《诸天仙武证道》 第1章 比武 呼呼响动,一记重拳直出,打向少年人的胸口,这出招的白衣弟子不待右拳逼近,忽然手腕微微抖动,五指撑开以掌作刀斜斜地掠向那少年的脖颈。 他出招不快不慢,变招却十分迅捷,场边离着三四十个年轻弟子,俱都发出一声赞叹。 但见那少年人神色平淡,呼地也是一拳打出,直冲中路,正对上了来者的掌锋,拳掌相击,发出一声劲力相撞的响动。 这一招平平无奇,但这少年拿捏得极是稳准,竟完全封住了对方来路。 白衣弟子见一击不得手,立刻变换了招式,霎时间,只见拳掌翻飞,二人各展手段,斗了七八招。 白衣弟子左手使拳,右掌凝力,交替相攻,直取对手周身要害,他出招快捷,劲力猛烈,而少年人年岁尚小,但身手极是稳健,每一招都守的恰到好处。 两人全力相搏,引得连连喝彩。 比武场东边坐着摆着张椅子,坐着是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老者,眼中炯然有神,凛凛生威。 他手中端着一杯香茗,茶盖轻轻地拨着,嘴边角微微含笑,偶尔向场中看上几眼,却显得漫不经心,似乎对徒弟的险境毫不在意。 这老者姓徐,单名一个胜字,年轻时候投身【盖孟尝】孟伯飞门下,练得一手孟家神拳。 但这孟伯飞当年名满天下,门人何其多,各个都说练得一手神拳,又哪有几个能得了真传。 后来孟伯飞随金蛇王袁承志去了海外,孟家一门自此在中原断了传承,徐胜老爷子当时孟家神拳已相当有火候,只是身受重伤,无法去往海外。 后来勤学不辍,又练了多种拳术,在五十岁时将它们融会贯通,竟也练得一身好武功,还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徐老爷子身边还有位老者,头发花白,年纪相仿,这位老者姓白名行简,祖上出自大派,依着家传武功,在这西安府也是小有名气。 在二人正对面,还有十位到此观看的宾客,其中有三人颇有来历。 这左起第一位是少林外家弟子,练得外家功夫中刚猛一路,第二位是武当弟子,三十二式武当长拳和绵掌据说极深的造诣,第三位乃是一位武林前辈的入室弟子。 这少林武当外家弟子极多,少数有些资质的,便如这几位加以变化形成颇具特色的一路分支。 这种旁支大门派并不阻止,反而对自己武学能流传颇有赞赏,反正又不是上乘武功。 话回正题,徐老爷子和白老爷子都是西安府有名的好手,又都在南城地段开着武馆,自有一番比斗,这论起手上的功夫,难说谁高谁低。 可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手中比不出胜负,就在徒弟上下起了功夫。 于是两人相约,每隔四年比试一次武功,两家各派出弟子五人,下场一对一较量。 哪个能胜得三场,哪家便是这南城武馆之首,余下一家气势上自然就要弱三分,直至下个四年重新比试。 一连十六年,总是白家获胜,徐老爷子虽说手上武功不弱,可是一来他开馆时间相较对方尚且短暂,二来徒弟中始终没有可造之材,因此长期处于弱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六年前,那时忽有个少年上门拜师,这才有了转机。 “好,打得好。” 场中两人已拆了六十余招,仍未分胜败,但那白衣弟子招式越来越紧,将这少年逼到了角落。 少年虽然出招拆招仍然迅捷,却已是左支右绌似乎就要抵挡不住,这一声好,自然是出自白衣弟子一门。 白衣弟子听罢,嘴角微微一笑,神色得意起来,初时二人拳掌相交,他心中对少年的挡下那招亦是吃了一惊。 随即便察觉对方拳中劲力虽强,可内力相较自己差得远,心道久斗下去我这场必能胜了他。 适才招招猛烈,正是为了让对方陷入无可退避的境地,这时被逼到角落的少年,突然双目一凝,神色露出了些许变化。 白衣弟子均看在眼中,但眼下时机正到,他哪里会放过,只见他上步强攻,鼓劲发力,正要以强将对手打出场地。 一众年轻弟子见到此处,均屏住呼吸,这同门弟子更把还是白师兄厉害挂在口边呼之欲出。 便在这是,场中少年忽然身形飘忽,转身避过对手来袭,同时左手挥出,一掌拍向了对手的后心。 白衣弟子后背中掌,一个踉跄向前跌出了几步,竟走到了比武场外,他单脚往地上一撑,止住了去势,身子立刻回转正要再斗。 场边坐着白老爷子突然喝道:“退下。” “爷爷,我还没……” “输了就是输了,还不赶快退下。” 这白衣弟子正是白老爷子的孙儿兼得意弟子,uu看书 ww.uuashu.om 名叫白万元,他听罢咬着嘴唇不作言语。 白老爷子正要站起身来,立于场中的少年走上前来抱拳说道:“白师兄一时不小心,才让我侥幸捡了个便宜,他心中定有不服,小子也不敢贪图虚名。” 说罢,又对着白衣弟子抱拳道:“白兄拳掌功夫当真厉害,小弟万万不及,咱们不分胜败,你看可好。” 话到了这份上,自然没什么可说,白万元低声道:“是徐家胜了。” 说罢便转身走到了一众弟子中去,他口中只说徐家胜,自然于他自己还是不服。 不过这局面却是不会变了,白老爷子长叹一声,转身又道:“三场连胜,徐老哥教得好徒儿,这阵是我输了,日后还要请老哥多加指教。” “哪里话,哪里话,小辈侥幸而已。” 徐老爷子满脸得色,微笑着说些客气话,又摆起了流水宴,一众人吃吃喝喝,一直要热闹到晚上。 只是白家弟子都郁气凝结,有些吃不下去,都心道白师兄输得未免太冤枉,那孟良虽然厉害,一连打败了两位师兄,可绝不是白师兄的对手。 气愤之下,就想着多瞪他几眼,可是找来找去,竟没发现这人在哪,于是不禁又奇怪起来。 上一回白家获胜,白师兄不仅比武上大大出了风头,还在十几位老前辈面前敬酒,饱受称赞呢。 这姓孟的小子,怎么就没见到呢,久看之下,白家弟子又忽然发觉,自己师兄也不见了踪影,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白师兄心底不服,又约那小子打架去了。 第2章 世界线变了 白万元虽得了对方赞扬,但心中越想越是不忿,若不是自己急于求成,哪里会输,摆开流水席时,他气鼓鼓的坐在一边,半点吃的心思都没有。 “少年人输个一场两场,算不得什么,下次再赢回来便是。” 这出声的乃是那位武当门人,他姓马叫什么白万元倒是不知,这人很是气定神闲,双目似开似闭,好像等得颇有睡意。 这武林前辈的话,白万元不敢不听,低声回道:“小子晓得了。” 同时心中也想道,下次一定要给他个好看。 此时气消了些许,空闲起来,他检视四周,忽然发现那今日旗开得胜,出了彩头的孟良不知言语了些什么,师徒两个齐齐去了后堂。 又过了些时候,流水席开了,徐老爷子独自走了出来主持场面,却不见那姓孟的出来。 白万元心中疑惑,忍不住往里瞧了几眼,这时候,那位马姓前辈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似是自言自语似又是故意对他说道:“那小子走了。” “走?他回家了吗?” 可马前辈却是摇摇头,又道:“他去西城门了,从此闯荡江湖,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会回来,倒时你再想跟他较量,只怕.......” 只怕会输得更惨,白万元心里接着说道,同时又这般想道,这家伙肯定是为了比我更厉害,不行,我得追上去,他敢去,我也要去。 他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心头刚冒出想法,立马就动了身,从后门冲出了武馆,直奔西城门而去,到了西城门,正见孟良牵了两匹马,往城门外走去。 “那姓孟的小子!” 好像有人叫我,听声有点熟听语气有点冲,孟良心中一动,暗暗想道:“噫,是这家伙还真来了,那我今天到底要不要来个卸磨杀驴,东西拿了,事情不做。” 胡乱一想,想想而已,孟良做不出这等事情,他心中明白,脸上仍是挂着惊奇神色道:“白兄,你为何在此。” “我还要问你,你......” 白万元本来想说你是不是打算去闯荡江湖,练得比我更厉害,可他虽然冲动,也不是没脑子,话出一半他就想到,这怎么能直接问呢。 于是转了弯,又接着说道:“你能不能带我一块儿去。” “好啊好啊,咱们两人相互扶持,共同创一番大事业去。” 孟良缰绳一拉,把左手边的马匹送到了两人中间,示意他骑上,白万元一时无言。 心中道这家伙答应的太快了吧,我还没怎么骑过马呢,那匹马倒也是好马,他缰绳一拿,就乖乖的跟着行走。 待迷迷糊糊地出了城门,走了半里多地,他心中的不服和气愤已完全消失,脑子立刻清醒了许多。 顿时想道,我这么走了,我娘肯定要哭,而且他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可眼下话已出口马也骑了,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再反悔就不是好汉了,于是只得将调转回家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两人又走了十多里地,离着家里愈来愈远,天色渐黑,白万元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害怕。 前路漫漫,就只有个比自己还小的伙伴,他忍不住问道:“你不怕吗。” “怕倒不是没有的,不过呢,六年前我就决定要出行了,做足了准备,就没那么怕了。” “六年前,那是很久以前了啊。” “对啊,是很久以前了。” 很久以前,当是或者否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孟良就知道逃不过了,他心里祈祷老天给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别让自己被传送走,吃着泡面打游戏的世界最安逸了,我可不想去轮回,要是实在没办法,给点轻松的,别太难。 仿佛间,耳边响起了一个答应的声音,然后眼前一黑,就……就…… 雕花木床上铺着精细的绸缎被褥,火盆中烧着木炭,无烟无味,是上等的好炭,莺莺燕燕,环肥燕瘦,透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青年人血气旺盛,差点就把持不住,直到发现……哎怎么变小了。 说来很是奇怪,没有轮回空间,没有毫无感觉的冰冷机械声音,没有轮回小队,没有你的素质还不错,甚至都没有任何任……,本来是没有的,不过后来,孟良困于万般不解的疑惑中,想了想,决定打听打听。 于是知道了以下信息,古代华夏,武林群豪,争斗不休,天底下还有个名叫陈近南的天地会头子,整日就琢磨着反清复明,光复大明江山。 而自己是个不曾出现过的西安府孟家少爷,年仅十岁,不负所望的父母双亡,幸好还有个忠心的老管家。 “哦,原来是鹿鼎记,小桂子和小玄子啊。” 可是过了半日,孟良就被老管家的一番话弄晕了,龙椅上坐着的是鞑子皇帝没错,可是他不叫康熙·爱新觉罗·玄烨,他是董鄂妃之子,昨日还是和硕荣亲王,今日刚刚登基,还未定年号。 “什么!” 孟良顿时呆住了,心道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连忙假装好学,问起了本朝历史,老管家丝毫不疑,一点一滴讲述开来。 “自本朝太祖开国,摄政王定鼎江山……” 蝴蝶源自那场天花,本是气运之子的玄烨居然挂了,更奇怪的是董鄂妃居然活了,董鄂妃的儿子也活了。 孟良本以为顺治肯定不出家继续做皇帝了,没成想他的确是又做了皇帝,可这才刚过了七个月,就又宾天了,uu看书 ww.ukansh 这次估摸着应该是真的没了。 当下不满五岁的小小皇帝登基,四大顾命大臣辅政,好像什么都没有变的样子。 可还没等孟良好好消化消化,第二日西安府又得了个大消息,那位本该名留青史的太皇太后也……没了! “所以……,我来的目的是。” 这次孟良没有失望,耳边响起了早该出现的声音。 “天父地母,反清复明。” “协助陈永华(陈近南)实现毕生心愿。” “完成后可获得本世界武学秘籍之一。” 呃,我只是看看小说打打游戏,虽然对工作认真负责,可是我的工作是管理网络兼职写写代码,造反这太看得起我了吧。 孟良瞬间不淡定了,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钱粮赋税,自己都是一窍不通。 论搞阴谋诡计那更是小孩儿一般,至于什么火器大炮,有百度或许还能装个比,就现在提起笔根本写不出个一二三来。 烦恼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孟良想道对啊,我这是武侠版本啊,武功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那个神龙教的假太后,原本就是她害死了董鄂妃,导致顺治皇帝出家,若不是恰巧还有孝庄太后和康熙,只怕这大清也会完。 虽然年代可能晚了些,但鳌拜还是顾命大臣,他必定会专权与小皇帝发生冲突,那时或许能做点什么。 但是如果没有武功,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对我要练武,必须练武。 打定了主意,孟良说道:“蔡叔,这西安府有没有好师傅,我要拜师!” 第3章 武学之道 时年南城有两家出名的武馆,徐家和白家,孟良选择拜入徐家,这一练,就是整整六年。 练武,真是看起来比练起来爽,练起来方知有多艰难。 孟良知道,如果他想轻松点,只需要偷懒一下就成,但那就成了随便练练,日后花拳绣腿,连土台面都上不去。 这外家功夫,讲究个练字,站桩打拳,负重担砖,日日夜夜苦熬筋骨。 久而久之,出拳有劲步伐稳重,再依着独门心法运劲发力,不仅威力倍增,更能在天长日久中慢慢生出内力,若是能再有良药相辅,内力聚增便会更快。 孟良初练时,身子骨尚未长开,每日都是点到即止,以防练差了坏了筋骨。 与早入门的师兄较量,不出三招两式就抵挡不住,但年岁小也有好处。 孟良勤学苦练,又得徐老爷子喜爱,早早传下了心法,身体受内力浸润,根基扎实,又有足够锻炼,始终百病不生甚是健壮。 待到年岁渐长,发身长大,不仅长得肌肉结实,骨骼强健,拳法更是精熟无比。 出招变招极快,拳中的力道那是一年比一年雄厚,在南城的少年人中堪称翘楚。 通俗点讲,就是所谓的天才,如果换个风格,就是那种会被废材主角日后往死里打的那种。 不过孟良这人自有自知之明,菜比圈子里的最强菜比,那也还是个菜比,加之他本来就心性平和,待人总是一团和气,比斗又留有余地。 所以空闲时候他认真想了想,大概率是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这番作为,徐老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大有老怀为安之感,他收徒很多,其中也不乏天资聪颖者,比孟良更适合练武的也有不少。 但是大多练过一两年就离馆去往别处,或是心性不正,给于徐老爷子逐出了门。 眼看日渐苍老,始终没个得意弟子,膝下又只有一个孙女,不禁有些丧气,幸好天公作美,送来个品行和根骨都十分上佳的弟子。 但随着孟良武艺成熟,徐老爷子又了新的心病,自己武功有限,始终难让这弟子有更大修为。 若是能有一门上乘内功,在江湖上闯个名头也未必是难事。 可世间哪有这等便宜事,若是拜入大门大派,这徐家的名头只怕是响亮不起来了。 因此,徐老爷子也是难以抉择,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块心病,整日愁眉不展,直到有那么一日,事情忽然有了转机。 这厢先按下不表,再说孟良,他于练武中,渐渐对武学有了一定认知。 按照他自己的分属,武学基本分为外功内功和轻功,徐老爷子的拳法就分属外功中的外家功夫。 外家功夫以外力直接打击人体,因此练习外家功夫,比如孟良,他手掌的骨骼肌肉还有皮肤就变得十分坚韧。 外家功夫功的一些高深武学,比如少林寺的金刚指,练到深处,凭借手指就可以在金属上按出印记。 而且练外家功夫,大多数都会肌肉强健,膂力非常,天生神力者于此道更是天赋异禀,因为人体本身的力量,也会攻击作用出来。 而内家功夫就没有这样的效果,内家功夫以运用内力或者叫内劲为主,输出方式多是打击穴道伤人肺腑。 因此要比外家功夫更加狠辣,那练到高深处,伤人时不留痕迹,中者五脏六腑却会渐渐损毁,那崆峒派的七伤拳,正是内家拳术中的上乘武学。 内力是引动人体潜力产生出的一种内在力量,可按照自身意志来运用,发动时有如潮水,可以一波接着一波。 也可以像浪头一样,直接奔涌到高点,甚至可以发出人体之外,但若是使用过度,人就会变得神困体乏。 这天底下的外功,虽基本都能积蓄内力,可无行气练功之法,内力增长全靠平日练武积累,因此效率缓慢,想要突破经络系统的桎梏,更是十分艰难。 相对内功就是专精此道,它颇有点中国古代气功的意思,全无任何攻击法门,因此若是只习内功,可以说是不会武功。 可是修习内功,可以大大提升内力上限,加快内力运转效率,并根据所练习经脉不同,产生不同的属性的真气。 比如练习阳脉,自然产生阳性真气,反之练习阴脉自然是阴性真气,同时高明的功法还会增加附属属性。 比如九阳神功会产生护体反震效果,而易筋经能够化解异种真气。 真气平时凝聚丹田,散于经脉运行自然而然生出强大内力,而且一旦真气不纯,内力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至于最后的轻功,则顾名思义,就是提气纵横,闪躲挪移的轻身功夫。 孟良还知道这么一句话,武学无高低,事在人为,即便入门功夫,修炼到极处,仍是威力无穷。 话是说的没错,但这就好比开飞机和开车,同样能到达一个地方,人家一小时,我就得跑两天。 比如徐家的拳法,虽能积蓄内力,可是没有什么行气练功的法门,全靠平日练习积累,因此难有大作为。 孟良对此心知肚明,那日来观礼的武林前辈,也就是些三四流高手,在小圈子中撑撑门面。 而自己需要练得比他们更强,作为读过众多诸天小说的老书虫,孟良脑海里模拟出了很多条升级路线。 上终南山找到古墓学习九阴真经,下深山翠谷找到张无忌埋书处练九阳神功,除此之外,还有姑苏慕容家遗址,襄阳城外独孤剑冢,东海桃花岛,南海侠客岛。 不对,侠客岛已经没了。 因此,六年前刚拜师的时候,孟良就做起了外出的准备,他专心练武,小有所成,打下了对武学的坚实基础。 孟良还隐瞒身份与西安府有名的少年比斗,自两年前起就从无一败。uu看书 .uukanshuom 依着身在大城市的便利,还掌握了一定的武林动态,和清廷的变化。 虽然都是细枝末节,但结合他知道的剧情和历史,多少摸索了些东西,除此之外,孟良还专门学习了野外生活知识。 对于一个钢铁丛林长大的现代人来说,这还真是必须要会的,否则找寻秘籍不出三天,恐怕就得挂。 出了西安府,往南走百余里,便能到达终南山,那里人杰地灵,不仅曾有两大门派,更出了许多成名的大侠。 孟良此行目的是终南山的活死人墓,要想找到古墓,首先就要找到重阳宫,几番打听,他得知全真派已于百年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现如今,只余几座新建的道观,与武林再无瓜葛。 “你说那里已经成了一片荒地,那咱们去做什么。” “参观参观,景仰景仰,顺便,找点东西。” 白万元听罢咦了一声,又道:“莫非你想找到全真派高人遗留的武功秘籍,那你肯定要失望了。” 孟良故作神秘说道:“子不与外人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哎,有个镇子,咱们走。” “知道个屁。”把这话按在心里,白万元不好意思道:“出来的匆忙,我没带银子,咱们住店还得......还得,等回来我加倍奉还。” “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 孟良哈哈一笑,表示不必担忧,这让白万元不禁大生好感,早些时候想要再打一架的想法也淡得快没了,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两人谈谈说说,渐渐到了那客店。 第4章 嵩阳心法 这家客店颇大,前后起了好几排房子,牲口棚中也拴着不少马匹,堂中尽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好些个都带着武器,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士。 两人年少,一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十之八九都在白万元身上,这些人看起来他觉得都有点来者不善,一时不太适应。 “两间客房,再送些酒菜给这位小爷。” 孟良说罢转身对站在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白万元说道:“你且去歇一歇,咱们今儿个只是走了一点路,往后可没这么轻松了。” 他下意识地哦了一声,跟着店小二往楼上走,上了几个阶梯才意识到什么,接着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买点干粮,一会儿就回来。” 出了客店,孟良回头一望,见那家伙没跟上来,便提气轻身,向着西边而去,他此时身形很快,虽只是微末之流,却比日间比武时躲避白万元还要更快几分。 孟良现在虽没学到上乘武功,可有个常人不能比拟的优势,就是能够过目不忘,尤其是在武功上。 孟良知道自己原本是没这个能力,可身体缩小后,突然就有了,也许是穿越福利吧。 不过比起别人家那种无敌系统,孟良觉得自己这个就差远了,不仅丹药秘籍都弄不来,就连唯一的功能也不咋地。 只要遇到上乘武学,它基本歇菜,半招都记不下来,因为……因为自己看不明白。 虽然六年之中,孟良只见过寥寥数人用看起来就厉害的武功与人动手。 不过他也不灰心,在与他人的比试中,凭天赋记下了许多招式。 虽然每次是些一招两式不成体系,可积累下来,也将西安府内内一半武馆的武功明了小半,他现在施展的便是东城柳家的轻身功夫。 用起来感觉还凑合,在轻功中大概相当于儿童自行车水平,这古代到了黄昏时,街上基本就没什么人了,孟良趁着此时纵情施展,不多时眼前就出现间茶棚。 主人家已在收拾,但茶棚中仍坐着两人,喝茶交谈时不时望着来路,见到孟良出现,都是神色一喜,赶忙坐了起来。 “师父,白老爷子。” 这二人正是徐胜和白行简,孟良在后堂时,就与他们约好在此间见面,“孟少侠,我那孩儿可还好。” “正在房内休息,白老爷子可要去看看。” “人老了,不去了,去了只怕又狠不下心。” 这白老爷子,孟良所知不多,只知道有一日师父忽然找到自己,说是白老爷子欲将孙子与自己搭个伴,一同外出游历,这沿途艰险,会将一本独门心法相赠。 好像有点天上掉馅儿饼,孟良一时未曾应下,只是问师父白家为何如此。 师父徐胜并未多言,只说此事有利无害,不过需要他多费心,照顾这位白万元,徐家白家也会有人跟随一段时日,保护他们不生变故。 孟良权衡一时,最终应了下来,这个提议的确十分诱人,其中最深层次的考量,无非是那些武功秘籍会被白万元看到。 可是沧海桑田,能否找到都很难说,就算给他看见也没什么,武功是要靠天分的。 拿到了心法秘籍,道了声万分保重,此行便真正踏上了起点。 与两人分别后,孟良辗转回到了客店中,堂上还有七八个客人,他要了酒菜,在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坐了下来。 仔细检视过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后,孟良这才往怀里一掏,摸出了那本秘籍。 这是一份白老爷子手写的册子,首页嵩阳心法四个大字顿时映入眼帘,嵩阳派他略有所知,嵩阳派以大力鹰抓手闻名于世,内力方面好像并不出名。 因此这本记录了行气法门的秘诀,只有薄薄几页,约莫百余字,但这对此时的孟良来说,仍是一本无上秘籍。 他所练习的武功,根本没有行气练功之道,若不是徐胜年轻时有奇遇,也根本积蓄不得今时的内力。 日间比试,虽然孟良早就研究过白家武功,击败对方并没有太大困难,可白万元的内力确在他之上,这点着实让他无可奈何。 嵩阳派这修炼内力的法门,想来应该有一些独到之处,我且试试。 孟良打听武林门派,知晓了嵩阳门,但他却不知白家并非嵩阳门人,而是百余年前的嵩山派传人。 因为白家先祖当时寂寂无名,才侥幸在灭门之祸中存活下来,后来依着本门绝学大嵩阳神掌,打下点名头。 但是白家后人人才凋零,大嵩阳神掌再无人能够练成。 到了白行简这一代,他一心想光复白家,年轻时还曾因嵩阳二字与嵩阳派人发生冲突,最后被抬回了白家,嵩阳派虽有嵩阳二字,却非嵩山一脉。 白行简之后继承武馆,娶妻生子,儿子于武学一途没什么天分,但生下个孙子却有些天资。 在白老爷子毕生心血灌注,uu看书.uukansu 终于有所小成,可是到了十三岁时,白万元不知怎地,武功徘徊再无进境。 到了后来孟良出现,到处与人比试,竟无意间给白行简撞见,一见之下大为惊讶。 虽然孟良很少全力施展,但这点道行在更高层次之下,根本掩藏不了。 白行简在心中考量,发觉这少年无论是拳脚轻功,都在自家孙儿之上,只是内力相较下弱了些。 如果两人交手,只怕输多胜少,他一时灰心丧气,不禁有提前认输的打算。 再后来白行简无意中从徐胜口中得知孟良将会远行游历,不知怎地,突然冒出个念头。 宝剑锋从磨砺出,若是把自己孙儿也送出去闯荡,或许能突破桎梏。 可白行简深知这孙儿虽然于武功有些天分,可江湖事一窍不通,而且心气颇高,若是自己带他去,武馆的事情先不说,这磨砺就谈不上了。 于是抉择下,白行简想了个冒险的法子,那就是让白万元与孟良结伴而行。 将嵩阳心法相赠,这一算是回报,二是请他比武时手下留情,莫要打击了白万元的信心。 这三更是为他们的安全添加份保障,且没有大嵩阳神掌,嵩阳心法的效用是大打折扣。 此番种种,孟良自是无从得知,他看过后,便将那小册子收好,吃过些酒菜填饱了肚子,慢慢回到了房中,将房门紧闭,试着背诵起了嵩阳心法。 孟良心中想道,这到底白家之物,我不能在让白万元见到,否则难以解释,等日后练得七七八八,就把它毁了吧。 第5章 终南山活死人墓 背诵了几遍,确定毫无差错后,这才慢慢体会,从第一句练起,他为人极有耐心,无论能不能练成,只要用心去练就可,存了这个念头。 孟良心中平静下来,待没有什么繁杂念头后,丹田中一股暖气渐渐引动起来,他依着册子中所载路线慢慢运行,体内渐渐有了异样感觉。 孟良依法而练,初时练得片刻,便觉小腹下真气升腾,待得真气转过一遍,顿感身上十分舒适。 于是又继续往下练习,练得一时三刻,心头突然生出股烦闷感,脑中也是一阵迷糊,真气运转立时变得不畅快起来。 他顿感不妙,立刻停止下来,睁开了双目,只见眼前金星飞舞,客房中的摆设看起来也有些模糊。 孟良赶忙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渐渐摆脱了不适感。 感到脑海再次清明后,拿出了怀中的小册子,对应着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练错。 “看来应该是所谓心火。” 心火,是因为修炼内功因为身体气血运行与正常相异,从而导致产生了不适感。 若是不管不顾强行修炼,就会导致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废,重则要命。 若是从外到内修炼,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华山派就有这么一门内功,见效极慢,却无走火入魔之危险 孟良心知不可急躁,于是浅尝即止,将修炼内功放在一旁,盘算起了日后的行程。 去往终南山快则一日,慢则两日,此时正是春末夏初,天气渐渐转向炎热,不利于赶路。 古代交通不发达,路上能歇息的地方需得预先选好,否则就得往荒山野地露宿。 孟良虽说吃苦耐劳,可要是没有张床,还真难睡得着,于是他预先选好了休息的地方,按部就班去赶路就行了。 吹了灯,倒头就睡。 这一夜安静,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早早起来,孟良先依着昨晚的法门运转了几遍真气,发觉心火比昨日弱了些。 “看来我的身体渐渐适应了。” 不仅如此,这一次运功后,更觉神清气爽起来。 孟良出了房门,正撞见白万元,这位仁兄顶着惺忪睡眼,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显然昨晚是失眠了。 两人吃过早饭,就立刻上路了,晃晃悠悠一段不算长旅途过后,终于是到了终南山下。 在附近小镇歇息了一晚,第二日带足干粮酒水,寻了个当地樵夫作向导,伴随晨曦薄雾踏上了上山路。 古墓派世人所知不多,在黄衫女留下“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离去后,就再无半点消息现世,甚至可能已无传人,到了门派不存的境地。 但重阳宫和活死人墓肯定还在。 寻寻觅觅,直到午时,才到了重阳宫前,孟良长出了一口气,付了剩下的钱,目送朴实的樵夫离开。 全真教自全真七子去世后,逐渐没落,到了今时今日,宫殿残破,了无人烟。 “这就是昔日的全真派吗。” 虽不曾见过全真盛象,孟良也生出了几分感慨,这江湖门派也和王朝一般,自有定数,简单拜祭了一番,他说道:“咱们到处看看如何。” “都是残垣断壁了,能有什么好看的,莫非你以为前辈高人会在哪里放本秘籍吗,就算是有,那肯定也给人拿走了,你要去你就去吧,我在此地休息休息。” 白万元有点沮丧,他本以为出来便是比武较量,或是行侠仗义,哪知一连赶了许多路程,最后真是来参观。 孟良笑笑,他不作休息,立刻寻找起了古墓的位置,重阳宫与活死人墓相距不远,他虽不知具体方位,但在茂密的花草丛中劈砍寻路,渐渐还是给他找了踪迹。 活死人墓既然有个墓字,入口的外形自然十分容易分辨,所以孟良看到有块大石碑隐隐在花草丛中的时候,心中顿时大喜,知道终于找到了地方,急忙往那里走连劈带砍弄出了一条道。 石碑上本有几个大字,但常年风吹雨淋,现在已看不清楚。 石碑沉重,有不下百斤的重量,用来让它转动的门轴已经断裂开来,因此现在是半倚在一旁,失去了防护作用。 孟良靠近后,忽然感到石碑后有风不断往外吹,里面竟好像十分通畅的样子,他心中不禁咦了一声,这入口的墓道不是给断龙石封住了吗。 莫非后来又有人打开了。 抱着疑惑,孟良试了试推动石碑,不料一推之下,竟然将它推得四分五裂,整个断裂成了好几块。 这时候他才发现石碑上有许多十分深刻的裂痕,石碑覆盖着许多落叶和尘土,若不细致去看,当真看不出这些裂痕。 石碑碎开后,果然一条幽深的墓道显露出来,孟良探头看了看,内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按奈不住好奇心,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和火油,就地做了个简易火把,慢慢地往里面走去。 这火把的手艺还是在孟府的时候找人学的,当初费了不少功夫,今日总算是用上了。 往前走了约莫十余米,孟良突然发现前面的地方多出了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瞧,顿时吃了一惊,那竟然是化作了骷髅的尸骸。 这事情大出意料之外,孟良后背不禁出了一些冷汗,他长出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俯身去看地上的那具白骨。 这人的衣着也已经腐朽不堪,瞧不出本来面目,一柄长剑伏在身上,剑锋朝里剑柄朝外,应是杀了他的凶器。 孟良俯身把它拾了起来,挥舞了几下,抖了抖尘土,这柄剑并不沉重,用起来十分轻松,虽不是什么利器,uu看书 uuksh 但用以防身总比腰间的砍柴刀好。 将剑握在手中,举好火把,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地面上又有两具骷髅。 “好生奇怪啊。” 孟良心中寻思道:“这怎么好像是被人攻打了,而且是从正门进攻的,那块断龙石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一大堆碎石忽然出现在眼前,它们杂乱地堆在墓道两旁,中间余出了一条可以继续走的小路。 碎石大小不一很是杂乱,它们数量很多,孟良粗略算了算,组成一块巨石不成问题。 “这大概就是那个断龙石了,不过是谁把它给破坏了。” 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是杨家后人黄衫女,这是孟良很早以前的一个想法。 黄衫女出入古墓,总不能只走那条水道,史夫人前来求救,总也不会知道水道所在,因此他早先想过,或许杨过回到活死人墓后,曾想方设法打开了断龙石。 那石头虽然沉重无比,但当年建造时能运送上山,就有办法打开,寻到能工巧匠或是花费人力,肯定能够办到,且居住古墓,购买粮食走水道总是不便。 不过此时此景,好似不太一样,它更像是被人用火药之类的东西强行破了开来。 “不知是什么人做的。” 孟良想起了刚才看到了三具白骨,对于他们的身份却想不出个头绪。 不过此时要紧的是九阴遗篇,短暂想了想,他拿起一块石子,沿着墙一边划一边走,走的很是小心,古墓地形复杂,机关密布,一不小心很可能走不出来。 第6章 往昔英雄事 这活死人墓兜兜转转,十分难走,它有的石室四四方方相当普通,有的就很奇怪,定是有什么其他作用。 不过孟良发现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古墓中的机关大都被蛮力破坏了,他一路走来几乎是通行无阻,那本该是紧紧关闭的石门,此时都虚掩着,或是被破成了几块。 又到了间石室,朦胧中,孟良看到墙壁一角有支残烛,于是走向墙角,点燃了那一截蜡烛。 石室顿时亮堂起来,与此同时,他也在这间石室中发现了一些白骨,有的与外面的相差不多,有的却遗留下了甲胄一类的护具。 这些甲胄散落的七七八八,但粗略看来,好像有两种样式,孟良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因此看不出是什么年代,但其中有些看起来很像外面清廷官兵身上穿的那种。 莫非是清兵攻入了这里? 甲胄之外,散落在地上的兵器,则更加五花八门了,那些长剑自不用说,定然是江湖人士所用。 可那些单刀大斧或是长枪之类的武器,江湖人士就不常用了,孟良拿起一把大斧,入手顿感沉重,掂量了几下,约莫有三十多斤,这肯定是某位冲锋陷阵的将军之物。 武林江湖之中,孟良还从未听过有哪家是以大斧作为兵器,放下大斧,粗略看过一遍。 他发现这间三面尽是墙壁,看不到可以通行的石门,将火把举高,再一面墙一面墙仔仔细细的看去,终于在北面的墙壁上,发现了奇怪的印子。 那印子不大不小,就像是人的五根手指扒在上面留下的,试着用手敲了敲墙壁,果然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内里定是别有洞天。 孟良左手用力,在印子处用力一推,他这一推下,墙壁毫无动静,但隐隐有那么点晃动的感觉。 于是他长提一口气,运起内力猛喝一声,顿时感到墙壁在强烈晃动,心下大喜,孟良立刻使出全部劲力,只见墙壁缓缓后退,显现出一堵厚重的石门来。 这座石门推起来十分费劲,原本定是有机括运行,幸得它铸造的不是十分沉重,推出一道容人轻松进入的空隙后,孟良手中劲力一松,慢慢喘息了两口气。 里面关闭太久,空气混浊,等了片刻,待空气流通后,孟良把火把往里一送,照出了里面的情形。 只见里面十分雅致,陈设摆放极为讲究,但就是床铺十分奇怪,似乎块长条状的大青石,而且好像还有个人坐在上面。 火光朦胧下,孟良看不清楚,但那人与外面的白骨绝不相同,有血有肉,好像是个活人。 待渐渐走近了,他不禁啊了一声,这人面相十分英俊,放在后世也能迷死一大群人的那种。 他脸上毫无血色,双目紧闭,衣着乃是道士的装备,梳着发髻,与目前的金钱鼠尾完全不同,看起来十分顺眼。 这人应当是死了,可身体却栩栩如生,孟良看了看周遭幻境,心下忍不住想道:“这他么武侠世界,应该不会有僵尸出现吧。” 如此想过后,按下那点害怕,走近了许多,伸出手去,叹了叹对方的鼻息。 毫无半点生气,的确是死了,他盘膝而坐,双腿之间,隐约放了个东西,孟良伸手想将它拿起来。 但刚一拿到手,上面就有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冻得他不由得松开了手,连忙哈了几口热气。 那样东西落在地上,跌得打了开来,仔细一瞧,原来是个石匣子,在匣子上面还有半截白绫,上面写满了文字。 想来石匣子如此冰凉,应是这人本就冰冷无比,寒气传导到了上面。 莫非真变成僵尸了,火光被风扰动,影影绰绰下,孟良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光扫过这人身下那长条石的奇特床铺时,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寒玉床! 寒玉床是一件无上宝物,它是在极北苦寒之地,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来的寒玉制成,睡在这玉床上练内功,一年抵得上平常修练的十年,而且可以清减心火,令人练功时事半功倍。 这寒玉床比冰雪还要寒冷数倍,所以才能将这人身体保存的如此完好。 孟良大喜之下,不禁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寒玉床,岂知一摸之下,顿感疑惑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啊,而且还没人这位帅仁兄的身体冷。” 略微沉思,孟良登时想到,这寒玉床到底是死物,它寒冷无比,可天长日久下不免会慢慢失去效用。 这位仁兄死后坐在其上,寒气也会慢慢聚集在他身体内,虽然使得肉身不朽,可也加速了寒玉床的损失。 思索之余,孟良不禁对这人身份好奇起来,瞧他面相如此英俊,蓝颜祸水的模样,很有某位杨姓前辈的风采。 可他一身道袍出现在古墓中,就显得怪怪的,重阳宫和活死人墓一向不往来,这人如何进得来。 孟良俯身捡起了石匣子和白绫,把火把离得近了些,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些类似三国演义的白话文,大致意思倒也能看得明白。 这其中的故事十分离奇,这位帅得过分的仁兄自称姓杨,名字他未曾写下。 昔年清军入关,uu看书 ww.uukashu 李自成惨败,在北京加紧举行了个称帝仪式后就跑回了西安府。 当时的西安府已被他改成了长安,后来清军在河北山西接连击败大顺军,逼近了潼关。 时年,重阳宫全真派尚有余存,他们的祖师重阳真人于宋时抗击金人,这时金人再度入侵,这一代全真掌教虽不喜李自成,但也不愿坐视不管。 于是领了弟子下山,与一众武林豪杰相助大顺军在怀庆大胜清军。 可这大顺内部不和,盗抢成性,最后被打得溃不成军,只能放弃关中转入了湖北,留下了一众武林门派被清军围剿。 全真派本已式微,此番劫难,虽有大顺军残部相助,却也抵挡不住,到了亡灭的关头。 这位杨姓后人,虽是全真派道士,与古墓派似乎也有些渊源,是他打开了古墓,接应全真门人,以图像几百年前重阳真人那般,据守古墓以图再振。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火药大发展下,只用了几名工匠,就将古墓炸开了缺口。 因清军包围了终南山,古墓虽有密道,却给火炮轰山时炸毁了,众人插翅也难逃,最后决定决死一拼。 他们一起杀出古墓,杀了数百鞑子兵,这杨姓后人欲杀死为首清军大官,无奈对方人多势众。 那大官又十分勇武,最后身受重伤退回古墓,于这间密室中写下遗书,伤重不治最终去世。 他最后危在旦夕时,将祖师交给他的全真派武学藏在了石匣子中,待后世有缘人取得,练成后杀死清官,以为众人报仇。 第7章 天生主角 留有秘籍,孟良顿时瞪大了眼睛,先天功三个字附在了心头,他急忙打开了石匣子,只见里面果然放有几本书册,这最上头的写着全真剑法四个大字。 全真剑法是全真派的基本武功,一些前辈称赞它变化精微,颇具大气,练到火候自有莫大威力。 不过孟良不擅剑法,因此将它先行放到了一边,再往下看仍有两本秘籍,一本是全真心法,另一本却是天罡北斗大阵。 这阵法孟良更是不懂,且需要多人施展,于是他直接翻开了那本全真心法。 可这一打开心就凉了半截,这本书不知为何竟被血迹污染,大半书页不是黏在一起,就是完全看不清字,剩余的部分细细读过后。 孟良发现这记录的乃是全真派的轻身功夫,名为金雁功,这门轻功他十分有印象。 小时候看电视有那么一幕,郭靖左脚踩右脚上了天,用的就是这金雁功,虽说电视剧是夸张的不切实际,但这门轻功的确有些门道。 至于全真派内功,这次是必然得不到了,孟良虽看到了些残篇,却根本不敢修炼。 先天功更是没有影子,不过这在意料之中,当年的全真七子似乎也没有人会先天功,那么王重阳可能就没有将它传下来。 将这本心法放回石匣子,孟良又翻开另外两本,他刚才心急并没有太细看,原来这两本也有一定的污染,但基本还能看得齐全。 粗略看过后,孟良不得不佩服王重阳的才智,因为……这全真剑法还勉强能懂,天罡北斗阵是完全看不明白,需要的知识面太广博了。 将所有秘籍放好后,孟良将石匣子放到了包裹中,对着这位全真道士深深拜了几拜后,转身走向了出墓的道路。 这些全真门人都可称得上英雄豪杰,他一定要为他们收拾骸骨,但首先,要把白万元这个工具人找过来。 出墓轻车熟路,孟良很快回到了重阳宫前,但白万元却已不在那里,正当他想要沿着痕迹去找的时候。 这位仁兄一路小跑地出现了,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孟良瞧他一脸激动,想来应好事情,伸手招呼道:“白兄,这里,这里呢。” 这白万元一见到孟良,立时喊道:“孟兄弟,你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瞧见了,瞧见秘籍了” 说罢,拉着孟良就走,好像生怕那武功秘籍会长翅膀飞掉。 孟良一开始以为他也是和自己一样,发现了全真门人暗藏的武学,可能还只是一些基础的全真剑法。 但随着两人步伐深入,从山前绕到了山后,一个流着潺潺溪水的山洞,出现在他面前。 “该不会是……” 这溪水不深,孟良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连鞋子都没有湿,不到一刻钟,人工雕刻的痕迹逐渐显露。 又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一间石室暴露在他面前,而在兴奋的白万元手指的方向,孟良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重阳遗刻。 我靠我他么,一些不明意义的话语在孟良脑海中浮现,他当场就想吐血三升,自己靠着先知先觉,折腾两日到了终南山,结果这家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在这坐了坐,就发现了九阴真经…… 这家伙要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穿越者,就是天生主角命! 孟良安抚了下心情,问道:“白兄,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白万元当下便把他的遭遇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原来他休息了片刻,想到还是到处看看比较好,于是起身去寻孟良。 寻找踩过的花草,白万元也往古墓的方向而去,可刚走了几步路,忽然山中竟窜出一只猴子来,它抢了包袱就跑,这哪里得了,包袱还有干粮水袋和借来了四十两银子。 当然,白兄毫不知情他家里人已经给予了足够的银两。 白万元情急之下,顾不得山高路险,大喝一声就追了上去,这猴子本是只落败的猴王,在山林中独自生活已久,熟门熟路。 白万元急了眼,运转内力是毫不顾忌,因此这一人一猴在山中穿梭,谁也没拉下谁。 他奔了一段距离,那狗子摸出了包袱里的食物,就把包袱扔了下来,白万元赶忙捡了起来,见里面的银子丝毫不损,长舒一口气。 “莫非,你数完银子,渴了想喝水,于是找到了山溪,转头就看到了这山洞。” 一听孟良所言,白万元顿时惊讶道:“孟师弟如何得知,我正要寻路回去,忽见左近山溪潺潺,正好我也口渴,就喝了几口水,这刚喝完抬眼就瞧见了山洞。” 受到孟良影响,他于是产生了进去看看的想法,再然后自然而然发现了藏于山中的石室。 一惊再喜,连忙奔出来寻找,于是两人就又在原地汇合了。 孟良一手扶墙,uu看书.ukashu 一手竖起大拇指,心中只有三个字,真主角,这就是传闻中的主角气运,走哪都有奇遇,咱是真比不了。 好在这位仁兄颇讲义气,遇到秘籍先找兄弟,若是换作他人,哪里有这般好心肠。 平复下深受打击的心情,孟良看起了重阳遗刻所载的内容,有不少的缺失,但有的篇目整体保留的很好。 翻出包袱的纸笔,孟良默默记录了下来,王重阳在石室中刻下的内容,多是九阴真经中的外功,除此之外,还写出了对应破解玉女心经的办法。 整理过后,孟良发现收获不少,完整的武功有大伏魔拳、九阴神爪和解穴秘法。 不太完整是闭气大法和移魂大法,另外一些就完全看不出名目。 九阴真经乃是一等一的武学宝典,其上部的易筋锻骨篇结合梵文总纲,乃是至高无上的内功秘诀。 下篇的外功都是黄裳为破解各大门派武功苦思冥想创作的,也有一部分本就是其他门派的武学,这些无一不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神功。 尤其是九阴神爪,它另一个名字九阴白骨爪,在南宋时期和元末留下了赫赫威名,而这份神功,现在就在自己手中,连孟良都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按下心情,将抄录过的部分与室顶细细对过后,他便带着白万元出了山洞。 孟良还试着直接往上走,可两人走了一段台阶,便发现上面被乱石堵住了。 看来果真是给清兵炸毁了,原本非常大的地下河演变成如今的小山溪,必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第8章 大伏魔拳 出了古墓后,日头已转向西边,孟良与白万元说了古墓中的遭遇,并打算明日带上锄头和铲子,再雇几名当地农夫,将古墓中的骸骨尽数安葬。 白万元一听,便说道好,又说起了当年全真派抗清之事,他也曾听祖父说起过。 只是后来如何,还真不知道,如今闻得他们下落,不禁又是钦佩又是感慨。 孟良听得心中一动,那杨姓道人曾说过希望后世有缘人为他们报仇,可他在白绫中并未写下那清兵大官的名字。 想来应是当时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此时听到白万元的话,孟良不禁问道当时是谁带兵上了终南山。 其实他对历史有不少认知,当时清军与大顺军交战,分为南北两路,北路由阿济格、吴三桂、尚可喜率领三万余人经大同蒙古进入陕西。 南路由多铎、孔有德、耿仲明率领两万余人进攻潼关,但到底是哪一路哪一个人主持进攻全真派,却是无法从历史中探知。 白万元沉思良久,才缓缓道:“我也是无意中偷听爷爷与一些旧日友人提起,那人正是鳌拜,我爷爷他们十分忌惮,因此很少提起这些事情。” 鳌拜属北路军,并未参与潼关一战,怎会与全真派人结怨,不过转念一想,孟良就想明白了。 这北路军定然也遭受了其他武林人士的阻击,鳌拜这人排挤汉人,又是武官,当时必定恨极了江湖人士。 拿下陕西后,定然会想对周遭门派进行报复,鳌拜那时候虽未上位,但已是高级将军,足可调用大军。 西安府内开馆授武的人家中,自然有人参与当年阻击,因此他们才噤若寒蝉,不再提起。 这鳌拜血债累累,添上这一笔也不嫌多,孟良自当杀他以为全真门人报仇,不过眼下实力尚有不及,反清复明之事,鳌拜活着也比死了好一些。 此间事暂且藏在心中,孟良回到了山下的小镇中,吩咐白万元万万不可对人说起秘籍之事后,两人吃过酒饭,好好歇息了一晚。 之后便是要按照先前的想法,将古墓中众人的骸骨好好安葬起来。 现在满汉矛盾尖锐,文字狱也在兴起,未免走漏了消息,给有心人刻意生事拿他们做垫脚石升官发财死朋友。 孟良特意在雇佣到足够的人后,让白万元领着他们慢慢上山,自己则先一步上了终南山。 昨日孟良已将金雁功背得滚瓜烂熟,这次上山,他运起柳家的轻身功夫之时,偶尔夹杂着金雁功的诀窍。 一来二去,渐渐熟练起来,晨曦薄雾未散,孟良已回到了古墓,他将散落在地上的武器铠甲收拾出来,存放在一间石室中,众人这才缓缓来到墓门前。 大家见到古墓如此多的骸骨,虽有心里准备,都还是吃了一惊。 不过孟良先前做好了准备,他们对这些人的身份都只当是江湖中人,并没有疑心到清兵之上,纷纷干起活来。 又过了一两日,才将古墓中诸位前辈安葬好了。 孟良一不知他们姓名,二不能暴露全真派,只能在墓碑上留下空白。 至于清兵的骸骨,死者为大,他也尽数安葬了,做完这些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终南山上。 又使了几两银子,孟良让众人将重阳宫旧地中收拾出了几间房子,便带着白万元住在了山上。 这大山之中少有烦杂,虽然有些无聊,却于修炼武功大有益处,人烟旺盛的小镇总是让人难以静下心来。 一连过了几日,孟良逐渐适应了山上生活。 于是这天晚上,除却天罡北斗阵和北斗大阵,他将金雁功、全真剑法、大伏魔拳、九阴神爪、解穴秘法摆在了面前。 一共五本完整的武学,这些加起来价值可远非千两黄金可比,只要能将他们好好消化,实力必然大大提升。 孟良左顾右看,心里说不上来的兴奋,但同时也思考着该如何学习。 想了想,金雁功必然要修习,而自己本身于拳路已有一些火候,徐家拳升级为大伏魔拳正对路子。 自己又于白家处得到了嵩阳心法,可谓是轻功、外功和内功都有了新的进阶路线。 剩余的秘籍中,剑法孟良不擅长,如果兼练,杂而不精,白白浪费心思。 九阴神爪与自身武学相左,自然排出在外,解穴秘法作为辅助手段还是要修习的,定下决定后,他拿起大伏魔拳,静心看了起来。 这大伏魔拳属阳刚一路,讲究稳健刚猛,招式古朴,堂堂正正,与徐家拳拳理正对,但运劲发力之道却比徐家拳精妙许多。 施展起来,拳力笼罩之下,实在威不可当,当年周伯通以单臂对抗杨过于海潮中修炼出的刚猛劲力,便是依着这门拳法。 这大伏魔拳虽不及降龙十八掌,却也是拳掌功夫中的顶尖,以致这白万元白兄细细读过后,便忽然叫道:“我懂了,我懂了。” 兴奋地连翻了两个跟斗,孟良一问之下,得知原来他是于拳法中参透了一些诀窍。 白家致力于复兴祖业,自然坚持于自家的大嵩阳神掌。 白行简虽是功力深厚,却也于这路掌法没什么见解,而白万元从小良久,始终不得其法,使得武功毫无长进。 此时他一见大伏魔拳中的法门,稍加思考,顿感茅塞顿开,自知可以继续研习下去了,于是大笑着出门,一连几日都没见踪影。 孟良也不去管他,这家伙不练个七七八八,是不会回来,不过这人心思单纯,熟络之后,不经问便将自己秘辛讲了出来。 这嵩阳心法原来是嵩山派之物,孟良也是于此刻方知,不禁更加好奇起来。 那左冷禅有三大长处,剑法、掌法和内功,想来嵩阳心法必然比自己原本想象还要好,只可惜手中这份不够完整。 “算了,贪心不可取。” 排除心中所有杂念,孟良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心神重新凝聚在内,随着气血运转渐趋缓慢。 良久之后,丹田之中真气涌动,终南山上山风习习,此时徐徐吹来身子不仅不觉难受,反而灵台更加清明,以往的心火再不烦扰。 这般静静运起练功一个时辰,手足渐感酸麻,uu看书 .uukanshu.co孟良才停了下来,他活动了下手脚,静静躺下。 前几日纷乱的心思全都不见,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东方微白,日渐升起。 简单吃过早饭,孟良出得门去,先练了一遍看家功夫徐家拳,随后才专研起来昨夜记得牢固的大伏魔拳。 初时他拳招拿捏不准,日后渐渐熟练起来,到了午间日头正盛,他不敢修习内功,只是安心休息。 醒来后专研解穴秘法,待到黄昏时分,又将那金雁功施展开来,在山林间来回穿梭,惊起阵阵飞鸟。 如此分配时间,孟良夜夜修习内功,白间练习拳法和轻功,不知不觉已过了三个月。 天气渐渐转入凉爽,先是孟良功力有成,大伏魔拳渐有火候,再就是白万元大嵩阳神掌终于练到了小圆满境界,开始研习起了全真剑法。 这家伙不知为何,总是想着白衣长剑,让孟良好一阵无语。 再之后两人就从各自练习转入了对练,拳掌相对,互有胜负,再过了月余,两人武功都大有进境。 孟良深觉白万元武功底子不俗,原本的瓶颈难以突破,更多还是缺乏实力相当的对手,与自己对练下来,实力一日比一日更强,有时斗至两百余招都难决胜负。 不过孟良却始终更胜一筹,大嵩阳神掌虽然招式繁复,但交手几次后,他就记住了白万元的出手方式,找出其中破绽不在话下。 而且这四月内他内力大有长进,已逐渐将原本的弱点弥补起来,不再是当初招式精妙,劲力强劲,却内力不足的时候了。 第9章 小事 夏尽秋来,在终南山上隐居修炼,但孟良也不是不问世事,他们两个每隔三日便轮流下山一次。 购买生活物资之外,便是打听江湖上和朝廷上的消息,虽然这小镇消息来得慢,可他有足够的耐心。 一边修炼一边谋划,孟良所谋划着的是两件事情,一件大事,一件小事。 但在这日,白万元从下山回来,却兴奋地说道找到位志同道合的好汉,与咱们一块儿去做那打抱不平之事。 他还非要拉扯着孟良下去商量,无可奈何也只好随他下山,这一入平日去的小酒馆,先未互禀姓名,便从一些江湖汉子口中听到了个不算小的事件。 天地会玄水堂堂主刺杀吴三桂失手,左臂还给斩断了,那大汉奸吴三桂把这事到处宣扬,大大折了天地会的声望。 这事引得一众豪杰纷纷怒骂,都叫嚷着要去云南跟吴三桂这厮拼个你死我活,也砍下他一条手臂来。 喊得正在兴头之上,忽听得马蹄声响动,从远处奔来两骑和一队人马,都作清廷官兵打扮。 这伙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与酒肆中的江湖汉子好一阵厮杀,打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孟良不需多时,便瞧出正是那酒肆中一个喝酒斯文败类告的密,遂将他抓来扔进了酒肆的脏水桶中,好好让他洗涮了下心肝肠肺。 这一番与官兵交手,大大考校了多日来练过的功夫。 众豪杰又换了地方喝酒,继续商量那南下“大事”,这去云南与吴三桂对敌自是个热闹,但不过是乌合之众的热闹,孟良不去参合。 与那新结识的朋友定了时辰,商定共同去做那件小事后,轻车熟路的回到了重阳宫。 白万元白兄兴奋之后,又去练他的掌法,想着多一份便强一份,到了晚上好行事。 孟良却不练功,盘腿坐下,想道我这刚想有点动静,天地会的消息和剧情人物就出现了,这位白兄可能真有点主角气运。 六年中孟良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听到了与天地会有关的事件,其他打听来的多是只言片语,或是别家冒充天地会所干。 天地会在南方势力强盛,北方却是难觅影踪,按照正常世界线,康熙八年,鳌拜被除,天地会众人去康王府刺杀他。 这次天地会大行动,陈近南还会亲自现身,这反清复明的主线任务,正是着落在陈近南身上。 白万元掌法练完,正想来切磋切磋,见孟良盘坐在地,深思熟虑的模样,只好安坐在一旁,不去打扰。 过了许久,孟良笑道:“白兄,咱们苦练数月,也是时候大干一场了!” “对,咱们要好好教训那王家。” 孟良又道:“王家乃是小事,之后咱去要去干上一番大事。” 当下便把要去京城的决定告诉了他,白万元两眼瞪得老大,不知道孟良这又是何意。 不过京城龙虎之地,去了京城与那里的少年比斗几番,也可好好打出白家的名头来。 这天黄昏,两人吃过饭食后便不再练武,一门心思静养休息,时近大概晚上九点多,收拾好包袱,骑上放养了许久的马匹,下了山悄悄入了小镇。 依着计划,白万元先去别处预先做了准备,孟良则向北而去,小镇北边有座深宅大院,占地在这里山野偏僻之处可算是不小。 他人先到,不一会儿白万元也追了上来,这时只听东边一个粗豪的声音出声说道:“好兄弟,你们当真来了。” 声音落罢,一人便从巷子中闪身出来,月光朦胧中,瞧见是名虬髯大汉,提了一柄单刀,手臂上肌肉盘虬,一看就是深得外家刀法真髓。 “茅大哥,咱们年纪虽小,胆气和义气却是不小。” “好,说得好。” 这茅十八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白日里听到他的名号,孟良也是吃了一大惊。 因为他正是鹿鼎记的剧情触发人,于是连忙上得前去道了声久仰。 这茅十八见孟良虽是年轻,出手却干净利落,打了官兵也不见慌乱,足见胆气十足,也有心交他这个朋友。 三人坐下一谈,孟良得知原来他正是因一句狂言,北上了京城,韦小宝本就是因此正式登上了舞台。 但是话说回来了,小玄子没了,小桂子还会有吗。 去扬州孟良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来没什么大用,二来对韦小宝还在没抱着希望,三来就算有,现在康熙不是康熙,恐怕作用也不大了,所以最后就没有动身。 眼下茅十八到了陕西,其中曲折自然是要弄明白,三言两语探问下,茅十八就如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 他在扬州丽春院与人打斗,后来又与那投靠了鳌拜的黑龙鞭史松过招,留下了与鳌拜较量的狂言。 孟良几番听过,全然听不到韦小宝的身影,又问道可曾见过个叫韦春花的人。 茅十八抓头苦想,也没想起,他能得胜,全靠及时赶来的天地会朋友,架打完后,他本想入天地会,可一时分别,给忘到了脑后,再想找他们就找不到了。 养伤时候,茅十八百无聊赖,想起自己说了大话,反正也无事可做,就上京城走一遭。 他当时想到鳌拜是一定不肯跟自己比武的,然而到时候就是鳌拜不肯,可不是自己不敢,听到的人也不敢说我没种。 万一鳌拜当真肯比,那么茅十八拚了这条命也就是了。 白日说出往昔想法,茅十八也不禁有些汗颜,那时他想的是大吃大喝,逛他个十天半月。 哪知真到了京城,还没见到鳌拜,看书 .uukahu 就先在玉春院里与几个满人子弟动了手。 打了小的惹来官兵,不得已茅十八又跑出了京城,一路往西到了西安府,听到这镇上有家恶人,一时气愤就要来收拾他们, 茅十八指着那院子说道:“小兄弟可知这家主人是谁。” 孟良自然知道,轻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家主人姓王名宋,外号白虎掌,在咱们陕西也算是有些名气,不过这人没什么骨气,投靠了鞑子大官,跟那鞑子兵为虎作伥,借着抓反贼的名头到处作恶。” 这白虎掌王宋的确是个祸害,他还有一兄一弟,兄长擅用刀,弟弟不会武功,读过圣贤书,却是个心计歹毒之人,专司出谋划策。 这王家兄弟三人占据着小镇,专门祸害百姓,盘剥来往客商。 茅十八次此番前来,正是闻得这王家恶名,意图把他们除个干净,还当地百姓个朗朗乾坤,可没想到早已有人打起了这个算盘。 这人自是孟良,他一呆数月,对本地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深觉到了武侠世界,学了武功,自然也要做做为善除恶快意恩仇的快事。 现下多了茅十八这个帮手,胜算更是大了好几分。 “咱们今日就是要除了他!” 茅十八不待孟良介绍完,怒气大发地说了起来,将他一根筋的江湖粗汉性格立时表露无疑。 他这粗豪声音响亮十足,空无一人的晚上着实能传出不少距离。 果不其然,话声刚落只听得周遭传来数声笑声,这个声音中气不足,显然是酒色过度。 第10章 较量 孟良不慌不忙,先把古墓中得到的长剑交给了白万元,又拿出三方黑巾,把面容隐藏了起来。 “他奶奶的,是哪里来的狗贼,给爷爷我滚出来。” 又听得另一人嘿嘿奸笑,这王家大门顿时打开,从里冲出一伙人来。 为首是两个三十余岁的中年汉子,一人拿着柄点钢刀,一人握着把剑,身后各有七八家丁,手拿快刀,面露凶色。 这伙人奔出门便四散开了,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圈子,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四周火把点得亮堂,把一切照得清清楚楚,不过孟良早就蒙了面,只能看见两只亮亮的眼睛。 茅十八和白万元都是一惊,心道这两人肯定就是王宋和他那个哥哥了。 茅十八想得是怎地就走漏了消息,给他们有了防备,白万元想得却是,还是孟兄弟考虑的周到,不然这回肯定是要栽了。 “好汉爷和这两位朋友想杀我们,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最后又有一人走出门来,这人中气不足正是之前发出笑声的那人。 他脸色略有些白,一副书生打扮,定是那王宋之弟,茅十八这会儿想道,白日里那些江湖汉子里面,肯定有王家的眼线。 “哥哥一时冲动,连累的两位小兄弟了。” 他这会儿着实懊恼,心想依着孟兄弟原本的计划,虽不光明磊落,却是稳操胜券,这下子都给自己坏事了。 孟良听他这样说,微笑道:“茅大哥怎如此丧气,咱们以五敌十八,不过是一个打三个半,未必会输。” “小兄弟初涉江湖,哪里知道厉害,这些狗贼定然不会只靠自己来对付咱们,白日里的鹰爪子肯定埋伏在周边,等着抓咱们领赏。” 说到这里,茅十八叹瞪大了眼睛,又道:“咱们哪里有五个人。” 鹰爪子正是指清廷兵丁,那书生模样的人早已安排妥当,这会儿衙门的人马定然正在往这里赶。 想到这里,他顿时笑了起来,不屑道:“就算你们还有两个帮手,那也是跑不了了。” “噢,那可未必。” “你问问这位朋友,咱们早早去干了些什么。” 白万元冷哼一声,娓娓道来,他入了城,与白家和徐家两位师兄汇合。 那两位师兄早早买了一桌上等酒席,白万元和他们拿了食盒,提着两坛美酒和五十两银子,送给了衙门前,只说这么几句话。 “咱们王老爷把那茅十八吓走了,今晚上就不敢劳烦诸位官爷了,这点东西请您几位笑纳……” “那酒自是上等好酒,我还掺了点上等佐料,此刻那些个鹰爪子正睡得香呢。” “你……你” 不等那书生惊讶完,孟良大声道:“两位师兄,现身吧。” 当下两声大喝,一左一右,又走出两名蒙着脸面的汉子来。 “哈哈,好啊。” 茅十八刚才听得心中激动,早已经是按奈不住,话音刚落,他就飞身约起,手起刀落,先劈死一名家丁,紧接着大刀转向一招横扫千军又有一个家丁给他拦腰斩杀。 余下家丁见茅十八悍勇,急忙将他围在中间,这些个人平日里欺压百姓,哪里有什么真本事。 又听到孟良迷倒了官兵,又唤出两人,心中顿时慌乱,给茅十八这等见惯了厮杀的人碰到,当真是虎入狼群,杀得个七零八碎。 白万元拔出自古墓中带出的长剑,展开练得勉强熟练的全真剑法,也与三名家丁斗在一起。 他剑法不如掌法,但此刻对方兵器在手,也不敢托大,不过他到底武功底子好,虽经验不足,相敌三人却也不落下风。 另外两位师兄,一个使拳一个用掌,先声夺人打倒两名家丁,夺下快刀也杀入了战团。 孟良未曾动手,只是在旁掠阵,这王家号称有一龙一虎,这虎自然是白虎掌王宋,龙是指他的哥哥王强。 这人也是一脸大胡子,他见来敌如此棘手,立时长啸一声跃入了战圈,王强两脚尚未落地,单刀已向茅十八砍去。 茅十八钢刀横起架住了他这一击,随即展开五虎断门刀法,两人见招拆招,顿时战在了一起。 这人刀法也当真不俗,茅十八连劈带砍,一连使了七八招,都给他挡了回来。 见王强抵住了茅十八,家丁围住了白万元和两位师兄,那白虎掌王宋也吆喝一声,展开拳掌向着孟良招呼。 他早听出孟良年岁尚轻,觉得武功定然高明不到哪里去,又见其中使剑的少年果然剑法生疏,便打定主意,要先拿下这人。 于是一上来便施展出了成名绝技,白虎掌法,心中存着一招制敌,杀人立威的心思。 见对方来势凶恶,孟良沉心静气,左手施掌对了一招,顿感对方拳中劲力虽大,可拳力和内力却不比自己高出多少。 不禁暗暗对嵩阳心法和大伏魔拳又吃了一惊,孟良多方打听,早知王宋十五岁习武,二十一年来以一双拳掌横行西北,在这一方土地也算少见的高手。 这刚刚交手后,孟良心中有数,当下便施展开苦练数月的大伏魔拳还击,呼呼呼连劈了三拳,拳力刚猛激烈,将那白虎掌王宋的周身要害笼罩在其中。 大伏魔拳乃是上乘拳术,虽然招数不多,却招招精妙,那王宋一时轻敌,立刻乱了方寸,他大吃一惊下,自知遇到了劲敌,立时凝起万分小心,刚才那一招制敌的想法是不敢存了。 白万元见孟良如此神威,心中想到自己也不能落后,于是一咬牙,一剑逼退家丁后,扔下武器展开了自家绝学大嵩阳神掌。 这路掌法变化繁复,施展开来其中巧妙哪里是那些家丁能看得明白,斗不出十招就接连中掌,痛得不住哼哼。 茅十八激斗中见自己刚交的两个小兄弟如此厉害,不禁心头大振,连叫了几声好,抖擞神威将那王强打得只有招架之力。 那王家三弟王文见他们如此悍勇,忙叫道:“快去通知……” 他话还没说完,胸前已中了一拳,将他打得倒飞了出去,直撞在大门上,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原来是孟良与王宋激斗,使了个虚招将他骗退,趁机奔到了王文面前。 金雁功是上乘轻功,王宋哪里追得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顿时气得大叫道:“还我三弟命来。” 孟良知其现下只怕是要拼命了,只要稍微不慎,登时就会受伤,于是鼓劲出招,不再留半分余力。 两人拳掌交锋,劲力相撞,波及的圈子越来越大,一名家丁后退不及,立时给波及到了,整个人吃了两招,uu看书 .uukansu倒地不起。 这厢拳来脚往,激斗不休,那边白万元已连败了三名家丁,他信心大涨,鼓起力气,又协助两名师兄将其余家丁打翻在地。 一连斗败十四人,打得酣畅淋漓,可内力也消耗不少,累得白万元不禁喘起了粗气。 “哈哈哈,小兄弟,日后与人对敌,可不敢如此用力。” 茅十八一边对敌还能一边说话,自是占据了绝对优势,那王强左支右挡,已是强弩之末。 只见茅十八刀刀猛攻,忽然横腿一扫,王强顿时失了平衡,还未及倒地,右手手腕剧痛传来,那握刀的手掌与钢刀同时落地。 “你们兄弟往日害人性命,今日就一同还来吧。” 话音落下便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打倒王强和一众家丁后,四人去看孟良与王宋相斗。 此时王宋已然拼命,招招狠辣,孟良虽针锋相对,却以稳健为主,丝毫破绽不露,相持之下,虽是略处下风,却不见败相。 到了此刻白万元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了他自己,只怕已在对方攻击下惊慌失措了,那两位师兄亦有如此想法。 “只怕这趟保护要到头了。” 而茅十八见孟良竟真能敌得住那王宋,临敌之时不仅不乱,而且进度有据,顿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 剧斗良久,白虎掌照照拼命,终于力道渐衰,孟良真气流转,劲道仍是不减,再拆了十余招,渐渐从下风转而占据优势。 又呼呼连出四拳,那王宋招架不住,顿时给孟良一拳打到了面门,仰头向后跌倒。 第11章 入京城 胜负已分,那王宋脑袋触地,忽然清醒了几分,想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待日后打听出这几个贼子的下落,定把他们满门杀光,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跃了起来,提气轻身,想要逃出去。 孟良尚未松懈,哪里容得他逃走,立时飞身一踢,将他踢翻在地,茅十八瞅准机会,上去就是一刀,结果了这王宋的性命。 这一番较量,当真是有些惊心动魄,兴奋过后,白万元反而心脏噗噗直跳,半天落不下来。 他瞧向孟良,见他神色无异,不禁更加佩服,其实他不知道,孟良此刻也是心慌不止。 倒不怕敌不过这王宋,只是孟良生于法制社会,于这仇杀之事离得很远,刚才搏斗时心中不觉,现下停下来见到地上数人毙命,活着的也大都残废,虽有心理准备,还是感到非常不适。 定了定神后,孟良沉声道:“茅大哥,咱们做了这等义事,本是不求名声,但是兄弟想了想,不如把此事挂在天地会兄弟名下,好涨涨声威,吓吓鞑子和那些狗贼汉奸。” 接着把这提议中的要害解释了一番,茅十八是个粗豪莽汉,想了想觉得有理,可又觉得有些推脱,于是说道。 “要是日后鞑子追查起来,咱们岂不是天地会添麻烦,我孤身一个,还不怕那些个鹰爪子,就把我的名字也写下好了。” 孟良心中想道,我猜你就会这么做,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又道:“这王家剥削了万贯家财,留下来只会便宜那些鹰爪子,咱们不如取了,一部分做个盘缠,其他送给那些受了苦难的百姓,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这话立刻得到了茅十八和白万元等三人的回应,几人说干就干,当下进了王家之中。 走了没几步,忽听得一声哎呦,原来是那王文还未断气,此刻刚从昏迷中醒来。 孟良暗道自己果然还是手软,没法完全下死手,不过这王文已成了废人,日后也做不了什么恶事,让他活着比死了受罪,于是就没去管他。 五人分工,白万元茅十八和那两位师兄去拿财物,孟良提起一把单刀,裹上衣物在墙壁上留下了一行大字。 天地会替天行道,又留下了江北茅十八五个字,五人并不惊扰王家家小,取了些银票细软,就趁着夜色扬长而去。 到了第二日,才有人敢冒头出来查看,一伙儿清兵也迅速到来,看见墙上几个大字均是吃了一惊。 这天地会在南方强势,在西安府并无势力,可这现下看来,恐怕人家早就渗透过来了,平日里为非作歹的那些个恶人,此时都不禁后背发凉。 但也有人心中叫好,还有些百姓暗自答谢。 就在昨天晚上,一些银两从天而将,送银的人并未表明身份,只是叫他们把银子收好,不要透露出去,拿着钱以后好好过日子。 今日见了王家之事,联系起来,立时想得明白了。 孟良出入这镇子四月有余,早就把谁受了王家侵害,哪家是真正穷苦摸得十分清楚。 五人只花了一个小时,便将银子都分发出去了,到了这时他们早已过了西安府,直奔东边而去。 到了西安府时候,孟良说道:“两位师兄,我这次要去京城,两位要是有心,咱们就一起去闯一闯。” 这二人,徐家的名叫宋浩,是早孟良五年入门的师兄,白家的叫王涛,俱是好手。 他二人经过昨晚之事,早就热血沸腾,不经多想就应承下来,于是五人一起上路,好不热闹。 这回孟良是要去京城,早就打算可是好好折腾了几番,路经陕西境内的大小恶人,都给他们狠狠打击了一番。 那些实在斗不过的,也没让他们好受,并且每件都留下了天地会和茅十八的大名。 白万元也想豪气一次,不过被孟良及时阻止了,和之前蒙面时候一样,他白家万万不能连累到里面,自家师父徐老爷子也是一样,万万不能连累。 这一路义举,就当是锦衣夜行了吧。 过了潼关,再往东不久便到了河南地界,那里的情况孟良并不了解,而且前面事情闹腾得不小,引出不少关注,也是时候安静下来。 因此一路无事,安安稳稳地行路,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京城之中。 进城的时候,已是到了午后,茅十八叫他们小心说话,小心做事,这京城之地,耳目众多,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孟良说道:“茅大哥,我看你才是务须小心,就你这个脾气,随时跟人打起来,还一定会自报名号。” 茅十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陕西境内他就有两次如此,相处日久,孟良对他了解颇多,其实这人虽然鲁莽粗豪,可毕竟是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哪里会不知道深浅,只不过有时候那个劲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要打抱不平强出头。 五人到了西城的一家小酒店中,要了些酒菜,酒足饭饱之后,茅十八便提出了分手,他只道几人来京城,定是磨炼功夫,之后肯定会有京城中的好手们交手,自己在反而不好,而且没了那两个半大娃娃,自己肯定是要快活不少。 于是略作休息后,便与众人告别,孟良自是没有计较,反正不需多时,肯定会再见,于是留下自己等人会每五日来此一次,若有急事需要相帮,可以来这里告知他们,茅十八自是哈哈一笑。 待他走过,白万元便问起了咱们该做什么,先挑哪家武馆,孟良略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尚且不急,这京城盘根错节,哪家能打,哪家不能打,尚需考量,而且咱们来此,其实......” 孟良停口不言,剩下的话不能与他们明说,徐家和白家在京城都有朋友亲朋,早就预备了住处,相约明日再聚后,剩下四人也分了手。 撇开师兄,单独走在了这三百余年前的北京城内,孟良梳理起了接下里的打算,在陕西境内一番折腾,天地会不可注意不到,茅十八出现在北京城,他们必然会找上门来。 这正是孟良的盘算,这事情不仅大涨了天地会的声势,还让天地会在西北打出了名头,uu看书 .uanhu.co可顺利让自己与他们搭上线。 这是第一步,这第二步,就是要做出点功绩来,说到这里,杀鳌拜自然是个选择。 不过话说回来,孟良一直都不希望他死,这一是鳌拜不好杀,自己参合不到小桂子的剧情线,想接近鳌拜都不容易。 二是既然没有气运之子真·康熙帝,鳌拜的祸害就会更大,留着他对清廷危害更甚,杀了反而会导致其统治趋于稳固。 但是话说回来,这没了玄烨和孝庄的朝廷,虽然台子上的小皇帝也用了康熙年号,可是真的能坐稳天下吗,我这任务会不会是什么都不做反而能完成。 沉思中,孟良走到了一座气派的宅院前,抬头一看,发觉竟然是康亲王杰书的府邸,也就是康王府。 这位仁兄是个大大有意思的人物,深谙官场门道,也颇有本事,此时是康熙八年,他承袭亲王爵位刚满十年,在鳌拜和皇帝面前保持中立,日子过得也舒坦。 这老哥手中正有一本四十二章经,四十二章经是孟良此次的目的之一,这部书中藏着的碎片事关清朝龙脉和大宝藏。 龙脉之事多属于子虚乌有,他倒不是那么非常在意,但要是能毁掉,自然是要毁掉,那大宝藏才是万万重要。 虽然孟良知道宝藏在鹿鼎山,可在鹿鼎山具体何处,却是一无所知了。 且不说这诡异的系统有没有把位置给变换,所以四十二章经是要搞到手的,拿来作起义的军饷,好过日后被清廷拿来征集兵力,或是带到他们东北老家去。 第12章 故事里的故事 说起宝藏,其实还有另外两笔,那就是六朝时梁元帝的宝藏,以及李自成的宝藏,除此之外,张献忠在四川沉宝也是流传多时,不过这一笔却是难寻踪迹。 大顺宝藏的线索在胡、苗、范、田四大护卫手中,这李自成也尚且活着,人家正主在,去开挖宝藏只怕要起冲突,而且这笔宝藏孟良记得好像也在关外,此时关外乃是满清重地,大批人马进入定然会引起注意。 梁元帝宝藏就藏在荆州城,城西天宁寺之中,那尊金子大佛剧情,给孟良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梁元帝宝藏至今无人知,相对安全,宝藏上涂抹着毒药,是个大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撇开剂量谈毒性都是扯淡,古代毒药大都是从口鼻进入人体,防护得当,再分批少量运送出去,清洗过后,必然就没事了。 还可以刮下一点毒药来,去找高明的大夫配制解药,这千余年过去了,还怕解不了毒性。 “实在不行,我就架起柴火分锅烩了,高温之下,毒性一定祛除不少。” 正想着,忽然耳边传来一口熟悉的方言,这可不是孟良听了六年的陕西话,也不是与普通话比较接近的京片子,而是他真正老家的地方话。 乍一听,还真是颇有些感动。 这一老一少也是跨了个包袱,说话时不避他人,大概是因为京城之地,鲜有能听懂的人,孟良听罢,只觉有趣又无奈。 原来这青年二十有一,在家乡定了门亲事,可是前二年女方随着家人北上探亲,竟没有回来,古代人定了亲哪怕结不成要退亲,也得当面退。 再者,这青年十分喜欢那女子,也舍不得退亲,没办法老父亲只有带着他来此寻人,哪想到原来那女孩子两年前到了京城,给大户人家看中......替代自己女儿入宫当了宫女。 这可真是倒霉,没得办法,爷俩只好拍拍屁股,返乡去了。 孟良知道,时下清宫挑选宫女,都从旗人入手,他也曾听说过有些个旗人家里富裕,不愿意女儿入宫,或者想当秀女成为妃子,就会买个年龄相仿的来送去替代,但是他不知道原来汉人也可以替代入宫。 这倒是给孟良提供了个好故事,他一直想混入几个地方,这一是皇宫大内,二是鳌拜府,三则是其他王公大臣的府邸。 最容易的选择就是三了,最佳的去处自然是这康王府,这里能拿到四十二章经。 选二,这鳌拜府在某些情况下比皇宫大内还要森严,因为鳌拜这厮仇敌过多,府里面每个卫士乃至每个下人都是精挑细选,不然的话,鳌拜早给天地会杀了。 别看在西安府打听不到太多天地会的事情,但鳌拜鳌少保神勇,除了多少多少潜在府中暗害他的反贼,可被这狗贼天天宣传,让不少人恨得牙根痒痒。 皇宫大内则是孟良最想去的地方,眼下世界线已与原本不同,海大富海公公,变成了太后的董鄂妃,还有那成为了康熙的荣亲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必须要瞧上几眼。 小桂子线自是最容易混入,可是孟良已过了十五岁,男性特征渐渐明显起来,除非下狠心来那么一刀,不然没法长久混下去,太监不行,侍卫也不行。 御前侍卫守卫皇宫,御前侍卫更是可以在大内禁宫行走,不过问题也有,那就是须得满洲子弟,普通侍卫中才有少量比例的汉人子弟,不过仍然是从汉八旗中挑选,想要混进去可不容易。 孟良思来想去,唯有搭上给皇宫送生活物资的生意人,这些人常年出入皇宫,跟宫内大大小小的太监都打交道,这里面也有门道,找到门道不难,怎么快速搭上就有些麻烦。 刚听了老乡故事,孟良忽然就来了灵感,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他虽然陪着白万元他们去找京城武馆比武较量,却从不下场,一到特定时间就来到皇宫前观察。 一来二去,对出入这出入紫禁城的各色人等心中有数,在这些人中,孟良看到个合适人选。 这人名叫郑阿保,是尚膳监一个管事太监的本家侄子,专为皇宫送时鲜蔬菜,而且还和鳌拜的某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沾着点亲戚。 这天孟良特地买了一身上好丝绸衣服,把它弄旧弄脏,守在郑阿保必经的路口。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出现在胡同口,面色红润,带着兴奋地神色,这人有些贪财怕事,但为人和善。 郑阿保是要去见住在胡同后某个院儿中的一个女人,这女人是个寡妇,比他大了两岁,身边没个孩子,跟娘家人也闹翻了,因此独自住在这里。 这郑阿保的原与这女人青梅竹马,后来因为不知何故没成,又后来他说媒娶亲,媳妇前脚进门,这女人却没了男人,这管事于心不忍,胡乱帮衬然后旧情复发,于是就这样了。 “老兄,对不住了。” 心中话音刚落,孟良手中劲力一发,一枚石子呼地窜出,那管事哎呦一声,摔倒在了地上,郑阿保人胖体重,这一摔可真是动静不小。 孟良一边心中道我靠厉害,一边赶忙跑了过去,操着口土味京话,与这人搭上了话,他给孟良搀扶着进了小院中,听到动静,一个看起来真不像三十岁的女人从屋内奔了出来。 两人一见面,就在互相关切中给孟良撒了一大把狗粮,把他着实难受的要命,这遭可是在意料之外。 “当我不存在啊。” 孟良一边腹诽,一边看向屋内摆放十分精致的菜肴,适时地发出了一阵咕咕声,他的衣服搭配还算英俊面容,以及那种极为不少意思的神情,在两人眼中勾勒出个落魄富家少爷的形象。 不出意料,一些便饭是免不了,闲谈之中,孟良在适当时机毫不犹豫地抛出了自己的故事,有情人不成眷属,感同身受下,女人立时落下泪来。 故事是差不多的故事,只是把男主角改成了孟小虎,为了真爱孤身赴京,花光了盘缠流落街头,孟良把结尾改成了只要见她一面就好,深宫之内多少宫女,胡咧咧个安红谁能知道真假。 “好了好了,u看书 w.uknshu 我给他找个差事。” 于是到了午间,孟良顺利到了郑阿保的送菜行当中,他万分感动,止不住地说道:“阿保大哥,您是大贵人大好人,我跟安红都感谢您。” 郑阿保笑了起来,把孟良当作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将他安排下来,明日开始陪着去尚膳监送菜,也许哪天就碰到安红了。 当然,郑阿保心里自然不信能碰到,只想着这傻小子痴情几年后,再给他说一门媳妇。 孟良只管答应,接下来一连七八日,他帮忙运送蔬菜,跟郑阿保一起进皇宫入尚膳监,尚膳监的大领导是海大富海老公公。 但这位一个月中来不得两次,因此实际运作是由两个管事太监负责,郑阿保的本家叔叔就是其中一位,尚膳监的买卖,油水大的很。 孟良心里面估算了下,两个月顶得上他们徐家武馆一整年。 与郑阿保熟络后,孟良开始替他去小院中跑路,这位老兄惧内,在娘子和青梅竹马间分身乏术,每每都寻个借口,让孟小虎把得来的好东西送出去。 孟良心中暗笑,他本人两边都不得罪,这边嫂子叫得亲切,那边也不会冷落半分,一来二去,借着两头枕边风,领的事越来越多。 郑阿保见他不出十日,京片子说得有九分半的火候,打起交道来话里话外头头是道,识文断字,账目一瞧便明白,不禁觉得捡到个人才。 于是从第九日开始,十次中有一两次,都让孟良单独领着工人去尚膳监,到了后来,渐渐不管,任由他去折腾。 第13章 宫内赌钱 郑阿保小院忙得不亦乐乎,孟良也忙得不亦乐乎,给皇宫里面送时鲜蔬菜,要分早间早饭后和晚间晚饭前两次。 早间时候,孟良注意到尚膳监的太监总是会说明天再去赌上一手,把银子赢回来之类的话。 皇宫之中大部分时间颇为无聊,太监们就摆上个小摊子,摇骰子赌钱,一般也有下了值的侍卫混在其中。 于皇宫中的皇帝太后妃子,这事隐秘的很,可对于和宫里打交道的孟良一类人,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心中有了计较,孟良便在这几日寻摸了个由头,与几个赌钱赌得厉害的年轻公公搭上了话,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正是他们赌钱赌完了,心痒难耐之时。 郑阿保给了不少使唤银子,让他瞅准机会给宫里其他管事太监,好拓宽生意门路。 孟良分出一百零几两,在十几天里借给了尚膳监赌钱的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 他明面上是郑公公本家侄子的跟前人,正是他们顶头上司,得罪不起的主,银子借得多了,心里面多少有些不安。 郑阿保向来只管给大管事太监们送银票,哪里也不曾给过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太监一二两,孟良给的银子,只能算借,不能算孝敬。 里里外外,都必须分清楚。 可十赌九输,他们积欠不少,见了郑公公和郑阿保总是躲躲闪闪,这日赌完钱,几人商量了一下,便来到孟良面前,给他大戴高帽。 “孟兄弟,你年纪轻轻,为人慷慨大方,难得的很。”又有个人接着吹起大话:“咱们兄弟都在心里记着呢。” “哪里话,哪里话,郑公公照应着小号生意,咱们都算在他老人家手下做事,拿几十两银子使使,算得了什么。” “不过。” 孟良话头一转,又道:“我家郑大哥是个实诚人,少几十两银子,一天两天不算什么,日头久了,不免要跟我查账......” 话里听音,几个小太监神色尴尬,互相使着眼色,其中两个人围着孟良道:“小兄弟是个明白人,咱们哥几个本想着赢回来,就是这手气着实不好,因此想请小兄弟想个法子。” “让郑公公不要知道这件事情,咱们日后赢了,自然连本带利一起奉还。” 他们前后左右围成了一圈,话接着话,孟良依旧听得明明白白,心中暗骂道:“当我傻子,你们能赢了就不会欠我银子了,日后日后,天荒地老吗。” “嗯......” 孟良假装沉思,几个人见他神色浮动,连忙又道:“承情承情,多多帮忙。” “若是拖些时日,倒也不难办,不过小弟也有个事情,不知成与不成。” 当下,孟良便说着自己出入皇宫有些时候了,却只在尚膳监活动,对皇宫大院好生羡慕,想进去瞧一瞧,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模样。 这可把几个尚膳监的小太监下了一跳,一连说了五六次这可不成,孟良道:“我又不是去到皇上面前,你们带我远远瞧瞧就成,到时候我回到家乡,也好在乡里人面前显摆。” “要是没福气,始终见不到皇上,也不会怪你们几位啊。” 其中一人听罢忙道:“要是远远瞧上一眼,那便不是什么难事了,只是要委屈下孟兄弟了。” “这话怎么讲。”孟良眼睛瞪得老大,因为他实没想出有何难处,另一人接话道:“你在尚膳监走动,穿着你的衣服倒也罢了,可要是往皇宫其他地方去,就得跟我们一样。” 他指了指身上的太监服,孟良顿时明悟,心道你们想得太多,在我的那个年代,莫说是不男不女的衣服,就是女装,也有人穿得。 还兴奋地很呢。 孟良说道不介意,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约定明日早间来时带他先瞧瞧皇宫其他大院子。 等什么尚衣监,御马监都瞧过了,就能瞧见皇上了。 皇帝哪里会去这些地方,孟良心里边清楚得很,这帮家伙决计不肯带自己去瞧皇帝,因为他们也没见过。 最多就是远远看个模糊的人影。 尚膳监每日输送物资极多,从入宫到出宫,约莫得要一个时辰,孟良要做得就是银子打点,指挥搬菜,闲谈闲聊。 其实一向每十天才会碰到大管事一次,多数时候都无聊的很。 次日早间,几个小太监果然在等他,确定大抵无事之后,孟良换上了他们找来了衣服,与他们一块向着西面的拱门走了出去。 这间门一向是帮工们不敢跨越之处,郑阿保有时会走出去与郑公公商量事情,但大抵都不会走得很远。 一路上走过许多回廊,穿过一处处庭院,到处飞檐雕花,花草满堂,任凭孟良去过四次故宫,都搞不清楚到了哪里。 心想道:“这鬼地方走多了都要迷路,怪不得古往今来没人能刺杀皇帝成功。” 依着穿越带来的过目不忘福利,孟良小心地记着来时路,走了好大一会儿,前面领路的小太监便走进一间不甚起眼的房屋。 孟良修习内功日久,内力大进,耳目比以往更加灵敏,刚一进去便听到轻微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还有下注的叫喊声。 “原来是打算这么对付我的,倒正好省下口舌了。” “孟兄弟,咱们今儿个先瞧个好东西。” 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副骰子来,孟良假装不知里的情形,露出疑惑神色,几个家伙又如昨日那般围了过来。 说着能赢钱之类的鬼话。 孟良顺水推舟,演绎了一番不愿参与又心有好奇的神态,顺利被他们拉入了伙,只见几声敲门的暗号对上。 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房里面已聚着七八个人,都是一样的太监打扮,聚精会神的投掷骰子,一见到孟良,都是一惊,说道:“你是谁呀。” 不用他出口,uu看书wwuukanshu.om 尚膳监的公公们自然而然地说道:“这是咱们房里新来的小兄弟,叫小良子。” “带钱了没有。” “有,有的是。” 不待孟良表态,便有人替他回答完了,一房的人眼睛顿时大亮,顿时拉着他入局,几个尚膳监的小太监互相看了看,面露喜色。 心中都道:“这傻小子入了赌局,玩得生了兴头,哪里还能记得咱们那银子,嘿嘿咱们今儿手气好!” “说不定......就一股脑地连本带利赢回来了。” 赌徒心态都是如此,孟良不懂半分赌术,但察言观色还有几分本领,凭着耳聪目明,不大时便瞧出桌上众人也不会出千使诈。 于是他随意乱押,这全凭运气使然,倒还赢了七八两银子,看来小爷今天才是手气好。 不大会儿,又来几个人,赌桌上的人愈发多了,哪个房里的也有,人多嘴杂,就是消息遍出的地方。 孟良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引得他们不住去说,多是有关鳌拜之事,诸如鳌少保今日又做了什么大事啦,砍了多少个人头了。 进了深冬,孟良还拓宽了木炭生意,出入皇宫越发熟练,谈论起鳌拜来也不会引人注意了。 到了这日正要脱身之时,正巧碰见早朝散得早,他藏在这间房子里,趴在窗户上往外瞧,只见一个魁梧大汉当先走了出来。 他说话极大声,根本不怕是不是在皇宫内,孟良和一群太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气道:“今日本该上奏皇上杀死苏克萨哈这个大大的奸臣......” 第14章 未知 这人的身材,和那与雷锦江颇有几分相似的长相,一瞧就知道,他就是鳌拜。 他口中该杀的苏克萨哈,乃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与鳌拜势同水火。 一群太监立时大惊,要命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鳌拜暴好杀,满汉不分,都杀得一塌糊涂。 近日连苏克萨哈都要杀,更别说他们几个了。 孟良不去理会,只会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听得又有一人说道:“皇太后病得更重了,咱们......” “咱们什么,她不过是个先帝宠爱的狐媚子,老子日日去瞧她,瞧得都厌烦了,当年我侍候太皇太后,那是应当的本份,现在若不是你一直相劝,我定然不去。” “话是如此,可咱们皇上就只剩一个太后,她要是没了,那大清不就只剩您这位辅政大臣了。” 孟良透过窗户缝隙,瞧见了这人,他年过五旬,看起来比鳌拜少了几分粗暴,亦步亦趋,跟在其后,两人一块往慈宁宫去了。 “那位大臣是谁。” “哎呦我地小爷哎,赶快趴下来,那是鳌拜鳌少保,给他瞧见了,咱们就没活路了。” 说着就抱着孟良往下压,他也不抵抗,只是又问道:“我说的是另外一位。” “那是班布尔善大人。” 班布尔善,满清宗室,鳌拜的党羽之一,半年前成为领侍卫内大臣之一,这两人都去了慈宁宫,孟良心中一动,忙问道:“太后娘娘病得越来越厉害吗。” “这咱们哪里知道。” 董鄂妃、皇太后,都是一人,孟良习惯称她董鄂妃,心中一直这么叫,两个在慈宁宫侍候的太监说过,董鄂妃近来旧疾复发,病了十几日,始终不见好转。 小皇帝朝夕照顾,鳌拜鳌少保也常去在宫中侍候,有时候白日连着晚上,连饭都顾不上吃。 刚一听到,孟良忍不住想到了些绿油油的事情,野史传闻孝庄当年为了顺治,也不免与多尔衮有些瓜葛。 当然,以上都是瞎想。 孟良思索过,若是董鄂妃当真没了,小皇帝孤掌难鸣,只怕日后处境不妙,若易地而处,自己定会在此时密谋杀死鳌拜。 眼见两个大人物走远,一众太监也放下了揪着的心,忙从地上爬起来,要赶紧回各房里去。 这帮家伙只道鳌少保如何厉害,定能够对付苏克萨哈大奸臣,怎么都想不到其实这里面关联着八旗内部的争端。 正白旗和镶黄旗在更换土地上发生争端,苏克萨哈是正白旗人,鳌拜是镶黄旗人,自然对垒争锋。 八旗兵在康熙时期作战不力,除了腐化之外,内部冲突也是一大根源。 对于反清复明来说,他们越是内讧越好。 宫内殿堂华丽,孟良没了看的心思,直往外走去,相熟的尚膳监太监知他熟悉路径,只送到离西华门不远就离去了。 孟良远远望向皇宫深处,忍不住想道:“要不去探一手。” 他在原地来来回回巡视了良久,见四下确实无人,展开金雁功,凌空直上,跃到了身前大殿的屋顶上。 这下操作当真十分冒险,孟良伏在瓦片上,大大地出了一口气,安抚了过于活跃的小心脏,他前前后后目视了一番。 只见内宫距此甚远,每间大殿之间都有侍卫巡逻,各个神色冷峻,行色匆匆,一圈扫视下来,几乎找不到下脚之地。 他在心里模拟了几番,结尾都是惨死的画面,换到晚上,夜色难明,自己单独潜入如何,孟良思考了片刻,不禁抹了把汗水。 “娘的,真难搞,老子要是绝世高手就好了。” 四肢伸展,躺在外宫几乎无人来的偏殿房顶,他心下几番思索。 董鄂妃,鳌拜,小皇帝,吴三桂,天地会,台湾郑氏,渤泥国的袁承志,反清复明,许多年念头浮现,心思也渐渐不知飞向了何处。 天际间浮起大片阴暗,一点湿润点在脸上,下雨了! 孟良心下暗道该回去了,既然慈宁宫探不了,今晚就先探鳌拜府,他坐起身子,眼睛往前一漂,顿时将双目瞪得老大。 朦朦胧胧中,那渐枯的柳树之上,一个白衣身影飘飘而来,足下轻点,踏于细致末梢之间,似云中仙子,从远处飞掠而过。 “这他么骗人的吧。” 揪着脸颊,目不转睛,那女子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半空中转过头来,瞧了他一眼。 孟良顿时呼吸急促,只想到这明眸皓齿,伴着嘴角梨涡微露出一丝笑意的容颜,将会永远刻印在自己心中。 “乖乖,到了今日方知什么是红颜祸水。” 旋即又猛然醒转过来,方才那女子去往的方向,正是内宫之中的慈宁宫。 孟良眨了眨眼,心中顿然升起个奇怪念头,董鄂妃,皇太后,假太后,神龙教,这四者联系起来,不禁透露出一丝奇怪的味道。 刚才那女人之轻功,可谓惊世骇俗,虽然孟良眼界不高,却也晓得那是何等厉害,自己在她手下,走不了半招。 这么个高手去慈宁宫。 “莫非今日就是鳌拜伏诛之时!” 他立刻翻身下了房顶,把绝顶绝色,倾国倾城,我要泡她,诸如此类的词语赶出心底。 回到尚膳监,换回自己的衣服,赶忙与送木炭的帮工一起出了西华门。 风雷来前晴空万里,风雷一来山雨飘摇。 孟良暗自等待,到了这日傍晚间,又依着老规矩往皇宫里送时鲜蔬菜,可人没走近宫门口,就给人拦下了,这批人都是生面孔。 “各位兵大哥,我是给尚膳监送菜的,您看,行个方便。” 说着便把二十两银子攥在手里,果不其然,孟良银子还没出手,就被他们呵斥道:“去去去,现在禁严,不得入内。” “这就走,小人马上走。” 孟良装作惊慌,赶紧带着帮工往回去的方向走,到了远处又停下来观望。 不多时各家做皇宫生意的人也都来了,同样都被拦了下来,那送猪的还是个熟人,钱兴隆也是天地会的钱老本。 孟良躲得远,他瞧得见钱老本,钱老本却没注意到他,这老哥还在门前使唤银子,当然目的是想要知道清宫内发生了什么。 领侍卫内大臣是鳌拜和班布尔善,另外四个也与他们是一党,撤换了侍卫,事情必然与鳌拜有关。 孟良略微思索,打定了主意,他吩咐众帮工将蔬菜运回去,自己则单独离开了,众人也只当他是去找郑阿保了。 远离皇宫,孟良轻车熟路,他的目的地只有一处,那就是鳌拜的府邸,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他被搞定了。 如此,那一位的身份,就值得深思。 到了鳌拜的府邸前,这里还是一如往常,孟良心中有数,便不再那么顾及,寻到之前找到的一处人少墙头,黑巾蒙面纵身跃了进去。 刚跃入府中,uu看书 .uansu.om便给两个下人看到了。 孟良眼疾手快,双足轻踏便冲到了他们面前,这二人呼喊还没出口,就给他双手扼住了喉咙,咯咯咯的说不出话来。 “我只问一遍,谁答得上来活命,鳌拜的卧房的在哪里。” 孟良稍稍松了下手劲,两人一齐全指着东北方,急道:“那里,那里,过了花园便是。” 这可是缘分,鳌拜是东北满洲人,卧房也在这方向,他两手双开,顺势往他们脖颈一击,二人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他们刚一倒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些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似寻常人沉重,应是练过武功,必是鳌拜雇来的江湖败类,当下孟良不作他想,闪身伏在一处巨大的花坛之后。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出现,他们一见到地上昏迷的下人,便惊讶道:“有人行刺。” 孟良心中暗笑:“这都习惯成自然了,爷爷是来偷宝的,不是来行刺的。” 笑完后忽然又吐槽道:“不对啊,这帮家伙是汉奸,我做他们爷爷岂不是成了老汉奸。” “鳌少保还在宫内,这些刺客也是蠢材。” “哈哈哈,马兄难道忘记了,上个月咱们才把天地会的探子给杀了,他们哪里能得到消息,这次必然是青木堂那帮泥腿子来拼命了,正好送咱们哥俩一笔功劳。” 话音刚落,脚步声又起,随之而来还有他们呼喊有人行刺的声音, 鳌拜府内顿时又响起数阵脚步声,这帮人也是经验丰富,很快就有人往各处出入口而去。 第14章 未知人物 这人的身材,和那与雷锦江颇有几分相似的长相,一瞧就知道,他就是鳌拜。 他口中该杀的苏克萨哈,乃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与鳌拜势同水火。 一群太监立时大惊,要命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鳌拜暴好杀,满汉不分,都杀得一塌糊涂。 近日连苏克萨哈都要杀,更别说他们几个了。 孟良不去理会,只会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听得又有一人说道:“皇太后病得更重了,咱们......” “咱们什么,她不过是个先帝宠爱的狐媚子,老子日日去瞧她,瞧得都厌烦了,当年我侍候太皇太后,那是应当的本份,现在若不是你一直相劝,我定然不去。” “话是如此,可咱们皇上就只剩一个太后,她要是没了,那大清不就只剩您这位辅政大臣了。” 孟良透过窗户缝隙,瞧见了这人,他年过五旬,看起来比鳌拜少了几分粗暴,亦步亦趋,跟在其后,两人一块往慈宁宫去了。 “那位大臣是谁。” “哎呦我地小爷哎,赶快趴下来,那是鳌拜鳌少保,给他瞧见了,咱们就没活路了。” 说着就抱着孟良往下压,他也不抵抗,只是又问道:“我说的是另外一位。” “那是班布尔善大人。” 班布尔善,满清宗室,鳌拜的党羽之一,半年前成为领侍卫内大臣之一,这两人都去了慈宁宫,孟良心中一动,忙问道:“太后娘娘病得越来越厉害吗。” “这咱们哪里知道。” 董鄂妃、皇太后,都是一人,孟良习惯称她董鄂妃,心中一直这么叫,两个在慈宁宫侍候的太监说过,董鄂妃近来旧疾复发,病了十几日,始终不见好转。 小皇帝朝夕照顾,鳌拜鳌少保也常去在宫中侍候,有时候白日连着晚上,连饭都顾不上吃。 刚一听到,孟良忍不住想到了些绿油油的事情,野史传闻孝庄当年为了顺治,也不免与多尔衮有些瓜葛。 当然,以上都是瞎想。 孟良思索过,若是董鄂妃当真没了,小皇帝孤掌难鸣,只怕日后处境不妙,若易地而处,自己定会在此时密谋杀死鳌拜。 眼见两个大人物走远,一众太监也放下了揪着的心,忙从地上爬起来,要赶紧回各房里去。 这帮家伙只道鳌少保如何厉害,定能够对付苏克萨哈大奸臣,怎么都想不到其实这里面关联着八旗内部的争端。 正白旗和镶黄旗在更换土地上发生争端,苏克萨哈是正白旗人,鳌拜是镶黄旗人,自然对垒争锋。 八旗兵在康熙时期作战不力,除了腐化之外,内部冲突也是一大根源。 对于反清复明来说,他们越是内讧越好。 宫内殿堂华丽,孟良没了看的心思,直往外走去,相熟的尚膳监太监知他熟悉路径,只送到离西华门不远就离去了。 孟良远远望向皇宫深处,忍不住想道:“要不去探一手。” 他在原地来来回回巡视了良久,见四下确实无人,展开金雁功,凌空直上,跃到了身前大殿的屋顶上。 这下操作当真十分冒险,孟良伏在瓦片上,大大地出了一口气,安抚了过于活跃的小心脏,他前前后后目视了一番。 只见内宫距此甚远,每间大殿之间都有侍卫巡逻,各个神色冷峻,行色匆匆,一圈扫视下来,几乎找不到下脚之地。 他在心里模拟了几番,结尾都是惨死的画面,换到晚上,夜色难明,自己单独潜入如何,孟良思考了片刻,不禁抹了把汗水。 “娘的,真难搞,老子要是绝世高手就好了。” 四肢伸展,躺在外宫几乎无人来的偏殿房顶,他心下几番思索。 董鄂妃,鳌拜,小皇帝,吴三桂,天地会,台湾郑氏,渤泥国的袁承志,反清复明,许多年念头浮现,心思也渐渐不知飞向了何处。 天际间浮起大片阴暗,一点湿润点在脸上,下雨了! 孟良心下暗道该回去了,既然慈宁宫探不了,今晚就先探鳌拜府,他坐起身子,眼睛往前一漂,顿时将双目瞪得老大。 朦朦胧胧中,那渐枯的柳树之上,一个白衣身影飘飘而来,足下轻点,踏于细致末梢之间,似云中仙子,从远处飞掠而过。 “这他么骗人的吧。” 揪着脸颊,目不转睛,那女子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半空中转过头来,瞧了他一眼。 孟良顿时呼吸急促,只想到这明眸皓齿,伴着嘴角梨涡微露出一丝笑意的容颜,将会永远刻印在自己心中。 “乖乖,到了今日方知什么是红颜祸水。” 旋即又猛然醒转过来,方才那女子去往的方向,正是内宫之中的慈宁宫。 孟良眨了眨眼,心中顿然升起个奇怪念头,董鄂妃,皇太后,假太后,神龙教,这四者联系起来,不禁透露出一丝奇怪的味道。 刚才那女人之轻功,可谓惊世骇俗,虽然孟良眼界不高,却也晓得那是何等厉害,自己在她手下,走不了半招。 这么个高手去慈宁宫。 “莫非今日就是鳌拜伏诛之时!” 他立刻翻身下了房顶,把绝顶绝色,倾国倾城,我要泡她,诸如此类的词语赶出心底。 回到尚膳监,换回自己的衣服,赶忙与送木炭的帮工一起出了西华门。 风雷来前晴空万里,风雷一来山雨飘摇。 孟良暗自等待,到了这日傍晚间,又依着老规矩往皇宫里送时鲜蔬菜,可人没走近宫门口,就给人拦下了,这批人都是生面孔。 “各位兵大哥,我是给尚膳监送菜的,您看,行个方便。” 说着便把二十两银子攥在手里,果不其然,孟良银子还没出手,就被他们呵斥道:“去去去,现在禁严,不得入内。” “这就走,小人马上走。” 孟良装作惊慌,赶紧带着帮工往回去的方向走,到了远处又停下来观望。 不多时各家做皇宫生意的人也都来了,同样都被拦了下来,那送猪的还是个熟人,钱兴隆也是天地会的钱老本。 孟良躲得远,他瞧得见钱老本,钱老本却没注意到他,这老哥还在门前使唤银子,当然目的是想要知道清宫内发生了什么。 领侍卫内大臣是鳌拜和班布尔善,另外四个也与他们是一党,撤换了侍卫,事情必然与鳌拜有关。 孟良略微思索,打定了主意,他吩咐众帮工将蔬菜运回去,自己则单独离开了,众人也只当他是去找郑阿保了。 远离皇宫,孟良轻车熟路,他的目的地只有一处,那就是鳌拜的府邸,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他被搞定了。 如此,那一位的身份,就值得深思。 到了鳌拜的府邸前,这里还是一如往常,孟良心中有数,便不再那么顾及,寻到之前找到的一处人少墙头,黑巾蒙面纵身跃了进去。 刚跃入府中,uu看书ww.uuknhu.om便给两个下人看到了。 孟良眼疾手快,双足轻踏便冲到了他们面前,这二人呼喊还没出口,就给他双手扼住了喉咙,咯咯咯的说不出话来。 “我只问一遍,谁答得上来活命,鳌拜的卧房的在哪里。” 孟良稍稍松了下手劲,两人一齐全指着东北方,急道:“那里,那里,过了花园便是。” 这可是缘分,鳌拜是东北满洲人,卧房也在这方向,他两手双开,顺势往他们脖颈一击,二人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他们刚一倒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些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似寻常人沉重,应是练过武功,必是鳌拜雇来的江湖败类,当下孟良不作他想,闪身伏在一处巨大的花坛之后。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出现,他们一见到地上昏迷的下人,便惊讶道:“有人行刺。” 孟良心中暗笑:“这都习惯成自然了,爷爷是来偷宝的,不是来行刺的。” 笑完后忽然又吐槽道:“不对啊,这帮家伙是汉奸,我做他们爷爷岂不是成了老汉奸。” “鳌少保还在宫内,这些刺客也是蠢材。” “哈哈哈,马兄难道忘记了,上个月咱们才把天地会的探子给杀了,他们哪里能得到消息,这次必然是青木堂那帮泥腿子来拼命了,正好送咱们哥俩一笔功劳。” 话音刚落,脚步声又起,随之而来还有他们呼喊有人行刺的声音, 鳌拜府内顿时又响起数阵脚步声,这帮人也是经验丰富,很快就有人往各处出入口而去。 第15章 42章经到手 孟良此时已过了花园,到了鳌拜卧房之外,一队卫士正从另一处入口缓缓而来,他轻声打开窗户,翻身跳了进去,在对方快要接近之时,悄悄地关上了窗户。 鳌拜的卧房颇有个人特色,墙上挂着弓矢刀剑,地上铺着虎皮豹皮,这皮子可都是真家伙,摸上去就不一样。 外面卫士正在列队站开,此时若行动,必然引起他们注意,孟良虽然不惧怕,但若交起手来,仍是十分麻烦,因此他暂时藏在梁柱下。 刚一站定,忽然又有个声音道:“鳌少保不在府中,不必守卫卧房了,你们且去府内各处搜擦。” 孟良听他说话语气随意,便想到这人在府内地位必定不小。 果不其然,那队卫士听罢,立刻四散开来,不一会儿这卧房周边就安静下来。 然而刚才说话那人却还在,孟良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碰到同道中人了。” 谁会有这么大的胆色和心机呢,神龙教三个字猛然出现在脑海中,与此同时,只听吱呀一声,卧房门果然被打开了。 孟良屏住呼吸,不露半丝痕迹,这人入了房内,紧闭房门,便直奔内室而去,他轻车熟路,想来必是潜入过许多次。 这人一入内室,便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 孟良趁着他弄出的动静,悄悄往近处移动,鳌拜地上不是铺着兽皮就是上好的地毯,走起了毫无声息。 待离得近了,孟良悄悄往里望去,只见那人神色紧张,在地面上不住敲击。 不一会儿忽然传来了与众不同的回响,他顿时脸色大喜,将覆盖在那面的整块虎皮揭了开了。 揭开之后,露出了整块铁板,那人轻手轻脚,拉住上面的拉环,将铁板拉了起来。 孟良目测了一下,那块铁板属实不清,而这人不露难色,显然也是功夫不弱。 “看来今日只得卑鄙一次了。” 暗暗想过,孟良便从怀里拿出一样事物,轻轻捏碎了。 那人放下铁板,俯身跳了下去,只听得一阵摸索声音传来,不多时就听到下面传来轻微声音,这声音狂喜之至。 “找到了,找到了,四十二章经,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圣女定当赐我豹胎易经丸的解药。” “我靠,当真是神龙教。” 白日间曾见到的身影,必然就是神龙教圣女,她绝非假太后,必然必定杀我。 孟良惊讶之下神色仍是疑惑,心道居然跑出了个圣女,莫非这回不仅时间线变了,还混合了其他剧情。 不待他多想,那跃出地洞的声音,和不要放走鳌拜逆党一人的喊声同时传来。 屋内两人都是一惊,但孟良反应更快,他嘿了一声,便从藏身的梁柱中飞身出来,手中事物向着那人双眼扔去,同时喊道:“老兄,石灰粉。” 这石灰粉遇水就热,入了双眼只怕立刻就要给烧坏了,那人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挡,刚一碰到,他感到好像不太对,好像是些什么捏碎了的馒头之类。 与此同时,一个破空声传来,这人心中一笑,顺手便挡下了孟良的拳头,拳中劲力极弱,他睁开眼冷哼一声说道:“派了你这么个废物,未免也太瞧我......” 这句话还没说完,裆下顿时剧痛传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孟良面露微笑,又是一拳直击他的下颌,这人要害处剧痛无比,无法运劲护身,哪里抵挡得了这一拳,顿时仰面倒下,摔进了地洞之中。 孟良顺势跃进了地洞中,那人躺在一堆珍奇异宝之上,摔得七荤八素,但右手仍然紧紧地握着一只白玉大匣,匣上刻了五个大字,因为填上了朱砂,所以特别显眼。 虽然看不全,但应当四十二章经五个字。 “兄弟,谢谢了。” 说罢,孟良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了出来,打开玉匣盖子,里面是薄薄的两本书,一本书用的是白色绸子做得封套,另一本用的是镶着红边的黄稠,两本书的封皮上都写着四十二章经。 正是事关清廷龙脉和大宝藏的四十二章经。 将这两本经书揣在怀里,孟良听外面骚动不止,知道官兵正在抓人,当下凝神静气,向地洞内四处望去,不多时就在一堆珍宝中发现了另外两样事物。 一把不起眼的匕首和一件黑黝黝的背心。 “天助我也,不对,是鳌拜助我也。” 这鳌拜搜罗了许多宝物,可是这个武人不懂得藏宝,全都堆放在一起,还互相不重叠,这可省下了寻找的功夫。 现在时值初秋,正午间天气尚热,孟良身上所穿衣物本就不多,他立刻脱了下来,将那件背心穿在了身上。 这件金丝背心又轻又薄,伸展性极好,而且刀枪不入。 穿好之后,孟良又拔出了那把匕首,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再瞧剑身,黑漆漆半点光泽也没有,其重量也比寻常匕首沉重许多。 “果然是个好家伙,不知拿这个去划金丝背心会怎么样。” 孟良摇头一笑,穿好随身衣服,将四十二章经小心放入怀中,手持匕首慢慢踱到了卧房门前。 外面已是一团糟,这些兵丁四处抓人,那些没武功的下人不敢反抗,有武功的正纷纷与清兵打斗,这些家伙死脑筋,还在为鳌拜尽忠。 寻到个机会,孟良推开门闯了出去,一些清兵听到动静,回头一瞧,看见鳌拜房中出来了个人,立时就冲了过来,长枪大刀朝着他身上招呼。 孟良不欲跟他们纠缠,挥起匕首,将这些兵器格挡开来,那匕首果真锋利无比,一碰之下,枪头刀身立时就断了两截,只可惜短了些,不然必是一大绝顶助力。 清兵见他如此神威,心下不明就里,顿时愣住了,孟良哈哈一笑,施展起金雁功,uu看书 .ukanshu 飞身上了房顶,这登高望远,他立时看到了出路。 当下展开轻功,从房顶上离去,跃出了鳌拜府邸。 外面已围了一大堆人,孟良直跃入人群中,几个翻转就已消失在了街头巷尾,只留下一群清兵呼喝着到处搜查,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一路奔回青池胡同口的一间大院子前,孟良长处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堆放时鲜蔬菜的仓库,帮工们早已从皇宫撤了回来,郑阿保也在院中,急得是满头大汗。 见孟良回来,他连忙道:“小虎,你干什么去了,怎地才回来。” 孟良化名孟小虎,在这里自然被众人叫做小虎,他也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回道。 “阿保哥,我本来要去找你的,可路过了鳌少保的府邸,见那里被查抄了,就站着瞧了一会儿。” 这一下子当真惊呆了院中所有人,郑阿保啊了一声,反从着急变成了不那么着急,他先听众人说起,你一句我一句搞不清情况,还以为这生意要出大问题。 此时一听孟良所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下就道:“我出去打听打听情况,小虎你在这里照看着。” 郑阿保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他一走帮工就围了上来,孟良此刻大事已定,便胡乱一说,让那些个帮工自行体会去了。 这堆放时鲜蔬菜的院子是他暂居之地,扯完闲篇,孟良推门进了自己的小屋,金丝背心匕首以及四十二章经皆放在身上,他不取出也不做任何事情,只是静心待着。 第16章 皇太后之秘 这一晚很是热闹,任何地方任何人都在谈论鳌拜的事情。 这也是必然,毕竟这可是天大的一件大事了,各怀鬼胎的人纷纷打听消息,他们所持目的不同,但都关乎一个人的下落,那就是鳌拜。 从晚间到了深夜,终于有了半丝停歇。 皇城西城根,这里矗立了康亲王杰书的府邸,时下约莫戌时过半,王府内静悄悄的,十分反常,连个下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突然大队的马蹄声传来,接着一队清兵打开了后门,步伐有序的走了进来,他们将后院围得铁通一般。 不多时,康亲王杰书请着一位公公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人。 这人身量很高,面容凶悍,全身被的很紧,由四名身强力壮的武官押着,他力气显然很大,四名武官尽全力压着他,还给他不停地挣扎,他口中塞了东西,喊不出话来,但神情布满了不服。 这人京城里十有八九都认得他,正是议政大臣兼领侍卫内大臣的鳌拜鳌少保,此刻他失手被擒,仍自顾凶悍,令人不住心惊。 大队人马押着他往后花园去,到了那里一座大屋前,这大屋墙壁坚硬,门窗皆换成了铁制的栅栏,众人将鳌拜押送进去,手上脚上又多加了几根铁链。 “这逆贼嘴里多半不干不净,让他多塞一会儿罢。” 说话的是那位公公,他年纪看着已是不小,约莫得有六十岁上下,但说话仍然中气十足。 这人似乎威势很重,话一出几名武官连忙答应,一边的康亲王又道:“海公公,咱们内堂说话。” 孟良若听到此言,定会惊讶,他一直想见的海大富出现了康亲王府,这剧情只怕是要歪到天边了,海大富与康亲王入了内堂,神色语气都是略带恭敬道。 “康亲王,奴才是奉了皇上密旨,向您传几句后。” 康亲王正欲折腾礼数,海大富阻止了他,又道:“只是几句话,康王爷不需大礼。” “皇上说了,鳌拜同党众多,康亲王需得小心谨慎。” “小王自当谨慎,那白日落在地洞那人......” 康亲王拉长了声音,自有询问的意思,海大富说道:“那人皇上自有用处,康亲王就不必详查过问了。” “太后近来想读佛经,想起昔年先帝赐予王爷那本,特命奴才带回去。” “哦,小王已经预备好了。” 说着便把从佛堂中取出的四十二章经拿了出来,这本正是红绸子做的封套,今日查抄鳌拜府,他瞧得清清楚楚,这海公公只盯着那白玉匣子。 海大富拿了书,便慢慢离去了,只留下康亲王一人。 他缓缓坐下,神色变换不断,今日之事可谓惊心动魄,慈宁宫内突生大变,皇上太后皆受了惊吓,可是依着康亲王瞧来,此番大变别有乾坤。 他虽是不通武功,可毕竟是个武官,自然瞧得出鳌拜是给高深武学之人制住了。 只是太后一个柔弱女子,怎会突生如此手段。 康亲王混迹官场多载,察言观色的功夫练得九成九,他一眼便瞧出皇上是真的受了惊吓,太后的神情却有真有假。 其中必然别有内情,好在他巴不得鳌拜重重处分,有什么内情,也不必深究,总之,日后没了鳌拜排挤,这仕途必是一番通顺。 这位王爷单坐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稍晚间,慈宁宫内,屏退了左右下人,海大富把从康王府带回的四十二章经交给了皇太后。 皇太后自是庆幸不已,轻声道:“幸好康亲王府中尚未遗失。” 沉默片刻,这位模样看起来似乎还未及三十岁的皇太后说道:“海公公,我思来想去,那在鳌拜府中盗取经书的窃贼,会不会是吴三桂派来的探子。” “太后言之有理,先帝曾与奴才也提起过,这平西王爷野心不小,当年正蓝旗旗主嘉坤在攻打云南时阵亡,一切后事都是吴三桂料理,正蓝旗继任旗主富登年岁尚幼,吴三桂交到他手里的,只是一颗印信、几面军旗,还有几万两银子,那本只怕落在他手中。” 海大富顿了一顿,又道:“近日来奴才令人抓了不少云南来的探子,正好严加审问一番,看看派往鳌拜府中的哪个机灵小子没有落网。” “那便好,派往......” 皇太后正欲再说什么,忽然寝宫内数道帘子无风自起,海大富脸色微微一变,便退出了宫去,待他关门之时,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宫内。 入了夜,青池胡同的大院向来无人,在孟良编造的故事中,他本就在京城没有住处,郑阿保于是便安排他住在这里,顺便看护院子。 隐于此间,甚少被人发现,孟良怡然自得,拿出藏在怀中的四十二章经,仔细观摩起来,这两本经书几乎一模一样,内里内容也与普通的四十二章经没有区别,只是字体略大了些。 孟良拿出匕首,慢慢地向着封皮割去,这匕首切金断玉,很快便剥开封皮,里面果然露出了羊皮夹层,再慢慢挑开,只见一片片的羊皮碎片散落在眼前。 依样画葫芦,孟良把第二本经书也打开了,收集完碎片后,便拿出早已准备好油纸,将它里外包裹的十分严密后,塞入了拿来的一个坛子中,蒙上一层白布,又将许多木炭捏碎覆在上面。 最后孟良挥起铁锹,在院中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小坑,u看书ww.uukanshu.cm把坛子小心放了进去,把浮土踩实做旧,他闻听四周依旧安静,便放下心来,将一切都归于原状。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中,孟良将两本无用的经书放在面前,脑中思潮纷涌,白日那位同道的朋友自得之时,确切提到了神龙教圣女。 孟良记得十分清楚,他话中还提到了豹胎易筋丸,这的确是神龙教无疑,只是与原本的神龙教有所不同,有些影视版本的感觉。 神龙教人行事诡秘,武功狠毒透着七分邪气,这是江湖中人共同下的判定。 他们十分棘手,日后对上了,只怕武力上占不到便宜。 思来想去,孟良决定明日就把这两本四十二章经恢复原状,取出了羊皮,它们秘密已失,正可以日后拿来做护身符。 神龙教圣女。 孟良呢喃几遍,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白日见过的绝色佳人,当真是风华绝代,慢慢,董鄂妃又浮现在脑海中,两者联系,不免产生一个念头。 莫非这位圣女与董鄂妃有关,才导致世界线出现了变化。 伴随着许多古怪念头,孟良沉沉地睡了一夜,到了次日早间,他早早起来,寻到京城做刊印的匠人,把四十二章经的封套恢复了原状。 京城之中找这两本经书的人甚多,可没人会想到得到它的人会将其损伤,因此孟良并不担心被人发现,恢复原状后,又把它们藏到了另一处地方。 等他回到青池胡同的时候,郑阿保已来到院子中,他看着满院子蔬菜,踱来踱去,时而抓头,时而长叹。 第17章 真假英雄 商议了一夜政事,今早上的时候,清廷贴出了告示。 “鳌拜悖逆,犯上作乱……” 读书人摇头晃脑,说着榜文上的内容,孟良一目十行,速速看了过去。 昨日之事如何,说得含糊不清,只写着鳌拜作恶发狂,在慈宁宫打死了众多太监侍卫。 皇帝太后宽仁,念他劳苦功高,赦免了死罪,永远禁锢,又附录了三十条大罪。 鳌拜被抓已是定局,郑阿保正是为了此事烦恼。 孟良暗自一笑,开口道:“郑大哥,我听说你本来在寻人谈给鳌拜府中送菜,不知谈得怎么样。” “这时候了,还说这事情干什么,你当那鳌拜还能东山再起。” 他愁得五官都堆在了一起,又走了两步,长叹一声,坐在孟良身边又道。 “我前后使了九百两银子,说动了鳌拜府里的大管家,本以为到了年关能赚上不少,这下子,里里外外,本钱都要折进去了,咱们那,趁早散伙吧。” “郑大哥别急,今日我在一旁瞧热闹,听读书的人说这回是康王爷封了鳌拜府,索额图索大人带人查抄,还说这两位大人飞黄腾达,咱们前几日搭上了他们府里的生意,只要勤快些,钱一定能赚回来。” “是了是了是了,你说的对啊,小虎。” “康王爷索大人他们官做的大了,这人丁肯定是要兴旺,蔬菜就一定要得又多又好了。” 郑阿保摸了摸半光的脑袋,终于露出了笑容,也不觉得折了九百两银子有多么难受了。 孟良不言不语,心中暗道:“你要是知道我给你找生意是打算坑你,只怕就笑不出来了。” 告示贴出,风波渐渐平息,这几天中郑阿保给王府送菜,银子送得不亦乐乎,孟良里里外外,在王府转了个遍。 他见送转送给王府小厨房的白菜颗颗叶绿根白,忍不住往里面添加了点东西,随后特意找到几位朋友,与他们在小酒馆相会。 孟良出入皇宫康王府良久,这些时候,他依旧依着约定,五日去小酒馆一次,果不其然,第三次等到个大消息。 天地会的人找上了茅十八,茅十八又找上了他们。 天地会耳目众多,茅十八与他们中数人还认识,又好为天地会打抱不平,很快到了京城的消息就被他们探知到了。 两边一番交涉,自然皆大欢喜,天地会的人还邀请孟良四人前去一会,此番一会,也就是个普通见面,说了些客气话,勉励后辈的话。 白万元他们激动不已,孟良却是不声不响,连个香主都没见到,这会面了个屁。 做大事讲究先声夺人,这陕西的事情只能是小动静,迟早还要奉送一个大动静,大动静自然着落在鳌拜身上。 孟良并不多说,他只问道:“天地会这两日动静如何,有什么大消息没有。” 说起这个,白万元忽然神色一变,压低了声音道:“不知是怎么了,他们一夜间全没了消息。” “全没了消息,怎么说。” “昨日我与两位师兄去找他们,想要一同商量鳌拜这件大事,可一连在天桥待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天地会的好汉。” 天地会以青木堂为主,都是立誓要杀鳌拜,这番他落败被擒,正是机会,他们怎么会没动静。 但没动静反而是有动静。 原本剧情中,他们正是在不久后在康王府动手,这杀鳌拜须得召集人马,京城一带天地会好手不少,应当会在这一两日就可以齐聚京师。 陈近南到时也会出现,先声夺人,鳌拜既然落败,就必须将杀死他的功劳紧紧握在手中。 “几位兄长,小弟心中又有一件大事,但此事颇有危险。” “孟师弟不必多言,我等愿意通往。” 宋师兄一言引得白万元与王涛神色郑重,不住点头,孟良暗叹,你们这性格就是炮灰的命啊,还好遇到了我,不然完蛋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先去......打个闷棍。” 白万元三人瞪大了眼睛,不知孟良又使得什么心思。 三套侍卫服,三把明晃晃的腰刀,三块证明身份的腰牌,还有三个被扒光了外衣,五花大绑脑袋发蒙的年轻侍卫。 这三人心中直呼倒霉,这侍卫刚当了几日,怎么就遇上敢对他们动手的劫匪了,一上来就是三根棍子,大意之下也没有闪,顿时就给闷倒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讲武德,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三人嘴里塞着东西,吱吱呜呜地没法把话说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同伴和自己被塞入个大木桶中,还没倒腾个舒服点的姿势,又是呼啦啦一堆蔬菜从上面塞了进来,直把木桶塞得满满当当。 房里还余下一个太监,他见这四个蒙面悍匪只把那三名侍卫放入了木桶,心中顿时害怕得叫道:“好汉爷,别杀我呀。” “放心,不杀你。” 其中一个蹲下身来说了这句话后,就是一记老拳招呼上来,这太监刚想过命保住了,就又昏过去了。 “赶快换衣服。” 孟良拿起那身太监服穿在身上,白万元、宋浩和王涛则换上了侍卫服,又把腰刀别好腰牌放好,换好后,几人互相看看,顿觉有些有趣。 “你们记住了,要抬起头挺起胸,除了看康亲王,其他人都要平视他们。” “有人来了手要习惯性的按在腰刀上。” “咱们这趟当办得是皇家差事,要拿出皇家气势来。” 孟良教导几番,三人渐渐有了些神气模样,正像个入宫不久的侍卫。 鳌拜倒台,宫内换了一大茬子人,u看书 ww.uukanshu.co 变相给这个浑水摸鱼的计划增添了助力。 最后,几人合力将木桶推到了放在院子中的平板车上,木桶共有四只,其中有一只尚且空着,收拾妥当,孟良打开房门,闪身到了胡同里。 绕了一大圈,重新走到了街市上,他们露面没多久,便有一群百姓远远围了上来,纷纷向他们打听鳌拜被抓的情形。 这般场景在这几日已出现了许多次。 鳌拜这厮残暴贪婪,祸害平民,京城百姓早已经是恨之入骨,一朝被拿,京城内外俱是欢声雷动,那日抄家之时,孟良也曾在旁,这出来一人,就给围观百姓的唾沫个淹没了。 告示上说,鳌拜犯上作乱,拒不服捕,杀伤了许多侍卫太监,这事从告示上流传出来,经过读书人说书人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描述,还编出了一段故事。 说得什么鳌拜残害汉人,皇上早已心中有数,只是心怀宽仁,鳌拜又恃强逞凶,因此皇上特地选了一批少年侍卫,苦心练武,终于将那为非作歹的鳌拜打倒。 这事经过几番流转,已是满城皆知,只要稍有个侍卫出现在街上,就会有人鼓掌叫好,还问是不是用的这一招,或是那一招降服了鳌拜。 一行四人走在街上,孟良打头开道,其余几个一生之中,哪里受过这等荣耀,一时间不由得心花怒放,当真像是成了个大英雄。 可过了半刻,心中又觉得不是味儿了,只想着:“若当真是我抓了那鳌拜就好了。” 孟良瞧了心中暗笑,故事本就假,何来真英雄, 第18章 毒杀鳌拜 来到康亲王府上,孟良并不多言,只说是皇上派来公干,下人忙转身回禀,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中门大开,康亲王亲自迎了出来,摆好香案,正准备跪下迎接圣旨。 孟良笑道:“康王爷不忙,皇上口谕,说是瞧一瞧鳌拜那厮身子骨如何,几时会死,并无其他大事。” 康亲王何等精明之人,一听便知话中真意,心道:“鳌拜连日叫骂,果然传进了宫中,只怕他挨不过今日了。” 当下站直身子,正准备说些什么,可等他瞧清楚孟良面容,半途中又改口道:“小公公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一宫的。” “小人叫小桂子,跟海老公公做事。” 海大富是先帝留下的老人,现下跟着太后娘娘。 康亲王立时会意,这是太后的旨意,小皇帝是断然下不出这等旨意,于是心下怀疑减去大半。 正想要继续搭话,腹内咕咕,又是一阵急促绞痛,孟良见他如此,装作惊讶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这个,这个,哦对了,鳌拜那厮正在地牢之中,小王差遣几个人陪公公前去。” 说罢,指了指身后的随行亲随,便急匆匆地跑进了内堂,孟良见他飞奔如此之快,心中暗自偷笑:“武侠版本的泻药,果然是不同凡响。” 康王府中,大多人都不曾入宫,只要装得有模有样,大抵都能骗得过去,唯独康亲王本人着实不好瞒混。 无奈之下,只有出此下策。 “要是给茅十八这等江湖汉子知道,定会骂我不光明磊落,专使下三滥的手段了。” “还有郑阿保郑老哥,康亲王拉稀拉肚,大管家发起火来,他只怕又得多使银子了,哎,我这一把着实坑了他老兄。” 几名亲随引着孟良走向后花园,这里他曾远远观察过,院中有座大屋,屋外有十来名手持钢刀的卫士巡逻把守,防卫得算是十分严密了。 “这位公公是皇上派来的密使,奉了皇命来瞧一瞧鳌拜。” 众卫士一齐行礼,随后一名的首领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他姓齐,是卫士队长。 孟良仔细瞧了瞧他,笑道:“齐护卫好本事,把这大屋护卫得铁桶一般,咱们回去定当在皇上面前给你记上一功。” “都是为皇上办事,不敢居功。”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大屋房门上的几把大锁。 他推开门领着孟良等人走了进去,里面极为宽敞,建着个简易灶台,灶台上炖了白菜猪肉,还有口大锅里煮着白米饭。 做饭的是个老仆,他立在一旁,嘴角上残留着还未擦拭的汤汁。 大屋最里有扇厚重铁门,铁门后正是牢房,牢房由厚重的石墙,和一排铁栅栏建成。 鳌拜平日吃食都在屋内直接供应,孟良一连观察数日,都没有找到机会混进来一次。 打开厚重铁门,几人立在栅栏边上,探头向内看去,正见地牢之中,有一蓬头散发的大汉,手脚锁着极为粗重的铁链。 鳌拜察觉有人进来,目光往上移动,一个一个扫过,待瞧见有个年纪不大的太监,顿时双目圆瞪,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口中不住地怒骂道。 “你去告诉那没出息小娃娃和心眼毒的婆娘,老子出生入死,给他们爱新觉罗家打下一座花花江山,母子两个不安好心,使个女人在背后暗算老子。” “老子不服,你告诉他们,老子不服,早晚有一天,要出去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他每日都是如此叫骂吗。” 齐队长答了声是,又道:“这厮说话真是无法无天,真该杀头才是。” 孟良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他老人家本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有些火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宽仁,不会放在心上。” “公公说得是。” “狗太监,小皇帝假仁假义地叫你来干什么。” 鳌拜凶气十足,说话时使劲往前冲,将身上绑缚着铁链拉得咯吱作响,的确万分悍勇。 杀他可不那么容易,孟良想过,下三滥就下三滥吧,咱得稳妥,摸摸身上存放的精心佐料,慢悠悠道:“鳌少保,不要那么大声嘛,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他说话时瞧着鳌拜,不露痕迹道:“你们几个先出去,皇上吩咐,要我问他几句话。” 屋内其他人等都点头喊嗻,慢慢退出了大屋,孟良在铁门外,瞧向四周,不断说些皇上要我来瞧瞧鳌少保身子骨如何的话。 同时暗暗拿出佐料,趁机往锅里烩进去,搅了个七七八八后,推开房门慢慢走了出去,对着老仆说道。 “好了,去给他送饭吧。” “皇上吩咐了,要鳌拜好好活着,多吃几碗饭,日后好有力气磕头认错。” 一众卫士都笑了起来,孟良与他们说笑,眼角余光盯着那老仆瞧,盯得他心中暗道:“这位公公在此,今日偷不着肉吃了。” 当下只好捧了满满一碗饭菜去送给鳌拜。 “这味佐料发作极快,待鳌拜死了,我再把他运出去交给天地会,那便是大功一件了。” “也不知道天地会那些人几时动手,可别一会儿就来,白白送了性命。” 孟良与一众卫士闲谈了几句,在园子四周踱步而走,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到大屋前,与齐队长说道:“我再进去瞧一瞧。” 齐队长道了声是,孟良又回到了牢房前,只见老仆端着吃光的饭碗一连发抖,鳌拜那厮正全身酸软,进气少,出气多。 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孟良假装生气,喝声问道,老仆吱吱呜呜,根本答不上来。 “害死朝廷钦犯,你有几个胆子啊。” 老仆急忙道:“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小人只是送了饭菜给他。” 孟良蹲下身来,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这人不是你杀的。” “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鳌拜是被天地会所杀,可记清楚了,谁问你都这么说。” “是是是,u看书ww.uukanu小人记住了。” “对了,还要记住,你听到其中一个天地会人的名字,他叫孟良。” “也要记得牢靠了,不然你的这条老命。” 孟良住口不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老仆立刻说道小人记牢了,叫孟良叫孟良叫孟良。 他一连说了三遍,说得正主都老脸一红,赶紧阻止了他。 “来人......” 孟良正要喊白万元他们进来收拾尸体,忽听得门外齐队长喝道:“什么人!” 接着便是拔刀出鞘的声音,孟良吃了一惊,快步走出了大屋。 白万元已将腰刀出鞘,三人举着明晃晃的单刀,屏息凝神,看着花园内的混战。 只见十几名手持兵器的青衣人,正与王府卫士战成一团,那些青衣人武功甚是了得,转瞬之间已有几名卫士倒在地上。 齐队长吆喝道:“鳌拜余党来了,快快通知王爷。” 随后拔剑,加入了战团。 “鳌拜余党,不太可能吧,这怕不是天地会的吧。” 想到此节,孟良立刻高声喊道:“鳌拜已经死了。” 他出声是了提醒场内众人,鳌拜已经死了,你们不要拼命了,赶紧进来背尸体了。 孟良一出声,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怔,其中有个人厉声问道:“是你杀了鳌少保!” “对啊,是我杀......” 他突然背后一凉,没法说下去了,因为他终于注意到这人面有恨色,刚才喊得是鳌少保。 “杀了他,为鳌少保报仇。” 第19章 青木堂 那人怒喝道杀了他后,一刀向孟良砍来,宋浩闻声而动,架刀挡住了他。 双方立刻厮杀到了一起。 场中众人反应过来,又重新开打,这群青衣人再次动手与之前不同,纷纷逼退王府卫士,直杀向了孟良等人。 “这他么真是见了鬼了。” 习练金雁功日久,孟良身上比以往更加敏捷,他侧身向左扭动,避开了横砍过来的刀锋,顺势一掌打向了这人的手腕。 还未及得手,顷刻间又是一记破空声袭来。 孟良急忙收招,向后一跃,将攻击躲了开来,他微微俯身,伸手向下,将靴子中的匕首拔出来握到了手中。 刚一定神,两名敌人已然抢上前来,同时挥刀纵砍下来。 孟良手拿匕首,鼓起内力,右手横挥,硬接了两把钢刀,只听噗嗤一声,刀身已给匕首削断。 他左拳猛打,将一名愣神的敌人打飞出去,正欲再补上一脚,将另一人也踢出去。 忽感身后飘来一股劲力,原来是一名青衣人已逼近了他身后,重掌击出,砰地一声,正中他的后心。 孟良身子微微晃动,立刻回身出掌,那人叫他中掌不倒,已是惊奇,哪里还有反应之余地。 孟良这一掌力道刚猛,蕴含极大内力,拍在那人胸口,将他如破风筝般打飞出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娘的,幸亏老子有宝衣护身。” “这帮家伙发疯了,不能这么打下去了,不然今天孟小英雄就要折在这里了。” 他凝神一瞧,齐队长以一敌二,勉力招架,其余王府卫士全然不敌,已倒下了十一二人。 白万元,宋师兄,王师兄各斗一人,尚还有些余力。 孟良急忙向前一冲,冲到了几位同伴身旁,大伏魔拳法展开,配合锋利无比的匕首,拳掌匕首交替猛攻,霎时间配合他们打到了三名青衣人。 远处大队脚步声传来,只听得个洪亮有力的声音喊道:“不要放走一人。” 这声音不久前刚刚听到过,孟良心中一定,抬头果见康亲王领着一队人马赶来。 二十几个王府卫士见状,立刻张弓搭箭,箭头对准了院内的青衣人。 “王爷,我们还在此。” 孟良急忙出声高呼,康亲王仍旧喊道:“放。” “退回大屋去。” 电光火石间,四人赶忙躲进了大屋,孟良忙将大门紧紧关闭,刚一关上,就听得嗖嗖嗖地破空声,箭如飞蝗般射来。 众青衣人一时为卫士所阻,冲不到大屋之内,立时死伤了四五人,王府卫士也被乱箭射杀了两人,连那齐队长也被射倒在地。 他胸口中了两箭,但不在要害处,支撑着向旁边躲去。 康亲王亲自提刀督战,这位王爷武将出身,提声高呼,指挥若定,立时将乱做一团的卫士提振起来。 “这家伙一脸和善,干起事来当真狠辣。” 孟良沉住气,不住向外观察,瞧来瞧去,只见青衣人突然齐声呐喊,登高往上,杀得一众弓箭手死伤惨重。 接着又不住地向康亲王本人猛攻过去,见这帮家伙如此悍勇,孟良赶忙道:“快跟我去背鳌拜的尸身。” 穿过铁门四人用腰刀做杠杆,将如小孩胳膊粗细的铁条撬断了一条,孟良穿过缝隙,走入了牢室之中。 手起刀落,将数根铁链割断开来。 他将鳌拜尸身向外推出,另外三人将其拉了出来,人高马大的宋师兄立时将尸身抗在肩上。 此刻外面已乱做一团,王府卫士与青衣人都死伤惨重,但仍旧战得激烈。 “咱们须得一鼓作气冲出去。” 孟良话刚说完,两名奔出战团的青衣人便杀奔过来,冲破大门,二话不说,先抓着他们砍杀。 四人赶忙接战,砰砰五六招过后,抓到个破绽,将两名青衣人一并打倒。 “靠,没完没了了。” 孟良正欲再往外冲,忽听得门外马蹄声雷动,有人大叫道:“康亲王府中有刺客。” 一队官兵立时从门外闯了进来,康亲王立时高声叫道:“牢里还有四个反贼,先将他们一并抓起来。” 孟良一听,心下急道:“这下子可要命了,自己这个假冒皇差,果然给反应过来的康亲王识破了。” 他武功一露,康亲王瞧在眼中,顿时起了疑心,海公公是宫内最懂规矩的公公,怎么会真的传一个小太监武功。 这岂不是在皇上和太后身边安插了个随时可能暴起的刺客。 眼看着只有最后搏命了,气得孟良大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出生入死,天地会的人怎么还不来。” 白万元见他眉头深锁,忍不住说道:“孟兄,你常说天无绝人之路,鳌拜这厮惹得天下众怒,我想天地会义士定会来相助的。” “只怕来了就给咱们收尸了。” 孟良紧握着匕首,准备三秒后就暴起,不管怎么样杀出一条血路去,正当此时,官兵身后突然发生了大量动乱。 原来又有一群人杀了进来,他们武功更强,将涌入王府的官兵杀得七零八散。 定睛一瞧,孟良顿时大喜,那当头的人中,正有熟悉的茅十八,还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关安基。 “兄弟,你可真是个有气运的家伙。” 白万元听不大明白,孟良也不解释,赶紧向着来人招呼道:“鳌拜已被我杀了。” 打头的三四个人同时怔了一下,瞧着他身上的衣服,似乎瞧见了十分古怪的事情。 “茅大哥,是我,使我们。” 茅十八听得声音熟悉,匆忙中仔细一瞧,立时大叫道:“是你们啊。” 长须飘在胸前的关安基道:“赶快瞧明白了,是否真是鳌拜。” 孟良暗骂了一句娘的,便把鳌拜的头颅提了起来,一个青衣女子走近前来一瞧,顿时大喜道:“是鳌拜,uu看书 .uukanshu 是鳌拜!” “走,杀出去。” 一众人都应声道是,转头又向外杀奔出去,孟良一挥手,四人也紧追了上去。 天地会好手众多,王府卫士与小队官兵根本留不住他们,一群人冲得街上一乱,趁机奔入了王府旁的一间民房内。 待所有人进去后,留守的汉子把门闩上好,又跟着前队从后门奔出。 在胡同小巷中奔走一程,又进了另一间民房,如此这般转了几次之后,来到了一间大宅之中。 这间宅子无比熟悉,院中还放着那四辆平车和四只木桶,没穿衣服的小太监被捆绑的更加结实了。 天地会众人立刻除下身上衣服,换上了各式各样的衣衫。 孟良四人也把太监衣服侍卫衣服一脱,换上了原本的衣服,再依着他们原本的计划,将鳌拜的尸身放入了空置的木桶中。 关安基也认出了他们,见孟良如此动作,顿时反应过来。 天地会先前选定了此处,哪知到了动手之日,院中被人堆放了东西,和一个被脱光衣服的小太监。 天地会一众人等延缓了行动,后来看到一队官兵往康亲王府奔去,便知出了变故,赶忙也追了上去。 他们倒不是猜到有人乔装假扮去杀鳌拜,只是担心这厮万一被转移到了更加隐秘的地方,杀他就再也不易了。 哪知最后会是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将一堆蔬菜盖在鳌拜身上后,孟良推起这辆木车,对天地会众人说道:“哪位好汉与我们一块去运送鳌拜。” 第20章 陈近南 四辆木板车一并推了出去,外面已经大乱,一队一队的官兵正在往康王府而去。 到了天桥,众人分散开来,孟良身旁聚着的好手最多,各式打扮也最多。 一路上遇着官兵就躲,也没露出马脚,安安稳稳出了京城。 出了城后,天地会众人领着孟良在城外奔走了许久,直到天黑,进了一间大宅子中。 到了这宅院之中,那长须飘在胸前的关安基道:“小兄弟,到了这里就安全了,你把那鳌拜交给我吧。” “正该如此,只是不知天地会众位豪杰拿他的尸身要做什么。” 孟良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必须装作不知道,让他们自己说出来才可。 他一边帮衬着将鳌拜尸身取出来,一边听关安基和数位汉子说青木堂的尹香主之事,茅十八也参合其中,不住地骂鳌拜。 茅十八还未加入天地会,却已如加入一般,天地会众人并不避讳他,显然已当作待定成员了。 孟良心知此刻自己四人也是如此了,今晚还要抓住机会,登上青木堂香主之位。 “不知小兄弟你们冒险杀鳌拜,又是为了什么。” “说来话长,我瞧贵会正要办大事,还是稍后再说吧。” 此刻他们已将鳌拜尸身抬去了别处,引着孟良等人到了后堂之中,但见极大的的大厅之中,黑压压地站了不少人。 这些人正往头上缠着白布,或是往腰间系着白色腰带,还有人不断地从外面往里赶。 关安基道了声好,便去戴孝了,孟良四人也把白布一缠,寻了个角落,安静不言。 中国向来注重礼节,于红白事更是庄重。 接下来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都在祭奠已逝尹香主,鳌拜人头上祭,众人嚎啕大哭。 气氛肃穆,又带着悲切,令孟良不禁感慨,古人于义气真是看得十分重。 但有那么些时候,又给人奇怪的感觉。 比如现下发生在眼前的争吵,孟良都不禁头大了,他作为斩杀鳌拜的正主,先是被拉过来受两百余人瞩目。 随后又在互相不服的吵闹中被晾在一旁。 孟良重新站在边缘,听他们一言一语争执不休,又是粗口又是要动手打架,颇觉得好气又好笑。 自古以来,要想做成大事,首先便要团结内部,力往一处使才行。 最好的例子便是三国时候蜀汉,所以刘备才被称为世之英雄。 这盘沙子能反清复明成功,那才是见了鬼了。 孟良心中一边吐槽,一边保持微笑,他在陈近南到来,只有这位总舵主才能终结争论。 正当他以为会继续头大的时候,纷乱之中,忽有一人冷笑道:“咱们都在万云龙大哥面前发过誓,手指上刺过血,亲口说过哪一位兄弟杀了鳌拜,为尹香主报了大仇,便奉他为本堂香主,听从号令,决不有违。” “我祈清彪说话算话,决不是放狗屁。” 众人一时静了下来,又把目光转回了孟良脸上,“小弟不是贵会中人,自然当不得这香主。” 大厅上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还是那位祈清彪正色问道:“小兄弟为何要杀这鳌拜。” 关安基也紧跟着说道,“正是,方才事多,眼下小兄弟可以明说了。” 孟良看了看他们,于是打算把全真派杨道士的故事说了出来,他从头说起,只说如何发现古墓,发现遗书,并未提及武功。 全真派的往事他记得甚是清楚,从潼关大战到终南山被围,古墓如何给清兵轰炸开了,十几名全真道士与鳌拜同归于尽。 孟良所知甚多,遗书中不明之处也给他越说越清楚,此刻听来,众人无不动容。 “我年纪虽小,可也深知鳌拜这厮残暴无比,害了不少汉人英雄,自那日起,我便和他势不两立,誓要杀他为全真门人报仇。” “说得好啊。” 满堂一片掌声,白万元和两位师兄都甚觉脸上有光,这杀鳌拜虽然冒险,却也值得。 闲谈了一个小时,青木堂关安基、李力世、祈彪清等人不住点头,他们阅历丰富,深感这少年所学广博,知他们不知之事,于义理大节处更是毫不含糊。 “不如就让他做了青木堂之主。” 祈清彪依着誓言,早已定了想法,李力世和关安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觉得此事可行。 当下便安排孟良四人先行休息,厅上两百余人也一块散去了,他们与茅十八有旧,自然安排在同一处厢房内。 几人好久不见,都说起了近日的遭遇,茅十八是得了信,作为帮手参与天地会的行动,这一次过后,便要正式加入。 白万元他们不住地恭喜,也道自己等人也可加入天地会,他们说的兴奋,甚至都不觉疲惫。 过了良久,外面忽然起了不小动静。 大致又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传令的汉子奔进大堂,点了十几个名字,说是总舵主请前去一会。 孟良听得自己的名字排在前头,还被人叫做孟爷,不禁感到有些滑稽,自己小小年纪,也被尊称了一声爷。 分得一匹良马,孟良骑上,十几骑相并,缓缓而行,行得十二三里,到了一间乡下庄院前。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天地会会众,他们分路把守,神色冷峻,比之青木堂众人多了几分精明干练之色。 “这大概是前五堂人马。” 天地会有前五堂后五堂之分,前五堂多是郑成功旧部,纪律严明,后五堂多是江湖人士,帮派气息更多一些。 下了马背,由关安基引领,青木堂一众走在左侧,孟良他们纵列走在右侧,并排入了庄院之中。 其他人先留在了外厅,孟良则被继续往后引去,马上就要见到自己任务中的关键人物,心中不禁还有些小激动。 到了内堂之中,只见房中站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书生。 关安基道:“这位是敝会的陈总舵主。” 这人神色和蔼,但目光如电,直射过来,让孟良不由得想起了小学时自己没写完作业,给班主任瞧得心里发毛的时候。 “娘的,他又不会打我手板,怕个毛线。” 念头一转,就放松下来。 两人分主客坐下,青木堂的关安基却是垂手而立,陈近南微笑道:“听茅十八茅爷说道,小兄弟在陕西时,便杀了许多恶贯满盈之辈,还把功劳让给敝会,大大涨了声威。” “这初出茅庐第一功,便已不凡,今日又杀了鳌拜,为许多汉人报仇雪恨,u看书 uuansu 当真大快人心。” “但不知小兄弟是如何杀了那鳌拜。” 孟良心道陈近南果然与青木堂的人不同,青木堂的人只道他杀了鳌拜便是,从不问他是如何杀,怎么杀。 就是亲眼见到他穿了小太监衣服,也还没人问是为何。 孟良于是把自己的谋划,前前后后说了出来,那下毒之事也不作隐瞒。 陈近南听罢,又道果然如此,又道这位兄弟年纪虽小,胆略和谋略却当真过人,若由他执掌青木堂,必能更加兴旺,只是不知他武功究竟如何。 武功出众,自然更能服众。 当下便问起孟良是何师承,听他说起是西安府徐家拳,又与孟家神拳有关时。 关安基立刻出声道:“我也曾学过两招孟家神拳,小兄弟,咱们来比划比划。” 孟良拉开架势,与关安基对了五十余招,他出招变招并不拘泥,将徐家拳使得变化多端,让这位天地会好汉都不住心惊。 拆到五十招外,孟良忽然变换了打法,出拳挥掌之时似有凝滞,变得缓慢起来,但每一招却能准确击中关安基手腕之处。 逼得他不得不撤招回防。 又拆了十来招,这位人称关夫子的好汉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使得招数给人家看穿了。 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道:“若我用上本门功夫,自然能解当下之难,可对一个小辈。” 正为难时,孟良收招住手,停止了这场比斗。 陈近南左手在桌上轻轻一拍,说道:“尹兄弟后继有人,青木堂有主了。” 第21章 石破天惊 纵然几番谦虚,孟良还是被推举成为青木堂香主人选,与陈近南一道来到外面大厅。 天地会下有十房堂口,堂口中有香主、副香主还有护法,陈近南将孟良与他们引见。 一轮行礼还礼下来,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白发白须得莲花堂香主蔡德忠,矮胖笑容可掬的家后堂香主马超兴,由他们两位做接引人,孟良正式加入了天地会。 接下来自然是开坛上香,香堂设立的功夫,蔡德忠将天地会的历史和规矩说给了孟良,还介绍了当年郑成功抗清的历史。 这段历史,孟良早在历史书看过,但从他们亲历者口中听来,却又有另一番气象。 香堂设立完毕,便举行大礼,念过誓言,上过三炷香,陈近南锐利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 “鳌拜那奸贼,乃是孟良孟兄弟所杀,这是青木堂众兄弟都亲眼目睹的,是不是。” 青木堂来的众人都道正是。 李力世跟着道:“大伙在万云龙大哥灵位前起过誓,绝不能说了不算,我李力世愿拥孟良小兄弟为本堂香主。” 关安基也跟着道:“孟兄弟年少有为,他日定是一位威震江湖的少年英侠,关安基也愿拥孟兄弟为本堂香主。” 不久前香主之争,便是以这两人为首,李力世是尹香主副手,又在他去世后打理青木堂事务。 关安基在青木堂内武艺数一数二,做事冲在前,深得人心。 有他们肯定,孟良便坐定了青木堂香主之位。 “孟兄弟,你既入了我天地会,自当奋勇争先,为民除害,不可违了英雄豪杰四个字。” “总舵主说的是,咱们天地会做的是反清复明的大事,我日后不仅要为民除害,还要为国除贼,光复我大明江山。”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良一番话,不仅说得得体,更是说出了天地会的核心要旨,顿时博得满堂喝彩。 陈近南听得,微笑道:“孟兄弟识大体,明大义,由你来做香主,当真是一件大喜事。” 待得礼毕,厅中青木堂众人上前来与他一一见过后,便退出了大厅,只余陈近南和十堂主共十一人。 孟良心中暗道:“这可不得了,也不知现在会中兄弟有没有奸细,若是有,只怕是要来个一网打尽。” 天地会集体议事,总要空着两张椅子,一个给朱三太子,一个给国姓爷郑成功。 孟良坐在右侧第一位,是以青木堂为后五房之首,这些规矩他都不懂,一半是陈近南说给他听,一半是自己揣摩。 议事首要便是叙述分属地面上事务,前五房以莲花堂为长房,便由蔡香主首先发言。 天地会由郑成功旧部组成,十房几乎都在长江以南,唯有参太堂在湖北,黄上堂在河南。 后来青木堂尹香主将香堂移入了江北,逐步扩展至山东、直隶和京城。 孟良听陈近南说起青木堂情况,顿时觉得这位尹香主当真是个有远见的人物。 各省事务大抵都差不多,无非是发展会众,与江湖上哪些势力发生了什么冲突,或是杀了些鞑子官,当地恶绅恶霸。 待到玄水堂香主说起云南之事,气氛顿时激烈起来,他三次刺杀吴三桂,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一次还失了左臂,孟良在陕西时,就已经听人说起过。 吴三桂开山海关,引清兵入关,深为天地会众人痛恨,这位林香主起头,其余八位都跟着痛骂不已。 什么粗口难听之话都直往外冒。 说到骂人,古今通用,孟良不经点拨也能听明白七八。 九位香主胡乱骂上一气,唾沫横飞了好大一会儿。 这骂完之后,又热闹地说起了怎么杀吴三桂,直说着要联络哪门哪派,哪家势力,各人说了良久,孟良都听在耳中。 心中暗道:“这莫非是杀桂大会的源头。” “不过,杀桂大会也是一盘散沙,奈何不了吴三桂。”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但始终没个方案。 陈近南沉吟中,目光扫过诸位香主,待看到孟良之时,见他作沉思状,不禁心中一动,开口说道。 “孟兄弟,你瞧你似有些见解,说出来给大伙儿听听。” 十人目光齐聚在身,饶是孟良脸皮厚,也不禁赶紧坐直了身子,两手抱拳道:“回禀总舵主,属下确有些想法,只是怕说出来惹诸位前辈恼怒。” “无妨,大家都是自己人。” 孟良应道:“是。”心中又道:“只怕一会儿你们就要骂我了。” 当下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杀吴三桂确是一件大事,也是件应当做的事,但我细细想来,这人却是不能杀,也杀不得。” 他这话当真是石破天惊,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 玄水堂香主林永超当先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与那吴三桂有亲。” 方才众人痛骂吴三桂,商量如何杀吴三桂时,唯有孟良不发一言,此时他说出这等话,不免让人怀疑起来。 林永超正要再发作时,陈近南摆手道:“林贤弟暂且息怒。” “我相信孟兄弟必有深意,咱们继续听就是了。” 孟良一阵无奈,心道我早知会被你们骂,但神色仍是平静,继续对众人说道。 “杀吴三桂固然重要,但我们首要的目标是什么。” 这一问,在场十人顿时愣住了,不知是什么意思。 “咱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反清复明,光复汉家江山。” “这和吴三桂又有什么关系。” 林永超仍旧愤愤不平,孟良不答,反问他道:“林香主,吴三桂在云南根基如何,有几万人马,有多少猛将。” “这狗贼兵马不少,足足有十万人,麾下多是百战猛将,把云南打造得跟铁桶一般。” “如果吴三桂起兵反清,与清廷胜负几何。”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但林永超又道:“可那吴三桂怎会反清,他是鞑子朝廷的平西王,忠心的很。uu看书 ww.uukashu”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般想法,心中均想,他怎么会反清。 陈近南忍不住说道:“我以往每每思及此处,也有一般想法,可那吴三桂当真会如此吗。” “总舵主,吴三桂将云南紧紧握在手中,无非是想学本朝沐王爷,世镇云南,让吴家永远做平西王,鞑子朝廷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断然不会答应。” “顺治二十年,鞑子便收缴了他的平西大将军印,近来年仍旧不断对云贵两省派出官员,试图剥夺吴三桂的权势。” “可不久之后,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就会娶鞑子公主做老婆了,那可是小皇帝的姑母。” 说话的是长房蔡德忠,他话一出,忽然想道,吴三桂此人心狠手辣,一个鞑子公主算得了什么。 因为某些原因,建宁公主转变成了历史上真正的建宁公主,也就是顺治皇帝的妹妹。 “联姻之事,乃是权宜之计,小皇帝刚刚除去鳌拜,根基未稳,必然要安抚吴三桂,以免他趁机造反。” 众人听完,颇觉有道理,按下刚才愤然的心思,又听孟良继续说。 “眼下鞑子在北方渐趋稳固,唯有南方仍为三藩占据了大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再者,鞑子高官大都深为忌惮汉人,吴三桂是汉贼,也还是汉人,他欲做实权王爷,岂可为清廷所容,我苦思良久,吴三桂必然反清。” “这人深谙兵法,能征惯战,待他起兵与鞑子杀个你死我活之时,我等趁机举事,反清复明岂不大有可为。” 第22章 北进战略 反清复明,大有可为。 八个字可谓切中要害,陈近南左手轻轻一拍桌子,立时就站了起来。 他在厅中踱来踱去,心中不住思考孟良刚才的一番话,陈近南与其他人不同,见解见识都非同一般,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道理。 “孟兄弟,依你判断,这吴三桂何时会举兵。” 孟良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今年......” 九位香主,屏息凝神,眼光在陈近南和孟良之间转换,心中均是怦怦直跳。 “今年是不可能了。” 连着陈近南在内,都给他这一晃晃得目瞪口呆,孟良笑道:“我看大家都太过凝重了,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 接着又正色道:“三年之内,他必然起兵。” 孟良右手伸出三根手指,不急不缓道:“吴三桂已近六十了,他现在图谋世袭平西王,清廷固然可以拖,可小皇帝拖得起,吴三桂拖不起。” “再者,我们可以推波助澜,给他加上几把火。” 陈近南眼中目光大亮,不住道:“三年,三年,莫说三年,就是五年十年,只要他吴三桂能举兵反清,就暂且留他一命。” “几位兄弟,你们觉得如何。” 林永超一拍大腿,当先大叫道:“倘若真能如此,我便忍下这口恶气也可。” 其余人也有此意,但同时又拿不准孟良所说,只待陈近南拿这个主意。 此刻,他心中思索道:“杀吴三桂之事,我筹思已久,那厮在云南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想要扳倒他着实不易。” “说留他一命,其实也是大话多于事实,既然如此,不如缓上一缓,以待时机。” 于是便与众人缓缓道:“我觉得孟兄弟所言甚有道理,咱们权且放过吴三桂,各堂从今日起,广聚人马,待天下大变之时,举起义旗,迎接朱三太子。” 各香主顿时纷纷赞同起来,有人说道要联络各大门派一同举事,也有人说道要先杀些鞑子官来打击清廷。 孟良听了直摇头,反正话已说开,便不再客套,直言道:“总舵主,诸位前辈,咱们眼下须得北进才行。” “鞑子势力正在北方扎根,若清廷以全国敌三藩,吴三桂决难取胜,到那时,平定了战乱,鞑子根基稳固,咱们就再无时机。” “因此,咱们须得力往一处使,在山东、山西、陕西、河北河南五个省份多多发展才是。” “你说的正是,昔年尹香主将香堂移往江北,我所思也是如此,天地会若不能在北方立足,就无法打败清廷。” 孟良这番话,可谓说道陈近南心坎里面去了,他沉思片刻,便说道:“林贤弟,你带领玄水堂人马北上相助青木堂,古兄弟,你带领赤金堂人马相助黄土堂。” “其余各堂分出一半人马,咱们循序渐进,一定要在三年内遍布五省。” 九位香主都道了声是,玄水堂在云南,赤金堂在贵州,这两者离吴三桂很近,将他们移往北方,可以大大避免与其正面冲突。 这与孟良所思不谋而合,令他佩服之外,更多了几分佩服。 自己一番话,听起来十分美好,实施起来却需极大的魄力和勇气。 陈近南短短时间内便给予肯定,还派出玄水堂协助,无疑是开了大大的绿灯。 平生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 孟良不由得感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今日之事,只有咱们十一人知道,大家不可露半点风声。” 嘱咐完最后一句话后,陈近南解散了议事,但仍然出言留下了孟良。 两人从前厅回到后堂,仍然对在北方如何发展进行商讨。 原来陈近南已察觉到以往天地会做事太过纠缠江湖恩怨,依旧如此行事,只怕举义难成。 孟良在这种事情上,也没有半点经验,但他在高中历史课本读到过许多革命前辈的故事,因此提及了清军中的绿营。 绿营是汉军兵马,深受八旗兵排挤,发展其中有志向于反清复明的军官入会,自然比获取江湖豪杰更加有利。 孟良所言让陈近南想到一人,心中豁然开朗起来,若有更多手握兵符之人相助,驱赶鞑子就容易得多了。 “孟兄弟,我毕生奔波,为的就是图谋兴复明室,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兴复大业愈加渺茫。” 他说话时神情抑郁,显然以往无人之时,也曾感到无可奈何。 “今日听了你所言,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陈近南说到此处,精神已为之大振,“小兄弟,你为人聪明,有大才干,反清复明的重担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务需要保重自己。” 说着,便按住了他的肩头,孟良笑道:“总舵主,这一副担子可重得很,我一个人可挑不起来。” 陈近南微微一笑,说道:“大事自然是大家一起挑。” 孟良心道,诸葛亮那么优秀还需要关张赵,我小良子又哪里比得上诸葛亮。 两人又聊了些青木堂的事情,说道深夜,大抵都说得差不离了。 陈近南最后提及年末去台湾与郑王爷一会,孟良虽然答应,心中却没抱着什么好盼头。 郑经是个人物,可他御下不严,教子无方,让郑家早早陷入了内部危机,着实不是个好上司。 回到房中,运转了几遍嵩阳心法,天色已渐渐明亮。 未免给清廷发现,一大早众人就散去了,陈近南原本计划长久京城一段时间,却接到台湾命令,要他及时返回去一趟。 虽未明说,但他接到信后便大显愁色,孟良猜测,大约是郑家内部事。 送别陈总舵主,一转眼十五六天过去,青木堂诸事皆有李力世、关安基代领,平平稳稳,没有半点波澜。 鳌拜给天地会杀了,uu看书 .uukanh 这个消息如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流传开来。 每日青木堂打探消息的兄弟都会出入京城,一连报了十几次消息,却不见清廷对此有半点反应。 孟良暗思,“唉,若是清廷四处出动,便能把这次赚取的声望更上一层。” 他自然不知,关于是否抓捕天地会反贼,在皇宫中着实有一番争论,但很快便给皇太后一番话压下去了。 “鳌拜这厮死便死了,咱们若大张旗鼓地去缉捕天地会,未免要使天下的汉人们寒心。” 满人都心有一丝不忿,汉官们则说道好,但很快,另两件事形成了真正的聚焦点,将鳌拜余波完全掩盖了下去。 平南王尚可喜第十次上书请求归隐,这一次他提出希望大儿子安达公尚之信可以返回广东,继承平南王之位。 平西王世子吴应熊不日就要入京,与建宁公主完婚。 待京城开始议论这两件事时,孟良也率领青木堂众人返回了京城之中,青木堂在京城开着不少生意。 一能赚取经费,二能作为聚会之处。 数来数去,大约有二十来家,多是些药铺杂货铺之类,其中自然以钱老本的钱兴隆生意最大。 说起这一茬,孟良想到了郑阿保,他找了个时机返回清池胡同大院,见他生意依旧,不受影响,便放下心来。 至于那些碎羊皮,没有人会想到藏在一个蔬菜仓库中。 冬日终于来临,初雪降下,天地间一片银白。 玄水堂堂主林永超以及一干人马,也踏着雪花赶到了京城。 第23章 沐王府 孟良率领天地会众人早已相候,两堂属下的兄弟聚会,自有一番热闹,当晚李力世安排下去,大张宴席,为玄水堂群雄接风。 饮酒过罢,孟良和李力世、关安基两位副手,与玄水堂香主林永超和副香主三人到了一处厢房内,关好门窗后,他说道。 “林大哥,可探到吴应熊的消息了。” 当日分别前,孟良特地嘱咐林永超北上之时打探吴应熊,要得知他此番随行多少人马,沿途经过哪些地方,带着些什么东西。 林永超一听便知他要做什么,心道孟兄弟要暂保吴三桂一命,却要杀他儿子,当真奇怪了。 “从云南探得消息,吴应熊此番北上,带了四百亲兵,还有几口大箱子,箱子里面全是珍奇异宝。” “他十月二十五从昆明出发,一路之上,官府尽力供应,不知刮了多少百姓。” 说道此处,林永超怒得一拍桌子,显然是极为生气,想来吴应熊这一路上必然祸害了地方上不少好人家。 “人家是平西王世子,现在又要来做额驸,那些个贪官污吏当然使劲巴结了,林大哥不必气恼,日后咱们举事之时,把他们个个丢河里喂王八去。” “哈哈,说得对,把吴三桂也丢进去喂王八。” 众人笑过后,林永超又道:“那吴应熊已过了郑州,想必最迟十日内也会到京城了。” “来得很好,林大哥,你今晚好好歇息,明日咱们一块去见一见沐王府的好汉。” 孟良派人多方注意,知道沐王府的人马早已进了京城,他们这回来正是为了杀吴应熊。 大家目的相同,自然要团结在一块儿,至于什么拥唐拥桂之争,正巧用来压服沐王府 当晚孟良练过内功,便好好地睡了一觉,到了次日上午,灵台果然清明,赶到青木堂平日相聚的小药店中,一干人等已在等候。 大家伙一起到了杨柳胡同的的一座宅第之外,轻拍门环,大门缓缓打开,出来位老管家。 他看见来者人多势众,不禁愕然,依着江湖规矩,递上拜帖,帖上写明天地会青木堂堂主孟良,玄水堂堂主林永超。 老管家瞧见天地会三个字,立时神色一变,说道:“几位爷稍等。” 他转身回府,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大门大大敞开,十余人衣冠齐整,从院子疾走出来,当先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身材高瘦,英气勃勃。 他瞧见众人,很快便认出了林永超,又看到并排站着的孟良,心中大感惊讶后,走上前来说道:“林香主,这位一定就是贵会杀了鳌拜的孟香主孟英雄了。” “小公爷客气了,在下可不当英雄二字。” 沐剑声一入直隶地界,便听闻天地会杀鳌拜之事,又听人说乃是青木堂新任的孟香主,心中只想着定是一位不出名的好汉或是老英雄。 万万没想到会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少年只怕来历不小,莫非是陈近南的徒弟。” 当下便迎接众人进去,孟良林永超和沐王府数人分主客就座,客厅中椅子都铺着锦垫绸套,坐起来暖和舒适。 天地会和沐王府其余人等都垂手站在身后,两边人马互相打量一番,都暗自赞道果然是些好汉。 不过,沐王府一干男儿中,还有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女子,在这厅中极是显眼。 孟良打量了几眼,见她一张瓜子脸,容貌甚美,心中想道这应是方怡了。 沐王府与天地会并无瓜葛,原本应是白氏兄弟与徐天川发生冲突,方怡与众师兄入宫行刺,等等事件过后,才有了联系。 但孟良却不想坐看这些事情发生,沐王府虽然破落了,但名气在江湖上甚大,反清复明仍是一面旗帜。 与其看着沐剑声做些无谓计谋,白白葬送沐王府人马,不如联合起来,共同杀了吴应熊。 孟良打量了方怡几眼,便转过头,与沐剑声客套了几句久仰大名,沐王府与玄水堂均在云南,早已相识。 林永超将两边一一通了姓名,又客套几句后,沐剑声说道:“不知两位今日来此。” 京城之内,自然是以青木堂为主,但孟良终归与沐剑声尚未熟悉,于是拱了拱手,说道道:“请林大哥说吧。” “那我就不客气,直说了罢。” “小公爷,诸位英雄,咱们是特来请大家共诛那吴应熊的。” 沐王府众人一听,均是神色愕然,那沐剑声微黑的脸上,也透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来。 隔了稍许时间,他才起身说道:“请几位内室相谈。” 孟良和林永超以及几位要害人物随他往后去,其他人都留在客厅,仆人送上桌椅和一些干果,天地会众人便在厅上等待,沐王府人马在一旁作陪。 “天地会好大口气,要管咱们沐王府的事情。” 一声微不可闻的抱怨,从唯独离开客厅两人中的一位口中讲来,他自以为走的远了,却不知天地会众人中,有几位听得明明白白。 心中都道:“哼,若不是孟香主要咱们客气些,早跟他手底下见个分晓了。” 沐王府也有几人神色微微一变,目光忍不住朝内室望去。 内室之中,孟良正自谦道:“柳老英雄过奖了,在下不过是练过几年拳掌,论起武功,在您老人家面前可谓是稀松平常,稀松平常。” 说着,便将手腕从那劲道奇大的手中收了回来,只见皮肤红润,毫无半点痕迹。 柳大洪心下再叹,u看书 .uuanshu 沐剑声则是惊诧不已。 天地会要杀吴应熊,柳大洪在内室早已经听到,有心要试一试对方来头,来客中有两位香主。 林永超相互熟悉,自然落在了孟良身上,以至于他刚一进门,便是一记虎抓手抓来。 这虎抓手手法凌厉,虽不是高深武功,却也是不易练成的功夫。 柳大洪见孟良不闪不躲,任由自己抓住,先是错愕,后顿时感到对方内力勃发,自己竟然没能扣住的经脉。 “好厉害,想必这人该是陈近南的弟子。” 他与沐剑声均是一样想法,但在随后的客套中,却得到了不同的答案,又是一阵迷惑。 徐家拳徐胜名震西北,在南方也有一定名头,只是与沐王府互闻其名,不见其人。 柳大洪不禁神往道:“尊师的武功比他的名声要高得多了。” 孟良口称正是,心中也道:“我师父嘛,其实比您老人家真要强上那么一筹。” 他自思生平所见之人中,以那位惊鸿一瞥,可能是神龙教圣女的女子和陈近南最高。 这位柳大洪柳老爷子虽然年高,武功却不及自己师父徐胜,比白行简白老爷子自也是不如。 沐王府其余人等,以同入内室的摇头狮子吴立身武功最高,他是柳大洪的师弟。 就算自谦一些,关二哥关安基也应在他之上。 此番试探,柳大洪与沐剑声对望了一眼,均有沮丧之感。 眼见天地会如此了得,不由得心下不安起来,只怕对方来此真要强压一头。 第24章 拥唐拥桂 如此,我还要再惊你们一惊。” 几人坐下后,孟良突然开口说道:“小公爷,听说你们这次从云南来北京,好像还带了些颇有名堂的东西。” “孟香主此言是什么意思。” 沐剑声大感意外,心中不由得想到自己的谋划,孟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我有一日在街上闲逛,见到有人打架,于是停下来瞧热闹。” “可我瞧着瞧着,忽然发现那人兵器上面,竟然刻着平西王府的字样,我心想碰到了大汉奸的走狗,怎能将其放过,于是便一路跟踪。” “也是老天有眼,竟给我跟踪到了他们的老巢。” “我心想着要将他们一锅端掉,于是让会中兄弟打探,可没想到,这竟然是......贵府。” 孟良说罢,静静地看着沐王府诸人。 沐剑声神色微变,尚未作声。 白氏兄弟白寒枫却忍不住哼了一声,强抑怒气道:“贵会当真好手段,今日莫非是上门质询的吗。” “白二侠息怒,质询谈不上,只不过本会上下深恨吴三桂这个大狗贼,对平西王三个字颇为注意一些。” 沐剑声此刻缓缓道:“不知孟香主今日上门,到底是何用意。” 见这位沐小公爷与其还算和善,孟良心道这位沐王府最后一位继承人,果然比那莽汉白寒枫要能顾全大局。 “咱们天地会处朋友,向来讲究以诚待人,我相信贵府中绝无叛变之人,因此便想着,小公爷此番定有什么谋划。” “这才冒昧上门,共襄盛举。” 说到此处,再有前番杀吴应熊言语,满面虬髯的吴立身忍不住说道:“我们” 沐剑声伸手阻止了他,说道:“这是沐王府之事,就不劳贵会插手了。” 他语气中自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孟良听了,神色依旧不变,沉声说道。 “这借刀杀人之计虽然妙,可小弟不免要泼你一盆冷水。” 沐剑声听了右手微微一颤,急促道:“你说什么。” “小弟是说,借清廷的刀杀吴应雄,你们算盘打得妙,可未免小瞧了鞑子。” 内室一时静了下来,天地会众人见这位沐王府小公爷神色不定,柳大洪吴立身皆向是被人说破了秘密一般,心中均是叫道:“真给孟香主说对了。” “我瞧贵府中人各个武功高深,可好像没有哪个晓得吴三桂手下人使得是什么招数,这兵器上虽然刻了平西王府四个字,可小公爷,吴三桂老谋深算,派人刺杀怎会自报家门,又怎么会趁着儿子进京之时。” “你想一想,这岂不是白白送一个儿子来给人砍头。” 天地会众人先前听孟良推断沐王府计谋,觉得大是妙计,还想先行动手,此刻经过他再加分析,顿时觉得处处破绽。 孟良心中暗笑道:“我早就知道结果了,当然明白他们失败之处。” 再者,清廷入关已近三十年,向汉人学了太多学问,而且清廷中的汉官,真有不少能人。 这借刀杀人,三十六计,以及种种谋略之术,想要骗过清廷中的精英,非得是虚虚假假真真实实,让人看不出破绽才行。 故意刻字,未免太过于做作。 就和小学时候,有些同学总会拿别人东西放到讨厌同学的桌子里,污蔑这人是小偷的做法一模一样。 想来,只能骗倒茅十八茅大哥这种江湖莽汉。 “这......呃......” 吴立身柳大洪作为长辈,想说些什么话提振下气氛,却又不知如何说。 沐剑声道:“要杀吴三桂,自然千难万难,我们也不敢指望成功,但只要肯尽心出力,不管成与不成,总是抛洒了一番热血,对得起大明天子和沐家先祖。”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可孟良听了不禁摇头,慷慨赴死固然令人钦佩,可死得不值,乱送人头就未免愚蠢。 明知不可行,还要一味送死,那就更是撒币行为了。 孟良想到话已说得七七八八,就不再绕圈子,直言道:“杀吴三桂,我青木堂自然当仁不让,老贼把儿子送往京城,咱们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沐小公爷,柳老英雄,我思来想去,咱们若能联手,定能了结了这小汉奸。” 话到此处,只待沐王府决断,这沐小公爷与几位长辈互望好几眼,一时间却拿不下主意来。 林永超憋不住,正要出声相劝,客厅之中忽然传来闹哄哄地声音。 内室中众人神色一变,急忙往外走去。 孟良虽坐在内处,但他脚步极快,后发先至,反而在离得更近的白氏兄弟前出了内室。 只见一张厅中茶几拍得粉碎,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似要动起手来。 与孟良相近的白万元等人不住劝架,客厅上众人却只当没听见,仍旧互相叫嚷。 一边说着朱三太子,一边说着朱武太子,一边骂你们仗势欺人,一边喊你们云南来的不要小瞧了天下英雄。 还未等沐王府的沐剑声从内室中走出来,厅上几人已然憋不住,拳来脚往,动起手来。 孟良暗骂了一声,心中又道:“我特意让徐天川领着几个好手去王屋山找司徒伯雷,可这狗屎之争居然还是来得这么早。” “早来晚来都是来,没有陈总舵主,只好我自己做主了。” 右足立时轻轻一踏,从站立之处飘然而起,越过挡在面前的数人,往两方人马当中而去。 刚一落地,四下便是恶招袭来。 孟良分辨来路,身形一晃,躲过自家兄弟两记抓拿,左手一挥,抓向了沐王府一人的手腕,右指一点,正中另一人手腕。 口中同时说道:“大家住手。” 他这一句话中运用了内力,听在众人耳中,已与常人在身旁大声疾呼一般。 孟良说话之时,已松开了对方,二人只觉手腕酸麻,无法再用力。 这两人都是沐家四大家将,一人姓刘一人姓方,均是沐王府好手,其他年轻弟子见他们一招被制,都是大吃一惊。 心中评判后,顿感到对方武功与自己差距过大,先前对孟良年少产生的轻视,uu看书.uukashu.co此时再也见不到了。 白万元大感畅快,同时心中又道:“比起那日在康亲王府,孟兄弟武艺更进一步了。” 他只道孟良轻松制住对手,却不知那日康亲王府中救鳌拜之人,乃是鳌拜精心网罗培养的好手,远非沐王府这些年轻弟子可比。 吴立身心知肚明,若当真动起手来,自己和柳大洪联手,敌过天地会两堂香主或许有可能。 可他们一个年少,一个断了左臂,说出去只怕江湖人耻笑。 若再算上其余人,沐王府就全无胜算了。 因此,他也急忙出声,配合孟良止住了争斗。 可这拥唐拥桂已起,沐剑声正好顺水推舟,把话题移到了天下正统上面。 “唐王,桂王,我哪个也不想拥护,你们这帮脑子瓦特的家伙,还不从南明灭亡上吸取教训。” 孟良看两边领头的又要辩上一番,也是无可奈何加哭笑不得,于是趁着口舌之争未起时候说道。 “到底正统实在隆武,还是在永历,此刻先不忙细辩,小公爷,柳老英雄,那吴应熊可是已到了咱们面前。” “我等皆大明子民,无人不恨得那吴三桂咬牙切齿,这狗贼作孽如此之大,定要叫他满门偿还,方才能够解恨。” “若是谁还要争论不休,错失机会,使得这小汉奸活蹦乱跳的入了京城,只怕是要受天下人唾骂。” “到那时,我天地会也绝对容他不得。” 众人给他一番言语,激得接不上话来,一时间完全静了下来。 第25章 群雄聚保定 扫视一圈,孟良又沉声道:“除去那吴应熊,敝会已有谋划,但尚需沐王府众位英雄相助。” 吴立身此时已完全按奈不住,抱拳说道:“请孟香主说来听听。” 这个满面虬髯的热心汉子自听出借刀杀人之计不成后,心中便一直想着如何杀死吴应熊,方才因拥唐拥桂蒙蔽了双眼。 现在却深觉这位小兄弟说得极是,无论谁是天下正统,都不能够放过吴应熊。 作为沐王府领导者,沐剑声也不得不发表意见,此时大义在上,他只好将半点不情愿的心思压下。 “好,咱们大伙就此立誓,不得走漏半点风声,违者天地不容。” 一番誓言过罢,孟良与沐王府约定了时间地点,以及具体准备后,便离座出门。 沐剑声、柳大洪等一直送到胡同口外,眼看着他们背影消失,这才回到院中去。 离了沐王府,性情最是急躁的樊纲忍不住道:“孟香主,咱们自家也能诛灭那吴应熊,何必来找这沐王府。” 他方才在客厅着实受了不少鸟气,虽然后来孟良说服了所有人,可仍旧有不少兄弟觉得大为不快。 天地会有十万会众,实力遍布十余个省份,尚且还要虚心相待。 沐王府号称千人,实际上不过百余人,虽在江湖上有偌大名头,可今日一瞧,却是气性比名头大得很。 “樊兄弟说得正是,但咱们一切为了反清复明大业,只要是能团结的力量,就一定要团结,沐王府在南方颇有声望,他日也能竖起一面旗帜,聚拢不少好汉。” 孟良心中早已打好了主意,无论任何势力,都不如捏在自己手中的人马重要。 为免日后被台湾的郑家掣肘,就必须将青木堂发展为天地会实力最强的一房,只要能结盟联合吸纳的人马和势力,孟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沐王府是第一个,王屋山的司徒伯雷是第二个。 这位仁兄曾是吴三桂的属下,因对吴三桂放清军入关的行为不满,就带着一批有同样想法的人离开。 他们在王屋山落脚,创立了王屋派,约有几百人,都以杀吴三桂,反清复明为目标。 王屋派地处河南,不过五六日便可赶到,孟良心里面估算,该是时候了。 果不其然,一行人刚回到回春堂小院,便见到徐天川领着两人迎了上来,一人是他曾见过的黄土堂香主姚必达。 另一人年须发花白,但腰背挺直,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孟香主,属下不负众望。” 徐天川说罢,又替他引见起了来人,这人正是王屋派的司徒伯雷。 几人互道久仰,便落座详谈,司徒伯雷一听是要杀吴应熊,便毫不犹豫同意,拍着胸膛道:“但凭天地会陈总舵主和孟香主驱使,王屋派上下绝无怨言。” 孟良顿时喜道:“司徒前辈高义。” 王屋派虽没有沐王府的名头,却是实干派,这一趟带出来一百四十余人,尽是干净十足的好汉子。 “孟兄弟,总舵主传来讯息,他老人家处理完台湾事务后,一定会连夜赶回来,这一次总舵主吩咐下来,要咱们全力做成这件大事。” “赤火堂和黄土堂的好手已经聚齐,按照你的吩咐,大家伙藏在官道两旁的农庄中,还派出兄弟往沿途各府里打探消息。” “好极,姚大哥,司徒前辈,请你们安歇几日,六天后,咱们一块儿出城。” 当晚,孟良吩咐下去,青木堂好手和玄水堂的一干人马按计划,先行动身,六天之内,分批出去八百余人。 天地会实力分布不均,前五房实力鼎盛,各个都有万余人马,后五房中,青木堂有一万三千会众,但分布得极散。 其余四堂口都在八千左右,此番各堂口纷纷北上,未免给清廷发觉,每次都不过百余人,分成十几人一组,寻着不同路径前进。 这一趟行动,以青木堂为主、玄水堂、黄土堂、赤火堂人马相助,再有王屋派和沐王府,共计一千六百七十人,但俱是身怀武功的好手。 为免泄密,孟良都是在出发前才以书信告知他们目的地,并按距离远近规定出发日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组织大规模行动。 要做些什么,怎么做,全是摸着石头过河。 到了第六日一大早,孟良率领青木堂的李力世,关安基、风际中等人,以及还未入会的白万元茅十八,会和沐王府诸人,一同往保定府进发。 孟良动身启程之时,天色尚明,到达保定府地界时,已是到了晚上。 先行到达的青木堂兄弟在路口相迎,徐天川一见到他便说道:“总舵主到了,正等着你呢。” 这可让他有些惊讶,心道:“台湾的事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沐王府的人一听陈近南到了,也都说着要见一见陈总舵主,当下便由徐天川领着,往保定府外的一个农庄中去。 走了还没十里地,便看到把守的弟兄,他们东一个西一个,打扮成农夫守在路口。 “徐大哥,守得太近了,叫兄弟撤回来。” 官道上有兵马定期巡逻,虽然他们十天都不见得会出来一次,但如果瞧见沿途始终有人,不免会心生怀疑。 进入农庄之后,入得一座院子,只见陈近南居中而坐,正与三位香主以及司徒伯雷说话。 边上还坐着一位熟人,乃是参太堂香主胡德弟。 “属下参见总舵主。” 孟良先行上去参拜,青木堂几人也跟随在后面。 陈近南立时双手扶住了他,微笑道:“孟兄弟不需多礼。” 接着又与沐王府等人相见,他神色间都是喜悦,显然心情甚佳。 “众位英雄专程赶来专程赶来相助,陈近南这里先行谢过了。” 柳大洪爽朗笑声响了起来,大声说道。 “在下生平有志愿,要见一见天下闻名的陈总舵主,u看书 ww.uukanh 想不到今日竟得偿所愿,就算立刻便死,那也不枉了。” “蒙柳老英雄抬爱,在下愧不敢当。” 众人一面说话,一面坐了下来。 青木堂在直隶发展,孟良有地主之谊,当下便吩咐下去,把筹备好的熟肉茶水分送上来。 “咱们明日要做正事,今晚就不饮酒了,还请诸位见谅。” “孟香主哪里话,做事缜密,自当是应该的。” 司徒伯雷接上话,众人也都称是。 赶了一日路,孟良腹内早已空了,便就着茶水,将羊肉馒头一块儿下了肚。 有陈总舵主在,他这个少年香主自然不再引人注意,这反而解放了孟良,他属实不怎么喜欢应付别人的攀谈。 独处之后,脑中反而能思索得更加清晰。 来到保定的群雄只道大家伙儿一起上,一块伏击吴应熊,把他和他的四百亲兵杀得干干净净。 孟良却不这么想,首先,吴应熊的亲兵非江湖莽汉可比,一对一自然不如,但此刻是战阵之间,大有不同。 那些亲兵都是百战精锐,深得战场精髓,相互配合之下,以十挡百,以百破千都不是问题。 再者,吴应熊一路北上,各府都会派兵接应护送,保定府人马不多,有马军五十,步卒三五百五十人。 这里是离得京师很近,因此最近的兵马便是京营,但托他老子吴三桂的福,京营几乎毫无动静,等他们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透了。 但就算只是保定府和吴应熊的亲兵,人数也在八百。 第26章 伏击吴应熊 此番调集一千六百余名好手,若是不顾及伤亡,倒也诛灭得了吴应熊。 但孟良却不想大造伤亡,不仅是天地会这一边,吴应熊的四百亲兵他也不想杀。 那可是四百真正的精锐战士,若能收为已用,让他们训练兵马,四百就可以带出四千,四千就可以带出四万。 天地会不缺有武功的热血汉子,但是找不出多少精于战阵的好手,数来数去,仅有极少一部分郑成功旧部,才有这类经验。 他们都属于天地会高层,年岁已老,而且早已行走江湖二十余年,于这方面也生疏起来。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饮茶吃饭,待酒足饭饱之后,撤去碗筷,大家围在一张桌子旁。 陈近南自然坐在主位,沐剑声和司徒伯雷分列左右,孟良和几位香主在排列在他们下首。 此事以天地会人马为主,但陈近南觉得大家结盟,自然平等相待,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令沐王府和王屋派受用不已。 均感这位总舵主果如他的名头,是个大大的英雄。 “众位朋友相聚,为的是明日大事,此事不易,咱们须得同心同力。” “陈总舵主就是明示吧,咱们该怎么干。” 吴立身一下子站了起来,陈近南笑道:“吴老爷子请坐,此事咱们须得少伤人命,多抓活口。” 这话一出,登时让人大感疑惑,但既然是陈总舵主所言,自有道理,众人如此想过后,便不再多想。 “要斗那吴应熊,还要有一番计划,司徒前辈,孟兄弟,你们就请说一说吧。” 司徒伯雷本就是吴三桂手下的副将,对战阵之事颇有了解,孟良特意向他请教过。 两人当下便答道是,缓缓将如何对敌,如何进攻讲解起来。 ...... 北风如刀,满地冰霜。 通往京师的官道上,两队人马并列,手持刀枪,押着十几辆车子,冒着风寒,缓缓行进。 他们神情冷峻,在寒风中依旧面不改色。 最前方有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车里面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相貌甚是英俊。 马车里铺着暖垫,内外都用皮毛包裹得严实,十分暖和舒适。 但他仍然面露不快,神情十分阴郁。 这人正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似乎是因为长期生活在温暖的云南,对北方冬季很不适应的缘故。 “小王爷,咱们今日赶到保定府,歇息一晚,明天再加快步伐,很快便能到京师了。” 这人骑了一匹马,护卫在马车左右,他个子高高,看起来比吴应熊大不了几岁。 以他为核心,共有一十六骑,形成了对吴应熊最核心的防护。 “一切都听赤龙使吩咐。” 吴应熊话语中声音极低,除了离得最近那人,其他都不曾听到。 “小王爷不要说错了,在下是贵府总兵杨逸之。” “是是是,那解药就全仗杨总兵周旋了。” 那自称“杨逸之”的高个子似乎笑了一笑,说道:“小王爷放心。” “不过这趟出门,折了府内不少高手,日后还请小王爷和平西王见谅。” “这个自然,小王定当向父王说明。” 两人言语之间声音仍旧很低,但慎重交谈的模样,却落在一旁树林中的孟良眼里。 “没想到这简易目镜效果还可以。” 他手持一架黄铜制成的单筒望远镜,不住地望着吴应熊的车队,他一连观察许久,尤其是对核心的十七人。 “林大哥,你瞧瞧,这些人是不是平西王府的高手。” 林永超接了过来,他还不是很擅长使用,费了半分钟力气,才勉强用了起来。 玄水堂在云南发展,与平西王府交手几十次,对他们的人马十分熟悉。 林永超一瞧,便说道:“那人是杨逸之,他武功着实不低。” 为首的果然是杨逸之,孟良心中想道,另外那些人就该是金顶门的秃头了。 “当真奇怪,有几个人我从来都没见过。” 沐剑声听罢,心中一动,说道:“我来看一看。” 沐家在云南也是大有势力,相信应当能认出那几人是谁,林永超便将千里镜交给了他。 可未曾想沐剑声瞧过后,竟也是大感疑惑,说道:“我也认不出来,可能并非云贵两地的好手。” “管他是哪里,咱们动手吧。” 茅十八声音一出,所有人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孟良身上,他将千里镜收好,提起单刀,沉声说道:“各位,咱们这次务必同心协力,另外切记不可恋战。” 众人都道了好字,纷纷提起单刀,将擅长使用的暗器握在手心。 这一拨人共有五百人,其中有九十三人是精于暗器和轻功高强的高手,挑选人手之时,孟良特意嘱咐过,要选择一些擅长暗器和轻功的兄弟。 “大家伙一起上。” 随着孟良一声令下,五百名好汉蹭蹭蹭地从藏身之处奔了出来。 阵阵脚步声汇聚在一块儿,有如数只大象从三面踏地而来,负责警戒的亲兵立时发现情况,大声喊叫起来。 这群人都是见惯了战阵的善战之兵,他们面不改色,不用言语,立时布成了队伍。 他们分成数只队伍,最前方的手持兵器,不动如山,围成了一个紧密的圈子。 另有百余人在里面远远站定,从背上取下长弓,从箭壶里取出羽箭,张弓搭箭,箭头对准了发出动静的树林中。 正屏气凝神等待接敌之时,忽听得护在吴应熊最近处的杨逸之大叫道:“背后,背后有人。uu看书 uukhu” 弓箭手立时回身拔刀,只见背后的树林中,猛然冲出十一人来,他们齐声呐喊,奋力向前。 四百名精兵无论是拉弓射箭,还是近战杀敌,都是十分强悍,但没想到这十一人一冲入阵中,立时所向披靡,将猝不及防的后排冲得七零八落。 这十一人可非寻常人,自陈近南以下,有胡德帝、姚必达、古至中三大香主,王屋派的司徒伯雷。 沐王府的柳大洪、吴立身,青木堂的风际中、关安基、李力世和玄贞道人。 他们早早埋伏在另一侧的树枝之上,只待五百名兄弟吸引敌情后,直切后排,断其远程输出。 这是孟香主原话,众人一时听不明白,但都记在了心里。 “迎敌!” 一名佐领模样的汉子拔刀高呼,后排顿时变幻队列,以十人为一组,试图将冲入阵中的十一人分割包围起来。 就在这时,孟良率领的五百人已疾冲出树林,他一马当先,随手挥去,十余枚飞镖从手中飞出,直射入前面的接阵的兵士之中。 紧跟他之后,九十三轻功好手脱颖而出,以极快的手法也将手中暗器发射了出去。 无数暗器顿时如飞蝗般倾泻而去。 这一番不计准头,只求快速,平西王府的亲兵们赶忙格挡,护住周身要害。 这将近一千枚暗器下去,纵然十不中三,可终归密度极大,胸口腿上胳膊上都割出了血痕。 这点伤痕算得了什么,众亲兵毫不在意,纷纷奋勇,与冲上来的江湖豪杰们战在一起。 第27章 激战 孟良冲入敌阵之中,不与其他人纠缠,直往吴应熊那辆豪华马车而去。 他武功虽不是场中最高,但身怀两宝,手中神兵利器,锋锐无比,与敌人兵器相碰,碰着必摧,摧着立断。 第二,身怀金丝宝衣,寻常刀枪根本无法破防,另外还有第三,金雁功习练多日,腾转挪移之时,十分迅捷。 平西王府亲兵固然善战,可武功平平,根本追之不及。 因此,孟良在战阵之中,可谓如鱼得水,毫不顾忌,霎时间便连伤数人。 “孟小爷点了破甲普攻免疫,还出了跳石,我看你们怎么打我。” 他这厢打得正是得意,那边陈近南率领一众高手,也正往吴应熊身旁杀去。 这位平西王世子吓得立时叫道:“咱们快走。” 那假的杨逸之与左右望了一眼,说道:“四十二章经还未到手,不能让他死了。” 话音刚落,他从怀中摸出一样事物,向着天空发射了上去。 随后便与四人从马上跃起,直奔陈近南而去,这四个正是林永超和沐剑声不认识之人。 剩余一十二人见他们动上了手,也纷纷跃起,分别奔向群雄中的其他高手。 孟良正冲杀得兴起,忽然有两人并肩子袭来,他匕首直刺,逼退一人,一拳顺势打出,正中剩下那人脑门上。 这回可不是孟良专门去打,而是对方直接用脑袋来接,那脑袋当真硬实,反震得他赶忙不住吹起。 这人脱了帽子,露出个大脑袋,头发一半有一半没有,是个半秃子。 “我靠,这造型还真是一绝,秃得像个五十岁的老领导。” 孟良一边暗笑,一边观察另外一人,这人看起来年纪有三十岁左右,但面色甚是苍白。 一般内力练到一定境界,便会在身体上显现出特征,比如那位金顶门的兄台。 同样,孟良练徐家拳时,因为内力走得是刚猛一路,身体肌肉就较为明显。 后来得到嵩阳心法和大伏魔拳,练得阳性真气,皮肤脸色就比以往红润一些,内力转为阳刚特性。 而这人面色苍白的不正常,显然是练了什么阴寒功夫。 令孟良心中不禁讶异道:“正好遇上属性克制了。” 对方掌法展开,掌力缓缓扑来,果有一股阴寒之意。 孟良当下不敢大意,凝神对敌,将大伏魔拳使出,与之斗在一起。 只见拳掌翻飞,半秃混战,三人你来我往,一交手便斗得甚是激烈。 战场数十里之外,一支八人队伍看到信号,为首那人立时对另一人说道:“你速去保定府报信,招来当地官兵,我去相助赤龙使。” 八骑迅速分手,一人飞身往保定府方向而去,七人步行往战场方向潜行而去。 他们所在地离保定府只有二十里,那人拼命挥着马鞭,很快便赶到了。 只见保定府官员正领着队伍,慢慢地往前赶去,他自然是要迎接平西王世子,还打算迎出四十里呢。 这只缓慢新进的官兵,并未察觉官道两旁有什么异常,依旧是农夫在田垄上走动,或是坐在一旁抽旱烟,看着官老爷走过来纷纷躲避。 但走了五里地之后,领头的忽然觉得不大对劲起来,怎么好像今天的农夫有些多。 正当他们略感疑惑之时,先前那人终于赶到,见到官兵后立刻高声喊道:“平西王世子遇袭,速速前去救援。” “什么!” 领头官员大大惊讶,吓得直落下马来,这京畿之地,天子脚下,怎么还有人敢如此行事。 还不等他发号施令去救援,周边脚步声想起,一众一众的人马渐渐围了上来。 那清官见原本或坐或走的农夫走上前来,急忙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快快给我退下,不然就以谋反论处。” 众人根本不答话,此时,更远处更多的人渐渐浮现,保定府的兵卒们心中立时咯噔一声,这人数远远超过他们。 这一千一百人武功不及孟良他们所带的五百人,但各个也都是彪悍至极,以白万元他们三人和沐王府的年轻弟子为首。 白万元依旧身穿白衣,手持长剑,心中不住地回想陈总舵主和孟良的嘱咐。 “把保定府的官兵们打败,然后冲入府衙之中,打开府库,分发给当地百姓。” 深吸一口气,他大声说道:“众位兄弟,跟我冲。” 北风萧肃,官道上,立时杀声动天。 身陷重围之中,吴应熊左盼右顾,只想着找个机会脱逃出去,他也身怀武功,但此刻见对方来势汹汹,高手众多,早就没了斗志。 吴应熊早把华贵的衣服脱掉,又等待一会儿,还真给他找到个机会,立时从马车中跳了下来,往树林深处奔去。 两边人马都在拼杀,几乎所有人都没注意走脱了个衣着单薄的年轻人。 但有一人看到了,这人正是沐剑声,他矢志要杀吴三桂为全家报仇,因此孟良让他不必拼杀,全力注意那吴应熊之时,他立刻就答应下来。 此刻见到仇敌独自逃跑,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就追了上去。 此行率领的五百好手仍在不住缠斗,他们被挡在外围,根本冲不进去,都心道:“这些狗贼的兵马当真是厉害。” 除了不识战阵的厉害之处外,他们只求缠斗并不死战也是另一方面。 陈总舵主和孟香主特地说了好几遍,能不伤他们性命,就不要伤他们性命,因此拼斗了许久,平西王府的精兵也不过死伤了三十余人。 天地会这边更是只死了十余人,重伤数人而已。 若只求缠斗,便将敌人厉害之处化为无形。 我又不冲进去跟你打,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边的精兵悍将也是越打越疑惑,都心道这些家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越拖下去,越对已方有利,他们也不再多想,只想着去尽心对敌。 可又打了一阵,忽然觉得身上越来越不舒服,初时只是那些伤口有些发痒,后来竟越来越痒,还变得麻木起来。 “哎呦不好,那些暗器上涂了毒药。uu看书 .uukanh” “哈哈哈,毒药是没有的,只是沾了许多蒙汗药。” 一个大汉见药效发作,大声笑了起来,其他人一并大笑,还喊道:“倒倒倒。” 而另一边,高手对敌,已是斗到了最激烈处。 陈近南一声长啸,连刺三剑,快速绝伦,前两剑给赤龙使躲了过去,第三剑却正粘上他的钢刀。 他手腕抖动,突然将内力爆发出来,只听得赤龙使“啊”地叫了一声,手已握不住钢刀,被打得脱手飞出。 陈近南剑尖指住了他的喉咙,微笑着说道:“这位兄弟,你武功如此不俗,何必要效忠于吴三桂这个大汉奸。” 他求贤若渴,只想着能多邀请些好汉加入天地会,眼见这个杨总兵武功高强,便生了爱才之心。 却不知他是个假的。 而赤龙使心头一凉,自知不是面前这人对手,只好学着杨逸之的口吻说道:“在下身受平西王大恩,不能背叛。” 他这话自然是假,吴应熊是死是活对他来说还真不重要,只是但这人奸猾的很,虽然拿了四十二章经,却要先得解药才肯相给。 解药只有圣女和白龙使拥有,不得已,他们只得假扮被自己杀死的亲兵一路护送。 这杨逸之就是给他赤龙使打得吐血而亡。 “早知吴应熊如此遭人恨,我不如和黄龙使一块儿暗中将他送上京师。” 陈近南又说了些招揽的话语,但赤龙使已然心不在焉,将目光移往了马车上。 看了一眼,顿时大叫道:“吴应熊跑了。” 第28章 擒拿平西王世子 孟良听到此言,顿时加重了攻击,那面色苍白之人本就抵挡不住了,此时更是如破了的气球。 被大伏魔拳打得连连泄气。 解决了眼前的敌人后,孟良往马车走去,场上四百亲兵已倒了七七八八,一十六名高手中。 赤龙使四名属下全体阵亡,吴三桂一方死了八人,另有八人苦苦支撑不住后,纷纷束手就擒。 孟良往马车走时,赤龙使趁陈近南心神转移到吴应熊之时,突然身子一仰,滚倒在地,这一个打滚,摆脱了被制住的局面。 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站直身体后往远处遁去。 一行人中,风际中吴立身正要追,陈近南说道:“让他去吧,一个忠勇之士,杀了十分可惜。” 这番交手,玄真道长和李力世受伤颇重,孟良赶忙上前去查看伤势,他们一人左腹中了一刀,另一人伤在大腿上。 其余人都是些小伤,并无大碍。 “总舵主,孟香主,万万不能跑了吴应熊啊。” 两人不顾伤势,仍是一力要杀吴应熊,陈近南握着他们的手,沉声道:“两位兄弟放心,他跑不了的。” 孟良也对众人道:“风兄弟,柳老爷子,吴老爷子,咱们四个领人去搜索一番。” 当下便分开往林中找去,孟良发觉未见沐剑声,心知这位小公爷定是追那吴应熊去了。 他武功胜过吴应熊,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 搜索了一会儿,孟良便发现地上出现一排凌乱脚印,看大小是两个人留下,顿时心中就有底了,大声喊道:“在这里。” 当下由孟良领头,四人沿着脚印一路追踪,果不其然,走了不出两里地,便瞧见沐剑声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但四周却不见吴应熊的下落。 沐王府的两个老前辈立时上去将他扶了起来,探了一探鼻息,并无大碍,只是给人打昏过去了。 孟良却在地上发现了更多脚印,心道不好,有另一拨人救走吴应熊了,赶忙说道:“我和风兄弟领人去追吴应熊,柳老爷子照看小公爷,吴老爷子去请我们总舵主前来支援。” 说罢,便和风际中领着六个天地会的兄弟继续追踪。 为免给吴应熊真的逃脱了,孟良全力展开金雁功,几个呼吸便蹿出去很远,风际中内力深厚,仍然紧紧跟在后面。 其余六名兄弟就只能看着他们背影了。 又死死追赶了一段距离后,突然间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孟良立时停了下来,与紧随其后到达的风际中对望了一眼,伏在树后,一点一点的靠了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说话声也渐渐清晰起来,只听得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说道。 “我真的没有骗你们,那本四十二章经就藏在马车中。” “你放屁,出发前赤龙使把你的马车都翻了个遍,你再不交待,我立刻就杀了你。” 这个声音听起来颇为耳熟,让孟良心中大感疑惑,但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听到过。 两人再度靠近,只听又是之前那个声音说道:“我话已经说了,你们带我到京城,给我解药,佛经自当给你们,现在我被人追杀,告诉你们藏在哪里,是你们不敢去,我也没办法。” 这人百分百就是吴应熊,可他怎么会有四十二章经,逼他交出来的人又是谁。 神龙教三个字又浮现在心头。 与此同时,那个给孟良留下极为深刻印象的身影也慢慢浮现,他赶忙摇摇头,将那道倩影暂时放在心底。 从树后探头看去,只见果是吴应熊,他瘫坐在地上,一脸破罐破摔的神情。 另有七人站在他面前,为首那人的模样,顿时让孟良在心底大呼道:“我靠,这不是被我打了一拳,跌在地洞里的鳌拜府卧底吗。” 这人显然陷入了挣扎,一方面不知吴应熊话中真假,另一方面,更是不敢去招惹陈近南。 方才他带着人马赶到之时,就看到陈近南大展神威,一人独斗赤龙使和赤龙门三大高手,并大占上风。 他虽然不知对方来头,可看得出来,这些人武功都十分高强,因此当他一见到吴应熊逃跑,沐剑声追赶,便想也不想,领着人暗自跟了上去。 半途中救下吴应熊,又带着他往树林深处走,直到听不见喊杀声为止。 逼问四十二章,这平西王世子见略微安全后,竟变得油盐不进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忽然只听一个声音喊道:“嘿,老兄,石灰粉。” 这声音,这个语气! 他立时回头一看,同时手中单刀想也不想便砍了下去。 只听噗嗤一声,他手中单刀断为两截,但这一击他含怒而放,使了十成十的劲力。 断开的刀刃飞出去,直插入树干中,尾部断裂部分还在不住地晃动。 与此同时,风际中率领六名兄弟已经夹击过来,他单刀斜斜一刺,将那拼命地家伙拦了下来。 吴应熊见势不妙,慌忙起身,想要继续逃跑,忽然间只听一声破空声传来,他慌忙闪身避开。 避开后,也不敢瞧背后是什么情形,不要命地往前奔跑。 孟良一看,心道:“还有三两下子啊。” 他拔起落入地上的匕首,急忙追了上去,他轻功本就远较吴应熊高明,一追之下,立时拉近了距离。 孟良右足轻踏树干,借着反冲力道跃到了吴应熊身前,面露微笑道:“小王爷,uu看书 .uansh.cm你要去哪里啊。” 吴应熊神色大变,立时挥拳打了过来,孟良左闪右躲,轻松避开。 趁他又一次强攻之时,欺身到了他的左侧,顺势右手搭上了这位平西王世子的肩膀。 吴应熊心中大吃一惊,肩膀微缩,试图挣脱开来。 孟良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右手用力一抓,五指紧紧扣住他的肩关节,左手一点,正好点中他胸口一处大穴。 最后补上一脚,吴应熊顿时感腰膝酸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刚刚将他制住,几个脚步声便从后面传来。 陈近南风际中还有沐王府的人,陆续追了过来。 已经苏醒的沐剑声急忙冲到了面前,看到果真是吴应熊后,仰天大笑了起来。 “小奸贼。” “狗贼。” “咱们沐王府的大仇,今日就从他身上先讨回一笔。” 吴应熊已经抓住,孟良也不再去管他,走到陈近南身边,抱拳说道:“总舵主,幸不辱命。” “好,孟兄弟,咱们这回又做了件大事。” 将吴应熊绑缚了,众人赶忙回去帮忙打扫战场。 在司徒伯雷的指挥下,五百好汉将已无战斗力的三百余名亲兵,连同十几辆马车,一块儿往别处运去。 孟良则与陈近南一道赶往保定府,正当他要出发之时,一样奇怪东西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拿起来一瞧,那竟然是个做得十分逼真的人皮面具。 孟良用双手撑开,仔细一看,发觉这模样竟然是杨逸之。 第29章 杨逸之 陈近南从孟良手中接过,赞叹道:“这人的易容术当真了得。” “我与他斗了三十招,竟没有发觉。” 孟良心中却是灵机一动,想到了另一个谋划,赶忙开口问道:“总舵主,咱们会中是否有人精通易容术,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陈近南将目光从人皮面具中移开,沉吟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有一人,他的易容术十分了得,只不过并非我们会中之人。” “但若是相请,定然能够请到。” “那当真是妙极了。” 孟良顿时大喜,连忙说道:“总舵主,我近日连连在想,咱们大费周章的拿了吴应熊,若是一刀杀了,未免有些赔本。” “方才我瞧见这人皮面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孟良于是将沐王府的计划简单说了出来,陈近南初时也觉得甚妙,可听得结尾,便觉出其中破绽。 在他摇头之时,孟良话锋一转,说道。 “但是咱们现在有了吴应熊,若是借他的身份,不仅可以顺利回到京师,还可再来这招借刀杀人。” “咱们将平西王世子留在清宫之中,他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侍卫给杀了,那这平西王爷......” 孟良笑吟吟地看着这位两鬓有些斑白的总舵主,他眼中精光大亮,立时说道:“那他吴三桂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什么洗不清。” 沐剑声从一旁走近过来,他本是要打算与天地会商量吴应熊的归属,沐家和吴三桂有血海深仇,这吴应熊一定是要亲手杀掉。 但刚刚听到吴三桂三个字,这位小公爷立时大为激动。 “陈总舵主,孟香主,还请相告。” 见他满面激动的神情,孟良便把刚刚想到的计划跟他复述了一遍。 “这......这当真是比我想得周到。” 沐剑声兴奋中忽然又想道:“天地会果然藏龙卧虎,但是这位孟香主,心计就如此厉害,我沐王府如何与他们争锋。” “暂且不去管了,先杀吴三桂要紧。” 当下沐剑声便立时同意了留吴应熊一命,还要一同参与此事。 孟良自然猜得出他想在栽赃之后,趁着清廷与吴三桂决裂之时把他杀了,心中不禁笑道:“仁兄,只怕那时我要跟你敌对了。” 吴三桂万万不能早死,目下若论军事能力,论兵强马壮,只怕鲜有人是他吴三桂的敌手。 不由他来正面与八旗兵作战,就无法反清成功。 去往保定府的一路上不见半个人影,孟良知道这是白万元带人与保定府清兵大战之故,他们人数超过官兵两倍,应是大胜。 到达发生战斗之地,果见地上刀枪散乱,留下了不少官兵尸体。 有几十人正在清理战场,将天地会豪杰的尸体运走。 见到陈近南和孟良赶到,纷纷上来见礼,脸上仍然挂着兴奋神情。 他们年岁都在二十往上,三十往下,正是热血澎湃的年纪。 “死者为大,兄弟们,将这些官兵就地掩埋了吧。” 经过青木堂众兄弟的打探,孟良早已知晓保定府这些官兵俱是助纣为虐,祸害百姓之流。 虽然他不喜欢沾染人命,可这些家伙死不足惜。 时间不等人,孟良继续往保定府赶,清廷的反应速度是很快的,京营调动起来,很快就会杀过来。 在他们到来之前,必须要全部撤离。 这一次的大规模行动,将天地会的势力展露无疑。 以京师为核心,接下里的数月内肯定风声鹤唳,到处盘查。 但孟良早就想好的退路,青木堂暂时撤离直隶一带,全力进入山陕,其余堂口按部就班,也陆续进入两省及周边省份。 这才是反清复明该做的事情。 孟良对原著中天地会做的事情一直颇感无奈,如此大的反清复明组织,却将力量分散在大半个中国。 以青木堂为例,它为后五房之长,在京城一带居然仅有三四百人手。 除此之外,还深陷于各种江湖恩怨的纠缠,本身也极度缺乏凝聚力。 在上一任尹香主被鳌拜杀死后,青木堂元气大伤,人手竟散去了三分之一。 更为要命的是,孟良在接手后才发现,青木堂人数虽多,但大多数拖家带口。 万余人中,真正有战力的仅为三分之一。 这三分之一的会众分布在直隶、山东以及江北两省的府县之中。 看起来是走到哪里都有朋友,实则各自为战,干不出实事。 南方的前五房,则受到台湾郑家更多领导,多为他们转运物资,积聚财富。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缺乏纲领,一通乱打,难成气候。 古往今来,数不清的前辈们就是因此惨败,这也跟他们读书少有莫大关系。 “哎,还是后世现代好啊,光中学历史课本就记录了多少案例。” “虽然我没什么本事,可总是学到了教训。” 保定府已是混乱一片,但混乱中仍然保持着秩序。 孟良进入府衙,白万元他们正在搬运粮食,一千人进入城中,并未扰民,立在府衙前一动不动。 年轻人最容易受到感染,带头的以身作则,严明纪律,他们就会暂时成为一支好的队伍。 若带头的就是个王八蛋,立刻就会出现无数个王八蛋。 孟良暗道这回总算是培养出了个种子,与陈近南言语道:“总舵主,这些兄弟就不要分散了,他们还没有成家,没有后顾之忧。” “咱们找到个练兵之地,让平西王府那些亲兵来训练他们。” 陈近南曾随郑成功起兵,于这兵事也所知甚多,但仍不禁皱眉道:“孟兄弟,由他们练兵是否妥当,咱们台湾十万军民,多有良将。” 台湾郑氏,孟良心中直摇头,这可万万不行,一旦入了台湾,便会被郑家掌控。 待三藩起兵之时,郑经一定谋划重返福建,绝不肯在北方起事。 如果不在北方举兵起事,那现在所做所为就全无意义了。 孟良说道:“总舵主,眼下无论是从台湾转运兵力,还是送兄弟去台湾练兵,都是大大不易。” “咱们在北方就地训练,多有好处。” “还可再请司徒伯雷老前辈全权主持,忠义之处,便不续担心了。” “嗯,若是有司徒老前辈,也无须太过担心了。u看书.uukansu” “不过要他们肯尽心尽力,也是一大难事。” 孟良也点头说道:“吴三桂的兵都是父子相传,为他尽忠者少则一代,多则三代,早就深刻在心。” “不过吴三桂心有反志,为人又心狠手辣,咱们若是由此着手,应当能想出个法子。” 其实孟良所思是能找个领头人,由这人劝说,效果定当大好。 最理想的人物莫过于杨逸之,只是这位老兄去了哪里,孟良却是想破头也想不到。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吴应熊拥有的四十二章经藏在何处。 这家伙死鸭子嘴硬,难以问出结果。 孟良自想若是换了自己,这本要紧东西该是交给一位忠心耿耿之人最好。 如果吴应熊也这么想,他会拜托给谁呢。 府衙的粮食已全部搬运到了外面,陈近南出面说道:“咱们天地会为百姓请命,大家就将它们分了吧。” 同时所有人开始陆续撤离,待有百姓试着拿走一袋粮食的时候,已然撤退了一半人马。 随着城中好汉渐渐散去,保定府的百姓都大胆起来。 那些早早就被天地会引来的贫苦百姓,很快便将粮食搬运一空,推着小车直往城外散去。 孟良与白万元带着最后一批兄弟殿后。 这时候白万元说起大战之时,跑来个很厉害的人物,想让他见一见。 很厉害,孟良立马来了兴趣,但当他看到一辆平车上推出一人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人竟然是杨逸之! 第30章 再解内力 他面色极其不佳,孟良探了探他的鼻息,很是微弱,但并不是断断续续。 随后将不久前从地上发现,并一直携带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 这东西还在自己身上,那么眼前的杨逸之必然是真的。 “白兄,你可是真是个福星。” 心中还补了一句,主角气运,主角气运啊。 拉着杨逸之,领着最后的十几位兄弟,孟良他们一路向南,走到天色大黑,回到了先前安排好的农庄之内。 内里已是起了锅灶,咕嘟咕嘟地煮着肉,浓郁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就想大快朵颐。 青木堂的主要人物都在这里,见孟良回来,都纷纷上来见礼并说道:“孟香主。” “李大哥和玄贞道长如何了。” “都无大碍,上了药之后,休养个七八日便可以下床了。” 孟良点了点头,又说道:“关二哥,今晚鞑子一定会疯狂搜查,要提醒兄弟们好好警戒。” “孟香主放心,我今晚不睡觉,全力盯着。” “那就好,对了,风兄弟,你来瞧瞧这人伤势如何。” 风际中看了看躺在车上的杨逸之,顿时有些疑惑,交手之时,他曾见过假的杨逸之,但并不知人皮面具之事。 但这人很少说话,只管做事。 因此将疑惑按在心底,伸手搭上了杨逸之的手腕。 这才是外表老实,内心实则丰富之人的可怕处,即便不知后面剧情,孟良也对风际中深感忌惮。 因为他虽然很少说话,但每一次说话都切中要害,着实不是个简单人物。 只是目前这风际中是忠于天地会,还是已然背叛,孟良完全试探不出来。 他内心倾向于前者,同时也是因为鳌拜身死,小皇帝还无法理事,全靠董鄂妃听政。 这种情况下,似乎还无法拉拢或是派出卧底。 但为防万一,孟良还是始终将风际中带在身边,他内力深厚,武功更在关安基之上,在很多事情上都大有帮助。 比如现下查看杨逸之的伤势,孟良就没什么经验,至于其他人...... “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全凭自己内力支撑,一时三刻还没有什么,但再不救治,轻则武功全废,重则危及生命。” 这么严重,孟良听了顿时皱起了眉头,随后又问道:“风兄弟,咱们该如何救他。” “救治倒也不难,只是颇费内力。” “呃......” 孟良老脸一红,颇为不好意思道:“诸位兄长,这杨逸之虽是吴三桂手下的总兵,但为人颇讲义气,与那老贼不是一路人。” “我有心要救他,只是,只是,这法子我倒不怎么会。” 孟良话语一出,诸人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都说道:“孟香主真乃爽朗之人。” 这一节实有一些说头,孟良练武之时,只全心全意提升实力,从未与师父学习如何为人救治内伤。 徐胜也未曾讲解,这是因为徐家拳本就于内力一道十分的不擅长,若是孟良善心大发,将内力大为损耗,要想再弥补回来,可着实不易。 因此,孟良虽然背熟了所有穴道,明晓许多武学道理,唯独如何以内力救人,半点都不通。 几人中以风际中和关安基武功修为最高,而杨逸之内伤虽重,一时三刻也不打紧,因此扶着他入了厢房后,孟良便听两人讲解起了基础知识。 这内力运用,他已经十分熟练,从体内贯通出体外也没有难度,这便有了最基本的基础。 孟良一听他们讲解,便懂了七七八八,顿感以往对内力真气的认知仍是大有不足。 他心思聪敏,不仅明白得极快,更能举一反三,从十分古怪的角度来解释。 风际中、关安基顿时啧啧称奇。 人体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若是受了了内伤,便看他伤在何处。 内力一入他人体内,便从力的形式转变为真气,这股真气只需贯穿对方受损经脉,便可将内伤治好。 比如现下杨逸之胸口中掌,掌印发黑,便是任脉受了重创,需将内力输入他的任脉。 以真气打通承浆、天突、膻中、鸠尾、巨阙、中脘、气海、石门、关元、中极诸穴。 哪段经脉未受损伤,便畅通无阻,哪处穴道受到敌人内力攻击后损伤,便会有敌人的内力以真气形式盘踞于此。 有时内伤过重,还会有伤者本身真气纠缠其中。 救治之人要将自身内力视作兵马,源源不断化作真气运送过去,直到将所有盘踞兵马彻底消解。 待受损经脉和穴道打通后,这人的内伤便好了九成,剩下的只待他自行康复即可。 内力和真气,其实是一种东西,它有质无形。 当它以力的形式运用,便增强人体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当它在经脉中和丹田中运行的时候,便以气的方式被人体感应。 此时它可以以内功功法的路线运行,用以增强修为,但其运行路线与内功功法息息相关,一着不慎一时走错,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除此之外,真气可以治疗内伤,为人体续命,增强生命力。 这神奇能量有两个强化方向,以兵马来比喻,一个是兵力,一个是训练度。 前者到达高深境界被称作内力浑厚,内力雄浑,后者被成为内力精纯。 当内力越发浑厚,能够产生的打击强度,承受打击的强度,移动速度,以及持久力都会明显增加。 当内力越发精纯,这种力量的使用就越发得心应手,可以达到随心所欲,收发无不如意的境界。 以至于使用同等的力道,产生的杀伤力都大不一样,救人之时,也远比前者更强。 这两种形式分别有两个代言人,一是小张张无忌,一是老张张三丰。 懂得了以上知识后,孟良对于救治内伤便明悟了起来,当下便想要试上一番。 风际中连忙阻止了他,并说道:“还是属下来吧。” 这让孟良大生好感,并又觉得目前这位老兄应该还未叛变。 不过此刻他迫切想要实践,并且希望能给杨逸之一个大恩。 于是仍旧说道:“风大哥,你今日与那金顶门高手相斗也耗了不少真力,我先来救他,若是不行,再由你来。” 风际中见争不过他,也只好作罢,将杨逸之慢慢扶了起来。 在他和关安基的指点之下,孟良伸手按在杨逸之下颚的承浆穴上,他深深呼吸,将自身内力缓缓运转起来。 随着目的地到达,uu看书 uukanshu.m一股真气从这处穴道中透了进去,初时还没有怎样,一路畅通无阻,但突然之间,碰到了另外的真气。 这些真气一遇到孟良的真气,便有如两军交战,立时碰撞了起来。 明显的力道反震也透过杨逸之的穴道传递到了孟良身体,不过并不强烈,他心中一下子就有了底,哈哈笑道:“我感觉到了,这种感觉当真奇妙,还有些好玩。” 孟良开口说话,当真惊呆了在场数人,他们急忙道:“香主不可分心,小心内息走叉。” 同时心中均想道:“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初时孟良还不觉有什么,但随着一个个穴道打通,遇到的阻力也越发大了起来,到了后来内劲越运越足,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甚至于风际中他们在旁边说了什么,也无法分心去听了。 过了良久良久,孟良终于感到真气在任脉中畅通无阻,慢慢停止了内力运转,将手掌撤离开杨逸之的身体。 这时候他已感到了神困力乏,眼前也冒出许多小金星,就连头上也是白气萦绕。 这让孟良不禁想起初中时候在冬日里打球,他天生就比常人能出汗,下午两节课后打上二十分钟篮球后,回到教室里便是一柱白气冲天。 他此刻已恢复正常,几位属下的关心都听在耳里,于是大笑一声说道:“不要紧,我还顶得住。” “不过这次真是消耗不少,差点回蓝都回不过来。” 话音刚落,孟良便忍不住向后一倒,脑袋一沾床铺,便呼呼大睡起来。 第31章 易容 风际中等人见他说话中气十足,便知孟良并未出事,只是消耗太多,疲倦到了极点。 若是经验丰富之人,必然不会昏睡过去,可孟良却是第一次,半点经验都没有。 几人略微一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咱们这位香主,还真是个奇人。” “不过少年便有如此内力,当真十分了得。” 关安基点了点头,目光往那杨逸之看去,他脸色已多了些红润,内伤已无大碍。 “将这位杨总兵抬到侧房去吧。” 说罢,几位年轻兄弟便走上前来,将杨逸之缓缓扶起,随着他身体移动,衣衫破开的口子中,一样事物露出了角。 风际中余光扫过,立时发现了,急忙说道:“等一等。” 他快步走过去,仔细看过后,顿时发现这是一本书册,被杨逸之缝在了厚厚的棉衣之中。 风际中伸手将棉衣拉扯开来,随后慢慢取了了那本书册,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 四十二章经。 这一本用着蓝色绸子做得封套,十分之精美。 风际中并未翻阅,而是将四十二章经交给了李力世,这位副香主是青木堂内少数有些墨水的人物。 李力世翻开经书,见里面刻得正是佛经中四十二章经的内容,不禁疑惑道:“这不过是本佛经,杨总兵为何将它藏得如此贴身。” “我看它雕刻精美,大概是祖传之物吧。” 李力世听罢,不禁点头道:“说得也是,现下信佛之人数不胜数。” “既然如此,咱们就给他放在身边罢。” 杨逸之被抬入了另一侧的厢房,那本蓝绸子四十二章经,正放在他的床头。 风际中最后一个离开,关门之时,眼神落在佛经上,不由得停顿了片刻。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平西王世子吴应熊被劫,下落不明,保定府被攻破,府内库藏一扫而光。 清廷四处派出官兵,向着保定周边扫荡。 很快便找到了遗弃的马车队,但里面押运的财宝也早就不见了。 天地会一千六百余人,每人分了少部分,化整为零,连夜退去了其他省份。 只有少数人去往了保定府与京师之间,化装成农夫挑夫,身上不带半点财富,即使遇到了,也根本不怕搜查。 清廷忙碌了整晚,除了祸害了部分百姓外,半点人影都没有找到。 而等他们离开,停留在此的天地会好汉便会将银钱送给受了连累的百姓。 到了次日清晨,清廷的第一轮搜捕逐渐散去,陈近南与几位香主也从外面赶了回来。 孟良此时正睁着双眼,在迷迷糊糊中发呆,他脑子一片浆糊,想做点什么,下一秒又给忘了。 待稍稍清醒后,不禁回忆起那句经典广告。 “肾虚,有时是在……” 自练武以来,这种头晕眼花,像是几晚没有睡好的感觉,已是许久未曾有过。 他本想要再躺一会儿,但心想着天已大亮,该去瞧瞧杨逸之了,便一撑床铺,坐了起来。 刚刚坐直了身子,关安基便推门进来,见到他到来,孟良便顺势问道:“那位杨总兵怎么样了。” “香主放心,他已经大见好转。” “那就好,关二哥,我去瞧一瞧他。” 孟良挪动身子,穿好鞋袜,下了床铺后,便来到了杨逸之的厢房。 这位老兄还在呼呼大睡。 云南一大帮人物中,孟良对这杨逸之最为赞赏,他特意费力相救,便是想要留个大恩给对方。 虽然这种行为有些卑鄙,但如此一来,杨逸之感激之下,日后让他劝说吴家亲兵,便有些眉目。 但仅此不够,还尚缺一个引子。 吴三桂心狠手辣,对谁都下得去手,只要让杨逸之认清此人真面目,立时就成了。 孟良边想,目光边从杨逸之身上移开,就在他转头之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样事物。 他顺势去看,不由得顿时大吃一惊,待看清书册名字,立时放不开了。 不用多想便知那是吴三桂暗藏的那一本,千思万想不知在何处,不曾想竟然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怎么来的。” 孟良曾自思若是自己,必然会交给忠心耿耿之人,说到忠心耿耿,杨逸之深受吴三桂大恩,忠心之处大大满足。 孟良不知谁打伤了杨逸之,但他此刻见到四十二章经,前后听到的消息互相连接起来,顿时推断了个八九分可靠的故事。 定是神龙教弟子要夺取经书,从吴三桂的身边人着手,以武力威胁吴应熊,待他得到经书后,却交给了杨逸之。 杨逸之携带经书一同北上,半路之中再被神龙教弟子打伤,在仍然得不到经书后,不得已混在吴额驸的上京队伍中。 这杨逸之重伤之下,仍然奋力追寻,他见吴应熊被人伏击,自往保定府去报信。 白万元围攻官兵之时,杨逸之忽然出现,与他相斗,虽然身受内伤,仍是奋战不止。 因此,才衍生出了与孟良相见,昨日受他医治的种种经历。 说来也是世事无常,主角气运有常。 这白兄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都能碰到,真是绝了。 一边感慨,一边将四十二章经收好,待经书放入怀中,孟良心中忽然一动。 暗思道:“不对,风际中昨日和我追踪吴应熊,曾见到神龙教弟子逼迫之状态,怎会将它视作无物,还放在杨逸之身边。” “难道这人不报告给总舵主,却有意将它留给我。” 孟良不禁想道这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杨逸之不能在京师附近久留,因此到了这日正午,在他苏醒后,便由青木堂的兄弟将他移去了别处。 孟良与他交谈了几句,得知自己是被天地会的人给救了,杨逸之不禁五味杂陈,他与青木堂没什么仇怨。 可与玄水堂结怨不少。 吴应熊落在天地会手中,哪里还有活路,杨逸之问起下落,虽然孟良不答,仍是面如土色。 又过得几日,孟良内力渐复,便离开所处的农庄,到了保定府与陈近南见面。 这位总舵主怕官兵报复百姓,因此亲自坐镇,一直未曾离开。 两人见面,闲话两三篇翻过。 陈近南早知他大耗内力为人治伤,此时虽见他红光满面,但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孟兄弟,我来瞧瞧你的情况。” 孟良只需耗了不少内力,uu看书 .uuanhu.cm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陈近南仍然为他诊治了一番,直至确认却无大碍为止。 “这位陈总舵主的确是对属下十分热心,怪不得天地会人人都服气他。” 若说有什么缺点,便是目光如电,让孟良总有种在严厉的小学老师身边做事之感。 怎么形容呢,束手束脚,实属放不开。 往保定府待了一日后,由参太堂胡德弟领着,孟良他们到了湖北地界。 这里住着位易容好手,他早已听闻天地会和陈近南的大名,不需多言,便应承下来。 但在见过吴应熊的相貌后,缓缓说道:“这易容之术,真要以假乱真,非要与被易容之人体态相貌颇有相似之处才行。” “若非如此,一时三刻还不打紧,长久下去,破绽必露。” 孟良立刻想到了毛东珠和真太后,她们就是本身就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我们之中,谁才是那个“毛东珠”呢。 他不禁望向了沐剑声,这位仁兄是个没落贵族,年岁与吴三桂相仿,是孟良锁定的人选。 不过现在看来,他有些瘦,皮肤也有些黝黑,与吴应熊颇为英俊的相貌不符合。 正当孟良目光移开,往其他人身手看去时,忽然发现,这帮家伙都在看自己。 “等等......” “你们眼神咋回事。” 那位精通易容术的老先生看了愣住的他几眼,捏着仅有的几根胡须笑道:“是了,这位小兄弟虽然不如那人英俊,但五官颇有相似。” “......” 第32章 内功秘诀 打击一个人相貌,简单点就是难看,再难听点,也可以说貌丑如猪,卑鄙如狗。 可今日孟良算是开了眼界了,就是那么增减几分,用外物把五官比例协调度大大调整,还真就大不一样。 五官仍旧是自己,却更显英俊文秀,拿起镜子一瞧,忍不住疾呼道:“我靠,好帅。” 孟良身形强健,虽然年少,与吴应熊却不差多少,穿上那身华丽锦衣,再走上几步,拿捏几番动作,露出半个微笑。 沐剑声顿觉自己想要揍他。 “看来我真是一脸好看五官,却配合得稀松平常。” 孟良无奈,走到那真正的吴应熊面前,两人并排一站,众人先是大奇,后不禁略微摇头。 “相貌没什么破绽,但孟香主英气勃勃,这吴应熊却猥琐卑鄙。” 胡德弟一句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笑过后,孟良说道:“好在京中熟悉吴应熊者甚少,我扮得七分相似,应当无碍。” 当下孟良便不再逗留,拿了平西王世子印,和他的身份文件,单独往北返回。 骑着马匹,一连奔走大半日,终于见到了一队搜索的清兵。 他简单检查一番,头发散乱,沾着许多尘土,华贵锦衣划破了无数处,脸上也是灰头土脸。 迅速看过后,便立时出声喊道:“你们是哪里的官兵,我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 京营兵马四处侦查,只为找到吴应熊,这下一见,顿时大惊。 领头的佐领亲自护送,孟良随着他们骑马回了北京城,待进宫去朝见小皇帝和太后时,已是傍晚时分。 将平西王世子吴应熊所用的印章,和证明他身份的文件呈了上去,不久后,便有太监侍卫前来,传旨让他进去叩见皇上。 小皇帝康熙和太后董鄂妃,以及数位大臣近日都急得要命。 吴应熊给天地会抓了,定是凶多吉少,他吴应熊一死,和亲之事作罢倒也不打紧。 万一吴三桂得知此事以后,恼火到了极处,转而向朝廷发泄,那可大大不妙。 因此忽然听得吴应熊出现,又惊又喜,急忙传见。 孟良早先进过皇宫十几次,但从未进过乾清宫和内宫诸殿,由太监引着,一路上把早已想好的故事又反复了几遍。 还未进御书房,便见十三岁的小皇帝端坐在上,目光好奇,将目光向他打量过来。 “臣吴应熊叩见皇上,叩见太后。” 孟良匆匆一瞥,除了见到小皇帝外,眼角余光还捕捉到了一个二十八九的丽人,容貌极是秀美。 他心中大感疑惑,年纪看起来对不上,可无论从坐的位置,衣着打扮,都该是皇太后无疑。 “世子请起。” 一个非常柔和的声音,孟良起身,立在殿上,他未换衣着未整理仪容,就这么一副逃出生天的样子,对话了二十余分钟。 将自己如何给强人捉去,如何藏匿在地窖中编了出来,跟着又说众反贼苦于朝廷追查得紧,一直没能将自己转移到别处。 又因为要等一个首脑人物,暂时没杀自己,后来到了昨日半夜,终于给他磨断了手上绑缚的绳索,杀了看守的两名反贼,这才逃了出来。 逃出后,又在原地草丛中等待许久,等反贼们都跑去处找寻后,偷了一匹马,找到官道,一路往北跑,最后遇到了骁骑营佐领。 孟良说得绘声绘色,极为生动,小皇帝顿时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臣就跟着进宫,来叩见皇上和太后了。” 这位小爷把我当茶馆的说书了,说得我口干舌燥,也没杯茶水。 孟良心中抱怨之声刚落,只听那柔和声音劝了小皇帝一句,便让他安静下来。 “咦,现下好像是这位太后主政,不过这董鄂妃是怎么保养的,完全看不出年龄,难道是烛火映照不出真实皮肤。” 接着又是一番安慰话语,随后孟良便退了出来,在全程有人保护和带领下,他顺利进入了吴应熊在京城的府邸。 这一座府邸买下不久,仅有数位从云南而来的下人,他们在不甚明了的烛火下见到孟良,顿时向他下跪叩见。 “模样一关倒是过了。” 孟良干咳了一声,用含糊不清地声音说了声起来吧,随后又以官话与随行军士说了些场面话。 顺手从怀中拿出十几张银票,笑着说道:“大家伙为了我连日奔波,今晚又要为我守夜,这心中着实过不去。” “正好我怀中还剩些了散碎银子,就请众兄弟喝酒了。” 骁骑营一千军士守在府外,离得近得他如此说,眼中纷纷放出了光。 但为首的佐领迟疑起来,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哎,不必客气。” 说着,孟良便把银票塞到了他手中,随后走入了府内。 那佐领把银票在火光下一瞧,见张张都是千两银子,顿时大喜。 “这些八旗子弟满脑子都是捞银子数票子,战斗力果然是堪忧啊。” 孟良在接下里的数天里,除了偶尔与门外护卫的军士见个面,拿些银子使人情外,始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到了第九日,从云南来了一批人马,也很自然地放进了府中。 “瞧见了没,那两个当真是漂亮。” “这小王爷当真好福气。” 这些人自然不是真正从平西王府赶来,事实上,uu看书wuukansu.om吴三桂早早又派了心腹之人,只不过给天地会阻拦着,刚刚才过了湖北。 “孟香主,这是总舵主托我带给您的。” 风际中将一份秘藏十分好的书册交给了他,这自然不可能是四十二章经,因为那本书一直在孟良身上。 抱着九分好奇和半丝疑惑,孟良打开来看,只见那本薄薄书册每一页都绘有人像,人像图旁边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小字。 粗略看去,便知这竟然是修习内功的法门。 “风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总舵主常思及香主出入危险之中,担子担负的实在太重,便想着为你增添几分保护。” 这人看着老实,漂亮话说得却相当利索,转过这个念头,孟良又不禁想道:“莫非我很菜吗。” 安排众人住下,孟良照旧与骁骑营军士闲谈,见他们并未起疑后,才又回到自己的卧房之中。 翻开那本小册子,将其中文字部分读过,孟良随即练了起来,哪知此番一练,却感艰难无比。 这门内功比之孟良先有的嵩阳心法多了太多内容,要走的经脉也更加多,但若论行气练功,却是嵩阳心法更易入门。 “不如我以嵩阳心法引导真气,去走这门内功中的路线。” 时下已近年关,许多谋划都暂不实施,有的是时间,孟良深思熟虑下,决定试一试。 “若是练差了,我就立时停止,如果还是练不成,就找风际中来问。” 打定主意,孟良立刻开始了尝试,引动真气,一连往第一图中所示路线走去。 第33章 修炼 六年以来,孟良苦练徐家拳,蓄积的内力贮藏在经脉穴道中,无法串联起来。 后学习嵩阳心法,练成了手三阳三条经脉,内力以真气的形式串联起来,聚拢在丹田处。 因此内力立时大进。 这就好比原本有一池塘的水,却分散在一个个水缸中。 练成嵩阳心法后,水缸与水缸之间被打破,水流出来汇聚成溪流,自然要比原先强大太多。 以此为助力,引导真气进入第一图所走的经脉路线,立时感觉精神大振,先前有所阻碍之处无不通畅。 待练到天色渐黑,第一图中的足少阳胆经已练成大半。 并且这次盘坐多时,也再没有腿部发麻,难受无比的感觉。 “咦,这两腿也比以前轻松得多了,而且劲力更强。” 孟良在卧房内蹦蹦跳跳,并未使用轻功,却深感比以前跳得更高了些。 “看来练习哪里的经脉,便会增强对应的人体部位。” “那我要是练成了手足三阳三阴的十二正经,岂不是内力积蓄和运转加倍。” “那万一阴阳相冲,水火不容呢。” 孟良的师父徐胜只通外功,于内功一窍不通,说道这里,总是说各门各派都有办法阴阳相融。 “待我翻一翻后面的内容。” 他先前之粗略看过经脉运行图,文字方面只细细读过第一图。 孟良翻开第二图,只见这一层练得是手少阳三焦,文字部分写得是如何冥想导气,从前一图走通这一图。 手少阳孟良早已练成,便又翻到了第三图,这一页却是调转方向,绘得是足厥阴肝经。 文字部分与第一图大同小异,写得是如何感应气息,也就是练习阴性真气的起始。 孟良心中一动,连忙翻到了第四图,这里果然绘得是手厥阴心包经。 待再翻到第五图,与前四图大不一样,人体经脉运行路线极少,文字部分却是极多。 讲得是如何融汇调和,将所练阴阳真气相配。 孟良看到此处,心下已然大大明白,内功一途的正道,便是阴阳相对而练,每每练成一道阳经,便要练习对应的阴经。 再将之调和融汇,便无大碍。 “但嵩阳心法却是直上手三阳。” 嵩山派的左冷禅和十三太保均是内力高强。 孟良以此一想,便想到了问题所在,内功修习或是从外功修炼内力,都有共同的目标,那便是打通全身经脉穴道。 正常途径是从手足练起,由简到难,最后通任督二脉,反之,若能先通任督,岂不是大大减少时间。 同样反之,先练手三阳,再练手三阴,再以无上秘法相互融合,也要比一阴一阳更快。 因为三阳互通比阴阳互通更为简便,所串联内力相互联系也更加紧密。 “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得意了一分钟,孟良止住笑,又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嵩阳心法不全。” “早知道就向陈总舵主请教内功了,他修行日久,必有心得体会。” 在这清朝,内功大行家已是凤毛麟角,反而是外功颇有许多创新之处,因此内力高深者仍有不少。 但这世上武功高强的人,未必同样在内功上大有造诣。 以青木堂的关安基关二哥来说,他就在这方面迷糊不清,但由于他的武功以外功为主,内功所习不多,并不影响武功进展。 但也因为内外不能相辅,一直走不到更高境界。 眼下这座平西王世子的府邸中,还有位内功行家,只是孟良对风际中一直忌惮,不敢泄露自身武功来路。 “好吧,先吃饭,吃完饭再练。” “只要我勤学苦练,就能有所得,这门内功虽然可能进展缓慢,却应当没有太大危险。” 这一日府中多了十数人,吃饭也比往日热闹多了。 以青木堂为主,沐王府仅来了两位姑娘,用以指点孟良云南风土人情和云南方言。 方怡孟良早先见过,小郡主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一头长发,是个颇为美貌的少女。 平西王府的下人虽然没见过这些人,但听两个女孩说得都是云南话,也半点不起疑。 用过晚饭,孟良又回到卧房中,开始运功,练习足少阳剩下的穴道。 他练习金雁功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少阳足厥阴原本就打通了不少地方,练起来事半功倍。 孟良苦心造诣,一连练习二十日,终将前四图完全练成。 练成之后,原先经脉中阳气强盛的状况,变成了阴阳互有,但又互不相通的局面。 只待练成第五图,互通阴阳经脉,便能逐步增强内力体力。 但因孟良早先练得是阳经,因此内力依旧会偏重阳性。 第五图往后,便是从手足少阴练起,逐步再练手足阳明经脉,再互通这几处经脉。 孟良一路练下来,只觉越练越是有趣,待年关已过,到了元宵佳节之时,已练成了前十图。 这第十一图乃是手足太阳经绘在了一起,孟良早先已练成了手太阳经,便直奔足太阳而去。 这时候,宫内又派人来传话,引他去朝见皇上。 “过了个年,朝见四五次,你不累我都累了。” 心中腹诽,孟良脸上仍挂着笑容,拿出一张银票,悄悄塞了过去。 那传旨太监一张枯木皮的老脸顿时笑得皱纹都张开来,小声说道:“今儿个主要是太后娘娘要召见你。” “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找我作什么。” “世子怎么忘了,当然是你与建宁公主的婚事啊。uu看书 uukshu” 孟良顿时恍然大悟道:“真该死,真该死,我这就去。” 当下便换了身衣服,又一次入宫,在乾清宫朝见小皇帝的时候,他心中却想得是:“是时候了,该把真正的吴应熊运到京城了。” 漫长又无趣的朝会结束,孟良自然又被引领,去往慈宁宫,到了这位董鄂妃皇太后的寝宫,老太监自行入内禀报。 孟良站在门外,等了良久也不见召见,不免无聊起来,这天气虽寒,可他内力已深,这点温度早就不再惧怕。 无聊之中,不免又想起修习内功之事,他连日练习,颇有所得。 手足少阴少阳最是简单,到了厥阴阳明就难度大增,之所以能进展极快,除了嵩阳心法的助力,更多地却是外功打下的深厚根基。 “果然内外缺一不可。” “日后练到更深处,我并未以外功打下过根基,那倒是要难了。” “唉,要不去少林寺偷易筋经好了。” 正在武功上胡思乱想之时,只见宫门轻轻开启,一名年岁更老的太监,引着个年轻公子走了出来。 孟良向那年轻公子瞥了一眼,心底顿时惊呼道:“我靠,帅到惨绝人寰了。” 只见他相貌俊美,肌肤柔光胜雪,谈笑间顾盼生姿,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生女相,咦,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女的。” “还有些眼熟。” 孟良转换角度,正欲再看,先前引他来的太监奔出宫来,笑着说道:“世子,太后传你进去呢。” 第34章 元宵见闻 “小刘子,慈宁宫里要稳重些。” 那陪着公子的老太监一发话,收了孟良不少银子的小太监立时弯腰说道是。 “这位公公好大派头。” 莫非是海大富,孟良瞧他年纪正对,而且神情不阴不阳,步伐与常人不同。 心道应该是了。 一出一入,孟良不禁与那公子擦肩而过,这回他点头示意,并仔细看了个够。 直到变得模糊的记忆苏醒,心中顿时一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惊鸿一瞥的白衣仙子。 “要命要命!” “我一连入了几十次宫,都没有再见她一次,还以为那天是真的见鬼了呢。” 她跟皇太后什么关系,是不是神龙教的人,会不会识别出自己这个冒牌货。 孟良移回目光,忐忑不安下,与小刘子一同入了慈宁宫。 进了房门,往里走去,迎面是一道珍珠制成的帘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在这之后,是看起来不过二十八九,成熟美丽少妇样子的丽人,她靠坐在椅子上,十分端庄。 每次见到董鄂妃,孟良都要大大感慨。 这位青史留名的美人太会保养了。 “莫非她也会内功。” 孟良虽想找出点痕迹,看她是否练过武功,是不是假太后。 可仍旧看不出来。 这位年纪应当在不再年轻的丽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身体过于好的普通人而已。 拉开帘子,跟太后唠家常,孟良早就对答如流,云南风土如何,昆明怎么样。 乃至平西王府的近况,孟良早就了如指掌。 一方面是来源于小郡主和方怡,另一方面,则是吴三桂心腹之人赶到后,被孟良套出了真话。 不过,今天问得有些多。 孟良在帘子后,隐约又看到另一个身影,心道:“八成就是那建宁公主了吧,合着来见亲……亲夫?” “如此说来,好像没有露出破绽。” “不行,还是不妙,要不趁早撤吧。” 在孟良不安中相亲之时,先前二人已走出了太后寝宫。 “太后顽疾已康复十之八九,余下的也不打紧。” “我这里有一瓶灵药,听闻海公公是用药的大行家,请你依法配制,给太后服用四个月后,便可再无后患。” 那名老太监正是海大富,他伸手接过灵药,微笑着说道:“龙姑娘大恩,海大富替太后谢过了。” “海公公多礼了。” “请你转告太后,我师父曾应许太后三件事,到了今日,都已办好,恩情已清,日后我便不再来了。” 瞧着离着的背影,海大富原本不阴不阳的神色渐渐缓和,他打开瓶塞一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的确是灵药。” “只是配置起来当真不易。” 那公子打扮的佳人,走不多时,便出了皇宫,但她微微回头,似是望向了深宫之中。 又过多时,小刘子领着孟良,也踏上了出宫路。 见四下没有什么其他人在,他拉住小刘子问道:“刘公公,刚才从太后寝宫里出来的是,哪位公子。” “哎呦,您可看走眼了,那是位姑娘。” “好像是海公公从外面请来的神医,给太后娘娘瞧病的。” “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这,这咱就不知道了。” 出得宫来,回到府邸。 孟良钻入卧房之中,又不再出来,这回他倒没有修炼内功,而是一门心思想着那白衣仙子。 她到底是谁,跟清廷什么关系。 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武功。 有没有发现我是个冒牌货。 按理说应该发现不了,万一发现的话。 孟良急忙坐了起来,又想道,我应该立刻请关二哥把吴应熊运到府中。 把他扣为人质,一则能防止突然变故,二则把他杀死在清兵包围中,连环计依旧奏效。 对,应该这么做。 孟良正欲叫他,又想到万一运送过程被人发现可就不妙,还是应当关在沐王府。 不如提早动手,明日就入宫搞刺杀。 思来想去,迷迷糊糊地睡去,到了晚间,一轮皎洁的明月从东方升起,京城之中,华灯初上,但已经热闹非凡。 被外面嘈杂惊醒,孟良走出卧房外,只见几位老仆搭着梯子,往飞檐之上悬挂彩灯。 他这才忽然又想起,今日乃是元宵佳节。 推开大门,只见外面人来人往,比往昔多了十倍不止,每人手上都提着一盏小小的花灯。 再出了胡同口,更是热闹,大道两旁楼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宫灯彩灯,画着人物的走马灯。 有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张飞,毛脸雷公嘴的孙悟空,还有些仙风道骨,孟良认不出来的人物。 “大哥哥,买个灯吧。” 见孟良两手空空,一个小女孩将一只小小灯笼举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个简陋的花灯,灯上编织了一只小狗,憨态喜人,十分逼真。 小姑娘手中还有十几个花灯,每一个都有个小狗,或扑或咬,或是前腿直立,蹲坐在地上,露出个舌头,舌头上点着一支红烛。 眼见小姑娘寒风中小手通红,但仍紧握花灯,希望他买一个的模样,不禁心头大生怜爱。 “小妹妹,这锭银子给你,花灯我买了。” 那是个分量十足的大元宝,小姑娘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但孟良早已接过花灯,uu看书 .ukansh 消失在了原地。 “今日是元宵佳节,大家伙都上街上热闹热闹吧。” 众人一齐应了声好,无论是青木堂众兄弟,或是云南来的亲兵,亦或是沐王府的师姐妹。 望着被热闹气氛感染的他们,孟良忍不住想道,太平不易,若再掀战火,到底对还是不对。 但旋即又想起了寒风中卖花灯的小姑娘。 康熙康熙,万一真的吃糠拉稀。 他是个懒得凑热闹的人,尤其是心绪烦乱之时,但被拉扯着,也只好出门去了。 谁让小郡主娇俏可爱,方怡方师姐打扮得美丽动人呢。 但这种好心情很快又给破坏了,两群满人子弟前呼后拥,各自领了几十个奴才。 他们在大街正中大呼小叫,彼此谩骂,身后还各有十分巨大,大到是由许多灯笼组成的巨大灯城。 “这位爷台请了。” 徐天川向着旁边围观的人打听情况,一来二去便清楚了。 原来是两拨满人斗灯,结果谁也不赢不得,就当街叫唤起来。 “师姐,我们去那里看吧。” 小郡主不喜欢这些嘈杂,便指了另一条街道,那里也堆着明晃晃的灯城。 但是街上冷冷清清,看不到几个人。 “两位姑娘可去不得,那里被新划为满城,几十家的人都被赶出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勃然变色,脾气大为暴躁的玄贞更是冷哼一声,一掌重重打在墙壁上。 孟良不作声响,呆呆望着夜空,似要在皓月繁星中望出一条路来。 第35章 神龙圣女 气闷的很,孟良离开众人,独自向别处走去。 他越走越远,越走越偏,逐渐到了几乎不见一人的地方。 这里清净许多,他独处了片刻,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正要走时,忽听得西北角上高处,传来两声踩动瓦片的轻响。 跟着东南角传来几声,像是有人要在此聚会。 孟良知道这是武林中人在屋顶行走,心下一动,暗思道:“会是哪路人。” 武林规矩,遇到此事要避让三分。 孟良不以为意,打算继续离开,就在此时,又有第三人出现了。 这人一脸晦气相,正是落入地洞又在风际中手下逃脱的老熟人。 他出现,那么聚会之人必是神龙教,看来他们要商量的事情多半与四十二章经有关。 “那我还是听上一听为妙。” 孟良打定主意,悄悄跟了上去,这些人都进了一间宅院中。 院门虚掩着,房屋内隐约有个人,他看了看四周,随即绕到院后的窗外,贴墙而立,静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得有一人说道:“赤龙使,你可打听到了那青木堂香主的下落。” 又听得另一人回答道:“禀告白龙使,据说他已潜逃到了山西,我门下弟子正沿途追查。” 孟良心道:“青木堂香主,那就是我了,神龙教果然针对上我了。” “看来四十二章经他们志在必得,不知已拿到了几本。” “房中后面说话那人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这人会是谁呢。” 他于记忆中摸索,几个呼吸间立时想了起来,是那个假的杨逸之。 当时陈总舵主希望招揽他,因此这人说了五六句话,后来找到真的杨逸之,两人声线果然不同。 这人是赤龙使,前番语气不善的是白龙使,从他二人言语众听来,白龙使似乎压了赤龙使一头。 “这倒是奇怪了。” 只听白龙使冷哼了两声,又说道:“只怕等你查出来,咱们神龙教的圣物早给人取走了。” 孟良听到神龙教圣物五个字,登时大为疑惑,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好像跟四十二章经的宝藏还有关系。 他早就令人细细打探过神龙教,知道这里的神龙教与原著略有不同。 神龙教依旧在神龙岛上,但历代以圣女为尊,并无教主。 下属有五龙使者,统属五龙门,各门下都有人数不等的教众。 赤龙使并未再辩解,只听得白龙使又说道:“黄龙使,你门下教众倒一直是精明得很,哪次都是浴血奋战,哪次也不见死人。” “你说是不是啊。” 这白龙使将最后一字发音发得特别奇怪,并咬得很重,活像宫里面那些老太监。 孟良差点就给他逗笑了,不禁寻思道:“这人怎么一副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猖狂样子。” 只听黄龙使说道:“是不是,圣女自有分辨。” “但我这位属下还有一件大事禀告。” “哦,大事,圣女近日听闻到手的四十二章经丢了,心境不好,要是听到什么不中听的话,只怕是要更加气恼,她要是发起火来。” 说着,出掌在一张桌上重重击了一下。 孟良站在墙外,听得喀嚓一声,好像是断了木头之类的东西。 “哼,你只说圣女如何气恼,可我们四龙使已两年未见她一面。” “到底是圣女气恼,还是你白龙使气恼。” 这是赤龙使的声音,听起来极是不满,那白龙使立刻叫道:“你说的什么话,你想造反不成。” “我们效忠圣女,自当忠心耿耿。” “可两年前圣女玄功受损,在神龙岛闭关,你白龙使窃掌大权,又精于用毒。” “莫非是你暗害了她。” 这最后一句,是又一人的声音,非刚才的赤白黄三使者,不知是黑龙使还是青龙使。 但瞧眼下的情形,这是要内斗啊。 孟良心中一动,正要转身换个好位置看上一看,突然之间,从背后传来个声音。 “孟香主,好兴致啊。” 话音清脆,又娇又嫩,如黄莺出谷,美妙动听。 但在孟良听在耳中,浑身如遭雷击,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一时之间,他也分不清自己怀着何种情绪,只道一句话:“跑啊。” 孟良刚要行动,眼前一晃,一柄折扇倏然出现,在他胸口上轻轻点了两下,顿时无比酸麻的感觉传来,整个人也无法再移动半步。 屋内的人听得动静,立刻闯了出来,月光下,他们看清来者面目,顿时大惊失色。 连忙疾奔过来,上前见礼道:“叩见圣女。” 虽有些猜测,但此刻确认后,孟良仍是感到有些惊讶。 眼前的六人中,正有那个老熟人。 “完蛋,这位老兄恨我恨得要命,现在还不得上来拼命。” 孟良心下叫苦,又瞧向其余五人,这五个家伙都年过四十,容貌体态各异。 “黄龙使,黑龙使,你们两个方才胡言乱语些什么。” 五人中,两个胖胖的家伙立时身子一震,慌乱道:“圣女饶命,属下胡说一气,只是担忧圣女的安危。” “是是是,我们都盼着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呐。” 这两位老兄都是一脸彪悍模样,但说起这漂亮话来,做起这谄媚表情来,比宫里的小太监们也不差。 孟良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那位圣女听了这话,却用十分严厉地口吻说道。 “我早就下了禁令,教内不准说这些大叛徒洪安通的言语,你们两个,莫非是要违背教令。” “这......这。” 黄龙使和黑龙使两人都是一愣,眼神飘向了白龙使。 很快脑子里也终于想起两年前圣女闭关之时,还真说过这么一句话。 “白龙使,师父临终前,嘱托你辅佐教务,我闭关两年,你果然将大小事务处理的很好。” “属下只是尽心尽力,不敢居功。” 白龙使说话语气都与刚才不同,uu看书.uukansu还带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直让孟良惊呼道好演员。 “你有功劳,本该升你做五龙,不过。” 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又带了几分严厉,“你怎么敢在留守中原的教众中用豹胎易经丸。” “莫非,你还念着洪安通给你的好处。” 这话刚刚说出来,其他四龙使顿时都在心中暗骂道白龙使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白龙使却是心下慌乱,不知如何答复,他一直以为圣女仍在神龙岛闭关。 哪知她不仅出关了,还得知自己在中原大使豹胎易经丸之事。 白龙使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圣女令人前来传说,只说有本四十二章经她已拿到手。 现在想起来,白龙使顿感后背发凉,这话暗藏着警告。 只恨自己那些愚蠢手下,连圣女出关了都还不知道,还让自己一度认为是赤龙使偷偷送书上岛。 见五人都不答话了,圣女语气转向柔和,清声说道:“好了,你也不必害怕,你既有苦劳,我便不罚你。” 白龙使如蒙大赦,连忙说道多谢圣女。 “好厉害,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厉害。” 在孟良心中暗自羡慕之时,圣女在六人脸上扫过,慢慢说道:“白龙使,你将解药分发给他们,然后返回神龙岛。” “黑龙使,黄龙使,你们也随他一同返回,三人共同主持岛上教务。” “赤龙使,青龙使,你们率领门下教众,继续留守中原。” “至于四十二章经之事,现在由我来接手。” 第36章 剩下的42章经全了可还行 白龙使顿感日后要艰难了,其余四龙使却是心下大喜。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圣女便道你们去吧,四人起身纷纷散去,但黄龙使和他的属下,也就是孟良的老熟人,却还停留在原地。 “黄龙使,你还有什么事吗。” “禀告圣女,我门下教众奉命拿取鳌拜府中四十二章经,现有重要情况。” “你们失手了,这件事情我已知晓,不然,你以为是谁将你救出天牢。” 老熟人神色一变,急忙道:“多谢圣女。” “但属下日前却发现了这本经书的下落。” 这本经书,自然在孟良手中,上回现了脸,当然被他知道了。 圣女听过,脸上露出淡淡笑容,说道:“原来有这般曲折,好了,黄龙使,你这位下属功过相抵,不必再罚他了。” “你们去吧。” 两人脸色一喜,慢慢离开了此地,孟良脑中奇道:“他怎么没找我麻烦。” “忘了,我现在还挂着吴应熊的脸。” 眼前之人露出一声浅笑,慢慢转过身来,正是容颜绝顶的脸庞,一左一右两个浅浅酒窝。 “美女,你好。 “美女,再见。” 孟良话音未落,便拔腿开溜,他自重阳遗刻中学过解穴秘法,被点中穴道后,虽一言不发,却暗暗运转。 到了方才,穴道终于解开。 展开金雁功,孟良竭尽所能,一纵蹿出去四米远,右足重重踏在墙壁上。 接着反冲之力,斜斜跃上了屋顶,正要再发力,往另一处奔去之时。 身后传来一丝微不可闻得破空声。 孟良心中一句吐槽还未说完,后心传来几丝冰凉,整个身子已被人提在手中。 圣女一手提着孟良,足尖疾点,穿梭在京城之中。 她手负一个人,不见半丝吃力,轻盈若飞絮,翩翩似天仙,乘风而起,越来越快。 以孟良的角度看来,几乎是凌空飞行了。 下方偶尔瞥见之人亦是连连惊呼,忍不住摇头眨眼,待又睁开之时,已不见了身影。 “说起来我也会轻功,不如放我下来,我自己动脚。” 正在行进中的圣女听闻他说话,微微含笑,身形仍是半点不停。 两人就如此飞过大半个京城,到了一处高塔前。 只见她在飞檐上轻轻点过,便纵身越过两三层塔楼,不消片刻,便到了高塔最上面一层。 孟良屁股一痛,又感受到了亲密的踏实感,待回神片刻,往下一望,立时惊道。 “怎地这么高。” 这塔共有十三层,塔顶离地面少说也有三四十米。 “你瞧。” 圣女足尖轻轻一踢,将一块小石子踢了下去,只见石子下落,听不得半点回响。 孟良试想了下,万一惹恼了,被她摔下去...... 到时候阎王爷令小鬼勾我去轮回,一定会带回个大肉饼。 孟良心里明白,眼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管用了,唯有四十二章经能保命。 “我先说,我有两本,藏在隐秘的地方,万一我要是下去了,你可就找不到了。” “我当然不会杀你了,说吧,它们放在哪里。” 孟良心道那什么神龙教圣物,定是万分要紧,万一我说了直接被灭口,那可是合不来。 再者,我也不能就这么拱手相让啊。 沉思片刻,才开口道:“俗话说做买卖不能赔本,我把这么大个宝藏让出去,这不是跟杀了我一样难受。” 说着,两只手还比划了一下,好像面前有无数财宝。 “就算我肯,我们总舵主他老人家一心反清复明,也饶不了我的。” 心中同时想道:“我先拿个大的压你,看你怎么办。” “好办得很,你加入我神龙教,有我在,陈近南便杀不得你。” “至于大宝藏嘛,你知道的秘密还真是不少,我猜经书的秘密,你定已猜透。” “是不是呀。” 圣女这句话说得娇嫩无比,她妙目凝望,不知怎地,孟良心中忽然一软,便冲口说道:“那经书的封皮中藏有碎羊......” 他说到这里,猛然惊醒过来,立刻停口不言,心道:“要命了,怎么就瞬间把持不住了。” 孟良见她浅笑盈盈,婀娜而立,心中就忍不住砰砰而动,稍稍定了定神,又听得她说道。 “封皮中藏有的碎羊皮,乃是一幅地图,它画着大清宝藏,还有大清龙脉。”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 孟良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由得一震,暗思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同乡兼同道。 于是忍不住试探道:“玄不改命。”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 “请问名侦探柯南完结了没有。” 一连三问,直问得圣女满面茫然道:“你说什么。” “家乡话,问你贵姓,芳龄几何,有没有房子有没有车子的意思。” 孟良胡诌一通,心中叹气道:“还以为他乡遇故知呢。” “也不对,这是他世遇故知。” “家乡话?” “你这话我半点也听不明白,倒是有趣的很,哎,你到底是哪里人氏啊。” 听她一问,孟良当真不知如何说,我住在中华大地,只不过是几百年后,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啊。 只好随口说道:“小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 这话说完,孟良忽然心中一动,暗思我可以继续转移话题啊,便开始胡天胡地聊了起来。 什么西洋红毛人,东瀛小鬼子,一张口说得天花乱坠。 直到圣女巧笑嫣然,用扇子堵住了他的嘴巴。 “你倒真是见多识广。”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孟良眼睛瞪得大大的,猛然想起自己还是吴应熊,她却能准确认出来,uu看书 .uanhucm还知道自己叫什么。 “靠,别是青木堂里面有神龙教的内奸吧。” 孟良立时想到了风际中,便说道:“莫非贵教弟子中,也有加入我天地会的。” “不知是哪个堂口,烧得几炷香啊。” “那你不必知道了。” 孟良一听,心道果然如此,又不禁吐槽道,也不知道被掺了多少沙子。 “等眼下事情一了,我定要好好拔出些二五仔来。” 不过又想到她与皇太后有关,忍不住说道:“这就怪了,你安排了人手进来,怎地清廷没有把我们铲除呢。” 孟良首先想到的并非自己,论起来自己不过是个小蚂蚱,他疑惑的是为何没有抓住杀鳌拜时候,将他们一举拿下。 那时候若是动手,天地会十一个首领,只怕要完蛋几个。 “我跟皇太后是私人恩情,跟你们天地会是两不相干。” 孟良立时大喜,说道:“原来如此,那咱们还可以做朋友,到时候我帮你,你帮我,你也好我也好。” “好啊,那藏宝图拿来。” “别着急啊,你先拿到其他六本,到时候我自然给你。” “一言为定吗。”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你来看一看。” 说着,这位圣女便将孟良身旁的蒲团移开,只见下面的青砖早已不见。 内里放着只匣子,孟良伸手,慢慢将它打开,只见里面,正放着四十二章经。 “一二三四五六。” 一本不少,一本不多。 第37章 有时候就是这么突然 有时候,惊喜就是那么的突然。 孟良干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尴尬。 这六本封皮的颜色正对应其他六旗,但封皮仍然完好,并未被打开。 “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哦。” 望着那含笑的目光,孟良心中生出股不服气来,暗道:“我可不会就这么双手供奉。” 想到此处之后,他露出招牌微笑,缓缓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就怕你不敢去拿。” “天下间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她神采飞扬,十分美丽中,露出三分英气,三分豪气,似将天下万难视作无物。 孟良忍不住道了一声好,又道:“你可知万里海外,有一个渤泥国。” 编个故事,孟良手到擒来,什么祖父不欲臣服满人,遂成为化外之民。 他年少时突破千难万险,回得神州大地,欲完成祖父遗愿,断满人龙脉,复大明万里江山。 所以,那两本四十二章经早早就由人带去渤泥国了。 “你这个故事编得真好,可是,你骗不了我。” “你十岁起拜徐家拳徐胜为师,怎会是渤泥国人。” “对啊,十岁前是啊,后来我劈波斩浪回到陕西了啊。” “我已经说了,你要是不去,怪不得我。” 孟良两手一摊,摆出无所谓的神情,随后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拔出匕首,依样画葫芦,去取那六本中的碎羊皮。 “喂,那可是我的东西。” 圣女红唇微轻闭,装作一副生气模样,孟良手中不停,口中说道:“大不了我的那两本让你取好了。” “你......” 瞧着他小心割开封皮,圣女不禁好气又好笑,心中只道:“怎么会有如此无赖之人。” 孟良拿出先前放书册的匣子,小心翼翼地将碎羊皮放入其中。 他做得很小心,没有让寒风吹走任何一块。 将所有的碎羊皮取出来后,又将六本经书压在上面,最后封好匣子,将它双手捧着,说道。 “拿去吧,日后你要是想去拿那两本了,再来找我。” 圣女眼波流转,忽又轻笑一声道:“不必日后,咱们这就去。” 孟良一怔,万没想到她立刻应承下来。 远渡重洋可不比出入皇宫,在目前时代危险极大。 他心想自己编了这个弥天大谎,根本骗不过去,只能拿来作不交的借口。 要是她不敢去,我就咬着不放。 这下答应了,可又让我尴尬了。 但旋即一想,她敢去,我为何不敢去。 以往夜深无人之时,我曾想过去渤泥国寻袁承志,若是顺利,找到当年的金蛇营人马,也是不枉一番功夫。 这一路好汉虽说可能不复当年,但也该还是响当当的厉害,尤其是那袁承志。 有他助力,以他的绝世武功破敌于先,对未来举事必大有帮助。 另外,孟良心中还有一个十分强烈的想法,他想要去渤泥国附近,除袁承志外,更想要看看现今的西方人。 现在是火器逐渐替代冷兵器的时代,如果能引入先进火器技术,就更能打击清廷了。 八旗兵马并非只会骑马射箭,他们也在向进入中国的西方人学习大炮制作,这东西杀伤力极大。 在河北河南这种平原地带,骑兵优势明显,若再有大炮,想要打退八旗兵马,大为不易。 “天地会之事,全仰仗陈近南陈总舵主主持,于北方发展,有我没我都无区别,既然如此,我不妨往南海走一遭。” “海上来往不易,这一去至少要大半年时间才能回归,待我回来之时,兴许三藩之乱就要开始了。” 想清楚其中利害得失后,孟良于是点头道:“好,那咱们约好了,待我大事一完,立时出。”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间高塔下火光闪烁,跟着脚步声大作,从下方楼层中隐隐传来。 孟良走到楼梯口往下一望,顿时喜道:“原来是青木堂的兄弟来了。” “看来他们发现我被抓走了,难得能找到这里。” 正欲向下层几人作声,忽觉得后颈一凉,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 恍恍惚惚中,孟良觉得好似在做梦,梦到自己睡在家中的软床上。 可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床总是一颠一颠的,好像装了个电动马达在下面。 “娘的,哪个二百五在搞我。” 气得孟良骂骂咧咧,睁开了双眼,只见晴空万里,不见一片白云。 他咦了一声,脑子渐渐明白过来,顿时纳闷道眼下怎么是这么个情形。 孟良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紧紧绑在一匹奔驰的骏马上,正向着未知目的地疾奔。 在他左右,全是从未见过的汉子。 不过,还没等他张口,人群之中,忽然窜出一个满面怒气的熟人。 ...... 一边撕扯身上的绳索,孟良一边暗思要糟糕,并顺便离那位恨不得吃了他的兄台远一些。 方才神龙教众人之间对话,他听得是清清楚楚。 先前鳌拜府内打倒的乃是黄龙门教众,不仅让他失手,还让他去天牢走了一遭。 吴应熊一行中,假扮随行的果然是赤龙使,但被他杀死的面色苍白之人,乃是赤龙使得意弟子吕振。 这下可是结怨不少,孟良暗思别的都大不了,这得意弟子之仇,可是要命。 这些人故意在我面前交谈,说不好是要拿我开刀。 女人心海底针,说翻脸就翻脸。 松开全部绳索,活动了下手脚,孟良被人带着到了一处小酒店内。 这里是哪一府哪一处,他万般瞧不出来。 推门入内,只见那位圣女已坐在一张桌子旁,见他进来,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说道。 “孟香主昨夜睡得可还舒适。” “还好,还好,小命没折。” 孟良见桌上已摆设了两副碗筷,uu看书.uukansh 便拉开长凳,当即就座,领他进来之人远远走了出去。 俗话说先礼后兵,孟良便抱拳说道:“先前诸多得罪,还请你见谅。” 那圣女笑道:“你这人真有趣,我把你绑在马上折腾一夜,你倒先来向我赔罪了。” 孟良一怔,圣女又道:“我门下弟子栽在你手上,是他们学艺不精,怪不得你,但你栽在我教中弟子手中,也怪不得他。” 便在此时,门口走进一个人来,孟良只想着可能是风际中或是李力世,又或是青木堂其他人,却未想到竟是郑阿保。 他先向圣女行了一礼,再以孟良熟悉无比的口吻说道:“小虎,哥哥来向你辞行了。” 孟良脑中忽然闪过许多事情,他当初假扮小太监,被圣女瞧见,却无半点风波。 青木堂众兄弟虽知四十二章经,却不知其中秘密,而鳌拜那一本的碎羊皮,却藏在清池胡同的小院。 但说来又不对了,他郑阿保又怎知我假扮吴应熊。 孟良正疑惑间,郑阿保从脸上扯下人皮面具,换了另一个口吻,对他施了一礼,说道:“属下风际中,参见孟香主。” 原来他既是郑阿保,也是风际中,一人分饰两角,竟然天衣无缝。 “郑大哥,风大哥,你当真厉害,小弟被你玩得团团转。” 孟良语气不免冷了四五分,郑阿保浑若无事,又道:“我本奉圣女之命,监视五龙门行事,后与青木堂兄弟义气相投,遂入了天地会。” “我入会起来,从未出卖过一人,还请孟香主体察。” 第36章 6本齐全 白龙使顿感日后要艰难了,其余四龙使却是心下大喜。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圣女便道你们去吧,四人起身纷纷散去,但黄龙使和他的属下,也就是孟良的老熟人,却还停留在原地。 “黄龙使,你还有什么事吗。” “禀告圣女,我门下教众奉命拿取鳌拜府中四十二章经,现有重要情况。” “你们失手了,这件事情我已知晓,不然,你以为是谁将你救出天牢。” 老熟人神色一变,急忙道:“多谢圣女。” “但属下日前却发现了这本经书的下落。” 这本经书,自然在孟良手中,上回现了脸,当然被他知道了。 圣女听过,脸上露出淡淡笑容,说道:“原来有这般曲折,好了,黄龙使,你这位下属功过相抵,不必再罚他了。” “你们去吧。” 两人脸色一喜,慢慢离开了此地,孟良脑中奇道:“他怎么没找我麻烦。” “忘了,我现在还挂着吴应熊的脸。” 眼前之人露出一声浅笑,慢慢转过身来,正是容颜绝顶的脸庞,一左一右两个浅浅酒窝。 “美女,你好。 “美女,再见。” 孟良话音未落,便拔腿开溜,他自重阳遗刻中学过解穴秘法,被点中穴道后,虽一言不发,却暗暗运转。 到了方才,穴道终于解开。 展开金雁功,孟良竭尽所能,一纵蹿出去四米远,右足重重踏在墙壁上。 接着反冲之力,斜斜跃上了屋顶,正要再发力,往另一处奔去之时。 身后传来一丝微不可闻得破空声。 孟良心中一句吐槽还未说完,后心传来几丝冰凉,整个身子已被人提在手中。 圣女一手提着孟良,足尖疾点,穿梭在京城之中。 她手负一个人,不见半丝吃力,轻盈若飞絮,翩翩似天仙,乘风而起,越来越快。 以孟良的角度看来,几乎是凌空飞行了。 下方偶尔瞥见之人亦是连连惊呼,忍不住摇头眨眼,待又睁开之时,已不见了身影。 “说起来我也会轻功,不如放我下来,我自己动脚。” 正在行进中的圣女听闻他说话,微微含笑,身形仍是半点不停。 两人就如此飞过大半个京城,到了一处高塔前。 只见她在飞檐上轻轻点过,便纵身越过两三层塔楼,不消片刻,便到了高塔最上面一层。 孟良屁股一痛,又感受到了亲密的踏实感,待回神片刻,往下一望,立时惊道。 “怎地这么高。” 这塔共有十三层,塔顶离地面少说也有三四十米。 “你瞧。” 圣女足尖轻轻一踢,将一块小石子踢了下去,只见石子下落,听不得半点回响。 孟良试想了下,万一惹恼了,被她摔下去...... 到时候阎王爷令小鬼勾我去轮回,一定会带回个大肉饼。 孟良心里明白,眼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管用了,唯有四十二章经能保命。 “我先说,我有两本,藏在隐秘的地方,万一我要是下去了,你可就找不到了。” “我当然不会杀你了,说吧,它们放在哪里。” 孟良心道那什么神龙教圣物,定是万分要紧,万一我说了直接被灭口,那可是合不来。 再者,我也不能就这么拱手相让啊。 沉思片刻,才开口道:“俗话说做买卖不能赔本,我把这么大个宝藏让出去,这不是跟杀了我一样难受。” 说着,两只手还比划了一下,好像面前有无数财宝。 “就算我肯,我们总舵主他老人家一心反清复明,也饶不了我的。” 心中同时想道:“我先拿个大的压你,看你怎么办。” “好办得很,你加入我神龙教,有我在,陈近南便杀不得你。” “至于大宝藏嘛,你知道的秘密还真是不少,我猜经书的秘密,你定已猜透。” “是不是呀。” 圣女这句话说得娇嫩无比,她妙目凝望,不知怎地,孟良心中忽然一软,便冲口说道:“那经书的封皮中藏有碎羊......” 他说到这里,猛然惊醒过来,立刻停口不言,心道:“要命了,怎么就瞬间把持不住了。” 孟良见她浅笑盈盈,婀娜而立,心中就忍不住砰砰而动,稍稍定了定神,又听得她说道。 “封皮中藏有的碎羊皮,乃是一幅地图,它画着大清宝藏,还有大清龙脉。”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 孟良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由得一震,暗思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同乡兼同道。 于是忍不住试探道:“玄不改命。”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 “请问名侦探柯南完结了没有。” 一连三问,直问得圣女满面茫然道:“你说什么。” “家乡话,问你贵姓,芳龄几何,有没有房子有没有车子的意思。” 孟良胡诌一通,心中叹气道:“还以为他乡遇故知呢。” “也不对,这是他世遇故知。” “家乡话?” “你这话我半点也听不明白,倒是有趣的很,哎,你到底是哪里人氏啊。” 听她一问,孟良当真不知如何说,我住在中华大地,只不过是几百年后,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啊。 只好随口说道:“小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 这话说完,孟良忽然心中一动,暗思我可以继续转移话题啊,便开始胡天胡地聊了起来。 什么西洋红毛人,东瀛小鬼子,一张口说得天花乱坠。 直到圣女巧笑嫣然,用扇子堵住了他的嘴巴。 “你倒真是见多识广。” “那你猜不猜得出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孟良眼睛瞪得大大的,猛然想起自己还是吴应熊,她却能准确认出来,还知道自己叫什么。 “靠,别是青木堂里面有神龙教的内奸吧。u看书 wukns ” 孟良立时想到了风际中,便说道:“莫非贵教弟子中,也有加入我天地会的。” “不知是哪个堂口,烧得几炷香啊。” 她微微一笑,却是不答。 孟良瞧她这幅神情,心道八成是真,又不禁吐槽道,也不知道被掺了多少沙子。 “等眼下事情一了,我定要好好拔出些二五仔来。” 不过又想到她与皇太后有关,忍不住说道:“这就怪了,你安排了人手进来,怎地清廷没有把我们铲除呢。” 孟良首先想到的并非自己,论起来自己不过是个小蚂蚱,他疑惑的是为何没有抓住杀鳌拜时候,将他们一举拿下。 那时候若是动手,天地会十一个首领,只怕要完蛋几个。 “我跟皇太后是私人恩情,跟你们天地会是两不相干,何必得罪。” 孟良立时大喜,说道:“原来如此,那咱们还可以做朋友,到时候我帮你,你帮我,你也好我也好。” “那好啊,藏宝图拿来。” “别着急啊,你先拿到其他六本,到时候我自然给你。” “一言为定吗。”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你来看一看。” 说着,这位圣女袖子轻轻一挥,便将孟良身旁的蒲团移开。 只见下面的青砖早已不见,内里放着只匣子,孟良伸手,慢慢将它打开,只见里面,正放着四十二章经。 “一二三四五六。” 一本不少,一本不多。 第37章 准备出海(修) 有时候,惊喜就是那么的突然。 孟良干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尴尬。 这六本封皮的颜色正对应其他六旗,但封皮仍然完好,并未被打开。 “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哦。” 望着那含笑的目光,孟良心中生出股不服气来,暗道:“我可不会就这么双手供奉。” 想到此处之后,他露出招牌微笑,缓缓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就怕你不敢去拿。” “天下间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她神采飞扬,十分美丽中,露出三分英气,三分豪气,似将天下万难视作无物。 孟良忍不住道了一声好,又道:“你可知万里海外,有一个渤泥国。” 编个故事,孟良手到擒来,什么祖父不欲臣服满人,遂成为化外之民。 他年少时突破千难万险,回得神州大地,欲完成祖父遗愿,断满人龙脉,复大明万里江山。 所以,那两本四十二章经早早就由人带去渤泥国了。 “你这个故事编得真好,可是,你骗不了我。” “你十岁起拜徐家拳徐胜为师,怎会是渤泥国人。” “对啊,十岁前是啊,后来我劈波斩浪回到陕西了啊。” “我已经说了,你要是不去,怪不得我。” 孟良两手一摊,摆出无所谓的神情,随后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拔出匕首,依样画葫芦,去取那六本中的碎羊皮。 “喂,那可是我的东西。” 圣女红唇微抿,装作一副生气模样,孟良手中不停,口中说道:“大不了我的那两本让你取好了。” “你......” 瞧着他小心割开封皮,圣女不禁好气又好笑,心中只道:“怎么会有如此无赖之人。” 孟良拿出先前放书册的匣子,小心翼翼地将碎羊皮放入其中。 他做得很小心,没有让寒风吹走任何一块。 将所有的碎羊皮取出来后,又将六本经书压在上面,最后封好匣子,将它双手捧着,说道。 “拿去吧,日后你要是想去拿那两本了,再来找我。” 圣女眼波流转,忽又轻笑一声道:“不必日后,咱们这就去。” 孟良一怔,万没想到她立刻应承下来。 远渡重洋可不比出入皇宫,在目前时代危险极大。 他心想自己编了这个弥天大谎,根本骗不过去,只能拿来作不交的借口。 要是她不敢去,我就咬着不放。 这下答应了,可又让我尴尬了。 但旋即一想,她敢去,我为何不敢去。 以往夜深无人之时,我曾想过去渤泥国寻袁承志,若是顺利,找到当年的金蛇营人马,也是不枉一番功夫。 这一路好汉虽说可能不复当年,但也该还是响当当的厉害,尤其是那袁承志。 有他助力,以他的绝世武功破敌于先,对未来举事必大有帮助。 另外,孟良心中还有一个十分强烈的想法,他想要去渤泥国附近,除袁承志外,更想要看看现今的西方人。 现在是火器逐渐替代冷兵器的时代,如果能引入先进火器技术,就更能打击清廷了。 八旗兵马并非只会骑马射箭,他们也在向进入中国的西方人学习大炮制作,这东西杀伤力极大。 在河北河南这种平原地带,骑兵优势明显,若再有大炮,想要打退八旗兵马,大为不易。 “天地会之事,全仰仗陈近南陈总舵主主持,于北方发展,有我没我都无区别,既然如此,我不妨往南海走一遭。” “海上来往不易,这一去至少要大半年时间才能回归,待我回来之时,兴许三藩之乱就要开始了。” 想清楚其中利害得失后,孟良于是点头道:“好,那咱们约好了,待我大事一完,立时出。”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间高塔下火光闪烁,跟着脚步声大作,从下方楼层中隐隐传来。 孟良走到楼梯口往下一望,顿时喜道:“原来是青木堂的兄弟来了。” “看来他们发现我被抓走了,难得能找到这里。” 正欲向下层几人作声,忽觉得后颈一凉,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 恍恍惚惚中,孟良觉得好似在做梦,梦到自己睡在家中的软床上。 可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床总是一颠一颠的,好像装了个电动马达在下面。 “娘的,哪个二百五在搞我。” 气得孟良骂骂咧咧,睁开了双眼,只见晴空万里,不见一片白云。 他咦了一声,脑子渐渐明白过来,顿时纳闷道眼下怎么是这么个情形。 孟良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紧紧绑在一匹奔驰的骏马上,正向着未知目的地疾奔。 在他左右,全是从未见过的汉子。 不过,还没等他张口,人群之中,忽然窜出一个满面怒气的熟人。 ...... 一边撕扯身上的绳索,孟良一边暗思要糟糕,并顺便离那位恨不得吃了他的兄台远一些。 方才神龙教众人之间对话,他听得是清清楚楚。 先前鳌拜府内打倒的乃是黄龙门教众,不仅让他失手,还让他去天牢走了一遭。 吴应熊一行中,假扮随行的果然是赤龙使,但被他杀死的面色苍白之人,乃是赤龙使得意弟子吕振。 这下可是结怨不少,孟良暗思别的都大不了,这得意弟子之仇,可是要命。 这些人故意在我面前交谈,说不好是要拿我开刀。 女人心海底针,说翻脸就翻脸。 松开全部绳索,活动了下手脚,孟良被人带着到了一处小酒店内。 这里是哪一府哪一处,他万般瞧不出来。 推门入内,只见那位圣女已坐在一张桌子旁,见他进来,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说道。 “孟香主昨夜睡得可还舒适。” “还好,还好,小命没折。” 孟良见桌上已摆设了两副碗筷,便拉开长凳,当即就座,uu看书 .kansh 领他进来之人远远走了出去。 俗话说先礼后兵,孟良便抱拳说道:“先前诸多得罪,还请你见谅。” 那圣女笑道:“你这人真有趣,我把你绑在马上折腾一夜,你倒先来向我赔罪了。” 孟良一怔,圣女又道:“我门下弟子栽在你手上,是他们学艺不精,怪不得你。” “但你惹了他们,不做出点样子来,未免途中生闷气,到时可是不妙。” “途中,咦,咱们要去何处。” “自然是渤泥国取四十二章经。” 这说去就去也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啊。 当然,这句话只能压在心里,毕竟明面上,咱还是个渤泥国归来的华侨。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两人边吃边饮,翻过许多大事,闲聊起了天朝之外的风土人情。 孟良暗思这圣女当真好奇地紧,昨晚只是胡乱说了个皮毛,今日她就要来问个底朝天。 “等等,她既在我青木堂插了卧底,自然能拆穿我的谎言,那她还出海做什么。” “莫非她唬我,会中并无二五仔。” 直言问了几次,这圣女都是神神秘秘,要他自己去想,哪里出了错误。 孟良此刻再来一想,忽然吐槽自己道:“想得太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手下人制服过吴应熊,自然知道他有几斤几两。” “你那日一见我,发觉武功不对,自然明白我是假的。” 孟良以为这下肯定对了,却听圣女又道:“错,赤龙使他们所作所为,我全然不知。” 第38章 遭遇海战 孟良一笑,又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反清复明的同道朋友,你又何必向我辞行。” “本门大事已结,风际中自当回归神龙岛,若不明白相告,有负众兄弟平日相待之意。” 孟良想圣女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想必那两本四十二章经已到了你的手中。” 藏于青池胡同的碎羊皮,要是没被挖出来就见鬼了。 又想到长久以来自鸣得意,实际却是撞到了人家怀里,被将计就计识破了四十二章经的秘密。 孟良就不禁想扇两耳光,一耳光给自己,一耳光给眼前的二五仔。 他扮得真是毫无破绽,两头都是老婆,日夜四下为难,为点蝇头小利苦恼的小生意人。 另一边又是老实巴交,只不过武功颇高的青木堂会众。 “全在此处。” 圣女将昨夜孟良捧在手中的匣子拿了出来,风际中一见,立时告退,转身出门去了。 这家伙不见了,孟良没来由松了口气,日夜有个忌惮之人在身旁,着实不舒服。 “你手中线索已全,又为何抓我呢。” 圣女却又道:“四十二章经之事,其实不过是个幌子,与我要做之事全然无关。” 全然无关,孟良一怔,联系到昨日夜里所见所闻。 不由地问道:“你们不会是内讧了吧。” “你真的很聪明,不如你加入我教,我封你做五龙总使。” “听起来很有权势的样子。” “那是当然,神龙教自我以下,便是五龙使者,五龙使者之上,有五龙总使,但并不常有。” 孟良听完只觉奇怪,不禁问道:“那你和五龙总使,哪个更大。” “我教历代以圣女传承,若圣女年纪过小,便有五龙总使代领教务。” “这样啊,那岂不是过河的桥,卸磨的驴,用完就仍。” “再说,我瞧你双十上下,风华绝代,你别告诉我你才八九岁就发育这么大了。” 圣女瞧他看左看右,上下四望的眼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 这是孟良这辈子说得最真心的话。 用过餐饭,牵过几匹骏马,两人一路又疾驰向东。 一连走了数日,到了天津地界,神龙教势力虽比不过天地会,事事却做得周到详密。 孟良骑马直到海边,这里已备好了一艘坚固的大海船,船上舵工、水手、粮食、清水一应俱全。 他还隐隐看到了几个被遮挡起来的炮眼。 “这是一艘战船啊。” 这位圣女做事神秘莫测,孟良与她相处数日,仅知道她姓龙,不知其芳名。 姓龙当真天注定,不多时龙儿已叫了起来,一连阻止不见效果,圣女也只好随他去了。 一行人上了大海船,龙儿便命扬帆向东。 这艘海船极大,但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之中,也不过是一叶扁舟罢了。 船行两日,孟良忽感海上渐暖,再看白天日头的位置,忽然发现,这船已转向了南边。 这时节北风仍然强劲,几张中式硬帆吃满了风,行驶得甚为快速。 孟良越发觉得龙儿此行大有由头,只怕不是自己忽悠她去渤泥国,而是自投罗网,自上了贼船。 到了第三日,他问过船老大,得知此行已过了台湾,进入茫茫无际的南海中。 他们对此的海路非常熟悉,什么地方能停泊靠岸,什么地方有淡水补给,哪里有土著部落,都十分清楚。 这下彻底坐实了猜测。 但孟良也不觉气馁,反正改变不了,不如好好享受。 连日来,气温逐步上升,从暖温带进入了亚热带,一路上风土人情大大变化。 海洋航行大为无聊,两人相互配合,慢慢将藏宝图拼凑起来。 这是一幅由笔墨画的地图,能看到高山大河,和辽阔的东北地带,孟良心道果然还是在鹿鼎山。 鹿鼎山在满洲腹地,走陆路可是不通,只能往海路去。 将路线牢牢记在脑中后,孟良就对它失去了兴趣,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只需一张白纸,便能重新绘画出来。 “你们要反清复明,可我瞧来,你好像不对龙脉怎么上心。” “龙脉虚无缥缈,我更信人心所向。” “顺治皇帝治国颇有水平,二十年来读书人心向朝廷,依我看来,你已失天机。” 孟良道:“读书人能解决一切,大明就不会覆灭了。” “可天下好不容易承平,你若再起战火,赶走了狼,引来了虎怎么办。” 龙儿指着藏宝图所画最北之处接着说道:“罗刹国比满人更为可恨。” 这让孟良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你们与罗刹国莫非有仇怨。” 两人相谈之时,掌舵的船老大忽然惊叫道:“不好,遇到红毛子海盗了。” 不多时,海面上阵阵响动传来,孟良和龙儿听得动静,连忙奔了出来,两人一路到了船头高处,向东远望。 只见火花闪动,炮声隆隆,海面上卷起一团团浓烟和水雾,两艘海船从烟雾中穿梭出来,跟着又是砰砰几声炮响。 前面那艘较小,uu看书 .uukanshu.co 帆上吃满了风,航行甚快,它造型与脚下的海船相似,都是中华鸟船,但没有半点炮火。 后面那艘一瞧就知是欧洲样式,两船一前一后,笔直向他们冲来。 这艘是武装商船,与神龙教所用是同一类型,但都比之大了许多。 硬战怕是不利,孟良远远一望,看到不远处就有个小岛,连忙说道:“咱们去岛上暂避。” 神龙教此行都是常年远航之辈,立时调转方向,向着小岛冲去。 这时欧洲船也发现了他们,船头几个红头发的西洋人呜哩哇啦大叫了起来。 孟良看见他们指指点点,心道不妙,他们航速甚快,不多时已追了上来。 神龙教所乘的海船位于欧洲船右侧,前番那船在左侧,轰地一声,炮火袭来,炮弹落在周边的海中,掀起阵阵水柱。 船老大立时大叫道:“大家小心。” 这些个红毛子海盗不住发炮,想要把两艘船一同沉入海底。 孟良虽是功力日深,在这炮火之下仍是不住躲避,心底更是窝了一肚子火。 直往炮火所在下舱走去,刚走进船舱,方才站定,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神龙教火炮也一并开火了。 孟良半点不懂海事,但身强力壮,看到有个炮口缺少帮手,立时冲了过去,递送炮弹,一炮往那欧洲船上打去。 两船距离拉得极开,你来我往,打得中间道道水柱。 孟良正咬牙切齿,怒骂不断,忽然间船身一抖,侧边中了一发炮弹,海水正不断从那往里涌入。 第39章 拼杀 海船中隔着许多水密舱,这破洞也不打紧。 第一轮炮击打完,甲板上忽然呼啸起来,水手们互相回应,纷纷操起家伙。 正在浇凉水的孟良一听,便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追得太紧,等下再打一轮炮就要跳帮,咱们火力不如红毛鬼子,得拿刀砍他们脑袋。” 跳帮? 接舷......肉搏战! 船老大吆喝起来,舵手一起用力,向着敌人加速靠近。 几盆凉水下去,铁炮凉得透彻,孟良把炮弹塞入炮膛。 熟练的炮手比划了一下距离,将烧得通红的铁钎靠近铁炮的火绳,火绳立时引着,瞬间冒烟,嗤嗤嗤的烧向火药池。 “轰” 只听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小西瓜一样的炮弹呼啸着疾驰而去。 同时沉重的铁炮猛地向后一窜,巨大的作用力让这尊几百斤的大家伙生生后退了接近一米,几根用来固定的铁链立时崩直了。 避到一旁的孟良又是一盆凉水,浇得炮身直冒白烟,随后跟两名炮手拉着铁链将大炮复位。 他运用内劲,一人的力量足以抵得过熟练炮手两人。 倒入火药再放入炮弹,孟良红着眼睛,怒吼道:“开炮。” 随着又一声巨响,第二发炮弹又打了出去,擦着敌舰船身落入了海中,又激起一股滔天水浪。 “他娘的,打不中。” 海船在海浪中波动极大,这时代的中国火炮还没有瞄准装置,打中打不中八分靠运气。 而且火炮虽然在两侧都有布置,可规模不大,集中在船头的还是更多。 对面的欧洲舰船已经在两侧开了许多炮眼,用密集的火力来提升命中率。 “看来只能靠接舷战了。” 孟良回头望了一眼海岛,现下根本过不去,就算过去了,只怕这些西洋人会打沉船,把人困死在岛上。 “就看船老大的技术了。” 拔出匕首,孟良一咬牙,把脑袋后面的辫子拽了过来,伸手割掉了,这玩意晃来晃去,着实讨厌。 他这番动作让船上诸位大大惊讶,但两船越来越近,撞船迫在眉睫,所有人都紧紧握着刀柄,找地方固定自己。 随着距离拉近,对面炮火逐渐猛烈起来,打得整艘鸟船四处起火,桅杆也掉了半个,但随着距离再近,炮火渐熄。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两船人都绷直了神经,看着船头撞向了船头。 随之一声难听的木头相撞声音传来,船老大吆喝了一声,数不清的铁爪从飞了出去,搭载敌舰的船帮船壁之上。 “上!” 伴随着一声声呼啸,大群水手操着单刀抓着绳索,向一只只荡过河流的猿猴,往敌舰上跃去。 “开火。” 这个单词孟良无比熟悉,但居然是口音纯正的汉语,一阵阵爆裂声和火光闪过,几个荡在空中的水手胸前血花一涌,落入了海中。 船老大依旧咆哮着,水手们半点也不害怕,又接二连三荡了过去。 近战之时,火枪放过一枪就起不了作用了,对面那些个红头发的西洋人鬼叫着,拔出了细长的西洋剑。 刀剑相击,杀气四射。 一个白色身影冲破海风,足尖在绳索上轻点几下,便如离弦之箭般跃入了船首敌群之中。 她目光极寒,长剑与人一体,如流光般在人群中穿梭,剑锋冷冷划过,在空中闪出数道冷冽光芒。 四五名西洋海盗捂着喉咙一起倒了下去,却不见指间有半点鲜血流出。 一片叫好声中,水手们纷纷踊跃,在咆哮和怒吼中搏杀拼命,此时此刻,已无什么武功招数。 只有两个动作不断重复,劈和砍。 孟良紧握匕首,深吸一口气,猛然拽向了身侧的绳索,他发力猛冲,电光火石间杀入了船尾。 几名海盗呜哩哇啦向他杀来,孟良双目怒瞪,全然不顾即将砍杀在身的西洋剑,匕首挥起,划了一个半圆。 冷锋从海盗的锁骨上插入,从他的下颌出划出,血如喷泉般溅起,瞬间染红的刀锋。 海盗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痛苦地倒在甲板上。 孟良牙关咬紧,半丝声音都没有,他出招迅疾,一刀快过一刀,一个个海盗在他身边倒下,大伏魔拳已不知哪一招哪一式,只管猛烈出拳。 跟在他后的船老大闷哼一声,手臂已被流弹打中,鲜血滚滚,老熟人也挂了彩,捂着肚子只顾拼杀,单刀都已劈砍崩了刃。 孟良狠狠一抓,捏碎了对面海盗的腕骨,匕首顺势直刺,深深扎入了对方心脏之内,他看向四周,鲜血弥漫,火光四起。 好汉们奋勇杀敌,却是敌众我寡,被四五个红毛子海盗围着,兀自悍勇,却是双拳难敌四手。 “好兄弟,坚持住,我们来了。” 另一阵呼啸突然响起,十几名握着兵器的汉子从前番被追赶的船上杀奔过来,立时杀翻十几个毫无准备的红毛海盗。 被两方夹击,气焰嚣张的海盗顿时慌了神,胡乱招架不知所措,攻势瞬间大减。 “这样的机会怎能不把持住。” 孟良大吼一声:“杀啊。” 一马当下,冲入密集敌群之中,生生破开一条道来,被他猛烈气力击中的人纷纷惨叫着倒地。 还来不及起身,便被跟随而至的水手们毙命。 而在另一侧的船首,长剑忽吞忽吐,似活过来一般,将四周围过来的敌人纷纷挑落。 龙儿眼神依旧冷冽而坚定,直向指挥官杀去,就在刹那间。 一声枪声响起,子弹以十分相近的距离,发射而出,向着龙儿的胸口射来。uu看书.ukanshu.om 绝世轻功再度展开,龙儿呼吸急促,以不可思议的反应侧腰闪过,长剑挥起,剑锋直指来敌。 这一击,是由一个从船舱中突然跃出的敌人发射,他躲过长剑,双目邪光大盛,右手再度扣上了另一支短枪的扳机。 双枪一前一后,紧密连击。 龙儿与邪光一接,心神瞬间恍惚。 子弹一旦出膛,快如闪电,她略一分神,已失了先机,胸前全无防护,轻功无暇施展,怎能避得过去。 “去死。” 子弹未出之际,已有一个身影挡在前方,枪声与破空声同时大作。 虽在生死拼杀之间,这两声却是清晰无比。 “为什么......” 他眼神不甘,匕首已切入心口,再无活命机会。 孟良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旧站得挺直,缓缓拉开了胸前,只见一件黑黝黝的背心,将深入胸口血肉中的弹丸,用破损的结果减缓了它的威力。 痛,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孟良勉强喘了口气,看着那人双目圆瞪的倒下,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一笑拉动伤口,却又是疼了起来。 身侧飘过淡淡幽香,绝色容颜愕然不知所措,柔腻白皙的手指想要触碰那可怖的伤口,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只有颤着的柔声说道:“疼吗。” 孟良眨了眨眼,指了指金丝背心,笑着说道:“瞧见没,护甲满满都怼不过火器,下次要小心了。” 他还想要说快捡装备,别被别人摸了,却已是脸色苍白,鲜血不止。 第40章 冥冥天意 风雨大作,如墨般海水如搅起惊涛骇浪,令人心神俱颤,为之震慑。 孟良拨了拨灯芯,让烛火更明亮了些。 “原来如此,那人既是洪安通的弟子,你这番冒险或许真能找到他。” 龙儿双眸低垂,目光隐隐生寒,洪安通是神龙教的大敌,非除不可。 约在十年前,洪安通还是五龙总使,他妄图自立为尊,背叛神龙教,引罗刹人炮轰神龙岛。 上一代的圣女深受重伤,神龙岛也被攻破,洪安通以豹胎易经丸控制了教众。 忠于圣女一脉的教众将圣女送离神龙岛,后被董鄂妃救下,并许下日后会为其做三件大事以为报答。 这样她在京城修养数年,但深感元气难以回复,遂决定并收取龙儿为徒。 两年前她们重回神龙岛,洪安通落败后潜逃,圣女伤重不治,龙儿玄功受损,不得已下只好闭关休养,并让白龙使暂管教务。 直至近日方才出关。 当年救下圣女的教众出海追寻洪安通,日夜往返神龙岛周边海域,后来越行越远,成为能在远洋中航行的好手。 并于半年前在南洋发现了洪安通的身影。 孟良听得不免有些脑壳痛,世界线算七八糟,当真无奈,莫非是当时我祈祷不要难一些变成如此。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孟良起身打开舱门,一位四十岁上下,穿戴明时衣着,蓄发带着网巾的汉子走了进来。 他双手捧着一支西洋火枪,这支火枪是先前偷袭龙儿那人所使。 “我家公子已将它修好,请孟兄弟过目。” 孟良立时接了过来,反复看了几遍,举起火枪,往窗外海中瞄准了一下,扣下了扳机。 击锤准准地撞在了燧石之上,打出了一缕火花。 枪膛中未装子弹,未放火药,自然也不会有击发。 孟良摆弄了几次,心中不禁感叹,他一个现代人看到这玩意,虽知道原理,怎么着手却是尚需琢磨。 没想到竟然给对方不知道名的公子很快修好了。 莫非是某个没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戴梓式人物。 孟良心中一动,问道:“敢问府上公子姓名。” 门外忽然传来两个打闹的声音,一个稳重地说道:“小桂子,你服不服。” 另一个听起来颇为跳脱的声音则答道:“小桂子投降,请小玄子饶命。” “呃......” 孟良两眼瞪得老大,这一声呃抑扬顿挫连发了数个音调,指着门外问道:“这......这是。” 那汉子笑了一声,说道:“那是我家公子,名叫杨玄烨,另一个是他的好朋友,叫韦小桂。” “两人平日喜欢比武,让孟兄弟见笑了。” “嗯,不见笑,不见笑。” 孟良往门外看去,只见两个少年俱是十三四岁,互相扭来扭去,武功是稀松平常,可这名字。 “莫非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两船并行,一路向南,因为都有损伤,速度不免降了下来,又走了足足小半个月,方才进入南洋一带。 孟良闲来无事,便与杨家人交谈,得知他们乃是大明子民,是当年真正不臣服清廷而出走海外的遗民。 杨家在渤泥国略有实力,与附近的西洋人在商贸大有冲突,这一回便是给他们暗算了。 南洋之地,多西洋商人,有红头发的荷兰人,和跟他们过不去的英吉利人,这些人明着是商人,暗地里做海盗。 终日在海域争锋,并试图控制南洋诸岛,令人十分头痛。 往日挂着一副有礼有貌的外表,等落单力弱之时,便会向饿狼一样狠狠扑上来撕咬。 “你这点倒是总结的很对。” “你瞧,这南洋虽比不得中国,却也地有万里,海域更是辽阔,若是拿在手中,做天下第十州,那咱们也便不算化外之民了。” 韦小桂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地图,想不出个所以然,杨玄烨却是两眼放光,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孟良又指着地图中最上方,问道:“小兄弟,你可知这是哪里。” “满洲人兴起之地,哼,有着一日,我必将他们赶回去。” 孟良一听,暗自好笑,心道你万一上辈子真是那个玄烨,你可就是打自己人了。 入了南洋之后,便很快到了渤泥国地域,趁着修理船只的功夫,孟良向当地城市逛去。 这里有很强烈的大明时代风格。 青砖砌墙,琉璃作瓦,斗拱飞檐,讲究着庄重和细腻,配合风水,与自然融为一体。 耳边听到的也多有汉话,多是南方口音,鲜有北方官话。 走在街上,似与在中华无异。 时不时还可见一些造型大异的西式建筑。 龙儿看得大为惊奇,孟良却不以为意,不过他断掉辫子,留了个西瓜头,回头率比龙儿的假辫子还要高。 这么多注目礼可难受得紧,再者这头型怎么看都像个假洋鬼子似的。 孟良强烈的要求下,uu看书 ww.uukanshu.co龙儿只好握着他那柄切金断玉的匕首,在船上给他剃了个爽朗的短发。 “哈哈,舒服多了。” 孟良站了起来,踱来踱去,怎么看自己都觉得舒适多了。 “哎,我再换身衣服。” 他玩心大起,一连买了数身,有大明衣冠,也有西洋服饰,忙的不亦乐乎。 “给,给你买的。” 龙儿正笑意盈盈,忽然一套白色服饰送了过来,她喜穿白色,心中一动。 拿了起来在身上比对,越看却越奇怪,怎地没有袖子,这胸口还...... 她忽然想起方才见过的西洋女子,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忍不住道:“小混蛋。” 孟良哈哈一笑,心中不禁幻想起来龙儿穿上它的模样,盈盈不堪一握的细柳腰,细腻肌肤,淡淡幽香。 风姿绰约,曼妙无边。 瞧他神色陶醉,闭着眼享受的模样,龙儿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 顿时气得想要给他两下,但便在此时,街上人来人往中,出现个熟悉身影。 龙儿瞬间神色大变。 孟良一怔,心想她一向冷静自若,唯有提起洪安通时才咬牙切齿,莫非是发现了这个狗贼的行踪。 他转头一瞧,只见人群中,有个持剑横行的汉子,旁人见了他纷纷躲开。 这人留着个辫子,像是常年行走于中原,露出的手背青筋隆起,定是练得外家擒拿爪练的功夫。 孟良摸了摸藏于腰间的火枪,装备齐全,于是拔出匕首,便道:“咱们跟上去看看。” 第41章 火器制敌 孟良闪身出去,他轻功虽未及高明,但脚步移动也十分迅速,龙儿不即不离的跟着一同出门,只奔出丈余便并肩而行。 转眼之间,那人已经走出小城,转入了僻静小路,他沿着小路而行,走不多来,来到了一个破败损毁的园子之内。 这园子颇有江南特色,孟良听到里面有吵闹和骂娘之声,知道还有人在其内,下意识拉起龙儿的手,绕路往园子去往半塌的围墙之下。 龙儿目光落在被紧握的左手上,微微挣扎了一下,孟良转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他专心致志,在遍地长草的村落周边寻找藏身之地,也没有注意到身旁那张微微泛红的脸庞。 “是我报仇,还是你报仇。” 龙儿心中微微气恼,见挣脱不开,也只好由得他了。 废弃园子正中有处大的亭子,影影约约聚集着四人,只听得一个男子说道:“吕师弟偷了师父的宝贝火枪,师父让咱们打听他的下落,你们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孟良听得心中一动,这南洋之地不比中原,虽有不少人会武,但鲜有武林门派。 这一伙人口中说吕师弟,又提到火枪,心道莫非是那日偷袭龙儿之人。 他此刻问了出来,龙儿略一思索,点头道:“大有可能。” 那日因火器之故,龙儿与使双枪之人交手不多,难观其武功家数。 但现在再行回想,从轻功看来,到真有洪安通的几分影子。 “对了,我还想问你,方才那人你认识他。” 孟良问的自然是那个留着辫子的汉子,这人又高又胖,一个人抵得上皇宫里摔跤的布库两个胖。 龙儿道:“嗯,他是洪安通的大弟子,原先不是这个样貌。” “原先不是?” “洪安通有一味毒药,豹胎易经丸,如果吃了,一年内不吃解药,就会易筋错骨,大变原貌。” “那人本来非常瘦小,现在成了这幅样子,该是错过了时间。” 这豹胎易经丸极是独特和危险,若不是孟良早知它存在,也必然会大吃一惊。 他在亲近之人面前很少作伪,又早熟知药性,脸上不现半分惊讶之色。 龙儿见之奇道:“怎么,你早知道了。” 孟良忽然醒觉,她与神龙教众虽然提及豹胎易经丸,却从未告知我毒性如何。 “老天告诉我的。” 当下作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孟良心道:“我虽不愿瞒你,可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是不信的。” 龙儿也不询问,只是瞧着孟良心虚的样子好笑。 两人伏在长草之中,听来听去,这四人仍是在说他们口中吕师弟的事情,听得人好生烦恼。 龙儿欲杀洪安通报仇,听得多时,心中烦躁不已,便想要现身动手,用强逼迫他们给自己带路。 这一动,却给孟良拦了下来。 “莫着急,我瞧他们语气不对,迟早要动起手来。” “咱们无须浪费力气。” 龙儿细腻白皙的手掌给孟良抓着,肌肤相亲,一时之间气力也松了半截,心道:“这没皮没脸的,真像个小贼。” 孟良听他们指来指去,互相推责,便觉他们往日必有恩怨,虽然十句有六句在说吕师弟,可却是拿这吕师弟当借口。 于是越说火气越大,说到极处立时拔出了兵器。 “好啊,都不把大师兄放在眼里了是吧,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了。” 留着辫子那汉子说罢第一个动起了手,其他人谁也不会坐以待毙,都动起兵器迎了上去。 他们共有四人,捉对砍杀,你来我往,打得有来有回,有声有色。 “刺激刺激,真想开个赌盘。” 孟良上下左右探头看得十分入神,时不时一拍大腿,那气得就好似是自己打个败仗。 龙儿忍俊不禁之时,突然听到一丝微不可闻的动静。 来人武功必定极高。 她心中闪过洪安通三个字,这人武功比两年前更高了几分。 便在此时,孟良感到手心略有一丝湿润,这汗水却不是他的,诧异下,目光偏转过来,正对上龙儿似水般的双眸。 孟良立时分辨出了小心之意,他心想:“莫不是洪安通来了。” 他刚刚屏气凝神,便听到园子外突然传来动静,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你们不去找那叛徒,在这里胡打一气干什么。” 这定是正主洪安通了! 孟良感到龙儿手心发热,显然是内力正在凝聚,他快速判断了一下。 两年前龙儿与她师父联手才胜得洪安通,即便功力更进一层,最多也就是平手。 这种情况下,打首领必须先清小怪! 孟良瞧见亭子内这四个徒弟都有负伤,听得洪安通言语后,满脸又尽是忧惧,心中立时道:“正是好机会。” “我去把那几个徒弟引走,你拿着这柄神兵,趁洪安通不备之时给他一下。” 话音未落,便将匕首放在龙儿手心,纵身朝四个徒弟跃了出去。 “孙贼,看这儿!” 孟良这一下突然现身,出其不意,快速不已,正往园子走来的洪安通立时住了脚步。 他四个徒弟在不察之下,来不及反应,便给孟良从腰间拔出的火枪瞄准了心口。 火药铅弹早就填实了,扳机扣下,击锤撞向燧石,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近距离之下,这火器威力实在厉害无比。 那留着辫子的大弟子心口立时喷出鲜血,身子向后倒去,摔在地上,扭动几下,就没了声息。 这一下变故当真突如其来,除了洪安通大吼一声外,剩下三人都愣了片刻。 他花了重金从西洋人手中买了两只火枪,自然知道这一枪打出,第二枪想要发出来是需要大费工夫。 洪安通正欲出掌,背后传来破空之声,他感到来人武功不弱,立时回身招架。 三个徒弟刚反应过来,又听得孟良大叫道:“孙贼,来追我呀。” 说罢便跑出了园子,他们不作深思,立刻叫嚷着你别跑追了上去。 洪安通与龙儿刚一见面,便知来路,大笑着说道:“我还没去神龙岛找你,你倒先送上门来了。” 当下双掌翻飞,与龙儿长剑斗在一处。 孟良此时已然奔出了数丈,uu看书 ww.uukanshu.om 身后追击之声渐近,他刚将火药铅弹塞入膛中,剑锋破空之声一来。 他灵机一动,回身举枪又叫道:“孙贼,看枪。” 这三人见识过火枪威力,立时变了方向往树后一躲,孟良趁机,忙拿出木条往里一捣。 等他们刚刚松懈,砰地又是一枪,这一枪没中,打得木屑纷飞。 孟良也不气馁,顺势掩杀过去,内力在体内运转,由丹田直入拳掌,大伏魔拳展开,携带着强劲气力轰杀过去。 这一击直中胸口,打得那高瘦汉子胸口深陷,整个人如破棉絮般衰败下去。 两只小怪顺利解决,剩下两个已不成大患,孟良将火枪插在腰间,双手招呼道:“来吧。” 那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均感到眼下情形十分棘手,想了片刻,突然转身,向着密林深处逃去。 他们本就不太忠心,又何必慷慨赴死。 孟良一愣,笑道:“跑得可真够快。” 他心中忧心龙儿,立刻回身往园子里面赶,一路上将火药铅弹填装好,让这只火枪处于最佳的激发状态。 孟良刚走到园子口,便听到洪安通再大叫:“你这什么兵器!” 他左手四根手指齐齐断了,鲜血直流,洪安通立时点了穴道止血,同时如疯了一般猛攻向龙儿。 龙儿长剑已断,但手中已握上了那柄锋锐无比的匕首,她脸色潮红,气喘甚急,但目光仍是坚定至极。 洪安通一味疯狂,此时此刻,后背大开,正处于孟良瞄准范围之内。 “好机会,你等着。” 第42章 再见碧血剑 孟良握紧手枪,展开轻功欺身上前,轰地一声,将子弹射向了他的后心。 这洪安通也当真了得,就在此时,竟然身子一扭,已不可思议的角度避了开来,同时用仅有的完好右掌凌空拍出一掌。 他这一掌饱含了极强力道,孟良隔得很远都立时感到气息闷闭,他抛下火枪,右手凝聚内力发劲还了一拳。 这是大伏魔拳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一使便要力挫敌锋。 两人拳掌未曾相交,但孟良仍旧感到强烈掌力排山倒海而来,与他拳上劲力相击,嗤嗤作响。 孟良倒退了三步,才勉强止住颓势,他刚一定身,立时感到半边身子酸痛难当,右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一丝血迹也从嘴角缓缓溢出,慢慢滴落在地上。 “不知名的小贼,你这下完了吧。” 洪安通大声狂笑,直扑过来,欲先取了孟良的性命。 就在此刻,龙儿目光清冷,长身而起,素手一扬,匕首在空中疾舞,划出一道冷冽幽光。 她单掌击出,凌厉的掌力后发先至,撞在匕首握柄之上,两股劲力叠加在一起,让这柄神兵快如霹雳闪电。 冷锋一至,血光四溅。 寒光闪烁的匕首直没入洪安通体内,再由他的胸前穿出,劲力仍旧不减,又走了半米后,才落到了地面上。 洪安通重伤落地,气息居然还未断绝,他声嘶力竭,说道:“你……你。” 你未说完,便又仰天叫道:“仙福永享,寿与天......。” 孟良静静喘息,过了片刻,惊魂方定。 他走到了洪安通面前,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经半点热气都没有了。 “他死了,你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龙儿微微点头,却是身子发软,再也支撑不住。 她心神刹那恍惚之际,只感有人叫道小心,便觉身前腰间俱是一暖,仿佛有个坚实的支撑接住了自己。 “喂,你还好吧。” 质朴的声音将龙儿心神拉了回来,四目相对,她呆呆地愣了几秒,忽然意识到自己正扑在一个男子怀中,他还能用的左手紧紧揽着自己的腰身。 龙儿啊了一声,轻轻将孟良退了开来,转过身去,不敢将目光再移回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点好了。” “这次你帮我报了大仇,或许,我可以帮你起义举事。” “哦!那谢谢了。” 一言一语化解了尴尬,孟良擦擦嘴角鲜血,看着倒下的洪安通,仍旧感到后怕。 方才这人与他相距两米开外,那一掌孟良着实没想到会打到身前,更想不到还能如此凌厉。 早已被师父遗忘的教诲,此刻也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故老相传,武功练到极高境界,坐在地下遥遥出手都可伤人。” “徒弟,你资质甚佳,若能习得高深内力,未必不能臻至此等境界。” “师父你说的未免太玄了,我瞧你和白老爷子都能以掌风毁坏桌椅,那伤人想必也不难了。” “你可错了,我们练得是一些粗浅的劈空功夫,这掌风看似凌厉刚猛,实则你只要稍稍运劲护体,我就奈何不得。” 孟良自思入江湖所见所闻,深感清初乃是一个武学盛世。 有许多新的武功问世,也有一些运劲发力的大行家。 别的不说,风际中能在半米之内以阴柔掌力震断衣服,陈近南陈总舵主更能做到在一米往上运劲伤人。 但洪安通不仅打破了孟良所见记录,这掌力凌空如此远仍旧凌厉至极,不可谓不可怖。 洪安通那一掌掌风不显,掌力却是凝聚不散,这正是高深内力的表现。 相比较之下,师父和白老爷子以掌风破坏桌椅,着实不太高明。 因为那是死物,没有内力,更不会运劲护体,就算波及一个普通人,最多也就是把他打翻在地,却没有半点伤害。 鹿鼎记乃是外功勃发的时代,不过奈何整个武林风气不佳,内功方面更是欠缺甚多,因此孟良鲜有交手内力如此厉害人物。 方才要是洪安通打出十成十功力,孟良心想此刻就不是右手无力,而是整条胳膊立时废了。 娘的,何时我才如此强大呢。 “你在想什么。” 龙儿见孟良一时深思,一时叹息,以为遇到了极大难事。 心道今日若非他相助,必已遭受不测,无论有多难,我当助他一臂之力。 “我......” 我菜得难受,可我不想说啊。 在他心中嘀咕之时,园子外突然又响起许多个脚步声,孟良和龙儿神色均是一变。 “莫非是那两人又回来了。” “莫非是这大叛徒的其他帮手。” 两人所想都是一件事情,不多时,眼前出现两路人马。 一路乃是龙儿手下的几个神龙教教众,他们在前番海战中受了不少伤,因此一直休息。 另一路却是陌生,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浓眉大眼,相貌硬朗。 他穿着的是大明服饰,与几十年前的江湖人打扮无异。 这汉子瞧了瞧地上死去的洪安通,又看见龙儿身上的清代服饰,大感惊讶,立时抱拳说道:“在下金蛇岛孟家庄孟善,想请两位移步说话。” 金蛇岛,孟家庄,这是什么地方。 孟良和龙儿对视了一眼,均知对方感到极为陌生,但她手下在南洋航行已久,听到这两个地名,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金蛇岛是渤泥国左近的一座大岛,据说上面住着一些了不得的厉害人物。uu看书 .uukans 了不得的人物! 孟良双目立时大亮,接着出声问道:“敢问兄台,盖孟尝孟伯飞孟老爷是你什么人。” 这孟善一听,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在下祖父。” “想不到时隔多年,中原武林还有人会记得我孟家。” 孟良则顿时大喜,这下子可是没白跑一趟,他提起还能用的左手,呼呼打出了四五拳。 这几拳乃是孟家神拳的成名招式,被他师父徐胜原封不动地保留在徐家拳中。 这几招可不是虚有其表,出招法度严谨,拳中劲力猛烈,孟善见了立时大叫道:“这是我孟家神拳。” “小兄弟你是从何处习来。” 江湖武林之中,要认门派,打几招最有用。 孟良使了只有亲传弟子才会的招式,不仅对方语气多了亲近之意,连称呼也跟着变成了小兄弟。 他拜师徐家,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便说道:“我师父叫徐胜,是孟老爷子的亲传弟子。” 此话一出,引得孟善背后几人“啊!”了一声。 孟善一把上前来,拉着孟良的胳膊就道:“我父亲就在前面,咱们快些去,他见了你肯定高兴。” 孟良给他热情拉着,不走也得走,一路上几个人围着他一直问东问西。 “你叫什么名字。” “孟良。” “巧了,那咱们更是一家人了。” “想不到还能碰到师兄弟。” “不对,论辈分,你是我们的师叔。” “哈!” 第43章 叙往事 左拥右簇,左右为男,热情洋溢的气氛中,孟良就是不想走也得走了。 他抽空探出头来,问道:“一起去吗。” 龙儿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一路上说起了许多事情,比如中原怎么样了,武林中又怎么样了。 孟良走得血气活动,酸麻难当的半边身子也活泛过来,只是右手仍然无力。 这是受了洪安通内力撞击缘故,需要等待右臂有些力气后,再以真气打通受损经脉。 说说走走,十分钟过去,便到了一处亭子旁,这处亭子建在一处人工湖泊旁,十分精美。 孟良放眼望去,只见湖泊不小,依着周边建着一座园子。 “咦,怎地两处园子如此之近。” 孟良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亭子中,一个身材魁梧,须发如银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年纪已经六旬,步履间仍是稳健异常,显然功力深厚。 “善儿,张家的旧园子中是怎么回事。” “爹,我去瞧了,是那洪安通作怪,但已经被两个中原来的高手收拾了。” “还有一个是咱们孟家拳的门人。” 这老者一愣,很快便发现人群中多了一人,立时说道:“莫非是这位小兄弟。” “正是,他是徐师叔徐胜的弟子。” 老者再也按奈不住,走上前来,依着江湖规矩,孟良先行拜见,他伸手还未抱拳之时,便给觉劲风铺面,一直蒲扇大手抓了过来。 孟良也不犹豫,左手迎上,两人单掌拆了十几招,随后又对了一掌。 老者方才便是试探孟良功夫,拆过拳法后,深觉他拳法了得,便又试探起了功力。 这一掌只出了五分力,心道他若是抵受不住,我立时收劲即可。 练武之人都知,这内力一发一收,说起来容易,真用起来决不容易,五分力能收发自如便已经不大容易。 只是没想到这年轻师侄不仅受得住,更是没有半点晃动,显然内力不俗。 老者细细打了一番孟良,点头道:“好,好!” 当下便拉他入了亭子,并将孟良介绍给了亭子中的其他人。 他们都已是年岁不轻,有文士打扮的张朝唐,断了一臂的罗立如,还有精于海事的渤海派洪胜海。 这几人聚在一起,本在喝酒叙旧,忽然听得张家旧园子中传来动静,便由孟善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未曾想,竟会带来一个料想不到的人物。 闻得孟良来历,几人立刻与他叙起了现下中原之事,他们离开故土已久,种种事情都仅是听闻。 孟良略作沉思,寻到个起点,便先从郑成功进攻江南说起。 郑家先大胜后大败,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待讲到驱逐荷兰人,光复大明国土之时,众人都大叫道好,虽然早已知道结果,此刻听来仍是热血沸腾。 尤其是清兵追赶在后,红毛子难啃再前,几个当年好汉都暗自琢磨,当真难也。 “当年国姓爷虽败走,可他的旧部仍有不少留在了江南,依着军师陈永华之计,成立了天地会。” “十万兄弟上下一心,杀鳌拜,伏击吴应熊......” 大大小小事情说起来,当真不少,等说到此刻正聚拢于山陕一带,准备密谋起义时,几人都面面相觑,大为吃惊。 良久后,才由那银发老者,也就是孟伯飞的大儿子孟铮问道:“师侄,你怎知的如此详细。” “不敢相瞒师伯,小侄已入了天地会,现为青木堂香主,此番南下,正是奉了陈总舵主命令,欲找到当年的金蛇营以为助力。” “金蛇营。” 这下子全都坐不住了,蹭一下站了起来,孟铮说道:“师侄可说的可是真话。” “千真万确,天地可鉴,这便是我的令牌,凭它可号令青木堂一万三千名会众。” 那令牌制作精细,一瞧便知来头不凡,上书天地会青木堂六个大字。 孟良一直随身携带,只要是青木堂的兄弟,见了此物,便知其身份。 “这......” “这可是一事了不得的大事。” “袁兄......袁盟主不日就要回来,孟香主不如就在敝庄住下,待他回来以后,请过来一聚。” 罗立如似是许久都没有喊袁盟主三个字了,他和焦婉儿俱住在渤泥国中,未曾定居金蛇岛。 “哎,咱们直接上金蛇岛去,何必让袁盟主如此费事。” 孟铮说得在理,但罗立如忽然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便将聚会定在了渤泥国。 见几人脸上微露尴尬神色,饶是孟良精明无比,也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师伯,几位前辈,我与几位朋友住在城中一家客栈内,便不叨扰了。” “我在那里静候佳音。” 告辞离开后,孟良原路返了回去,直至到了房内,都没想通他们在忌讳什么。 既得不到头绪,他也不使劲去想。 右臂所受外伤此刻已经渐渐复原,孟良遂盘腿坐下,凝神运功,将真气导运过来。 洪安通内力了得,打通玄关极费真力,但孟良不急不缓,慢慢引导,渐渐将三分之一的穴道打通。 经脉恢复一些活力后,剩下的便容易起来。 但这次远比救治杨逸之那次更加艰难,孟良运功至此,已有近四十分钟,前番又受了洪安通一记猛击。 到了此刻,已是内力衰竭,难以为继。 “只好明日再来一次。” 孟良正欲收功,缓解丹田内真气已然运转不畅的困境,忽然间一股热力受伤的右手上传来。 这股内力十分柔和,与自己的阳刚内力不是一个路子,但进入体内却十分受用。 同时一股淡淡幽香隐隐传来,孟良虽不睁眼,却也知是谁。 得此相助之下,又过得一时三刻,孟良右臂气血运行已归于通畅。 睁开双眼,龙儿便在眼前,晶莹的肌肤之上显出几丝红晕。 “再休养几日便能养得好啦。” 孟良点点头,u看书 .uahu.om 却不言语,龙儿见他如此,便知识纠结于落败于洪安通之手,又出言安慰道。 “你内功外功都有不小火候,假以时日,成就也不在那大奸贼之下。” “哎,这话听起来舒服” 孟良一笑,高兴了几分,肚子也适时地折腾起来。 “肚子饿了,吃饭去。” 他刚刚起身,便听得这客栈的院子中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有人在此动手! 孟良走到窗前往外看去,这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两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在决斗。 “奇怪,哪里来的老外。” “你运功之时,有一些红毛......老外住进了店里。” 龙儿初时本想说红毛海盗,但想起他们发色不对,便临时运用了孟良方才说过了老外二字。 “用得妙,不过,不管是红毛还是金发,咱们都管他叫老外,也可以叫他们洋鬼子。” 正说着,下面两人分出了胜负,说来真是不巧也巧,开口便是英语。 “咦,原来还是英国老外。” 龙儿万没想到他还能辨认这两人来自何地,脸色露出惊讶神色,说道:“你怎么知道是英国。” “这英国又是何地。” 孟良暗自无奈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若不是满清防汉,导致我们落后百年,又何至于全面学习鸟语。 前番与荷兰海盗大战,可谓让他彻底醒转,天下承平虽无近忧,可祸根极深,来日必会走上老路。 既无法改变真实历史,若能变了这个世界,也是一大快事。 第44章 大宝藏 龙儿满面困惑,一时间显然不能理解后代地理知识,孟良瞧着她深思暗笑道,这可是我小学时候就学过的知识。 “对了,你说过神龙岛给罗刹人攻打过,他们火器威力如何。” 相比仍在海洋中折腾的远洋海盗,北方罗刹威胁就离得近了,中原再度一统后,该打的就是他们了。 “他们放枪之时,仍要点根火绳子,那火炮很有威力,但我瞧着,总也不比清廷的强,对了,真要说起来,我等苦练功夫,也可对付。” 苦练功夫,孟良神色惆怅,世间像龙儿这般者不出五人,可火枪人人都可握上一杆。 “如果我可以长久待下去就好了,如果......” 见他陷入沉思,龙儿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片刻,孟良忽然一笑,对她说道:“咱们去找那杨家的杨玄烨和韦小桂玩好不好。” 等待消息的日子也不无聊,一连等了数天,直到孟良将基础地理说得大半之时,张朝唐庄子上,一位家丁来到了客栈。 抖擞精神,孟良便与龙儿一同出门,半道上,她总是想着:“我怎么也跟来了。” “算啦,就当还他赠我匕首的人情。” 孟良此时不擅用兵器,匕首虽是一柄神兵,却显得短了,用得不是很合手,便没有再要回来,顺手送给了龙儿。 张朝唐和罗立如的庄院离得不远,离开当地小城之后,两人随着报信下人一路往北,过了二十多分钟就走到了。 又回到那日的湖泊小亭,只见此时已多了许多人,但不见孟善等年轻子弟。 一众人都围着个中年人说话,见孟良到来,孟铮立时站出来引荐道:“袁盟主,这就是我那位师侄。” 孟铮介绍的时候,孟良也在打量袁承志,这位前作主角长相上,颇没什么特别。 也是一般的浓眉大眼,肤色黝黑,但神情上有几分书卷气,又有几分豪侠气息。 他左手持一柄剑,剑虽没有出鞘,但剑柄便已显出独特之处。 蛇尾作柄,正是金蛇剑。 孟良上前拜见,口称袁盟主,袁承志听罢却是一笑,说道:“这个称呼我早已不用,今时今日,大家又叫了起来,还真叫我颇为感慨。” 袁承志为人极是平易近人,在亭子中谈不多时,便已少了几分生疏。 他此时已年近五十,武功之高自不必说,为人处世也多了几分考量。 乃至孟良提出联手举事之时,也并未一口应承下来。 “孟兄弟,当年我等背离故土,全因感到抗敌无望,现下贵会势力虽大,可要以十万人举事,只怕是难以成功。” 这番话说出他的心事,袁承志思念故土,可势单力薄才智不足,只能隔海兴叹。 “袁盟主此话有理,但眼下局势,非是风平浪静,那大汉奸吴三桂,正要挑得天下大乱。” “此番战乱一起,恐又要误百姓十年。” “朱三太子在台湾,朱五太子在云南,还有先帝崇祯的长平公主,咱们有三位正主,为何要坐看鞑子和大汉奸争得你死我活。” “你说阿九她!” 袁承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正欲问个明白,十几道眼光已聚在他的身上。 对了对了,当下要先说大事。 他心中想过,便思索起了孟良先前讲解过得局势,这一思考,便立时醒觉过来。 天下苍生劫难将至,若不想方设法尽一份薄力,哪里对得起父亲和师父。 袁盟主心中快速想过,缓缓说道:“那咱们就应了陈总舵主的邀请,再回中原,与鞑子决一胜负。” 庄子内,立时响起阵阵欢呼声。 南洋诸岛之内,多有华人,数量不下百万之众。 这里是东西方贸易的必经之路,火器物资购买方便,只要假以时日,打造一支万余人人的小规模军队,并非什么难事。 难只难在启动资金。 金蛇岛上虽有些资产,但远远不够。 众人一时为难之时,孟良缓缓说道:“现下有一处大财宝,咱们将它取出来,以作军资。” 这话一出,众人皆咦了一声,不自觉地想到二十九年前,大家一起找到建文帝宝藏,发掘出来资助李自成之事。 “那时,便是阿九和青竹帮的人要来劫我的宝贝。” 忆起往事,闪过那个青衣少女,袁承志先是心头大热,随即又是黯然。 在群雄忆往昔之时,龙儿忍不住想道:“大清宝藏之事,他怎地不问我一声。” “这没皮没脸的小贼,着实可恶,比以往更是可恶。” 可孟良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换了个心思。 “这小贼,他明知鹿鼎山有财宝,便问我一声也不愿吗。” 荆州城西天宁寺,埋藏着六朝时梁元帝的宝藏。 这笔宝藏流传于野史逸闻之中,金蛇营众人全不知道,但龙儿涉猎颇广,因此听说过。 “这笔宝藏埋藏的并不如何隐秘,但其中有个凶险之处。” “当年梁元帝心狠手辣,u看书.uukanshu 不仅杀死了所有知情人,还在财宝上涂抹了剧毒,因此我一直无法将其取出。” 孟良不是不敢去,而是一直没有合适机会,他话一出口,众人笑了起来。 “师父,眼瞅着大事将兴,你还不让我碰毒药么。” 一个黄衫女子走上前来,声音娇美,年岁却已是不轻。 孟良心中有数,这位正是昔日的何铁手,如今的何惕守。 有了这位用毒大行家,天宁寺一事便成了八成。 金蛇营再回中原的人选,也在商量中选定了出来。 袁承志自是领头先行,何铁手随行,老一辈中有三人,孟铮罗立如洪胜海。 年轻一辈有十一人。 与孟良约定好了三天后启航,便定下了大事。 在众人散去后,独留下来的袁承志,痕迹明显的问起了长平公主之事。 孟良心道我就知道,这时候他也才想明白,罗立如为何不去金蛇岛以及为何不要自己去金蛇岛。 那里有个大醋坛子夏青青,可能越老陈醋还越酸了。 他假装不知内情,把阿九变成了九难师太说了出来。 又是一阵黯然。 伤心人在天涯,孟良只能心底略微同情一下,并对启航之日,略有期待。 一行十六人,不不不,肯定会是十七个。 神龙教整修船只也到了尾声,孟良还要借着一用,自然上心。 两人并肩而行,龙儿终忍不住,问道:“鹿鼎山的宝藏。” “这一笔,我想……” 第45章 齐聚1堂 此时已经过了大半年,南风强劲,顺着风向,过了月余,已进入了福建一带。 告别神龙教教众,孟良和龙儿换乘小舟,不需多时,已到了海岸边。 下船登岸,见到故土景色,金蛇营众人马一时间都颇为感慨。 “为了行事方便,咱们只得扮上一扮。” 袁承志带头,大家除去旧时衣衫,都扮作了道人。 福建是长房莲花堂地界,沿海一带都布置着人马,以为转运物资到台湾之用。 到了海边一个小镇,茶馆酒肆等热闹地方中,很快孟良便找到了莲花堂的兄弟。 “五人分开一首诗,身上洪英无人知。” “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对上切口,表明了身份,几个人立时大为惊讶,暂歇过后,便给他们引着,见到了莲花堂香主蔡德忠。 从这位老香主口中,孟良得知在他上次被劫走后,青木堂众兄弟和沐王府在赶来的陈总舵主带领下,依计行事,完成了连环计。 清廷大为光火,吴三桂不仅失去了儿子,更是无从辩解,听闻他上书一封后,再没有任何表示。 但仅此已经是风波大起。 不仅是朝堂之上,江湖之中,也是闻声而动,由华山派掌门冯难敌老爷子,和他两个儿子,两河大侠冯不摧冯不破领头,在河间府聚会,商量刺杀吴三桂。 杀龟大会还是来了。 孟良一想,九难师太必然还会出现,这不正好......,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夏青青,心道袁盟主,你要修罗场了。 “冯老爷子下了请帖,总舵主正打算从山西去河间府,孟香主,你不妨去河间府与总舵主相会。” 孟良点了点头,心道去自然要去,不过眼下要先找到天宁寺宝藏。 问清了河间府聚会的时日,告别莲花堂,孟良直奔江陵城。 江陵是荆州城的别称。 来到荆州城之后,很快便找到了天宁寺所在。 城南偏西之地,地处荒僻,年久失修,早已没了僧侣。 天宁寺不大,仅有一座大雄宝殿,孟良推门进去,便看见如来佛像面目慈和,静静地望着他们。 这座佛像十分高大,通体粗壮,远超一般的佛像。 大殿内空空荡荡,布满了尘土,但见房梁角落,却无半点蚊虫。 这半点细节,落在何铁手眼中,却是心下一喜。 “兄弟,借兵器一用。” 孟良拔出一名年轻弟子的长剑,纵身跃上神坛,唰唰唰三剑,剥去了佛像身侧一小部分泥土。 最后一剑与佛像相碰时,忽然发出当得金属之声,众人一征,立时凑过来看。 但见泥土剥落之处,闪闪发亮,露出的竟然是灿烂金光。 “是黄金,这是大金佛,全是金子。” 年轻弟子无不讶异,这尊大佛高达三丈,通体粗壮,如果都是黄金打造,盘算下来,只怕不下五六万斤。 财帛动人心,便是早知如此的孟良,心境也不免波动起来。 他略出一口气,冷静下来,转到大佛身后,寻觅片刻,便找到了暗门的痕迹。 用长剑将附着在周围的泥土剥落,孟良将剑身插入缝隙之中,缓缓用力,将这黄金打造的小门起了开来。 众人再来一瞧,只见里面珠光宝气,不知藏了多少宝贝。 “黄金大佛,肚中藏宝,梁元帝的点子真是妙极。” 龙儿抚弄着折扇,忍不住赞了一句,孟良跃下神坛,说道:“点子虽妙,心肠却狠毒。” “何教主,接下来全靠你了。” 何铁手早有心一试,便纵身上了神坛。 接下来的数日,她将包含剧毒的珠宝取了部分,放入水中,毒性入水,便一点点尝试解毒。 很快便找到了克制的法子。 配置好大量解药后,众人齐心合力,将藏于大佛肚子内的财宝取了出来,足足装了四个红木箱子。 大金佛过于高大,需要融化之后才能搬运,暂时留在了天宁寺。 这金佛,孟良早有打算,待河间府之事了解后,便由天地会接手。 众人押送着这批财宝,沿长江水路向东,至南京附近,交给了洪胜海和渤海派弟子。 渤海派在海上水上讨生活,二十九年来转移至南洋后,也有了数艘大船。 此番再回中土,横行江上不在话下。 交接了宝物之后,孟良便一路北上,于第四日到达了河间府。 这杀龟大会定于本月十五,他们到时已经是十四,离召开时间只差一天。 几人到了一处客店中休息,正说话间,忽然进来整整十二名汉子。 一下子便把小小客店坐得满满当当。 为首之人面目俊美,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但瞧来灰头土脸,好像被人揍了一顿。 另有一人与他同桌而坐,年纪看起来比袁承志大个十岁左右。 身材瘦削,眼神锐利,入了客店之后,手始终不曾离开过长剑。 他言语之间将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孟良隐隐约约,感到这人不住地往他们这一桌瞧。 郑二公子郑克爽,还有一剑无血冯锡范? “不知道这郑公子遇见阿珂没有,要是见着了,只怕白衣神尼九难,啊不,是阿九,很快就会......” 说起了真是巧,还没等孟良心理活动表达完毕,忽又有一绿衫女郎走了进来,她瞧见那俊美公子哥,惊喜道:“郑公子,你也到这里了。” “陈......陈姑娘。” 孟良心道这下好了,真的碰上了,那阿九又在何处,他向外瞧去,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隐约能看到车上有人。 该怎么成全袁盟主呢。 他是场中唯一一个陷入沉思之人。 阿珂乃人间绝色,立时引起了金蛇岛年轻弟子的注目。 在孟良看来,阿珂固然极美,可却是个花瓶,远不如一颦一笑都令人心醉的龙儿。 但龙儿一直以男装示人,除却何铁手和夏青青外,其他人都瞧不出来。 正要说个借口与袁承志一块出去,忽听得门外有人呼喝道:“车子里那尼姑,我们的几个同伴,都是你害死的么?” 来者是七个西藏大喇嘛,他们骑着马,不住地说着生硬汉话。 车中之人不出一声,也没有半丝反应,只当是没有听见。u看书.uukashu.cm 郑克爽却是一下子站起身来,十分生气地说道:“又是你们。” “师父,就是这几个大喇嘛,打伤了陈姑娘的师父,咱们要好好教训他们。” 他有半截事情没说,这郑二公子也被揍得不清,还与神尼和陈阿珂失散了很久。 冯锡范却是瞧了一眼袁承志,暗道:“这人不知是何来路,我可不能贸然与大喇嘛动手,否则公子性命不保。” 他兀自不动,郑克爽自然也不敢动手,前番二十四名随从,折损了十四名都是不敌。 再动手,郑二公子没这个胆量,倒是阿珂神情大急,冲出去护在当前。 她焦急地喊着郑公子,郑克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按剑柄,手臂不住颤动,一时间也没挪动半步。 为首的喇嘛见了他,嘲笑道:“又是你这个小儿,别在此丢人现眼了,快快滚罢。” “你们只管找仇敌的麻烦,我们与她们毫不相干,咱们就此别过。” 冯锡范话音一落,伸手拉了郑克爽一把,将他拉出了客店,其余随从也一并离开。 待走得远了,郑克爽才忽然发作道:“冯师傅,你怎地怕了那几个大喇嘛。” 冯锡范半点都不怕大喇嘛,只是那坐在旁桌的道人中,有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道士,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这人自然是袁承志,袁盟主此刻正在想着一会儿出手解此烦难,他眼睛没向阿珂多瞧几眼,夏青青也没吃半分醋。 但不知怎地,两人总觉得马车之中,好像有什么吸引心神的人物。 第46章 阿9 郑克爽跑了,阿珂喊不回他,七名喇嘛骑着马围了过来,她横剑在胸前,剑身拔出大半,已是手腕颤动不已。 正惶恐焦急之际,忽听得一声叱咤道:“你们这些个无礼和尚,还不快快给我住手。” 此言一出,立时将大喇嘛的注意力引到了客店中孟良一行人身上,夏青青的火爆脾气,和她的醋性一样,没有半分减少。 但眼下情形却微妙起来,若是动手,七个大喇嘛加起来都不如袁承志。 可袁夫人一出口,孟良迅速观察到马车中那人,似是身子一震。 七名大喇嘛见对方人多势众,半点没放在心上,立时呼喝着纵身从马上跃了过来。 夏青青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不再说什么场面话,唰唰两剑,分刺对方左肩右膀。 她一别中原二十九年,武艺早非当年可比,大喇嘛一时轻敌,身上立刻多了两个窟窿。 剩下的大喇嘛见来敌扎手,扎呼呼地一块冲了上来。 袁承志已年近五十,但见夏青青出手,忽觉年轻了二十九岁,回到了青年之时,笑着朗声道:“青弟,我来助你。” 孟良立刻发现马车那人探出了手,她轻轻推开帘子,目光落在了拔剑而起的男子身上。 金蛇剑出,白衣神尼九难仿佛穿越时空,变回了当年的青竹帮少女。 这等高手出招,当世难得,众人目不转睛,细细盯着。 孟良则大为惊讶,因为他发觉袁承志出招之时,剑尖末端,竟隐隐发着光芒。 那非是反射的日光,而是剑锋自生光华。 “这他么是打了特效?” 孟良看得心神大动,忍不住向龙儿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剑芒。” “剑芒?” “内力和运劲到了一定境界,便能催动剑芒,这位袁盟主想是从未用过,拿大喇嘛们来练功。” “若是能催动半尺剑芒,岂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孟良想到的是半尺剑神卓不凡,他就能催动半尺剑芒,那岂不是要比袁承志还要厉害,莫非武功退化论还正确了。 “当真有此人吗?” 龙儿诧异地问道,孟良则肯定点头道:“只不过他已作古。” “半尺剑芒,确是非同小可,这位前辈剑术必定登峰造极。” “我想当世之中,只怕只有这位袁盟主能胜得过他。” 孟良伸手比划着半尺长度,用颇为疑惑的口吻问道:“这能......胜得过吗?” 他表情疑惑,满面不解,看得龙儿噗嗤一笑,心中颇为无奈。 她知孟良对上乘武学的道理半点不通,只好耐心解释道。 “你仔细看那柄金蛇剑,它不只是剑尖生辉,而是通体光华,剑气弥漫。” 孟良听龙儿一言,才意识到剑身上的光华与剑尖是一体的,他点了点头,问道:“这是内力灌注吗?” “没有错,这等神功,还必须神兵利器方能承受得了。” “袁盟主若完全催动起来,丈内方圆剑气笼罩,这几名喇嘛哪里还有活路。” “此刻他不过是小试牛刀,才没有显露真功夫。” “这等功夫,要旨不在剑芒,其实并非剑术一途。” 孟良顿时恍然大悟道:“一个是给剑增益,提高范围攻击和破坏力,另一个是修炼线型攻击。” “那如果是剑气弥漫再加半尺剑芒呢。” 龙儿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孟良哈哈笑道:“应当没有这等人物吧。” 同时心中却又道:“万一有呢,比如那个谁,那个独孤求败。” 这场战斗打得快,结束的也快。 袁承志可谓当世无敌,七名大喇嘛虽然厉害,却连十分钟都没有抵得住。 若以龙儿所言,他拿出真功夫来,这七人可能连五分钟都扛不住。 “当真是可怕的武力。” 孟良拿自己做了下对比,一对一,胜得过大喇嘛,一对二,败多胜少,一对三的话。 料理完敌人,袁承志听得身后马车中人走了出来,他收剑回身,待彻底转过身来时,四目相对,都惊得呆了。 雪白一张瓜子脸,双眉弯弯,凤目含情。 袁承志脱口而出道:“阿九。” 这白衣尼姑人近中年,却十分美貌,龙儿见她清丽高雅,又情意绵绵,好奇地问道:“你知不知道内情。” “怎么不说......” 龙儿咦了一声,便向二楼望去,孟良正在上面,眉飞色舞的招手,“贼兮兮的,真不知羞。” 莲步轻移,上得客店二楼,两人并肩立在一块儿。 “三个有情人撞在一起,火星撞地球,咱们得躲得远远地。” 听他说怪话说得多了,龙儿早已见怪不怪,眼下这情景着实尴尬,的确是走开更好。 但人算,有时候总不及天算。 孟良刚想躲一下,便被袁承志叫住了。 旧人相见,总有很多事情要说,都说不完,尽管气氛有些微妙,但总体还是很友善。 从白日到了晚间,一众人纷纷打了借口,外出去了。 气得孟良直跺脚道:“这帮家伙没义气。” 龙儿适时道:“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要跑。” 奈何因所谓大事在身,被留下做了个电灯泡,如晒着烈日般浑身难受。 数了数,到结束为止,孟良记得自己统共说过如下几句话。 “在下确实是青木堂香主。” “是的,确实打听到了公主来历。” “嗯,眼下大事在即。” 然后就全程看情刀爱剑,无声交锋。 …… 终于到了次日,大家伙儿一并赴会,一路上不断有人流汇聚过来,到了地方后,孟良放眼瞧去,心道只怕不下千余人。 比起上一次天地会行动,声势上却要大的多,但也只怕要给官府盯上了。 孟良对杀吴三桂之事毫无兴趣,uu看书uukanhu 只想结束后,与青木堂属下汇合。 不过他一到地方,便听到个熟悉声音大叫道:“孟香主,那不是孟香主吗。” 孟良闻声一看,都是熟人,徐天川,钱老本,关安基,李力世,高彦超,玄贞道人,樊纲一干天地会青木堂的好手全在其内。 乌泱泱几十人立时围拢过来。 见了孟良,又是激动,又是抹泪,过了好一会儿,逐渐平息下来。 一众人围成了圈子,孟良坐在中间,听他们说当时的事情。 “孟香主,你当初被人劫走,兄弟们还以为你没了呢。” “我们大家伙都商量着找你去,风兄弟说不可妄动,要先请总舵主来主持大计。” “我们听了都觉得是这么个理,后来总舵主来了,大家伙一块儿闯了一遭清宫。” “没成想,最后竟然折了风兄弟,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 怪不得风际中要和我告别呢,他还真是功能身退啊。 孟良心里跟明镜一般,但面上仍是悲痛万分,飘在远处的龙儿见了又气又笑。 “哎,孟香主,当时你被人劫走,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 “咦,冯老爷子来了,大家伙先看看杀龟大会吧。” 冯难敌是黄真的门徒,黄真是袁承志的大师兄,都是故人,因此他也驻足远望。 当年冯难敌正直壮年,现在却是垂垂老矣。 阿九也认得他,今时今日,又与袁承志站在一边,一切恍若昨日。 第47章 神龙玉佩 孟良趁没人注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要杀吴三桂,首先就要将这五湖四海的人马笼络在一块儿,成立十八省联合锄奸盟,就好比当年的十八路诸侯杀董卓。 真说起来,还不如人家,十八路诸侯至少打到了虎牢关。 等到了子时十分,陈总舵主姗姗来迟。 ...... 大会结束后,众人齐聚在一起,孟良发现陈近南面色不佳,身上衣衫像是刚刚换过。 “以总舵主的为人处事,当不会无辜来迟。” 但眼下他不说,孟良自然也不会问,陈近南此行是想结盟一些武林势力,从他喜上眉梢的神色来看,定是大有结果。 待介绍了神龙教和金蛇营,他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孟良说是奉了总舵主将令,陈近南略微一愣,立即就明白过来。 屏退其他人后,由龙儿介绍大清龙脉和宝藏藏于鹿鼎山之事,从满清入关劫掠说至四十章经,众人越听神色越发郑重。 说到最后,陈近南不禁说道:“龙姑娘,天下汉人都该与你道一声谢。” 此刻聚集了袁承志、何铁手、阿九、龙儿和陈近南当世五大高手,自然不会白白浪费机会。 陈总舵主立刻布置下去,不出几日,便召集了大量人马。 沿天津乘船出发,一路至神龙岛,汇合部分五门龙教众后,再继续往北,很快便找到了鹿鼎山所在。 再沿着藏宝图标记的地方搜索,搜索了七八日后,终由龙儿发现了地点。 这一带有罗刹人渗透,在天地会众兄弟挖掘运送之时,孟良领着五大高手,沿途一路扫荡,剿灭了罗刹人在此建造了二十七个军事据点。 并达到了罗刹国的国土之内。 龙儿的大仇,到了此刻才算真正得报,罗刹人当年与洪安通勾结,攻打神龙岛,让她为之大恨。 此行孟良没有放过一支火器,全都将它们搜集了起来,罗刹国的火器尚且落后一些,仍然是火绳枪。 但是也能看到几支转轮燧发枪,这种枪比孟良所持有的漂亮,但构造复杂极为难用。 这里不是其心腹国土,装备落后武器也属正常。 孟良深感可惜的是没能得到多一些火炮,二十七个据点,仅仅得到了六门火炮。 他将其全部装船,一并拉去了渤泥国。 那里正有一位名叫戴梓的二十二岁青年,刚刚被人从老家福建带到了南洋,正抓着头发,看着满目玲琅的火器。 这里堆放着中华的、西洋的、罗刹的,就连东瀛小鬼子的都有,并且在桌子上,还放着两副草图。 不知用何物所绘,但其上所画火器,大为相异,竟是从后面装入子弹。 戴梓推开桌子上的东瀛铁炮,将草图铺开,仔细推敲,虽觉可行,但其间细节也难以办到。 于是打开了第二幅草图,这张草图绘制的火器枪口处,多了个尖尖的刀刃。 “前一张异想天开,这一张倒是妙极,既可放枪,又可杀敌,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戴梓闻到草图中留着淡淡幽香,心道莫非是一位女中豪杰? 龙儿正走在空荡荡的藏宝洞中,鹿鼎山宝藏远比天宁寺的更加丰富,足足装了十四只红木箱子。 将全部财宝转运出去后,这个偌大的藏宝洞中,显露出了一面雕刻着神龙浮雕的墙壁。 几人站在浮雕面前,袁承志缓缓说道:“这就是龙脉吗?” “龙脉虚无缥缈,藏于山川形势之中,我想这浮雕应当另有别的用途。” 孟良走到近前,忽然被浮雕一角吸引了目光,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去摸,不多时,便摸到了一处暗门所在,轻轻推开,只见里面藏有一物。 取出来一看,原来是件龙形玉佩,不知是用何种玉石雕琢而成,玉质温润,拿在手中,自能感到一阵暖和。 神龙雕得活灵活现,须爪皆全,龙首昂扬,龙目有神,在火光下泛出点点柔和光华。 用最简单的思维也能想到和神龙教必有关联。 孟良于是将它交还给龙儿,并问道:“这便是那圣物吗?” 龙儿点头,将玉佩接了过来,众人一并恭贺后,便依次离开了藏宝洞。 握着神龙玉佩,走在最后,龙儿神色喜悦的容颜中,忽然流露出半丝悲伤。 “你要永远记着,神龙玉佩现世之时,便是你命中大劫的开始。” “师父,那我便杀了所有图谋四十二章经的人。” “逆天而行,反遭天谴,你只能顺应天命,相助取经之人,但能否过此关,便要看天意和你自己了。” ...... 鹿鼎山财宝一分为三,一份送往山陕,以作军资,一份送往渤泥国,小的一份留给神龙教。 天宁寺大金佛,也由参太堂取出,一并送入了山陕一带。 陈近南本欲送一份入台湾,但孟良得知那日杀龟大会是郑克爽与冯锡范暗算他后,便力排众议,执意不送。 郑家内部争斗,已开始白热化,陈近南身为大公子的岳父,自然难以脱得干系。 孟良苦劝不得,只好尽力挽留他在山陕一带主持大事。 随着吴三桂与清廷关系愈发紧张,陈近南感大事在即,也越发不离开两省地界。 袁承志作为华山派掌门的师叔,地位尊崇,并且他在武林中本就有不小声望,因此回到陕西之后。uu看书 ww.ukanshu 先上华山,召集了陕西一带门派与天地会誓师结盟,再往其他各省份寻找旧时故人。 崇子营,金蛇营,山宗旧部,陆续寻找到了不少人马。 另外还找到了当年他义兄李岩的遗腹子李西华。 孟良则在神龙岛上待了数日后,才孤身返回,他先在山西找到了白万元和两位师兄,四人沿着来时路,回到了西安府。 望着住了六年的孟府,孟良一时也颇有感慨,一别一年半,蔡叔看见他长得高了也壮实了,最关键是平安归来,忍不住老泪纵横。 “蔡叔,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孟良深知自己不可能久待,下次再一别,就再不会回来,于是将孟家的这座宅子,交给了蔡叔,让他得以和家人安享天年。 又回到学武六年的徐家武馆,再见师父,他仍然是精神奕奕,还张罗着要给孟良定亲。 “师父,徒弟这回要干真正的大事了。” 引师伯孟铮进来,徐胜先是大惊,后又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西安府近来暗流涌动,但不做实事,只知道贪腐的陕西巡抚和一众官署对此毫无察觉。 在陕西南部,有绵延数千里的秦岭山脉,一处不知名的荒谷中,阵阵喊杀声隐隐传来。 杨逸之和三百余云南亲兵正夜以继日的训练四千年轻弟子,他们眼中没有不情愿。 因为吴三桂将吴应熊之死的怒火,转移到了他们的家人身上,但幸得天地会早早将其救走。 现在,正安全地生活在云南一处隐秘地方。 第48章 举兵震9州 自吴应熊死于宫中之后,吴三桂除了上书一封以表清白外,便销声匿迹,终日深居简出起来。 进入十月后,突然之间,波澜再起。 平西王吴三桂忽然上表请求撤藩,由幼子承袭平西王之位。 平南王尚可喜第十一次请求归辽东,并由长子安达公尚之信继承平南王,镇守广东。 紧接着,靖南王耿精忠也上表请求退隐。 一时间,清廷震动,天下震动。 朝堂之上,力主撤藩的少数派和力主拖延的大多数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段时间之内,吴三桂又一连上书四次,一次比一次紧急。 天地会截获消息,得知同一时间,他将云南提督张勇以及两位副将王进宝孙思克调离了云南。 这三人忠于清廷,掌管了云南为数不多的朝廷兵马,统共有两万六千余人。 张勇离开云南境内后不久,便在贵州境内消失,其兵马被平西王府吞并。 大约相隔十日后,天津卫的一名副将赵良栋忽然神秘失踪,在这风云诡谲之时,他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与此同时,陕西山西和山东境内,多了许多行踪不定之人,三省巡抚和当地总督派出官员详查,但都一无所获。 就这十月底,华山之上,四位将领正与孟良等天地会豪杰见面。 他们之中,张勇原为明朝将领,后投降阿济格,再随洪承畴作战。 赵良栋和王进宝出身绿营,孙思克是汉军正白旗人。 这四人在平定三藩之乱中会起大作用,孟良尽力拉拢,即便拉拢不成,也不会让其为清廷所用。 “他们原本的确不心向大明,但只要能知错就改,就有大用。” 就在孟良与四人接触,有了半分交情之时,忽然传来一个极大的消息。 清廷同意了三位藩王的请求,但同时下令裁撤三藩半数兵马。 是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吴三桂杀云南巡抚朱国治,发布檄文,自称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以兴明讨虏为号,起兵造反。 一时间,九州雷动。 这一年年末,吴三桂攻陷云南贵州两省,四川提督郑蛟麟反,次年正月,吴三桂自称周王,兵锋直指湖南。 正月下旬,吴应期攻陷岳州,吴三桂以其为守将,以七万人镇守长沙、岳州。 同时分兵十万,南下广东。 纵有多为部下起兵,但平南王尚可喜仍旧拒不反清,并以广东兵力牵制吴三桂。 二月中旬,尚可喜忽病死于平南王府,广东大乱。 尚之信以绝对武力控制了广东兵马,并自承平南王爵位,起兵反清。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病死,唯有刚刚返回陕西的前五毒教教主何铁手露出了丝丝笑容,用柔媚地声音说道:“孟香主,我可做得漂亮。” 三月中,靖南王耿精忠反,四月下旬,郑经集结兵马完毕,正式西征,并传下号令,要天地会群雄举兵响应。 陈近南早于二月份便返回台湾,现下天地会十堂香主中,有七位齐聚山西和陕西,由青木堂的孟良暂时代领总舵主。 在他的力排众议下,依旧按兵不动。 二月初,清廷遣重臣经略陕西山西,遣两省诸军征四川。 孟良得知他要来,不断派人打探消息,时至五月下旬,两省八旗兵马尽数派遣。 莫洛一面征调粮草,一边开始征召汉军绿营,就在今晚,他在巡抚衙门设宴,将城中富商大贾尽数邀请到席。 接到消息,孟良拍案而起,朗声道:“杨逸之、李力世、白万元听令。” 杨逸之神色一变,迅速抱拳回道:“末将听令。” “着你立刻召集城内所有将士,配备兵器,准备应变。” 李力世和白万元反应略迟,但也很快随机应变,说道:“属下听令。” “李力世,令你召集天地会所有人马,枕戈待旦;白万元,令你将消息传至西安府所有同盟,令他们依计准备。” “传令下去,张勇,王进宝,孙思克,赵良栋,以及各位香主后堂议事。” 众人一齐喊道遵命,各自行动起来,半个时辰后,四位将领,七位香主全部齐聚在孟府后堂。 孟良望过众人,沉声道:“杨逸之。” 杨逸之早已身着战甲,从队列中走了出来,禀报道:“末将已召集城内所有兵马和壮士,统共八千零九百人,末将估计,莫洛此行所统属兵马约在三万左右。” “九千人对三万人,这可是相当不容易。” 孟良问道:“你的意见呢。” “举兵。” 杨逸之回答的干脆而坚定。 往昔做了多少梦,反清复明,驱除鞑虏,到了今朝,六位香主老泪纵横,都大声吼道:“举兵!” 四位将领出身的人物,犹豫片刻,也回复到举兵二字。 孟良站起身,走到堂中,向众人抱拳道。 “咱们多年来辛苦奔波,就是为了光复河山,凭借这一腔热血,立下不世大功,以为后人敬仰。” “自今日起,咱们同生死共患难,肝胆相照,生死相随。” “我意已决,即刻举兵。” 孟家大院火光闪耀,直照射到巡抚衙门都远远望见。 衙门之外,莫洛正与陕西巡抚鄂善相谈,身后是西安府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uu看书 . 他们所谈所言之事,乃是近来西安府总是能看到许多陌生人,似乎是五湖四海聚集而来。 莫洛看到火光,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陕西巡抚鄂善答道:“请大人放心,我就派人前去搜查。” “嗯,这样最好。” 莫洛点了点头,便不放心上了,他最关注的还是粮草和兵马,正想着今晚怎么从那些富绅嘴里弄出些粮食和银子来。 他想起苏克萨哈的交待,要便宜行事,就是买卖官职,也要筹措起来。 眼下西安府库仓内仅有十万石存量,就算全部运抵汉中,也仅能支用两个月。 莫洛正思索着,四周影影绰绰,突然出现了许多人马。 他们神色勇悍,手持兵器,举着旗帜,直奔巡抚衙门而来。 旗帜上绣着四个大字,反清复明! “糟了!” 莫洛心头一跳,立刻叫道:“有反贼!” “有反贼啊!” 他话音未落,响彻夜空的喊杀声涌动起来。 巡抚衙门的护卫和随莫洛而来的清兵反应过来,慌忙聚在一块儿,长枪林立,但聚拢过来的兵马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孟良长剑在手,立在当前,脸上闪烁着腾腾杀气,运用内力大声说道:“驱除鞑虏,反清复明,万世之功,就在今朝。” 声若洪钟,在每一个人耳中闪过。 “冲!”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年轻子弟举刀向前,冲向了巡抚衙门,两股兵力顿时碰撞在了一起。 第49章 夺取陕西 巡抚衙门不过千余兵丁,顷刻间便溃散而去,大小官员被一通网罗,立在巡抚衙门大堂。 十名被点名的官员瑟瑟发抖,他们有满有汉,尽是危害一方的大害。 “你们为官任上,不思抚恤百姓,却盘剥为祸。” 这些官员身子一震,连忙祈求饶命,孟良怒道。 “两年前我就想杀你们了,多活了两年,也活够了,今天我就要拿你们的人头来祭旗。” 寒光闪过,刀锋染血。 “杨逸之,命你镇守巡抚衙门,看守所有官员。” “张勇、王进宝、孙思克、赵良栋,你们四个率领所有人马,与我一起攻打永宁门。” “所有人听令,天亮之前,务必拿下西安全城。” 永宁门前,厮杀不断,所有将士勇猛无畏,无不以一当十。 孟良长剑挥舞,冲锋在前,一剑比一剑更快,十数个清兵惨叫着倒地,他兀自不停,口中呼啸着,直从城门敌兵中杀出一条血道。 身后将士无不深受鼓舞,跟随他的脚步,从城门杀向石阶,踏着城门阶梯,尽数往城墙上涌去。 城墙之上,西安城中,刀剑相碰,喊杀震天。 混战之中,孟良远远望见一个总兵模样的在指挥战斗,试图将他们压制在永宁门。 莫洛所统三万兵马,有两万驻扎城外,他们是山西绿营守备,由莫洛从山西征调而来。 驻守城内的一万人是西安八旗,以汉军八旗为主,由西安总兵管辖,天地会与他接触多时,一直未能拉拢。 此刻相见,孟良立时大怒,他运起内力,一剑荡去,挡在面前四五个清兵立时倒飞出去。 趁势往前一冲,以排山倒海之势装入敌群之中,敌兵见他如此凶悍,早已忘了招架,只听十数声疼痛叫喊,便给孟良撞了开来。 西安总兵与他之间顿时露出极大空余,孟良飞身跃起,抖擞长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立时血光四溅。 孟良大声喊道,“反清复明,共聚大义。” 众将士和群雄也跟着大叫,声若霹雳,震惊城门上下。 片刻之间,八旗汉军兵马之中,也喊出了相同的八个大字。 这些都是不满清廷的有志军官,他们与天地会约定,举事之时,以这八字为号。 连声呐喊中,西安八旗汉军互相对望,一时间不知所措。 孟良朗声说道:“本将聚天下大义,反清复明,你们是要跟着我立万世大功,还是要跟我血战一场。” 两名副将从人群中走出来,参拜道:“末将徐正,末将张虎,拜见将军。” “好!徐正,擢升你为西安总兵,命你立即收拢本部兵马,与张勇白万元接管西安城防,扫荡满城。” “张虎,你立即率兵到永宁门外集结。” “王进宝、孙思克、赵良栋,随我一起拿下城外驻军大营。” 徐正张虎早已加入了天地会,此刻不称属下,乃是约定好的事情。 孟良率领八千将士以及张虎本部人马三千,共计一万余人,出了永宁门,直奔西安外城。 此刻,山西绿营两万兵马正源源不断涌入。 擒贼先擒王,孟良根本不给他们机会,集结兵马直取两名总兵官。 天色将明之时,两名总兵一死一降。 整个西安城都落在了孟良手中。 严明军纪,收拢残兵,清点粮草、军械,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孟良于巡抚衙门暂歇,脑中依旧嗡嗡一片,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过了两个时辰,杨逸之进来禀报,这一战拿下西安城,深谷中所训四千将士伤亡四百六十人,四千天地会会众死伤八百三十人。 西安府库仓之中,有粮草十万石,所获八旗和绿营兵马共计两万三千人。 “将所有人合兵一处,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贴出告示,广招西安壮士。” “另外,传所有副将以上官员到巡抚衙门集合。” 接下来该如何作战,孟良已有思路,但他于军事毕竟一知半解。 倒是凭借金丝背心和武功能够冲锋陷阵,一往无前,这也和火器不盛有关。 清廷火器,放一排后就只能近战了。 闭目休养片刻后,阵阵沉重脚步声传来,众将齐聚一堂,孟良也不废话,直接询问各人对下一步作战方向的看法。 大家一致认为该先下潼关,但在潼关之后,发生了矛盾。 以几位香主和部分西安守备为主,建议据守西安,召集天地会所有会众,到那时立刻便多出八万壮士。 以张勇等河西四将则认为不可困守坚城,应当趁清廷疲于应对之时,迅速出击,夺取陕西诸地。 孟良略作思索,便同意了后者。 夺取西安城,靠的是一股锐气,只守不攻,锐气尽丧,必遭大祸,且清军诸营刚刚归附。 战则团结,不战则容易生变。 有了清晰思路后,孟良立刻下令,由徐正、张虎和白万元领五千兵马守西安,其余诸将领兵同击潼关。 他再以天地会代总舵主下令,命七位香主召集所有青壮会众,开始进入陕西,协助军队破城破敌。 孟良不再休息,取了莫洛印信,马不停蹄,亲率七千兵马出击,兵至潼关后,假装山陕总督莫洛信使,传令潼关驻军前往西安平叛。 骗得守军尽出后,兵不血刃地取下了潼关,并又得五千兵马。 擢张勇为陕西提督,守潼关,孟良率兵继续出击,连克商州、同州、延安府、绥德,再挥师南下,一路上各州各府纷纷归附。 至六月底,uu看书 .uukanshu 孟良已拿下陕西大部,拥兵五万,号称十万,东据潼关,西与平凉王辅臣相拒于陇南。 同一时间,吴三桂部将王屏藩和吴之茂攻陷汉中,孟良明面上属延平王统属,郑经与吴三桂盟约,因此暂与王辅臣和汉中兵马保持表面和平。 七月底,吴军与清军在湖北湖南炮火隆隆,耿精忠拿下大半福建,并与尚之信孙延龄一同进攻江西。 郑经进入福建,拿下海澄,同安,泉州、漳州、潮州纷纷归附,并与耿精忠产生摩擦,双方开战。 至八月中旬,清廷已连丧十余个省份,大半疆土陷于战火之中。 京城,朝堂之上,满汉大臣又吵成了一团。 小皇帝高坐龙椅之上,满面惶恐,皇太后垂帘听政,终于发出了声音。 “都别吵了。” “拿出个主意来。” 苏克萨哈在鳌拜死后成为了最大的首辅大臣,目光一时齐聚他的身上,他此刻感到压力倍增。 八旗兵马能派出去的早就派出去了,本欲调用绿营作战,可没想到在各地绿营都出现了天地会。 满臣都叫嚷着要杀了汉将汉兵,汉臣一边说着冤枉一边心寒。 不过想了片刻,苏克萨哈站出来说道:“皇上,太后,眼下只有派出汉军出战。” 朝堂上满人正要发作,却被皇太后阻止了。 苏克萨哈继续说道:“首要之害便是陕西,务须招抚并用,臣举荐图海……” 苏克萨哈还未说完,八百里军情急报,察哈尔王布尔尼兴兵作乱,正向京师袭来。 第50章 欲杀鸡儆猴 察哈尔王的叛乱使清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牵制住了。 孟良深知,清廷仍然强大,这察哈尔王比历史上提前了数月起兵,但失败也还是旦夕之间。 但就是这片刻空闲,必须牢牢抓住。 陕西东部,北至绥德,西至甘肃陇南,都为自己所控,但这三处都不安定。 北边和西边平凉王辅臣居高临下,并与占据汉中的吴三桂部下连成了一线。 反倒是东出,大有可为。 孟良一直想进入山西,此刻不禁浮现心头,天地会在山西扎根不少,可以为助力。 若山陕连成一片,就有如当年李渊晋阳起兵,进可攻,退可守。 孟良与张勇等人商量,但此次,却为部下劝阻,并提出还是先打击王辅臣和吴三桂为好。 毕竟在南边,名义上的上司延平王郑经正与三藩之一的耿精忠发生摩擦。 孟良接受了郑家册封,现为山陕总督,加号镇远将军,而在此不久后,吴三桂便擢升王辅臣为陕西总管,加平远大将军。 这明摆着是针锋相对。 吴三桂一直想出武关,前后夹击长江以北的清军,孟良明着暗着也收到了他不少书信。 还有两封是亲笔信,许诺得十分诱人。 可是,只怕自己前脚出武关,后脚就被他占据陕西。 相对来说,比起首鼠两端,一直保持相对独立的王辅臣来说,吴三桂才是狼子野心。 他和天地会有深仇大恨,怎么能容忍自己控制陕西。 “你们说得颇有道理,不过......,张先生,你说一说咱们还有粮草。” 一位身穿文官服饰的人走了出来,回答道:“目下我们有存粮二十五万石,战事一起,仅能支用四个月。” “秋粮呢。” “托将军之福,陕西百姓免收战祸,但今年缺少雨水,只怕征收也征不到十万石。” 这么少,众将眉头一皱,近来连连胜利,倒是半点都没注意粮草的消耗。 “你们可知靖难之役。” 这是明朝历史上一场影响极为深远的战役,场内诸将自然人人知晓,孟良继续说道。 “当年还是燕王的朱棣在北平起兵,他虽然屡战屡胜,但就是因为兵力和粮草不足,没有办法固守打下来的地方。” “可后来他改变了战略,不再往北平一带纠缠,而是挥军南下直取南京。” 众将听到此处,心里面立时都明白了,这位年轻的将军是要效仿朱棣,挥师北上,直取京城啊。 “咱们现下的处境,比之当年的燕王朱棣,要好上十倍,只要消灭了鞑子朝廷,这反清复明,就走完了九成。” 诸将听得心神大动,彼此对视了几眼,这可是一招险棋,但如果走好了,的确是能取得奇效。 但如果走不好...... 一时间,连这些个良将都拿不定主意。 正商议不定之时,从议事大厅外奔进来一人,他是天地会青木堂的一位兄弟,现早已融入军旅,成为孟良的亲兵之一。 “禀告将军,天地会陈总舵主,金蛇营金蛇王袁承志,沐王府沐剑声,王屋派司徒伯雷,以及各路武林门派率两万人已过潼关。” 两万人,孟良立刻站了起来,这可是一支大的生力军啊。 孟良停止议事,安排人下去准备,到了次日下午,他脱下戎装,出城十里迎接。 过了小半个时辰,远远地便看到了许多人,他们风尘仆仆,打扮各异,拿着不同兵器,沿着官道行路。 领头的正是陈近南、袁承志,还有各大门派掌门,以及沐王府一行人。 不过,里面居然还有一个郑克爽。 大家见了面,都是非常兴奋。 陈近南激动之余,还说道:“孟兄弟,你瞧,延平王还让我带来了五万两军饷。” “五万两!” 孟良的确很惊讶,但吃惊并非是数目,毕竟吴三桂给王辅臣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信中还许诺自己十五万。 他惊讶的是怎么运送过来的,但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袁承志从渤泥国运来了五千支火枪。 乖乖,这可是了不得。 领着这两万人入城以后,大家伙都到了议事厅中议事,这次是以武林身份商量事情,因此来者都是天地会和武林中的首领。 除此之外,还有顾炎武老先生,他年岁已高,还奔波到此。 当初杀龟大会,顾先生分十八省联盟,孟良还略有不屑,但此刻看他满面疲惫,心底也颇为感动和佩服。 “总舵主,袁盟主,你们是怎么将军饷和火器运送过来的。” 两人一笑,陆续说了起来,原来清廷在两湖江南与三藩交战,早已顾不得中原,大家来时定下谋划,从各地向潼关集结。 而运送物资的天地会和金蛇营,沿途之中,受到了神出鬼没的神龙教教众一路保护,几乎没碰到过清廷官兵。 “神龙教?” 孟良这回是真的吃惊,心道龙儿那日说得玩笑话,她居然真的兑现了。 不过她怎么没来。 眼下商议大事,孟良只好将龙儿放在心底,问起了福建的情况。 这回得到了非常好的消息,郑经和耿精忠和解了,双方再加上尚之信,共同划定了界线。 现在两个藩王正在猛烈扫荡江西,而郑家集结兵力,开始再一次北伐,目标直指南京。 清廷这边派出的康亲王杰书,几方在东南一带打得极为激烈。 “延平王站稳了脚跟,担心你在北方独木难支,便令我回来主持天地会。” 陈近南只说主持天地会,不说主持大局,孟良心头一松,不过没等他开口,郑克爽却当头发了一难。uu看书.uukanhuco 质疑孟良为何要在北方起事,让他郑家在东南极为艰难。 “这家伙还真是没脑子啊。” 孟良根本不在乎郑克爽说什么,反倒是他正想枪打出头鸟,这鸟就来了。 郑克爽给陈近南劝下去后,袁承志说起了渤泥国的近况,戴梓不愧是火器专家,做出了带着刺刀的燧发枪,并且开展了火器制造。 现下产量不高,只有五千支,都运了过来。 另外,按照孟良的计划,正全力打造舰船火炮,在南洋发展一支海军力量。 “好,做得好。” 孟良大为兴奋,只要有强大的海军,不管是西洋哪一国敢来,都一炮打回去。 说完这些情况之后,孟良抱拳道:“我在此感谢诸位前来相助,不过咱们军阵之事,与江湖不同,往后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担待。” 自在陕西起兵之后,孟良所得清廷兵马三万四千,剩余一万六乃是择取青壮,在作战中磨炼出来的天地会会众。 但这些江湖豪杰,比原先的会众还要麻烦,是很可能会自伤的双刃剑。 他们有武功,散漫惯了,有些人做事还颇有大盗风格,比如没和孟良共事前的茅十八。 不过,在见过郑克爽后,孟良倒是有了个主意。 次日一大早,一位亲兵悄悄进来报告了几个消息。 郑克爽此行带来了四十个随从,大部分都是颇为不错正直汉子。 但有两人却是裙带关系,这秉性不可谓不坏,说起来比郑克爽还要坏。 这坏人,正好用于开刀。 第51章 渡黄河取太原 在陈总舵主的努力下,早早便把青壮年弟子的名册送了上来,有将近一万三千人。 军令下达,于卯时正刻,也就是早上六点整在永宁门外集结。 孟良洗漱完毕,换上戎装,步行到了集合点。 这里一共有两拨人,泾渭分明,大有不同。 经过三月战斗的将士,纷纷列队站好,手持兵器,神情冷峻,一言不发。 一群武林子弟,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有兴奋地说着要上阵杀一百个鞑子的热血青年,也有骂骂咧咧,正要动手的暴脾气。 孟良看着陈近南一力主持,想要弄成将士一般,但始终不得其法的模样,不禁摇头。 其实总舵主也历经过军阵,只是受困于江湖情面,总是没法下命令。 袁承志武功高强,但在这方面,还远不如陈近南。 不过他约束着金蛇营人马,让他们学将士立在旁边,颇有几分气势。 孟良走上前来,先行与他二人见礼,而一旁的郑克爽露出了几分不快神色。 这家伙今日换了戎装,一身铁甲穿在身,他自己觉得好像多了几分气势,作出一副正等着下属来参拜的神气模样。 “请诸位前辈和我一起上城楼观看。” 话一说完,便领着这些老一辈往城楼上走去。 等待许久的郑克爽憋得脸色发红,一口气缓不上来,走也不是,留下来不是。 正犹豫间,忽然有一个身着白袍的小将出现,踏上了高台,他年纪看起来很轻。 见是个年轻小将,下方大多数人立刻围了上来,满当当挤成一团。 有些窃窃私语,有些则直接问道:“你是谁啊。” “我叫白万元,几个月前跟大家一样,都是......” 正说着,白万元忽然住口,目光望向了另一头。 只见远远地有两个人影,像是喝了酒,一摇一晃,步伐不稳。 等他们跨过人群,到了高台前,果然是一身的酒气。 这两人斜眼看了看四周,瞟见了一旁的郑克爽,正要连忙奔走过去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一声怒喝道:“站住。” “军令是卯时正刻集合,你等为何来迟。” 两人抬眼看向高台,见不过是一年轻小将,摆摆手,说道:“喝了点小酒,喝得高兴。” “军令第十条,军营内严禁喝酒,军令第十七条,点卯时不得无故迟到。” “军法无情,反违法军令者,立斩不赦。” “来人,推下去,斩了。” 列队站好的将士立时冲上前来,将两人按住,这二人酒气立时醒了大半,叫嚷着:“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敢杀我?” 白万元根本不答话,几个将士更是半点不留情,推到一旁,直接挥刀砍下。 “你杀杀杀杀了他们。” 郑克爽手腕颤抖,哆哆嗦嗦地才把这句话说完,白万元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军营之中,只有军法,没有其他规矩。” 围观的武林子弟也大都后背一凉,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杀得这么干脆,还是少见。 “全部列队站好!” 这一次白万元一声令下,一万三千人浩浩荡荡,都自觉学着前排将士站得整整齐齐。 郑克爽看了看往城楼去的阶梯,已是站满了杀气腾腾的将士,不由得心头大惧,也赶紧入了队列之中。 白万元望向众人,朗声再度说道。 “几个月前,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学武之人,但入了军营,就是将士。” “身为将士,首要做到令行禁止,遵守军法。” “昨夜,本军军法已送到了各位手中,不管你们看过还是没有看过,现重申军法如下。” ...... 城楼之上,众人一时都不言语,冯锡范手按着剑柄,但被袁承志死死盯着,不敢发作。 陈近南看着白万元,心中大是感慨,以前这还是个学武少年,见了自己万分景仰,现在已经变得凛凛生威。 再想到已成军的一万六千天地会兄弟,不禁觉得反清复明的希望越来越明亮了。 袁承志则忆起昔年的闯军,如果他们能严明军大,严守军纪,又怎会败退下来。 而已经长出头发,变回美丽模样的长平公主,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时过境迁,无限感慨。 “诸位前辈,咱们去议事厅议事吧。” 孟良请下这些武林名宿后,便点起诸将,俱往议事厅集合。 不一会儿,这里便聚满了人。 这次和以往不同,无论是军队还是武林中人,全都参与了进来。 孟良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我意已决,十日后进取山西。” “张勇王进宝张虎,令你三人率领一万五千人为先锋,渡过黄河,先取汾州。” “赵良栋孙思克徐正为后部,领三万人取平阳、泽州、潞安。” “两路并进,共取太原。” 孟良则率五千亲兵,与一众武林人士走在最后,他要在西安留守一段时间。 等待王辅臣动静,以及训练新式火枪的使用方法。 这一次战斗不比以往,战线拉得极长,军需准备后勤供应,都是极大的压力。 日夜忙碌中,孟良几乎是脚不沾地,偶尔闲暇,总是会想到那惊鸿一瞥的身影。 十日转瞬即过,大军浩浩荡荡开拔。 清廷在山西仍驻扎着四万绿营,加之各地兵马,共计七万余人。uu看书 .uuknsh 就在张勇渡过黄河的时候,苏克萨哈一面调兵遣将,加强山西防备,一面给王辅臣接连去信。 加官进爵,许诺王位,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要求王辅臣立刻平叛西安。 与之几乎同一时间,吴三桂的私人书信也送到了平凉,约他一起拿下陕西全境。 王辅臣将两封信都拿了出来,在下属面前展示,随后哈哈大笑,将它们撕得粉碎。 他谁的命令也不接,王辅臣早已看清了眼下形式,心中早就谋划着要争夺一块地盘,称王称霸。 于是加紧了军事准备,并时时刺探西安情报。 但王辅臣派去的探子,十有八九都无法回来,这令他觉得奇怪。 可即便如此,仍然得到了孟良后部大军两万人进入山西的消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机会。 王辅臣调兵遣将,正欲点起六万兵马,兵锋直指西安。 在这时候,孟良的书信忽然送到了,信写得简洁明了。 仰慕将军神威云云,欲和将军共图大业,让绥德以为将军开道,共同图谋山西。 有了绥德,就可以绕道进攻大同,再挥军南下,取下太原...... 何不两地并取,王辅臣心头一动,暂缓了军事行动。 就在他心头大动之时,孟良正看着来自山西的加急战报。 张勇渡过黄河,在汾州与两万绿营兵马大战一场,斩杀四千,降敌一万。 张良栋孙思克分兵取平阳和泽州,大战七日,终于拿下两府。 两路兵马正马不停蹄北上。 第52章 大战王辅臣 王辅臣的回信来了,同意出兵山西。 孟良早已收缩了兵力,榆林一带通畅无阻,王辅臣分出了两万兵马,由榆林府向东攻打大同府。 就在他的前锋部队进入山陕边境的时候,五万兵马正悄悄地杀向西安。 王辅臣有八万兵马,号称二十万,此刻可谓倾巢而出。 天色未明,西安城内,郑克爽和冯锡范正两张苦脸相对。 这位郑二公子在逼不得已之下,被狠狠操练了月余,英俊脸庞也变得黝黑起来。 辛苦也获得了回报,被擢升为游击将军,掌管一营人马。 这一营有五百人,俱是本就不怎么搭理郑家的武林人士,而忠心耿耿的随从则早打散分到了其他营。 这他也能接受,还觉得训练了一遭,回去台湾以后,能让旁人大吃一惊。 可就在刚刚,军令下达,要他集合所有兵马,跟随大军出城迎敌。 抱着做统帅踏陕西争延平王世子大位而来,却弄到眼下情形。 郑克爽是有苦难说,半滴眼泪也不敢留。 冯锡范叹了一口气,也只能随便安慰两句。 他本在郑经麾下参与西征,但身为郑克爽师父,生来又喜弄权,不能容忍陈近南,这才跟了来。 没想到,遇到了那日见过的中年道士,一身本领尽数为其所制。 冯锡范眼下是客卿,地位也算尊崇,只是憋得一身难受,恨不得王辅臣立刻来,好好地杀他一场。 就在他们苦笑长谈结束后,一万大军点起火把,浩浩荡荡地准备出西安城。 孟良走在最后,向着两人抱拳道:“陈总舵主,袁盟主,西安城防卫还要请你们鼎力相助。” 两人都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这些时日,袁承志领着十数人奔波在西安平凉之间,打探王辅臣大军动向。 陈近南协助加固城防,囤积物资,都是即将到来的恶战做准备。 白万元已升任西安总兵,是这次防卫西安的主将,留守西安的八千新兵由他管辖。 但他此时此刻,心下惶惶,不知如何自处。 “孟将军,我从来没做过主将,还是跟你一起出城击敌吧。” 孟良笑着说道:“白兄,还记得此处吗?” “此处......” “是我们当年出城的地方。” “对啊,现在想想,那时候你还不服气我,我也只是个一心为了武林秘籍奔波的无知少年。” “可现在呢,都穿着戎装,上战场杀鞑子。” “你是第一次指挥作战,我不也是头一遭做将军。” “这......” 白万元正要继续说,孟良已经翻身上马,又说道::“放心大胆的去干吧,拿出你练兵时候的干练来。” “末将遵命。” 大军向着远处而去,渐渐地只剩下了一个个模糊光点。 白万元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关闭四门,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随意通过。” “所有人枕戈待旦,轮流守城,不可卸甲,不可松懈。” ...... 王辅臣的五万兵马从平凉出发,他以两万为先锋,日夜兼程,不出两日,便越过陇南,直入凤翔府。 刚入凤翔府,便遭遇到了孟良的一万兵马,双方列阵,缓缓展开。 孟良所部结成了密集的横排,火枪端举,瞄准着对面。 王辅臣本人亦在军中,横刀立马走了出来,孟良见到他,先质问道:“王将军,为何要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 “无知小儿,本帅提兵十五万,就是要把你这西安和太原一并取了,识趣的就赶紧下马投降。” “常言道先礼后兵,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辅臣冷笑一声,挥刀吼道:“进攻!” 万余兵马缓缓杀来,孟良面不改色,沉声说道:“开火。” 密集排列成排的火枪兵砰砰放枪,一队接着一队,前后轮番开火。 王辅臣手下陆续倒下不少,但很快他的火枪兵也开火了,可是由于并没有密集排列,准头少了很多。 但王辅臣丝毫不急,因为他早早观察到了孟良所部居然没有长枪兵护卫,心中冷笑道:“无知小儿。” 火器训练和长枪训练不可兼得,这是因为两者所用武器不同,一个士兵难以装备两种作战武器,那会成为负担。 很快王辅臣兵马便杀奔到了孟良军阵前方十米处,只见所有将士将火枪倒竖插在地上,从怀中摸出刺刀,插入枪口下方的套筒之中。 一下子,所有的火枪兵都变成了可近战的部队,阵型散开,猛烈冲杀过去。 “杀呀!” 孟良一声令下,中军三千铁骑立刻冲锋,直奔王辅臣而去。 经过几轮反复冲杀,从天明恶战至午时,双方终于暂时休兵,各自回营休整。 “战死两百,伤七百。” 这一战,孟良受损近十分之一,但王辅臣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在营中气愤一段时间后,便冷静下来,和几个将领商量破解孟良战术的法子。 同一时间,孟良也在营中议事,他告诉诸人,用过饭后,全员开拔。 就在王辅臣有了心得,正要一雪前耻之时,手下来报,“敌军已经撤退。” 他一愣,顿时哈哈大笑道:“这小儿怕了。” 当夜也不前进,就在此地继续休息。 万籁俱寂,王辅臣睡得正香,忽然间喊杀声传来。 “敌袭!” 他立刻披甲在身,指挥迎敌。 王辅臣久战沙场,早就做了预先准备,正待要将敌人彻底消灭之时,却听闻敌军又退了。 “什么?” 他只好又卸甲休息,可还没睡两个时辰,又有敌袭。 如此反复,王辅臣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但到了次日清晨,仍旧开营拔寨,向西安而去。 走了大半日,刚要扎营休息,便又是一轮攻击。u看书 .uukanshu 这次天色大亮,王辅臣瞧得清清楚楚,人数最多不过三千,他心头怒火正盛,立时亲自杀敌。 可没接触片刻,敌军又退了。 孟良看得哈哈大笑,心道:“知道游击战的厉害了吧。”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进。” 这十六字精辟总结了自古以来的游击策略,打得王辅臣在凤翔每前进一步,就费着极大力气。 直到后部三万人赶到,才前进得较快起来。 终于在这一日,杀到了西安城下,几万余兵马分缓缓展开,二十门大炮排列在前。 王辅臣命人向城楼例行喊话,要守将开城投降。 白万元根本不答,反而下令全军准备守城,王辅臣见之大怒,立刻吼道:“攻城。” 二十门攻城大炮立时开火,炮声隆隆,打得厚重的西安城墙处处飞溅起砖石。 这支刚刚成军不久的新兵队伍,立时慌乱起来,往日的教导忘到了脑后。 “不要慌张,缩在墙头。” 白万元冒着炮火,在永宁门城楼上来回奔波怒吼,终于使得军心渐渐安稳下来。 随着炮火轰击稀疏起来,王辅臣的前锋兵马嘶吼着向城墙发起了冲锋,白万元拔出长剑,高声吼道:“迎敌!” 一时间,火油弓箭源源不断向下方搭着云梯往上爬的敌军射去,这群新兵在炮火中渐渐成长。 陈近南袁承志组织属下,还有城内民壮,运送伤员,搬运物资,战火中,所有人都全身心投入了这场守城之战。 第53章 天降王吉贞 夕阳西下,烽火狼烟。 白万元见敌兵慢慢退去,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番苦战,着实不易。 王辅臣是个能征惯战的猛将,与他对敌,白万元只觉是面对了个武功高强的高人,稍有不慎立时毙命。 “多谢诸位前辈,若不是你们今日大展神威杀退敌兵,此刻城门必然已失。” “白将军不必客气,我等都领了军令,自当尽已所能。” 但这一日下来,他们也都敢疲惫。 陈近南和袁承志都是作战经历,深知从明日起,才是更苦更难的开始。 次日清晨,擂鼓声响起,白万元陈近南和袁承志踏上城头,指挥若定,开始了守城。 经过昨日洗礼,这支新兵已经脱去了浮躁,各自配合紧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双方又开始新一轮的鏖战。 从早间打到正午,正激烈时,敌军军营之中,王辅臣眉头深锁,片刻后,无奈说道:“撤回兵马,回师护送粮道。” 王辅臣这一次深感自己太小瞧对手了,他只道孟良是个年轻无知的小子,却没想到虽然年轻,可打起来半点都不含糊。 对于自己轻敌冒进,将两万人分去大同的做法,也颇感后悔。 敌军攻势一顿,西安守军立时大喜,并抓紧时间修复城墙,加固工事。 到了第三日,敌军攻城威力明显不如前两日,这是因为兵力减少的缘故。 两方兵力差距缩小后,守城就变得容易起来,而攻城一方,却陷入了两难。 王辅臣在进兵和退兵之间犹豫不决,就在他难以抉择时,平凉传来个惊天霹雳。 他的独子王吉贞在从京城回平凉的途中不见了。 王辅臣大吃一惊,立时心乱如麻。 西安城两百里之外,战火刚熄,这是孟良第十一次领兵突击王辅臣粮道。 他长剑插地,心里面着实有股火,但是他不能发作。 身为统帅,任何情绪都要掩盖在无形面具之下。 孟良得到了不好的消息,在自己与王辅臣拉锯时,图海已经击溃了察哈尔王,正领兵西进。 不知是会先入山西,还是会直接绕内蒙进攻陕西。 图海手中有从京城拉出来的万余兵马,还有从蒙古调集的八千骑兵。 除此之外,清廷开始正式调用汉军绿营。 这就意味着无论是哪一方,面对的压力都会增加。 南明毁灭于内斗,现如今陕西的局面,越来越像了。 “孟将军,探马回来了。” 不多时,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走上了坡头,他是郑克爽,现在早已收起往日威风。 这人虽然为人懦弱,但颇有侦察兵潜力。 “回禀将军,西安城尚无大碍。” 孟良率一万人不停袭扰后方,粮草必须分兵护卫,因此王辅臣虽然猛攻十日,但始终攻不破西安城。 这一招,是三国中陈宫为吕布所献计谋,孟良熟读三国志和三国演义,现学现卖。 但若不是白万元力战坚守,此计也不可成。 王辅臣再战孟良也不惧,可图海西进,却是一大远忧。 这人身经百战,不同于以往面临的清军将领,他一旦得胜,现在手中这些个知府知州,立马望风而降。 “真他么脑壳疼。” 在孟良为了速速与王辅臣和解的问题苦恼时,正在打扫战场的将士忽然起了动静。 “咦,这次来得挺快。” 他拔起长剑,远远望去,只见并非是王辅臣的兵马赶到了,而是一批人数大约十人的武林人士。 这些人走到将士远处,高声喊道:“敢问是孟良孟将军可在。” 孟良听了顿觉奇怪,从坡头上走到近前,答道:“我就是孟良。” 领头之人立刻下马抱拳说道:“在下青龙使许雪亭,有一件大礼要送给将军。” 说罢,伸手一挥,将一个人带了过来。 这人三十多岁年纪,已经陷入了昏迷。 许雪亭,孟良曾与他有数面之缘,听他自表身份,立刻认了出来。 但这份大礼,孟良露出疑惑神色,青龙使许雪亭又说道:“这人叫王吉贞,是王辅臣的独子。” 王吉贞? 孟良惊讶之余,连忙说道:“张先生,替我拟一封书信。” “就写......” 忽然想起出城作战没有带着张先生,孟良尴尬一笑。 正思量哪一位字拿得手时,许雪亭从怀中拿出一封已写好的书信。 “小人已替将军准备好了。” “噫......” 孟良接过书信,翻开一看,笔迹粗犷,心中笑道:“这老兄名字优雅,这字却也不咋地。” “来人,把王吉贞带下去弄醒。” 几个士兵将王吉贞抬走后,孟良拦过许雪亭的肩膀,“你们家圣女在哪里。” “呃......,自然是在神龙岛上。” “神龙岛?你确定?” “当然,当确定了。” “嗯......,好!” 孟良一笑,挥了挥手,说道:“拿十套军服来。” “许老兄,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将军的亲兵了。” “啊!将军,这......” “军中无戏言!” 王吉贞脸上一凉,便立时醒了过来。 天色已晚,星月灿烂。 他略一回想,想起从京城出来后,一路往西北行,uu看书 ..m刚入陕西,便被土匪给劫了。 “我还活着。” “那这是哪?” 两个念头冒过后,一张满面风霜的脸出现在眼前,这人看起来年纪很轻,他声音很是沉稳,稳稳地说道:“王兄,你醒了。” ...... 一杯热酒下肚,王吉贞舒服了许多,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敌军相救,这些人看起来还十分友好。 “王兄,你看眼下局势,清廷与我们胜负如何。” “我愚人一个,不通军事,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王吉贞不能多说,又不能不说,于是打了个太极,将话头圆转回来。 孟良一笑,直言不讳道:“我们必胜,清廷必败。” “天下广大,反清复明之势已成星火燎原之势,任何人想要倒行逆施,都是螳臂当车,必然失败。” “哎,我本欲和你父亲共立这不世之功,奈何他听信谗言,攻我腹地,略我城池,日后青史之上,只怕要浓墨重彩一笔了。” 王吉贞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想道:“这位年轻将军当真十分热忱反清复明,只是,清廷仍旧势大,我出京便是奉了太后书信,劝父亲出兵平叛。” “可一路走来,清廷却是摇摇欲坠,半壁江山已经沦陷,我父亲眼下,真可谓是举足轻重。” 孟良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王兄,我也就直言不讳了,这里有一封书信,请我帮我带给令尊,另外,再帮我带一句话。” “无论他何时共襄盛举,我都会摒弃前嫌,出城远迎。” 第54章 劝皇帝退位 王吉贞离开了,他带着书信,星夜赶往西安。 到了王辅臣军营之外,他叫开营门,直往大帐中去。 一夜未睡的王辅臣也走出了军帐,见到真是独子归来,颤声道:“吉贞,真的是你。” 两人见面,都是一阵激动。 入了军帐,王辅臣说道:“吉贞,你怎么知道为父在这里。” 王吉贞立刻谈起自身经历,又将皇太后的书信拿了出来。 这一封是皇太后与众大臣口述,他亲笔所写,信中内容恩威并重,颇有威胁之意。 王辅臣冷哼一声,道:“未免太小瞧人了,区区两万兵马和一个图海,就想踏平平凉城。” “父帅,据儿臣看来。” “皇帝年幼,皇太后不能乾纲独断,朝廷已为满人把守,难有汉官立足之地,我们须得早早决断才是。” “你说得正是,我本想拿下西安,再坐山观虎斗,可没成想。” 说到这里,王辅臣叹了一口气,他没成想西安如此棘手,眼下已是骑虎难下。 王吉贞又道:“父帅,你看。” 他将孟良的书信拿了出来,信中言辞诚恳,依旧请王辅臣共举反清大业。 王吉贞又将孟良亲口所言转述,王辅臣听罢,不禁感慨道:“真是情理并茂,感人至深呐。” “父帅,依儿臣看,那位孟将军是个颇有信义之人。” “咱们在陕西如此耗费兵马,绝非良策,不如和他和解,共谋大业。” “你是说......” 共谋大业四个字分量极重,王辅臣并西北谋大同,但在明面上仍未直接反清。 “朝廷虽有能臣却不能用,八旗兵马又在两湖被吴三桂牵扯,现下只要两路兵马齐出,踏破北京,指日可待。” “打破北京不难,难得是重作冯妇。” “为父本是大明臣子,那朱三太子岂能容我。” 王辅臣面有愁色,王吉贞急忙上前,轻声说道:“父帅想错了,天下有德者居之,朱三太子未有一兵一卒,莫说我们,就是那延平王郑经,难道当真会让他做这个皇帝。” 王辅臣啊了一声,立时茅塞顿开,叫了两声是啊。 “咱们将满人逐回关外,到了那时,兵强马壮,就是逐鹿......” “别说了......” 王辅臣制止了王吉贞,表面上噤若寒蝉,眼中却透露出赞桑之意,轻声道:“你可比为父看得深远。” 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明日,我便撤军四十里。” 次日一早,天色刚刚明了,西安城守军蓦然发现敌军撤去包围,竟然开始后退了。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城下便再无一人。 “胜利了?” 守城的核心骨,白万元和陈近南袁承志彼此对望,正琢磨不透之时,一支兵马远远出现了。 “是孟将军!” 到了此时,三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孟良来到城下,与他一起到来的还有王辅臣和王吉贞。 这两人出现,当真是让所有西安守军面面相觑,说不话来。 ...... 歃血盟誓,共击鞑虏。 与王辅臣达成盟约之后,孟良整军备战,准备前往山西支援。 王辅臣也回归平凉,开始全力进逼大同。 就在他们达成和解后不久,图海绕道内蒙,出现在榆林府,他想要切断王辅臣前军与平凉的联系。 与此同时,另有两路兵马由直隶出发,一路支援山西,一路经河南,向潼关而来。 孟良决定先发制人,他分兵两路,一路支援潼关守军。 自己则于九月二十一从西安出发,与王辅臣合并一处,将兵力最少但士气最旺的图海击破在榆林。 随后南下,从沙涡口渡过黄河,支援正在奋战的张勇。 吴三桂见无法在陕西突破,便在孟良和王辅臣奋战山西河南之时,将王屏藩和吴之茂的四万兵马调入两湖作战。 吴军和清廷激战不休,受到吴三桂牵制,江西和东南一代的清军兵力开始逐渐减弱。 耿精忠和尚之信抓住机会,一举拿下了江西全境,并势如破竹,开始涌入安徽。 而在福建的郑经,也在此时攻破定海,全歼清廷水师,并连续向浙江沿海发动攻击。 至十月中旬,已占据浙江八府,并继续向剩下三府进军。 此刻天下风雨飘摇,清廷已是摇摇欲坠,各地义军纷纷涌现,就连绿营兵马也彻底失控。 清廷连忙收缩兵力,以全部八旗兵马布防直隶和京师周边。 而孟良大军云集之下,太原巡抚开城投降,至此山西全境光复。 以太原府为界线,uu看书 ww.uukanshu 以南尽为义军所有,王辅臣则占据了山西北部三府。 就在孟良在太原城内庆贺的时候,南方传来消息。 吴三桂破湖北,寇河南,进洛阳,并于十月底正式称帝,改元大周。 他传檄天下,封官进爵,耿精忠尚之信孙延龄很快便接受了封王。 延平王郑经大怒,并在光复南京后,宣布迎接朱三太子重建大明,并与吴三桂势不两立。 局势再度微妙起来,波及了大半个江山的战火,也在一年后停歇下来。 就在所有人以为今年就会这样过去的时候,海面之上,一支从渤泥国远来至此的万余精兵,开始从天津卫登陆。 在山西,孟良于太原检阅过大军后,经井陉出山西,克真定,王辅臣东进,克居庸关。 三路大军势如破竹,在冬至这一天,二十万兵马包围了北京城,五百门大炮排列开来,随时准备开火。 城外大营,所有将领和武林首领集中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入城。 清廷将剩余兵马布置在直隶一带,与之硬碰硬不怕,但吴三桂狼子野心,随时准备捡漏。 因此孟良预先提出了个大胆计划,先入城劝鞑子皇帝退回东北,如果不成,就直接攻城。 众人商量过后,决定由孟良、袁承志、陈近南、长平公主阿九和何铁手共同入城。 城内有接应之人,到了半夜时分,拉着从城墙一角甩下来的绳索。 孟良展开轻功,越上了极高的城墙,此刻他又再度变回学武之人,感慨和其余四人功力有不小差距。 第55章 消失在火光中 四周寂寥,没有半点声音。 火光映照下,露出的是几张熟悉面庞,有天地会也有金蛇营。 看着他们,孟良心中忽然一动:“如果我劝服了董鄂妃,大概很快便会离开了吧。” 脱下征战四方的统帅身份后,他回复了本来面目,心中升起淡淡离愁。 走过墙头,一道宽阔的石阶梯出现在眼前,众人依次而下。 到了孟良之时,他忽然对几位青木堂属下道:“你们先走,我殿后。” 李力世等人不解,但也没说什么,一个个都下了城墙。 “喂,你还不出来啊。” 他轻声细语,但神情仿佛肯定了有人会听到。 “那我走了,真的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孟良似是难过,似是上心,垂头丧气地下着阶梯,他过于专注想心里面的事。 走到最后时,一脚下去,竟然踩空了。 “我靠,要完!” 只来得及嘀咕两句,孟良腿脚一软,就要跌下去,眼看着向地面扑去,立刻有一双糙手抓来,止住了去势。 “关二哥,你......” 关安基一脸懵逼,不知何故。 就在孟良有些气急时,忽听某个角落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轻笑。 这声轻笑登时让他有如雷击,足下生风,不管不顾冲了过去。 月光下,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美得出奇的女子站在那里。 眉似远山,目如秋水,脸上浮起两个浅浅梨涡,正微笑地打量着他。 “我.....我。” 孟良我了半天,憋到最后,只憋了一句我们要去皇宫。 龙儿噗嗤一笑,好气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喜皇宫,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正要飘然而去,忽觉掌心一暖。 “别走,一块去,我有几句话要说。” 孟良一反常态,抓得很紧。 一众目光追寻而来,惹得龙儿又羞又怒,只想狠狠踢他两脚。 “怕什么,都是熟人。” 孟良拉着她一块走,龙儿奈何不得,也只好再随他去了。 陈近南特意嘱咐了一句,孟兄弟,大事要紧后,众人才开始齐齐上路。 “是啊,大事要紧,反清复明,再造乾坤。” 走不得片刻,忽有几缕哭声传来,在这长夜中,似如鬼魅。 众人先是一紧,后发觉只是普通人家,才叹了口气,继续往皇宫去。 生别愁,死别哭。 月光清冷,几家烟火几家哭。 孟良眼见于此,豪情散尽,意兴阑珊,不禁想道。 “即便是说服了董鄂妃,战火也不能平息,天下兴亡,唯有百姓最苦。” 不知不觉,神色惆怅,似有块大石堵在心头。 龙儿心下叹息,她深知面前的男子自起兵以来,虽纵横天下,却常常因此夜不能寐。 往往只能自顾自言,跟自己说我是英雄,不可有妇人之仁。 她心中升起万般柔情,柔声说道:“我知你实不喜征伐杀戮,不如此间事了,我们去那极北之地,看看你说的极光奇景。” “奇景......” 不知怎地,突然之间,孟良生出一股强烈预感,感到冥冥中,可能自己今晚便会离去。 “天注定,不可为。” “但我要做最后一件事。” 孟良目光重新焕发一股光亮,上前追上袁承志和陈近南,开口说道:“袁盟主,陈总舵主,今日劝得清帝退出关外,实非难事。” “只是那三藩狼子野心,多要注意。” 两人俱都点头称是,但孟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不明所以。 “渤泥国有一位名叫杨玄烨少年,他还有个至交好友,名叫韦小桂。” “我想请总舵主和袁盟主收他们为徒。” “这却是为何。” “只是我的一点心思罢了。” 也许将来,他们会为天下带来和平,这半句藏在孟良心中的话,却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信。 不知不觉,已到皇宫前,神武门前站着个老太监,神情依旧不阴不阳。 海大富一生效忠先帝顺治,顺治死前令他服饰董鄂妃母子,他自然尽心尽力,哪怕是迎接反贼入宫。 入宫前,孟良秘密请五毒教前教主何铁手四处瞧瞧,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入宫后,又请长平公主阿九在宫内走动,并顺便也请袁盟主帮忙。 宫内也是冷冷清清,侍卫太监宫女都减少了许多,孟良好不容易,才看到半个熟脸。 那是一起赌钱的一位侍卫朋友,此刻他持刀巡逻,步伐却是十分散乱。 到了慈宁宫后,往昔的宫女和太监都不在了。 海大富进去通报,龙儿轻声道:“我与皇太后有旧,不好见她,我再外面等你。” 孟良先未回答,反而问道:“我送你的匕首还在。” 龙儿心中一动,莫名想起孟良那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她从怀中拿出,只见是用锦帕包着,保存得极好。 “这是把神兵利器,怎么能像花儿一样养着。” “不过,如此也好,这是我们友情的见证,以后有一日你想起有我这么个朋友时,便顺手拿出来瞧瞧。” 话刚说完,海大富已走了出来,请孟良和陈近南进去。 龙儿望着孟良背影,怅然若失的感觉浮上心头,一瞬间,竟忍不住与他一起入了慈宁宫。 董鄂妃依旧颇有容光,她此刻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孟良说出他的底线。 “退出关外,去帝号,其他一切都可商量。” 而谈判进行的异常顺利,孟良很快便发现,这位皇太后早就说服了王公大臣,对能安全退回关外,他们听起来好像是喜从天降一般。 说好像,是因为董鄂妃确实如此。 她有这般想法,可以理解,但那朝堂之上的激进派满臣,会这么轻易离去吗? 这帮家伙比海大富还不阴不阳,让孟良心中一动:“不会搞什么鬼吧。” 可就是拿侍卫来人海包围,也休想拿下这几位高手,更别说一个时辰后,接不到信息的诸位将领,就会立刻入城。 在陈总舵主与皇太后商量细节的时候,孟良鼻子一嗅,发觉除熏香的味道之外,始终有什么味道萦绕不散。 他附耳问道:“你有没有闻道奇怪味道?” 龙儿疑惑,孟良又道:“好像就在这慈宁宫周边,突然浓郁起来,闻起来,很像是......” 索额图府,何铁手脸色一白,她在身负重伤的重臣口中,听到了个可怕消息。 一帮不要命的王公大臣,uu看书 ukanshu.o 试图在做最后一搏。 而袁承志和长平公主,正好奇地翻开一些奇怪东西,这是被白布遮挡着的灯笼。 他们打开里面,脸色立时一变,这里竟然堆放着火药和炮弹。 慈宁宫外,忽然出现了十几个王公大臣,还有一大批穿着侍卫服的人,他们都未经传唤,但都举着火把。 几辆火炮列在当前。 “列祖列宗,先帝爷,我们尽忠了。” 十几个人高声大喊,齐齐往慈宁宫冲来,身后之人已将火把递到了火药池。 嗤嗤作响,白烟冒起。 “太后,快走啊。” 刚走出宫门口查看情况的海大富叫了起来。 陈近南和龙儿武功极高,脚尖一点,立刻从房间中冲了出来。 孟良咬紧牙关,蹿到不知所措脸色惨白的董鄂妃身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是皇太后,不能死,一旦死了,就再无和平解决的可能。 孟良抱着她,刚刚到达窗户,身后立时轰隆巨响,一道微不可查的白色身影,也瞬间反冲回来。 在地动山摇中,陈近南动手杀死了点起火炮之人。 海富叫着万幸万幸,将董鄂妃带到安全之地。 火光通红中,却是看不到孟良的身影。 ...... 次日,清廷清剿了一批人,从北京城退出,沿着来时路往山海关外走去。 圣旨到达,康亲王杰书等重要将领统帅的最后一批兵马,向义军正式投降。 陈近南独自站在城墙上,不禁热泪纵横。 第1章 2选其1神照经 水声响亮,轰轰隆隆,似潮水大至一般。 好大一条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注身旁这汪大湖之中。 湖水异常清澈,有如一面镜子,将天上圆圆的月亮留在了湖心。 湖畔生着一从一从的花朵,在月光下摇曳生姿,清风拂过,更显婀娜。 忽然间,一个喷嚏打来,只见花丛中,躺着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孟良初见这等造化奇景,不禁心下赞叹,大为喜悦,待新奇之意过去后,便不由得想道:“噫,这是哪?” 这湖是个椭圆形状,湖畔多有花树从,瀑布落下的那一侧,全是悬崖峭壁。 身后远远望去,也是黑压压的山崖,如此一算,这竟是个湖泊山谷。 “看来我该是又穿越了。” 孟良记得炮声隆隆,身后剧痛,之后便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似听到任务完成四个字。 仔细一想,确切是听到了,不禁哈哈大笑道:“系统系统,多谢救命。” “不过我的奖励呢,说好的获取秘籍之一呢。” 把破破烂烂的衣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页武功秘籍,但金丝背心还在,几十两碎银子也在。 “罢了,或早或晚,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唉,也不知后事如何了。” 他坐在湖边,独自烦恼,胡思乱想之余,脑海中醒过一个念头来,“我昏迷之前,好似闻到了幽香。” 龙儿体有异香,飘飘悠悠,十分淡雅,以致每次发现她的踪迹,总先由鼻子开始。 “我亲眼见她出去了,该是闻错了。” “今后已不能再见,罢了,不去想了。” 孟良按下心思,定了定神,便沿湖走向,寻觅出谷之路。 但见谷中十分寂静,别说人迹,就连鸟兽鱼虫都罕有见到。 习练武功多年,孟良脚步极快,只消大概十五分钟,便将这谷底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了醒来的湖畔。 东西南北峭壁耸立,连半条缝隙都没有。 “逃出生天,却进绝路。” “这可真是......” 孟良无奈之际,抬眼顺瀑布往上看去,想看看山崖有多高,能否爬上去。 但见瀑布飞流直下,冲得这一侧石壁光润如玉,如琉璃、似明镜,竟能将别处的景色照射出来。 “这个当真厉害了,就好似大理无量山下。” 孟良一呆,立时想道,莫非这就是无量玉璧?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低头略作沉思,又抬眼看去。 一瞥之际,忽见石壁上隐隐出现了一把长剑的影子。 剑影十分清晰,从剑柄道剑尖,全都具备,更是发出彩虹一般的晕光,闪烁流动,游走不定。 心下大奇之余,孟良发现,剑影斜斜指向西北,对准了一块大岩石。 他眼神大亮,走到岩石边上,伸手去推。 这岩石上有齐胸高,上面布满青苔,很是滑腻,孟良一推之下,便将它推了开来,露出一个一米左右高的洞穴。 “即便不是无量玉璧,也该是重宝埋藏之地。” 大喜之余,孟良先拾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扔了进去,听得咕咚咕咚,去势乃是往下。 但距离不甚远时便停住了,也无机关发射的声音。 心中有数后,孟良弯腰走了进去,他跨出四五步,但觉每一步踩到之处都很是平整。 “果然是人工铺设的痕迹。” 道路不住向下倾斜,显然是越走越低,估算着距离,到了石头停顿之处后,孟良暂歇脚步,伸手往前探去。 当即摸到个大门一样的东西,他伸手推门,顿感这门十分沉重,于是运起内力,那门也随之缓缓打开了。 眼前陡然射出一片光亮,孟良闭着眼睛,手上不停,将大门完全推开后,才又慢慢睁开了双眼。 这是已然适应,不再难受。 孟良环顾内里情景,只见所处之地是个圆形石室,光亮自顶部左边镶嵌的一块水晶发散而来。 这石室内有桌有凳,桌上竖着一面铜镜,镜子旁放着梳子一类的物事。 见到这等情景,孟良心中已然确定,寻到路径,向更深处而去。 不多时,一座白玉雕成的玉像,出现在眼前。 与生人一般大小,极是美貌,手持长剑,剑锋对准了孟良胸膛。 这玉像不知是何质地,竟栩栩如生,尤其是双目,隐隐生光,似柔情,似愁苦。 孟良晃神片刻,立时回转过来,再不去看那玉像一眼。 “这里面透着邪门,暗藏一股摄人心魄之意。” “怪不得段誉会痴迷于此。” 自古书生爱幻想,蛇狐尚且能构想出白娘子和妲己,何况这玉像如此古怪。 孟良对这里心知肚明,便直奔玉足下的小蒲团而去。 他伸手捡起,稍稍用力,便拉扯出一道缝隙,从里面摸出一个绸布包来。 白绸有二三十厘米长,写着几行细字,细细读来,果然是供我驱策,终身无悔等等。 杀尽逍遥派弟子亦在其中。 这事自然是看过就忘,无仇无怨,孟良可不想招惹这些怪人。 翻开绸包,果然藏有练功图像,那当真是看得人热血沸腾,不禁翘起。 “这逍遥派的祖师爷,真是注重细节,引人入胜。” 胡乱吹捧,稍稍按捺住后,孟良这才看向北冥神功的练功法门。 他目光刚刚移送过去,耳边便是叮地一声响起。 “随即抽取武学中......” “抽取完毕,已获得鹿鼎记世界包含武学秘籍之一。” 声音刚刚消失,一本秘籍便从天而降,落在了孟良手中。 这本明显厚度不同的书册上,uu看书 .ukanu写着三个大字,神照经。 练成神照经,天下无敌手。 其评价立时跃上孟良心头,这神照经可谓是最奥妙最有威力最精纯的内功法门,若是上个世界我练成了它,真不知会有多轻松。 鹿鼎记与连城诀本是同一世界,前后相连,得此也不奇怪。 “但在此处,不知还有没有相同威力。” 孟良见一手北冥神功,一手神照经,忽然大笑道:“我两者结合,岂不是天下无敌。” 只可惜不消片刻,便戛然而止。 对他来说,北冥神功练之极为凶险,要先散去本来功力,尽数忘却原本内功。 这是因为其练功路线与正常法门相异,一旦练岔了,登时走火入魔。 也就意味着,练了北冥神功,不能再练习其他内功。 “大爷的,经典二选一啊。” 但孟良思索了数分钟后,便有了结果,他将北冥神功尽数收了起来,翻开了载有凌波微步的卷轴。 且不说凶险之处极为难过,就是真给自己练成了,一则已经散功,二则...... 逍遥派练成北冥神功的无崖子,竟给自己徒弟丁春秋打下了山崖,还几十年报不了仇,不免太说不过去了。 虽有段誉虚竹两个外挂代表,可孟良不觉得自己能有他们那般美好经历。 一个误打误撞,还吸得循序渐进,从弱到强,另一个直接被灌注。 再者,武学至理,力由已出,方能随心所欲,外来真气,终归要导气归墟,才可如意。 第2章 望江有感铸重剑 “猝遇强敌,以此保身,更积内力,再取敌命。” 孟良细细读过最后十六字,忽觉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配套,当真十分精妙。 打得过,便吸人内力。 打不过,便逃,过后再来吸他。 凌波微步以易经注明方位,孟良于此一窍不通,但眼下倒也不着急。 他身负过目不忘之能,半小时后,便将这套繁复的步法记在心中。 卷好卷轴,对着玉像拜了两拜,孟良又将其放回了远处,以待日后段公子来取。 “不知这位老兄看到蒲团已破,会不会以为我也磕了一千个头。” 起身后,见左侧有个洞门,孟良缓步走了进去,这里凿着四个大字。 “琅嬛福地。” 一排排的木制书架已空,就没什么看头了,但角落处放着几个烛台。 孟良摸出火折子,点亮烛台,寻到了一条往上去的阶梯,他顺石阶往上,一路上水声隆隆。 走了三百余阶,眼前忽然大亮。 走出山洞,一眼望去,只见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端得是一条大江。 这江水湍急异常,水中挟着树枝石块,转眼便流得不知去向。 “这定是澜沧江了,只是不知哪里可以渡江。” 孟良抬眼望去,忽远远地望见一座渡桥,他心中大喜,立时运气奔走。 真气流转,他越奔越快,不消片刻,便踏过江岸,寻到了上渡桥的小径。 沿着小径一路行去,走了约半个小时,到了铁索渡桥桥头,只见桥边石上刻着善人渡三个大字。 “善人渡,渡善人,名气取得好。” 心念及此,耳边再度响起叮地一声。 “善恶存乎一心。” “江湖声望或恶名达到10000。” “完成后可获得宝物一件。” 一万点,孟良心道这可不少,不知每做一件大事会有几点声望。 相对来说,恶名可能更容易达到,但于他来说,有些干不出来。 既然名字中带着一个良字,自然不能违背良心行事。 但话说回来,这恶名是由谁来评定呢。 心里想着,孟良踏上了桥板,几条铁索立即晃动起来。 他微微运气,步伐轻灵,铁索也稳当下来。 行到江心,往下一瞥,但见江水荡荡,激起无数泡沫,声若雷鸣,又如快马奔腾。 “寻常人掉下去,只怕性命难保。” “我要是掉下去,使个千斤坠的功夫,能不能站得住脚呢。” “若要与这洪力抗衡,非要是练到极强劲力不可。” 眼见水波滚滚,孟良想起一人一剑还有一雕,独孤求败能在山洪练剑,我亦可以走这一途。 须知内力一途,无论外功内功,均能使之长进。 “襄阳城外,荒谷之中,不知埋了重剑没有。” “便是没有那一柄,我也可以打造一柄。” 定下主意,孟良步行走过了渡桥后,寻寻觅觅,找到了一座城镇。 他换了身行头,买了匹骏马,沿着官道一路北上。 身上盘缠不多了,便向官府或是富商大贾拿上一些,偶然见了贫苦百姓,也顺道劫富济贫。 一来二去,声望涨五点,又莫名其妙来五点恶名,当真奇奇怪怪。 到了襄阳之时,他才略微搞懂,自己学吕秀才拿......盘缠一事,在江湖也略有波澜,得了个大盗名声。 “评价在于众口一词,这可要惨。” 孟良到了襄阳,先遍走山岭,终在一处地方寻到了那奇怪的菩斯曲蛇,但这里果然没什么神雕重剑。 他也不气馁,来时路上,通过查询各地官府县志,得了些许消息。 重剑所用玄铁,乃是天降的陨铁,这种奇事大事,自然会记录在县志当中。 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凡有个消息,孟良便发动人力,帮他四处寻找。 到了此刻,手中也有个五六斤玄铁。 若只是求重,其实不用这玄铁也可以,但那样打造出来,就和关二爷所用青龙偃月刀一般,未免太过巨大。 不适合江湖中人使用。 菩斯曲蛇蛇胆有助长内力之妙用,孟良在襄阳处一边另寻其他玄铁消息,一般捕捉食用。 初始这东西腥臭无比,着实难以下咽,后来渐渐倒也能忍受了。 不过在一个半月后,孟良发现其效用大减,便不再服用,离开襄阳继续寻找。 他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在又辛苦三月后,终于积攒到足够的玄铁。 孟良特意找到西北一位颇有名气的铁匠,请他打造这柄重剑,玄铁虽不是铸造材料中最为极品之物,但却是罕见之物。 因此,这位铁匠二话不说,起火开炉。 “这位兄弟,如此重的剑,若要开锋,当真不易,我想方得半年才能完成。” “这剑无须开锋,只要将它打造了与寻常宝剑大小相差不大便可。” 这样打造,倒是简便的多,铁匠虽觉奇怪,亦觉可惜,但仍是按照孟良所言,倾力铸造。 十日后,一柄黑黝黝内透着暗红的重剑,终于打造好了。 一米出头的长度,却有八十斤上下。 孟良伸手拿起,顿感十分沉重,但他运起内力,立时感到轻松许多。 “我铸造以这外物,再去澜沧江和无量山瀑布,锻炼运劲发力之法,当能大增内力。u看书ww.uahu.c ” 当下谢过铁匠,背负重剑,孟良又沿着原路,返回了大理无量山。 独孤求败于剑冢中埋藏五剑,前四剑对应他人生中每一阶段的武学之道。 孟良过去读书看剧的时候,也觉得或许这是循序渐进,但自从明了一些武学道理后,便略作推测。 独孤求败起初功力不足,便以利剑巧变与人争锋。 紫薇软剑,诡异多变,乃是巧变中多了一丝许多诡谲变化。 后因误伤义士,遂弃之不用。 他放弃软剑,改用重剑,一是锻炼内力,二是转变为以力破巧之道。 但前后两者实无高下之分。 若是内力不足,平平一剑莫不是找死,反之,若是巧变到了极致,一剑刺出,敌人亦要回防。 巧变演化到最后,便形成了独孤九剑。 两者殊途同归,都能渐入无剑之境。 但孟良实不懂剑法,亦非令狐冲那等人才,只有学重剑来锻炼武功。 虽然外物辅助到了一定程度便会失效,但到了那刻,我当已是内力大进。 抱着这个信念,孟良提起重剑,跃入了澜沧江之中。 他使了千斤坠的功夫,气沉下盘,稳稳地站在了江水之中。 屏气凝息,奋力与江流相抗,待身形稳定后,便伸剑挑动湍流中的乱石来练习。 孟良一剑将石头击回,等它顺流而下,再一次击回,如此反复练习,逐渐劲力大进起来。 至月余后,运用自如,复又入无量山下瀑布,练得十余日后,刚柔劲力已得心应手。 第3章 恶贯满盈 这日孟良练得乏了,伸剑在江底石子一撑,跃到了岸上。 江岸有数颗果树,这时已是秋日,结着许多果子,孟良口渴时便摘一些来吃。 但此刻他远远看见,心中忽然一动,“我功力又进一层,何不再试试凌空掌力。” 当下便把玄铁重剑插入江岸,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了圆圈,呼地一声,向外推去。 只见掌势凶恶,震得果树枝叶噗噗直往下落。 虽然看起来很好看,但实则没什么威力。 震得果树晃动,乃是掌风之故,孟良一掌发出,掌力达到一米半,已衰减得极弱,并未造成伤害。 方才那一掌,已是大伏魔拳威力最重的一招。 孟良变拳为掌,再于发招前划个圈子,乃是将真气聚气成团,使得掌力更厚。 即便如此,仍旧不及洪安通那一掌发出得远。 但若相较掌力,孟良自信此刻已不弱于洪安通。 但洪安通功力深厚,内力比之更为精纯,只发五分力,就可及得上自己八分力。 不过半个月前,孟良还尚无这等功力。 他自思所习内功中,以残缺嵩阳心法最深,练成了陈近南所传秘诀十二图为次。 可若是以威力而论,尚不及进境尚浅的神照经。 也幸得以重剑锻炼得内力大进,虽是从半个月前才开始修炼神照经,但进展颇为神速。 “这神照经的确是极为精纯的内功,再有几个月,当能练到小成。” “不知江湖中怎么样了,剧情是否开始了。” 澜沧江的涛涛江水于内力增幅已开始减弱,也是时候离开了。 孟良望着远处果树,心想着这天龙世界的高手,不知是何等厉害。 六脉神剑有无形剑气,火焰刀有无形刀劲,萧峰的降龙十八掌造诣更是气盖当世。 与之相比,玄铁重剑虽然威力极大,境界却要落下很多。 要是碰到远程输出,或是轻功高明之辈,不能欺身近战,那可就更要头痛了。 孟良此刻对易经一学仍未深入,且凌波微步与其本身轻功相左,因此尚未修习。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那日龙儿杀洪安通的那一招。 这招没个名字,乃是龙儿福至心临,于掌法中暗藏杀机。 洪安通只道她是凌空一掌拍来,未曾想到还有一柄锋锐至极的匕首。 “我用玄铁重剑,能不能打出一样的效果。” 说干就干,孟良提起玄铁重剑,运起刚猛之力,将它向前投掷出去。 待剑柄刚一脱手,便立时发掌,掌力迅猛,后发先至,撞击在剑柄之上。 玄铁重剑飞速冲击,向前飞出两米有余,径直撞向果树,瞬间便将其一分为二。 斩开果树之后,又飞过一米,才斜斜地插入了地上。 “不如待重剑飞出更远时再发掌。” 孟良如此想过,便跃到重剑近前,又运力试了一次。 这次发掌略等待了一些时机,果然飞出去的距离变得更远。 “方才使得都是刚劲,不如再试试柔劲。” 孟良兴致一起,便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只管试这一招的用法。 和以往玩游戏时搭配技能一般,总想着这样能提高这里,那样能提高那里。 他生性本就爱钻研,这一练足足两日,终练得稍有火候。 发掌时若用刚劲,当猛烈至极,但大有风雷声,若使柔劲,威力反不如刚劲。 唯有柔中带刚,使其突如其来,防不胜防。 这一招,用在正面迎敌,缩短攻击距,或是用以追击,该是大有用处......吧。 孟良越想越兴奋,哈哈一笑,出剑出掌,又演练了一番。 只见重剑飞出,先是无声无息,后突然迸发,直将大半剑身没入岩石之中。 “很好很好,百分之分好。” 他正得意,忽有个声音说道:“举重若轻,好功夫。” 孟良心下一惊,转身向背后看去,眼角余光瞥过,在三十米开外树荫下,发现一个人。 这人穿着青袍,坐在一块岩石上,姿势却十分古怪。 孟良取回玄铁重剑,快步走过去查看。 只见这青袍客是个老者,长须垂胸,面目漆黑,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江心,一动也不动。 他双手衣袖下分别立着一根细细的黑铁杖。 “恶贯满盈段延庆。” 孟良这下更为吃惊,缓步上前,说道:“前辈好。” 他话音未落,只见段延庆握住细铁杖,点向自己面门。 孟良凝神运气,也不躲闪,右手提起玄铁重剑,向着铁杖斜斜扫去。 这一下轻描淡写,然而时机拿捏的分毫不差,刚好比段延庆的铁杖直点快了稍许。 后发先至,力道凌厉。 剑势后续变化也正冲着段延庆的面门。 这一剑连消带打,要在瞬间以强力反客为主。 段延续微微一笑,铁杖立时变快了几分,正点在孟良玄铁重剑剑身之上。 这根轻飘飘的细铁杖,最多不过七八斤重,与八十斤上下的玄铁剑一碰,立时震得相互倒退回去。uu看书.uuansu.om 并擦除了几分火花。 孟良顺势变招,两人接连以剑杖相击了七次,到了最后一次,两股劲力一碰,段延庆身子微微一晃。 孟良却是倒退了三步,他脸上红光一闪,段延庆则是隐隐透出一层青气,均是一闪即逝。 “我这功夫如何。” 段延庆说话,果然并不开口。 孟良真气一转,内息顺畅后,当即拱手道:“前辈举轻若重的功夫,比我更上一层。” “我将这一身功夫传与你,令你横行天下如何。” 这是要收我为徒啊。 孟良暗思这可不成,段延庆与段家为敌,传功不传功倒在其次,跟大理国过不去实在不合算。 “小子已有师承,请恕不能改换门庭。” 段延庆微微一哼,冷声道:“这好办得很,我将你师父杀了。” “这可不好办得很。” 孟良提剑护身,声音渐冷,心中却是笑道:“我师父你可杀不到。” 段延庆道:“你可知老夫是谁。” 孟良略作沉思后,才回答道:“莫不是四大恶人之首。” 只听得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道:“小子倒也有些胆色。” “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但要杀我师门,不可不拼命。” 段延庆听了这番话,脸上没有半点神色。 两人对峙,如川渟岳峙,只听江水滚滚之声不绝。 半晌之后,段延庆突然间一言不发的撑着铁杖,杖头点地,犹如踩高跷一般,步子奇大,远远的去了。 第4章 路见不平 孟良怔怔出神,回思方才较量,这段延庆到底用了几成功力。 但不论几成,总归远在自己之上。 以独孤求败境界来论,他是利剑木剑兼具,即便不入无剑,亦相距不远了。 孟良心道:“我可不能继续留在澜沧江了,该去海边与海潮相抗。” 他正要动身,心中忽然一动,想道:“段延庆怎么会在此呢?” 这里是无量山附近,有无量剑派、神农帮,还有万劫谷。 万劫谷! 孟良眼中大亮,他该是来万劫谷助拳,与大理段氏为难的。 当即再不犹豫,将重剑绑缚身后,起身往善人渡奔去。 自上次往返于附近城镇后,孟已有月余未曾来过此处,他大踏步踏过铁索桥,沿路而行。 时过黄昏,迎面出现黑压压一片松树林。 此刻森林之中,多出许多凌乱脚印,孟良沿着脚印寻去,果又到了万劫谷门口。 见旁边一株大松上,削出三米长半米宽的一片,上写着九个大字。 “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 八字黑色,那“杀”字却作殷红之色。 孟良心道果然如此,趁着天色已黑,正要寻个法进去瞧瞧,忽听得背后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他转头一瞧,只见乌泱泱有二三十人正远远走过来。 这些人手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颇为凶神恶煞。 他们到了万劫谷近处,却不寻入口,反而转弯,折向着别处而去。 孟良耳聪目明,早听得他们一直在骂“贼贱人”三个字。 这“贼贱人”却是谁? 好奇心大起,孟良也不去叨扰那万劫谷,转而跟在这帮人身后。 他们好似来过松树林多次,于路径十分熟悉,很快便穿过林子,再次折而向北,走上了另一条小路。 又行了六七里后,来到了一所大屋之前。 领头的两人也不敲门,纵身跃了进去,孟良瞧得清楚,这两人都是年纪不小的老太婆。 一个叫做瑞婆婆,另一人没有听到名字。 剩余汉子分作三拨,一拨跟她们一块翻墙进去。 余下两拨,一拨守门口,一拨守墙头。 两个老太婆进去不久,便听得一番打斗声,但很快又停了下来。 接着便又悄无声息。 但很快,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青年书生,骑着匹黑马,从另一头闯了过来。 他毫无半点武功,很快便给门前的那一拨人擒住了,只能勉强说道:“我来找此间主人,你这么蛮横干什么。” 见此情景,孟良立时确定这位仁兄就是段誉了。 “我南下江水更汹涌处练剑,至今不过月余,没成想这呆书生已然入了无量山底。” “不知瞧见那蒲团时,有没有垂头丧气,叹息自己可能不是第一个磕头的。” “不过,老兄,我可不会磕的。” 孟良心里话一落,便提起纵身,落在了门前一拨人身后。 他内力见长,轻功更见高明。 那五人听得一点风声时,其中两人的肩膀上已是瞬间一沉。 他们心中七上八下,惊惶不定起来。 “几位爷台,一块儿进去?” 这五人回头,瞧见是位面露微笑的年轻侠客。 但年纪虽然轻,功夫却是远高过己,他们只有强自镇定,干干地说道:“那就一块儿进去吧。” 挺身进门,便来到一个院子。 院子中心铺着一条石道,石道两旁种满了玫瑰,香气浓郁。 “这季节还有盛开,不知是什么品种。” 孟良分了一分心神想闲事,九分心神穿过石道,但见尽头露出一座大厅,一排排地窗户透出灯火来。 大厅及石道两旁,左一个右一个,布满了人,这些人手按刀柄,向着孟良恶狠狠瞪来。 这些威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伸手拍了拍那呆书生,说道:“你要做什么,还不开口。” 段誉给他拍得一动,傻气上涌上来,走到厅前,朗声道:“在下有事求见主人。” 厅里一个嗓子嘶哑的声音喝道:“什么人?滚进来。” 孟良也不跟她客气,推开门跨了进去,他脚步快,比不通武功的段誉先进了大厅。 一眼望去,厅上或坐或站,共有十七八人。 当中椅子上坐着个黑衣女子,蒙着厚重面纱,看不全容貌。 一双眼亮如点漆,向着孟良背负重剑瞧来。 坐在上首的老太婆见到,嘶哑的嗓子说道:“你是谁,你来做什么。” 孟良瞧过堂上诸人,见之无一不是凶狠之色,又见一小厮尸横倒地,颈部鲜血汩汩流出,已然死去。 心道:“这帮人恃强逞凶,已然不知害了多少无辜人,今日叫我撞见了,就不能再容你们了。” 他示意激愤不已的呆书生段誉退到边上去后,左手便拿下玄铁重剑,剑尖轻抵地面,昂首说道:“路见不平,特来揍你。” 两个老太婆细缝的小眼中射出杀气,不住地打量孟良,片刻后,另一人喝道:“不识好歹,你找死!” 这人是个胖老太婆,嗓音颇粗狂,她刚一说完,霍地站起,双手一挥,已各拿一柄短刀。uu看书.uuanshu.om 她抢上两步,左手起刀就往孟良颈部砍去。 突见灰影一闪,胖老太婆那肥胖的身子便飞了起来,砰地一声,撞破了一闪门窗。 正好落在玫瑰从中,这一掌于她来说极重,直疼得口吐鲜血,半点声音都叫不出来。 原来她刚刚近身,孟良空闲的右手猛地抬起,一掌平平推出,平地突生一股巨力将其推了出去。 孟良凌空掌力虽在一米半开外拿不出手,可在这一米之内,当真排山倒海,摧古拉朽。 “平婆婆!” 先前那嗓子嘶哑的瑞婆婆叫了一声,一柄铁拐挂便伸了过来,直往孟良头上打去。 他不慌不忙,也不躲闪,右手快速划了个圈,又是平平一掌推去。 这一掌聚气成团,威力更是强大。 那瑞婆婆早见过他掌力,拿出生平所能,急忙变动身形。 孟良一掌击在半空,掌风激荡,扫得桌椅四散开来。 他轻轻咦了一声,不待瑞婆婆落地,又是一掌发出。 这次孟良算准对方方位,一掌劈出,瑞婆婆避无可避,胸前立时中掌,被打倒倒飞出去三米远。 嘴角流过一丝鲜血,只能哼哼半点话也说不出来。 “这可当真厉害,比我原先一拳一脚打起来炫酷多了。” 孟良虽练习了凌空掌力,但眼下却还是第一次用出来。 木婉清见他一出手便连伤两个劲敌,不禁大为惊讶,又见他分神看掌,心中疑惑更甚。 “这人是谁,不是我的敌人,却也不是我认识之人。” 第5章 初试功力 平婆婆、瑞婆婆都是多年习武之辈,但在孟良这平平无奇的三掌之下,竟毫无半点还手余地。 旁观众人无不大吃一惊,孟良收回神来,随手将重剑换至右手,眼光扫过其余人。 瑞婆婆手下一名大汉怒声大吼,向前扑了上来。 这人使得都是铁棒之类的长兵器,孟良提起长剑,顺势横扫,噗地一声,响声又沉又闷。 一股巨力自虎口直上右臂,大汉顿时如遭雷击,倒飞出去。 手掌破裂出血,手中兵器在瞬间被击得断成两截,一截跌落在地,一截冲天而起,撞破房顶,不知冲向了哪里。 孟良见那大汉筋骨酸软,连爬起来都做不到,心知他经脉已受重创,成了废人,日后再也作不了恶了。 决定饶他一命同时,也对神照经和重剑威力暗自骇然。 其余人等见他出手着实厉害,立时大叫着了一块儿冲了上来。 “且试一试我的功力如何。” 眼见十五六件兵器杀来,孟良斜身穿过,右手挥出玄铁重剑,与其中一人长剑相交。 两剑碰撞,却不见玄铁剑将其击破。 这使剑的汉子奇怪中急切回剑,哪知手中长剑就像似焊在了对方剑上,竟是纹丝不动。 原来孟良有心要拿他们试炼自己功力,想到方才刚劲已过,便转换了柔劲。 内力透过玄铁重剑,生出一股牵引之力,将对方长剑牢牢黏住。 其余人各展招式,又围了上来,孟良牵引着那汉子长剑,连带着他本人,呼呼往其他人撞去。 只听得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又有四人连带着兵器被他内力牵引,东倒西歪,向着同伴胡乱冲撞。 孟良在十余人中穿梭,见招拆招,趁机将其牵引过来,他感对方抗拒之力合为一股,渐渐增强。 到了第九人后,已能和自己手中劲力抗衡,便于丹田中猛提一口真气,右边内力一振。 于柔劲中猛生一股刚劲,只听噗噗几声,九人如上下翻飞的破衣服般倒飞出去。 九人手按着胸口,各吐一口鲜血,肺腑尽皆受伤。 “果然还是不够精纯。” 孟良本想将他们打倒成排,但到了最后,却控制不了他们的方向。 这一手落在旁观的木婉清眼中,只感这人武功神乎其技,远远超出自己想象 这回平婆婆、瑞婆婆等手下终于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奔到门口,纷纷向外逃去。 “哪里走!” 冷冷地声音,是从一身黑色衣衫的木婉清口中说来。 只听嗤嗤两声轻响,奔出去的两人应声而倒,后颈出都中着一只短箭。 木婉清立时又跃上前来,身在半空时,手中已拔出长剑。 左足一着地,右足立即跨前,唰唰两剑,分攻另外两名汉子。 她武功高出这些人很多,只是斗不过他们联手围攻。 眼见孟良斗败大多数人,心知机不可失,一出招便是狠手。 木婉清挥剑力攻,孟良从旁协助,他左一剑又一剑,中者无不如破败的皮鼓般败落下来。 不消片刻,便将这干人收拾的一干二净。 孟良出手尚有余地,木婉清却片点不留情,连杀了四人。 她恼怒这些人在苏州时为难自己和师父,恨不得都杀得干干净净。 段誉从震惊中晃过来,对着说道:“罪过,罪过。唉,真正对不住了。” “你们客客气气的,不胡乱杀人,也不会枉送了性命。” “姑娘,其实你也不用杀了他们,像这位兄台一般,让他们不能动,不是什么事业没了。” 木婉清厉声道:“住嘴!我用得着你教训,再啰嗦,我便将你也一并杀了。” 段誉吓得直往孟良身后躲,但眼中兀自想劝。 “杀与不杀,日后慢慢再论。“ “老兄,你半点武功不会,跑来做什么。” 孟良问出口,段誉又是长长一篇,听得他都有些头痛,暗道:“老兄,你不能直接说钟灵之事吗?” 这位主角虽一股子书生气,但胆气孟良颇为欣赏,总得来说,性格六分合得来,四分合不来。 待他拿出盒子,说出钟灵被困神农帮之后。 孟良朗声道:“正好,我欲找神农帮,便与你走一遭。” “他们攻打了无量剑派,现在正在无量山呢。” 这山很大,孟良便让段誉带路,直往神农帮众聚集的地方去。 走出二里地,忽听得马蹄声传来。 “这般走去,钟灵早已给司空玄杀了,我骑马带你去。” 她说话时朝着孟良,言下之意,是要带他闯神农帮。 段誉还需断肠散解药,也得由他指路。 孟良伸手一提他后心,扔到了马上,豪情大发,道:“姑娘,且和你的骏马比一比脚力。” 当即迈开大步,顺着大路疾步向前。 木婉清向他背影瞧了一眼,好胜之心大起,说了一句坐好,便抖擞缰绳。 坐下黑玫瑰立时纵起向前窜去。 顷刻间便追上孟良,待发足狂奔,就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待疾驰出二十余里,木婉清勒马回转,心中笑道:“任你轻功再高,也及不上我这黑玫瑰。” 她收缰缓行,一边慢走一边等待。 过了一会儿功夫,只听得后面又传来郎朗声音:“姑娘,我追上来了。” 言语中没有半丝喘息。 木婉清心下骇然道:“他这般快步行走,居然丝毫不见心跳气喘。” 当下又纵马疾驰,孟良被她甩下,心中半点都不着急。 这黑玫瑰是一匹神骏,但长在短程冲刺,耐力非其所能,只要自己耗得住,迟早能追上去。 三人一马,就这样向无量山赶去,孟良始终无法追上,木婉清却也抛不开他。 赶到就近一处小镇,用过餐饭,休息一晚,养好精力、马力后,次日天色微微明亮,便又赶路去无量山。uu看书 .uka 赶到之时,天色已然大明,等在此处的司空玄正与四个身穿斗篷的人说话。 这四人都是年轻女子,一色的碧绿斗篷,胸口绣着一只黑鹫。 “这该是所谓的灵鹫宫圣使了。” 三十六岛、七十二洞以及各个小门派都受其生死符之苦。 欲达成目标,这灵鹫宫的麻烦,孟良早就决定要找了。 两方一见,说不得几句话便冲突起来。 正好她们加上司空玄,武功都要比前番一众人更高。 孟良欲再试身手,遂不取重剑,单以拳掌迎敌。 大伏魔拳威力大展,连番快攻,直取敌人,木婉清欲上前相助,也被他拦了下来。 这姑娘出手没轻没重,非死即伤。 灵鹫宫和司空玄,只是参与江湖仇杀,未像昨日王夫人手下,对不会武功的下人也出手。 孟良不消片刻,便取得了上风,快速点过五人穴道,制住之后,便将钟灵放了出来。 钟灵向他凝视半晌,甜甜道了声谢。 见到段誉时,喜不自胜,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叫道:“你来救我了!” 狗粮撒了满地,孟良干咳一声,上去解开了司空玄,和他交换了断肠散的解药。 这闪电貂之毒虽然厉害,却也有药可解,孟良第一次探万劫谷时,就拿到了。 钟灵见他竟有解药,也是颇感惊讶。 司空玄立时大呼多谢,给自己和一十九个手下服用后,这才大出一口气。 复又劝孟良不要与四位圣使为敌。 第6章 较力南海鳄神 孟良哈哈一笑,便道:“灵鹫宫威名赫赫,我早想一会。” 四名年轻姑娘虽给点了穴道,嘴上仍自说道:“阁下敢留下大名吗?” “有何不敢。” 孟良说着,出手给四人解了穴,又朗声道:“我叫孟良,请四位传话,有朝一日,必上缥缈峰向天山童姥讨教。” “好,阁下好胆量,缥缈峰灵鹫宫恭候大驾。” 四人说完,转身便走。 司空玄见之一惊,轻声说道:“恩公万万不可大意,那天山童姥委实厉害。” 孟良谢过他好意提醒,并未再多说什么。 要说别的高手,目下还真是惹不起,可逍遥派不同。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都爱着无崖子,打不过也跑不过时,只消亮出这人,就安全了。 何况,有朝一日,练个两三年后,也是有朝一日。 钟灵事情已了,孟良便道:“段兄,两位姑娘,咱们就此别过了。” 大理段家和万劫谷的恩怨,委实乱七八糟,更多的还是段正淳老情人乱斗,孟良可不想参与进去。 他话一说完,便要下山而去。 这一去,往东北而行,到东海之滨,在海潮中更进一步。 刚走了没几步,猛听得远处山岭中一声厉啸,只震得群山鸣响。 木婉清不禁全身一震,颤声道:“那……那是谁?内功这等了得?” 司空玄大骇,也发抖道:“快快散去。” 一众神农帮人纷纷寻地方躲避,木婉清瞧向了孟良,心道:“不知他可敌得过。” 这人功力深厚,不可小觑。 但孟良听到他厉声长啸,心下却大是一喜道:“正好来个对手。” 他辨明方向,展开金雁功,纵身跃起,直奔向远方山岭之中。 “恩公......” 司空玄喊不住,复也不敢追。 孟良不消片刻,已到了近处的一片山崖旁。 这啸声在群山间冲来冲去,似群鬼夜嚎,齐齐来索命一般。 足见此人心里大有不满,火气正盛。 “正好与我来打一架,消消火气。” 当下气涌丹田,张口长啸,但听啸声远远地送了出去,惊得山中鸟雀四下乱飞,身旁山松不住晃动。 木婉清还未动身,赶到便已经听得孟良这一声,只觉雄壮宏大,如雷鸣、如奔马,惊得她心神摇曳。 她知道孟良发声是向先前那人挑战,一双妙目凝视半晌,忽然道。 “这两人武功都厉害得紧,你们也快些找地方躲起来,不用管我了。” 她此话是对着段誉和钟灵,说罢脚步飘飘,也向着山岭而去。 高手对战,实属罕见,她想来想去,总觉得要看上两眼。 先前那发声之人听到啸声,哈哈怪笑,分辨方向,足步飞快,疾驰而来。 孟良一声长啸方罢,便听得脚下山崖传来响动。 他低头瞧去,只见一个黄色人影快速绝伦地扑上上来。 这人手脚并用,一扑一抓,眨眼间便往上行了五六米。 说时迟那时快,他呼呼几下,扑到了悬崖之上的两米高的半空中。 一掌发出,掌力正面袭来。 孟良顿感周身气流凝滞,也不客气,右手呼地推出一掌。 蓬的一声大响,两股掌力相碰,掌风波及丈余方圆之内,细小山石震得滚滚落下。 这人年龄较孟良大了许多,功力深厚,但孟良于涛涛江水之中练出了内力也十分雄浑。 掌力一碰,不分上下。 但那人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身形被掌风逼得微微向后。 虽是微微向后,但一厘之差就要落下山崖。 但这人猛使了千斤坠,居然硬是落将下来,两足踏上了山崖上的一块大石。 但见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大得异常的脑袋下,是一从铁刷般的胡子。 一双眼睛又圆又小,小眼中光芒四射,向孟良脸上咕噜噜一转。 “小子本领不低,连我南海鳄神的一掌也抵挡得住。” “南海鳄神,岳老三?” 孟良一句话,惹得他一声怒吼,声震山谷,喝道:“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 这人脑子一热,便蛮横不讲理起来,也不再说,便直接扑了过来。 方才岳老三上山之怪异,以及身形之怪异。 孟良猜测他南海一派的功夫,该是十分注重上半身的外功,心道我在江水中,练得是臂力下盘和腰间发力。 “这番,正好与他斗一斗力气。” 当下气沉丹田,双腿弯曲,两只手向前一揪。 只见岳老三两手抓住了孟良的两肩,他的两肩也被紧紧抓住。 两人都是猛然发力,想要将对方扔出去。 岳老三两只臂膀功夫强横,这发力将近七八百斤。 孟良顿感巨力由上往下拉,但他腰间配合下盘,死死地钉在山崖上,一动也不动。 岳老三手上凶横,两只瘦削的腿也拼了命地在稳住身形,口中仍还说道:“好小子,再来。” 手上力气又大了几分,孟良也不遑多让,力道跟着不住聚增。 两人较力相持不下,赶到的木婉清妙目流转,暗道:“他们两个比武,怎地如此怪异。” 她只道两人奇怪,却不知这两股不住碰撞的劲力,均是力发千钧,开碑裂石之猛烈。 孟良见岳老三下盘略微抖动,哈哈一笑,右腿闪电般一勾一扫,同时双手发力,霎时之间,敌人被他摔了出去。 岳老三怪叫了一声,连连撞倒山松,摔出去近三米远,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他奶奶地,你使阴招儿。” 他气得大跳,岳老三手上功夫强,腿上功夫当真一般。 “你等着,我拿出兵器来跟你斗。” 岳老三解下背后包袱,取了一件兵器出来。 这是一把短柄长口的奇形剪刀,剪口尽是锯齿,宛然是一只鳄鱼的嘴巴。 见他拿出了鳄嘴剪,孟良伸手取出了玄铁重剑,朗声道:“你练成了一件好兵器,我也有一件。” “那可妙极,妙极!” 岳老三话音未落,呼地一声,左掌一掌拍出,孟良重剑在手,斜斜一划便将其消解于无形。 他耳中大震,只见岳老三已大叫着挥舞鳄嘴剪杀来,左一剪右一剪上一剪下一剪奋勇抢攻。 看似杂乱没有章法,实际暗藏杀机。 孟良瞧得清楚,u看书 w.ukhu玄铁重剑鼓荡起来,护得周身密布透风,将对方每一剪都尽数挡了下来。 两件兵器上布满了内劲,每一次交锋,都是硬碰硬。 孟良真气流转,剑上劲力越来越重,岳老三每一次交锋,内息也是源源不断。 相斗之中,木婉清只觉稍一靠近,便觉得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 心道:“这两人武功当真太过厉害,我远远不及。” “南海鳄神成名已久,厉害非常自然没什么奇怪,可那人年岁尚轻,哪里来得如此功力。” 她正想着,忽然见到岳老三加快了攻势,鳄嘴剪连番快攻,孟良似有支持不住之势。 但正欲用毒箭相助之时,只见孟良不管腰间鳄嘴剪,直直向敌方刺去。 这一剑劲力十足,于施展中突然加速,后发先至,岳老三“啊”地一声大呼,立时向后跃了几步。 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孟良大笑一声,飞步向前,右手挥起玄铁重剑,劈砍削三剑猛攻,一剑快过一剑,一剑沉过一剑。 这三剑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岳老三只有举着鳄嘴剪,拼命招架,两腿却是不住地往泥土中下陷。 他此刻两臂酸麻无比,全靠内力和强悍硬功强撑。 但越是危急,他越是打得悍勇,大叫着兀自不肯认输。 孟良剑上劲力源源不断,正要一剑压倒对方时,突然间,一条青影从二人间飘飘插入。 这人使着一柄薄薄刀刃,抵在玄铁重剑之上,嘴上喝道:“老三,还不住手。” 第7章 天外流星 这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婆娘,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 正是那无恶不作叶二娘。 她方才躲在一旁观看,见他们是比武较量,非是生死相搏,因此动也不动。 直到见到岳老三败迹已显,再强斗下去,只怕误了大理之行的大事,方才出手相助。 这恶婆娘劲力虽不及南海鳄神,但薄薄刀刃上传来的内力,绵绵长长,委实难斗。 机会已失,孟良劲力一收,将玄铁重剑撤了回来。 岳老三如蒙大赦,从土里跳出来道:“三妹,老大、老四他们怎么还不来?” 他话音方落,孟良耳边听到一阵诡异笑声,忽粗忽尖,难听至极。 这人说道:“我早就在旁边了。” 声音既然不是段延庆,就该是穷凶极恶云中鹤了。 “你奶奶地,你既然早在旁边,怎么不出来帮忙。” 只听得云中鹤嘿嘿一笑道:“有个小美人在旁边,我干嘛要出来帮你。” 木婉清一听,忽地感觉背后凉气侵袭,她左足急点,向前窜出,回身一发短箭射了出去。 只见一个高高瘦瘦,似竹竿子的人出现那里,他斜斜一掌拍落短箭,又欺身上前,手掌就要搭上木婉清的肩膀。 已是避无可避之时,突然间一股巨力携劲风突然而至。 云中鹤纵身躲避,慌忙中侧头一看,只见那柄十分沉重的重剑已然激射到身边。 玄铁重剑擦着他胸口而过,撞破几颗山松后,斜插到了山石之中。 云中鹤胸口给劲力一扫,顿时剧痛难当,他连忙几个起落,落到三十多米外,方才停了下来。 这一击虽然伤了他,却不过是皮肉伤。 孟良得手后,立时纵身跃起,两个起落到了玄铁重剑前,眼神冷冷地望向云中鹤。 这瘦削竹竿一般的第四恶人,心中一凛,暗道:“杀气毕露,这人要杀我。” 四大恶人来了三个,他们联手十分厉害,万万不可小觑。 孟良余出两分心神,略微低头,看向木婉清,轻声说道。 “这三人厉害得紧,不要离得远了。” 说罢,忽然咦了一声,又道:“原来你当真这么好看。” 他称赞木婉清容貌后,这姑娘心中咯噔一声。 原来方才那一剑,因劲力极大,裹挟的劲风竟将她面纱吹得松动。 就在孟良说话之时,在他眼前直直落了下来。 岳老三见状,上前喝道:“我那徒儿孙三霸,是不是想看你容貌,因而给你害死?” 木婉清冷冷道:“不错。” “他十分无礼,又害了几人,我才将他杀了。” 南海派一门的规矩,向来是一徒单传,孙三霸一死,十余年苦工化为乌有。 岳老三因此恼怒至极,从万劫谷就近的院子追到此处,因寻不到木婉清,才在山岭间大啸发泄。 他正要再骂,孟良也正欲出剑直取云中鹤,忽听得远处又传来一阵尖锐悠长的声音。 这声音在极远的某个山峰上,破空而至,刺人耳朵。 三大恶人听了,都叫道:“是老大。” 恶贯满盈段延庆,孟良早知他的厉害,不假思索,一手紧紧揽住木婉清,纵身向别处跃去。 “后会有期,下次再论胜负。” 留下这一句话,人已不见了踪影。 岳老三复要再追,叶二娘伸手一拦道:“别追了,你又打不过他。” “先去见老大。” 四大恶人相聚之时,孟良已复回下山大道,找到了黑玫瑰,他伸手将木婉清放在马上,自己也骑在后面。 段誉和钟灵就藏在附近,一见他们,就兴高采烈地走了出来。 “通知保定帝和镇南王,四大恶人要与你们段家为难。” 段誉“啊”了一声,孟良不再多说,两腿一夹马腹,向下山之路奔去。 四大恶人听起来就可怕,呆书生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背后微微传出一个声音道:“公子。” 他当即转身,只见正是宫中的褚、古、傅、朱四大护卫。 段誉立刻急道:“四位兄长!” 朱丹臣打断他道:“公子不必说了,那人正是对我们四个所言。” “那......那咱们快快回去,通知我父亲和伯父。” 段誉钟灵当即便和四大家臣悄悄下了无量山。 而在北行的官道上,黑玫瑰放慢了速度,正缓缓而行。 “你已有妻子?” “这个......当然也没有。” “那你既不嫌弃我,又没有妻子,为什么不娶我。” “我立了誓言,一辈子不可以违背。” “天命有数,我在这世上待不了多久,你莫非想做个寡妇。” 木婉清听得呆滞了,她不明白孟良所言,只道他可能是命不久矣。 心神一下子沉了下来,亦不知所措。 “别想那么多了,我往海边一行,你去不去。” 孟良一言,将木婉清思绪引了回来,她微微摇头,道:“我跟师父约定好了,要在万劫谷中等她。” “再去杀大理的一个坏女人。” 大理的坏女人,指得自然是刀白凤了。 对于段正淳老兄这一方面的能耐,孟良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敬仰之情有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万劫谷中你可去不得。” “这是为何。” 木婉清俏脸微微转过,露出一双不解的妙目,她吐气如兰,拂过脸庞,令孟良忍不住心神一荡,老脸亦是一红。 干咳一声,孟良道:“方才那南海鳄神,也要去万劫谷,你杀了他徒弟,岂不是去自寻死路。” “他要去万劫谷?” “莫非要与我师叔为难?” 孟良哈哈一笑,说道:“刚好相反,马王神钟万仇要和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为难,四大恶人是去万劫谷助拳。” “这又是为何?” “说来话长,我慢慢讲给你听。u看书 knsh” 两人一骑,沿途北行,只走出数里,孟良便将繁杂的关系给木婉清梳理得明白。 但她的身世,依旧瞒着没说。 “原来我师父叫秦红棉,是段正淳的老情人。” “苏州那个坏女人也是段正淳的老情人,大理的坏女人是他的正妻王妃。” 木婉清想来想去,只觉得满脑子混乱,稍稍平复以后,突然脸色一沉,道。 “师父说天下男子皆负心薄幸,说得正是不错。” “你以后若是如此,我便将你杀了以后再自杀。” “我还没应承,算不得数的。” 木婉清听得本来十分生气,但随即又想道:“他不应承,我又杀不了他,这誓言,到底该怎么办。” 孟良带着木婉清往东海之滨而去,路上时不时练习新创的一招。 这招伤了云中鹤,却没能杀他,因此孟良要练得更得心应手,同时也可锻炼掌力。 木婉清见了,忍不住问道:“这招有个名字吗?” 孟良道:“我胡乱使的一招,还没有名字,不如你帮我取一个。” 木婉清听罢,沉思片刻,方才道:“你的玄铁剑所用玄铁既然是天上流星,这一招又极为迅猛,有如流星坠地。” “不如就叫天外流星好了。” “天外流星?”孟良心神一转,大叫道:“好名字,就叫天外流星。” “这招式是我胡乱想了出来,名字是你取得,这是咱们两人的招式。” 木婉清听他如此说,不由得心中一甜,生出了几分开心。 第8章 杏子林 往东海之滨,一路上枫叶火红,银杏金黄,秋景连绵不绝,十分美丽。 孟良走走看看,与木婉清说说笑笑,半点不急。 这姑娘天真的可爱,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懂,泼辣的性子没过几日,便不见了踪影。 “你武功不及人家,要是出手不留余地,万一惹得对方不快,你小命就没了。” “那你......那你教我两招,我就不怕了。” “姑娘,你如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啊。” 木婉清银牙轻轻咬了咬嘴唇,忽地在孟良脸颊香了一口。 “呃......” 孟良摸了摸脸颊,老脸又是一红,“这姑娘可比我胆大多了,我还没亲一下,就先被亲了。” “好吧,我看你惯使长剑,就教你一套剑法。” 孟良说罢,又沉吟了一声,说道:“你轻功不成,再教你一套轻功,让你打不过,也跑得过。” “怎么样,不亏吧。” 木婉清不答话,忽地香风飘过,方才是左脸颊,现在是右脸颊。 孟良一呆,心底大叫道:“女流氓啊!” 他重剑剑术已成,闲暇之时,便拿起普通长剑,使出了已十分熟练的全真剑法。 这全真剑法共有七剑七式,共七七四十九招,变化精微,颇有威力。 在这天龙世界中,虽然可能只算得上二流剑法,但用以教授木婉清,已是足够。 待到两人到了东海之滨,木婉清已将全真剑法练得初步成型。 孟良又将易经和凌波微步交给她,让她闲暇时,背熟其中方位,慢慢练习。 随即,便入海中,沉心静气,再一次挑战功力极限。 孟良以普通长剑,在惊涛骇浪中劈斩横扫,就只这三个动作。 木婉清知这是相当霸道的外功修炼之法,但心中仍是不住担忧。 海浪与江水大为不同,这浪头一波一波涌来,可谓源源不断,永远没有尽头。 一旦风起,一浪的力量更胜一浪。 孟良每日,都要练得浪头平息,方才停止。 初始,他每次练完,都会感到精疲力尽,手脚酸困。 但随着循序渐进,长力更胜从前,绵绵不绝,神照经进展也日趋加快。 这门内功,属实深湛难练,孟良全凭内力底子,不断冲击,但回馈也非常之大。 孟良与海浪不断较量,于这有始无终的浪头中,忽然有一番感悟。 “我若能练得如海浪一样,有余不尽,岂不是始终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有余不尽四个字,也是降龙十八掌总纲亢龙有悔的真意。 孟良虽知,但一时之间,也琢磨不出法子。 于是决定从手上实践。 每逢风平浪静之时,便在海岸边上练剑。 先使全真剑法,但他内力本是阳刚一路,大起大落,出招迅疾有力。 因此使这绵绵密密柔和非常的道家武学,就万分怪异,于是到了后来,便随意出招。 木婉清一连瞧了他两个月,见他从出剑时风雷声大作,到悄无声息。 再到风雷声大作,再到悄无声息之时,听到了从大理国传来的消息。 四大恶人和万劫谷与大理段氏为难,但铩羽而归。 岳老三已走,木婉清务需找师父汇合,便只好与孟良告别。 留下一句禀明师父后,一定会再回来的留言,骑着黑玫瑰,返回了大理。 在木婉清离去后,孟良彻底专心于武学,他不再使长剑或是玄铁重剑,而是开始以掌力对抗海浪。 以掌力有余不尽,无论对方掌力多强,我也始终有力抵挡为目标,开始勇猛精进。 到了来年四月,仍旧不得有余不尽之精要,而且内力虽然再度提升,掌力始终无法再上一层。 孟良冥思苦想中,忽然一拍大腿道:“我这拳脚功夫和内力外烁之法,全是源自于大伏魔拳,现在该学更上一层的掌法了。” 这第一目标,自然是降龙十八掌。 不过很快就被孟良否决了,眼下会使这路掌法的,只有丐帮帮主北乔峰。 从他手里谋划,纯属吃多了撑的。 “若论天下藏武之丰厚,再没有比得过少林寺藏经阁了。” 不过此时,江湖中传来一个极大的消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被人害死。 凶手极有可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 这下子,孟良便暂缓少林寺之行,先往无锡而去,这可是有可能大赚声望的机会。 上次在大理境内打败南海鳄神岳老三,在这六个多月内,足足涨了近九百声望。 连带之前顺手做下的仗义之事,离完成一万点,还差八千出头。 孟良已摸到了技巧,这江湖声望,或是江湖恶名,须得依江湖中人口头相传。 因此,杏子林,肯定是要去的。 孟良离开东海之滨,不急不缓,到了无锡城内松鹤楼。 他欲等乔峰,可没成想,刚喝了半碗酒,就从店小二口中,得知这大汉早就走了。 “噫,错过了。” 孟良提了两大坛子美酒,uu看书 ww.uukanshucm急匆匆往杏子林去。 刚到了就近,便看到一条大汉,向自己迎面走来。 凛凛生威,当真是有如天神。 两坛美酒举在当前,孟良迎面说道:“久仰乔帮主大名,不知可否喝上一坛。” 方才受身世之谜打击的乔峰,眼下正想喝酒解愁,听见这爽朗邀请,立时说道:“正有此意。” 杏子林中,尚有许多故旧,两人便走远,到了一处山坡上,举坛共饮。 心中迷茫之至,乔峰端起酒坛,大口大口喝下,半中间连口气都不换。 孟良见了也学着他,一边喝一边想道:“醉倒是醉不了,一口气喝完就为难我的肚子了。” 果不其然,喝到一半,就只能放下酒坛,缓上一缓。 不大时,乔峰已将整坛子喝完,大叫道:“好酒,痛快!” “乔帮主好酒量,委实令人佩服。” 乔峰叹息一声,摇头道:“我眼下已不是丐帮帮主,兄弟就叫我乔峰吧。” “乔......乔兄,方才之事,我也听到了。” “你身世之谜,尚未明了,何况是胡是汉,都抵不过善恶是非,你一力行侠仗义,为大宋出力,就是不是汉人,也该当武林敬重。” 这一番话,乔峰听了立时心中大感奇异,现下大宋人人都当契丹人是洪水猛兽。 这年轻的小兄弟,怎好似不大在意。 但转念一想,不禁觉得他比之杏子林中的故旧,或是武林前辈,眼光都要看得长远,说的话都多了几分道理。 第9章 诛云中鹤 孟良灌下一大口酒,复又说道:“其实乔兄的身世,本该是不会被人丐帮人抖露出来。” “如今变成这样,背后只怕有个大阴谋。” “大阴谋?” 乔峰好似抓到了什么,心中一时间又不能明白。 孟良点头道:“贵帮副帮主马大元死得蹊跷,只怕与此有关。” “我想是有人想要借你来大做文章,被马副帮主拒绝,他才因此被杀。” “如此想来,你应该速速回家,以免令尊令堂惨遭毒手。” 乔峰听罢,霍地站起,望向远方,神色不断变化。 孟良边喝边在心中想道:“你亲爹萧远山三十年来心中嗔怒,一时控制不住,就要大开杀戒了。” 赵钱孙之流本就该死,但乔氏夫妇和玄苦大师,却不该因此枉送了性命 孟良一坛子酒刚刚喝完,便听到悠扬的号角声传来。 乔峰心神回转,向远方杏子林看去,立时惊讶道:“好似出事了。” 孟良说道:“是西夏人。” 便立时跃下山坡,向杏子林而去。 这一回,本就奔着西夏一品堂而来,怎能错过。 只听得身后传来破空声,乔峰已追了上来,两人迈开大步,不大时已回到了方才碰面之处。 想起悲酥清风,孟良说道:“西夏人有一样厉害毒药,放出来后全无气息,令人不知不觉间受制。” “咱们须得屏住呼吸,先打倒几个领头人,抢来解药才行。” 乔峰“哦”了一声,接着道:“兄弟所知当真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刚刚进入杏子林,便瞧见丐帮众人纷纷倒地,睁不开眼来。 孟良快速扫过场中诸人,见一共有十二人,九个骑马,三个步行,但四周隐隐约约,还有大队人马。 这步行三人一见到孟良面目,大叫道:“是你!” 他们正是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 四大恶人尚且不认识乔峰,将目光锁定了孟良,立刻联手攻了上来。 乔峰见状,一招“见龙在田”使出,立时便是排山倒海般的掌力。 三大恶人还未及他们身前十米,便给这一掌掌力逼得散开。 倒在地上的丐帮长老听到了这股虎啸龙吟般的动静,都立刻大叫道:“是乔帮主,是乔帮主。” 领头的赫连铁树挥手,其余人一并袭来,四周大队人马也纷纷冲出。 孟良不管其他,当先先取马上几个西夏武士,他呼呼连发几掌。 但听得惨叫之声不绝,马上八人已然中掌落地,四人由孟良所杀,四人由乔峰所杀。 但他用了四掌,乔峰仅用了一掌。 纵身一个起落,两人奔到这批人尸身前,伸手一探,都取出几个瓷瓶来。 孟良正要打开瓷瓶,身后恶风袭来,他足下生风,闪身避过叶二娘和岳老三的连攻击,顺势打开了瓷瓶。 刚一打开,便闻到一股极臭的味道。 正是悲酥清风的解药。 孟良高声说道:“乔帮主,我来挡住他们,请你先给诸位弟子解毒。” 他话音未落,嗖嗖十几支羽箭射来。 孟良左闪右避,凌空抓住四五只羽箭,转身回旋,手中劲力一发,反射回去。 只听得几声惨叫,正插入来敌胸口之中。 刚刚得手,三大恶人又欺身上前。 孟良激起一身热血,长啸一声,呼地一掌,先向云中鹤猛击过去。 云中鹤早先领教过孟良的厉害,不敢大意,立时双手紧握钢爪,猛提真气,呼呼挥舞成个圈子,同时向后飘去。 孟良身子微微侧开,躲过岳老三的鳄嘴剪。 左手抓他手臂,顺势一带,将这南海鳄神甩出了两米开外。 说时迟,那时快,叶二娘薄薄双刀已然向后心砍来。 孟良不躲不闪,追上前去,又是一掌发出,直击云中鹤。 这一掌大出意料之外,云中鹤怪叫一声,半边身子顿感酸麻。 只听得叮叮两声,叶二娘两柄薄薄柳叶刀刀刃削破衣服,却再砍不进去半分。 两股阴柔之力透过金丝背心传来,被孟良运气护体抵消,造不成半点伤害。 分神照看的乔峰心中一奇,道:“这位兄弟武功当真怪异。” 这三大恶人中,以云中鹤武功最弱,因此孟良以凝神出掌,一力追杀。 云中鹤被方才掌力打的内息不畅,轻功用不出,只能狼狈不堪的招架。 孟良出招如闪电霹雳,迅捷绝伦,几招斗罢,他抓住机会,一个大喝,右拳向云中鹤小腹击出。 云中鹤本就对他心怀惧怕,大喝之下,心神一震,这拳又来得极快,他招架不及,整个人被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你……你为什么一直追我?” 孟良一脚上去,踩断了他第三条腿后才答道:“因为你长得丑又最该死。” 身后岳老三上前救援,被乔峰一掌拦下,丐帮大多数人已恢复过来,与西夏一品堂人马都在一起。 叶二娘见势不妙,连忙对赫连铁树说道:“将军,咱们赶快走。” 她正欲脱逃,忽听得孟良大喝道:“你不想知道你儿子下落了吗?” 叶二娘身子一震,停住了脚步,uu看书 wwuuknshu.m 转过身来。 孟良继续说道:“你脸上的血痕是怎么来的。” “你儿子身上有二十七个戒点香疤,你不想再见一见。” “我儿子,你把我儿子还来。” 叶二娘发了疯一般扑了上来,两把薄薄柳叶刀使得飞快,她心神大乱,出招没有了章法。 孟良脚尖一蹭,踢起来一把单刀。 握在手中,运气凝神,唰唰四刀,两刀将叶二娘兵刃击飞,一刀拍她左肩。 叶二娘肩膀一痛,顿感一股刚猛内力透体而入,她来不及反应,单刀已斜向她的喉咙。 “怎么样。” “求求你,告诉我儿子的下落,我找了他二十三年,日思夜想。” 孟良打断了叶娘,怒道:“那些被你抢去孩子的父母呢,他们不是日思夜想,天天盼望吗。” 见她流泪痛苦不已,孟良话锋一转,说道:“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你将近年偷盗的孩子尽可能找到,有过得不好的,送回父母身边。” “一年之后,到无锡松鹤楼来领死,死之前我会告诉你你儿子下落。” 叶二娘一怔,不知想了些什么,低声应了一句是,便消失不见。 孟良转身,料理了不住哀嚎的云中鹤,复又将目光转回战场。 岳老三不是乔峰对手,早就败退了,西夏一品堂不敢再交手,只能立时撤退。 孟良找来找去,想要看看哪个是李延宗,正寻觅之时,书生段誉大叫着跑了过来。 说道:“王姑娘,王姑娘被人劫走了。” 第10章 误伤 方才一番大战,没人注意姑苏慕容家的几个姑娘。 段誉急得满头大汗,只说突然杀来二十余个西夏兵,其中一人武功厉害得很,一下子就把他制服了。 “请两位大爷救一救表小姐。” 阿朱阿碧走上前来,请乔峰和孟良去救王语嫣。 孟良一口答应下来,丐帮众人也有心相助,不待乔峰说话,便朗声说着要帮乔帮主。 全冠清忽然走上来说道:“那姑苏慕容复是杀马副帮主的仇人,我们......” 吴长老最看不惯他这种行径,大声说道:“慕容复是慕容复,刚才那位王姑娘出言相助,大家都是看到的。” “吴长老,不可因小恩而误大义啊。” 吴长老正要继续辩驳,孟良停得烦了,冷冷道:“不劳你全帮主大驾了,我自会去寻。” 全冠清只是个舵主,话中讽刺之意他听得出来,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孟良提气轻身,骑上一匹西夏人留在的马匹,问明段誉方向后,对众人抱拳道:“后会有期。” 乔峰正欲一同去寻,却给丐帮旧部拦住了脚步。 刚出了杏子林,天色由明转暗,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下得很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漫天雨瀑,过得片刻,孟良便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这雨下得如此之大,那帮劫了王语嫣的西夏武士,应该会找个地方避雨。” “不知那里,有没有李延宗。” 孟良一边想,一边寻觅四周,跑了好几里地,终于瞧见一处大屋。 大雨哗哗哗地下着,四下里水气蒙蒙。 远远望去,只见大屋附近拴着马匹。 “终于给我追上了。” 跃下马来,孟良先闻了一口悲酥清风的解药,这才踢开门板,闯了进去。 里面果然有二十几个西夏武士,他们生了一堆火,正蹲在旁边烤火。 见到孟良出现,呆滞片刻后,立刻抽刀杀上前来。 对西夏一品堂之人不必客气,孟良单刀挥舞,不用什么精妙招数,只劈砍扫撩四招。 西夏武士一与他刀上劲力相碰,便筋断骨折,纷纷惨叫着倒下。 不消片刻,除一人外,二十余个西夏武士被他一并料理了个干净,再不能为恶。 “你们抓来那个姑娘呢。” 剩下的活口是个汉人,通晓汉话,一听连忙指着木屋二层,孟良复又问道:“赫连铁树在哪里。” 他立刻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啊。” 孟良见其神色没有作伪,最后又问道:“你们中,那个叫李延宗的人呢。” 这西夏武士顿了一下,十分意外地回答道:“他之前跟我们一块出了杏子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失散了。” “这样啊......,好吧,今天就饶你一命。” 说罢,一掌将他打出木屋之外。 这一掌用了极重的内力,他虽能不死,却也活不长久了。 面前正驾着一个木梯,孟良顺着抬头望去,只见二层堆了些农具谷物。 他轻轻一踏,便沿着木梯飞跃到了上面,在杂物之后,果然昏睡着个十八九岁的清丽女子。 仔细看来,王语嫣的确与无量山下的石像别无二致,一般的端庄美丽。 孟良掏出悲酥清风的解药,上前轻轻一送,立时将这清丽女子唤醒过来。 他正要说话表示一下关切,忽然只听得一声表哥,便软玉温香扑在怀。 “这姑娘表哥都能搞错,该是吓了极大的惊吓。” 孟良干咳一声,拍拍她后背道:“王姑娘,你认错人了。” 王语嫣轻轻啊了一声,匆忙从孟良怀中脱开身子,见果然不是慕容复。 她疑惑地喃喃道:“先前我明明听到表哥声音。” “先前?” “你应该昏迷很久了。” “我昏过去......对了,正是昏过去的时候。” “可要真是表哥,他怎会不来救我。” 这姑娘自言自语,傻了好大一阵,才从迷茫困惑中清醒过来。 打量了孟良几眼后,试探地问道:“你可是那位用重剑的侠客?” “咦,你怎么知道,今天我可没有带玄铁剑。” 王语嫣见猜得中了,露出几分喜悦和兴奋神色。 原来她是通过孟良一些体表特征,判断出他内力属性,进而联想到了段誉所言。 “我勒个去,这可真是个武学活宝典,我有点不想把她还给慕容复了。” 但心下一动,忍不住问道:“我和你表哥,哪个更厉害。” 王语嫣骄傲地说道:“自然是我表哥了。” 孟良好胜之心给她引了起来,说道:“那也不见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与大理之时已大不相同。” 王语嫣听他不是胡吹大气,微微沉思,仍旧坚定地说道:“孟公子,我和表哥虽然好久不见,可他武功进境,必然远在你之上。” 孟良哈哈一笑,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来找他试试。” 他转过身又道:“老兄,你听了这么久,也该来赐教两招了吧。” 忽听得一个冷冰冰地声音答道:“你有胜得过我的本领吗?” “总归......要打过才知道。” 孟良话说完,便有一个神色木然的西夏武士走了进来,王语嫣伏在谷仓后,瞧瞧向他看去。 这西夏武士正是慕容复假扮的李延宗,他进得木屋来,两道目光直射到孟良脸上。 忽然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着便拾起地下一柄单刀,突然之间,两道身影交错,已然动起手来。 只见大堂上白光闪动,三米左右的圈子内,全是刀光刀影,单刀刀刃碰撞之声连绵不绝。 王语嫣美目流转,瞧着两人交手,心中数道:“降魔刀、柴刀十八路、回风拂柳刀......慈悲刀、杨家金刀刀法。” 一连数了十八种刀法,王语嫣不禁想道:“这位西夏武士虽不及表哥,倒也好生厉害。” “但他不管如何变招,始终给孟公子破得清清楚楚。” “孟公子若以这后发制人道理,uu看书w.uukanhuom和我表哥动起手来,胜负该有几何。” 王语嫣侧头沉思,始终觉得,若是表哥进境顺利,当能胜得过他。 在她分神之时,孟良决定试一试慕容复的真本事,于是凝神运气,将海边所练功力施展开来。 他单刀渐趋凝滞,但劲力逐渐变大,一柄不过几斤重的普通铁刀,使得有如五六十斤的重兵器。 招式也变得简单明了,直取慕容复周身要害。 这一变招,让假扮李延宗的慕容复顿感吃力,心道:“若不使斗转星移,再打下去,于我不利。” 孟良正打得得心应手,他一刀斜斜砍去,忽然之间,有如砍到了弹簧一般,手中单刀劲力竟莫名回转回来。 又被他新发劲力所震,碎裂了一截一截的碎片。 “这是?斗转星移?” 孟良斗志大起,长啸一声,双掌齐出,一股极其强大的掌力,向慕容复猛击过去。 慕容复见他掌力刚猛,极为凶恶,当即下意识再运斗转星移,他这门神功尚未大成,遇到极强力道,只能偏转不能反击。 孟良掌力虽强,仍给他偏转到了二层谷仓之上,顿时仓中谷物纷飞。 只听得王语嫣一声轻哼,整个人瘫软在了其中。 慕容复正要上前查看,忽听得身后传来阿朱的声音。 “这里有个房子,乔大爷咱们快去瞧瞧。” “兴复大燕要紧,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是谁。” 念头一起,慕容复冲破窗户,向着大雨中奔去,只留下满面懵逼的孟良。 第11章 心结 鼻息十分微弱,再去搭王语嫣脉搏,也是跳动缓慢。 但气息不断,还有的救。 孟良当即伸出右掌,抵在她后心,丹田中真气鼓荡,传入了王语嫣体内。 这一回乃是无形掌力伤人,经脉脏腑一损俱损,唯有以真气接续她生命力,再慢慢养伤。 真气刚刚输入,乔峰已大跨步走了进来,他见状,伸手拦下正欲冲上前的段誉。 说道:“这位兄弟正在以内力救人,千万不能打扰他。” 孟良所练神照经极为精纯,过得一时三刻,王语嫣脉搏渐强,呼吸也顺畅起来。 这时他才略松一口气,心道:“幸亏她离得较远,若是再近些,只怕就怕做我掌下无辜亡魂了。” “真要是这么没了,先不说段公子要找我拼命,良心关就过不去。” 轻轻放下王语嫣,由阿朱阿碧还有照料,孟良和乔峰离开木屋,到了外面说话。 说了七八句话,乔峰知其伤势不重,身世之谜复上心头。 他匆匆告别,向少室山而去。 孟良回到瞧了瞧木屋中几人,只感头大,心道:“西夏武士应该都散去了,我去无锡城找辆马车来接他们。” 交待几句,他运起轻功,大步向北行去,行出二十余里,已回到了无锡城。 赶着马车往回走时,孟良心中一动,心道:“慕容复换身装扮应该会来的吧。” “不然这人未免太过无情。” “哈哈,也许我回去只能接到段书生了。” 轻快地赶着马车,孟良再次回到了木屋,还没进去,便听到几人焦急地大喊着王姑娘。 孟良一惊,飞身下了马车,只见阿朱阿碧一边哭泣,一边给王语嫣擦拭嘴边鲜血。 段誉见他终于回来,连滚带爬扑过来说道:“快快救一救王姑娘。” 心中讶异道什么情况,孟良快步上前,再度查探,一见便大吃一惊。 脸如白纸,半点血色都无,她气息脉搏极为衰弱,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当下又运内力,以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半小时后,王语嫣脸上现出一些红晕,又慢慢醒转过来,可孟良瞧着,暗道不妙。 她双目含泪,似是失去了光彩。 阿朱道:“方才公子爷来过,不知跟王姑娘说了什么。” “他匆忙离开后,忽然就变成这样子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 孟良一叹,让阿朱阿碧将她搀扶到马车上,慢慢赶到了无锡城。 找到城里最好的客店,要了几间上方,将他们安顿好了,请来当地名医为她来诊治伤势。 那大夫把过脉搏,不住摇头,说道:“姑娘的伤本来是有法可医的,可她心神损耗过度,累及身体。” “这伤上加伤,纠缠已深,老夫就无力回天了。” 大夫开了一张方子,又道:“尽人事,知天命,她最多只有两年性命。” 遂也不收取诊金,长叹离去。 段誉大急,毛毛躁躁地又要去请大夫,王语嫣幽幽道:“段公子,你不必费心......” 她还未说完,一口气接不上来,不住地咳嗽。 孟良忙将手心抵住她背心穴道,再次将真气送入她体内。 段誉又要上前,阿朱拦下他,让他出去买药,随后与阿碧走到房间外,默默垂泪。 王语嫣这一次神志清醒,只觉一股暖融融的热气,从孟良掌心穿入自己身体。 游走过心脉肺腑,登时十分舒服,呼吸也顺畅起来。 她通晓武学道理,明白这是大耗精力之事,心中感激,复又难过,静静地流下泪来。 孟良给她顺过气后,独自来到大堂中,要了些羊肉小菜和一坛子酒。 他腹内空空,早已饿得要命。 酒菜入肚,精神大振,孟良想道:“那大夫说回天乏术,看来只有去找薛神医了。” “不过这位老兄到底住在何方,我还真是不知道。” 孟良沉思良久,猛然想道:“薛慕华是苏星河的弟子,他这个弟子会的,师父没理由不会。” “苏星河会的,无崖子更会。” “有了,就去找他们。” 孟良刚有了主意,便看见阿碧叹息和段誉神色复杂的走了出来。 一问,才知方才在房中,阿碧不小心提到了慕容复。 王语嫣登时心气大为不顺,连晚饭都不再吃了。 孟良看段誉一时高兴,一时又难过,两股心思相互争斗,不禁想笑。 “段书生婆婆妈妈,阿碧心爱慕容复,我还是撇下他们吧。” 孟良没有再言语什么,到了次日清晨,他早早起来,趁机点了两人的昏睡穴。 阿朱听他所言后,忙去收拾妥当,可王语嫣却怔怔出神,无奈下,孟良只好拦腰抱起,把她送进了马车中。 风尘仆仆,一路往北。 到了西京洛阳境内,并未闻得乔氏夫妇和玄苦身亡的消息,孟良心道剧情已经出现变化。 应该不会有聚贤庄之战了。 没有这个声望大副本,接下来,就去灵鹫宫好了,刷一刷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以及大量小门派的声望。u看书.uukansu.m 天山童姥功力如何,便从无崖子身上推断。 定计之后,孟良从洛阳当地人口中问到了擂鼓山的具体方位,还意外得知薛神医薛慕华也住在洛阳附近。 “这位仁兄真是心有师门,住的都不远。” 孟良想了想,决定先去找他,到了薛神医家中,却扑了个空。 家中老仆只知他和七个老友相会后,一齐出去已有八九天了。 “七个奇奇怪怪的家伙加上薛慕华?” 孟良心道:“该是函谷八友聚会了。” “看来注定要找无崖子。” 他调转方向,走了十日,终于到了擂鼓山。 这座山满是竹林,山涧清泉,在其中缓缓流淌,景色清幽,令人心旷神怡。 但也有个问题,山路陡峭难行,马车上不去。 “王姑娘,我又得抱你了。” 王语嫣点头,孟良将她抱在怀中,脚步沉稳,缓缓向竹林深处而行。 阿朱跟在后面,她武功低位,走这山路着实受累,但心性极坚,不肯停下休息。 在她累得快气喘不住时,眼前出现一个山谷。 谷中长满松树,山风拂过,吹起涛涛松声。 谷中有几人正在做农事,远远望见孟良三人后,走上前来,不断用手势表达着什么。 阿朱奇怪,疑惑道:“他们不会说话?” 孟良道:“这里是聋哑门,因此不会说也听不见。” “咱们只管走,不必纠缠。” 说罢,撇开众人,当先而行。 第12章 碎裂珍珑 孟良行过数里,到了谷中深处,三间木屋之前,这三间木屋没有门窗,很是奇怪。 屋前一棵大树下,坐着个矮瘦干瘪的老者,他不言不语,伸手邀请。 孟良读出了试解珍珑四个字,围棋一道,他只是入了个门,略懂而已。 “聪辩先生,我此行为求医而来,这珍珑棋局,就不解了。” 然而孟良话说完,苏星河仍是不言不语,伸手请他入局对弈。 王语嫣向他轻声道:“孟公子,你不如试上一试。” 孟良轻轻放下她,坐到苏星河对面,向大青石制成的棋盘望去。 这一盘珍珑,足足有两百余子,下得近乎完结,但处处又都未完结。 无论是边角着手还是直取中路,都繁杂难解,下不去手。 孟良知道虚竹解法,但看来看去,自杀一片容易得很,但是在哪处填子,后续又该怎么走。 看得直感烦躁。 “不算了,我不会解,还不会捣乱么。” 孟良念头一转,心中澄明起来,烦恶顿消,他拿起棋子,直往被围的密不透风的一片白子中放去。 王语嫣咦了一声,目光怔怔,不知又想起了什么。 苏星河见他出手先作死,稍楞片刻,取下一片白子,跟着下了一枚黑子。 孟良见空了一大片地方出来,觉得果然是舒服多了,立时又跟着下了一子。 苏星河下得慎重缓慢,孟良毫不在乎输赢,下得极快。 阿朱和几个农人赶到,见他们对弈棋局,远远站着观望,半点声音不出。 孟良棋艺不高,但不知不觉中,用起了在战阵中实践出来的战术,棋路大开大合,杀气腾腾。 孟良过往和清廷大战于关中,便是不纠缠坚守城池,而是大胆出击,快速歼灭对方有生力量。 须知已方兵力有限,若是再自我掣肘,只会进退维谷,无法大展拳脚。 但围棋究竟不是战阵,也无三藩让其顾此失彼。 因此虽冲击不断,最后不免仍是给苏星河围到了死路。 下棋不过是末节,救人才是主要。 输了之后,孟良道:“聪辩先生,我想请你救治这位姑娘,她是尊师后人。” 苏星河身子一震,这才往王语嫣脸上瞧去。 他一瞧,神情微微一变,但出的却是不妙的神情。 孟良一转头,见王语嫣脸色惨白,双目泪光盈盈,“表哥……我一心待你,你却只顾兴复大燕。” 她本就是心伤累及身体,再如此下去,必然万劫不复。 常人陷入棋局幻境,只需以高深功力大喝,必然能醒来。 但王语嫣心神已伤,强行唤醒不得。 孟良不作他想,站起来大喝一声,右掌向棋盘拍去。 苏星河大叫道不可,连忙出掌,想要消解这股巨力。 但一来距离极近,二来孟良掌力刚中有柔,消解了刚劲,柔劲却已透了进去。 刹那间,只见青石微微晃动,片刻后,一段一段碎裂开来。 这一局珍贵至极的珍珑,便在顷刻毁于一旦。 “你!” 苏星河气极,一掌直取孟良。 孟良快速划了个圆圈,聚气成团,推出去抵挡了苏星河的掌力。 顺势借着掌风,揽住王语嫣,向后飘去三米远。 “今时你虽失意,他日未必没有好姻缘。” 方才珍珑一破,王语嫣心神便回转回来,听得孟良劝解,略感松快了几分。 见她未再伤重几分,孟良转头向苏星河道:“聪辩先生,你真要置尊师后人于不顾吗?” 苏星河身形一顿,良久后,喃喃道:“天意如此,奈何不得旁人。” 说罢,上前来搭上王语嫣手腕,苏星河医术极高,不消片刻已断明了伤势所在。 开方取药,调理诊治,不过是信手捏来。 王语嫣伤势一日比一日见好,终于让人彻底放下心来。 心结虽仍旧郁结难消,此时此刻,也多见了几分笑容。 待她伤势大好之时,苏星河将他们请到三间木屋面前,伸手说道:“两位就请进去吧。” “无门无户,怎么进去?” 王语嫣颇为不解,孟良早已成竹在胸,当即以掌力硬生生破开了一道门。 他扶着王语嫣进去,见里面果然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在那里。 无崖子九十余岁,仍是面冠如玉,风度翩翩,年纪虽然大,神采飞扬,没半点老态。 孟良忍不住赞道:“逍遥派武功驻颜之术,当真是十分了得。” 无崖子向二人端详片刻,忽然将目光集中于王语嫣身上,惊疑道:“你……你是?” 王语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不由得望向孟良,她一路北行,都是迷迷糊糊,不知为何。 此刻见了无崖子,见他十分奇怪,隐隐有些怕。 孟良安抚了她两下,缓缓道:“她叫王语嫣,母亲是李青萝,外婆是李秋水。” “而晚辈有幸,曾误入大理无量山,因此得知其中秘密。” 无崖子问道:“阿萝,秋水妹,她们还好吗?” “她们早已不在无量山,一个住在苏州曼陀山庄,一个成了西夏王妃。” “西夏王妃。” 无崖子喃喃两遍,uu看书 .uuanshu.cm 苦笑道:“我早该知道她不会在无量山中等我。” 孟良心道:“你这个恋物癖,爱上了玉像,还指望李秋水待在那里寂寞终老。” 王语嫣听他二人对话,明白了自己和眼前人关系,万分讶异中,仍有许多迷惑。 孟良与她讲起了无量山之事,只不过在供我驱使杀尽逍遥派弟子之后,又添加了几分往事,令无崖子没有怀疑的地方。 北冥神功,凌波微步,俱是逍遥派武学。 无崖子不疑有他,伸手搭上了孟良手腕,一股内力自脉门冲入体内,激起他本身内力与之抗衡。 孟良知道无崖子要试探自己功力,因此方才未做躲闪,但同时潜运神照经,以防这透着三分不正经的老前辈突然来个北冥神功。 一试之下,无崖子已知他内力大有火候,但却不是逍遥派一路。 “你没练北冥神功,却是有些幸运。” 孟良正一脸疑惑,不知何解时,无崖子道:“凌波微步倒还罢了,这北冥神功,学之必为我逍遥派弟子。” “本门弟子,需得相貌甚佳,英俊潇洒。” “相貌是父母所生,是丑是美,都是一具皮囊罢了。” 孟良心道我把这茬忘了,不过英俊潇洒,又有什么用,收徒该看人品。 逍遥派便是不重视人品,一个比一个奇葩。 “你毁了我的棋局,这是天意,你入不得我门,也是天意,我送你一件礼物,你且出去吧。” 孟良接了过来,这又是一门武功,上面写着天山六阳掌。 第13章 遇玄慈 虽名六阳掌,却分使阴阳二气,共有十二种手法。 无崖子讲解到第十二式时,其中奥妙,孟良已初窥门径。 “我生平受杂学所累,武功未曾练到家,这路掌法,日后全靠你自行修习。” 孟良拜谢,退了出去,接下来该是传功传逍遥派掌门之位。 他心中一笑道:“虽然阴差阳错,但也算给无崖子找了个聪明俊秀的关门弟子。” 至于其七十年功力,孟良原本就志不在此,承受外来功力,于他来说,利害参半,得不偿失。 苏星河守在门外,见孟良出来,送来个询问眼神。 “尊师正在传功。” 一句话回答了所有疑问,苏星河先喜后悲,最终以一声长叹结尾。 孟良看了他数眼,左找右找,也没从这个干瘪老头身上,看到半分英俊潇洒。 “莫非他年轻时很帅?” “等等,不会是钻研学问太多,走上了程序员的道路吧。” 在孟良奇思妙想之时,无崖子正逆运北冥神功,将七十年功力传入王语嫣体内。 时间慢慢过去,苏星河忽然有所感,大叫一声师父,往内里走去。 ...... 两日后,淅淅沥沥,小雨不停。 洛阳城郊一处凉亭中,王语嫣默然不语,孟良则擦拭着取回不久的玄铁剑。 这柄剑已不再有助长内力奇效,但仍是一件神兵利器。 欲斗恶人,必要用降魔神兵。 杀死云中鹤后,孟良的江湖声望大有提升,离完成目标还剩下五千出头。 杀一个云中鹤便有如此程度,那么,杀一个恶人中的恶人丁春秋,任务就该完成了。 苏星河写信邀斗丁春秋,地点选在擂鼓山松谷,孟良便准备在那时动手。 从苏星河口中,他得到了丁春秋大概水准。 比之多年前,这人武功该有所长进,但其最厉害之处在于化功大法和毒药。 因此孟良拿回玄铁剑,准备以这柄神锋来除害。 当他心神沉浸在剑和对敌之时,只见来路上有一人快步奔跑,大袖飘飘,行动十分矫健。 孟良一见之下,便留上了神。 这人年岁已经不轻,但功力深厚,不见半分衰减。 他穿件灰袍,头戴布帽,走入凉亭中,向两人抱拳行礼。 说话时,眼神有九分落在玄铁剑上。 孟良心道:“看来是专门找我的。” “这人武功很高,不知是什么来路。” 凉亭中有带着的茶水,孟良作了个请的手势,道:“老先生请坐,饮些茶水,解解渴吧。” 老者坐下身来,先行自我介绍道:“在下姓杜,是江北人士。” 孟良也说了自己姓名,老者接着道:“那正是了。” “我一直想要见你,苦于寻找不到,方才瞥见这柄神锋,猜出阁下身份,按奈不住,只好鲁莽上来相见。” “不知老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孟良见他神色慈和,不像个江湖中的恶人,因此一时之间,竟猜不出对方身份。 这姓杜的老者沉吟片刻,方才又说道:“孟少侠行事光明磊落,我的用意,也就不必相瞒。” “十日前,有一故旧找到我,说道孟少侠有其子下落,但碍其所为,不愿相告,因此,我特地前来相求,是求你发一发善心,告知其子是否还活在世上。” 听到此处,孟良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你。 玄慈方丈做起寻常人打扮,还真是瞧不出半点和尚样子。 孟良道:“这事本不是什么难事,但老先生的那位故旧,伤天害理着实令人不忿。” 此言一出,玄慈也沉默下来。 良久后,长叹一声,正欲阿弥陀佛,忽然反应过来,将合十的手掌放了下来。 孟良见他如此,说道:“玄慈方丈,你也不必绕弯子了,我知叶二娘儿子下落,自然也知他爹是谁。” 话音刚落,远远地走来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叶二娘。 她轻功也较为高明,藏在别处,孟良一开始也没发现。 直到玄慈叹息之时,耳边听到了微微动静。 叶二娘进到凉亭之中,先望向玄慈,随即薄薄刀刃放在脖子上,说道:“都是我做的错事,就拿我这条命还了吧。” 她这一刀,还未动手,便给玄慈拿捏住了手腕。 孟良看得大为诧异,玄慈方丈以大金刚掌的刚猛掌力闻名江湖。 但这一手擒拿功夫使出来,却万分柔和。 至刚练到深处,自然生出至柔。 玄慈的功夫,的确不可小觑。 孟良道:“我已有言在先,你只管去做,我必定告知你爱子下落。” “并且他现在活得很好很自在,给师父教导得谦和友善,若是给他知道有你这样一个母亲。” 孟良微微摇头道:“只怕大大不好。” 叶二娘听闻前两句话,本是欣喜,最后一句话却直击她心中要害,眼泪不住地垂了下来。 玄慈安抚过她,说道:“本该正如少侠所言去做,u看书 .ukanshu.co 只是老衲尚有一件大事在身,此事关乎中原武林存亡。” “老衲身为少林方丈,责无旁贷,但我想到身死之时,仍不知我那亲儿下落,便心下难安。” 孟良听罢,疑惑道:“方丈莫非指的是乔帮主?” “丐帮前任帮主乔峰之事,老衲已有所闻,但他为人侠义,虽是契丹人,亦不会危害武林,老衲所行之事,事关另一人声誉。” “因此,不能在此相告。” 孟良下意识看了一眼王语嫣,因为他刚才已经想到了慕容家三个字,并想起一件武林中的大事。 玄悲大师死于大理身戒寺,但他去大理之前的数年,曾到访过姑苏慕容。 看来玄慈方丈一直不信慕容博之死,若我告知他,让少林寺去找慕容家的麻烦,当会给这造反的一家带去许多麻烦。 打定主意,孟良伸手蘸了茶水,在石桌上写道:“当年报信之人仍在世。” 这九个大字,当即令玄慈大感震惊,心中许多念头泛起。 这人是谁,怎会知这许多秘事。 孟良忽悠人,一般张口就来,只听他抱拳侧向青天,朗声道:“在下是皇城司新编第九位干当,专门刺探江湖事。” 玄慈立时有了恍然大悟之色,喃喃道:“官家手段,厉害非常。” 王语嫣亦是神情微微变化,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复杂。 孟良看在眼中,知其所想,顽心大起。 附耳过去,轻声道:“擂鼓山时,我已知你表哥大愿,你要拿我怎么办。” 第14章 传掌 王语嫣微微摇头,无声胜有声,她说的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片刻沉默后,玄慈双手合十,说道:“老夫武功远远不如少侠,但仍想献丑,和你斗上三掌。” “若侥幸得胜,还请少侠免她一死。” 孟良听他所言,当即说道:“前辈赐教,求之不得。” “但我绝不轻饶人。” 实则生与死于叶二娘来说实不重要,不知儿子下落,有如万般苦痛煎熬在身。 杀人诛心,最是难受。 玄慈不多言,说道请接招吧,便一掌缓缓推出。 这一掌平平无奇,掌力似乎也平平无奇。 孟良近来练熟了天山六阳掌十二路手法,其中全是繁复复杂,变化多端的招式。 但此刻一见玄慈这一掌,下意识都忘了,力随心动,也是一掌推出。 两掌一交,啪地一声清响。 孟良初觉对方掌力果然不甚强劲,但随即奇峰突起,两道后劲接续而来,一道强过一道。 虽轻易化解了,孟良仍知方才落了下风,心下暗惊,这玄慈方丈掌法当真高明的多。 天山六阳掌中有一招阳关三叠,也是徐徐运用劲力,但是用阴柔之力。 道家武学本就精通于后劲,但劲力再增,却也难办。 少林寺千年积蓄,果然十分了得。 孟良心中感慨落下,玄慈第二掌再起,仍是平平推出。 孟良已明白他意在掌力,而非招式,便用胡思乱想的天外流星来应对。 这一招空手亦可对敌。 孟良徐徐出掌,表面上劲力柔和绵绵,意在防守,但劲力暗留,两掌刚一交,立时迸发出来。 玄慈第二掌,与天外流星有异曲同工之秒,但却是以空劲包裹掌力。 玄慈方丈点头笑道:“佩服,佩服。” 旋即,第三掌又出,他掌未发出,掌风先至。 孟良见他来势凶猛,也运起七分力,发出刚猛凌厉的一掌。 掌未接触,掌力已互相碰撞。 孟良额不见汗,骨不声响,显得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最后一掌他没占到上风,但也半点没吃亏。 玄慈道:“咱们算是平手。” 他不等孟良答话,忽然说起了掌法中的诀窍。 这乃是运劲发力的要诀,是掌法根基所在。 孟良过目不忘,听过亦不忘,玄慈所只说了一遍,但他早就记得完全。 “不知这三掌是什么掌法。” 孟良问出,王语嫣插话道。 “老前辈,你方才前两掌用的是般若掌,最后一掌用的是大金刚掌。” 王语嫣突然点明了所用掌法,玄慈当即大奇,双手合十道:“姑娘所言不错。” 听闻说对了,王语嫣露出几分开心,说道:“老前辈掌法高明,三掌故意使得一模一样,威力却不减半分。” “姑娘慧眼如炬,武功更是高明。” “我只是书读的多,半点武功都不会的。” “哦,那也十分了得。” 听得玄慈赞誉,王语嫣本很是欢喜,但忽又想道:“为什么我指点表哥武功,他总是半点都不高兴。” 玄慈见她神情又转难过,不知为何,但也不愿深究。 “咱们既是平手,便各退一半,请少侠一年后饶过二娘。” 孟良早早明白过来,玄慈是想以高明武功求他放叶二娘,说是斗掌实则是传掌。 故意不用招式,乃是去除末节只传根基,不坏江湖规矩,以免日后孟良师门介意。 “但我师门不可能找你麻烦。” 孟良心下雪亮,短暂衡量后,沉声道:“贵寺有一小僧,法号虚竹,他二十三岁,为人谦和友善,有一颗佛心。” 玄慈叶二娘俱是身体一震,万万没想到会听到儿子下落,更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就在身边。 “但若是不能尽赎己罪,我也绝不饶你。” 孟良和王语嫣离开凉亭,回到居住的小院。 一连十数日,他都在琢磨掌法,到了第十二日,听闻江湖上传来消息,玄慈方丈收了个关门弟子。 孟良一笑,出家人断情也有情,罢了,又请王语嫣探讨掌法融合。 他欲将玄慈所传,运用在天山六阳掌阳关三叠和阳歌天钧之中。 天山六阳掌掌法飘飘,用起来美轮美奂,盘旋飞舞,但不配合逍遥派武学,威力大大减弱。 孟良仅用此练习阴阳二气,但有玄慈两掌,便能生出另一股新的路数来。 至于他第二掌,孟良则想用在天外流星,这一路空劲,空空如也,比之柔劲更为隐秘。 一人冥思苦想,总是不足,更何况另一人还是个武学活宝典。 孟良弄着古怪,找她爱吃爱穿之物,终把王语嫣逗得开心起来,专心和他一块专研。 专研出来,练得有一定火候,孟良便拿它和王语嫣的正版天山六阳掌拆解。 王语嫣实不爱练武,但既已为逍遥派掌门人,又答应要除丁春秋,遂也慢慢练习起来。 她通晓百家武学,并将它们融会贯通于脑中,练武功来事半功倍。 孟良自己用天山六阳掌,uu看书 ww.uukashu 潇洒不足,刚猛有余。 王语嫣则用起来仙气飘飘,让他顿悟逍遥派收弟子规矩为何如此。 “逍遥子是强迫症啊。” 若是不够美貌,用起来就没味道了。 洛阳城繁华热闹,居住了近一个月,两人都喜欢上了这里,每日烧菜做饭,胡乱过着,倒也轻松。 阿朱早在玄慈离开后,便说道要上少林寺瞧一瞧,她这一去,很久都没有回来。 因为孟良私下偷偷给了阿朱一封信,告诉了她乔峰的确住在少室山下,请她代为转送。 被看破心事,阿朱霞飞双颊,娇羞无限,接过信后骑着快马去了少室山。 当然就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这日,王语嫣心有担忧,正说着去少林寺寻找阿朱,慕容复携四大家将和阿碧,找上门来。 自然是要和王语嫣重归于好。 相比较儿女情长,孟良更想击败慕容复,拿一下江湖声望。 不过……,眼下还不到时候。 慕容复不同于丁春秋,他名声极好,因此不能杀。 然要打败他,最好的机会是在武林大会中。 这样的机会已经有了,玄慈方丈发下英雄贴,邀请武林同道九月九上少林,商讨姑苏慕容杀玄悲之事。 孟良只待了结了丁春秋,复下大理去寻找木婉清,和她一起上少林。 因此见过面打过照顾,便独自离开了。 孟良胡乱逛着,到了前番传掌的凉亭中,正想着丁春秋怎么还不来时,忽然远远看见一道绿色火光腾冲而起。 第15章 破碎虚空 孟良见火光诡异,寻到方向,悄悄向那里奔去。 走了约半里地,便听得有其他人脚步声,他顺势跟在两人身后。 但听得周遭人声不断,彼此呼应,渐渐移到了方才火焰腾冲之地。 这二人一见火焰,便快步走到跟前,郑重地拜倒在地。 “他们莫非星宿派弟子?” 孟良刚想到此节,忽听得几下柔和笛子吹奏,火焰陡然大亮,再一次腾冲而起。 火光映衬之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飘飘而来。 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面相却颇为英俊。 二人见之顿时高呼:“大师兄法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 这吹捧功夫,不是星宿派又是谁。 自苏星河传递了消息,欲和丁春秋搏个你死我活,并重聚昔日弟子后,他和几个弟子便一直留意洛阳城里的武林人物。 但总是没见过星宿派门人,还道丁春秋这个大叛徒是不是得了消息,不敢来了。 “看来不仅是武功有差距,论行走江湖,苏星河的弟子也比不过丁春秋的弟子。” 孟良从他们对话之中,听出这三个人前前后后,早就进入洛阳城七八天了。 但好似除了擂鼓山聋哑门一事外,还有另外有要事要办。 办的不得力,身为大师兄的摘星子就要惩罚他们。 这些人自相残杀,正是一出好戏,孟良不动声色,只管去看。 不过瞧了片刻,心下忍不住厌恶起来。 寻常武人要杀要打,都痛痛快快。 这人出手则恶毒之至,鼓动火焰烧伤人体,闻着只感恶心。 孟良索性现身,右手扬起,一股掌力向摘星子拍去。 这一掌只用了三分力,摘星子已是感到排山倒海而来,急忙跃起,身形飘飘,轻功倒也高明。 孟良正想试招,第二掌便用上了阳歌天钧。 他这一掌融入了玄慈大金刚掌的根基,力从掌生,说到便到。 摘星子身子尚在半空,掌力已击中他肚腹,他啊地一声大叫,重重跌落下来。 眼见摘星子落败,连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趁机灭掉身上绿火的两个弟子,连忙向孟良拜倒在地。 其中一个烧得迷糊的弟子更是欢呼道。 “妙极,妙极!这位师弟武功盖世,做咱们的新大师兄,星宿派更加要扬名天下了!” 一旁同门赶忙碰了碰他,低声道:“这不是咱们星宿派的人。” 霎时之间,方才那欢呼的星宿门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憋了一大口酒。 摘星子神情萎靡,方才得意之色不见半点,他肚腹间剧痛无比,已是大受内伤。 这一回即便好了,功夫也回不来了。 孟良走到他们面前,问道:“丁春秋来没来中原。” 摘星子说不出话,另一人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在星宿海,没有出门。” “他怎么不来?” “大侠有所不知,近来师父得个稀奇毒虫,正静心闭关修炼。” “原来如此,他几时会出关。” “不是七月底,也到八月初了,师父说了,他老人家定要在九月九上少林,坐一坐武林盟主。” “星宿老仙,法驾中原!” 两个弟子顺嘴而出,说完愣了半晌,这里哪有星宿老仙。 听闻丁春秋还要闭关近两个月,孟良对星宿派另一件要事,也懒得再问,随手料理了他们,便离开了此地。 又过了一些时候,月光下,现出一个紫衣少女的身影来。 “大师哥,大师哥?” 见摘星子死得不能再死了,阿紫慌乱中,随便找了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心中害怕,跑得极快,冷不防一下子撞到了个男子。 阿紫抬头,对方低头,目光刚巧碰在一起。 “坦之,你去哪了。” 游坦之如坠梦中,这一声竟没将他惊醒。 阿紫心慌意乱,抬腿就跑,游坦之迷迷糊糊,忍不住就要去追。 ...... 回到居所,已经是很晚,房内尚且亮着灯光。 孟良略感讶异,推门进去,只见王语嫣仍留在此处,却不见慕容复等人。 桌上摆着碗碟筷子,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饭菜凉了许久,但夏时天气正热,没什么大碍。 “你表哥呢?” “他上少林寺了,说要先见一见少林寺诸位高僧,解释玄悲之死与自己无关。” “那你怎么没去。” “你怎么忘啦,我是逍遥派掌门人,还要除去丁春秋。”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之时,少室山下,一条大汉凝望上山之路。 “乔大哥,该去总要去的,我相信伯父伯母他们一定不会怪你。” 乔峰听完略感安慰,说道:“阿朱姑娘,乔某一去,不知会不会惹出祸事。” “万一事有变化,我父母就拜托你了。” 阿朱点头,乔峰感激之色遍布脸上,随后大步离去。 过得一两个时辰,阿朱还未睡下,她一边做着女工,一边往窗外瞧去。 正在此时,天际间忽然雷云滚滚,以肉眼可见的快速聚拢在一块儿。 霎时之间,风雨大作。 阿朱起身刚走到窗户旁,uu看书 w.uuanshu天地间已是一大片雨瀑。 乔三槐夫妇耳背,这时还睡得香熟,阿朱正要关紧窗户,眼角余光瞥过少林寺,身形忽然定住。 朦胧间,似乎有一个老僧乘风而上,他离得很远,可阿朱就觉尽在眼前。 老僧衣着飘飘,身上冒着白色光芒,撞破黑沉沉夜空而去。 同一时间,孟良似有所感,在睡梦中猛然惊醒。 只听得耳边传来熟悉叮地一声。 “位面出现虚空裂缝,外层灵气侵入。” 孟良听得一怔,系统除了布置任务,鲜有出现,即便呼唤也不理睬,这些信息他是首次听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 “每个世界位面都有一个保护层,阻隔外层灵气流入,本世界有能量高过这个层级之时,就会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会留下虚空裂缝,外层灵气会顺势侵入。” 孟良问道:“侵入会发生什么。” “灵气侵入会导致世界本源不稳定,提升位面武力等级,灵气侵入过多,极易产生怨灵。” “怨灵?” “怨灵是有修为武者死亡时的不甘之念,纠缠灵气后的诞生物,与生灵为敌。” “死亡怨念越多,力量越发强大。” 孟良明白了,怨灵一出现,恐怕就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我该怎么做。” “本世界一流高手已受到灵气淬体,获得他们一丝力量本源,集合后可修复虚空裂缝。” “请其协助或者杀死夺取都可以。” 第16章 功行圆满 随着系统这句话说完,孟良突然手心一阵温热。 他缓缓展开,只见掌心浮起两个繁奥难懂的花纹,泛起光芒,组成了一道符。 “这是镇世符,可以暂时容纳本世界高手本源力量。” “在你修复虚空裂缝期间,系统将暂时处于长期激活状态,提供相关问题解答。” 孟良心中一动,问道:“本世界高手会有什么变化。” “人人不同,无法预估。” “我算不算一流高手?” “你可自行感受。” 霎时之间,孟良丹田真气竟躁动起来,他赶忙以神照经运功之法收摄心神,安抚真气。 平时只要依法运功,立时平静如水,但此时越是运功,越是更加躁动,顷刻间真气便奔涌起来。 很快便丹田真气越涌越多,好似要涨破一般,孟良不敢再安抚收纳,将其导至体内各路经脉以及脏腑之中。 孟良只感周身百骸无一不是热气腾腾,就在此时,任脉忽起一股清凉之气,竟然撞破玄关,直入督脉之中。 这股清凉之气顺着大周天走往各处大穴,原本如热针刺般的难受,瞬间舒服下来。 这股气息越走越快,孟良愈加感到舒服,走到第十圈,既无清凉也无炙热,而是百穴汇一,功行圆满。 这神照经,竟然练成了。 孟良睁开双眼,只觉真气调运变得呼吸一般顺畅,再不须存想导引。 神照经精纯之至,果然名不虚传。 “灵气淬体,居然增加了我十年功力。” 孟良任督二脉早练得十分坚韧,但这互通大关,极为凶险,因此一直没有尝试。 方才能如此顺利,皆因丹田真气旺盛,已在自己原本积蓄之上。 “好厉害,不知道其他人会有什么变化。” 孟良这厢方才安定,王语嫣脸色潮红,如醉酒一般,扶着门慢慢艰难走了进来。 口中不住呻吟,痛苦难当,孟良一见,便知她真气沸腾,无法抑制。 北冥真气阴阳兼具,但无崖子功力偏重阳刚,与女子本就有所不合。 此刻躁动起来,王语嫣这习武未久的身子,实难承受。 孟良当即将她扶到床边,潜运内力,替她收拢真气。 或引或围,将散乱北冥真气汇聚一线,重新导入正途之中。 一股真气顺畅,立时为其他真气指明了方向。 到了公鸡打鸣,天色将明之时,王语嫣体内气息已恢复正常,经脉稳固,比之昨日大有不同。 经脉是真气行走的车道,经脉稳固,通行效率和承受车流量的容量就更大。 这也是为何练武要讲究天资根骨,每个人生来都不一样,发展潜力也不一样。 有的人练武一年,经脉就大为稳固,内力自然就提升快。 又运行一圈,孟良慢慢撤掌,替王语嫣收拢真气,他自己也受益不少。 溢出的北冥真气无法宣泄,有一小部分便冲入了孟良体内,将其导气归墟后,多一分就增强一分。 这番变化,令两人大汗淋漓,衣衫尽湿,孟良抬眼望去,王语嫣曼妙身姿一览无余。 “原来这么有料。” 孟良道了句我去外面看看,便抬腿出了房门,他离开居所,向西而去。 洛阳城有许多练武人家,他不动声色,悄悄探了几家。 大多数虽没什么变化,但都觉得身轻体健了几分。 到了第十家,忽听得里面人说着什么契丹野种,禽兽无异之类的话。 这是在骂乔峰了。 乔峰自去了丐帮帮主,回归少室山下后,至今没引起什么风波。 这人如此骂他,显然没安什么好心。 孟良于这种人十分看不惯,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冲进去赏了每人两大耳光。 “系统,怎么洛阳城中许多练武之人都有变化。” “因为距离很近。” 距离很近,孟良听到这四个字,忽然想起,还没问过虚空裂缝到底在何处。 他这一问,得到的答复是少林寺。 “不会真是乔峰出了什么变故吧。” 孟良换过衣衫,先不忙去找其他高手,因为眼前就有一个王语嫣。 在系统指引下,很快便获取了她一丝本源力量。 获取过程并不麻烦,但必须卸下心防,不能运功抵御。 获取后,镇世符自行融合,不需操作。 几日之后,洛阳城常去酒楼,孟良正在此处购买干粮。 他要动身前往下一站,天龙世界的高手大都有固定地方,孟良打算由远及近,先去西北。 缥缈峰灵鹫宫,西夏王宫,还有星宿海。 决定随行的王语嫣在一旁等待,眼波流转,忽然瞧见三个身影。 她轻轻咦了一声道:“是谭公谭婆还有赵钱孙。” 孟良没见过他们,但王语嫣和其有一面之缘。 三人也进了酒楼,再不久,单正和他的五个儿子也出现了。 同时另有两人从街道另一头走了过来。 这二人左手各持一面圆盾,右手一人持枪一人持刀。 “游氏双雄?” 孟良和王语嫣对视一眼,均想到了这二人来历。 他们聚在一起,必然有什么事情要做。 孟良要下了隔壁雅间,侧耳倾听,只听得这帮人寒暄过后,又谈论起了乔峰。 他们倒是客气不少,u看书 ww.uuansh 但句句不离契丹二字。 “论起阻击辽国,大战契丹人,你们加起来也不如一个乔峰。” 因此孟良听到就算他大仁大义,咱们也当除了,不禁冷笑道:“你们才是假仁假义,陷在名利中不可自拔之辈。” 话音刚落,隔壁有人起身,一掌劈开隔板,走了过来,眼神射向二人。 “你刚才说什么。” 这人童颜鹤发,满面红光,是山东泰山,号称铁面判官的单正。 孟良冷冷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我说你们,假仁假义。” “无知小辈!” 单正怒气勃发,碍于脸面,没有出手。 他的小儿子年方三十,按捺不住,当先动起手来。 跃到近前,一刀砍来。 孟良右手探出,抓住他胸口,手臂微微用力,将这人从雅间中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单小山撞破门板,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登时晕了过去。 众人起初见孟良年轻,只道是个仰慕“北乔峰”大名,不知国家忠义的小辈。 可见他方才出手之快,力道拿捏之准,都不禁暗自大惊道:“哪来这么一个高手。” 赵钱孙斜斜望见王语嫣面容,忽然“啊”了一声,说道。 “小娟,你还记不记得杏子林的时候。” “丐帮的人说,咱们离开以后,西夏一品堂带人偷袭,是乔峰和一个年轻人出手打退了一品堂。” “你是说……他是那个杀了云中鹤的人。” 这么一来,众人登时大为警惕。 第17章 江湖行 气氛凝结,眼前这些人正有按兵不动之意时。 “噔噔”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人快速上到了二楼,一见到赵钱孙为首的一干人等,立时叫道。 “乔峰那个契丹狗夜入少林,闯了藏经阁!” 单正等人啊了一声,他的大儿子不加思索便道:“这个狗贼肯定是要偷取七十二绝技,意图让少林武学流入契丹。” 孟良听罢,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为首几人对视一眼,单正道:“不能放走这个契丹帮凶!” 形貌猥琐的赵钱孙忽然眼睛放光,当先一掌拍来。 他想起三十年前旧事,当时亦是阻止契丹武士南下偷取经书。 想到自己一生因当时逃跑所毁,赵钱孙就万分后悔,这次就生了要了一雪前耻之心。 孟良见他掌势飘飘虚无,但出招凝神运气,显然是暗含浑厚内力。 他心下道:“好一招道家名门掌法,看我天外流星。” 当即一掌对去,赵钱孙感到孟良掌力空空如也,心下大疑道:“他莫非有什么诡计。” 赵钱孙暗撤部分掌力,正欲变招,霎时之间,一股极强力量突然爆发,向着他击来。 这排山倒海之势,单凭他此时根本抵挡不住。 “师兄小心!” 谭婆一声急切大喝,伸出手去,拉住赵钱孙,将他斜斜地拉开。 天外流星掌力擦过两人身子,将二楼大厅一张八仙桌击得粉碎。 与此同时,谭公从另一侧跃向孟良近前,他半空之中,快速绝伦地连拍三掌。 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立齐发,比之他单掌掌力大了三倍。 “这是谭家绝学长江三叠浪!” 王语嫣提醒还未说完,孟良左掌一招“阳歌天钧”已然发出,掌力说到便到。 强悍劲力抵消了对方掌力,但激烈掌风去势不止,仍是猛然冲向谭公。 谭公连忙身形翻转,一个侧翻避了开来。 落地之后两脚一软,身形不稳,向后倒退两步,靠在墙壁上才堪堪止住去势。 “这小子好厉害的功力,发招之时毫无痕迹,就如平常呼吸一般。” 便在谭公心里讶异之时,游氏双雄左手持盾,大步踏向前来。 孟良左掌一掀,将面前的桌子掀得翻起,跟着右掌击出,登时将木桌击得四散开来。 碎裂成片的木片飞溅而起,有如以天女散花手法撒出大量暗器,围成一圈的敌人立时分散躲避。 单正的四个儿子和报信之人武功最低,躲闪不及,接连中招,疼得立时啊呦几声。 单小山因为晕在远处,反而没有受罪。 游氏双雄挡开木片,冲到了近前。 孟良右手搭上玄铁剑,只听一声剑啸,重剑挥出,横扫而去。 只听前后两声极快的响动,玄铁剑剑锋划过两面圆盾,刺啦刺啦火花闪耀。 游氏双雄均感左臂酸麻,眼前金星飞舞,这百炼的精钢盾,差些脱手而去。 剑气鼓荡,玄铁剑剑势再起,分砍左右,正中圆盾中心,只听得接连两声巨响。 两面圆盾一前一后碎裂成了七八块落在地上。 游氏双雄再也坚持不住,半跪在地,面如土色。 游骥叫道:“盾在人在,盾亡人亡。” 游驹一点头,两人挥起右手兵器,单刀短枪,就要刺入自己体内。 孟良眼疾手快,力随心发,重剑快速绝伦一扫,剑气带动劲风。 两人登时手心乏力,单刀短枪脱手而去,插入了右边的墙壁上。 “江湖比武,胜败乃常事,今日输了,明日练过再行较量,一败便要自杀,两位庄主气量未免有些狭隘。” 游氏兄弟恨恨道:“师父有命,不可不从。” 但被孟良一阻之后,死志消散,斗志复萌,空手扑了上来。 同一时间,单正舞起单刀,赵钱孙谭公谭婆各展精妙招式,连同游氏兄弟,一齐攻击。 孟良眼神一寒,握紧玄铁剑,身形急旋,人剑合一掀起猛烈气劲。 围攻之人顿感巨力袭来,中者无不胸口一震,身形控制不住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墙壁上,吐出一口鲜血,再也不能起身再战。 王语嫣目光瞥了单正一眼,脸上闪过疑惑神色。 孟良方才连打五人,但并未伤到此人。 这人单刀离得二三十厘米远就忽然败退,根本没与孟良劲力碰撞,是他自己把自己撞到了墙壁上。 虽然吐了口血,实则伤势非常轻微。 其他几人心神都在接战,瞧不出来,王语嫣却瞧得明白,忍不住轻笑一声。 单正四个儿子见之一阵心神摇曳,他们还有战力,但全部止步不前。 四颗心怦怦乱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用说上前动手了。 孟良道:“咱们走吧。” 王语嫣柔柔应了一声,两人踏过楼梯,下到大堂,孟良留下百两银子,飘然离去。 众人相互骇然,但见两道身影渐驰渐远,神情才慢慢松弛下来。 但心中均是想道:“这人武功不仅高强,路数更是琢磨不透,尤其是那最后一招,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哪知孟良也是大感惊讶,方才那招他并未思索,只是下意识反应便施展出来。 神照经功行圆满之后,内力施放随心所欲,不仅能够外放,注入玄铁剑施展剑气,更是可直可曲,神妙无比。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在武学上,我好像突破了某种障碍。” “你的感觉没有错,以你的认知来解释,这个世界本就处于低武巅峰,uu看书 ww.uukanshu.cm 突破之后,一些很有天分的高手,便会领悟中武世界才有妙处。” “原来是这样子。” 孟良微微点头,王语嫣听不到系统声音,见他疑惑后又点头,以为和自己所想一样,轻声笑道:“那位铁面判官好生聪明。” “聪明?我看是十分之聪明鸡贼,你没瞧他倒飞出去时,是撅着屁股撞墙。” 孟良撅起屁股,学着单正怪叫。 王语嫣见了又是一笑,道:“包三哥叫他铁屁股判官,当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名字合适,以后咱们也叫他铁屁股,对了!他老人家这一招,就叫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怎么样。” 两人说说笑笑,向洛阳城城门走去。 一到城门口,又见不少江湖人士纷涌而至。 但他们不认识二人,也不知方才大战,只顾骂骂咧咧着契丹狗贼,要聚而歼之之类的话。 孟良叹息,无奈摇头,王语嫣柔声安慰道:“江湖之中不明不白的人太多,你生气也没用。” “说的对,不过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他话音落下,玄铁重剑挥起,纵横斜划,剑气喷涌而出,在这十米高的城墙上嗤嗤轻响。 出入城门的人立刻就被吸引过来,聚拢在一块,静静观看。 孟良身形急动,一连走过四个方位,他划下最后一剑,转身离去。 只见墙砖表层一点一点脱落,四句诗词,显现在城墙之上。 天地四方为江湖,世人聪明反糊涂。 名利场上风浪起,赢到头来却是输。 第18章 原来如此 出了洛阳城,向西往西夏,走走歇歇,赶了一日半路程,到了处人烟稠密的大镇,叫做陈家集。 孟良找到当地最大的一家客店,把马匹交给店小二后,两人进到大堂。 刚刚进去,便听江湖汉子们,三五成群,在说乔峰的事情。 见了王语嫣容颜,呆呆地望着,停口不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有关乔峰身世和夜闯少林之事,添油加醋,多了不知多少个版本。 一个坐在角落中的少林小僧,出口道:“几位施主错了,乔施主虽然进了藏经阁,可他并没有盗取武学典籍。” 孟良转头注意到了他,这人二十来岁年纪,双耳招风,浓眉大眼,一直吃着碗素面。 几个江湖人听了,又痛骂乔峰,又说他没见识不懂,声音比先前还大了几分。 那年轻僧人连连摆手,瞪大了眼睛道:“小僧说的不是谎话,乔施主真的没有盗经企图。” 孟良寻到个座位,一边喝酒,一边听他们争论,心道:“好一个实诚人。” 他打断几人聒噪,朗声道:“请教小师父如何称呼。” 身穿灰衣僧袍的年轻僧人愣了一下,微微躬身施礼道:“小僧虚竹,是少林寺弟子。” 孟良咦了一声,抱拳道:“前番听闻玄慈方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法号虚竹,不知可是大师。” 虚竹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本寺方丈确实传了我武功,但没有收为弟子,不知怎么就传成了这样。” 那几个江湖人一听玄慈方丈亲传武功,俱是惊了一惊,悻悻地离开了。 大堂一下子就清净了,孟良索性离座去了虚竹那里。 “虚竹兄弟,你这番下山是做什么。” “小僧奉家师之命,送十张英雄帖。”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打了开来,拿出一张大红帖子,恭恭敬敬递了过来。 说道:“施主武功高强,这张帖子就请你收下吧。” 孟良大感惊讶,疑惑道:“你怎知我武功高强,你认识我吗?” “小僧不认得施主,但是你背上那一把无锋重剑,小僧认得。” “老方丈传我武功之时,曾提过好几次。” 孟良道了一句原来如此,将英雄帖接了过来,见上面果然写道。 “少林寺住持玄慈,合什恭请天下英雄,于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睹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风范。” 英雄帖内容孟良早知,但这帖子倒还真是没接到。 孟良道:“到时候我一定去,不过小师父,有件事情我想请教。” 孟良问起方才虚竹所言,以及当夜情况,虚竹则缓缓道来。 原来那一夜,正好轮到他在藏经阁打扫,因此目睹了全部情形。 那时共有三个人闯入,先是个黑衣僧后才是乔峰,最后又来了个灰衣僧。 三人在藏经阁激烈交锋,互不相让,斗到极处,强烈劲力将他震得昏眩过去。 醒来后,却不见其他三人去了哪里。 不过迷迷糊糊间,虚竹看到了一个老僧御风而行。 孟良立时想到了扫地僧,看来有可能是三大高手鼎力对战,不知为何,导致扫地僧突破界限。 这件事说给别人听,大家都取笑虚竹看花了眼。 当夜其他人或者睡下或者念经,都没有看见。 “这倒真是一件离谱的怪事,但说起来,你看得那么清楚,该是没有看错。” 虚竹露出质朴笑容,说道:“多谢施主。” “说什么谢。”孟良道:“你敢在此时替乔峰说话,可见你十分实诚,不会说谎。” “施主说的是。” 看着这老实人憨厚的样子,孟良心中一动,又问道:“自那之后,少林寺还有没有其他怪事,或者是你们那些前辈僧人有没有武功大进。” “这个小僧就不知道了,但前几日有一位玄澄师伯祖在达摩堂演练武功,好生厉害,想是大有长进。” 孟良讶异道:“当真是玄澄?” “出家人不说谎话,是玄澄师伯祖,小僧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老人家。” 玄澄武功是少林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因练武过于勤奋,戾气不能疏通,一夜之间筋脉尽断。 他也因此鲜为人知,虚竹说第一次见玄澄,想必连少林年轻弟子都对他不甚清楚。 当年雁门关事件以玄慈带头,想必那时候,玄澄已经受损。 “系统,戾气到底是什么。” “简而言之,武功练到了顶峰,但受困于位面限制,不能正常突破,就会反受其害。” “真气从气血中来,受心神引动,一个人越是执着,真气越不平和,对身体伤害就越大。” 孟良暗思,如此说来,玄澄三十年前,武功就已经到了本世界顶峰。 这人再度恢复,不知还有几成功力。 他正思索间,一个凛凛生威的声音喊道:“店家,两斤酒一斤羊肉,再来四个素菜。” 孟良抬头,正撞向两道如电的目光,当即大喜道:“乔兄!” 这人正是乔峰,u看书ww.uukanshu.o 他自看了阿朱转交的书信后,得知了身世来历和原本姓名。 乔峰于那一晚夜入少林,找玄慈方丈和师父玄苦求证,终得雁门关外真相。 玄慈甘愿受死,但少林对其有大恩,乔峰因此无法下手,离开了主持禅房。 正要离寺下山,无意间瞥见一黑衣僧人,这人他认得,正是前番欲杀养父养母的恶人。 乔峰立时大怒,一招见龙在田打去,两人且战且走,斗到藏经阁,中途又插进来一个灰衣僧。 这两人都是江湖中罕见绝顶高手,乔峰只觉生平难遇,毕生所学尽数展开。 但未曾想到最后出现一位灰衣老僧,他试图阻止,但三人均使出了十成力。 霎时之间,将一座藏经阁给完全毁了,那灰衣老僧被劲力一激,忽然白光在身,冲破夜空而去。 “我平生第一次见如此奇人,现在想来,仍觉如梦似幻。” 乔峰神色庄重,言语之间对那老僧大为敬仰。 后来少林僧众俱往藏经阁来,三人分头散去。 乔峰接了乔三槐夫妇,一路往西,打算往豫西一代寻个安身之地。 安顿好他们后,便要往雁门关外一行,祭拜亲身父母。 他此刻仍然自称姓乔而非萧,孟良也仍旧称他乔兄,道:“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在下想和乔兄讨教几招,不知可否赐教。” 乔峰生来一喜欢喝酒,二喜欢与高手比武,立刻应了下来。 二人酒足饭饱,来到镇子外一片空地上,尽展所能。 第19章 发挥想象力 降龙十八掌天下第一,到了乔峰手中,威力更是到了极点。 两人相隔八九米远,飞沙走石,你一掌我一剑,掌力剑气纵横交错。 孟良遇到乔峰这等举世无双的高手,连日来所思所感尽数发挥。 只见剑气忽强忽弱,忽直直激射,或曲折从身侧进攻。 或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齐头并进。 但不论来势如何,乔峰总能分辨来路,轻松应对。 更于片刻之间,掌力忽生奇妙变化,如一条无形绳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绕到身后攻击。 孟良鼓荡起玄铁重剑,真气附着剑身,将剑身无形延长变宽。 他猛烈挥舞,将乔峰掌力尽数消解,斜撩一剑,反向再挥一剑,两道剑气一前一后。 最后一个半旋,第三道劲力最强的剑气跟着疾驰而去。 乔峰双掌快速连拍,以一招密云不雨挡住了三连剑气。 孟良乘机刺出一剑,将阳歌天钧融入其中,剑气说到就到,奔涌而至。 乔峰叫道:“好!”精神大振,跟着一招突如其来拍出。 这招也是快速绝伦,两股劲力一撞,顿时尘土四散,激荡得方圆六米内草木皆折。 “好兄弟,看我这一招。” 乔峰浑厚声音刚落,左手右手相互转动,以圆球的方式转过一圈后,忽然大喝一声双掌向前推出。 孟良分辨掌力来路,剑气透过剑身而出。 但剑气一过,这股掌力活灵活现,有如活物一般,竟然散而重聚,不急不缓的继续涌了过来。 孟良目光一凝,心道这是什么怪招。 他剑势鼓荡,急速挥舞,连消带打,同时向后急退三米,才将其完全化解。 “刚才那种感觉,怎么像是开了特效一般?” 这世间武学,凌空掌力打出去,可以像一堵气墙,强大厚重,但掌势较慢。 也可以聚拢成一点,去势十分快,但打击面较小,掌力也不够浑厚。 除了掌力,还有凌空指力,以远程激射为主,可以打击人体穴道,同时穿透力较强。 这和孟良所用剑气十分相似。 舍此之外,还有火焰刀和六脉神剑这种聚气成为无形气刀气剑的神奇功夫。 但综述以上种种,都不像乔峰方才所用。 那股由真气凝聚的掌力,行进路线竟然左扭右转,盘旋而至。 伴随着呼呼风声,掀起地上的滚滚沙土,有如真龙行走一般。 孟良怔了片刻后,忍不住问道:“乔兄,你方才这一招,是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吗?” “这是我近来领悟到的功夫,初窥门径,还没练到家。” 乔峰微笑着说道,但在孟良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波浪,这玩意虽然不是一巴掌打出一条金龙。 但实实在在,像是打出了一条无形神龙。 “神妙无比,我实在是佩服之至。” “孟兄弟剑气无双,奇招频出,当世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乔某亦是佩服。” 互相佩服的话,那就该结拜了。 孟良顺势提出,乔峰欣喜之情溢出言表,道:“我是契丹人,又为中原所不容,你还愿与我结拜,足见是个恩怨分明好汉子,我乔峰愿意交你这个兄弟。” 当即撮土为香,向天地及关王爷拜了八拜。 虽然乔峰一看就比孟良大,但依着规矩,两人还是序了年龄。 乔峰三十有一,孟良估摸着算了算,身体刚过十八周岁,心里三十有六。 不过真要论起来,自己要小几百年呢。 结拜之后,痛饮几坛美酒,孟良也顺利拿到了乔峰的本源力量。 镇世符隐隐闪过光芒,与获取王语嫣之时大为不同,可以看出两人武功有极大的差距。 纵谈自身武学,孟良说出自己剑术实不怎样,只不过天马行空想得多,功力大进后,不知不觉间想得就变得能用出来。 乔峰听罢哈哈大笑道:“兄弟这一句话,实则通了武学的大道理。” “无论任何武功,都务需存想来运劲发力,不正是应了想象二字。” “我常常在想,当年创造无上神功的先贤,也当是无中生有,将空想化为武功。” 孟良听罢,说道:“大哥,那如此说,你这降龙十八掌,是不是可以......” 特效神龙! 若要论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后世人可真是无与伦比响当当。 乔峰越听越奇,越听越吃惊,听到最后哈哈大笑道:“愚兄所思,不及兄弟十分之一。” “不过咱们练武之人,最多练到阴阳二气,脸泛红光或是青气,便是真的将无形掌力练到有形,也该是青红二色才对。” “怎么会是一条金龙。” 孟良也是一笑,又道:“小弟平素怪力乱神,让大哥见笑了。” 两人相谈甚欢,到了次日中午,才在陈家集分手。 分手之前,孟良拿出了英雄帖,试问乔峰去不去。 这是昨日虚竹离去时,他向其多要的一份。 乔峰微微叹息,说道:“当今武林中,有不少人欲杀我而后快,还有一些人,是我的杀父杀母仇敌。” “若是去了,实在无趣得很,雁门关外祭拜过后,我便隐姓埋名,和阿朱牧马放羊。” “十年后,武林中就该没人记得我这号人物。” 这一番话说得无比心酸,又无比迷茫。 孟良点头道:“大哥,江湖之中名利争斗不休,倒不如牧马放羊,痛快喝酒。” 最后四个字说到乔峰心坎里,当即精神振奋起来。 互道保重,待王语嫣和阿朱告别完毕,孟良扶她上马,两骑并行,缓缓向西。 现在离中秋尚有两月,炎天暑热,白间骄阳似火,虽无大碍,u看书 w. 但也略有不适。 因此孟良只选清晨和傍晚凉爽时赶路,他规划得稳稳当当,脚程慢了些,但从不错过宿头。 入了西北之地,风土地貌渐变粗犷,与江南大大不同。 孟良在六百多年后的这一带生活过,今时今日再见,陌生中又略有几分熟悉。 王语嫣听他是北方口音,又对西北一带颇为熟悉,便问他家乡可在此处,要不要回家一行。 孟良哈哈一笑道:“我已无家,孤身一人,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 过了宋夏边境,渐渐行近兴庆府,民风更是大不一样。 西夏疆土虽然小,可野心不小,在西垂称王称霸,颇有进取中原之意。 但是说到底,仍是梦幻泡影。 王语嫣听他以史论今,推算西夏进取中原不可能,叹息道:“表哥兴复大燕的心思,亦是如此。” 孟良道:“慕容复一心复国,若是是能在这西夏发展成一脉势力,说不定能大展所图。” “在西夏?西夏武林人士比中原更多吗?” 王语嫣眼神迷茫,一时想不通透,孟良微微摇头,笑道:“要放眼更广,执著于江湖武林,可万万不成。” “大理国的国相叫高升泰,权倾朝野,比之保定帝权势更盛,但高家原本不过是大理国一个无名小族,其父平定杨义贞叛乱后,便掌握了朝廷大权。” “现在西夏皇帝年幼,外戚干政,若是姑苏慕容家抓住机会,做了西夏国相,历代相传,日后侵吞西夏,改国号为燕,岂不就复国成功了。” 第20章 男人永远正少年 这可是一条明路,王语嫣听罢,轻声道:“表哥以大燕皇裔自居,不读中国书,即便入了西夏,终会一事无成。” “你的眼界比你表哥高多了,你把这个想法说给他听,我相信他会很高兴,说不定你们就和好了。” 王语嫣轻轻摇头,望了他一眼,未有多言,孟良则心中想道:“虽然我很高兴。” “不过把慕容家引到西夏,祸水西引,对中原武林亦是一件好事。” 兴庆府是西夏国都,虽比不过长安洛阳,但也是西北地区第一大城。 坐落宁夏平原,西北倚靠贺兰山,东南临着黄河,人口超过二十余万。 若是大宋能拿下这座坚城,再控西北五州,便能两路出击辽国。 只可惜大送,败多胜少。 兴庆府汉人党项人俱有,王语嫣换上男装,和孟良入城,也不如何引人注目。 到了深夜时分,月色澄明,王语嫣道:“千万要小心。” 孟良点点头,黑巾蒙面,打开窗户翻身跳了下去。 西夏皇宫富丽堂皇,高楼大厦,颇有几分气势。 李元昊崇拜大唐,兴庆府取自唐玄宗兴庆宫,这皇宫也想与长安大明宫相比。 但两者实属云泥之别,差得远了。 孟良越过高墙,悄无声息避开护卫,直往深宫中去。 李秋水贵为西夏皇太妃,地位还在目前掌朝政的梁太后之上,所居之地必然十分尊崇。 因此孟良不管其他,直往看起来就不一样的宫殿中去。 刚到一座十分华丽的宫殿旁,听到女子浪笑之声。 他心中一句不会吧,又道:“李秋水年年近九十了,还如此饥渴?” 孟良掀开窗户一道缝隙,偷偷往里面瞧去,只见里面果然有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在和个年轻美男调情。 两人都是党项人打扮,孟良还听到那男的不住地称太后。 “原来是梁太后。” 西夏共有两个梁太后,前者离世将近十年,后者便是眼前之人,西夏小皇帝李乾顺的母亲。 皇太妃李秋水的孙辈。 孟良正要离去,忽然听到梁太后说道:“过几个月攻宋国,我让你博个军功怎么样。” 这句话让孟良上了心,于是在找寻李秋水的过程中,顺路探了探西夏的军情机密。 西夏常备军二十万,有七万驻扎兴庆府,任何调动都会留有文件记录。 凭借战阵经验,孟良注意到有几份极不寻常,全是军资存储,军队调动集结,以及刺探环洲的情报。 他能过目不忘,很快记在了心里。 离去再寻,不久后,孟良看到“青凤阁”三个大字,立时欣喜起来。 这名字不仅熟悉,上面三字用的还是是汉字,不是那种光看着就头大的西夏文字。 这里亮着灯光,孟良往左右四下一瞧,见没半个人影,悄悄潜了进去。 进去后,里面是个偌大的厅堂,点着十数盏大大烛火。 七八个西夏宫女在里面侍候,见孟良进来,还未张口,便给他点住了穴道。 点住她们之后,孟良却没见到主人的半个身影,但见到了一扇半开的石门。 他从石门中进去,来到长长的甬道,顺着通甬道连着过了三道大石门后,来到一条深涧之旁。 到了此处,孟良心中大定,因此这里很像无量山下。 “不知里面是李秋水还是李清露。” “不管是谁,总能找到正主。” 他展开轻功,踏过钢索,走进对面的一处石门。 这里陡然明亮,也是一座大厅堂,但仔细瞧去,显然是个天然洞穴修饰而成。 文房四宝尽皆齐全,还收藏着许多书画古玩,四周石壁上,更是刻着逍遥派武学。 孟良刚瞧了半眼,一道劲风袭来,来者功力不高,显然不是李秋水。 他身子一转,右手中指食指轻松夹住对方剑锋,不见如何用力,便已叫对方挣脱不开。 这人年岁与孟良王语嫣相仿,端庄秀丽,十分美貌,自是李清露。 孟良张口便道:“我师李秋水在哪里。” “奶奶出宫去天......” 李清露给他一忽悠,顺口回答,但半途之中,忽然反应过来,当即住口不言,目光中亦更有几分警惕。 “天......天山灵鹫宫?” 孟良叫李清露神色微变,哈哈一笑,顺势点了她的穴道。 制服李清露之后,孟良按奈不住好奇心,去一堆陈年旧画中翻找起来。 一幅一幅看过,不久后,便找到了那图绘有李秋水模样的湖畔舞剑图。 右手持剑,左手捏了剑诀,明艳娇媚之处,令人心向神往。 李秋水确与王语嫣十分相似,但细微之处,仍有差异。 画中虽也是年纪相仿,但身形更为丰满,眉目间略带三分英爽之气。 相较之下,李秋水的确更加明艳动人。 孟良推测这幅画卷完成之时,李秋水应该并非十八九岁,而是驻颜有术,外貌并无太大变化。 画得十分传神,显然当时无崖子还深爱着李秋水。 等等......深爱? 孟良忽然心中一动,暗道:“这画和玉像都是十八九岁模样......” “莫非无崖子这个大渣男兼恋物癖,之所以移情至玉像,uu看书 ww.uanhu 并非是因为李小妹,而是他一直就喜欢年轻时的李秋水,以致幻想其中不可自拔?” 孟良又看了几眼画像,越想越觉可能,毕竟男人永远正少年。 女子却会因年月渐增而气质改变。 “这一桩狗血三角恋,还是被我福尔摩斯·孟解出了新想法!” 孟良收拾好画卷,快速离开西夏皇宫。 回到客店,两人各自藏有的画卷展开,仔细比对,发现果然无崖子那一卷多了个酒窝以及美人痣。 但仔细瞧神情,分别又是李秋水。 …… 孟良在兴庆府逗留了几日,找到了大宋派往西夏的密探。 这几人行事虽然小心,仍不小心露了踪迹,给西夏一品堂中的汉奸认了出来。 孟良除去西夏武士,将几个探子送出了城,将军情告知他们,要大宋早做准备。 几人拜谢过后,又问孟良尊姓大名。 半月之后,安抚使章楶接到了密报,当即大喜道:“我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章楶早就判断西夏政局不稳,会谋求战事来转移矛盾。 但是朝堂之上旧党大臣却横加阻碍,训诫他不要忍让,不能轻启站端。 一年前更是把四处要地白送给了西夏。 章楶写下密折,请求朝廷早做准备,同时也对两个江湖好汉的名字铭记在心。 一个是不知名的侠客孟良,一个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北乔峰。 此时此刻,孟良刚到了缥缈峰下,心中还在说道:“等日后消息出了,我看你们这帮武林中人老脸红不红。” 第21章 重遇婉清 天山缥缈峰,山势极为险峻。 孟良人在峰下,观山而行,刚寻到上山之路,忽听得前方传来个年轻女子的喝声。 “乌老大,你们这些贼子,不怕尊主杀了你们吗?” 孟良心中一动,暗思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人怎么也来了,他们不怕死吗? 一个哈哈大笑的声音解答疑惑,只听他道:“九翼道人、不平道人、卓先生、崔仙子,你们说说,天山童姥还神气的起来吗。” 这人该是乌老大,语气中透着好几分得意。 前番他上灵鹫宫送稀罕之物,竟见九翼道人从缥缈峰下逃了出来。 两人一番交谈,乌老大得知天山童姥武功不知为何,功力一时间大弱,这才赶忙纠集一帮人,想要踏破缥缈峰。 孟良上得前去,放眼一望,只见有乌泱泱几百号人,正围攻三十来个黄衫女子。 这些女子有一大半滴着鲜血,显然是受伤不轻,她们围成了一个圈子,将伤重的护在中间。 但凭她们,定然是挡不住乌老大等人的围攻。 眼见就要有人丧命于此,孟良一声长啸,跃入了战团。 玄铁剑出鞘,剑气吞涌之下,立时逼出个两三米的空余圈子来。 众人心中一凛,均想:“此人是谁,武功竟如此高强。” 但忽然之间,有个微弱地声音惊喜道:“你来了。” 这声音清脆动听,无比熟悉,但听起来极为虚弱。 孟良低头,果见一张秀丽绝俗的脸庞,两片薄薄的嘴唇,已没半点血色。 孟良连忙蹲下身来,将精纯无比的神照经真气输入木婉清体内,立时让她生出了几分力气。 木婉清见他忧心无比,不顾一切救治自己,露出一个甜甜笑容。 乌老大心念一动,心知机不可失,这人救人时不能动手,立刻挥刀扑了上来。 哪知半途中,忽然一记掌力飘飘而来,将他打落在地。 这一招甚为狠辣,但场中众人只觉翩翩起舞,十分美妙。 “这么个温文尔雅,美得出奇的姑娘,怎也如此厉害。” 连续出现两个高手,乌老大等人不禁惶恐起来。 正此时,一个五十余岁,长须飘飘,面目清秀的人站了出来,说道:“卓不凡领教姑娘高招。” “卓不凡?” 孟良转头看去,只见这人长剑直挺,剑尖上果然生出半尺剑芒来。 半尺是十六七厘米,不过卓不凡青芒凝聚的极为坚实,破坏力自然大有不同。 “这人十分厉害,我用你教的剑法也敌不过他。” 孟良闻言,看了看木婉清的伤口,果然是极细的剑痕,血从其中渗了出来。 他顿时咬牙切齿道:“我教训这家伙。” 说罢,抬手一掌天外流星,一股真力于半途中猛然涌动,瞬间将散落在地上的四五柄兵器激荡起来,直直向卓不凡射去。 卓不凡长剑急速抖动,嗡嗡作响,青芒威力显现出来,轻易便将这些刀剑割断。 他还未得意,玄铁重剑扑面而来,剑气弥漫剑身,剑势雄浑无比。 卓不凡不敢硬接,连忙向一侧躲去,脚尖才落地,孟良左掌已到。 一股十分强劲的力道爆发开来,卓不凡闷哼一声,身子向后退去。 退了三四米远,才堪堪止住去势,他脸色一白,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多......多谢手下容情。” 卓不凡同样毫无半丝血色,所受之伤,与他带给木婉清的相差无几。 乌老大等人心中畏惧更深了几分,他们对视几眼,均在心中想道。 “便是我肯拼命,其他人也未必肯,万一惹恼了这人,他这一剑一掌打下来,我岂不是立刻毙命。” 这几百号人,个个有一手功夫,当真以多欺少杀上来,久战之下,孟良也难抵挡。 但他们气势虚了,战心不稳,便好办得多。 “各位若肯相信,我去帮你们求一求生死符的解药。” 这话一出,这些人当真如绝处逢生一般,生出无限企盼来,这战心顿时消散得再没几分。 孟良抱起木婉清,对灵鹫宫这些女子道:“请行个方便,替她疗伤。” 领头的犹豫了片刻,上前道:“请少侠与我们一块儿回灵鹫宫。” 乌老大一方分出芙蓉仙子崔绿华,与他们一同上山。 缥缈峰有一十八处天险,孟良展开轻功,这些都不在话下。 木婉清对此处颇为熟悉,经过她指点,灵鹫宫很快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座城堡,颇有规模。 两人已将除王语嫣外的其他人甩在身后,许久不见,有许多话要说。 木婉清与孟良在东海分离,刚到大理不久,身世便明了,她心神不定时,又遇灵鹫宫人马。 她记得孟良苦劝,出手留了三分余地,正是这三分余地,让她后来失手被擒后,不至于身死。 木婉清被带到灵鹫宫,天山童姥很喜欢她的脾气,收为弟子,一直在缥缈峰待到今日。 方才危急之时,木婉清心中一直在想:“这番逃不过去了,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却不知那负心郎在哪里逍遥快活。” 此刻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苦。 辛酸之余,一双妙目放在王语嫣身上,见她上前称自己木姑娘,心下不禁乱起来。 孟良为两人相互介绍,随后奇怪道:“灵鹫宫内怎么瞧不见半个人影。” “师父有个死对头,得了她受伤的消息,我们怕抵挡不住,便躲进了安全地方。” 说着,冷哼了一声又道:“今日我和钧天部的姐妹下山,本是要买些救急的药物,可未出缥缈峰,就给这些个贼子围住了。” “你师父受的什么伤?”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很是奇怪。uu看书 .uukanshuo ” 两人说到此时,钧天部三十来名女子已到了灵鹫宫,正要引孟良去见天山童姥,突然之间,飘来个女子的声音道。 “师姐,你在哪儿啊,怎地躲起来了。” “妹子每日里好生挂念,姐姐怎么就不肯露上一面。” 这声音甚是轻柔婉转,虽在远处,却似在耳边说话一般,带着丝丝诱惑之意,令人忍不住想要出声呼唤。 灵鹫宫诸人脸上俱是一变,木婉清急道:“师父的对头来了,咱们不能回去。” 她们脚程刚动,说话声又传来,道:“师姐,你手下的妖魔鬼怪反了,在山下围攻你的弟子。” “你快些出来,小妹助你一臂之力,抵御这些贼人。” “她相用我们引师父出来。” 木婉清和钧天部的三十来名女子,连忙躲进就近一处大厅内,不露声色,不发一点动静。 孟良倾听说话之人方位,感到她似远似近,捉摸不定,但声音总是能送过来。 “这该是传音搜魂大法了。” 武功中本有千里传音之术,但与之相比,虽少了许多邪气,却也少了乱人心神之效。 正倾听时,这女子语气忽然一变,变得温柔至极,口中说起了什么抱抱亲亲之类的话语。 声音魅惑,好似正在共赴巫山。 令这些未经人事的女子,手脚酥麻酸软,支持不住起来。 王语嫣两颊一片绯红,木婉清手心滚滚发烫。 孟良只身跃上高处,大声道:“逍遥派掌门在此,还不速速出来相见。” 第22章 灵鹫尊主 声音滔滔不绝而去,传遍了整个灵鹫宫。 地堡中,一个身形剧烈一震,再也按奈不住。 而外面,孟良话音方落,一个身穿白衫的女子现身出来。 她身形苗条婀娜,肤白唇红,面貌甚美,看样子不过三十出头年纪。 李秋水原本气定神闲,此刻语气大有急躁之意道:“你方才说什么。” “逍遥派新任掌门到了,请你们速速相见。” 孟良答得与刚才一样,李秋水接着问道:“我师哥无崖子呢。” “无崖子前辈去世了……” 还未答复完,另一个疾冲的身影已经到了。 这一位更是有些离谱,是个二十出头,容色娇艳,眼波盈盈的大姑娘。 孟良比了比身形,这绝非是个八九岁女童的身高,心道这是灵气改变的结果吗。 但她一现身,便大声道:“李秋水,是不是你害了他。” 李秋水身子颤抖,怒道:“我怎会害他,只有你才会害他。” 她这句话说完,突然间衣袖轻拂,如流云般挟着几丝香风飘飘而来。 虽然轻飘飘看似无力,但衣袖中暗含阴寒之力,中者立时气血逆行,不能行动。 “妹妹,咱们几十年没见了,也该当好好亲热亲热才是。” 童姥笑了笑,右掌一抬,还了一招。 倏然之间,之间一团白影和一团红影斗在了一起。 她们急剧旋转,忽分忽合,发出密如连珠般的掌击之声。 但见一个白衣胜雪,有如仙子御风,另一个火红灿烂,宛若神女降世。 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的狠辣功夫,却看起来好似一对花间蝴蝶对舞。 将这“逍遥”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举重若轻,潇洒如意固然好看,却不及乔峰降龙十八掌涛涛汹涌的真力。 天龙四绝才是功夫练到了顶峰。 无论你招式再华丽,都不及一个无坚不摧无所不破。 正想间,童姥啊的一声长叫,已落到了下风。 李秋水哈哈一笑,说道:“师姐,小妹这一招如何。” 转瞬间,满面笑容变成神情冷冽,一阵凉风向童姥面门拂去。 童姥已知无救,闭目等死,但霎时之间,感另一股柔和劲力拍了自己身侧。 这股劲力将她的身子由下落变为横飞,童姥心领神会,身子急旋,稳稳落在了地面的青石板上。 众女看得眼花缭乱,只觉方才白影占了上风,红影正要落下,突然间一道灰影插入了其中。 一瞬间,掌力相碰,李秋水身子剧震,气血翻涌,甚为难受。 就在刚才,她感到一股极为阳刚的掌力,从她掌心直入胸口,正是本门天山六阳掌。 但使得路子大为不对。 李秋水目光一凝,心中想道:“我且先了了恩怨,再问问这师侄来路是真是假。” 于是说道:“贤侄,快些让开,让我除去这大贱人。” 孟良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童姥冷笑一声,说道:“你才是贱人!” “贤侄你听着,我是逍遥派的大师姐,你该称我一声师伯,你快快助我杀了这贱人。” 两人一言一语,互不相让,孟良大声道:“停……” “两位,无崖子老前辈临终前交代过,大叛徒是丁春秋。” “他还留下一幅画,说是此生最爱……” 孟良还来不及说大理无量山,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俱是激动起来,大声说道:“快拿给我看。” 看罢,一人长笑,一声怔怔落泪,俱感一世白活。 众女皆不知其中真相,立在当场,默默不语,只觉她们极是伤心。 孟良心中道:“世间情爱本就难明,无崖子爱不爱李小妹,实属难说。” 他半点也不想管这世纪三角恋,因此虽有不同想法,却也懒得提出来。 童姥长笑罢了,却虽活如死,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李秋水回过头来,瞧着昔日仇敌,也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孟良见她如此,才说道:“前辈,为你引见一人。” 王语嫣一现身,李秋水目光立时聚在她的脸上,良久后,才道:“你......你母亲是阿萝吗?” 面容几乎别无二致,一个气质妩媚,一个温文尔雅,两人站在一起,哪里算得清年龄。 这一边认了亲,说了许多话,交待了许多事情。 那一边,童姥忽然面露难受,身子颤抖起来。 “糟了,已到午时。” 木婉清急道,说罢便上前去,露出细腻的胳膊,伸在童姥口边。 两排银牙轻轻咬住,童姥吸了数口鲜血,松开红唇,说道:“婉清,你退到一边。” 她面色好转,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运功调息。 只见童姥口中吐出道道白气,缠住她周身,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 灵鹫宫几百名女弟子护在一旁,提防李秋水突然袭击,但就在眨眼间,她已冲入白雾之中。 白雾将两人身形都遮住了,只听得瞬时之间,传来骨骼作响的声音。 这是上乘内功修炼时的动静,孟良急忙拦下众女,稍等片刻后,白雾渐散。 只见李秋水掌心抵着童姥掌心,两人脸上都是忽青忽红,良久之后,童姥红到了极处,李秋水则是青气弥漫。 孟良看到讶异道:“原来他们一阴一阳,都练到了极处。” 随着两人脸色恢复正常,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两个俏生生的丽人站在面前。 童姥脸有莹光,比之方才更为美貌,李秋水则眼见的年轻几分,最多也只有二十五岁的样子。 “师妹,几十年恩恩怨怨,没想到最后你肯助我恢复经脉。” “咱们都叫那没良心的给骗了,还恨什么,还怨什么。” “说得好,你带我去无量山,我要亲自见一见那没良心雕的玉像。” 李秋水一笑,伸手拉住童姥,两人飘然而去。 远远地,飘来一个声音,“九天九部的奴婢听着,从今日起,木婉清便是你们的新主人。” 孟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了上去,只听风中传来他的声音。 “两位稍等,我还有事相求!” 众女一时不知所措,只有芙蓉仙子崔绿华感慨万千中,露出一丝兴奋。 “这生死符不能解,害死我兄长的三个洞主势必惨烈而死。” ...... 灵鹫宫在惊诧中送别了老主人,接下来便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事。 木婉清突成尊主,uu看书 .uukanhu.co万事都没头绪,议事之时,便拉上了孟良。 他沉思片刻,道:“这事也好办,让他们按时上灵鹫宫领取镇痒丸,不必受生死符之苦。” “这些人武功不弱,你凭武功压不住他们,不如以此广施恩德。” 木婉清听了觉得大有道理,但忽然俏皮道:“这还不够,你来做副尊主,替我压着他们。” 灵鹫宫还从没有过男弟子,众女笑成一片,都说在理,于是传出消息,令山下人上来领取药物。 芙蓉仙子崔绿华心头剧震,明知不敌仍要强行阻止,败于灵鹫宫诸女后,脸色惨白,只求速死。 听她说起往事,木婉清安慰道:“不必难过,你加入我们灵鹫宫,日后再报仇也不迟。” 崔绿华眼中一亮,答应下来,她较木婉清大了十岁,武功不弱,在武林中有一定名气。 待乌老大等人上来灵鹫宫,见真的换了尊主,只道童姥已死,畏惧之心立刻大去。 但一见旁边立着的副尊主,以及芙蓉仙子,脸色又郑重起来。 木婉清换了与童姥一样的火红衣衫,沉声道:“以后你们按时领取镇痒丸,到了死时,生死符自解。” “以往那些事情,都不必做了,只要你们不为恶事,灵鹫宫再不会种生死符。” 众人如蒙大赦,虽然体内生死符没有取出,可只要能一直领到镇痒丸,生死符也就无需再担忧。 当即都大大拜谢,卓不凡没有生死符,只为报仇而来,不平道人只想扬名立万,见已诸事已了,趁人不注意,离开下山去了。 第23章 恶名昭彰 第二天,就要正式举行灵鹫宫的接任大礼。 孟良也要被赶鸭子上架,不过这次还换了身衣服。 人靠衣服马靠鞍,他顿时明悟到......我果然好帅! 上一次有此顿悟,还是在假扮的吴应熊的时候。 木婉清起得非常早,因为她整晚都没有睡好。 因为还有一个人为她运功疗伤,疗着疗着就没有出房间。 她脸颊红红走了出来,到了缥缈峰前观雪景时,发现王语嫣已经在在这里矗立很久。 “原来还有人失眠。” 王语嫣状态不佳,眼神疲惫,木婉清一眼就看了出来。 两人还是第一次独处,细细看过,两颗心一下怦怦跳了起来,都觉对方是世间罕见的美人。 “你们......,你们应了誓言?” 语带双关,木婉清一听,刚落下的脸颊又红了起来,轻声道:“他运功运到睡着了,我什么都没做。” “木姑娘,揭了面纱便要成亲,是不是有些莽撞了。”王语嫣说完这句话,略显紧张地看着木婉清。 “我认定的事情,不会回头。” 从满是香气的被窝中爬了起来,孟良一呆,心道:“咦,昨晚没失身吧。” 打开窗户,朝阳刚刚冒头,一点红光冲破雪山顶,洒向这个温暖湿润的谷地。 清风徐徐而来,孟良大出一口浊气,五脏六腑顿时从沉眠中苏醒。 “吃早饭,吃早饭!” 出了门,左转往大厅中去,走了十七八步,孟良咦了一声,往回退了半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此下虽无满城将士,绝代佳人却有两个,美得令人沉醉。 “你们两姐妹再说什么呢。” 孟良笑着出声,两个姑娘俱是回头一望,一个眉目凝重,一个俏脸生寒。 一瞧不对劲,孟良打着哈哈,指着太阳笑道:“今天天气很好啊。” 四五片云彩看不下去了,遮住了日光,只听得木婉清冷冷道:“你方才叫我们什么。” “啊!这个,你听我娓娓道来。” 孟良按住她想要拔剑的手,剩下的当然是妙口生花,说起大理镇南王的恢宏往事。 王语嫣听得连连惊讶,末了才喃喃道:“怪不得我娘要杀大理姓段的人,原来......原来我爹是......” “原来她的娘就是我娘要杀的那个坏女人。” 木婉清先是吓了一跳,后是感到无比头痛,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无奈道我怎么有这么一个爹。 理不清道不明。 “所以啊,你们一个师门,一个爹,又是师姐妹,又是亲姐妹,亲上加亲了。” 孟良正滔滔不绝,木婉清想起方才与王语嫣说的话,恨得一掐他腰间道:“再有同一个丈夫,做闺房姐妹,亲上再亲,是不是更好。” 突然的一句话把孟良吓了一跳,并震惊了他,心道这大姐头女流氓什么话都敢说啊。 王语嫣啊了一声,从脖子红到了脸上,木婉清拉住她的手道:“咱们走,你不要嫁他,我也不嫁他,咱们像师父师叔一般,携手共闯江湖。” 两个绝代佳人翩翩离去,留下某个人仰天在心中长啸道:“百合大法吼哇!” …… 不是很隆重的典礼结束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高手陆续下了缥缈峰。 望向来时路,感慨万千。 芙蓉仙子崔绿华收回心神,开始学习起灵鹫宫上乘武学。 原来天山童姥灵气淬体后,虽然发身长大,但也突然提早返老还童。 导致功力变弱,没能杀了正要杀的九翼道人。 她担忧此后一劫过不去,早把一干功夫留给了木婉清,要她趁着买药的机会,逃出缥缈峰,日后再行报仇。 世事变化无常,到了今天的结果,谁也没想到。 灵鹫宫后殿之中,崔绿华得了一路剑法,便离去自行练武去了。 只剩下三人后,木婉清道:“妹妹,这里有座石室,刻着百年前旧主人留下的武功,咱们进去瞧瞧,你帮姐姐指点一些。” 序了年龄,木婉清只大两个月,孟良忽然明了为何秦红棉恨极了王夫人。 石室就在后殿花园之中,推开用作掩藏的石头,露出一道石门来。 石门后是一条地道,从外面看,曲曲折折,甚是幽深。 “逍遥派的前辈怎么就喜欢这个调调。” 孟良不禁吐槽道,无论是无量山下,还是西夏皇宫里。 两姐妹当先走了进去,孟良瞧了两眼,抬脚过去,还没踏上地面半步。 木婉清忽然转回身来,笑着叱道:“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我是灵鹫宫副尊主兼护花使者啊,来来来,我来开道。” 说着,便动身从中间蹭了进去,引得两声呀地惊呼。 石室之内,是逍遥派诸般高深武学,孟良当先认出了天山六阳掌。 这里的六阳掌也是十二式,他粗略看了一眼,便没再看。 看过所有壁刻之后,静坐在石室中,揣摩思量,常常久久不语。 逍遥派武学,以举重若轻潇洒如意为要旨,已与孟良武功风格相左。 练他不会再练,但上乘武学,大都有互通之处。uu看书 .uukans 思量二十七八日后,孟良将所学诸般武功之中,最为得心应手的大伏魔拳演练出来。 一连练过七八遍,拳路中渐生之前没有的招式。 玄铁重剑之道,融合了六阳掌的玄慈三掌,渐渐汲取在拳招之中。 拳劲锋锐,掌势浑厚,刚可化柔,柔可成刚,拳掌亦是重剑。 孟良能感觉到,只要自己不断汲取各家所长,终有一日,能将大伏魔拳威力提升到前人不可及的地步。 那将是自己的武道之路。 ...... 十余天前,武林中一个大消息传到了缥缈峰。 尽管有少林诸多弟子解释,一群自诩正义的武林人士,仍将乔峰堵截在了晋阳。 名利场上不愿醒,恶战一番几人回。 虽不在聚贤庄,却还是聚贤庄。 不久后,孟良恶名再度节节攀升,无他,仅因和乔峰意气相投,在洛阳教训过单正之流。 于是乎每个人骂乔峰的同时,也会顺带他。 这可算是意外之喜,恶名一万点的任务完成在即。 也因此恶名昭彰,成为江湖中新一个冉冉升起的恶贼。 临近九月初九重阳节,少林大会将开,九天九部诸女走在后方。 孟良复骑黑玫瑰,一夹马腹,先行嵩山,偶然间遇到盗匪强人,都被顺手打发了。 唯一烦恼处,便是于酒楼茶肆之中,有时会听到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比云中鹤还要遭人恨。” 洒然一笑,孟良已入了长安城。 第24章 西来之人 入得城来,便见宽直大街,两边商贾云集,叫卖声吆喝不绝。 走了稍稍一会儿,孟良忽然一叹道:“昔年大唐盛世之时,比之现今,不知繁华了多少倍。” 除赵匡胤外,大宋皇帝历来不重视关中,立国至今,依旧凋零。 莫说比之大宋四京,就是比之襄阳汉中,也是大大不如。 自西夏分裂出去,长安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若要它复往昔之盛,当要先平西夏。 孟良爱纵论古今,木婉清和王语嫣虽大大不懂,却也听得有滋有味。 正说着,往街上走了一百来步,忽见一簇人围住了一处地方,喧哗喝彩之声不绝。 孟良好奇心起,分开众人去看,原来是贴了一面告示。 上写着京兆府左近县的一名官员,通敌卖国,私自给西夏人通报军情。 给当地官差发现后,将其就地正法。 杀狗汉奸,到哪朝哪代都是好事,孟良见之也叫了一声好。 声音浑厚有力,引得附近一大汉侧目过来。 他见孟良身高近八尺,浑身上下一股堂堂男儿气概,顿生喜欢。 孟良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人,因为他足有八尺,甚是魁梧,和乔峰不相上下。 若要说两人区别,便是这位仁兄肚子稍大,显得胖些,而且很是年轻。 两人抱拳,正欲互相道个姓名,忽听得身后传来奔马之声。 孟良回头,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上并无车夫驾驭,马臀上则是鲜血之流。 突然间,车轮碾到路面坑洼处,立时失衡,剧烈颠簸时,车窗之中,一个婴儿也被瞬间甩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奔了出去。 孟良闪电般跃到半空中,伸手一接,将婴儿抱在怀中,顺势凌空出掌,击在马背之上。 惊马力强,凌空掌力拍得它腰背一软,却没将它拍倒。 正此时,大汉阔步上前,抡起两条臂膀,按住马头,气沉下盘,大喝一声。 立时将这奔行甚急,足有几百斤重的奔马侧翻在地。 一声嘶鸣,马车立时支离破碎,里面还有个妇人,但是已经昏了过去。 落地之后,孟良连忙伸出手指去探婴儿鼻息,顿感气息微弱,是方才甩出来时力道太大,导致气闭。 运起真气,孟良缓缓输入婴儿体内,不消片刻,只见他一声轻咳,哇哇哭了起来。 哭声异常洪亮,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百姓纷纷叫好。 孟良敏锐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人脚踩地面,气急败坏。 “天杀的狗贼!” 同样瞧见的大汉一声怒喝。 这人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大汉发足狂奔,向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直追而去。 婴儿啼哭几声,忽被哐当一声吸引,原来是孟良身后负着的玄铁剑落到了地上。 这玄铁剑十分沉重,一落下去,地面青砖立时砸的粉碎。 孟良低头瞧去,见一直以来用作捆绑的绳子,莫名裂成了两截,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道:“我与此剑缘分已尽。” 念头一转即逝,马车里的妇人慢慢醒转过来,接过孩子后,轻轻摇晃,安抚着他入睡。 木婉清瞧了几眼惊马的伤口,轻声道:“那人动了手脚。” 这伤口尖锐,分明是暗器造成。 “那位爷台去追了,以他的功夫,那狗贼逃不了。” 大汉脚步大开大合,练的是外家拳脚功夫,但方才之力非只是武功。 那扭转惊马的力量,当真是大的惊人。 这人天生神力,浑身上下,少说得有几百斤力气。 练外家功夫,可谓手到擒来,一年可抵十年之功。 王语嫣道:“这位大姐受了伤,马车又给毁了,她母子两个无依无靠,如此赶路,只怕不妥。” 孟良点头道:“咱们需得送她们一程。” 三人议定,孟良去车马行押了一辆马车,他缓缓赶车过来时,正见抱着孩子的妇人盯着告示看。 她看得很是入神,孟良一连叫了两声都恍若未闻。 片刻之后,她才察觉到了,不好意思地笑道:“农家人没见过告示,让你们看笑话了。” 她这句话孟良半点不信,这位大姐虽是打扮朴素,双手细腻,半点农活的痕迹都没有。 将母子两个扶接上马车,孟良向长安左近的一个大镇赶去。 这里离长安不远,傍晚时分,已经到了地方。 镇上酒家茶馆俱全,孟良等人到了茶馆之中暂歇,刚一进去,角落中一桌便有四道目光射来。 这四人看了孟良几眼,便撇过头去,继续喝茶吃蚕豆。 他们目光暗含警戒,但显然和自己无关。 孟良等人到了对面窗口的桌子上坐下,他心中对这几人略微上了点心思。 店小二上了几杯凉茶,又张罗着蚕豆干果。 灵鹫宫里有许多点心,木婉清拿了出来,分给众人吃,那大姐却摇头,半点不吃。 这很是奇怪。 孟良正想她是何人时,忽听得马蹄声响,u看书 .uukanh 大道上尘土飞扬。 一骑疾驰而来,到了茶馆前,勒马停住,马上是位女子,但相貌大异常。 高鼻深目,皮肤极白,一头黑卷发长长披向背心,显然是个西域女子。 二十七八岁,服饰杂合了中外风格,略带三分奔放大胆。 孟良看得惊讶,因为这女子很像是来自中东一带。 木婉清见他目不转睛,纤纤细脚一踩,气道:“还看不够吗?” “别闹,你看她杀气弥漫,一会儿就要动手了。” 孟良注意到这女子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到了角落中那一桌。 那桌四人依旧坐在板凳之上,端起手中茶,一口口的饮着,并不理睬。 女子也不动手,直到将四人将茶水喝完,站起身来,忽然间从马上跃起。 半空之中,拔剑直刺,这一剑出手之快,实在令人惊讶。 那四人武功也是不弱,操起单刀与之拼斗。 但女子从容不迫,一剑一剑刺出,迅捷快速变幻莫测,大有诡异之处。 斗不至三十回合,四人已纷纷中剑,伤口却不见有血流出,这是以剑尖所附阴寒之力封住了经脉。 女子收剑回鞘,四人身形颤了几颤,扑通扑通倒地。 孟良顿感手心隐隐温热,镇世符起了反应。 这女子武功一流,还在剑神卓不凡之上,但其身份来历,却是未知之数。 了结了要杀之人性命,女子翻身上马,慢慢远去。 孟良没追,这等西来高人,必会在江湖上引起风波,他日再寻不迟。 第25章 乱象初现 一番江湖厮杀,引起不少动静。 早有百姓去当地官府报官。 几个官差慌慌忙忙赶来的时候,孟良等人已寻到了客店。 一进去,里面十几道目光射来,警惕之中,手慢慢放到剑柄刀柄之上。 少林大会将近,西北关中一代的江湖人士也纷纷赶去,因此大堂之中,颇多带着兵器的人马也不足奇。 但这里还是有些奇怪,各个神情凝重,颇为戒备。 孟良越过众人向掌柜要两间上房,客店不大,又住了许多人,半间都腾不出来。 他心道:“我们倒是无所谓,这母子总要好好歇一歇。” 从怀中拿出银子,放在桌上,朗声道:“有爷台能让一间吗?” 这一刻,店中十几人陆续把目光移到了一人身上,这人是个老者,颇有威严。 老者道:“相助妇孺是我辈当做之事,银子是不敢要了,阿娟,你把房间让给这位夫人吧。” 名为阿娟的女弟子道了声是,便领着刘夫人和王语嫣上得二楼去。 “多谢!”孟良抱拳谢了一礼,又对掌柜的说道:“这银子就请诸位爷台酒肉吃。” 众人都叫道谢了,孟良和木婉清出了大堂,回到马车上暂歇。 月色如水,清清凉凉,过了中秋时分,夜晚就半点烦热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木婉清想起傍晚茶馆之事,淡淡问道:“你瞧出那女子来路没有。” 孟良道:“武功路数绝非中土,人亦非中土,我虽有半点头绪,可也说不准。” 北宋时期与外国海路通商频繁,较唐时更为繁盛,其间国家之多,商路之远,更高大大胜过。 天下之大,来自何方都有可能。 木婉清凑了过来,吐气如兰,呵在孟良脸上,笑道:“无所不知大仙,今次吃瘪了吧。” 孟良老脸不红,反问道:“你不也不知道吗。” “那姑娘我不清楚,但那四人来历我却识得。” 这回轮到孟良惊讶了,他咦了一声,道:“那就请无所不知仙姑赐教。” 木婉清轻轻一笑,脸有半分得色,慢慢道:“今年初春,我和娘亲去苏州刺杀......” 她顿了一顿,才低声又道:“王夫人的时候,我们失了手,返回大理时,路过浙东一带,见过和他们打扮相似的人。” “当时那些人饿得厉害,可就是不食现成的羊肉鲜鱼,硬挺着等了几碗素面。” “我和我娘都觉得甚是奇怪,这些人又不是和尚,干嘛戒食荤腥。” “后来打听过了,才知道他们是拜菩萨的,只吃素,不吃荤,衣口袖口都绣着火焰飞腾之状。” 浙东?火焰飞腾? 孟良脑海中恍然开朗,一拍大腿道:“原来是明教。” “明教?当地人都叫他们拜菩萨教。” 木婉清微觉奇怪,方才你还看不出来,怎一下子又说出了个教名。 “他们拜的不是菩萨,而是明尊,这明尊又称火神善神,因此他们才以火焰飞腾作标志。” 孟良说罢,又道:“还是你细心,我只顾看他们武功,却没看见衣服上的标志。” 木婉清微微哼了一声道:“你瞧得哪里是武功。”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往马车中暂歇。 闻着木婉清香香沉沉的味道,睡得十分沉醉。 直到半夜时分,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响,二十余骑在官道上疾驰而来。 这些人都执着火把,路过马车时,马上骑士往里看了数眼,目光在木婉清脸上多停留了数刻。 没有多少贪图美色之意,反倒是看到她姑娘装扮后,立刻便收回目光。 这干人下了马,入了客店,不多时,便吵吵嚷嚷起来。 孟良早就警觉得坐起身来,他听到动静,说道:“我过去瞧瞧,你从窗户上跃到二楼去。” 木婉清点了点头,嘱咐道:“你也多加小心。” 嗯了一声,孟良下得车来,他慢慢靠近客店,刚到边上,便听见早前那为首的老者说道。 “咱们武功差,可也是条好汉子,这令接了,师门祖宗都卖了,还做什么人!” “什么令如此厉害?” 孟良透过窗户缝隙,往里面瞧去,见乌泱泱一群人分成两拨,中间一张桌子上,放着面巴掌大的令牌。 雕刻着兽形花纹,张牙舞爪,模样甚是凶猛。 只听得另一人嘿嘿笑道:“接不接,咱也只是例行公事。” “你们千里迢迢去少林寺,妄想请老方丈玄慈来对付咱们先生,却是饶你们不得。” 话音方落,两边拔出兵器,混战在一块儿。 先前让出房间给他们的那帮人,武艺显然不如,但兀自奋战,不肯认输。 孟良有感他们仗义,又好奇那令牌来历,身形一动,跃入客店之中。 在那二十人中如游鱼般轻松游过,两手食指中指并拢,快如闪电,连点他们身上大穴。 不消片刻,已将二十人完全制服。 拿起那块令牌,孟良坐在长条凳上,冷声问道:“你们是谁?” 他一番出手早已吓住了这帮人,只见那为首之人颤声道:“小人......小人是秦家寨大当家的。” “这令牌呢?” “这是......” 话还未说完,便在此时,只听得破空声大作,这人胸口立时现出一个血洞。 原来是一件暗器从极远处飞来,横过门窗,穿过了他的心脏。 暗器去势不止,还向孟良撞来。 他略一挥手,带起劲风,将暗器格飞出去,随后立即抬头向来处瞧去。 但见五十米开外的山坡上,有个奔行的背影,因天色极黑,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人一击得手,远远地消失在了荒野之中。uu看书 ww.uukanshu.cm 孟良大为讶异下,又一次按住了去追的心思,因为就在刹那间,他想道:“不可中调虎离山之计。” 方才那人武功极高,但其所用暗器,却与害刘夫人马匹是相同样式。 老者见之,瞬间大叫道:“是燕龙堡的厉害人物!” 燕龙堡? 这是个什么鸟地方。 孟良连忙问起,老者缓缓道来。 原来他们上少林寺,就是想请少林高僧对付这燕龙堡。 这个神秘势力是最近才在长安一带冒头,但发展的很快,以令牌为信物。 接者自动成为燕龙堡一份子,贡献出全部武学,受燕龙堡指挥管辖。 “老朽对此这燕龙堡所知不多,只知道他们的首领被称作燕先生,武功极高。” 老者叹息了一声,接着道:“自他们出现以后,咱们这一片就再无宁静,从者兴风作浪,不从者被灭门灭派。” “老朽带了两个不成材的弟子,还这几位朋友一起,想上少林请少林高僧主持公道。” 孟良听罢,指着被他制服的人,又问道:“这些人自称秦家寨,便是接了令牌之人了。” “正如少侠所言,他们本就为恶一方,入了燕龙堡,更是为恶不绝。” “不过......,他们的武功倒是比以往强了不少。” 燕龙堡燕先生,还有傍晚时分见到的明教。 孟良心底大感疑惑,正此时,系统声音传来道:“灵气影响加重,恶者更恶,善者更善,野心家更有野心。” “不足为奇。” 第26章 刘夫人 桌子上放着碗残酒,孟良见之,左手在桌上一拍,酒水顿时呈一条水线般涌起。 右手横过,取来些许酒水,真气逆转而行,将阳热转为阴寒。 不消片刻,已将掌中酒水化作四五片寒冰,右掌一挥,嗖嗖发射出去。 中者顿觉寒风袭体,身上几个穴道微微一冷。 正奇怪时,突然之间,几个穴道同时奇痒难当,情不自禁地啊呦啊呦叫了起来。 孟良虚点两下,解了两人穴道,这二人刚能动弹,就拼了命地去挠去抓。 一抓一碰,又是针刺般疼痛,直如万蚁在里面不住啃咬一般。 “你们是不是还要追杀一对母子。” 孟良冷冷的声音传来,深受生死符折磨两人立刻说道:“是,是。” “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他们两人难受到了极处,已不能回答,孟良转向了其他人,其中几人忙回答道。 “我们只是按命令行事,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原因。” “最后一个问题,燕龙堡在什么地方。” “燕龙堡的人只有大当家的接触过,我们是半点不知道啊。” “那留你们也无用。” 孟良话音方落,连拍三掌,掌力雄浑,立时将他们尽数了结。 老者见之先是一惊,久久后才道了声好,随后突然行了大礼道:“请少侠为我们主持公道。” “在下孟良,新近恶人,你真要我帮你?” 老者一行人啊了一声,脸色均是一变,变得孟良都微微惊讶道:“我去,我还真是恶名昭彰了。” 说罢,沿着楼梯直上二楼。 方一上去,便瞧见刘夫人收拾好了行囊,她微微施了一礼,说道:“恩公,咱们这就走吧。” 孟良一时间就愣住了,护送她到此镇子上,一路上,这位刘夫人基本不说话,也未曾叫过他恩公。 他嗯了一声,四人便一同下楼,驾起马车,在夜色中慢慢消失。 ...... 到了次日正午,赶到了东边一座县城之内。 刘夫人话语仍是不多,依旧不吃半点东西,仅仅喝一些水。 孟良越来越觉不对时,已经到了地方。 这是一间不小的宅院,并不如何气派,但也极为雅致。 敲开大门,里面走出个老管家,见了后大喜道:“小姐,小姐回来了。” 刘夫人引着他们进到客厅之中,这次话终于多了几分。 孟良略松了一口气,心道她该是害怕我们,到了家中才放下心来。 正安宁几分,外面传来个急切的脚步声,跟着一人走了进来。 这人五十来岁年纪,背上是把利剑,见了孟良惊呼道:“原来是你们害了我贤侄。” 卓不凡大呼小叫,拼了命地杀奔过来。 孟良还未动手,刘夫人忽然抢上前来,说道:“卓叔叔且慢动手。” 卓不凡目光一惊,赶忙收剑,刘夫人又道:“这三位是救过我儿子命的恩公。” 无谓战斗终于停了下来。 回到家中,刘夫人变得十分干练,三言两句便解释清了来龙去脉。 卓不凡这才抱拳道:“方才是我不对,还请灵鹫宫尊主见谅。” 木婉清才是正主,她淡淡道:“卓先生客气了,你剑芒功夫好生厉害,我们还得谢你饶了这一次呢。” 她虽决定放过那些叛乱之人,不代表心里面不恨,尤其是这害了不少姐妹的卓不凡。 “剑神“先生脸色尴尬,只好装作没听见,问向刘夫人道:“刘贤侄通敌卖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番孟良见她瞧着告示发呆,已然猜出了几分,并不惊讶。 但眼下看来,这其中好似有许多曲折。 刘夫人却并不答话,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只道:“请你们稍待。” 说罢便走进房中,等她再出来之时,已是换过衣衫。 刘夫人在孩子脸上深深一吻,笑道:“他吃饱睡着了,就不会想娘亲了。” 话音方落,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面上。 这一次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卓不凡接住了孩子,木婉清扶住了刘夫人。 孟良低头一看,只见腹部插着一柄短刀,他大惊之下,正要输入真气。 刘夫人微笑着说道:“恩公不必费力了。” “我心已死,现在见到卓叔叔,孩子有着落了,就不必再撑着了。” 卓不凡大叫道:“莹儿,你还有孩子,你怎么忍心撇下他去。” 刘夫人只是摇头,说道:“阿虎死了,我便没法独活下去。” “卓叔叔,这孩子交给你,你让他练剑也好,不练剑也好,只要他健健康康长大便可。” “待他长大了,告诉他父亲从未通敌卖国。” 说罢,头颈一软,倒在了木婉清怀中,就此不动了。 大厅之中寂静无声,孟良是上过战阵见惯生死之人,此刻也不禁感到恻然。 良久后,欣喜地老管家端着茶水糕点走了进来,转瞬之间,便痛哭哀嚎。 “好侄媳妇,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将他教成天下第一剑客。” 卓不凡两眼噙泪,长啸一声而去。 孟良长叹,忍不住吟起了赤练仙子最爱的两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两日后,京兆府左近一个县衙。 “你要活还是要死。” 跪在地上的知县颤抖道:“要活要活!” 孟良冷冷道:“你告诉我,uu看书ww.uush刘虎刘都头是怎么一回事。” 知县颤声道:“小人......小人那日请他过府谈事,哪知手下人一去,便惊慌回来报告说刘都头死了。” “小人赶忙去他府中查看,果然是死了,身首分离,后来小人等一通搜索,哪知竟然发现了和西夏来往的密信。” “告示上为何写的就地正法。” “是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想要贪功贪功。” “小人说得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谎话,还请大侠饶命。” 孟良眼神一寒,又问道:“刘都头生前,和什么人有仇怨,有没有江湖上的仇家。” “有有有,刘都头近来好似招惹了一个江湖帮派,是什么帮派小人就不知道了。。” 孟良眉间怒气陡增,沉声道:“你发下文书,告知上官和天下人,刘都头并未通敌卖国,他是被人陷害了。” 知县不住点头称是,一阵清风拂过,县衙之中,众人只觉半条命终于捡回来了。 县城向西百里处,一个名为辛家庄的地方。 这里盘踞着家族势力,自成一体,为恶极盛。 孟良将一大群持着单刀的汉子视若无物,直往头领走去,举出令牌,问道:“你认识吗?” “识得,识得,原来是一路的兄弟,快快......” “你认识这令牌,就更该死!” 他胸口血光四溅,被一柄利剑穿胸而过,直到眼睛闭上的刹那,仍是大大不解。 第27章 0毒不侵 疾走了半日,人困马乏,孟良见前面一个大树林,便道:“咱们在此歇一歇脚。” 余婆婆道了声是,和九天九部诸女分处歇息。 孟良入得林中,观看之间,只见树影里一个人探头探脑,向他们往来。 几日来尽杀为恶之人,余婆婆喝道:“哪里来的剪径盗匪,快快出来受死。” 只听得林子里那人也是喝骂道:“你这婆娘好生厉害,我只在此安歇,哪里是剪径的强人。” “这声音好生耳熟。” 孟良听罢,出声道:“请爷台出来一见。” “咦,好生耳熟的声音。” 林子里那人也是一惊,阔步走了出来,见之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压服惊马的大汉。 自他去追那暗器伤马的贼人后,便再没见过。 两个人再相见了,同到一棵树下坐定,孟良问道:“好汉追到那人没有。” 这人一拳垂在地上道:“俺追那厮到了城外,把他好生教训了一番,正要扭送官府的时候,这厮几个同伙围了上来。” “说来惭愧,那日我肚里饥饿,跟他们斗了十几回合,没了力气,只好扭头便跑。” “后来吃得饱了,寻到这些鸟人踪迹,正想要料理他们,哪知慢了一步,先给人杀死了。” 孟良道:“这些人死在何处,是给人用兵器杀死的吗。” “不是不是。” 大汉挥着蒲扇般大手道:“他们死在东去三十里处一座废庙,是给人徒手杀了。” 孟良一听,暗道:“不知是哪位侠义之辈。” 两人道尽了所知之事,大汉顿时叹息道:“好一个刚烈女子。” 他一口烈酒入腹,道:“俺姓鲁,单名个达字,敢问兄弟姓名。” “好汉莫非是渭州人氏?” 孟良问出口,鲁达道:“正是正是,兄弟怎知我是渭州人。” “说来巧了,前些时日兄弟遇到几个渭州商人,说起过仁兄大名,只道是名震关西,无人不晓。” “说笑了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名震关西。” 孟良当然不是从什么渭州商人口中得知,他心中想道:“这人正该是日后的鲁智深啊。” 当即也说了姓名,鲁达家中尽是公门人物,于江湖事所知不多,因此于他恶名从未听过,只道是个颇有侠义之人。 两人交谈甚深,鲁达越说越喜,当即提出结义。 宋人结义结社之风十分浓烈,孟良也不推辞,当即拜他为兄。 鲁达还不是日后的鲁提辖鲁智深,现下只有一十九岁。 天色渐晚时,孟良便问道:“哥哥欲往何处。” 鲁达道:“月前我爹差遣我去东京一行,此刻正要回家。” 孟良瞧他说起回家时面露不愉,又想到刘都头之事。 于是提议道:“哥哥一身好武艺,不如暂替刘都头,扫平这小县周边的贼寇。” 鲁达眼睛一亮,起身道:“说得正是啊。” “凭俺这把子力气,当个都头绰绰有余。” 两人又喝完剩下的半袋子酒,起身互相道别。 临别之时,孟良看他未带兵器,便取出玄铁剑相赠。 “兄弟,这剑好生奇......沉重啊。” 鲁达本见它黑黝黝,大感奇怪,岂知一入手,重量更是大出意料之外。 剑锋直垂向地面,他天生神力,使出力气,便举了起来。 “这剑乃是玄铁所铸,我见哥哥力气大,用之正合适。” 鲁达啊了一声,道:“这等贵重,俺可承受不起。” “兄弟,你拿回去吧,我用着这剑也好生用不惯。” 孟良一手推了回去,说道:“这剑与我已是无用,哥哥权且拿去防身,日后遇到合适之人,不妨赠予他。” 说到此处,鲁达也不推辞了,他是个直爽汉子,将玄铁剑收好道:“就此别过。” 鲁达迈开阔步长笑而去,木婉清走过来问道:“你将玄铁剑赠给他,如何对付丁春秋呢。” 王语嫣也是抱着相同疑惑,孟良哈哈一笑道:“不必担忧,我有更好的东西。” 他恶名昭彰,任务早就完成边缘。 连日在长安一带铲平了数个江湖势力,终于达成了一万点恶名。 任务奖励有许多宝物,皆是出自金书中的有名之物。 其中,正有万毒之王莽牯朱蛤的精华,以及同样毒性深重的冰蚕精华。 孟良神照经已成,这两样不能为他增加内力。 但前者附带百毒不侵效果,后者提供阴寒毒性,得知能练成冰蚕毒掌。 这个属性不合,孟良选择了属性为阳的莽牯朱蛤。 因为是精华,所以一点都不恶心。 进入体内之后,顿生一股热气,流变四肢百骸后,孟良骑上黑玫瑰,重新踏上东行路。 行了七八日,赶到了少室山下,不久,便遇到了苏星河和函谷八友。 汇合以后,一同往少室山去。 路上王语嫣问起丁春秋,苏星河道:“回禀掌门,这叛徒近来在中原兴风作浪,但未曾来过擂鼓山。” “我等从山上下来,已给他的门徒瞧见,这人想必也会来少林寺。” 王语嫣受她外功无崖子内力,又接任逍遥派掌门,自然是责无旁贷。 但对方成名已久,她心下不禁感到有些害怕。 孟良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柔声道:“别怕,我们一起对付他。” “妹妹,咱们不需跟丁春秋讲什么江湖规矩。” 木婉清也道,苏星河见她天姿国色,一袭红衣上绣着黑鹫,暗道:“莫非是师伯天山童姥?” “可这辈分不就乱了?” 孟良想起丁春秋的毒功,便道:“苏先生,可备足了解毒灵丹。” “带了许多,只是我那师弟的化功大法狠毒之极,纯以内力驱动毒功,相斗之中,不可碰他身体。” 孟良道:“这点,苏先生不必担心了。” 忽然一阵鼓乐声响起,一大群人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星宿老仙,uu看书 ukanshu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乌泱泱一大群人,人数更是灵鹫宫九部人马之上。 这帮人核心处,有十六人抬着个大椅,上面坐着个老者,童颜鹤发,长须过肩。 苏星河见之脸色沉了下来,三十年来装聋作哑,皆因此人之缘故。 他心中最想之事,便是杀丁春秋这个叛徒,替师父清理门户。 自无崖子传功之后,苏星河便邀丁春秋来中原。 不过这人心机极为深,接到信后,不忙动身,先派遣弟子查探消息。 大徒弟摘星子一去不回,几个弟子也都不知所踪。 丁春秋沉住气,月余之后,炼化了新得的毒虫,这才大摇大摆,往来中原。 先在洛阳挫了丐帮的威风,又接连害死了两位少林高僧。 丁春秋大大得意,他不忙去擂鼓山,先在这两月中大开门户,广收徒众。 不论黑道绿林还是旁门妖邪,只要肯投拜门下,听他号令,那便来者不拒。 待到九月初,打听到苏星河带了八个徒弟往少林寺而去,于是带着门人,不慌不忙地跟来。 正要在少林寺了解这段恩怨,以壮声势。 丁春秋见了灵鹫宫一众人马,但全然没放在心上,微笑着道:“师兄,多年不见,你怎么出谷了。” 苏星河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聋哑老人不聋不哑了,你想必知道其中缘由。” 丁春秋哈哈大笑,连说了两个很好,道:“师兄,你自毁誓言,是你自己要寻死,怪我不得。” 第28章 丁春秋 函谷八友当年因丁春秋被逐出师门,俱是十分痛恨。 学戏曲的李傀儡已有些疯疯癫癫,此刻突然大声道。 “我乃星宿老怪的老母是也,当年跟二郎神的哮天犬私通,生下你这小畜生。” 他学着老妇人的口音,跟着汪汪汪三声狗叫。 其余七个师兄弟尽皆放声大笑。 丁春秋本顿时怒不可遏,眼中陡然间发出异样光芒。 只见他左手袖袍一拂,接连飞出八点碧油油的火星,向着八人射去。 孟良目光一凝,一股掌力挥出,格开了八点火星。 丁春秋新收的一众门徒正要吆喝,见状吹捧的话语顿时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今日是咱们逍遥派的家事,师兄,想不到你居然还请了别派帮手。” 丁春秋见孟良掌力浑厚,暗思不好对付,向出言激苏星河。 苏星河沉声道:“丁春秋,今日清理门户,自然由不得外人插手。” “我去,这狗屁规矩又来了。” 孟良暗觉无语,同时心道,待会我掠阵,要是见势不妙的话,可不管这些。 “但你老眼昏花了,瞧不见掌门人在此吗?” 苏星河用严厉的语气说出了第二句话。 “掌门人?”丁春秋眼睛瞪大老大,坐直身子,两道目光射了过来,又道:“谁接了七宝指环,出来让老仙看一看。” 王语嫣看向孟良,得到鼓励眼神后,鼓足勇气,站出来说道:“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她神情微冷,加之绝色容颜,隐隐中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意。 丁春秋瞧了几眼,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么个小姑娘。” “就让老仙看看你有几分斤两,敢做我们逍遥派的掌门人。”他语气转冷说罢后,衣袖一挥,气浪滚滚而来。 这袖风中透着股花香气息。 苏星河对他所知甚详,立时出声道:“掌门师妹小心,这是丁春秋的百花毒雾。” 王语嫣点头,潜运内力,真气一卷,挡开了这些毒气。 “原来老贼把他的功力尽数传了,我可不能小瞧于她。” 心里想罢,当即欺身而来,招招迫近。 王语嫣随即展开天山六阳掌,盘旋飞舞,纯以掌力和敌人相接。 无崖子七十年功力传给了王语嫣,她本已不惧怕丁春秋大多数毒功。 唯有这化功大法,还需小心。 孟良在一旁出声道:“丁春秋,既是逍遥派之事,你怎么还用毒功,这是逍遥派的功夫吗?” 丁春秋以言语相激,孟良也给他来了一手。 这声音以内力说出,声闻几里,人人听得到。 丁春秋心想:“我以逍遥派武功胜了她,才是名正言顺。” 于是干脆舍弃毒功,纯以本门功夫相斗。 如此一来,他最大优势不能发挥,一时三刻间,也占不得上风。 两人全力相拼,各展本事,但仍将逍遥派的真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王语嫣天资聪颖,只是鲜有对敌经验,但她陷入危机之时,苏星河便在一旁提醒。 相斗良久,丁春秋大感烦躁,怒道:“苏星河,你不要在旁絮叨了,干脆也一齐上吧。” “苏先生,清理门户不需讲江湖规矩。” 孟良不知丁春秋何意,但也趁势向苏星河说道。 这位老先生点点头,展开掌势,从旁向丁春秋进招。 丁春秋之武功,虽胜过两人,但一来不能用化功大法,二来两人相辅相成。 他又斗了三十余个回合,比之先前更难取胜。 但就是此刻,丁春秋忽然道:“师兄,既然你出了个生力军,我这边自然也不能落后。” “好徒儿,你出来吧。” 星宿派千余乌合之众中,闪出一人来。 这人年岁不大,脸型瘦长,下巴尖削,实在普通的很。 但孟良深知丁春秋不会无缘无故叫他现身,因此暗留了心思,从旁掠阵。 但见他现身,却不忙动手,反而先跪倒在地,磕头道:“师父有命,弟子不敢不从,只是请师父先饶了阿紫姑娘,解除她身上的毒。” “阿紫?”孟良听到这个名字,放眼望去,果见到个紫衣少女。 这家伙如此在乎阿紫,不会就是游坦之吧。 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遇到冰蚕,练过易筋经。 孟良从未见过游坦之的模样,而且现下他也没带铁头套。 丁春秋听之怒道:“你再不出手,师父立刻要了她的性命。” 疑似游坦之的少年立马慌了,再不迟疑,挥掌发出,直取王语嫣的后心。 孟良登时大怒,喝道:“找死。” 但见两道掌力一前一后,在半空中互相抵消了。 掌力余波形成一股极强的气浪,吹向周遭所有人。 身子一碰,无不感到阴寒袭体。 “你怎么又反悔,插手逍遥派之事了。” 孟良哼了一声,张口忽悠道:“你逍遥派之事我不管,但你打我娘子就万万不行。” 游坦之心里一慌,连忙转身,只见孟良从马上跃起,一拳闪电霹雳般打来。 这一拳来的好快,游坦之来不及招架,便已到了他面门。 但在瞬间,体内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脑袋向后急仰,这才避开了这雷霆万钧般的一击。 孟良哪容得他喘息,呼呼出拳,接连攻向他胸前以及小腹。 他出拳极快,大伏魔拳阳刚之气顿生,游坦之连忙招架,一连接了孟良四拳一掌。 但觉对方拳劲如长枪大戟,uu看书 ww.ukanu 锋锐霸道,直透肺腑,又如猛虎练扑,根本不给喘息之机。 待到最后一掌,掌势犹如乌云盖地,根本避无可避。 这是孟良在灵鹫宫中升级过的大伏魔拳,招式还没个名字,但已与原先大有不同。 游坦之无从躲闪招架,只能拼了命地出掌。 两人掌力相对,竟是不分上下。 这让孟良大为惊讶,暗道:“易筋经配合冰蚕果然了得。” 游坦之得易筋经,大概不会超过四个月,可他的功力,少说要有四十年。 而且,这游坦之拳脚功夫也是不弱,比之原本描述可要强太多。 想必是星宿派中学了不少。 孟良百毒不侵,自然不怕他冰蚕寒毒,他鼓起真气,奋发昂扬,将真力一拳一拳发出。 霎时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在他周身六七米范围内,形成了一个真气圈子。 游坦之身处其中,只觉上下左右全是拳力。 他不敢大意,连忙使出丁春秋所传功夫,拼了命的抵挡。 围观之人顿时感到强烈不适,便似到了滚滚热炉之时,炙热风浪四面来袭。 其间略有片刻,又好像到了雪山绝顶,寒风暴雪直往脸上扑。 星宿派一干乌合之众早已抵挡不住,纷纷惨叫着往后退去。 灵鹫宫诸女功力较强,但也只是勉强抵挡。 木婉清道:“梅兰竹菊,诸位姐妹,你们向后退出十丈。” 她们道了声是,慢慢向后退去,唯有余婆婆实力不俗,仍能运内力抗拒。 第29章 连胜 丁春秋见游坦之不能从旁协助,心下大为恼怒,也不管什么门派规矩了。 潜运化功大法,掌力凶恶,越打越急,招招逼近二人。 一时间,不免险象环生。 苏星河从旁相助,虽然照拂一二,但他功力太弱,遇到化功大法,便成效不多。 急斗游坦之的孟良似乎看得心神一乱,攻势渐渐缓了下来。 而游坦之全力抵挡之际,顿感压力大减,他懵懵懂懂,看到对方胸前大开,似有可趁之机。 这人想也不想,便双掌交替相攻。 正要触碰之时,孟良身形一晃,避过他这两掌,顺势一拳攻向其左肋。 游坦之只觉肋骨突生剧痛,身形已控制不住地向左飞出。 孟良一拳将他打出两米多远,落地之后,一个踉跄,猛地张口,喷出股子黑血来。 “这家伙太没经验了,连诱敌之计都看不出来了。” “不过论潜力,可是一等一的。” 孟良却对其深厚内力大感佩服。 他这拳劲糅合了剑势,旨在穿敌肺腑,倘若游坦吐出鲜血,那便是正中要领,五脏六腑俱伤。 可这人吐出口紫黑淤血,便是内力为其抵消之故,虽败但内息顺畅,仍有战力。 “不可让他恢复过来。” 孟良正欲再上,忽然斜里跃进一个人来。 这人二十七八岁,风度翩翩,手持长剑抱拳道:“孟兄暂且住手。” 孟良疑惑道:“慕容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但这位小兄弟聚贤庄游氏双雄后人,被星宿老怪要挟,才不得不上少林造次,还请孟兄饶他一命。” 原来你想招揽人心,为你所用。 孟良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可知王姑娘差点命丧他手。” 说罢,不再理会他们,猛然出拳,一股劲力由拳中激射而出。 这一拳却是向着丁春去而去。 星宿老怪顿觉好似有一杆枪戟朝自己袭来,他慌忙避开,纠缠的三人也被分开。 王语嫣飘然若仙,落在一边,心儿怦怦直跳。 方才险象环生,她只觉再差半点,就要跳出来了。 但孟良已护在身前,王语嫣微微喘口气,安心了七分。 此刻,慕容复才姗姗来迟道:“表妹,你近来可好啊。” 她微微一笑,答道:“我近来过得很好,表哥你呢。” 刚刚答复,喊着王姑娘,段誉从旁窜了出来。 “段公子,你也来了。” 段誉听她语气比以往亲热,顿觉喜从天降,虽冒险冲入了恶斗之地,却也不怕生死了。 王语嫣自从知道身世,对段誉除感激外,更是多了兄妹之情。 此刻还有个丁春秋,哪里容得说闲话。 孟良一挥手当先说道:“星宿老怪,我来领教你几招。” 方才施起化功大法,本已占据上风,给对方一阻,顿失了战机。 接二连三吃瘪,丁春秋本就感面上无光,当下一听,目光大盛道:“老夫见你年轻,三番两次忍让,这一回,却是不能让了。” 孟良一笑,挥拳说道:“那便不用让了。” 他拳中力道雄浑,丁春秋双掌齐出,全力抵御,顺势向后飘去,消散这道力量。 孟良凝神运气,拳脚交替相攻,真气化作刀剑枪戟,有如拿捏在手中,不住投掷出去一般。 游坦之临敌经验不足,拳脚功夫尚未大成,当肉搏取胜,丁春秋则相反,化功大法遍布全身,非要和他远斗不可。 不过,就算是不可避免接触,孟良现下已然不怎么怕他。 在江水和海浪中,孟良练成一股刚猛无俦的劲力。 神照经大成后,功力精纯,终能做到三分内力,打出过去十成掌力,练成他自己版本的有余不尽之道。 此刻施展开来,顿时让丁春秋有几分吃不消。 但这人功力也不俗,一时间也不落下风。 战势再起,却是比之前更为凶恶。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威镇寰宇,古今无敌。” 千余星宿门人再度高唱起来,拿起铜锣鼓瑟,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丁春秋听了,得意大笑,更是渐渐有了反击之势,搞得孟良忍不住笑道:“原来丁先生也有音响加成。” 两人激斗正酣,山上山下,听闻动静的群雄渐渐聚拢过来。 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丐帮传功执法以及四大长老,还有几百寺僧,也从山门涌了出来。 木婉清望去,但见漫山遍野,乌泱泱足有好几千人,各执兵器,纷纷快步涌来,将山门口下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结罗汉大阵。” 一个未知其名的高僧喊过,五百名少林寺僧奔跑如飞,顷刻间便将星宿派门人围在了中央。 星宿派歌功颂德之声立时就哑巴了,气氛顿时大为不同。 逼退他们后,少林寺几大高僧之中,一位走向前来,朗声道:“星宿派丁先生驾临少室山,是与少林派为敌。” “各路英雄,便请作壁上观,且看少林寺抗击西来高人何如?” 各路江湖汉子纷纷呼叫:“星宿老怪为害武林,大伙儿敌忾同仇,诛杀此贼!” 木婉清见状,从马上下来,上前说道:“逍遥派欲借贵寺铲除叛徒,还请玄慈方丈见谅。” “本寺方丈玄慈大师不能见客,暂由老衲玄澄代替,那丁春秋原是逍遥派弟子?” 木婉清道了句正是,玄澄大师道:“原来如此,诸位暂且安静,观看龙争虎斗。” 听到玄澄大师言语,孟良剧斗之中,也分出一分心神疑惑道:“怎么少林寺出头之人不是玄慈方丈。” 群雄见场上劲力相撞,招招不可思议,都纷纷喝彩。 喝彩之余,也暗自相互问道:“那位少侠是谁。” 有人便说道是不是姑苏慕容复,因为这次大会,本就是因其有杀玄悲大师之疑所开。 正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身后有人正要非也非也。 丐帮弟子已然认了出来,全冠清跳出来道:“那人正是乔峰恶贼的同党。” 霎时之间,乔峰的名字响彻山野。uu看书ww.uuans 他人虽未来,却也令众人心中一凛,忍不住退后两步。 前番在晋阳城,中原武林彻彻底底见识过了北乔峰真正本领,无人不惧,无人不怕。 喝彩声消散过去后,忽有人喝道:“这乔峰乃契丹胡虏,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可不能容他的同党活着走下少室山去。” 孟良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心上,只顾一味激斗丁春秋。 自被少林罗汉阵灭了冒牌音响,丁春秋心神大乱,暗思给这些人联手围攻,今日必死于此,反击之势也渐渐疲软。 再斗了数招,神色阴晴不定,已起了逃跑之意。 孟良哪里会让他有逃跑的机会,他长啸一声,声震山野,左右双拳连续击出,威猛无俦,打向丁春秋。 一时之间,丁春秋但觉浑身上下无一不在对方拳力笼罩之下。 他唯有双袖连连挥舞,护着周身左右。 只见陡然间声响大作,孟良拳力透过缝隙而入。 丁春秋左肩中招,长袖登时四散,化作一片片碎布散去。 狼狈不堪之下,左臂已经麻木,无法动弹。 丁春秋大骇,已不管什么丢人不丢人,只想着要逃之夭夭。 他勉力提起内息,施展轻功,刚刚才跃起,便感到身后大穴微微发凉。 随后立时痛痒难当起来。 他难受至极,在地上滚来滚去,兀自叫嚷。 孟良手中举起使用生死符的酒袋子,痛痛快快饮了一口道:“苏先生,这人就交给你了,把他带到先师面前谢罪吧。” 第30章 鸠摩智 美酒入腹,大大舒畅之时,孟良亦感到镇世符起了反应。 这是它感应到场内有仍有足有等级的能量之故。 他扫过众人,见到了大理国的段正淳,方才出言的玄澄大师,以及站在边缘的段延庆。 孟良正盘算段正淳有没有这个本事时候,群雄亦在观望着他。 都想着诛杀此人,大大扬名天下。 至于孟良到底出卖过大宋没有,早不在考量之内。 正气氛凝重之际,少林玄澄大师朗声道:“此番邀请众位前来,只为目睹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风采。” “至于其他事情,一概不得在少室山内了断。” 群雄听他一说,不禁都呆了一呆。 少林寺明着不出头,暗着要护此人,这可如何是好。 孟良神色一正,上前见礼道:“江湖晚辈,见过各位大德高僧,诸位深明大理,在下不胜感激。” 玄澄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又请孟良一旁安坐。 他刚谢过,还未及动身,慕容复已走上前来。 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南慕容是年轻高手中的双绝之一。 这两者相碰,必然火星四溅,于是乎,孟良也就没人注意了。 毕竟他虽然背负了个乔峰同党的恶名,却也到底不是乔峰。 这可乐得清闲。 孟良刚和同伴汇合在一块儿,便听到慕容复道:“在下确实不曾杀伤少林高僧......” 当然不是他所为,以慕容复当时的功力,还不能杀得了玄悲大师。 这事,是他老爹慕容博所做。 但孟良犹记得慕容复来洛阳之时,说过要上少林解释玄悲大师之事。 缘何数月过去了,他却没有上少林。 “中间发生了什么?” 孟良正琢磨之时,慕容复忽然自爆李延宗身份,并声称当时在西夏,不可能出现在大理。 “在下化名潜入一品堂,乃是为了探究西夏对我大宋有何企图......” 一眨眼间,慕容复就成了心系大宋,一心抗击外敌胡人的忠义之士。 孟良顿时直呼内行,这忽悠的本事,堪比自己这个后世之人了。 少林寺玄澄大师似是知道些内情,但慕容复忽然从一个大名鼎鼎却较为诡异的年轻高手,转变成人人高呼的英明公子。 连身为泰山北斗代理话事人的他也哑口无言。 何况,先前为了孟良,已是有些得罪这群武林同道。 “阿弥陀佛,慕容公子为国出力,当真是我大宋之福。” 玄澄大师先赞扬了慕容复一句,随后又问道:“但不知公子于我师弟之死,有何见教。” “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闻名天下,想必慕容公子也会这大韦陀杵,那么杀害我师弟的凶手,公子该有些眉目才是。” 孟良暗道这话高明,天下人皆知大韦陀杵是少林绝技。 除了少林外,就只有姑苏慕容可能会使。 因为鲜有人知斗转星移,因此武林中都以为姑苏慕容精通天下武学。 既然玄悲大师死于大韦陀杵,又不可能是少林门人,自然只有从姑苏慕容家流传出来。 若慕容复回答他会,玄澄大师便可以顺势问道,少林绝技怎么流入了慕容家。 若回答不会,倒是可以推脱干净嫌疑,但是这名头,必然大大折损。 慕容复自然是不会,但是他一心兴复大燕,此时此刻,若是损了名头,还真大大不利。 “这大韦陀杵......” 王语嫣一时不明其中利害,见慕容复不自证清白,略感疑惑。 孟良却是心下雪亮,附在她耳边,轻轻解释两句。 她叹了一声,道:“表哥为了虚无缥缈的复国梦,已入了魔道。” 想起自己一十八年来,一直想与表哥双宿双飞,不禁也觉自己过去一样陷入魔怔。 若非当日杏子林外木屋之中,逼出了慕容复的真心话。 此时此刻,仍是浑浑噩噩,随其左右。 王语嫣思及此处,眼神不由得看向孟良。 趁四下无人注意,略有一丝冰凉的素手,握紧了他的大手。 孟良一怔,因为很快,他另一只手也感到温软细腻。 脑海中不禁浮现经典场面。 “我全部都要!” 霎时之间,深刻在心中,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身影,越变越清晰。 ...... 在慕容复有些难以招架之时,突然一个清朗地声音远远传来,说道。 “中土群雄,相聚于此,讲论武功,实乃盛事。” “小僧能否有缘做个不速之客,在旁聆听高见。”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送入各人耳中。 这声音来自山下不知多远之地,入耳却十分清晰,中正平和,不震人心神,可见内功之高,功力之纯。 玄澄大师微微一怔,便也运起内力说道:“既是佛门高僧,便请光临,老衲在此恭候大驾。” “恭候二字不敢当,今日得会高贤,实乃不胜之喜。” 每说完一个字,声音便近一些,待说完最后一个字,只见山道上,已经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 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说道:“吐蕃山僧鸠摩智,参见玄澄大师。” 群雄见他这一手,都惊讶到了极点,暗道这僧人当真无比了得。 孟良两眼放光,上上下下瞧了鸠摩智好几眼,暗道:“国师别的不说,这高人之风范拿捏实在是有水准。” “不过他这番上少林,还是为了装一手吗?” 正好奇时,鸠摩智一句要见识大韦陀杵,何须姑苏慕容,便引开了慕容复压力。uu看书 ww.uukanshu.cm 这句话一出,群雄尽皆变色,均想:“这番僧什么意思,他言下之意,好似是自己会大韦陀杵。” 鸠摩智呵呵一笑,身子微侧,凌空一拳打向身旁大树,树上树枝立即落了下来。 少林僧人见了,都惊讶道:“大韦陀杵!” 鸠摩智打的是树干,却震落了树枝,正是大韦陀杵之精要。 大韦陀杵,用兵器用拳都可以施展,要旨不在攻击的这一点强,而在于空这一点,打其别处。 佛门武学讲究无色无相,在乎于一个空字。 因此,练到高深处,降服妖魔就在不知不觉间。 当然了,鸠摩智大师还没到这个水准,方才所用,也还是小无相功。 孟良不懂,瞧不出来,但王语嫣身具小无相功,看得明明白白。 “这位大师小无相功造诣甚深,他是佛门弟子,能做到此,当真好生了得。” 王语嫣小声咬耳朵时,国师大人已大出风头,接连使了七八种绝技。 并说道:“小僧在此献丑,并非是与贵派玄悲大师之死有关,只是借此表明七十二门绝技,实在并非贵派自创。” “这个绝字,须得改一改了。” 玄字辈一个身形高大的僧人说道:“国师何以如此口出狂言。” 鸠摩智仍然微笑道:“小僧不过是说句实话,以我之见,贵派浪得虚名,不妨从此散了,大家各奔前程,岂不是很好。” 群雄这时才明白过来,这鸠摩智上得少室山来,竟是要以一人之力将少林寺给挑了。 第31章 平手 天下谁人不知七十二绝技出自少林,是千年积蓄所得,其中五六十师门,尽是后世高僧所创,有史可查。 因此鸠摩智此言一出,少林寺群僧涵养再好,也都要忍耐不住了。 那高大玄字辈僧人道:“本寺七十二绝技藏于藏经阁,向来不曾刻意把守,国师能习得,想必大有缘由。” 鸠摩智哦了一声,笑道:“大师是说小僧偷入藏经阁了。” 言语中已是大为不满,玄澄大师仍是古井不波,只见他淡淡说道:“创也好,不创也好,镜花水月,虚名一场。” “我佛慈悲,以弘扬佛学为大道,凡天下英雄,可曾见达摩先师争过一个创字。” 这话说的乃是出家人不争之心,但此番鸠摩智上得少室山来,早存压倒少林寺之意,因此仍旧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 “少林寺除了这武学大宗的名号,只做佛门宗派,名正言顺,岂不是更好。” 鸠摩智呵呵地笑了起来,瞧向漫山遍野群雄,神气十足,气定神闲。 一时间,大家又忘了今天是为见识姑苏慕容氏之风采。 只有孟良盯着慕容复,因见他半点不恼,只是带着四大家将,与游坦之说话。 星宿派一干人在丁春秋落败之后,俱都面如土色,离得远的早早跑了。 稍近些的,都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在鸠摩智咄咄逼人之时,孟良见到游坦之复回星宿派人群中,将他们聚拢到了边缘。 “奇怪了,这家伙今天做事很有章法,似乎就是为了星宿派这些人而来。” 在孟良暗思好生奇怪时候,玄澄大师双手合十,朗声道:“国师既要在武学末枝上讨个高下,老衲只有奉陪了。” 孟良未见过他出手,只听虚竹曾言,玄澄大师复原后,在达摩堂演练武功,十分了得。 现在有机会见识,他立时目不转睛瞧去。 只见玄澄大师话音方落,山上松木晃动如涛,竟无风自动起来。 场中数千人,多是不明所以,唯有孟良等少数几人,面色一变,暗暗吃惊。 片刻间,松木上松针急速脱落,聚于空地之上,凝成了个人形。 这松人刚刚凝聚,两掌合十,躬身微微一拜。 在场中人无不错愕至极,根本不敢相信眼前之事。 武功练到一定境界,原能驭物攻击,即便飞花摘叶,也无不可。 但这等使松针凝而不散,甚至于形成个人形,当真神奇到了极处。 众人震惊之时,十数年轻寺僧忽然叫了起来,“这是灵山礼佛,那松人使得是韦陀掌。” 韦陀掌是少林入门功夫,人人会使,即便是江湖上,也流传极广。 经他们这一喊,所有人都认了出来,均感玄澄大师这一手神功更是不可思议。 鸠摩智呵呵一笑,神色不变道:“好功夫!” 但见他笑容刚散去,双掌缓缓升起,地面上的落叶随之而动。 鸠摩智双掌如抱圆球,内力运出,落叶也如圆球一般汇集,最后也变为个人形。 群雄这一次嘴巴完全合不拢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 当时大理天龙寺之时,鸠摩智曾驾驭碧烟攻击。 那时的他武功见识已处于极高境界,但还做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后来,突有一日,鸠摩智感到真气驭使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 他因此在吐蕃专心钻研苦修,两个月后,不仅功力大进,武学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踏入了新境界。 在此往后,以小无相功驱使七十二绝技,信手捏来,再无窒碍。 这才趁着九月九,上少林,欲踏破这千年古刹。 但眼见一个从未听闻的玄澄大师,武功竟也如此神奇,不禁暗自捏了几把汗。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鸠摩智说道:“得罪了。” 只见落叶聚成的叶人,身体转动,左手似在腰间,右掌跟着切出。 虽然远远比不上真人清楚,但这一下,仍立时被认了出来,跟着大叫道:“是右穿花手。” 场中松针落叶,以韦陀掌和罗汉拳过招,一招一式半点不巧妙。 但一人平和一人狠辣,两股劲力交错,却是人人都分辨得出来。 这功夫,真正较量之处在于二人散发出体外的真气,看似松针落叶发招,实则是玄澄大师和鸠摩智早已不需接触,凭借无形拳掌在斗。 如此炫技,不过是要群雄看个明白。 鸠摩智既然以七十二绝技为难,玄澄大师出这一手,自然大是高明。 无论小无相功如何了得,终究是模拟。 两人以松针落叶为载体斗技,到了最后,他不免要用火焰刀才能抵御。 自上一次在陈家集时,见过乔峰的无形神龙,孟良也在真气驭使上下了苦工,因此才能使用化为刀剑枪戟的拳劲。 所谓刀枪剑戟,自然不是真,而是融合重剑和剑气之道,以不同气劲杀伤。 不过孟良自忖,若是到了武力更高的世界,说不到武功会演化到更加不可思议的境界。 玄澄大师和鸠摩智,一面斗力,一面维持松针落叶。 斗到极处,这吐蕃国师心神终难以维持催运小无相功。 只见他右手挥起,劲力一强,已成了他的绝学火焰刀。 玄澄大师也是蓦地一变,拳掌齐出,两股真气陡然提升,看书 ww.uukansu从无形无相变为针锋相对。 松针落叶立时散得纷纷而散,密布方圆三丈之内,久久不能落下。 群雄这才眨了眨眼睛,同时暗中把手心汗水擦了一擦。 鸠摩智佩服道:“少林高僧,果然了得。” 玄澄大师道:“武功之道,本为强身健体,而少林武功,意在制人而不在杀敌,国师佛学精深,不该练得如此狠辣才是。” 这一番话堂堂正正,道明鸠摩智练得不到家,方才比武,也见真章。 群雄心中有数,纷纷说道只有少林高僧才能将七十二绝技练到家,正是因为这是人家的本门武功。 少有胆大者,还说着什么番僧无知。 鸠摩智心里有数,知道这是因为小无相功劲力甚强,暗合道家狠辣缘故。 他大风大浪见得多了,眼下虽逞威失败,却也半点不见恼怒。 仍是呵呵一笑道:“世上能和贫僧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人!” “今日得见中土大寺风采,小僧佩服,这就告辞。” 他微一转身,玄澄大师忽道:“还请国师留步。” 接下来是一套客气话,但却提到本寺有件大事,还请吐蕃国师参详。 鸠摩智当然不会拒绝了,于是玄澄大师又道:“也请慕容公子一同赴寺。” 玄澄大师请了他二人后,又请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四大恶人之一段延庆。 丐帮长老,二十余位成名前辈,以及孟良共同入寺。 待众人一同到齐后,玄澄大师道出一个惊人消息,玄慈方丈失踪了。 第32章 天龙寺外 原来少林大会十日前,玄慈方丈忽然引咎辞职,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群僧苦寻不得,禅房内又有动手痕迹,因此道方丈失踪。 段延庆同坐边缘,冷冷道:“大师莫非怀疑我,欲诛之而后快。” 他身为四大恶人之首,处在这正道群雄之间,自然大感怀疑。 现在听到有人暗算玄慈,不免担忧,手中铁杖潜运内力,准备一有变化,便立时离开。 “段施主误会了,老衲深信诸位与此无关,请大家入寺,不过是参详此物。” 玄澄大师拿出一样令牌,兽形花纹,张牙舞爪,正是燕龙堡之物。 孟良见之大为惊讶,暗道:“我在长安连扫他几个地方,都没逼出正主,没想到他们竟然染指了少林寺。” 如此一来,这燕龙堡势力之大,更在自己想象之上。 燕龙......本该道明的三十余年前旧事,孟良瞧向慕容复,不禁又想到了姑苏慕容氏身上。 可怎么想,慕容博都好似没这个智谋,其中必有其他玄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时,丐帮的全冠清忽然站起身道:“在下倒有个猜测。” 这人城府极深,善弄权术,一开口绝没好事。 孟良刚暗道我要遭罪,便听得他将此事往乔峰身上安。 背负着个乔峰同党的恶名,一时之间,肯定会比段延庆还要难受。 不过,待有人把目光移向他时,只见位置上已是空空如也。 出了大殿,直向寺门而去,孟良大感畅快不少。 已知燕龙堡与慕容氏铁定有关,后面所言所语,根本不必再听。 他方才踏出山门,便见两个姑娘面带紧张,守在山门处。 孟良心下一暖,柔声道:“咱们下山去吧。” 木婉清使了个眼神,这时他才瞧见,原来旁边还站着几位美貌的中年女子。 因她们女扮男装,一时间倒没注意。 一位容貌秀丽,正安抚着失魂落魄的段誉,自然是刀白凤。 一位顽皮温婉,必然是阮星竹,还有一位和钟灵大有相似,那定是甘宝宝了。 最后一位,瞧其模样,以及倔强凶悍的神情。 孟良躲到远处小声道:“你娘亲怎么了,好像要杀人的样子。” “阿姨问过我娘是谁后,便说要砍段王爷几刀解恨。” 王语嫣笑着摇头,颇觉得无奈,因为当下好几位阿姨。 刀白凤要找许久不见的儿子,甘宝宝要找失踪不见的女儿。 秦红棉刚和阮星竹不久前才火拼完毕。 原来又是段王爷的风流孽债,这回还带的十分齐全。 孟良摸摸下巴,眼睛一亮道:“有了,有法子解决。” 木婉清一双妙目瞪得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地瞧着他。 “不过,咱们得先找到她们,我想就该在附近了。” 王语嫣不解道:“她们是谁啊。” 孟良道:“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只见远远一处山峰上,两个佳人齐肩并立,李秋水道:“师姐,那臭小子来了。” “你前番还叫他贤侄,今回怎么变成臭小子了。” 李秋水哼了一声道:“你瞧瞧他,不像没良心的无崖子师哥吗?” “他?”童姥笑了一声,摇头道:“有色心没色胆,比师弟可差远了。” “师姐,你到底还是向着师哥。” “胡说什么呢,我才不喜欢那个没良心的东西。” ...... 汇合大理群豪,这番下山更是热闹。 到了山下大镇上,散去九部诸女,孟良着手布置起来。 段延庆欲求大理皇位,一直尾随,徘徊不散,很快便被找到了。 再一次见面,孟良还有几分感慨,他道:“多谢前辈之前不杀之恩。” 段延庆冷冷道:“你是来除去我这个恶人吗?” “前辈多虑了,我是来帮大忙的。” 何为大忙,自然是大理国皇位。 孟良言及可由段延庆收段誉为子,这儿子当了皇帝,老子自然也会入宗庙。 这一下,点出了段延庆未曾想过之处。 他未有子嗣,做了皇帝就没有太子,但因心中觉得夺取皇位极为渺茫,一直未想。 当夜,暂居的庄子上,热闹非凡起来。 李秋水暗施传音搜魂术,配合迷药,乱了段正淳等人的心神,随后段延庆杀入。 于是乎,那或已不可能上演的剧情,此时此刻,正一幕一幕上演。 只不过没有慕容复,下手之人变为了段延庆。 段正淳不愧是个情种,见这些个女子危在旦夕,皇位也不要了,直接应声答应。 刀白凤、秦红棉、阮星竹、甘宝宝听了,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这人素来十分硬气,没想到竟为女子肯舍弃皇帝宝座。” 段延庆微微点头佩服,但霎时之间,又感到十分空虚。 这皇位就算真的拿到手,的确也是无子可传。 大理国中,国相高氏大权在握,当真由自己来坐,只怕要毁了大理国运。 段延庆本是太子,于治国理政大有造诣,只因一叶障目,uu看书 uuanhu 陷入魔道。 此刻见段正淳应声答应,不觉意兴阑珊,他转头瞧向段誉,忽觉得有七八分像自己。 “我要真有这么个儿子,皇位什么,倒真是身外之物。” 于是,段延庆立时提出了这个要求,并将铁杖指向了段誉。 意思很明白,若不应,立时杀了,以绝段正淳这一脉。 镇南王妃刀白凤急忙道:“淳哥,誉儿的性命要紧。” 段正淳想了不想,便道:“回到大理,我便将此事禀报给大哥。” 正相安无事时,哪曾想段誉忽然挣脱开来,直往铁杖上撞去。 原来他想到王语嫣是自己亲妹妹,一直痛苦不已,眼下又要成为大恶人之子,更是痛不欲生。 犯起混来,想道不如真的一死了之,他体内真气受到心神牵引,大大发作,立时冲破穴道。 段延庆武功本就高明,哪里会由得段誉送死,一瞬间便点中穴道,又将其制服。 但他身体残疾,坠入邪道中日久,一时间不免又激愤起来。 “这小子不愿意,我何必要他,不如杀了,再寻个义子。” 正要恼怒下手,只听得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段延庆心头顿时大震,铁杖立时就下不去手了,慢慢颤抖着,缩了回来。 孟良在外观察,心道:“我得出手了,这事只有当事人知晓最好。” 于是伸手运起暗器,连出五下,打昏了段正淳和其他几人。 随后拉起还在看戏的两个好奇宝宝,一同往外走去。 第33章 因缘际会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诸天仙武证道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秋风微凉,送来一场细雨。 屋檐下三人并肩,听雨声呢喃,一时思潮无限。 “娘虽然骂爹爹多情负心,可我瞧她方才欢喜得很,便是真的死了,也心甘情愿。” 说着,不禁叹息一声。 孟良笑道:“你是灵鹫宫主,马上又是郡主娘娘,怎么还半点不快活。” “你说我为何不快活。” 一双妙目透着几分幽怨,孟良柔情涌动,忍不住道:“欢乐趣,离别苦,我亦喜欢你们,可他日一别,终难再见,难道也叫你们苦恋几十年,慢慢老去。” “你常说一别,可天下之大,哪里我们去不得。” 孟良沉吟,片刻后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有个人,他原本生活得十分安逸,父母安在,还有个妹妹。” “突然有一日,有个神仙抓住他,带他去遍踏青山,结果这一去,却踏过几百年,再想回头,已是极难。” “旧时旧人无一在,满腹心思无可述,这个人只能在中秋年关的时候,对月长叹。” 王语嫣听他说到这里,柔声道:“这个神仙实在太可恶了。” “不过,便是独处异乡,也可以娶亲生子啊,来日儿女成群承欢膝下的时候,就不那么想得厉害了。” 孟良瞧着她脸颊红红,拉起纤纤素手,缓缓道:“这个人有时候也这么想。” “可神仙给了他一件大事去做,这件事说起来当真难得很,偏偏又影响极大,神仙许诺的好处,听起来半点也不美好。” “于是最初,他一点都不积极,虽以练武为乐,实则内心彷徨,抉择不下。” “后来他见到许多恶人,开始觉得这件大事也许应该做一下,于是摸着石头上路。” “这一路上,他又结识了不少朋友,虽不说能肝胆相照,倒也痛快无比。” “说来也十分幸运,这件大事迷迷糊糊,倒叫他给做成了,可做成之后,神仙又带他离去了,这一去,又是几百年。” “于是他又变得孤身一人。” “义气、朋友,就好似这秋雨,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他自己呢,就如走马观花,不能停下。” “缘何不能停下,神仙吩咐什么事,咱们不去做就是了。” 王语嫣握紧了孟良的手,木婉清恨恨道:“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便用这短箭射他。” 孟良哈哈一笑,心中道:“系统,出来挨打!” 当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大爷系统向来如此,爱理不理。 虽然从不用冰冷机械声音说抹杀二字,但终究穿越有因,不到结果不可能停下。 正如人不可能倒着活,只能不断慢慢老去。 长夜黯淡,细雨绵绵之下,一个老僧踏过雨花,慢慢走了过来。 “少侠所说,当真有趣,老衲有时亦在梦中相问。” “老衲问,弟子何时才能四大皆空,得见如来。” “我佛答曰,缘未到是空,缘去亦是空,世间万物因缘而现,此刻缘到,我梦中便见佛。” 玄澄大师走到三人面前,施礼道:“出家人误听私话,还请三位施主见谅。” 两个姑娘霞飞双频,低头不语,孟良还礼道:“大师找我有何贵干。” “别无他事,特来相助。” 说着,伸手搭上了孟良肩膀,一瞬间,镇世符大大温热。 “大师,这……” “缘到莫错过。” 玄澄大师踏雨而没去,只留下远远一句话。 他如何来,如何去,孟良竟半点没有看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他看得很清楚,玄澄大师衣服不湿,脚不沾泥,似是与水相隔。 “要不是我见鬼了,就是他武功远非白日展露可比。” 孟良当然倾向于后者,想到玄澄大师已视武功为末技。 不禁感叹,大师果然是大师,三十余年前已到巅峰,至今更是不可思议。 细雨之中,又有一人来,段延庆缓缓道。 “老夫一生所愿,就此达成,你要我做什么,尽可说来。” 孟良不忙,先恭喜道:“前辈得一继子,也该老怀为安了。” 段延庆听他说道继子二字时,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叫道:“哈哈哈,你绝不会知,那是我的亲身儿子。” 他虽不能做半点表情,但目露几分欣喜已出卖了想法。 这种情形之下,孟良只是和他单纯握手,便取到了其本源能量。 “仅此而已?” 段延庆面露疑惑,孟良却道:“已是足够。” “亏他我才解了多年苦楚,这番恩德,不可不报。” “这两个女子都是我段家子弟,也罢,就传他一阳指功。” 铁杖提起,段延庆连点孟良身上连点十几下。 一股纯阳之力从涌入体内,一路往上,从右手指间激射而出。 平和纯正,但又十分深厚。 一阳指近可点穴,远可激射伤敌,妙用无穷。 孟良试了两遍,抱拳道:“多谢前辈。” “不必。”段延庆撑着拐杖,消失在了细雨之中。 回到房中,刀白凤尚且清醒,她见三人回来,忙擦干泪痕。 孟良假装不知何故,说道:“王妃,发生何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唤醒了其他人,包括方才求死的段誉。 他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急忙道:“我不要,我不要当恶人的儿子。” 刀白凤安抚道:“那恶人已经走了,你还是爹娘的好儿子。” “他走了吗?”段正淳清醒过来,猛地走了出去。 他四处看过一遍,发现确无段延庆身影后,才回过身来问道:“凤凰儿,你跟他说了什么,u看书.uukans 他怎么就走了。”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那些皇位的事情。” 段正淳道:“皇位我不计较,只是誉儿当真做了段延庆的儿子,于他将来当皇帝不大好。” 他沉吟时,刀白凤又道:“那恶人没计较此事了,咱们也不必过继给他。” 轻轻咦了一声,段正淳道:“这倒是奇怪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情深义重,连那恶人都佩服你,就不愿和你为难了。” 刀白凤神色极不自然,但在场之中,唯有孟良知道原因,因此稍加掩饰,也无人怀疑。 而听到情深义重四个字,这莺莺燕燕的中年美妇,慢慢聚集在段正淳身边。 刀白凤看去,便觉每人各有各的妩媚,各有各的俏丽,一叹道:“淳哥,回到大理之后,将她们都娶回府中吧。” 她又瞧向王语嫣,补充道:“苏州的那一位,你要是喜欢,也顺道......顺道带回来。” 说到此处,忍不住抽泣起来。 打死都不当电灯泡的孟良,被两个泪流满面的姑娘拉住,好生尴尬,又颇觉有些难得。 诸天仙武证道最新章节地址:https:// 诸天仙武证道全文阅读地址:https:// 诸天仙武证道txt下载地址:https:// 诸天仙武证道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88章因缘际会)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诸天仙武证道》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34章 旧物 段正淳觉得无比快活,生平从未如此开心过。 他四十来岁的人,欢呼雀跃,抱着刀白凤连亲两口。 “凤凰儿,我快活地要死,这......这不是梦吧。” 刀白凤抓着他的手,说道:“淳哥,她们我都应了,可你要是再去招惹别的女子,我一定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不会,不会,再也不会了。” 段正淳连忙摇头,把几个女子揽在怀中,落下泪来道:“有你们,还有阿萝,我就是当下死了,也甘心。” 虽然孟良向来不破坏气氛,但眼下,着实有些......没法忍了! “段王爷,开心时刻,是不是也要顾一下伤心人。” 孟良示意了下段誉,段正淳几人这才想起还有小辈在。 啊了一声,纷纷正了正色,从地上站了起来。 段正淳口中说着正是正是,向刀白凤问道:“誉儿这是怎么了。” 刀白凤因先前事,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段朗,我跟你说。” 阮星竹悄悄耳语了几番,她颇懂他人心思,但也没猜对刀白凤为何不说。 只道因是亲兄妹,以致难以启齿。 段正淳一听,低声道:“冤孽,冤孽啊。” 神色间又是羞愧,又是难以名状。 “别说啦,你没瞧誉儿失魂落魄,难受至极。” 秦红棉上来安慰,段誉的称呼也从贱人儿子变为了誉儿。 家事难断,但段正淳倒有几分决断,他揽住段誉的肩膀,缓缓说道:“我跟你伯父早商量过了,给你安排了门婚事。” “是高国相的女儿,跟你年岁一般,天姿国色。” 段誉心中虽苦,但仍微笑道:“多谢爹爹和伯父。” 见他终于有了半点起色,刀白凤笑道:“高湄这个丫头武功厉害得很,誉儿哪里是她的对手。” 段正淳也长舒一口气,拍手道:“咱们今日家和团圆,当好好庆祝一番。” 于是传令下来,做了一桌上好的酒席,请众人分别入座。 尽数落座后,才发现少了一人,段正淳疑惑道:“孟少侠去哪里了。” 方才大家伙都一齐忙碌,手忙脚乱间,倒真没注意有人悄悄消失了。 木婉清道:“师父把他找去了,好似在旧居发现了样事物,请他去瞧瞧。” 原来之前搬桌挪椅之时,孟良于热闹中感到一丝失落。 他在院中短叹,感欢聚时高兴,但到了离别时总会难过。 这时,李秋水和童姥现身出来,将他唤到了镇子之外。 此刻,孟良正瞪着大大地双眼,看向一尊玉石雕刻的人像。 这玉像仍与初见时一般模样,身上淡黄绸衫微微颤动,一双黑宝石眼睛,盈盈似水。 她望向孟良,眼神中情意真挚,却又黯然神伤。 “毁了它,倒真是可惜。” 见孟良颇为不舍,童姥笑道:“徒弟女婿,有真的在此,你却要假的,姥姥真是不明白了。” 噫!徒弟女婿。 孟良还没从新称呼反应过来,李秋水白衣飘飘,已站在他面前。 “好孩子,你瞧瞧我。” 声音动人,柔情似水,孟良急忙摆手道:“前辈,咱们不约。” 李秋水听不懂这后世言语,不过表情读得懂。 “师妹,他这是嫌弃你老。” 童姥扶着纤腰,哈哈大笑到喘不上气来。 这两个人间妖姬,半点正经都没有。 孟良一边吐槽,一边躲得稍远些。 这才道:“两位青春永驻,美貌动人,你们要是硬来,那我只有......只要逃了。” 说着就作势要跑,李秋水见之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初见我的石像时,难道没有迷倒吗?” 孟良略微回忆了一下道:“这个真没有。” 他那时就知道李秋水是......是一位大前辈,哪里生得起那种心思。 “好孩子可不能撒谎,若你没有拜倒,怎会留下这么一件宝物。” 李秋水说着,轻轻拂袖,一样事物从她衣袖里飘了过来。 她刚出口,孟良已将那样事物拿在手中,一入手,便感到温润暖和。 世间罕见的白玉,龙首昂扬,龙目有神,在月光下,泛着点点柔光。 霎时之间,孟良便感到自己穿梭时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这里火光四溢,炮声隆隆。 就在轰然巨响之中,一发炮弹落到了周边。 也在这瞬间,自己闻到了十分熟悉的幽香。 “我只道是闻错了,却从不敢去想如果没有错,她是为了我陷入死地。” 心神大震下,自行运转的真气立时失去控制,奔腾如飞,处处致命。 李秋水和童姥见他面色极快变化,焉能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飞快走到一旁,各出一掌,以自身内力,收服孟良快速乱窜的真气。 但他在江水海浪中锻炼,内力何其澎湃,合二人之力,仍不能快速奏效。 “收摄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童姥暗运平和之气,将孟良心神呼唤回来,他凝神运功,将真气逐渐收拢。 童姥这才松了口气,李秋水撤掌,心中虽万分不解,却从孟良神情中瞧出一二。 她轻声道:“好孩子,这玉佩有何来历。” 方才所见,亦幻亦真,但孟良深知,这白玉神龙佩不会假。 他心虽善,但向来极为坚韧,强迫自己自己冷静下来后,便问道:“这块玉佩何处得来。” “在我玉像的衣服中,uu看书.uukansh.co 琅嬛福地向来无人去,我料想该是你闯入时所留。” 这块玉佩,是神龙教圣物,龙儿从不离身,它在那里,莫非龙儿也和我一起穿越了? “若是如此,这便龙儿留给我的线索,我当真该死,为何不在琅嬛福地多多留心。” “这玉佩是一位故人之物,两位前辈可曾见过她。” 答案自是没有,孟良忍不住在心中道:“系统,说句话。” 这一次,很快就有了反应,不过仍是不咸不淡道:“先做正事。” 镇世符一热,算是个提醒。 孟良长出口气,将玉佩贴身藏起,他也用一副不咸不淡口气问道:“玄澄大师是否突破了本世界武力限制。” “他是筑基大圆满,离引灵只差分毫。” 筑基大圆满,孟良第一次听到境界划分,便问其详细。 系统半点不答,但是一段信息涌入了孟良脑海之中。 筑基、引灵、化神、还虚。 筑基:练成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真气自行运转,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随着年岁增长,真气愈盛,在天龙世界,短则五年,长则十二年,便会到达极限。 不能突破,却执着于武功,真气便不能平和,习武之人会进入武学障,轻则经脉尽断,重则走火入魔。 此时出现一道缝隙,玄澄大师佛缘已到,真气反哺身体,将他经脉尽数修复。 达到筑基大圆满后,便是易经洗髓,随着时间推移,身体强度大为不同。 那时,便可引灵气入体,是为引灵。 第34章 情深 段正淳觉得无比快活,生平从未如此开心过。 他四十来岁的人,欢呼雀跃,抱着刀白凤连亲两口。 “凤凰儿,我快活地要死,这......这不是梦吧。” 刀白凤抓着他的手,说道:“淳哥,她们我都应了,可你要是再去招惹别的女子,我一定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不会,不会,再也不会了。” 段正淳连忙摇头,把几个女子揽在怀中,落下泪来道:“有你们,还有阿萝,我就是当下死了,也甘心。” 虽然孟良向来不破坏气氛,但眼下,着实有些......没法忍了! “段王爷,开心时刻,是不是也要顾一下伤心人。” 孟良示意了下段誉,段正淳几人这才想起还有小辈在。 啊了一声,纷纷正了正色,从地上站了起来。 段正淳口中说着正是正是,向刀白凤问道:“誉儿这是怎么了。” 刀白凤因先前事,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段朗,我跟你说。” 阮星竹悄悄耳语了几番,她颇懂他人心思,但也没猜对刀白凤为何不说。 只道因是亲兄妹,以致难以启齿。 段正淳一听,低声道:“冤孽,冤孽啊。” 神色间又是羞愧,又是难以名状。 “别说啦,你没瞧誉儿失魂落魄,难受至极。” 秦红棉上来安慰,段誉的称呼也从贱人儿子变为了誉儿。 家事难断,但段正淳倒有几分决断,他揽住段誉的肩膀,缓缓说道:“我跟你伯父早商量过了,给你安排了门婚事。” “是高国相的女儿,跟你年岁一般,天姿国色。” 段誉心中虽苦,但仍微笑道:“多谢爹爹和伯父。” 见他终于有了半点起色,刀白凤笑道:“高湄这个丫头武功厉害得很,誉儿哪里是她的对手。” 段正淳也长舒一口气,拍手道:“咱们今日家和团圆,当好好庆祝一番。” 于是传令下来,做了一桌上好的酒席,请众人分别入座。 尽数落座后,才发现少了一人,段正淳疑惑道:“孟少侠去哪里了。” 方才大家伙都一齐忙碌,手忙脚乱间,倒真没注意有人悄悄消失了。 木婉清道:“师父把他找去了,好似在旧居发现了样事物,请他去瞧瞧。” 原来之前搬桌挪椅之时,孟良于热闹中感到一丝失落。 他在院中短叹,感欢聚时高兴,但到了离别时总会难过。 这时,李秋水和童姥现身出来,将他唤到了镇子之外。 此刻,孟良正瞪着大大地双眼,看向一尊玉石雕刻的人像。 这玉像仍与初见时一般模样,身上淡黄绸衫微微颤动,一双黑宝石眼睛,盈盈似水。 她望向孟良,眼神中情意真挚,却又黯然神伤。 “毁了它,倒真是可惜。” 见孟良颇为不舍,童姥笑道:“徒弟女婿,有真的在此,你却要假的,姥姥真是不明白了。” 噫!徒弟女婿。 孟良还没从新称呼反应过来,李秋水白衣飘飘,已站在他面前。 “好孩子,你瞧瞧我。” 声音动人,柔情似水,孟良急忙摆手道:“前辈,咱们不约。” 李秋水听不懂这后世言语,不过表情读得懂。 “师妹,他这是嫌弃你老。” 童姥扶着纤腰,哈哈大笑到喘不上气来。 这两个人间妖姬,半点正经都没有。 孟良一边吐槽,一边躲得稍远些。 这才道:“两位青春永驻,美貌动人,你们要是硬来,那我只有......只要逃了。” 说着就作势要跑,李秋水见之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初见我的石像时,难道没有迷倒吗?” 孟良略微回忆了一下道:“这个真没有。” 他那时就知道李秋水是......是一位大前辈,哪里生得起那种心思。 “好孩子可不能撒谎,若你没有拜倒,怎会留下这么一件宝物。” 李秋水说着,轻轻拂袖,一样事物从她衣袖里飘了过来。 她刚出口,孟良已将那样事物拿在手中,一入手,便感到温润暖和。 世间罕见的白玉,龙首昂扬,龙目有神,在月光下,泛着点点柔光。 霎时之间,孟良便感到自己穿梭时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这里火光四溢,炮声隆隆。 就在轰然巨响之中,一发炮弹落到了周边。 也在这瞬间,自己闻到了十分熟悉的幽香。 “我只道是闻错了,却从不敢去想如果没有错,她是为了我陷入死地。” 心神大震下,自行运转的真气立时失去控制,奔腾如飞,处处致命。 李秋水和童姥见他面色极快变化,焉能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飞快走到一旁,各出一掌,以自身内力,收服孟良快速乱窜的真气。 但他在江水海浪中锻炼,内力何其澎湃,合二人之力,仍不能快速奏效。 “收摄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童姥暗运平和之气,将孟良心神呼唤回来,他凝神运功,将真气逐渐收拢。 童姥这才松了口气,李秋水撤掌,心中虽万分不解,却从孟良神情中瞧出一二。 她轻声道:“好孩子,这玉佩有何来历。” 方才所见,亦幻亦真,但孟良深知,这白玉神龙佩不会假。 他心虽善,但向来极为坚韧,强迫自己自己冷静下来后,便问道:“这块玉佩何处得来。” “在我玉像的衣服中,u看书.uukanhu琅嬛福地向来无人去,我料想该是你闯入时所留。” 这块玉佩,是神龙教圣物,龙儿从不离身,它在那里,莫非龙儿也和我一起穿越了? “若是如此,这便龙儿留给我的线索,我当真该死,为何不在琅嬛福地多多留心。” “这玉佩是一位故人之物,两位前辈可曾见过她。” 答案自是没有,孟良忍不住在心中道:“系统,说句话。” 这一次,很快就有了反应,不过仍是不咸不淡道:“先做正事。” 镇世符一热,算是个提醒。 孟良长出口气,将玉佩贴身藏起,他也用一副不咸不淡口气问道:“玄澄大师是否突破了本世界武力限制。” “他是筑基大圆满,离引灵只差分毫。” 筑基大圆满,孟良第一次听到境界划分,便问其详细。 系统半点不答,但是一段信息涌入了孟良脑海之中。 筑基、引灵、化神、还虚。 筑基:练成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真气自行运转,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随着年岁增长,真气愈盛,在天龙世界,短则五年,长则十二年,便会到达极限。 不能突破,却执着于武功,真气便不能平和,习武之人会进入武学障,轻则经脉尽断,重则走火入魔。 眼下因出现一道缝隙,玄澄大师佛缘已到,真气反哺身体,将他经脉尽数修复。 达到筑基大圆满后,便是易经洗髓,随着时间推移,身体强度大为不同。 那时,便可引灵气入体,是为引灵。 第35章 密宗神功 擂鼓山松谷,无崖子墓前。 多年之后,李秋水和童姥再一次与其相见,却已是天人两隔。 心中酸楚难明,好一阵后,两股掌力现出,均击在玉石雕刻的玉像之上。 段誉昨夜见到玉像之后,大惊大喜,与之陪伴左右。 痴迷程度,比之无崖子还甚,令李秋水和童姥更坚定毁其之心。 玉像质地虽不一般,但哪里经得起两大高手的掌力,登时破裂,玉石缓缓落在地面。 霎时之间,段誉只觉痛彻心扉,不欲再活。 刀白凤唯有苦笑道痴儿。 但又过了片刻之后,段誉心中一片冰凉,只觉从浑浑噩噩中解脱出来一般。 孟良拍他的肩膀说道:“无量玉洞和这玉像,都暗含摄人心魄之术,想是无崖子前辈为了使之完美,不知不觉刻在其中。” 他一听孟良所言,登时明白:“神仙姐姐是假非真,困住我的乃是自生心魔。” 心中澄明,段誉也变回了黑松林之中,孟良初见的那个有血气书生。 他先去向父亲母亲禀明自己已无事,又向王语嫣致以歉意,两个姑娘也称他为哥哥。 而孟良手心温热,已取得了段誉的本源能量。 这呆书生并未对自己有防备,奈何其心神被心魔所迷,以致能量不显,无法汲取。 连取数位高手能量后,镇世符终于起了变化。 孟良只觉数股气流现于掌心,相互旋转,渐渐汇聚为一。 与此同时,一片清明中,孟良感到一股微弱,但异常精纯的能量,在掌中不住跃动。 与苏星河分别之后,众人一齐到了洛阳城。 兴之所至,倒也不着急安顿,在这偌大的洛阳城中到处闲逛。 这北宋时代,洛阳仍保持着汉唐遗俗,筑亭台楼阁,修建园林池水。 十步便可见一园,百步便可见一清池,园池之中,广植花草。 时值秋日,虽不见甲天下的牡丹,但枫叶火红,银杏金黄,仍旧美不胜收。 心旷神怡间,不禁胸怀大开。 但人生何处不相逢,逛到黄昏时分,迎面走来个宝相庄严的大和尚。 段正淳立时变色,抱拳道:“国师,咱们又见面了。” 这人正是吐蕃国国师鸠摩智,他图谋压服少林失败,便径直往洛阳而来。 洛阳有白马寺,鸠摩智乃吐蕃高僧,虽痴迷于武学,但在佛学交流上,亦不曾落下。 这厢一见,鸠摩智也微笑道:“几日不见,没想到段王爷大展神威,得享齐人之福。”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得很啊。” 段正淳知他是讥讽自己风流放荡,但也不以为意,这人生来如此,可她几个娘子却不是。 听几个女人出言不逊,鸠摩智更是不放心上,他见到人群中的段誉,便已在心下盘算起了六脉神剑。 他目光扫视一番,最后落在孟良身上,呵呵笑道:“孟少侠请了,贫僧有一事相商。” 孟良正与木婉清说笑,一听,回过神来,也说道:“正好,我也有事想和大师相谈。” 两人远离众人而去,到了一间干净的茶馆前。 “大师请。”孟良含笑请道。 “孟少侠请。”鸠摩智双手合十,也向他请了一声。 相对而坐,鸠摩智道:“贫僧前日曾见少侠大展神威,灭了那星宿派丁春秋的威风,不禁心神向往,想和少侠做个朋友。” “大师客气了,论武功,我还差得很远。” 自系统出得到境界详细后,孟良以自身功力相加印证,暗思:“神照经大成后,我真气亦可自行运转。” “但深究起来,我得灵气相助十年功力之后,才走到这一步,已是到了顶点之处。” “而天龙四绝和玄澄大师,均在这一层次沉浸许久,他们厚积薄发,一经引动,便一通到底。” 鸠摩智忽然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劈面就是一掌,孟良挥拳格开,两人拳来掌往,不发出丝毫声息。 鸠摩智掌法变幻多端,大展少林绝技,孟良能认得出来的,便有三路掌法。 般若掌,大金刚掌和神掌八打。 孟良以大伏魔拳应对,重剑之道早已化在拳中,直来直往,锋锐霸道。 两人脚不离地,身不离座,只一杯茶变凉的功夫,已拆斗了六十余招。 开碑裂石的劲力相斗,但未曾损伤茶杯桌椅分毫。 斗得急切后,又倏地住手。 孟良道:“多谢大事手下留情。” 鸠摩智说道少侠过谦,又与他谈起武功,不消片刻,已说到了各自师承。 孟良笑道:“在下师承藉藉无名,说来大师也未必听说过。” “不过......”他话锋一转,说道:“本门武功之中,以一门神照经威力最大,大师若有兴趣,不妨参详一番。” 鸠摩智痴迷武学,一向喜爱钻研神奇武功。 纵然他见识武功已到了极高境界,可仍按奈不住好奇心,这是过分执着,也是天性使然。 鸠摩智一生于佛学武学和名利执念最深,遇到精妙功夫,必定投桃报李,以其他武学与其交换。 但任他见识广博,也没见过一上来就先以自己武学示人的家伙。 神照经由孟良口述,鸠摩智心神立刻摄入这门内功法门之中,全然没注意桌下隐隐泛光的镇世符。 这吐蕃国师怎么也不会想到,自他一下山,就被九部诸女盯着了。 孟良左思右想,想到对付鸠摩智,最好的法子是拿武功诱惑他。 能量到手,镇世符又起了反应。 孟良停下叙述,抱拳道:“大师,今日已说得够多了,日后咱们再来商讨。” 鸠摩智正被神照功搔到痒处,略微沉吟,提起手掌,凝聚内力,呼地一声,凌空在旁边池水中劈出一刀刀气。 “贫僧以这火焰刀和少侠交换武学如何。” 孟良见之,眼神大亮,说道:“大师神功非凡,在下甚是佩服。” 火焰刀劲力高明,催力极强,孟良也甚是喜欢,当下便以神照经和他交换。 两人均是以口转述,鸠摩智还将修炼诀窍一并倾囊相授。 这倒不是他大方,而是孟良过目不忘,一听就记得牢靠,鸠摩智记性虽佳,却也不及。 而内功法门,半点大意不得。 熟悉火焰刀法门之后,孟良忍不住问道:“大师是密宗高人,uu看书 .uukanu 可曾听说过龙象波若功。” 密宗武学,内家以火焰刀为尊,外家以龙象波若功为强,两者孟良都想要。 鸠摩智听到这个名字,明显很是意外,他说道:“这门武功出自密宗萨迦派,贫僧虽是宁玛派,但也有幸见识过。” “大师可知其修炼法门。” “贫僧对这外家功夫,颇无兴趣,练过一二便忘在脑后,这一时之间要我想起来,就有些......” 这家伙还想换门武功,我拿什么给他呢? 镇世符异动不止,孟良安抚不下,但心中忽然一动。 哈哈大笑道:“大师说对外家功夫没什么兴趣,怎么又以小无相功去催动少林外家绝技。” 听到小无相功四个字,鸠摩智明显神色一变,不过他仍然呵呵笑道:“没想到道家高人在此,贫僧当真是班门弄斧了。” “方家不敢当,在下只是粗通一点而已。” 孟良说着,伸出手来,只见掌心镇世符又显现出白日景象,两股气息渐渐旋转为一。 合并鸠摩智能量之后,这股精纯气息跃动不止,再也停留不住,直从孟良掌心激射至天空之中。 鸠摩智大惊道:“这......这是道家神功?” 孟良笑道:“不知国师想起那门武功没有。” 不知多久过去后,少林寺藏经阁上空,那不可见的裂缝,慢慢修复了不少地方。 而洛阳城中,两人一前一后,在黑夜之中穿梭。 只听得吐蕃国师怒道:“那骗了我武功的臭小子,你别跑!” 第36章 美人多娇 孟良善于长野奔跑,但融入逍遥派轻功精要后,于小巧腾挪也大有长进。 他曾在洛阳城中居住了一月有余,于当地地形十分熟悉。 穿街过巷,十几条人多但不甚宽广的街市过后,便躲在暗处,笑看国师气得直跺脚。 天际间,繁星点点。 淡淡星光之下,孟良大踏步,往旧日居所而去。 得了两门上乘神功,这一路上脚步轻快,心情颇为有些兴奋。 走到半晌,才骤然发现身边多了个脚步声,脚步发虚,似乎受了伤。 一逢异常之事,登时精神警惕起来。 孟良轻轻一跃,已藏身于暗处的一颗树上。 不久后,果然现出个跌跌撞撞地人影来。 这人腹部血流不止,显然是受伤不轻。 他到了近处,再没半点力气,坐在地上直喘气。 周边又影影倬倬,出现许多人影来,远远地传来些叫嚷声。 孟良仔细一听,居然喊得是白世镜去哪里了,翻遍洛阳城也要把他翻出来之类的话。 “原来这家伙是白世镜啊,怪不得有些面熟。” 杏子林时,或是少室山时,孟良跟丐帮中人只是匆匆会面,认不得多少人。 仔细瞧了几分,孟良还真瞧不出他是个好色胚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洛阳是丐帮总舵所在地,白世镜会在洛阳城给人追杀,那百分之百是内部冲突。 孟良心里刚得出结论,果不其然,一个身影缓缓而来。 这人倒是认识,是那十方秀才全冠清。 只见他闲庭信步地走到白世镜面前,假惺惺道:“白长老,要不要小弟替你疗伤。” 白世镜呸了一口,说道:“你这个叛徒!” “你害死了马大元,小弟不过是顺水推舟,揭露出来而已,要怪,就要怪你好色又碍事!” 说罢,全冠清嘿嘿笑了起来,一掌杀向白世镜。 孟良呆在树上没动,因为他发现还有另一人藏身暗处。 这人从藏身之地杀了出来,挡下了全冠清。 他年纪很大,白须飘飘,是丐帮长老徐冲霄。 徐长老在丐帮中辈分极大,全冠清若不是把他请了出来,也颠覆不得乔峰。 “全冠清,你联合外人图谋本帮,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原来今日丐帮议推举帮主之事,白世镜声望正隆,被众多人赞成。 但这时,全冠清忽然揭发白世镜谋害马大元,并言之凿凿,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白世镜在其言语逼迫下,露了一丝马脚,逃跑之时,给丐帮众人打伤。 但徐长老却在暗中截获了一封密信,信中乃是江湖之中的一位大人物所写。 信中表明要全冠清将马大元之死转给白世镜,将其逐出丐帮,为的是推帮外之人上位,成为丐帮之主。 全冠清见之并不惊讶,呵呵一笑道:“徐长老,马大元确是白世镜害死,你截的那封信,也是我故意让你看到。” “什么!” 徐冲霄惊讶还未落下,一道极强指力袭来,瞬间击穿了他的胸口。 孟良一惊,已分辨出指力来路,只见那个方向,缓缓现出一个灰衣僧来。 瞧他这一身打扮,和那惊人指力,其身份不言而喻。 “慕容博和全冠清,野心家和野心家。” “野心家勾结在一起,那可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 心中话语刚落,只听慕容博道:“全副帮主,老夫已为你清除障碍,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燕大当家请放心,在下一定会促成开封之事。” “那老夫就先行谢过了。” 说罢,慕容博闪身离去,丐帮中人也追到了近处。 全冠清见之,连忙对自己来了一下,然后大叫道:“众兄弟,白世镜这恶徒害死了徐长老。” ...... 见了一出好戏,孟良依旧迈着轻快步伐。 无论慕容博和全冠清谋划什么,只要不碍大事,且随他们去,要碍着大事,就见招拆招。 刚到旧日居所近处,便见厢房之中,透着暖暖黄光。 缓缓推开院门,一个少女回过身来,朝孟良浅浅微笑。 “你也回来啦。” 孟良嗯了一声道:“不知不觉,就走回来了。” “你看。”少女闪开身子,院墙上露出几幅奇怪的画卷。 那是昔日王语嫣心中十分难过之时,孟良依后世搞笑漫画所绘,他画功粗糙,因此画得十分之简陋。 擦擦画画,墙壁斑驳,留下不知多少痕迹。 但孟良走之前已将其抹去,眼前这些画画功精巧,颇得现代绘图技巧要旨。 他咦了一声道:“原来你会画画。”走到面前,又点头道:“画得比我好多了。” “那以前我岂不是班门弄斧,在方家面前卖弄了。” 见他故作擦汗的模样,王语嫣噗嗤一笑,道:“你啊,一会儿不见,就变得没个正型。” 孟良也笑道:“总是一本正经也很累啊。” 他说着拉起王语嫣的手,走到了院中栽着的银杏树下。 这里放着石桌石凳,他轻轻拂过,将灰尘拂去,扶着她坐下。 轻声道:“怎么想起画这些了。” “我知道你在为一件事难过,便想起以前你逗我开心的时候。” 忆起往事,王语嫣心中一甜。 两人离得很近,孟良只觉她身上气息淡淡而来,混合着花木清气,教人情难自控。 忍不住伸出双臂,将她揽在怀里。 过了片刻,王语嫣心跳平稳,柔声道:“不要难过啦,有什么不痛快,uu看书 .uuansh.co和我说一说,两个人总比一人有法子解决。” 想起龙儿之事,孟良不禁长叹,一时间也开不了口去叙述,只能将话题引开。 “我就不和你一块儿去苏州了。” 王语嫣道:“这我早猜出来啦。” “不过到了年关,你可一定要来大理。” 孟良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两位郡主娘娘都是我的朋友,去大理过年,如到天堂。” “天堂没有,板子倒有,你去了我定打你屁股,你要是不去,我就更打你屁股。” 随着一句气鼓鼓地威胁,木婉清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这么难办啊,那只有做薛定谔的猫,在去和不去之间徘徊了。” “你敢!” 木婉清话音方落,细腻手掌已拂上了孟良腰间,吓得他连忙跳到一边道:“木姑娘手下留情。” “哼,你个没良心的,都多久了,还叫我木姑娘。” 缘深缘浅,且遂天意吧。 孟良心中定下主意,轻轻一笑,说道:“婉清,和我一起去开封吧。” “去开封?” 婉清立时喜道:“好啊。” 她甜甜一笑,扑在孟良怀里,吐气如兰道:“到了开封,我也要一间院子来画这些画儿。” 婉清心思通透,总是想什么便直接说出来,说完后,又不好意思道:“妹妹,姐姐没有和你争的意思。” 王语嫣笑着摇头,但随即眼波盈盈,瞧向了孟良。 随着一声语嫣,他再也按奈不住,俯身轻吻,将两个姑娘紧紧抱在怀中。 第37章 食为天 秋高气爽,出行正好。 过了九月九重阳,已是深秋之时,阳气收敛,阴气渐长。 唯有这正午日头正盛之时,留有一点热。 辰时出发,午时便到,刚好赶上东京汴梁温暖之时。 出了成片树荫的官道,便见汴河码头上,人头攒动,忙碌之至。 但见一条大船,载满了南来的精米,由一个个赤脚汉子努力卸了下来。 旁边数只稍小的船,船主正指挥往上装载西来的紧俏东西,有铁器、烈酒,还有些毛皮。 还有东来的海盐,北来的羊马,俱都汇聚此处,货贸繁盛之处,令人难以想象。 从洛阳而来的差人旅客,皆往新郑门入,黑玫瑰放缓脚步,未及近处。 人声驴声车轱辘声,已随风入耳。 只见百姓来来往往,挑着担子,牵着毛驴,推着小车,汗水混着吆喝,在这宋末最后一个小安之世奋力而活。 千载人文,汇聚于此,终于走到了顶峰。 官道北是金明池,水面宽广,碧波阵阵,可惜不逢时,未能见百舟相竞,金池夺标之盛景。 之南是琼林苑,一些花草仍然盛开,透出阵阵清香。 骑马入京华,新郑门(顺天门)大街上,赶集市的,卖艺的,做生意的,汇聚一堂。 木婉清一直与母亲生活在幽谷,十八岁时,便入江湖风雨,对这些市井繁华从未真正体会过。 今日终得悠闲,兴奋地竟像个七八岁顽童,东瞅瞅西看看,对每样东西都那么好奇。 孟良牵着黑玫瑰,在摩肩接踵的行人中艰难奔波。 好不容易追上她时候,却见她满面通红,洁白牙齿轻咬嘴唇,很是不好意思。 “怎么了。” “我喝了人家一口香引子,却发现之前把钱给花完啦。” 这姑娘心思太透,店家说多少便给多少,也不会还价,见着卖艺的,出手便是七八两银子。 孟良暗思幸好我还薄有些赚钱手段,走过去道:“掌柜的,桌上的我全包了。” 卖香引子的愣了片刻后,急忙将那锭银子揣入怀中,口中不住道多谢姑娘。 “咦,你怎么谢我呢。” 店家一呆,顿时不会接话了。 孟良暗自好笑,拉起婉清便走,傻姑娘还疑惑道:“你不喝吗?” “当然喝啊,而且我还要喝最甜的一碗。” 神秘一笑,孟良从她手中接过瓷碗,仰头一饮而尽,抹一抹嘴唇道:“果然很甜。” 木婉清轻轻道:“你这家伙越来越没个正型了。”口气却是娇羞无比。 怀里没了银子,婉清完全终于安稳下来。 两人一路前行而去,打算先找个客店,安顿好食宿。 走完新郑门大街,过了州桥,沿南边汴河河岸走了两百余步。 却远远瞧见一座有些气派的酒楼,门窗紧闭,挂着出售的彩帘子。 孟良见之,心中灵机一动,与婉清说道:“好姐姐,要不要做个掌柜的。” 婉清正咬着冰糖葫芦,听他这么一说,瞧着那座酒楼,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我做掌柜的,你做店小二,要是做得不好,我可不给工钱。” “什么!给娘子打工,还要给工钱的?” 孟良眼睛瞪得大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木婉清啊了一声,这才明白方才那店家话中之意。 “你这家伙,看我不教训你!” 一前一后,奔跑嬉闹,往那座酒楼而去。 敲了敲紧闭的大门,只听吱呀一声,现出个面带忧色的中年男人。 “两位还请去别处吧。” 他见孟良和木婉清年轻,又一身江湖人打扮,只道是不看彩帘子的武林子弟。 孟良伸手拦住正要关闭的大门,抱拳道:“掌柜的好,我是来买酒楼的。” 江湖人还做生意? 掌柜的将两人迎入三楼,开门见山,爽快地报了价。 孟良不忙谈钱,先问道:“不瞒掌柜的说,这酒楼立于汴河北岸,又在内城外城之间,依我拙见,应当是生意正好。” “怎么掌柜的却要将其转卖于他人。” 听他一席话,这掌柜叹息一声,说道:“只因强人为难,非要占了去,我不肯相让,又不敢和他们斗,唯有如此了。” 木婉清哼了一声道:“你方才不说,若是我们买了,岂不是陷入麻烦。” 微微看了她一眼,掌柜暗道,哪里有姑娘你这般没心思的买家。 孟良笑道:“内子纯良,掌柜的莫要见怪,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强人是何来头,与这官府什么关系吗?” 木婉清脸色羞红,静静呆在一边。 “他是外地来个商人,手下人多,整天来捣乱,银子使得也多,官府只作没看见。” “原来如此,那这酒楼我买了,掌柜的不如留下来,继续做你的掌柜。” 这掌柜也是一愣,心道拿了卖楼的银钱,再做掌柜,确是个好出路。 但总是不舒服,不如回家乡去,再开个小铺子过日子。 孟良也不再多挽留,当下付清了钱款,签订契约。 来之前,他在洛阳几个为富不仁者家中,顺了不少黄金,这下花出去三分之二。uu看书 ww.uuashu.co 送别旧掌柜,已是到了黄昏时分。 从三层往下望,只见汴河上货贸暂歇,官宦家女儿划着小船,游戏于河面上。 孟良见之顿时心痛无比道:“这一晚上,我要损失多少进账。” 接手之后,他才发现那混蛋前掌柜,竟然早早就把厨子伙计散去了。 木婉清噗嗤笑了出来,道:“快快想想怎么开业吧。” “这个嘛......你放心,我早有准备。” 木婉清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听孟良指点江山道:“咱们先从店名开始,就叫同福客栈。” “跑堂的要找东北地,厨子要找李家沟,账房应七侠镇人,掌柜的最好是汉中婆娘......” “你说什么!” 孟良一愣,连忙向二楼逃去。 如此过了三日,酒楼重新开业,在“十分友好”下取名食为天。 一堂伙计一应俱全,各个均是此中老手。 兴之所至,两人胡七八糟地做了七八日掌柜,都觉新奇开心。 孟良以现代经验,琢磨出了不少菜式,生意倒也红火了不少。 九部诸女大部分随童姥往大理去,少部分渐渐汇聚到了开封。 木婉清也不管她们,白日总是见不到人,玩得疯起,有时到了很晚才回来。 “再这么下去,哪里还记得自己是个江湖人。” 孟良笑道:“你不也是,都多久没练功了。” “没人打的话,练功好无趣啊。” 什么!孟良背靠墙壁,害怕两个字不禁浮现。 第38章 再遇鲁达 到了北宋,怎么能不去蹴鞠。 蹴鞠,和足球略有不同。 在形式上,蹴鞠侧重娱乐,颠球的本事无与伦比。 只见宽阔的空地上,几个靓仔卖力无比。 一只只气球有如粘在身上,在周身跳动,绝不落地,并且还要颠出十八般花样来。 旁边立着几个少女,指指点点,捂嘴浅笑。 孟良少时也踢过几日足球,但很可惜,业余层次上,就跟国足在世界上的水平差不多。 一下场,必然惹人笑话。 有人向他邀请,也只是摇头拒绝。 其实,玩球是很快乐,但看球也是很快乐的。 尤其是大宋蹴鞠发达之至,女子蹴鞠比比皆是,那叫一个曼妙。 看得孟良忍不住叫道:“好!” 不知不觉,日到黄昏。 又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大宋闲散人士的生活,也实在无聊的很。 想慕容博的第三十二天就这么过去了。 有时候,孟良不禁有些后悔,当时在洛阳城时,不如跳出来和他拼上一场。 自上次拿下鸠摩智能量,修复过一部分虚空裂缝后,镇世符大有变化。 经系统告知,现在普通一流高手的能量已不起作用,并告知了最后两个明确目标。 慕容博、萧远山。 孟良正要起身离开,眼睛不经意间往街头巷尾一扫,忽然发现人流涌动,围成个圈子来。 孟良见状,抬脚便往那里去,刚走了没几步,便瞧见有人打了出来。 只见这位老兄眼圈发黑,口鼻流血,两片脸颊肿胀得不成个样子。 “直娘贼,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洒家面前称爷爷。” 听得一声熟悉大喝,孟良顿时大喜,果不其然,好一条大汉立在人群之中。 八尺有余,臂长腰阔,手中还提着两个泼皮。 孟良快步而出,说道:“哥哥还认得小弟吗。” 正怒气冲冲的鲁达听了,啊了一声,惊喜道:“好兄弟。” “哥哥,兜兜转转,怎么又来东京城了。” 鲁达哈哈大笑道:“说来话长,待哥哥料理这些个泼皮再说。” 忽听得人群中有人大叫道:“哎呀,那人跑了。”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去看,只见方才倒地之人健步如飞,跑得那是一个快。 孟良从段延庆处得了一阳指法门,力随心动,两指并拢,一道真气激射而出,正中那人腿间。 “哈哈哈,叫你们三人叠个罗汉。” 说罢,鲁智深两手一送,他手中两个泼皮飞了出去。 三人上上下下叠在一块儿,正是个叠罗汉。 料理完这三个泼皮,孟良道:“哥哥,你一路劳顿,肚子里早已空空。” “走,我请你上街吃杯酒。” 孟良直爽正对鲁达脾气,他把行囊一背,两人长笑而去。 他们离去后,街上又现出一人来。 这人目光闪烁,片刻后说道:“这二人武艺高强,正可以结交一番。” 食为天离得不远,两人沿汴河而行,路上简单说起些近况,很快便到了。 一进去,便见热闹非凡。 鲁达讶异道:“好生热闹,上次来时,这家酒楼还不曾由此光景,也不知新来的掌柜是何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鲁达啊了一声道:“莫非是兄弟?” “小弟来时,本要买院子暂居,碰巧遇上,就顺手买了下来。” 孟良一边说着,一边引他往三楼而去。 三楼是几个大大的雅间,窗户正对着汴河,望下去,河上风光,小半个汴梁,一览无余。 “兴之所至,哈哈哈,兄弟当真是个大大的妙人。” 正说着,酒保上来一壶上好的美酒。 孟良道:“这小酒杯不尽兴,拿大杯和大壶来,再吩咐厨房,好菜好肉只管上。” 酒保听得一愣,因为三楼一般是文人雅士来此,少有如此做派。 不禁低声道:“掌柜的,咱们这是不是有点坏了规矩。” “不必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且去吧。” 道了声是,酒保忙取了两个大酒杯,切了三斤羊肉送了上来。 送上来的时候,孟良正和鲁达谈及他离开县衙之事。 只见他脸有怒色道:“这县官儿真是个鸟人,贪图小利的东西,当时我就该扒了他的衣服扔河里去。” 酒保阿张哥吓得一哆嗦,酒杯差点跌落出来。 心道:“我地好掌柜啊,您今日怎么说出这等浑话来了。” 别无他故,只因鲁达做了都头以后,一个月便扫平了周边贼匪。 但这知县拿了功劳,只图升官发财,却不照顾因公去世的公差家属,连点体恤银钱都不肯发。 鲁达一气之下,索性把他打了一顿,取了钱财分给众人而去。 他叹了口气说道:“上回来东京,我爹本是让我了一门少时的亲事,可我不想娶亲,就人也没见,喝了几日酒回去了。” “这回打了县官,想着躲几日再说,就直奔这东京城来了。” 孟良听了奇道:“哥哥这等力大,怒极出拳,那县官没给你打死吗?” 三拳打死镇关西,那知县比起郑屠,身子骨可差得远了。 “说起这事,我还要感谢兄弟一番。” 鲁达一边说着,一边取出玄铁剑来,道:“这柄好剑当真了得,我初用之时,只管使力气,后来越用越轻,才觉出是我力气又渐长了。” 孟良举起酒杯,两人对饮了一杯,鲁达继续道:“后来有一日,我见了个江湖剑客,看人家那一手剑法使得漂亮,我也想耍两招,就拿着胡乱使。” 他说到此处,u看书 .uukanshu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说道:“说来惭愧,哥哥练了几日,连个剑花都挽不好,索性不练了,还让那剑客把我好生笑话了一番。” 孟良也哈哈大笑道:“哥哥使个剑花,就好似张飞绣花,太为难你了。” “说的是啊。” 鲁达也笑了起来,他为人爽直,被人笑话了,也不放在心上。 不过,练了几日,渐渐发现劲力控制得比以往好了。 于是鲁达又专心练了起来,终于把劲力控制到随心所欲,要强便强,要弱便弱。 孟良一听,便知他是刚中生柔,心道好家伙,果然是有上佳习武天赋。 于是他举杯道:“恭喜哥哥功夫大进。” 但玄铁剑练到此处,也就到了尽头。 鲁达道:“哥哥想起日前兄弟说遇到有缘人,便将它赠了,我见那江湖剑客怀中抱个孩子,孩子瞧见这剑,便离不开眼,就想把剑送给他。” “哪曾想!” 鲁达吃了一大口羊肉,正要再说,只见孟良讶异道:“这人是不是说有我剑神卓不凡在此,这孩子哪里需要学习别人剑术。” “咦!兄弟好像就在旁边一般,这人正是这么个意思。” “说完就走了。” 孟良一听剑客孩子,便想到卓不凡和刘夫人之子,那日救这孩子时,玄铁剑无风自落,的确大有缘分。 孟良笑道:“哥哥不必无奈,若剑人有缘,迟早还会遇到他们。” 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谈,痛快无比,正聊得开心时,只见雅间门开,走进来一人。 第39章 粉墨登场 这人目光如电,不怒自威,也是一副好汉模样,但就是年纪有些大。 约莫有五十出头,穿着打扮不似江湖客,更像个军官。 他踱步进来,只走了四五步,但步伐极是高明。 “两位好汉请了,再下周侗,想和二位一叙。” 周侗?孟良一惊,连忙问道:“是京中御拳馆天字号教头周大侠吗?” “薄有虚名,让两位见笑了。” 陕西大侠,铁臂膀,这可是个民间演义中的传奇人物。 拳术修为之高在两宋不是第一也是第二。 原来他在街上见到两人出手,闻得乡音,又见武艺非凡,便想来结交。 孟良曾在上个世界生活在关中一代,去西夏途中,早把宋代陕西话学会了,鲁达是渭州人,自然是老乡。 两人当即请这位同乡前辈入座。 周侗入座,喝得几大杯酒,畅所欲言起来。 孟良行走于江湖,很少能有人跟他纵论朝堂。 周侗和鲁达虽说只是下层军官,却比江湖大侠更了解时政。 三人年纪虽相差许多,但谈起时下之事,看法却颇为相似。 因此一来,话越谈越投机,酒也越喝越畅快。 谈到兴起之时,鲁达道:“不如咱们同回陕西,去章大人手下投军,好好在战阵上厮杀一番。” 十月十二日,洪德堡之战爆发,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章楶以弱胜强,大破西夏,梁太后几乎被擒。 孟良西去灵鹫宫之时,曾在西夏救过潜入兴庆府的大宋军士,还将一些军情文书交予了他们。 虽不知呈送到了没有,但听闻战果,似是有一些作用。 “西夏人败退而去,哪里还敢再犯,只怕请了辽国,正与朝廷说和呢。” 孟良一番话说完,周侗道:“小兄弟当真说对了,辽国使臣昨日刚到。” “和谈个什么,好不容易赢了,该当直取西夏才对。” “说得正是,但眼下高太后当朝,旧党把持朝政,莫说开疆拓土,便是这一番战事,旧党就要大做文章。” 周侗啊了一声,说道:“小兄弟此话怎讲。” “咱们朝廷连连告诫边官不可轻启战事,章大人这番大胜,岂不是变相告诉世人,新党于西夏之事,并无过错。” 孟良喝了一大杯酒,恨恨道:“依小弟猜测,他们会把章大人升一升,调离边境,最有可能会调入京师。” “在他们看来,夏人可能会感恩戴德,说不定就没什么战事了。” “这......这有可能吗?” “当然没有可能,元祐初年,旧党把神宗年间夺的领土尽数还了回去,也是希望他们感恩戴德,结果呢,夏人只是愈加骄横。” 元祐年间,几乎每一年西夏都会攻击陕西,打完以后,又不要脸皮的入朝。 可高太后和旧党,就是不准备反击,一味的警告边官不得轻启战事。 国力不足,无法扫平西夏,可以理解,纯粹不当回事,就是脑残了。 “哎,真是气恼至极!” 鲁达叹了一口气,不言不语,拿起酒壶来直往肚子里灌。 肉食半点不吃,就这么气愤愤地喝酒,喝了几大壶,往桌上一趴,就这么睡了。 孟良一笑,和周侗将他扶起,暂且安置在一边。 这老兄身高体壮,一般人还真扶不起他来。 也许是酒喝得多了,也许是见鲁达洒脱。 又喝过一壶酒,周侗也放了开来,对当今朝廷之事大吐不满。 孟良并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他倾吐。 说到最后,也是一叹道:“我年过五十,却寸功未建,想当年和你们一般年纪时,也是壮怀激烈,想在战场上搏个盖世奇功。” “可咱们朝廷以文为重,老夫这等武人,半点出路都没有。” “小兄弟,你极为聪明,一定要考取个功名才是。” 这个是字一出,也是晕晕乎乎,趴在桌子上睡下了。 “这就是人不醉,心已醉,好吧,只能我来抬你们了。” 说罢,便将两人送往了食为天后院厢房中。 第二日,两人从醉中醒来,周侗向孟良道了番谢,又聊了两句,便匆匆忙忙走了。 鲁达听得相国寺钟声,忽然叫道要去看看。 孟良心道:“你倒是真与佛有缘。” 他与木婉清早就去过大相国寺,便没陪着去。 接下来两日,周侗来过几次,孟良向他学习了不少拳术。 虽有将目前有的各种武学融会贯通之想法,但做起来却十分困难。 两日功夫,孟良已尽学禁军拳法,又将所得火焰刀,龙象波若功练了一连。 但都是浅尝而止,因为任何一门武功,要想练到顶峰,非得十数年苦功不可。 几日功夫,便如此而过。 时间渐渐到了冬至时分。 这一年,是三年一次的大礼年,少年天子宋哲宗要往南郊祭天。 依着规矩,他要在大庆殿、景灵宫、太庙依次完成各项大礼,最后去往南郊圜丘。 离冬至日还有两天,一切都已经准备了起来。 自宣德门到南熏门外,七头大象已来回走过好几面。u看书 .uukansh.co 到了大礼当天,便是这七象领头,因此要预先演练一变,若是哪头有了问题,就替换下来。 木婉清瞧着大象,细腻手掌紧紧抓着孟良,又害怕又想看。 待过了一日,又不害怕起来,还说着晚上偷偷去摸一摸。 孟良拍着胸脯道那有什么关系,咱们去去便是,两人正笑闹间,眼光忽然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乔大哥怎么到了开封了。” 但再一瞧,却觉不对起来。 这人方面大耳,虬髯丛生,相貌十分威武,与乔峰有九分相似,但年纪全然对不上。 “萧远山?” 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只见他身旁还有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博。 洛阳之时,因为藏身于暗处,孟良并未真正看清慕容博的长相,但其声音,却记得一清二楚。 这两人该是血海深仇才是,怎么会聚到一块儿呢? 孟良略微一想,已然明白了其中问题,慕容博定是先见到了萧远山面容,因此推断出其身份。 慕容博囚禁了玄慈大师,因而知其是当年报信之人者,仅剩下自己和玄澄大师了。 “这慕容博胆大包天,该不会是趁机将萧远山仇恨挑至两国交兵之上吧。” 萧远山本是契丹后族人,掌握大辽珊军,因屡次劝阻辽帝不要侵宋而被慕容博算计。 但其重情重义,又破了不杀汉人之誓言,所以最后跳崖自杀。 若非如此,按照慕容博的计划,萧远山很可能会因妻儿惨死,转而支持辽国开战。 第40章 图谋 想到此处,孟良心道:“你敢瞒天过海,我也会见招拆招。” 他慢慢向着二人走去。 萧远山和慕容博何等功力,很快便察觉到了。 方才靠近二人之身五步距离,便见萧远山回身,一拳向孟良劈面而来。 以掌挡住后,孟良假装十分意外道:“大哥,是小弟啊。” 随后又假装更加惊讶,问道:“你......你是谁,假扮我大哥萧峰做什么!” 萧远山哼了一声,当即远去,孟良施展轻功,在后方紧紧跟随。 奔到远处无人之地,萧远山才停住身形,孟良追上前道:“前辈莫非是萧远山。” 萧远山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你很聪明,一猜便知老夫身份。” “前面既然没有身死,何不不去和我大哥萧峰相认。” “我要办一件大事,峰儿知道,必会阻止我,他做了我大辽的南院大王,好生快活,日后再相见也不迟。” 孟良心道:“做了南院大王,萧峰未必快活。” 不过口中说道:“不知前辈要做何事,力所能及之处,我必然全力相帮。” 萧远山听了却是一笑,说道:“你为了我峰儿导致身败名裂,足见是个义气汉子,可这一回,你未必帮得了。” 正要再说,慕容博忽然走过了过来,说道:“小兄弟请了,老朽燕龙渊,想请阁下到舍下饮一杯香茗。” 燕龙渊即为慕容博之含义,燕龙是燕国皇室的意思,渊对应着博。 孟良当即应了,兜兜转转,走到一间还算阔气的院子里。 这里有多数人生活的痕迹,但眼下却无半个人。 喝茶谈事,慕容博并不透露口风,只一味将话头引向时下朝廷无道,民不聊生。 孟良也顺着他说,大谈淳华庆历年间起义之事。 北宋起义波澜不断,一年强过一年,一年多过一年,但朝廷也有办法,剿灭诏安并重。 并将大量破落户盗匪之类招募入军,使得起义始终没法大规模发展。 慕容博听了大感投机,对孟良警惕之心也放下少许,又谈了少许时刻,便约定日后再谈。 “看来这家伙动了招揽我的心思。”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孟良不管他有什么心思,总之,目前要点在于分化二人,还要搞清楚慕容博开封之行的目的。 想到此节,回到食为天后,他请木兰竹菊和灵鹫宫弟子去打探丐帮弟子是否大举入城,尤其是那全冠清。 这人和慕容博对话之时,慕容博称呼他为全副帮主,显然有助他谋取丐帮之意图。 到了天黑时分,果然打听到了全冠清的消息。 他携同四大长老,率领了千余弟子进入开封府。 孟良当即动身,到了全冠清和其心腹的落脚地后,只见杂院中拢着几堆火,一群乞丐围在旁边休息。 见有人上来,几个弟子警觉起来,上前说道:“丐帮在此休息,还请见谅。” 孟良则问道:“请问全舵主可在此处。” 一听是问全冠清,口气还颇为友好,几个弟子放松下来。 指向极远处一间豪华的院子说道:“全舵主正在里面。” “多谢。” 孟良正要往那里去,方才出声的弟子连忙拦着他道:“全舵主在做要紧事,吩咐咱们不可以打扰他。” “是吗?那正是打扰的好机会。” 孟良一笑,携木婉清闪身远去,一群丐帮弟子大呼小叫,根本追不上二人。 奔到了那院子附近,只见这间院落中竟没半个丐帮弟子,而厢房之中,透出黄色暖光来。 孟良警惕之心从未散去,悄悄走到近前,伸手从窗户上探出个缝隙。 他只想着该是慕容博的手下人,但向里张目,一看之下,却极忙捂住了婉清的眼睛。 只见两个人滚在一起,一人是全冠清,另一个是个妇人。 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 “这妇人八成是马夫人康敏了,没成想这家伙害了白世镜,还真留了马夫人自己享用。” 手上传来细腻触感,孟良一掌劈开窗户,一边将婉清转了个身子,说道:“里面丑陋得很,小心脏了你的眼睛。” 全冠清一听到动静,立时软了,连忙叫道:“是谁。” 同时胡乱穿了件短衣,将武器拿在手中。 他刚忙活完,便感到几丝凉意袭来。 生死符一入体内,全冠清立时痒得难受,哭叫着在地上打滚求饶。 马夫人康敏吓得花容失色,整个靠在床铺一角,惧怕地看着走进来的孟良。 “不想受罪,便一五一十回答我的问题。” 全冠清拼了命的点头,很快便将他知道的事情招了出来。 原来慕容博要全冠清率领他的心腹人马来开封,是要其在城中不断制造混乱,分散官府的注意力。 具体办法,是慕容博说到浙东有一伙儿反贼,准备趁天子南郊祭天之时,刺杀皇帝。 这等极为凶险的大事,全冠清与三天前说出来,丐帮自然是独自前行,纷纷涌入东京城,要把浙东的反贼先行料理。u看书 wwukansh.cm 浙东反贼,孟良立时想到了明教,若说他们是反贼,倒也有些瓜葛。 不过,他们干嘛要刺杀皇帝,这说不定是个幌子。 孟良问到分散官府注意力为了什么,全冠清却是半点也不知道。 但他在生死符的威胁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道:“燕大当家可能要祭天之时要对皇帝不利。” “你既然知道,还通敌卖国,该死!” 说罢,孟良挥掌一击,全冠清立时应声倒地,再没半点气息。 为了丐帮帮主之位,可能还有所谓的开国功勋诱惑,就出卖大宋。这家伙该死到了极点。 孟良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料理完全冠清后,便将目光转向了马夫人。 这康敏心毒之甚,比之全冠清慕容博还要恶毒。 就在孟良目光接触到她的时候,康敏露出一丝媚笑,伸手去拉小衣。 她害死了马大元,嫁祸萧峰,但未曾想全冠清竟揭露开来,但好在两人早就勾搭成奸。 全冠清把她偷偷从信阳接了出来,视为禁脔,在四大长老眼皮底下继续勾搭成奸。 一阳指凌空点出,孟良点中了她的穴道,冷声道:“你不用着急,我不杀你,还要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说罢,回头正见几个丐帮弟子赶到。 这些人都是全冠清之心腹,孟良也不客气,挥掌击出,将他们打翻在地。 随后说道:“将她带走,送去给四大长老。” 至于马夫人会有什么结果,那就不在孟良的考量之内了。 第41章 大事将临 月黑风高,繁星隐去。 灰衣蒙面的慕容博现身在全冠清所在院落。 见到已然身死的全冠清,顿时怒目圆瞪,贴着墙面向远处追去。 不久后,正在返回途中的孟良听到了细微动静,低声说道:“小心,那家伙来了。” 随后一掌击向身侧的屋檐之上。 只见一个人影现出,极为强劲的指力向他胸口袭来。 正是慕容家绝技参和指。 孟良凝神出拳,拳锋混合着重剑势道,将胸前指力击散。 两股同样无比强横的真气相撞,激荡之下,顿时在两人周身产生出极强风暴。 风暴过后,只见孟良脚下青石砖碎裂,紧接着,从这块砖开始,向四周八方裂去。 而慕容博在方才对撞之下向后飘去,脚踩一颗柳树借力,轻轻落到了孟良身前五丈外。 就在落地的刹那,柳树应声而断。 “老夫本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你如此迂腐,还想要终于这朝廷。” 孟良冷哼一声答道:“你想挑起辽宋开战,好趁机兴复所谓的大燕国,我们从根本上就不同道。” “你居然知道我慕容家的事情。” 慕容博本是怒气勃发,但在瞬间,神色一变,又说道:“看来你白日是故意引老夫的话。” “没有错,只可惜没有引出你的真话。” 孟良冷声说道:“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搞清楚,你为何要指使人杀死刘都头,追杀刘夫人。” 慕容博听罢,冷笑道:“今日你必死无疑,我也不妨告诉你。” “多年来,我奔波四方,为的就是兴复大燕国,为此,我一直找寻当年鲜卑后裔。” “刘虎本是我鲜卑独孤氏,自当复姓独孤,没想到这人愚昧无知,竟要做大宋子民,还要向官府揭发。” “鲜卑大燕国虽然已经没了,可后代子孙,不能忘祖忘宗!” 刘都头祖上是鲜卑人独孤氏。 一听到鲜卑后裔,孟良就立时猜到了,北魏时期,孝文帝改革,将独孤氏改为刘姓。 不过,这就和大燕国一样,早就过去了几百年。 孟良怒气勃发,上前指着慕容博斥道:“你这老贼,早就没了的东西,你成天做梦,却害死这么多的人。” 慕容博嘿嘿笑道:“那又怎么样。” “血债血偿,纳命来。” 孟良一声喝罢,纵身而起,和木婉清分左右向慕容博杀去。 孟良现下正是青壮年纪,体力精力处于极盛时期,于四丈外出拳,劲力瞬间扑面而至。 慕容博出掌一挡,身子微颤,手臂好似给利剑穿刺过一般。 不禁大吃一惊道:“这小子武功当真奇异厉害。” 一侧身,又闪过木婉清斜斜攻来的长剑。 孟良和婉清相视一眼,拳剑相互配合,连攻慕容博周身要害。 木婉清成为灵鹫宫弟子后,得到了童姥尽力传授,将独门武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传给了她。 这门内功本属至阳,不仅不适合女子修炼,更是因不完善,一不小心就会出岔子。 但童姥在近九十年的岁月中,已思索出改进法子。 虽然她自己的功力不能再转变,但仍将这门内功的法门由至阳转变为至阴,并于近来改善了不妥之处。 传于木婉清后,她苦心修炼,已有一定进展,但要显现出威力来,却至少要修炼一到二年。 不过搭配凌波微步后,武功却是更上一层楼。 慕容博剧斗二人,发觉孟良确实难以对付,但木婉清要弱得多。 他本想先参和指暗中袭击,但每一次,均被孟良无形拳力化解。 而且孟良拳招驳杂,每一招都十分精妙和出乎意料,且劲力忽强忽弱,实难分心。 招招连环猛攻下,慕容博唯有收紧心神,和他全力相拼,但就在略占上风之时,又会给木婉清长剑袭杀要害。 “今日非要杀他们二人。” 慕容博神色一变,真气立时变得诡异起来。 孟良劲力触及两尺地方,忽然感到同样一股力量激射而来。 “斗转星移!” 他连忙闪身避开,同时以一阳指荡开了反弹向婉清的长剑。 如此一过,孟良门户大开,慕容博瞬间出指,击向他胸口膻中穴。 指上劲力给孟良护身真气荡开,但两指仍然触到了他的身体。 但是有金丝背心守护,慕容博两根指头瞬间失去了效用。 “这次是他不知道我穿着护身宝衣,下次这人就不会失手了。” 与此同时,慕容博也想通了其中诀窍。 就要两人再要动手之时,梅兰竹菊已带着鲁达赶到了此处。 “咱们一起上。” 孟良凝神出拳,打出十成功力,鲁达大喝一声,挥起玄铁剑,木婉清长剑再出。 三人合力,劲力前所未有之强大。 慕容博不愿以斗转星移硬接,他还有所谓的要事要办,怕伤及自身,因此连忙遁去。 逼退慕容博后,众人回到了食为天。 孟良派人连夜将周侗请来,并对他说明了慕容家谋反,以及有可能在祭天之时刺杀一事。 江湖事本该江湖了,u看书 .uunshu 因为官府并不信任江湖人士。 孟良去揭发,反而可能自己会预先被抓起来,不过由周侗去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既然慕容博想要搞大事,我就借官府的力量来对付他。 周侗离去,不久后,便见到处火把照耀,号令传呼,要搜捕逆党谋反之人。 但折腾了一夜,却也没抓到几个人。 而就在这时候,崇庆殿中,正有一番争论。 主角是少年天子宋哲宗赵煦,另一人则是他的奶奶,太皇太后高氏。 赵煦道:“不过是几个江湖毛贼,奶奶不必放在心上,祭天之礼,孙儿不可不去。” 太皇太后高氏干枯的脸微微一动,叹道:“我说不动你,只有如此了。” 她话音一落,角落里一人微微露出喜色。 赵煦又向周侗说道:“既然爱卿说那二人忠心爱国,又有一身本事,且叫他们做个卫士,护卫左右。” 这话一出,几个大臣纷纷劝诫道:“皇上不可。” 江湖中人在这些文官眼里,全是些不懂规矩的草莽之辈,哪里能做皇帝近随。 但赵煦深受太皇太后和旧党压迫,此刻见安排两个卫士都不可,瞬间冷声道:“你们说不可,那不如几位爱卿穿上甲胄,替朕去杀了那些反贼。” 太皇太后听得出来,周侗所言的二人,对西夏态度都和皇帝一样,正合了他的脾气。 因此一力阻止,这件事也就这么被压下了。 但就在众臣散去后不久,赵煦却出现在周侗眼前。 第42章 少年官家 次日一大早,周侗下了请帖,请孟良午间一聚。 见了请帖,孟良大感有趣。 周侗光棍一条,向来想聚便来食为天,这次请客的必然不是他。 不过是谁都无所谓。 到了时辰,孟良便和鲁达到了周侗独居的小院。 与之前来时大为不同,里面收拾得干净妥当,还点着上等熏香。 进到客厅,只见已摆好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放着许多珍馐菜肴,食色俱佳。 桌前端坐着个少年,年纪约莫十六岁左右,和孟良当年出西安时差不多大。 除了少年外,还有五个神色冷峻的佩刀大汉,和穿着极为正式,略有些紧张的周侗。 “这位是赵公子,想结识两位兄弟。” 但他说话时,目不直视,身不沾座。 孟良和鲁达对视了一眼,均感这少年公子来头不小。 但孟良想得更深,不消片刻,已然猜测了其身份。 “这少年皇帝找我们做什么。” 他抱着疑惑,当先入座,五个佩刀大汉神色一凝,显露出要拿他的意思。 他们武功虽然不弱,但相比孟良仍然差得远。 一阳指真气从指间激射,在五人手背拂过,立时将他们按在刀柄上的手震得一松。 凌空指力倒还罢了,但像孟良这般迅捷,有如呼吸一般,却万分难得。 周侗大惊道:“孟兄弟不可。” 孟良道:“江湖中人,不喜欢拘束,公子找我何事,只管道来。” 赵煦见他一手神奇功夫,先是赞道:“仁兄好功夫。”随后便道:“你们下去吧。” “这少年皇帝倒是好胆气。” 且不说方才,就是此时还敢微服出宫,这胆气就颇为难得了。 撇开所有人之后,赵煦举杯道:“我先干为敬。” 他想做一副江湖人做派,但是这喝酒,礼仪俱佳,就和江湖人大有不同了。 弄得鲁达好不自在,周侗则是感到万分压力。 孟良陪他喝了几杯酒,客套了几番,心里正盘算着是挑明了,还是等他说什么之时。 只听得赵煦单刀直入道:“不知仁兄对西夏求和之事有何看法。” 孟良愣了下,心道:“他怎么找我问这个问题。” 但转瞬间,便明白了。 “他听到周侗转述,大感投机,因此才来找我们。” 孟良沉吟一会儿后,才道:“该和。” 朝堂之上,旧党不管不顾要罢了,和谈是不可逆的趋势。 但除此之外,宋夏之争,虽已到了决战的时刻,但眼下仍未到时候。 其中有许多关键不足,比如陕西一地,竟然分了六路,如此分散,实力不能聚合于一点。 再者,想凭借一场战役消灭西夏,实在不太可能。 平夏方略,在于步步为营。 其中最重要一点,是建立一个完整的战略指挥体系,由上到下,同心一致。 这个体系必须立足于战,还必须要长久支持下去。 若是一年便更换一次官员,那就建立不起来。 赵煦听罢,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他恨恨道:“只可惜旧党把持朝政,有志之士不能施展才华。” 说到此处,忽然咳嗽起来。 孟良见状,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强健中透着几缕虚弱。 赵煦年岁尚轻,但已有隐忧,这其中既有先天不足,也有后天郁结的原因。 再加上今年四月间刚刚娶亲,血气方刚,不懂得节制。 孟良心中一动,说道:“我传你个法子,包你身轻体健。” 赵煦哈哈笑道:“仁兄莫非是要传我武功。” “可惜家中长辈不许我使枪弄棒。” 孟良道:“非也非也,我这是静功。” “静功?凝神运气,吐纳呼吸的功法吗?” 若要说水浒好汉和天龙武侠有什么区别,便在于这内功法门上。 无论是周侗,还是鲁达,二者都以外功练出了内力,而不太懂内功要诀。 但是赵煦居然略知一二,孟良点头道:“正是吐纳的法门。” “不过你倒是知道不少江湖事。” 赵煦道:“本朝太祖以拳棒打遍天下,其实天下人都不知,舍拳棒之外,太祖亦懂得吐纳之法,只是未曾来得及流传后世罢了。” 未及流传? 莫非是烛影斧声给断了。 去到内室,孟良当即传他内功法门,这法门非是神照功,而是当年陈总舵主所传。 这门内功先易后难,没有什么危险,让这少年皇帝循序渐进,他还学得进去。 若传神照经,一个不慎,很可能走火入魔。 传功之后,孟良叮嘱道:“只需日日修习即可,不必勇猛精进。” 一听,赵煦眉头舒展,说道:“仁兄深知我心。” “但不知兄台有无为国家出力之心。” 他一说,倒勾起孟良之前忽悠玄慈之事,笑道:“说来惭愧,我在江湖之时,曾自言皇城司第九勾当,专管江湖事。” “哦,既如此,便来御前做个带刀护卫如何。” 这个职位该称带御器械,简称御带,民间称为带刀护卫或者带刀卫士。 这已是表面了身份,孟良道:“小兄弟,你奶奶必然不肯。” “朕必有独断乾纲之时,你既已知朕身份,还不上前参拜。” 孟良哈哈笑道:“我早说过,江湖中人不爱拘束,你若叫我抵御夏人,u看书 wwukanshu 我倒愿意,你叫我参拜,那可不成。” “你......” 赵煦生气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和颜悦色。 他转移话题道:“你说那慕容氏谋反,朕欲叫你去铲除他们,你肯去做。” “这点没问题,我正要找其麻烦。” “你若立了这个功劳,我便可向太皇太后为你等请功,到时你追随朕左右,咱们君臣一心,平灭西夏。” 孟良听出了这少年皇帝的想法,不过他想做汉武帝,自己可不是卫青。 但这皇帝自有皇帝的脾气,为了不至于让他迁怒周侗,孟良倒也没有明确拒绝。 再详细纵谈一番,孟良和鲁达回到食为天,路上他说明了赵煦的来历,叫这条大汉好生一番惊讶。 “原来是官家,怪不得好气度。” 孟良笑道:“哥哥,叫你在这官家面前做个带刀护卫,你愿不愿意。” 这一番话使得鲁达陷入一番思索,良久后,说道:“洒家倒还真不愿意,太拘束了。” 两人哈哈一笑,点起酒菜,好生吃了一番。 半中间周侗果然赶来了,摸摸才干透的汗水道:“小兄弟啊,你午间真把我吓死了,竟敢在官家面前动手。” “小弟陪酒一杯,给你压压惊。” 饮完一大杯后,孟良道:“反正我是个山野之人,惹了便跑。” 不过,这赵煦壮志雄心,礼贤下士,想要有一番大作为,确大有可敬之处。 若他能勤修内功,应当能解决身体隐患。 如此,或能避免来日大祸。 第43章 明教 天色将明,南郊祭天就要开始了,但孟良仍在想,慕容博要做什么? 刺杀皇帝,这事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这位十一世纪的导演,擅长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虽然在更多事情上智商着实捉急,但要说不管不顾来刺杀皇帝,显然有些奇怪。 全冠清提到了浙东反贼,这是慕容博欺骗丐帮,制造的混乱的借口。 不过,明教人马有没有入东京城呢。 正思索间,香风飘来,婉清将一封拜帖递过来道:“你快瞧。” 只见拜帖上写着灵鹫宫尊主亲启,而帖子右下角绣着火焰腾飞之状。 “是明教?” 木婉清点了点头,孟良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灵鹫宫主请恕唐突,本教上下...... 拜帖是刚刚不久前送来,约定半个时辰后便来上门拜访。 “这倒有趣了。” “亲爱的尊主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婉清将长剑拿在手中,哼道:“当然是把他们打回去了。” 摆开桌椅,端上茶水糕点,便静等起其来。 鲁达吃不惯这些,也在一群莺莺燕燕中呆不习惯,便找由头问道:“兄弟,这明教是什么人。” 他虽不走江湖,但各门各派,一些江湖豪杰,还都是听过名头。 但这明教,却是头一次听说。 孟良道:“哥哥可知道长安曾有大云光明寺。” “好像听说过,不过哥哥对这等寺院之流,那是半点也不清楚。” 孟良哈哈一笑,将明教来历娓娓道来。 明教本名摩尼教,传入中土后,供奉明尊火神,与江湖门派大有不同。 朝廷将他们归结为食菜事魔者。 所谓食菜事魔,并不单单指明教,而是将一切提倡素食,且行事作风诡异者统称为此,并不加以细分。 这一大堆邪教之中,以明教最为悠久,人数也最为众多。 在这个世界,大约在三十年余后,方腊就会借此起义。 “原来阁下对我明教如此熟知,倒叫在下好生意外。” 随着一个声音传来,十余人走进了食为天之中。 这些人当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一位二十七八的女子,高鼻深目,肤色极白。 先前见她之时,镇世符尚且温热,此刻已无半点动静。 显然在聚气为一之后,便不再需要普通高手的能量。 为首之人,便是方才说话之人,四十余岁年纪,相貌普通,自称王惠泉,乃是现任明教教主。 “明教本在浙东一带发展,今日怎么来天子脚下了。” 孟良将手中茶水推送出去,笑眯眯地看着这位明教教主。 “在下受人所托,不得已而来,今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王惠泉伸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坐在孟良对面说道。 孟良哦了一声道:“不知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又请你今日不得不所为何事。” “阁下既知我教渊源,也可解释得清楚。” “波斯总教送来六支圣火令,被本教叛徒移送给官府,我等追回四支,燕大当家拿到了两支。” “这圣火令乃是圣物,他拿了出来,请我们杀死诸位,实在是不得不为之。” “哈哈......原来如此,在下倒要见识见识王教主的手段了。” 孟良身不离座,一道真气自指间激射而出,用的真是一阳指功。 段延庆传了他运劲法门,并未传内功,孟良一阳指,仍用得是神照经精纯无比的内力。 这一指中平和浑厚,刚柔并济,笼罩着那王惠泉要害穴道。 明教在浙东扎根极深,势力广大,但也因与江湖相左,江湖中人不了解他们,他们也不了解江湖。 九阴真经来历明确提到,七十六的岁的黄裳以一己之力杀死了许多明教高手,这是明教确切出现在江湖中的第一次。 后来因为黄裳所杀之人中,还有几个人是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他不懂江湖规矩,招惹了这些门派,最后寡不敌众,妻儿后人给他们害死。 黄裳躲了起来苦思武功复仇,他思索出来的武功就是九阴真经。 而这时候的黄裳,还在福州做着知州,还没开始刻万寿道藏,当然也还不懂半点武功。 孟良一出手,王惠泉表情凝重,两手一起,一股柔和劲力网住一阳指力道,将它牵引到了别处。 “这就是乾坤大挪移吗,倒要领教领教。” 乾坤大挪移能够激发自身潜力,然后牵引偏转对方劲力,和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有类似却大有不同的效果。 斗转星移有如一面反弹镜子,无论对手从哪里攻来用何种武功,均能反弹回去,让其自受其害。 来敌越强,对方所受伤害越重。 乾坤大挪移则是以自身功力将力道牵引至别处,有如小车拉大车,小车越强,才可以拉动更多的大车。 孟良大步踏上,真气鼓荡激起一股强烈风势,一拳轰出,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爆裂之声。 这是他自鸠摩智处骗来的龙象波若功,u看书ww.uukanshu.om外功拳力极其凶悍,孟良浅尝及止,但也练到了第五层。 虽不见得真有五龙五象之力,但这一拳轰来,配合他重剑练出的力道,力近千斤,又重又强,威力无比。 孟良这一拳,就是要试探一下对方乾坤大挪移的底线。 王惠泉使出无上心法,一掌张开,丝丝真气透出,击向了孟良重拳。 这一掌中所运,正是乾坤大挪移,吞吐控制之间,已将孟良纵向来袭的一拳,自左向右,将这一股强横巨力拨了开来。 王惠泉挡下这一拳,却是面色动容,额头见汗,他们深耕浙东,从不接触中原。 这一回,却感到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糟糕,比我们想象的难对付多了。” 霎时间,另一道身影闪现,剑出人动,以诡异但迅捷的身法和剑术向孟良袭来。 孟良回身一挡,另一只手出掌,将其笼罩在掌势之下。 然后只见这波斯女子不知怎地一动,竟然硬生生挪移出几尺,整个人躲过了孟良的掌势。 长剑仿佛有生命一般,灵活扭动,像一条蛇一样缠上了孟良的胳膊。 上次见面未曾细看,这竟然是一柄奇怪的软剑。 孟良真气鼓动,极短时间爆发出来,将这波斯女子的软剑震开。 随后掌缘布满了内家真气,一道凌厉火热的刀气劈出,正是火焰刀神功。 波斯女子目光一凝,剑上劲力寒气大起,剑光飘忽不定,剑影诡异莫名。 让孟良不禁心道:“圣火令神功。” 第44章 嗔怒 圣火令神功,乃是山中老人霍山的毕生绝学。 这人野心勃勃,武功极高。 擅长暗杀刺杀之术,西域各国君王丧生于他手下者不计其数。 霍山阴谋叛变,失败后便结党据山,成立了一个威震天下的宗派。 这就是阿萨辛派,山中老人也成为了后来所有首领的共同称号。 霍山本人就是初代山中老人,他和波斯明教之间并无太大关系。 明教在武唐时已传入中土,霍山却是这个时代的人物。 至于为何刻有其武功的黑牌,会转变为明教的圣火令,其中必有一段渊源。 二者同属波斯一国,不是友好往来,那就是互相敌对。 眼前的波斯女子,身法缥缈,出招极为诡异,但较之中土武功,亦不遑多让。 面对这种从刺杀中演变出的武功,孟良意守丹田,真气鼓荡。 衣衫无风自起,真气流转全身之时,护住了要害之地。 同时掌上火焰刀劲力催动至最强,劈、砍、扫、撩,四式连环。 火焰刀劲力凝为一柄气刀,刀势一起,发出凌厉惊人的刀啸之声。 劲力扫过众人脸庞,顿如真刀割来一般。 众人无不以内力护住自身,以免受到波及伤害。 波斯女子神色亦是一变,露出几分邪意来,手中软剑连连直刺。 众人见之,都是咦了一声,暗道这西域武功着实奇怪。 这霍山本就是个魔头,所创下的武功包含邪魔之意。 这波斯女子初逢强敌下,将圣火令神功尽数发挥出来,以致心灵渐受感应。 孟良见她剑招更快,掌中火焰刀大开大合之时,左拳微微扭动。 拳中剑势一变,不再是重剑霸道之势,而是若无声息的木剑。 攻防转变的紧要关头,拳势突起,宛如平地拔起一座高山,直冲云霄,劲力瞬时达到极强极高之境。 这一拳在不经意间袭来,好似不小心碰到一般。 波斯女子正尽数施展浑身解数应对火焰刀,拳劲一触及她身体,便摧古拉朽般直入肺腑之中。 一拳之下,她身形大震。 背后靠在墙壁之上,支撑着没有倒地,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溢出。 明教众人都心里面叫道不好,“这燕大当家的情报有误!” 慕容博给他们的描述中,仅有两人需要注意,一人拳掌霸道猛烈,一人擅用重剑。 从未提及孟良武功驳杂精妙,刚柔并重,功力如此精纯。 王惠泉眉头紧皱,暗思此番是要栽了。 正当他要下令撤退之时,忽然觉得手脚酸软,想要一动一根手指也不可能。 王惠泉不禁大惊:“糟了,没想到这片刻之间,对方竟然暗中施了毒药。” 但就在他软瘫在椅上的时候,只见对方一群女弟子,也陆续捂头倒下。 孟良百毒不侵,但见婉清向下跌去,赶忙拦腰扶住了她。 他心中两个念头迅速转过。 “什么毒气,谁在放毒。” 为了一探究竟,孟良假装也是不支,半瘫软在地上。 一时间,食为天内人人动弹不得,只眼珠溜溜乱转。 前一个念头,孟良短时间已想到了,这是悲酥清风。 悲酥清风施展之时,会令人眼泪直流,称之为悲,又会令人动弹不得,称之为酥。 但慕容复将它改进,去除了令人流泪的弱点。 想到毒气来源后,孟良立刻意识到,施毒之人该是慕容博派在明教的卧底。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马蹄声雷动,大队人马冲将过来,将食为天团团围住。 “不要放走这些逆党贼匪。” 明教众人脸色大变,灵鹫宫等人也是莫名其妙,因为谁也没去报官。 但孟良察觉到了其中不对之处,便想明白了是慕容博引官兵前来。 他依旧不动,但在暗中,慢慢掏出一个小瓷瓶来。 在孟良打开瓷瓶,给木婉清解毒的时候。 一个本也是倒下的明教高手,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这人三十来岁年纪,粗眉大眼,方面大耳,一副老实人模样。 只见他嘿嘿一笑,向外叫道:“华大人,逆贼都给我拿住了。” 外面一干官兵公差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就要上前拿人。 就在这瞬间,孟良一跃而起,带着木婉清踏上三楼,撞破窗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官兵追他不得,只好回来禀告道:“大人,那两个逆党跑了。” 华大人怒道:“什么跑了,咱们力战逆党匪徒,杀死一千反贼,活捉首领二十余人。” 几个正将对视一眼,都不敢接话。 平常时候搞一下倒无所谓,可今日是天子脚下,即将就要进行南郊祭天了。 华大人不管兵将疑惑,仍然道:“将他们收押,等候天子发落。” 待所有人远去后,华大人和那名明教内奸交头接耳,言语道:“请转告辽主,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那名内奸微微一点头,闪身离去。 不久后,东京城内大相国寺,萧远山听取了汇报。 忍不住道:“对峰儿的结义兄弟下手,太不光明正大了。” 化名燕龙渊的慕容博听完嘿嘿一笑,说道:“萧兄,国家当前,私人情感自然要抛在一旁,他阻碍我等大事,必然不能留他。” 萧远山冷哼一声道:“你是南朝汉人,却出卖自己国家。” “人各有志,在下生于大辽国南京治下,自然是辽国人。” 萧远山冷冷一笑,并不再说,他闭上双目,uu看书 .uukashu.cm 雁门关外妻子惨死一事,再度涌上心头。 当年他跳崖自杀未死,死志尽去,萌生了复仇念头。 经过多年暗中调查,终于查清了所有仇人。 也就在这时,杏子林中,乔峰被人揭露身世逐出丐帮。 萧远山多年怒火瞬间爆发,嗔怒之下,便要大开杀戒。 当时他正在少林,便先要取玄苦和乔三槐夫妇性命,后为乔峰阻止。 在此之后,又于少林藏经阁和乔峰和灰衣僧剧斗,剧斗之时,他的身份为灰衣僧察觉。 那日后没过多久,这灰衣僧找到萧远山,自称燕龙渊,有大事相商。 在燕龙渊的引导下,萧远山逐渐升起要南朝大宋为妻子偿命念头,随即带领他返回大辽。 二人秘密见到了辽帝耶律洪基,燕龙渊与其约定,要倾尽全力相助辽国南侵大宋。 之后,燕龙渊借契丹之力,成立了燕龙堡,广聚中原武林败类。 这其间,也有一段波澜。 在八月初的时候,辽国楚王叛乱,为乔峰阻止,其后他成为辽国南院大王,并复名萧峰。 因此,这些针对大宋的事情,不得不瞒着他。 此行开封,是有一件极大的谋划。 为此,辽帝还将多年来的探子奸细,买通的宋臣全部借给了燕龙渊。 只要这件事完成,大辽就会出兵大宋,西夏国也会再起兵马,从西进攻宋境。 萧远山对阴谋之事不感兴趣,只是隐隐觉得,南侵大宋,未必能胜。 但在他心中,已为仇恨和报仇所迷。 第45章 破局 经过层层往上报,所谓抓捕逆党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禁宫之中。 捣毁了反贼在京的据点,杀死反贼五千人云云,反正只管往大了报。 太皇太后高氏长出了一口气,略微放松了几分。 再过几个时辰,便到三更时分,子时一过,冬至日来,皇帝便要起行祭天。 此乃重中之重的要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南郊祭天也是十分辛苦,赵煦三日来,皆是三更起,忙到五更时分。 稳定有序准备好后,时辰已到。 赵煦更换祭服、平天冠,梳妆完毕,起驾往郊外而去。 太皇太后高氏因为病患缠身,并未起驾随行。 由天子嫡母向太后生母朱太后,一众官员,还有五千禁军同赵煦出宫。 周侗被破格提拔,也在随行人员之中。 祭天队伍有如移动的皇宫,稳重中透着十二分警戒。 但所有人心中,都又有一丝不以为意。 有如此多的禁军,只凭一些江湖人士,走不到百步便给乱箭射死了。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赵煦几乎可以说是被人墙护在中心,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过了三重城墙,听内侍来报,仍是安安全全,太皇太后高氏悬着的心,又放下了几分。 这一放下,顿感疲乏,她年岁已高,又有久疾,勉强支撑着,早已累得极处。 身边一位服侍了多年的近侍道:“太皇太后,您老人家稍稍安歇一下吧,小的再去给您看一看皇上的情形。” 她点点头道:“那你就辛苦了,再吩咐下去,把护卫再往官家那里派送一些。” 这名内侍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了崇庆殿,依着太皇太后的吩咐,将许多护卫又调去了南郊祭祀。 祭天开始,一切井然有序。 祭坛方圆数里,都布满了官兵,赵煦身在核心,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皇帝身边。 而没有人注意到,此刻的禁宫大内,护卫比以往少了很多,而崇庆殿周边,只有不足二十人。 只见那名近侍慢慢从宫外回来,身边带了三十余名殿前护卫。 守卫宫门的护卫见了,不由得问道:“公公,怎么又把这些兄弟带回来了。” “几位大臣们都说要看护好太皇太后,不让咱们全数待在南郊。” “原来如此。” 宫门护卫让开了道,但就在三十人过了十人左右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人脚步松散,半点不像殿前护卫,他立刻拔刀道:“你们是谁。” 在他和宫门护卫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人忽然暴起,连连出手。 霎时之间,将宫门护卫杀死一多半,剩余小半,很快便给其余人就地解决了。 出手之人,用属于慕容博的声音说道:“机不可失,快带我们去崇庆殿。” 崇庆殿留守的护卫,都是千锤百炼之辈,见状立刻反应过来,拔出刀迎战。 就在他们混战在一起的时候,那名内侍会意,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崇庆殿。 而慕容博本人,守在了一处要道。 这内侍尖着嗓子叫道:“有逆贼,逆贼来了。” 太皇太后一时六神无主,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道:“莫要慌,带哀家去宫外。” 宫外有大量禁军,只要出得去便安全无虞。 就在这名内侍引着她往崇庆殿外奔走,实则是要送去慕容博面前时。 身旁的近身护卫忽然暴起,一掌拍出,将这名内侍当场格杀。 太皇太后高氏蓦地一惊,但电光火石间,便听得那人说道:“不要惊慌,躲到床下去。” 她一听,顾不得许多,立刻钻入了床铺之下。 就在此刻,外面守候的慕容博等不得,已然冲了进来。 他突然瞧见守在殿内的孟良,顿时大为惊讶,眼中要喷出火来,高声叫道:“你怎么会在此。” 孟良离开食为天后不久,便遭遇慕容博手下人袭击,他假装不敌,远遁而去。 随后在一处隐秘地方暂时歇息,在那之后,将近日来所有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 很快,孟良就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盲点,那就是太皇太后。 这位暂掌国家最高权利的女人,才是辽宋开战的挡路石。 少年皇帝赵煦死了,还有他年富力强的叔叔来继承。 但高太后若是给人绑架而去,朝政不仅会为之一变,辽宋之间更是不得不开战。 想明白这一点后,所有的疑惑都豁然开朗。 所谓浙东反贼,再引丐帮与其为敌,都是为了搅乱局面。 慕容博一开始就打算出卖明教,甚至还包括丐帮,当官兵注意到他们的时候。 放出刺杀皇帝的消息,将注意力引到皇帝身上,为其掩饰其真正目的。 时近祭天,皇帝御驾已起。 孟良索性直接入宫,趁乱混入崇庆殿,而就在他和木婉清刚刚喘息的时候,慕容博就杀到了。 他还一直以为孟良身中悲酥清风,以精纯功力,在某处拼命压制排毒。 此刻见了,心知绑架太皇太后,交给还呆在相国寺的萧远山,uu看书 .uukah.o 换取辽国出兵机会已经逝去。 慕容博为人极有决断,见事不可为,立时飘然而去。 孟良拔足便追,两人一前一后,躲过千军万马,从禁宫直入大相国寺。 萧远山走了出来,就在慕容博以为孟良送死而来之时,他突然的一句话,让其大惊失色。 只听得孟良突然蹿到萧远山跟前,说道:“前辈,害死你妻子之人,就是你背后的那个奸贼。” “你说什么!” “三十余年前,是他假传消息,才使得中原好手在雁门关外伏击你。” 有关当年误传消息之事,萧远山不是不知,只是未曾想到有人故意为之。 萧远山停掌不动,慕容博道:“萧兄,不要被他骗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会害你。” 孟良冷冷说道:“慕容博老先生,你也不必再伪装了。” “你说他是慕容博,死了十多年的慕容博。” 萧远山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想不通其中问题所在。 “慕容氏是鲜卑大燕国后人,立志复国,因为三十余年前,你阻止辽帝侵宋,他才因此害你。” 慕容博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对其一清二楚。 在萧远山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地说道原来是你的时候,慕容博嘿嘿一笑,道:“萧老兄,不必如此惊怒,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你害死我妻子,纳命来。” 就在萧远山出手之时,几个契丹高手突然拦住了他道:“萧教头,大辽皇帝有命,要你以国事为重。” 第46章 燕云18骑 慕容博被孟良揭破本来面目,又给他说穿家族秘密,本是避无可避。 但一瞬间变故,叫人大生意外。 原来慕容博深知萧远山对害死他妻子者恨之入骨,心知一旦揭破,不仅会被萧氏父子追杀,亦会不容于中原。 因此,见过大辽皇帝耶律洪基后,索性一赌。 在萧远山不知情之下,将自身图谋以及三十年前往事,尽数告知了耶律洪基。 正如他所想一般,这大辽国的皇帝,不仅野心勃勃,更是有成大事者的凶狠。 莫说是区区一个珊军总教头,便是他妻子儿子,都能牺牲得掉。 萧远山非是这种人,大吼一声,连出重掌。 慕容博冷哼一声,微微挥手,几个契丹高手立时动起手来。 萧远山怒而出掌,孟良也挥拳而上。 这几个契丹人俱用的少林武功,孟良心道这下子完蛋,我大哥萧峰和中原武林的恩怨可算是难解了。 在孟良的协助下,坑儿子专家萧远山很快制服了同族好手,正式对上了慕容博。 交手不到三十回合,他就抵挡不住,中了一拳一掌。 吐血倒地,半点气息也没有。 萧远山和慕容博功力相若,加上孟良,杀他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见仇敌死在面前,原本心中给仇恨塞满的萧远山,一时间茫然无措。 而孟良则是疑惑道:“就这么完蛋了?” 他正要上前补上一刀之时,大队禁军赶了过来,但为首之人,赫然是那个华大人。 这人见到他们,立时叫道:“放箭,射死他们。” 这个狗汉奸,孟良顿时大怒,抬手就是一拳。 只见那华大人顿时从马上掉落下来,但与此同时,箭矢如飞蝗般射来。 孟良和萧远山只好暂行躲避,就在这一躲之间,躺在地上的慕容博,忽然间翻身起来。 “老匹夫!” “这家伙果然是装死。” 两人拼命想要追赶,但为不明所以的禁军一阻,已是失了机会。 愤怒之下,萧远山出掌了了那华大人的性命,随后离开了。 孟良则抓住那几个契丹人,将其带到了皇帝和太皇太后的面前。 一番辨明,此事的来龙去脉,已大抵明了。 “朕要好好问一问辽国。” “官家不可妄动刀兵,还是先剿灭江湖上的反贼吧。” 赵煦沉吟了片刻,道:“江湖之事,还是由江湖中人解决吧。” 孟良领了使命,搭救出灵鹫宫诸女,顺道放出了明教众人。 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却是多番受罪。 那华大人,是禁军中的一位指挥使,受了辽国重金美女贿赂,出卖国家。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个败类,两日后,都在菜市口凌迟处死。 慕容氏乃鲜卑后裔,意图谋反复国之事,很快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待孟良踏上燕子坞的土地时,这里只剩下阿碧一个姑娘还在此处。 守着琴韵小筑,无地可去。 参合庄还施水阁,乃至四大家将的庄子,都是一番没落场景。 听阿碧说来,里面的金银和秘籍,在十日前,便给奉了慕容氏命令的人马取走了。 除阿碧以外的下人,都在十日内慢慢离去,唯有她天大地大,无处是家。 “阿碧姑娘,令师康广陵身在洛阳,你不如回归师门。” 阿碧稍稍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看她在凉风中弹琴落泪,孟良也不禁摇头叹息。 木婉清见之,心下怜爱,忽然上前将她拉到了身边。 灵鹫宫都是女弟子,多一个阿碧,反而更加热闹。 这天气说变就变,孟良话音刚落,云气聚集过来,缓缓下起了雨。 一路奔来都有些疲惫,众人索性就在慕容氏的老窝歇息。 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儿,喝些美酒保暖。 孟良得赵煦的诏书,寻找慕容博,且不安排人手,由他自行挑选。 少年天子效仿汉武帝,想要摆脱奶奶束缚,打起了收罗天下英雄,以为心腹的主意。 孟良也不含糊,先找来三个人物。 这第一位,便是周侗新收的弟子。 年方十八,比孟良小半岁,豹子头外号还未叫得响亮的林冲。 第二位,则是名将之后,自幼流落关西,与林冲一般大,刚刚赴京参加武举的杨志。 而这第三位,则是孟良往山东查找慕容氏痕迹,在东溪村找来的好汉。 托塔天王晁盖,二十三岁,名声已在当地渐渐显露。 顺带还见到了一同住在东溪村,科举仕途不顺的吴用,以及只有十五岁的黑三郎宋江。 在山东找到了慕容氏的一支人马,一番较量后,孟良率领官兵,将其就地消灭。 之后,才往慕容氏祖居燕子坞而去。 几人都是差不多年纪,一路奔波而来,半点不觉辛苦,反而十分兴奋。 商量着在大理过完年后,再去哪里扫一扫慕容氏的反贼。 孟良笑道:“你们不必着急,慕容氏虽然在江湖上名头极响,但不是国家大事。” “待日后西夏战事起,你们都可以在战阵上博取个功名。” “哥哥说到我心坎里面去了,我来东京武举,便是想一刀一枪,光复门楣。” 面上生了一块青记的杨志说道,在山东大战得了官职后,他话语也多了起来。 林冲也点头称是,相较于他们。 年龄稍长,做过保正的晁盖却道:“我只想着天下好汉都能衣食无安,不要生事得好。” 孟良拍拍他肩膀道:“晁盖哥哥,扶持天子富国强兵,不久能实现你的想法。” “洒家倒要先知道这天子圣明不圣明。uu看书 .uukanhu ” 鲁智深喝了一口酒,向孟良问来。 这个问题可难到了他,沉吟片刻,说道:“总比时下朝廷好。” “那洒家便为他拼上一拼。” 林冲和杨志俱在心里惊道:“若是天子不圣明,这哥哥莫非要反了不成。” 他们都是义气深重,自然不会有什么揭发之举,只是口中劝道哥哥不可胡乱言论天子。 正饮酒吃肉,开心之时,忽然间细雨中,传出个极为雄壮的声音说道:“庄内的可是姑苏慕容复。” 这声音也不如何响亮,但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耳中,令他们愕然间,都住了口。 但听得蹄声如雷,对岸之上,十余人骑马从细雨中远远地冲了出来。 人似虎,马如龙,均是一般的气势雄伟。 不过一十九人,奔行过来之时,却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随孟良而来的四个好汉大惊失色下,纷纷拿起了兵器,面色极为凝重。 孟良先是疑惑,随后猛地高呼道:“大哥,是兄弟在此。” 他这一声冲破雨势,声闻数里之远,令对面岸上一十八人也是佩服。 但为首之人,却是大喜道:“好兄弟,原来是你啊。” 这人正是萧峰,他纵马到了近前,孟良已踏水飞过,到了岸边。 两人一见,俱是激动。 “大哥近来可好。” “一言难尽,但大抵上还算安好。” 萧峰气盖当世,他这一现身,顿时让几个好汉都惊呼道:“好一个英雄。” 第47章 昔日 萧峰一十九骑南入宋境,正是为了雁门关凶案的真凶。 他快马赶到姑苏,正撞见庄内燃起炊烟,还以为是慕容氏胆大未走,哪知竟是许久未见的结义兄弟。 虽未找到仇人,仍是欣喜不已。 一瞥之间,又见到孟良身后几人,心下也是暗赞道:“好几个凛凛生威的汉子。” 孟良一一为他介绍,萧峰与几人见过,心下大喜。 还想道,我大宋果有不少英雄,但我契丹人中,也有不少好汉。 随即便向孟良介绍道:“这一十八个兄弟,随哥哥冒死入境,忠心耿耿,有如手足,我来给你介绍。” 一群男人聚在此处,不免要开怀畅饮。 喝到好处,鲁达等人竟忘了对方自称契丹人,而萧峰,也好似变回了昔日的乔峰。 细雨仍是下个不停,但人心极暖,也不惧天气寒凉。 因姑苏慕容是阿朱的旧主,因此她未随萧峰由陆路来,而是从水路划船。 和阿碧相见后,早早进了参合庄一叙。 与他人不同,两个温柔姑娘对慕容家还有情义,见变成这副模样,都不禁有些感慨。 念过旧日,便道起近来各自发生的事情。 阿碧没什么奇特的经历,在那日无锡城分手后,便回到了这里。 阿朱就要精彩多了,在晋阳城和萧峰与中原群豪一战后,便去了雁门关外。 见到了宋辽之间的厮杀,又平息了辽国的内乱。 萧峰获封南院大王,两人在南京住了一阵子,便在无意间听到南边传来的消息。 再回大宋,自然是颇有一番危险。 但比起慕容家来说,又不算什么。 阿朱在此长大,很明白慕容家有不少神功,有些担心她的萧大哥敌不过慕容老爷。 “阿朱姑娘,这你倒不要担心啦,那个慕容博敌不过咱们的。” 木婉清见了阿朱,大感亲切,说不上来的亲切。 她心思虽纯但却十分灵巧,听闻阿朱是个孤儿后,忍不住想道:“不会又和我那个爹有关吧。” 这番歪打正着,又撞出一个妹妹来。 外面,其他人都已经倒下,唯有萧峰和孟良还保持着清醒。 这会儿,正说着马大元死亡的真相。 萧峰听了以后,拳头紧握,低落道:“马大哥待我如师如友,我本立誓为他报仇雪恨,却不想倒头来,竟是因我而死。” 气闷之下,喝了一大口酒。 又道:“昔日洛阳花会少看了一眼,却惹下泼天大祸。” “我一个莽夫粗汉,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得罪人的缘由在此。” 康敏因而生恨,才导致杏子林之事,孟良想到也是颇为无奈道:“天下之事,本就荒唐。” 说罢,话锋一转道:“阿朱姑娘那里,小弟是不是该改口了。” 萧峰笑道:“匆匆忙忙成亲,还没来得及请兄弟喝杯喜酒。” 孟良举起酒囊道:“那小弟就在此为大哥道贺了。” 相谈了一会儿,将慕容博在开封之事说了后,两人不胜酒力,也各自安歇去了。 到了天色将明时分,细雨渐渐下得大了起来。 孟良酒醒,口中干渴,从床上下来找水喝,却瞧见婉清阿朱并肩坐在一块儿。 “咦,怎么起得这么早。” 两个人四道目光射来,孟良瞧得一奇,却不解其中意思。 坐下一谈,发现是她们在感慨世界何其小。 “原来我们早已与亲人相见过,只是当时未可知。” 阿朱还记得那位段公子,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亲哥哥。 而一直以为,都情同姐妹的表小姐王姑娘,真的变成了亲姐姐。 给阿朱这么一感慨,孟良想到了游坦之和阿紫,便问道:“阿朱姑娘,你是不是盗取过易筋经。” 阿朱俏皮一笑,说道:“给你说中了。” “萧大哥得知了身世,我担心日后和少林和尚动起手来,他会敌不过,便偷偷去把易筋经偷了出来。” “只可惜那本易筋经尽是梵文,我们看不懂,后来一不小心,却给遗失了。” 阿朱有些气恼,孟良却是多了丝隐忧。 万一这游坦之给慕容复问出内力来源,然后慕容父子用强用骗给得到。 “娘的,到时候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更加棘手。” 不过,易筋经十分之难练,倒是也没那么让人担心。 天色一明,两队人马并作一队,一同往大理而去。 孟良有些奇道:“大哥,你贵为南院大王,能离开如此之久吗?” “说来惭愧。”萧峰道:“哥哥我只是一个武勇匹夫,南院大王各项政事,都有他人代理。” “临行之时,我那位皇帝义兄特地交代我一定报完仇再回来。” 孟良心下暗道:“话说得漂亮,实则可能是为了暂时将我大哥调离大辽,这慕容博,会不会是逃到辽国去了。” 这许许多多的权谋计算,孟良一点都没和萧峰提起,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徒增烦恼。 沿着水路,孟良他们一行先到了川蜀境内,在这里多呆了时日,随后再转陆路南下。 十几日之后,孟良绕了一些路程,和木婉清到了无量山附近。 踏过熟悉的小路,又回到了玉洞之中。 玉洞荒芜,仍是无人居住的模样。 另一侧,湖泊山谷中,瀑布如天外玉龙般落下,仍不曾停止。 “好一个幽谷。uu看书 ww.ukansh ” 初入此地的木婉清,到处走到处看,心下颇为喜悦。 孟良望着无量玉璧,抚弄白玉神龙佩,千思万想中,不禁想道。 “龙儿到此之时,不知有没有对月舞剑。” 惆怅之时,七彩宝剑正发出晕光,照得玉璧十分绚烂。 木婉清刚巧从崖边回来,见之大喜,好似个七八岁小女孩般雀跃。 孟良笑道:“那时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宝剑,想不想要。” 侧头沉思了片刻,木婉清道:“美丽之物,还是留在原地好。” “若取下来,不过是掌间的一个玩物。” 孟良点头嗯了一声,说道:“说得也是。” 离开玉洞,走过善人渡,又到了万劫谷前的黑松林。 那里有个庄子,正是孟良初见木婉清的地方。 种满的玫瑰已经凋谢,庄子之中,也没什么人住了。 两人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走走瞧瞧,木婉清忽然惊讶道:“原来在这里。” 孟良见她找到一页纸,这页纸很奇特,是给人撕过,又重新粘了起来。 “娘亲还是我师父之时,每年都会偷偷拿出来瞧,后来在我十四岁那年,她有一日非常生气,就把它撕了。” “娘亲一直哭,哭了很久以后,又把它弄好了。” “我们出山去做那些傻事的时候,娘亲把它交给了我,说是日后若有不测,拿着它去找大理,找一个姓段的人。” 孟良拿过来一瞧,只见纸张泛黄,写得是大词人柳永那一首著名的雨霖铃。 第48章 异种 多情自古伤离别......晓风残月.....更与何人说。 孟良笑道:“你娘亲得偿所愿,也不再需要它了。” “是啊。” 婉清甜甜一笑,随后道:“其实啊,我娘亲于这些文词不大懂的,她平时最爱得还是那套五罗轻烟掌。” 一首雨霖铃,一套五罗轻烟掌,支撑着秦红棉幽居十八年,当真不易。 连孟良都为之感叹。 “对啦,你好像还有些文采的样子,教教我好不好。” 细腻白皙的手掌拉着,孟良心神一荡,但还是笑道:“我哪里通文采了,你没见过我那几个狗爬字吗。” 说起这个,便让木婉清不禁想起段誉评价,诗带洒脱意,字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当时孟良老脸一黑,惹得她和王语嫣扶腰笑个不停。 但是,有一句孟良有感而发的词,却深刻在她心中。 此刻缓缓吟了出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木婉清声线极好,而且颇得词中真意,一时间令孟良也感几分悲伤。 “怎么回事,吟得如此悲苦。” “还不都是你啊,你大事一了,便会离去,我当真怕从此以后,再不能相见。” 说着,一丝泪光,从眼角缓缓溢出。 孟良生性之中,带着几分淡然,往往于世事看得很开。 但这姑娘此刻真情流露,却如一柄重锤锤在心中。 忍不住将木婉清搂在怀里,静谧间,两情相悦之欢苦,不需分说。 过了良久,木婉清抬起头来,与孟良目光一接,微微一羞,轻声道:“天快要黑了,咱们再不走,今晚就要在这过夜了。” “在这过夜啊。”孟良四下一望,嘿嘿笑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婉清哼了一声道:“想得美,没娶我之前,什么也别想。” 轻轻跑出门去,跃上黑玫瑰。 侧头望过来,调皮道:“这位少侠,你要较量脚力吗?” 孟良哈哈一笑,如当日那般豪气道:”这位姑娘,且和你的骏马比上一比。” 说罢,往前发力而去。 走不得四五步,忽然纵身一跃,骑上了黑玫瑰。 一手揽着木婉清的纤腰,一手抓住缰绳道:“哎呀,是在下输了。” 惹得木婉清轻笑不止。 两人走得不快,待出了黑松林,快到大理城之时。 忽然听得西北方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脚步声极快,不多时,已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是两个算不上熟人的人,一个是剑神卓不凡,一个是蛟王不平道人。 他们本和芙蓉仙子崔绿华结盟,共同找灵鹫宫的麻烦。 眼下,芙蓉仙子正在缥缈峰上苦练剑法,准备年后就找仇敌报仇。 现在卓不凡身上,并未带着刘夫人的独子,而且好像是在追什么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跟上去看看。 路上也不避身形,卓不凡和不平道人见了他们后,只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并未阻止。 四人渐行渐远,渐渐竟到了一个极深的山谷之中。 沿途中,孟良也瞧清他们在追踪什么东西了。 那竟然是一只三角大蛇,足有大碗粗细,比之巨蟒都不遑多让。 这大蛇到了山谷之中,忽然停了下来。 蛇头向着一个方向抬起,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见它停了下来,卓不凡这才余出空闲,低声说道:“山水有相逢,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卓先生客气了,不知你们在此抓它做什么。” 蛟王不平道人听了说道:“这蛇叫做菩斯曲蛇,是我师门中记载的异种,得了蛇胆,能助长功力。” “我们两个无意中发现在大理有这种蛇,便想抓来炼药。” 卓不凡接续道:“眼前这条,乃是长了不知多久的蛇王,破腹取胆,混合百种药物,给我那侄孙子一点一点服用,定然能培养出一个绝顶高手来。” 菩斯曲蛇,孟良正吃过它的蛇胆,此刻再一瞧,发觉果是这种异种蛇。 只是因为长得太过巨大,头上肉角已经成了一大块肉瘤,遍体鳞片已经转化为暗金色。 “你们别动,我去抓它。” 蛟王不平道人正要动身,孟良急忙拦住他道:“道兄先莫要动手。” “这种异物,生来灵异,它停下来必有缘由。” 不平道人一听是这么个理,便又伏下身子。 四人等了片刻,只听得一声鸣叫传来。 叫声微带嘶哑,但激昂苍凉,气势豪壮。 随着顺从慢慢张开,眼睛赫然是一头大雕。 身形甚是巨大,比人还要高,羽毛稀疏,毛色黄黑,形貌可谓十分丑陋。 孟良一见便惊呼道:“神雕!” 但见这神雕迈着大步走来,双腿奇粗,高视阔步,只有一番威武气概。 它到了近前,哇哇哇连叫三声。 让木婉清忍不住想起昔日孟良也是发出啸声,邀斗南海鳄神。 那条菩斯曲蛇体型也非同小可,见了神雕,半点不退,猛然向其扑去。uu看书 .uukansu.c 神雕毫不退避,直接迎了上去,闪电般弯嘴疾啄。 菩斯曲蛇则是盘旋而上,要缠神雕的脖子。 两者不通武功,但进攻避让间,却大有章法。 孟良见了大感惊奇,正惊奇间,只见神雕啄了大蛇数下,每一下都将蛇身啄出血来。 但这条极大的菩斯曲蛇似不知疼痛般,在神雕身上绕着不断,很快就盘了其脖子上。 神雕毛羽喷张,竭力对抗,同时不住啄咬。 两者已到了拼命之时。 孟良暗道:“天敌相遇,果然誓要分个你死我活。” “然人之相斗,也该有这般气魄,以往我与人对敌过招,总是少了这种激昂的战意。” 他心生感受之时,只见神雕已啄向了大蛇眼睛,大蛇也张开巨口,四下撕咬。 不平道人道:“卓兄,正是取它命的机会!” 卓不凡立刻出剑,剑芒一起,瞬间斩向蛇身。 只见那蛇鳞闪过暗光,竟然抵消了一部分剑芒。 但它始终已是到了极限,被卓不凡一击,顿时失了机会,给神雕挣脱开来。 巨抓踩住蛇头,按在土中,狠狠啄去,大蛇全身扭曲,翻腾挥舞,慢慢僵直而死。 神雕扬起头来,高鸣三声,接着低呼,像是对卓不凡发出感谢。 孟良肯定道:“这神雕和几百年后那一只必有渊源。” 感谢过后,神雕啄开蛇腹,取出紫黑色的一个大蛇胆,咕嘟一口吞入了腹中。 它动作极为迅捷,卓不凡还在愣神中,蛇胆就没了。 第49章 相聚 蛇胆于神雕似乎颇为美味,它闭着双目,慢慢回味。 卓不凡和不平道人都愣在当场,颇有些欲哭无泪之感。 良久后,神雕鸣叫了一声,短翅拍了拍卓不凡的肩膀,大步离开了。 见他二人满面无奈,木婉清千辛万苦才忍住没有笑。 孟良道:“二位不必伤心,襄阳城外有一处山谷,那里也有菩斯曲蛇,说不定也生了个蛇王。” “襄阳也有?少侠如何得知啊。” 不平道人上来请教,孟良总不能说我看过金书全本,因此随口道:“我是无意间遇到。” “少侠当真有缘呐,我门中传有秘术,才能识得此物。” 不平道人号称蛟王,这蛟字,该是和蛇有关。 说到这里,孟良好奇道:“兄台可知这异种蛇雕是何来历。” 不平道人哈哈笑道:“少侠问我,正是问对人了。” “这异种之物,均是来自于一处山谷之中。” “我派祖师,还曾留有一副地图,描绘了那山谷所在地。” “可否与我一观。” 不平道人拿出贴身藏着的地图,说道:“少侠请看。” 这地图绘在兽皮上,依旧清晰可见。 孟良看了几遍后,发觉这山谷所在地,好似是蜀地和大理交界处的群山中。 他疑惑道:“这好像并不难找,兄台门中为何不去此地。” 不平道人听了,摇头道:“这地图绘画之地并不难去,但这山谷却怎么也找不到,想来该是我等无缘。” “原来如此。” 孟良点了点头道,随后问二人有何打算,若是去襄阳,可请城南的一个猎蛇人。 当时,孟良在山谷取蛇胆,多亏了这位猎蛇人的帮忙。 “多谢少侠,不过我等打算在这里住些日子,待天气暖和以后,再行北上。” “既然如此,便告辞了。” 这段小插曲过后,孟良和木婉清终于赶到了大理城。 城外两里处,千名士兵列队站着,两面杏黄旗迎风展开。 一面绣着“镇南”两个红字,另一面旗上绣着“保国”两个黑字。 镇南王段正淳,修罗刀秦红棉,快步相迎过来。 木婉清见父母还在此处,登时红了个脸。 连忙翻身下马,跟着喊道:“爹娘,婉儿回来了。” 说着,便扑到了秦红棉怀中。 “回来好,娘亲都想死你了。” 段正淳笑道:“婉儿长大了,日后出阁,你可就更难见到她了。” 出阁就是嫁人,木婉清登时又红了脸。 秦红棉凶狠道:“让他来咱们大理来,不就见得到了。” 说话间,眼神朝着孟良,吓得这家伙赶忙过来拜见。 两人随一众甲士回城,进了大理城南门。 大理城内人烟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铺,市井繁华,比西夏兴庆府还要更热闹些。 “镇南”、“保国”两面大旗所到之处,百姓大声欢呼:“镇南王爷千岁!”“大将军千岁!” 镇南王自然是段正淳,大将军则是国相高升泰。 所谓国相,其实是个简略称呼。 高升泰是大理三公之首,还是外姓侯爷,有封地,领着军队。 这人在大理国中,与汉时的异姓王无异。 孟良瞥了他一眼,这高升泰三绺长须,相貌甚是俊雅,尤其肤色很白。 他对百姓挥手致意,感觉上比段正淳还要得人心。 一行人来到一座大府邸前,府额上四个金字写得是“镇南王府。” 门口站满了亲兵卫士,躬身行礼,恭迎王爷、娘娘和郡主回府。 府门大开,段誉第一个迎了上来,大喜道:“孟兄,咱们又见面了。” 孟良虽和段誉见面不多,但见他如此热情,也道:“是啊,多日不见,段兄可还安好。” 热热闹闹地进了王府,只见阿朱俏立在一旁,和阮星竹擦拭着泪水。 同在一旁的萧峰,在这莺莺燕燕中不大自在,但又不能离去。 另一边,是含笑看着自己的王语嫣。 她身旁还立着位极度相似,但凤目含有一丝煞气的李青萝。 “段王爷还真搞定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他这些个女人中,就属李青萝最是不容易说服。 在此之中,还有仅见过一面的钟灵,正扑闪着大眼睛瞧他。 钟灵既然在此,自然已是认祖归宗。 马王神钟万仇的结局,孟良听木婉清提起过一次。 他请了四大恶人与段家为难,虽然没了木婉清,仍然是落败。 但没想到,最后却闹得自食恶果,给想要霸其妻占其谷的云中鹤暗中害死了。 大家都是熟人,所以没什么可引见。 安坐稍稍歇息过后,段正淳当即在暖阁张宴。 聚会过后,萧峰孟良段誉聚在一块儿,胡乱说着些话。 说着说着,这位气盖当世的英雄忽然一叹道:“我回归中原,本该回去陪伴爹娘,可眼下中原人人视我如虎。” “为子如此,当真不孝。” 说到为子二字,孟良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大哥,兄弟前些日子在东京时......” 萧远山不仅存活于世,竟然还是当时欲杀死乔三槐夫妇的黑衣人。 这件事情,当真如一个闪电霹雳般。 但萧峰到底是个大英雄,很快便想通了,喜道:“亲生父亲还在世,老天待我萧峰还不算薄。” “爹爹恨养父养母,不过是一时之气,想来这时已经放下了。” 将这些烦恼事情放过一边,萧峰又拉着他们要去找鲁达四人和燕云十八骑喝酒。 孟良道:“今晚我就不陪了。” 因为他已经瞥见两个姑娘在向自己招手。 目送他们出去,u看书 .ukanhu.co孟良来到后堂暖室之中,只见里面莺莺燕燕,阮星竹和阿朱母女也在。 原来是阮星竹找他有事,孟良奇道:“阮阿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只见阮星竹落泪道:“我听语嫣说,你给官家办事,通晓天下奇事,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另一个苦命女儿阿紫在何处。” 阿紫,孟良当然知道。 但一来,她在少室山好似中了丁春秋之毒。 慕容复要用她来威胁游坦之,自然会想办法解毒,况且有易筋经在,解毒未必是难事。 不过二来,这小丫头受星宿派影响,恶气极重。 说实话,孟良极为不喜欢阿紫。 但瞧着阮星竹和阿朱泪眼婆娑,也只好如实道:“阿紫曾拜星宿老怪丁春秋为师。” 王语嫣啊了一声,道:“丁春秋已给苏星河师兄杀了,那阿紫妹妹......” “想来,可能和星宿派其他门人一起,给慕容复笼络了。” 少室山时,慕容复收拢星宿派一干人,逃不过大家的眼睛。 李青萝听到慕容复的名字,哼道:“他们父子就喜欢做复国的美梦,把好好的一个慕容家都给拖累了。” 慕容氏谋反之事,已是世人皆知,阮星竹担忧道:“阿紫莫要伤在其中才好。” 随后,又请孟良和慕容氏对敌之时,多多顾及一下阿紫。 “这个自然。” 孟良应了下来,对于阿紫,他已有教训的办法。 打入几片生死符,把止痒丸交给阿朱,慢慢磨炼其恶气吧。 第50章 时局大变 大理国有两件大喜事,一是镇南王段正淳举行收养之礼,几个女儿正式成为郡主。 这第二,则是镇南王世子和国相之女的大婚。 十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良辰吉日已到。 大婚就在各种手忙脚乱中如期来临了。 段书生经历过各种复杂大礼,摇头晃脑间就把新娘子娶了回来,惹得在一旁瞧的孟良大呼厉害。 要说古代的礼仪,确实是华美至极,美中不足的,便是过分繁复。 普通人家可能还不怎么隆重,但大理皇室,可是很看重这些。 学自大宋,一分一毫也不差。 鞭炮齐鸣,鼓瑟悠扬,高朋满座,欢声笑语。 段誉和高湄一块儿到了棠下,只见双方父母高坐,满面笑意。 段正淳捏着胡须,呵呵地笑着,家宅安宁,又添新人。 虽还未有孙辈,亦可只管等待了。 客串司仪的孟良和四大家将高叫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毕!送入洞房!” 庭院深深,一对新人烛夜诉衷肠。 这一番热闹,直到深夜方才消散。 孟良依旧住在王府内,睡得香甜。 次日一早,两位新人拜见过段正淳夫妇,便回门去了。 忙过了这件大事,空闲下来,自然是风花雪月。 这风花雪月,说得乃是大理四景,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 一路游玩下来,年关已到。 大理通国庆祝,各族百姓各个穿得花花绿绿,在大理街上载歌载舞,饮酒玩耍。 孟良先被拉着去向保定帝夫妇敬酒,随后又向镇南王夫妇敬酒。 几轮下来,还没坐定,又被几个郡主嬉笑着要轮番唱歌。 北宋时代的小曲孟良是半点不会,正寻摸着怎么跑路,第一个就被点到了。 老脸一红,索性豁出去了,张口吼道:“今天是个......” 曲调喜庆至极,但唱得实在不咋地。 新年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六后,才算是停了下来。 这一日,天气正暖,众人相约踏青。 纵马随意而行,放眼望去,但见绿草如茵,路旁垂柳依依。 大理之地,四季如春,微风嘘嘘吹拂,当真让人如饮酒,微微有沉醉之意。 又游玩了小半日,忽有一人前来报信道:“世子,王爷请您和诸位回府。” 似有什么大事,众人拨转马头回行,到了大理皇宫慈圣宫前,先被引着去见了大理皇帝。 从他口中,听到个极为惊人的消息。 太皇太后高氏,于正月初一过世。 孟良算了一算时日,比她原本的逝世日期提早了九个月。 “看来慕容博这一番操作,缩短了她的阳寿。” 少年皇帝登基,朝政将有何等变化,可谓是举世瞩目。 保定帝命段誉为特使,前往大宋吊丧并觐见天子。 萧峰身为辽国的南院大王,并未在大理表明身份。 这件事,在辽国也会引起风波,他回府之后,立刻准备北行之事。 孟良试想过慕容博的下落,他在大宋待不下去,必然会去其他地方。 大辽西夏吐蕃大理,最后可能的便在大辽。 孟良本打算和萧峰现在中原寻找一番,再回大辽试探,但眼下只能先去辽国。 准备好后,于次日一早,一同北上。 挥挥手,带着两份牵挂,孟良快马而去。 到了河南境内,和段誉分手,一路直入燕云之地。 燕云十六州本是汉地,自从石敬瑭将这里送给契丹后,大宋再也无险可守。 过雁门关时,孟良发现宋军已经加强了此地防备。 不过这根本拦不住他们,趁着夜色,轻松翻过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雁门关。 未走多远,便碰到了大队辽人。 为首之人见了萧峰后,急忙道:“萧大王,皇帝陛下正在找你。” 萧峰正要随其而去,孟良拦下道:“大哥,兄弟有件事先和你商量。” 二人并骑到了无人之处,放眼望去,只见平野上没半个人家,连丝炊烟都看不到。 辽宋之间互相打草谷,将边境之地弄得寸草不生。 孟良指着那些地方,说道:“大哥,你见过雁门关外仇杀,若辽帝令你侵宋,你要如何。” “要我侵宋,自是万万不可。” “那我有句话要劝大哥,辽帝雄才大略,为人心计狠毒,你不是对手,还是早作防备的好。” “这......” 萧峰不禁陷入了沉思。 辽帝耶律洪基,在历史上和天龙世界完全不同。 历史上的耶律洪基虽然无甚才干,但并不好战。 天龙中的耶律洪基则不同,虽然雄才大略不过是给他戴高帽子,心狠手辣却是绝对没有说错。 有时候,非是他本性如此,而是身居高位,不得不如此。 萧峰则截然不同,生长于江湖之中,言语性子,和这些人格格不入,斗智更是不如。 想了片刻,萧峰叹了口气道:“兄弟说得没错,但男子汉大丈夫,最重一个义字。” “我既然和他结义为兄弟,uu看书 wwuuknuom 便不能就这么离去,若他非要逼迫我,倒时我再走也不迟。” 孟良心道现下虽无阿紫,但耶律洪基结识了慕容博,肯定还会对萧峰下毒。 因此又道:“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饮食之中,你要万万小心,还有......” 说着,孟良取出了金丝背心,这件背心,跟随他许久,几乎是从未脱下过。 “大哥将这件宝衣穿上,以防不测。” “兄弟这可不必,我那结义大哥还未做什么,我先防着他,太过不义。” 孟良还要相劝,萧峰豪气道:“就是千军万马,哥哥也不放在心上,兄弟无须担忧。” 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辽国南京。 耶律洪基早早就到了这里,当下便召见萧峰。 孟良刚和他分别,立时感到了一种被人盯视的感觉。 回头看去,没见到对方是谁,但无意间,竟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多日不见的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以及少林小僧虚竹。 孟良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过去道:“玄慈大师,虚竹兄弟。” 两人见到孟良,俱是一喜。 玄慈大师现身于此,那必然慕容博也在这里。 孟良瞧了瞧他,只见老方丈神色颓然,好似武功全无的样子。 他带着两人寻了一处客店,才问起详细情形。 玄慈方丈摇头道:“老衲无知,还是轻信了慕容老先生。” 原来就在临近少林大会的十日前,玄慈方丈引咎辞职,是打算卸下重担,和慕容博做个了断。 第51章 囚禁 但就在那日晚间,慕容博主动现身。 两人曾是相交相知多年的好友,玄慈方丈自然愿意听他辩解。 慕容博说出了当年为何要做此事的原因,就在玄慈方丈阿弥陀佛之时,忽然感到浑身酸软。 竟是慕容博偷偷在房中放了悲酥清风。 玄慈方丈就这么被他带走,囚禁了一段时日后,在外找寻的虚竹近日接到个消息。 他一路过关闯将,找到了玄慈方丈。 二人还未逃出险境,又遇到高手袭击。 玄慈方丈被多日下毒,武功已近近全费,唯有内力还在。 于是将全身内力注入虚竹体内。 他们都是少林弟子,内力极易融合,虚竹就这么瞬间功力大进,逃出生天。 正说话时,方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孟良心思略微思索,便问道:“玄慈方丈有什么打算。” “老衲本该以死谢罪,但近来却听闻辽帝欲南侵中原,老衲回去后,定要召集武林同道,共抵辽兵。” “这是一件为国出力的大好事,想来武林同道应该会很快聚集起来。” “不过,玄慈方丈在此待了多日,可曾见到辽国异动。” 就在孟良拖着时间,暗示杨志林冲去将那贼子揪出来的时候。 南院大王府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萧峰双膝跪下,连连恳求道:“请陛下为宋辽两国千万生灵着想,收回南征的圣意。” “咱们契丹人向来以牧马放羊为主,纵得南朝土地,亦是无用。” “何况兵凶战危,难言必胜,一旦稍微挫败,反而会折损陛下威名。” 耶律洪基听得萧峰言语之中,始终有不愿南征之意,又见他双眉紧皱,不禁寻思道。 “那慕容博虽是个卑鄙小人,但所说的话,倒真得应验了。” “这萧峰虽是辽人,但自幼在宋国长大,可以说实实在在是半个宋人。” “以此看来,我不能再犹豫了,就依那慕容博之计策行事吧。” 实则,方才萧峰极力劝阻之时,耶律洪基还生了几分杀意。 但奈何萧峰武功极高,这耶律洪基便道:“你所言也似有道理,那么好吧,你且先行退下,我再好好思量一番。” 萧峰立时大喜道:“多谢陛下。” 他退出去后,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道我那位结义贤弟太过聪明,反而误会了皇帝陛下。 没过一会儿,府中上来热酒熟肉,萧峰也感饥渴,随即便吃喝起来。 但吃了两三口,忽然冷不丁透出一身细汗来。 原来此刻萧峰看清上酒肉的之人的样貌,发觉这人并非王府中的下人。 再回忆进府之时,往日亲兵好似一个都没有见到过。 察觉不对劲后,萧峰立刻住口不食,待凝运气息时,顿感腹中一阵绞痛,有如刀剑在割一般。 “糟糕,我知道兄弟义气,却没想到皇帝陛下竟早早谋划着对付我了。” 心中话音刚落,只见外面脚步凌乱,乌泱泱冲进来几十人。 为首的两人,却不是契丹人士,而是慕容博和慕容复两父子。 见了他们,萧峰心头剧烈一震,心道:“真叫贤弟说中了。” 以他的武功,此时本该是发力相搏,以报父母之仇。 但可惜身中剧毒,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萧大王,我等也是奉了皇帝陛下命令,你就不要怪罪了。” 慕容复嘿嘿一笑,挥手示意,十余个契丹武士上前来,却都畏惧萧峰,不敢迫近。 萧峰为南院大王时日虽然不多,但他于万军之中,射死楚王擒拿皇太叔,人人都见到过。 做南院大王来,厚待部署,威望部于辽国南北,契丹将士各个胆服。 萧峰见了,大着声音道:“如此畏畏缩缩,算什么男儿。” 众武士一怔,都一齐躬身,恭恭敬敬道:“我等奉了圣旨,一会儿多有无礼之处,还请萧大王见谅。” 说罢,便拿来一副极大极重的镣铐,锁了萧峰的手脚,又将他囚在了一只大铁笼中。 这只大铁笼,笼子每根钢条都是极粗,有如小孩儿手臂。 铁笼之外,又派了一百名精兵。 萧峰一看便看了出来,这一百人都练过武功,绝非普通的兵士。 王府内外,更是层层叠叠布满了兵马,耶律洪基早早便将原来驻守南京的将士调走了。 就连和萧峰一块儿回来的燕云十八骑,也都在早前全部下了大狱。 做完这些后,耶律洪基召见了慕容博父子,问道:“慕容先生,只凭一个萧峰,能引来那些南朝武人吗?” “他可是大大开罪过他们。” 慕容博笑道:“萧峰在南朝威望极盛,只因不是宋人,才导致身败名裂,咱们把他今日所作为为传达到宋朝,那些个武林中人就会拼了命的涌来。” “老夫为了妥当,还将那玄慈方丈故意放了出去。” 耶律洪基一听,拍了下大腿道:“好!” “南朝这帮武人,u看书.ukansu.c也算是个大患,这回一举解决他们,慕容先生再回宋境,到时攻破汴梁,必分一块地方给先生兴复燕国。” 慕容博连忙道谢,心中却是想道:“等你们开战,就是老夫直取天下之时。” 耶律洪基表面上微笑,心中也是不屑道:“这种宵小之辈,还妄图称帝,真是可笑。” 两人都是谋划甚多,说完之后,慕容博最后又道:“这萧峰还有个结义兄弟,与他一块儿到了南京城......” 南京城中,孟良听到辽帝曾调动过南院兵马时,顿时一惊。 暗思:“大哥只怕已落入其手。” 但很快,孟良就想道:“辽帝此刻还不会要他的命,消息传出去,必然会引得中原武林来营救。” “这可不是什么好操作,目标太多,就无法通过雁门关,一个不好,还会逼得萧峰自杀。” 于是说道:“玄慈方丈,我拜托你个事情。” 还未说完,便听得外面吵吵嚷嚷道:“捉拿宋国奸细。” 孟良紧急道:“不管是萧峰还是其他人被抓了,都不要带武林同道来南京城救人。” 随后,大吼一声爷爷在此,将所有契丹兵引到了别处。 在一旁的鲁达晁盖,拼了命地按住上前拼杀的冲动,汇合了回来的杨志林冲后。 和玄慈方丈还有虚竹,一齐逃出了南京城。 其时天色渐渐昏暗,城中火把涌动,四处都是巡逻戒备的兵马。 孟良暗伏在一处高塔之上,向下望去,隐隐间看到了南院大王府内的情形。 第52章 再见国师 兵马甚多,守备严密。 人数最多之处,就是囚禁萧峰之地,然要想冲进去救人,实在不太可能。 就在孟良细致观察之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 他立即转身,同时拳掌齐发,只听噗地一声,几乎是不分上下。 借着亮光,孟良看清了来人,原来是萧远山。 “前辈,好久不见。” 萧远山此刻神情凝重,摆手道:“小兄弟不必客气了,你可有法子救峰儿。” 为了找到慕容博,萧远山也是奔波许久,最后到了辽国。 辽帝囚禁了南院大王之事,已经在辽宋边境都传开了。 孟良道:“稍有眉目,不过咱们还需找些帮手。” “帮手在哪里,老夫去替你找来。” 两人当即言语了一番,萧远山便远远地去了。 接下来的数日,孟良一边躲避搜查,一边凝神观察。 他观察的不止是南院大王府,还有慕容博等人的行迹。 慕容氏父子,慕容家的四大家臣,加上游坦之,已是不可小觑。 孟良盘算着已方实力,不由得想道:“早知道就和两个人间妖姬要联系办法了。” 另外,玄慈回到少林后,或许能找来玄澄大师。 他在玄慈被囚后,不得不主持少林。 因此即便知道了当年真相,也无法奈何慕容博。 正想着,孟良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另外一人。 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 “慕容博连他都找来了。” 盯着鸠摩智的身影,孟良心思转过几遍,忽然一笑追去。 鸠摩智那日给孟良骗了,恼火间,碰到了死而复生的慕容博。 这一下足是惊讶,讶异过后,他向慕容博合十一礼,说道。 “昔年一别,随后便闻先西去,原来先生未死,今日竟又重会,真是不胜欢喜。” 慕容博抱拳还礼,笑道:“在下因一番祸事,不得不假死避过,致劳大师挂念,实深惭愧。” 鸠摩智道:“岂敢,当日小僧与先生邂逅相逢,承先生赠少林绝技,铭感于心。” 慕容博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二人客套了几句后,慕容博引他到了暂居之地,这里还有个慕容复在。 进去之后,慕容博忽然神色极为正式道:“大师,在下请你来,是有事关生死之事。” 鸠摩智微微一禀,道:“还请慕容老先生明示,若有能相助之处,小僧自当尽力。” 慕容博先道了一句多谢,随后问道:“大师,你可知我慕容氏是哪一国人?” 诧异之下,鸠摩智很快明白过来,惊讶道:“莫非......” 慕容博微微一笑,转头向慕容复道:“孩儿,咱们是哪一国人氏?” 慕容复道:“咱们慕容氏乃鲜卑族人,昔年大燕国威震河朔,打下了锦绣江山,只可惜敌人凶险狠毒,颠覆大燕国。” 慕容博点了点头,又道:“爹爹给你取名,用了一个复字,那是何所含义?” 慕容复答道:“爹爹是要孩儿时时刻刻不可忘了列祖列宗的遗训,要以兴复大燕为念,夺复我江山。” 说到此处后,慕容博命取出传国玉玺和世系谱表来给他一观。 只见慕容复从怀中取出一颗放印,这印记用黑玉雕成。 上方是一头形态生动的豹子,下方雕刻着大燕皇帝至宝六个大字。 世系表洋洋洒洒,但最后两个名字写得正是慕容博慕容复。 鸠摩智这才道:“原来慕容先生是大燕王孙,失敬失敬。” 不过慕容博辩白了身份后,鸠摩智也猜出此人要做何事。 他身为吐蕃国国师,自然要为吐蕃效力,东攻大宋,确是开疆拓土的好机会。 于是,鸠摩智应承下来,待辽宋开战之后,必然说服国主一同攻取。 开封之行,等来了失败消息。 那时鸠摩智正在别处,暗地里呵呵一笑。 于是找到慕容博,出言请他去吐蕃暂避,慕容父子不肯,避难于大辽。 鸠摩智因一些原因,近日也到了此处。 这一些原因,自然是少林至宝易筋经。 刚刚求取仍是不得,鸠摩智正不快时,忽听得背后有人说道:“国师好久不见。” 鸠摩智转过身,呵呵笑道:“少侠还敢来见我,这脸皮和胆量,足是天下罕见啊。” 说罢飞身而前,半空之中,一记火焰刀砍来。 孟良向后退出十米远,同时也展开火焰刀,架住了对方的刀劲。 “国师稍安勿躁,在下现身,只为提醒你勿要中了小人算计。” 鸠摩智道:“什么小人算计。” 他口中询问,掌势不停,孟良一边避让,一边引他远去。 口中不住地说道:“要是我的话,见国师如此痴迷武学,定要以七十二绝技相赠,让你跟少林结怨,挑拨两国之争。” 当日慕容博赠少林绝技,鸠摩智也曾疑他不怀好意。 但阅过其抄录的副本之后,发现精妙难言,绝非有假,也就疑心尽去。 此刻给孟良一点明,猛然想道:“他故意提六脉神剑,引我和大理天龙寺结怨,正也是有此目的。” 鸠摩智当年以火焰刀交换二三十门少林绝技,他心知占了极大便宜,因此一直感恩戴德。 如今明白其中并非都是善意,uu看书 .uunshu.om 不免怒从心起。 觉得比之骗了他龙象波若功的孟良,慕容博更是可恨。 孟良适时道:“不如你我联手,取了他手中的易筋经。” 这三个字说到了心坎里。 鸠摩智痴迷于绝学,哪怕有了神照经,也想再有易筋经。 他停手呵呵笑道:“小僧和慕容老先生有故交,这不念情谊,只怕不妥。” 孟良也笑道:“当然不能叫国师背叛好友,在下只是想请国师到时高抬贵手一番。” “哦!”鸠摩智眼睛一亮,神色微动,道:“好说,好说,” 孟良再不言语,飞身离去,转眼间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慕容父子在辽国南京城暂避,本鲜有露面,捉了萧峰后,便常常现于人前。 因此,很快连同萧峰的消息,一块儿传到了中原。 朝廷尚未行动,中原武林已各个踊跃起来。 这第一,自然是相救萧峰。 他身为契丹人,力阻辽帝南下侵宋,这胡汉之分,武林之中,就再没人敢提到了。 这第二,便是诛杀慕容博。 明教前番吃了慕容博阴招,又念及圣火令未夺回,也一路北上而来。 因和中原这帮武林人士互相不对付,所以独自聚集在另一处。 慕容氏和辽国的奸细见人山人海,都感武林不可小觑。 一旦召集起来,的确是一支极大的力量。 武林以少林和丐帮为首,丐帮现在并无帮主,少林也是一样。 正发愁时,玄慈大师终于赶到了。 第53章 脱逃 萧峰当日被擒,咬牙忍受剧毒疼痛。 过了十二个时辰,毒药慢慢消散,剧痛大减。 萧峰气力恢复,便谋划着杀出重围。 若要使以前,即便是他,也无法从这等铁笼中脱逃。 但今时不同往日,不仅功力比以往更进一步。 萧峰的武功,更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计划之时,每日好酒好饭只管食用。 一百名习有武功的契丹军士,一有动静,立刻就会刀斧加身。 那时,必不能专心挣脱牢笼。 因此过了半个月,萧峰仍是没有动静。 耶律攻击也始终没来瞧他,派了几个能言善辩之士好言相劝,要萧峰悔罪求饶。 悔过求饶自是不可能,萧峰每日只管饮酒吃肉,虽不搭理他们,却也不作逃脱之状。 只待看守松懈时,趁机发力脱逃。 这日,出了前来劝降的人外,又多了一人。 萧峰定睛一瞧,只见这人好似受了伤,全无力气,给人抬了进来。 再一瞧,却见原来是自己的结义兄弟。 萧峰呼唤孟良的名字,却没有半点回应。 那劝降之人中,一人出声道:“萧大王,此人为救你而来,却给陛下擒了。” “陛下念你们二人义气深重,特下旨,把你们关押在一块儿。” 说着,便将孟良抬到另一边,手脚俱是镣铐,同样弄来个铁笼子。 只不过比起萧峰那一个,却是纤细许多。 萧峰那个是耶律洪基玩弄猛兽时铸造,南京城就这么一个。 “陛下不懂武功,怎能擒得住我这位兄弟,应是慕容父子做得手脚。” “但我这兄弟怎会如此莽撞。” 孟良被人关在里面,直到半夜时分,才缓缓醒转过来。 萧峰立时道:“好兄弟,你怎么样。” “我还好。” 听得孟良说话虽十分虚弱,但并无大碍,萧峰便放下心来。 两人谈了少许话,孟良似是精力不足,渐渐睡去了。 到了第二日,慕容复罕见地现身到了此处,看着仍在沉睡的孟良。 心中哼道:“昨夜你可见识到我神功厉害之处了。” 慕容复从游坦之那里得了易筋经,只付出一个不相关的阿紫。 在慕容博的指导下,慕容复日夜修习,竟是功力大进。 昨夜突然发力,孟良猝不及防下,给他一掌打中,吐血倒下。 慕容复走后,沉睡的孟良仍没有动静,直到午时,才醒来吃了点东西。 如此,一连又过了十日。 到了这一天的子时,孟良内伤尽复,精神也看着好转了起来。 萧峰喜道:“兄弟真叫哥哥担心了。” 孟良哈哈一笑,忽然问道:“大哥还记得杏子林吗?” 杏子林,乃萧峰一生剧变的开始,他如何记不得。 “兄弟是要叙旧?” 不解之时,他忽然发现这位兄弟,用两根两指轻轻地捏了捏鼻子。 电光火石之间,萧峰想起当日西夏一品堂,用悲酥清风迷倒丐帮中人的事情。 他心中大大地啊了一声,疑惑道:“他如何带了进来。” 便在此时,孟良将两个小瓷瓶的塞子打开。 经过李秋水改良的悲酥清风,逐渐弥漫开来,一百军士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地倒下。 萧峰立时站了起来,伸手去抓铁笼,正准备以强力拉开一道缝隙来。 就在这一刻,忽觉得脚下土地一松,整个人径直陷落了下去。 “是地道!”萧峰刚想到这三个字,孟良也从另一头落了下来。 这挖掘地道的功夫,正是大理国华赫艮的拿手绝技。 他用了整整十日的时间,打了一条地道,直通了两个铁笼。 孟良假寐,等待机会,接到了递上来的悲酥清风后,便立即展开行动。 萧峰明白后,哈哈一笑道:“久闻华司徒神技,今日亲试,佩服佩服。” 华赫艮喜道:“得蒙萧大王金口一赞,实是小人生平第一荣华!” 说罢,便带着两人,从地道内倒退,移动之快,跟在地面上行走差不多少。 顷刻间,爬出了好几百米,一个洞口显露在头顶。 一跃上去,只见洞口守着一条大汉,身材样貌和萧峰九成相似。 “爹?你是我爹!” 萧峰早从孟良口中得知萧远山在世,一见之下,怎能认不出来。 他快步上前,拜服在地,萧远山点头道:“咱们两个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问,就知道我是你老子。” 左手一提,将萧峰拉了起来。 孟良在他们还没拉开衣服,露出青狼头纹身时,从旁走过来道:“情形急迫,咱们耽误不得。” 此处离南院大王府未远,四下里已然响起了辽兵喧哗叫喊之声。 孟良运劲于臂,两手猛然发力,将铁链拉得断裂。 很快便将手脚的镣铐全部去除,扔到了地上。 那镣铐贴着皮肉,挣脱之时,不免受皮肉之伤。 但这番伤痛,并不算什么。 另外一边,萧峰早已将其解除,见辽兵甚多,问道:“咱们怎么出去。” “我给他来个鱼目混珠。” 说罢,只见萧远山已从包袱中拿出四套衣甲,看书.uukashu样式正是辽兵所穿。 而一旁的地上,地上还放着头盔和长矛。 萧峰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 四人立刻就地穿戴起来,将衣甲套在旧衣外面。 从地上拿起头盔,戴得齐齐整整后,拿了长矛,互相看了看,都不住点头。 准备好后,孟良忽然冒出一句叽里咕噜的话来。 华赫艮听不懂,萧峰和萧远山立时听懂了,说得是混入其中,趁机从东门脱逃。 萧峰奇道:“贤弟当真了得,我是个契丹人,花了数月才学会这契丹话。” “小弟没别的本是,就是脑子记得快些。” “华大人,你不通契丹语,一定要小心。” 华赫艮笑道:“多谢少侠关心,我在这夜里如鱼得水,不会跟丢。” 四人迅速赶到院门,趁极为混乱之时,并肩走了出去。 走得二十几步,便见大量士兵往南苑大王府集结而去。 此时若继续离开,反而要引人怀疑,孟良示意跟上,四人便也聚集而去。 混在几千近万人中,谁也瞧不出来。 说话之间,已到了前面广场上一座高台附近。 萧峰知道这广场乃是南京城中的大校场,平时观看兵马操练之用。 但原先并无这座高台,萧峰心想:“陛下为了攻宋,当真是千般万般准备。” 孟良没想那么多,只注视高台之上,只见一名看不清面目的契丹将用契丹语说道:“南院大王萧峰作乱,降了宋朝,陛下有令,全力擒杀萧峰。” 第54章 里应外合 萧远山听过冷哼一声,差些引起周遭辽兵注意。 高台上的契丹将军快速下了命令,万余将士举着火把,向城内到处搜去。 周遭又不断有辽兵聚集过来,几万人搅在一起,很快便失去了其他三人踪迹。 依着原本计划,孟良往东门奔走。 一路上,小心避过,遇到契丹人叫喊,他也用契丹话回应。 冲到东门之时,他轻声道:“二营长!” 只听得守卫城门的辽兵之中,忽然有人站出来答道:“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 说时迟,那时快,七人一齐动手,将二十多个不明所以的辽兵尽数杀死。 微微抬起压得极低的头盔,只见正是鲁达四人,还有刚刚赶到的萧峰三人。 萧峰神色郁结,好似在说我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 趁他人还未注意时候,众人将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 打开之后,对着城内,用契丹话叫道:“萧峰逃出去了。” 城内大队契丹兵马听到,顿时倾巢而出,只见火把闪耀,有如条条火龙一般。 孟良等人先缩在一旁,等骑兵纵马过去后,跟随步兵缓缓出城。 奔出数里后,趁着月黑风高,辽兵分头搜寻的时候,闪身奔入了茫茫夜色中。 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展开轻功,故意奔行在山岭之间,叫辽国骑兵不能施展,渐渐被他们越甩越远。 到了天明之时,辽兵的喊声已经听不见了。 攀山越岭半个夜晚,体力消耗不小,众人就寻了个地方,暂且歇息。 炊烟会暴露位置,火堆不能点,就这么席地而坐,干肉配凉酒。 仅凭这么几个人,闹了一番南京城,还救出了萧峰。 众人心头振奋,半点也不觉得难以下咽。 在他们激动难抑之时,孟良说道:“咱们人数少,躲辽兵不是难事,但慕容博这个老贼定能追来。” 萧远山怒道:“这老匹夫来了,定要和他拼一个你死我活。” “前辈莫急,我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个绝佳的葬身之处。” 话音未了,只听得远远传来呼喊声。 这种呼喊带着内力,显然是习武之人。 孟良站起身来,向远处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不知有多少人沿着山林而行。 来者正是慕容博,孟良暗道:“老家伙这是家底全拿出来了。” 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道:“大哥,咱们可不能让老贼失了踪迹,要教他追不上,也失不掉。” 萧峰一凛,登时听出话中含义。 孟良这是要引慕容博步入死地,但一个不好,反而可能会深陷重围。 此番凶险之处,比之任何时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越是险境,越能激发胆气。 萧峰豪气道:“好,那咱们就下去拼杀一阵,叫慕容老贼知道厉害。” 说罢,当先发力跃出。 人在半空,一掌飞龙在天由上而下。 这招从上而下,轰击而出,本是以刚猛掌力取胜。 可萧峰此刻武功已进入不可思议之境界。但听得风中怒号传来。 一股有形有质的掌力,携带枯叶尘土,化作一条有形神龙,从天而降,撞入人群之中。 只见霎时间尘土飞扬,山石崩裂,十数人惨叫着被击飞出去。 萧峰先声夺人,众人欢声齐呼,一齐冲了出去。 这帮人武艺不高,给孟良几人碰见了,无不筋断骨折,哀嚎倒地。 但他们聚集到了一块儿,也不可小觑。 众人打了一阵后,敌方忽然闪出几个高手来。 正是慕容父子鸠摩智和游坦之,另外还有几个从未见过的契丹人。 但他们身手极是不弱,大概还在丐帮四大长老之上。 孟良再一次对上了游坦之,这人几个月不见,拳脚功夫大为长进,配合阴寒无比的冰蚕毒掌,一出手就差点伤了华赫艮。 唯有孟良百毒不侵,半点不怕他。 稍弱的华赫艮已趁机远遁,其他人也马上撤离,孟良萧峰萧远山断后。 边打边撤,正斗时,鸠摩智忽然又从旁出掌,火焰刀斜斜砍来。 孟良和游坦之相持之际,一个不防,被鸠摩智火焰刀击中,嘴角顿时溢出一丝鲜血来。 他落到地面上,拳掌齐出,倾尽全力使出强悍无比劲力。 逼退游坦之后,马上闪身离去。 众人占了先机,很快就拉远了距离,一路攀山越岭,向西而行。 正是要去雁门关,实则要入宋境,从河北向南下最近。 但是因为燕云十六州在辽国手中,若从此处走,定会给骑兵追杀。 这一路上,孟良等人毫不停歇,慕容博等人也始终追踪不断。 萧峰道:“这老贼追得若即若离,好似故意把咱们逼向雁门关。” 孟良笑道:“这人整日就盼着辽宋开战,正想引他身后的辽兵也到了雁门关外,怎会在半路就将咱们截杀。” 萧峰见孟良说话仍是中气十足,走起来也是龙精虎猛,更是奇怪。 他眼见那吐蕃国师火焰刀惊奇无比,武功更是超凡入圣,挨了对方一招,怎么会没事呢。 就在此时,众人走下岭来,到了一处山侧。 萧峰猛然间看到一块大石,心中一凛:“当年玄慈方丈带领中原豪杰伏击我爹爹,就在此处。” 萧远山更是神色大变,按奈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这乱石谷一旁云雾深锁,一眼望下去,黑黝黝深不见底。 另外一旁全是大石,比人还要高。 孟良到了此处,忽然脚下不稳,脸色一白,又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众人一见,登时大惊失色。 萧峰立刻运气渡入孟良体内,但真气一入,却又是奇怪。uu看书 ww.ukansu 因为这位兄弟体内真气充盈,运转顺畅,根本没有受伤的样子。 正此时,孟良突然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大家伙就当我伤势极重,在此争执一番。” 华赫艮一听,突然说道:“此地离雁门关只有十余里了,咱们还是快些入关去吧。” “你说什么,你要害死我哥哥吗。” 自幼流落关西的杨志颇为机警,心领神会下,立刻反驳起了华赫艮。 做过保正,有一定大局观的晁盖假意过来打圆场。 却给鲁达拉着要争论人命关天时候,什么叫先不要吵闹。 这时,慕容博等人已经追到。 他身边仅有功力相若的鸠摩智,相差不远的慕容复和游坦之。 人数虽占着劣势,但对方伤了一员大将,而已方武艺高强。 慕容复简单算过之后,便说道:“爹爹,已到了雁门关近前,咱们得擒杀萧峰,拿了这个功劳才是。” 慕容博根本不愿意和任何人硬碰硬,只想着引宋辽开战。 但慕容复一说,不免心神一动。 如果杀了萧峰和这几个人,在辽帝面前立一大功,说不定还能分出一支兵马。 他正犹豫时,鸠摩智忽然道:“老先生不可,那几个武艺高强,正该捉来逼问其武功才是。” 慕容博听了嘿嘿一笑道:“大师小瞧那些人了。” 心里面不屑道:“我还道你也为吐蕃大事奔波,原来却是为了武功。” 不免看低了鸠摩智几分后,立刻挥手,带领几人奔杀出去。 第55章 雁门关 这是报仇的大好良机! 从身世大变开始时悲愤,在这一刻,萧峰终于找到了可以完全爆发的地方。 回身出掌,抬手便是成名绝学,降龙十八掌。 一股真气凝聚的掌力冲击,只听得彭一声,慕容博紧急之下,双掌齐出,试图封住这股掌力。 交击之下,空气顿时如搅乱的池水般发生了波荡,阵阵气波袭来。 霎时之间,在这前所未有的劲力碰撞之下。 离得很近的几人,都被硬生生地逼退到了一边。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萧峰雄壮的声音响彻山谷,鸠摩智立在旁边,不为所动。 脚下山石炸裂开来,就在萧远山一踏之下,他站了出来,目中含有极大怒火,似要燃烧出来一般。 萧峰和萧远山,这两父子功力催发到了顶峰,代表阳刚之气的红光隐隐从肌肤下透出。 另外一边,方才还暗自得意的慕容氏父子,瞬间已到了生死边缘。 只见慕容博脸上青气凝聚不散,手上也散发出丝丝青气。 慕容复比之三人相差很远,但心神极为灵活,忽然间出口道:“姓游的那小子,你想不想见阿紫了。” 游坦之一听,顿时浑身剧震,面上也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 但仅仅持续了片刻,就开始提升功力,显然是准备完全豁出去了。 湛蓝一片的天空上,聚拢起一丝丝乌云。 乱石谷四周,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玄慈大师带领的中原群雄,慕容氏父子的一干人马,从不同方向涌来。 霎时之间,杀气弥漫,压得人喘息不过来。 “纳命来!” 随着一声无边怒吼,萧峰整个人须发怒张,猛烈一掌拍出。 磅礴的阳刚真气化为一条红龙,张牙舞爪,瞬间扑向了慕容博。 这比之一日前,萧峰那掌飞龙在天更为可怕。 慕容博十指青气勃发,两掌合在一起,瞬间形成了一个旋涡,好似银河不住旋转的星盘。 红龙撞击撞击到旋涡,陡然间方向偏转,撞向了旁边的山壁。 霎时间山体晃动,山壁被轰出一个深邃的洞穴,碎石纷飞,龟裂纹路四面八方而去。 这前所未见的神功,和骇然的破坏力,看得所有人尽皆失色。 而萧远山早已提气而起,整个人横飞在半空中,化作一头猛虎,从上而下,扑杀而至。 慕容博和游坦之一左一右,冰蚕毒掌和一种诡异武功,同时架住了萧远山。 聚拢在旁边明教中人,面色都是一变,那波斯女子更是冷冷道:“圣火令神功。” 游坦之的冰蚕毒掌,在他生死之际,阴寒之气聚于掌间,竟形成了实质的冰霜。 而慕容复展开圣火令神功后,发出嘿嘿地邪笑,身体似有若无地散发着黑气。 “怪不得这家伙功力大有增长,原来是正邪相辅,没想到易筋经和圣火令神功,会有如此加成。” 远在一边,看着生死相搏,孟良冷冷注视中,亦在体会这种超出这个世界原本极限的力量。 当萧峰父子意志发挥到顶峰时候,真气变得和平时大为不同,威力也大大提升。 而慕容复和游坦之,则是必死之际,激发了毕生最大的潜能。 明白到这点的孟良,想起了那日神雕大蛇的相搏。 大蛇受到卓不凡剑芒攻击时,鳞片上也曾发出过暗光。 “当人的精神注入真气时,真气就会蜕变。” “因为真气从气血中来,自然会受精神力量影响。” 孟良的眼中渐渐明亮,系统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恭喜,终于开窍了。” 孟良笑道:“我还在想,当真气纯粹到一个水平时,自然会和精神力量融为一体吧。” “没有错,这就是筑基大圆满,由此开始,易筋洗髓,从而达到能够承受灵气入体的强度。” 身作炉,心神作火,炼化天地灵气为已用,达至超脱凡人之境。 “天地灵气......” 孟良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远方,更加遥远的世界望去。 轰隆隆,风雷汇聚。 场中,慕容复圣火令神功威力渐增,自己也愈加如邪魔。 其黑气浓郁之处,不比慕容博差。 众人看得十分惊异之时,忽听得鸠摩智呵呵一笑道:“自掘坟墓。” 慕容复听到这句话,不为所动,出手更入魔道,几近疯狂。 平素风度翩翩的公子模样,已是彻底荡然无存。 慕容家的四大家将,眼见情形不对,大叫着公子爷,抽出兵器欲上前相助。 霎时之间,一道人影挡在他们面前。 号称掌法江南第二的公冶乾,和长于内功的邓百川同时出掌。 两股掌力分自左右袭来,孟良神色不变,双掌齐出。 右手接了从右边击来的公冶乾,左手接了从左边来的邓百川。 四掌同时相碰,对方两股强悍的掌力推来,却被孟良运气发力,以更强的劲力,排山倒海般逆推回去。 公冶乾和邓百川腾腾倒退数步,只感胸口气血翻涌,浑身乏力。 与此同时,包不同和风波恶一剑一刀已刺了过来。 孟良掌缘稍稍聚力,火焰刀一切,两柄兵器齐齐切断。 连带衣袖边角,落到了地面之上。 群雄既震于萧峰父子神功之强,也赞慕容博应变之巧妙。 就连这发生于边角处的争斗,uu看书 .ukau同样是精彩无比。 都觉得今日见到当世高手全力相拼,实在是大开眼界,不虚了此番雁门关之行。 慕容复这边,心魔已起,真气沸腾之至,渐趋失控。 而即便是如此拼命,仍感难以抵挡。 游坦之虽然也是十分拼命,但终究和萧远山有不小差距,逐渐吃不消起来。 眼见就要丧命于此,风波恶大叫道:“王姑娘,请你出声,帮帮公子爷吧。” 他虽没看到王语嫣的身影,但料想她可能在此,拼命地叫了出来。 这是慕容复活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人群一角,果然分开一条道来,踏出个身穿藕色衣衫,美若天仙的女子。 王语嫣虽神色略带悲伤,却仅仅投过来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自幼为血肉表亲,自然有一番亲情,可眼下,祈求已是无用。 四人一时间脸如死灰,但这时,忽听得慕容博大叫道:“慕容家的男儿,怎能靠女子求情而活。” 他长啸一声,爆发出极强功力,暂时逼退了萧峰后,忽然跃向了慕容复。 慕容博右手一探,抓住慕容复的肩膀,猛然将其甩出。 正此时,萧远山拳掌闪现出一只复仇的猛虎,正中慕容博胸口处。 只见局面瞬间变化,慕容博大吐鲜血,却拼上最后一口气。 将慕容复扔下了乱石谷旁边,云雾深锁的悬崖之下。 “公子爷!” 四大家将一起叫出口,但慕容复的身影,已消失在云雾之中。 第56章 辽军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 慕容博这一下,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 孟良望着悬崖下,却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六个字。 当年萧远山跳崖未死,焉知慕容复就一定会死。 慕容博重伤,将死之时,却笑道:“萧兄,三十年前,我害死你的爱妻,今日,老夫就一力还了。” 说罢,右掌青气凝聚,一掌劈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这位十一世纪的最大导演,活在复国梦中的可怜人,同样长眠在雁门关前。 眼见生平最大的仇人死在自己面前,霎时之间,萧远山心中空空落落,竟不知要落到何处。 公冶乾、邓百川、包不同、风波恶,四人欲拼命报仇。 孟良一掌将其逼退,沉声道:“你们想让慕容复沉尸谷底,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吗。” 说罢,也不管他们,上前走到慕容博身前,伸手合上了他的双眼。 他虽是个不义之人,却也是个枭雄。 “咱们走,去崖下找公子爷。” 公冶乾最有主见,带走了慕容博尸身,试图带三人离去。 但只听得那几个契丹高手中一人忽然道:“你们这些人收了皇帝陛下的财宝,怎能停止不前。” “今日我大辽要破这雁门关,你们随我上前,先杀了这些个南朝武人。” 公冶乾一听这话,冷冷道:“要杀你便上去杀,我等不再奉陪了。” 说完之后,四人快速离去。 原本被慕容氏聚拢的人马,全都心惶惶,不知所措。 唯有游坦之大叫着阿紫,阿紫在哪里,发了疯一般寻找。 而中原群雄听了玄慈方丈的话,在雁门关外埋伏了几日。 正憋得一股子气,四大长老之一的吴长老顿时大声叫了起来:“咱们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要打就过来打,爷爷这就和你们决一死战。” 那方才出声的契丹高手道:“待我大辽国兵马来了,你再猖狂不迟。” 这人虽是个契丹人,但汉语说得极好,顿时气得群雄一阵恼怒。 但大战,需要有人带头。 丐帮几个长老立刻上前跪下抱拳道:“乔帮主,请你下令吧。” 那位吴长老更是捧出打狗棒,说道:“吴长风受众兄弟之托,将本帮打狗棒归还帮主。” 萧峰心中一酸,说道:“吴长老,在下确是契丹人,丐帮帮主之位是万万不能做了。” 吴长老一时迷茫,不能决断。 陈长老立刻接话说道:“好教帮主得知,咱们丐帮弟子那日在南京城中,亲眼见到辽帝布告说帮主力阻其侵宋,以致即将身死。” “咱们得知此事,当即传出本帮青竹令,将帮主的大仁大义,遍告中原各路英雄,大家伙为帮主仁义所感,于是一起来救援帮主。” 萧峰想起当日在晋阳城不得不大开杀戒,杀了不少武林豪杰,今日却得他们来救。 虽未来得及出力,自己便给结义兄弟救了出来,可心中仍是感激,却又是难过。 契丹人,汉人,在他心中狂叫不休。 他明断极快,知道眼下不能纠缠于这些事情上,因为辽兵在后,很快就会到了。 因此说完之后,立刻道:“大家伙儿听萧某一句劝,辽兵在后,凭咱们万万抵挡不住,趁现在赶快退往雁门关去吧。” “你们也快快散去吧。” 萧峰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这一句话出,那帮武林败类顿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乌泱泱要往南边雁门关而去。 这时,后面忽然间尘土飞扬,马蹄声大作。 “辽兵来了!” 所有人都闪过这个念头,但听得嗖嗖嗖羽箭破空之声想起,原本的慕容氏人马顿时惨叫连连。 耶律洪基到了,他藏身在千余人身后,弯刀一挥,大声道:“今日挡我者,一律铲除。” “你等要想活命,就替我杀了这些个南朝武人。” 这些人面上神情一变,陡然间徒增了几分杀气。 萧峰急忙道:“大家快走。” 同时一掌击出,加了特效的神龙十八掌,顿时击退几十人,将其余人包括耶律洪基在内,都震慑在当场。 那些个武林败类,感觉前后都不能活命,都叫嚷着往四处逃命。 以前种种恩怨,皆因一个胡汉之分而起。 萧峰为阻止耶律洪基开战而被囚禁,今日聚集到此之人,大半都未救他而来,哪里还会有不服他之人。 一时间,只听得丐帮的四大长老,少林寺的玄渡大师等,都接着喊道:“丐帮/少林的弟子殿后,其他英雄快快退去。” 孟良却有些无奈,若这些人不出雁门关,倒还好办。 眼下浩浩荡荡几千人,雁门关守将怎能轻易放人过去。 不过,从一开始,他也没指望玄慈方丈真能安抚这些多久。 因此一早请灵鹫宫的人马制服了雁门关守将。 孟良护着因有十八年亲情,不忍慕容复无人收尸的王语嫣,向雁门关缓缓退去。 急急奔出十余里后,已到了关下。 负责镇守此地的指挥使给木婉清制着,看书ww.uunsu.om 不得不打开关门。 群雄汇聚成一条长线,挨个闪身而入。 到了丐帮弟子和少林子弟进入后,那些慕容氏手下的武林败类,彼此挤压踩踏着往里窜。 刚刚进来一部分,辽人兵马已杀到了近前。 只见东西两路渐渐收缩,从正面压了过来。 事态紧急,孟良神色一冷,大声吼道:“闭关!” 说完两臂用力,当先推动无比沉重的城门。 在他的带领之下,城内士兵合力,将雁门关重新封闭。 幸运躲进来的一部分武林败类,不住地喘息,那些还留在关外的人,哭喊着要再打开关门。 其中武艺高强者,纷纷跃起轻功,想要窜上城墙。 但羽箭射出,纷纷将他们射死在半空中。 留在关外的那部分人,很快全作了马下亡魂。 雁门关外,几百具尸体,在寒风下动也不动。 这些人虽然都是死有余辜之辈,可也是江湖之人。 江湖上的凶杀斗殴,群雄见得多了,可如此大军奔驰厮杀,却鲜有人见过。 以致个人虽都是胆气豪壮之辈,陡然间,也忍不住心惊肉跳,手心出汗。 只见辽兵解决了这些人,一个个回归军阵。 辽军摆开阵势,只见一队队望不到头,实不知有多少人马。 平常叫嚷吵闹的群豪,都闭口不言,守关的宋军,见敌人如此军威,也都骇然,不敢喧哗。 以致雁门上下,顿时肃静,半点声息都没有。 第57章 息兵 正此不知所措之时,忽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道:“点烽火,准备御敌。” 孟良一言出,顿令雁门关守军从辽军的威势中醒过来。 他们久疏战阵,和西军相比,虽已经没什么战力,但基本意识还有。 清醒后,在指挥使张将军的领导下,点起烽火台,张弓搭弩,准备火油滚石。 眼见守军动员起来,中原群雄也纷纷搭把手,很快便做足了御敌准备。 每逢大战,萧峰都奋勇当先,可今日却止步于关上。 孟良见状劝道:“大哥,你在此徒增烦恼,不如先离开吧。” 萧峰却摇头说道:“宋辽厮杀,我已见得太多了,今日必须阻挡这一场纷争。” 说罢,大踏步立于人群之前,朗声道:“大辽皇帝陛下,萧峰有几句话跟你说,请你出来。” 他真气精纯浑厚,声音远远地送了出去,辽国十余万将士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变色。 过得片刻,辽军阵中鼓角声大作,千军万马如波浪般向两侧分开。 千余名精锐将士,护卫着耶律洪基出阵。 一见到这个人,孟良冷冷一笑,忽然道:“大哥,兄弟先去捉他一遭。” 说罢,飞身跃出,如雄鹰猛扑,直掠向耶律洪基。 这一现身突出所有人意料之外。 孟良竭尽平生之力,当真如闪电一般。 面对千余人分三队组成的人墙,大喝一声,破釜沉舟之意志运起真气。 只见天地间红光一闪,一道粗大的剑气由他身体牵引,猛烈向前冲击而去。 猛烈之处,如排山倒海,挡在他面前的辽兵,无不衣衫尽碎,口吐鲜血倒下。 如一架战车般狠狠碾至耶律洪基面前,不待他拔出宝刀,右手真气一吐一吸,便将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抓住他的右肩后,孟良喝道:“走罢。” 正要回返雁门关之中,身后极强劲力袭来,耳畔隐隐生起龙吟之声。 “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迫不得已,孟良只有出拳相迎,只见两股同样惊人的力道碰撞。 劲风激荡之下,周遭辽兵纷纷呼吸不畅,被吹得四散倒地,现出一个巨大的空圈来。 萧峰趁势闯入其中,一手抓住耶律洪基,一手将其宝刀驾在了他脖子上。 “全都退开,我只有话向大辽皇帝说。” 辽军登时止步,只远远观望,不敢冲杀上来,更不敢放箭。 孟良半步也没有退开,也守在耶律洪基跟前。 接下来,萧峰逼迫这辽国皇帝有生之年不得侵宋,自是不必细说。 雁门上的守军和群豪听到,俱是高声欢呼。 耶律洪基听见,脸色更是阴郁难堪,待要返回军阵中时,忽听得前番抓住他的孟良道:“就让我送皇帝陛下回去吧。” 这自然不必,但孟良坚持,耶律洪基命捏在手中,也自是不敢不同意。 萧峰深知这位义弟柔中带刚,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虽想要阻止,但在这万军之中,着实不可陷于纠缠,随即一同护送。 只见两人一步一步送耶律洪基至他御马之前,孟良最后才松开手道:“陛下为宋辽万千百姓着想,日后青史之中,必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于我等江湖草莽,自然不会留在记载之中。” 耶律洪基哦了一声,阴郁的神情略微松开了几分。 他扫视过周遭辽国将士,见他们神情不见颓丧,忽然想道:“原来我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挥军南征,未必能胜。” 耶律洪基想罢,传令三军,班师回朝。 最后虽拍爽了耶律洪基一些,孟良仍深知此刻危机重重。 只要这人一句话刺激,本就陷入两难的萧峰,根本无法走出来。 但一入天龙世界的那一刻,孟良就在思索如何阻止这一切发生。 其实,从萧峰雁门关惨案那一刻起,萧峰的悲剧就注定了。 他即便不自尽,往后也难快活。 无论是生活在中原还是塞北,因此身份,总会有人和事找上门来。 所以,萧峰唯有自尽于此。 但这自尽二字,可做的水分都大了。 在慕容博追击到来之前,孟良便趁着大家伙安息时道:“大哥,这件宝衣,你务必穿着。” 在萧峰还要拒绝时,孟良干脆道:“大哥若不应,小弟立刻自绝经脉。” 待其穿好金丝背心之后,他第一次谈及宋辽之间的未来。 “大哥,宋辽间百年未有战乱,彼此间战备松弛,说实话,这辽帝想要灭宋,根本是不可能。” 萧峰道:“这其间的道理,愚兄也看不出来,但战乱一起,必然有许多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孟良点了点头,但认真道:“大哥,你可知昔年的匈奴突厥。” “我听过,但只知大概,是汉人的英雄豪杰将他们打败了。” “说起来,我们契丹人虽然勇武,却也未必比得过这匈奴人和突厥人。” “大哥说得正是,但兄弟要说的却不是这个。” 萧峰哦了一声,孟良接着道:“无论是匈奴和突厥,亦或是鲜卑柔然,都早已覆灭,其后代存活于汉人之中,和汉家已无分别。” “大哥虽为契丹人,苦恼于宋辽厮杀,可以兄弟观之,早晚有一日,契丹人也会融于汉人之中。” “这......” 以萧峰着墨不多的历史认知,自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孟良道:“人有寿命,国有定数,大宋大辽都不可能长存,唯有汉家文明能绵延于世。” “大哥自幼在宋朝长大,学得是仁义礼智信,根本与汉家人无异。” “昔年,楚国被视为蛮夷,郑国本为诸夏,其后楚国合乎大义,中原诸侯不复以蛮夷视之,郑国不尊大义,则被视为夷狄。u看书 ww.uunsh.co ” 萧峰听孟良讲解先秦这段历史,顿觉心头有些塞着的东西打开了。 也让他萌生出隐姓埋名,再生活于中原的想法。 也就在此刻,他这个想法愈发强烈之时,只听耶律洪基忽然勒马停住,说道:“萧大王,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功劳,想必在再无人视你为契丹人。” “你我兄弟情义,也就在此恩断义绝了吧。” 这一句话,刺激到了萧峰内心最深处,他大声道:“大哥,萧峰是契丹人,今日威迫与你,于国于义都成为一个大罪人,自然不容于天地之间。” 拾起地下的两截断箭,双臂一回,插入了自己胸口。 耶律洪基啊的一声惊呼,纵马上前几步,但随即又勒马停步。 离得最近的孟良大声叫道:“大哥!大哥!” 摇晃着萧峰身体,其他人瞧见萧峰双目紧闭,气息断绝,都放声大哭,拜倒于地。 耶律洪基见萧峰自尽,心下一片茫然,不知如何作想,苦笑着远远回去。 万千人中,一个少女奔上前来,阿朱此刻悲痛欲绝,和孟良同守着萧峰身体, 木婉清和王语嫣上前安慰,却也是泪眼婆娑。 灵鹫宫诸位姐妹越过中原群豪,同在一边悲哭。 良久后,护着萧峰身躯,入雁门关,往南而去。 今时今日之事情,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他们心中,永远萦绕着一个问题,萧峰到底是汉人还是契丹人。 这汉人契丹人之分,到底是不是天生注定。 第58章 诸事 过了雁门关,很快到了晋阳城。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中原群豪忽然发现灵鹫宫诸人都消失不见了。 吴长老痛哭道:“日后要拜祭乔帮主,都不知往哪里去。” “咱们每年就到雁门关来给他老人家上几炷香吧。” 陈长老安慰道,丐帮中人都点头,罢了,又忍不住落泪。 晋阳之南百里处,孟良正与萧峰一边饮酒,一边听他讲解丐帮两大神功。 讲到半晌,已大抵明了。 孟良道:“大哥,这两门武功果然厉害,但这降龙十八掌,你走到了武学的另一重境界,我该传他们原本掌法,还是传你所领悟的神功。” “学武之事在人为,他日丐帮传人,未必会在你我二人之下。” 孟良点头道:“小弟明白了,大哥就请放心,日后丐帮中真出一个绝顶少年,灵鹫宫必定尽心尽力传授。” “如此,大哥就放心了。” 萧峰说罢,抱拳道:“就此别过,中秋之时,咱们大理再相会。” “好,小弟定在大理恭候。” 眼见萧峰骑马远去,孟良终于彻彻底底送了一口气。 乔三槐夫妇、阿朱、萧远山,这些亲人俱在,往昔一切烟消云散,萧峰终于能安心隐居了。 待十年后,其实用不了十年,五年之后,就是再有人认出他来,也再不妨事了。 镇世符温热异常,它做好了最后准备,孟良长舒一口气,往少林而去。 走不到半里,便瞧见宝相庄严的国师等在前方。 “哈哈哈,孟少侠,贫僧来拿约定好的东西了。” 孟良哦了一声道:“大师怎知在我手上。” 鸠摩智呵呵一笑道:“贫僧相信自己没有看花眼。” 他当然没有看花眼,孟良吸纳慕容博残余能量时,顺手一摸,摸到了易筋经。 当时人人都在为方才大战惊讶,并没有人注意他的举动。 “国师请。”孟良拿出易筋经但同时说道:“只能背诵,不得抄录,不能外穿,在下还要还给少林。” “好说,好说。” 鸠摩智接了过来,见其中尽数是梵文,不禁古怪一笑道:“少侠还未看过吧。” 孟良假意不知他的意思,答道:“确是没有看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 虽然心中稍有得色,不过他还是看得非常之认真,看过后说道:“果然神妙无比。” 其实武功到了鸠摩智眼下境界,再练易筋经,虽有增进的地方,但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内功随着天长日久,自能渐渐增进。 孟良提出这个疑惑后,鸠摩智道:“少侠说得正是,但贫僧总是按奈不住这个心思。” 孟良哈哈笑道:“佛家有贪嗔痴三毒,国师于此,三毒俱全啊。” 这一言,打开了他许久不曾想的地方,鸠摩智想了良久,才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放下易筋经后,向西而去。 这吐蕃国师会不会从此悟,孟良不知,不过,可能会有所不一样吧。 甜甜香气飘过,木婉清搂着孟良脖子,笑道:“这自作聪明的大和尚,日后知道里面有练功图,不知要多生气呢。” “管他呢。”孟良也笑了起来,“现在一切了结,天大地大,咱们到处去玩好不好。” “好啊,不过,只有我和语嫣,我们不带你。” 伴随着银铃般的啸声,是三个在夕阳下玩闹的身影。 从晋阳到登封,孟良半点不急,走了足足一个月才到。 修复好那一道虚空裂缝后,本该离去的他,选择了暂时停留。 还书给少林后,作为嘉宾,见证了玄慈方丈领受杖责,并出席了新一任方丈的接任大典。 玄渡大师在临时接替玄慈方丈活跃了一段时间后,又变回了原样,参悟佛学,偶尔练练武。 见到孟良后,呵呵一笑道:“少侠,因缘际会,你我又见面了。” 孟良听得不禁古怪道:“大师,见个面也算缘分吗?” “当然。”说罢,又说了些佛理,孟良听得懂又听不懂,最后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只见玄澄大师身冒白光,在自己眼前倏然消失。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功力已超出这个世界,就不能留存于此了,或许你们还会再相见。” 孟良听系统一言,疑惑道:“那我大哥萧峰还有萧远山鸠摩智他们?” “谁知道呢,也许你们碰得到,也许永远碰不到。” 说到此,孟良不禁好奇道:“那诸天万界中,像我这样的人岂不是很多了。” “你终于明白你半点也不特殊了。” 抚弄着白玉神龙佩,孟良问道:“那她呢?” “和你所想接近,她已经离开了此世界,到了更高一重去了。” “那我下一个世界,要去同样的地方。” “哦,我可以送你去,不过有任务没奖励。” 说起这个,孟良忍不住我靠一句道:“你还好意思提,你给的什么破任务破奖励,连个天赋都抠抠搜搜,给了我个过目不忘,有什么用啊。” “来来来,无奖提问,九阴真经怎么来的。” “黄裳雕版万寿道藏时候领悟。” “原来你知道啊......” 听得这句话,孟良一呆,心中闪电般划过个一个念头。 对啊,我有过目不忘,我可以读天下所有道书而不忘,做一个再世黄裳,练成自己的九阴真经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是这就很尴尬了。 ...... 下了少林寺,欢快地回洛阳。 在那可称为窝的小院中,欢欢乐乐地住了月余,又再去开封,瞧瞧食为天。 生意兴隆,比之孟良在的时候兴旺多了。 “看来我当真没有赚钱的天赋。” 一句自我吐槽罢了,正撞见一人颠着一脚好球。 “这人是谁?” 替他照看生意的账房老朱道:“他叫高俅,本是一个浮浪破落户的子弟,去年跟随东坡先生回到东京,他凭着一手好字,做了个刀笔小吏。” 高俅,原来是他啊。 孟良呵呵一笑,忽然心生一个念头来。 于是乎,次日晚间,孟良请了周侗和鲁达等再会,席间,提出了个要求。 “把这高俅收为弟子?” 又升了官的周侗一阵古怪,不明所以。 孟良举杯畅饮,并不多言什么。 一段时日后,正在东坡先生身前鞍前马后侍候的高俅,因没了主顾,一时间彷徨无措。 当今天子启用新党,苏东坡被斥为旧党,不日就要离京去外地赴任。 虽有几分推荐信,高俅却是不知该去何处为好。 正为难时,几个大汉将他带走,来到了一个颇具威严的人面前。 高俅一见顿时慌了,这乃当今天子御前第一带刀侍卫。 “拜师?做徒弟?” 仿佛天上掉馅儿饼一般,高俅晕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 虽有有几个人不待见自己,但高俅却发现。 其中有个年纪不大,和自己差不多的公子,一直尽心教自己武功和学问。u看书 ww.uuanshu.co 日子一久,高俅也使得手好枪棒,在禁军中谋了个位置。 这人善于察言观色,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弥补了周侗等人不足之处。 孟良放下心来,正准备离开东京时,再一次遇到了天子赵煦。 这少年皇帝见面便道:“你还未向朕复命。” “陛下言重了,慕容氏不过草莽而已。” 赵煦一笑,但神色间似有几分阴郁。 孟良道:“现今无人掣肘,陛下怎么还有不快。” 这少年天子恨恨道:“还不是那些旧党奸邪之辈。” “虽给在朕尽数罢了,却还是上书,当真可恨。” 孟良先不谈新旧党争,而是问道:“陛下可知雁门关之事。” 赵煦闻言,答道:“朕知道,是你和那位契丹英雄萧峰逼迫辽帝退兵。” 他哼了一声又道:“但你可知,那个张指挥使,却上书道他杀退了辽国十万兵马,半点未提你们,若非鲁达等人俱在,朕岂不是要被他们欺骗了。” “旧党奸邪风气,朕恨不得一并铲除了。” 说着,做了个挥剑劈砍的姿势。 孟良笑道:“陛下知有人欺骗可恨,但可知有人见陛下针对旧党,谄媚攀附,借此窃据权柄。” “你说的是谁?” “我并非针对某个人,而是想提醒陛下,无论是新党旧党,都有好人和坏人,陛下虽然年少,却英明无比,我大宋党争数十年,该是终于此的时候了。” 少年天子眉头一皱,似触动了一些想法。 第59章 余波 人生总是会有些意外。 比如西夏招选驸马一事。 孟良满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时,王语嫣送上了李秋水的来信。 信中大意如下,去西夏,选驸马,把李清露娶出皇宫。 “这什么操作?” 原来是李清露不愿为梁太后所操纵,于是有了这番动作。 李秋水这西夏皇太妃虽然位高,可惜......一点也不权重。 这是因为她本人缺乏足够的外戚力量支持。 眼下游山玩水正开心,也不愿回西夏去,于是想起了他们。 “好,本大爷最喜欢急公好义了!” 两道奇怪眼神飘来,孟良立刻正义道:“我只是一个解救公主的骑士,等把她救出皇宫,就送她去少林寺玩。” “咦,为什么要去少林寺呢?” “大概......也许,千里姻缘一线牵吧。” 于是西去兴庆府的路上,又出现了熟悉的三个身影。 不赶时间,辛苦当然是没有。 沿途之中多见到许多武林人士,老老少少,各个衣着打扮都很华丽,用的兵器也很讲究。 俗话说穷文富武,练武的总是不会少了银两。 彼此见了,先来个怒目而视,再来个手上见高低。 见他们打得兴起,孟良索性不走了,就地摆着个探子,喊道:“来啊来啊,买定离手啦。” 热闹到了兴庆府就没了,因为这路上多了许多受伤之人,多是脸上挂彩,缠着白布。 哈,吐蕃小王子也来了。 孟良一脸兴奋,往上走去,果然在必经的关口上,黑压压一堆人挤成一团,拦住他们的是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叫嚷着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 “这是什么臭规矩?” 木婉清不屑,孟良笑道:“你学了打狗棒法,不如就地取材,打这几条恶犬。” “那棒法虽然精妙,可名字不好听,我不想用啦。” 一双妙目微转,露出几分微笑,说道:“我要用这一招。” 说着纤纤素手微扬,便是一招天外流星。 一个呼吸间,只听得两声惨叫传来,这二人倒在地上,形如虚脱,想爬也爬不起来。 本来给他们拦住的众人,一个个从旁边抢了过去,瞬间就没什么人了。 “怎么样!” 见婉清下巴微扬,几缕得意的模样,孟良忍不住道:“十分,香一个!” 嬉笑打闹间,三人渐渐入了兴庆府。 西夏如今国力不盛,去年又败给大宋,兴庆府相较上一次来时,略显萧条。 不过,眼下逢此大事,客栈酒楼却是住得满满当当。 两个姑娘不愿和这些人搅在一起,孟良索性去了清净佛门之地借宿。 这一晚,用过斋饭,却是下起了细雨。 闲着无聊,孟良瞧着两个佳人,突然生出个奇思妙想来。 “不如你们换上男装,去把那位公主娶回来。” 两人面面相觑,均觉得大是好玩,又大是冒险。 孟良笑道:“若论英俊潇洒,哪个比得上你们。” “我们两个其中一个要是胜了,岂不是要拜堂。” “那不是更好玩,拜堂入洞房,吓一吓新娘子,再把她带出来。” 王语嫣听了,脸颊上罩起一阵晕红。 看得孟良嘿嘿一笑,心中无比怒吼道百合大法好哇。 “你这坏家伙露出这个表情,总有些不正经的想法,快说,你在想什么。” “这可不能告诉你。” 一夜不静,到了第二日,到了街上买了两身男装。 一个作公子打扮,英气勃勃,一个作书生模样,俊美异常。 压制嗓子说话,俱是声音清朗,潇洒过人的好郎君。 孟良也换了一身衣着,扮作随从,当下一齐来到了皇宫门外。 递送上准备好的名帖后,由西夏人领着往中和殿去。 到了殿上,只见赴宴的足有一百余人,散座在各席上。 除了这些之外,东边还摆着一桌单独的宴席,高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孟良一见便知道这人是吐蕃王子宗赞,不过瞧来瞧去,也没瞧见国师的身影。 “看来是无缘再见了。” 这没了大理世子,论起身份尊贵,自然是无人可敌宗赞。 他大摇大摆,似乎胸有成竹。 众人在宴席上吃喝过罢,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走出来,请所有人往比武台去。 这没了虚竹这个真命天子,酒罢问君三语,自然是演变成了比武较量。 一对一上台较量,最后胜出一人,可入青凤阁见公主。 方才走动几步,孟良瞧过,便看出场中尽数是些武功一般之辈。 这动起手来乏味得很,直到语嫣出场,方才振奋起了精神。 一个好字方才出口,那对手已萎靡在地,形同虚脱。 “这姑娘,用得力气太大了些。” 败者食尘,胜者入阁,孟良都几乎睡着之时,语嫣又迎来了一个对手。 只见这人二十七八年纪,相貌出众,风度翩翩,还有点像慕容复。 两人很快交上了手,本是三招两式就可打发的对手,这次却打得有些久。 孟良眉头一皱,细细看去,发觉那人武功驳杂,看不出传承,但功力不俗。 掰开手指,孟良心头一算,算来算去,这家伙的真实身份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心中不免想道:“好家伙,uu看书 .uukanshu.om 不仅没有死,还跑来西夏选驸马了。” 天下间能使出这么些武功者,眼下也只有慕容复了。 斗至五十余招,王语嫣飘然落在一边,轻声道:“我认输了。” 说罢,便回到了座位上。 凑在孟良耳边道:“不要为难我表哥好不好。” 自幼一起长大,她自然分辨得出。 “那我要说不好呢。” “嫁鸡随鸡,也只有随你了。” 孟良笑道:“我跟你表哥无怨,我不会为难他,还会助他一臂之力。” “你要帮我表哥选驸马?” 见她眼睛瞪大大大的,孟良道:“这个嘛......当然是了。”“ “你忘了,我教过你,西夏国势不稳,你表哥在此发力,大有可为。” “那你怎么向师叔师父交待。” 孟良嘿嘿一笑道:“谁说这次娶亲的西夏公主,就非得是语嫣的表妹呢。” 说罢,趁着无人注意之时,熟门熟路,直入青凤阁之中。 这里正有个端庄美貌的西夏公主,和十分秀美的贴身宫女。 李清露因被迫招选驸马,正烦恼至极,剑势中暗含一股不忿之意。 “嗨,公主,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出去见见繁华世界。” 一个声音从角落中传来,李清露转头去瞧,正见挥手致意的孟良。 她惊讶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上次不就来过了。” 虽然外面增添了许多护卫,但在孟良眼里,全是纸糊之辈。 第60章 长春谷 带着李清露和晓蕾,于孟良来说,不过是信手捏来。 避过宫中耳目,悄悄回到了所住的庙宇之中。 待比武顺利有了结果,慕容复入青凤阁时,李清露离兴庆府已有三十余里了。 西夏驸马一事,当然不会就这么失败。 到了次日,大婚照旧举行,慕容复恢复了本来面目,但仍以化名自称,他向孟良举杯而来。 “恭喜慕容公子了。” 一语道破,慕容复目中寒光闪烁,但一瞬间,又变回喜庆之色。 两人共饮了一杯酒后,孟良笑道:“西夏梁太后虽握有大权,但国内根基不稳,才频频对大宋作战。” “公子文武全才,何不取而代之。” 慕容复全然没想到孟良会说出这番话,一时间神色不定起来,藏身一边的四大家将,也都停住了脚步。 对此,孟良全不放在心上,宴席照吃不误。 西夏和慕容复在青凤阁中有什么猫腻,使得他能恢复面目,之后又会有什么猫腻,就和清风一样,随他们去吧。 反正祸水在此,西夏从此不能安稳。 皇家喜事的热闹凑过后,孟良继续西行,回到了天山缥缈峰。 负责留守的芙蓉仙子崔绿华,和早一步回来的余婆婆,都出来相迎。 现在的灵鹫宫,不再找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些小帮派的麻烦,众女除了练武之外,都有了其他的兴趣爱好。 还有几个入中原时找到了意中人,正等着如意郎君上门。 这是木婉清定下的新规矩,若是要娶灵鹫宫的女人,就要敢上缥缈峰来领死。 当然了,死只是个幌子,考验的乃是对方的人品和爱意。 结果自然是有喜有悲。 许多事情之中,仍有个意外的消息,阿紫竟然回到了星宿海,浑浑噩噩的游坦之自然陪伴在其左右。 “这小姑娘还当真命大。” 孟良感慨后,想起答应过阮星竹,也不好不管。 马不停蹄,亲自走了一遭星宿海,到了这里的时候,星宿派刚好在举行大礼。 孟良走进去一瞧,原来是阿紫自己当了星宿派的掌门,正威风得不得了。 游坦之武功虽不及当世绝顶几人,但收拾星宿派这些残余势力,也是绰绰有余。 见了孟良,虽十分害怕,仍当先挡在阿紫身前。 “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感慨之余,孟良戏耍般击败了游坦之。 在武功这方面,他从未放松过,专心积累,以期更上一层楼。 打了几片生死符,废去星宿派门人武功后,孟良将阿紫带回了缥缈峰。 先单独关在一间房内,消磨她的恶性。 随着中秋一日一日临近,回大理也提上了日程。 这日早上醒来,孟良找出了那日不平道人送给自己的地图。 他所说的这一处山谷,孟良推断,很有可能就是不老长春谷。 “从各种描述看来,这里似乎大有不凡之中,最后的旅程,便在此走一遭吧。” 定下主意,孟良在凉爽的山风中,闭上双目,回思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而江湖之中,依旧风雨飘摇。 虽然北乔峰南慕容尽数消失,少林丐帮元气大伤,但补位之人,很快便起。 其中,以明教风头最盛。 为了剩下的两支圣火令,他们闯了一次辽国南京,闹下了不小的动静。 丐帮由吴长风暂任新帮主,他年纪已大,再学两门神功已不可能。 派人传上信来,说会请下一任帮主上灵鹫宫习武。 孟良自然是安排妥当,他虽不会再待多久,婉清和语嫣却可以代传下去。 时间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去,中秋到来之时,大理国镇南王府,热闹非凡。 除了家和团圆,与萧峰段誉再会。 孟良还见到了奉掌门之命,来天龙寺交流的虚竹。 这个质朴的小和尚,已知玄慈和叶二娘身份,但似乎与红尘也越发接近。 因为从他口中,孟良还听到了个熟悉身影的下落。 “这还真是有宿世因缘?” 会不会有结果,谁也不知。 不过虚竹给他们留下的印象都非常好,顺理成章,成为了好朋友。 到了夜间,鲁达等人也赶到了,大家一起畅快饮酒吃肉,一如年关之时。 这一晚,是相聚之时。 就连燕云十八骑也来了,他们被耶律洪基放出来后,竟干脆南下,再不回去。 但这一晚,也是离别之时。 热闹过罢,万籁俱寂之时,竟有了几分寒意。 黑玫瑰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向这位主人道别。 “无论千难万险,我一定会回来。” 轻轻一吻,孟良别过,就此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大雪山一带,多有崇山峻岭,地势甚为凶险。 只见一条雪水化作的深涧之上,一个身影踏水而过。 他功力已达至当世绝顶,在山岭间纵横,好似一缕落叶。 孟良沿着山道而行,越行越高,道路也越发难行。 随着海拔增高,氧气含量开始下降,但这对于他来说,半点影响也没有。 很快,便到了图中所示不老谷的所在地。uu看书 ww.uukanhu 这里云雾深锁,却是瞧不见哪里有谷口。 找寻片刻,越过一颗大树之时,孟良停下了脚步,因为这树上,刻着一些字。 他本以为,会是逍遥子所留的那句神书已随逍遥去,此谷唯余长春泉。 但停下来仔细瞧过后,却大吃一惊。 这字年代已久,相信该是三十年前所刻。 写得乃是:“本教神功,尽藏于此,有缘者得之,学成下山,续我神龙教香火。” 孟良一见,心中不由大颤道:“龙儿!” 当即目视四方,终在重重云雾之中,发现一处入口。 他提起急奔,只飞过十五米,便入了里面。 一闯进去,孟良便感到这里大不寻常。 阳光耀眼,花香扑鼻,竟是另有天地。 外面山势凶恶,这里面却是暖意如春,谷内谷外,根本是两个世界。 这里不大,花草果树甚多,北处有一汪清泉,泉水在山谷中流淌,又渗入了地下。 举目四望,只见五十米之外的花草丛中,立着一间屋子。 孟良静静往那里走去,推开房门,只见屋中陈设简单,但十分雅致。 屋内无人,他伸手一摸,感到虽无尘土,可也好似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打开放置于桌上的茶壶,里面已是干涸。 “她必是来过,可又不在此处。” 孟良坐于一旁,似是跨越时空,感受到龙儿一般,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际间,一片虚幻的景象,渐渐凝聚起来。 第61章 当年种树因 云雾弥漫,席卷在幽谷上空,重重深锁之中,现出一个孤单的身影。 她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向远方怔怔凝望。 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目倏然张开,两个浅浅梨涡,露出几分笑意。 纤纤素手微转,一柄长剑,绽放出灿烂光华。 长剑飞扬,清丽无双的身影,亦随之腾起。 幽谷之中,变化无常的云雾,忽然奔流涌动,如一道道白色匹练,伴在她的身旁。 剑起,云动。 亦幻亦真中,剑光云气,彼此融入,互相辉映,显现出一股神奇、无法形容的景象。 在孟良眼中,剑势、剑意、剑招,毫无意义可言,因为无从判起。 这一剑,既含剑招亦有掌势,那一剑,内功轻功自然引动,随心所欲,想到什么便练成什么。 既不必拘泥,亦不需记忆招数,自然而然从心传向手足。 孟良微微凝想,已从中悟到了真髓,但他此刻,气息安宁,并不随之奔涌。 金色的阳光,终于穿破云层,洒下一片金芒。 云雾散尽,惟余一缕思念,流淌在心中。 ...... “这就是不老泉吗?” 孟良来到了谷北清泉之畔,一眼望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勉和英俊沾点边的脸。 阵阵波纹涌现,孟良捧起泉水,用鼻子嗅了嗅,双目瞧了瞧。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嘛。” 但眼前,奇花异果,珍奇异兽,共聚于这谷中,显然又该有不同。 孟良见到了全身金鳞的菩斯曲蛇,也见到了羽毛闪现异彩,帅到离谱的神雕。 “这是一处灵气汇聚的泉眼,喝下它,倒是能在此长生不老。” “但离了此谷,灵气散尽,便比寻常人还要衰老。” 孟良疑惑道:“是谁创造了这里?” “自然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 “万千怕死之辈,创造了这万千世界,留一处灵地,欺骗自己可以长生不老,实则,不过是苟且而活。” “无论千年万年,终会随风而逝。” 这一番话,极尽嘲讽之意。 在孟良听来,最吸引他注意的,却是那句创造了这万千世界。 “待你日后修为高深,自会明白。” “眼下,你先喝下这泉水罢,导气归虚,融入真气之中。” 孟良立时想到了“引灵”二字,没有犹豫,大口大口饮了下去。 泉水清凉,入得腹内,渐渐升腾起一股热气。 孟良盘膝而坐,依法而行,将其顺入经脉,走过一周天,渐入丹田之中。 刹那间,好似开启了一个开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身各处都涌动起来。 自行运转的真气,也自行走向了从未走过的道路。 “这是?易筋洗髓?” “总算你没有太笨,稍待一日,等效用发挥完毕,就送你去见你的小相好。” “不过,说起下一个世界,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这一回,声音透着几分鸡贼,让孟良心中不禁浮现起某个鹰酱。 “夭寿啦,不搭理人的系统要和我商量商量!” “别这么说嘛,我还是很和蔼可亲的。” 随着肩膀似被人轻拍,一段信息适时浮现在孟良脑海中。 白金坐佛堂,千载杀气藏; 青木鼎前望,是谁甘自伤; 赤火耀南方,神剑威名狂; 玄水千重浪,望乡哭断肠; 黄土忠义扬,英魂却彷徨; 天地两茫茫,慧眼辨阴阳。 “这打油诗谁做的,太没水准了吧!” “细节方面我们就不必深究了,这诗的意思你应该略懂了吧。” 白金、青木、赤火、玄水、黄土,这指得应该是五行,具体应是某种拥有五行力量的宝物。 孟良点了点头道:“那后面,指得是寻找它们的线索吧。” “没错,除了五行,还有阴阳,一共是七种东西,它们都在下个世界之中,你顺便帮我找齐。” “我......我拒绝!” “没好处的事情不干。” 孟良两手交叉在胸,眉毛微挑,一脸地不爽。 “我送你去和小相好相会,这不是好处吗?” “这是你先答应我的,这不算,再说,这么大的忙,你好意思不拿点压箱底的东西出来吗。” 孟良边说,两只手边画了个极大的圆,表示当先困难太大了。 “那你想要什么。” “装备、宝物、功法、神兽还有天材地宝什么的,先各来一份我尝尝。” “要是能不被发现的给这些东西,我还找你干什么!” 气急败坏的声音差点把孟良耳朵给震聋了,他疑惑道:“会被发现,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 语气一转,系统无奈道:“这个世界有点特殊,他的创造者是一位还活着大前辈。” “我要是给你一些太强东西,铁定会被他发现。” “是这个原因啊,怪不得你说无任务无奖励。” 孟良嘿嘿一笑道:“原来你也不特殊啊,我还以为诸天万界属你最横呢。” “他不过是比我强大一点罢了。” “这样吧,我把镇世符留给你如何。” “这玩意有啥用啊,吸纳别人能量我又用不着。” 孟良假装不屑道,很快便听见了想要的回答。 “我把它的吸纳功能帮你完全解开不就好了。” “成交......一半。” “哎,怎么只有一半呐。” 孟良道:“这吸纳功能听起来很美好,但是总是知道一个道理,白白得来的东西,一定会付出代价。” “吸纳旁人功力,肯定对我有影响吧。” “哎呀,你很懂行嘛。” “你猜得没错,到了下个世界,武力提高,功力会附带人的精气神,你要不断吸纳,心神一定会受影响。” “不过呢,少吸那么一点点,或者吸纳天地的异宝,就没什么太大影响。” “异宝?”孟良眯起眼睛,手指勾了一勾,虽然面前空无一人。 随着又一段信息入脑,孟良记忆中,多出了四个显示有重宝存在的遗迹所在地。 “好了,成交!” “该死的穿越者,每一个都这么奸猾。” “别那么丧气嘛。” 两手放在脑后,一根花草放在鼻尖,望云雾百变,珍禽异兽共舞。 百无聊赖中,他不禁问起了一个压在心中已久的疑惑。 “为什么当时会有人用火炮埋伏我们。” 为了安全,孟良曾派人打探过当时的形势,对此竟然一无所觉,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嘛,你听说过气运吗?” 孟良点了点头道:“可这玩意不是虚无缥缈吗?” “话不能这么说嘛,你都能穿越了,还不许人家有气运。” “那倒也是,可这跟我被炸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当时许下的愿望吗?” 愿望,孟良心想我许的愿望很多啊,比如什么亿万富翁啦,香车美女啦,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当然是你接到我邀请时候的那一个啊。” 降低难度,不要太难? 孟良蓦地张开了嘴巴,所以这才是世界线被改变的真正原因? 我之所以会被那些人拼死反击,实则是气运被逆转后的反噬! 一想到这些,他立刻问道:“那么,原本我是必死无疑。” “这倒不是,你若是读天下道藏,悟出一门至高武学,那就不会身死。” “或者,你要是心狠一点,手毒一些,那也有概率不会被反噬致死。” 原来这一切,全是当初我许愿所致。 “你妹的,你就不会不应啊。” “我也是有职业手册的,这方面可不行。” 日月轮回,当长春谷又披上夕阳余晖的时刻。 孟良身体之中,uu看书ww.ukanh 感到一股力量正源源不断地往上涌,他随手一捏,一块青岩捏得粉碎。 这次用的是本力,也就是肉体力量。 虽然因为修炼外门功夫的缘故,孟良的膂力已十分大,但这次,显然超出了原本层次。 “好家伙,单凭这个肉体,放到现代,我也能一个打一百个。” “不止是这样,你再瞧瞧你的样子。” 孟良一听,再朝不老泉看去,只见脸还是那张脸,年岁却小了一些,与他当年出西安府时无二。 “我靠,返老还童啊。” “不用激动,易筋洗髓会有年轻效果的,不过仅此一次而已。” 话音一落,面前云气凝聚,一朵祥云落在脚边。 “好了,上路吧。” 孟良摩挲着下巴,想了想道:“能不能换成五彩祥云。” “好的,没问题。” 祥云一动,果然转变。 左脚先试了试,稳如泰山后,孟良两脚放了上去,踩几脚,跳一跳,只见这朵五彩祥云,就像老太监的脸皮一样结实。 “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小地方,没见过嘛,哎对了,我这次到底去的是诸天万界的哪个世界呢。” “佛曰不可说。” “反正你一过去就会见到主角,到时候肯定会有惊喜。” “惊喜?” 莫非是我喜爱的世界。 山村小子长生路,质朴少年入仙门? 姓韩或者姓张? 正嘀咕着,祥云腾空而起,径直向着天空中一扇敞开的大门而去。 第1章 诸天万界头1遭 夕阳西下,伤心人在天涯。 见到姓韩的就问你家有没有二愣子,碰到个腼腆少年总会想到这货是不是张小凡。 “什么我会很惊喜,这惊喜毛线啊!” 已经魔怔的孟良气得一扔石头,砸出一长溜的水漂。 五肢敞开,仰天倒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两眼往上望。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还是不见龙儿的身影。 “我看我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小地方吧。” 孟良嘀咕道,这里叫做三河村,地如其名,有三条小河流过。 百十来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得饱穿得暖。 “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怎么会有逆天主角诞生呢。” “哎,我还是太年轻了,居然信了死系统的鬼话。” 正惆怅时,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好像有人窥视的样子。 他侧过头来,眼睛斜斜一漂,便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不禁咦了一声道:“这两货好奇怪啊。” 只见这二人十六七岁年纪,俱是一身的窄袖圆领袍,用料花样一模一样,就是颜色有所区别。 三河村的百姓都穿粗布麻衣,这种丝绸料子,就跟这二人一样,面生的很。 “喂,你们哪来的啊。” 孟良勉强支起身子,来了个没有特色的开场白,心中还在想着离开三河村后,要先去南方走一遭。 但接下来的一幕,瞬间把他雷得里焦外嫩。 “我去,你看你看,这npc真的是完全拟真化啊,肌肉戳下去还会反弹。” “我觉得呢,还是缺少了古风韵味,怎么能说出喂这种现代用词呢。” 一个满面震惊神情,拿小指头不住戳孟良结识的臂膀。 另一个一脸认真的表情,说完那句怎么能说喂之后,还清清嗓子,有模有样道:“他应该这样说,汝等何来,到此何事。” 看完这单口相声,孟良神情呆滞,身形晃动,恍惚道:“你妹,竟然是网游世界。” 这话一出,忽然间天地变色,一道极粗的雷电劈了下来,孟良咕嘟一声,瞬间被电倒在地。 “小白你看,他晕倒了哎。” “这是新手剧情啊!快上,趁机杀怪爆装备啊!” 就在两个新手玩家扑上来的瞬间,一股强大气息勃然而起。 “爆你妹啊!你鬼谷八荒玩多了吧!” 听在玩家耳中,却是歪布芭比叽里咕噜的奇怪语言。 孟良无语凝噎,他能听懂玩家口中的现代对白,却不能跟他们用这种方式交流。 因为,这会触发保护机制,随之而来的便是天降神雷。 在刚刚被电倒的瞬间,耳响起个声音道:“我道是谁触发了保护机制,原来是个从别处来的小友。” “既然有缘,就好好游玩我的世界吧。” 随着声音渐行渐远,孟良眼前,浮现出个颇为熟悉的界面。 这种游戏界面,当真是有近十年未见了。 上面有两个选项可供选择,一是坚守旧日,真人化体验,二是迈向新生,玩家式体验。 “这当然是……选择前者了。” “我可是看过超神机械师的。” 说着,手微微移动,选中了后一个选项。 只见这界面缓缓消逝,随之孟良感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摩擦着下巴,眼睛一眯,目光扫向两个玩家,孟良道:“过来。” 被点名的玩家小白一个激灵。 方才他用了玩家出生自带的探测术,得到的结果是红色,极度危险! “就你这个怂样还想爆我装备。” 孟良心里一阵暗笑,明面上装模作样道:“勇士,报上你的名字,我需要你的协助。” 闻言顿时愣住,右手紧紧握住,心中流泪道:“还是npc好啊,不仅不记仇,还要给我发布任务!” 他按捺住激动心情,语气平和道:“在下剑小白,愿为前辈赴汤蹈火。” “很好,去帮我买身像样的衣服来。” 话音刚落,孟良果然受到提示,请输入历练值。 真人化体验有权力向玩家发布任务,历练值为必要奖励,其他你所给予的一切为可选奖励。 “那就随随便便,给个一百好了。” 随着孟良心里这个数字出现,同一时间,剑小白接到了任务,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他为了更像一个古人,不做其他,先从近处小镇上买了几身上好衣服。 “若不嫌弃,就请前辈收下吧。”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来,双手捧着,诚恳地奉上。 孟良顿时黑人问号。 好家伙,你预判我的要求吗,怎么还提前准备好了的样子。 接过那套衣服,窸窸窣窣地声音飘过。 换好衣服,洗干净脸庞,顿时叹道:“怎一个英俊可形容。” 孟良注意到自己这一身,和他们两个基本一样,顿时搞明白了原因。 “小子,这衣服很不错,我就收下了。” 随着最后一个了字落下,任务完成,一切都很顺利。 虽然孟良并没有收到提示,但从剑小白的脸上的喜色,uu看书 ww.kansucm 仍然判断出了结果。 “不知道任务给的历练值最高额度是多少。” 孟良嘀咕着,正打算找另一个玩家测试一番时,忽然发现,这二人好像有点古怪。 只见另外一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玩家,头顶发出了一长溜的文字。 “小白小白,你接到任务没。” 这是什么情况,玩家间的密语吗? 孟良瞪大了眼睛,见那剑小白也飘出:“当然接到了,红色任务,看来十分棘手啊。” 奇怪了,还有别人在旁边吗?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像只有自己嘛。 这时,那剑小白忽然抱拳道:“小子有急事请前辈相助。” 差不多同一时间,密语又冒了出来:“还可以这样的吗?” “当然可以,我就知道你没有看过前两轮封测前辈的攻略。” “这个,这个,反正有小白你在嘛。” 说着还浮现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包。 “辣眼睛,辣眼睛,差点瞎了。” 孟良连忙道:“有屁快放。” “多谢前辈,请听小子慢慢道来......” 公共任务:剿灭逃窜的匪首马五。 当然了,这个任务提要是孟良自己总结出来的。 这位剑小白同志从很远很远说起,什么孤身探虎穴,冒死得情报,边战边退,败退到了三河村。 “乖乖,你不去说书简直可惜了。” 孟良心中一阵无语,顺势答道:“嗯,除恶扬善,乃我辈侠义之道,且带我去会他一会。” 第2章 有趣的体验 这是一款叫做天缘的网游,由天工集团制作,号称可以让玩家融入其中,感受真正的第二世界。 目前已经过两轮封测,正在进行第三轮封测,由天工集团特别挑选的一万名玩家测试。 青山镇,天缘新手区之一。 天缘行政制度明确,百户为里(村),五里成乡,人口密集商旅繁华之乡称作镇。 青山镇辐射周遭八乡五十二里,每一处地方都是个新手出生地。 “然而,我的出生地也太诡异了吧。” 家山将手中的新手百科揉成一团,然后气愤地扔进了一旁的废墟之中。 百科告诉他,完成任务可以获得历练值,每一千点历练值兑换一个点数。 点数可以用来升级力量、体质、敏捷、灵力四个基本属性,也可以保留以作复活之用。 玩家学到这个世界的武学后,会直接转变为技能进入面板。 可以注入历练值来提升技能等级。 因此历练值很重要,因此在一个无人的废墟村子能有什么任务! 嗷呜! 家山菊花一紧,感到了一阵阵不安。 “一个人单枪匹马,很可能会被小野刚了。” “与其继续坐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寻找一个伙伴吧!” 他左右打转了一下,正思索往哪个方向去时,三个身影由远及近,慢慢走到了这里。 就是他们了!家山赶忙上前搭讪。 “嗨......要不要一起做闯荡?” 走在最前的少年目光一凝,然后缓缓道:“我辈侠义之士,正该结伴同行,匡扶正义。” 家山马上点点头,主动伸出了手,“周家山,可以叫我家山。” “剑小白,这是剑琉璃。”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发出个达成共识的表情。 几乎是同一时间,家山接到了任务提示。 【寻找马五:大侠孟良要铲除逃窜至青山镇的匪首马五,请协助他找到马五的藏身之地,奖励历练值一百点。】 原本还在想怎么没有介绍另一位玩家的家山,顿时一个激灵。 “哇,这就是npc吗,好真实啊,几乎分辨不出来啊。” 家山吃惊之余,顺势抛出一个探测术。 红色......极度危险! 连血蓝条都是无数问号的npc! 顿时心中一颤道,新手区域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人物出现。 “阿黄这个混过二轮封测的渣渣,情报完全错了啊。” 踏过清水河,穿过田垄小道,孟良便来到了一处密林。 刚一进去,便看到了五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围在火堆边喝酒吃肉。 “乖乖,跟着玩家找怪倒是一绝啊。” 这厢孟良正在感叹,那厢的土匪蹭一下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瘦长脸型的汉子骂骂咧咧道:“爷爷们正不爽呢,就来几个送死的。” 见看起来就很可怕的土匪靠近,家山先抛了一个探测术。 三百五十点血量,物理属性,呈现有一定危险的黄色。 家山立刻和剑小白剑琉璃进行了内部交流,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孟良这个特殊性的npc,可以看到他们的玩家频道。 “原来我们在他们眼中,也是有血条的啊。” “不知道我的攻击力是多少呢。” 孟良心中话音落下,右手抬起,从左至右,微微划出一横。 在场众人只觉得心神一颤,好似出现了一把燃烧着烈焰的火刀。 刀锋划过,片甲不留。 五个土匪被孟良的火焰刀刀劲一冲,顿时衣衫尽裂口喷鲜血,最后仰面向天,缓缓倒下。 “这就是大侠真正的实力吗!” 剑小白家山琉璃吃惊地看着地下的尸首,方才那一招,打出的是-9999的伤害。 还只是大侠随手那么一挥! 其攻击力之高可以想象。 “咦,这是什么?” 孟良眼角扫到了一个书页样的事物,好奇地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 虽然被火焰刀扫到了,但上面的图画还是完好无损。 这上面是一式刀法,平平无奇,烂大街的货色。 孟良失望之余,又扫了一遍其他四个人,一共得了二三两银子。 对于玩家来说肯定是杀怪爆东西,对我来说,到底是算什么呢? 孟良嘟囔着,顺势看了看几人的密语。 什么天呐npc会拾取自然是被忽略掉了,马五任务还没有完成让他微微注意了下。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按照网游的尿性,新手boss当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了。 “大侠,请恩赐我们几招武功吧。” “哦,你们居然看到我的招式,看来你们很有悟性,也很有缘分啊。” 孟良一边说,一边听取刚刚出现的声音。 【npc式体验对玩家传授武学时,可以选择历练值作为定价货币。】 【注:选择历练值则不可以获取正常的金钱报酬。】 “金钱对我来说能有什么用啊,当然是要历练值了。” “先来看看它有什么用处。” 没有什么界面可供操作,一切都是随心而动。 方才那一招,看书 .uukansu.c是火焰刀的白虹贯日,孟良心中默念五百历练值,就算是设定好了。 不过,在他准备好了之后,却得到当前武学等级过高,无法传授的提示。 “果然有限制,只有像我一样,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才能学习高深武学。” 看向手中的一式刀法,孟良露出了笑容。 拜过目不忘所赐,当年在西安府记下的许多粗浅功夫,仍然没有忘却。 光是柳家的轻身功夫,拿出来拆解一下,便能一技七卖。 【土匪刀法第一式】【青烟步入门功夫】【长拳第七式之横刀立马】 林林总总的武学,每一招每一方都包含着武学的基础知识。 顿时让三个玩家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心中直吼出了两个字,武神! 数了数自己的历练值,刚好可以学习一招菩提剑法,剑小白咬了咬牙,立马选择了学习。 历练值化作银两模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很快又到了孟良手中,看起来和真实银两没什么区别,但就在刹那间,镇世符微微温热了一些。 孟良感到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真气,顺着掌心流入了自己体内。 “我去,原来历练值对应的是真气啊。” 他连连惊叹,忽然意识到,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那么自己发布任务时,给予的那些历练值,难道扣除的是自身真气? “可我没感觉到真气有消失啊。” “莫非是一百点历练值扣除的太少,还不及我真气自行运转恢复的快。” 第2章 玩家是1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是一款叫做天缘的网游,由天工集团制作,号称可以让玩家融入其中,感受真正的第二世界。 目前已经过两轮封测,正在进行第三轮封测,由天工集团特别挑选的一万名玩家测试。 青山镇,天缘新手区之一。 天缘行政制度明确,百户为里(村),五里成乡,人口密集商旅繁华之乡称作镇。 青山镇辐射周遭八乡五十二里,每一处地方都是个新手出生地。 “然而,我的出生地也太诡异了吧。” 家山将手中的新手百科揉成一团,然后气愤地扔进了一旁的废墟之中。 百科告诉他,完成任务可以获得历练值,每一千点历练值兑换一个点数。 点数可以用来升级力量、体质、敏捷、灵力四个基本属性,也可以保留以作复活之用。 玩家学到这个世界的武学后,会直接转变为技能进入面板。 可以注入历练值来提升技能等级。 因此历练值很重要,因此在一个无人的废墟村子能有什么任务! 嗷呜! 家山菊花一紧,感到了一阵阵不安。 “一个人单枪匹马,很可能会被小野刚了。” “与其继续坐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寻找一个伙伴吧!” 他左右打转了一下,正思索往哪个方向去时,三个身影由远及近,慢慢走到了这里。 就是他们了!家山赶忙上前搭讪。 “嗨......要不要一起做闯荡?” 走在最前的少年目光一凝,然后缓缓道:“我辈侠义之士,正该结伴同行,匡扶正义。” 家山马上点点头,主动伸出了手,“周家山,可以叫我家山。” “剑小白,这是剑琉璃。”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发出个达成共识的表情。 几乎是同一时间,家山接到了任务提示。 【寻找马五:大侠孟良要铲除逃窜至青山镇的匪首马五,请协助他找到马五的藏身之地,奖励历练值一百点。】 原本还在想怎么没有介绍另一位玩家的家山,顿时一个激灵。 “哇,这就是npc吗,好真实啊,几乎分辨不出来啊。” 家山吃惊之余,顺势抛出一个探测术。 红色......极度危险! 连血蓝条都是无数问号的npc! 顿时心中一颤道,新手区域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人物出现。 “阿黄这个混过二轮封测的渣渣,情报完全错了啊。” 踏过清水河,穿过田垄小道,孟良便来到了一处密林。 刚一进去,便看到了五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围在火堆边喝酒吃肉。 “乖乖,跟着玩家找怪倒是一绝啊。” 这厢孟良正在感叹,那厢的土匪蹭一下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瘦长脸型的汉子骂骂咧咧道:“爷爷们正不爽呢,就来几个送死的。” 见看起来就很可怕的土匪靠近,家山先抛了一个探测术。 三百五十点血量,物理属性,呈现有一定危险的黄色。 家山立刻和剑小白剑琉璃进行了内部交流,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孟良这个特殊性的npc,可以看到他们的玩家频道。 “原来我们在他们眼中,也是有血条的啊。” “不知道我的攻击力是多少呢。” 孟良心中话音落下,右手抬起,从左至右,微微划出一横。 在场众人只觉得心神一颤,好似出现了一把燃烧着烈焰的火刀。 刀锋划过,片甲不留。 五个土匪被孟良的火焰刀刀劲一冲,顿时衣衫尽裂口喷鲜血,最后仰面向天,缓缓倒下。 “这就是大侠真正的实力吗!” 剑小白家山琉璃吃惊地看着地下的尸首,方才那一招,打出的是-9999的伤害。 还只是大侠随手那么一挥! 其攻击力之高可以想象。 “咦,这是什么?” 孟良眼角扫到了一个书页样的事物,好奇地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 虽然被火焰刀扫到了,但上面的图画还是完好无损。 这上面是一式刀法,平平无奇,烂大街的货色。 孟良失望之余,又扫了一遍其他四个人,一共得了二三两银子。 对于玩家来说肯定是杀怪爆东西,对我来说,到底是算什么呢? 孟良嘟囔着,顺势看了看几人的密语。 什么天呐npc会拾取自然是被忽略掉了,马五任务还没有完成让他微微注意了下。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按照网游的尿性,新手boss当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了。 “大侠,请恩赐我们几招武功吧。” “哦,你们居然看到我的招式,看来你们很有悟性,也很有缘分啊。” 孟良一边说,一边听取刚刚出现的声音。 【npc式体验对玩家传授武学时,可以选择历练值作为定价货币。】 【注:选择历练值则不可以获取正常的金钱报酬。】 “金钱对我来说能有什么用啊,当然是要历练值了。” “先来看看它有什么用处。” 没有什么界面可供操作,一切都是随心而动。 方才那一招,uu看书ww.uukansh是火焰刀的白虹贯日,孟良心中默念五百历练值,就算是设定好了。 不过,在他准备好了之后,却得到当前武学等级过高,无法传授的提示。 “果然有限制,只有像我一样,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才能学习高深武学。” 看向手中的一式刀法,孟良露出了笑容。 拜过目不忘所赐,当年在西安府记下的许多粗浅功夫,仍然没有忘却。 光是柳家的轻身功夫,拿出来拆解一下,便能一技七卖。 【土匪刀法第一式】【青烟步入门功夫】【长拳第七式之横刀立马】 林林总总的武学,每一招每一方都包含着武学的基础知识。 顿时让三个玩家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心中直吼出了两个字,武神! 数了数自己的历练值,刚好可以学习一招菩提剑法,剑小白咬了咬牙,立马选择了学习。 历练值化作银两模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很快又到了孟良手中,看起来和真实银两没什么区别,但就在刹那间,镇世符微微温热了一些。 孟良感到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真气,顺着掌心流入了自己体内。 “我去,原来历练值对应的是真气啊。” 他连连惊叹,忽然意识到,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那么自己发布任务时,给予的那些历练值,难道扣除的是自身真气? “可我没感觉到真气有消失啊。” “莫非是一百点历练值扣除的太少,还不及我真气自行运转恢复的快。” 第3章 匪首·马5 功行圆满,真气自行运转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和人体的新陈代谢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恢复增长。 毫无察觉的流逝,那就跟没付出几乎一样。 但从玩家历练值中转化来的真气就大不一样了。 这种真气虽然微弱,但十分特殊,没有经过引导,便和原本真气融为一体了。 “也就是说,不用怕什么异种真气冲突,也不怕心神受到影响。” “虽然很微弱,但是积沙成山,迟早是大补益啊。” 孟良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三声。 ...... 菩提剑法共有七剑,孟良以树枝代剑,使出了第一招,定心剑。 剑招虽不华丽,但绵里藏针,以一股微弱真气攻击敌人神门穴。 与武当派神门十三剑颇有相似之处。 孟良使完剑招后,又讲解各处穴道和用劲的技巧。 这一连串讲解下来,唾沫横飞,硬把自己说了个口干舌燥后,终于听到那句传授成功,解锁传授cg。 有了第一次后,日后传给玩家武学时,就不用他亲自上阵,而是自然而然生成一段画面,展现在玩家脑海中。 “我怎么越来越觉着我也成为游戏功能的测试对象了。” “算了,毕竟玩家对我也有好处嘛。” 玩家学成武学会变成技能,技能威力受等级和熟练度影响。 等级依靠历练值来提升,熟练度就必须一点一点的去使用。 “啊,这熟悉的机制。”孟良笑着感慨道:“出现在诸天万界,倒是挺好玩的。” 传下几招武功,接下来就是继续寻找马五了。 继续往前,孟良见到了越来越多的玩家,模样有俊有丑,穿得衣服五花八门。 他不说,没人知道他不是个玩家,玩家不说,也没人知道他们不是个人。 于是乎这世界就这么安定地运行着。 直到穿过密林,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和四五个捕快斗得难分上下。 只见这马五陷入了捕快的包围之中,是左劈右砍,胳膊来挡剁胳膊,腿来挡剁大腿,只杀得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孟良看着一位玩家在边角夸张地直播话语,顿时就想笑。 这马五武功倒也不俗,使得一手好刀法,两条臂膀似有千斤力气。 身上穿着灰色袍子外面套着件皮甲,手里那把大刀端得是金光闪闪,颇为威风。 挥舞之时,还有一股淡淡的刀气萦绕。 那马五越打越急,整个人犹如一个刀光组成的旋风,飞沙走石,连连发出爆裂之声,瞬间将让四五个捕快手上腿上多出了几道伤口。 “卧槽,这太厉害了。” “我刚刚被刀气一扫,就流血流到死了。” 刚才一波帮着捕快缉捕马五的玩家,可谓是死伤惨重,连连损兵折将。 家山看着这等场景,不由得向后一缩,丢过去一个探测术。 匪首·马五,危险程度达到红色,极度危险! 又是一个极度危险! “不知道孟大侠能不能对付得了他。” 认识孟良的三个玩家不由得闪过了这个念头。 看到密语,孟良一愣,“这家伙跟我一个评价?” “这倒是有趣了。” 目光露出四分认真,拔地而起,猛然跃向前去。 马五杀罢一阵,刚要吼叫两声来助助兴,忽然间一人落在了眼前,伸手勾了勾道:“来玩玩。” 见有个人竟然敢跳出来这么挑衅,一边的玩家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卧槽,这货这么凶猛啊,莫非是传说中行侠仗义高深莫测的大侠?” “什么啊。”另一个看起来就很精明的玩家闻言,反驳道:“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大侠,肯定是仗着家里有个前辈就跳出来为所欲为。” 几个玩家暗自点头,深觉这位兄台之言大大在理,一手搭个凉棚,向远处遥望,“暗中保护的前辈在哪里呢。” “好小子!竟敢瞧不起马爷爷。” 马五见这小子不仅没有逃得远远地,还跳出来挑衅,登时火冒三丈,一招巨灵开路向孟良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马五只觉劲风扑面,拳锋已近在眼前。 孟良一拳轰出,如霹雳闪电一般,拳出之时,隐隐带着刀剑清啸之声。 这一拳打断了马五的刀招,正中他的面门。 只听得蓬地作响,这个人高马大,方才还凶悍至极的贼首。 蹭蹭蹭被打得倒退了六步,金刀往地面一插,这才堪堪止住了去势。 一丝丝鲜血从额头渗出,顺着脸庞往下缓缓滴落。 “好硬的头啊。” 孟良摸了摸拳头,轻轻吹了两口气,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被他一拳击退,马五立刻清醒过来,他咬了咬,一把抹去额头血迹,大吼一声,两手握刀呈纵向劈砍之势。 一股淡薄的黄金刀气从刀身上喷发,隔空劈出二十米的距离,掠向了孟良。 被轻易躲过后,刀气撞到地面,顿时引发一阵爆裂。 尘土飞扬,乱石四溅,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也被劈成了两半。 爆炸掀起一股得气浪,将两边的玩家和捕快全都吹得凌空倒飞出去,落到了十米开外的石头上。 “这一招倒是蛮有威力的,再使一次我瞧瞧。” 孟良一笑,uu看书 ww.ukanshu.co又一次勾了勾手。 马五脸色大变,额头冒出了细密汗水,混合着血迹,顿时成了血汗。 方才那可是他保命的狠招,用罢之后,体内真气已经损耗大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身形一动,急闪出去二十多米。 刚要换口气,忽听得上面传来熟悉的刀剑啸声。 抬眼一望,一只沙包大的拳头越来越近。 孟良重拳轰出,马五胸口向内一陷,整个人顿时被砸到了地面上,形成了个深邃的人形坑洞。 拍拍手掌,蹲在坑前,孟良认真地说道:“你刚才那一刀不错,教我学学,我饶你小命怎么样。” “我给你,你真的会绕过我吗?” “当然,我从来不骗人的。” 马五于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希望,不敢放弃,开始将自己的刀法和盘托出。 他只说了一遍,孟良就全部记住了,哦了一声道:“倒是有点意思。” “你说过会饶我不死的。” “是啊,我是说过,不过,他们饶不饶你,我就管不着了。” 孟良两手一摊,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几个嘿嘿笑着的捕快走过过来,伸手一抓,将酸软无力的马五提了上来,枷锁铁链一应俱全,给他上上下下全都戴上了。 “这位大侠,请随我们回衙门领取赏银吧。” “咦,还有赏银?” 孟良露出了笑容,在青山镇玩家的注目礼下,随着几个捕快缓缓离去,只留下一个并不高大的背影。 第4章 6扇门 倒吸一口凉气,玩家们顿时议论纷纷。 “这就是极度危险的实力吗!” “你忘了马五也是极度危险。” 虽然感觉是同一等级,但这个的表现,显然是要危险多了。 “只要足够努力,我也能做到的!” 剑小白握紧了拳头,只觉剑客梦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了。 ...... 衙门在青山镇之上的建安县,人口众多,商业繁华,颇有唐宋时期的风华。 自称幼小便隐居山野,对世事一无所知。 孟良以这个身份,通过几番交谈,探得几分信息。 这个朝代也叫做大宋,但幅员辽阔,国力强盛,绝非之前大送可比。 当今天子姓柴,在位二十一年,政治清明,深得民心,其武功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时人评价他多有太祖之风。 天子会武功,孟良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渐渐他才明白,这个世界的体制大不一样。 造成这种不同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武力过于高强。 天子既是国家的领袖,也是领袖武林的至尊。 “孟少侠,你既要寻安身之地,不如和我们一块儿来做亲军卫如何。” 孟良听得愣了一下,反问道:“刘捕头,你们不是捕快吗?” 这话一出,引得几个捕快哈哈大笑。 “捕快是百姓对咱们的俗称,在朝廷上,就叫做亲军卫。” “官署全称亲军都督府,江湖上的朋友都叫六扇门。” “这个名字,倒是传得更响亮。” 一听六扇门的名字,孟良顿时就明白了,他问道:“不知亲军卫,分几个类别,一般都做些什么公务。” 细细听来,这个六扇门,与传说中略有不同。 它隶属于刑部之上的政事堂,与皇族组成的护龙山庄,和皇城之内的皇城司三足鼎立。 其人数之多广,门内武功之完备,单独提出来,也不亚于江湖上任何一家实力。 而六扇门的捕快,独立于正邪之外。 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大门大派的弟子,只要犯了事,均对其有管辖权力,更别论单走江湖的独行侠客。 他们与武林,虽共存而关系微妙,原因有三。 一是借武林至尊,号令天下之大义,在师出有名事出有因的情况下,可以无条件驱使任何势力为之所用。 在这一方面,护龙山庄和皇城司,都有同等的地位。 能否驱使得了,便要看身居高位者的个人威望如何了。 二是六扇门作为一个拥有完备修炼体系的组织,常常会和江湖势力抢夺人才,培养之后,又会上门来找麻烦。 这麻烦,就是国有国法门有门规八个字,六扇门以国法行事,但江湖人,一般将门规置于国法之上。 三是情报,六扇门网罗天下事,有意或是无意,总会探到一些别人不想让知道的事情。 而江湖门派之于六扇门,也令他们头疼抓狂。 一帮以正邪是非彼此区分的家伙,总会一有机会就打得没完没了。 所以,大家客客气气,又暗地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六扇门的种种,最吸引孟良的便是情报资源。 代表着阴阳五行七种力量的宝物,虽有线索,却仍不怎么明了。 除六扇门外,护龙山庄和皇城司似乎也干此事。 所谓蛇有道鼠有洞,天下间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说自身的情报来源。 但比起依靠朝廷,将人马遍布至各地的六扇门,任何势力都要逊色三分。 在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们仅仅能掌握自身周边的消息。 六扇门却可互通情报,推断一件大事的全貌。 从这点来算,倒有点更像是锦衣卫了。 刘循守微笑道:“少侠缉捕马五,身有功劳,由我推荐一下,做个治安校尉,可谓手到擒来,一年半载后,升任都尉,想必也不是难事。” “若要做走马都尉,巡视天下,则需经过三重考验。” 校尉便是俗称的捕头,至于捕快,指的是一般军士。 治安校尉,顾名思义,治理一方安全,巡街走巷,穿乡过里,遇到马五这等悍匪,也会出面缉拿。 走马都尉,则负责江湖要案,奔行州郡之间是常有之事。 走马从无校尉和军士,都由都尉做起,权柄更在看似平等,主管一郡事务的治安都尉之上。 江湖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神捕。 “不知这考验由谁而定。” 若要做,就要做最说话最响亮的那一个。 刘循守微吸了一口气,诚恳地赞叹道:“少侠志向远大,令人佩服。” “想我十年前若有你这般胆气,也不至于碌碌无为,连个马五都拿不下来。” 说完感慨,刘循守话锋一转,道:“这马五尚有数个同伙,武艺比他更为高强。” “朝廷特派来一位神捕,少侠明日可与他一见。” “如此,倒是不用我多跑一趟了。” 验明正身,关了马五,孟良拿到了该得的赏银,随后先找了个地方暂时安歇。 从玩家们的密语来看,目前不过是第三轮封测,连带前两轮就存在于此的玩家,总数不超过三万人。 这点人数,在这个诺大的世界,实在是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一到建安县,几乎就没见过他们的身影。 但他们的密语,还揭露出另一个情况,之前就参与封测的玩家,因为并未删档,有少数很可能已经有了相当实力。 “不知道这个前辈如此是为了什么。” 安息一夜,次日清晨,孟良便见到了刘循守提到的神捕。 年及三旬,干干瘦瘦,像个竹竿,一双手却十分大,十指修长,指甲隐隐泛着光华。uu看书 ww.uukashu “这人爪功必然了得。” 孟良打量他之时,对方也投来两道目光,随后问道:“姓名,家世,师承。” “孟良,山野之人,只有家传武学,并无师承。” “得罪。” 这人快言快语,动手更是极快,得罪二字刚刚落下,两人已拆了十六招,拳爪相抗,不分上下。 罢手退去,这人在纸上快速写道:“孟良,自称山野之人,武功路数奇特,可引入六扇门。” 写完后,又道:“这是第一重考验。” 一张布告飘了过来,孟良接住,只见上面是一个人的画像,下有名字,徐长风。 黑风寨大当家,两个月前黑风寨被歼灭,其五个首领逃脱,马五为第五当家。 孟良推门出去,便见大街上三三两两,聚拢了许多玩家。 “这么快就来了!” 他们一路做任务,从附近的几个新手镇来到了建安县,正四处寻觅提升实力的方法。 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姓白的小家族,若非族中人,则需要参加一场入门比试,从中择优选取。 当然,身为玩家,自然是出现在了正好是一年一度比试的日子。 几回合较量下来,有人垂头丧气,有人喜上眉梢。 “好难啊,怎么那些npc都这么厉害。” “据说那个马五是守关精英,本来是要特地磨炼新手。” “他被另一个高手杀了,咱们也就失去了成长机遇。” 孟良瞧见露出一丝微笑,不就是机遇嘛,我来送给你们。 第5章 怒拳为谁 孟良一现身,立马就被玩家注意到了。 就是认不得他的人,也认得那把被他干掉的马五的金刀。 横刀在肩,金光闪闪的刀身耀着玩家眼睛,眉间微皱,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摆出这么一副架势,就是明摆着告诉玩家:“我有烦恼,快来帮我。” 不大一会儿,就有六七个玩家好奇地走了过来向他搭话。 【隐藏危机:黑风寨匪首马五伏诛,但建安县仍然不太平,大侠孟良似乎正在寻找残余匪徒,尽可能协助他发现暗藏的凶险。】 寻找匪徒,这可要比新手村的那些任务有趣多了。 历练值奖励是发现一个目标两百点,可谓相当不错,于是都迫不及待地接取了任务。 孟良估算,黑风寨应有不少人马逃到了此处,要寻到徐长风,首先就要解决他的小弟。 “你们真是一群热心的少年。”孟良点点头,做出赞赏的样子,神色一动,说道:“我看你们筋骨强健,是上佳的练武材料。” “这套快活三十掌是无上之宝,大家这么有缘,就传授给你们吧。” 武武......武学! 玩家们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双目似乎穿越了空间,看到了秋日中的一片落叶林。 孟良展开掌势,搅动周身气流,但见掌影翻飞,落叶被掌风裹挟,半片也未落下。 落叶越聚越多,形成了一个叶子球团,只听得一声怒喝,两掌齐齐推出。 球团噗地撞到了地面,顿时引起剧烈激荡,爆裂过后,地面留下了个极大地深坑。 “我去,这就是cg吗,简直把我描绘的百分之百传神呐。” 这厢孟良的心理活动暂且按下不表,那一边,玩家们目瞪口呆,一脸震惊,倒吸数口凉气。 “这就是真正的武侠啊!” “我的天,这还只是粗浅的入门武学。” 玩家们顿时迸发出了无比的热情,呼朋唤友,一同围了上来,满脸热切地扫视各种武学cg。 武侠对于华夏人的吸引力,甚至可以超越人的三大本能。 有句话说得好,每个人都有一个武侠梦。 执三尺青锋,纵横天下无敌手。 ...... 玩家们对这个世界生活的人来说,是完全看不出特殊的特殊群体。 但他们所拥有的数据化视觉,也就是探测术,却是发现这个世界人物秘密的绝佳技能。 金刀寒光,恶徒授首。 十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死在孟良刀下的黑风寨残匪,也到达了第十七个。 青山镇和建安县之间的那片密林,一声怒吼再度传来,“你为何要和我黑风寨过不去。” 黑风寨二当家,姓郑名开,使一柄大戟,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 “为何要跟我们过不去!” 又一声呼喝,震得林中鸟兽奔腾枝叶翻飞,大戟微微颤抖,不甘心地直面前方。 手握金刀,一袭青衣,勉强和英俊搭个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平静地如暮夜里的一座山。 清风徐徐来,几片花瓣飘落,闻一缕花香,心境泰然如旧。 “怒拳为谁握,护国安邦惩奸恶。” 声音铮铮,一字一句,响彻密林。 天地间,忽然一道刀光劈过..... 郑开,授首! “十四招,这次用了十四招!” “刚才那句话也很有逼格啊!” 玩家们从不担心孟良不是对手,只会关注他要出多少招。 大侠孟良,这四个字已经在玩家心中形成了一个固定形象。 不仅是玩家,还有前来确认战果的六扇门捕快,被交战吸引的武林中人。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正拿着本小册子,用笔记录下方才那句话。 “连这个没听过,他们果然跟我不是一个世界。” 做一个逼格满满的大侠,一定要有经典台词傍身。 “惩奸恶,好大的口气!” 狂风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长身鹤立的中年文士。 剑光如水,剑身色白而晶莹剔透。 “剑是好剑,可惜跟错了主,人有一副好皮囊,却藏了一颗黑心肠。” 孟良缓缓道来,面色仍旧古井无波,只把手中金刀微微扬起。 只听得方才记录的书生道:“徐长风,四十三岁,师承独眼剑客夏侯元让,学习独行神龙剑,二十九岁入人榜,最高排名第二十七位,一年后因年过三旬,除名。” “三十一岁弑师,辱其妻女,败于六扇门捕头汪守正,隐遁江湖十年,两年前成立黑风寨,截道残杀,为祸一方。” “你不必说了。”徐长风哼了一声,接着道:“夏侯老瞎子无眼无珠,该死,他有眼无珠,更该死!” 徐长风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心肠,见到孟良除其手下,更是挑起心头怒火,直欲将其碎尸万段。 一出手就成名绝学,独行神龙剑。 众人只见他快步进剑,一剑刺来,白光闪闪,发出嗤嗤轻响。 剑锋刚到,孟良已横刀身前,剑尖正碰到金刀刀身,宛如一条白色细蟒撞上了金色铁墙。 两股真气一吐,劲力相激,顿时掀起一股极强气浪。 徐长风手中宝剑经此激荡,忽然一震,不住颤动,发出嗡嗡之声。 孟良手腕微微向下翻转,刀身亦随之翻转,刀锋上扬沿着长剑,向他左臂砍去。 他的反应快,刀势更快,徐长风正欲趁机再刺,左臂已感到锐利刀气袭来。uu看书.ukanshu 逼得他不得不回剑抵挡,刀剑相交,随后徐长风飞身而起,直上半空之中。 方才那一招,孟良咽喉弱点暴露在外,但他丝毫不顾及。 也许是胆气过人,也许纯粹是他的刀更快。 徐长风剑招凌厉狠辣,已与独行神龙剑大有区别。 他以极雄厚的内力御剑,剑身布满真气,使之更加锋利,白光荡漾,剑气弥漫,发出冷至骨髓的寒气。 这股寒气伴随着无数剑影,组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铺天盖地袭来。 孟良抬头仰望,感觉好似一个大雪球撞来,全然看不清对方到底舞动在何处,更别说看出其弱点。 “既然没有弱点可寻,那就处处都是弱点。” 他目光一凝,手中金刀向上劈去,刀势迅猛刚烈,竟引动散布在四周空气中的热量,一同化作一柄大火刀,激扬而上,与剑网中心正面碰撞在一起。 轻易就将徐长风剑网破开,散发着热量的红色刀光,更是顺势再上,将其十几根头发化为灰烬。 而在一旁偷偷观战的众人,只觉热浪滚滚而来,有如走在夏日炎热的街头之上。 “你还不配对我留手,全力来吧。” 孟良冷声说罢,目光仍是如一片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之中,流露出的是自信。 自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就感到真气在进行着一种变化,一种前所未有,可以引动天地之力的变化。 他需要有人来试验这种变化的威力极限,徐长风正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第6章 矮子道人 伸手拂起被削断的发丝,徐长风面色一寒,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就一口气干掉你好了。” 他长剑举起,垂直在胸前,左手两指并拢,拂过剑身,随即轻喝一声:“分!” 只见徐长风手中宝剑疾驰向半空而去,往上的过程中,倏然一变,分成了两柄剑。 瞬时之间,再行变化,二变四,四变八,眨眼间八柄剑对准了孟良。 “我去,这是什么剑术啊。” “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一众玩家异彩连连,那书生却朗声道:“飞仙幻剑,东海碧游宫三宝之一。” 孟良眼神一凝,微微轻吐口浊气,真气急速流转,瞬间走遍周身各处。 只见他青衣玄袍,尽皆鼓荡起来,很快又归于宁静。 两片落叶随风吹来,到了孟良近前,有如碰到了一股无形热墙,瞬间化为灰烬。 “疾!” 随着徐长风一声暴喝,八柄宝剑寒气大涨,纵队成列,如一条剑龙般猛然刺了过来。 孟良的气势也催发到了顶峰,金刀迎着来敌,猛烈劈出。 刀刀迅猛,每一刀劈出,都留在半空中留下一个红色的半弧。 众人眼花缭乱,只觉上一刀还在眼中,下一刀已然劈开了剑锋。 徐长风连连暴喝,八柄宝剑将孟良围成一团,劈砍直刺,连连发出刀剑相击之声。 这些宝剑中只有一柄是真,其余七柄皆是真气幻化。 但在徐长风阴寒至极的真气作用下,杀伤力却和真剑不相上下。 初遇这等强劲之敌,所使剑术又是从未见过的玄妙。 孟良兴奋之余,心中再无半点其他心思。 以心神御刀,每发一招,皆是心念即出,阳刚之气更是萦绕四周。 孟良充分发挥自身想象力,金刀劈过一柄剑,便将部分真气化作一条细丝,放出去缠绕对方。 若遇到真气幻化之剑,便撞击上去湮灭,若遇到真剑,就死死缠在其上。 但在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只是数不清的刀光剑影,将四周地面划出一道道极深的刻痕。 冷冽的寒气和炙热的热浪相互较量,让人寒风扑面时,又觉得浑身热得像是针刺一般。 在众人都大觉精彩之时,徐长风却是越斗越心焦,飞剑激斗对方二十九招。 不见其劲力衰弱真气混浊,反倒是自己感到剑身愈来愈重沉重,御剑之时越发吃力起来。 对方便如撒开了一道大网,将自己的宝剑视作网中鱼,越收越紧,逐步将它收入其中。 这是他生平未遇之事。 以徐长风的剑术造诣和武功,虽然只不过是江湖上略微显眼的家伙,但到底也曾为祸一方。 只见他跃起向前,右手重执宝剑,连番快剑席卷杀去,其余气剑环绕四周,寻隙夹攻。 端得是变幻无方,令人瞧得眼睛都花了。 纵然他剑势又快了三分,还多了三分变化。 但孟良却始终稳稳持刀御敌,不露半个破绽,旁人没一个瞧得出他攻守转换之际,还暗暗困住了对方长剑。 “第五十招了,破纪录了呀!” “那当然了,这个可是黑风寨最大的boss了。” 玩家们你一言我一语之时,猛听得徐长风一声长啸,怒目圆张,长剑中宫直刺。 这一剑竭尽了他生平之力,如闪电般破空而来。 极寒真气瞬间冻结了四周空气,随着他长剑剑锋延伸。 像一朵朵绽开的冰花,花心处尖锐的冰刺,扑向了孟良胸膛。 电光火石间,孟良手中金刀狂舞,无数刀光组成了一个圆圈,将来袭的寒冰尽数绞碎。 紧接着右脚踏步向前,手中金刀横劈一招横扫千军。 凌厉刚猛的刀气随着一声轻喝劈至徐长风面前。 当此情形之下,他除了聚起残存力气向上跃升至半空躲避,再无别的途径可循。 就在徐长风刚刚躲闪过去之际,比之方才更快的一记刀势已然杀到。 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刀过,宝剑落。 徐长风痛得气血上涌,两眼发黑,握剑的右臂已从上臂半处被彻底斩断。 但这厮心中一横,就在转瞬之际,还留着的左手猛地掌击喷溅出来的鲜血。 在他真气催发之下,立刻化作大量的细碎冰血箭,向着四周八方激射过来。 孟良内劲一吐,护体真气层扩大数倍,将周身半米护得密不透风。 血箭袭来,纷纷冒出白烟,被清风一吹,顿时了无踪迹,同时失去踪迹的还有徐长风。 孟良身上没沾上半点,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命了,叫着嚷着痛骂这徐长风卑鄙无耻。 “卑鄙谈不上,不过这厮倒真的悍勇无比。” 孟良踏上前去,真气一发一收,便将徐长风的宝剑从地面牵引到了手中。 剑锋锐利,剑身自生一股凛冽寒气,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不是凡品,其中定有大为不同的材质。 “这金刀使着虽然不错,但重量长短不甚合手,不如拿这剑和它合铸,弄一把适合我用的宝刀来。” 这般想过后,孟良便将这柄剑收起,背在身后,至于二当家郑开的大戟,虽然沉重,铸造材料却只是较为上等的镔铁。 孟良捡起,随手一扔道:“大家有缘,送给你们了。” 在众多玩家高呼着去接之时,孟良已寻着地面上的血迹,一路向北边追踪而去。 定远县之北,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当地人叫做青山。 徐长风被孟良重创,情急之下,首先想到的便是这里。 青山虽然低矮,但重峦叠嶂,山林深处,多有隐秘的洞穴。 到了山下,抬头一望,却见瘴气弥漫,透着一股死气沉沉之感,与往日大有不同。 但身后有追兵,顾不得多想,徐长风闪身进入了青山之中。 走走停停,uu看书w.ukanshuco 徐长风小心行事,来到了一条急流旁边,右肩伤口被他用寒气冻结的法子止住了血,但不可长久下去。 徐长风化开寒气,掏出灵药敷上,随后扯下一截袖子,将伤口勉强包扎了起来。 他一边清洗身上血迹,一边暗自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个吱吱怪叫从身后传来。 徐长风回头,猛地一掌拍出,只见寒气扑面,发出怪叫的东西四肢一僵,冻死在了当场。 原来是只硕大的老鼠,比之寻常老鼠大了一倍有余,毛色黑得发亮,隐隐透着丝青光。 老鼠生活在有人的地方,徐长风面露狠辣之色,向着老鼠来的方向而去。 走不到百米,就见到前方蹲着个人,这人背对着他,从身高来看,就是个七八岁小孩儿。 穿一身道袍,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徐长风走了过去,一脚踹向对方背部,打算问出附近人家就把他杀了灭口。 但就在触及对方背部的刹那,那人忽然转过神来,露出一张满面皱纹的老脸,和一双闪烁红光的眼睛。 吓得徐长风一个倒退,差点没摔倒在地。 “你这矮子……” 他话没说完,忽然一个劲风袭来,在徐长风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这矮子道人四肢并用,紧紧抱着其上半身。 嘴巴张开,一口咬住徐长风脖子,随之一股麻痹感席卷全身。 徐长风惊愕恐惧拼命挣扎之时,只听得咕嘟咕嘟,汩汩鲜血被矮子道人咽入口中。 第7章 做1个尝试 吸干了徐长风,矮子道人松开了他。 随着完全失去了血液的尸体落下,这个为祸一方的匪首也彻底死亡。 矮子道人擦了擦嘴角,两颗尖锐且长的门牙,慢慢缩了回去。 他嘿嘿一笑道:“我正愁没有食物,你就送上门来了。” 话音刚落,矮子道人耳朵一动,似乎是听了什么。 他注意力集中了起来后,耳朵忽然一变,变大了许多,边缘也生出了许多毛发。 很快,便面露喜色道:“嘿嘿,你跑不掉了。” 矮子道人向着一个方向追去,过了没多久,传来一阵奇怪声音。 紧接着,就是他的叫骂声。 弥漫山林间的雾气,也在同时像落了颗大石头的水一样,涌起了阵阵波浪。 从波浪中心开始,黑暗向四周笼罩过来。 霎时间,天昏地暗,竟从茫茫白日,转变成了黑夜。 只是那本该从西边升起的月亮,竟从东边升了起来,清冷如旧,却透着几丝诡异的气息。 ...... 经历过初期的混乱后,绝大多数玩家都理清了思路,有组织地参与进了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 大大小小的任务,让他们得到了丰厚的历练值。 有的玩家将历练值转化为点数,选择了直接加点。 也有人注入技能之中,将学到的武学大大提升了威力。 随着日常任务触发的越来越熟练,这一批封测玩家,逐渐成长为一个个熟练的江湖小虾米。 于是,小虾米们汇聚在一起,纷纷推倒新手区的boss,涌向了更大的舞台。 加入势力,接触江湖恩怨,探寻危险之地。 有足够复活点数的玩家,永远是天缘世界中最无畏的冒险家。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将天空映衬出一片血红色。 青山山脉之外,立着个上下打量,不住点头的家伙。 山势凶恶,阴风阵阵。 怎一个险字可以形容。 孟良点点头,论出以上结论后,预先在附近发布了一个可触发式任务。 【诡异阴影:大侠孟良发现此处大有异常,决心进入其中探查,并请路过的你帮忙,向当地六扇门报告此地异常。】 设定好奖励后,孟良这才动身往里走,慢慢隐没在瘴气之中。 在他离去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天色就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寂静中,传来如雷鸣般的马蹄声。 一行共三骑,如飞龙般席卷而来。 当头的是位二十二三左右的年轻人,玄衣轻甲,腰系鸾带,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满面风霜的汉子。 一位满面虬髯,一位方面阔口,皆是满面精神,一样的衣着打扮。 腰间挂着的牌子上,写着镇魔二字,正是镇魔都尉,被江湖中人称为六扇门神捕。 奔到方才孟良离去之地,年轻人忽然面露讶异,伸手拉住了缰绳。 随着一声嘶鸣,他胯下神骏急急停了下来。 望向夜色之中的青山,年轻人道:“方大哥,李大哥,这里好像不大对劲。” 满面虬髯的汉子正是姓方,他看了看,说道:“似隐隐有股阴气。” “阴气之地,易生僵尸等魔怪,活人居住在此,必定命不长久。”方面阔耳的李姓汉子说了许多见解,随后又接着道:“我想此处应当早就没人居住了吧。” 李捕头说话瓮声瓮气,另一个方捕头就要响亮得多,只听得他又道。 “既然这样,咱们就先别管了,接着去找马兄弟吧。” “他还不知道那几个家伙要在这里聚集,若是抓捕黑风寨匪头时遇上,只怕性命不保。” 年轻人听了,却是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我进去瞧瞧,若有魔怪,便顺手除了。” 身后两人正要说话,他又道:“两位先去找马大哥汇合,合你们三人之力,就是遇到了十二煞,也可从容退去。” 方捕头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 三人议定了行程,互相道了句小心,便分头行事。 方李二人先行,待他们远去之后,这个年轻人才露出大感兴趣的笑容道:“大侠孟良?” “就让我瞧瞧你这个大侠是什么来头。” ...... 孟良感觉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就像是寂静岭的里世界和表世界,但没有夸张到那种地步就是了。 他记得走进来之时,已近黄昏,可眼下却是天色明亮,完全颠倒的状态。 最初时,日头仍然在西,天边也是红霞一片,但慢慢,它竟向东回去了,而天色也越来越明。 “这太阳的运行轨迹,真是逼死科学家啊。” 孟良边观察边走,只见山道两旁树木参天,连在一起,有如两座连绵不绝的山峰。 在山道上走,仅能看见头顶那狭窄的一线天空。 往左右瞧,因为瘴气堵塞视线,以他的功力和目力,也看不到五米开外。 茫茫中,只觉得那里什么也没有,听不到鸟叫,也听不到小兽在树枝上跳动的声音。 变化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当孟良注意到两旁树木高度不对劲时,再回头已然没了来时路。 他也不慌,就这么沿着蜿蜒山道一路往上走。 “我倒要瞧瞧尽头有什么。” 孟良抱着这样的心思,又走了八百多步,前方陡然间出现一座亭子。 看到这个亭子,孟良心中微微一惊道:“鬼打墙?” 他在进山之后没多久就见到了它,这世上不会有人故意造一模一样的东西,除非是用来迷惑别人。 孟良靠近亭子,抬手便是数刀,刀锋一过,亭子的一根柱子上留下了一句话。 “孟良到此一游。” 留下这句话后,uu看书 ww.kanshu.om 又沿着山道继续走,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前方又出现了个亭子。 一模一样的位置,刻着一模一样的字。 孟良写字水平一般,那蚂蚁爬的字,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果然真走回来了。” 排除了人为制造的假设,就只剩下玄之又玄的那些说法了。 山道既然会回来,我就不走它。 孟良提气轻身,脚尖在树枝间踏过,如腾云驾雾般,在高耸幽暗的林中飞行。 越往里走,离山道越远,但渐渐眼前景象又再度熟悉起来。 这回孟良没有再行动,而是到了亭子中暂时歇息。 “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鬼打墙鬼遮眼?” 往左右一瞧,什么也看不到,护体真气也没反应。 孟良望着深处,心中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把他送进这世界后就没了声息的系统一直提到,引灵是引动灵气入体。 灵气有五行灵气,和先天阴阳灵气,入体后会和人体产身的真气合为一体,带来全新的力量。 这种力量会增强人体,不仅仅是强度提升,更是带来许多神奇之处,比如六感的提升。 “既然如此,我将真气引导至眼睛,会不会有不一样效果。” 反正试试又不会怎样,孟良索性闭上眼睛,两指捏了个手势,口中念道:“天地万物,现于眼前!” 有模有样假装的同时,真气聚拢于眼前,待他睁开双眼,眼前……仍然没什么变化。 第8章 辩声 虽未见效,但孟良也不气馁。 人有五种感觉,最依赖的莫过于视觉。 因此,世间种种让人迷茫的事物,最先要欺骗的就是眼睛。 这山道狭隘,两旁又为参天大树遮挡,视角被压制的很窄。 要想突破这重限制,一是向高,二是不依赖视觉。 在想得通透之后,孟良就考虑起了如何付诸行动。 正好旁边有个凉亭作踏脚石,他翻身跃到凉亭顶端。 再运气轻身,双腿一弯,将大半力道聚于脚底,向上凌空跃去。 只见孟良直直而起,如离弦之箭般,陡然窜上去十五米。 但就在同一时间,原本就很高的大树,竟也拔高了相同的高度。 “我靠,这他么就太诡异了吧。” 孟良心念急转,不作他想,双掌向下快速轰出。 借着两道强烈掌劲产生的反作用力,又向上冲击了十米左右。 但两旁的树木也是说高就高,半点余地都没有留。 虽然刚才未尽全力,但就是尽了全力,也快不过那些树。 落回地面之后,他走向前去,伸手拍了拍这些参天大树。 传来的手感很是扎实,并不像是虚假,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声音不对,他掌中暗含着真气时,拍这些树木竟然不会有半点声音。 孟良抽出金刀,急速狂舞,一时间,四面八方全是刀光刀影,如此刀势笼罩之下,哪怕是两边立着的全是山石,也要尽数崩碎。 但这些树木一碰到刀气,却是立刻消散于无形。 不过还轮不到兴奋,就又马上恢复过来。 “果然是虚幻,不过我就不信你全是假的。” 这下恼火了孟良,他越劈越快,似乎是要和快速恢复的幻影一较高低。 待劈到第十一刀时,似乎传来一声清脆的喀嚓声。 孟良以极快的速度奔到声音传出的地方,但哪里有断裂的树木,全都好好地。 “不对,我明明听到了。”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如此想过,孟良又快速连斩四刀,分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 很快又传来个微不可闻的声音,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加之注意力集中,也难听得到。 孟良寻声而去,一路上遇树就挥刀,走得是完全的直线。 与此同时,耳边渐渐传来了一股清晰的风声。 但在孟良眼中和感觉中,既没有产生风的条件,也没有感受到风吹来。 不过,脚下青青细草,却有轻微吹弯迹象。 这就证明确实有风,而且风势很大。 “这么大的风,也吹不散这些瘴气吗?” 孟良略作思索后,继续以老办法向前行进,不过这次却是听着风传来的方向而去,很快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这是一处山崖边,但下方并不险峻,山风便是从这里吹来。 再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些参天大树,不过是些低矮野树野草。 但在不远处仍有座亭子,孟良走过去一瞧,自己刻下的字还在。 再一瞧,上山下山的山道上,布满了脚印,左右的草地上也布满了脚印。 “就这方寸之地,竟然不知不觉把我给困住了。” “太丢了脸了,幸好没人看见。” 否则就会目击一个傻子原地转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梦游拉磨呢。 不过,设下这么个障碍,能困得的住的,只有不会武功的人。 干嘛要做这个设计。 “莫非是布下的时间太长,因此效果大不如前了?” 正想着时,远方山腰处忽然亮起一点火光,如豆子般大小,忽明忽暗,甚是诡异。 这让孟良不禁想起了看过的纪录片,有一些深海鱼类,会如此布置,利用趋光性来捕食鱼虾。 “且看看你肚皮是否宽敞。” 孟良一面将护体真气彻底放开,一面手持金刀,向灯火所在地大步而行。 瘴气之中,能见度不过五米左右,即便是慢走,也不过四五步。 但那点火光,却好似活着一般,竟沿着山路指引孟良前行。 “乖乖,还真是有点像了,莫非是要我把我引到老窝中才干掉。” 以他现在的轻功,轻轻一追就能追杀。 但是眼下情况不明,而且孟良怎么也瞧不见那火光是什么东西发出,因此心中端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就这么被火光引领,向山中越走越深。 有了之前经历,孟良格外注意景物,但这次没什么变化。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同,好像树木青草没之前那么茂盛了。 正疑惑着,火光忽然不见了。 孟良顿时微微一惊,但脚步也在同时停下了。 “根据不变的定理,此时危险不在前方,而应该在后方!” 他旋即转身向后,但瘴气半点波动也没有。 孟良站在原地,警惕了十来秒钟,也没发现什么诡异危险。 于是便向着火光最后消失的地方走去,很快他便到了那里。 只见那里倒着个人,他是侧面倒下,身子背对着自己。 孟良没有冒险去触碰他,而是转了半圈,转到了对方身前。 这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农家汉子,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失血过多。 他是不是住在山中的人家,以及他怎么会失血过多。 两个念头一前一后升起,但后者很快占据了孟良的全部思绪。 因为这人毫无外伤,衣服上也不见血迹。 仔仔细细瞧过这人一遍后,孟良举起刀,准备先给他来上一刀。 甭管是神是鬼,只要有猫腻,看书wwukanshu肯定会吓出来。 “但是......万一真是个失血过多的普通人,我这一刀下去,他命当场就没了。” 孟良想了想,还是蹲下身去,将这人扶了起来。 伸手探向其后背,将自己的真气渡入到了他体内。 真气跟人体有密切关联,因此练武之人,一旦被对方真气探入体内,就不可能隐藏武功。 孟良真气一探,便发现这个人经脉未曾修炼过,的确是个普通人。 真气具有维持生命力的神效,他运功片刻,这人便渐渐好转起来。 但就在即将醒来的一刻,孟良突然渡入对方体内的真气,被全数吸引到了其胸口处,然后消失了。 这让他微微一惊,用金刀缓缓挑开了其衣服。 只见这人胸口处趴着一个丑陋的东西,大拇指大小,像个放大了蜂蛹一般。 内里一动一动,显然的确是个蛹,虫子真身还在里面。 孟良生来就对虫子一类的玩意感到恶心,尤其是那种滑腻的虫子,他恶心之下,凌空放出一股刀气,将虫蛹击落下来。 同时将这汉子往后一拽,避免再于那虫蛹接触。 他刚做完,那虫蛹便落到了地上,只听一声细微地啪的声音,虫蛹中间裂出了一道缝隙。 一只带着粘液,看样子还未完全发育完成的虫子,正发出难听地尖叫往外涌出。 孟良恶心地快要吐了出来,刀气一卷,将它卷倒了一旁的石壁上。 那虫子立时就扁成了一团,流出的液体将石壁都腐蚀了一片。 第8章 当视觉被迷惑之后 虽未见效,但孟良也不气馁。 人有五种感觉,最依赖的莫过于视觉。 因此,世间种种让人迷茫的事物,最先要欺骗的就是眼睛。 这山道狭隘,两旁又为参天大树遮挡,视角被压制的很窄。 要想突破这重限制,一是向高,二是不依赖视觉。 在想得通透之后,孟良就考虑起了如何付诸行动。 正好旁边有个凉亭作踏脚石,他翻身跃到凉亭顶端。 再运气轻身,双腿一弯,将大半力道聚于脚底,向上凌空跃去。 只见孟良直直而起,如离弦之箭般,陡然窜上去十五米。 但就在同一时间,原本就很高的大树,竟也拔高了相同的高度。 “我靠,这他么就太诡异了吧。” 孟良心念急转,不作他想,双掌向下快速轰出。 借着两道强烈掌劲产生的反作用力,又向上冲击了十米左右。 但两旁的树木也是说高就高,半点余地都没有留。 虽然刚才未尽全力,但就是尽了全力,也快不过那些树。 落回地面之后,他走向前去,伸手拍了拍这些参天大树。 传来的手感很是扎实,并不像是虚假,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声音不对,他掌中暗含着真气时,拍这些树木竟然不会有半点声音。 孟良抽出金刀,急速狂舞,一时间,四面八方全是刀光刀影,如此刀势笼罩之下,哪怕是两边立着的全是山石,也要尽数崩碎。 但这些树木一碰到刀气,却是立刻消散于无形。 不过还轮不到兴奋,就又马上恢复过来。 “果然是虚幻,不过我就不信你全是假的。” 这下恼火了孟良,他越劈越快,似乎是要和快速恢复的幻影一较高低。 待劈到第十一刀时,似乎传来一声清脆的喀嚓声。 孟良以极快的速度奔到声音传出的地方,但哪里有断裂的树木,全都好好地。 “不对,我明明听到了。”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如此想过,孟良又快速连斩四刀,分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 很快又传来个微不可闻的声音,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加之注意力集中,也难听得到。 孟良寻声而去,一路上遇树就挥刀,走得是完全的直线。 与此同时,耳边渐渐传来了一股清晰的风声。 但在孟良眼中和感觉中,既没有产生风的条件,也没有感受到风吹来。 不过,脚下青青细草,却有轻微吹弯迹象。 这就证明确实有风,而且风势很大。 “这么大的风,也吹不散这些雾气吗?” 孟良略作思索后,继续以老办法向前行进,不过这次却是听着风传来的方向而去,很快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这是一处山崖边,但下方并不险峻,山风便是从这里吹来。 再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些参天大树,不过是些低矮野树野草。 但在不远处仍有座亭子,孟良走过去一瞧,自己刻下的字还在。 再一瞧,上山下山的山道上,布满了脚印,左右的草地上也布满了脚印。 “就这方寸之地,竟然不知不觉把我给困住了。” “太丢了脸了,幸好没人看见。” 否则就会目击一个傻子原地转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梦游拉磨呢。 不过,设下这么个障碍,能困得的住的,只有不会武功的人。 干嘛要做这个设计。 “莫非是布下的时间太长,因此效果大不如前了?” 正想着时,远方山腰处忽然亮起一点火光,如豆子般大小,忽明忽暗,甚是诡异。 这让孟良不禁想起了看过的纪录片,有一些深海鱼类,会如此布置,利用趋光性来捕食鱼虾。 “且看看你肚皮是否宽敞。” 孟良一面将护体真气彻底放开,一面手持金刀,向火光所在地大步而行。 雾气之中,能见度不过五米左右,即便是慢走,也不过四五步。 但那点火光,却好似活着一般,竟沿着山路指引孟良前行。 “乖乖,还真是有点像了,莫非是要把我引到老窝中才干掉。” 以他现在的轻功,轻轻一追就能追杀。 但是眼下情况不明,而且孟良怎么也瞧不见那火光是什么东西发出,因此心中端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就这么被火光引领,向山中越走越深。 有了之前经历,孟良格外注意景物,但这次没什么变化。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同,好像树木青草没之前那么茂盛了。 正疑惑着,火光忽然不见了。 孟良顿时微微一惊,但脚步也在同时停下了。 “根据不变的定理,此时危险不在前方,而应该在后方!” 他旋即转身向后,但雾气半点波动也没有。 孟良站在原地,警惕了十来秒钟,也没发现什么诡异危险。 于是便向着火光最后消失的地方走去,很快他便到了那里。 只见那里倒着个人,他是侧面倒下,身子背对着自己。 孟良没有冒险去触碰他,而是转了半圈,转到了对方身前。 这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农家汉子,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失血过多。 他是不是住在山中的人家,以及他怎么会失血过多。 两个念头一前一后升起,但后者很快占据了孟良的全部思绪。 因为这人毫无外伤,衣服上也不见血迹。 仔仔细细瞧过这人一遍后,孟良举起刀,准备先给他来上一刀。 甭管是神是鬼,只要有猫腻,uu看书 ww.kanh 肯定会吓出来。 “但是......万一真是个失血过多的普通人,我这一刀下去,他命当场就没了。” 孟良想了想,还是蹲下身去,将这人扶了起来。 伸手探向其后背,将自己的真气渡入到了他体内。 真气跟人体有密切关联,因此练武之人,一旦被对方真气探入体内,就不可能隐藏武功。 孟良真气一探,便发现这个人经脉未曾修炼过,的确是个普通人。 真气具有维持生命力的神效,他运功片刻,这人便渐渐好转起来。 但就在即将醒来的一刻,孟良突然渡入对方体内的真气,被全数吸引到了其胸口处,然后消失了。 这让他微微一惊,用金刀缓缓挑开了其衣服。 只见这人胸口处趴着一个丑陋的东西,大拇指大小,像个放大了蜂蛹一般。 内里一动一动,显然的确是个蛹,虫子真身还在里面。 孟良生来就对虫子一类的玩意感到恶心,尤其是那种滑腻的虫子,他恶心之下,凌空放出一股刀气,将虫蛹击落下来。 同时将这汉子往后一拽,避免再于那虫蛹接触。 他刚做完,那虫蛹便落到了地上,只听一声细微地啪的声音,虫蛹中间裂出了一道缝隙。 一只带着粘液,看样子还未完全发育完成的虫子,正发出难听地尖叫往外涌出。 孟良恶心地快要吐了出来,刀气一卷,将它卷倒了一旁的石壁上。 那虫子立时就扁成了一团,流出的液体将石壁都腐蚀了一片。 第9章 听他们的经历 难闻的味道很快飘来过来,是一股极臭的腐烂味。 孟良屏住呼吸,带着那人往远处走去。 到了闻不到的地方后,才微微舒展开了眉头。 长出一口气,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些什么,他转头去看,隐隐约约看到一片木栅栏。 “果然有人家。” 心中一喜,孟良走了进去,轻轻推开房门。 里面没有半个人影,但桌子上摆放着饭食,且都有食用过的样子。 触摸过碗的边缘,孟良发现还尚有一丝余温。 但筷子摆放的整齐,没有什么慌乱迹象,像是从容地接待邻居串门一样。 又探查了两家,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形。 放眼望去,一间间木屋草房都是如此安详宁静,但这番虚假之下,一定藏着某种诡异。 孟良望着无边无际的雾气,心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产生如此影响的时候,先前被他所救的汉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见到他,仿佛看到了大罗神仙,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到了孟良面前,用微弱地声音向他喊道:“救救......救救我们吧。” 说着就使劲磕了几个响头。 孟良道:“你先起来,把整件事情跟我说个明白。” 那农家汉子听了孟良的话,手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他坐到一旁,缓缓说道。 “小人也说不清楚,只记得在田里做活。” 这人姓刘,叫做铁生,此地正是叫刘家庄,有两百来户人家。 他们世代居住在青山之中,耕田织布、打猎捕鱼,过得还算饱足。 那一日早上,因为现下已分不清到底过去了多少天,刘铁生只能用那天来表达。 他正在田里干活,忽然间天边飘过来阵阵雾气。 雾气扩散得十分快,没过片刻,就将他湮没在其中。 不过雾气而已,闻了闻,头不晕眼不花,于是刘铁生也就没放在心上。 刘家庄的村民虽觉浓郁得过分,但也没放在心上。 哪知过了一整天,而这雾气始终都没散去,飘荡在村子和山野中,如影随形。 尤其是到了天黑以后,在月光的映照下,整个青山都显得阴气森森。 村里人没来由地不安起来,刘铁生也是如此,他勉强吃了点东西,洗了洗脚,早早歇下了。 这一晚上睡得不怎么踏实,迷迷糊糊之中,刘铁生感觉雾气透过窗户缝隙涌了进来。 同时,好似有双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就在他被喘不过气来,几乎要窒息而死的时刻,忽然传来了妻子和女儿的声音。 刘铁生两腿一抖,猛然睁开了眼睛。 只见房内依旧干干净净,雾气并未进来,妻女在旁边满是关切地眼神。 迷瞪了半天,刘铁生才长出了口气,说道:“做了个噩梦,吓死我了。” 眼见天色已明,他急忙翻身下了床。 往日这时,刘铁生都要下田干活,不过今日是做不成了。 刘家庄的村长是个有学问的老先生,他说道事出必有因,因此要组织村里的青壮,去找一找雾气的源头。 如果找不到源头,就去山下寻一个高人上来。 可这一找,刘铁生就足足迷失了十日。 他们都是常年行走青山,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 但连孟良都会不知不觉陷入其中,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人。 陷入幻境之中后,凭借偶尔发现的猎物和水源,一同出来的青壮都坚持了下来。 很快,老村长发现了个规律,那就是每当猎物现身时候,都会有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闪烁。 “跟着火光就能走出去。” 一面去寻火光踪迹,一面紧追慢赶,可每次火光持续的时间都很短暂。 缺乏足够好的语言组织能力,刘铁生讲得其实非常混乱。 孟良总结了他的话后,不禁升起一个念头。 有股力量在害他们,但同时也有股力量在保护他们。 刘铁生接下来的经历,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仍是追寻火光试图找到离去路,在这个过程中,老村长逐渐发现身体有些不适。 胸口常常透过不气来,会感到非常饿,吃得虽然很多,却半丝力气也没有。 为了将这群后辈带回去,他一直勉力支撑着,但慢慢还是坚持不住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再之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昏迷了半日后,如回光返照般醒来,告诉大家伙,若是有人出去,一定要带领村民去石公庙避难。 “石公庙?” 见孟良疑惑这石公是谁,刘铁生又为他将起了刘家村的一个传说。 传闻在四百余年前,当地曾有一个强大的妖魔四处作乱,残害了许多人。 后来一位叫做石虎的侠士斩杀了它,解救了这里,当地人为了纪念他,在青山建立了一座庙宇,名为石公庙。 沧海桑田,当年村子变为了今日的刘家庄,石公庙也无人祭拜了。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你们走出幻境了吗?” 接下来就要说起第二部分经历了,老村长死后,刘家庄跟出来的青壮都很悲痛。 悲痛归悲痛,回去的路还是要找。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商量过后,就打算由刘铁生,和另外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抬着老村长的身体继续走。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动身,u看书 uukanshu.o 就发生了一件极为骇人的事情。 老村长的身体,竟然活动了。 一听到这句话,孟良的现代记忆立刻就动了,顿时脑补起了各种画面。 只见老村长在地上晃动了片刻之后,陡然站了起来,嘴里发生声音道:“救救我,救救我!” 但是,这个声音僵硬单调,而且只会一句一句地重复。 刘铁生他们当时被吓得够呛,以为老村长是死不瞑目,纷纷跪下磕头。 见他们这个动静,老村长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其中一人,口中同时发出了尖叫声。 刘铁生当时离得很近,亲眼看到老村长张着的口中,涌出一些从未见过的飞虫。 这些飞虫均有半个手掌大小,呈现白色,只有眼睛和嘴巴呈现黑色。 飞虫一出现,便向着活人奔袭而去。 如同饿狗见了好肉般,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几个反应快的连忙用出来时候带着武器拍打,一拍就落到地上,冒出阵白烟,还泛起难闻的味道。 刘铁生就是在那个时候,感到胸口微微一痛。 也就在那时,他心神恍惚起来,眼前没有同伴,也没有树林。 只有幽幽一片黑暗中,现出个绝美的女子。 她伸手抚住了刘铁生的胸口,温软之感瞬间蔓延全身,刘铁生晕晕乎乎,只觉哪里都是酥酥麻麻。 女子扯着他,刘铁生就走,也不辨方向,不管是去哪里。 在他飘飘欲仙到了快要不能自已之时,一声雷霆怒斥,忽然间传来。 第10章 去往石公庙的途中 这一声怒斥,立时让刘铁生惊醒过来。 再一瞧,眼前哪还有什么绝美女子。 什么酥麻抚摸,统统都是幻觉,倒是胸口隐隐作痛,十分沉闷。 刘铁生赶忙扒开衣服,扒开之后,果然看到了那个虫蛹。 他又惊又怕,忍不住就要拿手去把它取下来。 可是想法虽然生了出来,手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旁边也没别人,刘铁生六神无主之下,慌忙大叫起来。 叫着叫着,忽然觉得周遭好像不大一样了。 他定下神来,仔细一瞧,发现好似回到了村口。 想到这,刘铁生急忙朝前走去,本以为回到村里就有救了。 可没想到,竟见到了更离谱的事情。 刘铁生还没回到家,便瞧见了与他一同出来的那些人。 这些人都变得浑浑噩噩,像是失了魂一般,神情痴呆,两只脚迈开极小的步子,慢悠悠地挪动着。 见他们这么一幅样子,刘铁生立刻想到了那些飞虫和自己胸前的虫蛹,又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要赶快通知她们逃命。 抱着这个信念,刘铁生从那些失去魂魄的人中冲了出来,但其实,他们好像也没有攻击的意图。 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回到村里。 还没回到自己屋里,就在门外大声喊叫道快跑啊。 很快就有人探出头来看,一见到刘铁生回来了,担惊害怕十日的村民们纷纷涌了出来。 其中也有他的妻女,刘铁生急得要命,但越是这种时刻,他就像是憋在水里一样,只会叫喊着快跑两个字。 村里人听得莫名其妙,还未及多言,被控制的其他人已然回到了村里。 多日未见,自然是眼泪婆娑,冲上前去问这问那。 很快,噩梦就来了。 一只只成形的飞虫从他们口中飞了出来,纷纷扑向毫无准备的男女老少。 先是一人,再是两人,不出半日,村子里除了刘铁生,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而他呢,虽然暂时摆脱了控制,可胸口越来越沉闷,手脚也渐渐没了力气。 连追上大家伙都做不到,晕倒了半途之中。 刘铁生将他惊心动魄的经历讲完,孟良沉吟道:“在这之前,你们这里有没有来过外人。” 说到这个,刘铁生忽然瞪大了眼睛道:“有有有,有一个算命先生来过。” “算命先生?”孟良心里一笑,怎么天下间总有人喜欢扮成算命的。 “那算命先生可曾离去?” 刘铁生面色一变,作恍然大悟状,随后道:“就是他,他一直住在老村长家中,大雾来之前,他都还没有走。” “你带我去村长家瞧瞧。” 刘铁生听了立马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在头前引路。 村子里的雾气,比之外面要淡薄一些,能看个十多米远。 放眼望去,刘家庄家家户户,都是没半个人影。 村子里的路,都是随意开辟的土路,压得平整踏实。 沿着路向前,转过两个弯,面前出现了一座相当不错的院子。 石墙石瓦,门前还有一条小河。 踏过小桥,推开院门,里面有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直通向正中那间大房子。 “这就是村长的家了。” 孟良点头后,仔细打量了起来,很快眼神就院子里的土壤吸引住了。 定远县一带多日未下雨了,可这土却十分湿润,黑油油地泛着油光。 “你退后。” 刘铁生闻言,急忙退了出去。 孟良深吸一口气,一阳指纯阳之力涌出,凝聚成一股不散的指力,聚焦在了土壤之上。 不消片刻,泥土中蒸腾出一股气体来,但不是白色的水蒸气,而是泛着黑色的怪异气体。 闻着不仅让人极不舒服,还有微微有心神恍惚之感。 “看来老村长早就被人种下了虫子。” “只怕他在不知不觉中,做下了一些祸事,才招来了这些大雾。” 孟良问道:“那个算命先生来了以后,你们村有没有办过什么大事。” 听他这么一问,刘铁生想了想道:“要说大事,就是挪动了石公庙的神像。” 这个石公庙,之前刘铁生也提起过,老村长临终前叫他们去那里躲避。 “这个庙在什么地方。” “在村子西北,有二十里的路程。” 孟良望了望外面依旧弥漫的雾气,说道:“我会救他们回来,你就待在村里,不要冒险外出,听到动静就躲起来。”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我路熟。” “你忘了你怎么被困了十天吗,好好待着吧。” 说完,孟良大步走了出去,他沿着西北方向而行,脚步极快。 这一次,路上十分顺畅,没有再次陷入幻境之中。 估算着距离,感觉快要到了石公庙之时,耳边忽然听得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孟良放轻步伐,悄悄靠了过去。 迷雾中,只见有两个身穿青衣的人,在抬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孟良此行的目标,徐长风。 这位老兄的宝剑还在自己背上,uu看书 .uuknshu 六扇门的情报中提到过,这宝剑就叫做长风剑。 徐长风从旁人处夺了过来,因觉得剑的名字不错,就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以求人剑相配。 “我还道不好找这家伙下落,没成想竟已给人杀了。” 孟良见他尸身干瘪,浑若一具被吸干的干尸,暗道果然是邪门至极。 因离得很近,那两人的对话,自然被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得一个道:“找到了这个好宝贝,师父一开心,说不定就传咱们炼魔大法了。” “说得是呀。” 两人一前一后发出了难听地笑声。 炼魔大法? 孟良听得神色不禁古怪起来,寻思怎么听起来如此正气呢。 不应该是什么极恶大法、万鬼大法的才对嘛。 邪派取个正名,这是个什么道理。 孟良心里正无语之时,却听得另一人咦了声道:“怎么有股人味儿?” “我去,不是吧,这也能闻得出来?” 他见已经露了行藏,便自顾自地嗅了嗅自己,还喃喃道:“洗得干干净净,没味儿啊。” 两人见了他,扔下徐长风,嘿嘿笑道:“原来还有个活口。” “爷爷这个鼻子,不闻别的,专闻人味儿。” 发现孟良行迹的那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 听他如此骄傲,孟良哦了一声道:“这么厉害啊,那我得好好见识见识了。” 话罢,随着一声刀啸,那位仁兄顿时还未反应过来,鼻子已然鲜血直流。 第11章 这剧情有点熟 一个硕大的鼻头被削了下来,孟良看了两眼,点头道:“果然有点厉害的样子。” 痛快哀嚎之中,是两张瞬间变得恐惧无比的脸。 顾不得疼痛,二人扭头就跑,连滚带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二位,别跑啊。” 随着孟良清朗的声音响起,淡淡阴寒之力凌空向着他们而来,又快又急,还来不反应,身上各处就中了生死符。 薄冰转瞬即化,两个青衣弟子登时脚步踉跄起来,如喝醉了酒一般。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上下使劲乱抓。 孟良见了他们的反应,忍不住道:“果然两个世界武力值相差不小。” 当时给丁春秋种下生死符,不消片刻就滚倒在地。 今日自己功力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这两个人却能稍稍支撑,过得二十秒钟才支撑不住倒下。 青衣弟子狼狈不堪,痛痒难忍,把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抓出了血。 孟良喝了几口酒润喉,这才拿出两枚止痒丸,弹射到了他们喉咙中。 药力很快发作,痒痛稍止,这二人才站起身来。 他们脑袋不昏,知道逃脱不了,便自行走了过来,跪下祈求饶命。 嚎叫了好大一会儿,说话时已是带着沙哑。 “想活命,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们是哪门哪派,到此所谓何事,刘家庄的村民去了何处。”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那二人面色微变,现出犹豫神情。 孟良双目露出一丝寒光,催动真气,被他斩破鼻子那人的生死符立刻又发作起来。 痛痒难忍之下,急急喊道救命。 孟良刚刚解除了他的痛苦,另外一人抵挡不住恐惧,倒先说了起来。 “我们是青衣教弟子,跟着师父来这里找件宝贝。” “宝贝?是这种模样的宝贝吗?” 孟良指着地上徐长风的尸身问道,同时心里想着,他们大费周章,找的肯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见对方点了点头,孟良又问道:“为什么要带走村里的人。” “那件宝贝要用人的精气神才能复活。” “复活?”孟良听得大感不妙,马上问道:“你们把他们弄哪里去了。” “都在附近的一个山谷之中。” 孟良立刻说道:“快带我去。” 面对闪烁着冷冽寒光的刀锋,两人也不敢不从,站起来就在前面引路。 他们走得倒是很快,看样子是希望快点到大本营去,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但又怕给瞧出来,因此时快时慢,孟良心中冷笑,并不理会。 他们在雾气中而行,很快来到了一间非常陈旧的庙宇面前。 孟良停下脚步,向内望去,只见里面也是一般老旧。 原本放着神像的位置,现在已是空空如也。 “这就是石公庙吗?” 见他问起,那二人连连点头,正在此时,庙内一道剑光如匹练般席卷而来。 含在其内的剑气十分刚猛,还带着一股锐利之意,这一剑大出孟良意料之外,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人。 孟良有护体真气,这中袭击不足为惧,但这剑光又快又急,瞬间便将两个青衣弟子吞没,他根本就来不及援手。 “我还要靠他们领路呢!”孟良恼怒至极,抽刀向石公庙内劈出一刀。 浑厚的真气凝聚成有形有质的刀光,他锐利的拳劲也化在了其中。 只见里面轻轻咦了一声,闪出个年轻的白衣剑士来。 二十出头年纪,丰神俊朗,手中握着长剑,冷声道:“有这等功力,必是魔道年轻弟子中中小有名头之辈,快快报上名来。” 又是一个没脑子的正派弟子!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妖邪了,依着孟良的脾气,本该是不恼也不怒,权当没瞧见这人。 不过这回,当真惹得他一肚子火,没好气道:“我不是魔道弟子。” “不是魔道中人,为何要跟青衣教的弟子混在一块儿,哼,你们就会花言巧语,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这话瞬间让孟良没解释的闲情了,也不答话,手中金刀斜斜砍去。 那人见了大叫道:“来得好!正要斩妖除魔!” 一声怒喝,剑上白光暴起,架住了孟良这一刀。 两股力量互相对抗,竟是不分上下,同时脚下土地登时裂出十七八道了缝隙,无数尘土从缝隙中爆裂而起。 一刀一剑互相抵着,但孟良真气突然爆发,源源不断从体内涌入金刀之上。 那剑士一惊,暗思道:“这人好浑厚的真气,他要比拼力气,我可不能让他小瞧了。” 当下气运丹田,也发力注入长剑之中。 哪里孟良力道竟如连续增强,拼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已经是支撑不住。 正苦苦相抵御之时,孟良忽然劲力一退,同时身形急转。 不仅避过了对方的长剑,还顺势向他背心一击。 挨了孟良一记重掌,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立时脸朝下倒在了地上。 “娘的,你真碍事。” 孟良恨不得当下把他揍个半死,青衣教弟子一死,就得靠自己找那山谷了。 正四处张望,试图从附近找出点痕迹来时,那点如遥远星星般的火光,又一次出现了。 这下它没有闪烁离开,而是径直扑向了倒在地上那人。 “咦,这是搞什么操作。” 正当孟良抱着疑惑,上前查看之时,原本他击昏的正派弟子,两手撑地,倏地站了起来。 惊愕之余,孟良转到他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 人还是那个人,u看书ww.ukanshu.co 脸还是那个脸,但是神情却大不一样。 “这是所谓的夺舍还是?” 疑惑不解,琢磨不透时,对方已将长剑回鞘,同时开口道:“小兄弟贵姓。” 连声音都不对了,变得十分沉着有力。 孟良登时瞪大了眼睛,说道:“在下孟良,请问......你是谁啊。” “小兄弟难道猜不出来吗。” 孟良心底其实早已有了答案,指着石公庙说道:“石虎石前辈?” 他哈哈大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说道:“四百多年过去了,没几个人还记得老夫了。” 虽然早就在许多影视中看到过这种场景,可这次还是实打实亲眼见到。 孟良忍不住道:“真的假的啊。” “时间不多了,咱们先上路,边走边说吧。” 石虎说罢,当先向雾气中走去,孟良紧随其后,很快与他并肩而行。 一路上,石虎为他讲述了青衣教的来历。 四百年前,曾有一个名叫青衣子的邪派修士,他自创了一门炼魔大法。 所谓炼魔二字,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法门,是将残有修为的习武之人躯体,炼制成听他指挥的傀儡。 凭借着众多傀儡,青衣子祸乱天下,后来众多高手联合,将他彻底击败。 青衣子凭借着一身本事,逃脱了追杀,从此没了声息。 至于他最后的结局,一直没人知晓,有说他被死了,也有人说他没死。 但青衣子的邪术,却被他的徒弟传了下来,形成了现在的青衣教。 第12章 山谷中的元凶 这就是所谓的遗毒无穷了。 孟良心思一转,忽然想到,青衣教来此复活宝贝,这所谓的宝贝,定是当年青衣子的傀儡了。 想到此处,他便问道:“被前辈斩杀于此的妖魔,到底是何物。” “它是一头已修成神通的尸魔,能吞云吐雾兴风作雨,这浓郁不散的大雾,就是它的神通。” “原来它在作怪,但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危害。”孟良点头道,同时又吸了两口雾气,依旧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感。 石虎道:“确是如此,因为它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消灭了这个怪物之后,把它埋在了这座山里,为防阴气害人,就请当地人建了一座庙,镇住它的阴邪之气。” “没想到百姓竟把我供奉在此,让世人见笑了。” 说到这,石虎还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地神情,孟良接着道。 “我差不多听懂了,是不是前辈的神像被挪动了,才使得尸魔得已再度复活。” “这话说对了一半,想要它恢复行动力,还需要活人的精气神。” 活人的精气神,孟良也在青衣教弟子中逼问出了这句话,他忍不住问道:“这要怎么吸取,一个一个咬脖子吸血吗?” 石虎摇头道:“那岂不是很慢吗。” “青衣子有一种邪门阵法,布下它,能一次牺牲上千人的性命。” “这么狠毒?” “没有错,因此我们要快点走了。” 孟良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前辈当年为何没把尸魔彻底毁了。” “说来惭愧,以我当时的功力,还不能将它完全消灭。” 就在两人便走便谈时,青山迷雾之中,另有两股强横力量正在相斗。 腰间挂着镇魔牌,随孟良进山的玩家道:“鼠道人,十二煞就来了你这个矮子吗?” 杀死徐长风的道人,正目露红光,用十分怪异的手段,发动一波波的攻击。 只见他猛地扎入土中,又猛地从其背后钻出,令人难觅踪迹,防不胜防。 “当然不止我一个,可你家鼠爷爷闻到这里有猎物,就特地过来享受享受。” “土耗子见肉,走不动道,你可真是丢人,连青衣教都不放过。” 鼠道人脑袋钻出突来,嘿嘿一笑道:“说得没错。” “不过话说回来,你鼠爷爷我虽然聪明无比,也没料到你会自己送到我嘴边来。” “可这也没什么麻烦的,一个也是吃,两个也是咬。” 那位加入六扇门的玩家哦了一声,道:“就怕你没那个好牙口。” 他们相搏之际,孟良已来到了一个黑黝黝地洞穴面前。 这个洞穴十分狭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里面有清风不断吹来,很明显另一头时通着外面。 青山虽然低矮,但洞穴实在不少,若不是石虎指点,即便他知道山谷的入口是个洞穴,一个个寻下来,只怕也耽误了大事。 一想到这,孟良就心头火起,全是那个自诩正义的没头脑坏事。 “前辈,我来打头阵吧。” 孟良考虑到洞穴实在狭窄,若遇敌人,腾挪转移都不甚方便。 石虎虽是大大有名的前辈,可眼下只是附身于他人,战斗力还有多少,实在难说得很。 再说了,在前辈面前表现得积极一点,多刷好感度,也许还能得到好处。 地面上全是脚印,青衣教弟子和刘家庄的村民,必也是由此过去。 有了这个判断,孟良估计里面应该没什么机关。 因此留了几分小心后,便一脚踏进了洞穴,很快就从光线就昏暗下来。 孟良不紧不慢地移动着,如此过了有一分半钟的时间,眼前忽然又亮了起来。 他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再过了十多秒钟,眼前豁然开朗,已是到了个山谷之中。 谷中竟没半丝雾气,但透着阵阵枯枝落叶的腐烂气息。 放眼望去,花草凋零,树木枯萎,树枝上悬着的鲜果,也变成了一个个的衰败的烂果。 就连头顶昏暗不明的天空,也透着鬼气阴森四个字。 若是在这拍鬼片,倒是个绝佳场景。 孟良观察之时,石虎道:“就在前方了。” 前方?可前面可见之处好像什么都没有。 “看来我功力虽然深厚,可是缺乏基础,目力反倒不及这个世界的习武之人。” 不过不管有什么东西,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孟良已奔腾出去二三十米,以他的轻功,几乎可以说是平地飞行。 山谷不大,不消片刻已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前方俨然是一个巨大的空地,空地之上,闪烁着许多碧绿色磷火,忽明忽暗,煞是诡异。 这些磷火飘飘荡荡地,在空中起伏不定,再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只只燃烧着火焰的飞虫。 而在这些飞虫之后,有一座明显是新造的石台。 石台是一个长方形,上面躺着一个体型较大的人影,虽然面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其露出的肌肤判断,这绝对不是个活着的人。 石台四周,围着一个个的刘家庄村民,uu看书 wwuukansh排排而坐,各个神情呆滞,目视前方,全部袒露出了胸膛。 胸膛上的虫蛹早已破开,留下了一个血洞,边缘的血迹早已干涸,但一丝丝元气正从那里被抽取而出。 要走到石台去,必须要过成片的碧绿磷火,以及刚刚从地上站起,正渐渐围拢过来的青衣教弟子。 比起这些邪道中人,孟良倒是更在意那些飞虫,因为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转头沉声道:“前辈,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碧磷虫,最爱在人体胸膛产卵。” 孟良咦了一声道:“莫非就是他们胸前虫蛹里的那种虫子?” “正是,这就是它们完全发育后样子,这些虫子都燃烧着阴火,小心不要碰到。” “碰到后会怎么样。” 石虎投过来一个你怎么傻乎乎地眼神,同时一掌轰出。 掌力一到,两只虫子顿时四分五裂而死。 “咦,原来只是看起来吓人啊。” 战斗一触即发,随着青衣教弟子的指挥,数不清的碧磷虫席卷过来。 孟良将真气凝聚成一个极为坚实的气层护住自己之后,脚步一动,抢入了面前虫群之中。 刀光一闪,顿时七八只碧磷虫落下,再以极快的速度接上一刀,又是几只虫子倒下。 在这个过程中,孟良每一刀都使用了火焰刀的劲力,炽热的刀劲连绵不绝,竟形成了一个舞动的光团。 这个光团所到之处,碧磷虫纷纷落下,或是化成一团灰烬,或是发出阵阵青烟,完全被烫熟了一般。 第13章 1番苦战 哪怕碧磷虫越聚越多,也无法突破孟良的真气护层。 可不能老老实实打,我要把局面搅乱,尽快结束这一切。 这一刻,孟良内心一个想法清晰无比,既然对方的最终目的是复活尸魔,那自己破坏的重心就在此。 发挥最大的力量,抢到近前,斩断村民与尸魔的联系。 抱着这个信念,孟良像一辆战车般往前碾过。 百十个青衣教弟子见碧磷虫挡不住他,便呼叫着围了上来,如蝗虫一般,登时将孟良淹没其中。 因为数量和对敌水平的关系,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混乱。 孟良虽然给围住了,真正能近身的,最多不过四五个人。 而他们想要远程招呼之时,大部分都招呼到了自己人身上,一时间不得不束手束脚。 因此看着气势汹汹,一大半人倒要先防着为自己误伤。 但孟良就完全没这个顾忌了,他干脆拔出背上长风剑,右手刀左手剑,同时劈砍,立时有两人中招倒地。 接着又冲入人多之处,刀光剑影闪过,又是鲜血喷溅,惨叫连连。 在这个过程中,孟良将逍遥派轻功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游鱼在水中一般进退自如。 连连闪过攻向他要害处的杀招,加之设下的护体气层,虽然危险重重,却始终未受太多伤害,保持着旺盛战斗力。 孟良越冲越猛,打得青衣教弟子越来越心惊,胸膛的一颗心怦怦乱跳。 但他也没好受到哪里去,真气运转如飞,每一刻都在大量消耗着。 极大的压力让孟良心神绷到了最紧处,只要稍稍松懈,就会被碧磷虫乘虚而入,或是给青衣教弟子刀剑加身。 鲜血四溅,枯枝烂叶之中,倒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碧磷虫地尸体聚在上面,阴火灼烧之下,顿时肉体消融,白骨可见。 孟良刀光剑影血战八方,几番猛烈冲杀之下,青衣教地弟子终于支持不住了。 他们做坏事,杀人不眨眼,可越是这样,越是无比惜命。 面对拼命围剿,伤亡了三分之一,仍没有制服对方地迹象后,内地深处的恐惧终于占据了上风。 只想着躲到一边去,让别人使劲拼命。 青衣教收徒,不过是互相利用,从没什么师门观念。 就连这炼魔大法的绝技,也只有寥寥数人懂得而已。 有了第一人,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孟良便发现眼前豁然开朗。 这帮家伙围在远处,仿佛过去老电影中的龙套,跳来跳去地舞刀弄枪。 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没有再战的意愿了。 “还不给我滚开。” 一声怒喝之下,这帮乌合之众顿时作鸟兽散,不大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眼见情势转变得对自己有利,孟良终于舒了一口气,正当他眺望远方,看一看石前辈的情形时。 突然看见石台方向奔来一个瘦削身影,势若快马,浑身黑气,更离谱地是脸上全无半点活人神色。 “这是什么情况?”孟良知道武功高深者,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变得好似死人一般。 但还从未见在奔跑中可以这样做的人,这到底是个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孟良甚至来不及去思考石虎怎么不见了,因为对方已然突袭过来,自己必须要正面迎战。 既然摸不清对方底细,那就先方一个远程看看!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后,孟良提步向前,右手金刀微扬,发出了一道迅捷地刃光。 刃光凌空攻击,很快便袭向了那个不知死活人地胸膛,然后......就这么穿了过去。 “哈?”孟良设想过很多情况,对方一拳轰碎刃光,或是敏捷地闪了过去,或是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就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情况。 眼见那家伙越来越近,孟良却有些不知所措,我是该躲一下,还是该防一下。 虽然有点诡异,但他并不慌张,即将与面对面之时,足尖一点,如雄鹰高飞一般越过了对方。 同时金刀反手一撩,直击后脑。 就好似劈在了空气中一般,这种触感,让孟良忍不住想道:“这家伙是个幻影吗?” 刚一落地,他便转头去瞧,同时刀剑齐举,护在身前。 然后,就发现眼前什么也没有。 正当孟良眉头紧皱之时,背后汗毛竖起,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他迅速一转,却见那个身影就在近处,一拳正向自己轰来。 已来不及闪避,孟良只有鼓荡真气,将护体效果发挥起来。 然后,奇怪地表情就挂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那家伙一拳停在了半空,是的,就是停住不动地意思。 孟良连忙退开,到了三米开外,这次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也就是在他略微放松时,那停在半空中的一拳,忽然连发三拳黑气凝结地拳光。 拳光说到就到,孟良劈开了第一拳,避过了第二拳,却被第三拳正中小腹。 顿时只觉腹间一麻,黑气就好像附骨之虫,从小腹处不断地蚕食他放出体外地护体真气。 “你这家伙!”孟良运气一逼,将黑气逼退了去,随即刀剑齐出,打算对那家伙来一个连番快攻。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忽然涌动起来,不消片刻,一株藤蔓便破土而出。 这株藤蔓生长之快,简直不可思议,只在转瞬间便生出几十根细枝。 分化成两部分,弯弯曲曲扭在一起,有如一双大手,朝着孟良合拢过来。 孟良火焰刀使出,一道凝聚着热量地刃光斩向根部,给火刀一击,藤蔓顿时燃了起来,发出难闻的味道。 一击得手,孟良还未松口气,就在他双脚站立的地方,又是沙沙地破土声。 无数藤条向毒蛇一样迅速蹿了出来,缠着了孟良的双脚。 同时那个冒着黑气地家伙,一步跨越了两者间距离,拳头轰向了孟良的面门。 万分危急时刻,孟良脑中反而清明,他双脚一踏,巨大地力量瞬间将藤蔓寸寸碎裂。 身子向上拔起半米,对方那一拳错过面门,中了他胸口下方。 孟良牙关一咬,全身真气集中于这里,僵持了数秒,他一声怒吼,将对方逼退了出去。 刚一落下,无数藤蔓又卷了过来。 在孟良陷入苦战时,石虎仍站在原地,目视远方。 一掌触发了激战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出手,只是安静的看着孟良搏杀。 就在这一刻,整个人突然化作一团飘荡的火星,毫无声息,以微不可查地动静向着石台飘去。 到了近前现出原身后,石虎双目一凝,左掌张开,无数火星聚拢在一掌范围之内。 旋转凝聚,形成了一团微微跳动地火焰。 随着左掌抬起推出,uu看书 .uukansh 火焰冲天而起,化为一头下山奔行的猛虎,嘶吼着向前奔去。 藤蔓一触即溃,所有的枝条根根燃烧,变成了一片片的灰烬。 火焰猛虎冲散了藤蔓,径直杀向石台。 却也在这时,冒着黑气地身影倏然出现,他放出数道黑气,缠在了猛虎身上。 霎时之间,火焰与黑气都消散于无形,连带着那个人影也消失不见。 而一个三十出头的道士,缓缓落在了他们面前。 “贫道方青子见过前辈。” 拂尘一甩,这人微微鞠躬施礼道,三缕长须,道袍尘土不染。 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个害人地魔头。 石虎见之摇头道:“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说话之际,眼中星星火光再聚。 孟良感受到大量的热力正在聚集过来,与此同时,方青子周身散出一股浓郁黑气。 与孟良交战过的身影,又缓缓从黑气中浮现,隐隐间,他听到了许多哀嚎痛苦的哭喊声。 这道身影有形有质,说不出地诡异,就像个一个活着的影子。 另外一场战斗,鼠道人正要再来招狠的,忽然发现远方的山岭中,竟显露出火红色。 整个青山像是沸腾了起来,雾气大地乃至树木水流,都在肉眼可见地躁动,仿佛地下有团火在蒸煮一般。 “咦,好大的阵仗。” 话音刚落,他忽然钻入土中,再没有现出身影来。 “是那阴气之地,看来果然有魔怪!” 说话间,又一道身影向着山谷而去。 第14章 纵狂风 以山谷为中心,无数火红色光点,如百川入海般,一点点地旋转汇聚,仿佛正在形成一颗微小恒星。 而方青子散发地黑气,愈加浓郁,丝丝寒意从中渗出,从山谷边缘开始,一层冰霜缓缓凝结。 从黑气中浮现的影子,他那张模糊不清地脸,倏然之间放大起来,形似一张巨大地骷髅脸。 鬼哭之声更甚,随着这张脸发出嚎叫,猛然间,孟良感受到一股力量将自己牵引住了。 这种牵引力似乎要将自己全身气血抽干一般,甚至连意识都在恍惚不定。 收慑真气,让其流转全身,以最大力量护住自己。 由里而外散发地红光,愈来愈强,仿佛无边黑暗中点起了一支蜡烛。 以烛火之光,争得自己一席安稳之地。 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在孟良咬牙坚持之时,耳边隐隐传来哭喊求饶之声。 方才逃脱的青衣教弟子,如风卷起的落叶般,被吸入了骷髅脸之中。 霎时之间,就从活生生一个人,变成了一具脱水干尸,在从高处落下,摔得粉碎,就好像一包干脆面被踩碎了一般。 反观刘家庄地村民,却依旧是呆坐在地,生命元气的抽取也已经停止。 再看尸魔,依旧躺在石台上,丝毫没有动弹迹象。 孟良看得一怔,不禁疑惑道:“方青子怎么不对他们下手。” “难道是普通人提供的好处远小于害处。” 不过,即便如此,战斗的波及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孟良拳头握紧,拼了命地挪动脚步,能救下一个,就要救下一个。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心底。 那是一段简略却十分深奥地文字,记载了一种名为纵狂风的神通。 山谷上空,微小恒星终于完全形成,光芒将整个天空照得火红。 石虎微微向上跃起,单指向天,那颗恒星猛然爆发出强烈光芒,随之一条火龙从中昂扬现身。 盘旋一圈,随着石虎一指疾下,那周身燃烧地火焰,挟着逼人热力,似乎要将一切吞没烧成灰烬。 这一幕,孟良看在眼中,心中忍不住道:“这强得也太离谱了。” 面对极其具有压迫感的火龙,方青子不惊不慌,盘膝坐在地上,接着手捏法决,目放寒光,轻轻道了一个起字。 他周身黑气升腾,背后人影骤然涨大,连带那张骷髅脸也更加恐怖。 握掌成拳,一只巨大地拳头,引动无数阴寒黑气,朝着火龙轰去。 半空中,火龙与巨拳终于碰撞到了一起,强横地劲力顿时掀起了无穷狂风。 山石迸溅,如豆般滚滚落下,大地摇晃,一丛丛枯萎地植物被碾成粉末。 狂风吹过,天地间一片寂然。 唯有两人这么面对面对峙着,山谷空旷,却又狭窄。 “虽无肉身,仍能聚起如此力量,前辈的威名,贫道领教了。” 方青子语气颇怀敬意,但脸上地表情并无半分惧怕。 石虎听他所言,并不去理会,只将余光扫过地面。 空无一人,只余那躺在石台上的尸魔。 就在这片刻间,石台微微晃动,接着,一个矮小地身影从土中蹿了出来。 “这个就归我了。” 鼠道人嘿嘿一笑,猛然吸了口气,只见尸魔身体透出两股阴气,缓缓进入了鼠道人的鼻孔中。 方青子见之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脸上的表情,似还有几分不屑。 然后,他一抓探出,直取前方,巨大人影便也探出一只幽冥鬼爪。 石虎与恒星再度爆裂出强烈光华,无数火焰向汇聚起来,凝为一支火箭,无弓自发,带着尖啸疾射而去! ...... 刘家庄,刘铁生正隐隐不安,因为一炷香之前,远方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脚下大地在微微震动,这蒙蒙雾气,如来时一般,在迅速消退。 雾气散去后,他看到了久违地......太阳。 一轮红日在东方升起,这是真正的太阳。 但是,刘铁生也看到另一个红色火球,它正在和一股无边大的黑气争斗,彼此交错,难分高下。 刘铁生惊呆了,呆若木鸡,一股热浪从两股间缓缓流下。 正此时,一股狂风卷来,将他掀翻在地。 顾不得裆下湿润,刘铁生连忙爬了起来,就在站起身的刹那,目光忽然凝固,因为他感觉妻子和女儿好似就在眼前。 眼花了? 刘铁生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错,他的确看到了。 还有王大妈还有李二牛,还有许许多多地村民,他们躺在地上,发出痛苦地呻吟。 “回来了!大家都回来了!” 兴奋中,他终于发现了因为脱力,跌坐在旁边,正不住喘息的孟良。 展开纵狂风神通,将数百村民带到此处,已到达了他的极限,以至全身真气为之一空。 这种虚脱之感,自练武以来,几乎是从未有过。 回首望去,山谷东侧山岭,忽地被削去一大块,可见石虎和方青子已拿出了全力。 孟良深知以自己的实力,莫说帮助石虎,能勉力活命就算不错了。 这一门纵狂风神通,既是拯救无辜村民,也是救他这个后辈小子。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自己和石虎合作,击败青衣教徒,阻止尸魔再生,然后拯救村民。 可此时情形显然大不一样,这其中的变故,大概是方青子实力超出了预计。 跟他的黑影交手那么短短一瞬,孟良就感到巨大压力,这种压力,让他甚至有将会毙命于此的念头。 连道了好几遍多谢大侠,刘铁生到了此时,才有劫后余生之感。 “别杵在这里了,快快把他们带进村里躲起来。” 刘铁生一点头,便挨个将村民伏了起来。 他们遭受这一番劫难,虽然活了下来,可身体大受损伤,阳寿只怕要折上不少。 盘膝而坐,呼吸吐纳,几缕真气缓缓从丹田自生,在体内转过三转,逐渐壮大。 随着真气顺畅,劲力顿时再生,有了这股劲力,遇敌也可自保。 孟良长出一口气,再向山谷望去,发觉那里已然趋于平静。 但平静之表面,却是暗藏着可怕。 因为再没有什么山谷了,那一带的山岭完全坍塌,被风一吹,吹起阵阵碎成粉末的岩石。 起身复往山谷的方向而去,一二十分钟后,便走到了近前。 这时,只听得碎石滚动,一个人从石堆下跳了出来。 “你奶奶滴,差点把鼠爷爷也埋进去。” “这青山绿水,葬你这只土耗子,白白浪费一片好风水。” 另一个声音传来,孟良转头去瞧,看见个灰头土脸,显然也是大吃了亏的年轻人。 “你小子别得意,下一回我一定把你咬了,再细细地把你吸成人干。” 留下一句话,鼠道人远遁而去。 孟良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觉得这家伙颇具喜感,疯疯癫癫的样子,有点像南海鳄神。 “在下六扇门关七。” “在下孟良,正要加入六扇门。” 这就叫做缘分了。 但在下一秒,孟良忽然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玩家专属密语! 这个明显很强的家伙居然是个玩家! 而且,孟良看到他的密语时,大部分内容都被遮掩了起来。uu看书 .uknshu “我勒个去,怎么已经有如此厉害的玩家了。” “莫非是前两轮封测的玩家?可那不是该删档的吗?” 孟良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生出了疑惑,玩家之于这个世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接下来,无非就是对一对信息。 从关七口中,得知尸魔恢复的一点阴气全被鼠道人吸收,以及方才那一战,方青子受伤,石虎不知去向。 从孟良口中,得知整个事件经过,这位加入了六扇门,名为关七的玩家,表现得……非常之六扇门化。 完全没有萌新玩家的莽撞,和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如此看来,这件事仍没有完结。” 孟良点头,同意他这个想法。 方青子意欲何为,必定会在日后再起波澜。 望向面前一大片碎石,孟良不禁在想石虎的下落。 一点火星闪现,缓缓落在了他眉间,“不必忧心,我自归天地也。” 随着石虎的声音远去,一个年轻白衣剑士,出现在旁边,他连连咳嗽,正从昏迷之中醒来。 这家伙,孟良对他很是不爽,但仔细一瞧,却发现他两道剑眉已由黑转为了白。 正惊奇之时,这人已醒了过来,只听得他喃喃道:“留有剑诀,以作回报。” 眼中尽是迷茫神情,待过了半分钟,他才完全反应过来,提剑挥舞,使出的剑法与原本大有不同。 “好家伙,你也不亏啊。” 孟良不管他,招呼关七一并下山去了。 第15章 石公庙,陈旧破落,杂草丛生。 就连石公石虎的神像,也受青衣教哄骗,被无知村民丢在了崖下。 但就如同雾气,总有散去的一日。 孟良将刘家庄的村民聚拢到了一块儿,将前因后果说与他们听。 不久之后,在刘铁生等一众青壮的指引下,来到了当初丢弃神像的地方。 孟良攀崖而下,很快找回了那尊神像。 神像虽然损坏严重,却依稀能看到一个颇具威严的形象。 收拾好石公庙,将神像重新安放回庙中。 抬来供桌,摆上祭品,点燃香烛,村子里的人成片跪倒,诚心祭拜,祈祷英雄长存,护佑一方。 在远离众人的地方,刘铁生道:“我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 “就是不种地了,我们也会把恩公的庙宇给修缮一遍。” 拍了怕他的肩膀,孟良竖起了大拇指,告诉他这是赞赏之意后,便告别下山而去。 路上,又瞧见白衣剑客,在嘟嘟囔囔道:“我特来除魔,可怎么迷迷糊糊地魔就没了。” ...... 剿灭黑风寨匪首,这个第一重考验,孟良已经完成,顺便还和一位玩家神捕搭了个交情。 尤其是这位神捕所知甚多,竟然好似在这世界生活了五六年一般。 既然是迟早入门的同志,作为早两年的前辈,关七自然是有问必答。 一路闲话不断...... “那个小孩一样叫做鼠道人的家伙是谁。”孟良决定以鼠道人的身份作为切入点,因为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正好能揭开这个世界的一角。 闻之,关七讶异道:“你没听过十二煞吗?” “不知道。”孟良回答得很干脆,他确实不知道,接着又补充道:“我自幼随家师隐居深山,从未走过江湖。” “原来是这样。”关七点了点头道:“这家伙最擅土遁术,平素最爱吸取他人气血来提升功力,与另外十一人被世人称作天池十二煞。” 天池十二煞这个名号,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孟良记得风云中也有这么一帮人。 打开了话匣子,他赶紧问起了武林中其他势力。 “既然这样,你且听我说来。”关七清了清嗓子,略微整理了几秒后,讲道:“天下武门众多,教派林立。” “除了咱们公门之外,唯有少林寺、纯阳门、蓬莱岛、真武派、剑仙城和蜀山,向来只除妖伏魔,不轻易涉足江湖纷争。” “又有九大世家,风云盟,纵横西域的明教,以及天下第一帮丐帮,这四者实力极强。” “余下者,多以江湖正道自居,或是源远流长,或是武功卓绝,他们互相联盟,形成了一股极大的力量。” “而在魔道中,则有黄天道、长乐教、无生门领袖群雄与之相抗衡。” “舍此之外,便是咱们的死对头白莲教。” 白莲教,这个名字可是听得太多了。 上下五千年,白莲教造反一千年,人家可是专业的。 这不同世界的白莲教,干得估计也是类似工作。 “十二煞也属魔道吗?” 言及他们,关七一脸神秘道:“魔不魔,是那帮正道人说了算,咱们两边通吃,并不这么称呼。” “不过,据说十二煞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上个人的转世。” “转世?真的假的。” 这可把孟良着实惊讶了一番,关七摇头道:“这我也不知,毕竟我才二十来岁,不过那只土耗子实力增长的确实离谱。” “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uu看书.uukanhu 这家伙还弱得可怜,可今日却跟我不相上下了。” “他又得了尸魔阴气,相信不出半年,定然更上一层楼。” 提到更上一层楼,关七语气却是不太肯定的样子,随即又话回正题道:“传闻还说,他们来自一个名为搜神宫的组织。” 搜神宫?长生不死神? 一股风云地味道扑面而来,不过孟良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然回到了定远县。 跟着关七便为他介绍了另外三位,发布考验的叫做霍重楼,擅长抓功。 方面阔口的叫做李力,另一外满面虬髯的是方思明。 交付了徐长风那颗干瘪的首级,便正式完成了第一重考验。 验明正身,霍重楼正要下达第二重考验,关七站出来道:“咱们与白莲教在此有一场仗要打,不如就让这位兄弟加入,以此为考验如何。” “照说以这位兄弟的身手,加入倒是没什么不可,只是一旦与白莲教交手,必然结怨,他现在尚且未入门,万一被报复。” “没什么万一,穿上这身衣服,账就算在咱们六扇门身上了。” 说着,关七便取出一套衣服来。 玄衣轻甲,绣着猛虎下山之状,银色鸾带,白底皂靴,只缺一枚平魔腰牌,就是完整的平魔都尉装束了。 这算是临时上岗吗?孟良假作犹豫道:“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关七把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兄弟既有心入公门,这身衣服迟早要穿。” “待这次事了,我便亲自举荐,定能保举你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