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凤尾》 前言 鸿蒙初开,大道初始。 混混沌沌,幽幽无期。 我看着人间的烟火,生灭轮回,战火、情爱交织着血脉。 不,我看不见,我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和嘴,我只能感知。 我在另一个世界,感知着人间的悲凉。 人用血液哺乳了厚德之地,用白骨堆砌了巍巍之巅,用眼泪蒸发了滚滚之江,这是人间的地狱,是地狱的天堂。 我是多么希望我能够出去拯救这只剩下绝望的人类,但是我隔着两道屏障。 我是什么呢? 我只是一只自天地初始便存在的凤卵,我没有五彩的光晕照亮我这一方的混沌,也没有利爪破开我眼前的雪白的蛋壳。鸿蒙之中,也唯独我用心脉散发的一丝惨白色的光亮。 我突破不了蛋壳的桎梏,更加不能打破两个世界的屏障,方知,我也有这般无能。 怨恨,我一直都有,我怨恨天命,既然要让我感知,却为何偏偏让我无法动弹?还要我如此的靠近屏障? 我怨了千万年,想了千万年,麻木了千万年,也希望了千万年。 天若无情,我又何必不绝情? 当蛋壳破裂的那一刹那,我的眼泪掉落混沌,激不起半点涟漪,虚浮在我的面前。 这个世界没有声音,我听不到清脆的足以让我兴奋的声音。 我在鸣叫,似愤怒,似兴奋,似骄傲,似不羁,似重生,似勘破――我还是听不见我的声音,但是我知道我的声音传荡了千百的面位,有人在为我颤抖,我魔为我逃窜,有道人在为我讲经说法,有大法螺,有金色菠萝花,有菩提一叶,有瑶池琼浆,有万千鸿光…… 这是怎么了? 我破碎的蛋壳,却咬着我的身躯不放,我愤怒的用我尖利的喙狠狠的啄下,这回我听见了碎裂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带着心底的落空。 我伸展了翅膀,横盖了无数个世界,振翅而飞。 “唳――” 只是,我却没有飞去,呆滞的停落在我生存了无数年月的蛋壳之前,看着两根尾羽因为我的带动轻轻的摇晃着。 蛋壳说:“欲速则不达,你心之焦躁,奈何不得天道,大道无疆,你,成仙无望。” 我转头看着自己的尾,那里光秃秃的就好像世间的雉鸡,显得那么的丑陋。 我轻轻的笑道:“大道无欲,寻道之人有欲,无欲无求,地狱不再,仙凡无别。仙无情,魔有情,我现在是魔,不成仙。三千大道,万法归一,道,不是一,而是留下的七七之数。” 我啄碎了蛋壳,释放了我的尾羽,我轻轻的抚摸着他们,他们好似悲凉,却永不交织,一红,一白,这鸿蒙之中我能看到的唯一的颜色。 “去吧,等到你们交织在一起,我便接引你们回来,那时,我便成道。” 两根尾羽被我的用力刺破了屏障,掉落在那个依旧有着战火和绝望的凡间,经历着千百世的轮回。 我含笑看着屏障的愈合,张开翅膀,惨白的火焰自我脚下升起,带着蓝色的火种,将我焚毁。 那一堆灰烬,漂浮在鸿蒙之中,上面挂着一滴眼泪。 等眼泪暗淡了,蓝色的火种复燃了,灰烬里的生命动了,我,诞生了。 我有着火红色的冠羽,高高的直冲霄汉。我有着细而长的脖颈,雪白的绒毛覆盖着成了光滑的外表。我有着红白交织成粉的翅膀,张开便好似人间的霞云。可是,我却没有尾羽。依旧是光秃秃的,只剩下几根稍长的体羽遮羞。 “我随你们同去,等到人间安乐之时,我召唤你们回来。” 第一章 三月的西湖,没有荷花的清香,湖水凛冽,却带着午后阳光的温和,泛起一丝沧浪。 新雨之后的湖上,少有人泛舟,冷,阳光也带不走的冷。 一座石桥跨越了湖面,却显得凄凉,惨白色,还是惨白色。 唯独中间一抹白色,白的与众不同,灵动而唯美,画卷里描摹不出的清冷。 他孤身而立,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笑意弥漫在嘴角,眼睛明亮的堪比明珠,却微微的眯着,显得慵懒。 一行人匆匆的走了过来,没有行人的注目,前面是一座软轿,火红色的流苏随着脚步前后晃荡。 “停!”软轿边上的小丫头趾高气扬的挥手喊道,两只冲天髻扎着红绳显得俏皮可爱,却被横眉冷对的气势冲淡了不少。 “小姐,到了!”丫头拉起轿帘,将手伸了进去。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翘着小兰花指搭在了丫头的手上,轿帘被撩起,火红色的袍子迎来了一阵清风,将她的身材勾勒,纤腰,长腿。 没有太多的装饰,唯独发间一直展翅欲飞的红色凤凰,这是血玉,点缀着红色的珊瑚,高贵而又唯美。 倾斜的刘海遮住了一边的娥眉,宝石般的眸子讥诮的看着前方,挺直的琼鼻在寒风中吐着白色的雾气,红润的小嘴带着笑意。 “你们先下去。”谷红眸微微启齿,这声音带着明亮的色彩传递开去。 丫头以柳微微低头,绕过了轿子的扶手,从中抱出一只银白色的狐狸,红蓝鸳鸯眼雪狐! “你们下去吧!”以柳将雪狐抱着站在自家小姐的身边,面无表情的对身后的轿夫和随从道。 谷红眸从以柳手上接过雪狐,笑意温和,轻轻的道了声:“白雪,你又胖了些了。” 白狐从容,眯着眼睛将头靠在谷红眸的肩膀上,好似困意来袭,再也不搭理世人。 谷红眸宠溺的摸着白雪的头,走近了那个白衣男子的身边,静静的打量着他。 “世间男子俊俏者不计其数,但是能将白衫穿着的如此缥缈出尘的,你却是第一人。”谷红眸淡淡的道。 白衣男子闻言,转身,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谷红眸,然后才道:“火红之色最为俗艳,能将此种颜色穿的如此大气自得的,小姐也是第一人。” 谷红眸眼睛一凝,面上的笑意淡淡的逝去,说道:“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白衣男子负在背后的手伸出,不卑不亢,不紧不缓的拱手道:“某家白乾。” 谷红眸不喜此人如此怠慢的模样,却也只是冷声道:“何事?” “小姐能如约前来,却是白某的一大幸事。而今日前来,白某只为一事而来。”白乾依旧带着笑意,他将谷红眸的眼神看在眼里,却不置可否,“提亲。” “提亲?” “提亲!” 谷红眸皱起眉头,再一次的打量起白乾,而丫头以柳,却怒目而视,微微上前了一步,大有护主的意味。 “正是,提亲。”白乾不急不躁的重复了一遍,然后便看着谷红眸,正如谷红眸看着他一般。 眼神交错,白乾的坦然,谷红眸的刹那惊慌,随即变为平淡之色。 “白公子说笑了,我自认不曾与白公子相识,也不曾听家父说起此事,这等大事,岂是玩笑之言?”谷红眸的纤纤玉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白雪身上柔白的皮毛,是的白雪更加昏昏欲睡,原本对陌生人的警惕也松懈了下来,眼睛闭起便是酣睡了。 “婚姻大事,岂是玩笑之言?白某也自然不会做那轻薄佳人之举,只是提亲。”白乾笑了笑,双手自然的又负在身后,这样便挺起了胸膛,更加器宇不凡。 “你这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对待我家小姐!即便是你长得有三分姿色,却也拿来当做本钱?当真是不识好歹!”以柳双手叉腰,将谷红眸拦在身后,对着白乾怒意不减,出口便是一顿好骂。 白乾不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谷红眸。 谷红眸被看的不自在,眉头更深几许,出口道:“以柳,休要无礼,别被人看了笑话去。” “哼!”以柳不甘心的退居自家小姐的身后,鼻子皱了皱,反而比方才的模样可爱许多。 “你且说出个所以然来。自古提亲者,无非是聘礼礼数齐全,到女方府上,寻来老家翁,以己之才说动众人,再有媒妁之言,成就父母之命。何时这等大事也变得如此不值一提了?”谷红眸心中不悦,反语相击,只要这人说不出个道理来,自然便是自讨没趣儿了。 白乾闻言,大笑三声,声音爽朗,惊吓了湖面上刚刚露出头来的锦鲤数尾。然后收敛了笑意,却依旧上翘这嘴角说道:“小姐好口才,倒也是实在。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来不曾有变,这样一说,白某倒的确是唐突了佳人了。” 谷红眸心中微微惊讶,此人居然当真毫不避讳么? “只是白某无家无室,也无有父母,所以不曾直接带着父母前去府上拜会,也算是失礼了。只是白某想着,若是直接前去提亲,而小姐不喜欢白某,岂不是自讨了无趣?所以也只是让府上的丫头传话,好让小姐见一见白某。若是小姐不喜在下,那此事自然一缓,若是小姐有意,白某自当亲自上门重新提亲。”白乾笑意浓厚,缓缓的解释道,这样的姿势与容颜,也当真是翩翩佳公子了。 谷红眸心里烦躁,心道一声“好贫的嘴!这厮是将球儿抛回给我了!”,当下说道:“白公子想的周到,奈何情之一事又岂是这一面之缘说的清的?白公子的心意,红眸心领了,这便要回去了。” 谷红眸此言,便是直接回了白乾了。 以柳正好不喜欢这个道貌岸然,却要提亲的男子,谷红眸此言,便是中了她的心意,朝着白乾不雅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是一声轻哼,就连眼睛里也是有些玩味儿的神色。 白乾倒是不惊讶,这样的结局倒是早已经料到了,微微苦笑的摇了摇头,却还是含笑说道:“小姐且慢。” 谷红眸闻言,却已经是转了身子了,于是也只是将脚步停下,没有再转回来,倒是以柳没有好脸色的看着白乾,一脸的怒意。 “白公子还有何说辞么?” “面若桃花,红鸾星动。小姐,你可信此言么?”白乾依旧是负手站立在桥上,白色的衣袍迎着风飞舞,好似羽化归去的仙人。 谷红眸抚摸着白雪的手一顿,脸上的怒意终于显示了出来,她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白乾,然后倾城一笑,说道:“信与不信,皆是命中注定。” 白乾也是看着眼前这个美得足以倾国倾城的美人,没有半点贪婪,只是淡淡的笑着,随后笑意更甚,好似真的有何事值得他如此开心一般。 以柳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当下怒骂道:“你这厮好不要脸皮,我家小姐又岂是你能够高攀的?佳人欲求不得,难道还要以这些旁门左道说出个歪理邪说去强求不成?看你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莫不是骗了多少良家姑娘了?你又有何德何能能够获得我家小姐的青睐?我家小姐才情无二,容颜无双,每日里来提亲的公子哥儿没有一百也有九十,都是官府门第,又或是商贾之门,论杨某论才华,你却是连一半儿都比不上,真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滚犊子!” 以柳骂的解气,一番话下来,居然连小脸都红了起来,看着白乾不说话的模样,鄙夷之色更浓,双手交错在了胸前,下巴微微上提。 这样的话若是在平时,谷红眸肯定是要让以柳闭嘴的,可是今日却也觉得大为舒畅。若说轻薄,她见过的提亲的男子无数,才情并茂的,装作是正人君子的,也有轻佻的,更有直接便是大言不惭的,可是却偏偏没有像对此人这样的厌恶过,好似这种感觉,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根深蒂固在了脑海里。 白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依然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轻轻的点点头,目光清澈不带丝毫杂质,不能说是深不见底,却也是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他说道:“以柳说话尽显本色,果然是可爱的丫头。只是,人若有情,便不会为外物所动,钱财也好,名利也罢,小姐当真就如此在乎?” 谷红眸闻言,皱着眉头想到:“是呀,我当真只是为了这些么?若当真是如此,以我之才貌,便是入宫也是游刃有余,只是心之无念,便也无觉了。” 方思及此事,便突然回过神来,羞怒的看了白乾一眼,心中怨恨着居然被这厮给带过了话去,当下道:“以柳,我们走!” 以柳也是恼怒,愤愤的对白乾道:“以柳是我家小姐唤的,也是你能叫的么?真是不知所谓!” 以柳骂完了,便扶着自己小姐走下桥端。 临上轿之时,谷红眸看了白乾一眼,而以柳则是挥了挥自己的拳头,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味。 白乾看着红色的轿辇晃荡着远去,负在身后的手却放在了身前,双手交叉在衣袖里,抵御着清冷的风。 发丝随着风舞动,拍打着他的脸,只是他的笑意一直不曾散去,喃喃道:“注定了的,剪不断,磨不平。这一次,你也该懂了。我只比你多露出了一个头,我看见的,你看不见,我明白的,你不明白。但是该做的,你我谁都不能视而不见。” 古桥,白袍,清冷。 第二章 今日里城门方开,日头初起,但是这陇原的街道上,却早已经挤满了行人。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也是赶集的时间,人多自然是情理之中的,可是像今日这般,大家伙儿早早的分列在街道两边,手中拿着炊饼和米酒却也不食,只是巴巴儿的望着城门口,护城河外的吊桥依旧被粗大的铁链拉着,除了城外的光景,再看不见其他。 三月的天儿,或多或少带着凉意,就算早已经有迎春抽芽,也耐不住呼号的冷风吹进陇原城中。 “呜呜――” 突然,城门上站着的士兵吹起了号角,一声一声悠远长久,其声呜呜然,便似有泣声。 有人说,这是国人哭泣的声音,为那些凯旋归来的亡魂。活着的人能够收到欢呼喝彩,即便是没有爵位的赏赐,活着便是最大的恩泽。可是死了的呢?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枯骨,还在战场被风沙掩埋,那些凄凉的亡魂,便随着凯旋的将士一同回归故里。这号角声,便是为他们的凄鸣。 接连不断的号角声将城中的国人染上了喜悦的热血,纷纷高举着双手,呼喊着,却也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大将军王凯旋归来,国人两开――” 城门上有人大喊,听不得清楚,可是国人却都知道,欢呼声愈加强烈。 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的放下,牵动着飞舞的尘埃,撒在阳光里,便多了几分不该有的色彩。 城里的人来往都是走的偏门,这陇原的城门,大开便是国之要事。今日大将军王凯旋,总算是让这尘封已久的正门带着些铁血的气息。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 众口难调,这时候便统一了起来,也无需谁人组织,若不是早早的便有着城中守卫拦着,只怕早已经冲到城门口了。 “我看见了!” 有人惊喜的喊道。 从城门看去,远远的便有一阵黄沙飞舞,然后便是黑色的铁骑从其中冲出,为首的一人手提长枪,一指天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大将军王万岁!” “大将军王保我河山!” “大将军王……” 铁骑军队浩浩荡荡的从桥上而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吁~” 谷炎将马匹的缰绳拉住,变跑为走。身后的队伍也纷纷效仿,队伍刹那之间好似被时间凝住,这就是军队的纪律。 谷炎看着两旁无数的国人,为他欢呼着,有送来炊饼和米酒,却只是被守卫拦住了身子,饶是如此,也依旧像波浪一般波动。 “三年了,足足三年了,老夫,终于回来了……” 这一刻,即便是大将军王又如何?沟壑的脸上遗留下两行清泪,玄黑的头盔暗淡了红缨,却更显几分苍凉。 身后的将士中,早有人偷偷抹着眼泪,有年少者,放肆的大哭,最是委屈的心声。 国人是容易感动的,这一仗,整整三年,斥候的马匹踏破了城门的桥栏,也一次又一次悬着国人的心,他们不说话,但是他们默默的祝福着。 “乡亲们!”谷炎摘下头上的头盔,抱在腰间,灰白色的头发怎么也不能服帖,与脸上的黝黑显得那么的不搭调。“我回来了!大秦,胜利了!” 言罢,一股难以言说的泪再一次划过脸庞,有自豪,有憋屈,有舒畅,有大快,有感慨,也有凄凉…… “胜利!” “胜利!” “胜利!” “……” 谷炎抹了一把眼泪,大笑三声,然后放声说道:“三年!整整三年!老夫熬白了头发,折断了长枪,总算是熬过来了……老夫欣慰,那些打不死的蛮子终于投降,签署了割地之约,从此成为我大秦的附属国,年年进贡,俯首称臣!”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狂傲与痛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是,他马上沉下了脸,拍着自己的头盔,说道:“可是老夫有罪!六十万大军,老夫却只带回来一十八万,足足四十二万的战士埋骨沙场!四十二万啊……” 这个年近半百的老人失声痛哭,用手拍打着自己穿着铁甲的胸口,痛心疾首。 “哗!” 他跳下马匹,面目决然,双膝猛然跪地,将头盔放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速度之快,令人措不及防! “大将军王!” 人们呼喊,低着头抹着眼泪纷纷跪下。 将士下马,双膝跪地,如同谷炎一般无二,三个响头。那些哭出声儿的,这时候便紧绷着脸,再也没有出声,只有眼泪的落下。 整个陇原,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在为那些回不来的英灵默哀。 天凉了。 雪一片一片的落了下来,纷纷扬扬,浩浩荡荡。不多时,陇原便成了银白色的世界,冷的凄厉。 三月了,却下雪了,却无人欣赏这不自然的天。 “将军,起身吧,地上凉。” 副将扶着谷炎,终于使他起身,若不是他扶着,谷炎便踉跄。 将士们起身。国人起身。 谷炎环扫了一眼,终于放开胸怀大笑:“今日凯旋,普天同庆!” “普天同庆!” 人一下沸腾了,雪还在下,却感觉热乎着。 有小儿拿来了米酒,谷炎接过,触手温热,疑惑道:“这酒是温的?” 小儿张着天真的小脸,一个冬天过去发干的皮肤,甜甜的道:“恩。父亲说,将军回来要多时,我便想,等将军回来了,酒就凉了,就不好喝了。便悄悄的放在自己的怀里,这样就不会凉了。” 谷炎闻言,情不自禁摸着小儿的头,仰头将米酒一口饮尽,撒了不少,却也极具气势。 小儿笑了。 “莨菪郁瘴,边鼓未鸣。 狼烟迷沙,辔鞯上马。 儿郎胡不归? 铁骑死士,朔漠染血。 功成枯骨,埋骨长眠。 儿郎胡不归? ……” 谷炎手牵着战马,迎着弥漫人间的飞雪,唱道。 ?????? 紫檀香,白玉杯,梨木亭,蓝田桌。 白乾望着山下的湖面出神,手中白玉杯中的琼浆淡淡的失去了香烟,唯三片茶叶沉浮。 他看着湖面,平静的湖面成了影像,便是那大雪纷飞,将士凯旋的湖面。 “儿郎胡不归?” 他喃喃自语。 一白衫少年蹑手蹑脚的走近了白乾,轻轻的俯下身子,在其耳边大喝:“哥!” 白乾含笑回了神,看了白衫少年一眼,说道:“坐。” 此时才发觉,这白衫少年竟与他如此的相似,几乎重合了模样。无论是眉眼还是唇线,都是那么的如出一辙。只是,少年带着些天真,白乾带着些缥缈。 “哥,看什么呢?”白澜坐下,便顺着白乾之前的视线往下看去,却只见一汪碧蓝的湖水,与几只飞舞的野鹤,发出阵阵的鹤唳。 白乾能看到的,他,看不到。 白乾摇摇头,笑问:“子澜,怎的从山上下来了?功课做完了?” 子澜是白澜的表字,正如白乾的表字是子乾一般。 白澜顿时泄了气,拨弄着桌上的白玉杯,耍赖道:“哥,人家好不容易下来,可不许问这些。师傅他老人家总是不苟言笑,整日里板着张脸,任谁也不给好脸色。前阵子我便将《珠玑枢问》讲了个通透,他也不夸一句,只是冷冷的拿来一本《抱朴子》,说:读完。” 学着师傅的语气风格,白澜便是一脸的郁闷之色:“这会子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儿出来,却连你也问我这些,无趣无趣!” “师傅不雪藏,便是极大的恩泽。”白乾温和的说道。 哪知白澜却摆了摆手道,将桌上的酒壶拿起左右翻看,又闻了闻:“不去说它。哥,这是尘露么?” 白乾望着酒壶,点点头:“是尘露。” “真的么?太好了!这尘露……” “你不能喝!”白乾不等白澜说完,便直接打断,语气不容置疑。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都是这句话。”白澜不悦的放下酒壶嘟囔着,“这尘露你一年只酿一罐,采集了四时之晨露酿成,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是露水,经你之手便成了酒。而且不许别人触碰。若说奇怪之事,便是为何你每次都要在尘露中放一枚茶芯,一大一小两片茶叶呢?” 白澜对此如数家珍,显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是每次只能看着,却无缘品尝,便是极大的遗憾。 也不是没有偷偷的试过,只是那一次直接晕了七日七夜,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滋味,不记得沉睡,只知道自己似乎喝了一小口,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此,他便对尘露带着好奇,却再也不敢尝试。 “因为这是尘露。”白乾轻声道,便算作是回答。 好在白澜知道白乾的脾性,也不深究,只是突然问道:“哥,你去谷家提亲了?” “恩。”白乾喝了一口尘露,应道。 “你怎么想着这些事儿了?也不见你见过那谷家小姐,怎的就直接去了?”白澜趴在桌子上,继续追问。 “当!当!当!” 就在此时,山上传来钟声。 白澜“哗”的一下跳了起来,马上冲了山上跑去,一边跑一边挥手喊着:“时间到了!来不及了!回头再与你说!” 白乾轻轻的笑了笑,波澜不惊。 他再一次向湖面望去,那里,此时却是一身红衣的谷红眸,正提着笔在案前写字。 “高枕之安?确是好字,娟秀,灵动,却也透着大气。” 第三章 将军府,是整个陇原城除了帝宫以外最为宏大,也是最为惹人注视的地方――无他,大将军府邸,便是整个陇原王朝除了帝宫最有权势的地方。 将军府的牌匾上却不叫将军府,反而是用磅礴大气的笔锋在一块黄花梨上写了“谷家”二字,下有提款,正是谷炎。整块牌匾并不多大,便连装饰也唯独雕刻着一个似鼎非鼎的画样,许多人不解其意,但是谷炎也不会向人解释。 唯独他知道,这是他最为宠爱的女儿――谷红眸在七岁之时亲自雕刻,无师自通。 他尚且记得,那一日,红眸让底下的小厮拿着牌匾,自己一手毛笔一手刻刀走到他身前,用一个小女孩儿不应有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父亲,这牌匾我要挂在大门之上,来往之人皆可看之。” 谷炎只道是奇事儿,宠溺之下便许了,更甚者,亲自写下了“谷家”二字,而非将军府,亦或者是谷府。 只是他位居大将军,兼靖武侯,风头无二,便是皇亲国戚见他也依然要致敬。久而久之,这谷家也就成了国人口中大将军府,实则一般。 谷炎回城,便是直奔家中,皇家的事情在他眼中比不得家中思念。皇上那儿,自然有有心人前去禀报,也无非是一场大宴,委实比不得小炒米酒来的解馋。 大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换下铠甲,便早已是晴空万里。 他匆匆的走着,一路上的家仆纷纷行礼,他便是连看也不看一眼。一直走到了一座独立的阁楼方才停下。 谷炎摸着下巴上发白的胡须,眯着眼睛看着这两层楼高的楼阁,楼阁外面有围墙,围墙旁有紫竹丛丛,在门口却有一石碑写着“栖凤”二字。 这是红眸自己的楼阁,男子不得进入,便是女儿家也少有喧哗。在谷家家仆的眼中,这谷家二小姐,便是比大将军还要厉害三分的。 于是也就使得这栖凤楼里的丫头也是一样的脾性,以柳远远儿的便见了谷炎,只是一愣,便不惊不慌的放下手中的物事,然后走进了屋子里去了。 谷炎牵动着嘴角,摸着胡子的手负在了背后,竟是笑了。 谷家有一大儿,名唤谷祗,一表人才,为人和煦,也从不难为别人,只是在家中吟诗作词,迷住了许多的世家小姐。 这二小姐,却是冰冷少言,尤其是那双眼睛,任谁被看上一眼,也要觉得被看穿一样。于是除了少数的几个丫头,别人也不亲近。 谷家有三子,红眸尚且有一胞弟,名唤谷莨,端的是如大将军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身武艺便是大将军副将都是吃劲儿,打起仗来也是一把好手,这次随了父亲一道前去,只是去了宫中赴宴,也好推辞谷炎的不去乃是伤患复发,能堵一些人的口舌。 可是谁都知道,大将军宠爱二小姐红眸,每每有了奇珍,便总是送来讨好着自己的女儿,只是红眸也从来无有好的颜色,这便是让许多人啧啧称奇。 栖凤楼的书房中,谷红眸提笔在案前写字,专心与纸上。白雪慵懒的睡在坐榻上,柔软的毛毯垫在下面,也不怕冻着,只是蜷缩成一团,将尖尖的嘴巴藏在自己的身下。 以柳轻轻的走了进来,说道:“小姐,老爷回来了,正在外头呢!” 谷红眸顿了笔势,却也正好将最后一笔写完。她将笔放在砚台上,说道:“去沏了春白来,用新来的泉水。” “哎!”以柳应了一声,便飘着步子去了。 “春白,你怕是有三年不曾喝到了。就算是有春白茶叶,也无有最新的高山泉水,一样醇香不足。”谷红眸看着自己的字,喃喃道,只是嘴角却有着一丝好看的弧度。 “红眸!” 便在这时,谷炎也进了屋子,只是收拾好了心情,此时看上去便少了那一方感慨,多了些慈爱与和煦,与沙场上的大将军不似一人。 “父亲。”谷红眸转身唤道,波澜不惊。 “来,让父亲好生瞅瞅,三年不见,委实是想你了。”谷炎原本笑着,只是这一出声,便不由得哽咽起来,几次生死交战,现在能够见到自己的女儿,便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恩,是三年了。”谷红眸从案前走了出来,恰逢以柳端来了茶水,便亲自温杯高冲,然后便是手绽兰花,捏了白玉杯送到谷炎面前,轻声启齿道:“春白,新泉水。” 谷炎接过,先是嗅了一嗅,叹道:“好茶!”然后便用杯盖拨开了嫩绿的茶叶,抿一口,也顺道迷上了眼睛。“好茶,确是好茶!三年不曾闻到春白之香,便连味道也险些忘了。” 谷红眸接过谷炎喝过的杯子,放在案上,然后才道:“回来了便好,春白不缺,你若是想喝,自然能喝着了。” 谷炎看着自己的女儿良久,然后放声笑道:“是这个理,哈哈哈!” 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屋子,见到的与三年之前几乎一样,那在战场上不得不抛弃的记忆便一股脑儿的苏醒过来,这样的感觉便好像是冬日里喝了温热的米酒,最是暖心。 “丫头说你在练字?” “恩。”谷红眸轻轻的应了一声。 谷炎便欣慰的笑了,说道:“你的字最是灵秀,比起祗儿还要好些。你的字有着女儿少有的刚劲,却有带着娟秀,好似阴阳一般。反而祗儿的过于柔和,却是失去了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了。” “大哥心中无念,自然无需这些刚劲。”许是觉着手中无物,便将坐榻上的白雪抱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洁白的毛皮。 白雪睁开了眼睛,只是才醒,有着难以言说的慵懒,又好似浑不在意,一红一蓝两只眼睛看着谷炎,看了一会儿,整个脑袋便又趴在谷红眸高耸的胸脯上,竟是当做软枕了。 “来,瞧瞧你写了什么。”谷炎不待谷红眸回答,便自行走到了案前。 “高枕之安?”谷炎拿起纸张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出声。随即便是苦笑道:“本以为会是些酸秀诗文,却不想竟是这四个字。” 谷红眸不言。 “也罢,这事儿连你都看透了,想来那些老爷子是要有动作了。”谷炎好似放开,爽朗一笑,却也徒添了几分无奈之感。 “你打算如何?五爪蟒袍白玉带,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只你一人,便是犯了众怒了。”谷红眸眼中含忧,只是隐藏的极好。 谷炎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已经被摸的带着些弯弯的弧度。他沉思了一番,道:“这事儿三言两语也是说不清的,你只是女儿家,我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些劳什子的龌龊事情来。” “我是你女儿。”谷红眸不抬眼,看着白雪的脑袋平静的说道。 “正因如此,我便不想你干涉这些事情。你有着绝顶的聪颖,甚至,连我不得不认,你若是上得庙堂,那些老家伙也不得不高看你一眼。但你终究是我的女儿,你若涉险,我便打下这天下又如何?”谷炎抖着胡子道,眼中殷切,他的确是爱极了这个女儿,他不想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我若从政,你便只需打仗。”谷红眸依旧是低着声音说道,不过却也软了下来,这些事情,她从来不争。 不由的,她想起那个白衣男子的话来:人若有情,便不会为外物所动,钱财也好,名利也罢,小姐当真就如此在乎?自己自当不会在意这些,想起这些,他便对那男子有些嗤之以鼻来。但是马上又皱了眉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谷炎摆了摆手,这些话题,他们说了无数次,但是却只是维持着原状,便再无可说。 “我来,便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谷炎想了想措辞,最终还是直接说了出来,“红眸,若是我记得不错,你当是有二十二了?” 谷红眸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直说便是。” 谷炎被自己的女儿看得有些心虚,便又摸起了胡子,道:“幽王你可知道?” “一萧一剑一胡琴,铁骑黄沙绝幽王?”谷红眸好似想起什么,摸着白雪的手一顿,反问道。 “正是他!”谷炎笑了一笑,便马上又道:“他说此次回陇原,便要上门提亲,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哼。”谷红眸抬起了下巴轻哼,眯着眼睛看着门外,二楼望下去,能望见墙外紫竹上的鸟儿。“幽王自诩风流,曾经以一萧一胡琴吹动了第一美人柳如鸢的芳心。此后又以一剑割断湘山上白衣女子发丝,落入温柔乡,自此便以一萧一剑一胡琴称道,两大美人落入其怀,多少豪杰无泪,便又说了铁骑黄沙绝幽王,却是希望他能用此心上了战场。” 谷炎颇有些尴尬,他却不曾想到,谷红眸居然知道此事。不过也难免,他也知道自己这女儿坐镇帷幄,便能知晓天下事的本事,她手下的斥候营,便是连皇家的也犹有过之。 “提亲的倒不是幽王,而是幽王的胞弟,香兰王。” “香兰王?”谷红眸疑惑。 第四章 以柳安静的站在自家小姐的身边,她很少见到这位极有主见的小姐会托着下巴坐在案前,一只手缓缓的摸着白雪的背部,而眼神却迷离在门口,若有所思,却又无所思。 “小姐,这香兰王是什么人?竟值得小姐如此慎重!”以柳小心的开口问道。 谷红眸回过神来,将白雪抱的紧些,便道:“香兰王呀,只是一个极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罢了,无妨。” 以柳能够看出小姐的敷衍,也知道她不反感,便又继续说道:“这世间奇男子不胜枚数,怎的小姐对此人如此看重?” 以柳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高傲的如同凤凰,便是那些皇家世子过来,也不一定会有好脸色,唯一有些失控的,便是前些日子去见的那位白衣男子,居然有些怒意,要知道,小姐的涵养,那是静如水的。 可是如今这又来一位让小姐陷入情绪的人,以柳便多少有些好奇。方才老爷也直说了这个名号,小姐便再不说话,直到老爷离开她也不曾送。 谷红眸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嘴角,然后低眸看着白雪的慵懒,说道:“便是这几日要来了,你若是想见,便见着了。” “哦。”以柳嘟着小嘴应道,便开始幻想起来,若说是奇男子,能够让小姐入眼的,至少也有些过人之处,至少样貌便是要人中龙凤。这样想着,以柳便“嗤嗤”的笑了。“小姐,这香兰王是不是美男子呀?若非如此,怎的便有这香兰的号,岂不是忸怩了么?” “贫嘴!”谷红眸白了一眼以柳,轻声喝道。 也唯独在这个自小与她一道长大的以柳前,她才会偶尔露出俏皮的一面。不是她伪装的太好,而是她不喜欢将自己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人间四月芳菲尽,说的便是这个时候。 桃花将开不开,只在河边露了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柳树下,杂草生,却也不会有人去除了,便是这样的绿意最能动人。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作着,便是朝堂之上,也只是下了一道接连着一道的寝宫加爵的旨意。只是谷炎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加官进爵也是加无可加,于是便大庆了三日三夜。 谷炎班师回朝的那一日不去,这第二次若是不去,便要落人口舌,也不穿他独有的蟒袍玉带,只是一身家中布衣便进了宫。 “小姐,老爷便这样上朝,不会被人弹劾么?那些个老顽固常常拿老爷说事,更有甚者直接戳着老爷的鼻梁道一句‘莽夫’,以柳只怕这次便又要拿来说话了。事情虽小,但是多了便是个麻烦。”以柳自小跟随谷红眸,多少竟也有些见地。 此时她便跟在谷红眸的身后,两人走在这陇原的街道上。这时候早已日上竿头,也不怕凉意。 谷红眸倾国倾城,即便是不施粉黛,也依然是绝妙的佳人,就算是以柳,也是上等的姿色,这一路走来,无数人侧目,却无一人胆敢上前来。 在陇原城,可以不知道哪个皇家子弟的模样,也可以不知晓公主的容颜,但是谷红眸的模样却是被人牢记。便是没有见过的,只要见了她,也能知道她是谁。 谷红眸永远只穿了红衣,最是妖艳,但是却透露这一股子不尽人间烟火的气息,冷傲的好似女王。这冰与火的结合却又是这样的合适。 也不会有人来劫持,曾经有人试过,姑且不论是为了劫色,还是为了谷炎的职位,但是来的人,无一人活口,而这位谷家二小姐却安然无恙。没有人知道在暗处有多少人保护着她,就如同不知道谷炎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谷红眸看着不远处的告示栏,透过人头可以看见上面的几个字,是朝廷的奖赏,毕竟这次有功之臣不在少数,也不会人人都似谷炎这般。虽然损失了四十二万的将士,但是却多了一个附庸国,年年进贡,永不犯秦,这便是最大的价值。 她说道:“父亲虽说是一介武夫,但是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还是有些谋划的。那些老世族们想动他,至少得先考虑父亲手上二十万将士。虽然这些将士才从战场上下来,但是那股子的嗜血却越加浓郁,军队里最信奉将军,不信天,不信地,也不信皇帝。他们不敢动。” “恩,也是。”以柳点了点头,随即便嘻嘻笑着,好似想到了什么事一般,说道:“那些老世族的子弟兵们,若是打仗,只怕没过三五日便跑了个光,的确是做不得什么对手。” 谷红眸无言,她知道,老世族可怕的自然不是那些子弟兵,而是他们的那一张能够煽动君心的巧舌。 便在此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匹黑马,黑马上有着一个仆装的人,脸上俊秀,但是御马之术却是不差,每每有了行人便绕过,不似那般富家子弟横冲直撞。 来人在谷红眸之前三五丈之处下了马,快步走到谷红眸的面前,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谷家小姐安好,我家公子想请小姐前往破一楼一聚,还请小姐应允。” “破一楼?”谷红眸脸色平静,以柳却疑问出声。 这破一楼是这陇原最大最神秘的酒肆,据说楼主从不现身,有传言说是一山中隐士所开,也有人说是秦朝首富农氏的产业,不一而足。不过,这破一楼一日只接九位客人,到了九位便关门,不论钱财,不论权势,盖不逾越,于是也就有了不一样的名声。 “是。”来人恭敬的回答道。 谷红眸怀中的白雪抬起了头,瞬间没了贪睡模样,两只不一颜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男子,露出尖利的牙齿,却悄无声息。 谷红眸感受到白雪的紧张,便轻轻拍了拍白雪的脑袋,示意无妨。然后才道:“你家主子是谁?” 这个面容尚有稚气的少年道:“家主说,谷小姐一去便知。” “小姐……”以柳捏住了谷红眸的衣袖,有些紧张。 但是谷红眸却只是略微沉吟,便道:“带路。” 少年面色一喜,又拱了拱身子道:“家主说,若是谷小姐能够应允,便坐了香车前去,也免得途中劳累。” 以柳闻言看着谷红眸,手捏的更紧了些,只是谷红眸却只是点了点头。 少年拍了拍手,顿时从旁边的巷子里出来一辆马车。 四匹雪白的良马,马鬃被有心人扎了红绳。香车上白色帷帐,飘逸出尘,有淡淡的檀香之气袭来,车前挂着两只手掌大的铜钟,随着马车颠簸发出悦耳轻响。车顶是火红色的琉璃珠,点睛之作。 谷红眸看着雕着高山流水,凤凰仙鹤的马车,微微动容。“凤鸣鹤泉?” 少年似有骄傲,说道:“正是凤鸣鹤泉香车,谷小姐请!” 谷红眸在以柳的搀扶下,上了香车,里面就着纯白是毛皮,上有案桌,糕点美酒一应俱全。 这一辆华美的香车在陇原人惊叹声中飞驰而过。 破一楼,虽是酒肆,却远离是闹事的喧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共九座独立门户,居然是按照九宫之术建造,显然是花费了一番苦心。也无怪乎一日只接九次客了。 谷红眸被少年带进了最中央的那间“破尘阁”。破尘阁极为雅致,外有芭蕉初长新叶,此外便是洁白胜雪的梨花。谷红眸恰似一抹红色的精灵,飘舞其中。 只是,理当设案在屋中,但是这位请谷红眸前来的神秘人却在门口的院子里设了案桌,上有暖锅瓜果,还有琉璃美酒。 只是谷红眸却皱了眉头。从她这边望去,只能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独自品酒的男子,背影虽然潇洒,只是却不知怎地会和那日桥上的白衣男子联系在一起,无故的便夺了几分不喜。 “谷小姐能够前来,在下实感荣幸。”那白衣男子轻轻起身,也不放下酒杯,转身含笑说道。 明眸皓齿,棱角分明,清秀却不乏刚毅,白净却带着力感。这是一个极美的男子,尤其是当他笑着的时候,眼角会微微的眯起,却更加的动人心魄。 谷红眸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香兰王有礼了。” 以柳原本痴迷的眼神一下子瞪大了,看着香兰王便有些怪异,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常色,暗道:“原来这边是香兰王,这般男子,任谁都要心动,难怪小姐也入了痴了。” “呵呵,小姐请坐。”香兰王大袖一挥,潇洒至极,邀了谷红眸入座。 谷红眸也不推辞,坐下之后便打量起香兰王。 香兰王极富盛名,但是却不在陇原,而是在江南。甚至,比起其兄幽王还要出名些。 香兰王也一样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佳人,抿着杯中酒。 谷红眸道:“香兰有意,剑冢无情。香兰王怎的北上陇原了?” 香兰王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莫非大将军不曾对小姐说么?小王前来,无非是为了搏佳人一笑罢了。” “若非,传言香兰王曾盟誓‘剑道不成,不出剑冢’的话已经为实了?”谷红眸又道。 “剑道,人道,得一即可。” 第五章 香兰王轻笑,丝毫不以为意。 谷红眸眉头微皱,怀里的白雪露头望了香兰王一眼,清澈而诡异的眸子便眯上了,恢复一贯的慵懒姿态。 香兰王见了,便笑道:“谷小姐的这只红蓝鸳鸯眼雪狐当真是人间极品,干净如许,灵动万分。世间白狐唯独以这鸳鸯雪狐最为珍稀,小姐当真是好福气。” “白雪自小随我,不离不弃,久而久之,自然是与我亲近,灵气不减。”谷红眸解释道。 “据传言,谷小姐生日,便是大雪天,门口这只雪狐挠着门扉,仆人赶之不去。大将军只道是天降祥瑞,便派人送与小姐,小姐立即破涕而笑,当真奇事也!”香兰王摇晃着杯中的酒液,慢慢说道。 谷红眸也不觉得惊奇,这本就不是什么秘事,整个陇原几乎都知晓这事。不过她是有些不喜,这种感觉便好像是自己不认识对方,而对方却将自己的底细查了个通透。 于是,她便也不说话。她本就不喜欢与男子多言,这时候便只是低头,看着白雪的睡姿。 香兰王见谷红眸不言语,也不生气,他既然知道谷红眸,那么也必定知道谷红眸的脾性,而且他本就涵养极好,就算是寻常人也不会在意。 “谷小姐,不知意下如何?” 以柳一直站在谷红眸的身后,一直看着香兰王,虽然有不敬的意味,可是她身为小姐最贴身的侍婢,却也有这个资本,便是借了谷红眸的名头。 原本她对这个香兰王尽是好感,温润和煦,玉树临风,她便觉得,也唯独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家小姐,可是现在香兰王这一说话,以柳的心中便冒出了一丝不悦,这香兰王当真就如此得意?得意到认为自家小姐会许了他? 不过她到底只是个丫头,这会子没有说话的份,只是稍稍的往谷红眸的身边站了一些,好似牝鸡护子那般,想要维护谷红眸。 谷红眸与以柳日夜相对,以柳的一个动作她都心领神会,当下却道:“以柳,斟酒。” 这便算是为以柳解围了,若是香兰王介意以柳的这些小心思,只怕日后难说,虽然没有实质的挑明,心中却是有数的。 “是,小姐。”以柳应了一声,便蹲下身子给谷红眸斟上半杯酒。 谷红眸一只手抱着白雪,一手拿起酒杯,看了看便道:“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是佳话。现在看来,用琉璃杯也是一种妙趣。” 香兰王设案,上面都是琉璃,虽然炫彩,但是却也唯美,这些器具极为讲究,雕刻精美,只是看都会是一件艺术品。 就算是那一方暖锅,也是用的青铜鼎,上面镶嵌了无数的珍宝玉石,下面小火炖着,还散发出一股股的香气。便连谷红眸都不得不感叹一下,这的确是奢靡不凡。 香兰王举了举被子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固然是好,可是见久了便没有多少稀奇,用着琉璃,最是四月的阳光下来,本身便带着神秘的气息,用来宴客,尤其是谷小姐,自然是上佳之品。” 谷红眸点了点头,崛起小嘴抿了一口,也不似那些大家闺秀用袖子遮挡。一来她怀里抱着白雪,再者她也没有这样的习惯,觉着不够洒脱。 香兰王见谷红眸喝了酒,大笑了起来:“谷小姐好酒量!也不做作,果然是与众不同!” “谬赞。”谷红眸淡淡的说出两个字,便将酒杯放下。 “那,小姐可想好了么?”香兰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谷红眸说道。 虽然同是眯眼,但是香兰王便带有一种邪魅的俊俏,不似白雪的慵懒,也不似谷炎的沉思。 “若是记得不错,你我这是第一次见。如是初见,又谈何婚嫁?”谷红眸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香兰王。 以柳闻言顿时觉得自己也神气了,同样这般看着香兰王。 然而这个白衣男子却丝毫无所觉,自斟自酌,摘了一个时下并没有的葡萄,含在口中道:“此言不差,却也要多谢小姐赴宴。至少本王比起别人反倒多了一面之缘,千金难求,哈哈!” 言罢,香兰王又对方才骑马报信的少年说道:“青衣,送客。” “是,王爷。”这位名唤青衣的少年拱了拱身子,然后对谷红眸二人做出请的姿势。 谷红眸走到香兰王身边的时候开口说道:“多谢你的美酒。” “不谢。”香兰王笑着对谷红眸再一次举杯,却连身子都没有转。 ?????? 太一山。半山腰。梨木亭。 白乾依旧望着山下的湖水,心中一片宁和。 蓝田石桌上的“尘露”已经见底,他手中的是最后一杯。 而湖中能够看到的影像依旧是那一身红衣的谷红眸,只是一边多了一个举杯的白衣男子。 白乾含笑,将手中的杯子对着湖面敬了一敬,轻声道:“香兰王,白衣卿相,足以配得起你了。他做你的第一劫,理所当然。” 白乾的笑意与香兰王不尽相同。虽然都是人间难得的美男子,但是白乾好似神仙中人,一片祥和,而香兰王却更多了几分刻意。 他好似一只保持着这个姿势,品酒与观湖,殊不知,这一观便是半月余。 “帝君说,大劫要提早了,便只许你这一世的轮回。红儿,你这一世有三劫,三劫过后,便是你悟道的时候了。我先你一步,如何?” 白乾起身,大袖一挥,蓝田石桌上的酒杯与酒壶不见了踪迹,好似根本便没有出现过一般。他最后望向湖面,然后转身,双手如鸟儿起飞一般,身子却已经掠出去很远。 太一山山顶是一座寺庙,里面不供香火,只在大殿用青石雕刻了一尊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鸟喙上扬,似有凤鸣九天。 寺庙不大,占地不过半亩,旁有梧桐,人说凤栖梧桐。 大殿的雕像前,有两个小童捧着书观看,一个斜斜的坐着,一个翘着腿趴着,正讨论的激烈。 “蝴蝶!便是蝴蝶!若不是蝴蝶,有真能做的如此的梦境来?”坐着的小儿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说道。 “不对不对。”趴着的小儿连连摆手,指着书上的文字便道:“他自然是人了,若不是人,怎会做梦?又岂会写出这样的文来,必然是人!” “蝴蝶!” “人!” “……” 白乾笑着走了过去,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正是“庄周梦蝶”的典故,这是他们的晚课,此时却为了此事论的不可开交。 “咦?师叔祖?”趴着的小儿见到鞋子,抬头一看便见了白乾,马上起身弯腰拱手行礼道:“师叔祖好!” 那个坐着的小儿也连忙行礼喊道:“师叔祖好。” 白乾点了点头,即便是不笑,他也依然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师叔祖,你来评个理,这庄周做梦,自然是人了,又怎么会是蝴蝶呢?”那个趴着的小儿马上拉住了白乾说道。“可是玄色总是说他是蝴蝶,哼,自然是不对了!” “师叔祖你别听玄易的!”玄色马上出言反击,丝毫不甘于落后。 玄色和玄易是这玄字一辈的唯一两个弟子,都是可怜人家的孩童送上了山来。 白乾道:“庄周梦蝶,自问是蝶是人,这是他的谜团。你们不是他,怎知他是人是蝶?你认他是人,他自然不是蝶,可是你若是他是蝶,他便能翱翔于天地之间。庄周梦蝶无非是告知人之本性,追朔本源罢了。可晓得了?” “哦~”玄易摇着头哦了一声。 玄色转过头道:“你懂得了?” “不懂。”玄易老实说道。 “你不懂你哦个甚来?”玄色鄙夷道。 “我不懂就不能哦了么?”玄易叉腰反唇相讥。 白乾笑着看着这两个弟子,这冷静的山上,也就他们热闹了。 “子乾,你且过来。” 雕像后的门帘被拉开,一个有着花白胡须和发髻的清瘦唠叨出声道。 白乾闻言微微惊讶,随即马上道:“是。”然后便随着老道进了里屋,留下两小儿继续争吵。 “师兄。”白乾进了屋子,见那个清瘦老道已经打坐,便也径直盘膝坐下。屋子不大,简洁的唯有一床一书架一案桌和几个蒲团。 清瘦老道睁开了眼,看着白乾,眼中好似有着精芒。 “师兄出关,修为又大进了。”白乾含笑说道。 “修为什么的,却是不打紧,心境却的确是上了一层楼,这三年闭关,修为稳固了下来,倒也算是一大收获。”清瘦老道道,“三年,再过三年,我龙王便能破了关卡,真正的修为大进,到时候任那蛮兽再厉害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来!” 龙王言罢,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在这消瘦的身上便觉得有些怪异。望不见的空气中似有风吹过,书架上的书简纷纷翻动起来。 白乾心中禀然,知道龙王口中说的蛮兽乃是神兽饕餮,在山林里为祸了好一阵子。前一次去,龙王便被伤了,若不是白乾救下,只怕性命难保。白乾也受了伤,只是他比龙王伤得轻,也好得快些。 “师兄莫要着相才是。”白乾道。 龙王便收敛了身上的怒意,顿时风平浪静,道:“我只问你,那谷红眸与你究竟是何干系?” 第六章 龙王的直言不讳让白乾一阵沉默,只是低头沉思,然后便是苦笑。 “师兄,有些事情,你不知,我知。” 龙王叹了口气,手撑着案桌,右手摸着下巴的胡子,叹道:“子乾,你是我太一门最杰出的弟子,师尊老人家闭关多年不曾出山,在闭关之前便只收了你,让我等诸位兄弟竭力扶持与你,必将使太一门大兴。” 白乾沉默不语。 龙王便用摸着胡子的手敲了敲桌子,似有不甘道:“曾几何时,你的八个师兄,包括我,都极不看好与你,你才二十六岁,小的就连我门下的弟子都要比你大些。可是,三年,你仅仅用了三年,便让我们大为改观。不仅是因为你悟性极高,也因你道力最深。” 白乾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龙王便道:“你不必否认,我们几个师兄弟虽有傲气,却不自负,看得出你的能耐,你敢说这一次秦国的战事,你没有去干扰?” “师兄过奖了,谷炎心中有道,虽然只是一介武夫,可是爱惜将士,运筹帷幄,就算我不去,他也能够转败为胜,只是时日稍久。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若是将功劳归在我一身,我却当不得。”白乾含笑谦虚。 “哎,胡说!若不是你在冥冥之中改了时下风道,只怕这一仗最后的结局是两败俱伤,就算秦国险胜,你以为那……谷炎?那将军还能带这么多人班师回朝?”龙王有些不悦,他心底里极为看好自己这个子乾,可是却也觉得他过于谦虚,是自己的便是自己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岂是推脱的来的? “也罢,师兄怎说便是怎说。只是,若非那谷炎爱惜将士,我也不会出手。朝代更替,本就是世间之事,与你我却是不着干系的。”白乾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 “呔!给我满上!”龙王笑骂道:“怎的吃起独食来了?” 白乾笑着给龙王斟了茶,龙王这才满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摇头晃脑好似喝酒一般。“可惜这不是你的尘露,不过尘露除了你自己也没人喝过。上一回大老远的就闻着香味,你却不给吃,真是馋煞我也!” 白乾道:“师兄,这尘露,你喝不得。” “便知你又是这句话!”龙王鄙夷的撇了撇嘴,丝毫不顾及形象。 龙王一直在自己弟子面前保持着道骨仙风的模样,可是一旦到了师兄弟这边,便露出了他的本性,有时候便如同是个大孩子一般。可这也是他的真性情,白乾对此虽然颇为无奈,心中却欢喜。 “不说这个,你又将话给引开了!”龙王摆摆手,看着白乾道,“我问你,这谷家小姐你非娶不可么?” 白乾闻言居然不惊奇,只是平淡的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是。” 龙王顿时乐了,咧开着嘴露出一口黄牙来,甚至原本盘膝而坐的腿现在也不安分的翘了起来,自己的右手搭在膝盖上。“嘿嘿,我就知道,天要降大任于你,你怎可因为这区区一世俗女子而断送了前程。师傅他老人家闭关之前曾言,你将是随他之后能成就仙位的人。这样好,这样才不枉他老人家一番点评,嘿嘿……” “师傅他闭关之后就要羽化了?”白乾惊讶道。 他知道自己的师傅闭关了,可是像他们这些修士一闭关就是三五月,常说的山中无日月便说的是他们。有些寻道者甚至能闭关三五年,不吃不喝只参悟大道,出来便是道力精进。这回龙王出来,便是如此。 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师傅闭关居然是为了羽化飞升!他从前只道是寻常闭关罢了,即便是已经闭关了四年余,心中却也不觉得有什么打紧。 龙王马上睁大了眼睛连忙摆手:“嘘!可不许张扬!这事儿本来师傅不让你知道,怕你压力太大反而误了道心。只是我这嘴藏不住话,才出关就漏了口舌,若是被他们几个知道,可不得撕了我!” 龙王言罢,居然少有的忸怩了一下。 白乾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师傅他是怕自己过早的承担起太一门的兴衰,会让他失去了悟道的机会。修道者这些门派的约束是不打紧的,可是一旦歪了道心,那便是着了魔,是一等一的大事。 他也才想起来,自己的师傅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一身道力的确是通了天了,移山填海也不足为过,这要羽化飞升,本也就是意料中事。 他说道:“无碍,我心中有数。” 龙王顿时嬉笑起来:“这便好!这便好!” 白乾突然笑道:“师兄,只是我还得说,若是那谷红眸不能下嫁与我,那她也便不能下嫁与别人。” “噗!”龙王正为了给自己压惊喝着茶,结果白乾话一说出口,顿时一口茶水直直的喷了出去,全喷在白乾的脸上。“你!你!你这是什么话?莫非你还能强求不成?” 白乾自顾自的用袖子一挥,脸上身上的水渍和偶有的几片茶叶便消失不见,一身白衣依旧干净的飘然出尘。 “师兄,我说了,这是注定了的。你不知,我知。” “你是不是还想说天知地知?”龙王抹了抹嘴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子乾,你莫不是真的动了凡心了?你这得让师傅他老人家多伤心呀?不!我们师兄弟几个也伤心! 其实要是真的动了心也没什么,想当年我下山游历的时候,也见着了恋烟。她正在西边浣衣,一身粗布麻衣,却正衬的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你可不知道,她冲着我那嫣然一笑,便是百花也得失色……” 白乾苦笑着,这是自己这位龙王师兄固有的桥段,早年他下山游历只是便遇到了那名叫恋烟的女子,顿生情愫,当下便在恋烟浣衣的溪中潜水下去,一直过了许久才从溪的底部摸上来一枚夜明珠。溪中极少有蚌壳,更别说这明珠了。龙王便高兴的将明珠送与了那恋烟。这故事龙王常常在他们中间吹嘘,久而久之太一门都知道了这个故事。只是之后的故事龙王却再也没有说过。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强抢呀,不说这事关女子的名节,单是你自己的道心都得保不住!”龙王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是时候,马上改口道,语气里满是责怪。 “师兄――”白乾无奈的喊道。 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这位师兄着实有些过火。 “好好好!”龙王一见白乾的眼神,顿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说这事,不说这事,只要你别让我们丢人便好。不过你也总是能够识得自己的本心,可比我强些。” 见到白乾面色缓和下来,龙王又嬉笑着盘坐在蒲团之上,自己倒了水却不喝,而是说道:“子乾,其实我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你个意见。” 白乾端正了坐姿,正色道:“师兄请说。” “是这样,子乾你也是修习了师傅的易术的,你便帮我算一下,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大劫?前些日子我在山洞里闭关,就在冲关关头,灵台便突然闪过一丝血腥色的雾气,我以为是走火入魔了,大惊之下连忙推算,却发现是这秦朝要易主了?只是你才施了手段保了这大秦,按理说也要有片刻的缓和余地,这才符合天数。你倒是算算,看看是怎么回事?” 龙王将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弟比起他们几个师兄来要高明的多,便是师傅与他相较也不能有十足的胜算,这回自然第一个找见了他了。 白乾心中微禀,马上闭目演算,右手拇指掐着四指的关节处,变换的飞快,似乎看不真切。 良久,白乾面色凝重的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样?”龙王马上问道。 他们虽然是修士,大可不必管这世俗的事情,可是他们这太一门在大秦的板块之内,若是大秦动乱,他们太一门的气运也是要遭受牵连的,所以即便明明不关己事,也要弄个清楚来。 “龙脉虚隐,紫气涣散,大秦皇帝气数尽矣!”白乾道。 “那下一任皇帝是谁?”龙王又问。 “不知。”白乾摇摇头道,“若有若无,隐约之间成三龙之势,一股气弱,现在陇原城中,两股势强,一在东,一在西,成犄角之势。” “居然出现三龙的局面,当真是要大难了!”龙王眼神涣散般的道,好似自言自语。 白乾见龙王的模样,便宽慰道:“师兄放心,太一门会在这次动乱中崛起,至少会与道元、青丘、菩提、不动、天罡这两派三门势力相当。” 龙王瞪大了眼睛:“当真?” 白乾含笑回答:“师兄何时见子乾玩笑了?” “嘿嘿,如此甚好!”龙王喜笑颜开,“若太一门当真能与那两派三门相当,也不枉师尊宏愿,总算是能够恢复当时太一门声望之万一了。” “子乾,你说,我们该如何?师尊说他不在,便但凭你做主,我们信得过你。”龙王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白乾沉思了一会儿,眯起了眼睛,才道:“我得下山,将谷家小姐带来。” 第七章 栖凤楼。 屋外阳光正好,以柳在院子里设了软榻,垫上狐裘,谷红眸正坐在上面翻阅着书本,是一本《国府元年》,都是大秦历代皇帝与权臣的传记,虽然脍炙人口,但是她却依然不厌烦。 白雪最喜这阳光,蜷缩着在谷红眸的大腿上修葺,眯着眼睛,耳朵时不时的动一下。 远看便是一幅绝美的景色,红与白的交织,极为精巧,外加上谷红眸绝世的容颜,更加美如画卷。 谷炎一身寻常粗布麻衣,他虽然是大将军,封侯拜将,可惜他却着实不喜欢那些中看不中穿的绫罗,还是这布衣来的随意自在。 他在院子门口停了停,然后便走了进来。 谷红眸的阳光被谷炎遮住,便抬起头唤道:“父亲。” “恩。”谷炎应了一声,便看着谷红眸手中的书籍。 只是谷红眸似乎不为自己的父亲所动,依旧悠闲的翻着书页看着,专心致志。 看了一会儿,谷炎便道:“香兰王来陇原了?” “来了。”谷红眸头也不抬,淡淡的回复。 “他找你了?”谷炎又问。 “恩。” 谷炎接过以柳搬出来的椅子,自己一把放好,坐了上去,面对着谷红眸说道:“他是不是向你提亲了?” 谷红眸终于抬眼,食指夹在书页里将书合拢,说道:“父亲已经知道了,又何须问红眸?” 谷炎尴尬的笑了笑,挺直了身子这才有一副父亲的模样,用手摸着胡子道:“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这事得你做主,我只依你。” 谷炎自然知道这些事情,这偌大的陇原,只怕他想知道什么事情立即就能知道,就算是皇宫里的那位皇上今晚宠幸了哪位娘娘他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这就是上位者所附带的实力与权力,整个陇原有这样实力的不过皇家、谷家与太师一家。 谷红眸心中微暖,自己的这位父亲,永远都以她的想法为主,这在许多的家中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她只是一介女子。 她面色温和,说道:“在破一楼见了,一表人才,城府颇深。” “就这些?”谷炎有些惊讶,这赫赫有名的香兰王就值得这样八个字的评价? “不然父亲以为呢?”谷红眸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反问道。 谷炎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见了一面,你可曾对他有好感?” 谷红眸眯着眼睛,一只手抚摸着白雪,却不答,而是唤来了以柳道:“以柳,你觉得呢?”以柳对自己老爷丝毫不惧怕,见小姐唤她,便直说道:“那香兰王长得的确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而且为人也算温和。只是以柳觉得,那香兰王对于小姐却是有些……手到擒来的意思,以柳觉得,那香兰王根本就不爱小姐,这提亲一事自然是无稽之谈了。” 以柳想了些措辞,但是总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清楚香兰王那种淡然的气势,好似自家小姐不足以让他激动一般,以柳在心底里为小姐鸣不平,自然也不看好那香兰王。在她看来,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呢?自然要找最和小姐心意的,空有其表而无真心,以柳觉得即便是给自己……那还是可以的。 谷红眸静静的听着,也不反驳。 谷炎沉思了一会儿道:“我相信以柳的说辞,只是这香兰王来头不小,你也怠慢不得。此事虽说任你为之,但是为父的,总还是希望你不要过于锋芒毕露。” 谷红眸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番话是为了她好,香兰王,在江南的名号便如谷家在陇原的位置,而大秦又以江南和陇原最是繁盛。 谷炎知道自己这女儿的心思只怕比他还要通透些,便也不再多说。 就这样沉思了许久,父女两谁都不再说话,以柳看看这个,有看看哪个,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便是如此吧,我先去了。”谷炎起身说道。 “恩。”谷红眸应道,淡的出奇。 谷炎转身,在出了院子的那一刹那突然转身,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莨儿也回来了,宫里的大宴总算是消停,他也缓过了劲儿来,你且去看看他,你们已然有三年不见了,省得生分了。” 谷红眸闻言,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道:“好,便是现在罢,以柳,换衣。” “是,小姐。”以柳应道。 谷炎这才满意的摸着胡子离开了栖凤楼。 ?????? 谷家三子,人各一座独立的楼阁,谷红眸的是栖凤楼,而大哥谷祗的是沧浪阁,小儿谷莨的便是武朔楼。至于谷炎的便是清秋楼,这清秋二字,便是为了纪念亡妻卞清秋。 谷红眸一路走来,只带了以柳,沿途上无数的丫头仆人低头恭候,等到她走开了,这才起身继续做着原本的事情。 武朔楼比起栖凤楼别有一番风味。这楼阁都是按了他们自己的脾性和喜好建造,自然有着他们独有的特性。 比如栖凤楼的清幽清冷清寒,便带有着一股孤傲的感觉。 而武朔楼里却是极为大方的摆设,楼前有练武的校场,里面的仆人也都是谷莨亲自挑选的,每一个都是个中好手,以供他练武。而摆设花园也都是假山,看着气势颇为宏大。 那些原本光着膀子练武的仆人见了谷红眸进来,连忙分列两旁行礼。 谷红眸却好似不见,径直进了里屋。 这屋子和外面一样,极少摆设,更没用那些花瓶饰物,有的也只是书简和供在案前的一把青铜长剑。 案前一青衫男子正在埋首读书,一只白狐软胎毛笔浸了朱砂在另外一张纸上时不时的写上一两句。 “莨儿。”谷红眸唤道。 谷莨抬起头,微微惊讶道:“二姐?” “回来了便好。”谷红眸微微启齿道,然后打量起这个已经三年不见的胞弟。 谷莨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却长着一张白净的脸,只是透着刚毅,棱角分明。在这陇原,便是一俏生生的美男子。 第八章 谷莨也同样在打量着自己的二姐,此时便起身笑道:“二姐三年不见,却是越发漂亮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随后他又看到谷红眸身后的以柳,笑意更甚:“便连二姐身边的丫头以柳都这般标志,前些年看着便还是一个粉嘟嘟的小丫头,这会子却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了。” 以柳眉开眼笑的福了福身子道:“以柳谢过三少爷夸奖。” 谷红眸道:“这番长途跋涉,怎的不好好休息?” 她看见了案桌上的一本《司马溶兵法》,司马溶是历史上有名的战将,一生戎马却无一败绩,被后人称作战神。这与现在大秦军队里称呼谷炎为“战神”的却不相同,一个是天下人认可,一个是军中信仰,各有千秋罢了。只是现在,谷炎也依旧是现世少有的良将。 谷莨顺着谷红眸的眼神看去,便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便道:“时不待我,军营里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了,便如同父亲一般,每日便要早起,将武功路数练个遍这才洗漱吃早饭。若是当真养就了懒惰的性子,只怕再要保持下去就难了。” 谷红眸点点头。的确,他们三人都有自己的习惯,谷祗是每日不停不休的练一篇道家的《上善若水》,她自己是每日里都要练琴,奏一曲《凤凰于飞》,而这谷莨便是每日都要读一些兵书,然后亲自注解,才去校场练武。据说谷莨的注解已经能够弄马车装了,每一捧注解都是精妙无比,俨然是将相之才。 “尤其是这几日,朝中蠢蠢欲动,我便是躺在榻上,也无法高枕安卧。” 谷红眸皱眉道:“朝中发生什么事了么?” 谷莨轻声一笑,双手交叉在胸前,似有不屑,说道:“无非是那群老匹夫又在弹劾父亲罢了。这次父亲班师回朝,却没有直接面见皇上,虽然我以旧伤未愈和舟车劳顿作为借口,可是还是有人不甘心。便有学宫的人出言不逊,大骂父亲老匹夫不尊皇恩。 不过也好在父亲第二日终究是去了,倒是减免了一些口舌。只是父亲的性子,还是让那些自恃权重的老世族心中不喜。不过总归是这些小打小闹,奈何不得父亲。虽说皇上庸碌,但到底不是个痴傻之人,知道父亲的用途。” 谷红眸沉吟。 谷莨便笑道:“二姐的斥候营天下第一,怎的这事儿却不知晓了?” 谷红眸却不急不躁,淡淡的说道:“事无巨细,焉能尽知?” 谷莨不言。 谷红眸顿了一顿,又道:“父亲之位迟早是你的,你要保护自己。父亲毕竟有威望在,你却过于年幼,有些事,急不得,怨不得,惹不得,你只能等。” 谷红眸带着以柳出去的时候,谷莨却还是一脸沉思的模样。 良久,他嘴角挂起一丝邪笑,轻蔑的道:“谷红眸,你虽说是我二姐,却也是一介女流,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父亲偏爱,但是我却不信,我是这谷家的主人,你不消说得。哼……” 谷红眸从武朔楼出来,便径直会自己的栖凤楼,她无事一般都会在自己的院子里。 以柳一边跟着谷红眸一边说道:“小姐,三少爷当真是英武了许多。” 谷莨方才夸她,她自然记得好,否则谁会夸赞一个侍婢的美貌呢? 谷红眸轻轻摇了摇头,道:“也多了些心机了,这样不好,不好。” 以柳不懂得,只是嘟着小嘴,疑惑道:“以柳没看出来呀?” “咦?那不是大少爷么?”而这时,以柳便发现了自家院子中,那个逗弄着白雪的男子,一身淡青色的袍子,白皙的皮肤,和谷红眸有些相像,却更加多了几分和煦笑意,嘴角永远挂着好看的弧度。 “红眸,你回来了?”谷祗起身的时候顺手抱起了白雪,说道。 谷红眸停下了身子,道:“你怎的来我这儿了?” 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谷红眸的眼睛却一直看着白雪,有些微微的不喜。她不喜欢别人抱着它,即便是自己的哥哥也不行,可是她却会隐忍,于是表现出来的便只是蹙眉。 谷祗也是个妙人,见自己妹妹的神色,便将白雪抱到谷红眸身前,谷红眸轻轻将白雪抱了过去。白雪却好无所觉,只是半眯着眼睛,任人抱着,这时便趴在谷红眸的胸脯之上,头将那高耸的胸脯当做了软枕,看着极为闲适。 “我来的时候见你去了三弟哪儿,便在这儿候着了。白雪你难得不带走,我便逗弄一番,的确是可爱的紧。” 谷红眸看着谷祗,不说话,眼睛里却满是询问。 “呵呵,我便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不过此事待会儿再说,先说三弟。”谷祗正色道,“红眸,你觉得莨儿这次回来可有什么不同么?” “哦?”谷红眸微微诧异,她本以为只有自己这样想,难道自己这位只知吟诗作画的大哥也看得出意思蛛丝马迹么? 谷祗摆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次莨儿随同父亲前去沙场,倒是变得沉稳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整天找人比武的愣头小子了。” 谷红眸心中松了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想,于是便说道:“最能磨砺人的便是军营,铮铮铁汉下走出来的男子自然独当一面,这是好事。” “恩,是这个理儿。”谷祗抚摸着下巴,眼睛却斜斜的瞄着天上,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这次我便是想,莨儿也有一十九岁了,这次回来更是加官进爵,何不让他成家立室?” “成家立室?”谷红眸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十九岁,虽然这个年纪的男儿们也大多准备着亲事,只是莨儿只怕心不在此,更不说有这般要求了。自己那父亲在军中是运筹帷幄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在这些事情上总归是少了些经验,自然也不会提起。 不过以谷祗来说这番话,倒也在理,长兄为父,自然要多加留意着。 第九章 谷祗说道:“红眸,其实你也到了出阁的年纪,虽然这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可是你心气高傲,那些人也的确配不上你,但你也得自己留意不是?” 谷祗见谷红眸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便又道:“我在破一楼有个晚宴,不若你和莨儿一道前去?” 谷红眸冷声回答:“哥,你理当知道,我不喜这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言罢,谷红眸便朝着屋子里走去,以柳连忙跟上。 “不,红眸。”谷祗连忙解释,生怕自己这心高气傲,对那些公子哥也从无好脸色的妹妹真的就闭门不见,只是这时候说话便有些失去了原有的力道,“前日醉酒,我不慎许下了承诺,如若不应,便是失信,这才前来与你说。” 谷红眸面有怒气。谷祗的确是在他人眼前是个极为潇洒风度的男子,不说其仪表堂堂,单是那些足以让万千少女为其倾倒的文采便是一大亮色。只是他却也嗜酒如命,正如那些大家学子一般,为了所谓的灵台一点光,便借着酒意作文,果然便是一等一的好文采。 谷红眸虽然对谷祗有怒其不争的意味,但是也几乎是随了他的心性,权势钱财谷家足矣,若是真能在时间潇洒的走一回,也便是一件乐事。只是谷红眸着实不喜谷祗一旦喝酒便醉,往往白日里出去,晚上便由小厮扶了回来,即便是睡上一夜便又是精神奕奕,早上练完《上善若水》,常常能写出精彩的诗文来。 只是这一次居然酒后承诺他人这般事情,这让谷红眸多少有些怒意。她不是仙子,自然有人间情绪。 “以柳,我们走。”谷红眸语气冷的似冰。 以柳知道这是自家小姐怒气正盛的时候,饶有喻味的看了一眼谷祗,便应着声儿进了屋子。 “红眸,你便当真要让我失信于人么?”谷祗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此时却也毫无办法,只是大声说道。 谷红眸身子一顿,却是停了下来。 谷祗见了便有些欣喜,连忙上前,却扮出一副知错的神色说道:“红眸,我下次不敢了便是。” 谷红眸冷冷的看着谷祗,白雪似乎感觉到自家主人的心思,也抬起头看着这个方才还抱过自己的男子,朝着他咧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是警告。 直到谷祗被看的不自在,谷红眸这才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下不为例,如若不然,你便不要来见我。” 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或许这般软弱,也只有在自己家人面前还存在些许,其他的人,便是一幅不近人情的模样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用手顺着白雪毛发的纹理抚摸着,又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这才将龇牙咧嘴的白雪恢复了方才的模样,虽然慵懒,只是在看向谷祗的时候那双诡异的双色眼睛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和警惕。 “多谢。”谷祗真心道谢道。 谷红眸却直接进了屋子,以柳将门“啪”的一声关了,显然是受了谷红眸的意思。 谷祗看着谷红眸进入屋内,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一般,却不生气,他知道红眸的脾气,也知道她的弱点,此时便不复方才一脸的着急之色,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含笑着往栖凤楼的二楼望了一眼,那里已经渐渐传出琴声,骤快骤慢,便是她心中的烦闷。 谷祗叹了口气,便朝着院子外走去。栖凤楼只有女眷,过多的久留,即便他是谷家的大少爷也是多有不便的。 谷祗从栖凤楼出来,却没有回自己沧浪阁,而是直接从偏门走了出去,连一个随身的小厮都没有带。 他招来了车马,告知了车夫去路,车夫见其衣着不凡,便点头哈腰的赶着马车。 一直到了城郊,一座宏大的酒肆面前,马车才停下。谷祗付了车资,左右看了一下无人,这才进了门内。 “谷家大公子,请这边走。” 谷祗才进去,便马上有一小厮跑了过来带路。他便二话不说跟随了小厮进去。 “在这边,谷家大公子,小的不便入内,还请公子自行进去。”小厮将腰弯的比谷祗矮了半个身子,一脸谄媚的伸着手势。 谷祗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进去,看见这座大楼面前满院子的盛开着的雪白梨花,还是觉得美不胜收,身子不由得一缓。 “谷公子里边儿请,我家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又是一个仆装少年前来引路。 若是谷红眸在此,便一定认识他,他是那个在街上请她去见香兰王的那个随从,名唤青衣。 而这里也正是破一楼中间的破尘阁。 “谷公子请。”青衣又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才将谷祗迎如门内,而他却自行退下,顺手关了房门。 “谷公子果然守信。”香兰王拍着手从屋内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洁白的白衣,如同外面的梨花一般。 “王爷。”谷祗朝着香兰王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失礼。 他作为谷家的大公子,也的确有这个资本,即便是那些世子皇子见了他,也是一般的称兄道弟。因为谷炎是大秦的大将军,也是靖武侯,保卫着大秦的江山,便是皇帝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人。 “请坐。”香兰王邀谷祗就坐,一早便准备好了香案美酒,却不是琉璃,而是青白色的玉杯。 谷祗拿起玉杯摇晃着杯中的美酒,淡淡的笑道:“青玉杯,梨花酒,便应当在满园的梨花下细品才是。” 香兰王笑着将酒杯举起,朝着谷祗敬了一敬,道:“有些事情,人少些不是更好些么?” 谷祗也笑,笑得却不似之前那般和煦,他没有喝酒,只是将酒杯复又放下,看着香兰王道:“我已经如你所言,让红眸出席晚宴,顺带着叫了莨儿,免得红眸怀疑。” “你做的很好。”香兰王不吝赞美之词,却是将杯中梨花酒一饮而尽,洒脱不已。 “那么你答应我的东西呢?”谷祗正色道。 香兰王“哈哈”一笑,眯着眼睛道:“人说谷家大公子最喜这些文房四宝,果然不差。” 随后他便亲自起身从身后的案上取了一方木盒,在谷祗面前打开,道:“血玉之笔,龙泉之墨,青丘之纸,枭山之砚。四宝之最,如何?” 第十章 以柳有时候便觉得,自己永远都猜不透自家小姐在想些什么,即便是她日日相对,也觉得摸不清。 尤其是今日,总觉得自家小姐似乎心思沉闷的紧。不过她却也明白,大少爷那样做,的确是有失了分寸,小姐为了顾念情谊应允了,心思不爽也在情理中事。 一曲《凤凰于飞》罢了,余音绕梁,惊起了楼外无数的鸟儿鸣叫。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这便是最美的境界,只可惜,今日委实烦躁的紧。”谷红眸轻轻叹了一声,将双手按在这架有着凤凰雕刻的琴上,扶去了杂音。 这琴,便名唤“凤凰琴”,不论是琴弦还是木刻,都是一代大师的名作。据传那位大师一生只做了三架琴,一为龙吟,一为凤凰,还有一架,却是长情。长情从不问世,无人知道是在何方,而龙吟在宫廷的乐师手中,凤凰却在谷红眸的眼前。 以柳劝慰道:“小姐只是心思不静罢了,若是往日里,即便是宫廷乐师也比不得小姐的造诣。” 谷红眸用手抚摸着琴弦,不说话。 这时,以柳的耳朵动了动,看了一眼独自冥思的谷红眸,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刚走到廊子里,便见有一白鸽停在雕栏上,偏着头望着以柳。以柳嘴角含笑,轻轻将它捧起,那白鸽居然也不飞走。 “白鸽呀白鸽,你许是又要传来消息了,嘻嘻,待会儿多吃点,可别弄出声响来。”以柳好似对白鸽说着话,然后从白鸽的脚上取下一个小竹筒,双手一送,便将白鸽放飞了去。 以柳看着手上的小竹筒,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屋子。 “是有讯息了?”谷红眸头也不抬的问道。 以柳咬了咬嘴唇,应道:“恩,方才白鸽送来了竹简。” 以柳说着便将手中的竹简递给谷红眸,好似心不甘情不愿一般,不似往常的干净利落。 谷红眸抬眼接过竹筒,轻笑:“无碍。”虽然说的简单,但是以柳却懂了,会心一笑。 将竹筒内的小纸条看罢,谷红眸便沉吟了起来,以柳原本松了下来的脸色又再一次的紧张起来。 “小姐,怎么了?” 谷红眸叹着气将手中的纸张给以柳看,以柳疑惑的接过,看罢便怒气上升,道:“大少爷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将小姐……小姐,我们找大少爷评理去!” 看着以柳满脸涨红,谷红眸难得的展演一笑,说道:“去了又如何呢?说些什么呢?” “至少也不应当就这样将小姐给卖了呀!此次是一场宴会,那下一次呢?大少爷这一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小姐,不若我们去找老爷吧?让老爷教训他去!” 这番话若是其他的丫头仆人说了,那便是大逆不道,丫头仆人便要有丫头仆人的做法,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那是万万说不得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以柳跟着谷红眸,也无人敢说她,而谷红眸也从不训斥,这便养就了她的直言性子。 谷红眸果然不见怪,起身将坐榻上弯着身子熟睡的白雪抱了起来,用脸蹭了蹭白雪的毛发,红润的唇角与白皙的肌肤,这时候便觉得分外动人,与平日里的冰冷气息不尽相同。 “去了又能如何呢?父亲难道能管得住大哥么?大哥既然这样做了,自然也就料到了后果,他依然去做,那边说明他不怕。这样,我们去与不去又有何区别呢?” “可是……”以柳实在是不甘心,急道:“可是难道我们便放任大少爷这样做么?” “让他心底里欠个人情,总比两人闹翻的好。”谷红眸轻声回答,“好了,今日委实觉得烦闷,不若与我一同出去走走,如何?” 以柳看着自己的主子,点了点头,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她还能如何呢? 所谓草长莺飞,其实说的便是这样的时候。 桃花开了,更多的花瓣会随风而舞。人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见着满湖的桃花瓣,几只洁白的鹅游动着拍着翅膀,还是很美妙的一件事情。 谷红眸只要不是太远的距离,几乎都很少坐轿,只是今日本就是为了散心,说不在意,不计较,可是心底里的失落却是真的。 于是与以柳两人不知不觉的走着,以柳这丫头也难得的安静,一路上只是尾随着谷红眸,除非谷红眸先问,否则以柳便必然不答。 “这丫头是在赌气了。”谷红眸心道。 “咦?”谷红眸突然望着眼前的景色轻咦了一声,以柳连忙上前问道:“小姐,有何不对的么?” 谷红眸摇摇头,只是心底却有些触动,不由得想起一袭白衣来。 这个地方便是白乾约她的地方,当时虽然春风得意,但是却也寒冷,她着了一身厚厚的袍子,抱着白雪犹且如此感觉,只是那个男子却只穿了一件单衣,风吹过,便好似要将他吹到天上,缥缈出尘。 还记得那日,府上的丫头送来一张缣帛,里面用小篆写着邀她赴约,那方缣帛虽然被她用炉火烧了,可是那字体却被她记在脑海中,工整而缥缈,自信而潇洒。 谷红眸轻轻的摇摇头,顿时用一句白乾用过的“面若桃花,红鸾星动。小姐,你可信此言么?”话将其打断,又不觉得厌恶起那人来。 “小姐?”以柳关心又诧异的看着谷红眸,问道。只是她却将谷红眸这几乎不可能的神游当做了对自己哥哥的不喜,对这事情的感伤。 “恩?”谷红眸应道,便是回了神了。 以柳原本想说无事,可是突然见到了桥上走下来的一个人,便顿时睁大了眼睛,连连拉着谷红眸的衣袖说道:“小姐,你看!” 谷红眸闻言看去,也是一怔。 白乾正衣冠楚楚,迎着风儿吹散着发丝,飘然出尘的向她们走来,步履轻缓,可是眨眼间便到了跟前,仿佛让人错觉白乾不是用脚走路,而是这般飘着下来的。 他在谷红眸面前停下,含笑说道:“谷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第十一章 桃花伴绿水,鹅在湖中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衣踏风来,能叫行人妒。 白乾好似神仙中人,看着便觉得是谪仙一般的人物,饶是谷红眸也不得不承认,白乾是她见过的,能够有最深印象的人。即便她对于他的无礼耿耿于怀。 “是你?”谷红眸微微挑着眉毛,却是有些明知故问了。 白乾一笑,将手负在身后。他平时很少有这个习惯,可是见了谷红眸,便会不自觉地想要这样做。 “谷小姐今日怎的有闲心出来游玩一番了?” 以柳也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跑着便来提亲的白衣男子,这与那个香兰王一般可恶,甚至还要可恶一些,至少香兰王好歹也是个王爷。 此时她自然一步上前,拦身与白乾和自家小姐之间,怒目而言:“我家小姐出来散心,也要告知与你么?” 白乾哑然失笑,道:“看来谷小姐与以柳姑娘似乎对白某有些意见。” “哼,何止是意见,现在我家小姐见你不喜,你自当快快让路才是,这般站在面前,自然不讨喜。”以柳双手叉腰,一副可爱模样。 她有时俏皮有时高傲,可是她却懂得分场合,她在香兰王面前却不敢这般说话的。 “以柳,休得无礼。”谷红眸不动神色的道。 “哼!”以柳嘟着小嘴将下巴留给了白乾,这又让白乾一阵好笑。 “谷小姐今日好似心情不好,是为了何事?”白乾想起便看出谷红眸似乎心中有事,这才上来,宁愿被以柳说道了一番。 谷红眸抬眼看了一眼白乾,见到他的和煦的笑容,不由得便想起那个一样身着白衣的香兰王,见面之时也带着一样的笑意,厌恶之色更浓。 “红眸不曾有什么事情烦心,再次多谢公子好意了。” 而白乾却摇了摇头说道:“谷小姐何必自欺欺人呢?像小姐这般的人儿,心中所思便都是在脸上,见了便知。” 不等谷红眸说话,白乾又道:“人之所以为人,盖因心中有所思,思及欲念,这便是人。小姐心中不静,才有今日这漫步一说。而这清风杨柳不曾带走小姐的思绪,便是了。” 谷红眸闻言,竟然有一种心安的感觉,看了一眼白乾,亲亲的点头:“白公子所言不差。” 言罢,谷红眸便轻不可闻的舒了口气,朝着远处的河边看去,风吹过,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动,遮住了眼帘,落在了常常的睫毛之上,便额外多了几分动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白乾便觉得心中一痛,这似乎比起山中的寂寞还要难受些,他便就此看着谷红眸,放低了声音说道:“白某可否做一个倾听者?” 谷红眸闻言有片刻的愣怔,随即摸着怀中白雪的头说:“也好,有些事情,的确是说出来便要好些。” 白乾笑了,似乎这一句话比尘露还要香甜。 “白公子前些日子来提亲,那自然是知道了红眸的家世了。”谷红眸用一只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看着白乾说道。 “恩,谷家,大秦堪比王室的存在。”白乾点点头,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 “想来白公子也知道我家大哥的事情了?”谷红眸看着白乾的眼睛,那里好似深黑色的水潭,见不着底,只是一眼,便觉得自己要陷进去,便连忙错开了眼睛。 “谷祗?”白乾疑惑道,“谷家大公子应当是这陇原的风流人物,吟诗唱词,是一个潇洒人物。” “恩,可是他……”谷红眸看着远处两只白鹅刚刚分开,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恩?”白乾示意谷红眸继续说下去。 以柳见了,却没好气的说:“小姐说不出,我来说便是了!大少爷居然为了区区文房四宝,便将小姐出卖了,设计让小姐应下香兰王的晚宴,只是现在小姐知道了,却又不能上前去痛骂一顿解气,这才出来散心,只是想不到却遇见了你。” 以柳不知道是对白乾没有好脸色,还是因为谷祗这位大少爷做的实在是过火,语气不善,甚至都没有拿正眼看白乾一眼。 “罢了罢了,说与你听你又能如何?真不知道小姐为何要将这些事情说与你听,哼!”以柳嘟着小嘴,朝着湖面看,就是不理会白乾。 白乾失笑,沉思了一番,才道:“小姐是不想你们兄妹之情有所嫌隙,而这却又不是小姐的秉性,是以心中郁郁不得其解?” 谷红眸牵动了下嘴角,道:“白公子可有什么见解么?” “他能有什么见解呢?无非是一登徒浪子,小姐,我们还是走吧!”以柳插嘴道,还没好气的瞪了白乾一眼。 白乾不理会以柳的话,然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小姐可会饮酒么?” 谷红眸不解的抬起头,望着这个似乎带着邪笑,却有真诚无比的笑脸。 白乾从腰间取出一个玉瓶,递给谷红眸。 后者接过,只是又看了白乾的腰间一眼,方才她好像不记得眼前之人的腰间有一玉瓶。在白乾的眼神下,她打开了玉瓶上的瓶塞,一股芳香顿时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谷红眸问道。 “你可先浅尝一口。”白乾笑道。 “小姐,不要,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呢?”以柳连忙阻止道,还是不忘贬低着白乾。 谷红眸又看了一眼白乾,见白乾依旧是淡淡的笑着望着她,背后的阳光在他的背后,便好像镀了一层金光。莫名的,此时此刻,她好似忘记了先前的厌恶,鬼使神差的喝了一口玉瓶之中的液体。 白乾见谷红眸果真喝了,笑意更浓,解释道:“这酒名叫尘露,能解一切烦恼。” 谷红眸细细品味着,感觉入口先是冰凉,然后便有一股淡淡的茶香,随后便是一道她从没有尝过的酒的味道,浓香,甘醇,香甜,好似有一股暖流便从她的舌尖慢慢浸入自己的身子,然后滋润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最后到灵台的一点清凉。 “是好酒。”谷红眸赞道。 “确是好酒。”白乾道,“我随你同去赴宴,如何?” 第十二章 昨日方下了雨,今日即便是出了太阳,也觉得有些潮湿。不过栖凤楼外都是芭蕉,雨后的芭蕉带着露珠,倒是别有一番绿意。 以柳正对着镜子帮谷红眸上妆,谷红眸素来不喜浓妆艳抹,平日里也是只用山茶花露洗脸便是,与素颜一般无二。只是今日却让以柳找来了胭脂,轻轻拍着。 谷红眸的发饰依旧是那一支凤凰簪子,看着高贵不凡偏生又是干净利落。与身上的大红袍子相映成趣。 “小姐,那厮来了。”以柳在梳妆的时候居然有闲情往外看了一眼,见白乾在栖凤楼前站着,便对自家小姐说,却依旧带着鄙夷。 白乾能够进谷家是谷红眸应允的,手下人自然不敢拦着,可是这栖凤楼却是不能进,连她的大哥也要避让三分,何况是一个外人了。 “来了么?”谷红眸淡淡的问道,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走吧。” 谷红眸抱了在榻上看着她梳妆的白雪,用手帮白雪捋了捋毛发,便出了屋子。 “谷小姐。”白乾听见脚步声,回头便见了谷红眸从中走了出来,当下含笑问候道。 谷红眸不知为何,今日见了白乾便觉得有一丝不同,可是细细看去,却有明明一样,一样的白衣飘然,一样的温和的笑意,也一样的俊朗不凡。 “走吧。”谷红眸不去看白乾,便径直向外走去。 白乾只好跟上,却颇有闲情的望了一眼芭蕉,道一声:“好景色!” 出了谷家的大门,便早有一辆马车等候。这辆车虽然不及上次香兰王的风鸣鹤泉香车来的奢华,但是也颇为考究,都是上好的红木,雕栏画凤自然不在话下,还有上等的焚香与瓜果,里面也能够容得下七八人的样子。 谷红眸在以柳的搀扶下上了车,然后以柳也在车夫的扶持下上车,不过在进车厢内的一刹那却对车夫直接道:“出发吧。”居然丝毫不将白乾看在内。 车夫自然不敢违抗,当下鞭子一挥,四匹宝马便好似脚下生云一般飞也似的出去了。 白乾见车马从眼前行驶而过,轻轻摇头一笑,也不计较,当下身子一闪,不见了身影。 以柳心情大好的拉开帘子,高兴的说道:“小姐……啊!” 她原本是想要卖弄一番,可是刚进了车厢便看见白乾正含笑看着自己,而且一只手已经端起了案上的茶杯,极有礼数的朝她举了举杯子。 这一下让以柳大惊失色,惊叫之下差点摔下马车去,白乾手一动,一条白绫自他袖间射出,好似灵蛇一般在以柳倾斜的身子卷了回来,直接拉进了马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车夫不知情况,往后看了一眼,见以柳已经进去,便放心的挥动起鞭子赶车。 “你……你怎么在这儿?”以柳经过方才一吓,小脸惨白,惊恐的看着白乾,好似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白乾笑着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在这儿呢?” “可是你……你明明应该不在这儿的呀?”以柳气呼呼的嘟着嘴,可是又懊恼,模样可爱。 “方才不是以柳姑娘邀请在下上车的么?”白乾一脸的无辜状。 谁说山中的隐士最是道骨仙风?岂不知在山中久了,心性有时候便如孩儿一般,此时白乾居然有这玩闹之心,不知被龙王见了又当作何感叹了。 “我刚才让你上来了么?”以柳无意识的将手指放在嘴唇下,作痴呆状问,然后又看向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方才我让他上车了?” 只是现在谷红眸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白乾,现在以柳发问,她又如何说道出来? 只有白雪原本眯着小憩的眼睛现在微微睁开,露出一股狡黠,却又极有灵气。 白乾看了一眼白雪,便道:“我若不上车,如何去得破一楼?” 以柳想想也是,自我催眠之下便觉得,许是自己方才是真的让他上车了,而自己明明做的事情却是自己的遐想。 马车行驶的极快,不过片刻便到了破一楼前。 几人下马后,车夫看了白乾两眼便自行去喂马了。 “这香兰王确实好生本事,居然又是这破一楼,传闻破一楼一日只收九客,而且极难连续定得楼阁,他却是在此居住了有些时日了。” 谷红眸还没有进去,便道,显然也是说给白乾听的。不过这也的确是她的感慨,便是她亲自来预定,只怕也很难这样无休止的住下去。 “破一楼,好名字,三千大道,唯一不破,破了一,便成道了。”白乾是第一次来,自然打量了一番,不过对于他而言,还是这名字最为吸引他了。 在小厮的带领下,最后又是由那青衣迎了他们前去,也依旧是那梨花满园,香气弥漫的破尘阁。 不知是否是香兰王的喜好,依旧是在院子里设了案桌,这样下来倒别有一番趣味。 谷红眸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兄长谷祗一早便在这儿,正在与一个同样风度翩翩的男子说着话,时不时的大笑。 只是被谷红眸见了,心里便有一丝不舒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扎一样。 白乾见谷红眸蹙眉,便轻轻的道:“平常心即可。” 谷红眸微微的点点头。 今日香兰王宴请的还有许多的世家小姐,一个个都是花枝招展的模样,看着金贵无比,自然容貌出众。不过谷红眸却也见到了最末尾的一个姑娘,体态过于丰腴,衣服已经撑得很紧,好在也是一身素衣,没有浓妆艳抹。因为不同,谷红眸便多看了一眼。 “红眸,你来了!”谷祗见到自己的妹妹终于来了,便推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含笑道。 “恩。”谷红眸没有去看自己这位长兄。 “来了便好,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来了。”谷祗很认真的说道,说实话,他的确实是有愧于自己的妹妹的。 谷红眸摇了摇头,道:“罢了,我应了,便自然来了。” 这时候香兰王也来了,他依旧是一身的白衣,手上拿着琉璃杯,杯中酒在阳光下轻轻晃荡,他的衣服上便有一些被折射的七彩的光斑。 “红眸,这位是?”他没有直接问候谷红眸,而是看向了同样一身白袍,样貌出众的白乾。 白乾含笑,温和的拱手说道:“香兰王有礼,某家白乾。所仰望而终身也,今若在下。” 第十三章 良人者,所仰望之终身者也,今若此。[.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句话是诗经里的原话,而此时被白乾用作回答,便便向意指了良人二字。 果然,香兰王闻言脸色微变,深深的注视着白乾。 便连谷红眸也诧异的看了一眼白乾,只是见他依旧是笑意吟吟,这才没有揭穿。 而这里若说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谷红眸的大哥谷祗,一手指着白乾,却惊讶的问着谷红眸道:“红眸,他所言可是真的?” 谷红眸犹豫了下,还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谷祗想了一会儿,便也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资格去问这些。他已经骗了自己妹妹一次,现在难道还要干预她的选择么?只是还是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白乾。 白乾却是将这些人的神色看的清楚,尤其是香兰王的,他知道这将是谷红眸的劫,自然毫无意识的便关注了他。 “香兰王这地方着实清雅,梨花美酒,却是人生一大妙事。”白乾赞道。 “多谢。”香兰王同样和煦的说道,好似如沐春风。 这时候那些世家小姐与公子哥儿也都看了过来,见到白乾有好奇的,也有细声说道的,倒是几个小姐凑在一起朝着白乾看了又看,而公子哥儿的眼神自然留在谷红眸的身上。 “请!”香兰王理当尽地主之谊,将白乾和谷红眸引到了案桌前。原本位置是固定的,只是现在出了白乾这个变数,那些下人懂得眼色,便也早早的重新安置了一个案桌,上面瓜果美酒一般无二。 谷红眸率先走去,坐在下手位置,这样一来白乾自然在上手了,有意无意便露出一股暧昧的气息,这让许多人都是一番猜测。 香兰王坐在高处,有美眷斟满美酒,他便举起酒杯道:“今日小王有幸请各位来这破尘阁一聚,来者皆是青年才俊,有王公贵族,也有乡绅才子,荣幸之至,再此,小王敬各位一杯!” “谢过香兰王!”众人也举起酒杯朝着香兰王一举,然后一道一饮而尽。 坐在右边的一个身着黑色绫罗的男子笑着说道:“香兰王自江南而来,理当由我等一尽地主之谊才是,不想却是这顿酒却是由香兰王请了,来,诸位再敬香兰王一杯!” “这是上大夫之子,也是一代才俊。”谷红眸轻轻的对白乾道。 原本谷红眸没有这般打算,只是见着白乾一脸笑意的打量着那人,便不由的出声解释道。白乾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酒罢,香兰王笑道:“其实今日最难得能请到的便是谷家二小姐了,传言谷小姐从来不参与这等宴席,今日能够赏脸前来,自然让这梨园更添了几许春色,妙哉!” 此言一出,顿时议论纷纷,朝着谷红眸这边看来,陇原这个地方说大不大,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小,这里的都是杰出之辈,自然知道谷红眸的名号,素有陇原第一美人的称号。男子们想要一睹芳容,而女人们则想着看看究竟如何出众。 而现在被香兰王着重了介绍,那些有意无意没有在意的人也顿时喧闹开了。 “香兰王所说极是!”又一个男子道,“谷小姐乃是我们陇原有名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粉黛峨眉,巧笑倩兮。” “李家少爷哪里话,谷小姐是有名的冰美人,又何来的巧笑倩兮?莫要在此卖弄文采,若我说,貌比天仙却是实话。”又一有着魁梧身材的男子笑道。 “此言属实,谷小姐喜着一身红袍,今日在这梨园便是如同茫茫白雪之中一点红梅,冷傲无双啊!” 谷红眸面色如常的听着这些话,只是将手中的酒放在嘴角边抿了一口。这样的话她听的太多太多了。 “哼,依我看,却是这谷家小姐脾气古怪才是,说是冷傲,实则是仗着其家世不屑于我等为伍。若说其美貌,又哪里比得上我等笑靥如花?整天摆着一张脸,却又是给谁看了?” 在这一群男子的赞美与评论声中,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讽刺之意不带丝毫的掩饰。 谷红眸手势一顿,抬眼看去,却是为首的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身着着绣工精巧,百鸟朝凤的明黄色袍子,好似龙袍一般,只是颜色要明亮许多。配上她头上高高的发髻与一只巴掌大的展翅的凤凰,一点流珠在额前轻轻晃动,极为高贵。 不说她的衣着,便是那容貌也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坯子,鹅蛋脸,樱桃嘴,柳眉丹凤眼,只是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便有几分高傲。 “她是当朝太师的女儿,名叫王如君。”谷红眸对白乾道,只是说了之后又觉得,自己为何屡次三番对这个男子解释这些。 “原来如此,上位者从来都有傲意,不过得傲在骨子里才是。”白乾眯着眼睛笑道,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王如君此话一出,顿时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被其吸引了过去,有人见是太师之女,原本还想嘲讽的兴致便消散了,还有的便冷眼看着好戏。 谷红眸却不搭理她,自顾自的喝酒,只是抿着,也不怕酒杯见了底。 王如君见谷红眸不说话,骄傲之气更甚,冷笑着说道:“瞧,这便是她自己默认了的,呵呵呵~” “呵呵,王小姐说的是。哟,你瞧。还摆着一副架子呢!” 有与王如君一道的小姐,此时也各自捂着嘴“嗤嗤”的笑着,眼神都瞄向了谷红眸,想要看她的丑态。 其实谷红眸虽然与他们这些颇有身份的世家子弟不相交,但是却不被喜欢的居多。最是女子善妒,尤其是她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女子,有时候争的便是那个美人的名号。而这群人自然以太师之女王如君为首。 身为太师之女论地位丝毫不比谷红眸差,她父亲与谷红眸的父亲一文一武两大顶梁,谁也奈何不得谁。论样貌,王如君也的确是美若天仙了,也不会自认比谷红眸稍差一等。 这是两个事事都要一争高下的家族势力。 “王小姐应当是觉着这第一美人的名号被谷小姐夺了去,心中不喜吧?” 第十四章 这是一个同样高傲的女人,而且穿着一身女子极少触及的黑色,可是偏偏在她的身边,便有积分娇媚,几分清冷,好似熟透了的桃儿却又带着寒霜。 这里最先看向她的便是谷红眸,带着微微的诧异道:“承郡王家的湘郡主?” 这句话虽然不是对白乾所说,但是白乾却也听的清楚,打量了一番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王如君被人这样当中打脸,自然没有甚的好脾气,当下脸色一变,用眼睛瞥了一眼说话之人,便高高的仰起头轻笑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湘郡主呀,郡主有礼!” 这一番话说的是巧妙无比,直接便是礼节一番,虽然模样不恭,但也到底是有了依据了,只是她马上脸色一变,道:“都说湘郡主特立独行,从来不与人为伍,怎的今日倒帮着别人说起话来了?” 这位黑衣湘郡主也不恼怒,用手握着酒杯,眼神注视着杯中琼浆,却无焦距。道:“本郡主从来不为任何人说话,只是见不惯有人自恃了样貌,出口无忌罢了。说到底,我是君,你为臣,理当前来拱手作揖才是,怎的连这些礼节都不知道了?” 湘郡主说罢便看向王如君,眼神犀利。方才王如君的确的做了礼,可是也的确是都见了她只是嘴上的行礼,而无行为。郡主是皇家,而她是臣子,若说行礼,也不为过。 王如君脸色一变,怒目看着湘郡主道:“本小姐从不拱手作揖,便是你一个郡主又如何?就算是公主来了,本小姐一样谈而笑之!” “就是,王小姐乃是堂堂太师的掌上明珠,老太师执政,便是你承郡王也要避让三分才是!”有王如君的同党娇笑道,只是声音不大。但是饶是如此,也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好戏看了?”白乾轻轻的笑道,自斟自酌,闲暇无比。 谷红眸轻轻的点点头,又抿了一口酒。 这是女人的战场,那些才俊也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思,有句话便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人虽然大部分都不曾在朝中做事,可是却在朝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没有那么莽撞出来做这个老好人。 湘郡主面色一顿,手中的酒尽数喝去,这才道:“莫非太师是想以一己之力当国了?” “你!”王如君顿时含着怒气起身,走到湘郡主面前,从上到下打量了湘郡主一番。之前若说是闲话,那么湘郡主的这句话便是涉及了朝政了,如若传出去,太师便要遭受一些弹劾。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那些与太师对立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如君看着湘郡主好似胜了一般又倒了一杯酒,在鼻子下嗅着,怒气便直冲在脑中,只是却怒极反笑,道:“湘郡主好酒量!” 若是单听得这一句话,或许是赞赏,但是王如君却在下一刻拿起了那壶酒,直接往湘郡主身上倒去,速度之快甚至连她身边的几个小姐都反应不及。 可是湘郡主却不急不缓的用袖子一带,那些酒水便被她引渡到了一边。 “啪……” 众人看去,却发现那些被湘郡主拨开的酒水尽数泼在了那个体态臃肿的小姐身上,身子顿时湿了大半。这个时候的天气正是微热的时候,小姐们穿的都是纱裙绫罗,这样被酒水一沾,顿时贴服在身体上,里衬的抹胸衣裙看的清楚,身材也更加勾画出来。 湘郡主一愣,她只是将酒水引开,却没有要泼这位小姐的意思,现下便有些不知所措。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那个一直默默的吃饭喝酒,却无辜被泼了酒水的小姐。她双手虚浮的站着,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身边的丫头连忙用手绢为她擦拭,却更加显得难堪。 有些公子哥儿便笑了出来,这般女子在他们眼中的确就是一个笑料。 白乾看着这位小姐,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起身走了过去,脱下自己的袍子,为她披上,虽然不能完全遮住,却也要好上许多。 这位小姐好似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死死的抓住白乾的衣服,咬着牙,噙着眼泪看了白乾一眼。 白乾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她看着会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那眼神里有屈辱,有委屈,有不解,有凄凉,有感激,也有那一丝白乾觉得无比纯净的清澄。 “谢谢。”这位小姐低下头,咬牙轻声说出这两个字。 白乾朝她一笑,却不说话。 湘郡主也走到她的面前,有些局促的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将酒水引开。”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湘郡主,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努力的往上翘着,可是眼睛里却雾蒙蒙的,似乎还哽咽着。 “哟,这是谁呢?”好似看了戏的王如君大摇大摆的扭着身子走到了湘郡主的身边,又是将披着白乾衣服的小姐打量了个遍,嘲笑的说道:“只是若我是你,便不穿这样的衣服来了,瞧现在,多丢人呀,呵呵呵~” 王如君每次笑的时候都带着一股银铃的感觉,似乎十分动听,可是却又能听得另外一层意思来。 这时候香兰王也走了过来,他是这里的主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有个交代。他关心的问道:“巧儿小姐,你没事吧?” 香兰王自己邀请来的人,自然是一口便唤出了名字。他也记得这位名唤林巧儿的小姐,这是青衣拿来的陇原城名媛名单上的一人,是太子傅的小女,因为样貌的原因,也从来不出府门。只是他知道太子傅的地位,那是太子的老师,是下一任皇帝最亲近的人,所以也邀了过来。 只是众人听多了太子傅长子的故事,反而将此女遗忘,这一时居然少有人认得她。太子傅的长子,便是现在的国尉,秦国最为年轻的国尉。 林巧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她素来不善言辞。 “无碍便好,我让侍婢带小姐下去换一身衣裳可好?”香兰王又道。 林巧儿便点了点头。于是立即便有丫头前来,领着她去更衣梳洗。 在林巧儿走过白乾身边的时候,若有似无的又看了一眼,白乾见了,便报以微笑。 “呵呵呵,湘郡主,这回你可搅了香兰王的宴会了呢!”王君如见林巧儿一走,顿时又掩嘴笑道。 “你笑够了没?” 第十五章 “你笑够了没?” 湘郡主冷眼看着王如君,沉声道。 王如君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唬的一怔,随即好似丢了脸面一般,冷笑着道:“怎么,郡主觉得我说的不对么?” 因为王如君要比湘郡主高小半个头,此时她抬着下巴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便有几分鄙夷的气息在,当然,或许这股子味道本就存在。 而在这时,白乾却轻轻的拉着谷红眸后退了一步,却眼神清澈的看着湘郡主。 “如果笑够了,便请王小姐将唇角的酒渍揩去了,否则岂不被人耻笑?”湘郡主上手交叉在胸前,一样不甘示弱的看着王如君。 后者一愣,随即下意识的用手绢抹了抹嘴角。“有么?”她问自己身边的几个小姐。 “没有呀?”那个小姐看了看,疑惑的说道。 “呵呵呵,原来堂堂太师府的王小姐也不过如此。”这回湘郡主倒是放声一笑了。 她本就有着妩媚的面容,只是穿着黑色,便带着一丝冷傲。这时候一个眼神抛向了王如君,顿时感觉媚意大增,好似少妇风情一般。如此便惹得那些围观的公子哥儿一阵食指大动,叹道绝色。 “你!” 王如君指着湘郡主说不出话来,一张娇俏的脸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了起来。她现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这分明就是湘郡主故意戏耍的她。 “混帐!”王如君高高的举起了手,就要朝着湘郡主打下来,她心中暗恨,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自己的怒气。 湘郡主面色一冷,随即依旧保持着笑意,瞧着王如君便道:“你下手吧,只是不知你将如何善后?” 湘郡主显然对王如君了解颇深,知道她恼羞成怒之下定然是要动手的。王如君身在高位,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关注着她,她的习性也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位大小姐,脾气可真就不怎么好,最是难惹。 经过湘郡主这样一说,王如君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正如湘郡主所言,她这一巴掌下去,该如何善后?湘郡主不论如何,都是个郡主,都是皇嗣。这一下子下去,天知道要闹出个多大的事儿来。 可是不打,那自己的脸面又将如何?莫非真就从此低她湘郡主一等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甘愿的。 于是便这样僵持着,那些原本好似将她恭维着的小姐此时也做冷眼旁观装,她们也还没有这样的胆子去劝放手还是打人。 而在这时,房门打开,已经换了衣裳的林巧儿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白色素衣,带着些淡青色,只是这里没有适合她的衣服,即便是选了最大的,也显得紧身而臃肿。 她低着头尽量不去看那些公子哥小姐的眼神,她知道,他们的眼中都是戏谑,只有嘲笑或者是怜悯。只要自己不看到就好了,她如是想。 可是她不去看别人,却奈何不了她在被人看。王如君冷哼一声:“我打不了你,莫非还打不了她么?” 话未说完,便已经一个转身,手掌在刚刚走到她身后的林巧儿脸上拍下。 笑声没了,说话声也没了。 林巧儿有些懵懂的看着前方,好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哼,怎么样?”王如君鄙夷的看着林巧儿脸上的红肿渐渐醒目,轻轻的拍了拍手道。 湘郡主也愣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白乾也有一时的愣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更枉论他人了。 林巧儿似乎现在才感觉到痛,咬着牙,不吭声,缓缓的将头低的更低。她身边随身的丫头更是惊讶的不知所措,在那儿杵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又是一可怜人。”谷红眸轻轻的道,然后走上前去,用自己的手绢轻轻的擦拭着林巧儿脸上的红色巴掌印。 “哟,谷家小姐现在却是知道出来了么?还以为你要做缩头乌龟呢!呵呵呵”王如君确实爱笑,每每发出这样的笑声都会觉得是一阵好听的仙乐,可是现在听着却徒添了一丝冰凉。 湘郡主更是气愤,她本无意害人,只是眼下的这位姑娘竟然又因她而遭受羞辱,她心中委实过意不去,但是那份压着的怒气也上来了:“王如君,你有事就冲着我来,何苦让别人来遭受你的怒气!” “我想怎么打她就怎么打他,莫非你管得着么?” 留住了面子的王如君气焰更加嚣张,看着湘郡主便扭着她那动人的体态走近来。 “王小姐,不若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终于有人出声说道。这是原先的那位说谷红眸巧笑倩兮的李家少爷,此事便站出来说道。 有了一人出头,其他看戏的人也都纷纷出来劝说,他们都知道,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王小姐,不如我们……?”站在王如君身边的那个同样有几分姿色的小姐怯弱的看着王如君,轻声说道。只是后半句话被王如君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王小姐,今日之事是小王的不周到,大家本是陇原的名媛才俊,都是身份持重,不若卖小王一个薄面,坐下饮酒作乐,岂不是美事?” 这个时候若是香兰王再不站出来,便也说不过去了,他走到王如君的面前,隐约挡在了王如君和湘郡主之间,两边一抱拳,和煦而有礼的说道。 “呵呵呵,香兰王的面子,如君自当要给的,不然岂不是毁了这大好的景色?”王如君见香兰王走在她面前,便掩嘴笑道,眼神露出几分讨好。 “多谢王小姐。”香兰王笑道,然后转身对湘郡主说道:“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主人家的意思,自当尊崇。”湘郡主说的要干净利落些。 “如此便好,还请大家就坐,吟诗作对,饮酒玩乐,方是大好的事情!”香兰王哈哈一笑,尽显洒脱。 “是呢!”王如君应和了一声,便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 只是才转身,便发现林巧儿还在原地低着头站着,丝毫不知道避让,于是怒气又上了来,厌恶的举起手就要打下。 “还不让开!” 只是她的手刚要用力,却发现如何也打不下去,一只手牢牢的捏住她的手腕,使得她动弹不得。 第十六章 王如君心中恼怒,这陇原还没有谁敢如此放肆的对她。她转过脸,却见一身白衣的白乾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却正对着自己含笑不语。 “是你?” 王如君以前从来不认识白乾,可是方才对于白乾脱衣为林巧儿遮羞却看的清楚,所以有印象。只是她却不喜欢被人这样捏着手腕,这也算是肌肤之亲了,便又让她大为恼火,当下喝道:“放手!” 白乾对于王如君的力道几乎是可以忽略的,此时见她怒目而视,眼中满是厌恶与怒气,便笑道:“王小姐本是大家,何苦与我等计较,本该做窈窕淑女,如此岂不是自毁了小姐貌若天仙的容貌?” 林巧儿呆呆的抬起了一点头,她见到眼前的这位白衣男子又一次救了她,不至于让她如何难堪。世人皆道她容貌丑陋,自然不愿与她亲近,而他却似乎并没有嫌弃自己呢? 在这一刻,白乾成了她眼中的唯一。 “哦?呵呵呵,本小姐天生丽质,又岂需要你来说道?还不快快放手!”王如君冷笑一声,抬着她高昂的头,瞥了白乾一眼说道。 “我若放手,小姐便收手么?” “放肆!本小姐的事情岂容你过问!”王如君用力的挣扎着自己的手腕,可是越挣扎手腕处了力道越大,她知道自己的手腕一定红了,这个该死的贱奴! 白乾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姐错了。小姐的事情白某不便多问,可是若是小姐这一下下去,那白某的衣衫岂不是落了污秽?白某喜好干净,又无小姐的家世,自当节俭。若这便白白浪费了一件衣衫,着实不是好事。” “你!”王如君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怒气冲冲的看着白乾,心中将他骂了个通透。这厮是变着法儿的说自己弄脏了他的衣服么? 白乾坦然受着这杀人的眼神,他心道,若是这眼神能够杀人,自己能否抵挡了来?这样一想,嘴角的笑意更甚。 而这在王如君眼中,便好似嘲讽一般,羞怒之下脸色绯红。“你若放手,我便收手!” “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本小姐说话自然无戏言。” “好。” 白乾手一松,王如君便收了手,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几眼白乾和他身后的林巧儿,鼻子里一哼,对身后的人说道:“我们走!” 香兰王见事情解决,便又说着劝酒的话,洒脱而俊俏。 “你没事吧?”白乾转身,温和的对林巧儿说道。 原本林巧儿正看着白乾,此时他一回头,便连忙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谷红眸上前感激的看了一眼白乾,然后对林巧儿道:“今日之事,你最是无辜,我理当道歉。” 林巧儿闻言连忙抬头,好似有些惊慌的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儿,轻声道:“不,这不关你的事。” 她没有说下去,可是白乾和谷红眸都明白。只是话才说罢,她的头又低了下去。 谷红眸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看着林巧儿,只觉得她委实不幸,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圈子本就是如此。 林巧儿的手中捧着白乾的袍子,犹豫了一下,便双手递到了白乾面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是你的衣服,谢谢。” 此时她已经换了衣服,倒是不需要这袍子遮羞了。 白乾笑着接过,便穿在了身上。他还是穿着白袍好看些,不然便少了些出尘的气息,好似白袍随风而舞便能够乘风而去一般。 风轻轻的吹过,早在香兰王的安排下,不远处有丝竹之声,笛声清亮,琴声渺远,悠悠扬扬。配合着这迎风飘落的皎洁的梨花瓣,的确是人间一大美景。 林巧儿正含羞的看着白乾,见梨花落在他的肩上,又轻轻的滑落,好似融为一体的纯净。又有谷红眸的红袍润色,红与白的交织,良人与佳人,却好似神仙眷侣一般,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她暗叹了口气,自嘲的想着,这世间也唯独这般才子佳人成就佳话,她又算什么呢? 这一场宴会总算在月上柳梢的时候结束,期间也走了几人,或是喝酒醉了由自己的随从搀扶了回去,也有因急事匆忙而走的。 谷红眸原本也是想走,只是谷祗一直拦着,几次下来,便与白乾和林巧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至于谷祗,收获了文房四宝的他似乎诗性大好,让人取来了笔墨纸砚,提笔便写下了“姣梨胜冬雪,缱绻入春风。琉璃醉琉璃,红纱玉乳丰。”的佳句,这让那些才子哄然大笑,却又让那些世家小姐娇羞不已,便连王如君也多喝了两杯,脸颊绯红的行着酒令,俨然方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今日多谢了。” 谷红眸与白乾一同走出了那个格格不入的诗坛,破尘楼旁有一小湖,便是最好的去处,伴着湖面的清风吹来,也就多了几分清醒。 “无妨。”白乾负手而立,杨柳枝荡漾在他的身后,他一身素白,好似画中仙人。 只是这一番话,两人再不知如何说下去。 谷红眸看了一眼白乾,却见他闭目含笑,神色恬静。 以柳见了,不由的再一次心中腹诽着这厮居然敢不理小姐之类的话,只是也没有打破了这宁静。 渐渐的有脚步声,是林巧儿也跟了来。她在里面的确是备受冷落,见白乾和谷红眸出来,便也带着丫鬟跟来了。 “小姐没事了吧?” 白乾听见脚步声,便转头轻笑道,好似一早便知道林巧儿要过来一般。 “恩。”见白乾看着自己的右脸,林巧儿便微微有些脸红。 白乾便伸出手,在林巧儿的右脸边上轻轻的一带而过,也无有肌肤之亲,便收回了手。“还疼么?” 他方才将自己的道力运气在手上,为林巧儿去除了浮肿,那原本就胖嘟嘟的脸被巴掌打的更加显大,只是这一下便恢复了过来。 林巧儿起先不知道白乾的意思,只是马上便感觉到脸上一阵清凉,用手摸了摸,却是不疼不肿了,惊讶而又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乾,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啪啪啪!” 有拍掌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一声好听的男声:“原来如此,我道白兄为何屡屡帮林家小姐解难,原来是暗生情愫了!” 第十七章 来人与白乾一样的白袍,多了几分高洁,少了几分缥缈,却一样俊逸。 是香兰王! 白乾闻言,便收了手负在身后,笑道:“原来是香兰王,酒过三巡,切莫说醉话。” 香兰王走了过来,在谷红眸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也不去计较白乾的无礼。然后又将眼神放在林巧儿身上,真诚的说道:“巧儿小姐,今日你委实受了些委屈,是小王的照顾不周,还请小姐见谅则个。这是小王为小姐备下的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小姐收下才是。” 香兰王言罢,便果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方锦盒,打开却是两个鸡蛋大小的浑圆明珠。此时天色已暗,这两颗明珠便发着明绿色的柔光,美丽动人。 见林巧儿果然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对明珠,便解释道:“这是东海龙蚌的明珠,传闻在子夜能够隐约见到神龙在其中翻滚。这本是皇上当年上次的宝物,今日便转赠与巧儿小姐,如何?” 林巧儿惊艳的看着这对珠子,即便是她也见过许多奇珍异宝,即便是她婉转羞涩,也招架不住它的诱惑。 只是马上便移开了目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白乾,却是将白乾当做了那个可以为他决定的人了。 白乾心中好笑,却还是劝道:“巧儿姑娘收下吧,这是香兰王的一番美意,若是辜负了,岂不是愧对于他这番特意相赠了?再者这对珠子的确是东海龙蚌之珠,若是白某眼力不差,却是要过上百年才能孕育出这样的一对珠子来,当真是千金难求的。” 香兰王不喜白乾,尤其是这回自己送礼,他却反而成了说客,只是这淡淡的怒气被他掩饰的很好,只是看着林巧儿。 谷红眸也对这对珠子极有赞叹,也出声劝道,只是话要少了许多:“林小姐还是收下吧。” 这样一来,林巧儿便好似找到勇气似的,低着头接过了那对明珠,直直的放在手心里看着,模样虔诚,好似稚童见了美丽的花儿低头轻嗅一般,嘴角轻轻的上扬,便是她原本胖嘟嘟的脸蛋儿,也觉着有些红润与娇俏。 其实林巧儿不算很胖,只是丰腴罢了,当然相比于秦朝崇尚清瘦,却是的确变成了“肥”了。 “谢谢。”林巧儿细声细气的道了声谢,却自始至终不曾看香兰王。 “本当是小王致歉才是。”香兰王客套了一番。 只是,中间再无人说话,黄昏落下之后,那些繁星便也显现了。最是晴空能够见得星河,此时便是如此。 香兰王的衣衫被风吹动,向众人拱了一手,然后辞别道:“小王却是要进去招呼了,谷小姐,巧儿小姐,白兄不一同进去么?” “不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谷红眸淡淡的道,她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感觉很被动。 “香兰王有心了,白某还是留与此处也罢。”白乾回了一礼。 林巧儿怯生生的道:“我也还是在这儿罢,谢过香兰王了。” 香兰王豁达一笑,又客套了一番才走。 “你为何不进去?”白乾负手而立,任凭刚刚入夏的清凉的晚风吹过,发丝清扬。 谷红眸也一样昂首看着远方的星空,眼睛微微眯起,淡淡的说道:“你也一样不曾进去。” “你还是无法面对你大哥?”白乾回头问道,那发丝便打在他的脸上。 谷红眸轻轻一笑,似有苦楚。“心之所思,念之所至,心若不思,念无所至。他既然已然做了,我再纠缠又何必?他不悔,我却心心念念,便是我着了相。” “你有慧根。”白乾认真的看着谷红眸说道。 她有慧根,自然是有的,她本非凡人,又岂能与凡人一般? 谷红眸不置可否,却问身后呆呆的看着手上的珠子不舍得盖上盒子的林巧儿说道:“林小姐,你又为何不进去?” “我……”林巧儿原本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突然被问,居然有片刻的慌张,低着头说道:“我不喜欢里面。” 谷红眸好似方才明白了些什么,点点头道:“酒肉之友,不去也罢。” “我……我在想,要不要将这珠子还回去?” 林巧儿有些懊恼的说道,声音却越来越低,没有半分的底气。 “哦?为何?”白乾疑惑道。 林巧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盒子盖上,抬起头看了一眼白乾,发现白乾也正在看她,便又底下头。“这太贵重了,我怕爹爹……” 白乾做恍然大悟状,他明白,最是朝堂要员做不得这些事情,而且位居那般敏感的职位,若是将来政变,又或者是权力相要挟,只怕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罪证。也亏得这林家小姐的心思细腻了。 “无碍,收下便是了,若小姐心中担忧,白某便送小姐一方子如何?” “什么方子?”林巧儿疑惑的抬起头。 “小姐回去,将这龙蚌明珠一枚磨成粉热水就服,一枚磨成粉抹与自己周身,一月可见效,”白乾有些神秘的道。 林巧儿将信将疑的看着白乾,随后嫣然一笑,轻声道:“好。” 这也委实是一个法子,到时候便没有了珠子,大可否认了事。 林巧儿羞涩与内敛,而谷红眸冷傲,两人都是少言少语之人,这时,便有冷清了下来。 白乾看着远处河面上坠落的星辰,叹道:“良辰美景,理当博两位佳人一笑才是。” 话音刚落,谷红眸与林巧儿还不曾反应过来,便只感觉耳边一阵风过,再看已经失去了白乾的身影。 谷红眸惊骇之下与林巧儿同样惊讶的对望了一眼,这才发现,白乾正在湖心踏波。 白衣缥缈,远处丝竹雅乐,绣着纹饰的白色云靴轻轻点在湖面,荡开一阵涟漪。 白乾独立湖中,双手虚捧,合十,又放开,好似天女散花一般,星星点点的亮光轻轻的散了开来。 又一动,身子掠过半天际,围绕着岸边的谷红眸和林巧儿转了一圈儿,然后才轻巧的落在原先的位置。 星星点点的萤火,漫天飞舞,永不落下,好似置身于漫天的繁星之中一般。每一点,都散发着柔和而梦幻的荧光。 “好美啊,这是在做梦么?” 我汗,差点忘记更新了……我不会自动更新,有谁教我么? 第十八章 在林巧儿放出梦呓一般轻叹的时候,谷红眸也张大了眼睛面露惊异之色看着这漫天的萤火。 “好美。”这位不喜欢笑的陇原第一美人,也露出了陶醉的笑意,痴痴的看着半空中,那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光亮。 “这不是萤火?”谷红眸看着手心里一闪而逝的亮点,翻手看了看,却不见有任何东西,不由有些奇怪的问白乾。 “不是萤火,只是一种障眼法罢了。”白乾轻轻笑了笑,这里经过他的一番造就,果然是堪比仙境,更加多了几分朦胧缥缈的神秘气息,便连湖面上也不知不觉的翻涌出一层一层的雾气,好似云海一般。 “障眼法?”谷红眸嘴角微微上扬,她似有不信,可是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样便解释的通了。 “切!就会这些小把戏。”这里也唯独以柳对此嗤之以鼻,只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着天上,然后强迫着自己低下头。 就这样,几人静静的仰着头,看着天上,渐渐消散的光点。此时无声胜有声,谁也没有打破这片刻的宁静,便连一只蝉虫也没有。 天色愈加暗了,等到那些光点消失了,雾海消散了,风也就大了,一阵一阵的吹来,将几人的身材勾勒出来。 林巧儿穿的是这里的衣服,总是单薄了些,此时便不自觉的抱着手臂,缩了下脖子。 “巧儿小姐是凉了吧?不若先行回去,起风了,小心着了凉。”白乾心中自在,自然任何动作都瞒不过他的双眼。 “那你们呢?”林巧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白乾问道。她的五官清秀小巧,若是能够再消瘦些,只怕她也将是一代美人。 谷红眸回过身说道:“我也会去了,不如与小姐一起去吧?” “恩……也好。”林巧儿小心翼翼的看着白乾,只见他的眼眸也如星辰般明亮,正含笑看着自己,心中便有些淡淡的失落。 “那你呢?”谷红眸见林巧儿应了自己,便又看向白乾。 白乾含笑,将自己的手环抱在胸前,反而露出一股子的闲情逸致来。“今日之事已了,白某自然该回到原处去了。” 谷红眸点点头,道:“也罢,那便就此别过吧。” 白乾点了点头,不说话。 “巧儿小姐,请。”谷红眸言罢,却是自身相信转身离去,不带丝毫的留恋。 “恩。那白……白公子再见了。”林巧儿含羞的看了一眼白乾,也带着丫头跟上。 “哼,终于可以走了,真是无趣!”这是以柳在走的时候对白乾做的一个鬼脸,也不知道是否是在说方才的把戏。 白乾静静的看着谷红眸离开,身子端正,没有那种一步三摇的婀娜姿态,却更加的自然动人。 “谢谢。” 谷红眸突然一顿,微微侧了脸对身后的白乾道,然后才继续走出了这院子,想来是向香兰王告别去了,客走,理当告知,不告而别最是无礼。 白乾嘴角翘起一阵弧度――他常常带着弧度,只是现在在渐渐的拉大,可以看见里面白似珍珠的牙齿,然后是一阵仿若天籁的爽朗笑声,明亮却不刺耳。 白乾眼看着谷红眸离去,这才前去告辞。谷红眸已经走了,他便没有待下去了理由了。而且,他也不喜这般作态,还是山中最是自在。 香兰王自然不会挽留,任凭白乾离开,他在今日之前,便根本不认识白乾,自然也不会有交情一说。 出了破一楼,外面便是一条大马路,旁边的马厩还有几匹良马在吃着草,而路的另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杂草园。说是杂草,但是却极为平整,小腿高的草一望无际,好似地毯一般铺就着,风吹过便掀起层层浪来,着实唯美。 白乾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口浊气,这是他今日吃的酒。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经习惯了辟谷,这些凡俗的东西却更像是糟粕一般。修道者除了贪口舌之快便再没有用途。 不过像玄色与玄易这些弟子还是需要吃食的,只是都是山中的野果与草药,将世俗眼中珍贵的人参当饭吃的存在。太一山上有药园,足够他们吃的了。 他正沿着路悠闲的走着,一路欣赏这般景色,只是眼睛却突然的往后瞄了一眼,嘴角挂着邪邪的笑意,脚上用力,身子一下子如鸟儿起飞一般掠过夜色。 而此时,一道浅灰色的影子也跟随着他,近不了,也拉不开距离,不管是房屋小巷还是小桥流水,如同过眼云烟飞速变换着。 便这样一追一赶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白乾便十分突兀的停下,双手负在身后站在一块小溪边突起的石头上,脚下是潺潺的流水以及偶尔滚动的山石。好似他一早便在那儿,连衣角也只是随着山里下来的清风悠悠而动。 那道灰色的身影也随后停下,落在白乾身后十丈之处的一棵高大的树上。他就这般站在树上,也不见枝条压弯,好似没有重量。 “山中无酒?” 那灰色的人影说道,声音名澈,会有一种钟鸣的感觉。 “有酒。”白乾淡淡的道。 “破一楼的酒更好些?”那人又问道。 “不好,一滩污浊。”白乾如实回答,那些美酒在他眼中,便是污浊,污秽。 “男人无非为美酒佳人而倾醉,你不为美酒,自然是佳人了。”那人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做恍然大悟状说道。 白乾沉思了一会儿,才出声道:“为佳人零落了夏花,自当前去送一春流光。” “只是你这流光送的未免太大了些。”那灰色的人影脚下轻点,借助着枝条反弹的力道轻轻往半空一送,然后飞也似的落了下来,在岸边站住。 白乾也从石头上轻轻一跳,从溪水正中间跳到了岸上,与那人仅仅一臂距离。 “是呀,我在想,是否需要消弭时日?” “这且不去理会。”那人伸出手,将自己白皙的手掌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道:“今日前来,我是有要事要与师弟你商议。” 第十九章 这灰衣人,是白乾的师兄,与龙王一样。白乾最小,龙王倒数第二,而这灰衣人在第三,名唤作三郎。 三郎最快的是速度,不论是行走还是飞遁,亦或者是出招,皆要比常人快一些,再快一些。 白乾面色如常,面对着三郎说道:“三师兄,有何事?” “我听龙王那厮说了,你要来带走谷家小姐?”三郎从阴暗里走出来,月光泄下,充实着他的面庞,他也算是一个俊俏的男子,只是更多的是冰冷,带着邪邪的笑意。 “是,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白乾也不否认。 “那你打算守着?”三郎双手抱在胸前,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方才在夜色下看不出来,现在却能看见。他邪邪的笑着,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又好似嘲笑。 “不,我打算回去。时间没有到,而我却已经激进了,这样不好。” “哈哈哈,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三郎大笑了几声,然后面色沉下来,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今日来找你,便是许你个事情做。” “三师兄直说便是。”白乾正色道。 三郎看了看白乾,点点头,道:“大师兄与四师弟一同前往南海捕蛟,一去三月了无音讯,你可知道?” “知道。”白乾点点头。“唯独我不曾闭关,自然时时关注着大师兄与四师兄。前几日我尚且暗运天道算过,并不曾有事,莫非出了什么事情了?” 白乾说完,便是眼睛一眯,也不等三郎说话,便掐算起来。 不久,他陡然睁眼,面露惊讶,道:“不好,他们遇到了三头蛟!” “不止一条。”三郎补充道。 白乾面色难看,道:“是两条。还似雌雄双蛟。” “我们得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才是。龙王和二师兄已经去了。其他几个还在闭关,打扰不得。我现在来寻你。”三郎简洁的说道。 白乾突然笑了笑:“三师兄,你一点儿都不急。不然也不会方才与我比速度,又不会开口只说谷家小姐的事情了。” 三郎闻言,也笑,说道:“便知道你心思细腻。放心便是,大师兄让白隼传了信儿回来,说那两条长虫得等到满月才出来,汲取日月精华,而且,这两条长虫一雌一雄,取长补短,在修炼之时最是弱的时候,到时候再一举拿下便是。何况现在龙王和二师兄已经去了,还怕个甚,在水中龙王便是堪比蛟龙的存在,还能没个把握?” “也是,现在离月半还有些时日,足够你我赶去的了。”白乾道。 “其实,我来说这个,无非是想问你,你这边的事情打算如何?要知道,修士即便是受了再大的伤都不妨事,门中有长明灯点燃,魂魄不灭便不坠轮回。可是这红尘心魔却最是可怖,你可千万别陷了去,太一门还指望着你。” 白乾无言,看了一眼三郎,良久才道:“上路吧,去晚了也不好。” 三郎闻言,便是明白白乾不愿多说,叹了口气,道:“走吧。” 言罢,三郎便将手中长剑往半空中一抛,那原本只有三指宽的长剑顿时变大,然后便身子轻巧一跃,直接踩在了长剑上,对白乾道:“师弟,不若我们再比一场如何?” 白乾闻言轻笑,道一声“好”,便也不见拿什么东西,直接御风而上。 白乾一身白衣在夜中要比三郎惹眼的多,在飞过人家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好似天空飞过了一道流光,揉一揉眼睛便再也不见。 三郎看着身边不紧不慢不喘气的白乾,笑道:“这天下也唯独师弟的速度能比得上我,旁人只道是我三郎‘如有神助,千里半步’,却不知真正能担当得起这称呼的,却是师弟你了。好歹我也是借助了仙剑之力,你却御风而行,修为可比我强了不知一星半点了。” 白乾双手负在身后,好似闲庭漫步,脚下自有白云缭绕托着他飞行,速度丝毫不慢,果真是仙家中人了。 “三师兄,到了。”白乾不理会三郎说的赞许,只是往脚下看着。 他们脚下是一片汪洋,只在这闲聊之中已然到了南海了。 这南海即便是在夜色中,也看着博大无比,有海风吹来,更觉心神宽大了不少,好似心中郁结顿时消散一般。 有明月自海上升,半轮月,却皎洁明亮,海面波光不止,似鱼鳞。 “我来找他们!”三郎说着便拿出一枚符令,上面写着“太一”二字,这是太一门的符令,他们每人都有,能够相互联系。 用手抹去了符令上的露水,三郎指着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海盗道:“在那个岛上。” “嘿嘿,三师兄和小师弟来的倒快,我才来,你们便到了,果然是速度上的优势!” 白乾和三郎一落下来,龙王便闻着气息突然出了来,好似凭空现身一般对着白乾挤眉弄眼。 白乾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与谷家小姐的事情,苦笑着摇了摇头便问道:“其他人呢?” “且随我来!” 在龙王的带领下,白乾和三郎穿过了他们几人联手布置的结界,这也是为什么龙王会突然出现的原因。 这是一个山洞,里面有篝火,篝火上还烤着什么肉食,兹兹的冒着油水和火苗擦出烟火。 “你们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面相稳重的中年男子,面如冠玉说的便是他。他看了一眼两人,便指了指地上让他们坐下。 “大师兄。四师兄。” 刚才说话的便是大师兄黄蛮儿,而地上坐着吃着烧肉,头也不抬的邋遢男子便是四师兄无渊。 龙王嘻嘻笑着拿过来一块烤肉,对白乾道:“尝尝?我才下水去捉的老泥鳅,最是美味,那筋力道好,祭了做鞭子最是趁手。” 龙王说罢还不忘炫耀一下腰间系着的带着血迹的黄色手指粗的筋,他说的老泥鳅指的是海中的海蛟,不过看样子是一条幼年的海蛟,不然不会这般容易被捕杀。 “呔!修道之人怎能为了口舌之欲……唔~好香……”三郎本来还想教育一番龙王,只是龙王将烤肉放到他鼻子下的时候他便瞪大了眼睛狠狠的嗅了两口,真香! “别吃,有毒!” 第二十章 “别吃,有毒!” 白乾一把拍掉龙王手中的烤肉,皱着眉头冷冷的吼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龙王的笑容凝固了,大师兄黄蛮儿看着白乾不说话,四师兄无渊还咬着一块肉,此时张大着嘴巴含着肉,愣愣的看着白乾,缩了一下因为太烫而流出来的鼻涕。三郎一脸惊诧的看着白乾。 还有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男子,面容深沉,也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白乾。他是二师兄孟白,有着白皙的好似病态一样的肤色。 “你……你没骗我吧?”龙王离白乾最近,有些不信的问道。 白乾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好笑么?” “不好笑。” “那我骗你作甚?” “呜哇……”白乾的话一落,龙王就开始哭天喊地起来,那模样就好像是被抢了糖葫芦 的小女孩儿。 还在吃着烤肉的四师兄无渊好似扔鬼一样的将手上的烤肉扔了出去,恰好扔在还在燃烧的篝火上,油腻沾满了烟灰看起来很恶心,然后他便将油腻腻的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一抹嘴巴继续擦。 “龙王你瞎叫嚷个甚,别在我耳边聒噪!”无渊黑着脸摆着手,一脸的不耐烦。 “四师兄,这可是毒啊,会死人的!”龙王苦相,摊着手差点真就落下两滴眼泪来。 “还不是你嘴馋要吃老泥鳅,这回倒好,真成了泥鳅了!”无渊骂道。 “四师兄,这话可不对,你不还嘴馋了么?你还吃的最多!”龙王反击,反而不太失落。 “我吃的最多?”无渊一脸木然,然后“哇”的一声跑到山洞的墙壁边上吐了个肝胆流失。 还是黄蛮儿此时沉得住气些,脸色阴沉的走到白乾身边说道:“你怎知有毒?” “蛟龙肉虽然香,却不是这股子带着异香。另则,大师兄你且看――”白乾指着方才被无渊扔掉的蛟龙肉块,上面正冒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绿色的烟雾。 但凡被火烧的肉,若不是烧焦了的黑烟,便是有着肉本身水汽的白烟,不会含有其他颜色。几人看过那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烟雾脸色更黑,却也更加相信白乾的话。 “你可知是何毒?”黄蛮儿又道,眼神在那块烤肉上迟迟不肯收回来。 “不知。”白乾言罢,便直接在龙王腰间切下一段蛟龙的筋脉来,他是修士,无需刀剑辅助。然后将那手掌长的筋脉扔到篝火里,发出“滋滋滋”的声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先是白烟,然后是被烧焦的黑烟,一股一股的上升,筋脉腥味最重,此时便在这山洞里弥漫开来。 “是人为下的毒。”白乾冷声道,然后眼神在这里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除却刚才和自己一起来的三郎。他没有机会。 就在白乾说完的时候,那无渊突然捂着肚子,又开始大吐不止,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是吐出来的都是带着黑血的污浊。 龙王随后瘫倒在地上,一样捂着肚子,脸色煞白,而嘴角却冒着黑血,带着浓浓的污秽之气。 白乾后退了一步,没有去碰那些污血,而是担忧的看着这里其他的几人。 果然,二师兄孟白也闷哼了一声扶着墙壁缓缓坐下,嘴角的黑血使得他的肤色更加惨白,好像和白纸一样。 “倒了三个!”黄蛮儿面色阴沉的可怕,好似一头蛰伏的野兽。他体型大,敦实,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最是蛮力取胜。“我没吃。” “没吃便好。”白乾似有深意的看着自己的大师兄。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是疑问,可是三郎这话确实有些捉拿人犯的感觉,更像是质问。 ――容不得他不怀疑,既然这是人为下的毒,而他自己与白乾才来,这山洞里师兄弟几个就剩下这个平日里最为温厚的大师兄还站着,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黄蛮儿大气一喘,也一样不甘示弱的等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三郎:“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样是质问。 “这里只有你还站着。”三郎右手握紧了手上方才收起来的仙剑,直勾勾的看着黄蛮儿。他们是兄弟几个各有所长,除却白乾之外几乎能力一般。因此也不怕谁,因为谁也奈何不了谁。 “三师兄。”白乾拦住了三郎的位置,眼睛直视黄蛮儿,道:“我想听师兄的解释。” 黄蛮儿原本也要出手,尤其是见到三郎拔剑的时候,自己的双手更是握紧。此时见白乾一脸真诚,眼睛干净的就好像冬日里的天空,他放松了手,良久,才道:“我只是没吃,一个我自己的不信的理由。” 白乾也看着黄蛮儿,黄蛮儿的眼中有一丝丝的戾气,可是见了白乾,却消失的干净,只剩下同样干净却不甘示弱的神色。他轻轻的点了下头,道:“我信你。” “师弟!” 三郎闻言,连忙拉住了白乾的手臂,脸上神色复杂,不信,担忧,恨意,暴戾,杀气,都有。 黄蛮儿白乾和三郎三人没有吃那些蛟龙肉,所以还是完好无损。白乾对于医药这一块的休养要远远高于黄蛮儿和三郎,便作为主力封住了龙王、无渊、孟白三人的气血,使其被动龟息,这样能够减缓毒发。他们不知道是何种毒药,只能以此为他们创造时间。 只是这毒厉害,居然使得龙王道元流失,此时便仿佛是一个久病的凡人,他们不敢妄救,只好如此。道元,就是修士的血脉,失了道元就与凡人无异,甚至,比凡人更加不堪,因为道元联合着血脉 ??????? 夜来的很快,海面上的夜与陆地上的不同,看着更加渺远,便连月亮也更加的明亮。 龙王三人等于是在闭关养息,而白乾三人则就地打坐,打坐是修士最好的休息方式,能够修行,也最能应变。 就在子夜,在山洞里即便隔着结界还能听到外面潮水声音,以及各种虫鸣的时候,黄蛮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冷的好似冰天雪地,快速的看了一眼相互依偎着的龙王三人,又将眼神扫过白乾和三郎。 他在看白乾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一样的面无表情,整个个人的感觉就好像阴森许多。 然后他便悄无声息的起身,在不惊动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悄悄的出了山洞,又出了结界。 第二十一章 黄蛮儿走去了,白乾睁眼了。 兀自叹了口气,也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不看屋子里的任何人。三郎是被他施了迷障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所以在黄蛮儿自以为无声无息的走出去的时候,只惊动了白乾。 海边的夜真就有些凉意,海风呼啦啦的吹来,使得白乾的衣服猎猎作响。他也不怕有人听见,因为该听见的人,已然停下了脚步。 这座海岛是在海面上,就好似水上的浮舟一般,不大,也就方圆三五里,这样的小岛不计其数,围拢在一起。 而这座岛上的植被大多高大,那座山洞也不知是如何留下,即便是石头,也在上面长了不少的一人合抱那般粗细的大树。 而黄蛮儿就面对着这树丛,或者说树林要更加确切些,弯着身子在低矮的灌木中拨弄着,似有在寻找着什么。 “你来了。”黄蛮儿淡淡的道,连头也不回,头发倾下,便随着海风遮住了他的脸。 “你知道我要来。”白乾看着黄蛮儿,也不动。 “不。”黄蛮儿直起身子,走到白乾对面,说道:“是你知道我要出来。” “恩。”白乾点头,不否认。 黄蛮儿看着白乾的眼睛,即便是在这黑夜下,他也能看得清楚,这就是他们修士的最为基本的优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真的信我?” “是,我信你。”白乾轻轻的笑了笑,放松的说道。 黄蛮儿大笑了几声,然后摇了摇头,道:“你不信我,不然也不会跟随我到此了。” 白乾不可置否的笑道:“正因为我信你,我才出来。不若,你已经死在我与三郎的手下,而非在此见面。” 黄蛮儿很认真的想了想,笑道:“是。”然后又很沉重的问:“你为何信我?只有我还站着。” 白乾知道他说的是中毒之后他还站着没有倒下,若是按此说来,自己的这位大师兄的确是有最大的嫌疑,可是白乾心中却信他。“因为你是黄蛮儿。黄蛮儿不会做伤害师兄弟,败坏门风的事情。” “你就真的这般信任我么?”黄蛮儿带着一丝欣慰,但是更多的却是疑惑的眼神。 “我只知道,在你们七人中,你最顾忌太一门的道统,你不会让这道统流失一星半点。正如那时我方进山门的时候大言不惭说太一门无福于天下,你便一记清脆爆栗下来叫骂一般。” 白乾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挂起一丝好看的笑意,却低着头看着脚下,而他的一只脚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地面的杂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呵呵,你还记得?”黄蛮儿露出了憨厚的笑意。 “只因为牢记,所以相信。”白乾收起了笑意,轻轻的说道。 即便声音不大,可是黄蛮儿却听到了,叹了口长长的浊气,道:“三郎不信我。” “我信你,足以。” “谢谢。” “只是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乾看着黄蛮儿的眼眸。 黄蛮儿看着天上的星星,稀稀落落,颤颤巍巍,好似风一过,就吹落了。“龙王下海捕捉蛟龙的时候,老二也跟着去了。” “二师兄?”白乾疑惑。二师兄便是孟白,那个有着白皙的好似死人皮肤一样的男子。 “是啊,我见到他跟着出去了,可是却一个人回来,心中差异之下便偷偷观察了番,发现他脚下的泥土中带着这一片的杂草。海岛应海而生,有南北阴阳,小岛不大,只在于这一片有那种植物,我最先来此,见过。”黄蛮儿微微眯着眼睛回忆道。 “你担心是二师兄下的毒?”白乾皱眉。 黄蛮儿将在天边的眼神收了回来,落到白乾身上,道:“我也不信是他,我只是来找证据,说明不是他。” 白乾点点头,他明白大师兄的所作所为,正如他说的,黄蛮儿是一个极为护宗门的弟子,他不会允许有这等事情在自己门下发生,这不仅是太一门的惨剧,也是整个正道门派的笑柄,如此一来,便再难崛起。 “你可找到了?” “找不到。”黄蛮儿无奈的往身边的草丛灌木看了一眼,有些心灰。他们不是凡人,不必一寸一寸的土地翻找,往往只需要瞄一眼便能知道大概,这个这弹丸之地,他却反复找了多遍,然后才不死心的如白乾看到的那样望着身子仔细打量那些灌木。 “你要找什么?”白乾问道。 黄蛮儿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至少也应该找解药,毒蛇之解药尚在周围百步之内,何况这岛便如此之大。即便不能找出那个下毒之人,也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白乾沉默了一番,然后突然说道:“大师兄,若是下毒之人是同门师兄弟,你当如何?” 黄蛮儿身子一顿,拳头捏了捏,才道:“错骨,分筋,扬灰。” 白乾面色一禀,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害群之马便如汤中的蚊蝇,已经坏了根基。“这毒蹊跷,能够无声无息的下毒,端的是厉害。” “找解药吧。”黄蛮儿又开始在灌木丛中寻找,没有目的,甚至没有信念,只是找到了不一般的东西,便拿起来观察一番,却又平凡的紧。 “大师兄,找绿色的东西,最好是汁液,只有这般才能极快的渗透到蛟龙的血肉之中,而且不被龙王发现。”白乾也帮着找,只是他更加注重于那些灌木的果实和叶片。 他手上时不时的点起一朵火花,就好像蜡烛的灯芯一般,然后烧灼着他找到的东西。他点的不是凡火,而是三昧真火,烧灼起来没有高温,却反而比凡火更加快速奏效。 黄蛮儿如法炮制,他知道白乾是想要找到是什么毒药,然后才有对症下药的法子。他们现在的难题连八字一撇都不曾解决,不知道是何种毒药,又何来解药呢?能够让修士失去道元的毒药,当真是这些修士的大敌了。这些药修道界也有,不过却少,在极少数的邪魔外道手中,若是大片流传,那修道界就当真落寞了。 “师兄,你看这个!” 突然,白乾指着一只在灌木上拉丝筑网的黑背蜘蛛,带着惊讶与惊喜的对黄蛮儿道。 第二十二章 夜,静的只能听见风声,还是刮着叶子哗啦啦的声音。 栖凤楼外的芭蕉叶好似挥动着的蒲扇,一摇一晃便是万种风情。 谷红眸独立在窗前清瘦,夜里的风吹过,将之玲珑的身姿勾勒,便是最美好的风景。 以柳一边看着谷红眸的背影一边嗑着瓜子,小手捧着一个脸大的盘子不肯放下。她是这里是谷红眸的贴身丫鬟,却情同姐妹,时常没有丫头的觉悟,只是谷红眸似乎最宠着她,也从不曾说她。 “小姐,白日里香兰王又差人送来了请帖,小姐不回也不遣,这是作何?”以柳将手上多余的瓜子放在盘子里,然后将盘子放在案桌上,拍了拍手说道。 “他这人最是自负,我不想去,只是也怕他几次三番的刁难。”谷红眸静静的看着夜色,若不是她红色的袍子过于惹眼,便要融入了进去了。 以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道:“那小姐准备如何?”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般拖着便是了。只是……”谷红眸收回了眼神,看着自己的手。 以柳嘟着小嘴便抢过话来:“只是小姐又犹豫着,这是个两难的事情,小姐犯了难,连往日里的果决也不在了。” “也的确是如此。”谷红眸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小姐,三少爷来了,在楼下候着。” 便在此时,有个丫头轻轻扣了门扉,轻声细语的禀报着。果然是谷红眸调教的丫头,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他来做什么?”谷红眸喃喃道,却还是对那丫头回复说道:“你去告诉他,我马上便去。” “是。” 等那丫头退了出去,以柳便不满道:“三少爷来作甚,这会子小姐都要休息了。这栖凤楼不许男子进来,何况这夜里,那群丫头这是要作死了!” 谷红眸被以柳的话说的心情大好,便笑着取笑道:“你若见了他,只怕比她们还要不堪。” “才不呢!”以柳闻言便吐了吐舌头,俏皮之极。 等谷红眸换了衣服下楼,谷莨已经在喝第二杯茶了,谷府的茶都是堪比皇宫的贡茶,有些甚至连皇宫里都没有,品着便是绝妙的事情。 谷莨含笑望着谷红眸,点头含笑道:“二姐。” 谷莨其实比谷祗要帅气些,谷祗要放汤不羁,而谷莨却是从沙场走下来的,感觉更多了几分男人应有的稳重,也更加能够迷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以柳果然在谷红眸身后给谷莨福了福身子之后,便羞答答的斜眼瞄着他,好似情窦初开的小妮子一般忸怩,与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庭径。 谷红眸也微微点头,道:“坐吧。这么晚前来,是有什么事么?” 谷莨一笑便道:“听闻昨日二姐去了破一楼,还闹出些事情来,本想白日就来问候,却不想忙到了现在。” “你没去。”谷红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胞弟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心底里便有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孽障,此时说话也多了些冰冷。 好在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然也不会有冰美人之称了。谷莨也不觉有甚,只是道:“是不曾去,本以为二姐也不会去,却不想二姐去了。我却是不喜欢舞文弄墨,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酸臭的很,不若两本兵书来的实在些。” “不去是好事。”谷红眸同意的点点头,她想起那个身子丰腴的林家小姐,便是她去了之后所酿成的祸端,虽然那些小姐在明里暗里的拉帮结派明争暗斗,但是看得出来,那林家小姐却是个真真儿的可人儿。 “大哥这回是有些过分了。”谷莨收起笑意,也正因为面无表情使得他看起来有些阴沉。“他利用了你。” “我知道。”谷红眸的确是知道,而且她还知道,谷祗和香兰王肯定也知道,自己在去之前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们这是算准了的。 谷莨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谷红眸,道:“二姐难道就不生气么?” 谷红眸闻言便笑了。“生气?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只当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大哥自身不悔,我有何必庸人自扰。” 谷莨闻言,沉思良久,然后突然一抱拳,这是标准的将士礼数,道:“二姐诚不欺我。” “你不去,也是知道了他的想法罢了,我不怪你。我去,只是因为我知道,他们要的是我,此次不去还有下次,下下次,若一直这般下去,日子不好过。” “二姐是明白人。”谷莨叹了口气。 “你不去,无人恨,我不去,便没有了完结。”谷红眸轻笑,带着自嘲,然后又问道:“你也查过香兰王的底细么?” 谷莨面色一愣,随即点头道:“查过,幽王的胞弟,江南的半个王。” “既然是半个王,自然有制衡他的另外半个王,我们或许只需看着便是。”谷红眸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谷莨面色恭敬,喜道:“二姐是说,此事幽王知晓了?” 谷红眸点了点头。 以柳却补充道:“自然是知道了,前阵子幽王派人来的次数可不算少,几乎是每隔一月便会派人问候小姐,小姐只当不理会。这厮已然有了两位美娇娘,却还想着小姐,此事在江湖上已经传闻开了。这回香兰王前来,那厮已然知晓了,说不准儿这几日就要登门拜访,只怕这回来的还是本尊!” 以柳说话的时候大多带着自己的情绪,不过谷莨却是明白。他才回了陇原,在战场上几乎不闻江湖事,自然不如谷红眸知道的多,现在听了以柳的话,也只觉得好戏就要上演。 他虽然不知道幽王也有懂自家二姐的心思,可是却知道这幽王和香兰王虽然说是亲生的兄弟,骨子里却不合,所以在江南各自成了半个王,只是谁也奈何不得谁,同为皇族又同样的优秀,能奈何? 只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觉得此时可以浑水摸鱼,读的兵书多了,即便成了书呆子,也比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有用的多。 第二十三章 这是一只足足有拇指大小的黑色蜘蛛,细细的腿上带着黑色而浓密的蛛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面容狰狞,小口咀嚼着,后面拖着足有两个脑袋那么大的腔囊。 “这只蜘蛛是……”黄蛮儿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细细打量着这只蜘蛛,此时还旁若无人的织着网。 “师兄且看它的后面。”白乾道了一声,便用豆大的三昧真火放到蛛丝下。 “滋溜――”一声,那些蛛丝顿时烧毁,蜘蛛挂着一根丝在枝条上倒挂着,缩拢了爪。 黄蛮儿瞪大了眼睛,他看见一股墨绿色的烟雾,这是蛛丝燃烧下的烟雾,断然不会有错。“莫非这就是毒物?” 白乾阴沉着连点点头:“应当是如此。” 黄蛮儿有看了几眼这只蜘蛛,面色更加阴沉,眉头更加紧缩:“我不曾见过这种蜘蛛,你可曾认得?” 奈何白乾一样摇了摇头道:“不识得,能够对修士有危害的毒物都记载在《地方志》里,十分详细的描述了生长的地方、环境、体态特征、对于修士的毒害。而我却不记得里面有这样的记载。” “莫非是《地方志》记载的不全?” 《地方志》几乎是修道界的百科全书,几乎是修士必读的经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里面便记载着对于修士有毒害的物事,描述详尽,而且一直在不断的完善中。 《地方志》与其说是一本书,倒不如说是一方世界。因为这并不是能够捧在手心品茗夜读的书籍,而是一个世界。好似精神世界一般,只要是修士,在体内有道元的那一刹那便能够捕捉到《地方志》,好似它就在你的脑海中蜷缩着等待着发现。 自然也能够进入这一方世界,不过这就是所谓的元神出窍了。元神进入这一方世界,那么里面所描述记载的东西便好似现实中的影像一般,一模一样的出现在面前,即便是武功招数法决丹药炼器采药都能够见着,当然就算看的是攻击也可,也不会伤害到元神,只有外观而无力道便是了。 所以里面的东西都是修士自己所填筑进去的,但凡是见到了《地方志》所没有的事物,便可以通过修士自己的一个念头将其记载进去,也不消耗道元,不仅如此,还会有些许馈赠,也就是道元了。 白乾一个念头将这只蜘蛛的影像补充进《地方志》,得到的便是三日修炼的道元量,顿时神清气爽。 “不太可能,《地方志》时时刻刻都在完善,只要是出现过的必然会在其上找到,这应该是一种新出来的毒物,至少还不曾被外人所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白乾解释道:“这只蜘蛛虽然体型不大,但是终究是有体之物,不可能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所以应运而生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这便麻烦了……” 黄蛮儿的担忧却是有道理的。一种闻所未闻的毒,如何解呢? “先回去吧,再次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白乾最后看了一眼这只蜘蛛,便起身。 黄蛮儿也只好无奈的起身,与白乾并肩而行。 “师弟,若当真是他,我该如何?”路上,黄蛮儿面色凝重。 “错骨,分筋,扬灰。这是师兄方才说的。”白乾负手看着远方的天空,快黎明了,便有些光亮了。他知道黄蛮儿说的是二师兄孟白。 黄蛮儿停驻了脚步,认真的看着白乾,道:“方才因为我不信,现在我不想相信。虽然一样的话,但是却有不一般的味道了。” 言罢,他便苦笑了起来,酸楚滋味清晰可见。 “只要是自己不后悔,便是对的。”白乾若有所思的说道。 黄蛮儿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咧着嘴大笑,只是没有声音,他怕吵醒了人。只是这样看起来便更加的憨厚。 “师兄,不论如何,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每个人都是太一门最顶梁的弟子。”白乾也是一脸的认真,眯起的眼睛挡不住眸子里倒映着的星辰的光辉。 “我明白。” ?????? 一连七日,白乾他们几人就这样守住洞口,白日里便看着海面寻找三头蛟龙的巢穴,夜晚便去看那蜘蛛的行踪。 三郎对于黄蛮儿的态度依旧充满敌意,只是白乾拦着,甚至拿出了师尊闭关之前说由白乾执事的话这才停住了摆开的架势。 黄蛮儿对此只剩下连连苦笑,他洗不掉罪名,便只能背着黑锅。等何时找到了证据解了毒药,他便能够清白。 而龙王几人的情况又有恶化,即便是白乾封住了他们所有的机理,但是只要人活着,便重要运行一番气血,在缓慢也不能停住了,不然真真儿的就是个死人。他们三人在这七天又吐了几次,越到后来越是频繁,脸色惨白泛着青色,面容消瘦,不过是七日的光景便消瘦了好似几个月只吃了一个馒头一般,连眼窝也陷了下去,看着便更加惨淡。 这也让白乾和黄蛮儿、三郎三人心急如焚。 也就是在这一夜,月满江河,硕大的好似车轮一般的月亮就挂在天上,周围几乎没有星星,看不见那萤火之光。 白乾三人立在海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 今日的潮水来的格外的汹涌,惊涛骇浪不足为过。 也唯独他们几人能够感觉得到那满月洒下的银光中所包含的太阴之气,好似迷障一般落在海面,自然也使得海面好似被雾气弥漫了一般。 白乾面色凝重的望着,体内的气息调整到最好,隐约可以看见他身上发出的淡淡的荧光,这是道元运转到了极致的境界,就好像急速便有火光一般。 而黄蛮儿也是捏紧了拳头,身上的气息最为浓烈,好似一头睡醒了的荒古神兽,充满着力道。 三郎早已经拔出了仙剑,剑鞘不知所踪,蓝色妖艳而不刺眼的光亮在仙剑上跳跃着,好似冥火。 都准备好了! “昂――” 海面顿时好似沸水一般沸腾期开,冒着水泡然后破裂。有些海中的鱼不及躲避便在海面上翻出了白肚皮。 “昂――” 第二声响,比起方才嘹亮的许多,刚才好似蒙在被子里,这回便是撒开了嗓子的吼叫。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声的宏大,只觉得连皎月也颤动起来。 “来了。” 白乾道。 第二十四章 幽王是美男子,即便是谷红眸也不得否认。 有着柳眉星目的幽王比起香兰王看着还要妖孽一些,因为他更像一位女子从风中款款而来。 谷红眸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着一身粉白色渐变色的袍子,上面有着桃花的粉红,下边洁白如雪,腰间有一根淡青色的腰带,饰以流苏与玉佩,头上一只兰花簪子,这是女子的步摇,下面有一点殷红的珊瑚珠。 白皙的脸上媚眼横生,他见到谷红眸的第一句话便是:“哟,传言谷家小姐天姿国色,犹如冰山雪莲孤傲清高,今日一见却是红润的袍子,依我看,便应当比作院子里最妖艳的那一朵牡丹才是,难怪听闻这边的人说,死在谷家小姐石榴裙下的风流鬼不在少数。” 幽王有着空谷幽兰一般的声音,倒不是说他呵气如兰,而是他的声音实在是堪比女儿娇媚,言说之时便带着摇摆的腰肢与挑逗的媚眼望向谷红眸,若说他是个女子,只怕也有人信。 只是,伴随着幽王前来的,还有两位美的惊人的女子。一位是身着紧身的藏青色袍子,背后带着一把剑,剑眉,薄唇,也是一个美人坯子,只是冰冷无比。但是比起谷红眸来更加不近人情,唯独看向幽王的时候带着一丝幽怨与爱恋。 还有一位巧笑倩兮,羊脂玉手流目盼,三分含笑三分媚,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任君采撷的模样。 这二位都是人间绝色,便是传言中幽王的两位妻子――湘山白衣白楼与江南柳如鸢。只是白楼自下嫁幽王之后,再不着白衣,只着藏青色抑或黑色。 谷红眸请几人坐下了之后,便让下人去找谷炎过来,只当做是登门拜访,而非儿女私情了。 “幽王爷说笑了,若说美名,一萧一剑一胡琴,铁骑黄沙绝幽王,只怕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谷红眸淡淡的说道。 幽王,此人在她眼中比起香兰王犹且不如。 “哟,原来谷家小姐也知道小王?”幽王作吃惊状,瞪着美目流转,掩嘴轻笑,“那可真是妙人了,如此小王如何担得?” 恰在此时,谷炎自自己书房中出来,人未至,声先闻:“听闻小女说幽王大驾光临,荣幸之至,来人,将老夫的春白取来!” 幽王起身笑看着一身布衣便装的谷炎进来,微微抱拳道:“谷老爷子安好,素闻春白乃是老爷子的最爱,今日小王有幸,却是能够一尝为快了!” 幽王只唤谷炎做“谷老爷子”,而非“大将军”亦或者是“靖武侯”,显然是要拉近距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些把戏在谷炎面前,便犹如过家家一般的简单,可是他却不好说破,心照不宣即可。 不多时,便有小厮重新沏了茶,将原来的茶端了下去。 幽王斜着身子抿了一口,然后也给自己身边的两位佳人浅尝,然后赞道:“果然是好茶,香气清淡却弥留齿颊,入口甘甜而后又是清苦,直到咽下又是另外一份清香,好茶,好茶!” 谷红眸自然也抿着春白,只是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那日在桥边白乾送与她的那瓶“尘露”,虽然时隔日久,却依旧在唇齿之间回味。 “幽王一向在江南定居,怎的今日却北山陇原来了?莫非是皇上有和交代么?”谷炎不愧为朝中老狐狸,饶是出征多年,又有这般多的文士弹劾也依然犹如青松屹立不倒,果然有其老辣之处,三言两语便将话拉到了正经事上,有含带着几分关切。 幽王却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在柳如鸢的大腿上摸了一把,然后含笑道:“谷老爷子说笑了,小王自居江南,皇上虽日理万机,却也无需我这等只顾着玩乐的闲人去帮助一二。” “哦?”谷炎不动声色的抿了口春白,又将其放下。 “其实今日前来,小王是来提亲的。”幽王知道自己不说出来一,只怕还要耗下去,于是便看着谷红眸说道。 谷红眸眼神一冷,却不说话。 幽王看这个谷红眸的脸色,然后笑道:“自然,小王也曾听闻了香兰王也来提亲了,却被小姐拒绝了。只是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了。” 谷红眸淡淡的道:“幽王自有美眷相伴,一文一武,一傲一媚两位美人自是羡煞旁人无数,怎的还要我来陪伴呢?” 这句话说起来是文绉绉,但是听者有意,就好似那些粗鄙的小厮笑骂着:“你这厮怎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谷炎疼爱谷红眸,自然一切由她做主,何况是这婚嫁之事。谷家不缺钱财不少权势,不必为此斤斤计较,只要她心中安好,哪怕是布衣百姓,谷炎也一样爱护。 老将军要比那些读着圣贤书的文人雅士老学究要看的开些,那些人通常要求个“门当户对”来,谷炎却不惜的这些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家生来便是王公贵族便是腰缠万贯的人了?没有了底层的人只怕空拿着金砖却没有饭吃。 何况他也是从军营里的一个伍长一步一步杀出来了,此生四十多年,有半多的时间都在战场上,哪里有那心思去想个门户来。而自己的夫人卞清秋,便是一方农家,为了他独闯敌营敲响战鼓,方有“美人鼓下魂不散”的美谈。 此时只是喝着茶,数着瓷白杯里的茶叶,看其沉浮定数。 谷红眸只是道:“若我嫁了你,尊卑如何分?” 幽王笑道:“以你为尊。” “幽王说笑了!”谷红眸果然笑着,只是是冷笑:“我若为尊,先不说那先来后到的礼数,单是两位夫人心中可好受?我若不为尊,只怕这天下半数的人便要取你的项上人头,你可信么?” “哦?”幽王神色一冷,妩媚的脸上好似铺就一层寒霜。可是他信谷红眸说的话,因为她是谷红眸。 “我想,幽王爷还是回去便是,你自有美人相伴,又何须取我这瓢弱水?” 幽王笑了,笑的放肆,他起身看着谷红眸道:“与你打个赌如何,香兰王得不到你,你终究还是我的。” “红眸乐意奉陪。” 第二十五章 海面翻滚,就好像是沸水里的青蛙一般扑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乾沉声道:“来了!” 果然,就在这时从脚下传来震动,由小变大,明明可以感觉得到渐变,却有极快无比。 “噗――” 就好像美人在水下憋气了许久突然冒出了头来――一个硕大的脑袋,足足可以挡住明月,水珠四散开去还带着月光的皎洁,有两条长长的鞭子一般的胡须,以及麋鹿一般交错的角。 “噗――”“噗――” 又是两声响,一模一样的又是两个脑袋冲海面升起,昂扬着发出呼啸声,惊天动地,连带着海面的起伏。 “轰隆――” 也正在这时,晴天霹雳,蛇尾一般的闪电自天空劈下,好似要将天地砍成两段。天有乌云,却唯独不遮住皓月,在月亮周边聚拢却不遮掩,黑的深不见底,亮的更加刺人眼球。看起来就好似一个古井,井底倒映着月儿一般。 “吼――”三首齐吼,身子露出大半截来,擎天柱一般的矫健的身躯还泛着水光,海面上有一条尾巴拨弄,好似琴弦上跳动的手指撩动着波浪。 “等,再等一会儿。” 黄蛮儿压低了身子,爆发力却越加强劲,他的拳头已经泛起了青筋,他的腿充满了张力。 “吼――” 水面下又是一阵闷响,随即又出来一条三头蛟龙,比之前的更小,却更加的灵活。 “雌雄双蛟!” 白乾即便是尽量让自己沉稳,可是心却还是沉到了谷底。很明显,先前那条稍大的是雌蛟龙,而现在出来的是雄性。黄蛮儿果然说的不差,这两条蛟龙都是同时出没,形影不离,难怪能够纠缠他们几人如此之久。 只怕就算是他们现在比起之前更加多了一人,也不一定能够取胜。实力的差距能够看得到。 如果龙王他们几个还在,那么或许当真有的一拼,龙王之所以称之为龙王,盖因他水下无敌,宛若游龙之王者。 “等它们安静下来,吸收太阴之气的时候,我们在一道出击。大师兄擅长武道,正面诱敌。三师兄你剑法精妙,辅助大师兄偷袭。我潜水而下,自水下博弈。” 白乾瞬间便将计划安排好,丝毫不拖泥带水。 “师弟你小心。” “小心。” 黄蛮儿和三郎都知道,虽然他们几个唯独白乾成就最高,但是他在水下也只是比他们好了一筹罢了,远远没有龙王来的自如,因而露出担忧之色。 “不妨事。”白乾淡淡的回复道,越是轻描淡写,却反而越加加重了他们的担忧。“你们见机行事,我先下去。” 言罢,白乾悄然无声的跃入海面,一串气泡冒出,便再没有动静。 两条三头蛟龙只顾着汲取月之精华,丝毫没有在意。白乾对于它们而言,或许便只是海中略微强悍的白鲨,却远远不及他们的实力。 黄蛮儿喘了口粗气,眼神死死的盯住海面,寻找最佳的出击时间。 而三郎却也握紧了仙剑,蓝色的光芒吞吐不定,好似随时就好飞出去搏击一般。 “三郎,不论你对我有何成见,但我希望我们这一次能够好好的配合,便如同从前的无数次一样。一切事宜,等过了今晚再说。” 黄蛮儿面色凝重,语气低沉,对着身边的三郎说道,却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三郎眉头一挑,立即道:“好,今晚回来说。师弟是我太一门的希望,谁若是害了他,我三郎第一个不放过他,即便是师兄弟。” 黄蛮儿苦笑,三郎对他的成见还是一样,不曾减少半分。 白乾跃入水下,这个时候的海水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好似柔软的女儿的玉手轻轻点在你的每一寸皮肤,温和而温柔。 他不需要换气,修士就算闭气三五月也是常事,他只需要靠近海蛟即可。 水下的清晰度虽然不及陆地上,可是却也能看得清楚。只是他没有用自身的道元开辟出一方小天地将海水逼开,那样蛟龙会有所察觉。 压迫力道越来越强,便证明他距离海蛟越来越近,不是水压,而且强大生物天然所携带的压迫气息。就好像一个乡野的村夫进宫朝见皇帝,自然而言的便会跪下,那是臣服于帝王的威严气势。海蛟是当之无愧的海中王者。 白乾右手虚抓,一团暗淡的乳白色的光团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其在自己的手中转了个圈儿,足足压缩小了近一半,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柄黑色匕首大小的小剑,尽数将这光团刺穿,好似刺穿了棉花糖一样,粘合。 黄蛮儿气息一顿,暗道一句:“就在此时!” 人却已经飞出去数百丈,在半空中右手的拳头高高的扬起,一团土黄色的光团凝聚,一拳朝下轰下,那是三头蛟龙中间的头头顶。 三郎后发先至,速度更加快速,一柄仙剑好似分身有术,顿时化作千百柄带着蓝色火焰般的光辉罩着两条蛟龙一齐刺下,看似漫无目的,却招无虚发。 而白乾也感知到了海面上的袭击,顿时将道元注入小剑之中,小剑无视海水的阻隔,好似划破虚空一般朝着那条雌海蛟的肚腹刺去,带着乳白色的光团。 雌海蛟要比雄海蛟厉害,至少力量在一倍以上。 雌海蛟眼见黄蛮儿的土黄色拳头骤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声巨吼之下,强劲有力的尾巴朝着黄蛮儿鞭打而去,好似挥动着的皮鞭在空中“呼呼”作响。 雄海蛟也有所察觉,“吼――”的张开血盆大口怒吼,身子半潜下水,然后陡然冲出,那硕大的身子在空中扭转,那些小剑居然被它全部卷落了下来,连带着刺向雌海蛟的剑影也消失不见。 若是如此也不足以为惧,那雄海蛟又将身子转动,那些剑影便全数原路返回,朝着三郎和黄蛮儿罩下,速度与力道更快三分。 黄蛮儿一击不中,左手的力道也放凝聚而成,又似捶地一般的力道朝着雌海蛟打去,两拳相交就迎接雌海蛟巨大的尾巴。 三郎一见那些剑影朝着自己和黄蛮儿飞来,知道此时不能让黄蛮儿分心,不然只怕立即就要陨落,好在这些剑影是他所发,双手一合,喝道:“散!”顿时,那些剑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唯独一把海瑟仙剑在划过三郎身边之时被三郎一手抓住。 而在这时,水面下的那一道白色光团好似潜伏者一般,悄悄的靠近了雌海蛟的肚腹。 第二十六章 幽王带着他的两位美眷走了,谷红眸自然不会挽留,有些事情如此便算是说开了,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傻子也有三分聪明。 谷炎头也不抬的喝着春白,而谷红眸一般如是。 “红眸,你打算如何?”良久,谷炎也不得不出声问道。 幽王和谷红眸的赌约他听到了,却没有阻止,因为他心中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做无把握的事,可是心里的担忧却依然存在。作为一个父亲的担忧。 谷红眸抿了口茶,她从来都喜欢抿,看着便赏心悦目,红润的嘴唇沾上了水珠便更加的娇艳欲滴。 她微微启齿道:“随他罢,幽王自江南而来,我等看着便是。” “你……便真的这么有把握么?”谷炎皱起眉头,即便再三告诉自己,女儿能够处理好一切,已经不弱于他了,可是还是忍不住。 “方才莨儿也这般问我了。”谷红眸轻轻的道。 “莨儿?”谷炎面色一怔,然后沉声道:“红眸,莨儿,或许已经不是从前的莨儿了。” 谷红眸蹙眉,却依然道:“我知道。” 这回谷炎便是惊讶了:“你知道?” “从前的莨儿单纯,如今却懂得了无数的阴谋算计,许是兵书害了他,也许是兵书成就了他。” “你是如何知道的?”谷炎再一次震惊,他们三年班师回朝,这才几天,能够将人看的如此透彻? 谷红眸淡淡的说道:“他的眼睛看见我会躲闪。还有,父亲莫要忘了我手下的斥候营。” 谷炎这才松懈了下来:“原是如此,也罢,你权且做主便是。只是不论如何,要保重自己。你娘去的早,爹爹便只剩下你一颗明珠了,任谁敢欺负你,就是带了反了也值。” “那我会替母亲厌恶你。”谷红眸起身,直接出了屋子,丝毫不理会身后的谷炎。 谷炎一愣,随即笑道:“是好丫头。清秋,红眸如你一般模样,你若当真有灵,便许她一世欢颜。女儿身,男儿心,终究是不好。过几日便是你的忌日了,我带她去看你。” ????????????????? 这是郊外,却属于谷家的地方。 有几亩大小的荷塘,荷花正值旺季,便开的娇艳无比,那“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荷叶如伞,撑起一片的阴凉,荷叶下才是鱼儿的天堂。 荷塘中间有一座亭子,不大,中间没有石桌,唯独一块石碑。 谷炎与谷红眸良人静静的站着,谷炎换了一身的衣服,却还是粗布麻衣,只是更加老旧些。 谷红眸依旧是一身妖艳的红袍,只是一条黑色的腰带,便将整个色调压下来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亭上没有匾额,石碑之上有铁画银钩的字:亡妻卞清秋之墓。以及落款:谷炎。之下便是三行小字,乃是谷祗、谷红眸、谷莨。 没有墓志铭,没有雕刻着的龙凤吉祥,也没有更多的花束。 “清秋,红眸来了。”谷炎深情的看着这块墓碑,良久才眨了两下似乎就要流出眼泪来的眼睛,含着温和的笑意喃喃说道。 谷红眸只是看着,即便是谷炎对着空气说她来了,也一样毫无所动,只是牢牢的看着墓碑。 她记得,谷炎曾经说过,母亲就是为了救他而死的。 “美人鼓下魂不散”,这是军营里的佳话,每个人都对那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肃然起敬。 那是在谷红眸还很小的时候吧?可能还不会认字。可是她认的第一个字便是“娘”。父亲说,娘没了,你得等她魂魄还没有散尽的时候让她看到你写的字。 父亲曾经留着眼泪告诉她说,他再也不想打仗了,本想着能够保家卫国,却生生害了母亲。 秦国从来都不乏战争,不管是攻伐他国的还是防守他国进攻的。那个时候的父亲,已然是秦国的大将军,虽然还在大将军王之下,却早已经功成名就,是最为年少的将军。 谷红眸记得,那一年的战事特别的多,多的连家书都捎不回来。 母亲整天便好似没事人儿一般,教他们三个说话走路。可是到了晚上,母亲便会整夜整夜的不能安睡。人消瘦了,终于盼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情报,父亲被俘虏了。 谷红眸还记得,那时母亲很安静的对自己说:“红眸,娘要去把爹爹带回来,你要将弟弟照顾好。若是哥哥从学府回来,你便说娘去找爹爹了。府里的事情有你李叔叔管着,也不妨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好么?” 也多亏那时的谷红眸不懂事,依然抓着手中的一朵荷花笑呵呵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好呀,莨儿最调皮了,红眸一定管教好他,等娘回来了,让他唱歌给娘听。还有啊,娘,你如果见了爹爹,就告诉爹爹我们很想他,让他快点回来,红眸想骑大马了。” 她走了,只带着一把剑,那是父亲送她的唯一礼物。 后来的,谷红眸便不知道了,只是听着消瘦了的失魂落魄的父亲说,娘没了。 他说她独自一人潜入了敌营,将粮草全部焚毁。 他说她独自一人躲开了救火的敌军,找到地下室将他们放了出来,三千七百二十一条汉子杀出了重围。 他说她眼看着两军的厮杀,原本的救援却再也没有到来。她身着一身红衣,登上了鼓楼,用剑杀死了的守卫,敲响了战鼓。 十万弓弩,箭雨好似天幕一般,朝着鼓楼雨点般落下。 那一日,他杀红了眼,却再也来不及救下她,他在鼓楼之下,身上沾满了鲜血,但是他能分辨的出,其中就有她的血,将他冰冷的心捂得火热。 三千多的将士,十万的敌军,等不来的救援,发了疯一样的燃烧着的敌营。 他一剑割了敌营将军的项上人头,他好似战神又好似恶魔将那具还穿着铁甲的身体一剑挑起,大吼:“十万头颅,无一可逃!” 那消弭了的战鼓声,却萦绕在三千多将士的心间,再也没有这样的燃烧过的生命,每一个都是修罗,弓弩箭雨,用活人的身体当做盾牌,标杆长枪,依旧是用敌人的身体当做盾牌。 血流成河! 堆尸如山! 三日三夜,打怕了的敌军崩溃了,援兵也来了,打胜仗了。 他的心也死了。 他登上鼓楼,一根一根的拔下那具柔弱的身体上的箭矢,背起。一手摘下那面染了血的大鼓,从战场,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军营,然后轰然倒下。 三千七百二十一个将士,回来了三千一百五十一个,杀敌三万,俘虏七万。 那一日,三千将士齐声唱起:“美人鼓下魂不散,红纱热血泣香兰。” 第二十七章 “美人鼓下魂不散,红纱热血泣香兰。” 这是三千将士铁骨铮铮的高唱,如剑鸣一般。 谷红眸变得清冷了,谷祗成了风流书香的子弟,而谷莨成了武将,或许都是这位美得足以惊动天地的人儿酿成的果。 谷红眸记得,自她懂事起,她就逼着自己的弟弟――也就是谷莨练武,从一个小丫头成了老师一般的人物。 谷祗却从一个不爱读书的调皮儿郎,成了风流才子,他对谷红眸说:“红眸,爹爹要打仗,我就来教你读书识字。” 而她呢?她学会了琴棋书画,学会了诗词歌赋,也学会了兵法学会了识人用人。她不会任何武功,可是她识得任何武功。她不成文达学府,却是唯一能够让谷祗承认技不如人的人。她不上朝堂,却可知天下事。她不是将军,却有着大秦第一的斥候营。她不是驯兽师,但是她有灵狐白雪以及各种罕见的兽禽。 只是为了她。 当父亲将母亲的遗体抱着回家的时候,谷红眸没有哭,她想起母亲的话,于是再没有人能欺负她。 自那日起,她只穿红袍。 “清秋,有三年不曾来看你了,好在,总算是回来了,这把老骨头哇,又能为你活上几年,也能给他们搭起个保护伞来。” 谷炎轻轻的说,好似在说着今年的春白比往日里的醇香。 “哼,这次回来,那群老不死的又开始闹腾了,我这也休养好了,就陪他们玩玩,我这命是多余的,他们和我玩不起,哈哈……” “莨儿也成了将军了,是个将才,只是太过于算计,只怕日后不得善终。谷祗虽然嘴上碌碌,但是人脉却也不少。可惜……他有件事情做的过分了,但愿他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便是最大的错失。” “清秋,红眸的婚事遇到难题了。之前虽然一直在拒绝着别人家的公子哥儿,可是我这张老脸还能有些用场。但是这一次江南的两个王都来了,哼,一个赛一个的阴险。要是让红眸嫁给他们,还不如找个山里的村夫来的安稳,我这些俸禄就算不能富可敌国,吃穿总是不愁。” “清秋……昨儿晚上在看那面鼓,居然被老鼠咬破了,哈哈,枉我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老鼠找不到了,鼓也敲不响了,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老哥儿几个就说我爱卖酸,可是……是真想你了……” 说道最后,老泪纵横,泣不成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父亲……” 谷红眸咬了咬牙,轻声唤道。 谷炎一手扶着墓碑,一手摆了摆手,他努力的使自己要笑,可是笑着便落了泪,于是抬起头朝着天际眨巴眨巴眼睛,天也模糊了。 “红眸,给你母亲上柱香。这个清秋园向来不许任何人接近,在赶走了别人的同时,你母亲也就冷清了,没个说话的人,最是寂寞了。” “好。”谷红眸点了点头,可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紧闭着嘴巴,看着墓碑上的字。 这些字是古言用那把剑一笔一划刻出来的,带着无尽的仇恨,以及无尽的悔恨。因而,也显得格外的刚劲,却有能够看到那柔情似水的一面,矛盾,却融合。 古言知道谷红眸的性子,也不强求,用衣袖抹去了眼泪,便对谷红眸道:“红眸,今日在你娘面前,我要你记住几个名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他们。” “你说。”谷红眸皱起了每天,眉间拧成了“川”字。 古言将双手放在身后,看着荷塘上随风摇曳的荷花与荷叶,叹了口气,才道:“太师,王修然,当年主张放弃营救的第一人。步子玉,王修然的门生,一样主张舍弃营救。将军公孙阳,在你母亲说服了皇上之后,却在沿途拖延,致使你母亲香消玉殒的罪魁祸首!” 谷炎双目透出一道凌厉的目光,好似杀人的刀子穿过荷花,只可惜,只是眼神。 “红眸记下了。” 谷红眸明白为什么谷炎要告诉她这几个名字,这是他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儿,杀妻之仇!虽然是帝君的箭雨刺穿了她的身体,可是如果不是这几个人在从中作祟,母亲或许能够安然的回来,或许他们现在都不是现在这样,她也不必将自己伪装的那么好,她不用心疼的打着谷莨逼迫他,她不必在深夜给谷祗熬上一碗清汤。 想到这儿,她便觉得心中有一股戾气,消磨不了,横冲直撞的将她的胸口压的生疼,指甲嵌入了皮肉而不觉。是该杀了这群人,她想。 有冷风吹来,在这个夏天觉得分外的清凉,可是也徒添了几分的哀思。 “好了,我们回去吧,或许,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国之蛀虫,死不足惜!”谷炎说着,便转身而走,没有留恋的再回头望一眼墓碑。 谷红眸点了点头,捋了捋发丝,跟上了步子。 清秋园是谷家的地方,里面的荷塘空无一人,但是墙外,却是戒备森严的卫士,都带着兵甲,长年累月的再次驻扎。 谷炎是他们眼中的战神,没有人会在谷家的地方松懈,哪怕只是个墓园。 “将军!” 在谷炎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几百将士振臂高呼,手中长戟在阳光下散发着阴寒的光,竟然不觉得炎热了。 就在此时,谷炎身子突然一顿,然后以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速度快速的掠进了清秋园内,然后便是一阵厮打之声传来。 谷红眸立即冷声喝道:“守护!” 然后身子也一溜烟儿的跑了进去。 那是一个身姿极为矫健敏捷的男子,蒙着面,却是一身素衣,看不见容貌。 只知道此时与谷炎连个人大展拳脚,来往之间已经有好几十招出落,居然谁也奈何不得谁! 那些侍卫立即严正以待,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他们没有动手,因为他们冲不进去,谷炎和那人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 “贼子!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 第二十八章 这是一团极为轻盈的白光,托着一把黑背的小剑,朝着雌海蛟的肚腹刺去,好似被海水胶着着,可是却又是那么的迅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撕拉――” 海中听不到太多太远的声音,可是却能够感受得到尽数刺破龟甲的声音,那巴掌大小的鳞片被刺穿。 黑色的小剑出乎意料的锋利,殷红色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好似浓厚的墨汁滴在了一杯清水中,绽开出一朵云彩一般的血色流质。 白色的光团却像附骨之疽一般,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钻进了那个被破开的伤口,“滋溜――”的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没有想象中的翻腾与怒吼,雌海蛟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人破开了一个洞,甚至还流着血。 白乾神色放松了许多开始向上潜水而去。那柄小剑就刺在雌海蛟的身体上,这样小的剑在如此庞大的身体上就只是如同一根刺不小心扎在自己的小腿上一样,更何况,白乾的那一团白光本就是为了麻痹雌海蛟的神经,自然不会让它觉得刺痛了。 然而,就在白乾向上游的时候,眼神一闪,顿时停下了身子又潜水下去。 他靠近了雌海蛟的身躯,原本还足足有百丈远,现在近的只有三五丈,再近的话就要被雌海蛟扭动的身体发生碰撞了,翻滚的海水也会将他排挤开去。 “这是……?” 他打出了一个气泡,那个水泡裹了一团海蛟的血液又浮在他的身前,任凭海水动荡,却兀自岿然不动。 白乾方才就是被这血液再一次的吸引了下来,他细细的看着这一滴血,脸上表情欺负变化,先是震惊,再是了然,又是不解,还带着一丝开心。 他用道元裹住了那滴血,里面有绿色的光泽一闪而逝,显得极为诡异。 看了一会儿,他驱散了那滴血,这才快速的上去,上面两人两蛟的打斗已然步入白热化的阶段。 黄蛮儿双手齐发,两道土黄色厚重的光芒重重的打击在雌海蛟拍打过去的尾巴,明明一前一后却又同时攻击在同一个地方。 可是不得不说雌海蛟的鳞甲防御力极大,遇到了光色的光团居然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附带着海水的尾巴轻轻一抖,那两团光团就好似烟花一般消散,尾巴却力道不减的拍向黄蛮儿。 三郎的处境似乎比黄蛮儿还要糟糕些,他虽然一把驱散了雄海蛟反击回来的剑幕,但是也同样正面面对了雄海蛟。 雄海蛟三个硕大的头颅齐声向天吼叫,巨大的声响将天际的乌云震散了又聚拢,碰撞之下又是一道粗大可怖的闪电“哗啦啦――”得劈了下来,好似要将天也打破一般。这也使得雄海蛟的气势更加的旺盛。 三郎面色难看,看了一眼黄蛮儿,知道他处境也是不妙,于是大喝一声:“万箭齐发!” 双手伸开好似抱着一个大西瓜,中间的那把仙剑蓝色光芒吞吐不定,滴溜溜的旋转不止,突然变换出了无数的剑影,好似刺猬竖起的尖刺一般。 “杀!” 三郎怒吼一声,双臂向前一震,顿时那无数的箭雨如十万弓弩齐齐射出弓箭一般朝着雄海蛟杀去。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万箭齐发不是大范围的攻击,恰好形成三道集中在雄海蛟的三个头颅方向,其中也有一些仙剑脱离了轨道刺向雄海蛟的腹部,也有弯曲轨迹却极快无比的仙剑,更有好似罩在云里雾里的一般的隐藏的剑。 这是御剑术的至高手法,能够同时御使千万飞剑,能够控制每一把剑的空中的运行轨迹,三郎是仙剑的宗师,即便如此,也不由得觉得体内道元一下子被抽空了不少。 黄蛮儿见那好似断山一般的尾巴朝着自己拍打而来,发出呼啸之声。而原本被雄海蛟刺杀过来的仙剑已经被三郎收掉,顿时也大喝一声:“气断山河!” 双手高举捏着法决,手指连反变换奇快无比最后已然看不真切,顿时他的头上出现了一座山刃的虚影,足足有百尺高,他在下面便好似蚍蜉撼树一般。他咬着牙将头上的虚影扔向雌海蛟的尾巴,同时又在片刻之间打出两道黄色气刀,隐藏在虚影背后。 “嘭――”的一声巨响! 雌海蛟的尾巴撞上黄蛮儿的山河虚影,顿时被打出去百丈远,被抛在了半空又狠狠的摔下,砸在海面便激起无数巨浪。 而虚影在在这一击顿时化作云散,露出其后的两道气刀,虽然极小,却快的惊人。 “吼――” 雌海蛟好似彻底被激怒一般,三个头颅摇晃着嘶吼,尾巴狠狠的打击在海面上,居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刀的将那两记气刃吞下,居然丝毫没有被其所伤。 黄蛮儿面色如常,似乎已经预料,手上连连变换,又是一声大喝:“气贯长虹!” 顿时一道土黄色的匹练自他手中激射而出,好似灵蛇一般的扭着身子冲向雌海蛟。 而这时三郎的剑也到了雄海蛟的面前,也不见雄海蛟如何动作,只是三个头颅齐齐幌动,怒吼之间便张开了脖子上的鳍,好似一把打伞一般,居然脱离了本体在半空高中告诉转转移动,如同三轮极大可以自行运转的盾牌一般将剑挡下。 无数的仙剑好似蝗虫嗅到麦田气息一般坠落而下,方出击水面便“扑哧――”一声汽化,再也不见。 雄海蛟的三个头颅纷纷怒吼,身后的尾巴也如鞭子一般挥打而来。 三郎不悲不喜,向上漂浮了一段距离,手上法决变换,又是一声喝道:“一剑断喉!” 那柄蓝色的仙剑便好似本就在他手中一般,顿时变长变大,脸色火焰似的光芒顿时内敛,好似被吸收进仙剑里一般。 他双手握着剑柄,如同盖世天神一般朝着雄海蛟中间的头颅狠狠的劈下,居然不躲及那即将到来的尾巴。 原先那些不在原定轨道的仙剑没有了光泽和气息,却速度愈快,“啪啪啪――”的撞击在雄海蛟的胸口,顿时别揭下来几片鳞甲,掉落在海面上好似小船一般。 雄海蛟吃痛,不得不将尾巴收回打掉那些仙剑,而这时,三郎的擎天一剑也狠狠的劈下! 与此同时,水面一阵冒泡,一道白色的锁链好似长蛇一般朝着雄海蛟卷去。 第二十九章 “贼子!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 谷炎怒吼之间,一拳打在那人的左肩上,顿时逼退了他三两步,然后一个箭步上前,脚踩在地上用力一蹬,顿时腾空朝着那人的面门踢去。 那人吃了一拳,身子后退,看着迅速靠近的脚立即从怀中掏出几把暗器,朝着谷炎“刷刷刷――”的激射出去。 谷炎避之唯恐不及,只好在空中旋转着躲开暗器,只是原本凌厉的攻击也化为乌有。 两人相对着,外面围着许多的谷家守卫,个个怒目相向。这是谷炎亲自交代的地方,是重中之重,他们知道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现在居然被人闯了进来,自然是面色难看,恨不得将此人大卸了八块去将功折罪。 “你是何人!”谷炎落在地上,面色阴沉,这个时候他又恢复了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 那人脸上的蒙面布微微抖动,看样子是在笑。“好一个谷炎,不愧是大秦的第一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比武,我输了,等来日再向你讨教!” 此人有着极为怪异的声音,好似在闷鼓里发出来的声音,粗矿、沙哑、阴寒、浑厚,只是他才说罢,便突然动了身子,三两下便从瓦砾之间跳跃了出去,便是连谷炎都来不及反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别追了!”谷炎出手制止那些守卫要去追的架势。 谷红眸走上前去,同样的面色冰冷。“此人好快的速度,不知是何人。我会让下面的人去查。” “好。”谷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便对那守卫副将道:“加强守卫,任何人不得进来!违者,杀无赦!” 言罢,谷炎便将自己腰间的一块腰牌扔给了那副将。 “嗨!”副将接住了腰牌,立即两声应道。 “我们回去。”谷炎对身后道了一声,便率先走了出去,龙行虎步,显然是心中有股怒气。 ?????? 谷炎的书房,古朴,简单。 他虽然是一介武将,可是文采却不乏,更是将兵书理解的通透,谷莨看的兵书多是从他那儿取得。此地对他们四人开放,其他人没有命令断不敢进来。 也没有人敢进来,因为这个地方,在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守护着。这里是谷炎办公的地方,那些政见不一的人巴不得从这儿找些有礼的证据去,哪怕是找到一星半点也好。 此时谷炎正面色阴寒的高坐在案桌前,谷红眸做在下手首位,然后是谷莨,另一边坐着姗姗来迟的谷祗。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一回来就将我们叫了来?”谷祗松松垮垮的歪坐在椅子上,哈欠连天,昨晚上看来又是喝了不少的美酒,直到此时还不曾清醒。 “哼!”谷莨瞥了谷祗一眼,冷哼道。 谷炎也是面色不善,低声喝道:“祗儿,今日是你娘的忌日!” 谷祗闻言,这才端正了些姿势,可是那醉眼朦胧的眼睛依然出卖了他。“哦,今日是娘的忌日,待会儿孩儿去见过母亲便是。” “可耻!”谷莨满脸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 “莨儿,你这是和谁说话呢!好歹我也是你大哥!”谷莨的话自然传的到谷祗的耳朵,顿时眯着眼睛不善的道。 谷莨气急,刚要反驳,却听得谷炎大喝:“好了!别给我丢人!” 谷莨只好瞪了自家大哥一眼,然后才看着谷炎。 “红眸,你说。”谷炎显然也被谷祗的态度气得不轻,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便索性对谷红眸道,语气却是和善的太多。 谷红眸点头,好似方才那一幕她似乎没有看见一半。此时她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启齿道:“今日我与父亲前去祭奠母亲,却遭遇到刺客。” “什么?”谷莨面色一寒,虽然他知道现在谷炎这样焦急的叫他们前来肯定是有事,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有人居然胆敢刺杀谷家的人,而且是在清秋园。 谷红眸看了谷莨一眼继续道:“手下人得来消息,那人应当是江湖上有名的‘哑者’。” “哑者?该死!”谷莨面色更加阴寒可怖。 “哑者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在排行榜上排名前三十,天生失语而被抛弃,却有奇遇习得武术,靠着地狱一般的生活在杀手界杀出名气。曾经一夜之间灭杀西北一个剑宗,屠杀三百余人而毫发无伤,去的剑宗秘籍全身而退。后又在隆中古墓作祟,得到先人财富,尽数散布与人前。可谓亦正亦邪。 他口不能言,却懂腹语,但是传言能够听到他说话的人少之又少,今日便是靠着他的声色追查到此人。而且,似乎是有意说话让我查到。” 谷红眸详细的将那人的信息口述出来,于此同时,在场的人无不沉默。就连方才还歪扭坐着的谷祗也不禁正直了身躯沉声不语。 半响,谷莨便道:“他怎么会到清秋园,传闻他不是现在正在江南一带活动么?” “不知,可是方才我与此人过招的时候却并未发现此人的杀气,也就是说,他不想杀人。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谷炎也出声道。这也是他自己暗自奇怪之处,尤其是听了谷红眸的介绍,一个杀手过招却无杀气? “这个哑者很是厉害,曾经可有一词为证:无声无息杀尽想杀之人,无影无踪救过能救之人。也正是如此,好似在江南颇受百姓的爱戴,却很遭乡绅土豪的仇恨,曾经几家盐商雇了杀手前去杀他,结果反被杀戮而尽,那些盐商买卖家财尽数成了酿中之物。隐约之间与第一富豪农家并驾齐驱。” 此时说话的居然是谷祗,即便是再融情与诗词歌赋,但是到底是谷家的儿郎,多少知道江湖事,此时居然也娓娓道来。 “那人既然不想伤害父亲,又为何要到清秋园?”谷红眸不解。 “不知,此人难对付,不过闻听他的口气,却好似是与我比武而来。不过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谷炎撑着脸道。 “禀报老爷,香兰王求见。”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 第三十章 这一道白色的锁链就好似灵巧的蛇一般,冲着雄海蛟的头颅就直直的飞过去。 于此同时,水面冒泡,白乾自水底下现身,只露出了半个头,看了一眼半空中打得如火如荼的黄蛮儿和三郎,再一次潜水游到了雄海蛟的身后。 这一下,他打算先将雄海蛟除去,雌海蛟的实力要大的多,除去了雄海蛟才有机会除去雌海蛟。有黄蛮儿拖住雌海蛟,他辅佐三郎,这是最好的法子。 三郎这一剑凝聚了几乎他所有的道元,是孤注一掷的打法,如果这一击不能击中雄海蛟,那么三郎只有半道休整,或者是接受雄海蛟的反击了。 “杀!” 三郎面目狰狞,手掌举着的剑就好像是一段擎天柱,狠狠的朝着兀自扭动不已的雄海蛟砍下。 “吼――” 雄海蛟怒极,被那些仙剑斩了无数刀,不能伤害其根本却实在是疼痛,巨大的身体翻滚着,海水被搅动的层层浪,鲜血流在海面上被翻动的冒出了泡沫,一下子不能散去。 好在海蛟天生具有王者之气,这时候没有鱼群胆敢在其周围,不然又将是死伤一片。 雄海蛟眼见三郎一剑劈下,怒吼之中将那三轮旋转着的鳍祭出去,想要拦截,这是它最坚硬的地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撕拉――” “撕拉――” “撕拉――” 连续三声,三郎的剑就好像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接将那三面盾牌也似的蛟龙鳍斩破,居然没有丝毫的停顿,直直的朝着其后的雄海蛟的中间的头颅斩去。 蓝光吞吐之间,只闻得三郎怒吼道:“杀啊――” “噗――” 蓝色的仙剑所过之处,血雨飘零。 雄海蛟中间的头颅被斩落,掉在海面上激起千层浪,血腥味更加浓郁。 “吼――” 雄海蛟吃痛,身子扭动的更加剧烈,剩余的两个头颅连连怒吼,交织着天际雷霆不时的劈打下来,居然落在其口中,凝聚成了雷电光团! “滋滋滋――”的声音不绝于耳,两团雷电居然就在雄海蛟的口中渐渐变大,吸收着天地之间雷电的元素,威力越来越大。 “蛟化龙!” 三郎惊异,可是他却没有多少力气了,那一剑抽空了他的道元,这才将雄海蛟斩杀了一个头颅。 海蛟最是天地之间的神物,躯体的能量比起人类乃至修士都不知道要大多少,之前的仙剑能够斩断山石,但是在海蛟的肚腹之上只是划拉了几口子,可见其强悍。 蛟龙是真龙的前身,蛟化龙就好似从凡人变成修真者,从修真者变成仙家中人。这“游龙戏珠”本是真龙的学艺,但是现在这条雄海蛟居然也能够利用雷电做这一状态,显然是修为大成,马上就要蛟化龙了。 一旦蛟化龙,那就是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就算他们太一门八个师兄弟全部聚齐也要饮恨,更何况现在好似风烛残年的他了。 三郎看了一眼黄蛮儿,这一眼是那么的平静,之前的一切怨念化为须有。 他粲然一笑,喃喃道:“大师兄,我信你一回!” 他双手合什,闭目吟唱着,天地之间的灵气朝着他快速凝聚,隐约之间形成了漩涡。他的面色渐渐变得绯红,好似三月桃花。 “噗――” 就在这时,那道白色的锁链好似盯住了猎物的毒蛇,突然出击,速度极快无比。瞬间就将两个海蛟的脖颈套住,狠狠一勒,将其捆绑在一起。 雄海蛟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套住,顿时气息一滞,那凝练的雷电化作云散,没有了法力的支持,雷电只是自然的元素,不能当做攻击。 三郎好似感应,睁眼一看,顿时笑了,安慰的飘身到了岸上,寻了快石头坐上闭目打坐。 而这时的白乾却突然从水中冲出,手上没有任何兵器,只是双臂好似鹏鸟一般张开,迅速飞到雄海蛟的上空,双手凌空向下一按,顿时一道白色之中泛着青红的火苗自他掌间点燃。 白乾嘴角含笑,双手虚浮。 “唳――” 一声惊天动力,好似来自灵魂深处的凤鸣,一道带着火光的巨大的凤凰自他掌间诞生,飞舞之间一分为二,一红,一白,形成一个红白之色的太极图。 “我为凤尾,火凤成道!” 白乾好听的声音喃喃的发出,好似天地之间的鸣唱,天上的乌云散了,雷电消弭了,露出一轮皎洁的皓月,与两只凤凰相互辉映,美得天地动容。 而在这时,那雌海蛟也迎上了黄蛮儿的黄色匹练,那是黄蛮儿的招数,力量极大,他与三郎一样,都倾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道元,只为了这一搏,他知道,白乾就在下面。 雌海蛟自然也感觉到了雄海蛟的处境,愤怒之下中间的头颅张口吐出一枚浑圆的车轮大小的妖丹,带着绿油油是磷光朝着黄蛮儿的黄色匹练撞击而去。 没有想象中的碰撞的声音,那妖丹遇到了黄色的匹练,匹练顿时胶着而上,飞舞之间就要将妖丹包裹起来。 黄蛮儿手法连连变化,这是蛟龙妖丹,是蛟龙一身修为的最后结晶,他知道,只要将这枚妖丹夺取到手,那么雌海蛟就没有了多大的威胁了。 可是他却好像在和一个大力士做着拔河运动,即便自己手法连环,让那匹练狠狠的往回拉,却就是不能如意,头上的汗珠豆大的往下落。 雌海蛟显然想象不到此人居然这般难缠,连连怒吼就要冲上来,它看到那边的雄海蛟愤怒的吼叫声,它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吼――” 雌海蛟又是一声怒吼,身子居然腾空而起,居然也是快要蛟化龙的存在,这是“飞龙在天”,一样是真龙的权力。没有蛟能在天上飞,但是真龙能在海中游。 三个巨大的头颅连连飞动,相互交织着在半空中喷射出一道绿色的厌恶,携带着一股恶臭朝着黄蛮儿急速飞来! 黄蛮儿面色苍白,就方才那一会儿,体内仅存不多的道元也要消失殆尽,这下那雌海蛟显然也是拼了命的架势,他如何能够抵挡的住? 第三十一章 “香兰王?” 谷炎眉头一皱,疑惑道,却还是挥手道:“请香兰王在偏听等候!” 香兰王无疑是人中龙凤,风度翩翩立在堂中也会有让屋子有一股子蓬荜生辉之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谷炎带着长子谷祗前来,进门便抱了一拳笑道:“香兰王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之至!” 这是客套的话,明知是客套,却也不得不说的话,也是最让谷炎嗤之以鼻的东西。 谷祗与香兰王在那笔交易之后也算是交好,此时便抱了一礼道:“香兰王有礼!” 香兰王便温煦的回应着:“是,小王有礼了。” “来人,奉茶!”谷炎吩咐道。 这一次显然是没有用春白的,春白本就是稀罕之物,而且他自己所藏也不多,自然是有些舍不得的。 香兰王喝了口茶,然后笑道:“听闻大将军在清秋园遇袭了?可要紧么?” 谷炎面色遗憾,抿着茶水。 谷祗见了,立即笑道:“多谢香兰王关心,不妨事,那贼人已然被父亲逼走了。” “哦?是何人有如此大胆?”香兰王面容带着担忧之色问道。 “不知,红眸的斥候营尚在追查。”谷炎出声道。 谷祗原本想说的话被咽了回去,只好点了点头。 这些看在谷炎眼中,便是一道寒光。 “听闻二小姐的斥候营乃是天下第一,想来是能够追查到那人的,却是小王多心了。”香兰王笑道,“日后如有用得到小王的地方,将军只管开口便是,小王与长公子也算是熟识,自然要帮衬三分的。” “如此,便多谢香兰王了。”谷炎这是也不得不作出一番姿态,好似“贤侄”一般。 “哪里,这是小王应做的本分。”香兰王笑了笑,轻松自在,那样的承诺与他而言根本不足挂齿,不说自己会不会去帮助,单单是谷炎此人也不会需要他的帮助,谷炎已经成了大势了。“其实今日小王前来,是想一见二小姐,不知二小姐可在屋内?” 香兰王一边说的时候一边喝着茶,他知道谷红眸在府中,不然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 “小女自今日受了些惊吓,已然休息了。还请香兰王见谅。”谷炎笑着说着抱歉的话,却哪里有抱歉的意思。 “哦?不知道小姐身体抱恙,等待会儿小王遣人送些上好的人参燕窝来,也好让小姐补补身子。”像他这样的人又如何会相信谷炎的话?只是谷炎的话无懈可击,这不才遭了刺客了么?他自然也不好发作,只是暗地里将谷炎骂的不轻。 “多谢香兰王,不用如此劳烦,小女已然请了术士看过,不打紧只需休息几日便好。”谷炎打着诳语丝毫不带脸红,这是在庙堂之中熬出来的,即便是他这样自诩最为厌弃这些名头的人也不得不会。 “如此便好,那小王便打扰了。”香兰王再没有理由待下去,便起身告辞。 在谷炎连声的“不敢当”当中离开了谷家。谷炎阻止了谷祗去相送的心思,冷哼一声回了屋子。 ······ 黄蛮儿面对着根本不可能抵挡的攻击,面色发青,紧咬着嘴唇。 而在这时,白乾的两只火凤凰似乎更加巨大,足足大了有一倍,鸣叫之间淡淡的威压散发出来,这时气势。 顿时海风更加狂暴,海浪一波接连着一波毫不停歇。 天地万物皆有自己的气势与威压,就好像狗见了狼会自然的退缩,麻雀见了凤凰就要低头,蛟遇见了神龙就要潜伏,这就是气势,就是威压,是心底里反抗不了的存在。 而凤凰无疑是天地之间一等一的神兽,百鸟朝凤,凤凰涅槃的典故至今尚存。是与神龙并驾齐驱的存在,可以说比海蛟还要高上一等,所以这淡淡的威压下来,下面的两条海蛟更加显得烦躁不安,隐约眼中含有畏惧。 “凤舞——九天!” 白乾向下看着,眼中无悲无喜,大吼之间两只火凤已然冲了下去,对准了雄海蛟的两个头颅,喷射出了炙热的火焰。 “吼——” 雄海蛟连连怒吼,想要脱离火凤凰的攻击,奈何却好似被锁定了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甩脱,两根常常的胡须抖动着好似在畏惧,眼中的精芒闪过却无能为力。 火凤凰美的就好似彼岸花开一般,红色的曼珠沙华亲吻着白色彼岸花的额头,在风中张开了它们的花瓣。 “轰——” 雄海蛟已经别无选择,两个好似巨大的明珠一般的妖丹自口中冉冉升起,却在火凤凰面前黯然失色。 “唳——” 凤鸣之中带着怒意,好似被亵渎了的王者,要斩杀尽这肮脏的人间。 顿时,在急速之下,红白两只凤凰居然然好似游龙戏凤一般的将那两枚妖丹包裹住,一抓之下居然将那两枚还带着暗淡光芒的妖丹抓了起来,一个完美的弧度抛给了白乾。 白乾大袖一挥,顿时丝毫不客气的收了,然后手诀变换,那两只凤凰居然急速变小,在只有常人大小的时候收拢了翅膀,收起那华丽的绒羽朝着依然张着血盆大口的海蛟口中射去,就好像是看见了林中狡兔的猎鹰飞冲而下,顿时冲入了两个大口之中。 “昂——” 海蛟已经发不出先前那种震天的吼叫了,如同被噎住了的歌者,那原本泛着绿光的黑色的躯体居然在两只脖颈处透着红白两色光芒,只是隔着海蛟的皮肉显得阴暗许多。 “爆!”白乾轻声喝道。 “轰——”“轰——” 连着两声巨响,两团朦胧的光团——两只火凤顿时炸了开来,这刹那之间居然使得雄海蛟的脖颈突然变大粗大不已,好似一条蛇突然吞了一头巨象一般。 雄海蛟连连翻滚,张着大口猛的灌入海水,可是依然不济于事。 雌海蛟原本有着极大的优势,可是却望见白乾手中再一次升起了一点火光,淡淡的凤凰虚影描摹一般出现,顿时骇得一个猛子下了海水,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白乾挥手驱散了手上的火苗,脸色微微泛红,朝着黄蛮儿嫣然一笑。 ps:想来大家两条线路看的头疼,于是正好收尾呢,嘻嘻~ 第三十二章 天色蒙蒙亮,东边的海面已经泛了红,朝霞落了海面,使得海水更红,那大日的温热,将血腥气激发到了极致,整个海面红彤彤的好似来了赤潮。 海岸上白乾、黄蛮儿、三郎都在打坐调息,他们消耗的精力与道元都太多了,哪怕是修士的体质也不免感到疲累。 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身体,粗大的如同断裂的不周山,上面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鳞甲,已经干透了,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这是雄海蛟。 三个头颅都不复存在,中间的头被三郎一剑斩去,还保留着整个脖颈,也足足有四五人长,哪怕是连接着头颅的最细的部分也有车轮大小。 另外两个头颅则是面目全非,都是在脖颈连接着身躯的地方被爆裂开,不像中间那个头颅的切口平整,好似有巨人生生撕扯了断。两个头颅也不知去了哪儿。 地上还有一摊子的血,流到海里便是腥红色,血液浸染了半个小岛大的海面,还在继续随着潮汐扩散着。 白乾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看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大师兄和三师兄,两人即便是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整,却还是面白如纸。 他终究是不同于他们的。他暗自叹道。 他又坐了一会儿,去山洞里看了看中毒已深的龙王几人,用道元再一次将他们的机体查看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便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他来到上次与黄蛮儿一道翻查过的小灌木丛里,他要找那只不曾被人发现过的蜘蛛,他在《地方志》里给它取名为绿嵘,现在他想或许改改为绿蛟嵘了吧? 有了目的的寻找,修士的灵感四下里散发出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找到了那只蜘蛛,同时也知道与这只蜘蛛一样的还有四只,也就是这个地方一共有五只之多。 找到了那只最近的,用道元凝成的白雾将其包裹着从还静静等待着猎物的盘踞地蛛网上扯了下来,然后走到空地,在没有树荫的地方细细观察着。 那只蜘蛛被包裹在白雾中,白乾手一挥便将白雾变成了透明,好似一个水晶球一般,或者说更加像一个琥珀,只是里面的绿蛟嵘还焦急的原地蹒跚着。 白乾点了一团三昧真火,在底下灼烧着,绿蛟嵘被火烤的更加焦躁不安,那些带着毛的爪子不停的拨动着,腹腔一鼓一吸好似喘着气,连带着有些恐怖的口器也是一开一合,好似大门一般。 白乾没有被这有趣的景象吸引,只是平静的等着,不多时,或者说只是片刻,那绿蛟嵘的腹腔便突然变大,然后“噗~”的一声放出了一道绿色的气体。 白乾有些欣喜,手指一弹,那绿蛟嵘便被他放回了去,他控制好了温度,只是加热,不足以灼伤。三昧真火本就能随着心意变换各种姿态。 如此手中便盘旋着一股墨绿色的气体,不难想象这就是毒了。不过没有了白乾的加热,那气体有马上慢慢凝结在白乾的透明气罩上,成了一滴一滴的水珠状模样,绿的更加浓厚,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白乾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一丝丝的美,右手一翻,顿时出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明珠,一样是墨绿色,颜色乍一看去居然和他左手上的液滴一样。 这是雄海蛟的妖丹。 在白乾斩杀雄海蛟的前一刻,雄海蛟用以拼命的伎俩,只是可惜被白乾收了。 被斩去一个头颅的雄海蛟等于是卸去了一半的修为,自然不是白乾的对手了。更枉论雄海蛟本就比不得雌海蛟的强大。 他将道元输入雄海蛟的妖丹内,顿时,一道一样的绿色气体袅袅升起,然后凝结成液滴,被白乾气急一引,便往左手浮去。 好似水乳交融一般,两滴一样色泽的液滴不出意料的凝结在了一起,再不分彼此。 白乾微微带着笑意,现在算是知道这毒是从何而来了。 想来这绿蛟嵘身上的毒也是从海蛟身上获得,白乾在第一刀斩了雌海蛟的时候便已经有所察觉,现在等于是印证,果然半点不差。 他再一次将道元注入妖丹,他要将这些毒液吸收到妖丹内,如果可以,那么龙王他们就有救了。 他看着手上的奇景,笑容绝美。 “师弟?” 而这时,黄蛮儿他们也已经起了身子,见到他在敲击雄海蛟坚硬的鳞甲,便出声道。 “你们休息好了?”白乾笑问道。只是看着黄蛮儿和三郎病态的脸色,也知道这事急不来。 “好在你在最后的刹那将雄海蛟毙了命,否则我便死于这南海了。”三郎似有所叹。 白乾安慰道:“若不是三师兄你斩杀了一个头颅,我也不会趁着它最弱的时候一击必中。” “只是可惜了那条雌海蛟逃遁,不知又要为祸多少了。”黄蛮儿眼睛看着海面,却毫无焦距。 三郎看了一眼黄蛮儿,不说话。 白乾笑了笑,便道:“我们先去将他们救醒吧。” 黄蛮儿顿时收回了眼神落在白乾脸上,瞪大了眼睛惊奇道:“你找到解药了?” 三郎被黄蛮儿抢先说了话,便只好闭口不言,这让白乾看的心中苦笑不已,想来还是存在着间隙的。 “恩,找到解救之法了,只是为了稳妥等两位师兄醒来护法。”白乾道。 “如此甚好,我们快去!”黄蛮儿迫不及待的拉着白乾进了山洞,三郎随后跟上。 “师弟,你且说说你要用何种法子解毒,要我等作甚?”黄蛮儿看着龙王几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若不是知道他们还活着,只怕就要当做死尸了。 白乾将海蛟妖丹拿了出来道:“便是此物。他们中的毒都是这三头蛟的毒素。只是不知为何三头蛟的毒会在那些蜘蛛的身上。那日应当是你们在山洞中烤肉,却让这蜘蛛受热喷射了毒气,然后遇冷成了液滴滴落在一边还没有烤的肉上,这才导致的他们中毒。” 白乾一边说着一边将龙王几人的封印打开,他要用妖丹将那些毒逼出来,需要血液的流动,不然难以除尽。 然而就在这时,黄蛮儿突然伸手抢过了白乾手上的妖丹。 第三十三章 在白乾讲述着如何用海蛟的妖丹驱逐龙王身上的毒气的时候,黄蛮儿却一把将妖丹抢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干什么!” 三郎是面对着黄蛮儿的,以他见长的速度也依然来不及阻拦下黄蛮儿的突然袭击。这时候便将那柄蓝色的仙剑拔将出来,指着黄蛮儿,怒气上涌。 “我就知道是你,我和师弟来的时候只有你没吃那些有毒的烤肉,只有你还站着!”三郎气急败坏,恶狠狠的看着黄蛮儿,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人。可是却投鼠忌器,黄蛮儿手上拿着的是能够救龙王几人的唯一物事,若是黄蛮儿将其毁坏,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师弟,你看你这般信他,值么?”三郎又来质问白乾,倒不是也将白乾怨恨了进去,而是正如他所说的,不值。这就好像是一个美好的女子心心念念的喜欢一个男子,甚至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可是那男人却用这一切去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一般。世人只会觉得这女人蠢,三郎也一样。 白乾也是面色不好看,比起方才道元尽散来的更加起色差些。 “师兄,把妖丹给我。”白乾伸出自己的手,脸上已然没有了温和的笑意,便更加的冷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黄蛮儿手上捏着那枚拳头大的妖丹,看了一眼,然后忌惮的看着白乾和三郎。 他面目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敦厚,那犹如大地厚德载物的感觉如今却变成好似毒蛇一般的存在。 “不,我不能给你。”黄蛮儿看着白乾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师兄,把妖丹,给我!”白乾再一次说道,声音却掷地有声,沉厚了许多。 白乾有这样好的耐心,却不代表三郎也有,他有些着急又不耐烦,带着愤怒吼着:“这等贼人还要与他多说什么!师弟,我们联手将他拿下!” 黄蛮儿顿时将眼神放在三郎的身上,往洞口处靠近。“三师弟,你打不过我的。” “呔!加上师弟足以!”三郎气的差点炸了肺。自己被人抢了东西却反被那人说打不过的,这等的感觉让三郎耻辱不已。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大师兄,还是太一门的人。 “三师兄。”白乾连忙拉住三郎,三郎那原本就要扑上去拼命的架势顿时被他拉住。 他看着三郎摇了摇头。 “师弟,你还在畏头畏尾的作甚?他抢走了妖丹,龙王他们就没命了,现在已经有好几天了,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几日他们就得一命呜呼,到时候如何向师门交代?”三郎好似发怒的雄狮咆哮着。“现在这人就在眼前,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他,他不配做我太一门的大师兄!” “我只是想看看这枚妖丹罢了。”黄蛮儿这是看着白乾淡淡的说道,轻描淡写的如同烟清云淡。 “哈!哈哈哈!”三郎怒极反笑,看着黄蛮儿就像看着自己的弑父仇人。“我想这将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笑话。” 这一点都不好笑。 白乾看着黄蛮儿,一手拦着三郎,他就在中间那么看着黄蛮儿,眼神不起半点波澜。 “你信么?”黄蛮儿看着白乾,也问。 “我信。”白乾微微张嘴,这两个字沉重如山。 三郎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白乾,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后退。 “师弟,你疯了,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会害了龙王、无渊和二师兄的。” 三郎倒退到了龙王他们的身边,怀着悲悯与怒火看着龙王他们三人好似沉睡的脸。 “你还信我?”这回却轮到黄蛮儿有些惊讶了,他不理会三郎的咒骂,只是看着白乾,正如白乾看着他。 “我信。不过,”白乾看着黄蛮儿,见到他的惊异,便浮出一丝好看的笑意,那弯弯的弧度,好似将自信挂在了上面。“不过我信的是黄蛮儿,我的大师兄。” 在说“不过”这两字的时候,白乾突然动了,快若奔雷,疾若闪电。 三郎曾说,这个世界上能够与比他速度快的,他只愿意承认白乾。 白乾快得在冲向黄蛮儿的时候留下了一路的残影,从原地到黄蛮儿的身边,每一个残影连接起来便是一套完整的动作。 探手,抢夺,回位。 等到再一次能看清白乾的时候,他已经含笑把玩着手上的海蛟妖丹。 这个时候天应该已经大亮,从山洞里探进来的阳光是那么的明亮,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种阳光的热度。 这个山洞虽然有着结界的保护,却并不阻拦阳光和海风,也能从山洞里看向外面的大海。 海面不算平静,却终究没有了昨日夜里的波涛汹涌,只是伴着淡淡的海风泛起粼粼的波光,便夺了几分色彩的绚丽。那海面上,还是殷红的血浸的颜色,在产动力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腥味。 那枚妖丹散发着迷人的墨绿色光泽。 黄蛮儿被白乾抢夺回了海蛟的妖丹,先是一怔,随即也笑,只是笑的放肆些,抖动了身子好似在掩饰着自己心底的想法。 “你不信我。”黄蛮儿突然停止了笑意,冷冷的看着白乾,那眼神使得原本就背对着阳光的他看起来更加的森寒。 “我说了,我信的是黄蛮儿,我的大师兄。”白乾回答道。 一边的三郎已经不再叫骂了,有些诧异的看着白乾,他根本就还没有弄明白情况。 黄蛮儿轻蔑的笑了笑,不言而喻。 “我的大师兄黄蛮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会不遗余力的去维护太一门的每个人的安全,也断然不会让太一门的名声受到半点是损害,哪怕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白乾名叫的道。“这些话我记得和你说过。” “那你还这样?”这是指白乾抢了他的妖丹的事情。 三郎也一脸的疑惑看着白乾,连原本应该愤怒的事情也忘却了。站起身来走到一边,一手握住仙剑,警惕的看着白乾和黄蛮儿,他成了第三方。 三郎的动作自然被白乾看在眼里,但也只是看了三郎一眼,只是在刹那之间,三郎便感受到一股让自己信任的眼神。 “可是你不是大师兄。” 第三十四章 “可是你不是大师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白乾说道,声音平淡的不起半点的波澜。 黄蛮儿的脸色巨变,变得带着一丝苍白,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却能马上的掩饰好。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大师兄。”白乾又看了三郎一眼,道:“不妨你来将你的身份说出来吧,也免得三郎拔剑相向,到时候毁坏了山洞,反而不美。”白乾将那枚妖丹收起,双手交叉抱在胸口,饶有笑意。 “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黄蛮儿含怒而道,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着身后的洞口。 “师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三郎似乎有些明白事情的缘由了,这大师兄难道不是大师兄么?可是明明一般模样,无论是模样还是声音,甚至是说话走路和眼神。可是他更加愿意相信白乾。 白乾点了点头,便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三郎。 三郎马上凭借着极快的速度拦住了洞口。 白乾这才道:“或许,白某应该唤你做三首海蛟?” “什么?”三郎立即震惊,瞪大了丹凤眼看着白乾,便将那眼睛生生的变大了许多。 “哈哈哈,好一个少年郎!” 良久,这黄蛮儿才从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变成大笑。然后便陡然阴寒了下来,侧着脸压低了声音冷声道:“不错,我便是那三首海蛟。” 白乾放松的笑了笑,却不说话。 唯独三郎震惊之余死死的守住洞口。饶是他再蠢,也明白三首海蛟是谁,或许他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他不能让三首海蛟逃走,他一定要守住洞口。一股淡淡的,却铺天盖地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使得三首海蛟不得不侧目,更多了一份忌惮。 即便是白乾也微微惊讶三郎的气势,看来是在心境上又突破了一层楼了。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我装扮的天衣无缝。”三首海蛟看着白乾,不解的问道。 而在他说话之间,他的声音起了变化,原本黄蛮儿的声音带着粗矿和浑厚,现在却慢慢变得尖利与阴柔,最后一个字说完,便是一个极为动听的女声。带着霸气,又带着妩媚,好听,却让人不想被这声音点名道姓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他”的样貌也开始变化。黄蛮儿高大魁梧而敦厚,那厚实的好似黄土地一般。现在却变得矮了些,也清瘦许多,玲珑的曲线描画着身姿的妖娆,墨绿色的长裙低及胸口,可以看见大片的白花花的胸脯如雪的肌肤,美丽圆润的香肩挂着一点丝绸一般的衣裙,如藕般的玉手放在小腹前。脖颈上一条项链,坠着三滴水珠般墨绿色的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这衣服不是秦朝的服饰,在腰间收紧,那丰臀美乳都展现了出来。 单单是这足以魅惑时间男子的身材便罢,可是在她的脸慢慢显示出来了之后,便是白乾也不得不暗地里赞美了一声。 鹅蛋的脸庞,媚眼如丝,描眉如柳,殷唇含樱,高挺琼鼻。如雪的肌肤,绯色的面颊,如墨的发丝,如贝的银牙。 白乾赞美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难想象,她便是那头雌三首海蛟了。 “你的确是装扮的一模一样,可是你毕竟不是他。大师兄虽然沉稳,可是你却表现的太过沉稳。而且,大师兄不会怀疑任何一个太一门的弟子。” “也就是说,自那日夜里你便开始怀疑我了?”三首海蛟虽然妖媚的足以迷倒万千男人,可是深有却冰冷的好似雪山的冰窖。这是冰与火的组合,却也更加让人如痴如醉。 三郎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可是还是不是的从身后打量着那姣好的身材,与裸露出来的吹弹可破的肌肤。 “是,你毕竟是海蛟,不是人。所以你多了冷,少了真情。我没有看到你对于龙王他们的焦急,即便是你表现出来了,可是你的眼睛还是不够像。”白乾解释道。 那日虽然是夜里,可是却也足以让他看见三首海蛟的眼神,那种伪装出来的焦急,会机械,没有让他感觉到这就是自己的大师兄。不过那时只是怀疑罢了,正如三郎所说的,这里唯一没有倒下的人是他。 “叫我媚娘。”三首海蛟捋了一下自己耳畔的发丝,风情万种。“那你为什么那日又说信我,而且敢独自出来,要知道,单打独斗你不如我。” “我从来新人的都是大师兄,而不是你。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能够打赢我,至多是平手。”白乾如实道,这时候却平白多了几分傲气。 “就凭你在海上的那一招火凤凰?”媚娘绕饶有兴趣的看着白乾,既然已经被识破,她自然不用装了。 “可以说是。”白乾说道。“这且不说,我想你应该可以将我师兄们的毒解了,然后放回我的大师兄了吧?” “呵呵呵~”媚娘笑了,带动着胸口的白皙的胸脯好似玉兔一般跳动,徒惹了眼。“我为何要听你的,难道放了他们然后再让他们来杀我么?” 白乾也笑,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愚蠢。“我可以放你走。” “我为何要信你?”媚娘冷了脸色,冰冰凉凉的看着白乾。 “即便是你不救,我也有海蛟妖丹可以救他们。”白乾也道。 “我可以毁灭。” “我有两枚。” “……”媚娘皱着眉头看着白乾不说话,如果白乾真的有两枚的话,那么自己去抢了也是徒劳。虽然说抢了一颗是抢,两颗也是抢,可是等到抢第二颗的时候他们早就反应过来了,甚至已经救出了人。 “至于大师兄,我想我有千百种方法找到他,只要他还活着。而我现在也知道他或者,你破不了,便没有法子杀他。他是修士,即便是肉体的破裂也会有元神的逃脱。” 媚娘恶狠狠的看着白乾,这一身的白衣是显得那么的惹眼。他说的极是,她虽然现在能够让黄蛮儿立即就死,可是她只要不亲自回去,那么他的元神就会逃脱。元神不死,对于修士而言只需要找一个躯体便是,根本不伤及根本,休养一年半载又是现在的模样,的确是隔靴搔痒。 “我怎么信你可以放过我?” 第三十五章 媚娘冷笑的看着白乾,道:“我怎知你会放我?” 白乾含笑,他便如同谪仙带着他的神仙气息降临在凡间,带着那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一瞬,便是连媚娘也有些痴了。 “我若不放你走,你现在便已经成了尸首。” “呵呵呵呵……”媚娘掩嘴而笑,带出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你以为当真凭借你们二人,就能留下我么?虽然我也奈何不得你们,但是我若是逃,你们也奈何不得我。” 白乾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若是以前,便自然如你所言。可是今日,你却只能留下。” 媚娘闻言脸色大变,她感觉到一股恩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你可觉得你小腹疼痛么?” 媚娘立即皱眉细细感知,顿时脸色变得铁青,冷冷的看着白乾,却带着无尽的狠戾。“你什么时候下的手?自你上岸我就一直防备着你,你不可能有机会的!” “在海中的时候。我便刺了你一剑。那一剑极浅,对于你而言可谓是不痛不痒,更何况,我对你麻醉了。”白乾解释道,好看的眼眸看着媚娘,她即便是花容失色,也依然美艳不可方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可能!”媚娘立即哼着柳眉反驳道,“在海中的那只是我的化身,即便是你将你的攻击落在那躯体之上,也不会转嫁到我的身上。” “原来如此!” 三郎这回才算明白了。因为他一直便在奇怪着,如果和他们一起的大师兄黄蛮儿是雌海蛟,那么在海面上的雌海蛟又是谁,难道是第三条三首海蛟?所以他一直面色难看的牢牢的守住洞口。媚娘的每一次动作都会使他小心直至,生怕被她闯了去。 但是现在他却明白了,那海面上的雌海蛟不过是她自己的化身,也就是说她为了演这场戏而自己打自己,这虽然怪异,可是却到底说通了。 “那你已然是化蛟为龙了?”三郎再一次惊讶,好似晴日霹雳一般。 但也无怪乎三郎会惊讶。 海蛟虽然是得天独厚,相比于其他的妖兽而言便是天生的皇族,可是在没有化龙之前便就是妖兽。妖兽是不能转化为人形的。除非是修炼到了“仙”的境界。 仙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妖不可以。世间有妖,也有人形的妖,可是那都是附在人的身上,而不是自己化身为人,这是两种不同的境界。一个虚假,一个真实。 而现在媚娘显然是自己的本尊,那么也就是说她已经是化龙了?这如何不让三郎惊讶?刚才还置身于黄蛮儿是三首蛟的事情之中,现在又跌入三首蛟是神龙的问题,三郎只觉得今日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 “神龙?哼,本座早已经是了,奈何天道欺人,已然将仙界与人间之间的通道关闭,我上不得仙界,自然只能在这海中。” 媚娘说着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三郎不由自主的被逼退了一步,面露惊骇之色。可是她却骄傲,又好似愤恨,不由得面容扭曲。 白乾闻言,眉头微皱,疑惑道:“你是说仙界与人界的通道闭合了?” “我又何须欺你?如今我还在你的手上,俗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虽不到这样的地步,可也差之不多。”媚娘冷笑的看着白乾,肥嫩的胸脯随着她说话一颤一颤,像极了海面的波涛。“你还不曾说你为何能打到我?” 白乾收起自己的心思,关于天道的事情,只能日后慢慢摸索,或许只能找她了。他知道这一天终究是会来临,因而也不急于这一时。现在听到媚娘问话,便道:“你那虽然是化身,可是终究是有你的气息在,我的那柄小剑乃是地域之魔剑,最是能够伤害到本体,不论是你在不同的时空之中,还是你的化身第二元神,都能直截了当的伤你。现在魔剑还在你的身上,你可以感知一番。” 媚娘再一次感知,果然,自己右侧的小腹有一处伤痕,伤痕里面盘踞着一把黑色的小剑,小的唯独蚂蚁大小,外面包裹着一团白色的烟雾,好似有阻挡神识探测的功能,难怪自己居然直到白乾的提醒才发现。 她用神识靠近那柄小剑,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得它的周身,好似泥鳅一般,神识会被悄无声息的滑开。可是一旦用了力,那小剑就会发出黑色的光,将自己的神识吞噬掉,甚至连带着自身的道元。 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柄魔剑不仅可以吞噬神识,还能吞噬道远,隐约之间居然有借此提升自己品质的意味,这就恐怖了! 媚娘面色难看的看着白乾,他说的果然不差,不管是怎么样的身外化身,只要受自己的支配,有自己的气息,那就会直接伤及本尊。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所言不差了。”白乾含笑道,然后看了三郎一眼。 三郎顿时明白自己对于白乾看向他的第一眼是会错了意,自己守不守在洞口都是无关紧要,便回到了白乾的身边。不过连他自己也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了方才那般痛恨媚娘。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媚娘指的是在海中,白乾凭借这小剑足以重伤自己,现在只要他催动,只怕不过三刻,自己就会被吸干了道元。 白乾笑了两声,然后认真的说道:“因为你本性不坏,至少从不想害人。” “呵呵,看来你忘记你身后的那三位了,要知道那也是我下的毒呢~”媚娘好笑的看着白乾,媚意渗透到了她的骨子里,于是便是轻笑之间也带着无尽的风情。 白乾看着媚娘的眼睛,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为何要下毒?” “或许我应该先问,你们为何要杀我吧?”媚娘的冷眼带着冷笑。 “我不知为何要杀你,或许他们的本意不是杀你。与你而言的确是不公平。”白乾若有所思的道,“不如你解了他们的毒,我便放了你如何,你只需答应我不为祸乡里即可。” 第三十六章 “哼,我为何要听你的?” 媚娘冷哼一声,便双手环抱在胸前,挤压的胸前的两只玉兔更加的肥硕。 白乾也不在意,只是说道:“似乎你忘记了,我自己也可以解毒。” “你!”媚娘大为愤怒,从她出生到现在,都是这海中的王,哪怕是渡不了天劫成不了仙,也不至于这样被人欺凌。这南海的所有疆域都是她的领地,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打得过却不能打,连自己原本要挟的砝码都被人拿捏在手上。她现在恨不能将白乾立即大卸了八块。 “如何?”白乾也一眼笑看着她。 “好!” 思忖了良久,媚娘总算是媚眼一瞪,答应了下来。 她走到龙王三人的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虚按在他们的头顶,顿时一道绿色的烟雾自他们的脸上升起,在媚娘的手上凝结成水滴,她胸口的墨绿色挂坠一闪,便将这毒液收了进去。 白乾也不惊奇,他一早便知道媚娘胸前的三颗宝石便是她的三枚内丹。 他静静的看着龙王三人的脸色。果然,被去毒了之后,那面无人色的脸顿时升起一道潮红,这是病态的红,可是又渐渐恢复正常。连呼吸也慢慢变得均匀起来,这是个好现象。 龙王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等好不容易看到是白乾和三郎,便想说话,只是话到嘴边却成了猛烈的咳嗽,一会儿便吐出一口黑血来,又吐了几口才是殷红的正常的血。 不多时,孟白和无渊也醒了来,如龙王一样,吐了好几口鲜血,将这几日在体内郁结的毒血都吐了出来。 白乾心思微微放松,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白色玉瓶,递到龙王面前道:“这是丹水,你们快点恢复元气。” 龙王看了一眼白乾,便直接猛喝了一口,然后盘膝自行调息。 孟白和无渊一般无二,无渊想对白乾笑,可是裂开嘴却是一嘴的染了血的牙。 看到他们都各自调息,白乾便对媚娘说道:“将大师兄也放回来吧。” “你够了!”媚娘突然怒道,丝毫也不在意龙王他们,“你让我解毒我就解毒,你却没有半点的表示,现在又让我放人!若是我放人了你又提出诸多的要求,我又该当如何?” 白乾静静的等媚娘说完了,便道:“是为难了你,只当做我欠你一人情如何?” “你的人情?呵!”媚娘有些鄙夷的看着白乾,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却不管他。 白乾又道:“要知道,就如同你不解毒我也有法子解毒一样,即便是你不放人,我也能找到大师兄,至多不超过三日。所以你现在又何必呢?” “就是,快放了我大师兄!”三郎也怒目而视,即便是不怎么恨媚娘,可是到底是敌对的。 媚娘知道白乾说的是实话,面色变换了一阵,便看向白乾,道:“放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如若不然,即便是被你杀了我也不会如你的意。” 白乾笑了,这三首蛟龙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对付,更像是一个和父母讨要糖葫芦的小女孩儿,这会子居然也有一些俏皮在内。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可是白乾还是这样认为,这三首蛟龙当真不是一个恶人。“好,你且说。” 媚娘没想到白乾答应的这么快,但是还是清了清嗓子道:“第一,我要你收回你的魔剑,我可不希望时时刻刻被守着这魔剑。” 白乾点了点头,丝毫也没有考虑便道:“我应下了。” “恩。第二,我想去人间,你得领我。” “去人间?”白乾和三郎互看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解。 媚娘少有的露出一丝慌乱,即便是刚才发现自己体内有一柄魔剑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自是去人间,海中再大,这几千年的修炼下来我也早已看遍,现在我已经是神龙,自然想出去看看,都说人间曼妙,又岂能不去走上一遭?徒惹了良辰,岂不大煞风景?” “原是如此,也罢,这点我也可以应你,但是正如我方才所言,你不能为祸人间。”白乾道。 媚娘有些欣喜,立即道:“这点你且放心,虽然我已经是神龙,可是这毕竟不是仙界,最怕因果业力沾身。而且以我的修为,或许还能帮你一二,如何?” “如此便好。”白乾笑道:“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何你之前不去人间?” 媚娘带着尴尬,低声说道:“我才修成的神龙……” 白乾和三郎相视而笑。 ?????? 陇原城。 今日的陇原格外的热闹,因为今日是所谓的鬼节。 三界六道中有一道便是鬼道。鬼是人畜妖兽死后的魂魄,不得转世投胎而沾染了地狱之力之后才修成的鬼。 所以鬼也有善恶,地狱除却十八层的炼狱,那最基层的地狱便是这鬼的人间。 传言轮回只在七月十五这一日打开,也就是所说的鬼门关。平日里小鬼不得来阳间,也是怕为祸一方,可是每年的今日,都能够出来,却也只是在夜晚。 现在尚且是白日,可是不少的人家酒肆便早已经关了门面,有甚者还在门面上涂染了黑狗血,以驱鬼。 狗是人间凡物中唯一能够看见鬼的生物。夜晚很多时候狗会吠叫,不是有生人路过,便是有游荡的不曾被地狱抓获的恶鬼游荡。 黑狗更是其间圣物,其阳刚之气便是恶鬼最害怕的物事。 满目的苍凉! 却自然也有人不怕的。 一辆马车挂着轻钟流苏,四匹绝代的宝马好似蹄下生云吐雾,飞快的在路上掠过。 这是香兰王的“风鸣鹤泉”,便是此车上次载了谷红眸去的破一楼。 而此时,这辆马车依旧是朝着郊外驶去,方向也的确是破一楼的方向,车夫是青云,将鞭子挥得“啪啪”作响,在这偌大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空旷。 “吁――” 马车停了下来,青云撩起帘子。 一双玄黑的踏云靴轻轻的踏在了车板上,然后再是出来一个年轻公子的模样。 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的眯起,有高人一等的傲气。微薄的嘴唇紧抿,透着一丝寡淡。面色冷峻,肤色白皙。一身玄黑色的长袍绣着银丝的蟒文,头上的三尺高冠使得他的身姿更显挺拔修长。 “公子请!” 青云恭敬的弯下腰,对着年轻公子做出邀请的手势。 “破一楼。” 年轻公子看了一眼牌匾,道了一声,手上的折扇“哗”的一下打开。 第三十七章 依旧是破尘楼前,香案早已陈设,美酒佳肴与美人,自然是绝妙。 此时已然是盛夏,早已过了那白玉梨花的季节,那些花儿零落成泥,自有翠绿的果子接上应季的景色。 不足拳头大小的梨就那么挂着,也不怕有鸟儿来吃,这儿时常有人修理,更加不见斑斓的虫儿。 于是这香案设在这梨树下,反而没有了屋子里的炎热,更有案桌上的冰水与水果,更加是消暑的佳境。 香兰王早早的便独立在院子里,这儿没有人敢打扰他,那些随从下人也丝毫不见,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只要这个白衣男子又任何的吩咐,立即便会有人出来。 门口大开,青云便恭恭敬敬的弯腰邀请,随后走进来一黑衣的年轻公子哥儿。 香兰王立即收起自己不知飘到何处的心思,带着笑容迎了上去:“大公子有礼,刘懿有幸请到大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原来香兰王的真名叫刘懿。 这位黑衣大公子将手中折扇“啪”的合拢,轻笑道:“香兰王有礼了。” 他说话的时候便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这是地位的优越感,他是大秦的长公子,赵婴。 “请!” 香兰王让座于大公子,自身也在大公子的对面坐下,这里没有主客之分,只是以友相待,这也算是香兰王的心思了。 大公子打量了一下四周,轻描淡写的道:“早就听闻香兰王来了陇原,可是却一直不曾进宫。说是在这破一楼留住,虽然别致,却终究不及皇宫里来的方便些。说到底你也到底是个王爷,这样不妥。” 这话颇有劝慰之意,虽然有些礼数不到,却也算是发自肺腑。 香兰王便苦笑道:“皇兄折煞我了。我虽说是王爷,可到底也是外姓王,这若是进了宫,那**的美眷岂不是尴尬?而且宫中礼节繁多,只怕我一个不慎就要惹了碰了,倒是不如现在这破一楼来的自在。” 大公子大笑了几声,也算了认可了香兰王的话,道:“你既唤我一声皇兄,我自然也认你这弟弟。你在江南剑冢一呆就是十年,还曾说‘剑术不成,不出剑冢’,怎的这回却是来陇原了?” “皇兄可莫要笑话与我,这话只当是少年不更事,姑且说了。再者。若当真是一世寻不得剑道,我便不出山门不成?”香兰王笑着说道,“况且我自小便是洒脱惯了的性子,这十年也算是熬了下来。恰闻年关之时大将军王凯旋归来,我自然便耐不住出了剑冢,只想寻个差事也好佑我大秦一方水土。” “当真?”大公子有些不信,看着香兰王笑着问道。 “自然是当真,此事莫非还能作假不成?”香兰王反问,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能否做得真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只是为了谷家二小姐前来,可是如此?” 香兰王闻言大窘,立即笑着摆手说道:“皇兄哪里听来的闲话,算不得算不得!” “可是谁不知江南大名鼎鼎的香兰王一到陇原便上了谷家去提亲了?提亲不成便几次三番邀了谷家二小姐前来这破一楼做客,这事儿我倒是有所耳闻的。” 香兰王只好一直摆着手连道“非也”。 大公子却叹了口气认真道:“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只是这谷家小姐却是有诸多人在觊觎着,只怕你成事难。” “哦?皇兄此言作何解释?”香兰王脸色微微一变,但是马上又掩饰好。 大公子好似没有看见,兀自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才道:“你应当知道赵旉吧?” “皇兄是说三公子?”香兰王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 大公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香兰王,没有发现什么异色之后,又道:“老三喜好美人,好美乳,好美腹,好美足。常将宫中的女子调戏过后才杀尽。自从上次为父皇选秀的时候见了谷家二小姐的画卷之后,便惊为天人,自此便常常寻找模样身姿像谷家二小姐的女子,玩弄过后又藏于自家的楼阁成了禁脔。可见其对谷家二小姐之心只怕丝毫不弱于你。 再者,自谷炎亲自否了这选秀之事开始,老三便常常去谷家,只怕是想要情动谷家二小姐,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倒也不成事情。只是你来了这陇原,他多少与你有些敌意,只怕你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大公子的话字字句句都透露着为香兰王着想的情感,看来他对于大秦的三公子赵旉也是不看好,是想提点一番香兰王了。 果然,香兰王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马上掩饰好便拱手道:“多谢皇兄告知,否则我还当在鼓中不知情了。请!” 言罢香兰王便举起美酒敬了大公子一杯。 大公子自然见到了香兰王眼中的那一抹不和谐的色彩,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同样敬道:“当为美酒美人浮一大白!” 顿时有美妾上来如水一般靠在大公子的身边,为他斟酒添菜,媚眼如丝。 香兰王身边也有一美妾,同样的万中无一的姿色,只怕不弱于当日的湘郡主了。 香兰王摸了一把怀中女儿的俏脸蛋,对大公子道:“皇兄,都说江南美女如云,这陇原却是丝毫不弱于江南,妖媚更甚。这两位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子,皇兄可中意否?” 大公子也同样搂着怀中的魅力女子,顿时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顿时那女子的脸上便浮上了一抹红晕,连连娇呼,惹得大公子大笑连连。 “贤弟,你我终究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能被这儿女情长束缚了手脚。若是有什么用得着为兄的,自可来找我。只是终究是兄弟情面,到底不要太过便是。” “多谢皇兄赐教,干!” “干!” 酒过三巡,香兰王红着俊逸的脸,微微醉道:“皇兄,你瞧着女儿可都等着香露暗涌,可莫要耽误了良辰美景才是!” 然后打了个酒嗝又道:“兰儿,香儿,快快伺候着大公子,荣华富贵皆享用不尽!” “是!” 两女子巧笑倩兮扶着同样醉倒的大公子进了屋子,做那苟且之事去了。 青云走了上来,低声道:“王爷。” 再看香兰王此时,哪里还有喝醉的模样,嘴角挂着冷笑道了一声:“好一个皇兄!” 第三十八章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 大清早的时候以柳就嚷着嗓子从前院跑进了楼里,沿途的丫头都诧异的看着以柳,栖凤楼什么时候也能够这样大呼小叫了? “铮——” 谷红眸手上一颤,顿时停下了琴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抬起头皱着眉脸色颇有些不悦的看着以柳,道:“何事?” 以柳喘了口气才想起现在方是早晨,还是小姐练琴的时候,怎么方才就没有感觉到琴声呢? 吐了吐舌头,以柳没有多想,便道:“小姐,那个可恶的香兰王又来了!这回还带着他的聘礼,看来是又要来提亲了。上次好不容易让他走了,都说了不愿意了,这厮又来,真不要脸!” 听着以柳的话,谷红眸仅有的怒气也消散了,微微翘着嘴角道:“他是王爷,你可不许这样说他!” 以柳顿时像猫见了死老鼠一样跳起来:“小姐,这是香兰王呀,你怎的为他说起话来了?” “你这妮子嘴巴是越来越管不住了。”谷红眸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起身走了来说道,“人家好歹是王爷,外姓王尤其尊贵。你这样取笑于他,若是被他听了,你可还有命么?” “小姐不生气了?”以柳瞪大着眼睛看着谷红眸,好似看着一块羊乳香糕。 谷红眸叹了口气,道:“有何可气的呢?无非是人不由己罢了,若不能看开,这门槛也早就闭而不合了。” “小姐……人家是说打扰你练琴的事儿……” 谷红眸看了以柳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卧榻之上的白雪抱了起来。 雪狐本身体寒,这夏日里抱着非但不觉得腻热,甚至会觉得一丝丝的凉意自白雪的身上散发出来,很是舒服。 尤其是白雪生来含香,好似天山上的雪天莲蕊一般,清幽而带着清凉。这是只有夏天才能闻到的奇香,冬日里是闻不到的,哪怕是是凑近了闻也闻不到丝毫的味道。就好像一些曼妙女子唯有出了香汗才能闻到其体香一般。 “父亲怎么说?” 谷红眸在楼阁上眺望,虽然一眼望去依旧是府中的景色,但是那紫竹与芭蕉是越发的郁郁葱葱了,尤其是早晨的阳光撒在叶子上。此时没有晨露,所以自然也没有露珠折射的迷幻的光芒,但是也便是那绿的深入人心的叶片儿看着更加的肥硕饱满。竹叶萧萧,芭蕉婉婉,甚美。 “以柳在来的时候看见老爷已经去了偏殿了,大公子还不曾起身,三公子对此却是毫无兴趣,还在看书呢。我见了那香兰王进了屋子,便一溜烟儿的跑来告诉小姐了。”以柳邀功似的挺起青涩的胸脯,骄傲的说道。 谷红眸的手很美,人说女儿手堪比葱段便是上上之姿,可是她的手却远比葱段美的多。冰肌玉骨香兰指,修长而微尖的手指搭着兰花,指甲不曾像其他富家小姐一般染了色,透出原本健康的粉红与光泽,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白雪的后背,使得白雪在这阳光下更加昏昏欲睡,眯起了眼。 而在这时,又是一个丫鬟提着碎花的裙摆一路跑了上来,对谷红眸匆匆忙忙的施了一礼便道:“二小姐,老爷请您去偏殿。” 谷红眸的眉头便皱起了,手上一顿,便道:“是香兰王么?” “是的小姐,还有三公子也去了。”那丫头立即禀报道。 “莨儿?”谷红眸惊讶,谷莨是不会去见香兰王的才是。 “不是的小姐,是三公子。”那丫头将“三公子”咬的重重的,还煞有介事的看着谷红眸,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他?”谷红眸的每天更紧。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换了衣服就去。”谷红眸低着头逗弄着白雪的下巴,慵懒的白雪便享受的扬起了头。 “是,小姐。” “小姐,不会是……那个三公子吧?”以柳面色古怪的轻声说道,好像大声了便会将白雪惊吓的跳起来挠她一般。 谷红眸笑了笑,却感觉更像是无奈。都说美人一笑,便是倾城也值,可是她的笑,却仿佛是一江春水的重。 以柳不明所以的跟在谷红眸的身后,朝着偏殿走去,一路无言。 “今日能够得见三公子和香兰王两位英年才俊,老夫便不由的感慨光阴易逝,想不到如今老夫已然成了一把老骨头了,都快埋骨黄泥地里头了,哈哈哈……” 谷红眸走进偏殿的时候,谷炎正对着香兰王和三公子言笑。 在谷炎的下首便是他们两位才俊,他们见到门口来人,顿时露出喜色。 左边的那个穿着玄黑色衣袍,腰间佩戴着一把佩剑,上面点缀着无数的宝石,还挂满了玉石,即便是不懂玉石之人都能看的出价值不菲。 他就是大秦的三公子赵旉,一见到谷红眸便立即起身,对出满脸的笑意迎了上来,道:“红眸,你可算是出来了,不过是几日不见,我便好似过了几年一般。上次差人送来的南海珊瑚,你却原样送了回来,可让我急了半天,生怕是哪儿惹着你了。” 赵旉不得不说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相比于香兰王和白乾便多了些阳光俏皮,或者说是更加放得开些,若是在官场,倒也被说成是藏不住心思的“开口葫芦”。却也率真,这样的话听着也不觉得如何做作和矫情。 “多谢三公子厚爱!”谷红眸不咸不淡的说道便进了屋子,看了香兰王一眼,后者却只是对着她含笑点头。 谷红眸不会笑,却也点了一下头对谷炎道:“父亲。” “红眸,你来的正好,这事儿便是你做主,爹老了,终究把握不得你的幸福。你只按照你的心意走,如何?” 谷炎也是无奈,也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两位才俊都上门提亲来了,若是别的人家直接让家老回了便是,可是这两位却是谁也得罪不得。 一位是江南的王爷,虽说是外姓王,却手握生杀大权,便好似江南那一块的皇帝,而且是有名有份的皇帝,即便是有些事情连皇上都不会去干扰。 而另一位却是皇上最为疼爱的三公子,其生母便是皇后,可谓是恩宠万千。 如今这两人谁都得罪不起,这才让他头大,甚至他觉得,还不如回了军营想对策去杀敌去。 红眸,只看你的心意如何了,无论是谁,为父的总是站在你这一边。他叹道。 第三十九章 这是谷家的偏殿,不过虽然比不上正殿的宽大,也足足有寻常一户人家的大小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谷红眸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打着红色花球的红木箱子,还有几个挑子,里头放的都是些绫罗绸缎。 还有旁边的案桌上,满满当当的放满了礼盒,熟悉这里的谷红眸一眼就知道,这还是又移来了一个案桌之后的结果。 这些都是聘礼! 谷红眸面色冰冷的坐在椅子上,长眸四顾,心中好笑,便连脸上也带着无奈的嘲讽。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意思,这些事情,的确是不宜由他来出面,不然也不会让下人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你们都回去吧!” 谷红眸终于说了一句话,却让香兰王和三公子两人面色一顿。 香兰王到底是要持重些,那三公子顿时从椅子上急急忙忙的起身凑到谷红眸的面前问道:“红眸,这是为什么呀?是嫌聘礼不够么?那我这便去补上,你想要什么,我也自去取来,便是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为你摘来!” 三公子焦急的模样惹得以柳一阵好笑,可是却不得不憋着,只好兀自低了头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谷红眸冷眼看了三公子一眼,这才说道:“三公子多心了,不过红眸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求得一安宁即可。” “安宁?自然安宁啊!等你嫁了我,我便为你造一座更大的府邸,里面就住着你一人,如何?你喜欢紫竹与芭蕉,那就院子里都种着,不若我亲自种下?”三公子因为是站着,谷红眸是坐姿,这会子便不得不弯下腰说话,那样子便觉得与他的身份非常的不符。 以柳实在忍不住了,便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用帕子遮住了嘴巴低头,这是失礼的。心中却暗笑着:“这厮真是个木槌,真不知是怎的有这么一位公子了!” 谷红眸一直抱着白雪,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反复的顺着白雪的毛发,说道:“三公子还是回去吧,红眸现在不想嫁人,到时候反倒误了公子,便是罪孽了。” “你现在不想嫁,那我可以等啊?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我都能等的!”三公子面容天真,急急忙忙的说着,连语速都快了不少,手上因为着急而东晃西摇,丝毫没有天家的风范。 三公子此话一出,连香兰王都笑了,看了身边的青云一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唯独谷炎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做足了功夫茶的步骤,闻香品茗,很是悠然自得,好似眼前的都不存在一般。 这落在香兰王的眼中,便又是一阵警惕,暗道了一声老狐狸便也收拾了心思,含笑起身道:“二小姐,你答应在下前去游湖,不知小姐还记得么?”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他。 以柳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香兰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谷红眸只是微微蹙眉,也不说话,将白雪紧了紧,低头看着。 倒是那三公子直接转头望向香兰王,看了许久,面色也越来越惨白,然后才用好似压抑着怒意的声音说道:“我倒是忘记了,香兰王也是来提亲的,只是方才红眸似乎也没有答应你呢?” 这话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可是心里却骂了眼前的白衣男子无数次。 “这该死的香兰王居然敢和我抢女人,游湖?哼,红眸一定是我的,你若是去游湖,我便去翻了你的船!” 香兰王笑了笑,说道:“三公子此言差矣,二小姐似乎也拒绝了你了。这游湖一说是前些日子小王邀请小姐之时提的,今日正好天气甚好,择日不如撞日,便提出了去。” 三公子脸上的皮肉有些发抖,声音有些阴寒:“红眸,他说的可是真的?” 谷红眸摸着白雪的皮毛,那一丝丝的凉意自手心春来,到底是平复了一些心情。淡淡的启齿道:“是。” 香兰王一愣,随即笑意更甚。这游湖本就是他杜撰的,也算了给谷红眸解围,当然,也同时与三公子点明了立场。 自那日大公子来过之后,他便暗地里派人盯上了三公子,得知他今日又要来谷家,便先行一步候着了。 如果是别的人,或许会按兵不动,讨的谷红眸的欢心再公之于众。可是这是香兰王,他要做的,就是让三公子明明白白的知道,他,香兰王,也是谷红眸的追求者。 当然,他也想为那大公子制造一些事端,他想利用自己除去这位皇帝最疼爱的三公子,那么他也不介意利用他将这位情敌除去。 这时的三公子反倒冷静了下来,到底是皇家的公子,多少有些城府,哪怕只有半尺深。 他挺直了腰杆子,含笑看着香兰王。因为他要比香兰王高些,这笑看便觉得带着一些盛气凌人。“原来是如此,红眸想要泛舟游湖,本公子自然要满足与她,否则也于心不安。恰巧前阵子本公子获得了一艘楼船,乃是公输然之作,不知道红眸可有兴趣一道去观看一番?” 谷红眸皱了皱眉,心中微微起了些不耐之意。听到公输然那三个字,心中一震,然后便是苦笑。 那公输然乃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工匠,传言他做的机关术可攻可守,甚至精美异常。一生只做九件,每一件都能卖出天价。曾经有一楼兰王族见到公输然的一架飞鸟机械,顿时惊为神器,足足求了公输然半月之久,才在公输然的一朵雪天莲蕊的条件下获得。为此在天山之上足足寻找一年,一年之后才带了雪天莲蕊到了公输然面前,那时已然失去一条右腿。公输然念其心诚,便施了巧手,做了一把轮椅和一只假肢赠送与他,至此广为流传。 除此之外还有楼船、连弩、机关四兽,还有一些不曾流传的物事,但是这一生还有一次做机械的机会。九件,他的传奇。 谷红眸知道三公子说公输然以为着什么,可是还是道:“也好,红眸正想一观全貌。” 第四十章 陇原是都城,北有渲河,西邻彝山,东有灵武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渲河是大秦的一条主干河,支流极多,覆盖着大片的田园,源头乃是一处冰山,所以便天然的带着凛冽与甘甜。 彝山之高,之险,是秦国之最。据说乃是五岳之首,足有三千尺之高。而且凌峰险峻,笔直峭壁,唯独一条栈道可以上山,也有吊篮,不过极少有用。 灵武关是大秦第一大关卡,险峻不弱于彝山,有滚石,灵火与浓密的树林作为遮挡。关卡狭窄,好似葫芦细口,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所以这陇原在这三者之间,可谓是得天独厚,进可攻退可守,端的是兵家圣地! 因为有渲河的缘故,所以陇原并没有好似内陆里有缺水的状态,反而风调雨顺, 在陇原有一著名的湖泊,名叫凌波仙女湖。 这凌波仙女湖也是这秦国最为有名的内湖三大内湖之一,还有两大内湖分别是江南杭州的日月湖,以及天山山顶的忘尘湖。 凌波仙女湖是带有传奇色彩的,据说在这内湖刚刚形成之时,有农家看见湖中有貌美仙女沐浴清歌,湖中锦鲤围绕,有仙鹤白鹭为其鸣叫飞舞。在发现农家窥视之时,愤怒离去,双脚踏在湖面上荡漾了波纹便飞升去了仙宫。从此传下这凌波仙女湖一文雅的名字。 不过在陇原更过的人便直接亲切的唤它做仙女湖。 三公子赵旉带着一众人马到这仙女湖边的时候,便是日上三竿,快要临近正午了。 原本三公子是邀请谷红眸乘坐自己的车马,不过谷红眸显然对于香兰王的风鸣鹤泉要有印象的多,这便使得三公子心中更为恼怒。可是转念一想,待会儿便是自己的楼船了,这会儿先给香兰王一些甜头倒也在理,如此一想便心情好了许多。 下得车马,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温热的风。 谷红眸捋了一下发丝,便将白雪抱好,这雪狐是越发慵懒了,即便是在夏天也不见清瘦,这样一路抱着倒也有些累了。 “红眸,你瞧,这便是我说的楼船了,如何?可还壮观么?” 在谷红眸下车的时候,三公子就贴了上来,笑呵呵的指着湖面上说道。 凌波仙女湖其实算不得多大,能够远远的望见远处岸上。岸边都是垂柳,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杨柳飘絮好似冬日飞雪的时日了,柳叶儿便绿的深入人心。湖面上多多少少点缀着几多荷花,都靠近了岸边,当然岸边的人伸手也采摘不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湖心倒是没有荷花与荷叶的遮蔽,唯独有几只水鸭欢腾,红色的脚掌比起荷花是半点都不逊色的美。 谷红眸看到,三公子所说的楼船便在湖心,此时便朝着他们开了过来。 这的确是一座巧夺天工的神作,这楼船雕龙画凤,每一根的栏杆上有刻画着百兽图,龙头凤尾。楼阁足有三层,每一层都点缀着绸缎轻纱。越是靠近,便越是能够听得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丝竹之声。 这湖上也有楼船,可是却没有比得上这一座的,不及大,不及高,不及华贵,不及稀有。 在三公子满面春风的邀请下,谷红眸领着东张西望的以柳,香兰王带着青云登上了楼船。 远看是一回事,近看了这楼船才真正能够感觉得到这每一笔雕刻的精妙之处,只怕这一段横栏都是值得珍藏的佳作。 “这楼船名为龙骑凤舞百兽船,乃是公输然大师手下的最为庞大的一件佳作,机缘之下本公子求得,今日便请红眸与香兰王一观!”三公子饶有得意之色。也是,能够将原本谷红眸答应的香兰王的游湖换到了自己的身上,心中便有一种自豪感。 谷红眸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倒是以柳东张西望,满眼的星星,口中还不是发出赞叹之声。 “红眸,里面去坐坐吧,外面日头大。”三公子很是贴心的说道,也丝毫不顾及香兰王的感受。 不过香兰王也只是尾随着,嘴角上扬含着笑意,半点没有不适。 如果外面看着这龙骑凤舞百兽船是有着一股磅礴的大气,那么走进里面,便好似走进了一个考究的文人书房。 里面摆设精美,都是些上好的字画和花瓶。有着粉色的轻纱做帷幔,桃红色的珠帘后便有一美人抚琴,轻声悠扬动听,高潮低谷,平平仄仄,显示出琴师绝妙的琴技。 有雍容的牡丹与美艳的海棠作为花饰,这阁楼里便散发着一份旖旎来。但是问道的却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触动着心神的宁静。这是红尘与处世的味道,绝妙而耐人寻味。 “请!”三公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便率先进入,里面早有摆设好的案桌,这案桌是红木的,上面摆着的是白玉器皿,极为考究。 谷红眸和香兰王入座,三公子便带着笑意的拍了拍手,立即里面有穿着美丽的女子迎了出来,带着轻纱,将交好的面容遮起,便更多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 女子们为几人斟了美酒,飘也似的退了出去。 这时香兰王才说道:“三公子这楼船果然是世间罕有,当真是精妙之极,令人赞叹。来,小王敬三公子一杯!” 言罢便举起白玉酒杯朝着三公子举杯相邀。 三公子面上得意,口中却说着:“哪里哪里!”却也不推辞,对谷红眸道:“红眸,这番良辰美景,当饮浮生一大白。来,我敬你!” 谷红眸面无表情的拿起酒杯,也不敬酒,兀自抿了一口。 干了美酒的三公子也不在意,他自然知道谷红眸的性子,今日能够让她到自己的船上,他已经觉得喜出望外了。 “有丝竹声声,又岂能没有歌舞为伴?”三公子轻轻笑了笑,对身边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那人便立即进了后屋。 不多时,那琴声一转,已然是再度成曲。曲子开始便是好似惊雷一般的顺弹,然后才渐入柔和,这是有名的《惊鸿》。 果不多时,有一女子手执一方白绫自后方飞入堂前,白绫成水袖,身姿一跃,如同惊鸿飞舞。 那女子有着高高的发髻,白色的衣裙在旋转之间如同昙花之美,水袖轻舞,灵动如游龙。 在那女子旋转之时,面对谷红眸的一刹那,谷红眸微怔:“怎是她?” 第四十一章 谷红眸没有想到湘郡主也在这里,而且是以一舞女的身份出现。 她对湘郡主的印象算不得差,那日在破一楼,她身子孤傲清冷,与王家小姐王如君两人因为她的事情而大战口舌,谷红眸便对其有着比较深刻的印象。 这是一个仙女式的发髻,头上有一梅花簪子,红的妖艳,一滴流珠挂在额前,好似钿花。 雪白素雅的舞裙,水袖翻飞,湘郡主将这一曲《惊鸿》的冷傲表现的淋漓尽致,也亏得伊有武术的底子方能做这样难度的动作。 没有人会去怀疑她的武艺不精。可是,她是湘郡主。 随着珠帘后轻声“铮——”的一声戛然而止,《惊鸿》一舞便到了灵魂之处,湘郡主双手打开做飞鸟展翅装,一条白绫如灵蛇一般自她脚下伸出,她翩身而上,顺着白绫如同惊鸿一般飞去。恍然如仙,飘渺如梦,那经久不散的琴音却好似梵钟,响在脑海。 谷红眸见到湘郡主在进屋之前对自己的那个眼神,虽然冰冷,却好似包含着深意。 “好!” 香兰王微笑着鼓掌,大有赞赏之意。“世人说,世上有三舞曲最为难跳,一为《万物生》,舞姿独步,好似蕴含天道,令观者有福至心灵之感,犹如阳春三月之雨露滋润万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为《魂鼓》,此乃是将士还魂之舞,有着沙场的铁血以及浓厚的敬畏,好似想苍天祈求。三则,便是这《惊鸿》,以惊鸿为喻,展示世人以洒脱自在。这三者均为舞中的奇迹,常人不得其精髓,常有画虎不成反类犬之感。不想今日小王却见到了如此惊艳的《惊鸿》舞曲,当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三公子闻言便笑,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只是将酒敬了敬香兰王,一口饮尽。 香兰王也不推辞,自当亮了杯底。 “三公子文雅,得一如此歌姬,又有此龙骑凤舞百兽船,当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比起小王来,却是强的太多了。” 香兰王又笑着说道,言语之词极尽奉承,却有不谄媚,如此听得三公子自是眉开眼笑,连带着原本的那份不喜也消散了许多。 三公子大笑着接话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本公子偶得罢了。若是香兰王有意,可常来这百兽船,本公子自当欢迎之至。” “如此,便多谢,三公子了!”香兰王有些“受宠若惊”的道。 “红眸,你觉得如何?”三公子关心的是谷红眸,说话之时便拿眼睛瞄向谷红眸的位置,见她一直微低着头,心思却不在的抚摸着白雪的毛发,便出声问道。 谷红眸一怔,随即微微摇了摇头。 以柳见了眼珠子一动,立即蹲下身来,将谷红眸的酒杯斟满。谷红眸原本喝酒便只是抿着,喝了大半日却也不见底,以柳这倒着酒等于没倒。 “小姐,刚才那个是湘郡主吧?要不要以柳去后面看看?” 原来以柳是借着斟酒的身姿挡住了脸问谷红眸的,倒也亏得这丫头心思巧妙了。 谷红眸轻轻的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唇,蹙眉道:“还是不要了。” “哦。”以柳无趣的撇了撇嘴,便起了身子,如原先一般模样站在谷红眸的身后,好似八部天龙护体一般。 不过这些姿态自然不在三公子和香兰王的眼里,身边的人斟酒之时是最为寻常不过的。 三公见到谷红眸摇头,便一如既往的红光慢慢的笑道:“瞧我!如何忘记了红眸本就是天生的舞者,香兰王或许不知道,你方才说的三种舞曲,虽然世人能够见到的很少,但是你眼前就有一位能够将三种舞姿绝妙呈现的绝代佳人! 前年父皇五十大寿之时,红眸便献了《万物生》,寓意盛世太平。父皇一见惊艳,连连赞叹,感叹着若是能够见到《魂鼓》与《惊鸿》,那便真的就是天下太平,战事连连告捷,百姓民意空前之大了。结果红眸便让乐师换曲,当场就接连着将这两首曲子跳将了出来。 这怎的就是一个‘妙’字可以言说的呢?只曾记佳人如仙子临世,当真是今世难忘了。” 香兰王诧异的看着谷红眸,只是想不到谷红眸竟然还是一位绝代的舞娘。“如此,岂不是小王错过了大事?憾事!委实是憾事!” 谷红眸不语,好似他们说的便是另外一个人了。 而在这时,帘子拉动,湘郡主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那袭白如素雪的舞衣,而着了平日里的黑袍,比较方才的惊艳,此时更多了几分稳重。 “湘戠,辛苦你为我一舞了,来,坐下说话。”三公子笑着对湘郡主说道。 原来湘郡主名叫赵湘戠,谷红眸知道这个名字,但却是手机的资料里的。 “好。”湘郡主也不推辞,环顾了一周,笑道:“我便做在谷家二小姐的身边吧,你们这边二两男子,可是不方便了。” 言罢也不顾别人,兀自一屁股坐在谷红眸的身边,没有名门淑女的娇柔,却更多了几分直爽。 谷红眸朝着湘郡主点了点头,身子往一边挪了挪。 很快便有女子送上新添置的碗筷酒樽,湘郡主拒绝了那女子为她添酒,自己亲自倒了一杯喝下。 “也好,终究你们二人是女儿家,能说些贴己话。”三公子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顿时,丝竹之声再次响起,不过再没有《惊鸿》这样的高潮,那些舞女虽然个个身姿曼妙,宛若飞燕,只是有了湘郡主的陪衬,便少了许多的风味。 “谷小姐,又见面了。” 与三公子几人酒过三巡,湘郡主便轻声对身边的谷红眸说道,眼睛却看在了谷红眸怀里的白雪,顿时惊讶道:“呀,好漂亮的雪狐,莫非是传言中的那只鸳鸯眼雪狐么?” “正是,白雪是我出生之日到了我家,至今已有二十载了。”谷红眸说道,怜爱的看着白雪慵懒的眼睛。 “原来它叫白雪?真漂亮!可以让我抱抱么?”湘郡主此时便好像是猎奇的女孩儿,眼中发出闪亮的光泽。 谷红眸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白雪捧着递了过去。 “呜——” 而在这时,那原本惺忪水淹的白雪陡然睁开了眼睛,一红一蓝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湘郡主,背部的毛发微微竖起,更加蓬松,口中也发出好似猎狗威胁似的“呜呜——”声。 第四十二章 湘郡主即惊且怒的看着白雪,手伸在半空中,是收也不是,去也不是。 谷红眸知道湘郡主的尴尬,说道:“白雪怕生,便是父亲他们也不能靠近。” 湘郡主这才面色好看了些,她们这些有权势的人家的公子小姐,最为看重的便是这面子。虽然这些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是还是会让她觉得脸上发热。 “不碍事,早就听闻白雪通灵,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了。” “郡主谬赞了!”谷红眸有礼的回答着。 “上次在破一楼见到小姐,本以为也能见一见这传说中的灵狐,只是遗憾的没有见到,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湘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大方,但是又透着一股子的冷傲与高贵。 谷红眸只是轻轻扬了扬嘴角,她这般便已经算了笑了。 这是,三公子又与香兰王两人喝了不下三杯美酒,可谓是三巡游三巡,也不知其中意味是如何了。 酒过三巡原本是礼节,大宴宾客之时,主人家便要与宾客共饮三大杯,连喝下肚,然后才会有说笑之事。只是这礼节是越来越被人忘记了,倒是这些生活在高层的王孙贵族用以彰显身份。 “今日能够让红眸来此,当是本公子生平一大乐事也!来,本公子敬你一杯!” 谷红眸蹙眉,却还是用纤纤玉指捏住了白玉杯,近乎相同的柔美让身边的湘郡主心中也是一阵赞美,暗道好一个美人坯子! “多谢!”谷红眸轻声道,却没有听出半分的感谢的意味,捏住了酒杯,抿了一口,倒是喝下了小半,至少能够知道是真喝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就在这时,整艘大船好似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般,巨大的震动使得船身发震,连那些字画花瓶也纷纷落地。 “怎么回事!” 三公子一手扶着与船身混为一体的椅子,一面大声怒喝道! 今日好不容易有与佳人一道游湖的机会,虽然来了另外的两人,可是总比之前的闭门不见或者冷眼相对要好的太多太多了!他正在暗地里得意,这一震动却将他进行准备的宴席冲撞的好似一团烂泥。 案桌倾倒在地上,酒水漫延成了小溪,瓜果滴溜溜的滚出去老远。连人都站不稳! “嘭――” 这一下甚至能够清楚的听闻到强烈的碰撞之声,就好像这个季节常有的雷鸣隆隆之声。 “混帐!” 三公子愤怒异常,可是这巨大的震动却将他因为愤怒而离开椅子上的身体撞出去老远,从那三个阶梯的台阶上直接翻倒在地上,滚作一团,和酒渍瓜果混杂在一起。 “啊――” 湘郡主也是惊呼不已,可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一把匕首,瞬间好似杀死仇人一般的朝着地面的扎去――地面是船身,都是上等木材,但是哪里比得上这锋利的匕首?顿时匕首巴掌长的躯干进去了七成,牢牢的固定在了地面上。 她周围没有什么能够值得她扶持的物事,这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果然!那船身还在倾斜,那种颠覆与倾斜的感觉更加强烈,不时的还伴随着一阵麻木的震动。 顿时,她的身躯就好像是挂在墙上的字画一般,一只手握着匕首牢牢的贴在船身,可是船身却越来越倾斜。 谷红眸没有惊叫,可是脸上的惊慌却显而易见。她没有任何可以拿捏住的东西,身子已经在开始下滑,随着船身的倾斜更加的快速。 更不必说那些滚落的桌椅瓜果和器皿,因为船身是向着谷红眸这边倾倒,顿时便朝着谷红眸和湘郡主滚去。 白雪好似知道危机来临,那原本怒视着湘郡主的眼神以及变为惊恐,挣扎着从谷红眸的怀中脱离出来,便站在她的肩头,爪子却在不停的刨着地面,拉出常常的抓痕。 谷红眸轻呼出声,白雪的爪子在她的肩头刺了进去,那是白雪为了减缓她下滑的趋势。 “嘭――”的一声轻响,是那个半人高的花瓶朝着谷红眸滚去,中间撞在一块高起的木板上,弹跳着扑向谷红眸。 “小心!” 湘郡主眼尖,惊呼出声的同时一手抓住了谷红眸的手臂,狠狠一拉,总算是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但是也正因为带着谷红眸下滑的趋势,湘郡主的匕首“吱嘎――”一声脱离出来半拉,眼看就要拔出地板了。 “啊――”以柳时刻想护着谷红眸,此时见谷红眸被湘郡主拉去,顿时自己也看也不看得往旁边一跃,却撞在了窗户之上,好在公输然的技术实在是高超,这般大力之下也没有冲破了那一扇关着的窗户,这才将以柳娇小的身子拦住。 “公子――” 不知道是谁在惊慌中呼喊,可是马上被湮没在各种事物的东碰西撞之中。 谷红眸抬眼看去,只见三公子好似与身边翻到在地的花瓶一样翻滚着身子就那么一刹那滚了下去! 她惊呼,伸手想要去拉住他,可是他们之间距离的太远了,谷红眸的手根本就够不着。 “救命啊……” 闻听得三公了变了嗓音的呼救,可是谁也来不及,他便撞在窗户上――他远没有以柳的好命,那扇窗户是打开为了游湖观景的――也就是说,他没有半点阻挠的滚出了百兽船! “公子!公子!” “嘭――”“嘭――” 能够辨认出来这是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现在滚下去的只有小玉杯和瓜果,却是那随从也跟着跳将下去了! 可是他们那里还有心思去顾忌那些呢?船身已经近乎陡峭,这只不过是片刻之间的功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行了,要掉了!” 湘郡主惊慌失措的叫喊道,声音里不乏有些颤抖。 而就在此时,谷红眸顿时觉得身子一轻,身体迅速的朝着那开着的窗户滚落而去。 那下面是翻滚着的冒着白色泡沫的湖面,汹涌的好似海浪一般。 她忍不住惊叫,这是生死关头,这是下意识的呼救。她看到身边的那道熟悉的黑色衣服,那知道湘郡主与自己一样,也在朝着湖面加速。 “红眸――” 谷红眸音乐在各种嘈杂之声中听得一声惊呼,随即便是一道白色的身影掠了过来,右手迅速的从她的腰间穿过,抱着她,脚下连连变换,踩在不曾断裂,却危险无比的栏杆之上跳跃。 ps:大家猜猜是谁?是白乾呢还是香兰王呢? 第四十三章 自古英雄救美,乃是虏获女儿芳心的最佳机缘。 在这飘然降世的白衣之中,谷红眸惊魂未定,只知道自己被强大的力道拉入了一个带着淡淡香味的怀抱。 有片刻的晕眩,随即根本来不及看身后是谁,便呼叫着要去拉湘郡主。 此时的湘郡主正融通冰雹一般直直的往下面坠去,谷红眸挣扎着想要去抓住那双因为惊恐而僵直的手,可惜不能如愿。 “救她!救她!”谷红眸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足够冷静的人,可是一旦到了这样的危机时刻,她却好像小娃儿一般的孤弱。 “不——以柳——” “小姐——” 以柳即便是有窗户的阻拦,不至于让她掉下去。可是船翻了,她的那一侧就最先入湖,那温热的湖水经过太阳的照射变得很温和,可是却足以让人的心沉入谷底,如同寒冰一般绝望冰冷。 谷红眸声音哑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堵着一块香糕,下不去上不来,却难受之极。 “我们先上去。” 身后的男人发出不容拒绝的声音,身姿一动,便飞也似的施展了绝世的轻功落在了岸边。 但是却有一道青色的人影快速的跳入湖中。 岸边的人都看着这艘船的倾斜,倾覆,却不至于沉没。 他们都在惋惜,不止为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也为这艘巧夺天工的船只。 他们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好似神仙一般抱着一红袍的女子上了岸,有水涌起泼在他们的身上,只沾湿了裙摆。 到了岸上,谷红眸肩上的白雪最先跳将下来,着地之后便甩动着身子也顺带着甩出了水珠。 香兰王将谷红眸放下,她的身子好似棉花一般的瘫软,面色惨白的靠在自己的胸膛,好似自己一撒手,她就会倒下。 “谷小姐?”香兰王轻声唤了一声,眼中担忧之色毫不掩饰。 方才情急之下直呼谷红眸的名讳,现在却再也不能那般无礼了,他终究不是三公子。 想起三公子,香兰王面色一冷,眼看谷红眸还没有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便低声道:“谷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是谁胆敢作此害人之事!” “以柳——” 谷红眸动了动因为惊吓而变得发白干裂的嘴唇,声音含沙。 香兰王知道以柳是谷红眸的贴身丫头,两人或者说更像姊妹一般,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担忧着以柳丫头的情况。 “你放心,青衣下水去救她了。他跳下去的位置正是以柳落水的地方,这湖虽然深,但是却无有水流,不妨事。”香兰王安慰道。 谷红眸这才有些知觉的点了点头,方觉得这姿势的暧昧,便挣脱着从香兰王的怀里脱离出来。 香兰王无谓的笑了笑,那沁人心脾的女儿香丝丝缕缕的从他的鼻子里钻进去,撩动着自己的心弦,现在却好似失去了一般,带着淡淡的失落。 他们两人同时注视着湖面上,不远处的几艘船好似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有两艘船行驶了过来,有人在案板上摇着手喊着:“需人乎?需人乎?” 这艘百兽船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彻底翻覆了,没有沉下去,这上好的木材沉不下去,可是却已经露出了颜色稍深的船底,整个船好似小岛一般。 “船家!船家请救人,落水的乃是大秦的三公子赵旉,还请船家出手援救——”香兰王朝着那行驶过来的船喊道。 这一喊,四周的人顿时议论的更凶了,大秦的三公子,这可是最得宠的皇子啊! “先生还请放心,我家主人这就派人下水相救——” 那船头的人喊了一嗓子,果不多时,便有七八个熟知水性的船夫蛤蟆跳水也似的从甲板上跳将下去。另一艘船也差不多如此喊了一声,也有五六个人跳下了水。 三公子的船是他私人的地方,而且今日是为了谷红眸设宴,自然人数少了许多,可是其中也不乏一等一的水中行家。几个猛子跃腾,便从水底下冒出了头,“呼噜噜”的吐出几口湖水几道深呼吸,听到这岸上湖上的喊叫声,顿时知道自家东家也落了水,又呼喊着鲤鱼打挺似的潜了水去寻找落水之人。 “咕噜噜——”的一阵冒泡声,一个男子突然冲水中露了头,大口的吸了口气便费力的好似拉扯着什么东西,随即一个扎着冲天髻红飘带的女子的头被他费力的拽了出来。 水中有浮力,力气在水中阻碍过大,实在是费力的很,他一边打气似的吃力的说着:“别怕,出了水面了,马上便能上岸了。”一边用尽了全力往岸边游来。 “以柳——”谷红眸身子一抖,顿时惊呼出声,跑到了岸边蹲下身子想去够着青衣和以柳的手。 香兰王也跟着走到岸边,将手伸了出去。 费尽了气力将以柳拉上来之后,青衣才双手撑在岸上一个打挺上岸。 “以柳?以柳,醒醒……” 谷红眸蹙眉轻呼以柳,却不见动静,这样她的心里就越发着急,好在她还能看见以柳青涩的胸脯有着微微的起伏,那就是还有呼吸。总算定下心来,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一直轻轻拍着以柳有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原本那可爱的粉嘟嘟的笑脸此时已然刷白。 “我来。” 香兰王也知晓时间的紧迫,只说了一声便在谷红眸的对面蹲下,并指在以柳的小腹和肩膀处点了两下,随后双手交叠,眼看着就要放在以柳的胸前,却又尴尬的停了下来。 “救人要紧。”谷红眸淡淡的说了句,却不乏催促之意,如果能够让以柳醒来,那这些又算得什么呢? 香兰王得到了谷红眸的认可,这才不避嫌的按在以柳微微隆起的胸口,轻轻下压。 三次过后一缓,然后又是三次轻压。那般羞涩之地,香兰王却没有丝毫的邪念,眼神清澄。 谷红眸见了那深不见底好似冬日仙女湖的眼睛,心中颇有些感觉。 这样几次过后,以柳突然在香兰王的一压之下面目痛苦的吐出几口湖水来,还没睁眼便开始“哇哇”大哭,哭喊着:“小姐,小姐,以柳先去了……” 第四十四章 以柳的哭喊可谓是惊天绝地,手脚乱动好似不给糖吃的小娃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等好不容易闻听了周围人的嗤笑声,这才张开眼来,一眼便看见了谷红眸关心却不知道拿自己如何是好的无奈表情,顿时长大了小嘴惊呼:“呀,人家没死么?”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似乎这样能够淑女一些,可是那瞪的足有龙眼大的眼睛却表现了她的吃惊。 谷红眸难得笑了笑,那种如释重负让她看起来有些散漫,嘴角上扬的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贝齿,那种珍珠一样的白,白玉一般的质感看着便是诱人。 以柳却不管这些,眼睁睁的看着谷红眸,鼻子一酸,顿时眼泪大朵大朵的掉了下来,也好在现在是夏日,即便是洛落水也没有多冷,不然非要打寒战不可。 “小姐,以柳又活着见到小姐了,呜呜,以柳好担心再也不能给小姐做丫头了。青儿好懒,她会忘记小姐喜欢早上练琴之前要把琴弦用酒抹一遍的。竹香大手大脚,她一定不如以柳心细,以后就会将小姐的信件给收好了却忘记给小姐了。再也没有人比以柳更加了解小姐了,小姐喜欢喝春白,喜欢吃羊乳香糕和银耳羹,喜欢泡澡的花瓣是清晨摘下的含苞待放留着画像的应季花,春天是西府海棠,夏日是荷花,秋日是杭白菊,冬日是雪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屋子里点的香都是上好的紫檀木香,还要点的极妙,不能让檀香冲撞了屋子里的味道……” 以柳一把扑到谷红眸的怀里,如数家珍一般将谷红眸的喜好说道出来,好似这些便是她的全部一般,谷红眸心中感动,也不怕以柳的衣服已湿,轻轻拍着以柳起伏的后背安慰着。 “小姐,如果以柳去了,小姐如何还能找到一个像以柳这样的丫鬟呢?定然是要伤心许久了,呜呜,好在以柳活着……咳咳……咳……活着……”也不知道以柳是说得太快还是本就被湖水呛着了,轻轻的咳嗽起来。 “好了以柳,你便是我的左右手,若当真没了你,只怕我真将独自面对这一切了。”谷红眸轻声安慰着,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心疼。 “恩,我就知道……小姐,以柳有些累了……”以柳声音渐小,最后便好似梦呓一般。 谷红眸心里一紧,忙抬头望向香兰王。 香兰王会意,却不见有何动作,只是道:“她只是呛了水,而且醒来之时过于激动,一下子透支了力气罢了,等回去煮些姜茶,再找个术士开个方子便可,不碍事。” “多谢。”谷红眸拍着以柳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对着香兰王轻轻的点头。 香兰王笑了笑,好似这夏日里的风,又似春日里的雨,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谷红眸又看向一边脱了外衣正在拧干的青衣,真诚的说道:“青衣,也谢谢你,若不是你,以柳只怕……多谢了。” “谷小姐不必多礼,青衣只不过做了应做之事,当不得小姐的谢字。”青衣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原来青衣也是一个俊俏的男子,只是在香兰王身边徒做了绿叶罢了。 谷红眸便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找到三公子啦――快!快扶上去!” 湖中又是一番呼救之声,也不知是谁找到了在湖底的三公子,一只手使劲的摇晃着,一只手抱着三公子,朝着那已经停下来的大船拼了命的游去。 他们正在湖中心,离岸边较远,还不如去床上来的方便的多。 顿时,那艘船上有人扔下了绳索,湖中之人吃力的将绳索捆绑住了自己和三公子之后,马上被拉了上去。 可是,不多时那船上又呼喊出声音来:“这不是三公子!三公子还在湖中,大家快去找啊!” 两艘船上的人又跳下去不少,“噗通”之声不绝于耳。 时间点滴过去,不断有人被救上了船,可是却没有发现三公子的踪迹。 岸上的人渐渐发出了“三公子只怕是遇难了”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却好似潮水一般的荡漾开去,人人心头都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即便是谷红眸和香兰王也不例外。谷红眸依然抱着以柳蹲坐在岸边,眼神全望向湖面,虽然她不喜欢三公子,但是到底也算是朋友,自然带着一份担忧。而香兰王则是面色阴沉,不知所想。 “休――”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声音大的有些像利剑在耳畔划过的声音,随即便是一声巨大的落水之声。一朵巨大的水花绽放开来,却无人看清那是什么。 就在众人惊疑的时候,一道人影从身后朝着他们飘来。一袭白衣,干净出尘,轻点柳树叶片儿,如同青烟过隙,青丝舞动,缥缈如仙。 白乾在谷红眸面前站定,对谷红眸和香兰王笑了笑,道:“别来无恙?” 香兰王面色的警惕一闪而过,随即抱拳道:“白公子有礼了。” 谷红眸只是诧异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白乾皱眉看着以柳,蹲下身子便手搭在了以柳的手腕之上,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连香兰王和就在咫尺的谷红眸都没有反应过来。 没等他们回答,白乾便笑道:“红眸,我来。” 然后便手上运气,一掌按在以柳的后背,只是眨眼之间,以柳身上的衣服便开始冒出了水汽,好似蒸笼一般。不过几个呼吸,她的衣服便干了,而以柳也睁开了眼,吐出一口气脸色红润不少。 “小姐……” 谷红眸没有去理以柳,却也从眼前的奇妙中回神来,只是对白乾道:“谢谢。” 白乾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起了身子望向湖面,说道:“湖中还有人在。” “恩,三公子还在湖内,已经过去了一刻了,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谷红眸也扶着以柳起了身,不无担忧的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应当不妨事,媚娘已经下去救人了,或许片刻就好。” “哦?”香兰王眉毛一挑,有些不悦,这人怎的说此大话?方才见他只是便有些不喜,现在白乾说的话就好似在他面前卖弄,也无怪乎他质疑了。 “噗――” 而就在此时,湖面突然裂开一般,一道影子好似游龙出水一般,在蹿起的水帘中飞身而出。 第四十五章 女儿的媚态,便如春日的锦绣繁花,千姿百态,风味各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有那邻家姊妹的娇羞媚态,有美貌少妇的风情万种,也有大家小姐的妩媚多姿,也少不得风尘女子的搔首弄姿,不过若说最为牵动男子心肠的,应该是那种有着女王一般骄傲的绝世佳人的倾颜一笑。 当香兰王见到媚娘的时候,饶是他自认见过诸多美女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人间尤物。 她就那么站在岸边,身后是青翠欲滴的柳树丝绦,她樱唇含笑却似嘲,她步摇轻晃如颠倒,她面若桃花眼若星辰,她身似拂柳手环腰,她娇胸如险峰,丰臀如羊脂,手若青葱而含苞。 或许这样的身姿有好多的佳人都会有,至少那王如君与湘郡主都存在,更加不必说谷红眸了。 但是那扬起下巴好似嘲讽世间的骄傲,那挺直的脊梁好似蕴含着庞大的力量,那暴露的肌肤让人不禁不会浮想联翩,反而会对其存在着一种敬重。那媚眼如丝,却亮的让人不敢直视。这样的人物,便如同妖女一般让人又是爱慕又是畏惧。 那些围观的人等到涎水流了一地,这才意犹未尽的叹一句:“真乃绝色也!” 倒不是说谷红眸不美,只是她是狼狈上岸,众人对于她更多的是带着一股同情。可是媚娘如仙子临世,从那湖中就出了人来,感觉便是大相庭径的。 ――那倒在地上的三公子却是直接被忽视了。 白乾笑了笑,心道只怕人间又多了一绝色,便又要腥风血雨了。 “媚娘,他可还好?” 白乾问的自然是倒在地上好似死了一般的三公子,身体尽湿,面色变成了青白之色,嘴唇发紫,肚腹鼓胀。 已经是在湖底有一刻了,而不曾换气,只怕是当真一命呜呼了。 媚娘却轻笑道,带着魅惑如妖的声音说道:“这厮的运气不好,落水却被水草缠住了身子,挣扎之下更加难以挣脱,他们那些人如何找的见?” 大家恍然大悟,难怪这找了许久都找不到三公子,原来是水草缠住了,那水草丛生的地方最是危险,那些下水的人也不敢轻易去尝试的。 “那他可还有救么?”香兰王蹙眉,若是三公子就此丧命,他都要受到牵连,无他,只因为自己与他在同一条穿上,饶是不死,到时候也是需要面对天家质问的。 媚娘用脚一踢三公子的身体,顿时将他翻了身子,说道:“死不了,不过也剩下半条命了,好在他有些武功底子,懂得吐纳,否则就成了水鬼了。呵呵呵,不过这厮也算是倒霉,这半条命下来,只怕也得好一阵子才能恢复了。” 一边说着,媚娘一边用自己的脚踏在三公子的后背,好似捻着蚂蚁一般,又踩了几下。“将他扶起来!” 香兰王二话不说便便抱起三公子,扶着他摆着坐姿。 媚娘眼睛一眯,又是一脚踢出,力道比之方才何止大了三分? “噗――” 也就是这一下,三公子好似被按中了命脉一样一口吐出许多污浊来,大多是湖水和湖底的泥沙,也有一些胃液。 不过他没有像以柳一般醒来,以柳落水才片刻的功夫,三公子已经是深度的晕厥了。 媚娘媚眼看了一眼白乾道:“你得请我吃陇原最好的酒才是,就当报答我今日出力如何?” 白乾一口答应下来,媚娘自从南海出来之后,对人间的吃食大感兴趣,据她说的,那日在山洞里之所以在烤肉中下毒,也是因了那香味委实诱人,心存报复之下才选择了下毒的,这让白乾一众兄弟一阵无奈,原来这老妖精也是个吃嘴的人。 媚娘见白乾应下,又是“咯咯咯”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惹动了那胸前的白玉羊脂一阵跳动,原本衣衫就有些暴露,此时便是让人大饱眼福,让岸边的许多男子又是一阵吞咽口水。 她一掌拍在三公子的头顶,一道道元从三公子的身体里渡了进去,只要将里面的气机接上,然后安抚体内的元气即可,这对于他们这些修士和妖仙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却是凡人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境界。 只是过了片刻,媚娘便将手脱离三公子的头顶,笑着说道:“回去养着吧,过个三五日便成了。” 香兰王闻听此言,心中疑惑,只觉得这两人都是不简单,先前见白乾一把救醒了以柳,自己还以为是机缘巧合,许多术士也有这样的本事,虽然不能起死人肉白骨,却也有药到病除的事情。可是现在看到这个名唤媚娘的妖媚女子,却这样轻松如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的心里又是一阵疑惑。 不过他却不会去问,他们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当下将三公子放倒在地上,起身对媚娘一抱拳道:“多谢小姐相救,三公子乃是天家子嗣,若是出了甚个差错,饶是我也要牵连,如此大恩,小王没齿难忘!” 媚娘瞥了一眼白乾,长长的睫毛煽动着,说道:“哟,这是公子?你是王爷?不想我倒是救了贵人了!那么这位漂亮的小姐应当是谷家小姐了吧?” “你知道我?”谷红眸微微诧异,双眼直视着媚娘,她也觉得此女不简单,她见过王如君那样嚣张跋扈的,可是却远远不足此人的傲气,而且以此人的说话与实力来看,只怕又是一难惹的人物,只是陇原何时出了这等人物了? 媚娘笑道:“知道,知道。白乾总是说道着你,这次来陇原,也是因了你的存在,不然我可得拉着他去游山玩水一阵才好。” “哦?”谷红眸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白乾,只见后者温煦的笑着,好似春风一般,“原来是如此,那倒不奇怪了。” “船到了!” 这是香兰王看着湖面上的两艘船说道。 方才因为还有三公子在水下,所以一直没有靠岸,现在三公子已经救起,自然就要回航了。 只见那荷叶连带着荷花被船身分开挤压,那些水鸟也一度惊起。 两船靠岸了,香兰王却觉得这两艘船是那样的熟悉。 第四十六章 远看尚且不觉得,等船近了才发现,这两艘船居然长的大致相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三层的楼阁,雕栏画凤,虽没有龙骑凤舞百兽船来的精致惊艳,却也绝对是一流的工匠师傅打造的完美杰作,而且不同于百兽船的精致,这两艘船透着大气,没有过多的装饰,连帷幔都不见,唯独可以加以记住的便是那船头刻着两幅图画,一艘是一只方下山的猛虎,一只是才上山的猛虎――如果不仔细看,是会觉得这只是将两幅画倒了过来。 香兰王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两艘船,有片刻的愣怔,却闻听了船上船家呼喊着靠岸的声音,只好收敛起表情,等候着船家下船了。 能有这样的大船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多少不能太过怠慢,哪怕他是香兰王。 等船停当了,铺上了甲板,一男子身后跟着两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便下了来。 香兰王含着满面的笑意走了上去,唤道:“大哥!” 来人正是幽王。 还是那一身桃粉色入白的渐变色衣衫,带着文雅也带着暧昧。身后两位貌美的少妇,自然便是江南柳如烟,与湘山的白楼。 柳如烟身如摆柳,摇曳着腰肢跟在幽王身后,嘴角含春。而白楼却更加像是冰窖,黑色的伊奥带着清冷与妩媚,眼神凌厉,身后依然是一把简约的佩剑。果然是一春一冬的绝代佳丽。 幽王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懿儿,方才听声音觉着像你,却不想果真便是了,只是如何会在这里呢?那方才三公子倾船之事,只怕是你也是遇难者?咦?谷家二小姐?今日却是巧了,都在这儿了!” 幽王一个个打招呼,对着白乾点了点头,眼神划过媚娘的时候便带着一丝惊艳,只是被媚娘冷冷的一瞪,又看向了谷红眸。 “幽王有礼了。”谷红眸淡淡的道。 倒是幽王身后的那位柳如鸢要善于讨喜些,主动站了出来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子,便笑着说:“谷家妹妹是越发标致了,比起前阵子来更多了几分春光无限,到底是出来了散散心好,不必在家闷得慌!” “夫人见笑了,红眸习惯了在屋子里,倒是没有夫人的闲心雅致,能够伴随夫君一道云游作乐。” “哪里话,若是妹妹不嫌弃,称呼奴家一声姐姐便是。若是妹妹也能与我成为妯娌,不是更加好么?闲来无事便能找妹妹谈谈心,素闻妹妹琴艺超群,姐姐便心痒难耐,想着何时偷学几招呢!” 柳如烟有少妇的风情万种,她的妩媚不比媚娘的清冷,更像是春天里的那一朵开的最为妖艳的桃花,在枝头随着风儿摇曳,荡漾在人的心尖儿上。 “不敢当。”谷红眸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说道,也没有如了柳如鸢的意唤她一声姐姐。 幽王却责怪道:“好了夫人,人家小姐可是面子薄的,而且提亲未成,只能等待夫君我再去送上聘礼了,哈哈哈……” 柳如鸢媚笑,唯独白楼冷冷的看了一眼谷红眸,将眼神不知道飘向何处。 “大哥,你如何在此了?”香兰王不喜幽王那种眼神,好像已然视谷红眸为囊中之物一般,他微微捏了捏紧拳头,心头里暗自吼道:“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只是脸上却是半点不露痕迹,那股子笑意笑到了骨子里。 “大秦有三湖,一在江南,一在天山,一在陇原。现在身在陇原,自然要来猎景,不然岂非是辜负了大好的景色么?”说着,幽王又将眼神放在白乾和媚娘身上,笑问道:“不知二位是?” 白乾抱了抱手,道:“某家白乾,见过幽王。” “白公子好。”幽王点了点头,心里却盘算着。要知道报出名号的时候一般都会将何方人士与谁家公子报出,一来是彰显身份,而来是给予对方的尊重。像白乾这样直白的说了名字,让幽王脸色微微一僵,却也还是点头算作回应。 “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媚娘!”媚娘不喜欢幽王,觉得此人看着便带着一股子的脂粉气,眉头不由的皱了皱,比白乾说的还要直接。 幽王面色再次一僵,只好将话题转移了来,说道:“湘郡主还在船上,被下人营救了起来,只是呛着水,还没有缓过来。本王也不便将之带下来,不如派人去通知王府的人吧。” “也好,有王府的人介入,也好查清事情。”香兰王赞同道,他还是对于那弄翻了百兽船的人耿耿于怀,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此人都将会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如斯想着,他的眼眸中便闪过一道杀气,阴冷的好似将周围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湘郡主?”白乾对于这个女子倒是有影响,上次在破一楼与王如君二人争口舌之快,却殃及了林巧儿,不过此女倒也算是敢作敢为,立即前来道歉,这让他印象不差。 “哦,正是,忘记白兄也是认得湘郡主的,方才见到二位救治以柳和三公子,不知道能否去问湘郡主看看?”香兰王好似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说道。 白乾看了媚娘一眼,点点头道:“也好,与湘郡主相识一场,自当略尽绵力。” 幽王不知道事情原由,但是还是能够听明白些什么,一边问着:“原来白兄是术士么?”一边朝着穿上带路。 这艘船要比百兽船大些,每个地方都散发着简朴的大气,白乾暗自欣赏。 “大哥,这两艘虎啸两仪船不是在江南么?何时也来了陇原了?”香兰王一边看着船一边说道。即便是他,也不常来此。 “呵呵,前些日子北上陇原,与二位美眷贪图沿途风景,索性便乘船而来,也好有个住处,少去了许多麻烦。只是不想今日却见到你们了,倒也算缘分。” 幽王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去了其中一间屋子,一样的简朴,只是摆放了寻常之物,外加几幅字画罢了,倒也算是文雅。 湘郡主此时正躺在床上,有两个丫鬟伺候着。 白乾心中似有所动,和媚娘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一丝莫名的神色,立即走近看去,顿时呼道:“水鬼!” 第四十七章 所谓的水鬼便是大湖亦或者是大河大江之中的一种水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与媚娘这等“妖”不同的是,那些水鬼不是水木鱼虾练就的“妖”,而是那些在湖中或者是江河中被害死的人呢的冤魂,怨气之大不堕轮回。这尚且还不是水鬼,这只是那些冤魂,是地狱的鬼魂。 但是若是有怨气甚大的鬼魂积攒的力量足够大,能够夺了水中鱼虾的舍的时候,那就成了水鬼。若是夺了人的舍,那就是“人器”了。 这些水鬼只要有力量,那么便能夺舍,寻找到越来越强大的躯壳,便能越来越强大。 这些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其实湖中鱼虾中也有不少的水鬼,只是要聪明机灵的多,不容易被捕捉罢了,不过却也异常凶残,鬼与妖有好坏善恶,水鬼和人器只有恶。 不过媚娘和白乾是何等人物?一个是已然成就“妖仙”,还差临门一脚便是仙家众人的蛟龙,而且是血统金贵的三首海蛟龙,因为修为已到,天劫虽然不知为何不能到来,但是却也实实在在的就有化龙迹象,说是蛟龙也不为过。 一个是太一门最为杰出的弟子,除却掌门之外,便是他的修为最甚,而且他的另一重身份更加的耐人寻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两人在一起,如何不能识得水鬼的把戏? 两人相互对看一眼之后,二话不说,便直接上前去。 媚娘不顾众人所在,一把将湘郡主从床上抱起扶好,白乾以迅雷之势,手绽莲花连连翻动,只见的他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一般。一道道乳白色的符文好似蚕丝一般细密柔和,慢慢交织成一个谁也看不懂的复杂的符文。 媚娘见到这符文,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乾,手下却也不停,同样是玉指跳动,结着法印。 周围的人即便不知道这两人要做什么,可是见到他们凝重的模样也不免猜到几分,而且方才听闻一声“水鬼”,也知道大事不妙,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两人。 他们睁大着眼睛看着两人翻飞的手,周围无风自动,一股淡淡的威压散发开来,压迫的众人似有不畅。 谷红眸蹙眉看着白乾,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荡漾在自己的心头,是什么呢?好似久别重逢的愉悦?却也有着嫉妒含恨的愁思? “咄!” 突然,白乾轻叱一声,双手手掌一翻,那白色的符文顿时打在湘郡主的身上,好似光点消弭一般消失在她的身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说起来话长,却不过是片刻功夫。 媚娘见白乾动了手,顿时一掌按在湘郡主的天灵上。 “在心房。” 白乾细细感知,方才那白色的符文乃是一种禁锢之术,由外而内,丝丝入扣,层层叠叠。这是师父交与他的缚仙纹,一旦禁锢,便是仙人也不能逃脱。 水鬼狡诈,若是逃脱,只怕在场的人就将是下一个“人器”,这样便是麻烦之极。 缚仙纹最后在湘郡主的心房之处找到了水鬼的寄居之所,顿时牢牢缠住。 白乾要掌控缚仙纹,那么媚娘自然就要将这水鬼送出来,不能毁坏湘郡主的肉身。这心房与脑海是最为重要的两个部位,一旦受损,那么肉身也就毁了十之七八。 媚娘看了白乾一眼,闭目不语,右手在湘郡主的天灵之上用自己的道元探测,左手依旧是在变换着法决。 “出来!” 媚娘横眉冷对,娇呼一声,双手好似拉着什么东西一般。 与此同时,一只鸡蛋大小的白色的蠕动着的物什便出现在媚娘的手上。 白乾来不及多看,又是几道道元打出,修复着被水鬼侵害的地方,好在才入水不久,直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时辰。水鬼夺人舍至少要三天,今日这水鬼也算是运气不好了。 等最后一道气打出,白乾才松了口气,将湘郡主扶倒在床上,也没有顾忌男女授受不亲之事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媚娘手上的那一团上。 白色的是白乾的缚仙纹,如同一个蚕茧。里面是一只不知名的东西,但是裸露出来的却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头,居然是人脸模样!虽然看不真切,有些模糊,但是却也能知道眼睛与鼻子,那一张嘴巴带着獠牙,更加是占据了半个面孔。此时整个水鬼还在不停的蠕动着,好似虫子一般。 以柳看见了面色一白,顿时到一边大吐特吐,还不时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谷红眸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这东西的确是骇人。 而白楼与柳如鸢则是远远的躲开了,不忍去看。 “这就是水鬼?”香兰王凑近了看了看,眉头紧锁,问道。 “恩,这水鬼已经是成了精了。”白乾也看着这水鬼,脸色不是很好看,方才自己为了施展那缚仙纹,差不多用去了自己的一半道元。当初与媚娘斗的时候无需顾忌,这回却是要顾忌到湘郡主,所以更加小心谨慎。 媚娘点了点头,却是饶有兴趣的说道:“这水鬼的确是厉害,夺舍的是尚且在肚腹之中的婴儿,所以才身体小,却有了面孔。想来这湖中是有冤死的少妇了,而且是活着被杀的,不然这水鬼夺不了死者的身躯的。” “你瞧着水鬼透露出来的狠辣,想来是那少妇有着天大的冤屈,不然不会连这个只怕五个月都不到的婴儿会有这样强烈的恨意,使得水鬼变得如此强大。”白乾也打量着这水鬼,说道。 “媚娘,你有和法子知道这水鬼的来历么?这只怕是两条冤魂了,若是能够度化,也算是一桩功德。”白乾看着媚娘说道。 哪知媚娘却是“咯咯”一笑,颤动着丰硕的胸脯说道:“这水鬼我却是要了,这冤魂就算是重新入了地狱也要去那十八层受尽苦楚,不若跟着我。不过我却是要了却他们的心愿,至于这个,你却是也有份的,毕竟是你求的我,你要送我一顿美酒佳肴才是。” “好,我应下了。”白乾也笑,媚娘到底还是忘却不了人间美食的。 “恩,如此便好。你们都回去吧,我与白乾也要去了。”媚娘媚笑着,便看了香兰王一眼。然后莲步款款的走出了屋子。 白乾想了想,对谷红眸说道:“谷小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四十八章 谷红眸练罢《凤凰于飞》,却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以柳端了早茶来,是刚采摘的荷花瓣泡的莲子茶,会有些苦,却清凉,而且有淡淡的好似茴香一般的荷花的清香,会让人精神一震。 “以柳,院子里的荷花还开的这样好么?” 谷红眸看着白瓷杯中因为热水泡了的有些带着青黄色的荷花瓣,对以柳道,语气幽幽。 以柳好似憋坏了一般,“咯咯咯”的笑了几声才说道:“小姐是要去看荷花么?清晨的荷花最好看哩!方才以柳见到那湖中央有一株并蒂莲,还是双色花呢!那大公子的丫鬟要采摘了去,我便将她赶走了,说是小姐的花儿,这样就没人敢动了,嘻嘻~” 谷红眸微微牵动了嘴角,却眉头含忧,从打开的窗户里向外看去,依旧是那紫竹茂密,和芭蕉的大气。其实凤栖楼还是有一株梧桐的,那株梧桐在东边儿,晚上可以听见风吹过叶儿的“沙沙”的声音,可是白天在这书房里,却不能看见,似乎那梧桐只在夜里出现一般。 “小姐?可莫是要生气了。只是以柳见着那花儿漂亮,采来放在屋子里定然极妙,这才用了小姐的的名头了,以后以柳不敢了就是了。”以柳见谷红眸呆呆的看着外面,还以为她是生气了,顿时鼻子一酸,眼泪珠子眼看就要掉下来,就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委屈了。 谷红眸这才回神,起身道:“不妨事,你且带路,我自去看看那朵并蒂莲。” “是呢小姐!”以柳听到这话,顿时破涕为笑,手掌往自己的眼前一抹,也不知道可有没有那眼泪,反正是喜笑颜开了。 这是谷家的花园,里面有一处内湖,自然比不得凌波仙女湖的绝妙景色,但是也颇为小巧玲珑,造就的十分别致。 湖中心有一亭子,亭子里有一石桌,亭子外有有一条蜿蜒的木桥一直搭到了岸上,好似蛇舞一般。 以柳一路黄莺儿一般的叽叽喳喳的说着,便带着谷红眸进了那亭子,然后一边跳着一边指着湖上的一朵荷花说着:“小姐,小姐,你看,就是那朵,可好看了,可惜在湖中心,不然以柳早早儿的便采了来。大公子的那个丫鬟却有大公子的疼爱,居然将那轻舟与了她。若非我嚷着说要告诉大公子去,那丫头还真就将那花儿给摘了。哼,大公子的丫鬟也不好好调教,当真是要越了规矩的!” 谷红眸浅浅的笑着,一边听着以柳的话,一边朝着湖中央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现在是快要入秋了,虽然天气是一如既往的热,雷声也时而在耳畔隆隆作响,打扰着凡间的清梦,可是这荷花倒是所剩无几了。莲叶依旧层层叠叠,可惜却没了花苞,唯独几个莲蓬高高的仰起头昭示着它也曾经风华过。 于是这一朵莲花便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这莲花要比别的花大上那么一圈儿,花瓣更加肥厚,却好似有着分水岭一般,一半是紫红色,一半是粉白色,那分界线的地方也有几片花瓣,这即便花瓣更是两种颜色的混合,却十分的鲜明。 花朵下面的茎秆也要比别的花茎粗壮些,但是仔细看会发现中间有一条凹槽,原来也是两朵花合并成一朵花了。 “是一朵奇葩,摘了可惜了。”谷红眸看着那朵花说道。 “小姐,还是摘下了吧,若是在这湖上,也是被别人摘了去,还不如放在小姐的屋子里感觉更加漂亮些。”以柳说完便吐了吐舌头,别的丫头可不敢这样与自己的主子说话,到底是谷红眸宠着她了。 谷红眸嘴角笑意不减,眼睛微微的眯起,有一个好看的弧度,好似弦月一般。“是你这妮子自己想要看罢!” 说完也不等以柳反驳,又继续说道:“既是你喜欢,便去摘了吧,寻了木舟来,让他们去摘便是。” “恩恩,以柳谢过小姐!”以柳开心的像朵花儿一样,尤其是谷红眸最后的那一句让他人去摘,这是关心她不小心落了湖里去。前不久才掉落了仙女湖,后来又知道湘郡主居然被水鬼缠了身,自然心中有阴影,不敢下水了。不然以以柳的性子,只怕现在这朵并蒂莲早已经在凤栖楼了。 “红眸想要那朵并蒂莲么?” 就在这时,谷祗一身素色衣袍,腰带着白玉佩,手上一把折扇,潇洒倜傥的走到了亭子里,身后还跟着一个紫色上佳的丫头,见了以柳便好似孔雀一样扬起了头颅。 “你昨儿又喝酒了。” 谷红眸能够闻到谷祗所带来的一股子的酒味,没有那般新鲜,显然是昨日里又喝了不少。 “便是你最懂我!”谷祗“哈哈”一笑,便直接坐在了石凳子上,眼神朝着湖中那多莲花看去。 “是一朵绝美的并蒂莲,霜眉说这湖中有此花,我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正巧我们兄妹二人可以说说话。” 等谷祗说完了,以柳便怒视着霜眉,这事儿便是最为简单不过了,肯定是霜眉回去告了状,不然大公子又怎么会在此呢? 谷红眸看了霜眉一眼,然后便静静的坐了下来,与谷祗相邻。 霜眉却被那一眼看的心虚不已,微微低下了她高昂着的头。他是谷祗最宠爱的贴身大丫头,所以衣着打扮居然不弱于一般的大家小姐,乍一眼看去根本不会觉得是个丫鬟。因而她也更加高傲起来,觉得自己便不是一个丫鬟了,头也就抬的高了些。只是平日里一直在谷祗的地方,不怎么出来,别人见了她也要唤一声“霜眉姑娘”,今日见了谷红眸才暗自想起自己的身份,而且方才居然都忘记行礼,不由的一阵后怕。 “这花儿我答应了送与以柳。”谷红眸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 以柳心里欢喜,便狠狠的瞪了霜眉一眼,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 谷祗笑道:“那便送与以柳了。” “既然如此,红眸就回屋了,大哥且欣赏风景便是。” 谷红眸也不看谷祗,在以柳欢乐的搀扶下起身便走。 “红眸,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们或许可以谈一谈,不是么?” 第四十九章 茗茶与饮酒,最忌讳的便是冷场。 试想红泥炉火的声音是此间唯一的声响,浓醇的酒香是此间的唯一味道,那么便是这里最为尴尬的时候了。 谷红眸淡淡的抿着手中白瓷杯里的香茶,不及春白的甘香,却也是极品的好茶。她从不大口的囫囵下咽,于是便觉得即便是她饮茶都会是一种绝美的画面。 谷祗不语,静静的看着谷红眸,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她长而翘的睫毛,低垂着不带半分的情感,那偷着出来的冷光,即便是此时也会让他觉得有些心寒。 “红眸,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是我也知道你会懂我。”谷祗认真的看着谷红眸,带着真诚。 谷红眸不言不语,好似不曾听见。 倒是以柳心中不服,心想着这大少爷此事做的太过分,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将眼神放在那朵并蒂莲上,可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眼中的不悦。这妮子终究还是喜形于色的。 谷祗见谷红眸不说话,心里才暗自有些着急。谷家,除却谷炎,其实当家的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位女子。谷莨要出征,自然是管不得家中事务,即便是这次回来开始慢慢接管,但是终究还是不及谷红眸的。 至于自己?他不过是一风流才子,哪里来的闲情去做那管账之事?凭了他说:“方圆满是铜臭,不及墨香酒香。” “香兰王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且对你情有独钟,不论是身家地位都不弱于谷家,当得上门当户对四字。”谷祗不觉得声音有些大,“再者,那提亲之人络绎不绝,若是你真能够与香兰王结成连理,岂不是省下许多事端么?” 谷红眸眼中的冷淡渐渐转化为厌恶:“大哥。我且尊你一声兄长。如你所言,我会向江南农家的三小姐提亲。三小姐不仅貌美如花,温文尔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而且农家乃是大秦第一的富豪人家。想必兄长不会反对。” “你……” “以柳,父亲在何地?带我去见他。”谷红眸高昂着头,将下巴留给了兀自惊讶的谷祗,起身对以柳说道。 以柳心下暗笑,顿时朗声回答道:“是的小姐,这时辰老爷正在前院儿练武哩!” 眼珠子转了一转,瞟了霜眉一眼,眼神中的骄傲不言而喻,立即在前面带起了路,心里乐开了花儿。 “红眸,你这又是何必?” 谷祗没有去拉住谷红眸,只是叹着气苦笑不已。 谁说谷家二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然是要完胜的?此言当真是半点不差! 谷红眸停下了脚步,道:“我的事情,天下没有人可以为我做主,包括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莫非是真就这般绝情了么?”谷祗的声音也不觉得有些大,从前的谷红眸虽然冷淡,终究不至于如此。 谷红眸豁然转身,那双黑的好似黑夜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谷祗,好似里面有着深渊要将人吸了进去。“是你选择了文房四宝,因而我选择了回避。昨日因,今日果,万事万物都逃脱不了的因果业障,你理当懂的比我多。” “是!”谷祗也突然起身,眉间流露出来的着急与哀思,此时便带着一股哀求。“可是于此你无有任何的损失!” “我损失了我的兄长,从此你只是谷祗,是谷家的大公子。”谷红眸眼睛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冷的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掷地有声,好似烧红了的铁块烙印在谷祗的心间,然后再用千年寒冰猝冷。 等到谷红眸与以柳的身影远去了,谷祗才恋恋不舍的好似泰山倾倒一般的坐倒在石凳子上,没想到夏日里被太阳晒着的凳子居然也有这样冰冷的时候。 一直绷紧着身子的霜眉这才松懈下来了身子,那种冒着冷汗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好似被一只猛虎看重的猎物一样,心里只发毛。 可是现在谷红眸走了,她便又想起以柳那丫头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顿时又是一阵闷气。 心思一动,顿时讨好的为谷祗添了茶,柔声说道:“大公子,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谷祗接过茶,看着杯中茶叶的沉浮,那一句“昨日因,今日果”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自嘲的牵动了嘴角,却更加像是苦笑,一口饮尽茶水才发现,连茶也凉了。 霜眉眼神一动,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公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了……”谷祗叹道。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以为的牢不可破的兄妹之情,是如此的浅薄。寡情的终究是自己,也怪不得她。 他想起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信,那是她在出门之前留在自己房间里的。母亲说的话,如今依旧萦绕在耳,可是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的么? 他第一次这样质疑自己。 霜眉轻轻的坐下,依靠在谷祗的手臂旁,那肥硕的好似蜷缩的兔儿的胸脯因为挤压更加的圆润,露出白玉羊脂的一截,看着便是赏心悦目。 她唇角含笑,眼中带媚,甜腻的声音在谷祗的耳畔呢喃:“大公子,我们赏花吧,不去想那些事儿便成了。瞧你,皱着眉头,霜眉都心疼了呢~” 谷祗扯出一个笑容,拍了拍霜眉在自己手臂上的纤纤玉手,道:“好。” “便是如此呢~”霜眉心中顿时有些甜蜜,娇声道:“二小姐太过强势了,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如此不给大公子面子,的确是太过分了呢!” 谷祗笑意一僵。 霜眉说着谷红眸,便不由的想起以柳来,顿时心里恨的牙痒痒。“还有那以柳,居然张着二小姐的宠爱,居然也敢对大公子无礼。这并蒂莲虽然只是一朵花儿,可是这其中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的。有其主方有其仆,想来二小姐对大公子有些一件呢~” “啪!” 谷祗反手一掌,推开了霜眉,冷声说道:“好一句有其主方有其仆,我从此无你这丫头,你自行寻了去处。离开之前,去亲自摘了那朵并蒂莲,跪在栖凤楼前,直到以柳让你起来为止!” 言罢,面色阴寒,拂袖而走。 被那一下打懵了的霜眉立即跪在地上连连讨饶,眼泪珠子不要命的掉落下来,几分凄楚积分悲苦。 “滚!” 谷祗踢开了霜眉,面无表情的走出了亭子。 第五十章 “请以柳姑娘海涵,是霜眉的错!” “请以柳姑娘海涵,是霜眉的错……是霜眉错了……” “……” 此时已经是下午,太阳渐大,即便是有着影影绰绰的芭蕉叶和紫竹叶片的影子遮住了不少的毒辣的阳光,可是还是会让人觉得皮肤发烫。 尤其是地面上的青石板,一整块的青石板做的光滑如面,此时跪着更是好似跪在沸水中煮过的铁板上一样。 以柳从二楼的窗户外往外面望着。 一边是幸灾乐祸,一边又说于心不忍,于是几次想说出口,但是又郁闷的憋了回去。 谷红眸一边翻阅着书,一边道:“去让她走吧。” “啊,啊?小姐,就这样让她走了呀?”以柳原本答应一声,可是马上又觉得不解气,只好嘟着小嘴说道。 谷红眸抿嘴轻笑:“只是那朵莲花便要萎了。” “呀!可不正是么!”以柳惊呼一声,顿时不理会谷红眸摇着头微笑,直直的跑了下楼去。 等跑到了楼下,连忙放下提着裙子的手,将自己的衣服头发整理了一番,这才趾高气扬的走到霜眉的面前。 霜眉到底只是个娇生惯养的丫鬟,作为谷祗府内的通房大丫头,便如同是他的小妾一般,在谷祗没有娶妻的时候,她便是谷祗身边最大的女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是现在却脸色惨白惨白的跪在地上,汗珠好似被雨淋了一般落下,原本红润的好似樱桃娇艳欲滴的嘴唇也起了皮儿,泛起青白色。那双眼睛迷迷糊糊的见到一双绣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停了口中气若游丝的“认错”声,吃力的抬起头来。 “是你?”霜眉到底是看清了以柳的样子,讥讽的说道:“你到底是肯下来了?” 以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叹了口气便嘟着小嘴儿说道:“霜眉姐姐,此时我便唤你一声姐姐。回来的时候我听闻了大公子的决定,老实说我是既是开心又是难过。” 她还是上前了一步,双手扶起霜眉,从头至尾没有看霜眉手中有些萎靡的并蒂莲。 霜眉却用僵硬了的手一把甩开以柳的手,这般看来便是更加的果决,差点将自己的身子带到了地上。她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慢慢的起了身。 霜眉比以柳要高半个头,即便是此时弯曲着身子,也要感觉修长些。 “你又何必装好心呢?如果你难过,会让我在这儿跪大半个时辰么?” 以柳粉嘟嘟的脸上一脸的真诚。“这便是我开心的理由。因为你终于得到了惩罚,所以你在这儿跪着我会好开心。可是我难过,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遭天谴,而不是让我来承受你的恨意。” 以柳说了假话,她内心是于心不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便是如此。 是了是了,自己从来不想在她的面前唯唯诺诺的做一个被她欺压的丫鬟。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这个叫做霜眉的女子在欺凌她。 以柳想着,便不知觉的将心理的话说了出来,她从来藏不住心思。 “霜眉姐姐,其实小姐说的很对,昨日因,今日果。虽然我只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可是我也懂得一些字词。我知道这句话是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是说人在做,天在看,是说做人要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去为小姐取糕点么?你每次见到我都会在我面前拿走一块,然后对我说不许张扬,不然以后会有我的好果子吃。你一直以为小姐不知道,可是小姐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她能够看到人的心底,所以她从来不责备我,只说是我想吃便吃吧,若是不够可以自己去厨房领。 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你会将大公子的衣服扔过来让我洗,你却在岸边用着桑葚抹着指甲去取悦大公子。你说,我若是反抗,你会让我扔到河里。 我喜欢一朵簪花的时候,你会带着那么高傲的笑意夺了过去,然后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公子的面前千娇百媚的笑着。 我知道其实这府里不止我这样一个丫头,可是我却是最为幸运的,因为小姐宠爱我,是你不能体会的姐妹情。” “呵!姐妹情么?这不过豪门的小姐编出来的故事罢了。你看大公子,他那么喜欢我,可是今天呢?他还是将我扔了出去,弃之如敝履!你们之间的姐妹情又算得了什么?”霜眉觉得好讽刺,心里难过的和吃了黄莲一般,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她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能掉眼泪,不能掉,可是,就是不争气呀…… 以柳淡淡的笑了,那可怜的脸蛋上带着一股幸福的笑容,那绯红的颜色即便是陇原最好的胭脂都不能描摹出来。 “你错了。因为你不把人待人,人便把你做婢女。小姐不会放弃我,即便是遇上强盗,或者是遇上沉船。或许以前我没有体会,可是我现在却记得小姐当初撕心裂肺的呼唤我的时候,还有看着我含着眼泪的时候。你的大公子不会,他的眼里只有笔墨书画,只有风流才子的美名,他会放弃真正的兄妹之情,何况你只是一个丫头呢?” “罢了,不管日后如何,这笔债,我迟早是要换回来的,不仅是你,不仅是谷红眸,还有谷祗!……大少爷,霜眉,霜眉是真的喜欢你的呀……你又如何能够这般狠心呢?” 并蒂莲落,人心落。 以柳呆呆的看着霜眉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面走去,除了这谷家的门,或许再也进不来了。 “又是何必呢?我们只是个丫头,虽然我们低贱,可是我们也是人。小姐说,如果自己下作了,那么天也不会帮你的。” 以柳心里喃喃的说着,弯腰捡起了那朵并蒂莲,拿在手上有些沉重。 她看见莲花的中间有些斑点,那是枯黄的颜色,好似行将朽木。 “你终究也是要撑不住了,这花瓣儿可不能掉了,我这便给你插在花瓶里。” “吧嗒!” 一滴泪水从以柳的眼睛里掉落,落在莲蓬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呀!”以柳一阵惊呼,好似将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抱着花儿跑上了楼梯。 第五十一章 宁静的夜啊,连星辰都不会觉得热闹,这个时候的虫儿只怕早已经钻到地下了。 栖凤楼东边儿的梧桐树也是静悄悄的,没有风,就不会有风过梧桐的悦耳的声音。 书房里静谧,带着淡淡的书香气息。 一朵红白色的并蒂莲插在高颈的花瓶里,即便是晚上也觉得白皙无比。 并蒂莲的花瓣突然抖动了一下,柔柔的,却又是那么明显,好似有一只无形的猫爪子上去拍了一下。现在没有风,门窗紧闭,便显得有些怪异。 “啊呜~” 一声轻微的好似虫鸣一般的哈欠声从并蒂莲传来,于是那花瓣便抖动的更加厉害,隐约之间发出些“沙沙”的声音,但是却吵不醒任何人。 突然一道白光出现在花瓶之前,快的不可思议。 是白雪! 白雪静静的看着这朵并蒂莲,眼神中哪里还有往日的慵懒? “呼~睡醒啦~嘻嘻~” 依旧是轻微之极的声音,如同可爱的娃娃,娇憨着出声道。于此同时,并蒂莲突然稍微震动了一下,随即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就从里面飞了出来。 尖尖的耳朵,黑色的长发,琼鼻小嘴儿,还有白皙的皮肤和一身红白色的紧身衣服,露出了修长的腿和胳膊,连胸口也只是包裹了大半个露出白花花的一大片。更加有趣的是,她的背后还有好似翅膀一样的东西,毛茸茸的,不时的闪动着,带着着这个娇小的身子到处飞,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等绕着屋子飞了一会儿,然后才停到白雪的前面,优雅的单脚着地,然后伸手摸了摸白雪的大鼻子――相对的大鼻子,还有大眼睛和大嘴巴。 “你是个什么东西呀,怎么长那么多的毛?眼睛还是一只红色的一直蓝色的,真吓人!”这小东西哪里有被吓的样子,兀自嘟着小嘴打量着白雪。 白雪倒是豁达,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懂,只是看着这个慢慢想要靠近自己的好似小鸟一样的东西。 小东西又看了看,高高的仰着头,好似从山脚下抬头看山巅一般的看着白雪的眼睛,不满的说道:“好嘛好嘛!真讨厌。人家才睡醒,你都不让人家玩一下,讨厌讨厌!” 说完,这小东西还朝着白雪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小家伙,都睡了三百年了,脾性倒是一点没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个温柔的好似女声的男声从白雪的口中飘出来,优雅,高贵,慵懒,散漫,自信……好似一个不羁的天子一般。 只是,这是白雪在说话!若是谷红眸见到这个,只怕也要惊疑好一阵子了。 小东西“咯咯咯”的笑着,煽动了两下翅膀便飞到了白雪的翘起的鼻尖儿上,看着两只不一样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做了几个俏皮动作之后才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好嘛,人家是睡了三百年了,可是你不也是等待了七百年了么?七百年,你就伴随了她七世,每次都看见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暧昧又缠绵,我倒是佩服你来着,嘻嘻~” 白雪抖了抖鼻子,将小东西扔了下去,微怒道:“瑶莲,你莫要以为你是瑶池的仙物便可这般无礼!” 一股淡淡的威势自白雪的身上升起,周围的纸张书卷好似刮起了大风一样,瑶莲便好似风筝一样退出了好几丈远,若不是白雪及时的收住了气势,只怕要一下撞到墙上的字画不可。 惊魂未定的瑶莲拍着自己的胸脯,驱身又飞了过来,站在案桌上,说道:“好嘛,人家错了嘛,你我都斗了那么久了,总归算是老朋友嘛,却还是这样,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讨厌!所以我决定这次要把你变成一块石头,嘻嘻!” 白雪从案桌上蹲坐好,居高临下的看着瑶莲,声音细微,却坚定无比的说道:“不管你将我变成什么,你都阻止不了我。你将我变成鱼,我便在她的湖中为她跃出水面。你将我变成麻雀,我便在她的树上伴她早读。你将我变成雪狐,我便慵懒的躺在她的怀里为她添一丝安慰。你若是要将我变成石头,我便会做她脚下的青石,等候她从我身上踏过。” “白雪,你值得么?”瑶莲这时候才认真的看着白雪,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你本身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罢了,你与她终究是不可能的,她是人,你是妖。你明明已经成仙了呀!为何还要私自下界呢?” “你也本是仙莲,又何苦下界呢?”白雪叹了口气。 他是谁,他知道,她是谁,他也知道。若非她在自己被豺狼围攻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或许自己也不会为她放弃仙人的地位。若非自己的眼泪掉在瑶池清荷的莲蕊,只怕她也不会与他一道下界。都是注定了的…… 瑶莲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道:“因为你在下界呀!你在下界,那我自然也只能下来了。至少你被遗弃的时候还有我可以安慰你。” “她不会抛弃我的。”白雪往珠帘之后的床榻看了一眼,那里有他心爱的人儿。 “我知道啊。”瑶莲无所谓的说道,“不过你终究是不能与她一起的,她是人,轮回了千世百世的人,你只是妖仙。――就算你幻化做了人,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瑶莲目光灼灼的看着白雪,眼中亮的好似天上的繁星。“你和她,是注定了的不会在一起的。” 白雪目光迷离了好一阵子,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珠帘后收了回来,看着瑶莲道:“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就和她在一起。这二十年,是我最为快乐的二十年。谢谢你成全我,将我变作雪狐。” 瑶莲与白雪的眼神交织在一起,都能看得出对方的心里。瑶莲突然有些生气,双手叉腰嘟着小嘴鼓着腮帮子便叫骂道:“人家一定是脑袋被鱼啃多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把你变成雪狐呢?对!我就是个憨货!讨厌!” 白雪却感激的看着瑶莲,含着幸福而凄惨的笑意,轻轻的说道:“谢谢。” “要谢你就将我再弄到仙界去!不,你也一起去!” 第五十二章 以柳疑惑的站在谷红眸的身后,却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憋闷的感觉让她只觉得难受,于是抓起一个蜜饯便含着。 连吐了七八个核,终于觉得嘴巴都快破皮儿了,这才郁闷的搅动着自己的手绢儿,恨不能立即变出个小鸟来。 “哎……” 谷红眸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停了下来。一脸的疲惫带着倦容,好似昨夜不曾睡觉似的。 不过现在以柳倒是来了精神,立即将前面的琴挪开,扶了谷红眸出来。 “小姐,今日怎的感觉你心神不宁似的,要不要叫底下人去熬一碗安神汤来?” “不必了。”谷红眸抱起坐榻上懒懒的蜷缩着的白雪,将自己的脸贴在白雪的毛发上。 “哦。那小姐,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以柳又问道。 “不去。”谷红眸淡淡的说道。 以柳还想说话,谷红眸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今日就这样想让我出去么?” 以柳顿时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小姐心情不爽嘛,以柳就想着,让小姐出去走走,心情也能好些。” “心情不爽?”谷红眸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惊讶。 以柳却好像没有看到似的,自顾自的说道:“是呀,今日小姐弹奏《凤凰于飞》,这都错了几次了,以小姐的琴艺,这样还不是有着事情么?再者说了,小姐今日的琴声听着便没有往日里的灵动,好似……恩……好似要将整个个曲子都压在人的心头似的,烦闷死了。” “哦。”谷红眸应了一声,便摸着白雪的毛发,让白雪又是一阵舒服的好似要睡着一般。 她倒是不觉得以柳有什么卖弄的地方,她自己跟在自己身边,琴棋书画即便自己不能做,但是却也观看倾听了许多年了。自己的琴声能够被她听出来倒是半点不奇怪。 只是,自己何时也这般浮躁了? “也不知道白公子他们将没将水鬼给伸冤了。” “什么?” “啊?没事呀!”以柳突然惊醒过来,自己方才只是突然想起白乾和那个漂亮的女子说是去要诶水鬼伸冤,她虽然有些害怕,可是也好奇,不由得便记在心里了。 只是自己随便这么一说,倒是惹得自家小姐突然出声了,还真是将她吓了一跳,说道:“以柳刚才是说,白公子他们不是说去给水鬼伸冤了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小姐,到时候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看着以柳眼睛明亮的看着自己,谷红眸便觉得那股烦心的感觉去了不少,微微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却不由的浮现出一个白色的人影来。 以柳则是笑着好似一朵向阳花。 ????????????? 白乾正和媚娘坐在一个酒肆里,桌上放着几碟小菜,还有一坛子的美酒。 现在本就是吃饭的时间,大桌小桌儿的都坐满了人,也是媚娘嚷着要窗边的位置,生生将几个先来的客人给“挤”了下去。 白乾俊逸缥缈,媚娘妖媚多姿,都是人间的绝色,他们两人往这个酒肆里一坐,便好像里面打了灯笼一样的亮堂起来。 媚娘毫不客气的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对看着窗外的白乾说道:“你不喝?” 白乾转过头来,看了看这酒杯,说道:“便与你浮一大白。” 媚娘这才娇笑道:“这才对了,若是我一人独饮,便少却了无数的乐趣了。” 媚娘这一笑,将周围的几个大汉的哈喇子都拉了下来,也不怪他们,只是媚娘那一笑的风情万种,世间又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挡得住的? “这位小姐,不知道在下可有这荣幸请小姐喝一杯呢?” 就在媚娘笑看着白乾的时候,一个穿着不俗,却带着痞气的男子走了近来。媚娘和白乾早就注意到此人原本是在包房里的,只是见了媚娘才出了来。他们将其间几人的说话声都听的一清二楚,又怎会卖此人的帐? 当下媚娘便冷声说道:“不便。” 那男子长的很普通,没有可以让人特别牢记的地方,只是这身锦绣织段却是价值不菲,而且腰间还挂着一枚泛青的玉佩。人靠衣装是果然不差的,看上去倒也有积分模样。 这男子见媚娘都不正眼瞧自己,面色一僵,却依然笑道:“在下陇原冯野,在楼间见小姐气质不俗,便想邀请小姐上楼一叙。” “不必了!” 媚娘声音更冷,这人在她眼中与蝼蚁几无差别,而且她还知道楼上有几人正在猥亵这她,心里更加厌恶,自然没有好脸色。 冯野脸色一冷,心里怒气上来,想他在陇原,想要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只是见到这女人实在是堪称人间绝色,心猿意马之下还是堆上了一脸的笑意说道:“小姐可莫要将我做那无耻之人,冯某只是想邀请小姐上去喝一杯,别无他想。若是小姐不信冯某,也可将这位小友也带上,如何?” 冯野指着白乾说道,他可不信这两人有什么厉害,楼上的人是谁他心里清楚,所以依仗极大。 只是周围的观客却是一脸的惋惜,他们自然认得这冯野是何人,他说的话如何可信?眼看着这两才女貌的一对是铁定没有好果子吃了,摇头叹息之余,只好将那份惊艳吞下了肚子里,继续吃菜喝酒,悄悄的关注着这里了。 白乾被此人指着,也无所感觉,继续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饮着,是半点都不急。 媚娘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她还以为这人间的人只要被拒绝了就直接走了呢,想不到还贴了上来,苍蝇也似的轰也轰不走,顿时俏脸一横,微怒道:“我不管你是何人,只是莫要打扰我喝酒。”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冯野是再也不能保持这笑意了,当下面色一怒,冷声说道:“小娘皮,我冯野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若是识相便随了我上楼,如若不然,便有你的好果子吃!还有他!” 似乎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又极其张扬的再一次指着白乾的鼻子。 白乾喝酒的姿势一顿,慢慢将酒杯放下,看着冯野说道:“可有人告诉你,别人的鼻子是不能随便指的?” 第五十三章 “可有人告诉你,别人的鼻子是不能随便指的?” 白乾静静的站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好似在邀请人喝酒一般。 可是此言落在冯野等人的眼中,那便是奇耻大辱了。 冯野有些不信的看了自己身后的随从一眼,怒气上涌的厉害,却怒极反笑:“哟呵,莫非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公子了?” 可是这话一出,顿时好像惊醒了一般,是呀,这两人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都是人上之姿,穿着打扮也是极有讲究,又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可是这陇原他冯野谁不认识?何时见过这两人了,这才一时色迷了心窍胆大妄为的和楼上的那几位夸下海口,只说是定然要这貌美小姐上去与他们饮酒,至于事后,那便是他们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一想,却越发觉得这两人应该是从别地来的公子小姐,却又没个丫鬟仆从,于是又是犯了难。 不过现在是骑虎难下。再者说,就算是别地儿的人,到了这陇原自己也不怕,加上楼上的那几位,于是底气更加浓厚,身板便不由自主的挺了起来。 白乾看着媚娘,只觉得此人当真是好笑。若是自己出手,或许还能给他个活命的机会,可若是媚娘出手,只怕是要见血了。 媚娘的心性如何,白乾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下也不说话,直接大袖一挥,直接一道气流卷出,打在冯野的胸口上,速度如电,只让人觉得眼前一花,便看见冯野好似球一般的被抛了出去,一直撞到了几个板凳才滚落到楼梯口。 白乾的力道把握的极好,方向也妙,那儿刚刚有两人离开,倒是不怕会伤着人。 “呔!兀那小子!怎的伤人!”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厮,装模作样的伴上了腔调,却一看白乾那好似要飘出尘的笑意,立即停下了指手画脚,去扶起自家公子。 “公子!公子!你可莫要吓坏我也!” 这厮说话倒是极有味道的。 那冯野被白乾打在地上,开始却是不呼叫,等到那小厮走了过去,这才觉得浑身撕心裂肺的痛,尤其是胸口,不仅是白乾直接打力的地方,后来更是直接撞到了凳子边儿上,然后才扑着撞上了楼梯栏杆才背后着地的倒下。他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只怕是已经断了两根肋骨了。 “嘶嘶……”冯野疼的只咧嘴,虽然被打的不轻,可是力气还在,看见自己的手下居然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左手按着胸口,右手蒲扇煽火一般的“啪”的一声打在那小厮脸上,吼道:“你这没用的东西!还不给老子上!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是也!”那小厮忙着点头哈腰,口中又是拖了老长的一个调子,差点将被打都不出血的冯野气出一口老血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兀那小子!胆敢伤我家公子,我看你这是讨打!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别等到小爷出手,打你个狗吃泥!” 这厮长的清瘦,七尺高的身子却好像是个竹竿儿,皮肤也黑,和挖煤出来似的。一件黑色的仆人装束穿在他的身上,总好像大了好几个号一样,这时候摆开双手起了架子,便好像是一只猴子穿了衣袍出来杂耍一般。 白乾和依旧安坐着吃酒的媚娘对看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戏谑之色。 不过那冯野却不乐意了,自己被当猴儿也似的扔了出去,现在自己的仆从又像个猴子,这叫他脸上如何挂得住?立即一脚大力的踹在那瘦猴儿的屁股上。 顿时,那瘦猴儿受了这一大力,便好似被马车撞飞一般的朝着媚娘扑去―― “啊呀――打人不打脸!” 瘦猴儿一阵痛呼,顿时捂着自己的脸,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但是周围的人却都愣了,这女子好厉害的手段,那双多少人想捏在手中的玉手发抖似的“啪啪啪”连甩了那瘦猴儿几个巴掌――也没有人数着到底是多少个,只道是那速度委实太快,眼睛一晃便好几下打了下去,声音之清脆可以入曲。 “不要脸的东西自然不给脸!”媚娘冷冷的说道,嘴上挂起一丝讥笑。 瘦猴儿捂着腮帮子的手顿时往下一甩,大吼着:“谁不要脸了谁不要脸了!小爷这是好男不和女斗,这才上了你的道儿!现在就让小爷我使出男人的力气,让你瞧瞧!” 他的手一拿下,那好似猪头一般鼓着的脸便露了出来,显得丰满许多,嘴巴也性感了。只是那说话声便好似被藏在鼓里一样。 说罢,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见冯野面色一阵青白,顿时“啊呀”一声叫唤,右手成拳朝着么娘的胸口打去―― “放肆!” 媚娘眼见着那鸡爪似的手居然瞄准自己的胸脯,俏脸一横,眼中杀机四伏,顿时一个手掌打了出去,捏住了那鸡爪,狠狠的往下一扒拉,听的“咔”的一声,手腕断了! 媚娘这时候已经从凳子上起了身子,自然更加灵活,也不用自己的修为――那倒是可以在眨眼间杀了此人,可是却也不解气。 裙摆之下右脚一抬,顿时撞了瘦猴儿的手肘部分,又是“咔”的一声脆响。 转身挥肘子,“咔!”――肋骨断裂的声音! 脚下连环提出,每一腿都踢在瘦猴儿的小腹上,“哇――”的一声,一口血终于喷了出来。 媚娘眼中厌恶,手一甩,那些血便不得沾身,歪曲了路子飘在了地上。 但是她看向瘦猴儿的眼神却更加的冰冷,讨厌,于是左手一把拎住他的衣襟,右手又是“啪啪啪”的不要命的打了下去,只打的瘦猴儿的头好似小娃娃手中的拨浪鼓似的。 “滚!” 媚娘最后卯足了劲儿一巴掌下去之后,将瘦猴儿扔了出去,滚落在冯野的身边。 冯野愣怔的看着媚娘,这表情就好像是小绵羊突然变成了豺狼,惊讶的差点将下巴掉了下来。 媚娘吐出一口气,这才笑意吟吟的看着白乾说:“你那打法却是不过瘾,这般宵小之辈,自当用这样的打法,遭人恨的人便要让自己出气了才是最妙的。” 最后依旧不忘朝着白乾抛了一个媚眼,如思如慕,如花如柳,娇媚横生,妙趣难言。 第五十四章 白乾对于媚娘的媚眼不理会,却是苦笑不已,果然是让自己猜中了。 媚娘本就是南海的王,哪里受过这样的轻浮,恼羞成怒已经是必然,甚至白乾还微微的诧异媚娘没有将这两人直接杀死。 “你……你!”那瘦猴儿球一般的从地上爬将起来,但是脑袋里却好似有十万只蜜蜂乱舞,“嗡嗡嗡”的直晕乎。 好不容易眨巴了两下不算大的眼睛,这才站定了指着白乾说不出话来,又突然想起白乾不喜欢被指着,于是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抚摸自己的脸、胸口和小腹,一脸的哭相。 “公子,我打不过他们……”瘦猴儿好似哀求的看着冯野,脚下居然已经开始哆嗦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冯野恶狠狠的看了白乾一眼,又可劲儿往媚娘露出大半的胸脯上看了一样,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巴掌按在瘦猴儿的脑袋上,大声的吼道:“还不快去叫人帮忙!” “是也!”那瘦猴儿居然还能唱戏也似的拉长调子,才一溜烟儿的跑了楼上去,好似刚才并没有受伤一般。 白乾对媚娘做了个手势,自己又斟了一杯酒,也坐了下来,对媚娘敬了敬。 媚娘也就拿起酒杯对白乾提了提,旁若无人的抿了一口,朱唇上沾了酒渍更是巧言欲滴。 冯野见到这两人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到那些吃饭的可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顿时怒火上了天灵盖,“啪!”的一下打在自己身边的桌子上叫嚣道:“看什么看!大爷我对付不了这两人,对付你们绰绰有余,再看都把眼珠子给我留下!都走走走!” 那些人只是个围观的罢了,自然不如白乾和媚娘这样的手段,冯野在陇原的势力他们是畏惧如虎,谁都想下半辈子过的安稳些。现在被冯野一喝,顿时撒开了脚丫子便往外跑,生怕真就被挖了眼珠子,愣是连饭都不曾吃完。 于是偌大的一楼就剩下白乾、媚娘、冯野,以及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的掌柜的。 在白乾喝第二杯酒的时候,楼梯上就想起了一阵脚步声,显然是那瘦猴儿带了人下来了。白乾和媚娘相视一笑,半点都不紧张。 “冯野,怎么回事?”下来足足有七八个人,其中三个显然是主子,还是四五个都是一等一的家仆,个个都膘肥体壮,身如斗牛。 说话的是最中间的那个穿着金边黑袍的男子,有二十七八的样子,脸部轮廓分明,嘴唇淡薄,十分的威武,却也俊朗不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另外两个则要年轻的多,和冯野差不多,也就二十四五,只是脸上也没有笑意,看着冯野又看着白乾,最后齐刷刷的将眼神放在媚娘身上,贪婪而充满着欲望。 “公子!”冯野见到自己的援兵到了,顿时对白乾露出一个“你死定了”的表情,但是却十分恭敬的走到那个说话的男子身前,弯下了他本不挺直的腰板。 那被称呼为公子的男子也在媚娘身上看了好一会儿,不同于身后几个的贪婪欲望,反而有些欣赏的意味,就好像是把玩着自己手上的古董――是已经将媚娘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你想怎么办?”白乾淡淡的笑着,轻声问媚娘。 媚娘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但是马上又消弭了下去,抿了口酒说道:“不若给皇宫里送几个太监?” 白乾顿时觉得自己的气息一滞,随即笑意更甚,暗道这女人果然是得罪不得的。 见到媚娘和白乾“打情骂俏”,那冯野更是怒火连天,立即对那公子说道:“公子,这娘皮不识抬举,这畜生也有那么两下子,不仅不遵从公子的话,居然还打了我们两人,真是太过放肆了!” 那公子双手原本是环抱在胸前的,现在便笑了笑将手放下,拍了两下冯野的肩膀,对身后的两人努了努嘴。 这些人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顿时后面的两人颐指气使的将身后的五个仆从谴了过去。 白乾知道自己插不上手,索性将眼神移到窗外,外面正好是一个人工湖,美酒美景,这地方当真是不错。 媚娘可没有白乾那么好的脾性,见那五个山也似的大汉移动着虎躯走了上来,心中好不烦躁,还没等那些人动手,自己却起了身,用手提拉着裙摆便飞也似的出了腿,每一下踢腿都正中一个目标。 眨眼的功夫,她便讥笑的看着在地上滚做一团的五个大汉,他们的共同点便是都面容扭曲的捂着胯下,身子弯成了虾一般。 媚娘看了白乾一眼,那眼神带着些许骄傲,好似在说:“我说话算话,便是要他们去做了太监!” 奈何白乾的眼神还在窗外,虽然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任何一个细节。 那瘦猴儿看着地上的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两腿不觉得夹紧了些,只觉胯下一阵凉飕飕的――看那些人指缝间流出的血水,只怕是真的不能人道了,于是便对媚娘方才打自己是一阵一阵的感恩戴德,差点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给奉献出来。 那两人的脸上一阵难看,其中一人有些迟疑的对中间的公子说道:“公子,你看这……” 他自然明白这五个大汉的实力如何,现在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就直接被废了,顿时知道只怕这女子他们惹不动了。 好在那中间的公子却挥了挥手,了解的不去追究,只是看着媚娘的眼神多了一些火热。 他亲自走了上去,也不顾这几步路上横七竖八的身体,走到媚娘的身前含着笑意说道:“这位小姐好身手,只怕在武林中也是排的上号的,不知道小姐如何称呼?” 媚娘只是用了武力,道元几乎没用,所以也不怕被人看了去。上次在凌波仙女湖中施了法术救人,回来让白乾说了一阵子,现在是记得一清二楚。 “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媚娘微微启齿,玉葱似的手也交叉在了胸前,压迫的那两只兔子又是一番巍峨。 只是媚娘突然每天一皱,看了白乾一眼,又冷声说道:“不过我们找的也恰是你!” 第五十五章 白乾幽幽的转过头去,看着那个金边黑袍,带着威严的男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人也眯着眼睛打量着白乾,媚娘看了白乾的那一眼,也让他将眼神放在了白乾身上,可以看得出来他眼中的一丝惊讶。 在他看来,白乾太过镇定了,也太过俊美了些。 只是马上又将眼神放在媚娘的身上,若有若无的掠过她高耸着的巍峨的胸脯,便落在她的眉间――这是最为礼貌的眼神触点。 旁人可以没有看到他的眼光,可是媚娘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人的眼神在自己胸口的停留,顿时又要火起。可是却迟迟不曾爆发,眼睛盯了那人一会儿,抿了抿嘴唇,还是将酒杯放下对白乾说道:“我们走。” 白乾一笑而过,放下了杯子也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只是,他们想走,却也有人想留着他们。 只听见后来从楼上下来的三位公子中的其中一人顿时面色不善的吼道:“站住!想走?却是没有这样的容易。打了我的人,莫非还白打了不成?” 媚娘原本就要离去的身子一顿,大袖一挥,顿时一阵风起将那人直接打了出去,足足撞到了好几个桌子这才撞在墙上然后掉落在地上, 她却是不比白乾的好脾气,动了手还留下三分力道。这会子那人只在地上喘着气,连叫唤声都没有发出来,显然是晕过去了。倒是不会死,媚娘手下有把握,这些公子哥儿在陇原的势力不小,若是当真打死了,也是个麻烦的事情。虽然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事后也有因果业力。 罪不至死的打死了,便是枉杀。罪当致死的打死了,这倒没有多大的问题。 此人才再怎么讨厌,也的确没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眼见着另外一人就要叫嚷着冲了上来,犹豫又果决的样子使得他看起来如同地上的仆从一样不堪。好在那黑衣公子挥了挥手含笑说道:“罢了,让他们走吧。你去了也是枉然,到时候还要在床榻之上躺个个把月的,倒是个麻烦的事情。” “可是公子……”那人还想反驳。 “你以为他们要是想杀你我,我们现在还能活到现在么?”黑衣公子笑着抚摸着自己右手上的青玉扳指,温润如羊脂。不过眼神却是一道杀机闪过,对着自己身后的冯野冷声道:“今日的事情我记着。” “是是是……”冯野强自抹了把冷汗连连点头答应着,也不知道他是被此人吓着的,还是被白乾打的那一下疼到了肺腑。 媚娘白了一眼这黑衣公子,顿时带着三分怒火拉着白乾便走。 如何没有火气?这家酒肆的酒据说是这陇原最好的,也是最为醇香的,现在被人白白调戏了走人,虽然不至于被人占了便宜,可是这酒是吃不成了,媚娘便嘟着红润的嘴巴,连脚步也快上了几分。 “白乾,你且过来,我和你说件事儿。” 好不容易在路边吃了碗馄饨,又买了几串糖葫芦,还有糖炒栗子、羊乳香糕、麦芽方糖、桃仁切糕……媚娘舔着手上最后一串糖葫芦上的红色水晶似的糖衣对白乾唤道。 “恩?”白乾早已经不惊讶媚娘的胃口,事实上他也可以吃得下,更加不必说原本就是海蛟身躯的媚娘了。三首海蛟,只怕一顿就要吃下好几十头牛那么多的食物了,现在这些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不过媚娘吃起糖葫芦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含着山楂的腮帮子鼓鼓的很是可爱,反倒将她身上带着的若有若无的戾气消化了不少。 “你猜那黑衣的男子是什么人?”媚娘咬下半个山楂一边吃着一边问,也不顾及形象,更加不顾及路人看着她垂涎三尺的眼神。 白乾摇了摇头,说道:“不知,但是我想你必然知道。” “咯咯咯……”媚娘闻言便娇笑道,那雪白的双峰便起起伏伏,颤颤巍巍的惹了旁人的眼球,只是又马上正色说道:“你倒是实在话!那人或许与我们此行的目的有关。” “你是说那水鬼?”白乾停下了脚步,压低了声音道。 “恩。”媚娘点了点头,吃完最后一个糖葫芦,也不见手上如何动作,那竹签儿便消失不见。“方才那人靠近我的时候,这水鬼一阵颤动,一直撞击着我的结界,好似要冲破了出去打杀那人一般,巨大的怨气连我都惊讶了。只是不知道这股子的元气是属于那原先的冤魂的还是那人器的。虽然说人器是没有魂魄的,可是到了一定的时候,那怨气反而比冤魂更加恶劣。没有了魂魄了,自然是最为痛恨的事情。” 白乾听着媚娘的解释,眉头皱成了峰峦,沉思不语。 而就在此时,一个鬼头鬼脑的男子突然从这街巷里冒出了头儿,东张西望之下看见了白乾和谷红眸,顿时脸上开出了一朵花儿,跑着步子就凑了上来:“两位仙师有礼――” 那长长的尾音起伏不定,好似要转上十八个弯一般。 媚娘和白乾早就看到了此人,顿时哭笑不得。 此人便是那冯野的随从,被媚娘扇了好几个巴掌之后,脸上到现在还是鼓的和包子似的。 瘦猴儿一上来,就立即对白乾和媚娘一阵行礼,点头哈腰之际居然比对他的主子冯野还要恭敬三分。 媚娘娇笑了几声,连连摆手,说道:“好了,蛤蟆,可莫要拖着你那江河一般长的调子说话了。” 原来这瘦猴儿本是蛤蟆精,白乾和媚娘见到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瘦猴儿……瘦蛤蟆顿时一脸的苦相,道:“苦也~若不练好了这嗓子,春日里哪里来的婆娘与我抱成对了――” 媚娘又是一阵笑意,花枝招展,连白乾都忍不住笑了几声。 随即媚娘说道:“好了蛤蟆,此地说话不方便,找个清静的地儿如何?” 那瘦蛤蟆点头哂笑之际便道:“两位仙师,还是叫小的长歌罢,蛤蟆……这听着委实别扭也――若要找个清净地,不如就去了凌波仙女湖,那里便是我的洞府,可没人听去也――” 白乾和媚娘互看了一眼,都觉得那个地方甚好,正合心意。 第五十六章 长歌的洞府在这凌波仙女湖的水底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凌波仙女湖虽然说是湖,可是却极大,千顷之数只怕都不在话下。 而长歌的洞府是在出了闹区的一个湖段中,这里有山拦断,所以人烟反而稀少了许多。 白乾与媚娘跟着长歌绕了几个圈子,便在湖岸上听的长歌道一声:“洞府出也――”顿时湖面好似被神人用刀砍断也似的分了开来,底下便是一扇朝天的门户,上面也不知道刻着些什么图画。 长歌“嘿嘿”一笑便连呼“仙师”,将白乾领了进去,倒也不怕有人看见。 长歌的府邸倒是简单,没有人间那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出了一个打坐的蒲团,便是一汪炉火与一个一人多高的青铜大鼎,里面燃烧着的火焰将洞府内的温度燃的极高。 只是长歌却不怕烧坏了白乾和媚娘,但是若是真当这般待客也是不好,于是肉痛的拿出一个玉瓶,倒出滴水在自己的手上,手上一动,顿时转化成雾气,于此同时,这屋子里的温度也顿时降了下来,好似春日里一般的舒坦。 媚娘“咯咯咯”的笑着打量这个巴掌大的地方,笑道:“蛤蟆,你这洞府委实小了些,哪个婆娘会与你抱成对呢?” 长歌见媚娘还记着他方才的话,又是一脸委屈:“仙师也――我这儿是小,可是人家的地方还小哩!” “这般说,蛤蟆你这地儿便算是大了?”媚娘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再次打量着,还是觉得不够大,左右看去,也不过都是十步见方,好在是没有了床榻,否则便是放置都成个问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也!我可是这里蛤蟆中最为出息的一个哩――那个那个,仙师,可否叫我长歌?这个蛤蟆……”长歌不好意思的看着媚娘,说道。 媚娘这会子是真的笑的停不下来了,那胸前的两团肉都快从衣服里跳出来了。 白乾也笑,不过好在他还能说话:“你这嗓子若换做长歌,只怕是要被人笑话了,还不若唤你一声瘦猴儿来的恰当。” 媚娘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白乾,方才当真是他在说话么?那百年不变的脸何时也会说笑了?不过她也赞成白乾的话,顿时帮腔学着长歌的调子道:“是也――不如瘦猴儿了!” 长歌无奈的看了看白乾,又看了看媚娘,苦相道:“罢了――总是比蛤蟆要好听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纠缠了这称呼问题之后,三人也言归正传起来。 白乾率先说道:“你已然是妖,又为何去做了那冯野的仆从?任凭你的手段,只怕不足以落到如此的地步。” “还有,你好似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媚娘也马上提问道。 此处无有座位,大伙儿便站着倒也不显得生分。 瘦猴儿“嘿嘿”的笑了几声,那被他恢复了原样的脸上便挤出一堆的皱纹。“嘿嘿,若是凭借了那些东西去过活,可不就没了意思了么?除了皇宫大内进不得,其他何地不能去?当真如此,若我做了盗贼也只怕早已成了腰缠万贯的土豪,只是远远没有现在来了刺激些。” 顿了一下,瘦猴儿又说道:“若说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这话未免夸大,不过我也能猜到那么三分。实不相瞒,我是感觉到了这位仙师身上似乎有一不落地狱的魂魄,心中感念想来便是与那些人有关,说不准儿我这还能帮上些许。” “你知道我身上有冤魂?”媚娘看着瘦猴儿将眼神看向自己,顿时有些惊讶,自己布置的结界如何她自己知道,只怕白乾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也不能勘破。自己可以说是半个仙,只差一步成龙,而且现在的实力以及与仙界的龙所差不多,又如何是这下界一小小的蛤蟆精就能看穿的? 瘦猴儿小心的看了一眼媚娘,说道:“是也――我能看穿任何结界――只要他不是仙界的结界。” 看着瘦猴儿骄傲的样子,媚娘与白乾心中又是一阵惊讶,尤其是媚娘,自己虽然与神龙相差不多,可是到底是没有度过天劫的,结界自然等不到仙气的滋补威力也要小上不少。可是能够勘破了人间的一切结界,这又是何等的厉害?至少她与白乾是不敢这般说的。 瘦猴儿好似看穿了白乾和媚娘心中所想,“嘿嘿嘿”的又是笑了几声说道:“其实我天生便是神眼,所以我修炼也比别人更快,遭到的劫难也比别人更少。” 白乾点了点头,暗道难怪方才瘦猴儿说他乃是此地最厉害的妖,天地初生本就不平等,拥有此天赋,自然是万中无一的大才了,只要中途不夭折,也是成仙有望的。 “也好,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想瞒,只问你,你可知道这水鬼的来历,与因何而死么?”白乾说着话,又递给了媚娘一个眼神,媚娘立即放出了自己的结界,好似水晶球一般,中间便是那个白乾降服的水鬼,只是没有了禁锢,兀自在结界里趴着,时而动一下。 瘦猴儿仔细看了几眼,顿时大惊:“吓死人也!这居然是人器!而且还是一个未出生婴儿的人器!” “没错,前阵子被我们降服,既然你有这本事,不知道你能够看出些名堂否?”媚娘说道。 “等等等等。”瘦猴儿咽了口唾沫,然后转身掐了自己一把,痛的龇牙咧嘴之后又马上转了回来,一脸平静的含笑说道:“是也,我这便看看这厮是个什么来历!” 媚娘和白乾自然知道瘦猴儿转身去做什么,却也不说破,只是看着瘦猴儿。 果然,瘦猴儿说完便口中喃喃,好似念着一长串的古老的咒语一般。顿时,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眉心泛出淡淡的金光,一只玻璃珠子也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又盯在媚娘手中的结界之上。 媚娘和白乾相互看了一眼,都暗想着此人果然有着天赋神通。 天赋神通是与生俱来的,比起后来修学的可不止厉害上一星半点。 那只眼睛看了一会儿,居然还眨巴了几下,这才渐渐的暗淡了金光消失掉。 瘦猴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终于有了正经颜色,说道:“果然是人间惨案也――” 第五十七章 瘦猴儿收了他的天赋神眼,右手摸着并没有胡子的下巴,吧唧着嘴巴连连叹道:“人间惨案也――” 白乾与媚娘对望一眼,他们知道这是定然不是普通的冤鬼作祟,可是若是要让一个见惯了打杀的妖精说出这样一句话,只怕的确是一桩少见的惨案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顿了半响,白乾才说道:“你且说。” 瘦猴儿睁开了他眯着回味似的的眼睛,看了一眼白乾,又带着些许畏惧看了一眼媚娘,说道:“这怨,真乃怨也――” 又唱了个调子,瘦猴儿才说起。 原来这水鬼的确是人间最为残忍的惨案了。 这夺舍的冤魂乃是一女子,根据瘦猴儿探到的信息,这冤魂原本是这陇原一处“花家”的姑娘。花家是文雅人士对于妓院的雅称,这冤魂原名便唤作觅颐,正如她文雅的名字,她只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堪称一绝,而且容貌清秀,乃是这陇原有名花家“忆柔阁”中的一朵娇花,虽然说不是当家的花魁,却也是顶梁的花旦。 这觅颐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娃儿,原本也是一个富家的千金小姐,只是也不知为何家道突然中落,只好委身于忆柔阁,不过依旧是冰清玉洁。 不似那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花家姑娘,觅颐一日只接一次客,而且百金为数,从不多取,也从不免除,如此倒也成就了她的独特名声。 只是也不知从何时起,觅颐的闺房之中会突然现出一些诡异的东西,先是有着鬼魅蓝色眼睛的白蛇,后又是插着针的白色人偶,随之是白色蜘蛛,白绫……都是些白色的东西。 觅颐不喜白色,不论房中还是外出都是以青色为着,这般一来,便是心生疑窦,以为是撞了邪,去寺院求了负率傍身。这般一来果然是无事了半个多月。 只是半个月后,在她接客只是突然被迷倒,也不知是何人将她带到了一个卧房大小的屋子里,里面都是白绫铺就。 这个屋子她逃不出去,心中害怕的日夜不得安睡。终于有一日,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赤裸着身子走了进来,进屋便开始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在她无力抵抗之下被那恶人随了心意。 那男子临走之时取了地上沾染了觅颐初血的白绫。 觅颐在这个地方无需吃喝,本身居然也无需做那排泄之事,这样下来也是生不能死不得。 第二日,又是一带着面具的男子赤裸了身子进来,又强行将觅颐按到做那苟且之事。到底是没有初血白绫可以带走。 之后的日子里,每天都有一带着面具的男子进了这个屋子,与觅颐云雨一番,但是觅颐可以肯定,这些不是一个人。 女儿家一个月总有月事,每到这几日,那面具男子便会更加的疯狂,只将那经血洒的白绫上开满了梅花才肯罢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觅颐的麻木,终于换来了她的重见天日。 当她看到满树林的梅花图案时,她心生凄怆,一心求死之下居然撞树而去。奈何不知从何地冒出数十精壮的赤裸的面具男子,不等她挨着树,便强行将她按到,好似诀别一般的发泄自己的精力。 人复一人。觅颐便是这般死的,那些人取了她最后的血,便将她抛入这凌波仙女湖。 而那人器的婴儿,却也是一件让人心中愤恨的事情。不过却也多见些,没有觅颐那般凄惨。 这是一个才五个月大的婴儿,其母亲是一商豪府中的丫鬟。这丫鬟被府中的公子看上便行了那苟且之事,不久便怀上身孕,本以为能够母凭子贵成了公子的妾侍,但是却遭遇了负心郎,欲要与另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联姻,便被公子的手下趁着夜色带到了这凌波仙女湖,将之造成落水而亡的假象,傍边还有一包袱,好似离家出走一般。 只是不想在这丫鬟被杀死之时,那腹中的胎儿还不曾完全断气,被觅颐的冤魂占了躯壳成了这人器。 “难怪这水鬼这般厉害,有如此怨气,地狱不容,天地不散,只怕是那些得道高僧与道士都超度不了的。”瘦猴儿娓娓说罢,便又是一阵叹息。 突然他抖了抖身子,忙将一点道元打入丹鼎之中,加大了些火候,好似怕冷一般。 白乾沉吟不语,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是拳头却是紧紧的捏在一起,眼神中少有的出现戾气,好似怒火中烧,又好似即将爆发的杀机。 至于媚娘,便是更加的不堪,这般强横的人物也不免哭了鼻子,眼中湿润之下便是难以消磨的杀机,咬牙切齿的恨声道:“畜生!这般猪狗不如的东西只当在天地间消除!” 这时媚娘看着手上结界中的水鬼,便多了几分的柔和与同情,心下决定无论如何也就释放这对冤魂了。 “你可看到了那些男子是谁?” 媚娘看着瘦猴儿道,那眼中的杀气让瘦猴儿又是一个颤抖。 他只是一个癞蛤蟆,就算有了天眼,也是不能和媚娘这三首海蛟相比的,那骨子里的畏惧可以装得了一时,却装不了长久,媚娘无意之间散发的气势,便让瘦猴儿感觉一阵窒息。 好在媚娘及时收回了气势,瘦猴儿这才心有余悸的无奈说道:“仙师也,这个我却是无法看清的,我这天眼能看透冤魂身前看到的东西。与觅颐,我只能见到那几个面具也。与胎儿,我便更是只能看到那丫鬟的腹中。除非是将那些人的面具拿下,胎儿亲自看见那些杀它母亲之人,又或者是找到这婴儿母亲的魂魄,我才能一看究竟也――” 媚娘面色铁青,银牙暗咬,心中已经将那些人列入了必杀的行列,哪怕是遭了因果业力也不畏惧,妖本就是随心,若是自己的心结尚且不能过,只怕日后又是一个孽障――再者,只怕杀了这些个人神共愤的恶徒,不仅没有业力缠身,还会得到冥冥之中天道的眷顾。 只是此时那瘦猴儿却沉吟着说道:“只是我好似在哪儿见过那觅颐死前见过的梅花图,是何处也?” 第五十八章 过了七月十五,闯了鬼门关,便是真的要入秋了。 至少雷声不会隆隆的会将人吵醒,至少雨大的不会像豆子一样打在人的脸上,枯萎了夏荷,荣华了秋菊,是该要开了。 早晨的晨露沾着菊花未开的香气,泡茶是一等一的好,没有蒸过的菊花香气自然,不带烟火的味道。 不过这取晨露的事儿,自然是由了以柳去做了。谷红眸至少不会在练罢一曲《凤凰于飞》的时候想着茶水,至于底下的丫头也不会如同以柳这般知根知底的懂得谷红眸的口味。 “若是让别人取这晨露,只怕会打捞鱼儿也似的一股脑儿都取了来,却不知道这小姐只饮这菊花苞上与花蕊之间的露水,唯独这儿的露水最为干净,而且沾染的香味最是浓郁,就算不加上菊花瓣都是一等一的菊花茶。” 以柳一边将早开的菊花上的露水取到玉瓶里,一边嘟嘟囔囔的嘀咕着。这取晨露是细致活儿,一瓶露水得要个把时辰的功夫,再久露水就随着阳光散了。以往以柳取露水的时候也是这般自言自语,又或者是哼几首曲子,只是等的厌烦了,偶尔也抱怨几句。 “以柳姑娘!” “啊?”以柳转头有些恼怒的看着身后的丫头,她正够着那较远一处的露水呢!“什么事儿呀,大清早的就嚷嚷,也不怕日后嗓子大了嫁不出去了!” 那丫头便“咯咯咯”的笑着,说道:“是哩,以柳姑娘说的是,以后我便轻声细语的。” “恩,这才乖了,什么事儿呀?”以柳习惯了与别的丫头打成一片,自然不怪罪。 “是香兰王来了,老爷这几天有些热伤风,还在休息,大公子又是烂醉如泥,只怕是叫不醒的。而三公子是素来不与朝中公子们走动。管家说,那香兰王许是来找小姐的,便让我来问问小姐见是不见。” 那丫头倒是嘴巧,将所有的人都说了进去,最后才说出来意。 以柳那粉嘟嘟的脸蛋听到“香兰王”三个字便是不悦,眉眼一竖,说道:“晓得了晓得了,我去问过小姐便是。” “是哩,那以柳姑娘我便先下去了。” “恩,去吧。”以柳看着那丫头跑也似的快步走着,嘴巴嘟了老高,暗骂一声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塞了瓶子提着裙摆便上了楼。 “小姐。”以柳进门的时候谷红眸已经练罢琴曲,已经在翻阅《大国志》了,这也是一般讲述各国各个朝代的史书。 谷红眸头也不抬的说道:“怎么了?大清早的便鼓着腮帮子。” 以柳将玉瓶放在案桌上,说道:“小姐取笑我,是那香兰王来了!也不知这人怎的这般脸皮厚,几日便要来一次,莫非当这谷家是他家的不成。小姐明明与他说的干脆,还这般没脸没皮,当真是个可恶的人!” 谷红眸在书中放了一支风干的梅花做书签,把书合上这才笑着看着以柳吐着舌头愤愤不平的模样说道:“人家到底是个王爷,不许这样胡说。” “以柳只在小姐面前说嘛,嘻嘻!”以柳顿时俏皮的笑了笑,然后问道:“那小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让管家回了他?恩……就说小姐身体不适,还在休息?” 谷红眸却摇了摇头,似有笑意,说道:“去帮我更衣,我去见他。” “啊!”以柳惊呼一声,又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失态,立即捂上了嘴巴左右顾盼,然后才拿下小手不可置信的说道:“小姐,你……你真的要去见那个讨厌的家伙?” “他很惹人厌么?”谷红眸反问,却已经起了身子。 “我……”这一下却将以柳问住了,香兰王讨厌么?讨厌!那哪里讨厌了?以柳又说不出来,说香兰王请了小姐去晚宴?说香兰王救了小姐?这不讨厌呀,可是以柳就是觉得不开心,或许是那人来的次数太多了,她这样想到。 不过谷红眸要去,她自然也得跟着去,帮着谷红眸披上了件袍子,便催眠着自己那人是青衣,一点都不讨厌。于是又是一阵暗呼,反倒是充满心思的跟在了谷红眸的身后。 香兰王一如既往的身着一袭白衣,干净的好似这陇原的白雪一般。彼时正在偏殿中喝着吓人送上的香茶,微微浅笑,却是半点不急。 “谷小姐,你来了。”他一眼就看到谷红眸红衣楚楚,抱着白雪进了来,便起身唤道。 “香兰王有礼,请坐。”谷红眸是主,本当坐在主位上,只是她不喜那个位置,于是和香兰王面对面的坐着。 “谷小姐清瘦了些,可是那日吓着了?”香兰王看了一会儿谷红眸,面色真挚的说道。 谷红眸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妨事。” “想来是夏日里没了胃口?”香兰王皱了皱眉,问道,不过见谷红眸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马上说道:“其实今日小王到这儿来是来告诉小姐一件事情……当然,谷小姐有着天下第一的斥候营,只怕任何事情都是已经知晓了,那我便来听听小姐是做如何想的。” 谷红眸那原本低垂的眼神这才挺了起来,淡淡的说道:“你是说二公子的事情?” “不错。看来小姐的确是知道了。”香兰王眯着眼睛喝了口茶说道。 “一群宵小之辈罢了。”谷红眸也抿了口茶,道。 香兰王闻言,却是大笑了几声,爽朗而又穿透力。“小姐是说二公子么?” 谷红眸摇了摇头,直视香兰王道:“我是说他下面的人。” “看来谷小姐是与我一般作想了,哈哈,妙哉!”香兰王又是大笑了两声说道。 谷红眸不语。 “小王想,这二公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不若寻了机会去会会他。”香兰王看着谷红眸的手在白雪的背上抚摸着,好似轻抚稀世珍宝一般。 谷红眸微微蹙眉,却还是道:“若是香兰王有此想法,自可一试,又何须与我言说?” “小王明白小姐的意思,只是,那两位似乎是小姐的朋友。”香兰王好似没有听出谷红眸语气中的不悦,依旧如故的说道。 谷红眸不喜欢参与正事,却了解正事,这才是她的处事态度。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知晓你的一切,便灭你满门。她,从来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你在威胁我?” 第五十九章 以柳站在谷红眸的身后左顾右盼却不见青衣的身影,暗自吁了口气的时候却又听明白了香兰王的话,心中暗道,这世上怎的会有这般无耻的人呢! 谷红眸心中也是有些怒意,她很少发怒,不管是上次在破一楼被王如君几人嘲笑,还是后来被人在船上差点误杀,她都不曾觉得有何,可是现在却感觉胸口好似点燃了一团火,那种烧着心的难受。 “你在威胁我!” 谷红眸见香兰王兀自含笑,又说了一遍,好似加重了语气,也更加肯定了些。 香兰王将笑意收起,走到了谷红眸的身前,两人便只剩下一臂距离。 以柳不喜欢此人这般坐台,暗道一声好胆,便气呼呼的插在中间,挡在了谷红眸的身前。以柳没有谷红眸的身形修长,所以也没有法子挡住谷红眸的视线。 谷红眸将以柳拉到了身边,将白雪递给她,才说道:“香兰王,你想如何?” 香兰王深深的看着谷红眸,好似要将谷红眸的身影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说道:“谷小姐,不,我想唤你一声红眸。红眸,我并无他意,你大可以将我看做是一次做个借口,好有个理由前来看你,而不至于被你挤出了门外。” 谷红眸微怔,随即同样看着香兰王的眼眸。 香兰王的眼眸与别人不同,那深黑的颜色里带着些紫色的光晕,好似被折射了的光彩一般。可也便是这一点的紫色,让这双足以羡煞无数人的眸子更加的饱含深意。 谷红眸想,为何以前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好。我知道了。” 谷红眸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带着以柳离开。 以柳是很想在走之前朝着那个所谓的外姓王吐一吐舌头的,可惜自己终究只是个丫头,而且,白雪似乎越来越重了呢。 谷红眸一路不言不语的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以柳能够感受到谷红眸好似有些怒意,也少有的没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白雪自打到了屋子里,不见谷红眸来抱着,便打了两个哈欠跳上了案桌上,上面是一朵红白色的并蒂莲,有本个月过去了,也不见枯萎。 拿起桌上的《大国志》,里面的梅花枝掉了出来,谷红眸呆呆的看着,却没有想着要捡起。 以柳小心的拾起,轻轻放在案桌上,谷红眸的手边,这是她的习惯。 “查出来了么?” 谷红眸突然合上书,只是用手指夹着,倒也不怕找不到看到了哪儿――或许她根本没有心思看下去了吧? 以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拍了拍差点跳出来的心口,却疑惑道:“什么?” 谷红眸抬起头看着站着的比自己高些的以柳,面无表情的说道:“白乾和媚娘的底细。” 不知道为什么,以柳总觉得自家小姐从刚才见了香兰王之后,便好像变了,变得……冷!对,是冷。若说以前的谷红眸是个冰窖,那么现在便是冰山,以前还有雪的柔和,还会偶尔莞尔,可是现在却连对自己都不带半分感情了,莫非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了? 如此想到,以柳哪里还敢怠慢,当下说道:“小姐,去查了,可是底下人来报说,白乾公子是来自太一山,可是到底是哪儿却不知道,那山上除却了光秃秃的一片便是半户人家也无,也不知道这可是真的。至于那媚娘,便更加是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查了许久,都说不曾见过此人。料想他们也不会出错,见那女子的谈吐与修养,不是一般等闲之家出的来的,可是却毫无头绪,莫非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以柳不说不觉得,一说才发现原来这二人居然是如此的可疑。尤其是那白公子,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呢,这几次见面下来虽然还是不喜欢此人,可是看着却比香兰王眼顺些,结果连个底细都查不到,这不禁让以柳觉得好似吃了大亏一样。 谷红眸抿了抿嘴,蹙起眉头,好看的“川”字形一点也没有减少她的魅力,反而更加多出了一些知性。 “也罢。”谷红眸叹了口气,又将《大国志》翻开。 “小姐,”见到谷红眸好似欲言又止,以柳却按捺不住了性子,直截了当的问道:“那香兰王方才居然敢威胁小姐,为何不让人直接轰了出去?小姐堂堂的谷家二小姐,莫非还怕他一个香兰王不成?他虽说是为数不多的外姓王爷,可是势力却在江南,到了陇原也理当收敛些。强龙再强,也要看地方才是。” 谷红眸有些诧异的看着以柳,道:“怎的今日见你这般有怨气?这香兰王却不曾惹了你。” 以柳吐了吐舌头,索性将手抱在了胸前,挤得胸前的青涩之处一阵膨胀,差点要将衣襟裂了开来。“可是他胆敢对小姐无礼呀!第一次在破一楼便瞧了他的轻浮。第二次在破一楼作为东家居然也不帮着小姐对付那王如君,这般作为还想几次上门提亲?真是讨厌!” “他还救了我。”谷红眸低下头将眼神放在书上,看了几行却也不知道有没有看了进去。 “说起这个便来气。”以柳皱着鼻子愤愤道,“这厮救了小姐是他的服气,不然小姐会给他这个面子屡次到谷家来?再者说了,就算他不救小姐,后来白公子也能救小姐,也担得让他那座筹码么?今日又说这般无礼的话,那些有的没的恩情也便是还了,日后还是不要见他了。” “可是还是他救的我。”谷红眸眯着眼睛淡淡的道,语气不自觉的柔了三分。 “那也算不得多大的事情呀……啊!小姐!莫非……小姐莫不是喜欢上他了?”以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惊讶的好似被踩住了尾巴的白雪一下子跳了起来,“可是……可是小姐怎么会喜欢他呀――” 谷红眸心里一突,看了不知道是担忧还是惊讶的变成了苦相的以柳,道:“你这丫头是讨打了,如此碎嘴!” “一定是了!若非如此,按照小姐以往的性子,只怕早已经将香兰王赶了出去。而且方才还两次替这厮说话,小姐,你从来不会为了一个男子解释呢!” 谷红眸再次蹙眉,果真如此么? 第六十章 当白乾和媚娘再一次打量起这座酒肆的时候,方才想起要找见这酒肆的招牌来,有意寻找之下,才发现这招牌委实藏的好生辛苦,居然挂在了二楼上的栏杆口,难怪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知道这里叫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当时媚娘一打听,知道陇原“杏村”的酒是一等一的好,便唤了小厮领路而来,倒也没有在意。 不过可惜的是,上次喝酒的雅兴却是被人破坏了,这一次再来,打心底便要好生尝尝这酒了。 进了酒肆,那掌柜的居然认识白乾和媚娘二人,一上来便讨笑着说道:“二位贵客大驾光临,小店当真开了娇花也似的顿时变得亮堂起来。不知道二位贵客还是如上次一样吃些杏花酒么?” 白乾淡笑着不答话,媚娘却直截了当的说道:“正是,上次不曾吃了好酒,今日便送上两大坛子来。” “是是。”这掌柜的微微发福,这点头之下那下巴下的肉便颤颤巍巍,见着白乾和谷红眸往一边靠窗的位置走去,马上又恭敬而客气的说道:“二位贵客不如楼上请,小店还有雅间不曾有客。” 媚娘转头,却见了掌柜的努着嘴指了指其他吃饭喝酒的客人,媚娘一看之下,他们哪里还在正经吃饭,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有的还将涎水流在酒杯里,恶心至极。当下拉着白乾进了二楼雅间不提,总算是在那群如狼似虎的凡人下“逃离”。 说是雅间,其实比起楼下的大堂唯一不同的便是里面只有一方圆桌,便再没有人打扰。墙上有些字画,都是些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妙态,风骚的还提上两句词压境。 环扫了一周,媚娘将眼神落在那副“早梅图”上,一枝红梅落在纸上,上有两只美丽的不知名的鸟儿摆弄着姿态。倒也文雅,配上“一枝早梅不知春,早春来时落英芬。不若灵鸟枝头啼,倚梅低看笑王孙。”也是有些文人雅士不尽官场如意的姿态,也是极妙。 “这画倒是不差,可惜不是你我找寻的那一卷了。”酒菜还未到,媚娘只好拿起茶水润起了嗓子。 白乾笑了笑将眼神从画上收回:“若是这般好找,这也不会成为悬案了。” “恩,倒也是。”媚娘点了点头,便眯着她那双丹凤眼说道:“我便觉得那水鬼太过蹊跷,只怕是有高人在幕后策划,否则觅颐不会在一个地方不吃不喝一年多未死。” “事若反常必有蹊跷。瘦猴儿说他好似记得那个黑衣的公子有过那副画,也在这家酒肆里,从这里查起或许能有些蛛丝马迹。”白乾说道。 “笃笃笃。”便在这时,门突然敲响。在媚娘道了声进来之后,那掌柜的居然亲自送来的酒菜――当然,他自己拿不动那么许多,也叫来了两个小厮。 将酒菜放下之后,那掌柜的又看了几眼媚娘包裹不住的胸脯,那眼神里的神采使得他本就因为胖而狭小的眼睛变得有光彩起来。 “啧啧,可惜了这女子太过厉害,不然只怕我也有动一动手了,啧啧。”掌柜的不无遗憾的就要走出屋子,要是再留下来,只怕那女子杀人的眼神将会变成实质的杀人手段。 “慢着!” 不过让这掌柜的心中好似吃了蜜一般的事情便是,媚娘居然叫住了他。 “小姐,不知道还有何吩咐?”掌柜的立即陪了一张笑脸过来。 媚娘心中鄙夷这狗也似的男人,却还是按捺住不满问道:“掌柜的,既然你一眼认出我们两个,那你也定然认识那日与我等冲突的人了?” “认得认得!”掌柜的顿时顺了话便说道:“自然认得,我们这些做生意,最是要记住客人的模样身份,有些来头的更是如同自家亲眷一般,这才好开门做生意。” 媚娘点了点头,却是白乾出声问道:“掌柜的,那你可知道上次从楼上走下来的那位黑衣服的公子是何人?” “哦~”掌柜的心道这两人是怕自己惹了麻烦不好收拾,连忙打听来了,只是看在媚娘的面子上,到底还是将实话说了出去,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那日看见的人可不少。 “那黑衣的公子可大有来头哩,乃是我大秦的二公子,虽然不如大公子乃是嫡出,也不如三公子招惹皇上的喜爱,可是却也是文韬武略不输他们二人,而且据说二公子身后还有高人相助,曾经在沙场上一三万的兵力愣是将敌军一十五万给打了埋伏,当真是了不得哩!与大公子和三公子一样,都是皇位的有望继承人,而且在朝中似乎威望比起三公子还要高上许多。可不好惹!所以我还是劝二位一句,这样的人不要惹,速速离去了也不见得二公子能够找着你们!” 这掌柜的开始还有些神秘的说着,后来到真有为媚娘和白乾打算了。 媚娘闻言心中戾气倒是减少了些,却还是马上抓住了掌柜的话中的信息,当下问道:“高人?掌柜的可知是何高人么?” 掌柜的看了一眼媚娘因为转身而波动的酥胸,咽了口唾沫才说道:“嘿,小姐,这高人可厉害哩,你们虽然功夫不差,可还能打得过修士?” 媚娘和白乾相互看了一眼,暗道果然是有些腻味。 那掌柜的却兀自说下去:“这高人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自从被二公子从山里请了来之后便日夜供奉在家,是丝毫不敢怠慢。不过这事儿没几人知道,也是那二公子常来我这酒肆,那底下人说漏了风声。我看二位也是好人家的,不若速速离去,免得到时候讨不了好,便是……便是还要搭了进去!” 媚娘见掌柜的又看了自己一眼,到底还是有些不快,说道:“无妨,你且说说那修士可有什么手段么?” 掌柜的这时却鄙夷的看了媚娘和白乾一眼,不过却也没有敢表现的太过,说道:“你们还真不要不当回事,我若是说出来,吓死你们!那修士能够呼风唤雨,还能够御使小鬼,还能十里黄沙,手段可多着哩!就是画幅画儿都能成了精怪!” 白乾和媚娘又忍不住互看了一眼。 第六十一章 那杏村的掌柜的恋恋不舍的走了之后,白乾和媚娘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你在怀疑着二公子?”媚娘眯着眼睛看着手中不停晃动的酒杯,讥诮的说道。 白乾也轻笑起来:“你也是。” 两人终于相视而笑,白乾说道:“瘦猴儿说那二公子近几日几乎每日都会到这里,而且就在我们这旁边的屋子。” 媚娘接话说:“这是个好地方。” 白乾点头,随手一划,旁边的墙面上就好似平静的凌波仙女湖被砸落了一颗石子一样,那实质的墙面居然出现层层涟漪,那乳白色的墙居然变得透明起来。 那一丈见方的圆形透明之处有与这间屋子一样的桌椅,只是房间显然还要大上许多,字画布置也更加精致。这是隔壁房间的景象,只是还没有人进去。 “他们还没有到,我们便饮酒。”媚娘笑着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光洁的脖子因为吞咽起伏,连带着胸口的玉峰也更加的巍峨洁白。 一滴酒渍落在媚娘的胸脯上,突起的好似一滴水晶。媚娘微微蹙眉,随即媚笑着看了白乾一眼,右手兰花指俏丽,用中指按在那滴酒上,那白兔惊人的弹性顿时彰显无遗,也更加的饱满。 媚娘将手指含在嘴中,却见白乾不动声色,目光流转之间说道:“白乾,你这般厉害的修士,为何还没有渡劫呢?” 白乾抿着酒,品了两口,道:“好酒!渡劫是与你们而言,我的劫,还没有开始。” “咯咯咯。”媚娘笑道:“自从见你起我便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即便是那日你对上我也没有用了全力。你到底是谁?” “我是太一门白乾。”白乾淡淡的道,将目光扫过媚娘,然后落到墙上的画面上。 “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媚娘收起笑意,开始认真起来。 有人说,一个女人认真的时候便是她最魅惑人的时候,这句话应在媚娘身上倒也不为过。不说她的花容月貌甚至祸国殃民的容颜与身姿,只凭她那双深入人心,好似要看破你心底的眼睛便让无数人无法自拔。 “正如你在南海不曾用尽全力一样,这是本性。”白乾却是不打算说出个所以然来。 气氛便凝固了。媚娘看着白乾,好似当真要将这个她看不穿的男子看穿。白乾眯着眼睛浅笑着抿着这杏村独有的杏花酒,看着墙背后的光景。 “咯咯咯。”媚娘打破了这冷清,笑着说道:“好,本也不打算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 白乾眉毛一挑,“恩?” 媚娘见白乾总算将眼神放在自己身上,当然干净的如冬日里的仙女湖一般,不带丝毫的欲念。但是她还是心底有些雀跃,说道:“我想让你做我伴侣,你道如何?” 白乾闻言一怔,手上的杯子还来不及放下,里面的酒洒出了一滴落在地上。他抿酒的习惯是随着谷红眸的,若是不放开了心扉喝,只怕一日里也不能将这酒杯里的酒抿完。不过白乾也只是一怔,随即便恢复,看着地上被酒水滴出的深色斑点,轻轻的笑着摇头,也不曾说话。 这一切不必言语。他又怎么会答应呢?他若是答应了,那他的红儿当若何? 媚娘好看的丹凤眼一眯,动了动身子,胸脯更加高耸了些。“你不愿意?要知道,你还是我第一个看上的男子呢。” “多谢。”白乾苦涩的笑了笑,他想起那头被他取了妖丹的雄海蛟。 “他与我无关,只是与我共享,却是我的手下,还没有到你想的地步。”媚娘不知道为何,看见白乾的笑意心里便是一阵恼怒,不由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白乾听出了媚娘的意思,只好说道:“我于你只是道友,不会是道侣。” 言罢见媚娘还要出声,立即又道:“人来了。” 媚娘顺着白乾的眼神不自觉的一瞄,果然见墙上的透明镜上的门被打开,那二公子摇着扇子便进了来。 可是这也加了媚娘的怒意,白了白乾好几眼,兀自闷声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墙上的动态。 墙上的透明一般的圆形是修士常用的玄光镜,几乎是入了门的修士都可以使用,也不耗费多少道元,也无需念咒画符,却又是世俗之人所比不上的了。 那二公子进了屋子之后,当下朝南坐下,这是主位。身后的两个随从手负身后门神一般的站立着,上次倒是不见这两人,想来是新加上的。 自二公子进来,白乾和媚娘又见到了几个熟人,那冯野,还有那日一同下来的两个公子哥儿。 白乾下手到底不重,那冯野如今好似和没事人儿一般,而且红光满面,也看不出丝毫的病态,想来家中又是一番滋补。 至于另外一个公子哥儿便没有那好的运气,被媚娘一掌打出撞倒了好些桌椅,最后又撞在墙上,当场晕了过去。这时候看起来便还有些痛楚,左手时不时的会按在自己的胸口,面露痛楚。 “冯野,都是你惹的好事儿,你瞧我这伤着过了这多天都不见好。”那公子哥儿见冯野坐下便嚷嚷道。 冯野只得“嘿嘿”赔笑说道:“文斌,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我这不也被打了么!那娘们手段忒狠,可惜不知道现在人在哪儿,否则定然要她过来摆她十八个花样不可!” 冯野愤恨的说着,一口刚倒上的酒就闷头喝了下去。 瘦猴儿连忙给自家主子倒上,只是一面倒的时候一边有意无意的往白乾的屋子瞄过来,露出一排白牙,然后嘴巴微不可见的朝着那依旧是金边黑袍的二公子怒了努。 瘦猴儿到底也是个蛤蟆精,有些道行,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白乾和媚娘。 “那出去打听的人怎么还没有消息?给我找!找到了……找到了自然给二公子先享用!”那被称呼为“文斌”的男子凶狠着脸,可是马上又讨好的看着二公子。 只见那二公子手上折扇一手,冷声道:“好了,都吃酒。等过些日子大师施法,大事成就,还怕没有几个女人么?” “二公子英明!” 第六十二章 白乾和媚娘静静的听着隔壁屋子里的谈话,就好像这看着投影一般。 当然,媚娘也会有意无意的瞄白乾一眼,只是看到白乾认真的模样也只好看着那墙面上的“玄光镜”,然后幽幽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倒也不怕喝醉,是真正的海量。 只见那冯野又大肆的喊了几句“干!”,果然便是三巡,想来这几人当中除却二公子,倒也是来头最大的。 当初白乾和媚娘问过瘦猴儿这几人的来头,说这冯野是陇原太守的儿子,而且母亲是陇原最大的商行的东家,旗下还有一些古董店,酒肆,珠宝店,的确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 而那个叫做文斌的,姓杭,是一个少有的姓氏,虽然比不得冯野家中的富贵,但是也是都尉的二儿子,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助于还有一个,来头倒是小些,甚至算不上是什么达官贵人,因为此人并不是官宦中人,只是家中颇为富裕,乃是陇原最为富裕的一户人家,而坐在此地的便是家中的大儿陆诗琪,颇为女性化的名字,便连性子也是女儿做作,有着如水般的柔和,所以当初那日此人并没有说话,甚至出现的时候还颇为犹豫。而且今日也只是含笑着喝酒,并无什么豪言壮词以助酒兴。 此时便听得那冯野坐下道:“二公子,不知道可否给我等透露个消息,到底何时能够成事?我们这伙人是等的心焦了。” 此言一出,那杭文斌便马上出声应道:“是呀二公子,我们几个力挺二公子登位,现在到底是还没有成事,心里总觉得慌的很。” 便连陆诗琪也微微的蹙眉点头,颇有些心急的模样。 只是这二公子却不为所动,摇晃着手上的白玉杯,里面琥珀一般的酒液旋转着在外面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发出迷人的色泽,正如他微微眯起的眸子。“你们急什么?岂不闻欲速则不达?皇帝到底才是壮年,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可若是猝死了,只怕其他几人也有大动作。倒不如先将那几人的棱角磨平了,抹去了,然后再一举灭杀,夺了帝位,岂不是更加稳妥些?” “二公子所言极是,是我等心急了。”那陆诗琪居然是第一个附和的,声音如媚,若是个女子,只怕要迷惑不少男子了。 “不过,”那冯野还是皱了皱眉,喝下一大口酒,舔了下嘴巴说道:“二公子话虽不错,可是现在情势也是危机,那江南的二王都巴巴儿的跑了过来,谁信个没有什么图谋?外姓王爷虽然是外姓王,可是手上也有不少兵力,而且这两人又比别的外姓王高出一等,若是帮助另外的两位公子,只怕……只怕我们这边会在兵力上逊人一等啊……” 杭文斌赞同的点点头,一样的面色凝重说道:“哪怕他们支持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就算是一个支持大公子,一个支持三公子,也是对我们这边形式不利的。我们虽然家中算是富裕,可是要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就一支自己的兵马,只怕不现实。” 二公子闻听这两人说话,却似乎并不着急,抿了口酒,然后靠在椅子上,慵懒的叹道:“倒也不妨事,这件事必须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那二王想要支持老大和老三,人马却难以调度,陇原城中向来有令,外姓王不得带一兵一卒进城。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进了城,也应该是他们两虎相争的时候。幽王和香兰王不和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就算是支持其中一个,只怕另一个反而会狗急跳墙,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再者说,就算他们一道来对付我,我也未必没有招架之力,只要到时候遗诏落成,就是他们的死期!” 言罢,二公子眼中一道杀机闪过,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好似冬日提前来临一般。 白乾终于将自己杯中的美酒一口饮尽,然后起身对兀自发呆一般的媚娘道:“我们走吧。” “走?”媚娘瞪大了那双迷死人的丹凤眼,惊讶道:“不看了么?这才说了个开头呀?” “走吧,听无可听,倒不如去会一会那个所谓的高人。”白乾也不等媚娘反应,便自行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媚娘抿了抿嘴,将墙上的玄光镜灭了,然后也紧跟其后。 出门的时候,那掌柜的忧伤一番热情是送客,不过好歹是没有暴露了媚娘的行踪,媚娘也将心中的不快忍下,只是又付了些银两让这掌柜的继续守口如瓶。 除了杏村,白乾便找了人少的地方飞身而去,媚娘来不及阻拦,暗道一声毫不怜香惜玉,却也还是跟了上去。 凡人最羡慕仙人的莫过于腾云驾雾风中来云里去,不过飞到高处,即便是目力惊人的凡人也不过只当做是两只追寻胡闹的苍鹰掠过天际。 白乾足足飞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停了下来,拨开云雾往地下看去。 其实他飞的并不快,不是要日干三千里的路程,只是在陇原要找到那位二公子所说的“高人”,若是闹出太大的动静可不好。 媚娘跟在其后,见爱答不理的白乾终于停下了身子,耸了耸肩,将胸前两团肥腻的肉团又挤压的颤动不已,才看着下面说道:“这里是何处?” “不知。”白乾双目凝神,眼中好似有火光一般的亮点在不停的跳动,与传闻的仙界中的一位神人“千里眼”的神通颇为相似。 这看的媚娘又是一阵惊疑不定,只觉得越与白乾在一道,便越是觉得当初没有做错了选择,若是当真做个鱼死网破,只怕自己还是不是白乾的对手。但是这样也更加让媚娘猜疑,都是师门师兄弟,如何竟有这般大的差距了? 知道白乾在凝神观察,媚娘只好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偶尔偷瞄一眼白乾人真是后的侧脸,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那轮廓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好似阳光,却又像是传说中的神光,只觉得圣洁无比,好似要顶礼膜拜一般。 心里暗惊,轻晃了脑袋将此念头消除,却正好听到白乾说道:“找到了,就在下面。” 第六十三章 媚娘顺着白乾的眼光向下望去,那白云蔼蔼的光景被拨弄开,地上便出现了一个轮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常人往天上看去,看到的或许只是一朵飘着有些低的云,谁知上面竟有人呢? “这是何处?”媚娘再一次提问。 因为这下面的地方并不是陇原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住宅之类的居所,也不是庙堂阁楼,而是郊外的一处矮山,从上面看下去,这处矮山显然是被雕琢过的。可以看到那些树木都是按照伏羲八卦的方式排列,组成外面的天干地支,往中心靠,便是没有了树木而多山石,好似林园里的假山堆一般,可是还是能够看出九宫的痕迹。第三层,也就是中间,居然是太极阵。 而最为奇妙的便是这太极阵,那轮廓线条都是河道,好似将一个圆形的首尾相接的河道中间再花拉开一般。而两处太极鱼眼,是两大祭台,一处鬼气森森,似有黑烟,一处白雾缭绕,仿若仙境。而周围的空缺之处,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都是赤裸着身体的孩童,若是近些可以看见,那黑烟一半的太极里面都是男娃,而另一边是女娃。 也只好白乾和媚娘这样的修士能够看得见这样的境况了,若是常人,没有这里主人的带领,只怕在最外面的一层八卦林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八卦之妙,在于多变,生门死门随时交替,让人防不胜防。 就算能够走进八卦林,但是那九宫石阵也更加难以走进去,九宫变化之术不及八卦多,可是却更加的诡谲多变,然人摸不着头脑,而且最要紧的是,这些阵法都是和山体混合在一起,也就是说,一处动,处处是杀机。 这回白乾倒没有吝啬言辞,蹙眉眼神不善的看着底下的境况,冷声道:“不知是何地,但是此人鬼修是错不了的了。而且应当是身前便是个修士,否则无法摆弄出这八卦九宫两仪阵来。而且,你看这太极中的童子,虽然行动自如,但是眼神却空洞,应当是被人摄了魂魄做了傀儡。这八十一童男八十一童女,应该组成的是十大凶阵之一的环九筒子阵,每个童子爆发出来的力量都不亚于一个修炼了五年的修士的全力一击。 而且那两处鱼眼,应当才是凶煞之地,应该是接通了地狱冥界了。” 白乾解释着,就手上联动,拂去了自己的身影。 媚娘倒是不惊奇白乾的作为,白乾只是隐去了自己的身影罢了,其实他还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没了气息。她也如斯做样,然后手扶着下巴谨慎的看着底下,道:“现在这大阵的主人在此地?” “恩。”白乾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可愿下去会一会他?” 媚娘抿了抿嘴,突然笑道:“也罢,反正是从了你的。” 说罢,媚娘依旧不忘朝着白乾抛了媚眼,不过徒呼奈何的是,她隐身了,白乾见不到,而且,白乾也不会去看这些。 “走。” 白乾在做事的时候向来少言少语,也不废话,当下悄悄潜了下去。 既然他们已经看穿了这阵法,自然不必像别人一样从外面的八卦阵还是破解,便直接落在了那太极与九宫石阵的间隙处,此处极为狭窄,连一丈都不到,不过白乾和媚娘却是足以将此地应用了。 在云上看与在近前观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上面看若是被这大阵所震撼,那么下来便是摄人心神了。 媚娘看着眼前的半人宽的河道,或者说是沟渠更加适合些,里面的水是黑色的,好似血液一般的浓厚的浆汁,还一个个泛出了水泡,一股难言的恶臭袭来,就好似丧尸岗一般。里面还漂浮着几具白森森的骸骨,黑与白对比的明显,那黑色汁水沾着白骨,也不见白骨变黑,反而更加的森白。 “这是化尸水。”白乾用神念对媚娘说道,此时若是说话,只怕马上就要使得这个大阵全部发动,不仅那主人要马上降临此地,而且这一百六十二个傀儡就能让他们忙上好一阵子。 媚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们在下来之前便将自己的心神联系在一起,这样他们之间会有一种潜在的联系,不会误伤,也能及时说出自己的发现。 跨过这条化尸水的沟渠,白乾和媚娘走进黑色男童区域的半个黑色太极,这些孩子大约都只有七八岁的模样,最大应该不超过十岁。皮肤白皙,和骨质的白色极为相似,皮肤却依然光洁肥腻,只是眼中的眸子再也没有神采,整个人只是凭借着本能亦步亦趋的走着。 又走到那女童处,也差不多感觉,那些女童将**完全暴露,微微青涩的核桃大小的胸脯,那光洁的皮肤。 媚娘皱了皱眉,掩饰着心中的怜悯与厌恶。 白乾看了一眼媚娘,避开女童的步子,靠近那冒着白烟的鱼眼,宁神注视,随后对媚娘道:“这是骨气。” 骨气与怨气差不多,乃是十八地狱中白骨地狱的气息,惨白,惨烈,腐朽,枯燥,这是人间白骨化成灰之后的烟雾。 媚娘再一次点头,到了这下面之后,饶是她自认本领强大,却还是耐不住女儿心性,只觉得心口一阵烦闷,这大阵主人的丧心病狂。这些都是活生生的孩子呀…… “叮~” 好似金属棒敲击金钵一般悦耳的声响,却好似来自地狱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唰――” 若有若无的整齐的声响,所有的孩童从漫无目的的游离态变成战士一般,齐刷刷的朝向一个方向,却不是白乾和媚娘,。 “啊――”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媚娘看的睁大了眼睛,那种不可思议,龇目剧烈。 但是白乾却拉住了她的手,朝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一个女人,赤裸着身子,下体流出鲜红的血液,胸脯也被蹂躏的通红流出了血。她不知道从何处被放了出来,直接赤裸裸的站在那群男童的中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男童机械的朝着自己走来,她却只能发出最后的惨烈的尖叫―― 第六十四章 以柳觉得今天好闷,倒不是说这天儿已经是秋日了还似夏天一般的日头毒辣,她每天在屋子里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可是心儿却闷的很,那种好似自己喜欢的东西突然破损了的感觉。 “并蒂莲呀并蒂莲,你说你这开的好好儿的,怎么就谢了呢?昨天晚上我还给你浇水了呢!” “是不是白雪将你弄成这般模样的?坏白雪!可是白雪比我还懒呢,将你弄成这般模样做什么?” “哎……花败了才知道珍惜呢,都怪我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照顾你。” 当谷红眸从里屋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以柳手托着下巴自怨自艾的望着那株并蒂莲,也无怪乎以柳会觉得叹息,此时的并蒂莲哪里还有当日的美丽模样? 那两色的花瓣儿原本是多么动人的姿色,如池中舞娘似的,可是现在是无论红白之色,全做了枯黄,耷拉着软趴趴的茎秆差点就要掉下来。加上那并没有结出多少个莲子的莲蓬,看起来便是更加的丑陋,好似生生将两个莲蓬切下一半,然后再拼贴起来一般。 谷红眸见了便道:“随它罢,花开花落本就是天理,强求不得。” “小姐,以柳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可是却总觉得心里好似少了些什么。”以柳颇有些郁闷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那两个扎着红绳的冲天髻便颤抖着,煞是可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许是你觉得亏欠了霜眉,才有这样的感觉。” “是么?”以柳憋着嘴想了想,然后眉开眼笑跑到谷红眸的身边说道:“以柳觉得也是,小姐,你说以柳是不是太善良了?咯咯咯……” 谷红眸不说话,只是将白雪从坐榻上抱了起来,好生怜爱一番才说道:“雪儿,你且在家,今日我要去湘郡主的府里,你上次对她表现出了敌意,再过去便有些不合适了。” 谷红眸说的极其轻柔,好似春风过耳的声音。白雪只是用爪子抹了抹那张白毛黑点的脸,然后再用长着倒刺的舌头梳理着自己爪子上的毛发,慵懒的好似猫儿一样。 “咦?”以柳却听到了心里去,当下疑道:“小姐要去湘郡主的府里么?这是为何?” 谷红眸将白雪重新放在坐榻上,然后说道:“当日多亏她拉我一把,否则我也要落水,这些日子她静养着,身子好些了,我若再不去看望她,于礼说不过去。” “哦,也是,那湘郡主倒是个直爽的人儿。”以柳跟随了谷红眸这么许久,自然懂得人情世故,当下点头道是,可是马上又望了一眼那株并蒂莲道:“小姐,那这株并蒂莲当如何?” “扔了吧,图个心静。”谷红眸一脚一脚踏出门槛,只是头也不回的说道。 “恩,就是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以柳认真的嘀咕了几句,便取下并蒂莲捧在怀里就跑着跟上谷红眸。 出了院子的时候以柳顺手将那株并蒂莲扔在了花园里,只是临走的时候还是不忘看一眼。 等以柳跟着谷红眸不见了人影,那株枯萎的并蒂莲一阵抖动,随即化作了一巴掌大小的小人儿,机灵的左右望了几眼,见没有丫鬟路过,便扑闪着翅膀朝着二楼飞去。 “白雪开门!死白雪开窗!”瑶莲一会儿飞到门前,用小的绿豆大的手掌拍着门户,然后又飞到窗前,用黄豆大的小脚踢着窗户纸。 白雪从坐榻上眯着眼睛跳下来,然后跑到窗前,身子一跃,前爪将窗栓子拉下,也不等瑶莲从窗外进来,便又漫步上了坐榻,将尾巴藏在腹下蜷缩成一团,眼看又要睡去。 “死白雪,才开门!”瑶莲一进来就气呼呼的冲到白雪的脸前,小手滚轮儿也似的打着白雪的额头,道:“死白雪,就是你将我弄成这般模样的!” “我如何对你了?你不还是好好的么?”白雪终于有些厌烦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瑶莲“咯咯咯”笑着的模样道。 “这是以柳说的,你听见了的,可不许耍赖!”瑶莲将以柳在她面前差点哭成泪人儿的模样比划着,又是惹的白雪一阵无奈。 瑶莲见白雪不喜欢说这些,于是摇了摇手道:“好啦,不与你说这些。这回我脱身了,我便要去看看那些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你说谁?”白雪看着瑶莲说道。 “自然是那些个你的情敌了。那香兰王,还有幽王,还有那白乾――不过我总觉得那白乾不简单,只是他到底是何人呢?”瑶莲一手托着下巴冥思的样子和以柳倒是有些像。 白雪将尾巴收好,道:“你见过那人了?” “没有。”瑶莲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过她们主仆二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这些人,也能听出些来了。” “你觉得以柳是谁?”白雪却没有理会瑶莲的问题,而是自行说道。 只是此言一出,瑶莲便陷入了沉思。 良久,瑶莲才抬起头看着白雪的眼睛说道:“不知道,可是她绝对不是一般人。若非她的眼泪,只怕我还要沉睡七百年之久,一滴眼泪能有此功效的,只怕不是凡人。” “莫非也是仙界中人?”白雪蹙眉,只是现在他的样子却看不到如何的变化。 “应当不会,因为我在仙界多年,却从不听闻有谁人的眼泪又这般功效,抵得上上品的仙丹了。”瑶莲摇摇头,将白乾给的说法否定了。 白雪不说话,眯着眼睛又好似要睡着一般。 “哎,我问你,你就真的这么喜欢谷红眸么?”瑶莲耐不住性子,撇了撇嘴还是出声问道。这个问题她不知道问了多少次,她是多么希望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呀,只是可惜……不过她也从来不会放弃,千百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些么? 白雪依旧慵懒的连话都觉得浪费了力气。 瑶莲双手叉腰,嘟着嘴巴气呼呼的说道:“好好,这一世我便许你机缘,我将你身上的禁锢去了,但愿你得偿所愿!” 瑶莲双手连动,也不知道如何做法,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好似鸡蛋破了壳的声音。 白雪却丝毫无所动,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哼!”瑶莲扑闪着翅膀从那窗子的缝儿里出去了。 许久,白雪才睁开眼睛,望着那窗户外偶尔露出的光景,叹道:“面对不了她,不若做一只守护她的雪狐,至少她从不避讳我,我也能听到她最心里的话语。我……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第六十五章 湘郡主自从那日落水之后便一直休养在家,因为水鬼的关系显得格外虚弱些。 也得亏白乾和媚娘当时恰好路过,顺手解救了她,否则只怕三日后她就自此香消玉殒,成了人器了。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告诉她,她即便会武,性子如何的爽朗,也终究是一个女子,遇见这些事情,只怕日后心中留下魔障。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即使王府中郎中太医各色人群川流不息,湘郡主也只当是自己落水颇久得了些许病症,而且恢复的也快,毕竟身在皇家,身子便格外被人注重些。 “将药拿出去,我不吃!” 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未到门口便能闻到一股香气伴随着药香扑鼻而来。 谷红眸带着以柳在王府女官的带领下到了湘郡主的卧房,只是还没有进去便听得这般呵斥之声。 “谷小姐,这几日郡主脾气是越发的暴躁,还请勿怪。”那王府的女官弓着身子致歉道。 “无妨,你且下去吧,我去看看郡主。”谷红眸微微侧脸对她说了几句,便带领着以柳进了门去。 湘郡主的卧房与别家小姐的卧房不同些,没有那粉红罗帐,也无那珠帘帷幔,就连摆设之间也都不是琴棋书画与女红,放眼望去只见书架与供着宝剑的香案,反倒是不像女子闺房了。 谷红眸进去的时候,一丫头正跪在地上哭也似的苦口婆心的劝着:“郡主,奴婢求您了,还是将药喝了吧,不然身子好不了,奴婢便是万死也不能恕其罪啊……” “我说了我不喝,滚!都给我滚!” 一阵陶碗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响起。 “湘郡主何苦为难这些下人,便是有气,也要当面撒了才能通气道。”谷红眸静静的走了进来,说道。 “谷小姐?” 湘郡主一身白色的亵衣靠在床上,上面盖着被子,床边有案桌,想来那地上的药碗便是让她一手摧毁的。 “湘郡主身子可好些了?承蒙当日湘郡主相救,红眸才没有落得个落水的下场。近日听闻郡主闹的紧,想着身子好些了,便过来看看。也好答谢当日的救命之恩。” 谷红眸给了以柳一个颜色,以柳顿时心领神会的捧着一方盒子上了湘郡主跟前打开,婉婉说道:“启禀湘郡主,此乃我家小姐特意为郡主准备的天山雪莲。” “传闻天山雪莲到了千年,取其莲蕊便是医中圣药雪天莲蕊,能够起死人肉白骨,当的是奇妙无双。只是这天下唯一的一株雪天莲蕊已经转手在天下第一巧匠公输然手中,外界自此无神药。不过看小姐这方天山雪莲,青白而透着冰凉的莲香,也应当是至少五百年的雪莲,也是世俗之中的无上灵药,这让我如何当得起?” 湘郡主自看到这株雪莲,便一下子认出其来历,心中暗道好大的手臂,倒也一番夸赞之词说了出来。 谷红眸不善言笑,却也挂起了嘴角,说道:“湘郡主大仁,若非为了救我,想必湘郡主也不会遭这罪,这番小小心意郡主莫要推辞才好。” “如此,这厢便谢过谷小姐了。”湘郡主也不推辞,直接从以柳手中接过盒子,又看了一眼才合上放在自己的枕边。 谷红眸看着湘郡主处事,暗暗点头,恰到好处的一眼让人倍感舒畅,否则便有意嫌礼轻的嫌疑。 “郡主这是怎么了?为何送来的药不喝?良药苦口,身子不适,还是要吃药才是。” 湘郡主挥了挥手让收拾好了地上碎片的丫头出去,这才说道:“谷小姐有所不知,这药吃不得。” 谷红眸眼中一禀,蹙眉疑道:“莫非……” 湘郡主认真的看着谷红眸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谷红眸心下明白,只是到:“可知是何人么?” “哼!”湘郡主冷哼一声,似有鄙夷,道:“只道是做事细致,我却是能猜到三分。只是到底是处处平衡制约,动不得,否则我早就提剑灭杀了他!” 谷红眸微微低头,却没有接话,只是低沉着声音说道:“郡主还是小心为妙,只是这样一来反而会让人察觉,还是无所动的好。” 湘郡主剑眉一挑,沉了口气,道:“谢过谷小姐之言,我知道了。” 谷红眸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其实今日前来,不仅是大些郡主当日的救命之恩,还是想来询问郡主一件事情。” 闻听此言,湘郡主顿时皱起了每天,看着谷红眸的眼神却没有了方才的亲近。“何事?” 以柳见了湘郡主的神色微微蹙眉,却见湘郡主恰好一个冰冷的眼神投了过来,顿时骇得连忙低下了头,心中后怕不已。 谷红眸却仿若没有看见这些小动作,依旧如故的平淡的说道:“事关王小姐。” “王小姐?你是说王如君?”湘郡主每天皱的更深,好像并没有料到谷红眸会说这个。 谷红眸轻轻的点了点头。 湘郡主沉吟了一番,道:“可是这厮要来动我?” “小姐好思量。”谷红眸淡淡的道,没有丝毫的表情。 “哼,无非是趁我病要我命罢了。若我是她,我也会和她做的一样。”湘郡主轻蔑的笑着,好似一只刺人的刺猬嘲笑着世人的愚昧。 “我来便是想对湘郡主道一句,若是来日湘郡主有所用的,尽可与红眸言说。” 湘郡主看着谷红眸不言。 出了王府,以柳便大大的吐了口气拍着胸脯连声道:“吓死我了!” 谷红眸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以柳便马上诉苦也似的说道:“小姐,这湘郡主真可怕,那眼神好似要杀人一般,方才看了我一眼,就好像是一柄剑刺了过来,可吓坏我了。” “以柳,这话不许外传。”谷红眸凝重的叮嘱道,她很少这样说话。 以柳好似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便点了点头,是果真的不说话了。 “小姐,你为何要帮湘郡主呢?”以柳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挠了挠脑袋便藏不住话直接问道。 “有些孽障,是要推波助澜的。” 谷红眸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淡淡的说道。 第六十六章 白乾感觉得到,媚娘在微微的颤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是害怕,不是冷,而是愤怒。 有什么比一个活生生的人这般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更加令人觉得惊悚与怒不可遏的呢? 那个女子最后被抛入了化尸水的沟渠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一架白骨,不惹尘埃。 “作死!” 媚娘放开了白乾的手,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到底是见过风浪飞人物即便心中惊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也还是能够极快的冷静下来。可是她还是咬着牙道了这样一句。 白乾皱眉,因为媚娘是直接用声音发出来的这句话,也就是说,他们的心中现在已经暴露了。不过他也知道瞒不了多久,所以索性现出了形体来。 因为他发现眼前已经多了一人,真朝着自己与媚娘两人阴测测的笑着。 这本当说是一个极其俊俏的男子,只是面容消瘦了些,不管是眉骨还是唇角都足以让无数少女为之倾倒,可是却有着一张好比白骨惨白的脸,那种带着死灰的颜色。 而媚娘说的那两个字,也正是对着此人说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那人倒是有一副好嗓子,这般说笑着便是套用了古人的话,算作是待客之道。“两位若是不嫌弃,不妨屋子里一坐。” 也不见这人用了什么手段,他的身后便出现了一座茅屋,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如同那个女人的出现,如同他的出现。 “免了。”媚娘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怕因果报应么?” “这位娘子说笑了,伤天害理与因果报应,与我何干?若当真有天道,我又如何身死道消?若当真有因果报应,如何有祸害遗千年?”那人自如的将手抱在胸前,好似看戏一般的带着戏谑的神色打量着媚娘。 “娘子倒是好姿色,是上好的鼎炉。可惜却是妖孽之身,否则贫道倒是要拿来尝一尝。” “孽障!休得无礼!”媚娘大怒,立即就是一甩手,送上了三束墨绿色的光刀,直直砍向那人的面门。 只见那人枯瘦的手滑动着宽大的袖子盾牌也似的一挥,这三记光刀便入了觳,也不见如何动作便消失不见,那人又恢复先前抱手模样,依旧面带笑意,冷入骨肉。 媚娘面色一变,这三记刀实则是她的鳞甲所化,比起刀兵来更加的坚韧与锋利,而且驱之如臂使,威力如何可想而知,她敢说,便是她曾经手下的那条雄海蛟也不能如此轻易的解下这一招。但是眼前这人却化解的如此轻松,媚娘脸色一阵变化之后,看了白乾一眼。 白乾面色凝重,心中也激起了千层浪。媚娘的实力如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否则当初也不必耗费他们师兄弟三人联合最后才斩杀了雄海蛟。虽说当时那黄蛮儿是她自己所化,但是白乾与三郎也是拼尽了全力。而且媚娘含怒出手,更加不会手下留情,却依然被此人轻松卸去,看来这人的实力还在媚娘之上,只怕自己也不是对手。 现在他不说话,便是有些无理了。“兄台言语之中满是怨气,想来是认为天道不公。可是你这番作为,又与那些恶人有何区别?” 这人看了白乾一眼,微微蹙眉,随即恢复常色道:“修士能够修炼到你这般模样,而且尚且如此年轻,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世间最不缺少的便是人才,这个世道,无非是杀人放火的事情,你的才,你的利,遇到了比你强的人就是为他做了嫁衣。正如你遇见了我。” 白乾闻言不怒反笑,说道:“兄台莫非是看上白某身上的什么东西了?” 白乾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惊骇莫名。能够一眼看穿自己的修为与实力,这人的修为的确要比自己高上不少。他心知肚明,眼前这人不可能看穿他的身份,那么他所觊觎的便只有一样东西――戒尺。 这把戒尺是师尊送与他暂行掌门之权的,乃是正宗的仙家仙器,传言乃是仙界一教主的戒尺,也不知为何落在了凡间到了太一门手里。若非如此,仅凭太一门大猫小猫三两只如何能够屹立这许久不倒,又拿什么去争夺那两派三门的地位? “不错,你将你身上的东西留下,我便放过这妖物如何?”那人又往媚娘的身上瞄了一眼,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贪婪神色,好似这一切都已经成竹在胸,必然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竖子敢尔!”媚娘勃然大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一把绿茵茵的长剑,提剑便要上去大战。 只是她的手再一次被白乾拉住了。 “白乾,你做什么?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人!”媚娘本就是海中之王,不管是附近的海族还是散修都要对她恭恭敬敬,绕道而走礼让三分,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饶是那杏村之中被那几人占了口舌之利,可是也更多的是玩味儿,因为他们是凡人,自己一根手指头都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白乾却紧拉着不放手,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想送死,大可前去。” “你是说我打不过他?”媚娘眼中露出一丝暴戾的气息,这是她的本性,海蛟眼中的凶光。可是身子却停了下来,只是面色三九寒天一般的冰冷。 “哈哈哈,还是这小子眼光毒些。小泥鳅,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人放肆的大笑了几声,然后看着媚娘前凸后翘又暴露的身材,任谁都能听出其语气中的自信。 “放肆!”听到“小泥鳅”三字,媚娘却反而站定了脚,只是眼中杀机更甚。 白乾轻轻的捏了捏媚娘柔弱无骨却拽得死死的小手,微笑着说道:“兄台想要我身上的宝物,原本登门拜访是要送些礼物才是。只是此物乃是师门圣物,实在不能出手。看来也就只能从这里退出了。” “退出?好大的口气!进了我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谁能出去?”那人重复了一句,眯着眼睛笑道,可是马上又变了冰冷的脸色,低喝道:“给我上!” 第六十七章 “给我上!” 只闻得眼前这名消瘦的俊俏男子一声令下,顿时那些目光空洞无物的童子便转了身,居然都朝着白乾这边聚拢了过来。 另外一边是女童,中间有着化尸水的沟渠相隔却是过不来,可饶是如此那口中发出的“呜呜”之声还是不绝于耳。 这些童子的速度都不快,可是却偏生让人有一种逃无可逃之感。这就是大阵! 白乾面色一紧,蓄势以待,身边的媚娘更是再度提起了她的剑,见谁上来便想一剑砍下。 “我知道这些小家伙可对付不了你们,我尊贵的客人。可是也足以拖延时间让我发动大阵,将你们彻底留在这儿。我说过,如果你将你身上的宝贝安分的给我,我便放了这小娘子,如何?” 在白乾这边懂的时候,那人也在动作,虽然一边说笑着,可是他的那双纤细如骨的手也从他的衣袍里伸了出来,手指连番变动好似八爪的章鱼连连蠕动,丝毫也不在意一心二用会让自己的阵法发生错乱。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将自己豢养的童子军当做攻击手段。 白乾终于出现了怒意,这人实在太过狂妄,居然直接如此动手!他不会将戒尺交出去的,当然也不会将媚娘交出去。 “既然如此,那边各凭本事了!” 白乾吼了一声,顿时一掌将即将靠近身边的一个男童拍飞了出去,好似拍苍蝇一样。 正如那人所说,这些童子根本就没有法子伤害白乾和媚娘,但是却可以拖延时间,足够让他完善大阵去围剿自己了。 “你来护我!”白乾低喝了一声便直接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丝毫不在三郎之下,甚至犹有过之,这全速出击,便好像是一只离弦的箭,蛇舞一般的绕过几个机械运动的男童便要到那男子的跟前。 他右手成掌,直对那人的胸膛,左手成抓,似要抓住那人的手腕。 媚娘暗道一声好快,手上却没有任何的停留,墨绿色的剑光所过之处便“哗啦啦”割稻子也似的拉倒了一大片男童。 那些男童大多是被割去了头颅,那瓜瓢大的头颅滴溜溜的在地面上滚动,眼珠子却依然在动,而且也没有一滴血液流出,端的是诡异无比。 媚娘却惊骇的看着那些被割掉头颅的孩童的身体,依旧余威不减的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噔!” “噔!” “噔!” 而更加让人惊骇的却是那些童子居然统一了脚步,落在地面上好像是一直洪荒巨兽刚醒了神,正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 “见鬼!” 媚娘怒吼一声,怒气更甚。手中绿色的剑挑这剑花在红肿划拉出一道道金色的符箓,洋洋洒洒也不见被风吹散,最后一剑下去便好似一篇祷文。媚娘看也不看,手上猛的一拍,传动了自己的胸脯好似海中波涛,将那片金色符文当头罩在那群傀儡上。 “滋滋滋……”的声音如同烧红了的铁块落在了河中,白烟伴着焦臭从哪些丧尸也似的身体上散发出来——那些符文居然烙印在那些傀儡的皮肤之上! “啊呜呜呜——” 童子口中发出饿狼一般的叫唤声,吃痛的僵直了身子颤抖着。 媚娘嘴角挂起一点讥笑,原来也不过如此! “啊呜——” 可是让她立即变色的是,那些被烙印的孩童居然马上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而且好似更加的疯狂,发了怒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着就朝着自己走来,依旧是一步一步,但是速度却也奇快无比。 “龙游天下!” 媚娘娇呼一声,顿时身若游龙似的一个动身,绕过了那即将碰到她的男童,反身一脚揣在那傀儡的屁股上。 媚娘原本已经被逼到了男、女傀儡的交界处,那是一条化尸水,虽然不见得对自己有用,可是也下意识的排斥这令人恶心作呕的东西。此时一脚踢下,居然将那个童子踢入了化尸水中。 与先前那个女人一样,身体入了这化尸水,那肉便被腐蚀掉,化作血水然后成为化尸水的一部分,最后成为一具骸骨。 媚娘眼见了这童子从面目狰狞的挣扎到最后不再动弹的成了骨架,顿时明白这化尸水不仅是用来处理尸体的,也是用来约束这些童子,换言之便是,这些傀儡怕化尸水。 这样一想媚娘顿时动了起来,那龙游天下是一套诡异的步伐,配上极快的速度和极其巧妙的角度在这些傀儡之间游刃有余,时不时的出手出脚将傀儡踢到化尸水中,成了尸水。 “贱婢好胆!” 那人原本在布置阵法,早已经料到白乾直接过来对付自己,所以一手捏着法决一手与白乾对招,一来二往差不多已经过了上百招数。 然后就在此时他发现媚娘这个原先并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女人居然这多快便有了杀死傀儡的法子。傀儡之所以是傀儡便是因为他没有了魂魄,不怕疼,不畏死,不会反抗,只会勇往直前,即便是掉了胳膊砍了头颅也一样凶猛。 但是化尸水却恰好是傀儡的克星。因为傀儡没有了魂魄,那一切便是身体的本能,加以修士的意念。可是一旦没有了肉体成了骨架,那就好像是木偶断了线,没事真的报废了。 而且这一个童子损失,便是破坏了大阵,九九之术破坏,威力便要小上一半,再没有先前那般勇猛。而现在却只见媚娘踢木桩一半的一脚一个,他当真是差点气炸了肺。 可是白乾哪里会给他去打扰媚娘的机会,当下双手齐发,手中一道白光打了出去,在那人慌神的当儿一下打在他的胸口,使得他倒退了两步。 但也仅仅是让他倒退了两步。 此人吃力,却阴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便都留下吧!这样才能弥补我的损失!” 白乾暗道一声不好,却已经发现那人左手一直捏着的法决及时打成,一道混沌之色的光团打出,便好似烟雾一般的迅速弥漫开来,成了一个结界一般的光罩,范围便是这九宫八卦太极阵的太极图案,正好将他和媚娘罩了进去。 第六十八章 白乾暗道一声不妙,可是却已经来不及,那人的结界已经布置了下来,虽然他一直在提防,可是还是没有料到此人的实力居然能够高到这样的地步。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结界,不似在南海的时候只是为了隐藏住他们自身的气息与身影,这人的结界一放出来,就立即释放出无尽的威压来,好似要将他们压成肉饼。 白乾和媚娘连忙运起道元抵挡,可是饶是如此,身形却再也没有之前的灵动自如,好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不管是身体还是元神神念,都被牵制住。 “哈哈哈,你们不必枉费力气了,这是我采集了十八层地狱的鬼气,配置上黄泉水下的泥沼,专门练就的对付修士的困仙阵,就算你们有仙人的修为,也一样要受缚于此。在这边,你们的道元运转不及原先的一半,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儿的束手就擒,将身上的法宝教出来。”此人好似居高临下一半的高傲的说着,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又看了看恼怒时候脸色绯红的媚娘,笑道:“自然,小娘子你也是我的盘中餐。” “放肆!”媚娘恼羞成怒,啐了一口就要上前,可是身体就好像被好几个大汉拉住似的,根本用不了力气,就连道元也缓慢许多,根本支架不住她所要发出的招数。 只要是招数,就要用道元激发,除非是一些顶级的仙器才无需这般繁琐。 媚娘到底是战力在了白乾身边没有动作,勇敢不代表是鲁莽。 “哈哈哈,娘子羞怒之时居然也是这般美艳,当真是极品!”那人放肆的笑着,丝毫不将媚娘放在眼里。 而且他能够一口道破媚娘的身份,居然还敢这般叫嚣,看来是果然不将媚娘放在眼里了。 白乾眉头紧锁,低沉着声音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我?”那人一顿,讥诮的看着白乾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否则又何必来此找我?” “这么说那觅颐也是你残杀的?”媚娘眼中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居然也能够不带任何的表情,这在她的脸上倒是少见,也是她委实漂亮的缘故,便是一颦一笑也是美丽万分。 “觅颐?”那人仿佛陷入一阵回忆,半响过后才恍然大悟似的道:“你是说那婊子?可不是我杀了,能算是自然死亡么?” “混蛋!”媚娘眼中好似要射出千万道毒箭去杀了这人,那原本努力维持下来的冷峻被瞬间破坏。“当真是无耻!” 媚娘终于不管实力的差距,仰头高亢一声,似龙吟,似虎啸,身体模糊之间化作本身,一条有着三枚头颅的海蛟! 海蛟并不只是在海中的霸王,便是陆地上也难逢敌手。媚娘心中愤怒,终于让她破了当初与白乾的约法三章,不得在人间现出本身。 “你既做那宵小,我也无需与你客气!”媚娘中间那个头颅说着话,却是仰头长啸,随即便是巨大的尾巴狠狠的打在那层若有若无的结界上。 “嘭――” “嘭――” “嘭――” “没用的,忍你力大无穷,但是一旦入了我这困仙阵,就要老老实实的呆着!”那人终于面色一变,手指连番变动,大喝一声:“疾!” 顿时那个看似无用的结界终于爆发出了它的威力。 “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先尝尝我这结界衍生出来的鬼气迷障罢――” 果然,他话音刚落下,顿时结界之中的那个太极图的鱼眼之处便喷射出无尽的黑色迷障来,那浓厚的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液滴,却又极为迅速的弥漫了整个结界之内。 那人也在结界中,可是被迷障缭绕居然还是能够无时无处的看见他,就好像他是这个地方的神灵。 “媚娘小心,有毒!” 白乾立即大喝,同时封闭住自己的各种感官。可是那黑烟也似的迷障一碰到自己的皮肤便好像是附骨之疽,粘在皮肤上好似果胶一般,然后慢慢的钻进皮肤里面,在自己的血脉中肆虐,破坏着自己身体的机理,而且蔓延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而且每一点毒素之中居然还蕴含了地域的鬼哭狼嚎与腐朽之气,直让人难过。 “糟糕!” 白乾暗道一声,连忙运起道元,在自己的皮肤外包裹了一层道元,阻止迷障的进入,然后又分出一层的功力去逼出体内的毒素,将自己的筋脉一一修复。 “啊!” 而媚娘则是惨叫一声,立即化作人身,饶是如此,手臂上也被腐蚀掉不少血肉,看着触目惊心。这时候的确是要变作人身要安全些,至少不会如同本身那样体积太大,时时刻刻担忧这迷障。 媚娘如白乾一般作为,再一次走到白乾身边,愤恨道:“怎么办?这迷障好生厉害,只能用道元保护自身,可是这样一来,原本速度慢了半拍的道元现在又要消耗一层,当真不是此人敌手了!” 白乾也做沉思状:“此人在这迷障中根本不受这些地域之毒的束缚,我们的确是要吃一些亏,不过也不打紧,我倒是有一法宝可以收取这些毒气,你先让开,为我护法。” “好。”媚娘也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多问,否则只怕连命都要留在此处。 白乾见媚娘已经摆开了架势,顿时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轻轻的摇晃了几下便从其中倒出几滴液体,有七彩祥光现。 “着!”白乾轻喝一声,手上一点,顿时将这几滴液体蒸发成了雾水,成了白色带着七彩颜色的雾气团,又一指点出,居然将这团雾气直接点燃,然后往四周散发出去。 “滋滋滋――” 顿时那些毒瘴就好像畏惧这火光一眼被点燃被消散,不过片刻便使得这结界之内恢复了清明。 那人明显有些吃惊,不过震惊之余却拍起手来:“好好好,果然是有些手段,居然有办法克制我的毒瘴,那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办法躲过我的黄泉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那人朗声说着诗词,颇有一番气势,只是不等白乾反应过来,那结界顶端却好似连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顿时滔滔的河水直泄下来,带着无尽的鬼哭狼嚎,甚至还有冤魂含冤莫白的哭喊,更有一只只白骨状的手抓凭空冒出,好似在向空中抓射着何物。 这就是黄泉水,地狱之河。 第六十九章 破一楼,破尘阁。 已然快要到秋日的破尘楼似乎比往日里要更加的妖艳些,春日里唯独梨花烂漫,却到底是素雅,可是秋日里那大朵大朵的菊花争宠也似的开着,便不觉会让人想起那争奇斗妍的**三千佳丽各显本事来。 依旧是一身白衣如故的香兰王品茗浅尝,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兄长,幽王,以及相互依偎的两位美妙娘子白楼与柳如鸢。 青衣规规矩矩的站立在远处,这些事情做下人的不该管,也不能管,远远的站着能招致则来,也能阻止他人近前来。 秋熟秋熟,秋日里不管是何种事物都到了成熟的季节,不管是田地里的稻子还是这破尘阁的梨子,自然也有那些不出户不能说的事情。 香兰王屏退了已经上完菜肴美酒的女婢,道:“兄长自我后来一步,做兄弟的也算是半个主人,理当早就邀请你过来一叙才是。不过也得酒过三巡,才是正经。” 言罢便向着粉色衣装的幽王敬了敬酒,然后连喝了三杯,这就是酒过三巡。 幽王目光饶有意思的看着香兰王,也是他的胞弟,倒也不推辞,将手从柳如鸢丰润的大腿上拿下便也陪了三巡酒,然后才道:“无妨,我终日与美酒佳人为伴,倒也无需这般酒宴来打发时间。” 此话一出即可知这二人的关系如何。 不过香兰王却好似没有听出其话中意味,只是笑了笑说道:“兄长说的是,两位嫂嫂是难得的美女,不知多少人羡煞了你,却也无奈得你何。” 幽王口中轻哼一声,却将手再一次放在了柳如鸢的大腿之间,不得不说柳如鸢的身材极好,大腿挺直而修长,饱满却不肥,滑腻而温润。只是柳如鸢此时却有刹那的失神,直到幽王在她腿上扭捏用了力道才不自觉的娇呼一声,连忙剥了一枚龙眼往幽王口中送去。 倒是白楼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坐着,不管不顾的兀自喝酒,酒没了便自己满上,可不能做那些令人蒙羞的作态。 “好了,你直说吧,今日我可不信你只是邀我喝酒这般简单。在江南的时候也不见你出了剑冢讨一杯喜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躲我一份彩礼。”幽王笑了笑,终于放下些心神来。 “老哥哥好生不讲情面!”香兰王板着脸故意说道,那一声“老哥哥”喊的却是自然,“不过是恰逢练剑到了瓶颈,若你当真是为了那一份彩礼闷闷不乐,我让人直接送去便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哈哈哈,倒是我的不是了!”幽王大笑了几声,又在柳如鸢的媚笑之下喝下一杯酒。 香兰王这才恢复原先状态,含笑说道:“其实今日我请兄长来,是想问兄长对于朝中事如何打算?” “哦?”幽王眼睛一转,说道:“懿儿你不是已经选择了大公子赵婴了么?” “哼!”哪知香兰王确实冷哼一声,道:“赵婴此人诡计多端,而且显然不会将我作为心腹,只怕到时辅助了他夺得王位,反而要将自身性命搭了进去,卸磨杀驴的事情可不知是屠夫会做,谁也不会放任一个知道自己所有事情而且手握重兵的人在自己身边共事。” 幽王抿了口酒,沉吟了一番,却是问道:“那你是想作何?” “不瞒兄长,我想看兄长是辅助何人,到时候我便随了兄长去。我江南二王虽然比不得正宗的皇家子弟,可是到底也是有些势力,若是两人权利辅佐一人,只怕王位十拿九稳。” “你便不怕我是大公子赵婴的人?”幽王疑惑道,他可不觉得自己的兄弟这般的头脑简单,那么他就不是香兰王了,也不会与自己在江南这般僵持不下,之中保持着二王的称呼,而非一王。 果然,香兰王将手中杯酒饮尽,说道:“兄长不会支持赵婴,早些年便闻得兄长与此人不和,而且近年来犹有恶化,即便是天下大事利字为首,但是如兄长这般心胸者,是断然不会与此人共事的,这点我倒是可以担保。” “哈哈哈,好一个天下大事利字为首,此言不差!好好好!”幽王好似开怀的连说三个好字,可是面上面色一变,冷声道:“你既知此事,有为何事先选了赵婴?现在却又要来找我,莫非真当我这做哥哥的只会吃酒房事不成?” 香兰王见幽王当真发怒,却不着急,笑了笑道:“天下大事利字为首,如今我眼前的利在兄长这边,我又如何不趋之赶之?” 幽王将自己的眼睛睁出了龙眼大小,仔细看了香兰王这个长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胞弟,一样的俊朗,一样的出色,也一样的有心计。 “哈哈哈,好!诚如你所言,若是我江南二王同时辅佐与同一人,只怕这王位唾手可得!”幽王又笑了几声说道,“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为兄的是站在三公子这一边。” “三公子?兄长好思量。”香兰王眉头一松,赞道。 三公子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自然是王位的最优先继承人,而且此子他也接触过,倒是没有多少花头,如果有他坐镇帝国,只怕背后的掌权人会是幽王,所以他会说幽王好思量。 幽王冷眼看了香兰王一眼,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刘懿,自小我们便从来不做同一件事,你若在江东,我便在江西,你去剑冢,我便成家。如今我要夺天下,你便做我的对手,也好让你心服口服的在我脚下认输。” 青衣恭敬却面无表情的送走了幽王一行人,然后默默无声的走到香兰王的身后,好似一缕云烟。 香兰王给自己倒了杯酒,又让女婢拿来一酒杯,又满上,将手中的酒杯递给青衣,说道:“青衣,你怎么看?” 青衣和煦的笑着接过酒杯,一点也没有下人该有的受宠若惊。“王爷心中有数。” 香兰王眯了眯眼睛,将脚挂了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缓缓的说道:“他想夺得天下,我也想,那么,不是我死,便是他死。” “青衣明白。” 第七十章 这一座府邸颇有气势,两只貔貅威武坐镇,门口石阶有一十八成,路上行人看去,便是见着个守门的小厮也觉得高山仰止,脖子酸疼的厉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个地方就是大秦的老太师的府邸。 门匾上的“太师府”三个大字写的是工整却有透出一股大气,门下的小字是当今皇帝的御印。 太师府里的格局不比谷家的小,甚至犹有过之,亭台楼阁,雕栏壁画是一样都不缺少,便是最简单的假山都要比寻常人家高上几分,上面还要修葺个小亭子,美其名曰:“一览众山小”。 而此时一倾城貌美的女子便带着丫鬟立在这亭子里,居高临下的摇着羽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徒添了几分高贵之气,却也显得矫揉造作。 头戴金花细钿,有折了时下的妖艳秋菊佩戴着,步摇的穗子一摇一晃的荡漾着,足见其金贵。 而此女身后还有一男子,乍一看上去倒是器宇不凡,挺直的身板与俊俏的脸蛋,丰润的嘴唇如剑的星眸,是个美男子。可是仔细看了却只觉得此人浑身透露着一股阴柔之气,那脸色白皙如玉,羊脂玉膏一般滑不溜丢,腰上还配戴着香囊玉佩,浑身透出一股脂粉的香气来。 此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如君,眼中的倾慕是半点都不隐晦。当下道:“如君,如今已然是我第三次来提亲了,足见我的诚意,你为何要屡次拒绝我呢?” 王如君的丫头闻言轻笑,本当这不与她这些下人有关,可是她却了解自家小姐的心思,当下掩嘴道:“表公子,我家小姐早已经说的清楚,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那个香兰王到底有什么好?他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爷,我却是朝中重臣,虽然不及姑父的地位崇高,可是假以时日未尝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跟着香兰王也不过只是做了一王妃,而且拿香兰王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谷红眸!你又何必凑这热闹?” 这个被称作表公子的男子却是大秦的一位奉常,位属九卿,直接受丞相督查,这般年纪,的确是十分有所作为的。 王如君闻言,皱了皱眉头,今日眉心点了胭脂,此时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淡淡的便透露出一股无上的气势。 “这么说,你是觉得你很厉害了?” 王如君轻轻的将手中羽扇合拢,淡淡的转过身来,她走路的时候喜欢仰着身子抬着头颅,好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尤其是她莲步摇晃,那步摇随着晃动的时候,便好像以为女帝,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威仪。 “呃,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我们联手才是最为合适的,你不觉得么?”沈秦淮掩饰住尴尬,连忙上前来说道。 他追求自己的表妹,这在陇原并不是什么地底下的事情,朝中的许多达官贵人,甚至皇帝的公子都知道他的心思,有与他争夺的也有为其呐喊助威的,可是不管自己如何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却终究不能获得每人的芳心,只能徒呼奈何。 后来辗转打听之下便发现,自己的表妹似乎对于那才到陇原不多久的香兰王极有好感,也在一道的大家闺秀中说过要“拿下香兰王”之类的豪言壮语。 这让他不禁觉得太过紧迫了些,这才连忙三番五次上门提亲,甚至不惜说动了自家的老姑父――也就是王如君的父亲,当朝的宰相,也算他的恩师。本以为有了他的撑腰自己理当十拿九稳,可是还是处处不得要领。 今日再一次前来提亲,已经是第三次了,总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聘礼不够成色,特地收集了各地的天材地宝,好在这一次没有吃了闭门羹,可是自己这表妹的心思却越发的捉摸不透了,心急之下居然连额头都冒出了细汗来。 “合适?世间男子没有配得上我的。若成事,我也未必比你们差多少,若不是我是女儿身,你以为父亲会选你做接班人?你的拿点心思可以去朝中玩耍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却休要在我面前卖弄。” 王如君居高临下的呵斥着自己的表哥,却是半点也没有该有的礼数。她的礼数,只有她自己心中想,才会有。 “是是是,表妹说的是。” 沈秦淮连连点头称是,这落在王如君的眼中却又是一番鄙夷。只是觉得自己语气终究有些太过,到底是放缓了些,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已久,可是我却对你无心。不过这世间之事无非是利字当头,众生攘攘皆为利往。你若是能够助我成事,我便答应嫁给你,如何?” “此言当真?” 沈秦淮突然身子一抖,只觉得福至心灵,当下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王如君说话,从来不掺水。”王如君“哗”的打开羽扇,遮了遮亭子里倾泻下来的日光,高傲的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沈秦淮哪里会说不?这是等了多久时日的事情,自己心心念念的想着,自然不肯放过,当下连连点头道:“信,自然信,怎会不信表妹?” 只是到底是有些头脑的人,没有被王如君带了过去,否则也无法安稳的坐在九卿之歌位置上了。于是便说道:“不知道表妹要让我做些什么事?只要是力所能及,定然好不推辞。” 王如君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缓缓的说道:“无妨,与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我只要你给我去杀一个人,别让她坏了我的计划即可。” “哦?”沈秦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王如君要他杀的人非同一般,否则以她的手段,只怕早已将那人送去见了阎王。“不知道表妹说的是何人?” 王如君将手中羽扇在自己的手上轻轻的敲击着,突然将其一丢,扔下了假山,落在下面的草丛。 她眯着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愤恨的杀机却丝毫没有阻挡的从她眼中射了出来,即便是在一边的沈秦淮也不觉感觉到一股寒意。 “去帮我杀了湘郡主!” 第七十一章 以柳想不明白,为何自家小姐今日会浓妆艳抹的打扮了好一阵子出门,而且去见的人居然是香兰王。 “讨厌,也应当让青衣驾着风鸣鹤泉香车来接小姐才是。” 以柳嘟嘟囔囔的吃掉手上的最后一个蜜饯,将那包装的黄纸随手扔在路边,不满的跟在谷红眸的身后。 谷红眸到底太过貌美了些,为了不让路上之人太过张狂,只好蒙了面纱。不过饶是如此,男子走过他的身边也不觉会被他的气势所感染,晃神一刹,佳人已过。 谷红眸面纱之下的嘴唇轻轻上扬,只是漫步的走着。 今日大早,青衣便来送了香兰王的口讯,说是那日本当泛舟游湖,只是出了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不了了之,今日便向重新邀请谷红眸,一谈那天也水也的美景。 秋日里的凌波仙女湖到底没有了夏日里的炎热,那种火烧似的热气也不会在湖中感受到,而且没有了层层叠叠的荷叶,整个湖面看起来反而干净许多。倒是杨柳依旧,叶片儿也还不曾枯黄,是个赏景的好日子。 谷红眸走到桥上,往四下里望去,湖面上却不见有楼船,原本这里的楼船可不算少,今日却冷清。 “谷小姐,我家王爷有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正当谷红眸心中疑惑的时候,青衣却在桥边躬身作揖说道。 “呀!青衣!”以柳闻得声音,立即转过身去惊喜的叫道。 “以柳姑娘好。”青衣对以柳点了个头,报以温和的笑容。 以柳顿时红了脸,手指搅动着垂挂在耳边的发丝含羞不语。 谷红眸看了以柳一眼,心中有数,却还是道:“你且带路吧。” 青衣将谷红眸带到一处较远的湖口,这边更加少见了人烟,远处都是山峦叠张,岸边是杨柳依依。唯独一方木舟在湖边飘着,乌篷里面露出半截白色的衣袍,显示着主人在此。 “这……”谷红眸惊讶了一番,却见青衣依旧笑着给谷红眸引着路,便也释然,伸出玉足踏在船头。顿时一阵摇晃,好在有以柳在身边扶着,才到底是站了上去。 等谷红眸颤颤巍巍的往乌篷船里坐下之后,以柳才看了又看这条小船,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闭着眼睛便一脚跨上去。 “啊――” 以柳上去便忍不住惊叫起来,船身摇晃的比谷红眸上去都要厉害许多,此时看去便好像是一条打着摆子的鲤鱼,如何也站不稳。 “青衣!青衣――”以柳吓的差点眼泪都要出来,手脚连动连忙喊着青衣。 到底是呼救管用,不多时以柳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温厚的大手扶住了身体,再也没有摇晃的感觉。转头一看,果然见青衣含笑的对自己点了点头,于是又是大羞,连忙站好了身子低着头往乌篷船里钻了进去。 青衣笑了笑,也上了船,拿起床边的竹竿便撑在岸边,手一动便划了开去。 香兰王放荡不羁的坐在船舱里,一只脚弯曲,手搭在上面,一只脚往一边侧着给谷红眸让出了地方。 谷红眸目光在香兰王脸上看了一会儿,才对进来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也似的以柳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有青衣在嘛!”以柳顺口就说了一句,只是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香兰王总不会让小姐没了丫鬟伺候吧?” “自然不会。”香兰王笑了笑,也不怪罪以柳的性子,他反而觉得这样的性子才是人生所应该拥有的,好似一滴清水一般,而且是没有墨色能够染黑的清水。 “咯咯咯……”以柳便银铃死的笑了。 “谷小姐还是将这面纱摘下吧,这里却是没有登徒浪子前来滋扰。”香兰王又看了看谷红眸,随意的说道。 “好。”谷红眸低吟一声,便摘下了面纱,顿时那张绝美的脸蛋便暴露在香兰王的面前。 香兰王愣愣的看着谷红眸,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惊艳呢?或许这便是上天为自己注定了的女子,拥有着绝美的容颜,同时也带着与容颜并驾齐驱的智慧。冷若冰霜,一笑却若春风化解冬雪一般令人舒畅。 “平日里只道谷小姐素颜如仙,此时却见胭脂如血,亦是天姿国色也!”香兰王由衷的赞道。 谷红眸微微错开了眼神,轻声回道:“香兰王何时也学得这般巧舌了?” “哈哈哈,非也非也!君子相交,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香兰王收起了脚,然后微微起身从身边的一个小架子里取出一瓶美酒,和两个杯子来。 以柳眼珠子一动,便嘻嘻笑道:“方才见外头有烤炉与活鱼,我去烤了来。”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蹑手蹑脚的跑到了船头,在青衣身后看了一阵子,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衣袖道:“青衣,主子要吃烤鱼,你且弄些活鱼上来。” 青衣道了声好,便将竹竿子往水里一插,顿时便是一条红尾大鲤鱼正中了竹竿头。 “呀?这就成了?”以柳顿时将眼睛瞪的核桃大,却还是卷起袖子嘟着小嘴接过了鱼,然后用叉子叉了点火烤鱼起来。 “青衣,再弄些,一条不够吃。恩……两条也不够!” 谷红眸用手捏着酒杯,在鼻子底下轻轻的嗅了嗅,道:“这是禅语。” 香兰王抿了口酒,笑道:“谷小姐好见识,的确是禅语。” “香兰王也修禅么?”谷红眸一如既往的抿了一口,酒的辛辣使她微微粗了蹙眉。 “禅无处不在。” “哦?” “比如,谷小姐本身也是禅。” 香兰王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谷红眸,好似要将她融化似的。 谷红眸自然感受的到那近在咫尺的目光,甚至能够感觉到那种温度,在灼烧着自己的皮肤。她有些不自在的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却是小半杯下了口,顿时脸上爬满了红晕。“此话何解?” “谷小姐可听说过一句话么?当日令兄曾对酒令之时说过一句话,小王记得清楚,也觉得有些滋味,如今不放说将出来与小姐分享。”香兰王笑了笑,然后微微凑近了谷红眸的身边,吐着一口的酒气,却依旧香甜。“佳人若禅,秀色可餐。” 第七十二章 黄泉,乃是地狱之河,无数冤魂、血水、鬼气全部容纳其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传言说,欲渡彼岸,便要有行舟人载过黄泉,否则无论是牛鬼蛇神,都无法通过黄泉。而那行舟人,据说便是地狱第十九层的地藏菩萨的化身,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于是便做了渡船,渡化世人。 可见这黄泉水的歹毒,世间罕有。 不过自然也不是没有克制之物,地狱与之相对的便是仙界。地狱有黄泉,仙界便有瑶池之琼浆,银河之弱水。也有佛界的琉璃净水。 不过现在白乾与媚娘不过是一介凡夫,何来瑶池琼浆、银河弱水和琉璃净水? 媚娘见到那黄泉水倾泻下来,顿时一阵惊呼,连连倒退,后面有女童拦路,便是一甩便甩出去十几个,全部扔进了黄泉水中。 只眨眼时间,那几个女童便成了枯骨,再也不能动弹,比起化尸水还要厉害几分。 白乾也算面色凝重,一路与媚娘后退,一路吼着:“到我身后!” 话闭,便双脚猛的一顿,手上的玉瓶被他当空一抛,顿时再一次洒出许多的液体来,被他轮了一手便成了一个屏障,将自己和媚娘包裹在内。 “这有用么?” 虽然见到自己身外多了一层淡淡的透明的结界模样的水层,可是媚娘还是不无担忧的问道。 “只管一试。”白乾大袖一甩,顿时将那玉瓶收了起来,仿佛多流出一滴都舍不得似的。 媚娘闻言便是勃然大怒:“白乾!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么?只管一试?这是在玩命么?”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白乾毫不客气的打断媚娘的话。 “我……”媚娘语气一滞,的确无法反驳,于是也只得相信一次。 那黄泉水立即变冲刷到了眼前,只是到了白乾与媚娘身边的时候便被滑了开去,远看两人似乎被包裹在一个蛋壳之内一般,居然没有被腐蚀掉。 “果然可以!”媚娘惊喜道,看着眼前的那些近在咫尺的白骨的传说中的黄泉水,既是害怕又是兴奋。 “哦?” 远处那人却是皱起了眉头,只见他悬浮在半空之中,脚下是咆哮的黄泉水,看去便带着几分妖邪之气。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手段。看样子我这黄泉水是奈何不得你们了,也罢,那就再试试我的地狱之鞭,很少有人能够让我使出这三样,你们很厉害。你手上的便是我要的法宝么?很好,等我结束了你的性命收取了便是。” 那人的惊讶之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不慌不忙,又是反手一指。 “擦――”的一声,好似在耳边,又好像在天边。一声鞭响! 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从结界之中诞生,通体黝黑带着漆黑的油渍,上面似乎沾染着鲜血与魂魄,一鞭子甩过来,便是空气中也多了几丝血腥味,和鬼哭狼嚎的地狱之声。 “这地狱之鞭乃是我用地狱冥铁炼制,里面掺杂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条的恶魂,外加上地狱之中血池的血水,一十八层地狱的刑罚,你们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从来没有人能够逃得过我地狱之鞭的追击,你们好自为之,我说过,你身上的东西,我要了,哈哈哈――” 那人看着白乾与媚娘在这狭小的结界之内东躲西藏避开着自己的地狱之鞭与黄泉之水,一边解释一边放肆的大笑,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一切都是他的。 狂妄!无比的狂妄! “这厮果然不好对付!”白乾再也没有先前的悠然神色,眉头紧锁的再一次躲开地狱之鞭的挥舞。 他可以避开黄泉水,可是难以抵挡住地狱之鞭,难道用手么? “仙剑!” 白乾大声喝叱一声,顿时一柄小剑从他背后飞舞而出,瞬间变到正常大小,上面依旧有白色的雾气缭绕,经久不衰,好似与当日刺中媚娘是一般无二。 “上!” 媚娘也知道现在多说无益,虽然见了这一柄剑还是有些不自然――任谁见到伤害自己的东西都会变得不自然,可是她依然舞动着自己手中的绿色仙剑,与那地狱之鞭一次又一次的接触。 地狱之鞭果然不同凡响,每一次与媚娘手中的剑撞击便是一触即散,力道之大只让媚娘的虎口发麻,而且最为麻烦的便是那地狱之鞭本身所带着的刑罚与冤魂,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直入心神,好似魔怔一般。又有那刑罚透过气息与皮肤接触融入骨髓,好似要将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变成地狱一般。 “该死!这地狱之鞭好生厉害!”媚娘愤恨的大喝一声,再一次逼开地狱之鞭的挥打,为了躲开那鞭子梢头的碰触,不得不倒退了几步。 虽然只有一根地狱之鞭,可是白乾却不必媚娘轻松多少,尤其是那人知道白乾要比媚娘厉害些,所以主要的攻击都放在了白乾的身上。 “你没事吧?”白乾闻言,以为媚娘受了伤,连忙出声问道。 “没事。” 媚娘说了一声,便趁着这几乎没有的空挡,直接将手中剑扔了出去,用神念御使飞剑,自己双手却做托钵装,然后缓缓高举,模糊的影子好似千手观音一般。 只闻得“喝!”的一声娇叱,媚娘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灵芝装的东西,有三板,成“品”字形,从巴掌大渐渐变成脸盆大小、油伞大小、车轮大小,最后好似一顶树冠,足足有三丈见方! “叮!”的一声轻响,媚娘的剑被地狱之鞭拍打在剑身,一下子甩出去老远,落在屏障上断成两节,最后化作齑粉。 媚娘也不疼惜那把剑,那不过是她自己身上的倒刺做的剑罢了,比起一般的剑要好的太多,可是要是遇上地狱之鞭这样强势的东西,的确不能挡其锋芒。 “嗡――” 于是便见她双手一托,上面那三叶灵芝状的打伞便突然金光大作,强行逼开了黄泉水到了身外一丈处,留出了更多的空间。 “龙之逆鳞,岂是你这宵小之辈可以触犯的!” 媚娘喝道。 第七十三章 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原来媚娘的这顶保护伞也似的东西便是她身上的逆鳞。 蛟化龙,最大的特征就是蛟的鳞甲变成龙鳞,腮后长出龙之逆鳞,脚成五爪,血成金色。媚娘到底只是化龙,没有真正成为神龙,远没有到达金色血脉的地步,不过逆鳞也已经长了出来。 她本身是三首海蛟,也就是会有三个首级,自然而然的会有三处逆鳞,如今被媚娘三合而一,便成了这三叶灵芝样的保护伞。 龙之逆鳞,进可攻,退可守,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尤其是媚娘本尊在使用。 当下媚娘将这逆鳞顶在头上,居然是当做盾牌,也将一边的白乾罩了进去。 白乾的惊讶之色不过是一闪而过,他是知道媚娘的身份的,所以也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不过那人却是大大的惊讶了一番,白皙的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饶有意思的看着媚娘金色的龙鳞,笑道:“原来我倒是小瞧了你,居然已经是蛟化龙的存在。不过,可惜的是到底还是蛟,蛟便是蛟,不是真龙,便仍然要被我擒拿!” 于是那人手上一点,地狱之鞭更加快速的朝着媚娘的逆鳞打去,显然是有心要试一试媚娘的力量。 “嘭――” “嘭――” “嘭――” 地狱之鞭接二连三的拍打在龙鳞之上,就好像是一条鞭子打在了磨盘之上,又似一条巨蟒想要撼动巨石,可谓声势浩大。 白乾休整了片刻,方才那几番打斗自己的气血翻滚,好在媚娘及时看出这些,才使出逆鳞,她最大的底牌之一。 “你先吸引他的注意,我运用师门法宝,一举击杀他,彼时我将道元尽散,你尽快带我离开这儿。” “不行!”哪知媚娘果断的否决掉了白乾的提议。“这太危险了!” “总比我们两人都被困死在这儿强些。”白乾苦笑,媚娘的心意他到底是了解了些,只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从那日在凌波仙女湖开始便欠了她的情了。 媚娘一边抵挡着地狱之鞭打在她逆鳞之上的痛楚和压力,一边蹙了蹙眉,轻咬着嘴唇道:“可是我出不去,这个困仙阵近乎牢笼。” 白乾和煦的摇摇头:“无妨,到时候我自然会突破一个口子,你要抓紧了机会,毁灭那两只鱼眼,那是与地狱沟通的锁链。然后带我走。” “好!”媚娘此时却是半点不迟疑,点了点头,咬牙将逆鳞又胀大了三分,然后开始反击,不时的杀出几道绿色小剑,吸引着那人的注意。 白乾点了点头,在媚娘的维护下开始凝结法印,手指连番变动犹如夏日莲花。 一道太极从他手中诞生,随即是红白两只火凤凰,这是当日击败雄海蛟的一击,这一次,白乾就要再一次的施展开来。 不,他还有更大的杀招。 他的怀中自行飘出一把戒尺,两个手掌长,三指宽,呈现玄黑色,上面有着繁复的符文,昭示着它的古老,以及它的神秘。 “帝尊,请赐予我神之力量罢……” 白乾心中默念,随即眼神陡然睁开,好似射出白亮的剑光。 “唳――” 两只火凤凰更显其威势,好似凭空大了几分,同时所蕴含的能量也更加巨大。凤鸣之下,居然合二为一,通体粉红,红与白的交织,好似娇美的女儿红艳的绣花亵衣外笼罩着一层乳白色透明的轻纱,灵动而缥缈,尾羽长长的随风飘荡,一红,一白,绝不交织,却本同宗,有着一股和谐的韵味。而那把戒尺也“嗖”的一声飞到火凤凰的口中,叼在嘴里,却散发出莹莹的光泽来。 凤凰展翅。 戒尺横飞。 火凤凰烙印在戒尺之上,相辅相成。 “什么!?” 到这时,那人才回转过身来,避开了媚娘的一把飞剑的偷袭,龇目震惊。 他感觉到自己心底的悸动,他知道这厮自己所遇到的前所未有强大的一击。此人怎么会有反抗之力?为什么会有反抗之力?是了!是了!是这娘皮在这边滋扰自己的判断!该死!都该死―― 此人红着眼睛,再没有先前闲暇模样,手上连动,又是一条地狱之鞭从虚空射出,狠狠的抽打在媚娘金色将要暗淡的龙鳞之上, 要杀死这个娘皮! “噗――” 媚娘到底没能坚持住此人发狠的一击接连着的一击,在两条地狱之鞭第三次狠狠落下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好在那人并不打算现在就要杀死媚娘,虽然现在杀死媚娘简单的如同杀一个凡人。可是那只火凤凰却已经变的足够小,温度却足够的高。 他人的那些火焰,是业火,一切冤孽魂灵最为畏惧的业火! 一旦沾身,就算你是仙佛也要受到业火灼烧的煎熬,没有解毒之法,便只能烧尽了自己的精元与魂魄,一切从世间抹去,没有转世的机会,没有成为恶鬼的机缘。 “混蛋――” 他大吼一声,身体陡然膨胀起来,好似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吐出,无数的恶鬼与实体从他的身体上喷射出来。 可是不济于事,那些恶鬼与实体白骨根本就无须沾染业火,只是靠近了一丈的范围之内便开始融化惨叫,根本毫无作用,也不能减慢半分速度。 “杀――” 两条地狱之鞭龙蛇一般的舞动起来,想要将戒尺和火凤凰从半空中拍落。“滋滋滋”的声音响起,铁链断。 “跑!” 这是那人最后一个念头,这火凤凰与戒尺已经不是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了,这是仙器!这是业火! 他宁可现在做了逃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经历了这多苦难才有了今日的修为,他不敢死就此死在此地。修士比凡人更怕死! 可惜的是,媚娘早在一边等候着她,彼时又是三枚飞剑往那人的面门射去,不需要击杀,只需要阻挠片刻就好,因为她看见,那一团火光,快的不可思议。 “啊――” 一声惨叫。 “嘭――” 一声爆炸。 媚娘强行运起体内错乱的道元,化作蛟龙本体一把卷住不远处摇摇欲坠的白色身躯,然后尾巴狠狠的往那黑白鱼眼一拍打,便是尘灰漫天。然后朝着那一点清明直直的飞了出去,一直冲上九霄,好似飞龙在天。 第七十四章 谷家的人今天似乎都非常的忙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谷红眸一曲《凤凰于飞》罢了,便有丫鬟进了来说是谷炎让她到前厅去。 匆匆梳洗了一番,到了前厅之后才发现原来到来的不仅是她一人,还有谷祗、谷莨。 谷炎坐着喝茶好似在等候着谷红眸,见她进来立即道:“红眸,坐。” 谷红眸不言不语,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在左边第一个位置坐下。古时以左为尊,此时便可见谷红眸在家的地位。 等到她环顾了一周之后,却将眼神放在谷祗的身上。谷祗向来好酒,往往饮醉归家,早上是无论如何都带着三分醉意的,可是今日却眼神清明,这让谷红眸倒是暗自惊讶了一番。 反观谷莨,依旧身体笔直的坐着,丝毫没有半分的异动,军营里的气质,不是说改就改的,这也让他看起来挺拔了三分,与谷祗在一起便显现出差距来。 “既然红眸来了,我便要问尔等一件事情。”谷炎挥手屏退了管家仆从,沉声说道。 谷红眸蹙眉,谷炎很少有这样正式的时候,他虽然是一军主将,可是却只在军队里带着那股独断的威势,在家,至少在谷红眸的面前,都是与常人无异。不过也算谷炎疼爱她的缘故,谷莨却见惯了谷炎这样的态度。 “父亲只说。”谷红眸淡淡的说道,这里只有他们一家子四个,连身边最为亲近的仆从丫头都要退避三舍。 谷炎似有欣慰的看了一眼谷红眸,然后说道:“这天儿要变了。” 只这一句话,谷红眸三人却一下子变了脸色,谷红眸只是蹙眉,要好些。谷莨却眯起了眼睛不知所想,而谷祗更是直接瞪大了龙眼也似的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变天了,不是阴晴圆缺,却比这更要重要。 谷炎见自己的三个子女均不说话,眯着眼睛抿了口春白,也不着急。有些事,急不得。 “父亲的意思是?”谷祗到底要沉不住气些,当下问道,语气之中的着急之色显而易见。 谷炎看了一眼谷祗,心中对自己这个儿子却是不甚欢喜。不过既然问了,自然也就挑明了,当下说道:“朝中之事你们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些许,前阵**中有传出话来,皇帝病重,药石无灵,全靠着一支百年老山参吊着,只是也怕不久便要一命呜呼。” 这话着实大逆不道,可是谷炎这等的人家真实忌讳倒也不多,而且都是自家人,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又道:“现在个中势力都在蠢蠢欲动,陇原境内就有三位皇子在争夺帝位,而且西方渎武王也在打死的招兵买马,其心可见。而且近些日子据说也要到陇原来,一说的为了探亲。其母乃是先帝遗妃,也算是皇帝半个乳娘,这回却是身居**在不面世。这叔侄之争,你们如何看?” 谷炎将话说的清楚,谷红眸三人却是陷入沉思。 屋子里的气氛凝重的好似空气都凝结成了液滴,甚至可以闻得彼此的气息与喝茶的声音。 良久,谷莨也一脸的凝重说道:“纵观天下,势力无非是这几人:其一乃是大公子赵婴,他乃大秦长子,虽然不曾成为太子,但是嫡出这个身份却始终是一道门槛。而且其人心机不弱,朝野之中也多有心腹,颇得人心。 其二是三公子,其人最得皇帝欢心,而且口舌轻巧,老世族对其甚是喜爱。二来此人心机不深,对于老世族与一些大臣来说倒是极好的扶持对象,不怕会被其反算计。 第三是二公子。二公子为人要低调些,在朝中很少说话,只是暗地里的野心也算不小,据传言他曾得到一位仙家的帮助,能够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端的是厉害无比。只怕大公子和三公子都要避其锋芒。 至于方才父亲说的渎武王,乃是皇帝亲弟,常年在西北镇守,手下有几十万大军,而且封地、进贡连绵不断。而且为人豪迈,手下有许多门客,其中不乏有才之士,只怕也是一强劲的帝位有望者。” 谷莨说的谷炎和谷红眸连连点头,唯独谷祗似有所思,道:“那么这其中谁最有机会夺得帝位?” 谷莨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好说,每个人都有机会。如果皇帝能够活着立下诏书,应当是大公子与三公子最有希望。可是若是各凭手段,则二公子和渎武王有胜利之望。” “其实可以先排除一个人。” 谷红眸进屋之后这是第一句发表意见,她面色如常,冷淡而高傲,淡淡的说道:“可以将三公子先排除在外。” “哦?为何?”谷祗疑惑道。如果当真按照谷莨所言,那么三公子应当是最有希望的才是,至少现在皇帝还没有驾崩。 谷红眸看也不看谷祗,而是对着谷炎说道:“三公子应当是最不可能成为皇帝的人。不管是皇帝再世还是皇帝驾崩。倘若皇帝再世,他不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受这份夺嫡之罪。皇帝虽然昏庸无道,可是到底能够看清人,三公子是什么模样他应当知道的清楚。倘若三公子登上了王位,这个大秦就不再太平,至少他没有那样的铁血手腕去镇压那些不服的人。 再者,倘若皇帝驾崩,那么他便更加不会被立为储君。即便是有老世族的撑腰,可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也会让那些老世族改变风头。 所以三公子的结局应当是封王,然后遣出陇原。不管是谁登上皇位,都不会杀他也不会留他在陇原城中做他的三公子。” “好!”谷炎大笑了一声赞道,看向谷红眸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老怀安慰,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谷红眸却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父亲的赞赏,继续道:“二公子也可以排除,无他,他所谓的仙师已经身死道消,再掀不起大浪来了。” “那人死了?不是说是仙师么?”谷祗听了老半天,却好似只听懂了这句话。 却没有人理会他。 谷红眸走出这个屋子的时候,心中却想着,这大秦,马上就要易姓了。 第七十五章 沈秦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府邸,果然是有王府的气派,无论是装饰还是布局,都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匹敌的。 他要见湘郡主,这个他从小玩到大的女子。 是的,他是王如君的表哥,却自小在南方长大,那个时候的王如君已经受着名媛家教,而他只能为了生存而做一个写曲的人。 幼时他看着西园里红妆艳抹的女人,那一个个用自己的躯干与割喉取悦于人的女人,他就发誓,自己要出人头地。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当朝太师的表侄,可是无钱无势,谁会往自家的门面上抹黑?于是他秉烛夜读,凭着他从亡故母亲那里学来的几个字词,到底是读了不少书。 文人,能够出人头地的,不是作为门客,便只能去应考,当他从乡试一直到殿试,最后得了第二之后才能够认祖归宗。王如君一家便认同了他的身份,称其在流落在外的故人。 可是沈秦淮心里知道,如果自己不是作为太师的一只狗,那么他便是门口的一只没有人看的流浪狗。所以即便知道王家只是将他收着当狗,他也愿意在需要的时候叫上一两声。 殿试第一的是谷祗,那个谷大将军的大公子,他不愤恨,至少人家有的自己没有,而且殿试的时候他也在场,那文采,的确是自己所比不上的。 他也会感激谷祗,因为谷祗殿试得了第一之后就看了他一眼,说道:“从此你就是第一了。”于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在朝堂出现,倒是听说他在坊间的风流传言。 于是沈秦淮便更加珍惜这个机会,他知道,只有取了王如君,自此才有可能真的一步登天。也好在,自己似乎也真的喜欢她呢,那个强势又高傲的不像话的女人。 很快就有小厮传了话说湘郡主会在偏厅见他,他整了整衣装,挂起三分笑意,将手上的戒指摸了又摸。 “郡主,好久不见了。” 湘郡主果然还是风采依旧,比起幼时的模样却是好看的太多了。 “沈大哥,好久不见。”湘郡主含笑,邀请沈秦淮坐下,又让人奉了香茶。 沈秦淮到底是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笑了声,说道:“是呀,有七八年不见了,只是想不到,郡主如今依旧光彩照人,犹如当时当日一般模样。” “物是人非,你倒是成了奉常了。”湘郡主笑了笑,然后说道:“当日我只是觉得那曲子好听,便唤了班主前来询问,只是想不到写曲之人也不过比我大了两三岁,欣喜之下,自然更加亲近了些。后来将你请进府里,你却再也写不出那样的好曲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写曲重的是心境,吃饱喝足之余,人连心思也慵懒了。”沈秦淮笑了笑,却再一次打量起湘郡主来,微微叹气,好似的确在回忆往昔。 湘郡主也叹:“只是可惜后来我回了陇原,便再也没有见过你。后来听说你殿试得了第二,却不想你居然是太师的表侄,虽亲,却也远了。” “是呀……” 又是一声叹息。 只是马上,沈秦淮又含笑着。他本就长的俊俏,只是身子羸弱了些,但是他行走眼神只见却带着一种男人的魅惑,很是招人眼球。只听得他道:“只要今日不惊扰了郡主才好。” “哪里的话,沈大哥前来,我自当扫榻相迎。”湘郡主笑道,却也没有半分的见外。 “其实,其实今日前来,不只是来看望郡主的。” 沈秦淮想了半响,还是出声道。 “哦?” 沈秦淮蹙眉,他右手的大拇指不时的摩擦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一枚翠玉戒指,有着纯银的指环,上面有巧匠镶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绿宝石,据说是祖母绿,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玉石。是好成色。 可是,这枚戒指是王如君给他的。 “这是一枚戒指,这祖母绿下面便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鸩毒。你只要在湘郡主的杯子里放上一点碎末即可,她就再没有活路。 我知道你从小与她认识,在陇原几年了,都不曾去见过她吧?我知道你在避讳,也不打紧,这回我就去让你见一面,也算是了了这段友情。” 这就是王如君的原话,她的笑意,美如牡丹,可是却冷若冰雪,毒比青蛇。 沈秦淮觉得自己不敢看湘郡主的眼睛,好似那里有无数的刀子要往自己的心口扎。 难道我真的要杀她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沈秦淮想明白了,其实谁也没有错,错的只是各自的身份。湘郡主,皇帝最宠爱的郡主,老太后最疼爱的孙女,掌握大秦的鹰符。这就是原罪。 于是他笑了,笑了逍遥自在,好似乘风归去,好似羽化飞仙。 湘郡主兀自看着眼前的旧友如此的笑着,每天却皱在了一起,她音乐感觉不对劲。 沈秦淮却想明白了。 自己一生,不管是穷困潦倒之时,还是掌权富贵之日,都没有做过任何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便是自己要给自己的表姑夫,也就是当今的太师表露心态,却也往往明里暗里的各做一套,在人前打了人,便在人后送去慰问。也好在也的确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动手去大出手脚。 今日却要来了解自己旧友的性命了? 沈秦淮大笑,然后终于挺直起他原本习惯弓着了的身板,朗声说道:“郡主,友也。你唤我一声沈大哥,我便不做愧对你的事情。王小姐要害你,你且保重自己。” 只是将拇指弹开自己戒指上的祖母绿,然后将里面的面粉一般的白色粉末往口中倒去,绵软的好似香糕上面的糯米粉,却有一股血腥味从自己的喉头传来。 见血封喉,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豆大的一丁点,足以要了人命。 “沈大哥!” 湘郡主哪里还有不明白事理的?惊讶之下连忙跑过来扶住沈秦淮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便毫无防备的掉了下来。 不是他,死的便是自己。是我欠他一条命! “我是多么不希望你们之间在残杀啊,一个是我旧日里最让我珍惜的好友,一个是我现在最心爱的女人。如果可以,我宁愿还在当初的戏园子里……那里的女人不金贵……咳咳……可是也不会害人。郡主,答应我一件事好么?如果你可以不杀她,请……请留她……一命……” 第七十六章 沈秦淮死了,这只是一个枉死之人。 只是他到底是有些身份,奉常,九卿,足以被不少人关注。只是就这样死了,死在湘郡主的怀里。 湘郡主抱着沈秦淮逐渐冰凉的尸首,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枚戒指许久,最后才抹了一把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将那枚戒指从沈秦淮的无名指上取下。 戒指里还残留了一些粉末,这就是鸩毒,见血封喉。湘郡主看了一下,只是将上头翻开的祖母绿再一次盖上,然后在沈秦淮的衣服上擦去了外面的鸩毒,不让自己沾手。随后,取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将这一枚祖母绿戴了上去。 “沈大哥,谢谢你。只是,王如君,我杀定了。恕我不能答应你。”湘郡主将沈秦淮缓缓放倒在地上,为他整理好了衣衫,然后用手绢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我的命是用你的命换来的。你杀不了我,她就一定还会杀我,我怎么能够被她杀呢?这样你就白白送了命。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对门口的仆从说道:“好生收敛,不能让他委屈了半分,先安置在王府中,待我去会一会王如君再做打算。” “是,郡主。” 湘郡主回了自己的屋子,唤来了丫头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又叫人准备了车马。 她看着铜镜里暗黄的另一个人的面孔,喃喃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 太师府中,王如君安然的坐在亭子里,石桌上是蜜饯香茶,以及文房四宝。 彼时已然完成了一副秋菊图,金黄的菊花开的妖艳,上有蝴蝶翩翩起舞,端的是惟妙惟肖。 “小姐,宋小姐来了。” 有家仆连忙跑了来低声道,生怕惊扰了小姐的休息。 “宋芷?她来做什么?”王如君睁开了闭目的眼睛,如同乌云散去露出了繁星。 宋芷是上大夫的千金,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倒也有几分交情。尤其是上大夫是自己父亲的门生,这宋芷自然在其父亲的示意下多与太师府走动。 只是,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她来做什么? “让她直接到这里来吧。”不过王如君还在用人之际,倒也不必拒人于千里。 宋芷是一个略微消瘦的女子,瓜子脸,柳眉,樱唇,眼下一点泪痣,更多了几分媚态。身着一身浅绿色衣袍,黄色腰带塑身,很是窈窕。不过倒是没有王如君谷红眸那样的出众,当饶是如此,也算一等一的美人。 都说人家富贵,便无丑女,这话倒也不差。 “王小姐有礼了。”宋芷刚进了亭子,便朝着王如君微微福了福身子,巧笑言说道。 马上又瞥见了石桌上的画,又立即赞道:“王小姐的画工是越发精湛了,这蝴蝶儿好似要从画纸上飞出来似的。” “寻思着无事可做,随便撩拨两笔罢了。”王如君浅笑着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是亭子自带的座椅,“过来坐,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正是呢,原本王小姐还会出来去破一楼转转,这阵子都不怎么去了,我等便是想的紧,今日来,便是他们要我来做说客,说是小姐何时能够再去。”宋芷说着,掩嘴而笑。 原来他们这一群世家子弟,往往没有要事在身,于是便多了些酒肉知己,寻了个好去处便是饮酒作乐,歌舞丝竹不绝。自从香兰王住进了破尘楼之后,王如君便将这聚会的地头儿改在了破一楼,只是不常去打扰破尘楼的香兰王。但凡有心人便知道,王小姐是想抱得美男归了。 “近几日身子有些不适,入了秋便有些伤寒,所以这些兴致乏了些。”王如君淡淡的解释道,自然不会说出真话。 这一层面上的人,又有谁会将真话时时的放在耳边呢?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所言不虚”,她还轻声的咳了两声,虽然轻微,却足以让宋芷听到了。 果然,宋芷立即紧张了起来,蹙着眉关心的道:“呀,怎的这般不小心?可找了郎中?还是去请太医瞧瞧,开个方子好生调养着。” “不妨事,已经有太医来看过了,吃了药。”王如君心中微微感动,却也仅止于此。 宋芷又道:“那如何出来了?这入秋的天儿最是风大,要是再吹风可不好了。你们这些丫头怎么也不知道伺候着!” 后一句是对着王如君身边的丫头说的,丫头不能回话,只能将头埋的更低。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不管他们的事情。”王如君皱了皱眉,道。 “那就多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宋芷言罢便起了身,去了桌上重新沏了一杯茶,然后双手递给了王如君道:“多少暖和些。” “好。”王如君却是不好推辞,只好笑着接过,抿了一口,然后道:“他们现在还在破一楼?” 宋芷见王如君喝了茶,才放松了些,重新落座,道:“都在呢,只是没了王小姐,却少了许多的兴致,方才香兰王也去了,只是可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在我们邀请下喝了一杯酒就托辞离去了。到底是不拿我们当人物了。” 王如君却笑道:“香兰王,人中龙凤,又岂是你们可以匹敌的?越是这般便越是感觉到他的魅力与不同之处。” 宋芷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美目,随即“咯咯咯”的笑着道:“是哩是哩,可不能当着你的面说他的坏话。” 王如君轻笑,但是随即眉头一皱,然后脸上便是一阵痛苦之色,双手忍不住去抓着自己的喉头,脸色也变成了酱紫,好似噎住了鸡蛋一般。 “小姐!小姐!” 丫头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上去搀扶,却被王如君一把推开。她踉跄的指着犹自含笑的宋芷道:“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呀!王小姐你怎么了?莫不是伤寒犯了?还不快快扶小姐去休息?”宋芷满脸的惊慌。 “是。”丫头又要前来。 “滚开!”王如君咆哮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声音,那张原本美貌若天仙的脸蛋此时花容失色,没有半点的雍容华贵。 “快扶王小姐进去,我去请太医!”宋芷连忙喝了一声,着急的提着裙子便小步跑着离开了。 “是是。”丫头连忙慌乱的将王如君扶进了屋子去。 太师府顿时忙做了一团。 宋芷出了太师府的门槛,听着身后的哄乱,嘴角轻轻上扬,然后上了门口的马车。 马车里,她轻轻在脸上摸索,随即撕下了一张脸皮。 “鸩毒,果然狠毒。” 她抚摸着手指上的那枚祖母绿的戒指,直到现在才将那块饶在自己手指上的手绢扔出了马车,随风飞扬,好似枯叶之蝶。 第七十七章 谷红眸手上一抖,那白狐软胎毛笔在宣纸上顿时划出一条痕迹,原本那“凤凰”的“凰”字顿时中间多了一点墨,好似斑斓了的雀儿。 谷红眸蹙眉将毛笔放在砚台上,饶有可惜的看着自己的这幅字,只是现在却是毁于一旦了。 “小姐?”以柳在谷红眸的身边弱弱的站着,好似自己方才说错了话,生怕被责罚下来。那低着头的眼睛却不时的瞄向谷红眸,察言观色的不敢说话。 谷红眸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启齿道:“到底是死了。” 以柳好似从鬼门关回来一样,顿时回了神,无不幸灾乐祸的说道:“死了好,那王小姐平日里最是嚣张跋扈,上次在破尘楼,居然敢这样针对小姐!小姐是软性子,不去与她争论,可也蹬鼻子上了脸,总是与小姐过不去。” “她到底是太师之女,有这个娇生惯养的资本。”谷红眸伸手将这张废了的字折了起来,然后从案桌前走了出来。 以柳微微让了让道,却对谷红眸的话不可置否,撇了撇嘴道:“就她地位高啦?小姐还是将军侯爷的女儿呢,也不见得小姐有多少的不近人情。” 谷红眸浅笑着,微微摇头,却不说话。 以柳倒是不知道,谷红眸也高傲,只是她的高傲是冬雪里的梅花,有傲骨。而王如君的高傲则是刺人的玫瑰。再者谷红眸难得对几人好,也唯独以柳这个贴己的人儿好似自家姐妹一般,若是换了别人,也要说些闲话的。 不过这些以柳却是不觉得,兀自为自家小姐抱不平:“亏她每日每夜的在破一楼设下酒宴,吟诗作对好不热闹,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觊觎香兰王了。就她不知道香兰王中意我家小姐,哼,真是个没心的女人,还敢和我家小姐抢人了?” 以柳说着便好像真的见到了王如君一样,手上不停的挥动着拳头,头也不时一抬一抬的将下巴留给了人看。 “好了,别说这个了。”谷红眸淡淡的道,看了以柳一眼却是出了屋子。 以柳自知言多,连忙吐了吐舌头跟在了谷红眸的身后,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呀?” “破一楼!” “哦,啊?”以柳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左脚踩在右脚上。 “也好,可以去看看青衣。”以柳如是想,便更加加快了脚步,甚至还蹦跳起来。 “青衣!青衣!快出来,我来了!” 破一楼的掌柜的早就认识谷红眸,所以也不加阻拦。以柳前脚刚进了破尘楼的范围,便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谷红眸依旧常速的走着,也不去理会以柳的胡闹。 “谷小姐!”青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朝着以柳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便躬身对谷红眸作了揖。 谷红眸微微点头:“王爷在么?” “王爷在书房看书,谷小姐里边儿请。”青衣回答道,然后便在前面领了路。 这是谷红眸第一次进了里屋,以前香兰王设酒宴都是在廊子坊间里,寻个阳光正好的日子,却也从来不让人进屋。 破尘楼果然够气派,外面看着是雅致,里面书香之中又带着几分清高,装饰很少,可是每一个装饰都是恰到好处的妙。而且都是大雅之物――香兰、秋菊、富贵竹。 青衣领着谷红眸进了香兰王的书房,彼时香兰王正在看书,见了谷红眸,立即含笑相迎:“谷小姐,你来了。” “唤我红眸便是。”谷红眸点了点头,微微低了低头道。 香兰王神色一喜,却是不动声色:“好,请坐。” 以柳诧异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连忙在书房门口朝着青衣使劲的招手。 青衣轻轻笑了笑,还是出了门,只是被以柳拉着一溜烟儿的跑到了廊子里去看菊花了。 “青衣青衣,你笨死了,怎么还要呆在那里做灯笼,还看不出你家王爷和我家小姐两人你侬我侬么?笨!”以柳拉着青衣出来便嘟着小嘴好似教训比自己小的弟弟一样说道着。 青衣顿时苦着脸,却也觉得好笑:“灯笼?” “是呀!人家在那儿说着悄悄话,你去凑什么热闹了?”以柳觉得自己有理,语气更加坚定了三分。 青衣苦笑,自己只是还想问王爷有什么吩咐的没,怎的成了灯笼了?只是他也不解释,他领教过以柳的脾气,知道自己越是解释越是麻烦。 上次泛舟的时候以柳让他弄些鱼上来,于是他插了一条以柳还嚷着要,一直插了十几条,却只是每人吃了一条。下船的时候又不好将死鱼扔在了河里,自家王爷问起,自己解释了一句,这妮子却是连声说着:“别听他胡说。青衣想要卖弄他的武艺,结果一下子弄出这许多来,待会儿让他自己捧着回去!” 那日,青衣第一次成为“卖鱼郎”,被人一路看到了破尘楼方才作罢。 “好了好了,知错就好了。”以柳大度的摆了摆手说道:“以后见着这事儿,机灵着点儿,你多学学你家王爷,多会讨女孩子欢心呀,你就是榆木脑袋!” “我怎么是榆木脑袋了?”饶是青衣再聪明,也抵不过以柳的思维,顿时纳闷道。 以柳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道:“我说是就是,榆木脑袋!你要是不应,我就告诉你家王爷,说你欺负我!” 青衣只好点头承认了这个不是事实的事实。 以柳见到了,便“咯咯咯”的捧腹笑了一阵子,说道:“你说我家小姐和你家王爷在里面说什么?” “不知道。”青衣觉得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我觉得他们两个应该在里面玩亲亲。不然怎么会让我们出来呢?”以柳望着天,蹙着眉,做沉思状。 青衣吸了口秋天的冷气,心里却想,是你自己要拉着我出来的,并非是他们要你出来的,可是这话却是不敢当着以柳的面说了。 “青衣。” “恩?”青衣应声道。 “青衣。” “我在。”青衣不解的看着以柳。 “青衣,你说亲亲是什么味道的?”以柳做痴呆状,依旧望着云也雾也的天空。 “……” “青衣。” “……” “青衣?” “我、在。”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耶。” “……” “是不是说每天回去会想着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了呢?” “……” “青衣你说呀?” “我、不、知、道。” 第七十八章 香兰王见了青衣与以柳出了门去,嘴角便是一丝浅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很少出门,尤其是到这些酒肆店家来。”香兰王看着谷红眸,轻声说道。 谷红眸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毛,说道:“不过是不常来,倒也不是不来。” “这是实在话。”香兰王于是便笑了,邀请着谷红眸入了座,说道:“来尝尝我这血醇,应当不比老爷子的春白差。” “素闻血醇乃是血燕之血蒸出其血气,再配合上上好的烟台嫩茶,需得文火烘焙一个时辰,再改用武火翻炒出香,出锅之时尚且淋了血燕的涎水,干后才成了这血醇。却是比起春白要名贵多了。”谷红眸端起茶杯,划了两下杯盖,便见得茶水如殷红,似滴入了血液,茶叶舒展嫩头,却不似别的茶叶有一种干涩感,反而更加的润滑,好似翡翠一般。这整杯茶便好似一幅富贵牡丹图一般。 “茶水香醇却不带血腥,入口绵长留香,的确是难得的好茶。”谷红眸抿了一口,然后说道。 “若得佳人喜欢,它便是好茶。”香兰王一笑,看着谷红眸也是喝下一口茶水,露出享受的姿态来。 血醇之珍贵,饶是他是香兰王,也不能时时饮之。 谷红眸便上扬了嘴角,随即又淡淡的消弭了这丝笑意,道:“王如君死了。” 香兰王眼睛微微一眯,顿时透露出几分魅惑来:“听说了,太师府里现在是一片混乱。” “你不去看看么?”谷红眸微微蹙眉,“她中意你是整个陇原便知的事情,你若不去便显得寡义了。” “你这是在意我么?”香兰王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看着谷红眸。 他是心中欢喜,只道是谷红眸冷艳,可是现在算是在为自己着想么?只怕只凭了这一句话,整个陇原就有不少的公子哥儿要与自己为敌吧? 谷红眸抿着嘴巴不语,有些恼怒。不但是恼怒了香兰王的口无遮拦,也恼怒自己如何会说出这番话来?此言一出,无怪乎他会这般作想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滋溜的一下便出了口,却是拦也拦不住。 好在香兰王似乎看出了谷红眸的窘迫,只是一笑便也不再追问,当下道:“理当要去,却不是这个由头。” “恩?” “无妨。你呢?你与她只见的嫌隙也是不少人知道的,不论你去与不去只怕都会落得个口舌。”香兰王反问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说的不错。世人往往便是如此,有些苗头的事情便能长成一棵大树。若谷红眸去了,便会被一些人说成是“耀武扬威”,若是不去,便又是“幸灾乐祸”。这就是这个圈子的人,多疑,多事,多口舌。 谷红眸摇了摇头,说道:“去吧,也好看看那老狐狸。” “哈哈哈!”香兰王闻言便是大笑,直到谷红眸不解的看着他才说道:“老狐狸这三个字能够从谷小姐的口中言说出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狐狸,便是狐狸。”谷红眸也不顾香兰王的笑意,再一次又做样嫌疑的抿了口茶,却是低下了眸子。 香兰王笑着笑着,便开始认真的看起谷红眸来。 谷红眸不是没有感觉到香兰王逐渐炙热的目光,那目光她不敢触及,就好像是一团火苗一般。可是她自己却有偏偏关注着这道目光,似乎眼瞳中是否倒影着自己的影子都想知道。却偏偏不会抬头。 只觉得一股燥热在自己的耳朵根子后蔓延,一直上了脸颊,下了脖颈。 香兰王好似十分欣赏谷红眸的这般作态,好似冰雪融化了一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球里面点起了一团火焰,于是便美的再无话语可以描述。 “红眸,你会帮我么?” 良久,香兰王才说出这样一句无头无脑的话来,那目光也终于不再含有火光,只是饱含着深情。 “你且说。”谷红眸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细弱蚊蝇,蹙了蹙眉微微吐出一口气,这才好了些。 香兰王直了直身子,道:“皇帝重病。我不想与你在不同的阵营。” 谷红眸抬起头看着香兰王,却见了一双好似星眸一般的眼。沉思了一番,或许是片刻,或许是一盏茶、一炷香的功夫,可是谁都没有去在意。 “我谷家不参与任何的夺嫡之争。” 好似深思熟虑,谷红眸还是认真的说出这一句话来。 “那……”香兰王皱起眉头,却不知道如何说。 “我只能保证我父亲,与我自己。谷祗与你交好,你自可去问他。至于莨儿,单凭你的本事。”谷红眸似乎知道香兰王要问什么,当下解释道。 她说的也是实话。他的父亲绝对不会参与任何有关于皇位的事情。谷炎不屑于这些,她也不屑。但是她却不能保证另外两个人,尤其是谷莨。 香兰王笑的好似春日里盛开的梨花,干净的如雪纯洁。“有你这句话便好。” “我手下有一些人闲置着。”谷红眸眨了下眼睛,似有不确定的说。 “谢谢。” 香兰王知道,谷红眸的这句话便是她回与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了。不管是否当真,纵然只是随口一提,至少别人没有这般的待遇。而且他相信,谷红眸不会做这些敷衍的事情。 又是一阵沉默,清冷的好似连空气都凝固了,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血醇。 “你说这个时候,青衣和以柳会在做些什么?”香兰王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来,笑着问道。 说起这个,谷红眸不自觉的有些轻松起来,好似憋着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想起以柳整日里在自己耳边念叨着的话,她便有些想笑:“定是欺负青衣了。” “有时候做以柳这样的丫头真好,无忧无虑,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能够有自己喜欢的性格。我们却成了面具之后的假面,人间百态。”香兰王似有感叹。 “这便是造化。” “走,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瞧瞧青衣如何架得住以柳的招数。”香兰王起身说道。 “正因为欢喜,才越发刁难。”谷红眸同样起了身。 第七十九章 当香兰王与谷红眸一道去了太师府的时候,里面早已是人山人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素白的白绫挂在门扉上,便凭空消除了许多的奢靡之气,更多的便是肃穆与凄凉的热闹了。 凄凉,是每个人都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热闹,却又是朝中全国的相互问候声。 要变天了,于是云与雨来的更加的分明。 可是让谷红眸有些惊讶的是看见了湘郡主。 一如往昔的黑色衣袍,倒也应景。此时独自坐在一边喝着茶水,谁也不敢靠近三分,因为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一个蒙着白布的死人。 太师府中看热闹的不少,此时更加是议论纷纷,想要看湘郡主闹场子的人幸灾乐祸的笑声嘀咕着,而太师党的人却怒目而视。 一个满面的书生气,却又带着久居庙堂的威武的白发老人静静的立在一边,他身着黑色丧父,腰间、辔头都为白色的丧布。 他就是当朝的太师,王如君的父亲。 这一个一夜之间白了头的老太师,龙钟了模样只是安静的看着坐在一边的湘郡主,一股威势自然而然的从他身上散发出去,以至于这周围竟没了声音。 “老太师,他到底是你的表侄。”湘郡主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老太师的下方,于礼,她只是个晚辈。 “他是怎么死的?”王椤轶只是看着湘郡主,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地上的死尸一眼。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到,天要踏了。虽然是问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湘郡主回身凄怆的看着地上的白布,幽幽的说道:“他说,他的心死了。” 此言一出,顿时周围的人哄的一下子炸开了,好似一只青蛙跳进了一锅的油水。 “莫非是自杀?” “只当是有情人了,这沈秦淮喜欢王小姐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也难为他一番痴情,只是……可惜了哇!” 王椤轶却依旧看着湘郡主,再一次问出了他的问题:“他是怎么死的!” 只是这一句话,又是让一边的人揣测着莫非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湘郡主毫不避讳的看着老太师,道:“他在我面前服的毒,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死的!” “不可能,沈大人就算痴情服毒,又何必在你面前?定是你杀了他!”人群中有人质疑,不难知道,此人一定是太师党中人。 谷红眸和香兰王只是在外围看着,也不走进去。谷红眸看见湘郡主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湘郡主从人群中一眼找出了那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人,冷哼道:“沈秦淮与我是旧友,这点我想诸位稍微有些能力的都不难查到。既然是我旧友,我为何要杀他? 他昨夜到我王府上寻我,他只对我说一件事情,那就是让我带他回太师府,问老太师讨个人情,将他与王小姐葬在一起。他说过,王小姐与他真心相爱,只是不想会中了奸人所害红颜薄命。本当为其找出凶手,但是却有打听到凶手早已经被太师抓获,信念之下便饮毒了断。 试问,若非本郡主亲来,谁能够向老太师讨得这样的一个人情?女子未嫁而同穴,老太师会答应么?” “便是你,老夫也不会。”王椤轶淡淡的道,好似一下子抽空了力气。 “我知道。”湘郡主好似知道王椤轶的答案,“老太师最爱莫过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便是世界悲凉,有如何会让一个外人再去亵渎自己的爱女?” “不错。”王椤轶道:“郡主所言不错,那今日这番作为又是为何?” 王椤轶信湘郡主说的话,或者说他现在只能选择信。湘郡主说的天衣无缝,若当真沈秦淮有此要求,也只能找湘郡主。他在朝中人脉虽广,可是谁也不会帮这个会惹怒自己的忙。当朝太师,光是这个地位就要压倒一批人,更枉论官场之中哪里还有什么知己好友。恐怕也唯独湘郡主这一点情谊。 湘郡主与自己不识得同路人,自然不怕得罪,而且身为皇亲本就为高一等,再者,湘郡主又岂是普通的郡主? 可是他依旧不信眼前这个不过双十的女子能够有什么能力去说服自己,让自己的女儿这般蒙羞。两情相悦?哼,这是笑话! 湘郡主叹了口气道:“老太师能够听我一句话,我便已经倍感荣幸。沈大哥与我乃是旧友,不论情理我都要为其一争。当年她与我一命,今日我便还他一愿,只当是我欠老太师一个人情了。” “你拿什么说服我?”王椤轶又道,似乎现在与他说话的是他的政敌,而此地也不是灵堂,而是庙堂。 “我许,退出储君之争。不论老太师政见如何,我王府均不参与半分。如何?”湘郡主似有感叹,道。 王椤轶眼神紧紧的逼看着湘郡主,好似要将她的内心全部掏出来一观。良久,才咬着牙,冷声道:“好!” 只是说完这一个字,顿时身体一斜失去了力气,若非有身边人及时搀扶住,只怕就要跌倒在地。 “来人,设灵柩!”老太师稳了稳身影,摆手对身边人吩咐。 “是。” 当灵堂上并排着两具棺木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王椤轶转过身,对众人道:“今日起,沈秦淮,便是我女夫婿,谁敢背后说三道四,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老太师敬请放心!”众人齐声说道,若非必要,谁也不会得罪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人。 王椤轶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见到了香兰王与谷红眸,微微顿了顿,又看向别处。“来人,将那贱人拉上来,老夫要用她的血,祭我女在天之灵!” 一个花容失色脸、手上、身上布满了血痕的女子被拖了上来,彼时已经气若游丝,被两个家丁扔在了地上,手臂差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是宋芷?”谷红眸见到那人的面容,带着一丝疑惑。 香兰王倒是不多大惊奇,道:“官场最多面首心离。” 谷红眸点了点头,只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个同样泪流满面的男子,见到宋芷出来的时候咬破了嘴唇却是敢怒不敢言。谷红眸认得,此人是宋芷的父亲。 “杀!” 第八十章 在宴席里,有不少的人是选择走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送了丧礼,不留人。若是喜酒,不吃会惹人厌,丧酒就没有这个意味。若是不喜,大可以离开,自有家老记下礼物送客。 谷红眸和香兰王都选择了留下来,一来本就无事,再者,他们也想看看当今的局势。 不过谷红眸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林巧儿。 而且,若非是林巧儿先带了丫头过来向她问好,谷红眸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认出眼前这面若桃花含羞三分的美人儿的。 林巧儿从那一次在香兰王的宴会上到现在变化的实在太大。原本那肥硕的身子如今仿佛脱了水消瘦不少,那腰肢轻盈的脸谷红眸都觉得美艳。 没有了肥肉的林巧儿人如其名,灵动、轻巧,活脱脱便是一个美人,只怕王如君若是见了,定是要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一声:“浪蹄子!”的。 便是香兰王也啧啧称奇的看着林巧儿,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见了其倾城姿色。秦朝女子都以柳叶眉,樱桃嘴为美,可是也要分是谁人的脸上,如今的林巧儿,便是一个不输于谷红眸的女子。尤其是她柔情似水,那肌肤更是白皙嫩的能捏出一把水来。 “林小姐也来了这儿?”谷红眸到底是惊讶之后便回了神,于是出声问道。 “恩,随了爹爹一起。方才见了谷小姐和香兰王,便想着过来打个招呼。”林巧儿的声音还是与当初一样,细声细气,好似风吹一阵子就吹没了。 低眉垂眸,佳人! 谷红眸果然看见另一边有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朝着这边点了点头,那应当就是林巧儿的父亲了。 “几月不见,林小姐变化之大,倒是让小王刮目相看了。”香兰王也笑着说。 林巧儿头垂的更低。明显可以见了脸上绯红桃花瓣也似的一片,道:“多谢香兰王,只是清瘦了些。” 林巧儿却没有说,当初与谷红眸和白乾分别之后,回到家中便日夜想着白乾为她披上衣服的一瞬间,那种甜到骨子里的情谊,越是不见。便越是无法自拔。 从来没有人能够像白乾一样对她这般呵护,哪怕只是顺手,从来没有人。 那一夜。她又是欢喜,又是哀伤。她这般模样,又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呢? 只是她看着那明珠,想着白乾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还是决定照着他说的去做。果然,自那以后便每日清瘦下来,便是自己的丫头都觉得极其的不可思议。 那一个月。是她过的最是快乐的一个月,她每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便想着,再瘦一些的时候,就可以去见他了,他就应该不会嫌弃自己了吧。 只是却找不到他了。她问了许多人,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于是,便如同葬花一般,将自己的初生情愫埋葬了起来。 现在听到香兰王的这句话。她是多么希望说这句话的人是他。一样的白衣出尘,一样的俊逸,他更多了几分的温煦。 宋芷的死除却宋芷的父母,不会有任何人去挂怀,王椤轶当着宋芷父母的面杀了宋芷,用她的血祭奠了自己的爱女,却不许宋芷的遗骸安葬,派人扔去了乱葬岗。 宋芷的父母相互依偎着泪流满面却不敢有丝毫的哭声。 众人见的久了,除却几分同情。谁也不会愿意多给,没有人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也没有人会喜欢在这个时候鹤立鸡群。 所以一直到大宴开始,终究也没有甚个出彩的地方。倒是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都来吊唁。然后不留片刻都走,让人猜不透心思。 林巧儿见自己的父亲朝自己招了招手,便对谷红眸和香兰王道:“谷小姐,王爷,家父在找巧儿了,巧儿便过去了。” “好。”香兰王含笑相送。 谷红眸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觉得老太师会站在哪儿?”香兰王和谷红眸坐到一边没有人落座的角落里,虽然有不少人看向这边,却到底没有坐过来。 谷红眸捋了捋秋风吹乱了的发丝,道:“湘郡主退出夺嫡,那么无论老太师站在哪儿,都将是机会最大的一方。” 香兰王含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是不知道湘郡主如何甘心退出这夺嫡之事。” 谷红眸抬起头,看向香兰王,道:“你觉得呢?” 香兰王笑笑,却是不语。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门口进来,一路风火,还未及堂前便哭丧着嗓子喊着:“老太师,老太师,您在哪儿啊,皇上寻你!” 这嗓音就好像被捏住了喉结发出来的声音,他是个太监,其实从他的服饰也能够看到,那是宫中宦官的服饰,一把拂尘不离手,弯下腰弓着身子自然矮人三分。 也是这一嗓子,将整个大堂的人都吸引了注意,便是谷红眸和香兰王也不例外。香兰王淡淡的道:“只怕是出事儿了。” 果然,王椤轶从灵堂前出来,见是皇帝身边的服侍太监,立即问道:“公公,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王椤轶自然是请了假的,爱女亡故,一切国事都不见得重要了。只是现在居然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亲来,又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便是猜测到:皇宫出事了! 果然,那公公也不知是抹了一把眼泪还是抹了一把汗,哭腔着道:“老太师,皇上……皇上身体抱恙,还请您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王椤轶一愣,随即道:“好。” 他随着公公一路走出了自己的太师府,连府中事物都不曾交代半句。一路走的时候一路将自己的辔头腰带扯下,这是大不敬。 王椤轶一走,太师府顿时哄做一团。 谁都是个明眼儿的主儿,在太师桑女的时候皇帝还会这样紧急宣召,那么只有一件事儿了:遗诏。 那公公虽然说的含糊,可是大家都听出几分意味,皇帝抱恙自有太医。需要太师操心的,也无非此事了。 于是大伙儿相互说了一阵子,都各回各家,纷纷告辞。 谷红眸和香兰王相互看了一眼,也起身出门。 “要变天了。” 香兰王喃喃道。 “是要变天了,只怕就在这几日。”谷红眸应声道。 “你有什么打算?”谷红眸回过头问香兰王。 此时他们两人走出了太师府,却没有坐车。而且沿路走着。太师府周围不是闹区,这一整条路上也不过就是从太师府出来马车,紧赶慢赶的回家。 香兰王看着天。秋高气爽这句话是一点不错,天看着都觉得高远,这一口浊气喷射出去,便觉得神清气爽,道:“只能加快脚步了,总也不能做那落后之人。只是我的势力在江南,怕是力有不逮。” 谷红眸也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道:“也好。你且回去吧,我也应该回去和父亲他们说一说此事,正如你所说的,先发制人,总比落于人后的好些。” 香兰王停下了身子,眯着眼神偏着头看着谷红眸的侧脸,那轮廓带着阳光好似血一般的圣洁。她还是一袭红袍,不为任何人改变,即便是今日的丧礼。 所以林巧儿才能那么轻易的从人群中认出了她。 “若是就这样一直走着该有多好,身畔有佳人。理当浮一大白,却落得朝事紧促,实在是煞风景的事情。” 谷红眸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轻启贝齿,道:“聚散终有时。红眸这厢告辞了。” 言罢,谷红眸只是略微朝着香兰王一点头,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香兰王见着谷红眸发髻的步摇轻晃,那婀娜的身姿却挺拔如松,不由的有些感叹。喃喃道:“若非成事,你我理当是佳偶天成。但愿,但愿我还有这个机会。” 谷红眸却不知道身后香兰王的蹙眉,只是好似提着一口气似的走着。走过了一阵子,才叹出这口气,眨了两下眼睛,又抬头看向前方。 前方,有一个人。 秦国喜好黑衣,不管是布衣百姓还是达官权贵,都会认为黑衣是最为沉稳内敛的颜色。 此人就是一袭黑衣,腰间一根黑色的腰带将其勾勒出良好的体态。只是可惜,他的脸被一方黑色布帛遮住了半边,唯有青丝落于脑后。 他的手上还要一把刀,在陇原,大街上,亮刀。 银白的刀光在谷红眸的脸上划过,刺目的光亮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哑者?” 谷红眸记得这个人,此人在清秋园曾经与谷炎交过手,只是自那以后再无此人踪迹,以为就此打住了事情。想不到几个月过去,居然又一次见到了他。 “你好,谷小姐,我想你知道我是谁,我今日的目的也很简单,便是取了你的性命。”哑者会腹语,说话不用嘴巴,只是用腹部的气出声成了语言,于是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大鼓中发出,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为什么要杀我?”谷红眸只是停下了脚步,却不畏惧。 “谷小姐果然好胆识,刀在人前依旧面不改色。我知道你是有无数高手保护周身,可惜,他们已经成了我刀下亡魂。”那人一步一步朝着谷红眸走了过来,就好像泰山压顶。 果然,谷红眸蹙眉,眼光的余晖朝四周看去,的确没有办法动静,知道哑者所言非虚。只是她已经不曾退后一步,只是再一次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哈哈哈,世界上要杀你之人何其多也。谷小姐还是不要问了罢?”哑者笑着,却是举起了手中的刀,可以看见,白光上面果然带着没有擦去的殷红的血迹。(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人说谷小姐乃是女中豪杰,此言倒是半点不差,即使知道只剩下你一人,也一样形神自若,好!比起那些小姐倒是有魄力些。” 哑者走到谷红眸的面前,那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含糊,却更显的催命也似的淡薄。 谷红眸看着哑者的眼睛,近了才会发现他的眼睛黑而深邃,这样的眼睛她只在白乾身上见过。可惜的是,她还是将眼神看向了哑者手中的刀,刀身明晃晃的晃动着,可以看见刻上了一些图案,似游龙,又似青蛇,但是却足显了气势。 “你上次在清秋园也算想杀我?”谷红眸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双手交叠在小腹前,这是大家女子惯用的姿势。 哑者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谷红眸,然后绕着她的身子转了一圈,从脸蛋到身段无一落下。闻听了谷红眸的话,也不否认,虽然不见嘴巴,但是却让人感觉的到他在笑:“不错,只可惜谷炎宝刀未老,依旧有这般实力,我倒是小瞧了他。” “就算我父亲不在,你依旧杀不了我。正如你现在,也杀不了我。”谷红眸uxihuan这样被人看着,到底是皱起了每天,微微有些愠怒,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发脾气的人,还是如此说道。 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便好似真的有那么一股子的王者之气在,天下尽在我手的狂妄与傲气。 哑者被黑布蒙着脸,却可以看见他的眼睛和眉毛。那黑而粗的眉毛拧在一起,就像两把刀。他宁神细听四周的动静,却到底没有听见,这里已经是偏远了太师府,步入了一条巷子,此时没有人路过。 哑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对于谷红眸的资料了解的十分详细,知道谷红眸没有练武,所以根本不可能反抗。而此时周围却无一人,那些暗哨早已被他灭杀的一个不留,难道她还要什么依仗不成?还是说,这只是她的一种自负? 不管如何,哑者都决定废话少说。如果谷红眸死在自己的刀下,那就再也没有必要忧虑这些。更何况,他是哑者。天生就不会多说话,会腹语,只是一个附加的技能。 再没有说话,哑者举起了自己刀,他与谷红眸只有一臂距离,只要刀起刀落,他就会看见那鲜红的袍子上再度绽开的红梅。 亮刀。挥手。 这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根本不需要动用任何的手段。 谷红眸也不闭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哑者的脸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哑者被这眼神看的居然有一丝心慌,随即恼怒不已,力道更加大了三分。 “谷小姐,对不起了!” “叮~” 然而并没有哑者想象中的血溅梅花的长剑,手中却是一震,随即一阵酥麻从虎口传到了整条手臂。 他再定睛一看,自己与谷红眸的中间多了一个人。 此人不高。更是瘦的好似竹竿,此时便咧着一张大嘴朝着自己笑着,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自己的刀身,然后微微用力,自己的刀就在他的手指间断成两截,那一声轻响,也断开了他的思绪。 “这样不好也,如何一个大男人欺负了女人了?当有君子之风也!”这人说着,便大度的将手一放。然后负手退到谷红眸的身边,笑道:“谷小姐可受惊了?” “没有,多谢了。”谷红眸朝瘦猴儿微微点了点头,道。 瘦猴儿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道:“不妨事。不妨事也,到底是见不得这事情的。” 那哑者却是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打量起瘦猴儿来,倒是没有莽撞。 能够在自己落刀之时迅速出现并且拦下自己的刀,而且用两指力量就折断了刀身,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仅凭这些就知道此人非同小可,自己如此上去也不过就是再度退回的结果。 于是他问道:“兄台高姓?这厢行个方便如何?” 瘦猴儿滑稽的左右顾盼了一会儿,然而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兄台是在说我?” 见哑者皱着眉头,却依然点了点头,瘦猴儿便笑道:“是也是也,这儿便只有你我二人是男子,自然是叫我也!咦?行个方便?不知道长歌我如何行个方便?可有好处也?” 这话直叫哑者羞怒,手上微微一抖,带动了半截刀身也算一抖,阳光下的反光抖的更是厉害。哑者是恼怒,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在装疯卖傻,可是他不想与此人起冲突,他那种杀手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让他知道此人绝对不好对付,甚至实力在自己之上。 他呼吸了口气,道:“如是兄台愿意绕过此地,我愿奉上黄金千两!” 黄金千两是大手笔,这些钱足以在陇原最为繁华的地带好吃好喝生活上十几二十年。不过他不会心疼,因为让他来杀谷红眸的人给予他的远不止这个数,否则他也不会接如此棘手的案子。 瘦猴儿眼睛瞪的铜铃一般大,直直的看着哑者:“你所言非虚?” 哑者心道,莫非此人当真只是路过?嘴上却还是道:“自然,君子一言,自当驷马难追。若是兄台觉得不够,事后我愿再奉上千两黄金,与兄台交做好友。” 动之以心,诱之以利,哑者试图说动眼前这个人,若是当真可以如此化解,那就最是美妙不过。 “妙也!居然是两千两黄金!这可足够我吃上好一阵子的杏酒了。”瘦猴儿眼中发出光亮来,可是马上又是一副死了娘亲模样的哭丧样子,苦着一张瘦猴儿也似的脸叹道:“悲也!悲也!奈何长歌我受人之托,今日定要将谷小姐护的周全,可怜千两黄金与我无缘,苦也!” “这么说,兄台是不肯相让了?”哑者心头一紧,手上力道大了三分,紧紧捏住刀柄。 瘦猴儿无奈的看了一眼谷红眸,道:“谷小姐,这帐可否……” “待红眸回去,自当送上千两黄金,以答谢救命之恩。”谷红眸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笑意。 “美哉!千两黄金长歌我放不下,谷小姐送我十两便可,能吃的杏酒醉上三日,足矣!”瘦猴儿乐得直咧咧。 可是这在哑者眼里却是极大的侮辱,手上一震,顿时一个箭步上前挥刀便砍,最为简单的招式,但是却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最为力量的宣泄。 瘦猴儿惋惜的看着哑者近身,右手一翻,放出一点荧光将哑者罩了进去,一边叹着气道:“人家说,做事要速战速决,可不能有半点的麻烦露出来,如此,你就乖乖的呆着吧。” 然后手一收,那个光罩笼罩着哑者瞬间在他手掌间变小,最后成了琥珀一样的东西。 谷红眸诧异的看着瘦猴儿,等他回头了,才出声问道:“你是修士?” “恩……权且是也。”瘦猴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 “那哑者他……”谷红眸又往瘦猴儿的手中看了看,只是瘦猴儿早已收了起来。 瘦猴儿嘿嘿一笑,却是有三分得意,道:“不妨事也,进了我这结界,他是想生不能想死不能,自然是要带了他回去的。” 谷红眸点了点头,想要问出些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谷小姐,不如随我走一趟可好,我家公子要见你。谷小姐尽可放心,我家公子与小姐乃是旧友也!”瘦猴儿想了一会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样称呼他,于是便随口说了个“自家公子”,倒也不为过。这个世界本就实力为尊。 “好。”谷红眸低眉想了一会儿,还是道。 只是这一说瘦猴儿却是为难了:“糟也,竟是忘记找了车马来,糟也,糟也!这会子却让我从哪里变出个马车也!” “若是不远,便走了去吧。”谷红眸觉得此人的确有些意思,脸上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不远是不远,只是怕玷污了小姐玉足。”瘦猴儿不好意思的看着谷红眸,搓着手道。 谷红眸轻轻摇了摇头,道:“是何方向?” “小姐这边请!”瘦猴儿见谷红眸好说话,欢喜的在前面带起路来。 “谷小姐当真是国色天香,任谁见了都要垂涎三尺……我是说艳羡三分的。”瘦猴儿见谷红眸不怎么说话,只好一路找话说。天知道他这个最爱说话的人到了谷红眸面前竟也觉得吃力起来。 “谷小姐方才好胆色,面对刀光血影竟然面不改色也!” “……” 最后瘦猴儿只好讪讪的笑着不说话了,这一路谷红眸竟然没有与他说一个字,饶是他觉得脸皮城墙厚也觉得红了红。 “到了,谷小姐里面请也!” 第一次瘦猴儿觉得到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欢呼着开了门邀请谷红眸进去。 谷红眸左右打量着,也无有防备,但是进屋的一刹那,她却皱起了眉头。 眼前此人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一身白衣若雪,青丝搭在胸口,头上一道髻,面容如羊脂,笑容如春风。 只是这一眼便觉得此人温润如玉。 可是,他的胸口却是一朵盛开的血色梅花,红与白的交织,让他看起来妖艳,却苍凉。 触目惊心。(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白乾?” 谷红眸小心翼翼的唤道。 白乾闻言,微微睁开了眼睛,好似迷途中的羔羊,又似大病初愈的迷惘,等看清了,便发自内心的一笑,不露牙齿,却好似春日阳光消散了积雪。 “红儿,你来了。” 白乾的声音就好像在地窖中储藏了千百年,然后打开了封印,带起沙哑,却更加具有那一份美感。 谷红眸听到这个称呼,微微蹙了蹙眉,却到底也没有纠正。只是上前道:“你怎么样了?” 白乾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嘴巴发苦,却是道:“不碍事。” 感受到谷红眸灼灼的眼神,白乾又道:“这里是长歌的居所,我和媚娘都在这儿疗伤。” “媚娘?” 谷红眸进来的时候只看见白乾独自坐在蒲团上,在这个应当有大户人家规格的独门独院子里便觉得有些不搭调,但是白乾本身光彩照人,若谪仙降世,倒也多了几分仙家气息。 可是谷红眸却没有见到媚娘。 瘦猴儿好似看出谷红眸的疑问,当下解答道:“小姐在楼上。” 方才情急之下唤了白乾自家公子,这会子也只能唤媚娘小姐了,若是按照之前的叫法,反而会惹起不必要的争议。 谷红眸倒是没有多想,却没来由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算作应答之后,又见白乾脸色一白,似有痛楚,于是关心的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白乾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妨事,倒是你,那杀手呢?” “杀手在这儿也!” 瘦猴儿“嘿嘿”一笑,便手上一甩,地上顿时凭空出现了一个蚕茧也似的东西。只不过有一人大,里面蠕动着的正是先前的哑者,只是现在一脸的惊讶,或者说是带着些惊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谷红眸也算心中吓了一跳,那些术士的手段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皇宫里给皇帝祝寿的奇人异人何其多也,自然不少这一方面的人。 可是那也不过是用布遮住了一面然后变出个兔子白马来。又如何比得上瘦猴儿这随意一下的大变活人? 不过也到底是谷红眸,只是惊讶了一番,便恢复了常色。 “放了他。”白乾淡淡的说道。眼神却看着地上的哑者。说放了哑者,可是即便这里不算上完好无损的瘦猴儿,便是他一人对付哑者也算绰绰有余的,到底是修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瘦猴儿也不反驳,“嘎嘎”撇嘴一笑,便解开了结界。朝着白乾努了努嘴,道:“喏,便是此人了,要是在寻常,这也算一个难缠的人物,可惜遇到了我长歌也!” “好了,这回记你一功!”白乾微微笑着说道,眼神却打量起哑者来。 此时的哑者没有了结界束缚,就好像破茧化蝶的蝴蝶,有了自由之身。只是他一脸骇然的看着瘦猴儿。他不信这世间有人可以无视他的刀锋凌厉,直接一招便破了他的杀气。 他虽然一直在结界中,可是五官六识却依旧自在,自然听得到这屋子里的人在说些什么。闻听眼前这个好似受伤的男子居然是方才那人的公子,顿时又是一份打量。只是起身后见此人似乎伤的十分厉害,心中的一些不安到底是消散了一些。 不管是谁,在是敌非友的情况下知道对方实力变弱,这无疑都是一件好事情,至少自己有一丝机会。哪怕这丝机会小的如同吊住了千斤巨石的头发丝。 瘦猴儿一边打量着一边笑,却也每个正经,一只脚哆嗦似的摇晃着,颇有些路头地痞的味道。 哑者起身之后。到底是受不了这里的压抑,率先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原本这话应当比较凶悍,现在听着却有些色厉内荏。 白乾吐出一口气,好似才练功完毕的样子,事实上也差不多的确是如此,这会子他正好道元环转一个周天,是收工的时候。 “我们是什么人你无需知道,你只要告诉我是何人要你杀谷小姐的即可。”白乾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是个哑者,这点他知道。 哑者带着丝怨愤看了一眼谷红眸,实在不明白为何明明资料上说她身边只有一十八位守护者,自己杀光了那些人之后为何还要这一群更加厉害的人。 只是这怨愤马上又变成了无奈,能奈何?“作为杀手,最为紧要的便是雇主的资料,恕我不能告诉你。” 白乾点了点头,若是哑者直接说了,他反倒看不起这人。 只是瘦猴儿却没有这丝觉悟,只是闻听了哑者一个“不”字,立即脸色一变,好似六月天一般从晴天变成了雷霆之怒,当下大喝道:“好小子也!此时不说你更待何时?你莫非以为你不说,洒家就拿你没法子了么?且看我搜魂大法!” “且慢!” 一个慵懒又妩媚的动人声音从二楼响起,顿时阻止了瘦猴儿的跳起一掌。 瘦猴儿尴尬的笑笑,立即对上面走下来的人哂笑道:“小姐。” 媚娘笑看了瘦猴儿一下,又朝着谷红眸一点头,随即朝白乾撒娇道:“瞧你这作死的冤家,都打扰人家的休息了!” 然后又媚眼如丝的看着哑者,好似才发现一般,睁大着一双美目道:“哟,这位是?对了,瘦猴儿,你方才说要搜谁的魂来着。” “苦也!小姐,洒家哪里会什么搜魂大法,不过是吓一吓此人罢了。”瘦猴儿顿时解释道,可是他到底会不会,却是不得而知了。 媚娘掩嘴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我来问便是。”不过马上又转头看向白乾,笑意盈盈的道:“若是问出来了,你打算如何?” “许你三日醉。”白乾也笑。 “咯咯咯,如此便好!”媚娘娇笑了一声,便走到哑者的身边,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道:“这身子骨倒是不错,有爆发力。” 哑者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险,不由自主的往身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妖艳到极致的女人。 或许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浑身没有一丝瑕疵,就好像是一块完美的玉石,那肌肤胜雪,那笑靥如花,那体态如燕,那身姿如柳,那声音如莺,那气势如鹰,暗藏着一些他捉摸不透的神秘,他只能保持着警惕。 “好了,不逗你了,你且说说,你是何人派来的?居然有胆子动谷家的人,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媚娘双手环抱在胸前,莲藕一般的手臂挤压的胸前鼓鼓的,实在是诱人。 “恕无可奉告!”哑者暗自咬了下嘴唇,提醒着自己别找了道儿,却还是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些话,好像脑子里不时的有一个声音在喊着说吧,说吧…… 媚娘讶异的看了一眼哑者,随即笑意更甚,伸手摘下哑者的面罩,有些惊讶的道:“呀,居然也是一位俊俏的男子!” 其实也不怪哑者心神不定,死死的看着媚娘近在咫尺的胸脯,实在是媚娘在说话的时候便施展了媚术,那妩媚到骨子里酥酥麻麻的感觉,便是哑者这等人物也受不了,不过也的确不差了,要是换做别人,只怕立即就要乖乖作为媚娘的奴隶不可。 瘦猴儿见着这等光景,一个机灵抖了抖浑身的寒毛,再看白乾却是笑意不减,谷红眸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杀手再厉害也不能厉害得过小姐去!”这是瘦猴儿真真切切的想法。 这几日的陇原好似陷入了一种晦涩的气氛中,好似天要踏将下来的感觉。 那是一种压抑,人人都小声的议论着“要变天了”,可是到底谁也不敢说出个声音来,这几日街上平白无故的多了许多的执枪侍卫。 那平时几个月或者上了年份都不开的城门这几日就好像升降梯一样的起起落落,抖落了灰尘也迎接了一批又一批的军队。 陇原的百姓只认得谷家的军队,那黑色的旌旗上面正面绣着“秦”,反面绣着“谷”,这是大秦的胜利之师,那股气势与铁血烙印在了陇原百姓的骨子里。 可是这些军队他们却一个不认识,只是看着更加有锋芒,也更加的年轻。旌旗上据识字的人念叨是个“武”字。 于此同时,朝中的晨钟时不时的响起,原本晨钟是早朝时候敲响的,叫醒了陇原的百姓,也唤醒了朝堂政事。 只是现在有时候一日里要响个好几回,每次都要响彻半柱香的时间,龙源人便心里记着,但是却也要感叹一声:“要出大事了!”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数,那就是皇帝怕是不行了,这早晚的晨钟只怕是皇帝清醒时候用来交代后事的。 那宫门口进进出出的马车也不知道是坐了谁,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一道影子凭人揣测。 有些出宫办事的小太监小宫女管不住嘴,悄悄透露了宫里的一点消息,于是便潮水一样的蔓延开去。 皇帝要选太子,只是找了无数大臣商议了许久,还是没有定下最后的结论。 不只是陇原的百姓,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变天了,就要有雷霆了,若是不幸,或见血光之灾。(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这一日,晨钟响彻了九次。 在宫门口路边的小贩笑而不语的计算着这是第七拨马车进入宫里的时候,破一楼也发生了状况。 香兰王原本是要入宫,自己到底是外姓王爷,这个时候是要入宫“表忠心”的时候,不管他心里如何作想,终究是外姓王,至少要让老皇帝安心的离开。 皇帝过不了多久了,大约就在这两日,这是宫里服侍的老太医的说法。不少人在叹息自然也有不少人在幸灾乐祸。 可是就在香兰王要入宫的时候,自己的马车却被两个女子拦了下来。 身着缟素,头戴丧辔,一副幽怨愤恨的拦着马车。 香兰王却是不生气,只是道:“两位嫂嫂平日里都陪着我那大哥,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你却是有脸皮说!呜呜……”柳如鸢抹了一把脸上挂着的泪水,立即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拉住香兰王的衣襟,只可惜青衣上前一步拦着,可饶是如此,柳如鸢还是皮口大骂:“你这天杀了畜生,居然对自己的长兄下此毒手!手足相残,你到底是何居心!” 香兰王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怎么?大哥他……” “你还有什么脸面去叫他一声大哥?你这畜生!你这杀死自己兄长的畜生!你断然不得好死!呜呜,我要为王爷报仇,你放开我!” 若非青衣拽着柳如鸢的手臂,只怕柳如鸢那原本俏丽尖尖的指甲当真能够划破了香兰王俊俏的脸蛋。 一身黑衣便丧服的白楼只是看着面前几人做戏也似的扭打,冷冷的站在台阶下,没有丝毫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好似当真不曾在意一样,但是明白她的人却知道。她的眼神更冷了。 “嫂嫂哪里话,我如何能做得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大哥从上次一别到现在,我都不曾见过他,我又如何去杀他?再者说,大哥身边的护卫何其多,我如何能够杀的了他?嫂嫂还请莫要乱说!若非二位嫂嫂来我门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都不知道居然出了这等大事!” 香兰王无奈的解释道。却还是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不让柳如鸢伤到自己。 那只柳如鸢却变本加厉,也不顾从头上掉下来的木簪子,服丧期间那些金银佩戴是不可能的。只是以木制的簪子挽发,却也容易散乱,此时便好像一个疯婆娘一般拉扯着。 “你到底是说出来了。呜呜,自从那日走出这皮一楼之后,我家王爷就觉得身子乏力。此后更加慵懒,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一定是你,你个天杀了,你还我我家王爷,呜呜呜――” “够了!”香兰王见柳如鸢又要扑就上来,顿时大喝,脸上好不隐藏恼怒之色。喝道:“我敬二位嫂嫂为长辈,屡次相让。却不想反而成为你等攻讦的对象。大哥与我乃是手足弟兄,就算平日里有些政见不一,也无需杀人灭口。还请嫂嫂说话放客气些!” 香兰王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聚了破一楼的门口指点,又见柳如鸢如狼似虎的模样,眼中闪出一丝不耐烦,道:“好了嫂嫂,我这厢就要进宫了,不管何事不能耽误了这头等的大事,若是嫂嫂愿意等,大可在我破尘楼内休息,等我回来一切好说。当若是嫂嫂在这样拦路好似泼妇骂街,就休怪我不念叔嫂情谊了。” 言罢,香兰王迈步下了台阶,一边对青衣道:“青衣,护驾!” 青衣一把甩开柳如鸢的胳膊,虽然不算重,但是也不能说是轻,紧跟在自家王爷身后。 柳如鸢先是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住了身形,随即见香兰王就此要走,顿时哭开了:“你杀了你兄长,莫非你现在就要跑了么?可怜留下我妯娌姐妹二人孤苦无依,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香兰王在白楼的身边顿住了脚,微微侧目,道:“嫂嫂,你觉得呢?” 白楼看也不看香兰王,依旧面无表情,好似一根被冰冻住的木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见得她微微启齿,声音更是冷的好似三九寒天,道:“我们走!” “白楼,你就这样放过他了?他可是杀害王爷的凶手呀,枉费王爷这般爱你,你却这般的无情。”柳如鸢先是愤世嫉俗,之后又是哭哭啼啼,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娘子。 白楼却不搭理她,依旧毫无神色的看了柳如鸢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留下一个佩剑的背影。 “你!”柳如鸢气急,但是却无法,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做这样骂骂咧咧的事情,见着白楼走了,狠狠的瞪了香兰王一眼,连忙跑着步子跟上了白楼劝说着,试图让白楼回心转意。 青衣看着这两人渐行渐远,果然没有回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便对香兰王道:“王爷,请上车。” 香兰王看着自己两位嫂嫂的背影,出了会子神,却还是上了车。 青衣放下轿帘,翻身上车,拿起身边的鞭子便朝着马屁股上狠狠的一鞭子抽了下去。 路边的摊主闲来无事便往宫里头瞄两眼,见到又是一辆马车进去便不由的嘀咕着:“到底是多事之秋,就今天就八辆马车哩,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儿了!” “店家说什么呢,可小心祸从口出,来来来,还是给洒家加满了面汤最是实际。” “好嘞……” 马车在大殿前面的白玉石桥便停下,自有宫里的太监看准了时机过来牵马,丝毫不敢怠慢,今日来的人都是他们所得罪不起的,只有将身子弯的更加底下才是。 “王爷。” 青衣忍不住皱眉轻唤了一声。 倒是香兰王好似知道青衣要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道:“不妨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理当是好戏上演的时候。” “是。” 青衣到底是不在说话,只是跟随着香兰王走过了白玉石桥,走上了高达九十九层的台阶,然后在守门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叫喊的一声“香兰王觐见――”声中走进了大殿。 朱门开启,见是有阳光照射进去,也还是让人感觉有些阴寒。 里面早有一个面相老太的太监等候着,见到果然是香兰王,弓着身子走上前来作揖道:“香兰王来了便好,这边请。” 香兰王倒是没有摆出多大的架子,知道这皇帝身边的贴身老太监,便是老太师见了都要三分脸面的人物。当下回礼道:“公公好。可还有谁来了么?” 老太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来了,都来了,王太师,谷大将军,渎武王,还有湘郡主他们都来了。” 香兰王点了点头,知道这几人乃是朝中最重要的几个元老大臣。湘郡主虽然年轻并且只是一介女子,奈何她手执鹰符,这是兵权的象征,她甚至可以夺了谷炎的兵权。有这样的权力,今日到场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老太监又打开了一扇门,香兰王走了进去,青衣留在门外,这点礼数青衣知道。 香兰王一走进去便是一股扑鼻而来的药香,心道老皇帝果然是命不久矣。 由老太监引了进去,便见得龙榻前站立着四五个人,便是方才老太监说的几人。 他们都见到香兰王进来,但也都是朝他点了点头,没有人说话。 香兰王走到湘郡主的身边,两人相视,又齐齐看向床榻上的人。 明黄色的床榻,明黄色的被褥,明黄色的帷幔,这是帝皇之色。床上躺着一个年约四五十的男子,消瘦的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头骨,耷拉着皮肉闭着眼睛,好似在酣睡,发出轻微的呼声,也抖动了嘴皮子发出“呼呼”的声音,可是又觉得气短,好似随即都会醒来。 老太监给诸位点了下头,将手中拂尘放在床边,自己身子微微靠了上去,小心的好似不敢吵醒熟睡的婴儿。他凑近了皇帝的耳边,轻声唤道:“皇上,皇上,香兰王他们都到齐了,您看……” 这声音轻的就和夏日里的蚊子似的,可是皇帝的呼声却一下子打住了,好似下一秒就要膈应过去了一般。 “来了?来了好,来了好啊……来,冬茎你过来,扶朕起来!” 皇帝的声音沙哑的好似被磨盘磨碎,又是轻微又是暗淡。 冬茎是老太监的名字,此时老太监便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将皇帝扶了起来,后面放上枕头,让他靠着,虽然有气无力,却到底还是个活人模样。 “好……你下去吧……”皇帝无力的摆了摆手,对老太监说道。 “是,皇上。”老太监做了礼退下,走到几个大臣面前的时候轻声说道:“切勿让皇上收刺激,也不要过多的停留,一切长话短说,长话短说……” 几人敬重老太监,纷纷点头应下。 皇帝见老太监出了门,便说道:“你们来了就好。你们也看到了,朕活不了多久了……” “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众人唱着肥诺,齐声道。 “罢了,罢了,无需这些多礼。”皇帝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什么万寿无疆万岁千岁都是假的。” 众人低头不说话,只是等着老皇帝说下去。 “朕听冬茎说,这几日朕酣睡更久,吃了药就更加如是。今日趁着朕还有些力气,就将你们叫来,你们只管一说,我大秦,谁当国最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渎武王的措辞,就好像是天下英雄入吾觳,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给的,不是一个机会,而且给自己留下一些名头,一些愿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支持者。 不过至少现在,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的。 王椤轶说是最为稳重,可是也是最有说服力的人。至少在场之中的人物有两个是年轻的后生,一个是武将,要说这说辞方面,那就远不如他这位老太师了。 果然,王椤轶当下怒道:“渎武王,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你这番作为,天下人人人得而诛之!居然敢逼宫!快快跪下,兴许皇上还能饶你一命!” “说的倒是煞有其事,就凭我方才那番话,你们能要我好过?”渎武王有些嘲笑的看着王椤轶,说道:“也罢,既然你们冥顽不灵,本王也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手段!来人哪!” “哐吱――” 朱门被打开,一群带着刀枪的士兵冲了进来,顿时成了月牙状,将屋子里的几人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是要造反么!好大的胆子~” 老太监冬茎也被押了上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将士一左一右拉着他拖拽上来,一直走到渎武王的身边,他不由得大骂着,尖锐的嗓子在屋子里一声一声的回荡着,却色厉内荏。 “自然是好大的胆子!”渎武王笑着说道,随即脸色一板,喝道:“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谁敢反抗,杀无赦!” “嗨!” 这最前面的一百多将士齐刷刷的应了一声,顿时提枪上阵。 “大将军,护驾――”王椤轶终于惊慌起来。大吼着挡在皇帝的床前,却是在谷炎的身后。 谷炎不说话,与香兰王身子一同上前了一步,将皇帝保护在身后。自然也有王椤轶,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理当保护皇帝才是重中之重。 “怎么,谷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莫非就凭你们二人就想阻拦我么?”渎武王嘴角挂着讥诮之色,却不敢小瞧谷炎,谷炎的威名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此人发狠与他讨不了好。 曾经有传言说,谷炎在军中的威望就是由他杀出来的,第一次战争的时候,谷炎就带着十人小队前去火烧敌军的军粮,结果粮草焚尽却无一人伤亡。 后来又独闯敌营,救出围困同伙而杀敌三百,这是他一人的战绩。 险滩轻渡。杀敌八万。 牙关当口,杀敌三万。 虎崖遇敌,杀敌十万。 南郡沙田,坑杀二十余万。 …… 这样的战绩,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所以即便是在战场上有着赫赫威名的渎武王也不得不好生正视谷炎。 谷炎冷冷的看着渎武王,不同于在谷府的柔和,也不同于面对谷红眸的溺爱。这是一种威势,是沙场上独有的气势,凝聚着杀气与铁血的气势。 “你今天坐不了皇帝。” 谷炎冷冷的说道,平淡的如同白水。 “哦?”渎武王眉毛一挑。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荡漾在自己的心头。 都是从沙场上走下来的人,这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感是他们最为珍贵的东西。 “都给我上!”渎武王大喝一声,决定速战速决。 他以为谷炎至少应该动一动的,可惜他想错了。谷炎只是用手护住了身后的人,却并不动手,只是淡淡的看着渎武王。 渎武王终于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往两边看去,自己的两声令下居然没有人动手! “都给我上!你们愣着干什么!”渎武王又加大了一些音量,好似这样就能让他们执行命令一般。 谷炎上前了一步。道:“好了渎武王,没用的,也不怕告诉你,他们都是我的人。” “不可能!”渎武王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谷炎。 他不信,要他怎么去相信?这些人明明是他从自己的封地带来的,就在这几日时间里慢慢的安插进宫里、皇帝的身边,又怎么可能是谷炎的人?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谷炎道,“你错就错在太过自负,你当真以为你带去的人都是你自己的人了?实话告诉你,这些人早在当年就是我的人。而我的另一重身份或许你听说过。” “是什么?”渎武王咬着牙,问道。 谷炎也看着渎武王,道:“黑冰楼楼主。” “黑冰楼!你是黑冰楼的人!”渎武王惊骇的倒退了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黑冰楼乃是皇族组织,从先祖以来历朝历代保护皇族血脉,保护皇帝。可是这早在一百多年以前就消失了,被先祖皇帝取缔了,又怎么可能有!” 也容不得渎武王如此惊慌失措。 黑冰楼乃是秦朝最神秘的组织,是有死士组成,没有人知道这些死士有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这些死士在哪儿,只知道这群人分散在秦国各地,什么都不会做,或许是富甲一方的商贾,或许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也可以是将士,也可能是世族公子哥儿,或老或少。但是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的赶来,不管是任何的任务都会去完成,哪怕是需要用人命去填。这就是死士。 传言死士保卫皇族安全,尤其是皇帝,一旦确认目标,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没有人逃得过黑冰楼的追杀,也没有人能在黑冰楼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所以秦国的皇帝都是亡故,不会遭人暗杀,原因就是有这样的一批人在。 而现在谷炎说他是黑冰楼的楼主,那么也就是说,他掌握着整个黑冰楼,这样的一个组织,莫说要保护一个国君,就算是要倾覆一个国家都不是不可能。 谷炎看着渎武王,淡淡的说道:“因为先祖皇帝有先见之明,有意将黑冰楼从明处转变在暗处,有利于我们的行动。” 渎武王喘着大气,依旧不肯死心:“那他们呢?” 他指着只身后的几百将士,这些原本是他的人。 “你猜的不错,他们都是黑冰楼的人。”谷炎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渎武王看着谷炎一个劲儿的摇头,好似自己心中的一切的一切就在破灭,皇帝的梦,自己的命。 明明这些人是自己用来杀皇帝的,结果却是围攻自己的,这样的差距,让他觉得自己或许就是个跳梁小丑,自己画了个圈子将自己套了进去。 “好了,将渎武王这个犯上作乱的贼子拿下!” 谷炎大袖一挥,一道令下! “嗨!” 齐刷刷的刀剑指向渎武王。 “我看你们谁敢!”渎武王大喝一声,气势陡然上升了一倍,顿时摆出架势迎战。 “冥顽不灵!”谷炎摇头叹息,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一拳打出,快若雷电。 渎武王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出招,谷炎就率先攻击了,他觉得自己的整个思绪都是错乱的。可是顾不上多想,见着越来越近的拳头,他只能选择招架。 谷炎是将军,渎武王也是将军,两将相斗,其威力可想而知! 渎武王也算一拳迎了上去。 “嘭!” 两拳相交在一起,一触即分。谷炎纹丝不动,渎武王却倒退了一步。 紧紧是这一步,渎武王便输了一招,惊骇的问道:“你怎么会这般厉害!” 或许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战力滔天,所以才敢孤身从封地来到陇原逼宫,可是想不到居然一招就败给了谷炎。没有受伤,可是说明的问题太多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谷炎左手画弧,右手又是一拳打出。 渎武王逼不得已再次还手,双手护着自己的头部,可惜刚刚挡下,谷炎又是一脚踢了上来,他忙不迭马上将手下按挡住谷炎的脚。可惜,谷炎又岂止这一招,那左手弧度完成,化为掌刀,一下横扫打在渎武王的脖颈处,顿时又将他逼退了好几部才稳住了身形。 “不可能,你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哑者和你交过手,你明明奈何不得他!”渎武王大惊失色,他觉得谷炎的速度简直就是变幻莫测,那根本不可能是人类所能到达的速度,怎么可能快的连自己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不可能的! “原来哑者是你派来的!那就新仇旧账一道算吧!” 谷炎脸色一变,更加威武霸气,脚下踏着云步,好似划着云雾一般直接就冲到了渎武王的面前,那原本就只有三五步的距离眨眼便到,依旧是不动用任何武器的一拳打下去,只是这一次左右手接连变化,竟然是在瞬间打出了好几十拳。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渎武王居然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就好像放开了胸脯任由谷炎打一般。最后谷炎右手一拳狠狠的打出,渎武王飞身出三丈摔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将出来。 那些拿着刀剑的将士,或者说是黑冰楼的死士瞬间用兵器指着他,使得他动弹不得。 “你输了!”谷炎面无表情的看着渎武王,道。 直到这时候,渎武王依旧不可置信的口中喃喃着:“不可能的。” “皇上。”谷炎走到床榻前,朝着皇帝拱手唤了一声。 “将他押下去吧,咳咳……” 皇帝似乎早已经料到了结局,竟是一点都不慌张,这一番下来已然是昏昏欲睡。听到谷炎唤他,到底是回了神,无力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皇帝闭上了眼睛,渐渐没了声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谷炎才打了一架,站在一边调息,也不过两个呼吸便恢复了气息,然后与王椤轶对看了一眼,却一触即闪。 香兰王似乎没有想到这一场政变来的这般突然,消失的更是快的不可思议,有些感叹的看了一眼湘郡主,后者只是朝他点了一点头。 冬茎老太监轻着声音说道:“皇上休息了,你们暂且退下吧。” 方才他被那些死士拿捏住,虽然能说是做戏,可是他到底是不知情,现在能够保持这样的镇定也实属不易。 “好,有劳公公照料皇上了。”王椤轶等人朝着冬茎一拱手,慢慢的退了下去。 冬茎一点头,却是回过身去给皇帝盖被子。 那些死士来无影去无踪,只是片刻便潮水一般的退去,好似消失在宫里一样,再难找出方才的几人。 王椤轶一边走着一边压低声音似有感叹的说道:“多谢。” 谷炎面无表情,立即摆手阻止,道:“不必,老夫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帮你。” 王椤轶一笑,却是不再说话。 香兰王与湘郡主并排而走,湘郡主微微皱起浓墨重彩的眉毛,带着坚毅与挺拔的秀气。 “皇上!” 寝宫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喝,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事情,惊讶与悲戚饱含其中。 王椤轶与谷炎相视一眼,同时喝道:“不好!” 两人的身子却早已经折返入了寝宫。 香兰王与湘郡主对视一眼,也毫不犹豫的反身跟了进去。 冬茎趴在床头啼哭,声嘶力竭,身子颤动的好似筛糠的筛子。“皇上――皇上――我的皇上啊――” 虽然只是重复着这一句。但是在场的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只觉得心里一突。谷炎一个箭步上前,手指在皇帝的鼻息下探了探,顿时面如死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谷炎跪地高呼。 王椤轶自然也跪伏在地上,似有哭泣,香兰王和湘郡主自然一般如是。唯独老太监冬茎是真心感伤。从床上滑到了地上。好似青蛙一般的趴着,啼哭不出一个完整的音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唤着“皇上”二字,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里。这样的声音传播的是最快最为迅速,这高呼从这个寝宫开始传递出去,到了门口的守卫。到了各宫各殿的妃嫔,到了整个皇宫,到了整个陇原。 “咚――” “咚――” “咚――” 丧钟连敲了三次。每次敲了九声,那原本威武的铜钟声试试就好像是哀歌的伴奏,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平白多了一些哀思。 陇原,飘雪了。 好似感知了上天,才入了冬,便下雪了。比往年早的太多时日了。 变天了。 “皇后娘娘到――” “丽妃娘娘到――” “华妃娘娘到――” “柳美人到――” “靖良人到――” “……” 后宫的女人顾不上什么容颜装扮,纷纷从自己的宫里匆匆赶来。一到了这里便开始梨花带雨的哭啼。 皇后是个美貌与威仪并存的女子,头戴凤钗,身着凤袍,琉璃朱砂,高贵无比。 她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啼哭的的女人,即便是红了眼睛,可是到这里的第一件事还是去看皇帝。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虽然问的是冬茎,可是眼神却在王椤轶、谷炎、香兰王和湘郡主的脸上划过。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皇上殁了。”冬茎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本宫知道!”皇后怒喝一声,气势更足,带着几分怒意,“本宫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冬茎连忙跪直了身子,好歹是抹了一把眼泪,才带着三分哽咽将方才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皇后的眼中闪出杀气,但是却是看着门口,没有再看谷炎这几人。“赵郅人呢!” “启禀皇后,渎武王依旧被微臣关押在大牢,原本打算等候皇上发落,只是现在……”谷炎站出一步,拱手道。 “发落?”皇后冷哼一声,大袖一甩,道:“赵郅胆敢谋反逼宫,千刀万剐不足以辞其咎,如今更是杀害皇上的不二凶手,还需要什么发落?” “这……”谷炎皱眉,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渎武王是杀害皇帝的凶手虽然有失偏颇,可是也能这样说,若不是被渎武王这么一闹,或许皇帝现在不会亡故,而是明天呢?帝王的命,多一天,少一天都是莫大的变化。 “传本宫旨意,赵郅行那五马分尸之刑,他既然要夺取这江山,那就将他尸首分至五洲四海,永世不得团聚!”皇后眼神一寒,冷的好似冰山出鞘的刀剑。 “是!”谷炎心里一寒,只得应下,就凭方才这一番话,便足以证明皇后也算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一手不仅是泄愤,也算给了秦国朝野一个警告,皇帝虽然殁了,可是她皇后还在,大秦还没有乱。 皇后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的遗容,到底是女人,瞬间又红了眼睛,可是却还是回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地上也不知是真哭假哭的妃嫔们喝道:“都哭个什么,都好生打发着,与本宫一起打理好后宫。当务之急,是操办皇上的丧事。” “是,皇后娘娘。”果然这一番话下去,地上趴着的女人们都站起了身子,只是埋着头摸着眼泪,却沾不湿手中的丝巾。 “王太师,皇上的丧事就有你主持,谷大将军守卫,保护宫中上下,可知道了?”皇后缓和了一下语气,道。 “老臣遵旨!” 皇后只是一句话便将事情定了下来,果决非常,而且也的确是最佳的分配之法。 “好了,都散了吧……” 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背过身去,慢慢的走到皇帝的身边,认真的看着皇帝的脸庞,清晰可见,却再无生机。 那些妃嫔最先退下,小跑着步子谁也不敢多留,皇后的威名可想而知。 “皇上!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然而就在谷炎他们也要离去的时候,又有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摔倒一般的跪在地上连声大呼“不好”。 “什么事?” 皇后在回头之前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盯着地上的小太监。 谷炎他们自然慢了一步走。 “皇后娘娘,大公子,大公子突然得了急症,太医说是中了毒了,只怕命不久矣!” 小太监语不惊人誓不休,只是一句话,顿时将这里仅存的几人惊骇的停下身子。 皇后瞪大了眼睛,身子却开始摇晃起来。 “皇后娘娘――” 冬茎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皇后的身子。 “快,在什么地方!”皇后推开冬茎,踉跄的踩着高跷也似的宫鞋到了那小太监的身边,咆哮起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在,在长公子府里。” 皇后是长公子的生母,才失去了丈夫,如今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又听闻自己儿子的噩耗,能够依然保持着清醒,已经是这个女人的极限。 谷炎和王椤轶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这是关系到立储君的大事,原本渎武王入了囹圄,大公子就应当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可是现在大公子得了急症中了毒,此事又将另当别论。 皇后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到长公子府邸的,进了门不顾一群奴仆的恭迎直接冲进了卧室,谷炎他们自然紧跟其后。 “婴儿――” 皇后见到被太医包围着的儿子之后,顿时一声惨呼,趴在儿子的床榻前嚎啕大哭。这个女人可以在别的妯娌面前保持一份威严,但是又怎么能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保持冷静呢? 谷炎他们见到大公子赵婴的病况,也是一脸的惊讶,此时赵婴已经昏迷不醒,脸上青白之色,隐约可以看见有些黑色之气,嘴唇发黑,耳后青紫,的确是中毒之相。 王椤轶连忙拉了一位老太医问道:“太医,长公子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这位老太医也是一脸的惋惜,叹了口气道:“几位大人,我太医院已经尽力了。长公子的毒我等从未见过,只是突然便一下子倒地不起。我等在长公子今日用过的餐点与水源都用银针试探过,都没有发现被下毒的迹象。而且这毒也根本不是我等的所知之内。按理说天下这等要命的毒都会有所记载才是,就算我一人孤陋寡闻,也不可能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 “好了,只问你这毒可解否?”香兰王却不理这等认不认识的问题,直截了当的问道。 “恕在下无能为力……”老太医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你的意思是,长公子命将不保?”谷炎也出声问道。 太医点了点头,却是不说话。 王椤轶又问:“还有几多时辰?” “最多不超过半日了。”老太医摇着脑袋说道。 王椤轶与谷炎几人均倒吸了一口气,半日的时间,就算再找别的方士前来也来不及了。 “你们都出去,我要与我的婴儿说说话!” 皇后的声音淡淡的飘了出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这也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哀求。(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皇后不管如何母仪天下,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为人妇,为人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是一炷香内,便先后闻讯了自己丈夫的死讯,与自己儿子的噩耗,即便是坚强,也忍不住化作如水的落寞。 “婴儿……” 皇后用颤抖的手去抚摸赵婴的脸庞,那冰冷的,僵硬的,却还活着的面孔,从干涩的额头,到闭目的眼睛,发黑发紫的唇角,还有刚毅的下巴。 “婴儿,母后为你铺好了一切的路障,你做的非常的好,你有雄心,母后便为你送上利剑,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处了,再也没有用处了……” 皇后认真的说着,眼泪从眼角滑落,没有唏嘘,没有声音,来的那么的平淡无奇。 “他们说你不过半日光阴了,母后不信,母后就在这边等着,等着你睁眼,然后拉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母后,我没事。” “你父皇的结局谁都料到了,可是你怎么就……哎……” 一声叹,飘落在无声处。 皇后好似永远也看不够赵婴的面庞,用自己的指腹为他带去一点温和。 时间点滴过去,连眼泪都不流了,哀,莫大于心死。 “皇后……” 一边的老太医等候了许久,眼看着赵婴没了气息,犹豫了几次,还是决定开口说话,提醒皇后。 “嘘……”皇后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发出嘘声,眼神却空洞。“别打扰了他,婴儿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这……”几个老太医相互看了一眼,不知所措。只好将眼神投给谷炎几人。 谷炎叹了口气,一步站出说道:“皇后,长公子已经逝去了,还请皇后娘娘节哀!” 皇后原本看着赵婴的脸色一顿,然后扭转头,狠狠的看着谷炎。一步冲上来。一把抓住谷炎的衣襟,将自己的脸与谷炎的脸凑的那么的近,近的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火气。“是谁告诉你我的婴儿没了?他不过是睡着了!” 谷炎不语,只是认真的看着皇后的眼睛。 他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不够端庄?不够冷静?还是不够风度?在人伦常理面前都是浮云。 只是他不说话,皇后却是愣了。干涸的眼泪便一下子决堤而出:“我的婴儿没了?” 谷炎心中有叹息,却还是点了点头。 “没了……没了……哈哈,没了就没了罢。生在帝王家,本身就是累,没了,或许来世就可以安稳些。只是……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年华,我的婴儿啊……” 谷炎扶着皇后渐渐倾斜无力的身子,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信念几乎是在一瞬间抽空了。 “皇后娘娘节哀!” 太医们和王椤轶等人顿时跪下,口中山呼。 “皇后娘娘节哀。只是老臣理当提醒娘娘一句,如今当务之急。乃是为秦国选定储君。国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定然天下大乱!”谷炎依旧说道,他身上的赳赳气势,会让他衬托的更加的无情。 “皇后娘娘明鉴――” 老太医们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当在这儿了,纷纷退下,于是王椤轶、香兰王和湘郡主几人又是一阵跪地的磕拜。 “呵?储君?哪里还有什么储君了?”皇后苦笑一声,却到底松开了谷炎的手臂,自己直起了身子,虽然苍凉,却依旧挺拔。 “皇后,谷将军说的对,这个时候朝野必将人心惶惶,唯独皇后您才能压制住了。要尽快立下储君登基,否则秦国必将大乱。皇后了千万不要忘记了,二公子和三公子还在觊觎皇位,虎视眈眈,到时候两虎相争,皇后娘娘又有几分心力压制下去?” 王椤轶到底是一方太师,即便自己支持的长公子倒台了,却也依然不忘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要他掌握了最先的消息,那么他就不会在自己的太师之位上下来。 皇后用手绢擦拭去了自己的泪水,眼中恢复了清澄,虽然悲伤,却到底没有丧失了理智。也唯独这样的人物,才当得起“皇后”之位。 “你们都说说你们的想法吧,先皇弥留之际,只招了你们几位大臣前来,也算是顾命大臣。都说说吧……”皇后叹了口气,将眼神看向门外,迷离而哀伤。 “这……”皇后这一说,王椤轶和谷炎反而是不止从何说起,相互看了一眼,却是不说话。 “皇后娘娘,我倒是有一说。”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湘郡主,此时却从香兰王的身后站了出来,说道。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她,她也好不胆怯,只是微微低着头,保持着对皇后的敬重。 皇后同样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说。” 湘郡主拱手了一礼,然后说道:“皇后娘娘,若安我说,这储君之人选最合适的莫过于香兰王。” “什么?” “什么!” 四下里惊呼。 香兰王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湘郡主,然后看着众人,一副不管我事的表情。 “湘郡主,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王椤轶当下喝道,别有一番威风。 “知道。”湘郡主丝毫没有被吓唬的意思,傲然直视着王椤轶,说道:“王太师,当初我答应的是不参与你们之间的夺嫡之事。但是你所支持的长公子已经无力回天……皇后娘娘赎罪。那么现在自然容我一说。” 湘郡主看皇后眼神似有悲戚,顿了一顿,说道:“长公子无疑是王太师、谷大将军,以及之前我与香兰王共同看好的储君之选,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这事情我们都无法去说。 现在最重要的应当是保重自己的利益,不是么?” “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王椤轶当下怒道,“自己的利益?老夫在朝为官三十余年,哪里有什么利益,唯一的利益就是保卫我秦国上下!哼!” “王太师这句话且慢慢说,你们只听我一言。当今之势,若立储君,唯有二公子和三公子两人,请问诸位,除了长公子,你们还看好谁可当国?是二公子?还是三公子?”湘郡主根本不看王椤轶,直接说道。 谷炎与皇后均不说话,唯独王椤轶脸色一变,道:“老夫看,可立三公子!” “王太师,你可当真是违心之言!三公子愚钝,在政事上形同痴傻,除却玩弄女人寻欢作乐,敢问王太师,这样的人若当国,国家将何以自处?” 湘郡主丝毫不弱,当下道。 这话将王椤轶说的脸色发青,他如何不知道三公子的本性,就如同官宦家里的有钱公子哥儿一般模样,正如湘郡主说的,这样的人若是当国,那就当真是出自私心了。而且就算自己有私心,现在也来不及了,因为自己明里暗里都是长公子一党,现在临阵倒戈,反而难堪。 湘郡主却不给王椤轶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再说二公子,此人你们了解多少,前阵子传闻他寻得一仙人,本以为大势将至,可惜那仙人本就是一闲散道士只会装弄,被人杀身如今还有何作为?二公子此人你们应当也看得出来,朝野上下几乎无人与其有深交,这样的人一旦成了君主,与你们这班老臣到底是福是祸?” “皇后娘娘,恕我直言。二公子与三公子皆非娘娘亲生,即便是日后唤你一声母后,娘娘会认为之后还会有这样的威势么?若再有一些宵小之辈在他们的耳朵根子前说几句闲话,娘娘又当如何?” 湘郡主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人留有余地。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个人都是发自肺腑的去思考。 “可是你为何要选择香兰王?”皇后想了一番,还是问道,看了一眼香兰王,好似此人并不知情。 皇后一问话,谷炎和王椤轶顿时认真的听着。谷炎并无大所谓,一介武夫只管在外打仗。倒是王椤轶心中盘算着,至少到目前为止,湘郡主说的话并不错。 湘郡主笑了笑,道:“香兰王可以为王。一来,他虽然是外姓王爷,可是其母也是我大秦的一位公主,也算是皇亲一族,不比其他外姓王,就算皇位落到了他手里,也依旧是赵姓。 第二,论人品、武功、才智,众人认为香兰王如何?” “香兰王的确是人中龙凤。”谷炎淡淡的道。 王椤轶抿了抿嘴,不说话。 倒是皇后打量着香兰王,道:“早就听说过香兰王的名字,知道贤能是万中无一的。” “正是如此。”湘郡主又道:“但是若是香兰王为王,至少你们就是真正的掌权人。太师还是太师,将军还是将军,皇后还是皇后。” 皇后沉默了一番又一次看着香兰王,道:“好,至少比起另外两个有保障些。” “老臣无异议。”谷炎拱手道。 “臣也赞成。”王椤轶见谷炎和皇后已经达成了一致,自己的确可以取得最大的利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不过他马上又提出:“可是二公子和三公子尚在,若是立香兰王为储君,只怕……” “王太师,若是我愿意下嫁香兰王呢?”湘郡主含笑,道。 “这……”王椤轶皱着眉头看了湘郡主一眼,摇摇头道:“若当真如此,老臣再无异议。”(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一国的丧礼往往与登基大典先后联系。 今年的丧礼太过隆重,隆重到举国上下都觉得压着一口气。 皇帝与长公子同时归天,这是朝野的大消息,也是一个定局。 就在皇帝与长公子头七之后,陇原城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宫里就又传出香兰王与湘郡主定亲的消息。 这一则消息还没有坐热,又有一则说是香兰王登基的小道消息传出来,就想龙卷风一样弥漫了整个秦国。 谷家。 以柳坐在坐榻上托着香腮始终不如意,嘟着小嘴将手伸到火炉上,又及不甘心的交叉在胸前。 谷红眸的生活好似单调,除了写字作画,也便剩下看书练琴,此时便一如既往在立在案前写字。正如白乾赞美的话:秀气中带着刚劲,是女子极难练就的笔锋。 “小姐,你怎么能够撑得下这口气呢?”以柳忍无可忍,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恩?”谷红眸却淡淡的应着。 “哎呀!”以柳哀嚎一声,顿时跑到谷红眸的身边,差点跺了脚道:“那香兰王呀,不是明明喜欢小姐的么,怎么就要取了湘郡主了!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小姐哪里不好了?那湘郡主怎么比得上嘛!” 谷红眸抿着嘴角,将最后一笔写完,便放下笔拿起宣纸在自己的面前吹了吹,等干了墨迹,才折叠起来,放在桌上,微微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那一捧书籍,道:“本就不曾开始,又何来辜负呢……” “啊?小姐,你说什么?”谷红眸说的声音极小。以柳兀自生气也没听清,不由得疑惑道。 “无事。”谷红眸好似回了神,对以柳道:“你将这一纸书信交给香兰王吧。” “我去?”以柳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不对么?”谷红眸之前的书信都是以柳去送的,现在听以柳反问,她反而不解了。 以柳却看也不看那书信,直接摆着手嘟着小嘴嘟囔道:“不去不去,那青衣笨死了。谁要去见他!人家才不要去呢!还有那香兰王,这样对小姐,以柳讨厌死他了。才不去!” 谷红眸牵动了嘴角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将书信放在案前,自己却坐下看起书来。 以柳没听见自家小姐的说话声,偏过头去看,见着谷红眸又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顿时没了脾气。泄气也似的说道:“好吧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人家不要见青衣了,哼!” 以柳说着便拿了书信,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时候还将脚步声踩的重些,来证明自己的不满。 谷红眸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却从书本上挪开,迷离着眼神不知看向何方,又是一阵叹息。 以柳一路憋着气跑到宫门口。连忙梳理了自己的头发与衣服,这才走到宫门口,见了是个守门的侍卫便摆着手说道:“喂,你们去把青衣叫出来,就说我找他!” 香兰王既然要登基,那么自然就要在宫里住着,一切事宜都要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操办着。除却皇后这份因素不说,日后他也是要呆在这里的,现在宫里的人就要开始熟悉他的喜好了。 “哟呵!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对我们说话,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守门的侍卫一早便看见了以柳朝着这边跑来,要知道这里是宫门口,很少有人进出。可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敢这样对他们说话。当下便有一个守卫直接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以柳不屑的说道。 “哼,不就是皇宫么!”以柳心里有气,哪里会对这些个人好脸色,当下说道。 “小妮子眼光倒是有些,你既然知道这里是皇宫你还敢过来,你是打算找死?”那守卫讥笑的发出一阵大笑声,顿时另外三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瞎了眼睛的东西,快点去让青衣出来,就说本姑奶奶找他!”以柳手插着腰便喝道,只是可惜她长的实在可爱,便是声音也带着稚嫩之气,于是非但没有一些该有的气势,反而更加可爱。 此话一出,顿时那些守卫笑弯了腰:“哈哈,黄毛丫头乳臭未干竟然敢自称姑奶奶?当真好笑,青衣是谁洒家可不知,你还是速速离去,莫要让我等动粗,皇宫大内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 “你!”以柳怒气之上浇了油,偏生这守卫又比他高了一个多头,这仰视之下便弱了气势,顿时憋的俏脸通红,“你们让我进去,我要去找青衣!” “好了小丫头,快走吧,洒家可没有功夫与你胡闹!”守卫见以柳还不走,顿时也来了气,手上长枪砸地,愣是将自己变成一个守门将军。 “哼!”以柳瞪着眼睛哼了一声,顿时身子倒退了几步,却扬起头颅对准了宫闱里扯着嗓子大喊:“青衣――青衣――青衣你快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我就让你见不到我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那些守卫更是憋不住笑,原先说话的那个兀自过去站岗,眼神却往这边瞟,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笑声。 以柳狠狠的一眼瞪了过去,心里更委屈,自己都这样说了,青衣还不出来。一回头又看见那些过路人纷纷朝着这边张望外加指指点点,脸上红的火烧似的。 “死青衣,坏青衣,要是让我见到你我咬死你!”以柳咬牙切齿的咒骂着,眼睛一红,差点哭了鼻子。 “是谁呀在大门口嚷嚷,这宫里都听见了,这般不注意!” 就在以柳决定要走的时候,宫门却是开了,走出一个小太监甩着拂尘一脸嫌弃的表情说着。 “小乐子,给我出来!”以柳一见来人,顿时喝道。 那小太监原本还想着是谁敢这样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可是转头一件是以柳,顿时打了个哆嗦陪了笑脸小跑着过来,道:“哟,是以柳姑娘,这时候怎么有空在这儿呀?” “哼,废话少说,去把青衣叫出来!”以柳憋着火,双手一插,顿时气呼呼的说道。 小乐子以柳认识,以前谷红眸常进宫,以柳就和这里的一些小太监混熟了,其中就有小乐子。那些小太监对以柳又是喜爱又是害怕,喜欢她的天真无邪,偏生又像个小魔鬼似的,所以小乐子一见以柳便是那样的表情。 “青衣?哦~以柳姑娘是说香兰王身边的那位吧?哦,多嘴了,是皇上!”小乐子好似想起什么,却叫错了称呼,立即改口道。 以柳一听小乐子认识青衣,心情便好些些:“就是他,你让他出来,就说我找他。” “这……哎,我这就去!”本来小乐子还想推辞一下,毕竟这位姑奶奶的差事可不好当,可是一看以柳的眼神,顿时知道自己要是不去的话只怕会死的更惨。 等小乐子一溜烟儿的跑了进宫,那几个侍卫也就认真站岗了,似乎没有见到以柳耀武扬威的眼神。 小乐子的速度很快,不多时青衣就来了,只是没见着他本人,只怕是有多远跑多远去了。 “以柳,你找我?”青衣依旧是那么的和煦,好似邻家的大哥哥。 “恩啊,是呀,就是找你嘛!”以柳见着青衣,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状,也不给青衣机会,直接双手抱住青衣的手臂,亲昵的蹭着。 青衣溺爱的揉了揉以柳的脑袋,道:“什么事儿?怎么这么着急?” “当然有事啦!”以柳嘟着嘴巴说道,“人家想你了嘛,自然着急了。” 青衣又笑,任由以柳依偎着,说道:“你以后可以直接进宫来找我,只是有时候事情会很多,或许照看不到你。” “没事没事,只要能够看到你就好了呀,青衣做事的时候最帅气最好看了!”以柳一脸喜悦的说道,忍不住将青衣的手甩动起来,在自己青涩的胸口摩啊摩的。 青衣心情大好,不管这些日子的事情有多忙,多枯燥,那些人有多难对付,那些流言是多么的可谓,只要一看到以柳,他的心情便莫名的好起来,就好像下雨的天空放了晴一般。这也是小乐子说以柳在外面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一切过来的原因。 青衣又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块黑色的令牌,交到以柳的手上。“这是宫门的令牌,你拿好,这样就可以来找我,他们不敢拦你了。” 以柳翻看着手上的令牌,然后藏在自己的袖子里,甜甜的说道:“好,以后我常常过来看你,好不好?” “好。”青衣笑着说道。 “呀!居然将小姐嘱托的事情忘记了!” 以柳沉浸在青衣的怀里,突然抬起了脑袋,眼睛睁的老大一声惊呼,然后连忙从自己的怀里取出那张信纸交到青衣的手上,说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家王爷的,现在是皇上了吧,讨厌,你家主子不是好人,居然敢娶湘郡主,枉他之前还要去提亲,哼,坏死了!以柳不要理他了!” 青衣接过信纸,看了一下便放在自己的腰间,只是听到以柳现在的话,却是一番苦笑,他怎么解释呢? “青衣,你以后不许这样对我,就算你以后有别的女人了……恩,就算有别的女人了,也要先告诉了,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下雪了。 银装素裹,所以谷红眸的红色袍子在雪地里便显得这样的妖艳,好似血色的妖姬化作了火焰消散,在雪地上跳跃。 青衣领着谷红眸前去御书房,以柳一边蹦跳着,一边踢着雪地上还没有凝结成冰块的雪,就好像柳絮一样,有的还能随风在飘一阵子。 朱门开启,御书房温暖如春,里面点了许多火炉与香薰,清清淡淡的弥漫着,于是不显得干燥也不显得闷热,便果真如春天一般。 青衣只是微微颔首,道:“谷小姐,请。” 谷红眸点了点头,便自己步入了御书房内。 以柳原本想进去,只是青衣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便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自家的小姐,“咯咯咯”的笑声银铃一般的在雪地上荡漾出去。 谷红眸皱眉,这里的温度高的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 香兰王,现在或者应该说是皇上,正在案桌前批阅奏折,四下无人,唯独他一人。 他也早已换下了那一袭白衣,着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虽然没有上朝,可是到底还是消弭了潇洒与傲慢,此时更加显得高贵,那蟒袍玉带,那珠帘高冠。 “红眸,你来了。” 他抬起头来,或许他从谷红眸进屋子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他现在只是刘懿,香兰王的美名,都随着这一朝加冕而烟消云散。 谷红眸走到案前,盈盈拜下:“臣女拜见皇上。” “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刘懿走了下来,一手扶起谷红眸。 只是,谷红眸却退了身子,微微低头,道:“皇上请自重。” “我知道。”刘懿苦笑了一声,便是一声叹息。 随即便是寂静。如夜一般的寂静。 唯独火炉里炭火的“噼啪”声让两人觉得不是这般的尴尬。 “恭喜你。”谷红眸好似不喜欢说这句话,抿了唇,蹙了眉,神色有些不自然。 “其实,是我要谢谢你才是。若非有你,我今日的一切,都是泡影。”刘懿认真的看着谷红眸。想从她的脸上看到更多的神色,可惜,一如从前。除了那原本熟悉的笑意,现在再也不能见到,他也不在是那个唯一。 谷红眸淡淡的摇了摇头,道:“非也,应当说是你布的好局。若是我没有猜错,湘郡主是你的人吧?” 刘懿苦笑,却依旧点了点头。在谷红眸面前,他什么都瞒不住,他也不希望瞒住。 “那幽王,应当也是死在你的手上,是么?”谷红眸又问,眼神灼灼的看着刘懿。 “是。”他没有否认。 “大公子也是你杀的?”谷红眸嘴角挂起一丝浅笑,再一次问道。 “是。”这的确是他做的。 “果然是好手段,他们不如你。”谷红眸点了点头,语气更加的冰冷。 “红眸,我们不说这些。好么?”刘懿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与谷红眸的距离远了,那原本一步之遥的距离,如今便觉得是彼岸的飞马。 谷红眸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暗淡:“你有湘郡主。” “可是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刘懿不暇思索的脱口而出。 只是可惜,谷红眸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重复。道:“你有湘郡主,她是你的妻。” “好吧……”刘懿没有了争论的底气。 谷红眸说的没有错,湘郡主是自己的人,从一开始就是。甚至还在他来陇原之前。 湘郡主在江南呆过,期间便遇见过那个时候年少气盛的香兰王,情愫暗生,否则也不会放任沈秦淮的感情。从那个时候起,湘郡主就是香兰王的心腹,从前是,如今成了帝王,依旧是。 可是,或许香兰王自己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便是眼前的红衣女子。 不论是成王,还是成皇,一点都不变,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湘郡主。 可是,他利用了谷红眸。 是利用了。 若非利用,谷红眸不会告诉谷炎,让他退出夺嫡之争。若非利用,谷红眸便不会制约住谷莨。若非利用,谷炎最后的黑冰楼便不会出现在皇宫。 这是一个局,一个谷红眸甘愿跳入的局。 她或许从来都不知道香兰王的野心,可是她没有任何怨言的会为他做这一切。 还记得那日在凌波仙女湖沉船遇见白乾,白乾救活了湘郡主之后找自己说的一番话。白乾便说,湘郡主与香兰王有旧,让她好生掂量,可惜的是,她还是陷进去了。 感觉到两人只见的呼吸沉重,谷红眸深吸了一口气,直视刘懿,道:“帮助二公子的道士你是怎么除去的?” “他不是我杀的,原本最大的敌人便是他,可惜,我还没有法子的时候,他却死了。”刘懿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知道是谁。” “恩?”谷红眸隐约觉得是一个人。 “是白乾和媚娘。”刘懿将手负在身后,两腿分立,此时平白便多了一些帝王之气。“我见过他们。二公子手下有一群人,都是拥立他登位的。可惜后来树倒猢狲散,二公子失势,他们也就冷淡了。其中就有一个叫冯野的过来投靠我,他的手下说,这事儿便是他们做的,与湘郡主的水鬼有关。” “世事无常。”谷红眸感叹了一声。 若非湘郡主中了水鬼,只怕现在又是一场异数。 “放过三公子,将他驱逐出陇原吧。”谷红眸又道。 “这就是你今日的目的?”刘懿想起青衣交给他的信件,里面直说是谷红眸有事相求,只是想不到却是为了那个三公子。 “不错。他不是你的对手,放他一条生路。”谷红眸道。 刘懿紧紧的看着谷红眸,不由的将身子逼近了一步:“你让我不要杀他?” 谷红眸毫不示弱的看着那好看的足以让女子羡慕的脸庞:“他不是你的对手。” “好。”刘懿道,“我应下了,将他放逐南蛮。” 谷红眸点了点头,顿了一顿。道:“如此,我便告辞了。”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即走。 “红眸!” 刘懿慌忙叫住,他心里堵着,真的很难受,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件最心爱的宝贝就要离自己而去。不,将这个感觉再放大十倍、百倍。以至于他觉得现在喉咙生疼,好似会冒出一股血腥味来。鼻子也塞了。呼吸声重的好似睡着了打呼。 谷红眸身子骤然一顿。 刘懿心下出现一点希望,连忙说道:“你可以留下来么?你知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湘郡主在等着你。” 谷红眸头也不回的回复着,迈着千斤重的脚步。 “倘若姑娘你我相识一场,请安置好我父亲。” 这是谷红眸一脚跨出门槛的最后一句话。 刘懿轻轻的笑了,然后便是放声大笑,狂妄。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了凄楚。 谷红眸心里平静,静的如同冬日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雪的湖面。 “你在帝王与我只见选择了前者,便再也不能回头。湘郡主是一个好女人,好自珍惜。圣人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已经选择了你最想要的了……” 刘懿笑后掩泪,喃喃自语:“不知道,我将来可否会后悔……” 谷红眸嘴角挂起笑意,将头望向天际,又是一日天晴。 又该回家了,家中的白雪吃怕饿了…… 这样想着。步子便加快了,原来是想逃离这里。 “谷小姐,请留步。” 只是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谷红眸的身后响起。 谷红眸回头,却见柳如鸢,淡青色的衣服,如春日杨柳迎风而舞。只是,她的眼睛却红着,微微的肿起。 “是你?”谷红眸有些诧异。这里是皇宫,怎么会见到柳如鸢,就算是为了之前传闻的幽王一案与刘懿有关,至少也不可能安然进入到这里来。 “我知道谷小姐在奇怪。我为何在这里。我只是想问谷小姐,你当真不愿意跟随皇上么?”柳如鸢定然是哭过了,不然她的嗓子不会带着沙哑与哽咽。 “你这是什么意思?”谷红眸看向柳如鸢。 柳如鸢笑了笑,走到谷红眸的身边,道:“谷小姐知道么?幽王是我杀死的。” 谷红眸蹙眉:“你也是他的人?” 柳如鸢摇了摇头,面容凄怆:“算不得他的人,至少,至少他从来就没有正眼见过我。可是我愿意为他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是需要用我的身体去迷惑幽王,我也心甘情愿!” 谷红眸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女子另眼相看,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他喜欢的人是你呢……方才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我只是想说,他真的很爱你,以至于眼中从来没有我,也没有湘郡主。他在醉酒之后,呼唤的名字是你。”柳如鸢迎着风,撩动了自己的发丝。 “我会去江南。”谷红眸望着远处,自己才走出来的朱门,眼神渐渐迷离。 “也好,我祝你幸福。只是,我却要留在这里了,至少能看见他。”柳如鸢灿烂一笑,转身朝着那一扇朱门走去,她的声音还在回荡:“他命中注定了是王,他有他的抱负,我便愿意成全他,不惜任何代价。” 谷红眸眼中敬畏,心中却在叹息。 “去江南吧,江南好。我出生在陇原,你在江南。现在你来了陇原,我便去江南……永不相见……” 太一门的山门前,梧桐落叶。 白乾空手捏住一枚枯黄的梧桐叶,抚摸其纹理,叹道:“白衣卿相,红儿,你已经过了第一劫,只是,大劫将之,我,还等得及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白鹤城在江南最为富裕,犹如平原上的一粒明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白鹤城地处平原,湖泊串流如同风中绸缎飘散,带着缥缈与灵气,自然也带着许多的生机。白鹤,便是这里最为有名的一处景点。 说是景点,其实倒不如说只是一种停驻的过客,每当夏秋季节,这里的湖泊上总能见到白鹤与锦鲤相映成趣,能够迎得无数文人墨客提笔写下只言片语,来赞叹这灵气逼人的鹤舞。 白鹤城之所以唤作白鹤城,也是因为这江南首屈一指的诗圣段天涯路过此地,见此美景有感而发的一句“白鹤城中夜笙歌,一曲离骚即天涯”的美句。这倒也指出了白鹤城的繁华与慵懒。 正如今夜,灯市如昼,圆月成景,原是中秋。 这大街上到处都是花灯,虽然不是元宵灯会,但是中秋却别有一番风味。毕竟茶余饭后的团聚免得无聊,到这集市上走一遭,更显得团圆儿子的乐趣。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自家的庭院里摆上一壶小酒,桂花糕与月饼成为不二的吃食,这是大户人家的矫情,与百姓却是无缘,远不如三五成群热热闹闹的过一晚来的实在。 “小姐,你瞧这香囊织的多漂亮,配合小姐的气质那是绝妙的!”小贩热情的搭着笑脸给路过的姑娘介绍自家婆娘的手艺,却也免不了暗自打量路过的女子的姿色。 这小贩一脸惋惜的看着面前的两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姐掩嘴离开了自己的摊子前,暗道:“这大家小姐也没什么了不起,还是俺家婆娘来的实在,丰臀美乳,床上功夫才是个骚货。要不是俺没钱。俺也给她弄几声衣裳去,几根手指粗的珍珠链子和手镯,还有报纸簪子往她身上一放,嘿!也不必这些个女人差!这般好的女人能嫁我做妇,倒不能亏待了她……这、这女子好生漂亮……” “小、小姐,您看着香囊。这香囊织的多好啊。与您这肌肤,与您这气质,那是一等一的绝配,可是俺家婆娘……俺家妹子亲手做的。您看……” 小贩的眼睛冒着珠光,片刻不离的看着眼前缓缓而过的红衣女子。 他可以摸着良心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身段玲珑。肌肤若雪,明眸柳眉,青丝如瀑。可惜有一块红色的轻纱遮掩着,但是就算是露出了一半的脸,也让人觉得这就是一活脱脱的大美女。要知道这些词都不足以去形容,长成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谁也不能和她比较。 尤其是她还抱着一只雪狐,那感觉简直就如嫦娥抱着月兔! “哎呀妈呀,这比俺家婆娘可不止漂亮一倍了……不!是十倍!” “去去。讨厌,没见着我家小姐在看花灯么?你那摊子都走远了。也不怕被人直接拿了不付钱!” 旁边那个小丫头也是好姿色,一身青色衣袍,腰间一抹明黄色的腰带,挂着两个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却越发觉得灵动。大眼睛,小琼鼻,樱桃嘴,粉嘟嘟的小脸蛋儿都能掐出水来。尤其是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的,两个冲天髻便跟着跳动,两条红绳就像火花似的在人家的眼里闪耀着。 以柳很是不满,这都什么人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哼,小心回头我找青衣挖了你们的眼睛! 这样一想,以柳就将脑袋抬的更高了。 小贩闻言回头一看,果然离了自己的摊子有了百步远,又有别的姑娘上门挑三拣四的看着香囊,不得不懊悔的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两位女子渐行渐远的身子。 “店家,这香囊怎么卖?” “五十个子儿!” “便宜点吧?” “走走走,不二价,爱要不要!若你们长成那位小姐那样,我送你都成!” “……” 以柳满眼好似装着星星似的看着满大街的花灯,弯着眼睛笑道:“小姐,这江南的花灯和咱陇原的就是不一样。陇原的都闷死了,一点儿都不好玩。还是这里好,这里的花灯也比陇原的漂亮,还有灯谜……呀,小姐,这个谜底是什么?” 谷红眸浅浅的笑着,看着在她面前蹦跳着的以柳,看向了那则灯谜:“野火烧不尽,打一字。” 谷红眸想了想,道:“是荐。” “恩?荐?哪个荐?”以柳一脸的茫然,不解的看着谷红眸。 “草下一存,荐。”就在这时,一着灰色锦缎的男子笑意吟吟的走了过来,朝着谷红眸微微点了点头,对以柳说道:“野火烧不尽,便是尚有留存,这句诗说的是草,自然是荐了。” 以柳歪着脑袋想了一想,顿时豁然开朗,笑着道:“是哦,是荐,是荐!咯咯咯!” 可是马上又收敛了笑意,好似象棋了什么一般,打量起眼前的男子,微微走到谷红眸的面前,大有护主的意思,警惕的道:“你是谁?” 这男子衣着不俗,虽然浑身上下几乎没有饰物,可是却能够将其穿着出一番品味来,尤其是手上一把折扇,居然是空白,顿时又让他多了几分别样的神秘与傲气来。 这男子长的也好看,面如冠玉,眉宇修长,自然的带着一股文人的书卷气息,却又是放荡不羁。 此人顿时连道“唐突”,自我介绍到:“在下农苋。这位是我的好友千瑾辰,这位是宫染晔。” 农苋介绍的两位公子都是十分得体,千瑾辰是一身浅色淡妆,腰间挂一枚翠玉,与下摆上的墨竹十分贴合,手上也是一把折扇,也是墨竹为图。他带着浅淡而温和的笑意,便让人觉得温文尔雅,淑人君子。 至于宫染晔,却是一身黑衣,面容清冷,却不会让人觉得孤远。面如刀削,剑眉醒目,平白带着几分倜傥。 两人均是朝着谷红眸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以柳抿了抿嘴,看向自家小姐,然后又看着眼前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谷红眸。”果然,谷红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眼神在三人身上划过,微微低眉,直说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谷小姐!”那千瑾辰顿时有些惊讶,随即笑道:“是也是也,传闻谷小姐喜好一身红衣,而且有一灵兽雪狐,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农苋也上来,将折扇在手中折起,重新抱拳道:“谷小姐有礼了。只是素闻谷小姐身在陇原,如何会在江南了?早闻谷小姐大名,如今一见,便是三生有幸的。” “过奖。江南首富农汜的大公子,同样鼎鼎大名,即便是在陇原也听得不少。还有千瑾家的大公子、宫家的少公子,一样如雷贯耳。”谷红眸淡淡的说道,似乎对这几人了如指掌。 “哦?谷小姐识得我们?”这回却是轮到农苋惊讶了。 “哼,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我家小姐晓得一半,恰好你们也在内!”以柳挺起胸膛,好似夸赞自己宝贝似的骄傲的说道,还将自己的小手捏成拳头在自己青涩的胸口拍了拍,好似说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农苋三人相视而笑:“竟然是忘记了,谷小姐手上的斥候营了。” “不知道谷小姐现居何处?若是有空,不妨去我府上坐坐。”千瑾辰笑着问道。 “只是出来游玩罢了,若是寻得时间,定然去府上拜访千瑾前辈。”谷红眸颔首说道,“只是现下天色已晚,红眸却是要先行告辞了。” “也好,这大晚上的,谷小姐的确不适合出来。”农苋点点头,说道,看着天上偶尔飘过的云层遮掩了月华,道:“起风了,谷小姐走好。” “多谢。”谷红眸抱着白雪朝着众人点了一下头,便转过身起了莲步。 倒是以柳在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随即咧开小嘴朝着他们露出一张可爱的笑脸。 千瑾辰看着以柳,不由莞尔而笑:“这主子丫头倒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只可惜她蒙着面纱,却是无缘可见其绝色的容颜了。” “是美人。”那宫染晔将手环抱在自己的胸前,眯着眼睛看着谷红眸的背影,淡淡的说道,好似带着极大的兴趣。 “呵!这冰人居然也会说美人二字!”千瑾辰有些怪异的看着宫染晔,夸张的笑道:“人在面前你不说一句话,现在人走了你却是说这一句话,去也唤不回佳人。” “好了,别逗他,小心他翻脸不认人。”农苋也打趣道。 宫染晔却不理会这两人的笑话,这些在他们只见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也从来不对此见怪。此时依旧没有将眼神从谷红眸离去的地方收回来,只是眼睛眯的更修长了些,好似白雪慵懒时候半醒半眠的模样。 “其实,若是想见他也不难,将手底下的人打发出去做些动作便是了。” 农苋一愣,随即笑着摇头:“你可莫要忘记了谷红眸的身份,传言无人能够近她身边一尺,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你也莫要忘记前段时间陇原的事情,哑者依旧生死不明,显然也是对此女无可奈何的。” “不不,我倒是觉得冰人说的可以,我们又不是杀她,只是揭了她的面纱。她曾经对自己身边的人下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现,想必如今依旧如此。”千瑾辰沉思了一番道。 农苋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事便是你们的,只是今夜那妙音却是要出阁了,你们可还去么?” “千金难买心头好,妙音娘子乃是花楼一绝,今日出阁,自当求得入幕!” 众人纷纷而笑。(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曦谣山前,白乾与媚娘相临而立。 媚娘看着眼前这一座俊秀的山风面前,迎着山风叹道:“确是个好地方,没有陇原山里的高峻险要,却神秀非常。江南第一山的确不虚。” 白乾点头,也看着眼前的景色,道:“只可惜来的人多了些,否则倒也不失为一个修炼的好去处。” “这有何难?”媚娘捋了一下发丝,看了白乾一眼。 她右手缓缓伸出,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手中多了一个紫色与白色混杂的光球,好似有无数雷电在其中孕育,在她轻轻一抛之下,顿时朝着山体攻击而去。 “紫府神雷?你离渡劫又进了一层了?”白乾有些惊讶。 媚娘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进了一层又如何?到底这天劫还是下不来的,成仙无望,活的却更为潇洒些。” 白乾点点头,不说话。 曦谣山之所以美,便在于它的秀气。这山就好像是四分之一圆一般,一面陡峭的如同海岸边的悬崖,甚至还微微倾斜一些,使得这一边除了几株破石而出青松,便是一条从山顶上涌下来的瀑布,不大,但是却好似荧幕一般的落下,一直到山脚下的湖泊里,在阳光下会有彩虹的出现,加上白鹤飞舞,实在是美不胜收。 另一边却是平缓的山坡,山上长满了野花与青草,中间是青石铺路,不少游人上山,也只是为了寻那一抹绿意,和一份闲情。 而媚娘的那一团紫府神雷,却是直直的打在那陡峭一面的山体上,顿时“轰”的一声巨响。山体震动,吓坏了不少行人,只是没有人发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媚娘笑看着白乾。 “好。”白乾应道,却是直接化作一道流萤与媚娘一同到了一个山洞里。 这山洞不过一个屋子大小,但是却很深。居然深入山体近五十丈。可想而知媚娘的威力! 这山洞外便是瀑布,所以在外的人根本看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有大石头落下在下面的水潭激起千层浪,便有人将之归结为石头的自然掉落。没有人会往媚娘所做的事情方面想。 从山洞内往外看去,这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水帘洞了。里面被媚娘大袖一挥打理的干净,居然连落灰都不见。 白乾看着媚娘在洞府里往里面刻画出石桌石凳子与石床。便是一个简单的卧室。然后又如法炮制的在另一边也如斯打造出了一个洞府。 “好了,这样我们的落脚之处就有了,如何?可比起那些酒肆客栈的要安稳些。”媚娘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白乾打量着自己的洞府,门口很小,进屋才会有豁然开朗的感觉,算不得大,可是东西少,于是便更加的空旷。媚娘还在石壁上镶嵌了几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作为照明用。她本就是海中的王,这些也不奢侈。 “很不错。”白乾点了点头说道。 “咯咯咯。你满意就好!”媚娘掩嘴而笑,便惹得胸口一阵碧波荡漾。 笑罢,媚娘便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可惜没有从那人的口中找到凶手。” 白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一介鬼修,应当不会有那样的想法,他需要的只是人的魂魄。” “你是怀疑那个阴测的二公子?” “恩。此人身上带着一股邪气。”白乾眯着眼睛靠在身后的石壁上。 白乾想起那日在杏村,那双眼睛,好似一切都在那个人的算计之中,又或者说,那人每时每刻都在算计,那个时候白乾就觉得此人不一般。 可是,香兰王成王之后,此人便自动请辞居然也来了江南,并没有为难新登基的皇帝,这又让白乾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此人的野心并不在于皇位? 媚娘很赞同白乾的话,她也不喜欢那个人,就好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只是觉得觅颐死得冤枉,仇人不死,她便永远不得安魂。” 媚娘的眼神也闪过一丝狠戾。 白乾也同情那个女子,一个女子最为珍贵的便是贞操,被如此多的人蹂躏至此,再大的怨恨都不过分。就算是花魁,觅颐也依旧是个女人,而况她本就卖艺不卖身,是个贞洁烈女。 “瘦猴儿今日也应该到了,你我先到了两日将这附近打探了许久,他来也好入住。”白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为何不给他也打个洞府?” “他?”媚娘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愣,随即便“咯咯咯”的笑道:“为何要让他住这儿?” 白乾皱了皱眉头:“在一起方便些。” “那若是我不愿意呢?” 媚娘是不愿意,怎么能够愿意?若是让瘦猴儿也住到了这里,那么她和白乾算什么?自己的本意便是想让白乾和自己单独在一起,如果加上瘦猴儿长歌那又算是哪门子的事情? 不过媚娘却早有说辞,见白乾看着自己,便嫣然一笑,说道:“好啦,瘦猴儿让他住别处去。你不是说这次江南有难么?就让他打探消息去,你我太过惹眼,有时候做事反而不方便。有他在外面周旋,自然好些。那些大户人家的老爷不也有一个管事儿的助他一臂之力么?你我虽然能耐不小,可是又能管得了多少,毕竟不是三头六臂的大菩萨。” “也罢。”白乾想了一会儿,也觉得媚娘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也就不多问。 媚娘一直看着白乾的神色,见他没有继续坚持,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白乾,谷红眸到底是你什么人?” 就在白乾进自己洞府的时候,媚娘突然叫住了他。 白乾身子一顿,抿了嘴角,道:“她是我的女人。” ?? 白鹤城的大劫永远都是这样的热闹。于是便不乏有些人奇形怪状。 便如同眼前这个跑的正欢的男子。 他很瘦,瘦的就好像是好几天没有吃果子的猴子,伴随着那时不时的“哦~啊~咦~”的声音上蹿下跳,便活脱脱就是个猴子,也不用像了。 瘦猴儿从人群中寻找下脚的地方,没有办法。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正好赶上赶集的时间,多是拎着篮子买菜的,还有不少出去做活的。 “哎~让让,让让喽。踩坏了菜可不赔也~” 瘦猴儿一边叫嚷着一边再一次跳起老高穿过两个逛街的大妈。 一边是个路口小巷子,瘦猴儿眼睛一瞄,便直接蹿了进去。里面有些个运货的板车,也不知道是哪家店里的东西,但是好胆便宜了他。一个跳跃便落在板车后,蹲下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外面。 如此同时,两个满面狰狞的男子终于跟了上来,也就是到这路口停下,左右看了看,不由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声道:“鸟!被那小子跑了!” “石三。现在怎么办?”另外一个人跟在这个叫石三的身后,郁闷的狠狠抓了两下光头。于是更加的油光发亮。 “鬼晓得!走,继续追!”石三骂了一声,又朝着前方追去。 瘦猴儿这才重新将头露出来,那双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圈,才完全起身,咧着嘴巴自己笑开了:“两个小毛贼,还敢偷别人的钱,哼,被我抓到了吧!” 可是马上瘦猴儿也郁闷起来,苦着脸色不由的幽怨起来:“苦也!苦也!我却是不知道这两个荷苞是谁的了也!” 瘦猴儿掂量着自己手上的两个荷苞,都不重,“叮叮当当”的声音倒是不少,估摸着都是铜钱。 “也罢也罢,就当是为我做好事的奖励,也不知道这酒肆在哪儿,这一路上都不曾吃酒,可馋死我也!” 他拍着自己的肚子安慰着,便大步的走出了小巷子。 “咦?他们可没有将地址给我也?那我如何去找他们?苦也苦也!罢罢罢,还是吃酒,如此才是人生最妙的事情,呱呱呱~” 瘦猴儿突然想起白乾和媚娘来,只是又没个地址,酒虫上来便再也顾不得其他,反正看着两袋钱不能致富,吃饭喝酒却是不愁。 “一线天……这名字倒是好名字,只是不知道这酒肆的酒菜如何!……咦?那人……那不是谷家小姐么?” 一线天是这里一下子能够找到的酒肆,况且这个时候谁去酒肆?好不容易找到了开门的,瘦猴儿自然不放过,而且这名儿也合他的胃口。 瘦猴儿是蛤蟆精,岂不闻蛤蟆最是坐井观天,只是看的天儿是一个点,不如一线天来的有意境。 不过就在他要跨步入了刚开业的酒肆的时候,却被街角一个身着红衣女子给吸引住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只是见过一面也会让你终身难忘,便是那股气质作祟,谷红眸就属于这样的人。 瘦猴儿眨巴了两下眼睛,仔细的看着,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 “咦?是谷家小姐,那个不是以柳么?那旁边那些人是谁?怎么看样子不像是好人呢?”瘦猴儿的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终于看见那些人的面目表情,一个个都是无比的猥琐,就好像是千年的色狼见到了脱衣的美女。 又见以柳怒目而视,还是占据了下风,瘦猴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几个跳跃助跑便跑到了谷红眸的身边。 “呔!何处宵小,居然敢当街欺负一个弱女子,还要不要脸了?还要不要脸了?不要脸就让爷爷给你们打出来!看你们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瘦猴儿自然认得谷红眸,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的存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可惜大事不妙,居然有人敢欺负到谷红眸头上去了?瘦猴儿顿时有些怒气,谷红眸是谁,她是白乾口口声声要保护的人啊!自己没有遇到也就罢了,要是遇到了,不得出头? 所以瘦猴儿使出了自己没有动用法术的最大力气,一手抓住为首的那个肥头大耳王八眼男子的衣襟,右手扇风也似的扇着那人的脸庞。 速度之快,旁人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小姐,他、他、他……”以柳瞪大了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瘦猴儿,差点将下巴给掉下来。 谷红眸一看是他,摇了摇头不说话。 “让你欺负女人!让你欺负谷小姐!让你长成这样!让你还要瞪大了眼睛看我!打打打打打打……也~” 瘦猴儿打脸的速度实在是快,快的差点看不见他的手。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之后,瘦猴儿才吹着自己的手掌,一把放开那个男人,仰着下巴一脸的傲气,道:“你还敢不敢了?” 那人本就胖,现在被瘦猴儿打了这多下,脸上都肿起了好大的一块,而且充着血,像是硬塞了两个大包子一样。更可笑的是,这人被瘦猴儿打懵了,瘦猴儿停手了他连还在左右摆动,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还在打他。 这厮摇晃了一会儿脑袋,终于感觉不到力道了,微微睁眼,却看不清瘦猴儿的模样,眼睛眨巴两下,居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真不经打,切~” 瘦猴儿撇了撇嘴巴,倒也不怕将人打死了。他手下有数,只是那张脸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的。 “赵大管家!” 这回那胖子身后的人好似才回过了神来,顿时上来扶住了那肥硕的身子,到底是没有让这个被称呼为赵大管家的人给躺在地上。 当然也不乏有一部分的人对着瘦猴儿就大骂:“你这厮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得罪了谁?你居然敢打赵大管家,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就是,兄弟们上啊。为赵大管家报仇!” “对,不然我们回去也吃不了好!” 几句话下来,顿时就有七八个人出来。看模样都是仆装打扮,看面相就知道他们平时平日里欺负的人不少,那眼神实在是太毒辣了,一个普通人可学不来。 瘦猴儿倒不担心自己,感叹了一句“找死的人何其多也~”,便转身回眸朝着谷红眸和以柳二人露出个笑脸说道:“两位小姐先请退后,这腿脚可不长眼。难免落在你们身上。” 以柳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啊——”的一声连忙扯着谷红眸的衣袖往后拉了好几步,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来。 瘦猴儿见以柳可爱,“嘿嘿”的笑了两声,顿时双脚分开摆了个架势,对着那群这时候才知道冲过来大人的小厮勾了勾手指头:“来也来也,速战速决也,可莫要耽误了你长歌爷爷吃饭喝酒,这可是大罪过也~” “鸟!都给我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呼啦啦一群人提着拳头就上来。也不觉得多打一是不好的行为。 不过瘦猴儿却到底不和这些人计较,“嘎嘎嘎”的怪笑两声,后脚一蹬,顿时人如飞鸟一般的冲了出去,过程中双手成掌,好似游龙戏珠一般的在那群人中间掠过,“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嘎嘎嘎,你们不经打,大妖怪打八十。你们打两下,我长歌当真仁慈也~”瘦猴儿极度拉风的在人群的另一边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嘲笑也似的看着这群人。 而那军原本叫嚷着要“干”瘦猴儿的小厮却愣神了,这一眨眼的功夫。瘦猴儿怎么就到了自己的身后了?回头一看,看都还没有看着,脸上就火辣辣一片,两边脸上分布的均匀,这才明白,原来就方才那么眨眼的时间,这人居然将他们几个打了个遍? 那些人好像看鬼一样的看着瘦猴儿,也是,如果是人,哪里来那么快的速度呢?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呀! 可是又听见后瘦猴儿管他们的赵大管家叫做“大妖怪”,一个个的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苍蝇那么难看。赵大管家是大妖怪,他们不就是大妖怪的小喽啰么? “你们愣着看什么看,倒是打呀!” 有三个人是扶着赵大管家的,可是他们只管着让赵大管家在一边儿“休息”着,压根就没看见这边闪电般的一幕,只是听见突然没声儿了,顿时怒道:“赵大管家被人打了,你们是等着看戏是吧?还不上去,等赵大管家醒来了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我们……” 那些小厮苦着脸想要说话,可是却有听到那说话的人不耐烦的嚷了一句:“还不上呀~都作死呢~” 于是又是一轮群殴出现。 他们深深的知道赵大管家的恐怖,不然也不会如此卖命。不过也因为这瘦猴儿实在气人,居然连番打了他们耳刮子,他们这些人最需要最珍贵的是什么?不是金钱也不是女人,那是面子!这面子被打了,这就是大仇了! 于是一个个的卯足了力气,再一次提拳冲过来。 “小姐,他、他没事吧?”以柳虽然这样说着,可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没有半点的担心,纯粹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没事。”谷红眸是知道瘦猴儿的厉害的,那哑者乃是杀手界有名的杀手,也不会是其一合之敌,又怎么会被这些只知道欺善怕恶的人打败。 不过她也有些好奇,这瘦猴儿要干嘛? 不过不管干嘛,谷红眸还是觉得很解气的,这群人围在自己身边实在是聒噪。 瘦猴儿也有些不耐烦了,冥思苦想,还是觉得直接打倒比较好。好似自认不错的点了点头,顿时再一次的冲击上去,还是一只手出掌,只是这次却不是掌,而是随意的捏了个兰花指,在逼近那些人的同时轻轻一弹,顿时在那些人的额头上蜻蜓点水的点了一下。 点完了这几个人,瘦猴儿拍了拍手,也正好来到谷红眸的身边,笑着说道:“谷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也~” “恩。”谷红眸微微点了点头。 以柳却是痴傻模样的看着瘦猴儿,然后瞪大了眼睛指着他身后的那些人说:“你就这样好了?他们……” “哎~以柳姑娘且放心,他们自个儿就倒了!” 瘦猴儿说罢,以柳便紧紧的看着那些还定定的站着保持打拳姿势的八个小厮。 “嘭!” “嘭!” “嘭!” “……” 果然,一个个就和那赵大管家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瘦猴儿“嘿嘿”一笑,也不去看,他只是让这几个人昏睡过去罢了,也没想杀人,他们这些还没有修仙成道的妖修,最忌讳的就是杀生,那是会染上业障的。 以柳顿时惊讶的捂住了小嘴:“这居然是真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做就能做到也~”瘦猴儿摇头晃脑的说道,却惹来了以柳的一个讨人厌的眼神,他也只好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谷小姐,这些是什么人,你可莫要有事吧?” “无妨。”谷红眸摇了摇头,淡淡的说着,眼神却看向那些倒地的九个人,还有剩下的三个大眼瞪着小眼,道:“他们是白鹤城城主的管家与家仆,不过是邀请我去城主府罢了。” 瘦猴儿看着谷红眸,那蒙着面纱的脸依旧是那么的美艳与清冷,可是谷红眸的话却让他有些不信,邀请?做客?那怎么搞的和拦路抢劫似的? 以柳才不敢自家小姐怎么说了,只是嘟着小嘴生气道:“什么邀请呀,连个礼数都没有,见面就要拉扯我家小姐,直接嚷嚷着说是城主有请,也不管小姐愿不愿意就要往那边的轿子里拉。” 瘦猴儿闻言看去,果然见人群后面还遮掩着一顶软轿。 “小姐才不愿意呢,谁知道这群狗奴才安的什么心,万一打了城主的名头惹事,莫非我家小姐还平白吃了这个亏不成?”以柳气呼呼的模样最是可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些人便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倾倒了苦水不说,巴不得还要打上两拳泄愤的模样。 谷红眸倒是不去阻止以柳,一来她本就宠着以柳,没有多少的事情也从来不呵斥她。二来这些狗奴才也委实没有个礼数,方才要不是这里人多,而且以柳一直帮着自己拉扯,还嚷嚷开来,只怕自己的确就要被拉到轿子里了。 她虽然不喜欢与人结仇,可是这般做法实在也是讨人厌弃的。 瘦猴儿做恍然大悟状,双手自然而然的交叉在胸前,用嘴怒了努那些人,对谷红眸说道:“那谷小姐对这些人打算如何?是直接这样放过,还是……” “送回去。”谷红眸虽然蒙了面,可是也正是如此使得她那原本就没有多大情感的眼睛变得更加的清冷如冰。 “啊?哦,好!那谷小姐是随着一道去?”瘦猴儿倒也赞同,把这些人扔在大马路上也不是个事儿,送回去的话说不准还能讨口酒吃。 “恩。” 谷红眸微微眯起眼睛,就和她怀里的白雪一样,带着些许慵懒,却也更加让人感觉冰冷彻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瘦猴儿,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好难听呀,不过还是很形象的嘛~” “瘦猴儿,你都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叫以柳的?” “瘦猴儿,你怎么把他们一下子都弄晕,然后一下子都弄醒的?” “……” 瘦猴儿觉得自己都快要翻白眼了,之前没见过,只是听说过以柳的性子,现在见了才发现,原来以柳也是个话痨。 手上拿着一条鞭子,身后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好似系萝卜一般的系着十几个人,都是那城主府上的人。至于那个胖子赵大管家,瘦猴儿只需给他输入一点道元,他就醒了过来,在时势之下也不得不低头,屈服在瘦猴儿鞭子的淫威之下,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带路。 瘦猴儿让谷红眸坐在那顶轿子里,唯恐谷红眸不乐意被人瞧见了热闹。 城主府自然是白鹤城最为凸显的地方,城主虽然不是地方官员,可是却比地方官员更加具有威势,这与香兰王、幽王等这些外姓王不同。那些外姓王即便是外姓,可是到底也是朝中的人物,有个什么事情也指不准那一天就成了元老。 可是这城主,却是这一个城推选出来的,除了官衙的另外一个主持公平的地方。城主莫不是德高望重,极具声望的大德之人。 这城主府已经传承了四百余年,可是这里依旧造就的十分美观,亭台楼阁与雕栏玉砌足以用来形容。 城主府十分高大,就好似一个城池的城门一般,直到走进去才会见到里面的境况。 赵大管家从原本的骂骂咧咧到后来的服服帖帖,可是谁也不难看出他那双小眼睛里的阴狠,也是,他堂堂一个城主府的管家,怎么会在街头被人打了巴掌还打到晕了过去?这指不定已经传开了。他这脸是不想丢也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到了。”即便他不愿意,可是到了自家门口的时候,他还是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声。 “咦?这就到了?好好好,也不多远,正好讨酒吃,洒家的酒虫可上来了!”瘦猴儿夸张的苦着脸摸了一把瘦的前胸贴后背的肚腹,“嘿嘿”直笑。 谷红眸从轿辇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城门也似的城主府,那块牌匾高高的挂着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番气势来。 城主府最先建立便是为了给底下遭到其他的百姓一个公道,就好像是老世族里的族长。可是后来利益大化,反而成了全力的象征,否则也不会出现像赵大管家这样的恶奴来。 “走吧。” 谷红眸率先踏入了门槛,城主府自然对外人开放,当然,城主的私人宅院是不会让人随便进去的。 瘦猴儿牵马一样的牵着那些个奴才,跟在谷红眸的身后。 有赵大管家的带路。自然可以进入府内,去见一见如今的城主。 瘦猴儿在院子里的时候就放了赵大管家,让他去通报,也不怕他们耍花样,毕竟谷红眸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就算是暗算……这里不也有他在么? “谷小姐大驾光临,老夫三生有幸!” 就在谷红眸他们在院子里打量这里不俗的假山园林与含苞待放的秋菊、零碎如星辰的桂花时,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约莫四十岁,可是脸上却是光洁,发丝用一根青玉簪子挽住。身上一袭藏色袍子,下巴上一戳小山羊胡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书生模样,却也带着习武之人的光明磊落。 “千瑾城主有礼了。”谷红眸摘下面纱,微微点头示意。 面纱之下,是洁白如雪的肌肤,挺直而小巧的琼鼻,红润而饱满的樱唇,却冷峻如刀的眼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雪天圣女一般,又偏生穿着一身如火的红袍,那养大冷艳。 即便是千瑾鹜都不由的愣了一愣,去赞叹她的美貌。 “谷小姐果然国色无双!”千瑾鹜赞叹了一声。便亲自邀请谷红眸进入会客厅,道:“谷小姐请。” 谷红眸也不推辞,千瑾鹜也无法拿城主的身份去压迫她,她是大秦大将军王的女儿。而她也不会去给千瑾鹜施加压力,一则无需,二则也不可能。一城之主,又岂是等闲之辈? 进了屋子,谷红眸缓缓而坐,以柳悄然站在自家小姐的身后,眼神却看着谷红眸怀里的白雪时不时的变换着姿势,不知所想。 至于瘦猴儿,则是大大咧咧的往谷红眸身边的椅子上一坐,端起丫鬟送来的香茶便漱起了口,居然半点不生分。 千瑾鹜喝了口茶,却一直打量着瘦猴儿,原本以为他只是谷红眸的随从,自然不多想。可是现在却不能这样想了,哪有仆从随主人而坐的? “不知道这位少侠是……?”千瑾鹜小心的问道,眼神看向了瘦猴儿。 瘦猴儿左右看了看,确定眼前这位城主大人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嘿嘿”一笑说道:“少侠可不敢当也,无非是游走在世间的一直流浪的蛤蟆罢了。” “流浪的蛤蟆?”千瑾鹜疑惑道。 “世间如随波,我便如蛤蟆端坐青石上,看水中鱼虾混杂,偶尔小憩,偶尔入水。”瘦猴儿吧唧了两下嘴巴,觉得这茶水有些浓厚,不由的有些皱眉。 只是这话落在千瑾鹜的耳朵里,却是令一番景象,心里暗叹是世间高人,对瘦猴儿另眼相看。“不知道少侠名讳是?” 即便瘦猴儿客气的说着“少侠不敢当”,可是千瑾鹜都是成了精的人儿了,自然知道如何说话。 “长歌,当在麦田长歌,数繁星与落月。” “好!少侠之心却是我等比不上的了。”只一会儿工夫,千瑾鹜便对瘦猴儿极有好感。 谷红眸道:“不知道城主邀请红眸前来,是有何事么?” 谷红眸不喜欢绕着弯子,这与谷炎一样。 千瑾鹜看了一眼谷红眸,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说道:“其实并无有什么事情,只是听辰儿说,谷小姐来了白鹤城,我这做城主的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 “可是府中的人却是好大的脾气,话不多说便强行带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城主府上谁人要强抢民女呢!”瘦猴儿不咸不淡的说着,顺道儿将脚挂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摇着,看着舒坦之极。 “哦?有这等事情?”千瑾鹜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奇,却也不像是装的,当下面色一冷,朝着会客厅外喊道:“来人,将赵虎找来!” 赵虎便是那个赵大管家,此人来的时候连忙将冰块扔给了下面的小厮,一溜烟儿的跑了进来,见谷红眸和瘦猴儿两人都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心道一声不妙,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行礼道了一声:“城主!” “赵虎,我可是让你去请谷小姐的?”千瑾鹜淡淡的问着,便将手伸向身边的茶杯,抿了口茶。 “是的,城主。”赵虎在外人面前都会唤千瑾鹜为“城主”,在私下却叫做“老爷”。一来在人前彰显千瑾鹜的身份,二来私下也多一些说话的余地。 “那你是如何请的?”千瑾鹜依旧淡淡的说着,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回城主的话,奴才是带了八抬大轿去请的,这个想必谷小姐可以作证……”招呼暗地里抹了把汗,解释着。 “放肆!还敢说假!”千瑾鹜突然一把拍在桌子上,震的被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 “奴才该死!”赵虎连忙跪在地上,只说着这四个字,其余也不多说。 “谷小姐,这的确是我管教家仆无妨,还请谷小姐见谅,事后定然送上一份小礼,还请谷小姐莫要推辞才是。”千瑾鹜早就看到赵虎脸上的伤,自然知道他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也不责罚,只是对着谷红眸赔礼,也算是揭过。 谷红眸的手在白雪的背上抚摸,一下又一下,然后才淡淡的说道:“无妨。” 城主府里的亭台楼阁何其多,其中不乏几层高的眺望台也似的休憩之所。 正如这一座,里会客厅不近,却正好能够看到里面的景象。 有三个人一边谈笑着一边看着会客厅里的人与事,正是千瑾辰、农苋与宫染晔三人。 农苋依旧摇着那把洁白如雪的扇子,淡淡的笑着,对身边的两人说道:“老三好计策,想不到居然让城主去摘了谷红眸的面纱。” “可惜隔得太远,虽然知晓必定是美若天仙,但是还是看不真切。倘若能够近距离一观全貌,那才是美哉妙哉了!”千瑾辰有些遗憾的喝了口酒,这才发现他们居然每人都拿了一瓶,居然是当做看戏了。 “这有何难?直接进去便是了。”最为冷酷的宫染晔嘴角挂着一丝邪邪的笑意,说道。 “哦?”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着他,“直接进去?” “哈哈哈,我们才从外面吃酒回来,可不知晓这会客厅里有贵客!”宫染晔将酒瓶子往身后一扔,带着几分潇洒,说道。 “哈哈哈,老三果然是我们三人中的智囊!”(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千瑾辰与农苋、宫染晔两人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会客厅。 “老三,这回你可辩解不过老二了,得罚酒喝!”农苋一边拍着宫染晔的肩膀一边“哈哈”大笑。 “哼,也不妨事,一壶酒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宫染晔看了一眼千瑾辰乐的开了花的脸,淡淡的说道,却可以听出他的吃味。 “咦?父亲,你怎么在这儿?你……谷小姐?” 千瑾辰走进了屋,自然见到千瑾鹜与谷红眸几人,故作惊讶的顿了身子看着谷红眸,赞叹与惊艳均有之。 千瑾鹜看了一眼谷红眸,见她蹙眉,立即笑着介绍道:“谷小姐,这位是犬子千瑾辰,这位是农家大公子农苋,还有这位,乃是宫家的少公子。” 顿了顿,又对千瑾辰几人佯怒道:“怎的这般失礼?还不过来见过谷小姐?” 千瑾辰上来抱拳道:“谷小姐安好,我们再一次见面了。” 后面的农苋和宫染晔也一道前来问候。 谷红眸自然不好做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却也不起身,向着他们几个微微点了点头,便算做过。 “哦?你们见过面?”这回倒是千瑾鹜惊讶了起来。 “呵呵呵。”千瑾辰一笑,对着千瑾鹜解释道:“父亲,我们与谷小姐见过,前儿个在中秋灯会上,我们有幸见到谷小姐,只是那时谷小姐蒙着面,却没有今日这般惊艳了。” 谷红眸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当一回事儿。千瑾鹜如何不知道千瑾辰与自己见过,否则又何来“听犬子说谷小姐来了白鹤城”一说? 这父子两做的戏,只怕连以柳都能看得出来。谷红眸也不去说破它,只是心里有数便是。同时也暗暗猜到,或许今日便是一个局,只是不知道这局的目的是什么。 千瑾辰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比农苋和宫染晔的话多些,只是将要入座却见到了瘦猴儿在一边晃着脚丫子一边喝着茶水,悠闲的就好像田里的庄稼汉,居然半点礼数都不懂。这让千瑾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冷声问道:“你是谁?” 一般客厅的座位除了主人的主位,便是堂下四座,本来谷红眸占据了一座。剩余三个位置他们三人却是正好,可是现在却发现被人占据了一个,自然由不得他怀疑。 方才他们三人在楼阁上眺望。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片段,所以只是将瘦猴儿当做了谷红眸哪里冒出来的随从,毕竟此人也不像是个公子哥儿,公子哥儿最注重的便是自己的仪表,又岂会做出这般喝水都像漱口一样的事情。 瘦猴儿自然不与这些凡人计较,撇了撇嘴笑道:“三位公子爷好,在下不过是区区一浪人。登不上大雅之堂。” 可是话虽然这样说着,却是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还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头,显得高傲又放荡不羁。 千瑾辰脸色一黑,深深的看了一眼瘦猴儿,便向自己的父亲投去询问的眼神。 千瑾鹜手上一挥,却是说道:“长歌少侠乃是游士,其胸襟堪比日月,辰儿你们三人可要向他多学习才是。” 千瑾辰三人对望一眼,只是道是。心中却不以为然,甚至对瘦猴儿生出了一些敌意。 也是,他们又如何愿意去学习一个这样的人呢? 瘦猴儿将这些人的心里看的透彻,只顾着自己“嘿嘿”笑着,不以为意,不若尝几口香茶好,酒肆里可没有这样讲究的免费茶水喝。 谷红眸这时候起身,对千瑾鹜道:“多谢城主关心,不过红眸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等来日再来城主府拜访。” “谷小姐这就要走了么?不如留下吃顿便饭如何?”千瑾辰连忙问道。 “是呀,你们四人年龄相仿,最是能凑到一块儿才是。”千瑾鹜也帮腔着说话。 谷红眸将白雪抱好。任由白雪的脑袋在自己的胸脯上蹭着,让那些人看得恨不能自己就是白雪才罢。“不必了,红眸多谢几位盛情。” 瘦猴儿一听要走,连忙将杯中茶水喝完,吧唧了两下嘴巴才笑着说:“是也是也,谷小姐可还要事情做也,自然不能在此多留了。” 谷红眸看了一眼瘦猴儿,不说话。 “这样……”千瑾鹜为难的沉吟了一下,才说道:“也罢,此次也是我招待不周了。下次定当重新邀请谷小姐。” 谷红眸点了点头,便在千瑾鹜等人的送行下走出了城主府。 谷红眸怀中的白雪原本慵懒的睁不开的眼睛此时却鬼魅的看着千瑾辰几人。后者只觉得后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阴寒之气,相互对视之下,却都看见彼此眼中的一丝惊骇。 “方才那白狐……”农苋皱着眉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怎么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一条毒蛇警告一般。 “罢了,走,进屋吧。”千瑾辰也不想说那个,只是摇了摇头,在自己大哥和三弟的肩膀上各自拍了一下便率先进屋。 等走到了里面,三人的那种感觉也消失了,又恢复那公子哥的模样。 千瑾辰对千瑾鹜说道:“多谢父亲帮忙。” 哪知千瑾鹜却摇着头叹了口气道:“别惹祸上身就好,谷家二小姐的能耐可不小,平日里也就罢了,只是别惹出事来就好。” “城主伯父自不必担心,我们三人有数。”农苋笑道,能够唤千瑾鹜一声伯父,想来农家与千瑾家的关系不差。 “罢了,我多说也无用,你们好自为之。”千瑾鹜留下这一句话,便回了书房。 等千瑾鹜走了,千瑾辰三人拘束更少,腰杆挺直了笑意满上嘴角。 这时候一个圆滚滚的身子小心的走了进来,一脸的陪笑着:“三位公子,奴才给三位公子行礼了,嘿嘿。” 赵虎说是行礼,其实也不过就是点头哈腰罢了,自然不可能像面对皇帝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一直不曾说话的宫染晔此时却说道:“赵虎,你做的不错,这些是你的了。” 果然见其从袖口取出一锭银子,居高临下的扔给了赵虎。 赵虎贪婪的好似黄狗接骨头,一把接住银子捧在手心里,一个劲儿直说:“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宫染晔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农苋却笑着说道:“到底是老三说的准,城主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过多的责罚与你,只是不知怎么出来个少侠?他是什么来头?” 原来这些都是宫染晔的主意,为了让谷红眸摘下面纱,用硬的自然不行,只能让城主以地主之谊的礼数请来,毕竟是长辈,谷红眸就不好再蒙面了,否则便是失了礼数。 可是他们既然要看谷红眸,自然做足了事情,知道谷红眸想来不参与这等事情,所以便让赵虎故意物理与谷红眸,这样谷红眸就会前来讨要个说法。 可谓用计之神也! 赵虎想起瘦猴儿当街打了自己八十个巴掌,直到现在脸上还是生疼,说话有些含糊,心里便是一股怒意,可是又不方便在这时候表露出来,只是眼中闪过几丝狠辣恶毒,便掩饰下去。 “奴才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只是知道与谷小姐有旧。”赵虎回答道。 “哦……好了赵虎,你先下去吧。”千瑾辰摆了摆手说道,他也看见赵虎的凶光,心里却是得意。 “谢过三位公子!” 谷红眸与瘦猴儿、以柳出了城主府,以柳便骂骂咧咧的嚷嚷开了:“真讨厌,明明是他们无礼在先,我们为什么还要这样礼让他们,哼,一看那几人就知道不是好人了,还是我家青衣好!” 谷红眸淡淡的摇了摇头,倒是瘦猴儿饶有兴趣的问:“青衣是谁?” “青衣你都不知道是谁?笨死你算了!青衣可帅了,会驾车,会划船,会插鱼,会说笑,还会武功呢!可比你厉害的太多了!”以柳眼中闪着光一边说着一边鄙夷的看着瘦猴儿。 瘦猴儿顿时焉了,心道果然不该与以柳搭话。 “谷小姐,我家公子和小姐也在江南,不如请谷小姐前去一坐……哎呀,我怎的忘记了,他们先我一步,我却是没有他们的地址也~”瘦猴儿苦着一张脸,好似霜打了的枣子皱儿吧唧的模样。 “无妨。”谷红眸想起白乾与媚娘,眉头轻轻的皱了皱。 瘦猴儿马上笑道:“等我找到了地方再请谷小姐过去坐坐如何?” 谷红眸刚想说不用,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颇有些惊讶的问道:“林小姐?她不在在陇原么?怎的到江南来了?” “谁?” 瘦猴儿顺着谷红眸的眼神看去,顿时眼睛一亮,只见一个面容白皙如雪,模样娇小可爱的青衣姑娘俏生生的站在哪儿,双眸低垂着,小嘴微微嘟起,一脸委屈却不敢还口的模样,让人我见犹怜。 可是瘦猴儿又见到另外一个漂亮姑娘身着紫色绸缎一脸盛气凌人,手上拿着手绢掩着嘴巴一个劲儿的笑着,她身边的丫头却趾高气扬的对着那个青衣姑娘指指点点的骂着。 瘦猴儿顿时觉得心中升腾起一股火气,朝着谷红眸看了一眼,见她眼睛留在那青衣姑娘的脸上,顿时知道谷红眸说的“林小姐”是这青衣滚,顿时放开了嗓子大吼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岂能由得你欺善怕恶,欺凌弱小,这位姑娘如何惹着你了,我长歌悉数拿下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谷红眸悄然站立在林巧儿的身边,目光打量起眼前紫衣的女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此女也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紫色衣袍彰显着珍贵的同时也十分符合她的肤色,配上眉心一点红,便是绝世的容颜。 林巧儿原本低着头挨骂也似的不说话,却突然发现那丫头停住了嘴,又见自己边上多了个人,抬头一看,顿时喜道:“谷小姐?” 谷红眸对林巧儿的感觉不差,此时朝她点了点头,便问道:“怎么回事?” 林巧儿看了一眼面前的紫衣女子,抿了抿嘴,还是低下头去,不说话。 倒是那紫衣女子被瘦猴儿先前的一吼吓了一跳,现在邮件谷红眸这样的美人来,平白便多了几分怒气,充满敌意的看着谷红眸,怒道:“你是谁?” “谷红眸。” 谷红眸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站在林巧儿的身前。 “嘿嘿,你又是谁?”瘦猴儿才不管此人衣着如何,一脸的嬉笑便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她来,看了一番,果见其姿色上乘,便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也,倒也是一个美人坯子,不过洒家还是喜欢温柔可人的,似个母老虎,却是有罪受也~” 此时围观的大有人在,这里的三个女子哪个都不是平日里能够轻易见到的美女,而且一下子都聚在一起,有温柔较弱的,有傲气凌然的,有冰雪圣女一般的,可是让周围的人大饱眼福的同时暗地里抹去了不少的涎水。现在听瘦猴儿这样没脸没皮的一叫唤,顿时“哈哈”直笑。 这落在紫衣女子的耳朵里,就更加的难堪。她身边的丫头一副护主的模样,不屑的看着瘦猴儿,自夸也似的夸赞道:“哼,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农家的三小姐。你们有几个胆子敢来闹腾,活得不耐烦了么?” “哼,我们本就是寿星公,就算是吃了砒霜也死不掉。倒是你们,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谁,还敢大言不惭!农家,农家又如何。我家小姐可不放在眼里。尤其是,我家小姐美若天仙,身边的丫头也个个水灵。哪里像你家小姐这般,出门还要带个媒婆来衬托自己的姿色,莫非是怕没有人要么!” 以柳听见那丫头叫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农家又怎么样,自家小姐还是谷家的呢!再说了,这丫头嘴巴下面长了个痘。偏生又那么的大,还用胭脂水粉去遮掩了,配上那狰狞的面孔,以柳看着就觉得好生讨厌,当下便还口道。 瘦猴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以柳,第一次发现原来以柳的嘴皮子厉害也是极妙的事情。惹得他都不由的要配合出声说一句“说的妙也!” “你!”那丫头气的差点晕死过去,自己这几日有些上火长了个痘,这就成媒婆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我这样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那丫头说罢便要动手。撩起袖子便动手。 “呀,说不过就动手呀?好不要脸的大家小姐,怎的和那些寨子里的婆娘一般。撕烂我的嘴?瘦猴儿,她要撕烂我的嘴,你说该怎么办?”以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嘴巴却是不依不挠,一把将瘦猴儿拉到了身前。 瘦猴儿暗道一声“苦也”,表面上却给以柳打气,心里想着她欺负自己喜欢的青衣小美女。自然也不在意在她的嘴巴上多弄些东西出来。 可是就在瘦猴儿打算用自己皮肤里携带的蛤蟆毒给这丫头一点教训的时候,谷红眸却说话了:“好了,退下,给农家三小姐道歉。” “不必!”农紫衣淡淡的说着。也身后将自己的丫头拦下,眼睛看着谷红眸说道:“谷小姐来到江南,早就听家兄说过,本想着去拜访一下,却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也算是缘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今日的事情就此揭过,我们来日相聚。” 农紫衣与谷红眸的心思一样,农家与谷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便是在整个秦国都是有名声的,若是两家小姐当家打起来,只怕会沦为天下笑柄,还不如就此罢手。 可是她们也同样没有阻止自己的丫头反唇相讥,只是要到动手了才叫停,可见她们也不会如表面上的这般轻松。 “本就是红眸远来,他日自当登门拜访。”谷红眸仰起头看着远方,却不去看农紫衣,淡淡的说道。 “就此别过。”农紫衣说了一句,便一步跨上一边的轿辇,在那丫头愤恨的看了以柳几眼之后的恶毒眼神中起轿走人。 以柳见那丫头还敢瞪她,顿时扮了个鬼脸,吐出了舌头,就差摇晃起小香臀了。 谷红眸转身对自己身后的林巧儿说道:“林小姐,你没事吧?” “恩,我没事,巧儿谢过谷小姐解围。”林巧儿低着头,轻声的说着话。 这般柔弱的女子,好似吹弹可破,甚至让人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瘦猴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柔声问道:“林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那农家的小姐为何与你为难?” 林巧儿想看是谁在与自己说话,只是抬了一下头便发现瘦猴儿近在咫尺,顿时吓的退后了一步,慌忙低着头,可是还是红了脸红了耳垂。 “是巧儿不好,巧儿在这边等自己的丫鬟,没有见到农小姐过来的轿子,不小心撞到了,所以……”林巧儿说着话,头低的更下,最后声音便如同蚊子叫一般。 “太过分也,分明是那农家小姐自己不长眼也,如何能够怪你?”瘦猴儿心疼的说着话,余光却瞄见周围的人还凑在一起看热闹,于是又说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说吧,这大马路上……” 瘦猴儿说着,眼神却一直在林巧儿的身上,惹得以柳又是一声冷哼,对瘦猴儿鄙视不已。 反正已经临近中午,瘦猴儿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不曾吃东西,虽然像他这样的妖修本就不需要吃,可是尝惯了人间美味,谁会愿意放弃呢? 在一家酒肆里要了厢房,不多时便有满满一桌子的酒菜到齐。 以柳也上了桌,见到一碗猪蹄上来,顿时眼睛冒着光直接饿死鬼一般的抢着吃,嘴巴塞的满满当当。 瘦猴儿也鄙视的看着以柳:“如何和个饿殍投胎似的,又不和你抢!” “哼,万一你这样说着却抢走了怎么办,你们男人最坏了。”以柳好不容易咽下嘴巴里的东西,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看着瘦猴儿。 谷红眸向来疼爱以柳,寻常吃饭也是与她一道吃食,知道她最喜欢的便是这道炖猪蹄了。 “林小姐,你怎么到江南来了?”谷红眸将白雪放在一边的凳子上,一边问道。 林巧儿方才还有些吃惊的看着以柳和瘦猴儿两人斗嘴,现在听见谷红眸问话,顿时又恢复那细致的模样:“是我自己要来的。原本家父不让,可是那边……” 谷红眸见林巧儿皱了皱眉,其实心里也明白一些。林巧儿的父亲虽然是太子傅,可是到底没有实权,空有虚位,或许还比不上一个太守来的威武些。 只是太子傅之歌位置变声又是那么的敏感,所以香兰王,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在到陇原的时候会将林巧儿也邀请了进来。 谷红眸在那个时候便知道林巧儿融不入那个圈子,众人的欺凌与嘲笑如影随之,只怕也是这长久之下才导致了她现在的性子。 后来她清瘦了,也成了一笑倾人的美人儿,那些大家小姐自然不服气,嫉妒与怨恨一定会随之产生。这就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心思,不比底下百姓的心思干净。 谷红眸深有体会,从小时候母亲走了开始,她就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其实从王如君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王如君敢作敢为,其他人是在心底里腹诽罢了。 所以谷红眸也不多说,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林小姐现居何处?” 林巧儿乖巧的说道:“谷小姐唤我巧儿便是。家父多年前到过江南,在这儿有一所房子,巧儿现在就住在那儿。” “那巧儿姑娘的丫头呢?又去了何处?怎的留下巧儿姑娘一人在路上,若有歹徒该如何是好!”瘦猴儿吃了两口酒,顿时想起林巧儿先前说的是等自己的丫头,现在便出声问道。 林巧儿听见瘦猴儿说话,便将头埋下,似有羞涩。“燕儿,燕儿出去为我打听消息了,所以我只好在这边等她。” “哦……是打听什么消息,需要我帮忙么?巧儿姑娘不必客气,若有差遣,我长歌定当万死不辞也~”长歌发誓也似的说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好似这样便是豪言壮语。 “不……没,没事的,只是巧儿寻访父亲的好友罢了,寻个依偎。”林巧儿听到瘦猴儿的话,有些许慌乱,可是还是马上掩饰着,低头低声解释。 “哦……”瘦猴儿有些泄气。 “嘭!” 就在这时,这个厢房的们突然被撞开,一个身着粉色丫头服装的女子突然撞了进来,进来便倒踉跄倒在地上,哭喊道:“小姐,小姐……” 这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吐出血水,才发现她周身上下居然都是伤,尤其是脸上,好似被人打了好几巴掌,手指印清晰可见。 “燕儿!” 林巧儿顿时惊呼。(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燕儿是个丫头,比起一般的女孩子略微高出半个头,于是看上去便有些魁梧,但是也算是面容清秀――当然,现在却是看不出来,因为她浑身都是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巧儿一个箭步冲到自己丫鬟的身边,焦急的抱着她的身子,连声问道:“燕儿,燕儿,你怎么了燕儿?你怎么成这样了?” 只是这般说着,眼泪便在她眼中循环着,却不掉下来。 燕儿痛苦的眼神终于落在林巧儿的身上,忍了许久的痛楚终于漫上心头,突然“哇――”的一声哭开了:“小姐,燕儿总算是见到小姐了,他们,他们不是人,呜呜呜……” “没事的燕儿,来,起身来,燕儿……”林巧儿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可是还是要佯装镇定的将燕儿扶起。 在一边的以柳和瘦猴儿也来帮忙,终于将燕儿扶到椅子上坐好。 他们几人刚想问燕儿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口便突兀的多了三个人,都是布衣打扮。为首的一人留着胡子,不胖不瘦但是却比较矮,只怕比燕儿都要矮些。旁边的两人也是样貌普通,可是都将袖子卷的老高,露出长期劳作的富有力量的手臂来。 “希娘皮,那婆娘居然还敢到这等地方来吃饭喝酒?老子都没来过几次你一个欠债的娘皮倒有钱了?快点出来,给老子还钱,否则就将你们送到妓院花楼里去,看你们的模样也能卖个好价钱!” 为首的那个矮子叫张龙。进门看也不看在场有几个人,直接将眼睛放在房顶上便嚷嚷开了,他身后的两个男子也如斯叫唤着。 直等到看清了屋子里的人,那三个男人才又发现稀世珍宝一样的看着谷红眸,眼中冒着别样的光芒。其中一个男子色迷迷的眼睛从谷红眸的头上滑下来,然后又从脚下往上涨,口中喋喋自语:“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这等美人,美哉美哉!” 谷红眸感受到那眼神,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的厌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燕儿此时却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三个人,哭喊道:“小姐。小姐你快走,他们要将你捉去卖给花楼,他们是畜生,你快走!” 燕儿如此说着,愣是咬着牙冲上来,一副拼命的模样。 “好一个护主的丫头也,燕儿姑娘且放心。我长歌在此,定然不会让巧儿姑娘受到半点伤害!”瘦猴儿伸出一只手正好拦住了燕儿,眼神却看向那三个人。 即便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也看出来这些人的穷凶极恶,单单是将女子卖到妓院便足以说明这些人根本不是善类。 在燕儿疑惑的当儿,瘦猴儿便站到了那三人的眼前。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意思的看着他们说道:“啧啧,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岂不知道耽误了我们吃饭这可是大罪!” “恩?大罪?啊哈哈哈……”那几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瘦猴儿,觉得他好像在说一个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有什么大罪比得上这娘皮欠债不还的?” 张龙一指林巧儿,顿时恶狠狠的说道:“我劝你们也别插手,识相的就乖乖儿的看着,等老子办完正事再找你们,否则,哼!” “否则怎么样?”以柳是最见不得这些人的。刚把燕儿重新扶下便听到了这句话,顿时站在瘦猴儿的身边朝着三个男子回瞪了去。“办完正事再找我们?是你们傻呀还是你们傻呀?谁会等着你们报复?再者说了,还就不让你们办事了,我家小姐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喧哗,你们还敢这样盛气凌人,瘦猴儿,把他们的嘴巴用阵线一圈一圈的缝起来,讨厌死了~” 瘦猴儿眼皮子一跳,头也不回的问以柳:“针线拿来!” “喏!”以柳居然马上低头翻过自己的衣襟,从里面拔出一根针来,后面还拖长了一根红色的线,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瘦猴儿本以为以柳只是这么一说,可是当以柳大气禀然的将针线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他自己都狠狠的吓了一跳,心里直说以后千万不能惹了以柳,这妮子虽然不能让人死,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啊…… “哟呵,还敢叫嚣?”张龙看了自己两个兄弟一眼,顿时从自己的背后拔出来一把菜刀,是菜刀,明晃晃的磨的发亮。 张龙一拔刀,他身后的两个人也顿时拔出了到来,一样是菜刀。 “不要……”林巧儿已经被吓的笑脸惨白,身子也微微有些瘫软,此时见到真刀真枪的对上,眼泪珠子便好低掉线的珍珠一般掉下来。 “你们不要为难他们,我跟着你们走就是了……”林巧儿神色戚戚然,将燕儿交给以柳,自己从后面站了出来。 “谷小姐,巧儿谢谢谷小姐今日帮助,只是巧儿……巧儿……”林巧儿联想到接下去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顿时悲从中来,再也不能自己。 瘦猴儿闻听了女人哭,心里难受的和堵着一块石头似的,竟然觉得自己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不由的深吸了口气,偏过头认真的对林巧儿说道:“巧儿小姐,你放心,今日我一定护了你的周全。” 话闭,神色一冷,居然是动了真格,直直看向眼前三人。 张龙被这眼神看的突然有些心慌,但是有愤恨自己居然会惧怕,顿时大吼一声,举着刀便要过来。 “以柳说,你们的叫声真难听,所以我要缝了你们的嘴!” 瘦猴儿淡淡的说着,眼中却凌厉。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将手中的细线在自己中指上绕了一圈,然后将银针当做暗器,直接从手中飞了出去。 银针好似被赋予了生命,如灵蛇,如游龙,在空中绕着弯子,便“叮”的一声打在张龙手中的菜刀上。 张龙的确是见到瘦猴儿出手,可是用菜刀和银针相对抗,他压根便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就在银针与菜刀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一股无形却自己无法抵挡的力道从刀身传递过来,震的虎口发麻,随即是一阵生疼,手中菜刀已经如同流星一般被砸了出去,落在一边的墙壁上深深的嵌入。再看自己的手,却是早已经流满了鲜血,居然将虎口撕裂,这是何等的力道! 然而张龙还没有回过神,瘦猴儿右手又是两个轻挑,“啪”、“啪”两声也将自己身后两人的菜刀如发报纸的扔了出去,同时嵌入在墙壁上,与张龙的菜刀并排而立。 “啊――”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出惨叫之声,居然都是将虎口撕裂了。 瘦猴儿这时候便身子一动,左脚上前,右脚顺势一个回旋踢,只是一脚便踢在张龙的脖子上,那好似被马车撞击的力道使得他的身子一下子摔倒在地面,甚至还反弹了两下。 瘦猴儿压根不看,出手又是两拳打在另外两人的脖子上,一样将他们打成了落水狗,在地面上翻滚哀嚎。 瘦猴儿回头给林巧儿露出一张无邪的笑脸,却见林巧儿好似痴呆了一样,张着可爱的小嘴能够塞下一只鸡蛋。 “好!瘦猴儿打的好!这群坏人坏死了,就应该挨打!”以柳却幸灾乐祸起来,一边拍手一边蹦跳着看着热闹。她是见识过瘦猴儿的本事的,先前那赵大管家几人人数比这多的多了,而且也不是什么柔弱之辈,都只是眨眼便被他打的在地上起不来,更何况是这三个人了。 所以以柳一点都不奇怪,只管叫好。 瘦猴儿看了一眼以柳,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针线,淡淡的说道:“我说了,要缝了你们的嘴,自然不食言。天理昭彰,我也不必担心业障缠身。” 他俗话的声音少有的低沉,以至于谁都没有听见他最后两句说的是什么。 众人只看见瘦猴儿走到躺在地上刚想爬将起来的张龙的身边,一脚毫不客气的踩在张龙的胸口,又将他的身体压倒在地。 他俯下身子,眯着眼睛看着张龙,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们为何要为难巧儿姑娘,但是既然这个件事情我碰见了,你们也就别想讨了好去。” “你想干什么?” 这时候,一股难言却有无比强烈的恐惧感弥漫在张龙的心口,他的眼睛看成了斗鸡眼,只是为了看见瘦猴儿手中的那根银针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啊――啊呜――” 张龙口中发出了杀猪也似的喊叫声,声声凄厉,可是他叫不了多久,因为瘦猴儿手中的针线已经开始缝起他的嘴。虽然瘦猴儿不会女红,可是也会使针,即便缝的不美观,但是还是可以缝起一个人的嘴巴的。 “啊――跑!快跑啊!这人是疯子!” 另外的两个人此时看的心惊胆战,大吼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往门外面跑。 可是,既然瘦猴儿打定了主意要缝了他们的嘴,又岂会让他们跑? 手中一甩,那根红线明明只有一臂长,却变戏法似的拉成了几丈,瘦猴儿中指跳动,红线便在那两人的脖子上绕住,轻轻一拉,在张龙和另外两人一同的惨叫下,将他们再一次翻到在地上。 “我说了,要缝了你们的嘴,你们走不了的。” 瘦猴儿似笑非笑的模样在那些人眼中就和地狱中的魔鬼一样,那两人惊恐的求饶着,声泪俱下:“大侠,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 “啊――” “啊――” 瘦猴儿一针下去,两声惨叫,一个是眼前的男人,一个是女声。(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瘦猴儿被那一声惊悚的尖叫吓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吓住了,使得他的手上不由的一缓,不由自主的朝着自己身后的发声处望去。 是林巧儿。 瘦猴儿见到林巧儿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眼睛瞪大的如同荔枝,嘴巴张大却被自己的手捂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往后退,满是恐惧。 “糟了也,怎的忘记女娃娃家家的最怕这等事情了也!” 瘦猴儿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顿时朝着林巧儿送去一张笑脸,站起身来将身后的那三个男人挡住一半。 可是能够挡住视线,却挡不住那似哭似啼的叫唤声与哀嚎声啊。尤其是林巧儿下意识的看向瘦猴儿的笑脸,那种感觉就觉得是一个魔鬼朝着自己露出鬼魅的笑意。 林巧儿如何不怕? “好!好!缝的好!”倒是以柳一个劲儿的叫好,也没有怕的意思,想不到这般胆大。“瘦猴儿还有一个呢,快点缝上,真讨厌,人家好端端的在吃猪蹄,居然冲进来,打扰了我……们的食欲,就应该缝了他们的嘴巴,不让他们吃饭喝酒,也不让他们欺负女孩子,哼!” 瘦猴儿可不敢了,他心心念念沉浸在自责中呢,若是再将林巧儿给吓坏了怎么办? “不了不了也,你这线不够了也~”瘦猴儿找了个托辞,便将线弄断了,将针和剩余一指长的红线一道扔给了以柳。 以柳接住。又马上嫌弃的扔掉:“脏死了脏死了,都是血,好恶心嘛~” 瘦猴儿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还不是你唆使的?不过这话可不敢讲,否则以柳指不定又要冒出些什么歪理来。当下便看向了林巧儿,带着歉意说道:“巧儿小姐,这……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也~” 林巧儿还是一副痴呆的模样,呆呆的摇了摇头,看向瘦猴儿的眼神却再也不是之前的模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是畏惧。 瘦猴儿暗叹了口气,只怕是吓坏了这水做的人儿了。 谷红眸一直在边上看着,也不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也不喜欢着血腥场面。 地上的三人还有一个人没有被缝了嘴巴,此时却也如同看见鬼一样的看着瘦猴儿,身子发抖着愣是连逃跑都不敢。双腿发抖,裤裆之中居然流出一条小溪来,湿了好大一片,冒着热气的同时也散发出一股尿骚味来,竟被吓的失禁了。 “咦~好恶心呀……”以柳嫌弃的捏了鼻子,憋气了一会儿又用手扇了扇。 谷红眸的眉头也皱的更深,用手绢掩住了鼻子。 倒是白雪。也闻到了这股子的味道。原本蜷缩着在凳子上小憩,现在顿时睁开了眼睛跳到了地上,躲在谷红眸的身后,口中不时的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也不知道是被这血腥味刺激的还是被这尿骚味熏醒的。 瘦猴儿也知道这里除了自己都是女子,除却燕儿此时半昏迷的模样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女子也肯定心里不好受――至于以柳,瘦猴儿几乎没算进去。这样的场面也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再吃饭恐怕也吃不下去。 “这三人如何处置?”瘦猴儿虽然看着林巧儿,但是明显却在问以柳,这里的人只怕也只有她可以正当说话了。 “将他们捆起来,当球儿踢出去!”以柳想了一阵子,突然开了灵光也似的说道。 瘦猴儿心里一阵恶寒,觉得以柳果真便是个小恶魔,只怕比那些变态的妖修还要残忍些。 可是他也挺想看看把人当做球踢是什么样的感觉。道了一声“好”,也不用什么绳子去捆绑,一把抓起那个没有缝嘴却吓尿了的男子,几个扭曲,在以柳等人的惊讶下便做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人体肉球。 瘦猴儿也想着林巧儿,所以温柔含笑的看着林巧儿,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朝着门口子便是一脚踢出去。 这家酒肆的厢房在二楼,大约有三四米高的模样,瘦猴儿手下有数,知道不会将他摔死。而且在踢下去的时候故意护住了他的头,但是却绝对能将那人摔个七荤八素。 闻听到楼下“嘭”的一声闷响,又有无数人的惊叫之声,一下子沸腾的模样。瘦猴儿又是两个踢脚,将那张龙和另外一个男子踢了下去。 以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兴奋,“咯咯咯”的笑着便跑到厢房外的栏杆上,趴着如同看戏的模样,见到楼下的境况,又是一阵笑声与叫好声。 看到以柳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瘦猴儿只好回头对谷红眸和林巧儿说道:“谷小姐、巧儿小姐,我们也下去吧?” 发生了这等事,她们自然是吃不下饭的,当下点了点头,出了厢房。瘦猴儿临走的时候拉了拉还在看戏的以柳,顿时跟了上去扶着燕儿。 不去搭理酒肆里的一团乱,他们几人便如同寻常吃完饭的食客付了酒资出了门,只闻得里面店家的一个劲儿叫唤着“做孽哟,这是谁干的……” “巧儿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走出了酒肆,瘦猴儿便忍不住问道。那三人口口声声的“欠债还钱”已经让他有了疑心,当然不是怀疑林巧儿有些什么阴谋,只是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林巧儿说的那般简单。 果然,或许是林巧儿觉得这事儿业已隐瞒不住,有些窘迫的低声说道:“其实,其实是巧儿欠了他们的钱。” “不妨直说,若有难处,红眸或许能够一帮。”谷红眸此时终于出声道。 “谢谢谷小姐。”林巧儿感激的看了一眼谷红眸,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让觉得凄然。林巧儿是真心感激谷红眸,在陇原城呆过,自然知道谷红眸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也不会轻易做承诺,此时她说出这番话来,不是口中说的客套话。 “谷小姐应当知道,我父亲是太子傅吧?”林巧儿顿了一下,好似组织了语言,这会子等于是下定了决心坦诚相见,反而没有之前的那般羞涩。 谷红眸点了点头,在陇原的官员,只怕没有她不知道的。林巧儿的父亲是太子傅,一个空有太子老师的名头,奈何大秦无有太子,这一个职位便形同虚设。 林巧儿接着说道:“如今皇上登基,而且也才二十余岁,自然是不需要太子傅的。就算是日后要立下太子,也至少是多年以后了。” 香兰王登基,以他的资历与谷炎、王椤轶、皇后三人的鼎力相助,朝中异数自然极为容易清除,臣服的臣服,降职的降职,大兴改革之后,一下子变将朝中大臣换成自己信赖的人。至少疑人不用。 至于太子傅之歌职位,便有与没有一样,而且历朝历代的规矩便是,太子傅,唯独当朝,不做二代。意思便是若是这一个朝代的太子傅,不能留到下一个朝代,新皇登基之日起便是太子傅头衔散去之时。若当真此人才德兼备是太子傅的不二人选,也要新皇重新下诏。 而现在刘懿还没有孩儿,自己又不需要,这太子傅自然是没有了。 见谷红眸几人认真的听着,林巧儿神色微微暗淡,继续说道:“家父不是太子傅,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令,而且久来不能参与朝事,便使得他难以融入当今的朝局。新皇仁厚,虽然不说些什么,可是底下的大臣却也不与父亲走动。 父亲即将到了知天命之年,自然想着请辞,只是不能衣锦还乡了。以父亲的俸禄,回家过些日子尚且有余,但是却难以过上安稳的生活,便想着江南还有一处宅子,这边亲友也多。于是想让我先来。 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父亲名下的那栋宅子居然被我大伯卖了,虽然现在无人住,却到底不是家了。我去找大伯询问,岂知大伯翻脸不认,只说那宅子是他当年借给父亲的。 又说他是如何的高德亮节,见我无处安身,便许我在此地住半个月。但是倘若要那宅子,便要重新花钱买回来。” “那宅子不是卖了么?如何他能做的了主?”瘦猴儿听了心下戚戚,却也忍不住问道。 林巧儿眼中含泪,却克制的很好,说道:“因为他将宅子卖给了他的岳父,他岳父是这江南的一个商人,能够买得起。当时大伯便是用这宅子寻上的那人,然后机缘之下才娶了他现在的妻子。现在已然成婚,那宅子便等同于是他的,自然可以做主。” 瘦猴儿听了方才明白。 以柳却愤恨道:“你那大伯却也不是个好东西!” 林巧儿继续道:“如今半月之期早已经过去,我四处筹钱却还是不够买回那宅子,于是便向那些人借了些,明明说好我日后慢慢还的,可是谁知……谁知他们却要我的身子,我不应,他们便几次三番说我欠债不还。有了这个名头,谁人也不会帮我求情。今日我本是变卖了自己的首饰,也做了些活计攒下一些,让燕儿拿去还了一部分。可是……” 说罢,林巧儿便嘤嘤欲哭。 “那帮人真是坏人,方才应该多打几下!”以柳愤恨的挥动着拳头,却差点扶不住燕儿,这才连忙收了手安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潜龙居,这是媚娘为自己的这个洞府取的名字,取了白乾乾字的谐音,也暗指了自己蛟化龙事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此时的潜龙居便多了一个人,唾沫飞溅的讲着自己一路的见闻。 “可怜那巧儿小姐,依旧回了自己的宅子,不过好在谷小姐为其付清了所有的债务,那宅子终于划在了她的名下,她大伯再也不能作祟也!” 瘦猴儿吧唧了两下嘴巴,坐在石凳子上便有些叹气道。 “恩,那林小姐性子柔和,难免被人欺凌,红儿这般处置倒是极好。”白乾点了点头,说道,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笑意。 倒是媚娘轻笑了一声:“瘦猴儿,那谷红眸当真如此大度?” “自然,谷小姐在听完巧儿小姐的话之后,当下便去找了巧儿小姐的大伯,直接拿了银票,只说了一句话,便是从此莫要干涉巧儿小姐的事情,直接便走了。那人见了银票与见了自己老爹一样,喜笑颜开的模样看着便是恶心,不过总算他也答应了。到底是谷小姐大气也~” 瘦猴儿可没有听出媚娘话语中的醋意,只管自己诉说着自己看到的事情,在为林巧儿感叹的同时也为其高兴。对于谷红眸也是敬佩,至少她能够帮助林巧儿,这在拿不出分毫的瘦猴儿看来已经的大仁大义,自然帮着谷红眸说话。而是事实也本就是如此,根本不必添油加醋。 媚娘咬了咬嘴唇。“哼”了一声便直接走进自己的洞府,也不理会瘦猴儿一脸莫名其妙。 “她……她怎么了?莫非是我说错什么了?”瘦猴儿看着那洞府的门关上,有些痴呆的问白乾道。 白乾摇了摇头,眼神也算落在那扇石门上,蹙眉之下也不说话,只是心里一番复杂。 “哦。也是,女人心,海底针也,我却是不要去揣测的好。”瘦猴儿自以为是的喃喃自语。 “咦?为何没有我的洞府?”突然,瘦猴儿发现自己来了那么久。只见到了两扇石门,于是惊奇的问道。 瘦猴儿是接到白乾的意念才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的。 在瘦猴儿与谷红眸他们了结了林巧儿的事情之后,他念叨着没有吃成酒便去酒家打酒,便接到了白乾的意念,说是在这边开辟了洞府。他自然想都不想直接打了好几坛子酒,反正他也不怕重,媚娘也是个酒虫儿。自然多买了些。 一进到这潜龙居他便开始夸夸其谈,没有仔细打量起四周,现在媚娘走了,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她说让你去坊间居住,也好关注人间灾祸。”白乾将眼神从媚娘的石门上收回,说道。 “是么?”瘦猴儿有些不信,但是好像又的确是这样说法。“对了。上次你说江南会发生大事。到底是什么事情啊,需要我们几个一起到这边来?” 瘦猴儿是怀疑,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这些修士的? 人间自有祸福,他们这些可以逆改天命的人是不得参与的,否则便是坏了人间的秩序。可不是?不管他们是谁下了人间去闹腾,做生意做官家,谁还能比得过他们?就算是慢慢熬,熬上两百年也算一等一的人家。 就算是投靠都不许。他们若是帮着谁,这实力差距就太大了,毫无悬念。对方在他们这些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做不得半点的事情,倒是自己可以将他们当做翁中的蛐蛐儿随时逗弄。 上古时期有封神一战,那时候便有修士去辅助,虽然是那是定乾坤的一战,可是到底死伤的是百姓。这边刮风下雨发大水,那边电闪雷鸣山崩地裂,于普通的百姓便是个末日之象。也就是从那时起,修道界,不管是妖修还是佛修、道修,都达成了一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入人间,即便是入了人间也不能随意施展法术。 可是现在白乾却让自己也过来,算上媚娘这条蛟化龙,只差渡天劫的存在,还有白乾自己可以媲美天仙的道法,加上自己的天赋神眼,要是全力施展也能够一战,这样的战力过来江南,只怕不是人间之事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白乾正色道:“此次唤你与媚娘前来,便是江南有大难。 上次自灭杀了那邪道人之后我便回了山门,恰逢师尊出关,与我说他在闭关之时心血来潮,预感江南这一代将有妖孽出现。 我便兀自一算,果然如此。此次即将出世的乃是一十八层地狱所镇压的强大鬼修,实力远远在上次那人之上。 我逆转阴阳而观,算出他乃是当年逐鹿一战所留下的一尊强大妖魔,被炎黄二帝合力斩杀,却也逃入了地狱。地藏王有普度之心,愿做渡船人,却想不到引狼入室。此妖魔从妖道入了鬼道,反而更加强大,在地狱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地藏王联合十八层地狱的十八位领主合力封印,这才恢复地狱秩序。只是年与日久,那封印松动,被人吸取了力量,那鬼修即将要突破封印而出。 可叹地藏王此时尚在沉睡,十八位领主不是其对手。” 瘦猴儿听的连连咋舌,逐鹿一战是与封神一战齐名的战役,乃是炎帝与皇帝共同讨伐九黎蚩尤的一战,那一战同样天崩地裂不足以形容。 那时候需要炎黄二帝联合绞杀的魔头自然实力非凡,就算不比魔尊,但是也是最为顶端的人物,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只怕修为更上一层楼,哪里还是他们这等小妖孽匹敌的了的? 白乾看出瘦猴儿萌生了退意,当下道:“你切放心,江南苏醒的不是那鬼修,而是旗下一大将。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再度封印他,不让他祸乱江南,造成生灵涂炭即可。” “可是,那找上我做什么?我这能耐却是连你们一半都比不上也!”瘦猴儿苦着一张脸,却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不济,单单凭借他的天赋神眼,便足以抵得上白乾八成的修为,只怕与媚娘也相差不少。只是他这天赋神眼不能时时刻刻动用,不能动用的时候便是普通一蛤蟆精怪罢了。 “可若是你成了此事呢?这是拯救苍生的业果,天道昭彰,你有此机缘,一旦事情一过,天道反馈,只怕你立地成仙!”白乾眯着眼睛,却目光灼灼的看着瘦猴儿。 “可是……” 瘦猴儿动了动喉头,却没有能够抵挡住诱惑。白乾说的不错,若当真能够封印了那魔头,自己便是拯救苍生的业果,这是最强的业果,救一人与救天下,这不是一个概念的。为何那些修士要行善?为何妖修为了成仙克制本性不杀生?因为天道,因为业力。 白乾又道:“若你置身事外,倘若魔头破印而出,获得重生,你以为你能够逃脱他的手心?” “好!” 瘦猴儿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明明慌的不行,却还是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要死卵朝天,不死做神仙!” 白乾微微一笑。 “可是,可是你不能害我呀……”瘦猴儿顿时又哭丧着脸。 “你只需在人间观察便可,魔头的复出,必定会带来许多孽障。”白乾说道。 “好也~”瘦猴儿点了点头,又看着白乾笑道:“你竟然也会这等说辞,与你道骨仙风的模样不适合也~” 白乾一笑,却不说话。 白乾不留人,瘦猴儿便也不自讨没趣儿,也不知自己何时何地惹了媚娘,只是告辞了。反正他在看过林巧儿的宅子之后便想着在她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哪怕能够时时见到她也是不差的。 瘦猴儿一走,媚娘就从洞府开启了石门出来,双手交叉在胸前便是那么一坐,右脚也挂在了自己的左脚上,却是没有半点的淑女风范。 白乾见媚娘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无奈。 “你居然也有这样会说话的时候!”媚娘讥诮着嘴角说道。 两人本就对面而坐,白乾一抬头便见到了媚娘的神色,苦笑之意更甚。“长歌本性纯良,此次需得他的天眼助阵,方能勘破地狱。” 媚娘抿了唇角皱起眉头,语气不善:“那我呢?” “你乃世间唯一的龙族,即便没有彻底化龙,却也已经有了龙的血脉,龙为阳刚,最能镇压鬼修。因而,也少你不得。” 白乾不得不说到,他说的也是事实,不然他也是不会让媚娘来冒这个险的,至少她可以回南海,以她的实力,就算魔头出世,也不一定会去惹麻烦。 “真的?”媚娘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腿和手都放下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白乾,便如同一个纯情的小女孩儿。 “恩。” 白乾起身,却不愿意与媚娘多说,便要回了自己的洞府。 “白乾!你站住!” 却不料,媚娘好似六月变天一般,那温软的声音顿时加强到了极致。“我只问你,你与谷红眸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这次来江南,起身最为主要的还是她是么?” “是。”白乾顿了顿,淡淡的回答。 “那我呢?我算什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人生当歌,尤其是面对佳人的时候!” 瘦猴儿自打听从了白乾的话,便在林巧儿宅子的邻家置办了个院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巧儿的宅子是在闹区边上一个角落里,大有闹中取静的意境,屋子比起周边的人家光鲜一些,只是主人似乎极少来住,想来是不满意这里的环境。于是便宜了瘦猴儿,没费多少口舌,便买下了这一栋与林巧儿仅仅一步之遥的院子。 院子里,那一棵白果树下正在煮酒,瘦猴儿心不在焉,酒香被浪费,眼神一直往隔壁飘,晚秋的夕阳下,一道正在绣花的倩影被金色的阳光拉的纤长。 自从上次在酒肆瘦猴儿将张龙一顿暴打之后,林巧儿便有些畏惧他,生出躲避之心,可惜瘦猴儿面皮厚,隔三差五的送去自己打猎的野味和打捞的鱼虾,寻了托辞是为燕儿补补身子,林巧儿硬不下心来推辞。 燕儿恢复的极快,不过三五日便好的差不多,有瘦猴儿的功劳,为了不让林巧儿太过辛苦,便悄悄渡了真气给燕儿,只是不能一下子治好,不然就惹得怀疑了。 林巧儿害怕瘦猴儿,燕儿却对瘦猴儿分外有好感,获悉瘦猴儿打猎捕鱼给她滋养,每每念及,不禁暗地里抿嘴而笑,看瘦猴儿的眼神便带着一些变化,只是她自己不知罢了。 林巧儿没有看过来的意思,瘦猴儿呆呆的望了许久。毫无滋味的喝罢一碗酒,出了自己的院子,想着要去给林巧儿弄些补身子的玩意。 瘦猴儿心里明白,林巧儿推辞不了自己的好意,为了燕儿早些好起来,偷偷将那些肉给了燕儿。这几日,林巧儿悉心照料燕儿,情同姐妹一般。 这样的日子,如何让她一个平日里被伺候着的大家小姐受得了?瘦猴儿还是看出她有些气血不足,脸色不似从前那般红润。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 白鹤城地处平原。西北方远远的可见山峦,看山跑死马,看的到却远的很。白鹤城外近处有桃花山一座,只是算不得什么大山罢了。 桃花山是多年前的叫法,那时漫山遍野便是野山桃,春日里来便是一座粉红的山峦,煞是好看。只是近几年不知为何,凋零的厉害。 漫步林间,瘦猴儿不由的啧啧称奇:“好一座桃花山,居然都是桃儿,也没人来摘了多少,便有游人路过解渴,还是留下了许多。妙也妙也!正巧摘了几个去给巧儿小姐。都道女人是水做的。自然要吃些水果!” 心里想着林巧儿,瘦猴儿便挑选的格外用心,都是个儿最大的,最为多汁的,白里透红的蜜桃,饶是自己见着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瘦猴儿也不用什么竹篮与布袋,手上一挥,便将几十个桃儿收了起来。 “要是能够找只野兔儿才好。兔肉细致些,比起其他的肉相比更加让巧儿小姐欢喜些。”瘦猴儿唱歌也似的呢喃着。 “咦?这是……” 就在瘦猴儿漫山遍野的寻找野兔的时候,他的眼神顿时被一株桃树吸引了。 瘦猴儿不可能如同凡人一样,一步一步走着凭借运气去找野兔,自然是在没有人见到的地方施展了自己的功夫,如飞鸟过林。 可是就在他飞掠过这一株桃树的时候,一股灵气的波动刺激了他。 这是一株极大的桃树,单单是树干便需要一人合抱,那枯老的、干涸的、蜕皮的桃树有两人高,巴掌大的绿叶下是一枚婴儿脑袋大小的粉嫩的蜜桃,随着风颤颤巍巍,随时要掉下来。 瘦猴儿的眼神却没有在这些蜜桃上逗留半刻,而是紧紧的看着桃树干上的一枚灵芝。 这灵芝每片足足有半个脸盆大小,有九片,那紫黑色的木质的纹理,那光洁的表面,还有那淡淡的散发出来的药香,更有淡淡的紫气从灵芝上冒将出来,变换成各种形状,如敦煌仙女而舞,如天兵腾云而武,似有若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九叶灵芝!” 瘦猴儿惊叫一声,顿时开心的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这九叶灵芝乃是上等的药材,其中蕴含的灵气能够使人偿命百岁甚至几百岁,而最大的功效便是有利于妖兽。九叶灵芝已经蜕变成了仙药,在妖界中传闻,若得九叶灵芝,虽幼儿可化作人形,若得人形,可空得五百年道元。 也就是说,即便是有个刚出生的野兽,吃食了这九叶灵芝便可以化作人形,那就是真正的成为妖修,从此一步登天,正如此时的瘦猴儿一样。 如果已经化作了人形的妖修,可以平白得到五百年的道元。五百年,也足以早就出一个妖修来,只怕自己在闭关几百年就可以渡劫了。现在的瘦猴儿也不过是五百年的道行,修士的修为可不是一加一的那般简单,只怕这五百年的道行可以让现在的瘦猴儿提升十倍的战力。 所以也无怪乎瘦猴儿心中震惊,差点欢喜入了魔障。好在他平时也见过了媚娘与白乾的手段,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否则只怕要痴呆不可。 这样的天材地宝被瘦猴儿撞见了,哪有放弃的道理? 瘦猴儿压下心中喜悦,努力使自己恢复平常心,然后再一次打量起这一株九叶灵芝来。 “好家伙,这九叶灵芝至少有几百年的时间了,怎的平时不被人看见呢?便是凡人见了也难免动了贪心才是,更何况这附近野兽不少,对于这等天材地宝最为敏感才是。” 虽然有些疑惑,可是瘦猴儿也不多想,至少这真真切切就是九叶灵芝,便是如此近距离的站着,嗅着那股药香,都觉得自己精神一震,道元有增加的迹象,这可不是作假的了的。 不过瘦猴儿也不能贸贸然的便直接摘下这九叶灵芝,这等灵气葱郁的天材地宝,自然与天地相互结合,有专门的采摘妙法,否则功效便是打了折扣的。 “灵芝如阴,人参为阳。若要保存着灵芝的药效,应当从地支下手。”瘦猴儿喃喃了一句,便用道元化了一把匕首,头有弯钩好似镰刀。 他又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见没有错漏之后,才将那镰刀状的匕首放在九叶灵芝的根部,在其西南方的一根筋脉上轻轻的划过。 好似切豆腐一般,那筋脉便断裂了,露出平整的切口,一股紫气又冒了出来,但是马上便消散了,瘦猴儿知道这是断裂的正常景象,这一下便是成了。 然而,就在他下第二刀的时候,突然一股庞大的力道毫无预兆的从桃树的枝干上传了出来,一下子打在毫无防备的瘦猴儿身上,将其打飞出去三五丈远才停下。 瘦猴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这才震惊的看着那株桃树。 一股淡淡的红烟从桃树只见散发而出,与灵九叶灵芝的紫气相互缭绕,融合成好看的紫红色,如同琉璃一般。 可是那股红色的烟雾却发生着变化,好似缓慢,可是下一刻,瘦猴儿便看见了一个极度妖媚的女子。 此女头上顶着冲天的飞仙发髻,一根火红色的琉璃簪子好似定海神针一般定在发间。她着了一身红衣,与谷红眸的红袍相比,此女的红衣更带了露骨的暧昧气息,只包裹住了硕大而肥嫩的胸口的双峰,以及一条岔开的裙子在腰间挂着,其实只是一块红布在腰间打了结。于是便露出修长的,白花花的大腿,那大腿之上的弧度让人丹田发热。尤其是那小巧的裸露的肚脐上海点缀着一颗红色宝石,更是让人难以自禁看过去。 此女面若桃花,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女,修长的脖颈尖尖的下巴高高的扬起,带着三分媚笑,一声让人酥麻到骨子里的声音便发了出来:“哟~这是谁家的相公,居然识得奴家的宝贝?可是这宝贝是奴家的,相公要取,怎的也不告诉奴家一声?” 只是方才一下,瘦猴儿便知道这女子的修为不再他之下,甚至犹有过之。此时他一看,便看出了此女的原型,居然是一条修炼多年的火赤炼,当下身子一抖,蛇乃是蛤蟆的天敌,他遇见了自然气势弱了三分。 可是一想到自己有天赋神眼,背后还有白乾和媚娘撑腰,顿时又壮了底气,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泥灰说道:“这位姑娘果然好身段,摇摆之间好似沙漠舞动。” 那火赤炼脸色一变,冷声道:“你居然能够看穿我的原型?” 瘦猴儿虽然没有直说,可是却道出了火赤炼喜欢在独居在沙漠的事实,她自然明白。可是她却看不穿瘦猴儿的原型,只是知道这必定也是一个妖修。也是,她可没有瘦猴儿的天赋神眼。 这火赤炼也是好运气,当年在沙漠中与人厮杀落败,逼于无奈逃遁而出,却找到了一株还需百年才能成型的九叶灵芝,当下施展了法术不让人见到,一直等到今日九叶灵芝成型,灵气破了她的法术,正当她要服用的时候,却遇见了来此打野兔的瘦猴儿,不可谓心里不恨。 尤其是现在九叶灵芝的药香气息散发了出去,只怕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野兽与修士,那野兽尚未开化倒是好打发,可是万一来了几尊强大的妖修呢?她可是知道附近有两位修为还在她之上的人的。 于是更是对瘦猴儿产生了杀机。 于此同时,潜龙居的白乾突然睁开了眼睛,暗道了一声不妙,顿时喊了媚娘出了洞府。(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咯咯咯,小姐,那桃花山上的桃儿可好了,是又大又水嫩,昨日以柳路过的时候便见了,忍不住摘了一个,可甜了呢,心里想着定要带小姐前去看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以柳大清早的便唤了谷红眸出来。 谷红眸不在谷家的栖凤楼,但是那一把琴倒是带了过来,每日弹了一曲《凤凰于飞》,好似道场的早课一般。 今日本就闲暇,闻听了以柳有这样一个去处,谷红眸倒也不推辞,平淡梳妆便是出门。 一路车马,到了桃花山而下。以柳便好似黄莺一般叽叽喳喳的叫唤着,谷红眸的心情也格外好了些,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已然是晚秋,想不到这里的桃儿还是这般的好。” 谷红眸见到漫山遍野的桃树,顿时赞道。这个时候应当桃子早已经收获,即便是还有,也是晚桃了,断然没有这样的硕大与滋润。而且还留有如此之多,想来是这白鹤城的人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桃儿,不会尽数摘下,留于路人解渴的吧。 以柳早早的便拿了一个竹篮子,眯着眼睛环顾了一周,顿时笑呵呵的指着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小路对谷红眸说道:“小姐,你瞧,那儿有条小路,我们正好可以上山,站在山上往下看,定然是绝美的景色呢!而且,山顶的桃儿肯定更大、更甜,上回以柳只是在路边摘了两个吃。却没有上了山去,肯定没有上面的好吃的。” 谷红眸点了点头,随着在前面探路的以柳上了山,一路上看着翡翠一般的桃叶与陶瓷一般的桃儿,煞是喜人。 本想着一边走一边摘了,但是以柳嚷着说上面的最好,愣是不让谷红眸沾手,倒是自己摘了两个卖相不错的桃儿,用随身的泉水洗了洗,又用丝绢擦了擦。一个给谷红眸,一个给自己,顿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也不顾汁水沾在了嘴上, 谷红眸一笑,也轻咬了一口,果然清甜。 于是主仆二人拾级而上。只为了寻那以柳认为的最好的最妙的桃儿。 ?? 瘦猴儿紧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暗自警惕着。 这赤练蛇也知道,即便是自己修为高于瘦猴儿,这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决定了胜负,到时候引来了别的妖兽,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此一想,顿时计上心头。展颜妖媚一笑。嗲声嗲气的说道:“这位相公,奴家名唤奴奴,这九叶灵芝确是奴奴之物。奴奴原本被仇人追杀,那恶人定要奴奴嫁与他为妻,奴奴不肯,落难方才到了此地。机缘之下才有幸寻得这一株九叶灵芝,守护它百年之久。本想着奴奴今日便可以吞噬了它,修为大涨便能回去报当日之仇。相公,若是相公愿意,能否让看在奴奴是弱女,放任奴奴一回?奴奴定当牢记相公的大恩大德,永世不敢忘记的。” 这赤练蛇原来本名便是奴奴,此番一说,不知是真是假,但是身体摇摆之间已经到了瘦猴儿的身前,一股浓郁却让人舒畅的香风钻进瘦猴儿的鼻子里,顿时让他觉得浑身酥麻,下丹田一热,居然产生了各种欲念。 尤其是见到奴奴倾国倾城的俏脸泪眼汪汪,好似梨花遇了春雨,我见犹怜,心中不自已的便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好似想将奴奴搂在怀里百般呵护一般。 “奴奴……” 瘦猴儿双眼好似被定住一般,直勾勾的看着奴奴的脸庞,手不自觉的想要抚摸那掉落的眼泪。 奴奴心中得意,这香风乃是她体内独有的赤炼毒素,有迷惑人的效力,尤其是奴奴将其融入了一种魅惑草的精华,施展出来便是一股香气,让人不知不觉便中了她的媚术,比起妖修中以媚术著称的青狐妖还要厉害些,因为她的香气含毒。 只要嗅了她的香气,便要与她交合,被吸干了精华,除非有大能为其去毒,而且要耗费良多。不过这里又哪里来的人?所以奴奴是一点都不担心,她只要警惕那两位对她虎视眈眈的妖修即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见到瘦猴儿面若痴呆的模样,奴奴心里连声冷笑,脸上却是媚容更甚,那红艳的脸颊与樱唇,轻轻开启的贝齿:“相公,奴奴求相公了,若是相公可以让奴奴报仇,奴奴,奴奴即便是为奴为婢也可以,奴奴愿意将自己的清白之躯交给相公,只求相公的垂怜……” 又是一股香风吹散,入了瘦猴儿的鼻子。 “为奴为婢……垂怜,垂怜……” 痴呆模样的瘦猴儿眼前只觉得看见了一股极其香艳的场景,一个绝世的美人娇滴滴的看着他,勾魂的眼眸带着媚笑,刚出浴的身子滴落着水珠,好似羊乳的肌肤洁白如玉,那傲人的双峰在那女子靠近他的时候一颤一颤,好似海面上的波涛起伏,平坦的小腹带着一枚红润的宝石,映衬小腹下浓密的黑森林醒目,如同一出漩涡,将眼神勾住…… 一股热气从瘦猴儿的丹田下,直冲头顶,原始的本能难以抑制,身子下意识前移,目如火焰,神态癫狂,眼睛里只剩下前面的妙人儿,妖艳的起舞,在召唤…… “叮!” 就在这时,一股清凉的真气从瘦猴儿的印堂瞬间倾斜下来,好似涓涓细流,带着无尽的清凉意味,又如一盆冰水迎头浇来,瞬间瘦猴儿便退后一步,完全醒来。 “好险!若非我有天赋神眼,只怕这一下入她毂中,怕是要精华尽散,万劫不复。这赤练妖女倒是个歹毒角色,手段高明。” 瘦猴儿暗自侥幸。勃然大怒,喝道:“好一条心机歹毒的火赤炼,人说青青蛇儿口,果然是不差。若非你长歌大爷我有几分修为,今日便要葬身桃树下!” 奴奴顿时一惊,明明已经感觉到瘦猴儿把持不住了,只差一点火候,哪怕是一眨眼的时候她就成功了!可是偏生在这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顿时让她郁闷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咯咯咯媚笑三声。袅娜前行:“想不到你居然能够破解我的媚术,确有几分能耐!奴奴心里越发的欢喜相公了,不如你我成就好事,双宿双飞岂不快活?” 可是不等她说完了话语,瘦猴儿一个抬手便是一记气刀砸了过来。 “这九叶灵芝洒家见了便是囊中之物,你这火赤炼最好知难而退,省的洒家开了杀戒了!污了双手。”瘦猴儿虽然这般叫嚣着。却没想杀这火赤炼,火赤炼是先来的一方,人家守护了百年岂有拱手让别人拿去的道理?打定主意生抢硬夺的瘦猴儿,不忘耍嘴皮子功夫不过是想激怒这火赤炼,也好拖延时间。 瘦猴儿修为差了这火赤炼一截,可是心中料定白乾和媚娘一定会马上赶到的,因为就在他被打伤的那一下。已经向他们发送的讯息。谁让瘦猴儿最怕死呢? 瘦猴儿没只顾耍嘴皮。一直注意对面,突然感受到了这火赤炼的杀机浓郁,火赤炼闪身躲了一记气刃的时,惊鸿一瞥处妖娆身形一扭,隐蔽的抬手打了透明的红色气团,如同两盏琉璃灯在空中划过。 瘦猴儿躲闪过一个,另一个用自己的气刀去接下,可是让他心惊的是。那气刀好似穿过空气一般,直接穿过了那个气团,但是那气团却毫发无损的逼近。心中一惊,暗道:这是什么?一时反应稍慢半拍,迟疑之际,瘦猴儿被那气团击中。 没有痛楚也没有感觉,瘦猴儿便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气团好似寄生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变大,压迫,一直将自己包裹了进去。瘦猴慌忙挣扎,如深陷泥沼一般,越是挣扎,越是如坠粘稠之中,越是使不上劲道。渐渐的瘦猴被全部包裹,浑身力气一点都不见了,只能是放弃无用的挣扎,看着外头的火赤炼步步逼近,笑如桃花一边,却又让瘦猴儿心生大骇。 从外面看瘦猴儿,此刻便如一枚超大的琥珀。一双眼睛恐惧无神,呆呆如雕塑。 奴奴嘴上轻笑,美目带着一丝同情,朝着瘦猴儿说道:“相公,奴奴已经相让了,便是不想让相公落在奴奴的手上呢。可惜相公不知奴奴的爱惜之情,眼下却是落入这般的境地,奴奴见了心里不忍的紧。 谁让奴奴却见着相公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就好像……就好像看见好吃的一样。相公且等奴奴吞了那九叶灵芝,然后与相公双修如何?相公不仅长的俊俏,而且也比那些人厉害多了呢~奴奴好生喜欢~” 奴奴朝着红色气团中的瘦猴儿抛了个媚眼,便走到九叶灵芝前。 “得加快速度了,隐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不过我若是吞食了这九叶灵芝,想必一切可以迎刃而解。” 奴奴看着那株已经被瘦猴儿断了一脉的九叶灵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顿时手上出现了一把与瘦猴儿方才凝聚的镰刀状匕首相似的兵器,瞅准了方位,小心谨慎的断开九叶灵芝的脉络。 每断裂一根,便是一股紫气冒出,被奴奴吸收了化为功力,这也是九叶灵芝的精华,奴奴却是舍不得让它消散掉。 等断开了最后一脉,奴奴顿时大喜,起身捧着脸盆大的九叶灵芝,便要回了桃树里修炼。 “如此天材地宝,被一妖蛇取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就在此时,一声轻叹从桃林里传了出来,随后一道白光毫无预兆的朝着奴奴打去。 奴奴大惊失色,连忙反击,可是明显不是此白光的对手,居然一下子将九叶灵芝打了出去,自身也是一口鲜血吐出。 “啊!” 奴奴惊叫一声,便看见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九叶灵芝朝着一个才出现的白衣男子的手上飞去。 “奴奴不会让你得逞的――” 岂知奴奴大吼一声,自己的腿脚居然化作了一条好几丈长的蛇尾,好似鞭子也似的朝着那九叶灵芝打过去。 那白衣男子显然也没有想到奴奴会反击的如此之快,还没有到手的九叶灵芝已经偏离了朝着他飞来的轨迹,向一边以更快的速度飞去。 “啊――” 那边的林子里顿时又传来一阵惊呼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白乾暗道一声“糟糕”,顿时对在自己身后的媚娘使了个眼色,闪身如电般迅捷,朝惊呼之处掠去,但见一道残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以柳正在摘一个高枝上的桃儿,正如她所说,山上的桃儿比起山下的要大的多,山下的好桃儿被路人摘了,自然剩不下多少。 于是当她点着脚尖伸着手臂恨不能爬到树上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叫唤着:“小姐帮我看着,我瞧不着了,这个桃儿真大,以柳一定要摘到!” 而就在以柳又是兴奋又是辛苦的摘桃子的时,闻听身后的谷红眸闷哼了一声。 谷红眸从来清冷,即便是吃痛也不会大呼小叫,她根本没有看见到底是什么东西打中了她的后脑,只是那突然的撞击让她踉跄了一下,忍不住呼出声来。 以柳自小跟在谷红眸的身边,对于谷红眸了解的比自己还甚,此时顿时回过头去,一看之下,惊骇的差点从脚下的石头上摔下来。 “小姐!” 以柳惊呼一声,连忙下来,可是还是见到那一个黑乎乎的脸盆大小的东西朝着谷红眸的后脑砸了下去,然后掉落下去。 “小姐,你怎么样?疼不疼?都是以柳不好,以柳不该让小姐上山的,都是以柳不好……快让以柳看看,小姐的伤口,要是留下了疤痕,以柳……以柳也不要活了,呜呜呜……” 这妮子赶忙跑到谷红眸身边扶住了有些晕眩的谷红眸。眼睛一酸,顿时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泪,比自己伤者了还难受。 “我没事。”谷红眸轻轻的晃了一下脑袋,揉了揉太阳穴,只是有些疼,却也没有以柳想的那么严重。 “真的么?”以柳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谷红眸对着自己温和的笑容,却觉得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想到自家小姐往日里对自己的好,顿时嚎啕大哭:“以柳不信,不信!小姐定然是骗我。不想让以柳担心,呜呜……小姐,是以柳对不起你,以柳……” 谷红眸无奈的看着以柳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心中一点柔情,却轻笑了起来:“当真无事,你不信自然可以一看。” “当真?” 以柳哭声一顿。也不管谷红眸答应了与否,直接往谷红眸的后脑勺看去,又看不见,拿着小手颤巍巍的摸上去,果然没有感觉到有肿起,手上也干净,顿时破涕为笑。连声道:“没事没事!果然是没事。咯咯咯,小姐没有骗以柳……” 只是说着,以柳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顿时俏脸一狠,在谷红眸的四周左右查看,见到自己身后被忽略了的黑乎乎的一个大东西,顿时嘟起嘴吧恨声道:“让你打我家小姐!让你打我家小姐!踩死你!” 抬起小姐瞄准了那东西的中心便狠狠的一脚踩下去,就好像在厨房见到了贴地拨弄触须的蟑螂一般。 “哎哟!” 可是以柳一脚踩下去。自己却忍不住叫唤起来,往脚下一看,那块黑东西居然在自己的前面,而自己的脚踩下去的居然是一块微微有些突起的青石,这一脚下去,以柳自然震了脚踝,连声呼痛。 “咦?我明明踩的是这坏东西呀,怎的变成青石了?”以柳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青石,又看了看那东西,心中疑惑,眼角瞄着谷红眸,心里便是一股火气。 于是又上前一步,这回也不说话了,直接一脚踩下去,而且双手提拉着裙摆,低着头,唯恐自己还踩不住。 “呀!小姐,小姐,这东西它自己会跑!” 以柳眼睁睁的看着那块东西“滋溜”一下从自己的脚下凭空划出去一步的距离,那种感觉就好像有谁用透明的绳子系住了这东西,然后看见了自己要踩下去,就一把抓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就和小时候以柳常常与谷家的小仆小四去抓布谷鸟一个路子。 以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自己脚下地面反馈过来的力道,追着那东西便踩,大有不踩个稀巴烂便势不罢休的意思。 谷红眸疑惑的看着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以柳在追着踩它,每一次都能机灵的躲开,好似有生命似的。 不多时,那东西就在以柳追出了火气喷着热气的叫嚣下靠近了谷红眸的身边,谷红眸一伸手,将那东西拿了起来。 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谷红眸似乎觉得这个东西在自己接触的时候有一下的战栗,马上又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像方才那样逃命似的逃开。 仔细翻看了一下,谷红眸微微蹙眉,轻声道:“看这纹理,似乎是灵芝,只是即便是进贡的药芝也没有这般大小的,而且……” 谷红眸还是迷惑,为何这东西好似有生命一般? 就在这时,异象突现,那东西突然化为一股紫气,顿时朝着谷红眸的天灵冲了进去。 “啊!”这回就算是谷红眸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姐――” 以柳更是瞪大了眼睛呆立在了原地,手足无措。 “平常心!” 白乾的到来恰是时候,一指点在谷红眸的额头,一股道元如同溪流输入谷红眸的体内。 白乾转身对依旧做痴呆状的以柳说道:“以柳姑娘,还请你看好四周,勿要有人打扰,否则于你家小姐便是一场大祸!” 以柳这才清醒过来,除了一张小脸吓的带了三分惨白之色。此时见白乾说的凝重,当下点点头,好似门神一般的站在谷红眸的前面,打定了主意要是谁敢过来就一棒子拍死! 棒子?以柳果然去桃树下费了好大力气折了一根两指粗细的桃枝,除去叶子与分支,警惕的看着四周,就算是有老虎前来,也要打死! 白乾点了点头,然后在谷红眸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害怕,放轻松,方才那是九叶灵芝,此时九叶灵芝自动认主融入你的体内。我帮助你炼化,别怕……” 谷红眸本来便有一股焦躁感,任谁平白见到一样不知何物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也要吓的三魂七魄移了位置。而且加上九叶灵芝药力浑厚,只是这一会儿,就好像是谷红眸的体内点起了一尊火炉,灼烧的她难受之极,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额头也冒出了汗珠,顺着脸颊掉落在地上。 好在有额头有一股清凉,那好似炎日里的一杯加了冰块的凉茶,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与那热流相互碰撞,接触。 媚娘见白乾如此关心谷红眸,心中有气,暗地里“哼”了一声,便看向双脚化作蛇尾的奴奴,当下冷笑道:“原来是一只火赤炼,道行倒是不小,可惜你惹错了人了!” 奴奴闻听此言,顿时郁闷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当下怒吼道:“你又是何人?那九叶灵芝本就是奴奴之物,是这滚犊子不识好歹要抢去,到底是谁惹的!” 也怨不得奴奴气得三尸暴跳,自己辛苦守候了百年的九叶灵芝,正当起成型的时候却被人夺了去,现在又被眼前的女子说是招惹了别人,岂不是冤哉枉也? 媚娘冷笑,本就心情不爽,见这蛇妖穿着如此放荡,心中无来由的便是一股火气,而且蛟龙对于蛇一类便天生有着优越感。龙、蛟、蛇,这是三个不可逾越的等级,蛇妖修炼千万年之后才有机会化成蛟,又历尽劫难才能成龙,所以不管是从实力上还是精神上,媚娘天生就可以压制奴奴,哪怕他们的道行一样,奴奴也要臣服于媚娘。 果然,奴奴见到媚娘走进,那骨子里的弱势使得她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地,身子在被打伤之后虽然不是重伤,但是也是伤了元气,此时便一直打着摆子,偏生眼睛里就是露出一股不服输的眼神,那倔强的,逆风而上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我有一种无法遏制的臣服感,你到底是谁!”奴奴咆哮起来,青丝飞扬,无风而动,好似入了魔障。 “吾乃南海蛟龙,你自然要臣服于我,不过本座喜欢你的性子,你便随了本座。”媚娘眼神闪过一丝得意,却看向了还在那边无声求助的瘦猴儿,又对奴奴说道:“放了他吧,来日里有得你们打交道的。” “哼!”奴奴冷哼一声,将头偏了过去。 媚娘笑道:“怎么?是觉得自己委屈了?倒也不怕告诉你,那九叶灵芝不是你可以得到的东西。不过你守护了它百年,天道中自然有你一份功劳,日后的劫数自然也小些。” “奴奴修炼仅凭自己本事,什么天道孽障,哪里见过了?唯独自己的实力才是最为真实的!”奴奴恨声道。 “你既然是蛟,自然比我高出一级,可是若想要奴奴为你做事,却是痴心妄想。奴奴此生只为自己而活,找到前世救奴奴的恩人报了恩,便再无牵挂。若是你等逼的紧,奴奴就算是死又有何妨?天道若是有情,便当让世间相爱,如何有战火?如何有杀戮?如何又有这令人厌恶的等级之分?天道说万物平等,可是为何我为鱼肉你为刀俎?天道不公,我又何须去守护那天道?” 奴奴虽然说的狠戾,可是眼角却落下泪滴,落在她的唇角上,她心里一惊,舌尖舔过,轻笑道:“都说蛇乃冷血动物,可是我这眼泪却是滚烫的。你大可以杀了奴奴,总比这卑下的活着好些!” 媚娘看着那愤恨的眼神,一声叹息,随风而散。 桃树,落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奴奴栖身的桃树,此时好似瞬间到了冬季,那些翡翠般碧绿的叶片儿只在眨眼间变黄,枯萎,潇潇而落,无风自摇。 伴随着媚娘的叹息,好似触动了天地的律动,一股无言的凄凉在这株桃树下如同潮水一般散开,只是眨眼间,整座山上的桃树零落的树叶,唯独蜜桃在枝头挂着,一阵秋风吹过,偶尔掉落几个,便如同落叶归根一般的萧索。 “正因为大道无情,我才不能化龙,否则彼时我已然傲然于九天之上,何苦遇见了这痴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到底是大圣大仁,还是不圣不仁?” “管它甚个天道无情还是有情,先将我放出来才是天道上的大仁!” 瘦猴儿看着眼前两个角色的女子只顾着自己说话,什么等级,什么大道,不是与他无干,可是若是困死了便是活着就是奢望,谁去管这个? 可是偏生他在这红色琥珀般的球体里发不出声音,不仅动作胶滞,连声音都穿不出去,当下急着给媚娘传音过去。 媚娘冷眼看了一眼瘦猴儿,心中有些恼怒,方才便是她悟道的时刻,好在没有闭关,否则非得被这脑海里炸雷一般的声音给惊扰的走火入魔不可。 但是即便是如此,方才那股妙境却是消失不见,像她这样的修为,最是这等机缘难寻,下一次要想领悟这样的妙处就难了。 “给我呆着!死不了你的!”媚娘喝骂了一声。这才觉得怒气小些。 如不是白乾说瘦猴儿当是这大劫到来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她必定要好好教训这只癞蛤蟆不可! 瘦猴儿见到媚娘的怒意,当下闭口不提,只是委屈的一直扭动着,试图自己破了这红球。 “你可报恩了?” 媚娘不知为何,突然对奴奴问起,也许是方才的共鸣,让她接近了奴奴。 “没有。”奴奴的神色黯淡,蛇尾化作人腿,白花花的斜在落叶上。与她红色而性感的衣装相互依托,“我去寻他了,可惜,他已经有了妻子,如今百年过后,已经重新轮回,这一世是个书生。却是一个呆子。” 奴奴好似想到了什么,嗔骂一句,却眉眼含笑,无尽的柔情在她眼底而生,便是降魔杵也要化作了绕指柔。 媚娘也在树下坐下,继续问道:“那这一世你打算如何?” “不知道,这一世我与他相遇在断桥。那日正值清明雨下。眼见着这九叶灵芝还没有成型。便下了山去。他独自匆匆执伞而过……你知道的,我不怕下雨的,我只是在柳树下看着他。他好似有了感觉,又从桥上走了下来,将手中纸伞放在我的手心,说:姑娘家淋雨坏了身子可不好,这纸伞虽破,却还能为姑娘挡雨些许。他只是说了便走了。也不曾问我的名。” 奴奴回想着,眼神便呆滞了起来,好似已经失了神,眼前便是那一日的清明,眼见着那青衫的少年在自己面前露出洁白的皓齿,对自己笑着的时候如同一抹阳光,然后走进了雨中。 “那书生倒是个心肠好的。”媚娘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 “是呢,后来我去他家附近打听,才知道他叫青衣,不仅是书读的好,便是武功也算极好的。在他及冠的那一年被香兰王看中了,便带在了身边,俨然是心腹。如今香兰王成了皇帝,他也功成名就,可是……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见他了……” 奴奴叹道,一脸的黯然。 “青衣?”瘦猴儿听见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何会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可是他又实在是想不起来,连挣扎也小了力度了。 媚娘没有见过青衣,所以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说道:“既然你喜欢他,何不下去找他?” 那只奴奴摇了摇头,弯曲了膝盖将头埋在膝盖上,幽幽的说道:“人妖殊途,我又何必去害他一生情苦?即便是他认得了奴奴,奴奴也不想害他。奴奴是妖,便有妖气,不能时时的照料他,这才更加的锥心,还是现在好,见不到,就不想了。” 媚娘暗道奴奴的痴情,心里却想起了白乾。 她虽然是妖,可是却能够与白乾双宿双栖,当然,这也是她所日思夜想的。只可惜,白乾心中唯独有那谷红眸。有时候媚娘心中不服,修士其实与妖修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向天问道,只不过人高了一等罢了。那么又为何修士能够与凡人结合,而妖修不能呢? 这般一想,便越发觉得天道不公,心有郁结而不得通其道,顺手一掌朝着一边的空地打了出去。 “哟,谁家的美人发如此打的脾气,若是打着那些肉体凡胎的凡人可如何是好?” 一个彪形大汉从桃树后走了出来,手上把玩着媚娘打出去的光球,好似玩着一个婴儿头大的球。 此人身高足足有九尺,虎背熊腰,一件类似于铠甲的衣裳挂在他身上,还露出了坚实的手臂和大腿。本就是个屠夫模样,可是一看到下面的脚却是两只爪子,与狼爪颇为相似。 媚娘一愣:“狼妖?” “他是这里的夜狼王,足足有九百年的修为,实力远远在我之上。”奴奴小声提醒媚娘,随即一愣,自己为何要与她说呢? “哈哈哈,火赤炼,我早知道你在这里守护九叶灵芝,方才闻到一股异象,便知道已经成型,怎么样?快交出来吧?让我夜狼王好生疼爱你一番――当然,这位美女自然也能够获得恩宠,同样是国色生香,哈哈哈……” 这夜狼王不张嘴还好,一张嘴便露出四颗尖利的牙齿,看起来狰狞恐怖。 媚娘起身,带着一丝厌恶,怒道:“你这头野狼好大的胆子,本座在此你也敢叫嚣,还不快快退去,本座今日没有心情与你计较!” 媚娘不是没有心情,也算无奈为之,至少现在瘦猴儿还没有放出来,她倒是的确可以破开这球儿,可是也需得一段时间。到时候这野狼要是突然发威可不好,她心里是打定了主意要帮奴奴了。 至于让奴奴放了瘦猴儿,这也不现实,万一奴奴不怀好意呢?她虽然对她有些许同情,可是到底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白乾还没有回来,以她了解白乾的性子,此时他不回来,便代表着他正在做事,尤其是事关谷红眸的,倘若有少许差池,只怕今后自己再难在他身边了。 这般一想,心中虽然不耐,却没有出手的意思,一旦出手,这座山头哪怕是夷为平地都是有可能的。 “哈哈,美人没有心情,我倒是极有心情的,若是两位美人同时伺候本王,相比香艳无比!啊哈哈哈……” 夜狼王发出狂妄的笑声,他的眼神在媚娘的胸脯和奴奴的大腿上划过,心道果然是要人命的尤物。 “好一个夜狼王,即便是这个时候也不忘做那等美事,不如这两女子送了你,那九叶灵芝入了我手如何?” 又是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也不见谁前来,那夜狼王身边十丈处便多了一个瘦的与瘦猴儿一样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皮肤惨白的如同死尸,整个脸罩在一件斗篷中,只见一双眼睛露出蓝光,不怀好意的审视四周。 “此乃蝙蝠王,也有九百年的道行,与夜狼王是这里方圆百里最大的妖王,觊觎九叶灵芝已久,只因畏惧我有赤炼毒,他们不敢贸然过来,今天想必难免一战。” 奴奴又对媚娘说道,眼睛却看着这两个人,起身与媚娘并肩而立。 “怎么,老蝙蝠,你也想来分一杯羹?可是这九叶灵芝是本王先看到的,你还是要是来抢,本王倒也很久没有与你做过一场了。”夜狼王神色一变,冷声说着。 他以为自己来的足够快,可是没有想到这蝙蝠精也这般迅速。不过他们两个实力相当,在这里战了几百年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现在也不怕他。 那蝙蝠王喋喋笑道:“夜狼王倒是好大的口气,这两个女人都没有解决你就想人货全收?哪里来的这般好事!那个绿衣女子好强的修为,只怕不在你我之下,不如我们相互联手拿下那女子,回头坐地分赃?” 媚娘心中有气,自己化龙的气势不能随意施展,这与真龙也差不了多少,唯恐太过引人注意才压低了境界,没想到这两只不知死活的妖孽居然敢这样说话,以她在南海的身份哪里受过这样的亵渎?当下也不管白乾如何,直接气势一震,八把绿色的小剑朝着两人飞去。 这绿色小剑正是她自己的倒刺,这一下打出去毫无保留,可见威力如何! “希娘皮,这婆娘好生厉害!” 媚娘一出手,那两人便有了反应,夜狼王叫了一声,手上凭空出现一根一人长的狼牙棒,挥舞生风,对着那四把小剑连连阻挡。 而那蝙蝠王却是如同黑夜蝙蝠,那斗篷在他急速的移动之间与另外四把小剑争斗,居然毫不落下风,俨然一件异宝。(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正在气头上的媚娘毫不留手,出手便是八把小剑,都是她自己的倒刺,连成阵法,暗藏相生相克之道,岂是夜狼王一根狼牙棒,蝙蝠王一件斗篷抵挡得了的?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绿色小剑便联合一搅,将夜狼王的狼牙棒从手中夺了去,甩在一旁的树下,“铛”的一声脆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蝙蝠王凭借着过人的速度,四处躲避着小剑的追杀,还能勉强支撑。较之狼王,一个走的蛮力路子,一个走灵巧阴柔之道。 媚娘见过了白乾的速度,又怎么可能在乎这蝙蝠王的速度?冷笑一声,捏了个指诀,顿四剑顿时散开,一小剑奔着蝙蝠面门,一剑化作利芒绕四周而巡游,余下二剑天上地下分至,各奔蝙蝠要害而去,旁观者但见四剑化芒如细细密密之天罗地网,蝙蝠竭力躲闪也躲不过一道剑芒如电一般。 不多时,蝙蝠王的斗篷便连吃数下利芒,哗啦数声,开了两个口子,露出尖牙利嘴,丑陋面貌。一道利芒如电,滑向咽喉要害,蝙蝠一个蓝驴打滚,堪堪躲开,抬头之际,身边是狼王的脚,果然是一对难兄难弟。这会狼王没了兵器,面露暴躁之色。 “夜狼王,这回来了硬点子,我们联手出去这两个婆娘,事后两人五五分账如何?”蝙蝠王眼神盯着媚娘,以及她身前悬浮起来的八把小剑,阴狠的对自己身边的夜狼王说道。 “好!”夜狼王也不是傻子。只是方才那一下便知道了媚娘远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强大的多,只是依旧看不出来到底是何种妖修。可越是如此越是觉得神秘,而且他也看出来媚娘似乎没有用尽全力,心里有些许顾忌。 果然一看之下,顿时看到了那被胶着的瘦猴儿,嘴角邪笑:“那球里的男人或许就是这两个女人的相好,你去杀了他,我帮你挡着这两个婆娘。” “了解。(.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蝙蝠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瘦猴儿,舔了一下嘴唇。 媚娘轻声对自己身边的奴奴说道:“你去放瘦猴儿出来,我帮你挡着。” “恩。”奴奴应了一声。没有反驳,她知道这两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如果媚娘撒手不管,她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就算是有赤炼毒素也不过能够制约而已。 而且那东西反而会让男人疯狂,不能用在他们身上,否则真真是害苦了自己。 奴奴眼睛看着夜狼王和蝙蝠王。身子悄然后退。 可是也就是这一下,便让蝙蝠王暗道一声“好机会”,顿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瘦猴儿所在飞去,于此同时手上出现了一根哭丧棒,也不知是一根什么东西的大腿骨,上面镶嵌了好几个骷髅,下方是个哨子。于是飞舞之间便带着一阵一阵摄人心魄的鬼哭狼嚎。 而每一声都让人觉得似乎掉进了地狱。让人毛骨悚然不说,还能够攻击精神,令人闻之欲作呕一般的难受。 “这是丧魂棒!” 奴奴惊呼了一声,连忙封了听觉,顿时又是几个红色的气团打出,与先前打瘦猴儿的一招一般模样。 “嘎嘎嘎,火赤炼,你这光球可奈何不得我。这百年的邻居莫非还不知道这东西只能困住有生命的东西,而无法困住兵器和道元么?还是呆在一边让我杀了这男子,也好绝了你们的心思!” 蝙蝠王说着便左手举着丧魂棒朝奴奴打去,而自己却右手又出现了一只白骨手抓,也是他的兵器,毫不犹豫的朝着瘦猴儿的脖子抓去。 “啊――”奴奴忍不住惊呼,正如蝙蝠王所言,她的光球也只能够围困生命,并不能阻挡兵器,现在这蝙蝠王显然是有备而来,居然让白骨探进了那光球中。 可是她却难以去招架,因为那丧魂棒已经近在咫尺,如果继续靠近自己就要被打中。她早就闻听过着丧魂棒的大名,乃是用一万具死尸体练出来的大腿骨,用生魂炼制数年才可成,一旦释放出来,里面便有千万的冤魂嚎叫,那死尸之前的怨气与尸毒都会进入人体,将其化作尸水,不可谓不歹毒。 她是万万不能让这丧魂棒打中的,当下身子一动,一根树杈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手中,一下子插住了那丧魂棒,一圈乳白色的淡淡的光晕一闪而过,又顺势一甩,才将那丧魂棒打了出去。 莫要以为那就是小孩儿插鱼的本事,那丧魂棒本身携带的力道并不大,可是厉害的是丧魂棒上的毒素,而且还有那扰乱心神的声音,必须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压制的下去。 再者那蝙蝠王本就修为高于她,动手见更是加了自己的气息,使得这丧魂棒好似活络了一般,力量大增,奴奴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逼迫开,可是眼见着又原路返回再一次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奴奴手上的是妙树枝,乃是她无意间寻得的一件宝贝,应该是一件仙器,可是残破了,原本应当两边成“y”字型的树杈此时却只有一半,好在其他的细枝完好。 这已经是奴奴压箱底的宝贝了,若非她对这丧魂棒有着太大的忌惮,也不会动用这间宝物,平白惹来觊觎。 “这妙树枝对丧魂棒有克制作用!”奴奴一试之下顿时有了感知,当下大喜,手上树枝连连刷动,与那丧魂棒缠斗了起来。 再说瘦猴儿眼睁睁的看着蝙蝠王阴笑着朝着自己飞来,手上的白骨抓一开一合,好似黄泉水中的白骨冤魂不能瞑目,顿时骇的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这作死的是什么东西!” 要是瘦猴儿现在可以叫可以逃,他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偏偏又被困住,这就好像蝴蝶落了蜘蛛网,螳螂路过顺手牵羊一样。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啊……白乾!你还不回来救我我就死啦!” 瘦猴儿心中狂喊,都快哭了,顿时身子冰凉。 “别挣扎了,杀了你我才能回去和夜狼王杀了那女人,虽然看不出你的原型,可是你的道行实在不足以我看的,嘎嘎嘎……受死吧!” 蝙蝠王一边笑着一边狰狞着脸庞高举起手中白骨爪,狠狠的朝着瘦猴儿的脖颈抓去。 只要他自己不碰到这光球,那么这男人就死定了! 所以现在蝙蝠王脸上的笑意更甚,似乎已经感觉到白骨爪拧断此人脖子时候的快感,忍不住“喋喋”笑了起来,好似夜半鬼嚎。 可是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满脸的惊骇看着自己眼前被围困住的男人,那眉心毫无预兆的出现一条细缝,如同破茧而出,一下子睁开,居然是一只竖眼! “这是……” 还没有等他知道这时什么东西,他就清楚的看见那竖眼中冒出一团白色的光芒,好似太阳爆发一般越来越亮,这红球也阻挡不住,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红色的灯笼里面点了蜡烛。 蝙蝠王心中有预感知道不好,连忙抽回白骨爪想要返回,以他的速度,至少可以逃开。 可是那白光看似缓慢,却在瞬间爆发出来,巨大的力道将还没有任何动作的蝙蝠王一下子冲了出去,一直飞上了高空,良久才在“啊――”的惊叫声中垂直掉了下来,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断裂了几许青石,整个身子全部直直的倒插进了地下,只露出一双黑色的靴子,可是就是鞋底也距离地面三尺高。 “洒家出来啦!” 瘦猴儿“哈哈”一笑,顿时收起了白光,虽然笑容满满,可是脸色却苍白了不少,此时有闻得耳边一阵鬼哭狼嚎,那丧魂棒居然还威风凛凛的与奴奴的妙树枝缠打,顿时大吼一声:“走开!让我来!” 趁着自己的天赋神眼还没有完全的沉睡,马上又是一道白光打了出去,打在那丧魂棒上,居然使得那丧魂棒哀鸣一声,顿时颤抖着掉落在地上,断做两节。 “哎呀,不行了,头晕了,头晕了也――”瘦猴儿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感觉整个桃花山都在旋转。 奴奴惊讶的捂住了小嘴,一手还拿着妙树枝做战斗状,眼神却慢是惊骇:“你,你……” 好一会儿之后,瘦猴儿才定了神,脸色更加的苍白,几乎没有血色,与方才的蝙蝠王差不多了。 “不行了,不行了也,我要去休息一下,奴奴你去帮媚娘。”瘦猴儿透支了力气,勉强爬将起来,爬也似的走到那株桃树下跌坐了下去,开始打坐疗伤。 “那,那蝙蝠王呢?”奴奴还是一脸呆滞的看着瘦猴儿,心中又是不解又是震撼。 如果这人有这样厉害,他早就可以将自己杀了几十次了,还能轮得到自己去困住他么?他可是一下子就将那蝙蝠王炸飞,目前生死不知的呀!可是他明明才五百年的道行,怎么可能比自己厉害呢?自己可是修炼了七百年呢! 瘦猴儿勉强睁开了一点眼睛,无力的看了一眼蝙蝠王倒插的地洞,说道:“你去看看死了没,若是死了就埋了,没死就让他半死不活,杀人毕竟不好也~” 奴奴身子一抖,顿时过去查看,拉了两下见拉不起蝙蝠王,也不能判断生死,生怕待会儿他“复活了”在自己背后打一下,就用道元挖了个坑,将蝙蝠王拔萝卜也似的拔了出来,感知了一下气机,差点吓得叫起来。 “还没死!” 于是看了一眼瘦猴儿,吞了口唾沫接连好几个红色气团打出。 “让你欺负奴奴,让你欺负奴奴!奴奴困死你!一辈子都不放你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切莫欺凌女子与小人,尤其是本就不善的人。 奴奴一口气将蝙蝠王困住了之后,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带着歉意与感激看了一眼正在调息的瘦猴儿,又连忙加入了媚娘与夜狼王的战斗。 此时夜狼王正处于下风,媚娘根本不用施展龙之逆鳞,单凭她手中无穷无尽的小剑便足以困死夜狼王,可是她心里还是记挂着白乾,没有下了杀手,唯恐其最后拼死一搏,惊了心上人,反而不美。否则就算是再加一个夜狼王都不会是媚娘的对手。 奴奴此时挥着妙树枝便掺和了进去:“夜狼王,你觊觎我的九叶灵芝,几番骚扰,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你就留下吧!” 奴奴的妙树枝刷出一道七彩祥光,配合着媚娘的小剑,一下子将其轰飞,在夜狼王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奴奴又是一个红球儿打了过去,一下子又多了一个人形的琥珀。 媚娘看了夜狼王一眼,面无表情的落在地上。 奴奴皱了皱眉,说道:“你……” “那九叶灵芝你拿不到了。”媚娘淡淡的说着,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不远处的桃林,好似知道奴奴要说什么,便一下子打断。 “为何?那本就是奴奴之物!”奴奴立身在媚娘的身前,带着三分火气。 直到近距离的时候才能发现,原来奴奴的眼瞳之中也带着红色,此时看去。便好似一团火焰,炽热。 媚娘转身看着奴奴,悠然道:“不是,你不过是守护者,如今九叶灵芝成型,你便功成身退。” “不可能,你胡说!”奴奴吼道,扬起妙树枝,一道祥光已经在妙树枝上孕育,瞬间就要朝着媚娘头上罩下。 “她说的是真的。” 白乾突然出现在奴奴的身后。一手抓住奴奴的纤细柔软的手腕,一边含笑而语。 “是你!” 奴奴当然认得是谁将她的九叶灵芝抢去,如此近距离之下,又是被人拿着手腕,顿时心中火起,那原本刷向媚娘的七彩神光反而朝着白乾落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白乾也不躲闪,挺立着任由那七彩光芒刷在自己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什么?你居然可以空手接下这神光?”奴奴大吃一惊,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这神光的威力她自然知道,正是有了此物才能够与夜狼王和蝙蝠王成了百年的邻居,否则单单靠那毒素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这两个比她高两百年道行的妖王? 这妙树枝是仙器,就算是破裂了也远远不是这些凡间的兵器所能够抵挡的,这妙树枝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遇见邪恶之物便会打出白光。就如方才与丧魂棒缠斗的时候。而其他时候都会刷出七色神光。这七色神光会让人出现片刻的停顿,她足以利用这停顿或逃或打。 而且在神光刷出的时候也伴随着一股压力,就好像突兀的将人扔下万丈海底一般,如果是凡胎肉体被刷中,只怕瞬间就要被压迫成了肉泥,就算是比她道行高深的人她也可以阻挡一二。 可是白乾居然没有丝毫反应?这如何不让奴奴惊讶万分! 白乾没有看奴奴,而是对媚娘说道:“红儿已经吸收了九叶灵芝,不过她到底是肉体。储存不了那许多的灵气,我留下了两成,三成,你们拿去分了吧。” 果然,白乾手上出现一团紫色的烟雾,缭绕之间化作灵芝状。 媚娘点点头,手指一绕,顿时从白乾手中取下三分之一的烟雾来,顿时双手交握,席地而坐,开始吸收。这九叶灵芝对她也是极有好处的,说不贪婪,这是虚话。 “好了,你守护着九叶灵芝百年,自然有你的功德,这一份是你的。”白乾见奴奴死死的盯住自己手中的成型的灵气,这灵气即便是被媚娘切下了一部分,可是还是一整个灵芝模样,只是缩小了些。 他分出一部分直接打入奴奴的身体,奴奴惊呼一声,顿时感到身体里一阵火热,俏脸变得绯红,知道这药效纯净,顿时也顾不得与白乾争夺,如媚娘一样开始炼化。 白乾满意的点点头,又走到桃树下,看着面色如纸的瘦猴儿,将剩下的灵气全部打入他的体内。 瘦猴儿先是一惊,随即一喜,睁眼见是白乾,朝他眨了下眼睛立即开始吸收。 “这是怎么回事?” 谷红眸蹙着眉头从桃树后走了出来,方才白乾先走一步,她这是才清醒了来,在以柳左右警惕的用那也算不得笔直的桃树枝敲打下护卫下走了过来。 只是一眼便见到这般景象,媚娘和瘦猴儿她都见过,至于另外的两个红球一般的东西她却也只是一眼望过便看向白乾。 “无碍,不过是妖修之间的夺宝罢了。”白乾一笑,只是将事情简单化,也没有打算隐瞒,谷红眸迟早都是要面临这一切的。 “妖修?那他们都是妖怪?啊啊——打死你打死你!” 以柳本来正如好奇宝宝一般的看着蝙蝠王的红球儿,伸出手又不敢碰,顿时听到白乾的话,先是吓的手指痒痒,就好像看见了一条正在进食的蟒蛇一般吓人,随后闭着眼睛举起手上的桃树棍儿死命的往蝙蝠王身上打。 以柳紧闭着眼睛,所以看不见,那乱棍打死的模样看的白乾抿嘴而笑,偏生以柳是用手中的木棍打,就不存在被困住的事情,也当真是巧了。 “啊咦啊哦……” 那蝙蝠王本就摔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休整了一会儿又醒来的迹象,这一下子又打的晕眩不已。 夜狼王还清醒着。原本一直在挣扎,现在索性不动弹装了死相。 以柳打了老半天,直到快没有力气了才停下,喘着气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居然因为眼睛闭的太紧有些模糊了。嘟着小嘴揉了揉眼睛之后,以柳才看着蝙蝠王走到谷红眸的身边,饶有后怕的说道:“小姐,这个家伙是谁?如何长成这般模样,岂不是要吓死个人么?” 白乾解释道:“他是蝙蝠精,是这一带蝙蝠的王。” “那他就是大蝙蝠了?”以柳认真的看着白乾的眼睛。生怕白乾会骗她一般。 白乾抿了抿嘴,点点头,以柳这样说也没错,蝙蝠精本就是一只大蝙蝠。 “那那个家伙又是个什么?”以柳又指着夜狼王问道。 “是狼王。” “哦……”以柳眼珠儿一转,自己却笑了起来,“咯咯咯”散发着一阵笑声就跑到地上去捡石头,捧在怀里。也不怕弄脏了衣服。 手上拿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以柳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然后轮着手臂甩了两下才将手中的石头朝着蝙蝠王的脑袋打去。一边打还一边嚷着:“以柳最讨厌蝙蝠了,每个夏天的晚上都出来,还飞的那么快,总是吓唬栖凤楼的姐妹们,哼。打死你!打死你!” “还有你。什么狼王嘛,就是一头狼,大笨狼、蠢狼、色狼……他们都说林子里有大灰狼,这才不许人家去打猎,哼,要是没有你们,人家打的猎物肯定比小四多的多了,打死你。打死你!” 白乾和谷红眸不理会以柳在一边宣泄情绪,不留力气的扔着石头玩砸人,哦,砸妖!扔完了手中的还要去捡一捧,反正好似打沙袋一样,毫无还手可能,自然也不担心妖王伤人。 “你如今已经吸收了九叶灵芝七成的效用,身体筋脉与穴位都被我打通改造,你有什么打算么?”白乾看着谷红眸,认真的问道。 “事情突然,我也不清楚。”谷红眸抿了抿嘴,还是说道。 白乾想了一会儿,道:“其实,其实你可以加入我太一门,虽然算不得最大的门派,但是却也能够护得你。而且,我可以为你指引,做你的渡船人。” 谷红眸虽然不是修士,可是也能够听明白白乾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且一缓吧。” “也好,这毕竟是你的选择,只是不要太久,否则那九叶灵芝的灵气长久没有在你体内作用,还是会消散的,到时候平白浪费了这天材地宝。”白乾点点头,知道自己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做不出逼迫谷红眸的事情,任何时候都不。“还有,你现在体内灵气比常人高出许多,若是有修士——不管是那一类的修士,都会对你有错察觉,难免会被人惦记。我这有一道符,可以隐藏你的气息,还有一道符是传音符,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对着传音符说话,我自会感到相助。” 白乾说罢,顿时手中出现两道黄符,歪曲飞舞的画着不知道是什么符箓。白乾又对谷红眸讲解了一遍,才交给了谷红眸。 看着谷红眸贴身放好,白乾心中感叹,自己遇见了她,总是把持不住原本的心境,一汪死水也生出泉眼似的,情绪总难平,这原本就是一段夙缘。江南一行,才是第二劫,也不知道帝尊如何作想了。 “啊——”就在这时,以柳突然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臂差点跳起来,一边眼泪汪汪的举起一块脑袋大的时候一边哭喊着:“我让你反弹我的石头,反弹过来还打在我的手上,不知道很疼啊,呜呜呜……青衣……青衣……人家好疼嘛……呜呜……” “嘭!”的一声,以柳将石头砸向了夜狼王,眼狼王看着那多大的时候朝着自己飞来,又是苦笑又是无奈,这石头伤不了他,可是也会疼啊…… 而在这时,一直在炼化九叶灵芝的奴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道戾气自眼中闪过,身子一闪,顿时出现在以柳的面前,一把抓住以柳的胳膊,情绪激动,手指几乎陷入以柳手臂,用尽全身力气似的低吼:“你方才喊的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你方才喊的人是谁!” 奴奴拽着以柳的胳膊,将自己的脸贴近,两张红润嫩滑的脸,好似两个挨着的桃儿。 “我,我……” 以柳被吓住了,这突然冒出了一个女人恶狠狠的质问自己,这与在路上突然被色狼抓住调戏有的一拼。方才她还在哭喊呼痛,于是这会子便是一副凄楚模样,眼泪还晨露似的挂在小脸上,原本一缩一缩的鼻子下挂着一条清水,小嘴微微张着也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说。尤其是两只眼睛瞪大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奴奴的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的眼睛,于是便觉得更加的恐怖。 “啊――” 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 以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可以一把甩开奴奴的手,生生往后退了一步,可怜她也不知是否是被吓坏了,直接左脚踩在右脚跟子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又发出一声“哎呦”的呼痛声。 这一下,以柳顿时清醒,被欺负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反而激发了她的气势,顿时抿着小嘴咋咋呼呼的站起来,眼睛瞪着奴奴拍了拍屁股,反而大大咧咧走上去,伸出手掌一把按在奴奴的胸口:“你是谁呀你,我可不认识你!你要是要吓唬人,找那两个妖怪去,别惹我,别看我以柳个子比你小半个头,力气未必比你小。你再动手拿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哼!” 以柳果断“哼”了一声,顿时手下加了力气。 “哼,连小四都比不过我的力气,你还想和我比?看我把你推倒在地上,你还有什么脸面和我比!哼!” 以柳想着更是仰着脑袋看奴奴,带着一份鄙视两分骄傲三分装腔作势。 “咦?怎么推不动?” 可是以柳推了一下,眼前的红衣女子居然纹丝不动。好,那就再推一下! “呀,怎的还推不动?” 连续推了三五次之后,以柳顿时眼珠儿一转。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本姑娘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显得我以柳小肚鸡肠。哼,算你好运气!” 而这时,媚娘与瘦猴儿也差不多吸收完了九叶灵芝,不说增加多少修为。稍有寸进是肯定的。 瘦猴儿眼尖,顿时见到这边最热闹的地方。 “汗,如何这以柳丫头也来了,当真是冤家!”瘦猴儿撇了撇嘴,还是走到白乾的身边,双手叉腰优哉游哉的看着。 “等会儿,青衣不就是以柳的……”瘦猴儿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惊讶的连忙捂住了嘴。 白乾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瘦猴儿。 不过奴奴耳朵一竖,却是抓住了瘦猴儿的小声嘀咕,顿时风一样的出现在瘦猴儿的面前:“你说,青衣和她是什么关系!” 瘦猴儿也被吓了一跳,他还在啧啧称奇这几人的关系呢,这会子就直接冒出个人来。拍了拍胸脯压惊,刚想直接说出来,又想起奴奴痴情时候的模样。眉头一皱,反而不好说话了。 “这个……奴奴姑娘,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瘦猴儿不由自主的往白乾的身后退了退,连眼睛都不敢和奴奴对视,就好像雪人畏惧阳光似的。 “哼,瘦猴儿,你说,我也要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我的青衣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说,我便告诉小姐你欺负我!”这时候的以柳也不肯罢休,见到奴奴敢这样对待瘦猴儿,自然不服气,语气比起奴奴还是强势三分,好像在昭示瘦猴儿是她的人一般。 瘦猴儿哪敢与这两个魔头纠缠,一个是他的天敌,骨子里就害怕,还有一个是嘴巴比黄泉水还毒辣,一个不慎就要遭受了千般苦处,是得罪了谁都不成。 “这个……我真不知道,你们问媚娘,我是半点不知情也,媚娘听的清楚,她知道奴奴姑娘你是如何痴情报恩……当我没说!”瘦猴儿刚要将事情推给媚娘,却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看见以柳要杀人的模样,顿时脚底抹油一阵烟儿也似的跑了。 “咱后会有期,洒家要去给巧儿姑娘炖汤了也~” “死瘦猴儿!坏瘦猴儿!死猴子!坏猴子!跑那么快撞不死你丫的!”以柳骂着瞪着奴奴,也双手叉着腰,直接说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先说,青衣到底怎么了。” 奴奴看了媚娘一眼,眼神中尤其是愤怒又是哀伤,冷哼了一声竟然说不出话来。 媚娘此时才站出来,摇摆着腰肢妖媚的说道:“人生自古有情痴,又是一个痴情儿罢了。她说青衣的前世救了她的性命,于是感恩在怀,百年来暗生情愫,就是如此。” 媚娘一只手撩拨着自己胸前的一缕发丝一边说着,但是自己的眼神却是看向谷红眸。 唯独谷红眸好似局外人一般静静的站着,如傲雪寒梅一般的清冷俏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也就是说,她喜欢青衣?”半响,以柳眯着眼睛看着媚娘,小手伸出食指指着奴奴,好似闲淡又好似笑话的问道。 “嗯哼,可以这样说。”媚娘耸了耸肩,站到白乾的身边,挨得与白乾更紧了些。 白乾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谷红眸,心中暗叹了一声,到底也没有走开。 奴奴无视以柳对着自己指手画脚,她现在关心的只是以柳与青衣是什么关系。“那么你呢,你和青衣到底……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没有说出口,所以还是一问,希望从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口中说出一个可以让她喜笑颜开的答案。 不过可惜的是。以柳不会如了她的意,只见她小嘴一张,身子微微后仰,做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又不看奴奴,只是斜着眼睛看着一边儿的天空说道:“青衣嘛,自然是我家相公了,他会为我捕鱼,会带着我骑马,会带着我看菊花。我们一边走一边笑,而且青衣甚至还会舍身救我呢,都不顾自身安危的。青衣最聪明了,人又长的帅,,对我又好,我最喜欢他。咯咯咯……” 以柳本来是想气一气奴奴,结果自己说着便好似眼前果真出现了自己已经许久不见的人儿,顿时那眼神除了痴迷便是痴迷,好似星星眼一般。 “他是你相公……他是你相公……不,他怎么会是你相公呢?他去陇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相恋的女子的,更加没有婚约,怎么可能有了妻子。而且是你这样一个丫鬟!不可能!你定然是骗我的!” 奴奴先是一愣。喃喃呓语了两遍,又突然否定,身上陡然便出现了一股气势,那发丝如针,那衣衫如锣,气氛剑拔弩张。 尤其是她的脸,原本那倾国倾城的脸蛋此时却变得狰狞,咆哮使得她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生气的时候鼻翼开合,眼睛瞪大的时候便露出大片的眼白,便是额头也皱起好似皱纹一般,伴随着青筋暴露,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 “呀……”以柳见到奴奴这般癫狂模样,也吓的不轻,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一步,可是又觉得自己不争气,立即又上来一步,色厉内荏也要做出不畏惧的模样喊道:“你这厮到底是什么能耐,莫非是又要吓唬我么?我家青衣与你何干?你也说你他去了陇原,而且之前又没有妻子婚约,他喜欢我你难不成还有意见?你若是有着这个本事,为何青衣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你?可见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一个连青衣都不记得的人,还敢在我面前叫嚣!瘦猴儿,把她的嘴给我缝起来,我不许她乱说!瘦猴儿……他走了,那就算了,不过你最好别动我,否则你就让青衣恨你吧!哼!” 以柳好似最近喜欢上了缝人家的嘴巴,加上本身心中就有气,自己是丫头怎么了?丫头就不能让青衣喜欢了么?凭什么不能让青衣喜欢,我就要,就要! 奴奴的喉头涌动,好似在吞咽着什么物事,那眼睛如毒蛇一般的看着以柳,却又被以柳一个鄙视的眼神逼了回来。 “没有提起过我……不喜欢我……哈哈哈,那是我根本就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什么人妖殊途,什么天道归一,都是骗人的,唯有我爱方才是大道!哈哈哈……” 奴奴狂笑着,眼角却再一次留下了眼泪,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手背露出筋脉。突然发狠,朝着一边的桃林一掌打下去,只是“轰”的一声,木屑与落叶混杂,泥土飞溅埋葬了果核。 白乾早就蹙眉观察着奴奴,虽然知道奴奴本性并不坏,可是方才那一下,他感觉到了一股即将入魔的戾气。所以顿时将谷红眸护在身后,同时也准备着解救以柳,以防不测。 不过好在,奴奴到底没有泯灭了道心,入了魔道。方才那一掌只是释放悲凉和压抑,所以白乾并没有阻拦。 此时奴奴呆滞的站立在原地,看着被自己砸出来的一片狼藉的土坑,连眼泪都开始干涸。 以柳也吓呆了,她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果然有这般大的能耐,难道,难道她也是妖怪?如此一想,顿时小脸变得刷白。 “好了,我们走吧,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良久,白乾看了一眼差不多晕死的夜狼王和蝙蝠王,对身边的几人说道。 “好。”媚娘难得乖巧的点点头,奴奴与她,何尝不是同一类人,错将痴心付,半点无回音。 “等等,你说要我随了你,这话,可还算数么?” 就在白乾等人离去的时候,奴奴缓缓抬起头,眼中无物,沙哑着声音问道。 媚娘身子一顿,微微回头。“算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谷红眸现居郊野一处行宫。 说是行宫,却不是皇家的地方,而是谷祗多年前与几位皇宫贵族的子弟南下江南,饮酒作词时赢的,坚持要送,谷祗不善推辞便收下,往日常驻陇原,行宫就也闲置了。 谷红眸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被人知道,所以这边唯有三五仆从与以柳,冷清的很。 行宫布置过后,谷红眸依旧将自己住的阁楼取名栖凤楼,只是到底也没有谷家的栖凤楼幽静,好在有冬梅夏荷可赏,有风花雪月可观,勉强算个世外桃源。 江南多雨,不论是春雨绵绵还是夏雷滚滚,亦或者是冬雨萧索,总是能够见着水,湿漉漉的将青石板的纹路刻画出来,时下已经入了冬,少了雨打芭蕉的闲情雅致。雪又未至,不见墙角一支梅花开。聊赖之情渐渐的浓了。 谷红眸照例于案前抚琴,那一曲《凤凰于飞》,烂熟于心,今日却弹不出其中灵动又傲然的滋味。 皱眉将纤纤手指划过琴弦,嘈杂的琴声平白多了几丝烦躁。 “这该怎么办呢?” 轻轻的叹了一声,独自移步窗前,开了窗户便是一股寒冷的风钻进了屋子。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却没能将心绪抚平多少。反而入了一眼的萧索,平添几分凄清。 “查阅了《异物志》与《地方志》,才知道这九叶灵芝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得之便是气运。白乾言说我已经炼化了七成的效力,不知为何我深信不疑。可是对于他的提议,偏生又没来由的抵触。 不,是从见到他之时便开始抵触了。初见时候的纨绔好似并不是他,与他的气息几乎不同。可是哪怕是之后他屡次三番的解救,也依旧难以亲近,好似……水火不容…… 却是为何?” 白雪一直在坐榻上蜷缩着身子,好似除了安睡再无其他的事情。那红蓝鸳鸯眼半开半阖,露出几许妖邪。 “她到底是怎么了?” 白雪心中疑惑,却还是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将头埋在自己的大腿之间,慵懒迷人。 “白雪,白雪,你醒醒!” 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突然从白雪的身后冒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拍动着身后的翅膀将白雪当做遮掩物,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谷红眸的背影,摇晃着白雪的耳朵叫唤着。 “瑶莲?”白雪突然睁开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小身影。“你怎么也来了江南了?” 瑶莲见谷红眸没有转身,便舒适的将白雪的毛皮当做软榻,懒懒的躺下,这才回答道:“你来了江南了,我自然来了呀。你逃不掉的,咯咯咯!” 白雪晃了晃脑袋,将瑶莲从自己的头上甩了下去。道:“随意。” “随意就随意!”瑶莲双手交叉在胸前。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可是又见白雪比起眼睛不再搭理她,顿时又拍了拍差不多是她一个巴掌大的白雪的鼻子,说道:“你这情人最近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她与平常有些不同呢?” 白雪将爪子在自己的鼻子上抹了两下,继续假装睡觉。 “哎,我和你说话呢!讨厌!” 瑶莲气呼呼的鼓胀着小脸,最后还是放下脸皮摇着白雪的爪子撒娇也似的说道:“好嘛好嘛,我错了。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恢复原形了,你就一辈子别想变成人形!”瑶莲见白雪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当下又加了一句话。 白雪兀的睁开眼睛,狠狠的盯着瑶莲娇小的身子,嘴唇上扬,露出尖利的獠牙。 “好吧,我错了……”瑶莲知道这是白雪心中的一个结,吐了吐舌头当下致歉。 白雪又看了一会儿瑶莲,这才闭起了嘴巴。 “你可以告诉我么?”瑶莲抿了下嘴唇,看向白雪的眼睛,轻声问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出去说。”白雪留下了一句话,从坐榻上跳了下来,然后慢慢的走出了谷红眸的书房。 白雪蜷缩的时候或者是被谷红眸抱着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微胖,可是当真下了地面走路,却也露出起良好的线条,风采与神韵灵气逼人。难怪传言说谷红眸的这一只红白鸳鸯眼的雪狐是灵兽中的奇葩。 瑶莲原本在白雪跳下去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了起来,生怕被谷红眸发现。不过当她从花瓶后偷偷的看向谷红眸,发现她依旧依窗而立,似有所思的模样,这才放下了心,拍着翅膀一溜烟儿也消失不见,追随白雪去了。 白雪跑到院落里的一棵常青树下,抖了抖身子,站在原地等候瑶莲的到来。 “九叶灵芝。”白雪见瑶莲停在自己的后背,也不在意,说道。 “啊――”瑶莲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小嘴惊呼起来,“你是说那可以平白增加五百年修为的九叶灵芝?被她给吃了?” “不一定,但是必定有很大关系。”白雪眯着眼睛围着这株与自己直立起来差不多高的常青树转了一圈,“自从前几日从桃山回来,我便见她时常魂不守舍。前几天还查阅了好多书籍,她从来闲暇,难得有这样烦躁的时候,我便看了一眼,发现她在找的居然是九叶灵芝。我便怀疑她是吃了这东西了。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她身上有就九叶灵芝的气息。” “原来是这样,或许是有人故意遮盖了她的气息呢?”瑶莲惊讶了一声之后,反而没有多大感觉了,九叶灵芝在下界虽然稀奇,可是在仙界就不稀奇了。她好歹也是瑶池中的并蒂莲。见识了玉桥上的仙人来往,世面见的自然不少。 不过按照她现在的模样,她还是挺希望这九叶灵芝是被自己找到炼化的,她现在几乎与仙界沟通不了,要不是背后的翅膀乃是仙界中的一位仙人送与的她,其中与仙界有些牵连,只怕她现在根本就与仙界断绝关系,从此沦为一只莲花妖精了。 不过九叶灵芝却是可以让她加快与仙界联系的资本,至少距离成仙的时候越近,与仙界关系越密切。所以她还是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 “你是说白乾?”白雪见过白乾,他对此人的印象极深,可以确定他就是一个得道了的修士。他将白乾说与瑶莲听过,所以瑶莲也知道。 “为什么不呢?或许还有白乾身边的那个女子,或许还有白乾的师门,又或者是其他的修士。修士中只要不是太差,能够压制气息的事情还是常见的。他们在人间行走。自然不能随意散发出这等不一样的气息来,否则还不乱套了?”瑶莲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在她看来,这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白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查以柳丫头的来历?” “还说呢!这丫头的眼泪也不知道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居然使得我提前苏醒了三百年。” 瑶莲也是一脸的郁闷,撇了撇嘴巴索性坐倒在白雪的背上。将其长长的毛发当做了毛毯。懒洋洋的揪着一撮盖在自己身上,嘀咕了一句“冬天这么快就到了”,就继续对白雪说道:“我悄悄的去其他的丫头那儿搜索以柳的底细,但是却只发现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丫头,从谷家选丫头到成为谷红眸的贴身丫鬟,虽然是足以让不少人羡慕,却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唯独就是这丫头爱哭鼻子,可是也没有谁记得她的眼泪能够有这本作用。” “你怎么搜索的?”白雪突然回过头问瑶莲。 “就是直接趁着她们睡觉的时候去探知他们的记忆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瑶莲说着,便笑嘻嘻的看着白雪道:“怎么了?怎么现在对我感兴趣了呀?” 白雪索性别过了头去,不去回答。 瑶莲自顾自的捂着嘴笑了一阵子,好似十分喜欢白雪方才的模样。 “这么说,以柳只是一个普通的丫头?”白雪的脸看不出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在沉思。 瑶莲突然想起来什么,用手在白雪的脑袋上打了一下说道:“嗨,你个笨蛋,你自己就随了谷红眸二十一年了,自她出生就不离不弃,以柳那丫头自然与你贴近些,你都不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白雪有些不满自己的头被打,晃了两下脑袋。“我只在意她,其他人与我无关。” 瑶莲闻听了此言,脸上一阵暗淡,良久方才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也是,你本就只想着谷红眸,又与别人何干?便是以柳这等于谷红眸最为贴近的人你都不去多看一眼,更何况……更何况是我了……” 白雪身子一顿,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瑶莲,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黄莲心苦,我虽然不是黄莲,可是却也不会甜蜜……”瑶莲湿润了眼睛,突然看着天,眨巴了两下常常的睫毛,将嘴咧开露出一个笑脸来:“也无妨,能见便是福分。至少现在比在那冰冷的空有名头的瑶池里孤单单的想一个人好些,那个时候只能对着池水里的锦鲤叹息,现在至少、至少我可以揪下你的一撮毛暖心,咯咯咯!” 白雪龇牙,忍受着背上的一阵痛楚,还是忍了下来,身子一抖,那被拔掉的毛又长了出来。 他到底也是于心不忍,只是开口:“其实……” “没有什么其实!”瑶莲突然笑着看着他眼睛打断,“我现在便去继续找找以柳丫头的身世,就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瑶莲扑闪着翅膀飞出去了一阵又突然飞回来,插着腰对白雪恶狠狠的说道:“你下次最好对我客气些,不然我保证不让你有人形见到你心上人的机会!” 白雪看着瑶莲又是一阵风也似的飞走,低着头,缓缓躺倒在才下过雨的湿漉漉的,长青树下的青石板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奴奴自从跟随了媚娘,便在潜龙居下凿了个山洞居住,自行修炼,平日里也不说话,几乎没有动静。就那么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打坐,好似坐生死关一般。 唯有媚娘和白乾出去的时候,她才会突然睁开眼睛,将眼中的凶光内敛,然后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今日他们三人才从桃花山上下来,自然不是去摘桃儿,不说现下已经没有了桃子,便是有他们也不会有此闲心。 蝙蝠王和夜狼王被奴奴困住,上次走的时候白乾和媚娘将这两只妖王封印在地底下,然后用泥土埋好,至少不让常人见了才是道理。今日他们去,便是白乾突然想问他们一些事情。 潜龙居内,白乾一言不发直直的进了自己的洞府,关闭了石门。身后的媚娘抿着嘴看了一眼白乾的石门,也不多想,进了自己的洞府也关上了门。 整个山洞里唯独可以听见洞口瀑布直冲而下的巨大声响。 白乾在自己的石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打坐,左手成托,右手剑指直立,形成一个印,口中默念了几句,顿时心神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不知道在哪儿,好似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四周浑浑噩噩,好似烟雾,又好似海水,流离荡漾,却有光怪陆离。就连白乾脚下都是一片云也雾也的地面,踩上去软软绵绵。 白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可是还是下意识的四下里打量起来,明明空旷的让人压抑,却有让人忍不住去探索。 “帝尊!” 白乾拱手而立,恭敬而严肃,声音传荡出去,却掺杂着无数的回应,一声一声,直到最后消散。 “白儿你道行又进了……” 一个声音传递了过来,似梦似幻,似男似女。似有无上主宰的威严,似有柳下女儿的娇羞,似有马背巾帼的英武,似有溪边浣女的温婉,似有开山之力,似有黄莺之鸣,似有江河之绵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似有水袖之灵动…… 好似任何的词汇都可以包含在这个声音中,又好似一切辞藻都不足以形容。 一股柔和而无法抗拒的力量如同匹练将白乾裹住,场景变换之间,已经到了一处山顶。 这山被云雾缭绕,如同手指一般立着,险峻而清秀,有仙鹤飞舞。有霓虹做桥。有泉水而鸣,有琴声想和,有紫檀之妙香,有松柏之清凉……这里是仙境,人间不该有的地方。 那股力道将白乾缓缓放下,落在悬崖上的一块巨石上。 白乾心中宁静,如一汪清水波澜不惊,如佛陀拈花而笑。轻轻捻着下摆,双膝缓缓跪在地上,然后将下摆安放在自己的身前,跪坐而下。 他的面前是一座茅屋,山风精灵也似的吹过,却永远也吹不散那横梁上的茅草,长了青苔却不腐朽的门扉被人打开,发出“吱呀——”的尘封的声音。 一个女子从中走了出来,没有人可以形容她的美,这样的美,直视都唯恐生了亵渎之心。 长及脚踝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后,额头上一点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宝石挂在额前,耳畔的细碎的及肩长发迎着山风飞舞,却永远没有被山风带动的被动之感,好似在水中游荡的水草一般。 一块素白的的绸缎慵懒而圣洁的搭在她的身上,时而露出玲珑的曲线,时而狂放如挥舞的刀剑。长长的后摆在身后飞扬,与青丝相应,如同水袖惊鸿一舞。 增一点则太过,减一点则稍显羸弱,高一分则过于威猛,小一点则略显轻薄。 只是那一张绝美的脸呀,似喜,似忧,似笑,似泣,似憎,似怒,似羞,似嗔……诉说尽了人世百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帝尊——”白乾抬起头,带着敬意看着眼前的女子,将身子绷直,又是拱手一礼。 “坐下吧……” 她说道。 那带着朱砂脚链的玉足在白乾身前停下,随即也跪坐在地上,与白乾相对,两臂的距离。 只见她玉手在身前一划,如同游鱼穿过水藻一般的柔美,她与白乾只见便多了一方案桌,案桌上是一把酒壶,红泥炉火如同一点灯芯慢慢的温着。 她手指轻灵的跳动,那玉壶自行飞起,在白乾这边的一只玉杯里斟满了酒水,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自然,她自己的酒杯也一样不落下。 白乾见帝尊缓坐,他直起的身子重新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只觉得自己这几日来的烦闷顿时消失不见,那愉悦的,清明的感觉,如灵台一点。 “尘露一杯,当饮得三日醉……”白乾用手捏起酒杯,在鼻尖嗅了一嗅,浅尝一口,赞道。 只是这一口,白乾就觉得那温润的酒水融化在自己的口中,好似化作一条灵气组成的江河朝着自己的丹田涌去。只是这一口,便增加了自己将近百年的修为。纯净而浩瀚的灵气,白乾不得不亲自去压制炼化。所以白乾不敢一口喝下,否则自己只怕要立即闭关不可。 “这尘露为酒,你带去的不过是加了山泉水,却远远不及这般妙用了……”帝尊说道,如白乾一样,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而道。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就好似九天之上鸿蒙讲经,字字馈耳。 白乾叹道:“尘露乃是帝尊羽化后的血脉,辅佐以日月精华而成,只怕是一滴,都是无数仙魔为之争抢的灵丹妙药啊……” 他腰间也有一壶尘露,正如帝尊所说,是稀释了无数倍的清茶,为了遮掩它的灵气,白乾甚至还问帝尊讨要了茅屋前的一株茶树上的叶子。 不管是任何植物,便是在这山上,便是天材地宝,这里的泥土乃是大禹治水的息壤,这里的植物都是神农亲自种下的仙药,这里的石头无一不是宝石,内涵了灵气成为修士最求之不得的灵石,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法器,哪怕只是这里的一只蝴蝶,出去也是一代妖王。 这里不止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小世界,名唤涅槃。 而帝尊,便是那开天辟地以来唯一的神兽——火凤凰。她眼见了世间苍凉,不忍大道的泯灭,投身入了世间。 她是女娲,她补天、造人。她是伏羲,八卦救世。她是神农,尝尽百草。她是嫘祖,养蚕扶桑…… 她是帝尊,世人成仙,她将成神,唯一真神! 白乾等到差不多将体内的灵气化为己用之后,才说道:“帝尊,似乎大劫提前降临。我这几日在江南徘徊,发现一下子出没了许多的妖孽,而且修为高低不等,大多在五百年的模样。” “哦?此次地狱松动,地藏王自前一次与那魔头对战伤势不稳,来我这儿讨要了仙草疗伤,至今音讯全无。江南白鹤城乃是六道轮回的一个接连口,也是与那魔头距离最近的地方,此次封印松动所带来的影响,最直接的便是六道轮回在江南一带的崩裂,届时无数妖魔鬼怪便要出现。”帝尊缓缓而道,不急不躁。 “正是,我门中师兄弟也相继前来,想要镇压这些鬼怪。至于其他门派几乎都在西域之地,传言那边也出现了大片的妖修,只怕不能赶来。而且这时间与帝尊之前所预测的几乎提前许多,我们只怕来不及准备。”白乾蹙着眉头,将当下修士的境况简单一说。 帝尊闭目不语,掐指一算顿时了然,点了点头说道:“自我下界,仙界与凡间便重新添加了一道屏障,只许仙界中人下凡,却不许凡间修士升仙。此事与我有关,不过这些年来只怕凡间能够堪比仙人的修士也不在少数。你如果打开封印,应当比得上一位大罗金仙。而你身边的那只三首蛟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是眼下实力还小。” “这样,你带一点尘露去,若当真遇到危急时刻,让她就地成龙,应该能够打破桎梏获得真龙血脉,应当有上仙的实力。”帝尊翻手一点,玉壶顿时变成玉瓶,里面的尘露分全部交到白乾的手里。 “如此倒是能够应付得来,只是我体内的封印……”白乾将玉壶收起,也不贪婪。 “无妨,天道自由安排。”帝尊浅笑摇头。 白乾闻听此言,知道帝尊自由安排,也不多问。 “红儿如何了?”帝尊突然问道。 白乾顿时苦笑:“如今依旧过了第一劫,第二劫应当好过,只是还有第三劫,只怕……” “这三生三世劫,每一劫都会让她悟得大道。鸿蒙中你比她先出头片刻,得知自己的身世,而她却被迷惑,心生嫉妒,与你排斥,不得为我所用。本座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唯有世间情爱才能化解一切孽缘。”帝尊叹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停了风雨,散了檀香,去了琴音,惊了仙鹤。 白乾点头,心中也没有什么办法,龙有逆鳞,凤有断尾,古来有之。 “我助她炼化了七成的九叶灵芝,若她修真,事半功倍,如若能够与我共同进退,此事当不再难也。” “一切皆是天机,大道可以变换,天机却不可泄露……去吧,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瘦猴儿看着眼前的冬梅含苞待放,嘴角含笑,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哈哈哈”的笑声,打破自家院子的清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巧儿居然说我是好人!好人哇,指不准她开始喜欢我了也?哈哈哈,妙哉妙哉!”瘦猴儿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臆想了一阵子,突然觉得林巧儿那娇弱柔美的身姿就在那株冬梅树下,正拈花微笑。 心神荡漾之际就要伸出手去抚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蛋,那滑腻的,白皙的,如玉的肌肤呀…… “瘦猴儿!” 正在这时,一声欢快又带着几分羞涩的脆生的声音从瘦猴儿背后传来,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肩膀上的轻轻一拍。 “谁谁谁呀!”瘦猴儿眼前梦幻般的景象如同气泡破裂,顿时有些不喜,转头一看,却见燕儿抿嘴笑看着他,见他转过身来有不自觉的底下脑袋。 “燕儿?怎么是你,是你家小姐让你过来找我的么?我去看看,巧儿小姐……” 瘦猴儿左看右看没有见到林巧儿,直接撒开了步子往邻家林巧儿的住处跑了过去。 “好险,那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也,怎的隔三差五就到我家院子里撒娇,都说了我喜欢的人是巧儿小姐了……也是,谁让长歌大爷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也?” 瘦猴儿跑进了林巧儿的屋子,喊了一阵子却没有发现林巧儿,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又碰上了气急败坏的燕儿。一个照面瘦猴儿也不等燕儿说话直接爆豆子一样的说道:“巧儿小姐不在屋子里么?她去哪儿了?是出去了是么?是也是也,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又不等燕儿喘了口气,直接两条腿像轮盘一样飞快的跑开了。 “哎呀,你个死人!”燕儿羞怒不已,跺了下脚,一口浊气从鼻子里哼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随即将手交叉在胸前,一副高傲模样,嘴角带着几丝邪魅的笑意,冷哼一声:“就算是不喜欢我又怎么样,迟早你也会是我的!” …… ? 谷红眸揉着太阳穴坐在软轿之中。白雪一如既往的慵懒,将脑袋靠在她的大腿上休憩,时而张大了嘴巴打个哈欠,证明自己不是一个雪球儿。 依旧是一袭红袍,只是似乎加厚了一些,不过依旧华贵高傲如斯,脖子上挂起了一条绒毛火红色的围脖。不让光洁的脖子露出来,不但没有笨重的感觉,反而多了几丝妩媚。 倒是以柳好似怕冷,里里外外裹的很紧,袖口衣襟都是毛茸茸的配饰,便是头上的两个冲天髻上的红绳也变成了毛茸茸的发饰,以柳欢喜青色。一身青衣与一点琉璃不显庸俗。反而更加增添了几分娇俏可爱,配着红扑扑的小脸便好似桃花山上的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才罢。 谷红眸本来让以柳也进了软轿里来,可是以柳死活不肯,只说着哪有丫头和小姐一同坐轿的,便服侍在软轿一旁,与抬轿辇的轿夫追着赶着。一路上吐出了一连串的白气,宣示着这天儿的寒冷。 “都说南方暖和些。怎的比起陇原还冷,可要冻死人家了!”以柳一边“嘶哈嘶哈”的呼着气一边嘀咕着,一股跑下来总算是到了地方了。 谷红眸从轿子里出来,以柳拉起了轿帘,白雪也抱在谷红眸的怀里,遇到冷风往谷红眸的胸口一钻便是不肯抬头。 “农府。”谷红眸轻声念道。 等轿子撤下去了,谷红眸才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谷小姐?”门口早有以为家仆打扮的小厮躬身等候着,冷的他快要僵掉的时候总算等来了一个与自家公子形容的差不多的小姐入了门来,顿时打起精神恭迎。可是抬头一见谷红眸的容颜,顿时瞪大了眼睛:“乖乖,比三小姐还要漂亮呀!” 谷红眸自然没有去听着小厮说的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直接走进了屋子里去。 等谷红眸都下了台阶了,那小厮才回过神来一溜烟儿从上面跑下来点头哈腰带着三分媚笑给谷红眸领路:“谷小姐这边请,我家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谷小姐当真是天人也,好似九天仙女……”那小厮似乎还想多说几句,好让谷红眸对其印象深刻些。 “好了,你这厮忒个聒噪,还不快快带路!”以柳一见他看自家小姐的眼神就心中一阵鄙视,没有好脾气的直接喝骂。 那小厮看了一眼以柳,笑脸收了收,前头一步一步的弯着腰走,老老实实的带起路来。 农家是江南首富,甚至也算整个大秦的首富,自然这等世家府内如同皇宫一般,虽然不能用金龙做饰物,但是该有的却一样也不少,而且从亭台楼阁假山庙堂的布置来看,这里的主人也算一个儒雅之人,字画虽然昂贵,堪称稀世珍宝,却没有那种富贵卖弄的感觉。 那小厮带着谷红眸穿过了一个结了冰的小湖,又穿过一片梅林,这才到了一栋阁楼前,门匾上写着“一儒”二字,下面在石刻上有两行字:“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谷红眸见了便微微点了点头。 早闻农家虽然富贵,但是品德也为人称道,从这两行字看来也应当是如此。 进了阁楼的二楼,这里是一处极大的会客场所,几乎可以容得下几百人,今日只在这里设置了十数案桌,中间空出了一方地面,有歌姬舞女摇摆身子,左侧帘子后有几十乐师等候,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丝竹悠扬。 谷红眸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农家的大公子农苋,而他的左边下首便是宫染晔和千瑾辰。谷红眸知道他们三人几乎形影不离,情同兄弟,所以丝毫不吃惊。 这里最让她多看了一眼的是农苋右边下首的位置,居然坐着一位大和尚。这大和尚脸大头圆,脑袋上的九个戒疤整齐的排列着,却没来由的让人感觉怪异。他的双耳耳垂极长,几乎快要耷拉到肩膀上,那眉毛也长,灰黑色的一直弯到眼睛下,嘴巴闭合着嘴角自然的下拉,明明应当是慈眉善目,却偏生感觉是屠夫。 加上他原本身子就高大肥硕,即便是坐在那边也像一座小山似的,于是谷红眸常闻的佛家和善似乎联系不到边儿。 至于另外的几个座位,也大多是青年才俊,锦衣华服,觥筹交错只见谈笑风生。 不过谷红眸倒是还见到了一位熟人,农家三小姐,农紫衣。 谷红眸走进来的时候,农紫衣正好与一边的一位小姐说着话,那位小姐做低眉聆听装。此时见了谷红眸,农紫衣顿时言语一顿,嘴角挂出一丝讥笑,惹得那位小姐也忍不住朝着谷红眸看过来。 农苋与千瑾辰在说着什么话,那小厮轻手轻脚的走到农苋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农苋便惊喜的朝着谷红眸看来,立即下了位置朝谷红眸走来。 “谷小姐,谷小姐能来参加农苋的生辰,着实是农苋之幸。” 原来今日便是他的诞辰,邀请了江南才俊前来,到底不是做大寿,所以也没有老一辈的人前来。但是能够被他邀请到的,也莫不是感觉有三分体面。 谷红眸淡淡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农苋也不在意,顿时清了清嗓子朝着在场的诸人说道:“诸位,容我介绍,站在我身边的乃是陇原谷家的二小姐,谷红眸。此次谷小姐前来江南,农苋有幸与之结识,来,大家为谷小姐饮一爵!” 言罢,从旁边的案桌拿了两方酒樽,一杯递给谷红眸,一杯那在自己手中一举,在众人的吆喝之中痛饮而下。 “红眸自不推辞。”谷红眸说了一句,也举起酒杯,不过浅尝即止,她从来不会一口饮尽。 农苋对此毫不在意,也不在乎别人惊艳或者是讨好,只是邀了谷红眸说道:“谷小姐这边请。” 谷红眸的座位居然就在那大和尚的下方,此时那大和尚也看向谷红眸,眼中一点京广闪过,道了声佛号说道:“谷小姐有礼。” “大师有礼。”谷红眸微微颔首回礼,将白雪抱好。只是白雪的眼睛突然睁开朝着那大和尚看了一眼,然后又恢复了慵懒,趴在谷红眸的腿上不顾周围的喧闹打算再一次入睡,不过那眯起的眼睛如果有人注意,不难发现依旧朝着这大和尚看去。 “容我介绍,这位乃是我农家的供奉,灭罗僧,法号光明,乃是东胜佛宗的使者。”农苋我不骄傲的介绍到。 东胜佛宗,乃是佛宗的一大头,其中的僧人参悟佛法获得法力,能够获得千百岁,已经是世人中的活佛了。尤其是这东胜与大秦相远,实在很少见到佛宗的人。谷家能够有这样一位供奉实在是不易,而且还是一位使者,可见其厉害。 “农大公子今日诞辰,老衲食其香火,自当为其求得我佛慈悲。”光明老僧双手合什,看着谷红眸说道。 “大师慈悲。”谷红眸颔首说道。 只是她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大和尚好似并不慈悲。他的那双眼睛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注视了许久,无所谓的亵渎,却带着一丝贪婪,即便掩饰的很好,可是谷红眸还是能够抓住那一点异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农苋坐在主位上,如同盛世帝皇一般,高举着酒樽对下方诸人说道:“今日,乃是我农苋的生辰,家中老人倒是希望办的盛大一些,我还是觉得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来的痛快。少了那些繁文缛节,更多潇洒,才是我年轻一辈所需要的感觉! 闲话不说,再此我先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 只一语说罢,直接痛饮而下,果然潇洒,豪不拖泥带水。 “好,大公子果真海量,我等自当奉陪!请了!”坐在农紫衣上方的乃是一位绿衣公子,面相俊俏,有些秀气,此时露出豪气干云状,双手举杯。 众人纷纷附和之际,也学着农苋的模样直接干了。 谷红眸依旧不咸不淡的抿了一口,以柳偷偷的俯下身,对谷红眸耳语了几句,谷红眸便将手中酒杯给她,在以柳迅速又遮掩的咗了一口之后谷红眸又若无其事的将酒杯放下,任由一边伺候的丫头斟酒。 “小姐,这大和尚也喝酒吃肉么?”以柳在这屋子里暖和了身子,心思也就活络了,一副伺候模样的站立在谷红眸的身后,眼睛却四下里东张西望,见到谷红眸上方的光明老僧也毫不忌讳的痛饮了三大爵,连案桌上也放着才端上来的烤羊肉和一些其他的菜式,只是那一整只烤羊腿实在有些壮观。 谷红眸的面前也有一只烤羊腿,显然是农苋吩咐过的。这是一只肥羊后腿,烤的外焦里嫩,在外面简单撒了一些香料却也不遮盖了烤羊腿原本的羊骚味,有一个小厮面无表情又毫无所动的跪坐在谷红眸的案前,用一把雕刻着不知名花纹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将还在“滋滋滋”冒着油香的羊腿肉切下来,放在一边的盘子里装好。 江南吃烤羊肉有一种吃法极为独特,便是在案上铺就了一层面皮,面皮又是绿豆所做,带着些许绿意。在面皮上刷上一层蜂蜜,然后将一片可以生吃的椰菜铺上。再将烤羊肉放上去,加上葱丝与酱料一卷,便是一道极为美味的吃食,美其名曰:牧羊卷。 这小厮做工精细,不多时已经包好了三四个,浅浅的放了一层,便退在谷红眸的身后等候叫唤。每个案桌之后都有一个丫鬟斟酒。一个仆从切肉,彰显了农家巨大的财力。 谷红眸倒是对此没有多大感受,可是在一边的以柳早已经忍不住咽了口水。谷红眸知其心意,便微微往光明老僧那边坐了一点,然后让以柳坐下。 以柳是什么人?她从来都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边的大光头一眼,咧嘴一笑便直接坐了下来。自己动手便一口咬下牧羊卷。顿时里面的浆汁“滋溜”一下流了出来,以柳连忙用手接住,眼睛却成了月牙状,好生生的便大口的吃完一个,舔着嘴巴赞道:“呀,真好吃,小姐,这东西比起陇原的羊肉炖还好吃。你也吃呀?” 谷红眸抿嘴浅笑,却用筷子夹了一块,用手绢拈着喂给白雪吃。 白雪是雪狐,好吃肉,闻到香味便睁开了眼睛,还是警惕的看了一眼一边兀自喝酒的光明老僧,然后才一口吞下了一个牧羊卷,居然比起以柳的吃相还高雅些。 “不必切开,老衲直接上手便是,忒个麻烦!” 光明老僧案桌前的小厮似乎才想起要为农家的这位供奉切肉,只是刚刚拔出匕首,那光明老僧也似乎才看见这烤羊腿似的,直接将酒樽放下,便是上了手拿起羊腿便一口咬了下去。 以柳一直看着这大光头,现在见到他的吃相比起自己还不雅观,顿时乐了,心中好笑:“这大和尚果真是酒肉和尚,想来是没有多少道行,没饭吃了才卖弄着到农家讨口饭吃。” 不过这话自然不敢说出来。 农苋见差不多宾客齐至,对身边伺候的小厮说了几句话,那小厮便点头哈腰的跑到下方,对着门里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对乐师说了一通,顿时丝竹之声扬起,编钟与琴瑟和谐,笛声与琵琶呼应。 不多时,便从那小厮方才进去的门里突然飘身而出七八个舞娘,水袖飞舞之间如同飞天的仙女,一把蝴蝶扇果真如三月桃花间的鹣鲽翩飞,煞是好看。 以柳乐呵呵的看着这些歌舞,一副享受的模样,时而轻声叫好,丝毫也不在乎自己另一边的一位公子哥儿时不时的朝着自己看上几眼。 不过也正是这几声叫好声,使得谷红眸对面的农紫衣看了过来,见到以柳席地而坐的时候一愣,随即笑意更甚,透过那翩飞的舞女看向了这边,好似没有阻碍一般。 也不知道她对自己身边的那位小姐说了些什么,谢绝了一些公子哥儿的敬酒,从案桌后方起身,绕过了场地走到谷红眸的面前,淡淡一笑,说道:“谷小姐有礼了。” 农紫衣还是一身紫衣,的确是对紫色情有独钟。紫色的袍子与血色的腰带,火红色的发簪与流苏,妩媚更甚,却有带着几许高贵。尤其是她眉心一点朱砂,做姣梨状,好似盛开的血色梨花,与红艳的嘴唇呼应,十分妖媚。 更枉论她身姿如柳,走到谷红眸的面前便是一手拿着酒酒樽起在脸颊边,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居高临下的看着谷红眸了。 谷红眸毫不在意,只是缓缓站了起来,抱起白雪,看着白雪的皮毛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之后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有些日子不见了。” 声音如泉水,尽是淡漠与冰冷。 农紫衣眼光一闪,抿嘴而笑,看到以柳摸了摸嘴巴才站起来,丝毫也没有一点丫鬟该做的矜持,顿时掩嘴笑道:“谷小姐倒是好脾气,自家的丫头都和主子一个待遇了,想来过不多久,这丫头便要骑到谷小姐的头上去,没有了尊卑,委实可惜。不若,就让紫衣替谷小姐教训可好?” 谷红眸自然知道农紫衣的意思。无非是上次在路上遇见了她欺凌林巧儿,自己顺势一帮,便恨上了自己,这样的人与王如君相差不多,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恶了她,见了见缝插针想要你难堪。 毂红眸将白雪越发显得笨重的身子往上抱了抱,表情轻描淡写,透出一股雍容雅致,淡淡道:“不必劳烦农小姐。红眸的丫头自有红眸自己调教,即便调教不甚也是红眸自己的事情。免得伤了农小姐的精神,万一我的丫头一个不留神,冲撞了小姐,反倒不美。再者,与一个丫鬟计较,叫人看了也有失身份。” “是么?我倒是一直听说谷小姐手段了得,都说是女中豪杰,此时一见,却是相见不如闻名了,一个丫鬟都管教不好,真真是可笑的紧。” 农紫衣将眼睛眯起,朝别处看去,好似根本就不将谷红眸放在眼中。 “红眸来的时候问家兄,若是见到农家三小姐该当如何?家兄说,远之,远之,不可按常理论之!红眸又问,前有良家佳丽三千,你却唯独知晓农家三小姐,这是为何。家兄说,雉鸡立于鹤群,何其醒目也!红眸三问家兄,兄为长兄,能做谷家佳媳者万众无一人,人有撮合之心,与谷家三小姐当若何?家兄弃酒怒言,若进谷家门,红眸无兄也。随之捧酒大醉,直呼美人如蛇。不知道农三小姐觉得家兄之言如何?” 谷红眸悠然而说,声音不急不躁,好似春风过耳。 可是这些话落在农紫衣的耳中,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谷红眸每说一句,她都觉得自己的怒火更甚一分,偏生又不知道如何去打断她,直直当当的听完一句话每一个字。 她听的明白,且不说这话是真是假,至少谷红眸在这话中一句在骂自己不可理喻,如雉鸡低贱,如蛇毒辣,这让她如何不气? 她气,手上的酒樽在颤抖,好似颠簸在海上的船只,里面的酒水倾洒了一些。她的眼睛瞪得如同牛铃,大片的眼白充斥着血丝。 贝齿在口中咬的“吱吱”作响,胸口起伏好似惊吓过度一般。 “你、谷红眸,你很好!”良久,农紫衣才说出了这一句低沉的话。 这时候也有不少人是在谷红眸和农紫衣身边的,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谷红眸的话中意思,在暗叹谷红眸果然不会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女子之后,继续冷眼观察事情的动态。 现在听到农紫衣说的话,又看见其脸色,众人知道将有一场好戏看。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农紫衣原本美丽的脸庞上突然变得狰狞,手中的酒樽也如同暗器一般朝着谷红眸飞去。 “啊!” 不少人惊呼,若是口舌相争他们可以当做热闹看,可是一旦动了手脚,青石就当真闹大了。不论是谷家还是农家,大秦能够惹得起的人巴掌之数都是多的,他们又算什么? 可是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三脚青铜酒樽旋转着,撒泼着酒水朝着谷红眸的脸飞去。 没有人会怀疑,这一下被砸住,谷红眸便是破了相了。 这般大的动静,农苋自然注意到了,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拜访,现在看来却是他想的太过简单了,眼看着那酒樽自自家的妹子手中扔出去,叫唤一声“助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好似一切都停下来了,只有那一只酒樽,旁若无人的遵循着自己的轨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以柳好似知道自己是惹起这桩事端的罪魁祸首,就算不是原罪,也应该是那一条导火索,所以难得的安静。 可是当看到农紫衣居然将手中的青铜酒樽直接砸向谷红眸的时候,失声惊呼:“小姐――”下意识的往前冲,要去挡那酒樽。 以柳慢了半拍,酒樽在面前划过一道影子,伸手去抓了个空,惊骇的眼神中直直的飞向谷红眸那吹弹可破的脸庞。 秦人多敬谷红眸,不管是上层的达官贵人还是下层的普通布衣。上位者因为她的能力与远见而生敬,下位者为其绝色敬。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谷红眸依旧不见半点慌张,只是眼睛看着农紫衣,冰冷的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锥子,没有一丝情感。 就连农紫衣自己也惊吓到了,先是为了自己居然真的在盛怒之下扔出这个酒樽,因为她也知道,如果是寻常人,以农家的势力自然可以摆平,可是这个人偏生是谷红眸,一个她也需要正面面对的人。二则也委实被谷红眸的眼神所震慑了,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却直透人心,好像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那双眼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就在这时,谷红眸怀中的白雪突然睁开了眼睛,半点没有之前的慵懒与安稳,咧开嘴巴露出里面尖利的獠牙,朝着农紫衣看了一眼,那双红蓝鸳鸯眼的眼睛如梦似幻却永远也拿捏不准。带着杀机,带着冰冷。 而当那酒樽即将要到谷红眸的额头的时候,白雪突然一爪子拍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没有人能够看到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是等到能够看清的时候,白雪已经用爪子抓住了那酒樽,也没有从它的爪子上掉下来,如一个人捏着无异。 至于那些撒开的酒水,也瞬间被接到了酒樽里,浅浅的一爵。却晃晃悠悠,诉说着方才的事情是多么的真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酒樽里的美酒,眼睛却半眯着看着已经被吓坏的农紫衣,一口气喝干了酒水,爪子一收,重新在谷红眸的怀中找到安睡的好姿势,闭起眼睛睡去。 谷红眸眼中也有惊讶之色。低头摸着白雪的脑袋。她无惧,只不过看懂了红颜骷髅的道理,即便是当真破相也无所畏惧,她永远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行退缩半分。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白雪会突然发威,将酒杯拦下之后居然还有那般人性化的作为,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开心。 以柳这时候总算是将一颗心放到了自己的肚子里,紧紧的抿着小嘴。却已经红了脖子和耳垂。绯红蔓延上了脸颊,一直到眸子里。她愤怒的看着农紫衣,终于一步上前便是冷声说道:“给我家小姐道歉,现在!” 原来以柳生气的时候也非常的可怕,那鼻子里哼出来的热气即便是在屋子里头还是射出两条白雾,如同飞箭一般,那双眼睛直视农紫衣,丝毫没有胆怯。 农紫衣也松了一口气。谷红眸没有被砸到,那就是事情有缓和的余地。可是马上就有一个丫头上前来对着自己指手画脚还口口声声要自己道歉?她是堂堂的农家三小姐,什么时候给人道歉过? 只是这瞬间,那原本被惊骇与慌张驱散的怒气顿时又变本加厉的还了回来,顿时喝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叫本姑娘道歉么?莫要以为你家小姐是谷家二小姐你就有狗仗人势的资本,像你这般没有廉耻不懂规矩的丫头也只有你这等下作的主子调教的出来!” “你!”以柳顿时气急,但是却的确是比起农紫衣来说就矮了本事。她就是个丫头,所以她就没有资格这样的去骂,即便是叫嚣也没有那个资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现在唯独差点气炸了肺,还有涨红了脸,却再也骂不出来,只是又比之前更愤怒的喊:“向我家小姐道歉!” 农紫衣怒极反笑,那笑容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美丽。“看来你这丫头是作死,本姑娘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反而是我的不是了!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道歉!” 便是此时,农紫衣突然翻了脸,毫无预兆的一个巴掌打在以柳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以柳的脑袋别在了一边,嘴角一丝血丝慢慢淌下。 农紫衣狰狞的笑着,心道我打不了谷红眸,难道还打不得你一个丫头么?谷红眸有谷家的家世撑腰,这丫头顶多便是谷家的一条狗而已! 想到此处,她心中居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那种发泄怒火的感觉当真美妙至极。 她再一次扬手,那带着翠玉戒指的玉手如同苍蝇拍一样的狠狠拍了下来。 可是她却没有再一次打在以柳的脸上,另一只葱玉一般的手已经捏在她的手腕上。 谷红眸心中自然也有火气,她虽然清冷,可是毕竟不是石人。自己最疼爱的丫头被人打了耳刮子,她的心中自然升腾起一股怒火。 她将农紫衣的手冲半空中捏下来,一直压在胸口处的高度。她看着农紫衣惊讶的眼睛,逼近她的脸庞,冷声道:“她不够资格,我够资格了么?” “你……” 农紫衣觉得自己的手好似被钳子捏住一样,那巨大的力道居然使得她动态不得,无论她怎么挣扎,谷红眸便如泰山岿然不动。心惊于谷红眸的力道,可是却不肯求饶,怎么可能求饶?当下怒喝道:“谷红眸,你放了我!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叫人了!” 谷红眸冷笑一声,这等世家小姐也的确只有这等能耐,欺软怕硬,打不过便叫上一群人。这就是权势与财力带来的手段。 “我不要你的道歉,只是今日需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谷红眸不介意再说一次,我的丫头,我自己会调教,无需农三小姐动手。不过既然你打了我的丫头,我自然要讨要回来。” 谷红眸淡淡的说着,好似讥笑,又好似冰冷。 怀中的白雪也似乎听明白了谷红眸的话,自己跳到了地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看着农紫衣。 “你、你要做什么?”农紫衣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可是没有等她说完,谷红眸便毫不客气的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下是为以柳打的,种其因而得其果,你不冤。” 谷红眸一只手依旧捏着农紫衣的手腕,这一下打下去,也是没有回收一点力道。顿时,农紫衣的身子都被带到了一边,发丝垂下遮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右脸上依旧肿得好似馒头一般。而农紫衣的眼神却空洞无物,似乎还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敢打她! “你居然打我?”农紫衣看着谷红眸,喃喃的道,随即又好像被突然的痛楚刺激到了心头,这才咆哮道:“你居然敢打我?你个贱人!下贱的东西!你居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杀――” 以柳在一边也是一脸的呆相,她从来没有见过谷红眸也有这样威武的时候,从前的她一直如水一般平淡,会反驳,却好像只是一根针一般,而现在却分明是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剑! “好!小姐打的好!” 以柳顿时鼓起掌叫好声连绵不断,甚至连脸上的疼痛也忘记了。 “酒樽。”谷红眸面无表情的对身后蹦着跳着的以柳吩咐道。 “是,小姐!”以柳好似在做什么非常开心的事情,就好像小时候父母带孩子去放风筝,让孩子拿了风筝一样的喜悦,便是那应声也高昂了许多。 谷红眸接过以柳递过来的酒樽,无视农紫衣的咆哮与挣扎,只是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她却好像无需半分力气。 “你方才将酒樽飞向我,如今你也应该一试。” 谷红眸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冰凉、缓慢,却好似每一个字都砸在在场诸人中的心里一样。 现在那些才俊哪里还有方才其乐融融的模样,全都谷红眸和农紫衣外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围观的圈子,或做看戏状,或做惊讶状,或做担忧状,却无一人上前。 “难道这谷家二小姐当真敢用酒樽砸向农三小姐?” 在场的人莫不是这般作想。 “不,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直到这时,农紫衣才发现自己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她根本挣脱不了那只手。而她也发现,谷红眸几乎没有顾忌,她不敢的事情,谷红眸敢! 她敢!她敢!她要破了自己的脸…… 农紫衣现在满心里都是这个念头,那种惊诧与原本的依仗此时荡然无存,只剩下害怕,恐惧。 “不要,谷红眸,不,谷小姐,不要,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要……” 她现在唯有求饶,曾经骄傲一世的农紫衣,此时居然在求饶! 在场若有知道农紫衣性格的人,莫不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 “谷小姐,我代替小妹向谷小姐道歉,不如……不如放过她好么?紫衣年少不更事,还请谷小姐见谅。”这个时候,农苋无论如何都得站出来,不管是他是今天的主人,还是即将被打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谷红眸冷冷的看着农苋:“你敢阻止我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敢阻止我么?” 谷红眸一手捏着农紫衣的手腕,任由农紫衣白班挣扎纹丝不动,另一只手微微演示这兰花拈香,一只青铜酒樽如同一把杀人的利器。而她却看向农苋,没有丝毫的表情。 农苋皱着眉头同样也注视着谷红眸的眼睛,那双眼睛如水,黑瞳如漩涡将人的魂魄吸入一般,农苋渐渐的感觉不到自我,似乎化身一片柳絮在空中飘荡,被吸入漩涡中。 他敢么?他不知道。谷红眸的身份太过特殊了,单单是大将军王的女儿便足以笑傲整个大秦,除却偶尔几人,又有谁敢?谷红眸若是以为与别人无异的大家小姐,或者农苋现在立即阻止,可是她是么?她不是!她的言行可以影响朝堂,正因为他们也站在人群的顶端,才知道那一场政治动荡背后的实情。 当今的皇帝,可以说就是谷红眸与湘郡主两人一手扶持起来的。因为谷红眸,所以香兰王会有谷家的支持,等于掌握了天下兵权。因为湘郡主,香兰王名正言顺。传言皇帝曾经与谷红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倘若谷事情闹大,农苋丝毫不怀疑皇帝会站在谷红眸这一边。 皇帝也是江南的人,他的性子如何农苋如何会不知道?――最重情义。若现在阻止,后果是农苋所无法承担的。 可是那人却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就真的任由人打脸么?若当真破了相。他农家在江南还有何脸面? 谷红眸看着农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毫不犹豫的落下,一道雅致的弧线。 “不――” ?? “小姐,方才真当是痛快人心!哼,那农家三小姐好不要脸,自己泼辣如毒妇,却还辱骂小姐,就应该打!往死里打!” 以柳出了农府就一个劲儿的叫好,两只粉嘟嘟的拳头好似包子一般晃眼,不时的挥打。脸上又是开心又是恼怒。可是最后却都化作了痛楚――切莫忘记,她脸上也被打了一巴掌。 谷红眸回去的时候没有叫软轿,只是沿路走着,以柳也丝毫不在意,一路上又是蹦又是跳,也不畏冷,鼻尖上都快冒出细汗来了。 而谷红眸此时却微微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只是抱着白雪在人群中或是惊艳或是惊讶中走过。 “到底是怎么了?如何会这般烦躁…… 自从从桃花山归来,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心头,好似一座火山口,时时刻刻都沸腾着,却只等到方才才爆发出来。 那种感觉……明明很厌恶,却又是那么的渴望。到底是为什么?” 走到岸边。谷红眸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冬日里的湖水凛冽见底,水底的稻草树枝又或者是石头都能够见得清清楚楚,好似就在眼前。只是却没有了鱼虾,便是这等常在水中游的鱼儿也免不了寻个洞府过冬,等待来春再一次的欢腾。 如今却空余两岸杨柳依依,毫无生机,光秃秃的枝桠,连寒鸦也懒得停留筑巢。 “呼……小姐。你吃么?”以柳手中捧着一带香糕,热气直腾腾的冒将出来,又带着甜香味,在这冬日最是美妙。“方才见小姐都不曾吃东西,走过那铺子的时候以柳就去买了这些香糕来。又好吃又暖手。” 以柳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乳白色的香糕,上面还点缀着花花绿绿的花色,上面还有她喜欢的大枣肉,却依旧将手伸直了凑到谷红眸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姐。 她也看出来小姐似乎有烦心事,所以原本兴奋的心情就被自己压下来了,虽然现在还时时偷笑出声,却到底不敢在谷红眸面前大声的嚷嚷了。 谷红眸望着那岸边与天际连接的唯一墨色,好似水墨渲染的画卷,明明美的惊人,却还是冰冷,冰冷。 此时方才微微叹了一口气,雾气在眼前散去,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小姐,你不吃么?”以柳瞪大了眼睛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了。”谷红眸再一次摇头,眨了下眼睛,低头抚摸着白雪的额头,直舒服的白雪更显慵懒。 “那……”以柳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抿了下嘴巴,好似有些歉意,“这天儿冷,要是不吃就凉掉了呀……我……” 谷红眸自然看的出以柳这个小吃货的心思,那股愁云也终于消散了一些,恢复原先的清冷,却不再有淡漠。 以柳眨巴着眼睛望着谷红眸,见她真的没有要吃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闻了闻香糕,顿时咬了小口。顿时那香香的、糯糯的、滑滑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再咬了一口。差不多咬了三四口之后才觉得光明正大起来,带着满足的眼睛成了月牙。 “以柳。” “恩?”谷红眸突然出声道,却让以柳顿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以前小姐有什么事情都说直接说的,怎么今天叫起名字来了? “去查一查太一门的位置,以及全部资料。”谷红眸抱好白雪,沿着岸边行走。 以柳知道自家小姐不喜欢拖拉,一把将剩下的香糕满满当当的塞进嘴里,一边也等不及吞咽从自己的腰带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用手绢包着的东西,三两下打开之后是个碳棒。以柳隔着手绢捏着碳棒又从腰带中间抽出一张小小的纸张,放在手心里摊开也不过半个手心大。 悉悉索索的用碳棒写了一阵子,重新将碳棒用手绢包好塞回腰间,将手中的纸卷成小小的一根,拔下一根头发绕了几圈便扎紧了。 “嘘~” 以柳将手放在嘴边学着鸟叫了一声。鸣啭灵动。 这时候以柳才有时间记得自己嘴巴里的香糕还没有吞下去,嘴巴蠕动了几下好不容易咽下之后,以柳才问道:“小姐,太一门是什么门派么?” 谷红眸又是清淡的摇了摇头。 以柳自讨了没趣儿,撇撇小嘴不说话,却眼角瞥见了一只雪白色的鸽子朝着她飞了过来,顿时扬起手招了招。 “鸽子呀鸽子,辛苦你了,快去快回哈!”以柳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张别在鸽子腿上的竹筒里,然后双手一送。将鸽子放飞了出去。 ?? “她敢打我!那贱人居然敢打我!哥,那贱人居然打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杀啊――” 农苋的宴会最终落得了个不欢而散,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传出去,可是已经不少人知道,只怕不出半日,全白鹤城的人都会将此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谷红眸的那一下,到底是砸了下去。而且是打在了农紫衣的额头上。 当时那个场面,就算是农紫衣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场噩梦,从来没有人敢动她一根寒毛,当时那个女人居然当众打了她!而且居然没有一个人阻止!事后更是无视这里任何人直接离开! “她把我们农家当做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农苋你也不是个男人,见到别人打你的亲妹妹,你居然袖手旁观!”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农紫衣在自己的闺房里咆哮。即便是有郎中在为她上药。她也片刻不得安分,各种咒骂毫不吝啬,吓得那郎中时而手中一抖,不得不小心伺候着。 两边的丫鬟噤若寒蝉,退避的很远,生怕自己不小心惹到自家小姐,到时候反而惹祸上身。 农苋皱着眉头坐在一边,拳头捏了很紧。眼中闪过愤恨与无奈,也有些厌烦。 他如何心中会高兴?此时又听到农紫衣的怒骂,顿时怒声吼道:“够了!如果不是你自己惹祸,我们农家不必与谷家为难,你莫要忘记,父亲下一步就打算去陇原,因为你的任性不仅害了农家,也害了你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悔改,谷红眸那一下打你还打轻了!” “你还是人么?你居然这样说!”农紫衣先是一愣,随即咆哮更甚,一把砸烂了郎中为她上药的药瓶,直直站起身来与农苋针锋相对。 “不过谷红眸既然如此不卖我的面子,我也不会让她得意。此人我一定要得到手,让她在我身下承欢!”农苋拳头砸在桌上,眼中凶光毕现,不再理会农紫衣的爆发,拂袖离去。 “哼!”农紫衣眼见自己大哥离去,到底是不再爆发,对着身边站立着的郎中道:“给我上药,若是留下疤痕唯你是问!” “是是是……”郎中抹了一把汗不敢怠慢。 上了药,农紫衣让丫头伺候了更衣梳洗,独自出了房门。 农家供奉的便是一尊菩萨,有独立在一座庙宇,在农家大院的深处,寻常人不得接近。 这座庙宇自然与山中的寺庙不能相比,但是却已经非常宏大,一座两米高的佛像端坐在其中,旁边摆放着不少守护天王,却依旧显得十分空旷。这尊佛像是佛宗的阿弥陀佛,慈眉善目低眉含笑,那笑意便让人觉得心中明澈,好似一切烦恼消弭无踪。 一个大和尚盘膝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目合十,口中念着经文。正是光明老僧,在宴会之后直接回到了此处不再多留。 农紫衣走了进来,对着佛像拜了一拜,然后对光明老僧说道:“供奉,紫衣想请你帮一个忙。” “三小姐面露杀机,于己于人不好。”光明老僧也不睁眼,只是淡淡的说道,然后又念了一声佛号。 “唯有杀了此人,紫衣才能安乐。”农紫衣眼中杀机果然丝毫不隐藏。 光明老僧现在才站起身来,对着农紫衣施了一礼,说道:“小姐是想杀谷小姐么?” “正是!”农紫衣不避讳,说道:“只要供奉愿意助我,紫衣可以为此付得所有报酬,定然让供奉满意。” “正合我意。”光明老僧微微颔首,嘴角含笑,那满两的横肉拧在一起。“阿弥陀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柳将手中的鸽子放走,捏着纸条跑到谷红眸的身边,递给谷红眸,然后使劲的搓了搓手,这湖边的风可真不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谷红眸看罢纸条,直接对以柳说道:“备车,三日后去太一山。” “哦。啊?小姐,太一山在哪儿呀?”以柳一副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谷红眸直接将纸条给以柳,以柳看了几眼,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连三日,谷红眸都在准备出远门的事情,除了要带一位会些功夫的小厮赶车,其他也就让他们放上几本书,然后让以柳事先做了些肉干留着给白雪做干粮,其他倒是不必。 太一山距离这里有三四日的路程,如果不赶的话也差不多需要五日。 今日清早,谷红眸便带着以柳上了车马出门,留下不多是随从看着这座宫殿。 她倒是不怎么担心,明里虽然只有这几人,暗中保护的高手却远比这几人多的多了,便是这一路上暗自保护谷红眸的各种高手也在不少。 上次被哑者瞬间杀了一批,以谷家的势力,立即补上,而且手段更加厉害了许多。无他,只因为谷炎疼爱她,断然不会让谷红眸受半点委屈,上次甚至想派遣一个团的人前来保护,只是被谷红眸拒绝了,所以他在挑选人的时候更加是小心谨慎。 这辆马车虽然比不得风鸣鹤泉香车。不过也一样是驷马香车,里面宽敞又平稳无比。 以柳蹲着在一边的小抽屉里取出一袋子的蜜饯,捏了一个含在嘴里,才递给谷红眸问道:“小姐,你要不要?” 谷红眸摇了摇头,到底是不如以柳这般贪吃的。 以柳不在意,早已经习惯,将核吐在手心往车外一扔,又问道:“小姐,这太一门是白乾的师门么?小姐去太一门难道是要找他?” “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是找他。”谷红眸到底是回答了,沉思了一会儿,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哼,找他作甚,以柳才不喜欢他呢,想来的时候就来,想走的时候就走。平日里也不见个人,遇见了小姐又和那些公子哥儿没什么区别。小姐去找他作甚,还不如回了家里来得逍遥呢!”以柳又往自己的嘴里扔了个蜜饯,见白雪打了个哈欠,立即指着白雪道:“你看你看,连白雪都觉得无聊呢!” 谷红眸取了根肉条儿喂着白雪,看着白雪毫不客气的一口吃下。然后又贪睡去了。说道:“可是不去。心里却难受的紧……” “什么?”以柳惊讶的差点将手中的蜜饯给扔了,一声喊出又险些被蜜饯呛着,含着眼泪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小姐,你不会是……他有哪里好呀?除了长的俊俏些,会法术还救了小姐……咦?那他没什么不好的呀?算了算了,反正还是我的青衣最好。” 谷红眸笑看着以柳时而反驳自己的话,被她的模样逗了心里欢乐。也只有在以柳面前她会这样的笑了,虽然依旧很浅很淡。 “只是去向他讨教些事情罢了。”谷红眸出声解释道。 “讨教?那劳什子的家伙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小姐讨教的,哼,他最坏了,坏死了坏死了!”以柳不满的皱起鼻子哼哼着。 谷红眸抿嘴,心里想起那一袭白衣来。 是去讨教的,自己体内的九叶灵芝似乎改变着她,那种感觉很奇妙,自己还是自己,可是却偏生觉得自己又不是自己了。就如上次打了那农紫衣的时候,现在谷红眸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感觉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如果现在的她回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不会出手,顶不过是留下话语不落了面子直接走罢了,断然不会得罪了农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没来由的感觉让她心中很不舒服,如鲠在喉,难受的紧。也只好去问白乾,是否与九叶灵芝有关了。 只是她不知道白乾的居所,在桃花山的时候听他说起过太一门,这才让以柳查了,现在启程去白乾的山门。 “这是尘露,唯独你我喝得。” 谷红眸却突然想起那日在桥边见到白乾的时候,那一日便是去破一楼赴会,白乾与自己同去的时候。只记得他让自己尝了他腰间的酒水,那股芬芳与醇香漫山心田。 “怎么想起这个来了?”谷红眸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心中却还是抹不去那份滋味,“若是能够再一次尝到那酒,也不枉这一遭了。” 马车突然一顿,车厢一颠,身子差点不稳,自然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以柳则是直接扶着窗口,差点惊叫起来。 好不容易等马车稳当了,却再也没有感觉马车在行走了。 以柳顿时火上心头,几步上前撩起了帘子就对外道:“刘三儿你作死呢,怎的不好好赶车,颠了小姐你吃罪的起么!” “咦?刘三儿?人呢?”以柳拉开帘子之后却不见赶车的刘三儿,顿时郁闷的紧,左右两边看了一会儿,顿时嘟囔着钻进车里对谷红眸说道:“小姐,刘三儿不见了,指不定是偷溜了,真讨厌!” 谷红眸抱起了白雪,对以柳说道:“下车去看看,或许是出事了。” 谷红眸的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便将白雪抱的紧了些,好似这样能够找到安全感一般。 “哎!”以柳应了一声,自己跳着就下了车,然后拿出板凳让谷红眸下来。 这里是大路的中间,一边是草地,上面杂草重生,却到底是冬日,零落成了泥土,另一边倒是树林,竹子与各种树木掺杂着。 “小姐!那、那那,那个不是……刘三儿么?”突然以柳惊叫了一声,连说话都变得疙瘩了起来。 谷红眸顺着以柳的手看去,那是马车来时的方向,不远处的路面上有一个人横躺着,衣着与模样便显示着此人便是那赶车的马夫,只是此时如同死人一般躺着。 以柳咽了口唾沫,看了谷红眸一眼,便跑到那人面前去看了看,然后跑回来,小脸带着苍白,面无人色的说道:“小姐,他死了!” “有刺客!”以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顿时又是一声惊呼,伸开双手好似捕猎时候的老鹰,将谷红眸护在身后,眼睛却四处打量,尤其是一边的树林。 “阿弥陀佛,谷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突然一声佛号念出,一个人影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朝着谷红眸一礼,说道。 来人正是光明老僧! “大和尚,是你?”以柳又做样看了几眼,她方才根本就没有看见马车的后面有人,眼前的大和尚是怎么冒出来的? “这位小姑娘有礼。”光明老僧那肥大的脸上推起慈眉善目的笑脸,也朝着以柳一礼。 以柳心中警戒着,嘴上却大声道:“大和尚,你怎么在这出现?” “老衲该出现时便出现了。”光明老僧说道。 谷红眸阻止了以柳接下去的话,而是自己问道:“大师此次前来,莫不是受了农家的托辞,前来击杀红眸的?” “哈哈哈……”光明老僧哈哈一笑,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禅杖来,右手拿着禅杖靠近了谷红眸,才说:“谷小姐当真是聪慧,果然是一想就明白了!不错,老衲正是受了农三小姐的请,前来收了你!” “大师师从东胜佛宗,理当慈悲为怀,如何会对谷红眸下毒手?” 谷红眸一直对这位老僧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从一开始便觉得不如那般慈悲与和善,后来以柳又嚷着说他饮酒吃肉,当时还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现在却明白,原来这人与那些闻听的佛道圣僧完全不一样。能够为利杀人,做不得佛。 果然,那老僧面目一横,眼睛一瞪,冷哼道:“东胜佛宗又算什么?不过是在寺庙里混吃等死的和尚!老衲我早早的便从东胜佛宗退了身,如今却是独自一人,端的是逍遥自在,你切莫要将我与那群老和尚相提并论!” “你为了佛宗宗主的位置,击杀同门师兄弟三十一人,直到佛宗前辈出手才将你赶了出去,倒也算是造化,居然到了江南了。”谷红眸淡淡的说道,好似一点都不奇怪。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底细的?”那老僧一愣,顿时奇道。 谷红眸一笑,却不答话。 她自然是从那日回来边让以柳查了此人,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她手下天下第一的斥候营却也不是吃素,不过半日便查的一清二楚。所以谷红眸自然知道。 “喋喋喋!”那老僧吧唧着嘴巴,就好像在吃烤羊腿之后的回味一样。“老衲倒是忘记了谷小姐的身份了,失礼失礼!不过谷小姐既然知道了老衲的身份过去,便更加留你不得了!” 话音未落,光明老僧顿时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禅杖如同兵器一般直对着谷红眸的脸面击打而来。 “守护小姐!”以柳顿时大喝了一声,居然也是半点不曾胆怯。 顿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十壮士,清一色的玄色衣袍,蒙着面目,胸口的衣襟上有一个字样“谷”,这些都是谷炎为谷红眸挑选的一等一的武士。 “嘿嘿,这些凡夫俗子也敢来阻挡?当真是不自量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光明老僧对这些人报以鄙视的目光,右手的禅杖行径不变,左手却是在“哈哈”的大笑中一掌打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明明众人看见那手掌缓慢,可是却好似带着龙虎的威力,掌风居然变成了龙卷风,将路面的沙石瞬间卷起,朝着那些玄衣人马打去。 “啊!” “啊!” “啊!” “……” 连番惨叫之声几乎同时传出,根本不见那些人能够反抗,便一下子被逼退了十几丈,然后好似爆破一般,被轰炸倒在了地上。 有几人已经当场毙命,还有一部分在地上挣扎着起来,用刀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人!不可能!” 其中一个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几次选拔出来的人物,仅仅在这一下的面前吓破的胆! “杀!保护小姐!” 又有一人挣扎着站起来,抹了一把口中喷射而出的血,顿时大吼了一声,然后朝着这边再一次跑了过来。 “誓死保护小姐!誓死保护小姐!” 顿时在这一声之下,剩下的几人已经回过神来。他们是谷家的死士,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就连先前的那人也狰狞了面庞,大吼一声冲将过来。 可是那禅杖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又怎么跑得过来? 谷红眸依旧没有变了脸色,上次在农家如是。现在依旧如是。淡漠的,带着浅笑,看着光明老僧因为发力而扭曲的脸。 以柳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咬着牙齿抿着嘴巴一副救主的模样,瞳孔中的禅杖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甚至从她最正面的角度可以看到禅杖划破空气居然带出了火星。 “不……不……小姐……” 以柳在心里狂喊,眼神坚定,再也没有那弱小女子的害怕与儒弱。“我不会让小姐有任何事情的!” “你杀不死我。” 然而就在这时,谷红眸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以柳从腰间拦开,一下子将以柳娇小的身子在自己的面前拨开,如同拨弄了一个挡路的路人。 以柳睁大了那双水灵的眼睛,眼神从决然变成惊恐,眼前的事物居然在滑动! “小姐,不要啊——不要——” 可是她依旧没有办法阻挡那股力道,这股力道真的太大。大的比起小四的力气还大,居然一下子将她推到了马上边上,依靠着马车泄力才停了下来。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禅杖带着铜环“叮当”作响,朝着谷红眸的面门打去,心中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只剩下空白,与无穷无尽的惊恐。 “你杀不死我。” 谷红眸抬起了头。眼神好似看着眼前的光明老僧。却更加觉得深邃无物,好似从他的身体穿过,看向不知名的存在。 便是这个眼神,让光明老僧居然突兀的心里一慌,手中的禅杖一顿,停留在谷红眸的面前,中间只间隔了一个手掌宽的距离。 那禅杖所携带着的风扑在谷红眸的脸上,即便是这样她的眼睛也没有眨了一下。脸颊两边的青丝如同长针,根根被风吹拉的笔直,然后才缓和的重新落在谷红眸的肩上。 “你杀不死我。” 谷红眸第三次说。 “你莫非以为那些废物能够救你?” 光明老僧心中也是恼怒,他杀过的人不少,其中大多更是修士,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担忧自己的生命即将在他的指尖流逝。 唯独谷红眸!唯独眼前的这个女子!凡人! 他指着那些还在往这边试图解救谷红眸的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如此对谷红眸说,带着讥笑。 没有等谷红眸的回答,他眼睛根本不看那些人,左手又是一掌拍出,右手一道龙卷风朝着那些跌跌撞撞跑来的人毫不留情的打去。 “这一招叫做飞沙掌,即便是一头巨象也要被我吹到,这些人,必死无疑。”他对着谷红眸解释。 奈何谷红眸根本不在乎光明老僧说的话,好似石人一般纹丝不动。 那龙卷风似乎比起方才力道还要大上三分,沿路席卷过去,脑袋大的山石都被带动旋转起来。 “誓死守护小姐!” 那些玄衣人在尽着自己的本分,明知是死,还是毫不犹豫使出自己最后的手段,或是轻功,或是弹跳,或是暗器,或是长剑……他们不怕死,因为他们是谷家的死士,他们的家人将会过的非常好,了无牵挂! “噗!” “噗!” 这是鲜血喷涌的声音,那龙卷风如死神一般收割着人的生命。 “有意思。”光明老僧冷笑的看着其中一人将手中的长枪在自己丧命之前全力扔向他,居然绕过了那肆虐的风暴,朝着他飞来。 可是,他只是一伸手,那长枪便落在了他的手里,因为骤然的停顿,使得那长枪居然依旧在颤动,好似哀鸣。 只见光明老僧手一翻,那杆长枪就在他的手上寸寸断裂,连带着银枪头,最后化作齑粉。 “你看,现在没有人可以救你了。”光明老僧看着谷红眸阴笑,哪里有和尚的模样,分明就是一邪恶的入了魔的人,那笑容简直令人作呕。 可是谷红眸却好似视若不见,她知道她身后的人必死无疑,有的或许连全尸都不会留下,可是她知道,她不会死。 “你杀不了我。” 谷红眸再一次说道。 这一次,光明老僧是彻底的变了脸色,一次如是,两次如是,现在杀了除了以柳之外的所有人,她依旧还是这样说,她到底有什么依仗?这让他心中惊诧,却有愤怒。 他是得道了的修士,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凡人所难住? “那你就去死吧,你放心,你体内的灵气我会一点不剩的全部吸取的,我的修为至少会是现在的两倍,到时候我就会去将那些老不死的都踩在脚底下!哇哈哈哈……” “原来你不是因为农紫衣的委托才来杀我。”谷红眸淡淡的说道。 但是她的心中却疑惑,她知道这光明老僧说的灵气定然是九叶灵芝不会有差,可是白乾明明说过不会被人看出来,此人又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白乾在说谎?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顿时被自己掐灭。她对于白乾的信任,没有来由的便是信任。 光明老僧不顾以柳已经回过了神再一次跑来挡在谷红眸的面前,他根本不会介意在杀了谷红眸之后将这个丫头也杀了了事,事实上他本就会这样做。 “不错,农紫衣有什么资格来请动我出手?我愿意也不过是为了你体内的灵气罢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觉到了你的灵气,居然充盈的如同仙丹,或者说你的肉体每一寸都成了灵丹妙药,虽然似乎有谁刻意为你阻挡了这灵气的气息,奈何我之前得到的一部功法,专门识别勘破各种阵法符箓,也正因为如此,上天才没有让我错过一个绝妙的鼎炉!” 光明老僧根本不在乎将事实说出来,因为他胸有成竹,没有一个凡人可以从他的手上逃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比瘸了腿的山羊逃脱了猛虎的利爪还让人觉得可笑。 他手指摩挲着自己的禅杖,继续说道:“你放心,你这般妙人儿,我一定会好好享用,我会取了你的元阴,然后吃了你的肉。哈哈哈,受死吧——” 终于他不在废话,手上的禅杖“叮铃铃”的旋转着,再一次朝着谷红眸打去,便是死了也没事,奸尸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做过。 “好一个护主的丫头!” 即便是光明老僧也不由的赞道,以柳居然如那些死士一般毫不畏死,依旧张开了双手,目光坚定的挡在谷红眸的身前。 “以柳,走开。” 这时候谷红眸才露出了担忧之色,手上用力想讲以柳从自己的面前再一次推开。 奈何以柳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脚下踉跄了一下居然还是牢牢的站立着,挡在谷红眸的面前,一点都没有退却。 “小姐,我的小姐,你一定要逃出去,以柳即便是不能陪你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以柳不是个好丫头,如果不是以柳的贪吃又任性,小姐现在就不会有事。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以柳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为小姐阻挡,一定要逃出去,逃出去…… 小姐,以柳是个穷苦的丫头,从小没了父母,是小姐选了以柳做贴身丫头,才有以柳现在最为快乐的日子。他们不懂得小姐,可是以柳却知道小姐是将以柳当做妹妹看待的…… 以柳死而无憾……” 以柳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禅杖打过来的呼啸的风,心中一片宁静。 “哼,岂能如了你们的意!” 光明老僧冷哼一声,禅杖一转,那挂着的铜环便旋转起来,打在以柳的胸前,将她叫嚣的身子打飞了出去。 可是禅杖本身却丝毫不减速度,依旧如同原先一般模样,朝着谷红眸的面门打下去。 “这些灵气足以我突破了,还有这女人的身体,我都要了,哈哈哈……” 光明老僧心中得意,好似前途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一片光明。 而在此时,一直在谷红眸怀里的白雪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身子如同魅影,朝着那禅杖扑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都不能伤害她,谁若伤害她,我白雪定当用鲜血诅咒……” 白雪敏捷如山林中的猎豹,丝毫不为冬日里已经养成了一身膘的身子所制约。它如一道流光扑向那近在咫尺的闪烁着金光的禅杖。 或许从来都没有人仔细的打量过那把禅杖,因为它的出现都伴随着攻击,令人根本顾不得它的模样。 这根禅杖有一人高,比起光明老僧还要高出半个头。禅杖的柄如银耳手腕的粗细,上面顶着一个金边的帽檐,如灯笼状,却呈现出龙的姿态,每一条龙的口中都含着一个铜环,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从这些铜环上发出。龙的上端还有一枚黑色的珠子,好似黑玛瑙一般深邃,龙的尾巴直直的指着那枚珠子。而整个禅杖呈现出金色,看着华贵无比。 白雪这一下是直接扑向了那禅杖,尖利的爪子从厚厚的绒毛中伸出,锋利的牙齿毫不留情的张大撕咬。 饶是光明老僧也忍不住惊讶了一番,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个变数,不过心中也根本不当回事,只是人认为白雪与那些看家的狗一般,禅杖一甩,也要将白雪击打出去。 只是可惜,他不懂白雪。 白雪的身子狠狠的抱住禅杖,他要用自己的身子为谷红眸抵挡,自己在最前端,抱住了那禅杖,谷红眸就不会觉得痛了…… “嘭――”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不能说是巨响,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光明老僧为止一吓。 白雪的身体在刹那之间爆发出一道黄褐色的光罩,将自己包裹起来,随即如同雷球一般轰炸开来。 白雪的身躯倒飞出去,落在谷红眸身后的十几丈远,与那些玄衣日人一道。 光明老僧也只觉得虎口一震,一道大力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沿着禅杖和手臂一直轰击到他的体内,使得他“噔噔噔”倒退了七八步,这才捂着胸口停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时嘴角依旧留下一道血丝。 他不可置信的用手抹去血迹,口中喃喃:“不可能。一只狐狸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能力,居然可以让我伤了五脏六腑!不可能,不可能!” 谷红眸却有白雪临时散发的一个光罩保护,那是结界,所以只是感受着劲风吹过,人却安然无恙。 可是她却呆立在那儿,满脸的惊恐与不可置信。 “白雪――” 以柳倒地的时候并没有晕死。只是受了重伤,此时也是一脸骇然的看着白雪躺在那边,正如它的名字,如同白雪一般的雪白。 “白雪……” 谷红眸踉跄了一步,才回过神,顿时不顾她的面前还有一个足以击杀她的光明老僧,直直的跑向白雪。没有用手提着裙摆。没有矫情的摇摆着腰肢,她只知道,那边有白雪。 山风过也,吹动了白雪身上的毛发,纤毫毕现。那冬日暖和的阳光洒下来,如银色的月光,如银色的丝线。 谷红眸静静的蹲下身子,想要让自己静下来。却还是颤抖着手。 抚摸上白雪的身体,还是如往常一般柔软与温和,可是她知道,怕是不行了…… 她轻轻的甩了甩头,想要将这种感觉甩出去,但是只是愈加的浓烈,甩出去的,居然是眼泪,那晶莹的,透澈的,泪滴。 “白雪……” 谷红眸口中呢喃,跪在了地上,轻轻的抱起白雪,已经没有力气的白雪是那样的轻柔,好似这山风吹过,它就要飘走了一般。 她摸着它的头,她一直喜欢摸着它的头,不管是闲来无事,还是冥思之中,摸着白雪的头,就感觉自己有了依靠。是,不管是谁会背叛自己,白雪永远不会,它永远在自己的身边,就在自己的怀里。可是…… 可是现在,白雪的再也不复从前的美丽,那满嘴的血,伴随着偶尔的抽搐,喷涌的更快,落在谷红眸的裙摆上,比起她的红袍还要红艳。 如雪山寒梅,枝头独立,傲然了人世。 如雪山寒梅,随风零落,消散了温暖。 如雪山寒梅,美人低眸,轻薄了皎洁。 如雪山寒梅,泣血而歌,融化了情愫。 …… “白雪,你何苦……你这又是何苦呢……” 谷红眸将自己的脸蛋贴在白雪的额头上,那还没有被北风吹散的余温,任由鲜血在自己的肌肤上干涸。 “你怕冷的……” 谷红眸突然记起什么,将白雪抱的紧了些,用自己的袖子做了毯子,盖在白雪的身上,手便托着那无力的想要耷拉下去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正如从前无数个日夜一样。 “白雪……” “你现在这般哭泣还有何用?” 一个小小的身子从天边飞来,落在谷红眸怀里的白雪身边,一双小手轻柔的抚摸着白雪的脸蛋,轻笑道:“笨蛋,你得到了什么?你值得么?居然自爆了自己的元神……你或许,就要在下一刻在天地之间烟消云散,值得么?” “值得么?笨蛋……” 瑶莲朝着白雪怒吼,那哽咽着的疯狂的笑意与怒气。 谷红眸看着瑶莲不知所措。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瑶莲,追了他几百年的瑶莲。”瑶莲眼睛看着谷红眸,手却指着白雪。 “帮……帮我……” 白雪好似听到瑶莲的怒骂的责问,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眸,如同慵懒的猫儿,红蓝的瞳孔却满是疲累,再也不复从前的灵动。 “你还想着她么?”瑶莲跪在白雪的脖颈上,轻轻的将身子靠在它的脸颊。 白雪眯了眯眼睛,却不肯闭上。 瑶莲的眼泪夺眶而出,用手拍打着白雪的皮毛,怒骂道:“你到底是死不瞑目!你只是为了她!多少年了,你为了她放弃仙位,为了她宁愿被我下了禁制,成为石桥,成为石头,成为狐狸,成为山鸡,你只是为了她!可是她到底为你做过什么?做过什么?” “她救了我……” 明明很痛苦,可是白雪却分明是在笑,那和煦的,如同阳光一般的笑意,却又似在冬日,苍白无比。 “所以这一切都值得?哪怕是现在自己的命?” “值得……” “笨蛋,笨蛋,笨蛋……”瑶莲重复着这两个字,哭做泪人,瘫软在白雪的身上,小脸上的泪珠与白雪的毛接触着,变成湿哒哒的一根。 “我就知道……我会完成你的心愿的……”瑶莲哽咽着,抹了一把泪,身后的翅膀扑闪着,飞到谷红眸的面前,手上连番变化,一个又一个的手印在她的指尖点出,带着淡淡的粉紫色的光彩,落在白雪的身上。 瑶莲轻轻的笑着,如温婉的妻子看着自己新婚的丈夫。她轻轻的说道:“笨蛋,我一共在你体内下了一十八道禁制,便是怕你哪一天就突然不属于我了――虽然我从来也没有拥有过你,在仙界的瑶池没有,在人间也没有。你还记得你到瑶池喝水的那一次么?你眯着眼睛看着我说,好一朵濯清涟不妖的并蒂,如女儿娇羞。从此我便记得了,便是化作人身,也成了女子,可是你却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了……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她,我随了你的心愿,只愿你看我一眼……” 最后一道手印印在白雪的身上,瑶莲如同没了力气,从半空掉落下来,在地上喘息,流泪。 好似梦幻一般,白雪的身子渐渐开始模糊,又渐渐变得清楚。 这是一个多么俊美的少年郎,剑眉星目,白衣胜雪,一双半开半阖的带着慵懒的红白鸳鸯眼的眸子,好似会说话,倒映着的,满是谷红眸又是吃惊,又是悲伤的影子。 “红眸……我终于可以……可以光明正大的、喊着你的名字了……”白雪伸出手,想要抚摸谷红眸的脸颊,那里沾染了血迹,好妖艳。 “你……是白雪?”谷红眸痴痴的,柔柔的问道。 “我是白雪,那个被你救过的,雪狐……你,还记得么?”白雪努力睁了睁眼,想要让谷红眸看的更加清楚些。 谷红眸却皱着眉摇了摇头。“我记不得……对不起,我一直,一直不知道你居然是……对不起……” 不管是狐狸的身体,还是人的躯体,他都是白雪,这就够了。那个在她诞生的那一日,跑进谷家,伴随了她二十一年的白雪…… 白雪露出一丝的失望来,却挂起好看的笑意,轻轻的道:“是了……是了……你转世了,便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对不起……”谷红眸不知道说什么,唯独满心的愧疚,那抹之不去的哀伤。 可是,她却等不来白雪的声音了,那双眼睛,渐渐的闭上,长长的睫毛微微的翘着,一滴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与地上的血迹掺和在一起,然后再也分不开。 谷红眸轻轻的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看起来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如他无数个白日的安睡。只是此时,却带着一丝遗憾…… 手指抚过他的唇角,他的眉目,他的额头,这个才见的,却不离不弃了一辈子的人…… 谷红眸的眼前好似出现了小时候,母亲为了救父亲独闯敌营,只留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抱着白雪每日每夜的哭泣,然后对白雪发誓说,要让所有人都敬畏她,不被任何人小看了去。 那个时候的白雪真调皮呀,会伸出舌头来舔自己的眼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昔日见了瑶池之上仙子歌舞,如今我为你吟一曲,可好? 百千夜尽 化青灯一座 他身着白衣 独望刹那烟火 流年交错 赏千古月明 他跪坐案前 琉璃依旧独酌 碧海滟滟 试问了 明珠为谁圆缺 吹倒一缕烟香 清澄了杜康 人间婆娑 全忘了 我为谁卸了妆 若教了无离恨 不信有白头 白雪皑皑 曾记了 并蒂为谁清浊 念白了心头怨 神魂空落寞 ……” 瑶莲站起了身子抖了抖身子,反手将自己背上的翅膀折下,血浆如同泉眼一般流下,掉落在地上,从飞鸟状,变成云也雾也的烟雾,消散在北风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竹林空有枝头的摩挲,没有竹叶的萧索,便更加觉得凄凉,偶尔飞落下来的几片不知名的树叶,如同零落的花瓣,又如枯叶之蝶翩翩而舞。 她的身子在变大,如同婴儿在瞬间的长成。 她低下身子,从谷红眸的怀里接过白雪,花费了力气将他横抱起来,踉跄了一个脚步,却终究站稳了,挺拔了身姿。 “送我翅膀的那位仙人说,我若是要下凡来,便不能与这翅膀脱离,否则永远也成不了仙。可是你已经去了。我成仙又有何用?独自在瑶池中对着锦鲤哀叹?还是仰头等待枯萎的那一日? 我宁愿现在抱着你,至少现在,你是我的了,你逃离不出我的手心,你说不了一个不字。白雪,你傻,我便陪着你傻,你神魂消散,我便守着你的躯体,直到我消散的那一日。 容我现在不能与你同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去了,就记不住你的模样了。神魂散了是什么滋味呢?看不见?听不着?嗅不到?我不要,我还想多看你一眼,多喊你一声,多闻一丝你的气息,不然到时候,我会后悔的…… 可是。你到死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瑶莲抱着白雪的身子,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她轻薄如雾,她厚重如山。 “白雪……” 谷红眸好似心被切掉一块,空落落的,那酸酸的。苦苦的。难以下咽的滋味,逼的眼泪不住的流,在脸颊上就好像是辣椒水一般的滚烫和火辣。 “小姐……” 以柳跌跌撞撞的跑到谷红眸的身边,一把抱住谷红眸,却难以说话,哭成了泪人。 “好一对主仆情深,想不到那只畜生居然有这般来头,不过也好。趁早除去了,否则难免要坏事!” 那光明老僧一样吃惊于先前的那一幕,他静静的等待着,不仅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把戏,也为了给自己一些时间疗伤。白雪带给他的伤虽然不大,但是却至少也要休养好一阵子。不过好在,现在那畜生已经死了,谷红眸的身边再也没有这样的一个变数来阻碍自己。只要他吞噬了谷红眸体内的灵气,他的伤势瞬间就会痊愈,还会大大提升修为,这点伤便再也算不得什么。 所以,他再一次贪婪的看着谷红眸,身边禅杖被他一脚踢起,落在手中“叮叮当当”的脆响着。 “不,小姐,你快走,以柳去拦着他。” 以柳率先反应过来,泪眼朦胧,却有带着无尽怨恨的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光明老僧,再一次如同护犊的母鸡张开了双手,毫无畏惧的将谷红眸护在身后。 “丫头,你这是作死!” 光明老僧看到这般光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声怒骂,身子加快了几分。 “来吧,我不会让你伤害小姐的!” 以柳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样,青涩的胸脯挺起,后背挺的笔直,好似这娇小的身子在这一刻变得高大了许多。 “小姐,回去告诉青衣,我许他找别的女人了。” 以柳看着光明老僧,头也不会的对身后的谷红眸说道,如同在说今儿哪家的蜜饯最是香甜好吃。 “让我来,你照顾好红儿!” 一个熟悉的,轻柔的声音传递在以柳的耳边,轻轻的,痒痒的,却好似一股清泉一般流过她的身体,让她突然之间忘记了所有。 她偏过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白乾温煦的看着她,正笑着。 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一下子朝着以柳袭来,鼻子的酸楚与眼睛的疼痛再也忍不住,她“哇”的一声哭开了:“死白乾,臭白乾,坏白乾,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我来了。”白乾看着以柳这般模样,有些心疼,方才他出现的时候,便见到以柳护主的模样,心中疼爱更甚,忍不住摸了摸以柳的头。 “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我和小姐都快死了你才来了,你怎么可以现在才过来?你知不知道白雪已经死了,为了救小姐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为什么才过来,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才过来……” 以柳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小手捏成拳头朝着白乾身上打去,好似发泄自己心中的一切委屈,一切不满。 “对不起。”白乾侧身对谷红眸说道,带着歉意,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事实就是,的确是他来晚了。 “没事,来了就好。”谷红眸依旧跪在地上,无力的倾倒着,此时目中无神,只是看着只身前的,那一滩渐渐干涸的血迹。声音沙哑,在风中凄凉。 白乾心中愧疚,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朝着依旧停顿的光明老僧说道:“大和尚。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光明老僧先前还在打量白乾,现在见白乾突然回头,对他说话,顿时惊讶道:“居然是你,白乾!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太一山么?” “我能上山,自然也能够下山。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便遇见了你,见你为了你手中的禅杖杀了你的同门师兄,你让我饶你一命,我允了。可惜却想不到你却造了这诸多的恶果,枉费了当年你光明使者的名号。” 白乾一步一步朝着光明老僧走过去,将以柳和谷红眸护在身后。 以柳到底是发泄了怨气,跌坐在谷红眸的身边相互照料。 “哼,当年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现在又岂是当日可比的,我修为连番突破。你不是我的对手,来吧!”光明老僧手中禅杖一横,摆出一副战斗的姿势。 “正如你所言,今非昔比,我自然也不是当日的我。你也不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便要你为你造的孽还债,你千不该。万不该。惹上了她!” 白乾没有心情与之缠斗,只想着早早的了解了这桩孽事,去给谷红眸安慰。 他见到谷红眸的模样,心痛如刀绞。 所以一上来,白乾就用了他的仙剑,那把小剑,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在他的胸前起伏。他双手结印。一手画出一个太极图,拍打在小剑的身上,直接朝着光明老僧杀了过去。 “好厉害!” 光明老僧暗道了一声,顿时知道白乾修为增加了不少,似乎已经超越了他。可是他也不会认为白乾紧紧用一把小剑就能让自己就范。 只见他手中禅杖一横,一手结了个佛家的大无畏印,打在禅杖上,朝着白乾的小剑打了过去。 他对自己的禅杖有信心,这杆禅杖是东胜佛宗的宝物,历来在宗主的手中,他为了当上宗主,第一件事情自然便是掌握这杆禅杖,只是可惜东胜佛宗的老一辈人出关挟制了他,否则他定然已经是一宗之主。也正是那一次,他逃出来之时遇见了白乾,那时重伤的他为了活命求得才下山的白乾饶他一次,因而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这杆禅杖是宗主的醒悟,据说乃是最为逼近与仙器的存在,凡间能够造就这等法器,已经是了不得了,所以他才敢与白乾对抗。 可是让他吃惊的事情立即出现了――自己的禅杖遇见了白乾的小剑,居然如同切豆腐一般被切做了两半,掉落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灵气,连那铜环也在瞬间洒落了不少,如同掉落在地的玉镯,碎成几瓣。 “不可能!你这难道是仙器?”光明老僧惊讶的忍不住大呼一声,心中已经有了怯意。这小剑定然是仙器无疑,不然怎么可能这般强大,或许在别人眼中看来算不得什么,可是唯有他们修士才知道,这威力只怕瞬间削平了这片竹林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白乾说的“不再是他的对手”是什么意思,有这样一把仙剑在手,那的确是胜券在握了! 这般一想,光明老僧顿时萌生了退意,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必自己要逃还是可以的。 如此一想,顿时手上结了个飞遁印,一溜烟儿便跑出去老远,居然比快马还要迅速上几倍。 可是就在他跑出一个呼吸之后,顿时又跑了回来,那把他所忌惮的仙剑便跟在他的身后追。如同被猛虎盯上的小羊羔,狼狈不堪。 白乾手指一动,顿时那把小剑迅速在光明老僧的背后横拍拍打了一记,光明老僧就在白乾的面前甩了个狗啃泥。 他一脚踩在光明老僧的背后,淡淡的说道:“我说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惹了她。” 剑起剑落,鲜血四溅,光明老僧不负生前嚣张,落得如此下场。 媚娘不知何时来到了这边,悄然立在白乾身后。“这般人物,死了也委实可惜了。” 白乾收起小剑,一言不发,走到谷红眸的身边。 媚娘紧随而至,蹙着眉头,抿了抿嘴唇,还是说道:“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不起。” 这是媚娘唯一想说,却又艰难的话语。 白乾立于谷红眸的身后,小剑已经被他收起。 奴奴一脸木然的跟随媚娘身后,只是在看见以柳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光彩,随即又是木然。 白乾来,媚娘必来,媚娘来,奴奴必跟。所以他们现在都在这儿。 “红儿,起身吧,地上凉。”白乾俯下身子,想要扶起谷红眸。 可是谷红眸的身子却微微一躲,那细微的反应,白乾心中一片冰凉。“你若早些来,白雪就不会死了。” “对不起。”白乾轻叹一声,将伸出去的手收回。 媚娘靠近白乾,用自己的手拍了拍白乾的肩膀,抿着嘴,满是歉意。 以柳抽抽搭搭的抹了一把脸蛋,眼泪和血迹混杂着,好似胭脂涂抹。“小姐,你先起来。” 以柳不管谷红眸如何,只是双手抱着谷红眸的手臂,便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等到谷红眸踉跄的站稳,她才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条手绢,为谷红眸擦拭脸上的痕迹。 “小姐,白雪……白雪……”以柳本想着安慰自家小姐,可是自己才说了白雪的名字,好不容易歇下的鼻子又是一酸。 “他自有他的去处,有她在,会照顾好他的……”谷红眸朝着以柳嫣然一笑。 她从来没有笑成这样过,她的笑。从来如水一般的清淡,可是这一次,微微露出了皓齿。 她的脸望向天边,瑶莲抱着白雪离开的地方,笑的明朗而灿烂。 “白雪,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今世,当永不相忘。” “都是他!都是他!” 以柳突然瞧见了那光明老僧,顿时怒目圆睁,跑到尸体面前。狠狠的用小脚踩了几下,还不过瘾,又在路边找了块石头,朝着他的身体上打下去,好似发泄着自己满腔的怒火。 “去死吧!去死!死死死死死死!”以柳拼尽身体最后一把力气,将石头砸在了光明老僧的身上,冰冻的身子却没有血溅出来! “呼……”她吐出一口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才觉得心里的压抑消散了许多。 “小姐,我们上车,我们回家好不好?”以柳可怜兮兮的看着谷红眸。 “好。”谷红眸微笑着看着以柳,伸出手将以柳凌乱的发丝抚顺。 “我来驾车。”媚娘叹了口气,去将马车牵了过来。 马车内,气氛凝重。除了媚娘意外,其他的人都在这里。 以柳眼珠子一转。从抽屉里拿出还没有吃完的蜜饯。递给谷红眸,道:“小姐,吃么?” 谷红眸摇摇头。 “小姐,喝水。”以柳又拿出一袋泉水来。 可是谷红眸依旧无动于衷。 以柳郁闷的哀叹了一声,嘟嘟囔囔的自己塞了个蜜饯,又喝了口水去了蜜饯甜腻的感觉,朝着白乾看了几眼。 白乾似有感觉,对谷红眸道:“我该早些来的。” “你说我一叫你。你就会来的。”谷红眸眼神木木的看着脚下的兽皮毛毯,好似呢喃一般说道,又是责怪,又是心疼,又是委屈。 “不关他的事情,是媚娘拉着他罢了。”一直不说话的奴奴突然开口,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以柳。 媚娘苦笑一声,顿时明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媚娘对于白乾的感情了,何况是她?可是偏生是她,让白雪等不到救援,死了,都死了! 正因为信任,所以她才敢面不改色的对着光明老僧一次有一次的说着:“你杀不了我!” 可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心里缺了什么,身子出奇的冷,胸口再也没有白雪那毛茸茸的身子紧紧的贴着相互取暖了,手上还没有了白雪,双手竟然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她突然笑出声来,看向白乾:“可是你又怎么来了?” 是呀,既然被媚娘拦着,他又怎么来的? 无非是一路吵着,一路追赶着,任由媚娘的绿色小剑在自己的身前挡路,他再一点一点除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是便是如此,他来迟了。 谷红眸在一看见光明老僧的时候就已经将传音符打开了,只是自己没有说话,让光明老僧的声音传递了过去。她知道白乾懂得的。 白乾的确懂得,所以他好不迟疑的赶来。可惜的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媚娘。 他无话可说,只是摇了摇头。 “罢了。”谷红眸轻笑一声,眼中再一次含泪,低垂下头来。 良久,马车中再无别的声音,除却车马赶路的“哒哒”的马蹄声。 以柳托着腮帮子,口中含着蜜饯,感受着蜜饯酸酸甜甜的滋味,觉得即便是受了伤也没有多大感觉了。 她看着自家小姐,总觉得小姐似乎什么地方变了,可是那眼睛还是那眼睛,那鼻子也还是那鼻子,哪里变了呢? 又看着白乾,想着白乾在自己身边说着“这里交给我”,心中觉得气势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可是又想到便是因为他来吃了,才让白雪走了,自己还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顿时心里打了个负分。 在看奴奴……好吧,还是不看了。这条癞皮蛇最坏了,不看不看。 “我要修真。” 谷红眸突然抬起头看着白乾,那双眼睛带着令白乾觉得陌生的寒冷,以及坚定。 他皱起眉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说道:“你当真想好了?” “如果修真可以保护我身边的人,我谷红眸当不惜一切代价。”谷红眸直起了身子,那模样,便是一直目不转睛的奴奴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白乾苦笑。原来如此。“好,你可以拜在我师傅门下,你与我成为师兄妹。” “多谢。”谷红眸道了一声,便闭起眼睛休息。 白乾心中苦涩,感觉事情似乎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 农府。 “你去请了供奉杀谷红眸?”农苋站在农紫衣的闺房里,盯着农紫衣不可置信的问着话。 而农紫衣却在床上安坐着,神色自如的品尝着才送来的冰糖燕窝。 “是又怎么样?谷红眸该死,她既然敢打我,我就敢杀她!她不是说种其因得其果么?她若不打我,我也就饶了她了。但是现在……她非死不可!” 手中的玉勺“当”的一声掉在碗里,她的眼神突然只见杀机毕露,凶狠的如同林间的猛兽,根本不像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恶毒。 “放肆!”农苋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整个农家?你就算杀了谷红眸又如何?你难道想让谷炎直接率领了千军万马将我农家杀的片甲不留?” “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般胆小了?”农紫衣突然一笑,将燕窝递给伺候着的丫头。脸部款款走了下来,走到自家长兄的面前,邪魅一笑:“你以为谷炎会为了谷红眸而大军南下么?他是大将军王,他的军队都是秦国的,私自调动兵马的大罪他吃罪的起么?就算当今皇上对谷家感恩,但是这般其君大罪,只怕也不是他能够保下的。” “那若是刺杀呢?天下尽知谷红眸有天下第一斥候营。但是你以为仅仅是斥候营就能让她活到现在?谷炎手中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的猎杀营。名唤作凤字营,这是谷家的私人队伍,便是皇帝也不得干涉。而且就算是皇帝也要借助这支队伍打天下。 没有人知道凤字营有多少人,没有人知道凤字营会在何时出现,没有人会知道凤字营的手段如何。但是能够知道的是,谷炎到现在还活着,谷家树敌何其多,其府内从来没有被刺杀过一个人。” 农苋看着农紫衣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将他知道的事情说道出来。这凤字营远远不如谷红眸的斥候营闻名遐迩,但是也正因为它的神秘,才让更多的人畏惧。 他知道谷炎曾经下令,凤字营的第一条军令便是守护谷家上下所有人。第二条军令是,凤字营所有家属,每月可领取白银一锭。其中有一项令人匪夷所思的规矩,便是凤字营中的人可以充当杀手,在保证谷家众人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自行接收单子。有传闻,江湖上杀手榜上的人物,有一半是凤字营。 这样的财富,即便是农家也不敢轻易说出口。说谷家不富裕?那将是天大的笑话!不管是钱财,还是实力,谷家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凤字营?”农紫衣重复了一遍,然后撇了撇嘴,道:“就算凤字营再厉害,能比得过供奉么?你可莫要忘记他是什么人,便是来的人再多,也能够保护得你我平安。” “再者!”农紫衣见到农苋还要说话,立即打断,眼睛注视着他,道:“就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以奉常的手段,杀谷红眸轻而易举!再没有退路!你只要选择和我共同进退。” “你!”农苋语塞。 正如农紫衣所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原本想蹂躏谷红眸,看她在自己面前低贱,这样才能戏耍农家的耻辱。现在是必死不可了。 “我要看见谷红眸的尸首。” 农紫衣顿时笑靥如花,甜甜的唤道:“哥,还是你最好了。” 农苋刚想说话,却有一个丫头匆忙跑了进来,见了他立即说道:“大公子,三小姐,府上来了个人说是大公子的旧友,说想邀请大公子和三小姐赴一个宴会。” “哦,他说了自己的名字了么?”农苋看了农紫衣一眼,皱着眉头问道。 “回大公子的话,他说自己叫长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长歌?” 农苋摸着自己的下巴略微沉吟,便对那丫头道:“让他在偏厅候着。” “是。”丫头应下便退了出去。 “哥,长歌是谁?”农紫衣不由得问道。 “不清楚。不过此人与谷红眸交好,上次我在城主府便见他与谷红眸在一起,好像城主对他是礼遇有加,却是不知道是何人。”农苋解释道。 “你难道没有派人查过他的底细?”农紫衣一听与谷红眸有关,顿时上了心,连忙出声问道。 “自然有过,可是根本查不到。好似在陇原的时候就与谷红眸相识,那哑者的死也与他有关,可是到底是什么来头,何方人士,却是半点都查不出来。” “那他来做什么?”农紫衣也不由得疑惑起来,居然查不出一个人的底细,这就可疑了。“莫非是谷红眸当真死了,现在是前来问罪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农苋点点头道。 农紫衣一笑,捧起了桌上的手炉暖手,说道:“这样最好不过。虽然说在这个时候杀谷红眸,不少人都会怀疑是我们农家的人做的。可是也正因为我们在风头浪尖儿上,反而会让人觉得拿捏不定。必定没有谁会愚蠢的直接去杀谷红眸,除了我。咯咯咯……” 农苋却不无担忧的看了一眼农紫衣道:“但愿你说的都对。好了,我去见见这个长歌。你在这儿呆着。” “不,我随你一起去,我去了才有意思,不是么哥?” 农紫衣轻笑着,已经出了屋子,农苋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瘦猴儿百无聊赖的在会客厅坐着,翘着二郎腿,桌上的茶水已经让丫头换了两次,此时正一脸郁闷的斜躺着,右手的手指“哒啦哒啦”的敲打在桌子上。让人听着更加的心烦。 “怎的又是我来跑腿,大好的事情从来都轮不上我,现在见我与巧儿小姐恩爱无比,反而还要来打扰……罢罢罢,谁让我长歌天生就是跑腿的命也,天生的就是后腿长,跳的还高!” 瘦猴儿嘴里嘀咕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哟,不知道是长歌少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农苋一走进来就唱了个喏,对着瘦猴儿就是一堆说辞。这称呼还是老城主说的,这时候拿来也不算是突兀。 瘦猴儿正想着林巧儿的脸蛋呢,现在突然闻听有人打断了他。微微有些不满。不过见到是自己今天要见的人之后才直接说道:“二位来啦?坐坐坐。” 这里好像是他的家一般,虽然见到农苋和农紫衣的时候挺了挺身子,可是那副样子却着实可恨。 农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自然。而农紫衣更是直接,直接哼了一声坐到瘦猴儿的对面。 农苋上座之后,才问道:“不知道长歌少侠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哎,还是你好些。就当有话直说也。”瘦猴儿“嘿嘿”一笑,然后直接入了正题:“我家小姐说了,邀请你们赴宴,说是你们邀请她吃了农家大少爷的诞生酒,她也不好不回礼。” “你家小姐?”农紫衣隐约猜到一个人,可是不敢确定,但是即便是还没有确定下来,心中已经带着彷徨。 瘦猴儿看了一眼农紫衣,笑道:“是也是也,这位想必就是农家三小姐了。我家小姐便是谷家红眸,此时派遣我来,便是邀请农家大少爷和三小姐一道前去。当然,过会儿我还要去城主府邀请了千瑾少爷和宫家少爷。” “谷红眸果真没有死,居然请动了供奉都杀不死她!难怪供奉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等一下,难道供奉……不可能!谷红眸的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不可能!”农紫衣在听到瘦猴儿说出谷红眸三个字的时候顿时又惊又吓,心中想着,顿时小脸变得铁青,满脸的骇然。 可是农苋马上看了她一眼,农紫衣这才知道自己失态,连忙收起了脸色。而这一切自然被瘦猴儿看在眼里。 农苋也觉得不可思议,却到底比农紫衣懂得人事,此时不动声色的问道:“如此便多谢长歌少侠了。不知道宴会在何时?” “就在今晚,还请农家大公子和三小姐准时赴宴。”瘦猴儿说着便站了起来。 “农苋和舍妹定当前去,有劳长歌少侠了。”农苋朝着瘦猴儿一拱手,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也,嘎嘎嘎……”瘦猴儿吧唧了两下嘴吧,便走出了屋子,丝毫没有将农苋和农紫衣放在眼中的样子。 瘦猴儿一走,农紫衣顿时僵持不住,连忙起身道:“哥,不能去,这必定是鸿门宴!” 农苋的手等到视野中见不到瘦猴儿才收了回来,负在身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却隐隐露着凶光。“我怎会不知,谷红眸没死,以她的个性,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所以才借助了晚宴的名义,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怎么还答应他去呀!”农紫衣着急的拉住自己兄长的袖子,满脸的急色。 她是真的着急了,自己请供奉都没有杀死谷红眸,至少说明她身边也有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的存在,而且比起供奉还要厉害。现在自己去,不是自投罗网么? “不去,你难道又更好的法子?这长歌敢只身一人进我农家的大门,就有他的本事。”农苋手一甩,将农紫衣拉住自己袖子的手甩开,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只留下农紫衣一个人。 农紫衣满是落魄状。 是呀,还有更好的法子?不去,那么全白鹤城就会立即知道农家的人去刺杀谷红眸而无果,现在受人邀请又不敢前去,从此农家的声望将会一降再降。 方才自己大哥说的话,也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妄想去动这个叫做长歌的人,他敢只身前来,或许他就是那个守护谷红眸的背后的人物。如果自己去动他,到时候反而可能会害了自己。 可是她不甘心呀!她怎么能够甘心?为什么谷红眸可以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而自己就要做出一副应当领罚的模样?为什么谷红眸就可以当着白鹤城所有才俊的面前毫无顾忌的打自己的耳光,还要用酒樽砸,敢口口声声的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明都是一样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只敢打谷红眸的丫头,手上已经拿着酒樽却不敢砸下去,为什么她敢! 她不服气,她讨厌自己在别人面前有这样被动而软弱的时候,所以谷红眸一定要死!一定要死! 她愤恨的等着眼睛,牙齿紧紧的咬合,脸蛋上的伤痕因为用力再一次的变得生疼。 “这疼,就是要我记住我受到的伤!谷红眸,就算你身边有神仙在帮助你,我也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你,不管任何代价!” 农紫衣咬牙切齿的恨声道,然后直直的走回了自己的闺房。 “梅香,你过来。” 农紫衣迈着大步好似发泄一般的进了屋子,唤来自己的丫头。 “是,小姐。”梅香这几日格外的小心翼翼,连说话声也不敢大一些些。 “我问你,世界上最毒的毒药是什么?” 农紫衣突然停下身子,一直跟在身后的梅香差点撞了上去。她转过身,邪魅的眼睛盯着梅香的眼睛,好似一条正在看着猎物的眼镜蛇。 “啊,小姐……”梅香被吓了一条,也不知道是因为农紫衣的眼神还是因为她的问题,顿时结巴了起来:“梅香,梅香不知道……” “不知道?”农紫衣上下打量起了梅香,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比起方才更加让人害怕。“梅香,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的家乡应该是在蜀中吧?” “是……是的,小姐,梅香的家是在蜀中。”梅香觉得自己快被吓哭了,却还是强作镇定的回答。 “蜀中多有毒物,你觉得呢?”农紫衣上前一步,问道。 “我,梅香,梅香不知道……”梅香跌撞着倒退了两步,心中一片空白,现在连她自己的本分是什么她或许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最毒的是什么呢? 农紫衣自己捂嘴轻笑了一声,手绢掩了掩鼻子,淡淡的说道:“你要是不知道,或许你的家人会知道,是么?” “不!”梅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跪在地上抓住农紫衣的脚踝连连磕头:“求小姐不要找他们,求小姐放过他们,求求小姐,求求小姐了……” 农紫衣嫌弃的踢开梅香的手,蹲下了身子,纤纤玉手一把捏住了梅香眼泪挂满的下巴,用自己的手绢为她擦了擦。“就看你的回答能不能令我满意了。” “能,一定能!”梅香哪里还敢不答应,只是顿了一下,顿时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是见血封喉!最毒的毒药是见血封喉!” “哦?”农紫衣眼中光芒一闪。“怎么个见血封喉法?” “蜀中传言,有一种树叫做见血封喉,只要一滴汁液,便是山林里最凶猛的灰熊都要瞬间毒死,是见血封喉!” “我要你在两个时辰内给我找到,你做得到么?”农紫衣心中顿时定了下来。 “能,梅香能。”梅香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很好,你不要忘记,你的家人都在我的手上。” “是是是,梅香一定为小姐完成任务。”梅香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根本不理会额头的血液。 “谷红眸,这回我一定要你死!” 农紫衣在心中咆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农紫衣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泛黄的脸蛋,即便被黄铜本色所掩盖了原本的肌肤,还是可以看得出那绝美的容颜。 她拿出画眉笔,轻轻的在自己的眉毛上描画着,将自己的眉毛拉的长长的,如同柳叶一般的精致。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农紫衣对比着两边的眉毛,淡淡的问着自己身后的丫头。 “回小姐的话,现在刚过申时。” 都说世家中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美,便是一个丫头也是千挑万选。这个丫头也是一脸的秀气,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人,是在街上怒骂林巧儿的丫头,名唤茹桂。现在下巴下的那个痘痘好了,乍一看倒也算个美人坯子。 “申时?去看看梅香来了没。”农紫衣手上一顿,对丫头嘱咐道。 “是。”茹桂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象牙梳子,去门口守着。 农紫衣打开珠宝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簪子来,是一朵富贵牡丹,足足有婴儿手掌大小,一颗红艳的玛瑙镶嵌在花蕊。 “牡丹才是真国色。”农紫衣笑着将这支簪子插在头上,发髻的正中间,顿时如画龙点睛的一般,整个妆容显得无比的高贵与奢华。其他的几枚簪子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这朵金牡丹。“我才是这里最美的那一朵牡丹。谷红眸,你不过是一朵即将零落的狗尾巴花。” 拨弄了几下发簪。又拿梳子梳理了一番,农紫衣对着铜镜含笑,很是满意。 “小姐,梅香回来了。” 恰在这时,茹桂跑进来在农紫衣的耳边说道。 农紫衣眼神一闪,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是。”茹桂应了一声,果然从门外领来了一个丫头,正是梅香。 “小姐,梅香回来了。” 梅香一进了屋子,顿时跪在农紫衣的面前。将头磕在地上。不过就算只是看着她的背部,也能看出她的狼狈与紧张,那瘦小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很好。”农紫衣转过身来看着地上的梅香,淡淡的道:“东西带来了么?” “带、带来了。”梅香心中一紧,便是身子也一个激灵,连忙回答。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上面画着青花。双手恭敬的递给农紫衣。 茹桂看着农紫衣有些躲避的神色,顿时用自己的手帕包裹着捧在手心,然后放到农紫衣的面前。 “这就是见血封喉?”农紫衣也用手绢隔着,才敢捏起瓶子打量。 “是见血封喉,梅香是从蜀中的猎户那里要来的。猎户用见血封喉涂抹在自己的刀箭上,然后猎杀猛虎与灰熊,只有他们的毒才是最正宗的。”梅香依旧跪在地上。丝毫不敢说谎。 农紫衣打开了瓶塞。想凑到瓶子前闻一闻,却又不敢,看了地上的梅香一眼,却对自己身边的茹桂轻声说道:“去取一杯水来。” 茹桂隐约猜到是什么事,怜悯的看了地上的梅香一眼,便从桌上取了杯子倒上一杯茶。 农紫衣将瓶子里的液体滴了一滴在茶杯里,那绿色的液体顿时如浓墨掉入清水一样,可是立即消散开。好似什么也没有放过一般,依旧是一杯清茶。 “梅香,这一路辛苦你了,来,喝杯水休息一会儿。”农紫衣手中从梳妆台上拿起了护指,把玩着给自己带上,对着地上的梅香说道。 “不!”梅香大惊,顿时惊骇的看着农紫衣,一脸的恐惧。“小姐,不要。梅香知道错了,梅香知错,求小姐饶命啊。梅香家中还有老母与弟弟,不能没有梅香啊,求小姐饶命,小姐的大恩大德梅香没齿难忘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梅香哪里还管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亦或者是也没有犯错,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头,原本就红肿的额头,只三两下就磕出了鲜血来。可是梅香还是一点都不觉得疼。 “你放心,你的母亲与弟弟,我会安顿好的,荣华富贵,我农紫衣还照顾的起。” 农紫衣朝着茹桂使了个眼色,茹桂顿时明了,端起茶杯便送到梅香的身边,悄然说道:“梅香,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帮着照顾的,能够为小姐身死,也是你的福分。” “不,茹桂姐,求求你,求求你向小姐求求情好不好,梅香不想死,梅香不想死啊……呃……” 可是没有等她说完,茹桂已经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茶水往她的嘴巴里灌了进去。虽然洒出来不少,但是只怕梅香在猝不及防之下喝下去的更多。 “呃,小姐、小……”梅香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捏着自己的喉咙,一只手伸向农紫衣,好像要抓住什么。可是立即口吐了黑血,倒在了地上,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看看死了没?”农紫衣皱起眉头看着地上临死还要抓向自己的梅香,用手绢捂了捂鼻子,好似已经散发出尸臭来一般。 如果在梅香的脖子上探了一探,也是有些惊慌,连连点了点头,道:“死了。” “这见血封喉果然是厉害,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很好。”农紫衣狞笑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白瓷瓶,然后对茹桂说道:“去找人将她处理掉,别在我的屋子里,晦气。” “是,小姐。”茹桂自然小心翼翼,她心中有数,农紫衣敢这样对待梅香,或许哪一天倒在地上的就是她。不过她是农紫衣最为贴身的丫头,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就能够保住性命,甚至一生荣华。她在心底下定了决心,要誓死效忠。 农紫衣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了头去看铜镜,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的说道:“谷红眸,下一个倒在我脚下的就是你。” 她捏起护指,用手绢沾了见血封喉的汁液,一遍又一遍的涂抹在指甲的背面,不容易碰触到自己,又足够锋利,六个护指,一手三个,一个不落。直到涂抹了三四遍之后,她才将手绢放在屋子取暖的火炉里焚烧掉,同时也在她的轻笑中将瓷瓶放在火炉里。 “快酉时了,该去赴宴了。” ? 瘦猴儿“哼哼唧唧”的唱着不知名的调子,一路蹦啊跳啊的跑进了林巧儿的院子,手上捧着的两大包东西直接往案桌上一放,才发觉还没有看到林巧儿。 “巧儿小姐,巧儿小姐,我是长歌,巧儿小姐你在么?” 瘦猴儿拉开了嗓子便直接喊起来,眼睛一直看着里屋的门口,他想进去,却不敢――那边到底是女子闺房,去不得去不得。 “在,长歌,你怎么来了?”林巧儿从里屋出来,见到长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谷红眸和白乾他们直接喊长歌做瘦猴儿,可是他到底是救了林巧儿,而且以林巧儿的性子也不会直接这样喊出口,所以也只是唤了名字。 “瘦猴儿!”反而是燕儿叫唤的亲切,此时也从里屋里出来,原本耷拉的脸蛋顿时好似看见了惊喜,笑的和朵花儿似的。 “嘿嘿。”瘦猴儿尴尬的朝着燕儿笑了笑,然后不顾她直接跑到了自己面前,而是对林巧儿说道:“小儿小姐,我是受了谷小姐之托,想邀请你晚上去谷小姐的宴会。” “呀,谷小姐!”林巧儿顿时一怔,抿了抿嘴,好似想起了什么,还是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还请你转告谷小姐,就说巧儿不去了。” “为什么呀,为什么不去?”瘦猴儿顿时急了,连忙跳到林巧儿的身前,双手一抓就抓住了林巧儿小巧的肩膀,着急的问道。 “啊。”林巧儿被吓了一条,顿时惊呼出声,即便是惊呼也是声音极小,生怕会吓着别人。可是现在她又感受到瘦猴儿的无礼,蹙着眉头,却不知道怎么说。 “巧儿小姐,你还是去吧,谷小姐说了,你也要去,还有好多江南的才俊也会去,便是去看看也好。还有,我也去呢,一起去吧?”瘦猴儿自然想尽了法子要说服林巧儿。 可是林巧儿此时却更加的不想去,听到江南才俊的时候,脸色一暗,却还是挣扎起来:“你,你弄疼我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瘦猴儿这才发现自己的无礼,立即缩了回来,心里欢喜不已,好似这小小的接触是让他吃了蜜糖一样。“可是你为什么不去呢,我也想你去啊。” “什么?”林巧儿有些诧异的抬头。 “呃……”瘦猴儿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皮一红,顿时解释道:“我是说我们都希望你去啊,谷小姐邀请你就是希望你去,你若是不去,这多不好。” “可是……”林巧儿低着头,双手搅动着。 她自然也想去,她知道谷红眸对她的好,从陇原开始就一直如是。可是在陇原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大家的小姐,可是现在呢? “可是什么,你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我说,我来解决。”瘦猴儿将自己的胸脯拍的梆梆作响,立即保证道。 这落在一边看着的燕儿眼中,却是嫉妒的紧,抿了抿嘴唇,手中也捏了捏紧,却还是忍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什么,多谢你们的好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林巧儿低着头说了一句,就要进了自己的屋子去。 “别走呀!”瘦猴儿一急,顿时又拉住了林巧儿的手腕,那柔柔的,细细的,嫩嫩的手腕那,居然使得他心中一阵荡漾。 林巧儿又羞又怒,红着一张小脸连连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瘦猴儿的手。“你放手呀!”林巧儿终于恼怒的出口。 “便是呵斥也是这般柔软,当真是一个妙人儿!”这时候也唯独瘦猴儿还在瞎想。 “瘦猴儿,你怎的对我家小姐无礼!”这时候燕儿也连忙过来帮忙,一手抓着瘦猴儿的手,使劲的抱着,胸口那点青涩也在这般紧密的贴合下摩擦,羞的她自己都是脸上绯红一片。 “呀~”守候本来一直看着林巧儿,后来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手上的那团柔软,一看之下顿时尴尬无比,连忙抽了手出来,不好意思的看了燕儿一眼,又认真的继续对林巧儿说道:“巧儿小姐,我当真希望你去。” 燕儿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死人!”不过还是有些窃喜的,就好像得了便宜一般。 林巧儿鼻子一酸,低下头颅,幽幽的说道:“长歌,谢谢你,可是你看我这般模样,又如何去得?谷小姐对我的照顾之情,巧儿没齿难忘,只是……” 瘦猴儿心中顿时如同黑夜里点了灯笼。原来是林巧儿觉得自己的身世落魄,去了不方便。他顿时“哈哈”一笑,连连拍着脑袋说道:“是也是也!我怎的将这个忘记了!” 林巧儿以为瘦猴儿在笑话自己,将头埋的更低,就要进了屋子去。可是下一刻就被瘦猴儿拽着到了桌子边上。 只见瘦猴儿一手指着桌子上的东西,一手拉着林巧儿的小手不肯放开,笑着说道:“巧儿小姐,你猜这里是什么东西也?” 林巧儿这时候才看见桌子上的物事,有些疑惑的看着瘦猴儿,不明所以。便连自己的手在别人的手心也没有感觉了。 “燕儿,给你家小姐打开瞧瞧。”瘦猴儿直接唤了燕儿一声,心中却是打着小九九,让燕儿去打开东西,他就可以多拉着林巧儿的小手一会子了。他心中为自己的这些聪明得意不已。 “哎。”燕儿羞涩的应了一声,顿时小跑了来,斜眼看了一眼瘦猴儿。便打开包裹起来。 “呀,好漂亮的衣服!”燕儿一打开,顿时惊艳的叫唤起来。 便是林巧儿的眼中也是一模亮色。 这是一件湖蓝色的袍子,上好的绣缎编制着,领口有着同色的绒毛,十分好看,也十分的暖和。 “这是谷小姐送给你的。你快去换上。”瘦猴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放开。然后笑着将衣服放在林巧儿的手里。“这里还有些首饰,前段时间你为了这宅子全拿去典当了,谷小姐不知道你去哪里当的,便让我挑选了一些送与你,你看看好看么?” “好看。”其实林巧儿根本没有仔细的看过,只是心中感念,便是带着伤感,却又是感动。在自己最为落寞的时候。便是谷红眸和眼前这个男子还对着自己不离不弃,而自己的大伯却乘机敛财,这般大的落差,难免让她心中感念,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你快去梳妆打扮,谷小姐说,你日后在江南,自然不能靠着自己刺绣赚钱,她说要为你安排,你可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人前,却是不能白费了谷小姐的一番心思。”瘦猴儿心中也是唏嘘,看着林巧儿含泪的眼睛,再也不敢开玩笑,却是温柔的说道。 “恩。”林巧儿应了一声,捧着一副和首饰进了屋子,临进门的那一刹,突然转过头看着瘦猴儿轻声说道:“谢谢。” 瘦猴儿会心一笑,觉得自己都要感动的留下眼泪来了。可是心中却是大吼了起来:“她终于正眼看我了也!” 燕儿叹了口气,看着自家小姐进了屋子,顿时对瘦猴儿大声说道:“我家小姐有份儿,那我有份儿么?” “嘎嘎嘎,有份,自然有份!”瘦猴儿这时候才想起来,先前哪里会记得,顿时指着另外一袋东西说道:“这是你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你挑的么?”燕儿眯着眼睛问。 “呃……”瘦猴儿挠了挠脑袋,撒了个谎:“是吧。” “咯咯咯,那我现在就去换上。”燕儿捧着东西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过不多时,燕儿就换好了衣服跑了进来,拉着瘦猴儿的袖子就笑着问道:“好看么?” 瘦猴儿此时正在想象着林巧儿出来的模样,哪里去理会燕儿,于是敷衍着说道:“好看好看。” “真的么?”燕儿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我也觉得好看,瘦猴儿你挑的东西真好看。” 燕儿在瘦猴儿面前转了两个圈儿,就和小时候在年关穿新衣服一样的开心。 是好看,翠绿色的衣服,墨绿色的腰带,还有一支珊瑚簪子,衬托的燕儿本就漂亮的脸蛋更加的活力四射。 而这时候,门帘轻轻的被拉起,林巧儿微微低着脑袋缓步出了门来。 只是在瞬间,瘦猴儿就看呆了。 那湖蓝色的袍子拿起来看不觉得好看,可是穿在林巧儿的身上便觉得分外的美丽。袍子本身的料子便是绸缎,很是亮丽,外面又带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会让人想起仙境的缥缈,领口的绒毛将雪白的脖子遮住,却又露出了一截,里面带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珍珠,干净如许。 长长的耳环带着蓝色的珠玉。垂在领口的绒毛上,与头上的一对翡翠蝴蝶相呼应。 青丝如瀑布,美人笑颜如桃花,尤其是林巧儿香甜的柔弱与温和,便是如水一般。何其美哉! “真美……”瘦猴儿忍不住赞美,差点将心神都放到林巧儿的身上去。 “我这样……可以么?”林巧儿有些忐忑的问道,却不敢看瘦猴儿。 “可以,可以!巧儿小姐,你真美,只怕天底下的女子都不如你的美!”瘦猴儿由衷的再一次赞叹起来。 林巧儿俏脸一红。低声道:“谷小姐才是最美的美人呢~” 只是这般作态,在瘦猴儿看来,简直就是要将心都要融化了去:“在我心中,你才是最美的。” 林巧儿闻言,小脸更红。 “走,马车在外面等候多时了也,我们快去吧。不要让谷小姐等急了。”瘦猴儿心情大好,这时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 “恩。”林巧儿轻声应了一声。 不过多久,马车便在一座宫殿前停下,瘦猴儿扶着林巧儿下了车,林巧儿顿时对眼前的府邸吓了一跳。 “这里,这里不是行宫么?莫非谷小姐住在这儿?”林巧儿打量着眼前宏伟的行宫。 此时根本看不到内部。但是单单那门口就足以让人震撼。 门口直接是一个花园。两边是泉水,从假山上慢慢流下来,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冒着热气,应当是温泉水。水中锦鲤数百,这且不去说它,假山后面是一大片的紫竹。紫竹素来娇小,多为点缀,可是这里的紫竹却连成了一道屏障。此时居然依旧是枝繁叶茂,完全不似别处落叶萧萧。与泉水的雾气相互结合,便如传说中的紫竹林一般。 而两片紫竹林中间,便是一条打着鹅卵石的大路,虽然宽大,却高低起伏,唯独中间用上好的青石铺就成了阶梯,一共九层。之后才是半开半阖的门扉,简单而大气,在紫竹林的衬托下又显得十分的幽静。 难怪马车要在这多远处停下了。 “嘿嘿,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的,好了,我们进去吧。”瘦猴儿嘿嘿一笑,便领着林巧儿进了屋子去。 进了行宫的内部,林巧儿已经震惊的不在惊讶了,那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山石松柏,这里已经堪比皇宫了。便是她自认为见过世面的人此时看见了这些也觉得犹如天堂,更别说其他人了。 只是林巧儿也暗自奇怪,这般大的府邸,怎的不见几多仆从? 瘦猴儿将林巧儿领着左拐右弯,终于领到了一座阁楼前。 说是阁楼未免牵强,这里根本就是一处宫殿。那般宏大已经让林巧儿麻木了。 “巧儿小姐请。”瘦猴儿手一伸,好似这边的主人家一般邀了林巧儿进去。 这里的确是一个宴会的场所。案桌与歌舞早已经全部妥当,已经有不少人到来,相互敬酒寒暄着,因为传来的声音都是在谈论谷红眸的。 林巧儿也不多想,自己寻了个最末的位置就要坐下,却突然过来了一个丫头含笑着对她说道:“林小姐的座位在这边,请随奴婢来。” 林巧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瘦猴儿,却只见瘦猴儿朝着自己点了点头,于是只好跟着那丫头走了去。 却不想那丫头居然带着她走到了最前端,那主位上!林巧儿顿时惊讶的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想要推辞,那丫头却似乎看穿了林巧儿的心思,立即说道:“林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嘱托,说是林小姐前来,务必坐在此处。” 这主位,便如同朝堂上的龙座一样,高高在上。林巧儿忍不住往下面看了一眼,发现依旧有许多人看着自己不时的在说着什么话,心中惊慌不已。 “她是谁?怎的这般没有礼数,居然去了主位上?好大的胆子!” “就是,今日的宴会乃是谷家二小姐亲自举办,她怎么敢上去?” 林巧儿慌张的摇了摇头,连连道:“我不能坐在这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林巧儿心中慌张,暗自思量谷红眸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坐到主位上? 看着下面的江南才俊或是面露异色,或是火辣,或是嘲讽,林巧儿只觉得手足无措,好在还有瘦猴儿不时的鼓励的眼神,她才坐了上去。 而在这个时候,一曲歌舞才罢,场地中顿时走出来三个人,白衣白乾,绿衣媚娘,红衣奴奴。 这三人男的俊俏,女的妖娆,便是这些见惯了场面的公子小姐,面对这三人也无不一声感叹,果真是人中龙凤。 千瑾辰与宫染晔早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谈论着上面的女人是谁,想要一举拿下之类的话。可是当媚娘与奴奴出来的时候,千瑾辰的眼睛顿时直直的看着这两人,一脸痴呆的喃喃而语:“这世间当真有这般美丽的女子,绝色,真乃人间绝色也!不管是绿衣的娘子还是那红衣娘子,身材端的是火辣,老三,你怎么看?” “是漂亮。”宫染晔眯着眼睛,眼神在奴奴的呼之欲出的胸脯上停留着,好似这样便能从那巍峨的山峰中钻进去。 “嘿嘿,看你眼神就知道,你喜欢那红衣服的。我却喜欢那绿衣服的,够骚。正好大哥也说要将谷红眸拿下,我们兄弟三人这才算完美。”千瑾辰“哈哈”一笑,将杯中的酒水一口饮尽。 “他怎么还没有来?”宫染晔又看了奴奴一眼。将眼神收了回来,问道。 千瑾辰却还在幻想之中,顿时一愣:“谁?哦,你是说大哥?不知道,或许会和紫衣那丫头一起来吧,大哥最疼那丫头了。 宫染晔点了点头,不说话。 林巧儿正六神无主,顿时见到了那熟悉的一身白衣。惊骇,惊喜,这两样情绪将方才的无措驱赶的一点儿都不剩下。 她直接立起了身子朝下面走来。哪里还管谷红眸让她坐在上面的话,她眼中只有白乾,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子。 她每天都会记得,眼前的这位男子在她最为丑陋狼狈的时候为自己披上一件外套,也记得他那天夜晚抓捕的漫天的萤火虫,好似梦境,又好似仙境。那一天虽然短暂。虽然有着无数人的嘲笑与恶言,可是有了他,那一天便是她最好的回忆。 她清楚的记得她那个时候是那么的丑,那么的弱小,能够让王如君肆无忌惮的打巴掌。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用他强壮的手臂,捏住了那噩梦一般的手。然后站在自己的身前。如同山岳一般的保护自己。即便那个时候,自己与他素不相识。 “你来啦。” 林巧儿第一次敢这样抬起头看着一个人,那温煦的笑意,那俊美的脸庞,那一袭素白,都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她说的这句话,好似在疑问,更多的。却是在自我的确定。 白乾先是一怔,随即便知道了眼前是何人,笑道:“林小姐别来无恙。” “恩。你呢?”林巧儿不暇思索的便问道,只是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这样看着对方,好似无礼,连忙又低下了头去,浅浅的笑着,带着重逢的喜悦,一点点的绯红漫上脸颊,即便在这夜晚的宴会里,也依旧显得醒目,却格外的美丽。 白乾却是没有这般感觉,他一早就知道林巧儿要来,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变化会这样的大。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当初因为她的体型而一直被人取笑,自己能够一眼看穿是她体质的问题,这才借助了香兰王送她珍珠的借口,在珍珠里做了些手脚,让她磨成粉服用,自然能够还她本来面目。 如今看来,当初的确是没有看错,果真是个美人坯子。 “红儿让你上座,你便上座去吧。”白乾笑着对林巧儿指了指她身后的座位说道。 “那你呢?”林巧儿有些着急,“我是说,你们呢?” “我与她们便在你下方坐着。”白乾哈哈一笑,率先朝着下方第一个位置坐过去。下首第一个位置很特殊,往往坐的都是最为尊贵的宾客。 媚娘好奇的打量了几眼林巧儿,抿着嘴又看了一眼白乾,蹙着眉头不说话,心中却是有些不满,暗叹白乾女人缘太甚。却也坐到了白乾的旁边,让丫头倒了酒,直接饮下,只是借酒浇火,火势愈大,忍不住接连喝起就来。 至于奴奴,则是没有表情的坐在媚娘旁边,自有丫头斟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品着,偶尔打量一下走过的人,面无表情。 林巧儿看着白乾,心中思量:“原来他是谷小姐的贵客,是了,在陇原的时候就见到他们在一起的。” 微微暗淡了神色,却在丫头的再三邀请下,再一次坐在了主位上。 而在这时,便是有小厮在门口叫唤道:“农家大公子到,农家三小姐到――” 便是这一嗓子,众人纷纷起了身子,果然见农苋与农紫衣盛装打扮一道前来。 “农大公子,农三小姐有礼了!” 那些在坐的公子哥儿与大家闺秀都施了礼数,谁都想要与农家达成友好关系。 农苋一路抱拳走了过来,一边寒暄着。农紫衣也是一脸含笑,礼数周到。 “大哥,你怎么才来?”千瑾辰直接拿了一杯酒过来,手却直接打了农苋的胸口一下,乐呵呵的笑着。 “等紫衣梳妆打扮,所以晚了些,让二弟、三弟你们就等了。”农苋也是一笑,回敬了千瑾辰一个拳头,却是打招呼了。 千瑾辰一听,顿时做惊讶状:“是么?这么说来今日紫衣丫头应当是要做这里的花魁了?我瞧瞧!” “二哥好,三哥好。”农紫衣这时候乖巧的上来朝着千瑾辰与宫染晔福了一福。 “丫头果真是漂亮了。”宫染晔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话。 “岂止是漂亮,应当是美若天仙才是!”千瑾辰白了宫染晔一眼,笑话道。 农紫衣含笑不语,却突然看见上座的林巧儿,心神一震,随即便是冷笑,却不表露出来。 农苋自然也看到了林巧儿,这里所有人都在向自己致敬,唯独上座的蓝衣女人和另外一边的白衣男子,以及另外两个女人自顾自的喝酒,自然就多看了一眼。 “上面的是谁?”农苋小声的问先来的两位兄弟。 千瑾辰见农苋的眼神盯着上面,顿时明了,直接说道:“不知道,只知道姓林,我让下人出去打听了,估计待会儿就能知道。” 农苋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白乾,见白乾正好朝着自己举了举杯,顿时面色一怔,只好对白乾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边三人又是谁?” 整个江南在农家看来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更别说只是这一个白鹤城了,所以这边的有权有势有钱的门第农苋几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现在一下子就多了这样是个才貌出众的人物,而且从其神色来看,甚至都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这自然让农苋心中多了个心眼。 “也不知道。”经过农苋这样一问,千瑾辰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按说这里不该有他们不认识的人才是。 农苋心中有数,便道:“先坐下吃酒吧,想必待会儿就会知晓了。” “好。” 这时候,瘦猴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喊停了才唱了一半的歌舞,站在中间对诸人扯着嗓子喊道:“谷小姐到――” 果然,谷红眸从一边的偏门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一袭红袍,又是简单的装束。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她看起来更加显得妖艳,是描摹了红唇?还是涂染了胭脂? 以柳少有的一脸正色,扶着谷红眸走到林巧儿的身边,然后如同守护神一般在谷红眸的身边站着,愣是没有瞧了谁一眼。 “谷小姐安好!”众人齐齐朝着谷红眸一礼。 谷红眸对着身边有些不安的林巧儿微微一笑,然后居高临下的对众人说道:“今日邀请到在座的诸位,实属红眸之幸,让红眸敬大家一杯!” 以柳乖巧的递过来一个酒樽,交给谷红眸。燕儿自然也学着给了自家小姐一杯,却是没有以柳这般神态自若了。 谷红眸将手一举,朝着众人遥遥的敬了敬酒,然后一口喝下。 白乾与媚娘、奴奴三人是唯一依旧坐着的人,在众人眼中的不解与嗤笑中神色自若。不过那群人也没有傻到要直接攒出来辱骂,毕竟正主儿都没有说话呢。 白乾不远不近的看着谷红眸喝酒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从前的谷红眸从来不一口喝完一杯酒的。 “其实今日的宴会红眸请诸位前来,是想让诸位做个见证――”谷红眸一手拉住了林巧儿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继续说道:“这位是林巧儿小姐,从此作为我谷红眸在江南产业的代理人。红眸想在江南落户,自然要在江南大展手脚,只是红眸身上还有要事,所以以后江南的一切事业均交由巧儿小姐搭理,所得财物,我与巧儿小姐共享。” “哗――” 便是这一句话,众人便一下子如沸水一般闹腾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谷红眸的话一出口,让大殿里所有的人都心惊不已。 是,他们知道谷红眸来了江南了,碍于她的身份与地位,或多或少都给予她尊重。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谷红眸会在江南安家落户,他们只以为谷红眸只是到江南游玩来了。 谷家所有的基业都在陇原,有谁会想到谷红眸会在江南重新开辟道场呢? 不止是那些江南的才俊心惊,林巧儿也一下子痴呆了,她愣愣的看着自己身边无比耀眼的谷红眸,心中翻江倒海。 “不,谷小姐,巧儿……巧儿怎么可以?”林巧儿在回过神来的刹那立即向谷红眸投去求助的眼光。 她怎么可以?她什么都不会,她只是一个落魄了的小姐,除了还会女工,她什么都不会。谷红眸居然说要与她同享财富,这是何等的利益了。 谷红眸侧过身,拉起林巧儿的手,在自己掌心,安慰的拍了拍,说道:“你放心,我会为你打点好,你只需要坐镇在这里。就当帮我一个忙,可好?” “可是,可是巧儿只怕有辱使命,巧儿什么都不懂。”林巧儿心中慌张,一双小手冰凉。 “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谷红眸打断林巧儿的话,说道:“就当你帮我一阵子,一年后,若是你还是不想做,我便放你,如何?” 林巧儿皱着眉头看着谷红眸,看着谷红眸那双清澄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谷红眸一笑,转身不理会下面人的质疑。他们只敢质疑,不敢叫嚣,因为他们没有那个本钱与谷红眸叫嚣。 谷红眸微微抬手,众人安静,继续道:“红眸来此不过是数月的光景,日后有不得体的地方,这厢先行致歉,诸位多担待着点儿。从此我在此间者代言便是林巧儿小姐,她将负责这边的一切事宜。” “这女人不简单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农苋看着谷红眸。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哥,你如何长他人志气!”这话正好被农紫衣听见,顿时有些不悦。 农苋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叹道:“至少她敢出来闯荡,你就会耍你的小姐脾气!” “哥!”农紫衣嗔骂了一句,心中却是怒火中烧。“谷红眸你这个贱婢,必须得死。” 农紫衣又看见林巧儿在谷红眸身边那勉强的笑意。心中更是愤恨:“不过是一个没落了的东西,也登得大雅之堂?哼!” 农紫衣越想越是气愤,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却丝毫没有醉意,眼神恶毒的看着谷红眸和林巧儿,心中闪过千百毒计。 她对面的白乾一边品酒,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农紫衣。只是农紫衣现在眼中唯有谷红眸和林巧儿罢了。 “哟。谷小姐怎么不好生介绍一下这位林小姐呢?这样我们日后也好有个照应,否则我们却是连个底细都不知道呢!”农紫衣端着酒从自己的案桌后起身走了出来,对着林巧儿举了举杯,却朝着谷红眸说道,那笑容带着嘲笑与疑问,却是虚假的紧。 “是她!”林巧儿这时候也看见了农紫衣,顿时脸色一白,微微低下了头去。 谷红眸正在与林巧儿说着事情。此时恰好听到农紫衣的话,顿时转过了身子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 农紫衣见谷红眸不说话,顿时又提高了些嗓音说道:“大伙儿说说,你们愿意与一个来历都不明了的人结盟办事么?” “这……这自当是不愿意的,还请谷小姐讲明为好。”当下一人也迟疑的说道。 “是呀是呀,农三小姐说的对,还是请谷小姐详细介绍一下吧。”众人纷纷应和。 谷红眸对自己身边的林巧儿微微一点头,然后说道:“诸位的忧虑也理所当然。林小姐乃是我从陇原带过来的人,是前太子傅,如今郎中令的独女,与我关系甚好。为人得体细心,是我选中的人,不知道大家对这个回答满意么?” 谷红眸将眼神最后落在农紫衣的身上。 “哟,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郎中令的女儿。说起这位郎中令,紫衣倒是有所耳闻,据说可是不怎么讨皇上喜欢呢。”农紫衣轻笑一声,带着担忧的神色说着,好似为谷红眸在打算一般。 “好似前几年还来过江南吧?我记得那时候这位林小姐,可是对紫衣怕的很呢!” 林巧儿只有将头埋的更低,双手不住的搅动着手中的丝帕,却是不敢有半点的言辞。 谷红眸拍了拍林巧儿的手,然后对着农紫衣说道:“农小姐自然大本事。” 然后她有转向大众,提高了声音对下面所有的人说:“今天其实还有第二件事情要宣布,谷红眸决定在江南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自己找些产业,前些天思前想后,倒是觉得农家的几个酒肆客栈不错,连带着中间的一个银号,倒是勉强可以做我的第一部棋子。怎么样,农三小姐,谷红眸问你买下那几间酒楼可好?放心,该少的自然少不了你的。” “你!”农紫衣顿时脸色一黑,竟然一瞬间说不出话来。这分明就是打脸!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农家的人说要东西的,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虽然不管理自己家族的产业,但是却知道那块地方是农家最为挣钱的地方。说是酒楼,可是里面都是与达官贵人交好的处所,更多的便是为了那块招牌。而且那里也是农家的第一任产业,如何能够让别人买去? 谷红眸的这话一出,下面的人又是一阵喧闹。 这时候,农苋也站了出来,朝着谷红眸一拱手说道:“请恕农苋不答应谷小姐的请求,那几家酒楼乃是家父当年白手起家的资本,与我农家是意义非凡。如若谷小姐缺少店铺,不如让农苋为谷小姐另外选几间可好,价格自然可以优惠。” 谷红眸拉着林巧儿的手从阶梯上走了下来,走到农苋的身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第一,我这不是请求,而是势在必得。第二,这是为了她方才对我的人不敬的代价。” 谷红眸的手指指着农紫衣的鼻梁,却看着自己身边的林巧儿。“我谷红眸虽然不喜欢惹是生非,但是不喜欢别人欺负到我的头上来。” 农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在衣袖里捏紧了又放开,强颜欢笑道:“方才是舍妹的不是,农苋愿意送上几家方才修葺好的酒楼,地处闹市,就当是我代替舍妹向林小姐致歉,不知道谷小姐愿意么?” “哥!你说什么?你还要给她道歉?”农紫衣顿时瞪大了眼睛,方才谷红眸指着自己的鼻子的时候,她就觉得是一种无上的屈辱,如同当日她被谷红眸拉着手打耳光一样。可是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到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居然这般低声下气的向谷红眸道歉?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闭嘴,还不都是你惹的祸!”农苋恨铁不成钢的低喝了一声,心中也是愤恨难休。 他难道愿意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可是就在刚才来这里之前,就有人禀告说自己父亲去陇原的生意有七成已经反悔。这说明了什么?那就说明了农家想要在陇原立足几乎没有可能了。可是那里偏偏是陇原,是不得不占领的一个市场,因为那是都城! 他知道着一定就是谷红眸在背后搞鬼,其他人没有这个手段与魄力让那些原本已经答应下的商家一致改口。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谷家是朝堂中人,怎么敢于商户勾结? 农紫衣羞愤的红了眼睛,不是泪滴,是怒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护指,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让谷红眸去死”! 谷红眸微微的牵动嘴角,却似笑非笑,反而更加让人觉得冷漠,甚至那一双眼睛都没有在农苋身上停留,而是直接说道:“农大公子的好意红眸心领了,不过红眸还是喜欢那几间酒楼,低调些,却也足够大。” 农苋只觉得自己也要站在火山爆发的边缘,可是还是压制了自己的怒气,低沉着声音道:“谷小姐难道想与我们农家为敌么?” 而这时候千瑾辰与宫染晔也站了出来,他们自然是站在农苋这一边,在刚才农苋依旧将事情与他们说了,所以他们知道为什么农苋会一直忍到现在。 千瑾辰上前打了个圆场说道:“谷小姐,不如卖我千瑾家一个面子如何?若是谷小姐看上了哪个地方,家父一定鼎力相助,只是那几间酒楼的确是农伯父倾心之地,却是不能够给谷小姐的。” “我宫家也愿意为谷小姐寻觅一块上佳的地盘。”宫染晔也适时说道。 众人无不惊呼,有这样江南三大家族的鼎力支持,只怕是谷红眸想在江南毫无作为都难。他们觉得谷红眸一定会应下,这已经是等于送上来的好事了,是天大的肥肉,便是这一个承诺就足以让在座的诸人垂涎三尺。 “看来你们还是觉得红眸不够硬气。”谷红眸一笑,对着眼前的三人说道:“我只要那几间酒楼,其他的我一概不要。我想老城主,农家家主,与宫家家主,会同意我的话的。” “与她多说什么?她这等人,死了才好!” 就在这时,农紫衣怒目圆瞪,张牙舞爪的朝着谷红眸扑了过来。 “见血封喉,谷红眸,你一定要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农苋到底是小看了农紫衣要杀谷红眸的决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当他看见农紫衣伸出双手抓向谷红眸的时候,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不是她死,就是农家的灾祸临头。 他没有办法去阻止农紫衣,因为他与农紫衣之间隔着的千瑾辰一脸的茫然。而农紫衣与谷红眸之间已经只剩下了一臂距离,只要眨一下眼睛,农紫衣带着护指的手就会触及到谷红眸,或者是掐住,或者是抓伤。 “谷红眸,我要杀了你,一雪前耻!”农紫衣大喝一声,用自己的身子撞开了宫染晔的身躯,直直的冲向谷红眸。 “小姐!” 以柳一直左顾右盼的看着四周,根本就没有将农苋看在眼里,她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只是瞪大了眼睛大吼一声,身子就要冲上前来保护谷红眸。 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速度之争! “杀了她,农家的一切都会安然无恙,他们依旧会以农家马首是瞻。而我,也将一雪前耻,不再被人当成笑柄!”农紫衣的眼神紧紧的看着谷红眸,如同饿狼不会放弃自己的猎物。 近了,近了。 农紫衣狞笑,不管那个丫头如何迅速,谷红眸必死无疑! “哎……” 白乾轻叹一声,将手中的酒杯弹指而出,如同利箭离弦一般的迅速。 “当!” 酒杯打在农紫衣伸前的玉手上。与护指撞击发出交响,如同管弦中错杂的音符。 “啊――” 农紫衣痛呼一声,身子顿时如同遭受了重击,居然瞬间在原地旋转了半圈,偏离了原先的轨道顿时扑到在地面上。 “啊――”农紫衣愤怒的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的喊着:“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敢坏我的好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谷红眸,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农紫衣从地上爬将起来,头上的富贵牡丹因为自己的抓狂而从发髻上掉落下来。落在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枚红色的珠子从牡丹花蕊的地方掉落,变成残品。 谷红眸静静的看着农紫衣,淡淡的说道:“农紫衣,你杀不了我,正如你让你家的供奉来杀我一样,他杀不了我。你也杀不了我。我给你一个机会,从此以我为首,为我办事,我饶你不死。” “谷红眸,我杀了你――” 农紫衣只是口中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再一次往谷红眸的身上扑过去。 “紫衣,退下!”农苋本就心烦意乱。现在顿时怒喝道。但是农紫衣哪里是他一声怒吼就能够停下的?他一看此时的情况以及根本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只能与千瑾辰和宫染晔两人想办法抱住农紫衣。 “她已经入了魔障,是没有办法停下了。”白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谷红眸的身边,带着一丝遗憾说道。 林巧儿原本已经被吓的面无人色,这时候听到白乾的声音,心里没来由的便安定了许多,悄悄的抬起头看了白乾一眼,却见他只是看着农紫衣。 “白雪死了。”谷红眸也一脸的淡然,看着农紫衣他们几人好似在自己的身前做皮影戏。 她想起那天北风呼啸。白雪为他抵挡的那一下,就在自己的身前,却怎么也抓不到。她想起白雪带着遗憾的,却依旧满足的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滴与他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如同在宣纸上浓墨炫彩。 她想起这二十一年的点点滴滴,从小时候起,白雪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谁都可能会骂她,可能与她不如意,便是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也会在暴怒的时候对自己大吼出声,唯独白雪不会。 二十一年,只在最后的刹那,看到了他的本心,代价却是永远的消散。 谷红眸眯了眯眼睛,嘴角挂起一丝好看的笑意,她很少在外人面前笑的。那红艳的嘴唇,一如那染血的红梅,在胜雪的肌肤下盛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她说:“白雪死了。” 白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只见他上前了一步,一手拉住农紫衣的臂膀,从其他三人的拉扯中一下子将她拉了出来,扔在谷红眸的面前。 “谷红眸,谷红眸,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农紫衣扑到在地上喃喃,反而没有方才的挣扎。 “现在她是你的。”白乾神色有些暗淡,又有些担忧,对谷红眸说。 谷红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蹲下了身子,却对白乾说:“别让他们打扰我,我要为白雪做最后一件事。” 白乾点了点头,只是在她身前负手而立,他不许,谁都不能过靠近。 谷红眸将眼神落在农紫衣的脸上,看着她凌乱的发丝,狼狈的脸蛋,轻声说道:“我说了,你杀不了我。可是白雪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他还在我的怀里。” “谷红眸,我会杀了你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农紫衣果然如同白乾所说,是入了魔障了,只是如同淋了雨的小猫,蜷缩在地上,想要挣扎着起来,寻找她口中的“谷红眸”。 “不想杀你,免得污了我的手,也让干净的白雪惹上孽障。但是我一定要让你记得这个教训。” 谷红眸说着,突然伸出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抽打在农紫衣的脸上。 “啊――”农紫衣惊叫一声,顿时趴在了地上。 “这一巴掌是为你的刁蛮无理打的,从一开始,就是你在和我作对。” 谷红眸一伸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农紫衣的脸上,一边一下。 “这一巴掌。我为我的白雪报仇。” “啪!”谷红眸打下了第三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让你日后安分些,不要在做些无谓的事情,更不要想着动我的人!” 谷红眸一连打了三个巴掌,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安静而震惊。 媚娘摇晃着自己的酒樽,看着谷红眸好似欣赏,又好似玩笑。便是奴奴的眼睛在也谷红眸身上停留许久,道了一声:“够气势”,便也喝起酒来。 “你打我……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和你拼了!”农紫衣好似被打懵了。眼神空洞无物,低声念道了几次,才好似反应过来似的,突然如同野兽一般朝着谷红眸再一次扑去。 谷红眸没有料到农紫衣还会反扑,身子往后一躲,躲过了农紫衣的左手,却眼见着不能躲过她的右手。 “停下吧!”白乾蹙眉念了一声。便一脚踢在农紫衣的右手上。 “啊――疼――” 农紫衣惊呼一声,突然捂着自己的左手蜷缩成一团,好似畏惧。她把自己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下面轻轻的吹着,好似被针尖扎了一样。 她的手上有三条抓痕。 这三条抓痕起先通红,可是马上就变得紫黑,那星星点点流出来的血迹也缓慢的流淌着,凝结。 “不好。有毒!”白乾突然惊讶。连忙抓住农紫衣的手。 “呀,你是谁呀,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农紫衣抱着自己的手挣扎着,两只手却一下子被白乾抓在手心里,自己的看着伤口。 而就在这一瞬间,农紫衣的嘴唇就还是泛紫,印堂发黑。耳后出现青色。她皱着眉头挣扎着,好似十分的难受。 白乾刚把自己的道元输送进去,便发现农紫衣已经没有挣扎了,只是睁着眼睛,却没有了气息。 “紫衣?”农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妹妹居然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哪里还管其他?连忙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农紫衣,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里。 “紫衣,紫衣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紫衣?”农苋不停的抖动着农紫衣的身体,想让她清醒过来。 “她已经去了。”白乾轻叹了一声,直起身子来。 “什么!”农苋僵直了身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妹妹。他颤抖的用自己的手指在农紫衣的鼻子下探了探,顿时瘫坐在地上。 “紫衣死了,紫衣死了……”农苋愣愣的重复着这一句话,这是他最心爱的妹妹,从小到大都是他手中的明珠,如今却死了。他的心好似没人扎了一刀,又疼,又凉。 良久,他才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白乾,压着牙齿,怒道:“是你杀了她!” 白乾摇了摇头,指着农紫衣手上的护指,说道:“她的护指上被她抹了剧毒,她被自己的护指划伤,剧毒瞬间进入她的体内,神仙难救。” “你胡说!”农苋咆哮,口水与眼泪混杂着四溅开来。 “你大可以找了郎中来检验。”白乾看着农紫衣,颇有些惋惜:“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大公子,小姐是被自己毒死的,她的护指上涂抹了见血封喉,她想,她想……”而这个时候,茹桂哭喊着跪在农紫衣的身前,连连磕头,将她知道的说了出来。 “你!”农苋想要朝着茹桂怒吼,可是除了这一个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谷红眸蹙了蹙眉,对农苋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种下的因,这便是她的果。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孽。” 农苋的脸上抖动着,却不理会谷红眸,只是抱起农紫衣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踉跄着走出了这里。“紫衣,我们回家。” 谷红眸眼看着农苋的离去,与白乾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惋惜。天理昭彰,她自然也是害人不浅。 谷红眸看着已经吓的没有了血色呆呆立在她身后的林巧儿,柔声道:“我今日这般作态,也是为了让你日后不再受人欺负。很多人不会因为你的善心与退让而对你礼遇,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唯独让自己坚强,才能不被人欺凌。今后的江南,还需要你一力坚持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农家的大堂一片缟素,即将年关的喜气全无,冬日一般的冰凉。 一个花白了头发的男子负手立于堂中,一手扶着灵柩。 世上最伤心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是农释,是农家的家主,大秦首富。 他应当在无数人面前满面的风光,应当锦衣玉食,儿女同堂,他有着让人敬畏却又羡慕的家世。可是现在,他只能对着这黑白的灵堂欲哭无泪。 “紫衣啊,再过几天就是你的二十岁生辰了,你与你哥哥生辰相近,我们农家应当好好的热闹一番才是。 你二哥走的早,原本是去山中求学,却落得了被野人分尸而食的下场。我还记得,那天还说个雷雨交加的晚上,你二哥明明说好的归期却迟迟不见人影。我与你母亲心里着急,派遣了府中的所有人前去找……在大雨中找了整整一夜,却还是没有找到。第二天,城主却说在山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身边的布帛与文件都指证他就是你二哥……” 农释一边诉说着,一边哽咽,情到深处,便是他一把年纪也唏嘘不已,眼泪滚落了下来。 “你母亲见了你二哥就哭晕过去了,然后身子一直病者,再也没有好过,不过多久,她也走了,整个农家就剩下我与你大哥,还有你三个。这般家大业大,却显得这般的凋零。 我不知道是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让我落得这般境地。如今你又去了,你可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办?怎么办啊……” 农释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父亲。” 农苋让自己的随从退了下去,轻轻的走到自己的父亲面前,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苋儿……紫衣她怎么就这样走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啊!”农释再没有从前的风光,抛却了钱财与名利,他只是一个父亲,如今却见到自己心爱的小女的死讯。 “父亲……”农苋眼中也带着湿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拍着自己老父的背部,一下一下的安慰这个连番丧子的老人。 他将眼神看向灵堂,白烛与香案袅娜的弥漫着烟气,如同升天的魂灵。香案后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梵唱,是念经的和尚超度着亡魂。 棺木里是农紫衣的遗体,闭着眉目,上了妆容。那脸颊与嘴唇白里透红,可是带着死人的干燥之感。 “现在她消停了。”农苋心中感叹了一声,将头望向好似就要下雪的天,那阴沉沉的,带着烦闷与厚重。 农释哭了一会儿,终于缓了一缓,自己将眼角的眼泪擦干。眨了几下通红的眼睛。一口浊气吐出:“苋儿,你如实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半点都不要隐瞒。” 农苋微微低头,道了一声是,便从自己生辰的那天开始说起,将自己知道的一点都不遗漏的说将给农释听。 “我将自已从行宫带回来连忙找了郎中和仵作,与谷红眸的说辞一般无二。”农苋一口气将事情讲完。心中好似压着一块石头,压的自己简直就要喘不过气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农紫衣现在还活着一样。 “这么说,紫衣当真是自己害了自己?”农释问道。 “可以这样说。我根本不知道她会将见血封喉的毒涂抹在自己的护指上,我也没有想到,紫衣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动手,否则我一定阻止她。”农苋哀伤的说着。 农释的眼中透露出一丝疲累来,摆了摆手,哀恸道:“罢了,罢了,紫衣的性子你我知道,从小她要的东西就必须得到。这是她自作孽,怨不得谁,怨不得任何人,怨不得人呐……” 三声“怨不得”,好似让农释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他颤巍巍的扶着门框,走出了灵堂。北风如狼嚎,如沙尘一般吹过,原来这个大秦的第一富豪,也已经知天命的年纪,步履蹒跚,背影萧索。 “父亲!”农苋心中感叹着,却还是连忙跑出了门,扶着自己的老父,唤道。 “父亲,我扶着你走走。” “好,好,至少,我还有你,我还有你呀,不至于一个人孤苦伶仃。”农释好似在欢笑,却分明凄凉。 农苋扶着农释的臂膀,一点一点的走着。“父亲,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说吧。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农释看着前方的院子,光秃秃的一片。 农苋皱了皱眉,还是说道:“父亲,我想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去谷家提亲?” “什么?”农释突然停下了脚步,歪过头来看着农苋,带着玩味与嘲笑,还有些许的惊讶。 “父亲,我想过了,我想去谷家提亲,我要娶谷红眸。”农苋眼中坚定,看着农释说道。 “你说……你要娶谁?”农释好似没有听清,故意将自己的耳朵靠近了些,问道。 农苋禀然,再一次说道:“父亲,我想娶谷红眸。”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农释一脸说了两个好,然后头也不回的撇开农苋,一个人往前面走。 “父亲!”农苋立即上前拦,拦住了农释的去路,有些着急。“父亲,你听我说。” 农释却一把错开农苋伸过来搀扶的手,喝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妹妹现在尸骨未寒,你却想着娶亲,还是间接害死你妹妹的人,你让我说什么?” 农苋此时却反而一笑。“父亲,我知道你会这样想。可是我们不闹因为妹妹的死,就让我们农家几十年靠你白手起家的家产毁于一旦!父亲你难道忘记了陇原的遭遇了么?为什么明明已经谈好了的商贾,会在最后的时刻一齐罢手?这是我们农家从江南打到陇原的第一部,如今却遭到这样千百年不遇的事情,父亲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你是说,是谷家在暗中作祟?”农释也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农苋没有回答自己的父亲,而是继续说道:“父亲,相比你也有所耳闻了,谷红眸要在江南落户,看其模样便向在江南做大。只是在第一天就给了我们农家一个下马威,虽然事后并没有再次提到要购买我农家的酒楼,可是现在大街小巷的传言就是,我们农家自作孽不可活,谷红眸心地仁厚放过我们一马,所以才让农家的酒楼还姓农。父亲,你难道当真不怕什么时候谷红眸就将这几家酒楼都收了去么? 而且据我所知,谷红眸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拉拢了好一批的人脉,甚至连城主都卖了她的面子。而我们农家现在却因为陇原的事情一下子衰弱了不少,你还让我们怎么和谷红眸对抗?父亲难道当真愿意让谷红眸在江南独占鳌头?” 农释脸上的肉抖了抖,怒声道:“绝对不能,我辛辛苦苦让我农家成为江南的首席,绝对不能让她一个女子搅浑了这趟水!千瑾鹜那老东西居然也去讨好谷红眸,当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若没有我农家支持,他能够当上白鹤城的城主?” “所以我要娶谷红眸,而且是越快越好。一旦我娶了谷红眸,父亲大可以在陇原大展手脚,谷家乃是兵家首地,自然对于日后的一切都有极大的好处。按照谷家在陇原的威望,相比父亲先前失去的都可以在瞬间十倍的找回来。还有江南,就算谷红眸做大,那也是我们农家的人,还是农家的名头,她就是在能够折腾,也不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了。” 农苋的手捏的紧紧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将谷红眸娶到手! 农释沉吟了一番,还是道:“可是谷红眸会答应么?” “父亲,自古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农苋嘴角挂起一丝邪笑,好似已经看见了谷红眸在自己的胯下扭动。 “好,这件事情你去准备,等现在的事情一了,你就随我去陇原,我倒是知道,谷红眸有个只爱吃酒的兄长,我们可以从他身上入手。”农释微微含笑的拍了拍农苋的肩膀,老怀安慰,可是又见到了那一抹抹的素白,不由的转化成了叹息。 夜间,农苋看着自己的床顶发呆,满脑子都是谷红眸的模样。想着她的绝世的容颜,同时也想着她毫不犹豫的打农紫衣的耳光。渐渐的,这些画面又变成了谷红眸低眉顺眸的服侍着自己,为自己宽衣解带,任由自己捏着她的每一寸地方,发泄着自己所有的怒气,狠狠的蹂躏! 好似自己的耳边已经听到谷红眸的惨呼,那一声一声的浪叫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主宰。 “谷红眸,我一定要得到你!” “不好啦,不好啦,快来人,快来人,出事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丫头的惊叫声,好似满院子的在跑。 农苋微微有些恼怒,可是还是连忙披上了大衣出了屋子,怒喝道:“怎么回事!” 只是外面的院子里已经变得有些混乱,好些个丫头仆人也纷纷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一个家仆连忙跑了过来,对着农苋一抱拳说道:“大公子不好了,三小姐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说什么?你说谁不见了?”农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回大公子的话,是三小姐的尸体不见了!”那小厮似乎有些惊魂未定,抹了一把不知道是跑出来的热汗还是被吓住的冷汗,连忙回答。 “什么!”农苋惊呼了一声,连忙向着灵堂跑去。 沿路的家仆与丫鬟似乎都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掌灯的与窃窃私语的交错着随着农苋一道去看个究竟。 农苋到的时候,农释也已经到了,正双手扶着棺木,如涕如诉的喊着:“紫衣,我的紫衣啊……” 农苋心中烦闷,上前看了一眼寿棺内部,除了里面本就有的白色衬布,以及他们为农紫衣放置的一些金银首饰,居然变得空空荡荡的,农紫衣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农苋怒吼一声,只觉得满肚子都是火,又是狐疑,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那些下人们左右四顾,口中低声的私语,却都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偶尔偷偷瞄一眼农苋已经变成酱紫色的脸庞。 “守堂的人呢!”农苋眼睛从下面的人划过,冰冷的如同他现在的心。 “回……回少爷的话,奴婢,奴婢在……”一个身体娇小的丫头从一边走了出来,身子颤颤巍巍的根本不敢看农苋,生怕农苋责罚。 而且眼神都有些呆滞。似乎被什么东西吓着,而且吓的不轻,脸色与嘴唇都开始泛白。 农苋哼出一口气,看了两眼这个丫头,稍微缓和了一点语气,直接问道:“是你一直守着小姐的尸体?” “是,是……”那丫头愣愣的点着头回答道,连额头的一小撮刘海也跟着发颤。 “好,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农苋回身看了一眼农释。将依旧唏嘘的农释搀扶着坐到一边的凳子上。 农释显然也是听到了惊呼声出来的,身上就穿了一件亵衣,还有套了一件大衣,看起来很是狼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农苋让农释的仆人去取一件衣服来,生怕农释被这大冷的夜晚冻着。 而那丫头却哆嗦着身体,当真如同在冰天雪地里只穿着亵衣一样,抖了和筛糠的筛子也相差不了多少。 “你说。”农苋再一次发问。他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见……我看见小姐她……她自己站起来,从这里走了出去,她、她还对着我笑……对着我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那丫头好似想起了什么,瞪大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然后便是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蹲下身子不住的往后面退去,好似遇见了狼群。 “呀,这不就是诈尸么?” “这就是诈尸呀,据说诈尸的都是身前阴魂不散的人呐,或者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想要找或者的人帮她完成心愿哩……” “啊?那万一她回来怎么办?不要不要,我害怕!” “是呀。万一她待会儿还回来怎么办?我看还是快点找个法师作法才是。” “什么呀,法师那些都是骗人的,江湖神棍而已,只能要完成她的心愿呀!” “据说不管诈尸的人生前的性子怎么样,死后都会变成十分的凶残,还会生吃活人呢,比野兽还恐怖!” “啊?那小姐要是回来怎么办?我不想被小姐吃掉啊,呜呜呜……” “……”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灵堂外的下人们就开始胡乱猜测起来,顿时变得人心惶惶,猜测与乱想混杂在一起,谁也分不清是谁说的对,但是更多的却是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便是几个仆从都吓唬的只感觉阴风阵阵,背后汗毛竖起,更别说那些胆小的丫鬟们了。胆子大些的还在逞能发抖着声音讨论着,胆子小的已经直接开书哭喊着双手合十求神灵保佑。 农苋心烦意乱的看着地上还在抱头哭喊呼救的守灵丫头,还有那些叽叽喳喳说着闲话的下人们,顿时喝道:“都别吵,吵什么吵!” 然后又对着守灵丫头暴喝道:“你说,把事情从头到尾一点都不许拉下的说给我听,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鬼敢动我农苋的妹妹!” 被农苋这么一喝,那些下人们顿时识趣儿的闭上了嘴,不过眼神还是与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的对望几眼,看着彼此眼中的神色。 守灵丫头也是被吓的突然哭喊的声音一顿,眼泪鼻涕挂在了脸上,居然成了痴呆模样,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连哭都不会了。 农苋鄙夷的甩了袖子,对身边的人说道:“拿盆凉水来,将她弄醒!” “是!” 那仆人应了一声,马上就从院子里的井里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来,上面还有被砸破的薄薄的一层冰渣子。 他看了一眼自家的公子,见他点了一下头,还是于心不忍的一下子将一大桶冰凉的井水倒在守灵丫头的头上。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三小姐不要杀我――” 守灵丫头顿时一个激灵,双手挥舞着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更甚。 农苋一口长气叹出,知道强问也难,可是心中郁结难消,委实没有这般好的耐心再去问一个丫头,只是吩咐了身边的仆从代他问话。 仆从应了一声,小心的蹲下身子靠近守灵丫头,放低了声音说道:“翠儿,翠儿,你看看这里,你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好不好?” “不要杀我……”守灵丫头原来叫翠儿,现在蹲在地上,口中却只重复着这句话。 “你告诉我是谁要杀你,我保护你好不好?”仆从又试探着问道。 “你保护我?”翠儿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然后笑着说道:“好呀好呀,你要帮我杀了那个恶鬼,吓死我了!” “那你告诉我那恶鬼是什么样子的,怎么来的,我就保护你好不好?”仆从看了一眼认真听着的农苋,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 “恩,我告诉你,你保护我哦。”翠儿傻笑一声,然后回忆的说道:“我刚才看见,那个恶鬼从那里出来!” 翠儿一指棺材,农苋顿时听的认真,着急之色满布脸上。 倒是一边的农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心过度,这时候披了衣服在凳子上沉沉的睡去。 “然后呢?”仆从继续问道。 “那恶鬼长的可好看了,穿着紫色的衣服,还带着漂亮的珠钗,就是眼睛是闭起来的。她从那里直直的坐起身子,就爬出来了啊,然后就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我好怕,好怕好怕,就吓的大叫,那恶鬼就突然转过头来,我看到,我看到好大的一张嘴巴,足足有……有这么大!” 翠儿四下里看了一下好像没有和她描述的一样大的东西,就双手比了一个,咋一看居然也有碗口大小。 “然后呢?”仆从抖了一下身子,只觉得背上的凉气是一股一股的往上冒。 “然后?然后她就‘休――’的一下飞走了呀,飞呀飞呀,飞喽……”翠儿一边说着,一边还十分开心的比划着飞鸟的模样,拉着仆从的手一个劲儿的做起飞状。 仆从触电也似的收回了手,立即起了身子离翠儿远远的,好像翠儿就是那个恶鬼。“大公子,这可怎么办?” “翠儿疯了,将她关起来,别让她死了。其他的等明天再说吧。” 农苋不时的摩挲着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眼中满是忧色,看了一眼还在疯疯癫癫的一直“飞”着的翠儿,对仆人说道。 “是。” 仆从听了立即挥了挥手,顿时上来了几个人将翠儿拖拉下去,那疯癫的叫声一直传递到了很远,两边的下人们无不避开的老远。 “还有,封锁消息,不许让这件事情传出去。”农苋眯了眯眼睛,脸上是一脸的疲累。 “是,奴才明白。” “你们都下去吧。将老爷扶到屋子里去休息,记得点起火炉。”农苋又道。 屏退了所有人,农苋又是一声长叹。 转过身看到的是灵堂,昨天这里还在饮酒,今日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而现在,居然连农紫衣的尸首都不见了踪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按照翠儿的口述来看,这与诈尸几乎相同,但是诈尸通常都是时间极短,怎么可能飞走? 难道是有人故意要偷走紫衣的尸体?那么为什么要偷走呢?还有,是怎么让紫衣平白无故的‘飞’起来的? 那张血盆大口又是怎么回事?” 农苋觉得现在是一肚子的疑问,看着那白烛依旧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会熄灭,那香烟袅袅却刹那消散,只觉得事情充满了疑点。 “难道是谷红眸?唯独她的身边有这样的奇人异事,也有这样的动机……可是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才是,以她的手段,大可不必如此费事。” “到底是谁呢?” 农苋晃了晃脑袋,感觉到一阵头疼,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一阵风吹来,凉到了骨子里。他裹了裹衣裳,最后看了一眼灵堂,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农苋走后,一个黑衣在夜晚的树丛里暗藏,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好似鬼火一般的闪着,眨了两下,看着灵堂的烟火,身子一动,瞬间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奴奴与以柳两人在亭子里大眼瞪着小眼,就跟在斗鸡似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也丝毫不管亭子里的风吹过是有多少的寒冷,一个依旧裸露着大片的雪白的肌肤,只用红色的布帛包裹着饱满欲出的胸脯,还有双腿之间的桃源香艳。另一个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大褂,袖口和领子处还挂着毛茸茸的皮毛。这两人就像是两个季节的人突然遇到了一起,画面是那么的可笑。 可是一边的青衣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他抱胸而立,微微皱着眉头做思考状,也不顾及两个女人在这边为了他斗嘴吃醋。 “青衣是我的,他就是来看我的!”以柳双手叉腰,嘟着小嘴便是气哼哼的说道。 “我与他乃是夙缘。”奴奴不甘示弱,本想着大吼,可是一想到青衣在一边,便顿时放轻了声音,做出女儿娇羞状。 这模样落在以柳的眼中,就和那些听瘦猴儿说的花楼里的姑娘一样,顿时夸张的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发出鄙夷而嫌弃的声音:“咦~怎么感觉和那些骚女人一样,腻味死了!青衣当然是喜欢我啊,都和你说过了我们一起骑马赏花,我们还斗嘴捕鱼呢,你呢?还夙缘呢,我看就是孽缘!对,就是孽缘!” “骑马赏花斗嘴捕鱼,还不就是你的刁蛮性子么?青衣才不会喜欢你呢!” 本来奴奴一直不怎么说话。跟随着媚娘便是和个小跟班似的,可是今日却又恢复了本性,与以柳斗气居然也半点不弱。 “哼,青衣肯定喜欢我!”以柳见到奴奴哼笑着便抖动着胸口的白花花的肉,顿时身子一挺,将胸前两枚青枣挺立成了鸡蛋。 “喜欢我才是,难道你没有发现青衣在来的时候先看的我么?”奴奴倒是没有刻意的卖骚,只是她天性如此,灵蛇一般的腰肢扭动着就是祸乱男人的尤物――更何况她本就是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青衣先看你是因为我不在,要不是我去为小姐端茶去了。青衣怎么会看你?肯定是当众抱着我说好想我的!”以柳脾气上来,什么话都敢往外放,只是刚说了,才斜眼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青衣。 “胡说,那是因为我比你漂亮,青衣才看我的!”奴奴也不会认输,居然有几分泼辣的味道。 “你哪里漂亮了?你哪里漂亮了?就会露胳膊露大腿!” “就算我露胳膊露大腿。也比你什么都没得露好!” “你才没得露,你才没得露呢!我又不是当家的花娘,干嘛要把自己的身子给被人看呀,哪里像你,还来抢别人家的男人的!” “青衣不是你家的,只要你们没有成亲没有定亲,我就有机会!” “对呀对呀。也只是有个机会罢了。可是青衣还是我的!” “是我的!” “青衣,你说你是谁的!” 这两个女子居然一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两张争得面红耳赤的俏脸齐刷刷的看向青衣,又是希冀又是愤怒,希望从青衣的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来。 青衣无奈的长长的吐出口气,那原本和煦的笑意再没有出现过了。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总算是体会到了“女人猛于虎”这句话的个中三味。 “青衣,你们怎么在这儿?” 而在这时。瘦猴儿突然冒将出来,看见青衣顿时叫唤道:“我找了你许久了也!” 青衣顿时答应着:“来了!”脚下却已经跑的比兔子还快,总算是放下了一口气来。 “青衣――青衣――瘦猴儿你个作死的,看我以柳姑奶奶怎么饶得了你!啊――”以柳气的七窍生烟,跺着小脚差点没将自己的脚踝给震碎了。尤其是最后一声喊,完全是个晴天霹雳! “咯咯咯,瞧你现在这母老虎的模样,将青衣吓走了吧!”奴奴幸灾乐祸的说道了一句,扭着腰肢一摇三摆的将背影留给以柳。 “你!”以柳气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最好狠狠的朝着奴奴吐了吐舌头,踏着青石板发泄似的走了。 “哎,老兄,你可是艳福不浅呐!”瘦猴儿捂着嘴巴往后面的亭子瞄了一眼,嗤嗤的笑着。 “苦也,苦也――”青衣苦着一张脸,连连摆手,他现在都后悔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了。 尤其是,那个红衣的女子他根本不认识啊!却又一见面就说什么夙缘,前世又救了她,是前来报恩的……将他的脑子弄的一团糟。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青衣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谷小姐请你过去一趟,估计就是为你接风洗尘了也。刚才见你这般苦恼,故意嚷嚷开的。嘎嘎,齐人之福,难也!”瘦猴儿将手优哉游哉的交叉在胸前,眯着眼睛好似在笑话。 “好了,别笑话我了。我只问你,那奴奴姑娘到底是何妨神圣,怎么一直纠缠着我不放呢?”青衣还是没有问明白。 今天上午才来的时候,才进门就被这姑娘缠住了,后来好不容易见到了以柳,问以柳又不说,问谷红眸是显然不可能的,问媚娘,媚娘也是爱答不理,于是乎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媚娘的话他还在密函中看到过,知道也是一位厉害的人物。 瘦猴儿乐游游的晃着脑袋,认真的点了一下头,看着青衣说道:“你的前世救了这位奴奴姑娘,所以这一世她就过来报恩了,摆明了非你不嫁,这是你的福气!恩,就是这样!” 只是瘦猴儿说完,自己马上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惹得青衣好一阵郁闷。 “青衣,皇上倒是命你来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谷红眸站在书房里,白乾与媚娘也在一边安坐着喝茶,瘦猴儿带了青衣过来,就直接走出了书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皇上听闻谷小姐想在江南一展手脚,便让我送来这个,想必对谷小姐有些用处。”青衣对着谷红眸寒暄着。 “承了皇上的情,有了这皇家的招牌,不想在江南有所作为都难。” 谷红眸摸着书桌上的一幅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天下第一”四个字,下面还有一方红色的印泥,却是大秦的玉玺。 “其实今天还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前去做个见证。”谷红眸又说道。 “谷小姐但说无妨,皇上说了,在江南任由谷小姐差遣。”青衣脸色一正,朝着谷红眸施了一礼。 谷红眸点了点头,也没有谢绝青衣的好意,而是直接说道:“白乾和媚娘的身份想来青衣你也知道。” 青衣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边的白乾和媚娘,相互点了点头,道:“知道。” “是这样,昨天夜里我与媚娘两人同时感觉到这附近有一股鬼气,按照气息应当是有地狱的恶鬼逃出了轮回,降临到了人间。我们心头一动,前去一看究竟,却发现这恶鬼居然已经附身与农家三小姐的身上。” 白乾朝着谷红眸点了点头,然后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大致一说。 “鬼气?恶鬼?”青衣一愣,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一想到白乾和媚娘的身份,却又顿时信了三分。“那现在是如何?” 白乾道:“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发现陆续有恶鬼从地狱逃出,降临人间,附身在那些才死之人的躯体上。不过昨天晚上的那个恶鬼却显然是一尊强大的鬼修,而且身上有滔天的血腥气,应该是从地狱中心逃出来的恶鬼,一旦与肉体重合,必然会为祸人间。” “那你们快去降魔除妖啊?”青衣觉得奇怪,自己又不是什么道士和尚,这事情叫自己来做什么? “那厮已经逃离了这边,现在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与之前的恶鬼一样,全都不见了踪迹。”白乾眯着眼睛,神色凝重。 “你放心,我叫你来,是想要你一个态度,待会儿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农府看看。农紫衣到底是在我这行宫亡去的,农家的人必定会怀疑是我做的手脚。二则也可以寻找些蛛丝马迹,或许可以找到那些恶鬼的最终去向。”谷红眸淡淡的说道。 “也好。”青衣想了想,便说道:“我可以代表皇上前去慰问,这样农府应当不会太过刁难谷小姐。” 谷红眸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 虽然她不怕农家人的刁难,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现在跟随白乾在修炼,连入门都算不得,自然没有功夫与他们闹腾。而林巧儿到底才上手,虽然已经在学习,可是还是要有一些时间。现在直接对抗农家显然是不可能。 事实上白乾依旧与她说过这天地的大劫即将要到来,只有当真修炼了才知道这等事情并非是危言耸听。 只是昨晚上,她就感觉到心底直冒冷气,心头好似有一块石头压着,一种即将有大事发生的感觉蔓延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 白乾说,这就是修真者对于天地之间风云变幻、劫难灾祸的一种感知。 或许也就是那一刹那,谷红眸觉得自己修真,不单单是因为白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谷红眸带着白乾、媚娘、青衣、奴奴来到农家的时候,农家几乎沉浸在紧张而渗人的气氛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农苋已经下令封锁了消息,府内人心惶惶不安。关押翠儿的屋子时不时的传来一阵一阵的惊叫声,便是偏远的角落,也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不安情绪拉的一低再低。 谷红眸的到来农苋一点都不意外,要是这件事情谷红眸不知道,他反而要怀疑一下谷红眸手上天下第一斥候营的威名。 不过对于青衣,农苋还是吃惊不小的,因为青衣居然代表着皇帝前来。虽然说这是无上的荣耀,可是对于现在的农家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个多好的事情。至少现在明显看来,皇帝是全力支持谷红眸的。仅仅凭借这一点,他农家就不能轻举妄动。 至于白乾与媚娘、奴奴三人,农苋刻意的忽略掉,因为这三人几乎不说话,只是偶尔打量着沿路的光景,完全如同一个跟班。就算是农苋心里明明知道这三个人不简单,他也没有办法,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查不到这三人的来历。 当然,不止是他,整个白鹤城的才俊想查白乾三人底细的,也都没有能够查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农小姐的事情,红眸深表歉意,同时也愿农大公子节哀。” 谷红眸手中抱着一个白色的手套,双手伸进去十分的暖和。自打白雪走了之后。谷红眸便让人做了这个白狐的手套,虽然不及白雪来得心安,可是偶尔摸着这白色的毛皮,就会感觉白雪还在自己的身边。 “多谢谷小姐的好意。”农苋皮笑肉不笑的回礼。 “不知道农小姐的尸体现在找到了么?”青衣在来之前,谷红眸等人对他说过不要讲事情的真想告知农家的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乱。所以现在也只是随口一问。 果然,农苋眼神一暗,还是说道:“没有,竟也不知道到底是人为还是……” 农苋本想说是诈尸,可是这样一说未免觉得太过相信鬼神之说。还是摇了摇头,一口气叹出,便是不在言语。 青衣明白的点了点头,又道:“如果农大公子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大可以向青衣说明,青衣定当不遗余力。” “谢过特使了,有你这句话。我却是安慰了许多。”农苋微微笑着点头。 青衣作为皇帝的最为得力的助手,虽然无官无职,可是他也随时可以是任何官职,在外做事极为方便,便是朝中那些持重的大臣也要礼让三分。现在青衣打着的是皇帝的名头,所以农苋称呼为特使倒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几人说着走到灵堂前,农苋对谷红眸几人说道:“这里就是舍妹的灵堂了。原本这几日就要入殓。而是现在……” “农大公子还请安心,定然可以找到农三小姐。” 谷红眸对着农苋说着场面话,接过一旁的丫鬟递上来的香,朝着灵位微微的鞠了鞠躬,然后又交还给丫鬟,让她去上香。 其他几人也一般如是。 农苋自然知道谷红眸的话不过是最没用的话,可是还是对着谷红眸鞠躬还礼,只是看到她红艳的衣袍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若非知道谷红眸只穿一身红色,就算是在她母亲的丧礼上也依旧是一袭红袍,他现在肯定是要暴起了。 白乾倒是没有这样多的礼数,上了香之后便与媚娘打量起这个灵堂来。 只是这灵堂几乎没有任何的可疑,一切如常,可是便是这股平常,让他觉得又有一些不寻常,到底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白乾走近了灵柩,对农苋到:“可否一观?” 农苋见白乾走近灵柩,心中不喜,可是还是点点头,若是当真能够借助这几人找到农紫衣呢?他心中不停的暗示自己。 白乾仔细的看着棺木里的每一件东西,珠钗、项链、手镯,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这些都是上好的珠宝玉石,不说是价值连城,也绝对不是寻常小姐能够佩戴的起的。 手触摸白缎,是将麻布换成了丝绸,这些大户人家最是注重体面,是断然不会让粗布麻衣伴随着死者走最后一程。 “农大公子可让人看过这里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缺少或者不对劲儿的地方?”白乾一边看着棺木里的每一寸地方,一边问农苋。 “没有,出事之后我就让人仔细的检查过,还是原来的东西。”农苋适应了白乾的举动,反而不觉得什么了,配合的回答。 白乾点了点头,却是一无所获。 媚娘也看着灵堂四周的布置,案桌、供果、大香烛,一眼而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不同寻常之处。难道当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么? 只是转头之间,眼神突然在屋子外的草丛里察觉到一丝异样。媚娘看了一眼白乾,只身靠近了过去。 “这是什么?” 现在已经是数九寒天的季节了,草丛里连落叶都看不见,唯独几株灌木树枝错杂的能了小幅的风景画。 这是一株木瓜海棠,属于海棠花种的小科目,树枝上长着尖利的倒刺,在这个时节已经开始准备着来年的抽枝发芽,芝麻大的芽头和树干一样的灰褐色。 而就在这一株的目光海棠的枝头上,却发现了一点浆水,呈现出深绿色,绿豆大小,要不是媚娘眼尖根本不容易被人发现。 媚娘皱着眉头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她闻到了一股腥味,比鱼腥味恶心,比血腥味刺激。 她将那一根树枝折断了,将绿色的浆水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顿时差点背过气去,翻着白眼干呕了几下,才嫌弃的将这东西收拾好。 白乾没有看见媚娘的动作,只以为她去外面看了,也不在意,只是问农苋道:“不知道府上最后见到农三小姐的人是谁?” 农苋看着白乾如实回答:“是一个叫翠儿的丫头,昨天晚上是她当值,也是她最后见到紫衣……见到紫衣消失的。只不过这丫头现在已经疯了,恐怕问不出东西了。” “农大公子可否让我见见她?”白乾走到谷红眸的身边,对着谷红眸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这……”农苋有些迟疑。 谷红眸看出了农苋的难处,事实上要让家丑被人知道,也的确是为难了他。“我这朋友喜欢破案,说不定可以将农三小姐找回来。” 白乾点了点头,也不揭穿谷红眸的谎言。 “也好。”农苋再度迟疑了一番,终究是不在坚持,想着自己父亲整日以泪洗面,食不下咽,若当真能够找到农紫衣的尸体,也是对自己,对父亲的一个交代。毕竟,希望再小也是个希望。 农苋将谷红眸几人带到了一个柴房面前。虽然这个地方说是柴房,也比大部分的农舍要大了许多,便是门户也是上好的木材。 家仆打开了门,退在一边。 农苋说道:“谷小姐,这丫头已经疯癫,说话做事一句完全不安本分,还希望你们小心些。” “多谢农大公子提点。” 谷红眸说了一句,就要进入,却白白乾拉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他先进入了屋子里。谷红眸嘴角微微上扬,却也没有多大表示。 当谷红眸他们见到翠儿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唬了一番。 此时的翠儿早已经不是昨天夜里的模样,披乱着头发,衣服也散乱着,身上散发出一股尿骚味来,裤子与裙摆也湿漉漉的和地上的尘灰粘合,看起来十分的航脏。 谷红眸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丫头,心中没有悲喜。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哦!恶鬼,你会飞,呵呵呵,你会飞,带我飞,带我飞喽……”翠儿一会儿做楚楚可怜状,一会儿又开心的大笑,然后有像真的在天上飞一样,双手伸开着,还不时的扑闪几下。 农苋见白乾看着自己,便解释道:“从昨天开始,翠儿就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只知道她是看见了紫衣的尸体是飞走的,还有一张血盆大口。” 白乾点点头,却是不说话,上前一步靠近了翠儿。 翠儿顿时警觉,抱着自己的身子一直往后退,满脸的惊恐:“你是谁?你要干嘛?啊!你是恶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 白乾不理会翠儿满口的胡言乱语,也不避讳她身上的污秽,直接将自己的手掌按在翠儿的头上。 翠儿顿时安静了,好似呆滞的停留在方才的动作上,一直到白乾将手挪开,才缓缓的打了个哈欠,口中喃喃着“我困了”,便就地躺下开始睡觉。 “可有什么发现?”农苋虽然不知道白乾刚才在做什么,可是总不会无的放矢。 白乾摇了摇头,看了谷红眸一眼,便出了柴房。 “对了,府上难道没有请法师为农三小姐超度?”刚走出柴房,白乾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农苋。 “法师?”农苋看了自己的仆从一眼,说道:“有啊,自从紫衣去了的那时候,我就请了江南最好的法师为她超度……等一下,为什么今天没有来,我封锁了消息,他们不可能知道才是!” 那仆从见自家公子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慌的不行,不过这个时候也壮着胆子说道:“那些法师在天黑之前都离开的,府中的人得到大公子的命令没有人敢泄露出去,他们今天应该还会来,一直等到头七结束之后才圆满……难道……” 那家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檀那寺。 檀那寺是白鹤城境内最有名的寺庙,檀那的意思便是施舍、布施的意思,而檀那寺的僧人也极为和善,是极为得人心的僧伽。 檀那寺是在白鹤城外的一座山腰上,山也正因为了这座寺庙被人们称作“佛子山”。而半山腰的这座檀那寺香火旺盛,也正是这里的人们常来烧香还愿的首选之地。 白乾和媚娘望着山门,不由得叹道:“佛宗虽然是西域传来的宗教,却在这中原发展了起来。檀那寺虽然不是真正的佛教宗门,可是看这寺庙上空有金光乍现,倒也是一个佛家的胜地。我们走吧。” 媚娘点了点头,也忍不住打量了起来。 “红绡牵白堤青羊 挂一纸史册浅唱 回首山门敞衲衣染尘香 小僧出门将又来香山上 佛经阁楼梵音响 拂袖蒲团阖目伤 谁将前尘忘流下一抹殇 谁将红尘葬吹起丝竹羌 只将情愫遗留花间阡陌的衷肠 青丝白发流年长 翻开经卷一指香 浅笑木鱼啊佛陀弃莨菪 再观檀香啊袅袅无人详 ……” 一位白衣释子在山门口拿着一把笤帚,一边扫地一边和着寺庙里传来的木鱼声清唱着。 白乾停住了脚步,双手合十,道:“这位释子方才唱是什么曲目?怎的与红尘牵扯?” 释子见门前来人。将笤帚靠在自己的胸口,合十还礼道:“两位大居士有礼,小僧方才唱的是‘梵音’,凡尘多苦,前来上香的香客也多为情爱而忧心。这梵音虽然与红尘牵扯,却也是规劝众生一切随缘,与佛结缘。” “大和尚说的却是矛盾,一切随缘,却又要与佛结缘,岂不是强求了?”媚娘用手捋着自己的飘在胸前的青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饶有意思的说道。 “此言差矣!”这释子与媚娘行了个礼,说道:“一切随缘便是佛性,佛性便是不强求。所以这是不矛盾的。” 媚娘笑了笑,看着这僧人,才发现这僧人居然也是个俊俏的大和尚,双耳温厚,面相和善。浅浅含笑,果然让人如沐春风。 “大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媚娘问道。 “无量世尊,小僧法号三藐。”这僧人颂了声佛号,回答。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也,正等也,正觉也。阿罗汉。”白乾对着三藐僧再一次合了一礼。带着尊敬道。 三藐僧含笑:“居士大善。” 白乾心中有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本意是无上正等正觉,即是真正平等觉知一切真理的无上智慧。佛对菩提为无上,对罗汉为正等,对众生为正觉。这三藐僧名唤三藐,便是得道的阿罗汉,所以有方才白乾对他有此称呼。 而三藐僧说白乾大善,自然也是因为白乾知道这个意思。明白白乾乃是佛家所谓的“有缘人”。 媚娘对此嗤之以鼻,却不会说道出来,她对于这些凡人的事情想来不怎么关心,尤其还是佛宗的凡间后裔。虽然自古佛道不分家,可是这派别还是生生划开的。 “敢问师父,寺中主持可在?”白乾走进了大殿,这里供奉的是无量世尊,也就是阿弥陀佛,香案上青烟袅袅,使得这佛像更加的和煦而雄伟。 “主持在禅房,还请两位居士稍等,小僧去请主持出来。”三藐僧对着佛像拜了一拜,然后说道。 “不妨事,我们直接去找主持。”白乾道。 三藐僧想了想,道:“也好,还请两位居士随我来。” 在三藐僧的带领下,白乾和媚娘进了后院,满院子的树木枯荣,扫地僧扫着地面,见到白乾几人,便合十而礼。 正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一着土黄色僧衣的小僧慌张的跑了过来,一边喊着:“不好了,牛跑了!” 三藐僧拦住了这小和尚,问道:“怎么了?” 小僧见是三藐僧,慌忙施了一礼道:“我们才将清粥放上牛车,牛就自己挣断了绳索跑了。” “跑到哪里去了?”三藐僧连忙问道。 “法明说是往这边跑来了,我怕牛吓坏上香的香客,所以连忙跑这儿来叫几人去帮忙。”小僧说道。 三藐僧转身对白乾与媚娘说道:“两位居士,青牛莽撞,三藐怕它吓着香客,等三藐拉回了牛再带两位居士去找主持可好?” 白乾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便随你去看看吧,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谢过两位居士。”三藐又朝着白乾和媚娘行了礼,这才跟着方才那小和尚跑了出去,白乾和媚娘也乐的看热闹,一道前去。 果然被那几个小和尚说中,等白乾他们找到青牛的时候,这青牛已经从后院跑到了偏殿。这里是香客询问佛法,与捐赠香油钱的地方,这个时候人不多,却还是惊扰了好一些人。 这青牛倒也巨大,比起农家耕田的牛还要大上许多,两只牛角如同号角一般,一圈一圈的纹理露着质感,漆黑的皮毛闪着亮色,牛蹄子的“哒哒”的落在地面上,时不时的“牟——”的一声声长啸,好似有些烦躁。 “这牛都快成精了,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媚娘看了一眼青牛,顿时悠然着性子说道。“只怕再过个几年,受着这里香火的熏陶,就能化作人形了。” 白乾看着青牛不说话,只是那双牛眼实在是亮的惊人,偶尔扫过,还能发现里面的一丝惊恐的意味。 “无量至尊!”三藐僧唱了一句佛号,便对那些嘀咕着退得老远的香客说道:“青牛儿惊扰了各位居士,实在是我檀那寺的罪过。待会儿自有素斋奉上,为各位居士压惊。” 三藐僧四下施了一礼,便独自走到青牛边上,拦退了两个想要靠近青牛的小僧,当头喝道:“孽畜,还不快快舍了魔障!” “牟——”青牛好似很怕三藐僧,叫唤了一声,便脚下蹄子连连蹦跶,出了门口去。 “孽畜!”三藐僧横眉喝了一声,顿时脚下生风,一下子追了出去。 “好身法!”白乾赞了一声,与媚娘一起走了出去,看似是走,其实速度也是奇快无比。 等白乾出得门来的时候,三藐僧已经分叉着腿脚,两只手一手捏住一个牛角,与青牛对上了。 “牟——” 青牛力大,低着脑袋将两只牛角当做武器,死死的抵住三藐僧的手,脚下连连踏着青石板,居然不能将三藐僧逼退。 “这大师好大的力气!”那些才来的香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一边议论着。 三藐僧看了一眼从山脚下上山的香客越来越多,顿时脚下一用力,手上与额头青筋暴露,大喝了一声,居然将青牛逼得慢慢在青石板上后退了起来。然后双手一翻,将这头硕大的青牛一下子撂倒在地。 白乾“咦”了一声,惊讶道:“龙象僧?” 他见到三藐僧的身后居然出现一个淡淡的影子,如同龙象。可是他知道别人是见不到的,这是护光。 三藐僧见青牛倒地,顿时右掌按在青牛的额头上,左手竖立在胸前,口中连连颂着佛经。等到一篇经文念罢,又是一声大喝:“还不快快归位!” 青牛这才翻身而起,居然前膝跪倒在地上,做匍匐状。 这让在场的香客无不啧啧称奇,纷纷对三藐僧投去敬畏的眼神。 “青牛儿,快去施粥吧,等证得了果位,脱去畜生形体。”三藐僧对着青牛合十行了一僧礼,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几个小和尚的面前嘱咐了几句,那两个小和尚顿时对着三藐僧行礼,然后牵了青牛走回到后堂去了。 三藐僧走到白乾与媚娘面前,合十道:“让两位居士久等了,小僧这就为两位居士带路。” 白乾微微笑着摇头说:“不妨事,能够见到龙象僧的宝相,已经是我们等的荣幸了。” 三藐僧一愣,随即对着白乾一笑,不语。 走过了方才的后院,三藐僧指着一间禅房说道:“主持就在里面,小僧先去通报。” 见白乾点头,三藐僧便进了禅房,不过多时又从禅房出来,对着白乾道:“主持请两位居士进去。” “多谢大师。” 白乾与媚娘进入这间禅房,里面的装饰极为简单,不过是一卧榻,几个蒲团,一案桌。 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僧团坐在蒲团上,正在案桌上写着什么。 “打扰主持了。”白乾与媚娘纷纷行礼。 这主持眉毛与胡须花白,肌肤却如婴儿初生,无悲无喜,淡然于尘世外。这时候也不停下笔,不抬头,不眨眼,依旧聚精会神的写着。 媚娘蹙眉,暗道老僧无礼,就要上前,却被白乾一手拦下,安静的等候着。 不过多久,这主持一口气将字写完,吐出一口浊气,才将笔墨放下,对着白乾和媚娘合十行礼:“无量世尊,让两位居士久等了。” 白乾笑道:“主持方才应当是在默写楞伽经的一段经文吧?” “居士好眼力。”主持躬身而礼,邀请白乾和媚娘落座。“世间离生灭,犹如虚空华。大智慧菩萨妙言也。” 白乾点了点头,不去讨论佛经,而是直接说道:“其实今日前来,是想问主持一些事情。不知道贵寺的僧人可有缺少,或者是不归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檀那寺的主持闻听了白乾的问话,身子一顿,有些诧异的的反问道:“居士这话是何意?” 白乾笑了笑,然后正色的说道:“主持只管说,想来主持也在烦恼中,否则不会默写大智慧菩萨的揭语。” 主持看着深深的看着白乾,为白乾和媚娘倒了香茶,对两人道了一声“请”,然后才微微有些皱眉的说道:“实不相瞒,老衲正是为此事而烦心。这几日我寺中时常有释子不见了踪迹,原本檀那寺僧众就不多,这下子就更少了。老衲也不是没有派人出去找过,可是到底是没有了线索。哎……” 白乾与媚娘对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主持,不知道贵寺失踪了多少人?” 主持暗算了一下,道:“先后差不多有十七八个释子,前日失踪的最多,有八人。” 白乾心中咯噔了一下,前天正是农紫衣尸体不见的那一日。虽然他心中已经大致有了底,可是还是问道:“主持可知道,那些僧人失踪可有什么共同点么?” “这……”主持沉吟了一下,然后好似突然想起一般,却又无奈的说道:“他们都是为这附近的迁化者1超度的,但,也不是每个出去超度的释子都不见,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白乾心道果然如此,看着主持的模样好像还有话说,便示意他继续。 “我让人去问过。但是那几户人家连说连那些迁化者的尸体也不见了!”主持心中担忧与不解,连声音也高了几分。“这一次是农家三小姐骤然辞世,农家家主爱女心切,便要老衲多派些人去,现在看来,那农三小姐只怕也遭遇了不测。” “主持说的不错,我们两人正是农家大公子的朋友,听闻了这件事情,所以觉得奇怪,故而前来一问。还请主持莫要怪罪。”白乾对主持施了一礼说道。 “居士客气了。”主持回礼。“若是能够找回农三小姐,想必我寺里的僧众与那些迁化者也都可以找回来,这是大功德。” 白乾点点头,知道佛家最在意的便是明明之中的功德,与道修所谓的业果相差不多,求的都是一个天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主持了。我们会去那些死者的家里看看。但愿能够找出一些线索,找回死者,给死者一个安心。”白乾起身说道。 “其实此事已经渐渐在白鹤城中传开,若是不能阻止这一事情的发生,到时候必定人心惶惶。还请两位居士发大善心,为城中百姓谋福,老衲定然日夜为两位居士诵经祈福。”这老主持一躬到底。显然对这件事情也很是上心。 “主持放心。此事我们定然全力而为。”白乾说了一身,便告辞走出了禅房。 “媚娘,你怎么看?”白乾问媚娘道。 “此事必有蹊跷。”媚娘抿着嘴若有所思的道:“按照你我的推测,应当是这地狱的松动让这些恶鬼逃了出来,因为阳间的阳气太重,所以要用刚死的尸体作为肉盾才能正常活动。可是这又与那些和尚什么事? 再者,这些和尚虽然不是正宗的佛修,可是也因为参悟了佛法。身上自然有一些佛家之气,就算降不得妖魔,也是这些恶鬼最为惧怕的。这些恶鬼不可能将这些和尚抓去才是,难道是直接杀了?但是杀了应当会有线索留下,我们连这些都找不到。而且如果他们要用新鲜的实体,也应该杀那些凡人,断然不会找这些和尚的麻烦,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白乾点了点头,媚娘说的也正是他想的。从一开始他就在奇怪,为什么这些僧人会不见了,还以为是凑巧,但是刚才经过檀那寺的主持一番认证,果然还是与这件事情有关系的。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两位大居士请留步!” 就在这时,后面一个声音呼喊着。 白乾连忙转过了身子,双手合十施礼道:“主持,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么?可是又想起了什么了?” 老主持虽然有些年纪,但也或许就是因为修佛的原因依旧健步如飞,一点都不像一个老人。 他急急忙忙的走到白乾和媚娘身前,回了一个礼后说道:“两位居士,方才老衲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派几个释子陪着两位居士的好。这件事情太过蹊跷,生怕两位居士也遭了难啊!” 白乾见老主持模样诚恳,一双眼睛慈祥而仁厚,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和媚娘着想。 “如此就多些主持了,只是人多了也不方便,就请贵寺一位师父就好。”白乾倒也不推辞,他想起了方才的那位白衣扫地僧,三藐。他是龙象僧,又是阿罗汉,看其模样也不知道是哪位阿罗汉降世,还是佛性大德,居然已经证得了阿罗汉的果位,只等着肉身成圣。 “这……要不让小寺的十八金身罗汉前去?好歹会武,也好照应两位大居士。”老主持还是一脸的不放心,诚恳的说道。 白乾倒是知道,凡间的寺庙说的金身罗汉与佛经里的罗汉又是不一样。佛经里的罗汉是一个果位,是仅次于佛、菩萨的大能。而主持说的金身罗汉只是效仿了佛经里的罗汉,平日里除了早晚课,也不像其他的僧人一样打坐修行,而是练武。他们是一个寺院的守护,也是唯一的武道入佛的人。 当然,因为这些人与其他的僧人区别了开来,而且一身的肉如同铜墙铁壁,又叫做了十八铜人。 白乾与媚娘又哪里需要这些人的帮助,即便他们一身金身当真可以肉搏刀剑。可是在那些恶鬼与修士的面前还是如同纸糊的一般。到时候平白让这些金身罗汉遇险反而不好,而且有他们在,白乾和媚娘两人也施展不了拳脚。 于是白乾当下否决掉:“多谢主持好意,金身罗汉乃是贵寺护法,一起离开寺院又成何体统?而且十八金身罗汉也太过招摇,到时候反而不妙。” “这……”主持还是不放心,两条长长的白眉在风中浮动,平添了几许不安。 媚娘这时候娇笑道:“主持放心便是了,虽然我们只有两个人,可是若是手上没有一些真章。又如何敢去调查这件事?” “今日见到贵寺一位三藐师父,倒是与我们颇有缘分,不如就让他随我们走一趟好了。”白乾笑着说。 “这……”主持迟疑道,“不是老衲不答应两位大居士,只是这三藐不是本寺中人,而且前来挂单的云游僧,老衲也不好让他涉险。” “主持还请放心。三藐愿意与两位大居士走一趟。” 老主持的话刚说完,三藐僧就双手合什,含着笑意走了过来,对三人行了一礼说道:“有劳主持提供禅房,可以让三藐落脚。这几日多少知道檀那寺出了一些事情,三藐愿意为支持解忧。” 老主持心中安慰,可是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这事原本与你无关啊。” “主持着相了。天下僧人是一家。倘若不是这寺里的僧人便不应当为寺里做事。那岂非寺里的禅房也非我之禅房,我便不得入住了?”三藐僧对着主持笑着说道,然后又转身对白乾说:“两位大居士,小僧愿意与你们走一趟。” “如此甚好!”白乾暗自点头。 “也罢,你们要多加小心。这件事情只怕不是善男信女做得出来的,定然危险不小啊。”老主持终究是妥协了。 出了后院,三藐僧对白乾和媚娘说道:“两位居士还请稍等,让我去请了老友来。一道前去。” 白乾看了一眼媚娘,笑道:“好,我们等你。” 媚娘看着三藐僧离开的背影,不解的问白乾道:“他是什么人?” 白乾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一定不是简单人。” 媚娘用小手捂着自己殷红的小嘴,“咯咯咯”的笑了一阵子,俏眼看了一眼白乾说道:“我便信你,这大和尚倒也有趣。只是不知道他说的那位老友是谁?方才不是说他是挂单的僧人么?又哪里来的老友?” 媚娘原本还想调笑一番,可是自己一问,自己却将自己问倒了,不解的看着白乾。 白乾抿嘴而笑,一手指着前方说道:“你看。” “呀,他说的老友居然是……”媚娘忍不住有些惊讶,可是随即便释然了,一想也应当是如此。 三藐僧一手抓着一根缰绳,一边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一手施礼道:“好了。” 白乾看着这头足足有他一人高的青牛,现在拉近了距离看,那两只牛角就和陶瓷烧制的一般,又似玄铁。四只蹄子也有碗口大小,“哒啦啦”的踏在青石板上,感觉连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青牛儿便是小僧的老友了,自从我学佛以来,这头青牛儿一直跟随着我,从原本的师门下山,全靠了它代替脚力,委实省去了不少麻烦。” 三藐僧对白乾和媚娘解释道。 白乾一手拿起牛角上挂着的几本书册,笑道:“牛背上证道,却是与当年道家先祖太上老君2一样了。也难怪见你时唱的那句‘红绡牵白堤青羊,挂一纸史册浅唱’了。只是这分明是头青牛啊?” 三藐僧一囧,拍了拍青牛的背说道:“其实它原本的名字便是青羊,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叫顺口了,才叫做青牛儿的。” 白乾与媚娘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是笑的合不拢嘴,居然有人管一头青牛叫做青羊,事后才改过青牛的名字。 迁化者:指的是一般的死者。 太上老君:就是老子。这里说的是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留下《道德经》,得道成仙的典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在下山的路上,香客无不对牵着青牛的三藐僧合掌而礼,可见三藐僧虽然在檀那寺时间极短,人缘却极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白乾在这一路上,已经对三藐僧说了关于农紫衣的事情,同时也将他自己的推测一道说了,只是三藐僧一直处于倾听状态,从脸上也看不出他是在想些什么。 “怎么说到这时候他还没有反应呢?”白乾心里奇怪。 原来他一点都不隐瞒的对三藐僧说这些话,便是想看看三藐僧的反应,好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直觉觉得三藐僧不简单,可是要当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真的没有可能。 媚娘倒是知道白乾的心思,眼珠子转了几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一路下了山,白乾说道:“我们去那些死者的家里看看吧。” 为了快速又不惹人注目,白乾和媚娘都找了匹马,无奈三藐僧的这头青牛,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 媚娘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我记起来了,上次在农府我还找到了一样东西,被我扔着自己到给忘了。” “哦?”白乾看向了媚娘。 “是这个,你们看看。”媚娘翻手一拿,手掌心上便多了一个一枚液滴,好像水晶一般滴溜溜的转着。 三藐僧也看了过去,眼睛落在那枚墨绿色的液体上,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做沉思状。 “这是什么?”白乾看着这东西直接问道。 “这是在农府灵堂外面的花圃里找到的。刚找到的时候还有些粘稠,现在时间有些久了,我也没有想着保鲜,就成这样了。”媚娘将手心里已经变成小石头一样的东西扔给白乾,耸了耸香肩,捋着自己的头发丝儿说道。 白乾捏着这东西左右翻看了一会儿,便要放到鼻子下面闻。媚娘眼见了连忙提醒道:“别闻,腥臭的很。” 不过晚了,白乾一吸气,便是他也忍不住皱起了每天。一副恶心的表情。 三藐僧说道:“可否借小僧一观?” 白乾便将东西给了三藐僧。 三藐僧将此物放在掌心看了看,又扑闪着手掌闻了闻,顿时说道:“这应该是野兽的涎水。” “野兽?涎水?”媚娘先是一怔,随即便是一阵恶心,立即运气将自己胸口的烦闷压了下去。可是想起自己手捏着这东西看了许久,还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闻,顿时觉得那股恶臭就在自己的鼻子里回荡。不由得一阵反胃。正好路过一个卖酒的小贩,直接扔了定碎银子便拿起一坛酒丝毫不顾在大街上的形象,直接“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 白乾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媚娘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摇了摇头,直接将手中的酒坛递给白乾,对白乾道:“你要不要?” 白乾含笑摇头,便看向三藐僧。 三藐僧道了声佛号。然后说道:“如果小僧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妖兽的涎水,普通的野兽没有这样大的……呃,味道。” 三藐僧原本想说恶臭,见媚娘朝着自己狠狠的瞪了一眼,临时改口。 “妖兽?”白乾不解的看着三藐僧。 “应该是妖兽,而且应该是一种叫做青鳞兽的妖兽。这种青鳞兽体型如同野狼大小,速度如同雷电,獠牙与利爪是伤人利器。不过这畜生不吃人。与一般的野狼一样,虽然攻击人,不过也在它自己感觉到威胁的时候。人们大多将其误认为野狼,只是体表长着青色的鳞甲罢了。这畜生在没有成为妖兽的时候喜好食山猪,一旦成了形,便专吃将要成为妖兽,而不是妖兽的野兽了。”三藐僧似乎对他所说的青鳞兽十分的了解,这个时候便如同一个解惑的老师。 白乾也知道青鳞兽,以前在山中也遇见过。“只是你如何确定这是青鳞兽的涎水?” 媚娘也不解的看着三藐僧,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喝酒之后倒是好了不少。 三藐僧将手上的涎水还给白乾,含笑解释道:“你看,这涎水中还夹杂着细碎的肉末,里面还带着不少的妖气。再者,青鳞兽除却捕食那些将妖非妖的野兽外,还是一个探宝的高手,尤其是对于玉髓最为喜爱。你们看这涎水里,可是含有玉髓?” 白乾闻言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果然这滴如同绿水晶一般的涎水里还掺杂了一些杂质,细细分析,不难看出这些就是三藐僧说的肉末与玉髓。 白乾将这涎水交还给媚娘,媚娘顿时一夹马肚子跑出去一段,朝着后面嫌弃的说道:“脏死了,真恶心!” 白乾一笑,自己收好,然后与三藐僧赶上了媚娘。 “大师,你怎知这些的?”白乾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三藐僧,他胯下的青牛速度居然丝毫不比自己的马慢。 三藐僧合掌念了声佛号,然后从牛角上取下一本佛经,放在自己的手里翻看。口中却说道:“大居士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问小僧呢?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1。” 白乾抚掌而笑,略微点了点头,说道:“心中揣测是一件事情,可是你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我便是佛,我便是我。”三藐僧虽然说着话,眼睛却落在手中的佛经上,好似是喃喃自语,又好似是在念经给白乾听。 白乾一笑,也不答话。 几人骑马牵牛到了一句农舍前,门扉低矮,地面因为昨夜里的一场大雨变得泥泞不堪,也好在农家便是杂草多些,主人家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倒是不会太脏。 媚娘看着门前还没有撤下去的白布,问白乾道:“这里便是死者的家里?” 白乾点了点头,将马匹栓在门外的篱笆上,然后推开柴门进了去。 三人进入这户人家,便隐约听到屋子里似有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媚娘便扯着嗓子叫唤了起来:“有人在家么?我们是过路人,天寒地冻的想讨口热水暖身子。” 媚娘的这个借口实在是不好,因为她自己身穿的衣服就格外的“凉爽”,小腿穿着靴子倒还好说,大腿却露出了一大截白花花的肌肤。还有裸露的双臂和脖颈。以及断了一伸手就会露出可爱的肚脐的衣服,怎么看都不是个怕冷的人。 不过她这样叫也只是出于礼貌罢了,总不能直接进了人家的屋子里,然后大大咧咧的坐下喝水吧? 屋子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走出个膀大腰圆的少年,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破旧布衣,却根本不能御寒。 少年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此时开了门却只在门口站着,将手缩进袖子里,一脸不耐烦的问道:“你们是谁?” 媚娘便只好耐着性子再一次说道:“我们是过路人,年关在即,便想着回家过年。这是我家相公,这是我在寺庙出家的弟弟。路过这里实在天寒。想讨口热水喝。” 媚娘好不客气将白乾拉到自己的身边。一脸甜蜜的抱住白乾的手臂说他是自家相公,而三藐僧也在眨眼间成了她的弟弟。果然是女子说起谎话来都不用打草稿的。 那少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人,见他们衣着打扮都是极其的讲究,也不像是强盗土匪头子,应该是谁家的公子小姐。 “那你们进来吧。”少年说了一声,便将门打开,让三人进去。 “谢过弟弟。”媚娘娇笑一声,甜甜的喊了一声。顿时将少年羞的窘迫不已,连忙去了厨房烧水。 “儿呀,是谁呀?” 就在这时,帘帐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帘子被人撩起,一个老妇拄着一根树枝做拐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阿母,你怎么出来了?你眼睛不好,万一跌倒可怎么办?”少年听到叫声,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老人,虽然是责怪的语气,可满是关心。 老人安慰的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哎,老啦,反而将你拖累了,本来还能帮你做点事情,可是现在我的眼睛却……” “阿母,没事,你先坐。”少娘扶着老人坐下之后,然后才对自己母亲说道:“阿母,家里来了客人,你先陪他们说说话,我去给他们煮些米饭和热水。” “哎,哎。”老人应了两声,手在身前摸着,摸到了桌子的边缘,这才放心的坐好。 白乾看着老人的眼睛,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老人却没有反应。 “老人家,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哎,真是作孽,作孽哦!”老人说了一句,顿时唏嘘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便说道:“我家娃儿去了,这眼睛就哭瞎喽,好不了了,好不了了,只是难为了牛娃这孩子了。” 白乾心中一动,当下问道:“可是这家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老人看不见白乾,此时便寻着声音摸索着转过身来,说道:“是作孽哦!我家香娃才新婚出嫁,可是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居然……居然就这样去了!” 老人说起这个,便想起了伤心事,浑浊的眼睛一红,便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媚娘连忙坐到老人的身边,为她拭泪。 “我那姑爷家中无人,就将香娃带了回来,可是谁知道,第二天香娃就不见啦……”老人拍了拍媚娘的手,继续说着,可是眼泪还是不住的掉下。“可怜我那姑爷去找香娃,姑爷也找不着了,找不着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这是《金刚经》中很核心的话,也是大乘佛教里面至高的智慧,这是说,所有的相,都是我们虚妄分别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老妇说的凄惨,声泪俱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阿母,别哭了,你眼睛还没有好,要是再哭伤了可如何是好?”牛娃抱着老人的身子,心疼的接过媚娘递来的手绢,小心的帮着自家母亲擦着眼泪。只是他自己却也忍不住哽咽了声音,好似喉咙里有一块石头堵着。 白乾叹口气道:“请节哀。” “谢过了。”牛娃说了一声,重新将老人扶好,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媚娘的手绢,想要还给她,却又觉得自己弄脏了手绢,不还也不是个理儿,一时窘迫。 媚娘看出了牛娃的不自在,从他手里拿了手绢过来捏在手里,然后半扶着老人,安慰道:“大娘,一切都会好的。” “哎,好姑娘哎。”老人看不见,只知道和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声音好听的姑娘家,忍不住拍了拍媚娘的手,到底是缓了过来。 牛娃见自己的母亲好些了,便说去做饭。老人连忙又让牛娃杀了家里的鸡做菜,生怕怠慢了白乾几人。 白乾他们推辞不掉,也就随她了。 等牛娃走了,白乾又装作好奇的问道:“大娘,香娃是怎么不见的?” “哎,不知道哩。”老人叹了一声,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流泪了,只是说道:“就是那天晚上,应该是……入殓的前一天,牛娃让我早早的休息,就他一个人在堂前守着。可是到子夜的时候我就听到牛娃在喊香娃不见了。连忙跑出来一看,棺材里已经不见了人了。 我那姑爷那天要去自己家里干活,所以就上午来了一下,下午就会去了。第二天一来得知香娃不见了,就和牛娃两个人喊了村子里的人一起去找,可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连续找了两天,那天姑爷说,想一个人再出去看看,可是谁知……谁知他一去也没有再回来,不知道生死。 村子里的人都说是我们老李家的祖上不积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是被妖孽缠上了,现在都离我们远远的,可是我们老李家什么时候做过要受到这样报应的事情了?作孽哦,作孽哦!” 老人连说“作孽”,将这几天的酸楚说的催人泪下。 媚娘一边轻轻拍着老人的背,一边连连给白乾使眼色。 白乾不说话,倒是三藐僧说道:“无量世尊!老施主还请节哀。世道无常,自是因果循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媚娘皱着眉头,反正她是不懂这些佛也佛也的事情,只是眼珠儿一动。便轻笑说道:“弟弟。老人家这般可怜,你就发发你的慈悲,为老人家求一个心安吧?” “理当如是。”三藐僧也不怀疑媚娘的意思,颂了声佛号,便对老人说道:“老施主,小僧便在此为逝者诵经祈福,也愿得我佛慈悲,令姑爷可以早日归来。” 说完也不顾老人答应与否。直接盘膝在地面坐下,右手竖立在胸前,左手将手腕上的绕成两圈的紫檀念珠取下,一个一个的捻着,口中喃喃,居然直接念起了经来。 “哦?居然有大师在,失礼了,失礼了……”老人家一激动就要站起来。 媚娘连忙扶着老人坐下,笑道:“大娘还请坐下,这是我家弟弟,他常说佛家慈悲,就当为大娘和姑爷求福了。” “谢谢,谢谢。”老人接连的说道。 白乾知道现在事情了解的也差不多,再多问也无法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是一想这老人也委实可怜,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姑爷,以至于哭瞎了眼睛。 心中一动,白乾便对老人说道:“老人家,你这眼睛去看过郎中么?” “没有哦……”老人摇摇头,虽然眼睛看不见,还是更加暗淡了些。“这位公子,老婆子我已经老了,眼睛瞎了虽然难过,可是还是要给牛娃留些东西。这城里的郎中如同吃血的野兽,看一次病就得花去老大一笔钱。香娃刚去,要是再给我看病,牛娃可怎么办呢?” 白乾知道这是老人爱子心切,像他们这样的农户,国家征税之后,也就只能保证自己温饱了,要是加上看病的钱,他们负担不起。尤其是一个才过世了家人,只剩下一个没有成年的少年和一个瞎了眼睛的老妪,接下去的日子该怎么过? “老人家,不妨让我一看。我是城里的郎中,今日承蒙老人家收留吃饭,就当抵了这饭菜,如何?”白乾笑着说道。 这老人的眼睛虽然瞎了,但还是有救的。不过要是再不医治,那就真的要成为盲人了。 “你……你是郎中?”老人再一次激动了起来,颤巍巍的就要起身,于是又被媚娘一边扶住了身子。 “你当真是郎中?” 这农家的大堂与厨房连在一起,这里说话里面的牛娃都能够听见。此时他一听见白乾的话,顿时就冲了出来,一脸惊喜带着疑问,忍不住问道。 白乾笑着点了点头。 “求求你救救我阿母,求求你救救我阿母!我阿母为了姐姐哭瞎了眼睛,我一直想为阿母治病,可是阿母就是不肯。求求你将我阿母的眼睛治好吧,我牛娃什么都愿意做,就是当牛做马也愿意!” 牛娃见白乾没有否认,立即双膝“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白乾连连磕头。 “真乃孝子,你先起来,你放心,我可以将你母亲的病治好。” “谢谢,谢谢。”这母子两个一时激动,同时连声喊着。 “咯咯咯,牛娃,你还不快快去看好饭菜?可记得,我弟弟是出家人。你做两个素菜。”媚娘深深的看了一眼白乾,笑着对牛娃说着。 其实她心里也和吃了蜜糖一样的甜,明明他们谢的是白乾,可是就感觉受到这样待遇的是自己一样。心里甜蜜,顿时柔柔的嗔道:“相公,还不快来为大娘看眼睛?” 白乾无奈的笑了笑,当做没看出媚娘的把戏。 等牛娃连声应着去了厨房做饭烧菜,他便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老人的眼睛,然后说道:“正巧治疗眼睛的药材我都带着,我配好留下。记得按照方子煎药吃就好。三五日的光景,老人家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谢谢,谢谢。”老人好似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道谢。 白乾手上一动,顿时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药方和一些已经分配好的药材。其实这些药材不过是补身子的,真正的治疗是白乾自己的道元。 老人不过是哭的时间过久,淤血塞住了眼部周围的血脉这才导致了失明。只要疏通了就好。不过自然也不能一下子就让她看见,不然就暴露了。 在牛娃家吃过了便饭之后,白乾三人就告辞离去。 三藐僧一直不说话,口中念叨着经文。媚娘好奇心上来,便问道:“大和尚,已经出了农舍了,你还在念叨个什么?” “无量世尊!人畜平等。小僧是在为方才的那只鸡超度。”三藐僧合掌一礼。正好颂完了经文。 “拿你佛家的话说,这一切都是虚妄。你都不知道你脚下什么时候会踩到一只蝼蚁,安你说都是平等,怎么又不见你随时随地的念经了?”媚娘“咯咯咯”的笑着,她本就是海中的王,见惯了弱肉强食的世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和山林里的法则是一般无二。甚至还要厉害。海中的生物可比山林里的多了多了,围猎的国模也更加强大。在她没有成为蛟龙的时候,她也每天要吃好几头牛那么多的食物。 所以对于三藐僧的这一套说法,她倒是不怎么赞同。 “不见,便是不杀,见了,便不能不应下。正如大居士所说的,小僧不可能时时刻刻的为死在脚下的生命超度,那么就只能为在眼睛底下的神灵超度。杀生非我所愿,不杀人不符合天理。”三藐僧如是说道。 媚娘对于三藐僧的这番话不可置否,笑了几声便不说话,都说要和和尚说理,说的都是歪理,所以她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不碍着自己,他想念经便随他。 白乾倒是在听了三藐僧的这一番话之后,对他右手一翻看法,至少三藐僧并不如其他的和尚,太过迂腐。他最后一句“杀生非我所愿,不杀人不符合天理”这才是真正的佛家智慧。 试想,若是佛陀要为世间每一个生灵的消亡而诵经,只怕他就没有时间悟道成佛了。 天道,有生,有死,这才是天道。 “剩下的几家还去么?”媚娘看着阴沉下来的天,愁眉苦脸的说道:“这都要下雪了呢。” “不去也无妨,应该都差不多。”白乾点了点头,便拉住了缰绳。 媚娘脸色一喜,娇嗔道:“相公,陪奴家去喝酒去吧?奴家可是好久没有喝酒了呢~” “奴奴跟随你久了,你倒是学着她说话了。”白乾轻轻的笑着,难得的打趣道,但是马上脸色一正:“不过,我不是你的相公。” “你!”媚娘顿时对白乾恨的牙痒痒,贝齿在檀口中咬的“吱吱”作响,就差要咬下一口肉来。 “走吧,去吃酒,也好暖暖身子。师父,不如你先找地方住下?”白乾刚说完,就想起出家人不许喝酒的戒律来。 哪知三藐僧一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戒酒只是为了保证灵台一点清明,我已经证得果位,反而是不打紧了。师尊当年可是最爱猴儿酒的,讲经说法之后也会和几尊菩萨一道以酒论佛。” 白乾再一次认定三藐僧不是普通人,但是也不推辞,邀了他一道去了酒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农家依旧一片乱象,四下派人出府寻找。农释将商事交给农苋去打理,坐镇农府等消息,可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模一样――找不到农紫衣的尸体。 已经过了头七的日子,更别说下葬了。 这个老来丧女的商场巨擘,这时候如同普通的父亲一般模样,只是这几天,消瘦下不少,看着更加的苍老。 一个丫鬟恭敬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见案桌上的清粥还是满满当当,一点都没有动过,忍不住规劝道:“老爷,还是吃一些吧,可千万别饿坏了身子。” 农释坐着,一手扶着额头,身子弯曲成弓,显得无助、凄凉。 此时他听到丫鬟的话,头也不抬,只是挥了挥手。 “老爷,还是吃一点吧,要是坏了身子,这可怎么好?”丫鬟还是不放心,关心的说着:“要不让奴婢去热一热吧?” “拿走,都拿走。”农释说话有些吃力,好似压抑了许久的泉水即将要爆发出来。 这时候农苋走了进来,见到案桌上的清粥,顿时明了。对着行礼的丫鬟摆了摆手,用手端起碗,自己尝了一口,温度刚好,虽然不热乎了,却也不烫嘴。 “我说了都拿走!”农释感觉到自己耳边的瓷碗与勺子的碰撞声,顿时一腔怒火爆发了出来。 “父亲,还是吃一点吧。”农苋也不管农释怎么说。也没有退下的意思,直接将勺子放到农释的嘴边。“你也不想紫衣担心吧?若是紫衣看见你这个样子,她心里一定很难受。” “是你。”农释知道自己爆发的有些过,声音轻了下来。 农苋点点头,说道:“吃一些吧,有力气才能有精力去找紫衣。若是连你都撑不住,农家怎么办?” 农释沉默了一番,默默的接过碗来,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几口,却毫无滋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农苋浅浅的笑了笑。随即说道:“也不知道紫衣现在怎么样,我们能做的只是不放弃。父亲你放心,城主和宫家也都派人出去寻找了,肯定能找到。紫衣这丫头从小怕吃苦,她不会在外面呆的太久的。” “哎……”农释食不甘味的吃了半碗粥,听到农苋的话,再也吃不下去。幽幽的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就是紫衣这丫头从小吃不得苦,现在直到身死都要遭遇这样的灾祸,我这心里……我这心里就和有千万的毒虫在咬一样。我心疼啊……” “城中不少人家也有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止是紫衣一人。现在官府还有许多好事人1都在明察暗访,想来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紫衣很快就会回来的。人说这一世受到的苦越多。下一世受到的福就越多。紫衣转世一定可以生在好人家。过着幸福的日子。” 农苋一边安慰着农释,一边让丫鬟收拾干净。 “但愿如此。”农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女平安的。 农苋见到自己的父亲好了许多,这才坐下,说道:“父亲,谷红眸的产业已经在江南开始露面了。” “哦?你之前不是说她看上我农家的酒楼了么?”农释一旦脱离了丧女之痛,他依旧还是那个叱咤商界的首富。 农苋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过谷红眸在紫衣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今日我见东街热闹。一看之下才知道那边原来是李家、蔡家、陈家的一片产业,居然都被谷红眸买了下来,几乎等同于一条街。其中酒楼、布庄、茶社、棋社、古董、玉石、珠宝……无所不包,而且都叫做‘天下第一’。 据说这‘天下第一’这四个字还是皇上亲自写的,这次青衣就是来给谷红眸送礼的,同时做出了表态,说是日后皇宫里的行头一半交给谷红眸的产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农苋说完,面色沉重如铅,对于这个消息显然十分的凝重。 农释一听,顿时惊讶的呼出了声。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因为惊讶而这样惊呼,可见农苋说的话给他多大的震撼。 “也就是说,谷红眸即便才在江南立足,就已经站于不败之地了?”农释好似还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原本瘦削的脸现在漫上一层病态的潮红。 农苋点头,沉声道:“也可以这样说。” “难道我们农家就没有崛起的办法?”农释眼中明暗变幻,想在心里想出个主意来,可是每一个念头还是被自己否决了,因为根本不可行。 “江南是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了。虽然我农家这些年来与他们交好,可是无奸不成商,又有哪个是好对付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划福利。就算是千瑾鹜那个老东西都巴巴儿的给谷红眸做奴才去了,枉费我当年如此力挺他成为城主。更加不用说其他的那些人了,都是些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真是该死!”农释自己说着,最后忍不住怒得一拍桌子。 农苋也是面色不好看。 城主千瑾鹜的态度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的。虽然那天在谷红眸的行宫里,千瑾辰曾说要助谷红眸一臂之力,可是那一次只是为了保住农家的酒楼才有这样一说。对于千瑾辰农苋还是半点都不怀疑。 可是这一次自己在暗地里询问的时候就知道,谷红眸能够如此轻易的收购了那些地盘,这千瑾鹜倒是出了不少力,据说还是亲自陪着谷红眸前去的。这样一想农苋心里也是有气,直骂胳膊肘往外拐。 也就在这时,农苋眼睛一亮,又说道:“父亲,不如我们趁机将这老东西拉下马?既然他已经不再为我们所用,我们也无需这样支持他。 老三家反而比较安分,他家是武学世家,轻易也不出门。宫家虽然在江南名气没有我农家盛,可是到底也是一个久传的世家,尤其是宫家的枪法天下一绝,若非宫家祖训不得入政,只怕现在也是一个谷家。 不过也正是如此,宫家倒是与我们农家交好。我们可以将千瑾鹜废除,让宫乘枫成为新一任的城主。反正千瑾鹜这些年虽然无大错,可是也无大功。如官场一样,无功便是过,拉他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宫乘枫虽然为人低调,可是信誉却极高,是个人选。” 农苋只在片刻之间,就想到了一条计策。只要城主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那么江南就不怕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虽然这里也有官府,但是也正因为天高皇帝远,官府反而没有城主的权力大。 农释仔细一想,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行。我们可以左右城主的人选,难道谷红眸不可以么?若是到时候皇帝也来插一脚,我们等于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往里跳。” 农苋沉思,刚才他想的也没有全面,现在农释一说,他也明白的确不可行。 “为今之计,也只能去向谷家提亲。只要谷红眸成了我的女人,一切问题都不在是问题。”农释眯着眼睛,眼中闪烁着光芒。 其实这才是他想说的话,可是又怕自己的父亲说他,这才有了前面的那个铺垫。 果然,农释当即微怒道:“苋儿,这事暂缓一缓,紫衣还没有找到,这个时候怎么能够谈这样的事情。为父的知道这的确是一条好计策,可是……” “父亲,孩儿明白。可是事到如今,难道还要等么?谷红眸是什么人父亲你也不是不知道。父亲或许不知道,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的事情其实都是谷红眸身边的一个叫做林巧儿的丫头做的。这还是没有谷红眸参与的情况下,我们就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招架之力,我们如果继续这样拖下去,难道真的要自取灭亡么? 如果是在以前,我们农家大可以反击,可是自从陇原一行回来,我们农家就陷入了危机,这点父亲你应当比我更加清楚。 现在林巧儿那丫头翅膀还很嫩,等到她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肯定也是一个谷红眸,到时候我们农家又该怎么办? 等?等得起么?” 农苋一鼓作气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顿时如释重负。 他要娶谷红眸,不是因为情爱,而是必须要得到!从在江南第一次看见谷红眸的那个中秋夜起,他就发誓一定要得到谷红眸,所以才有后面为了让谷红眸摘下面纱而费尽心机的表演。 只是后来事情发展一直没有按照他的预想进行,让他一次一次想要接近谷红眸都成为了泡影。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得到谷红眸。每次一想到谷红眸在自己的身下娇喘扭动,他就一股热血直冲上头顶。 “让我再想想,让我想想。” 农释被农苋的一番话说的脸色青白,心中一团乱麻,一边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一边是他一手辛苦撑起来的农家,他真的需要想一想。 谷红眸,林巧儿,难道日后江南会是两个女子在左右? 农释轻笑了几声,又大笑了几声,直呼:“去吧,去吧。” 说罢,农释缓缓的倒了下去。 好事人:古代对于侦探的一种称呼。《智囊》卷十:微商谋好事人密察僧人所在,果于傍郡识之。除此之外,其他还有:邦谍、耳目、眼线、细作、探事人、心腹人、探马、观察等。这里好事人这个称呼最为合适,等同于现代的私家侦探。当然古代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职业秦秦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构的,并无掺杂历史成分,除却偶尔的典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农苋这几天忙碌非常,除却要继续寻找消失的农紫衣,还在操办着聘礼礼数。 农释虽然最后也应下了农苋的说法,却没有了心力,自那日在自家后院晕倒之后,就一直在休养,府上的大小事务是半点不过问,唯独每天让人关注着农紫衣的消息。 农苋也来规劝过农释几次,可是每次都弄的不欢而散,最后农释索性闭门不见,只说是什么时候找到农紫衣的尸体,他就什么时候见农苋。 可见,即便是他赞成了农苋的话,但是他心中的结却过不去。他最为疼爱的女儿啊…… 再过几天就是腊八,农苋认为在年关之前将这件事情定下最好,这样来年开春就能迎娶谷红眸。他是等不及,迫切的赶往陇原了。 陇原要比江南冷些。在江南还只是北风呼啸的时候,陇原已经开始飘散着大雪,雪在白天融化又在黑夜堆积。融化的雪水又结成了冰,路面上不少人会因为一个不小心而滑到,所以就算是要出门,也大多是结伴而行。 对于这样的天气来说,骑马或者是坐车都是一个不太现实的事情。马蹄即便是包了麻布,可是在地上走的久了,布上积满了水结成冰,反而更加的滑溜。马蹄子打滑,就是鞭子抽打也不肯快步走。 这一路浩浩荡荡的车队从陇原城穿过,引得不少人的注意。那些车夫下马拉着马匹。马车上是满满当当的箱子。这车队如同蜗牛一样的爬行着,一直到了谷家的府门外。 一个穿着锦衣貂裘、面容俊俏的男子下了马车,放下话去卸下东西,让小厮去叩门。 谷家的大门开了又闭上,不多时便彻底的打开,仆从恭敬的将农苋迎了进去。 “老爷,农大公子到了。”仆从在谷炎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谷炎点点头,放下手上的兵书,一边弯成卷状。 他看着眼前站着朝他心里的男子,点了点头。道:“农大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谷家来了?这江南到陇原的距离可是不短,而且大雪才下,很是难走。” 农苋自然听得出谷炎的嘲讽意味,也不计较,含笑着保持一个晚辈的礼数,不卑不亢的说道:“谷伯父这是哪里的话,礼节不分天气。若因为下雪而退却。日后恐怕农苋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谷炎倒是没有因为农苋的一句“谷伯父”而对其有什么好感。农家虽然在江南,离陇原千里远,可是他也听到不少的传言。 尤其是近日的,关于农紫衣的事情。 谷红眸身边不少人不仅保护着她的安全,也是谷炎的眼线,能够时时刻刻的探查到谷红眸在做些什么,一旦谷红眸有什么不测。他就会立即前往。 谷红眸是他的骄傲。即便她是个女子,却是谷炎的心头肉。如果不是自己还挂着“大将军王”的头衔,他甚至恨不能自己去贴身保护谷红眸。 “不知道农大公子今日到我这里做什么?农家乃是大秦第一富商,却与我谷家素来无交情。老实说,农大公子的到来倒是让老夫我吃惊不小。”谷炎似笑非笑的说着。“来人,上茶!” 农苋牵动了一下嘴角,还是保持着笑意说道:“谷伯父说的是,的确是农苋来的突兀了。不过也正因为从前小侄不懂礼数。所以现在才来补上。” 农苋巧妙的将自己说成了谷炎的子侄辈,也好拉近距离。此时他对门口拍了拍手,说道:“来人,将我送与谷伯父的礼物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箱子接连着一个箱子搬了进来,将这已经不小的会客之所堆的和几座小山似的。 谷炎一边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春白,口中回味春白的甘香。眼睛却看了一眼那些东西。见到那些所谓的礼物上面还系着大红的布花,挂着两条长长的飘带,顿时心里明白。 他讥笑道:“农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着老夫年啦鳏寡,要给我做个媒,娶个媳妇儿不成?哈哈哈……” “这……”农苋听着谷炎的讥笑,面色一沉,手捏了拳头又松开。之后便连连陪着谷炎一起大笑,然后说道:“如果伯父有此意愿,小侄倒是愿意做这个媒。” 农苋心中愤恨,他可不觉得谷炎会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可是居然还这样说,那就说明谷炎对自己,或者说的农家成见不小。 但是农苋不明白的是,谷炎到底为何要这样?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农紫衣让谷红眸吃了一个小亏?可是农紫衣现在的结局难道他还不满意么? 心中暗骂着谷炎“老匹夫”,脸上却堆砌起一心为谷炎着想的模样,也难为了他。 谷炎闻言,顿时做惊讶状:“怎么?你难道不是为老夫做媒来了?” 农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是与说不是,都是难做,至少在一边哂笑。 好在谷炎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颇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怜我这般大的年纪,到头来还是孤独终老哦!” 农苋立即谄媚的笑着:“如果谷伯父需要,小侄自当为谷伯父安排,二八的少女还是风韵犹存的少妇,小侄都一定为谷伯父办到,一定让您满意!” 谷炎心中好笑,却还是装作为难的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这岁数,也别去祸害那些风华正茂的姑娘家了。” 随即谷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堂下的箱子问道:“那农大公子这是做什么?” 农苋顿时正色,起身朝着谷炎一躬到底,真诚的说道:“谷伯父,是这样。小侄在江南得见谷小姐,惊为天人,深深为其美貌气质所心动。日思夜想之下才发觉已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小侄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前来陇原,向谷伯父提亲,愿得谷伯父的同意,将谷小姐下嫁与我。当然,小侄准备了这些薄礼,来人,打开!” 话音刚落,顿时那些箱子全部被打开。 因为下雪与天寒,所以里面放置的十分小心。箱子底下铺就了厚厚的毛皮,上面放着大量的珠宝,珍珠、玛瑙、宝石、珊瑚……每一件都是异常的精巧绝美。另外的巷子里还放着字画、丝绸、古董之类。 其中有一个箱子里是一尊足足有半人高的玉佛像。青白色的玉佛像做工精美,刻画之处浑然天成,温润而圆滑,将玉石的柔和与佛像的慈祥配合的天衣无缝,便是每一个玉石本身的色泽差异,就被巧妙的转化成了衣服的褶皱和光线的投射。 农苋带着三分得意,含笑看着谷炎果然被这尊玉佛像所吸引,解释道:“这尊佛像乃是用整块的上好的青田玉石原石雕刻而成,乃是出自玉石圣手王钟的手笔。不知道谷伯父可喜欢么?” “传闻王钟一身只有三十三件作品,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千金难求。其中又以这尊玉佛像最大,耗时三年三月才完成。紧紧凭借这一手,这玉佛像就价值连城,还有加上这一整块的青田玉石,的确是难得的珍宝。”谷炎一手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一边啧啧称赞道。 “这玉佛像乃是当年家父寻到王钟老前辈,千般恳求,这才重金买下,一直供奉在我农家的佛堂里,今日特地拿来献给谷伯父。” 动之以心,诱之以利,不怕你不答应!农苋心中暗想。若非打听到谷炎最近似乎对于玉佛情有独钟,他也不会将这尊佛像给请了出来。不过只要谷炎答应将谷红眸嫁给他,什么都值得! “真乃稀世珍宝也――”谷炎眯着眼睛感叹了一句,但是马上又正色道:“空有玉佛,却无求佛之心,得玉佛又有何用?老夫身为大秦的将军,连年征战沙场,杀人无数,不管是从前,还是今后,佛祖还能体谅我?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惜我手上的弯刀不杀人,如何保护大秦的千万百姓? 杀,就是杀。 要是传出去我堂堂大将军王居然供奉一尊佛像,岂不要叫天下笑掉大牙?那些蛮子今后谁还敢服我,怕我? 农大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这玉佛乃是农家的珍宝,还请农大公子好生照看好了,免得出了差错。 好了,老夫今天也乏了,下午还要去军营看看,就不留农大公子了。” 谷炎一说完,便大袖一挥直接进了里屋,走进去的那一刻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农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呆立在堂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匹夫,你敢这样对我!” 农苋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咆哮,拳头捏紧暴露了青筋,指甲插入手心都浑然不觉。 “农大公子,我家老爷去休息了,还请农大公子回去吧!” 家老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心中虽然不明白谷炎为何要这样做,心里有些惋惜,当更加觉得舒畅。谷红眸是什么样的女子他自然清楚,在他看来,自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商贾之子说要提亲就提亲的? 农苋愤恨却压抑着,冷冷的看了家老一眼,对自己的人喝道:“我们走!” 家老看着农苋一走,叹息摇头,连连说道:“陇原的水又要浑喽!” “给我查,到底是谁说谷炎这老匹夫喜欢玉佛的!我农苋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农苋一出谷家的大门,顿时对自己的仆从咆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白乾在潜龙居休养生息,连日来的调查无果让他一时没有了继续追查的方向。 他闭目而坐,成盘膝状,心神却再一次来到那一座茅屋前。 “帝尊。”他在门前轻唤,然后跪坐而下。 他从来都没有进去过那座茅屋,每一次来都觉得眼前的貌似不再是以前见到的那个,可是却分明又是这般模样。 一袭洁白的纱裙在门扉之中飘出,挂着朱砂脚链的玉足如踏波纹,足尖绽开着莲花一路到了白乾的面前。 “白儿,怎么最近来的这样频繁?” 帝尊檀口微启,虽然是在问话,却好似在讲道,不起波澜,又带着威严与慈爱,柔和与刚强。 白乾微微直起身子,低下头在身前现出案桌与蒲团,然后亲自点燃了红泥炉火,温着茶水。 上一次是帝尊现出的这些东西,白乾此时虽然做的一般无二,却到底没有帝尊那样的柔美与通畅。 帝尊也不急,一手捻了裙摆,如仙子一般坐在蒲团上,嘴角含笑看着白乾面前的红泥炉火,上面一壶茶水飘着清香。 “帝尊,我发现,现在的事态发展似乎与帝尊当初所说的有些出入。”白乾皱着眉头,手指跳动着一如那弹琴的灵动,保持着炉火的火候。 帝尊依旧含着温煦的笑意,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向上卷曲着。好似小憩。 白乾见帝尊这般模样,也不心急,原本疑惑的心思反而安静了下来,一颗道心波澜不惊。在这里,他永远可以静下心来,一切都不必着急,一切都无需在意,真正的超脱物外。 “白儿,红儿跟随你修道,进展如何?” 就在这时。帝尊突然问道。不过依旧闭着眼睛,如今合上唇角,就连方才说话都好似是梦幻泡影。 “红儿吞噬了九叶灵芝,本就打下了功底。之前我给她喝过尘露,虽然不多,倒也帮她祛除了许多杂质。所以她的修炼可谓是一路乘风,只要等她苏醒体内的血脉。不日就可以与我并驾齐驱,可以在这一次的劫难中浴火重生。”白乾欣慰的说道。 帝尊点了点头,道:“只要红儿苏醒血脉,天上人间你们大可去得。” “不过,”白乾皱起眉说道:“我也正是为了此事前来找帝尊一问。红儿修炼是理所应当,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帝尊上次说红儿这一世要经过三大劫难之后才能修成正果,与我和睦为帝尊效力。但是这一次的劫难。我却看不准。还请帝尊解惑!” 帝尊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只是将即将沸腾的茶水引向了悬崖,仍由冒着热气与云雾结合的茶水如雨点一样散落下去。 又从茅屋门前的茶树上摘下一片叶儿来,放在壶里,一手引来飞悬的瀑布,取一瓢水倒入茶壶,手指如白乾方才那般跳动,却是将炉火再一次点燃。 白乾不明所以。只是安静而仔细的看着帝尊的每一个动作。浑然天成,每一动作,都好似蕴含了天道真理,如仙子御风而舞,如鸿蒙登坛说法。 帝尊收回了手,这才睁开眼睛,那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眸子如夜里星辰一般璀璨夺目。 “劫数,自然存在。天道变化,便是我也难以抓住分毫,只能加以推测预知。否则我当年也不会放过他们,导致今日灾祸了。” 帝尊淡淡的说着,便将茶水递给白乾。“尝尝吧,这茶树今年结了果子,不多久便要死了,这是它最后,也是最为纯净的精华。” 白乾依言,捏起鸡蛋大小的茶杯,放在鼻翼下轻嗅,道一声“好茶”,一口饮下。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1。命运的轨迹与天道相生,天道在变换,红儿的命理自然也在变换。第一劫如今依旧过去,原本第二劫乃是那农苋,只是可惜天地变动,群魔乱舞,不管是仙界还是地狱都不会耐住性子。 那白雪原本是一只普通的雪狐,被红儿的前世所救,后来趁着仙界与人间没有屏障的时候得道成仙。只是因为心中感恩,这才下凡愿意亲近红儿。那瑶莲是瑶池并蒂,对于白雪心生爱慕,对红儿嫉妒,这才在白雪身上下了禁制,其生生世世不能化作人形。 直到最后一刻白雪为救红儿生死,这才恢复了原貌。 白雪与红儿这一世相处二十又一年,其间感情自然深厚。红儿遭此重击,心神蜕变,若说这是红儿的第二劫也不为过。 正如这茶水,虽然换了,可依旧是茶。” 帝尊抿着茶水,淡淡的说道。她虽足不出户,可知晓天下事,这就是她的本事。 白乾虽然知道其间有些不对,却没有想到这一层,更没有想到白雪才是真正的第二劫。暗自震惊之下,才突然发现,原本一直等候的第二劫如今依旧过去。 “那么农苋呢?”白乾忍不住问道。 “无非是尘世路人罢了。”帝尊道。 “原来如此。”白乾道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即将到来的第三劫,以及天地大劫。但愿谷红眸能在天地大劫之前赶快度过第三劫,这样才能与他一起辅助帝尊,拯救万民。 “这一场天地大劫,三界颠覆,尤其是仙界与人间的通道要在一度打开,而六道轮回也需得重新建立。白儿,你要切记众生之苦。”帝尊似有感叹,玉指将茶杯放在案桌上,回忆道:“当初我便是不忍苍生的浩劫,这才脱离了仙界,投生入凡间。或许这一次,便是了断了。” “红儿懵懂,我却知晓帝尊的心思。”白乾轻声说道。 他只是比谷红眸早出来了一个头,所以看到了浴火重生的帝尊,看到了世间的硝烟。 “我在红儿身边安插了一枚棋子,六道轮回的修复建立,少不得她。” 帝尊缓缓起身,将背影留给了白乾。 “去吧,不必再来。若有所需,我自当出山。去吧,去吧……” 白乾起身,看着帝尊消失在茅屋里,便朝着茅屋恭敬的将身子一躬到底。 心神回到了洞府,白乾缓缓睁开眼睛来。 “原来第二劫已经过了,想不到居然是白雪。”白乾依旧盘膝坐着,口中喃喃自语,却偶尔轻笑一声,好似在嘲笑自己的无知。“也的确只有白雪能够当得她的第二劫。香兰王是人中龙凤,第一劫不为过。农苋到底太过心狠,当不得,当不得。” 念叨了两句,白乾好似又想起什么,皱着眉头念叨着:“帝尊说,在红儿的身边安插了一枚棋子,到底是谁?难道是以柳那丫头?” 正在白乾左思右想不得通其道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脸上一喜,便出了自己的洞府,飞身上了山巅。 这时候应是黄昏,游人现在几乎都下山了,所以也不怕被人看见。 他静静的迎着山风站立在青石上,双手负在身后,洁白如雪的长袍迎着风吹起鼓动,青丝散漫的飘着,带着几分不羁,几分出尘,一如谪世的仙人。 “牟――” 青牛鸣叫,白衣僧人端坐其上,等到了山巅,将手中的佛经随手挂在牛角上,然后跳将下来,双手合掌念了一声佛号:“无量世尊!” 白乾不回头,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云霭之上的夕阳,那红艳的晚霞将海浪也似的云层沾染成了红色,翻滚着煞是好看。偶尔有归鸟衔着树枝归巢,在这云层上便显得格外的暖心。 “师父,你这青牛怕是要化作人形了。”白乾虽然不回头,却知道身后的一切,此时便笑着对三藐僧说着。 “大居士好眼力,青牛儿在凡间施粥耕地,立下不少的功德,是要化作人形了。”三藐僧温和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好友。 青牛便眨着眼睛“牟――”的一声,算作回应。 白乾不说话,身子直了直,看向夕阳将要落下的地方,手上一动,自己的那把小剑顿时飞射而出,朝着如火的夕阳出飞去,惊吓了几只飞鸟便不见了踪迹。 “大居士有客要来?”三藐僧也看着云海上只剩下半个的太阳,也不刺目,就像镶嵌着的宝石一般。 白乾一笑。“是我的师兄们。” 三藐僧含笑不语。 不多时,从天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白乾的小剑如归巢的海燕速度惊人。身后还跟着好些个人影,其中一人在最前方,几乎与小剑并驾齐驱。 “三师兄。”白乾拱手等候。 三郎一落下,便“嘿嘿”一笑,右手在白乾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小师弟,好些日子没见了,何时比一比?” 白乾知道他说的是速度。三郎速度自诩天下无人可及,但前提是除却了白乾。 没等白乾说话,又是“咻咻”的几声,白乾面前便出现了七八个人。 温厚的大师兄黄蛮儿、肤色病态的二师兄孟白、邋遢猥琐的四师兄无渊。另外几人是五师兄林夕、六师兄钱多多,以及排行第七的龙王。不过龙王身边还站着一个垂目含羞的女子,白乾却是不认得。 “她是龙王的相好。”三郎在白乾的耳边轻轻说道。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出自《阴符经》。解释太过形而上学,我百度了一下,感觉这个解释与我原来看到的差不多。“认识和领悟宇宙的规律,以天道为人道的法则,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这个问题大家可以忽略掉,就当做大和尚的一句“阿弥陀佛”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因为来的人不少,白乾与媚娘的潜龙居便不能容下这些人,所以他们都在谷红眸的行宫里暂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白乾,听说你给我们找了个小师妹?”龙王在白乾的身边挤眉弄眼道。 白乾含笑点头。 “耶!”龙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当真是那谷红眸?” “你都知道了,又何须问我?”白乾好笑的看着龙王。 然后白乾便对众人说道:“谷红眸从此便是我们的小师妹,这点师傅他老人家也已经答应。只可惜他现在还在闭关,不能出来,所以我先教她一些基础的东西。” “这女娃娃倒是极好的潜质,这才没多久吧?居然能够到了这样的境界了。”大师兄黄蛮儿啧啧称奇的看着谷红眸,寻常人看不出来,可是他们这些修士却能够看到谷红眸肌肤盈盈的光亮,那是灵气入体的特征。 谷红眸只是一点头,却不说话。 白乾眼睛一动,看向了龙王身边的女子。这里都是同门的师兄弟,便是以柳都不能进来,可是这女子却安然而羞涩的坐在龙王身边,一手揽着龙王的胳膊,甜蜜温柔的笑着。 瘦猴儿和媚娘、三藐僧也在这里,媚娘自从南海出头之后便在太一山门中呆过一阵子,所以与这些人也打的热闹。她见白乾看着那女子,心中不悦,便故作关心的问道:“龙王。你这身边的俏佳人是谁?上次可没见你有这样的红颜知己啊?” 在南海媚娘下毒险些毒害了龙王他们,不过后来有了白乾和媚娘的约定,反倒化解了恩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这时候龙王听见媚娘调笑,顿时红着脸“嘿嘿”哂笑,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子做娇羞状,心里满足。 “龙娃这厮现在寻到他的母龙了,嘎嘎!”四师兄无渊怪笑了两声,自己却乐开了。 无渊有着好听的名字,却是一副邋遢而猥琐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蓬乱着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洗漱过。明明一件上好的道袍。可是穿在他身上就是不伦不类,袒胸露乳还不算,右脚挂在左脚上,右手端着茶杯时不时的喝一口,而左手就十分不雅观的扣着自己好似从泥地里走出来的脚丫子,几根又黑又长的脚毛直挺挺的立着,和刺猬身上的倒刺一样。更加让人接受的是。无渊一边扣着脚丫子,还将抠脚丫子的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捧着茶杯“滋溜”的啜着茶水。 谷红眸微微蹙眉,将眼神别开,不去看无渊的模样。 众人听到无渊的话,顿时一阵笑声,直将那女子羞的低下了头。从脖颈子底下一路绯红到了耳朵根子。 “去去。听这厮瞎说!”龙王佯怒,却反而增加了别人的笑意。 “我瞎说?那你说说这女娃娃是你何人?哼,好歹我也是你师兄,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多走了几座桥,我还看不清这个?小样儿!”无渊不依,换了只脚继续扣。 没等龙王反驳,坐在另一边的二师兄孟白半依半靠的斜在椅子上,逗弄着自己手上的一根药叉。懒洋洋的说道:“龙王,你便说说,为了赶路早日到达这里,我们也没有多问,你现在是该说说了,否则我们可不依。” “二师兄,你也调侃我?”龙王苦着一张脸,一脸的无奈。 “怎的是我调侃你?”孟白用手指敲打着药叉,似笑非笑的看着龙王。“你现在不说,只怕他们天天追着你问,你倒是愿意。” “就是,说呗,咱修士又不是不许娶亲,你只管说。否则你一出来,再回了山门就多了个小娃娃,师傅他老人家可得赏你个栗子!”众人纷纷起哄,就连谷红眸和三藐僧都有些好奇的看着龙王。 “好好,我早就知道,我要是不说,你们这群没见过女人的牲口就得将我剥了皮去!”龙王没好气的妥协,将手按在自己身边女子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朝她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笑意,然后说道:“她是恋烟。” “呀?她就是恋烟?”三郎瞪大了眼睛惊呼,眼神一会儿落在龙王身上,一会儿又打量起那如水的女子。“难道就是那个浣衣女?你送了老大一颗珍珠的浣衣女?” 龙王含笑点头。 恋烟脸颊绯红,柔情的看了龙王一眼,心中甜蜜,嘴角便挂着好看的笑意。 “你们还记得那日才下山,我们在林间休息么?”龙王问众人道,见他们点头,他就继续说:“那日我去取水,我取了水就要与你们会合,就遇见了恋烟。” “哦……我说你怎么去那么久,我都将果子摘回来了你取个谁还没有回来,等你回来还带着个女人,问你你又不说。”三郎恍然大悟,饶有意思的看着龙王。 “嘿嘿……”龙王哂笑,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日我见她在林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呼救,身后跟着一只灰熊。当时我也没看清是谁,直接就将那灰熊给打跑了,等到看清之后就……就……” 龙王想要说出个什么词儿来形容那个时候的心情,可是拧着每天想了老半天就没有想出来。 “是不是就心里扑通扑通的和几只袋鼠在跳似的?”三郎笑道。 “哎,就是这个感觉!”龙王连连赞成,可是马上有觉得害羞,脸上一红,瞪了三郎一眼,惹得三郎大笑不止。 “我问她还记不记得我,我一直以为她肯定已经忘记我了,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她拿出了那枚珍珠,问我……” “我问他,这枚珍珠是不是你的?”恋烟轻声接过了龙王的话,温柔深情的看着龙王的眼睛,眼中满是幸福。 “恩,恋烟她当时就从脖子上取下那枚珍珠这样问我,我又是惊喜,就是兴奋,后来……后来你们就知道了。”龙王有些窘迫的说道,可是眼睛却满满的都是恋烟。 恋烟回忆着说道:“我自然记得他。当初我在溪边浣衣,他突然冲湖底冒出头来,双手捧着这枚珍珠,交给我就直接潜水走了,我都来不及问他这是要做什么。可是我记得他出水时候眼睛里的真诚,他朝着我露出牙齿一笑,比那珍珠还耀眼。” “嚯!莫非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咋没觉得他牙齿白到哪里去?”无渊将脚放下笑道。 “比你好些!”龙王没好气的回应。 恋烟便一笑,她没有说,那天她家里来了强盗,抢走了家中所有的东西,屋漏偏逢连夜雨,封地上的老爷要征税,没有钱就是一顿好打,还要做苦力。自己的父母哭嚷着寻死,便是她用这枚珍珠换了钱才度过了难关。 只是她心中一直愧疚惦念,她对当铺的老板说,不要将这枚珍珠卖掉,她会回去赎的。她依旧浣衣,她给人家做女红,她为人家梳头,终于赎回这枚珍珠。 珍珠回来了,那个男人也烙印在了她的心中。 没有理会龙王和无渊两人的唇枪舌剑,三藐僧拨拉着佛珠念叨:“无量世尊,缘起缘灭,一切皆虚幻也。” 不过众人也不听他的,这个时候谁还管是虚幻还是真实呢? 媚娘听着龙王和恋烟的故事,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白乾。 白乾点了点头,只是眼睛依旧还看着恋烟,微微皱着眉头。 “莫非这家伙还看上了自家师兄的女人了?”媚娘心中懊恼,随即便是一阵吃味。当下走到白乾身边,用自己丰润的胳膊顶了顶白乾,小声说道:“你在想什么?” 白乾回头看了媚娘一眼,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媚娘心中有气,便不多问,暗地里哼了一声就直接坐在椅子上和瘦猴儿聊天去了。 “对了,白乾,白澜传信来说这几天也要到了。”黄蛮儿到底是大师兄,敦厚而沉稳,虽然对龙王和恋烟的事情颇有欣慰,却也没有打趣的意思。 “子澜也要来?”白乾皱眉问道。 黄蛮儿点点头,说道:“山中除却玄易和玄色,也就闭关的几人了。子澜生性顽劣,可不会老实的做早晚课。” 白乾知道自己这弟弟的性子,的确如同黄蛮儿所说,现在山中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治得了他。 白澜是白乾的弟弟,却是孟白的徒弟。白乾师兄弟当中只有黄蛮儿和孟白收了徒弟,不过人数也都不多,孟白就白澜一个,黄蛮儿有三个。而玄易和玄色却是黄蛮儿的徒孙。 玄易和玄色还小,还不会闭关,黄蛮儿的三个徒弟倒是常年闭关,和黄蛮儿一样,都是敦厚的性子。唯独白澜从来耐不住性子,要是让他在山门中,上面没有人压着,还的确会闹出不少事情来。 “可是他来江南做什么?江南危险,他来反而会让我们分心。”无渊也搭话说道。 倒是白乾说道:“子澜来了也好,他是应该来。实力不济也无妨,就让他坐镇家中好了,我们也需要这样的一个人,为我们分析。” “的确,师傅他老人家也是许了这件事情的。”黄蛮儿点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林巧儿自从接受谷红眸的产业以来,一直十分勤恳的学习,她知道,或许自己只有这样一次机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至少等到自己的父亲解甲归田之后,不至于每日里以咸菜度日。 瘦猴儿自然跟随着林巧儿进出,林巧儿又什么不懂的,他都一一解答。他对于这一块的知识可不比那些巨贾少多少,就算是拿年纪压人都足以压死一群人了。 这一日便是瘦猴儿鼓动林巧儿去“天下第一”看看,唯独身临其中,才能学的更快,更多,更精确。 天下第一因为是皇帝的招牌,所以即便是新贵,在江南也已经站稳了脚跟。尤其是经过谷红眸上一次宴会,居然没有人敢在这边闹事。谷红眸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先生帮助林巧儿管理,就好似管家一般。 林巧儿进入店铺之后,直接找的就是这位叫做似和靖存的先生。 似和靖存是一个年约四十的老先生,一副儒生打扮,头上长长的两根玄色飘带拖在身后,与灰白色的头发纠缠着。微微发福的肚子直挺挺的挺着,小山羊胡子耷拉在胸口,随着他说话上下跳动。而他手中时刻不离一把羽扇,也不管现在是入了数九寒天的天气,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也不觉得冷。 林巧儿乖巧的走到正在看账簿的似和靖存面前,轻轻的唤道:“似和先生?” 似和靖存抬起头。眼光从穿过眉峰落在林巧儿的脸上,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谁?” “老爷子,她是谷小姐在江南的代理人,林巧儿小姐。”瘦猴儿见不惯这老头儿的眼神,顿时一把拉下了林巧儿,对着他说道。 “代理人?”似和靖存疑问了一下,顿时想起来,做恍然大悟状道:“原来你就是林巧儿?怎么?有什么事情么?” “你这人好没有礼貌,我家小姐纡尊降贵亲自倒这边温厚,你倒是大脾气!”燕儿见似和靖存无礼。顿时叫骂道。 “你又算谁?你家小姐?那你就是个丫头喽?”似和靖存上下打量了一下燕儿因为生气而站上来挺直的身板,胸口的小山峰挺拔的隆起,双手叉腰的模样倒也有些模样。“小丫头,就是谷小姐亲自来也要对老夫我客客气气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这样教训我?” “你!”燕儿脸上一红,顿时火气上来就要叫骂。 只可惜林巧儿的手轻轻的拉住了她,她愤怒的回头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这才罢休。 哪知道燕儿的退让反而让似和靖存笑话起来:“怎么样?没有底气了吧?你家小姐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无非就是走投无路靠着谷小姐的落魄小姐,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你这丫头到底没有你家小姐有耐心,你家小姐都安安静静的站着,你还敢在我面前叫嚣?还不快快给老夫我道歉?” 燕儿原本还想随了自家小姐的愿,息事宁人也罢,可是现在一听到这老家伙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还要自己道歉?当下怒道:“哼。给你道歉?本姑娘从来不向一只只知道满嘴喷粪的狗道歉!” 似和靖存面色一变,一直优哉游哉摇着的羽扇突然一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燕儿,低吼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燕儿毫不避讳的回瞪似和靖存,一字一顿的特地家中了语气说道:“本、姑、娘、从、来、不、向、一、只、只、知、道、满、嘴、喷、粪、的、狗、道、歉!怎么样,现在你满意了吧?你要是觉得还没有听到,我可以再说一遍的!”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小的贱婢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么?”似和靖存显然也没有想到燕儿当真会这样说话,在他看来林巧儿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女人罢了,就算谷红眸特地为了她开了这样一个宴会,将大权交给她,也只不过是形式上的而已,其实就和一只狗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的奴才都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他怎么不气?他现在是怒极反笑,他就不信这女人敢对自己怎么样。 “切,谁要知道你是谁?我们养狗也不一定要给狗取名字吧?”燕儿不可谓不毒,就这样抱手而立,好似有所依仗,偏偏就不给似和靖存一点面子。 “燕儿,好了,别说了。”林巧儿有些担心的看着燕儿,轻声说道。 “小姐,你怎么这样心善,这样会被人骑到头上的!”燕儿恨铁不成钢似的说着,然后手一指似和靖存道:“你得给我家小姐道歉才是正事儿!快点过来给我家小姐道歉!” “呵!”似和靖存也没有想到这妮子还真有些胆识,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怪叫一声,淡淡的说道:“好大的口气!要我道歉?我可是谷小姐花重金请来的人,你让我道歉?我还就告诉你,这地儿除却谷小姐,就我最大!” “哟,这话倒是实在话,不过谷小姐可没有你大,我们更加没有你大也!”从进门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再也不吭声的瘦猴儿这时候调笑着说道,然后又看着似和靖存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补充道:“这边都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一个个和一朵才盛开的花儿似的,就你一个是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儿,不是你最大还真难说也!” “噗!”燕儿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随即“咯咯咯”的直笑,一个劲儿的说着:“还是瘦猴儿说的对呢!就是,这儿就你最大,大的没几年活头了!咯咯咯……” “长歌,燕儿,你们……”林巧儿心地善良,这时候便觉得瘦猴儿和燕儿说的有些过分,当下皱着眉头上前想要道歉。 毕竟她是来向似和靖存讨教的,不是来吵架的。谷红眸在之前就对她说过,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他询问。 似和靖存的资料林巧儿也看过,也是个奇人。早年间的秀才不去说它,是一等一的商界天才,自己在成年之前便已经赚的腰缠万贯。不过他志不在此,曾说天底下没有他做不来的买卖,为了验证这句话,他反而将自己的产业全都留给家里的亲眷,而自己孤身出来闯荡。 而且闯荡也是非同一般,开始便传出话来,说是谁想创业便来找他,对方负责银子他负责赚钱,只教一年,这一年里所有的盈利双方对分,一年期满他就走人。 他也从来不同时给两人做活,一年就此一人。他至今已经做过二十多家,每一户人家现在不说是秦国有名的富商,但是总归是已经成为了人上人,不必为衣食忧虑。 谷红眸正是知道林巧儿对商界一窍不通,这才请了似和靖存前来。 所以林巧儿知道,似和靖存的确有这样狂傲的资本,而狂傲也正是他的性格。她知道,从前的人从来不敢对他大呼小叫,因为他的确值得人尊敬。 不过瘦猴儿可不觉得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就算是个天才他也不放在眼里,因为要是他想,他会是一个比天才逆天的“鬼才”! “巧儿小姐,你不必担心,这厮的胆子委实肥了些。就算他有能耐也得看人吧?谷小姐将江南的产业全权交由你,你便是这里最大的人,他和你叫嚣,还这样侮辱你,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瘦猴儿哪里是因为似和靖存的嚣张而不喜,分明是心疼林巧儿被欺负了。 燕儿笑得弯了眼睛,对着林巧儿说道:“就是就是,瘦猴儿说的对,他敢说小姐,还敢骂我,还要我道歉,就是犯了大错了!” “呵!我的胆儿肥还是你们的胆儿肥呀?”似和靖存变着腔调说着。 而在这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小厮,看模样也是在这里做活的,手上抱着两本账簿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似和靖存看见小厮,眼神一喜,顿时说道:“哎,你将账簿都拿回去吧,今儿我还就不做活了!” “啊?这……是,先生。”那小厮先生一愣,随即应道。他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是也看得出来这里的气氛不对,念叨了句“早点溜走的好”便要出门。 “等会儿,将账簿放下吧。”瘦猴儿淡淡的说道。 “这……”那小厮看了几眼瘦猴儿,不确定他是谁,还以为是谁家的少爷敢来这里撒野,顿时撇了撇嘴要走。 “怎么,巧儿小姐亲自来看账簿你不给看?还是你们做了假账?”瘦猴儿挑着眉毛喝道。 “巧儿小姐……”那小厮自然知道这名字,差点吓的腿一软,立即看了几眼林巧儿和瘦猴儿,将账簿放下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可不打算看账簿,今儿老夫心情不好!”似和靖存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悠然的坐下眯起了眼睛休息起来。 “随便你,我们自己看,也用不着你!”燕儿直性子,直接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似和靖存这回是真怒了,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压制了下自己的怒气,冷笑道:“既然你们自己能看,那请我来做什么?我倒是要去问问谷小姐,这是在消遣我么?老夫还不干了!” “慢走,不送!”瘦猴儿笑着对似和靖存做了个“请”的手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似和靖存当真走了,林巧儿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感觉自己闯祸了,带着哀怨看了一眼瘦猴儿和燕儿,幽幽的坐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巧儿小姐,你放心,这些账簿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帮你。”瘦猴儿将自己的胸脯拍的“梆梆”作响。 “就是呢小姐,那家伙委实不将小姐放在眼里,小姐怎么说也谷小姐亲自选定的人啊,怎么能够被一个外来的人给唬住了,我看那人就没有什么本事,才敢这样的嚣张!”燕儿连忙帮腔说道,同时小心的去一边倒了一杯水递给林巧儿。 林巧儿接过水,看着满案桌的账簿,叹道:“可是没有了他,我怎么办呢?虽然他为人高傲了些,却也是有真本事的,若非如此,谷小姐又怎么会花了重金请他过来呢?谷小姐一半的盈利,何其多也。可惜我将这件事弄砸了。” 瘦猴儿皱着眉头一想,觉得也是,毕竟这老头子的确是谷红眸请来的,虽然他知道谷红眸肯定会将这江南的产业全部下放给林巧儿,但是也耐不住现在林巧儿什么也不懂啊,是要有个人去教她。 自己嘛……自己是有这个资本,可是如果被看出了端倪那可怎么办?难道放弃?但是这也不是他的性格呀? “我想,谷小姐既然已经决定将这里的事情交给巧儿小姐你,那么这用人自然也要按照巧儿小姐的意思才是。毕竟你才是这里实权的当家。若是与你有害,就算他实力再好,天资再高,又能怎么样呢?”瘦猴儿想了想,安慰着说道。 燕儿眼珠儿一转,顿时也说道:“就是呢,瘦猴儿这话说的对,若是那糟老头子在这儿,还不被他弄的乌烟瘴气?连小姐你都要看他的脸色,可想而知底下的那些人是什么情况了。这里又不是他家。怎能随他这样耍性子?” 顿了一下,燕儿又笑嘻嘻的说道:“小姐要是觉得枯燥,觉得乏累,不如也让燕儿陪着小姐你一起学吧?其实燕儿什么都不会,也觉得自己太过没用了,不能帮上小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要是能够帮上小姐才好呢!” 看着燕儿委屈的模样,林巧儿心中顿时柔化。轻声安慰道:“燕儿,你一直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事已至此,我还是先学着看账簿吧,总不能都堆砌在这里。等回去的时候也要和谷小姐说一下,免不得谷小姐心里不舒服。” “嘿嘿,巧儿小姐这就对了也!本就没有什么大事,谷小姐一定明白巧儿小姐的。”瘦猴儿“喋喋”一笑。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来。 林巧儿不知道为什么瘦猴儿这样的肯定。但是有他这样护着自己,也委实觉得安心了不少。 其实哪里是瘦猴儿心中知道谷红眸,只是他比林巧儿更加知道谷红眸现在要做什么罢了。 白乾的那几个师兄弟过来他可是看在眼里的,一个个都是极为厉害的修士,好像连媚娘都忌惮几分,更加是他一只蛤蟆精了。 谷红眸是白乾认的师妹,而且对于谷红眸的教学更是上心,心思细腻都比得上女孩儿做女红绣花了。他也想从白乾那里偷学。不过被白乾一句“在外候着”给否定了。 他也知道谷红眸吞噬了九叶灵芝,总不能放着大号的资源不用,等谷红眸百年后自行散去药力吧? 接下去,便是瘦猴儿开始教林巧儿学习看账簿。林巧儿虽然柔的和水一样,可是却十分的聪慧,已经能够慢慢看懂了,不过肯定没有那么的老练。 算盘珠子在她如同葱段的手指下跳跃,一点一点的背着口诀,倒也很快上了手。 燕儿也在一边仔细的看着学着,虽然是伺候着,可是也是手指不时的比划着,想要学的更好。 “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呢?等我学会了,我就向林巧儿讨个事儿做,从此就能摆脱丫头的身份了,或许,或许瘦猴儿就会喜欢我了。这算盘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小时候我也见过爹爹打过,肯定比她学的快些。爹爹说过我是天生的账房女先生,若非家里变故,我也不至于如此……爹爹,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燕儿做的更好!” 燕儿心里想着,便学的更加的卖力,眼睛丝毫不眨的盯着账簿与林巧儿的算盘。 “咦?这里为什么是这样的呢?”林巧儿看着账簿上的一处数字,眉头轻轻的皱起,似有愁容,让人忍不住想去抚平。 “怎么了?”瘦猴儿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 燕儿瞧了瞧,顿时说道:“这里是做了假了。你瞧,这里的账上明明记载着盈亏与利息,应当是收入才是,怎么会是赤字的呢?看来是有人想要吞下这一笔钱了。” 瘦猴儿也往账上瞧,顿时乐道:“哟呵,燕儿你倒是学得快,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是这样,这家是……玉石店?看来这家店可有些过分了。” 燕儿喜滋滋的笑着,看着瘦猴儿脸上便起了一层红晕,不由的将胸脯挺了起来。 “那怎么办?”林巧儿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不带丝毫杂质的看着瘦猴儿。 “走,我们去会会这家店的店主。”瘦猴儿起了身子就拉着林巧儿出门,燕儿赶紧将账簿收起跟上。 这家玉石店就在拐角处,也是“天下第一”的名号。 瘦猴儿拉着不自如的林巧儿进了店里,就看见里面已经乱作了一团,地上、桌子上散乱着一些玉石原料和擦拭玉石的布帛,甚至还有两个小厮不雅的躺在地上,一边呼痛一边哀嚎。 “怎么回事?”瘦猴儿暗道一声不好,顿时走进了内堂。 内堂大多放着比较贵重的玉石,因为怕被偷窃,所以安置了铁门与好几重枷锁。而此时铁门大开,而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瘦猴儿面色不好的看了同样带着惊慌的林巧儿一眼,往里面走了进去。 “巧儿小姐,你跟紧我,小心。”瘦猴儿回头对林巧儿说了一句,就在前面带起路来。 林巧儿微微惨白着脸色,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一半是被吓的,一半是觉得自己无用,居然手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谷红眸会怎样看她了。 她知道谷红眸一定不会说她,可是那些白鹤城的商家会怎么看呢? 瘦猴儿走进内堂里面,光线黑暗,好在有油灯照亮。 他竖起耳朵,隐约听见里面有些动静,顿时转身对林巧儿和燕儿做了一个“嘘”的嘴型,放慢放轻了脚步往里面潜去。 “赵蓬,你欠洒家的钱到底何时还?啊?你明明说了今天还,但是今天又说宽限,前前后后老子宽限了你大半个月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再不还钱,我就把你的手脚砍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清瘦的男子,那双阴测测的眯着,就好像是黑夜里的豹子,小山羊胡子随着说话一抖一抖,声音尖利的好比夜猫儿晚上的嚎叫,难听的很。 “静大官人,求你再宽限我一天,就一天好不好?我一定想办法,我实在是没钱啊,真的没钱,求你在宽限我一天,你的大恩大德我赵蓬一定记在心里!” 赵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又是慌张又是惊恐。脸上有些浮肿,明显是被人扇了巴掌,难以看出原貌,不过却不难知道他是一个年过不惑的男子。 “记在心里?记在心里我能拿到钱么?”静大官人笑眯眯的看着地上的赵蓬,那笑意让人从心底里发寒。“我今天只要钱,谁让你当初为了你那死鬼儿子问洒家借钱的?你借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一个月之内一定加上利息归还,现在呢?这都过去二十多天了,老子连个铜板都见不着!” “是,是,可是还有七天才到一个月呀,求求你,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可以换钱的!”赵蓬好似抓住了一丝希望,时间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居然为了别人的女人去送死,连个东西都没给我留下,现在只有我在这边做活才能活着呀。你放心,我已经慢慢在这里偷了钱了,还有几天就能还钱了,一定还钱的!” 看赵蓬说的肯定,静大官人也有些动容,拍了拍手,说道:“好!反正我只要钱,我就多给你几天时间。但是现在你有多少钱都必须给我交出来!这里是谷小姐的地方,我知道你只要做些手脚就不难弄到钱。我等着,否者时间一过,你就等着到黄泉去陪你儿子吧!” 静大官人说完便拿着一块手绢擦着手,好似嫌弃这里的肮脏。他看了一眼照片,举步便走。 “谢谢静大官人,谢谢静大官人!”赵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然而,就在这时,三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挡住静大官人的去路,为首的男子乐呵呵的说道:“两位请留步,方才小人不小心听到一些东西,你们不打算给个封口费么?” 静大官人是孤身前来,自然有些实力。而他现在居然没有发现眼前几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顿时脸色一变,怒吼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到这里撒野!” “这里?是哪里?”瘦猴儿明知故问,做无辜状说道。 “这里是谷小姐的地方,你有几个胆子敢闯进来!”赵蓬心里有鬼,自然不愿意有人见到自己的丑事,这时候也变得狠辣起来,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灰尘就朝着瘦猴儿骂道。 “哦,你也知道这里是谷小姐的地方呀?啧啧,我还以为这里是你家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瘦猴儿是打定了注意不让这几人离开了。他心里清楚,要是让这人离开,那么林巧儿将要面对的就是谷红眸一样的眼光,即便谷红眸不收回对林巧儿的承诺。 “赵蓬,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中饱私囊,偷了不少钱财吧?不过你也别得意,所谓因果循环,现在就要你吐出来的时候了。”瘦猴儿抱着胸,优哉游哉的说道。 赵蓬心里没底,慌张的看了瘦猴儿一眼,又看着静大官人,眼神复杂。 “你,你是什么人,居然胆敢闯到这里来,你信不信我报官抓你!”憋了半天,赵蓬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 “哈哈哈!”瘦猴儿笑了,便是连燕儿这样的小丫头也忍不住捂嘴而笑。“你这厮倒是有趣,自己偷了钱还敢贼喊抓贼,当真是笑话!你先给我一边儿呆着去吧,也省得我浪费手脚,麻烦,麻烦,忒个麻烦也!” 瘦猴儿笑了一阵子,便对一直盯着他看的静大官人说道:“好了,我只知道你叫静大官人,不过不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敢到这里来。你要不就和我手底下见真章,要不就把谷小姐的钱还回来。不用告诉我这是他给你的,就算是他给的你也不是你能够拿的!” 瘦猴儿指着一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赵蓬说道。 “好胆识!”静大官人虽然瘦小,可是脸上一横倒也有些威武模样。“我静大官人还没有栽过。今日就陪你走上一遭,请吧!” 说着,静大官人便伸出了个手势,自己双腿微微分开,站定。 瘦猴儿一看静大官人这架势,顿时知道这厮也是个练家子,难怪敢单枪匹马到这儿来,不是胆儿肥,而是胆儿和手脚一样的肥。 他回过头朝着一脸担忧的林巧儿露出个笑脸,洁白的牙齿在这里看起来和珍珠一样的具有质感。“巧儿小姐。你们先退后,腿脚不长眼,伤了你们总归是不好的。” “恩。”没等林巧儿回话,燕儿便应道。“你自己小心。” 瘦猴儿看了燕儿一眼,说道:“照顾好你家小姐。” 燕儿见瘦猴儿只关心林巧儿,心中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护着林巧儿走到一边儿去了。 “来吧。我倒是瞧瞧静大官人你的手段,可莫要是什么虚名也!”瘦猴儿怪笑一声,也不动手,反正在人世间有人要是打得过他,那么不是他傻了就是那个人成精了。 “好!”静大官人也不废话,将手中的丝绢往地上一扔,两手握拳。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好家伙。速度挺快!”瘦猴儿暗赞了一声,可是这点速度在看看来无非是和小孩儿过家家一般。 他就这样悠哉悠哉的站着,一脸笑意的看着静大官人的一拳朝着自己的面门打来。 “好小子,敢如此托大,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静大官人见瘦猴儿不懂,冷笑了一声,脚上一顿,一蹬。顿时速度又加快了一倍。 “嘭!” 一声撞击,静大官人瘦小的身子被瘦猴儿打飞了出去,直直倒退了好几步静大官人才踉跄的站稳了脚跟。 静大官人瞪大着眼睛,那瘦削的脸上有这样的两只眼睛就和一直鼓着眼珠子的蛤蟆没有什么区别,简直比瘦猴儿还像蛤蟆精。 “不可能,这厮出手怎么会这么快!”静大官人心惊不已,方才就在自己的拳头要到守候的面门之上,还差一点就能打断瘦猴儿的鼻梁的时候,瘦猴儿的双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住了自己的面门,手掌往外一番,捏住自己的手腕就那么轻盈的一推,一股自己所无法抗拒的力道冲手臂传来,他不得不倒退来化解这股力道。 “原来还是个高手!不知道老弟名号是?”静大官人也不傻,一击落了下乘顿时一边缓解伤势一边问道。 “嘎嘎,我可没名号,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长歌大侠我倒是愿意!”瘦猴儿调笑了一声,也没有主动出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姐,他真厉害!”燕儿眼中冒着星星,看着瘦猴儿是一阵一阵的爱慕。 “是呀,他一直都这样厉害。”林巧儿也点点头。 “呵!这厮到底是谁?居然连静大官人都打得过,我还是快点跑吧,啧啧……”赵蓬一看情势不对,顿时眼珠子一转便悄悄的提起脚步,想要溜走。 “嘎嘎,我可不喜欢有人偷跑也!”瘦猴儿怪笑一声,身子一动,顿时出现在赵蓬的面前,直接将赵蓬吓的差点背过气去。 “好快的速度!”静大官人心里一跳,猛的一惊。 瘦猴儿一把抓住赵蓬的衣襟,将他直接扔到静大官人的面前,说道:“这人我要了。” “这人是我的,他欠了我的钱!”静大官人一怒,顿时再一次提拳冲了过来,不过好似知道瘦猴儿速度快,没有重复刚才的招数,而且快到瘦猴儿面前的时候直接一个回旋踢。 瘦猴儿笑意更深,嚷嚷了一句“我便陪你耍耍”,便与静大官人扭打在一起。 这是真正的厮打,一拳二脚来去之间已经过了二三十招了。静大官人瘦,瘦猴儿更瘦,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两根竹子在对打。 静大官人是越打越心惊,怎么眼前这人不仅速度快,就连反应也是这样敏捷呢?而且力量也远远胜于他,感觉这人和自己对打之间完全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在和小孩子打斗,虽然扭打了这么久,可是明显他都没有用出全力,还时不时的放水几次。 这让静大官人如何受得了?他可是这边最有名的地头蛇之一。不说能够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可是想要胜他胜的这么容易的人只怕也不过巴掌之数。 就在这时,瘦猴儿心中一动,顿时“哈哈”笑道:“不与你耍了也,就如你方才所言,打断你的四肢如何?反正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嘭!”的一声,静大官人就好似被甩出去的鸡一样,瘫软在地上,一边咳着血,一边将要挣扎着爬将起来。不过他低估了瘦猴儿的力量了。 “啧啧,先打断你的手好还是脚好呢?”瘦猴儿像打量死猪一样的打量起静大官人。 静大官人面色如纸,难道今天就要栽了不成? 同样被吓唬的面无人色的是赵蓬。他一边哆哆嗦嗦的抹着冷汗,一边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这样无礼的说话,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放过我,你放过我,我愿意送上黄金百两!”静大官人不得不服。看着瘦猴儿,面色僵硬。 “他欠你多少钱?”瘦猴儿看了看静大官人,又看了看赵蓬,然后指着赵蓬问静大官人道。 “白银三百两。”静大官人愤恨的看了赵蓬一眼,如果不是这厮到现在都还不出钱,他又何必成现在的模样? 瘦猴儿又看了赵蓬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静大官人道:“方才你们不是说。他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安葬才问你借钱的么?怎么安葬需要这样大的一笔费用?” 三百两。可以是一个普通百姓家庭三年的衣食。就算要安葬,也用不着弄个这样好的坟墓吧? “哼,这厮自己好赌,第一次将借到的一百两输了个精光,第二次的一百两又去赌,只剩下了裤衩过来问洒家借钱。第三次安葬了他儿子,想不到又去赌。要不是这厮实在不是什么良民,洒家也犯不着逼他。虽然洒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知道什么是信用,说好了一个月便是一个月!”静大官人不屑的看了赵蓬一眼说道。 “啧啧。”瘦猴儿也不再同情赵蓬,方才他还想帮他一把,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好了,你走吧,我也不要你的百两黄金,只是以后不许来‘天下第一’捣乱。” 瘦猴儿又指了指赵蓬,说道:“这人现在是这里的人,不过出了这门我们就管不着。” “多谢兄弟承情!”静大官人对着瘦猴儿一抱拳,狠狠的看了赵蓬一眼,才勉强爬起身子来走出了门去。 赵蓬吓的一句三魂不见七魂不俱,看到瘦猴儿走到他身边,差点没有直接晕了过去。方才瘦猴儿的那句“出了这门他管不着”一直在赵蓬的耳朵里回荡,和催命符一样。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出了这门,还是要遭到静大官人的报复呀,而且可能会更狠! “我只问你,你儿子安葬了没有?”瘦猴儿也不去管赵蓬现在是什么模样,直接问道。 “他……他……他消失了,他找不到了哇……”赵蓬突然就哭了出来,一张浮肿的脸上老泪纵横,也不知道是为了他儿子还是被瘦猴儿吓唬的破了胆儿。 “什么意思?”瘦猴儿不解。 “我借了钱去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安葬,可是……可是他的尸体去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哇,呜呜……”赵蓬带着些结巴说。 瘦猴儿对此嗤之以鼻,淡淡的道:“既然如此,你倒是有闲心去赌坊赌博!” “哪里是去赌博哦,我是去请里面的人帮我找我儿子哇,你不知道,赌坊里面有许多的斥候,专门打探江湖上的消息,我就是想请他们为我找我那失去的孩儿哇,可是谁知,他们一次都找不到,还要我加钱,这才几次三番去问静大官人借钱了……” “原来如此。”瘦猴儿暗道了一声,心道:“莫非这事儿与白乾他们现在正在调查的事情的同一件事情?” “你儿子是怎么死的?”瘦猴儿心中一动,就直接问道。 “还不是为了香娃那个臭婊子!明明已经嫁做人妇,居然还来勾引我儿,我儿愚笨才会上了那女人的勾!那女人死了,我儿居然……居然跳崖死了,呜呜……我那可怜的儿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农苋自从陇原回来,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家中,足不出户,如同个待嫁的小媳妇儿。 这一日,他照例只是让人去照看自家的产业,自己却在书房里闷声看书。 “大公子,人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家老走了进来,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农苋合上书,带着几分喜悦,对家老说:“辉叔,带他进来。” “哎。”辉叔应了一声便搓着手出了门去,不多时便领进来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不是谷祗又是谁? “农大公子!”谷祗对着农苋抱了一拳,微微含笑说道。 “谷大公子!谷大公子前来倒是让我意想不到。”农苋寒暄道。 谷祗微微一笑:“不是农大公子请我来的么?” “是也!”农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让谷祗入座。 “找我有什么事情?”谷祗皮笑肉不笑的直接问道。 农苋笑道:“好!快人快语!实不相瞒,这次请谷大公子前来,是为了我们谷农良家的联姻。” “联姻?”谷祗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道:“莫非农家还有一个小姐肯下嫁与我?” 这话一说出口,农苋顿时面色一僵,不过还是压制了下去,带着笑意说道:“谷大公子说笑了。” “说笑?”谷祗莫名其妙的一摊手,“莫非不是找我联姻?” 农苋颇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难道是……谷莨?我那三弟?”谷祗又问道。 农苋牵动着嘴角再一次摇头。 谷祗见农苋又是摇头否认。顿时一惊,差点站起了身来。“不会是家父吧?” 农苋心里暗恨,他那里看不出来谷祗的装傻充愣?可是还是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说道:“谷大公子猜错了,我说的是谷家二小姐,谷红眸。” “红眸?”谷祗做出一副震惊模样,眼睛嘴巴都大了一个号。“与谁联姻?” 农苋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模样看着谷祗,不说话。他怕他一说话一开口,会喷出一口血来。 “难道是农大公子看上我家红眸了?”谷祗带着不可置信说道。又见农苋点头确认,顿时笑道:“是也是也。才子配佳人!农大公子才貌双全,家大业大,的确是能够配得上我家红眸。” 农苋面色不好看,他堂堂的农家大公子,居然只当得起谷家的“配得上”三个字?不过他心里虽然将谷祗骂了个遍,不过嘴上却是不会说出来。 “正是,在下对谷小姐倾慕已久。不知道谷大公子肯否做这个媒?当然,事后定然有谷大公子的一份酬劳。传闻谷大公子爱好文房四宝,不知道这一件如何?” 农苋拍了拍手,顿时辉叔端着一个盒子进来,在农苋的示意下打开。 谷祗眼睛直溜溜的便被勾了去。 这是一方砚台,上面刻画着一架惟妙惟肖的琴,简单而大方。 “只有懂得期间门道的人才知道这方琴砚的珍贵之处。不知道谷大公子以为如何?”农苋见到谷祗的眼神。却还是装模作样的问道。 “妙!妙!实在是妙!这砚台初看平淡无奇,不过那墨质里却盈盈露出一些光泽,这砚台里面可是有一方玉石?”谷祗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方琴砚,左右翻看。 农苋一笑,说道:“谷大公子果然好眼力!在下也不妨直说,若是谷大公子愿意促成此事,这方琴砚便当做是彩头赠与谷大公子,事成之后。还有一方玉笔,与这琴砚乃是一套,作为酬劳,不知谷大公子意下如何?” 农苋心中冷笑,他知道谷祗一定不会拒绝,他对于这些的痴迷完全不亚于武痴对于绝世武功的追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谷祗恋恋不舍的将琴砚放回盒子中,看着农苋低声问道:“农大公子此话可算数么?” “自然算数。”农苋笑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为你去一说,不过事情成败与否……” “这点还请谷大公子放心,只要谷大公子做媒,不管事情结果如何,在下必定不食言!”农苋肯定的说道。只要谷祗去说服谷红眸,不管成败如何,至少谷家是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那就足够了。 ? “红眸,你且听大哥一言。这农苋有什么不好?论家世、论才貌、论前途,都是人上之人,足以配得上你了。”谷祗有些着急的对谷红眸说道,却不敢大声,这里是在白鹤城的街道上。 谷红眸与以柳在前面走着,谷红眸面无表情,只管手中捧着那只白狐手套,目中无神。 而以柳则是一脸的愤恨,嘟着小嘴,难得目不斜视的走在谷红眸的身边,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是好像在踩蟑螂一样,每一脚都十分用力,直让人担心走完了这一路,她这双小脚会不会肿成了馒头。 谷祗眼珠子悄悄的打量四周,拉扯着谷红眸的袖子低声说道:“有人在看着,你得装些样子呀,就算你不喜欢,也要骂出些话来,不然我可不好交代。” 说着谷祗又大声说道,当然,这个大声只是相对于方才而言。“红眸,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嫁了,你想在江南闯出一番事业,和农苋进了一事半功倍。” 谷红眸脚下一顿,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兄长。 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为了自己的私利已经第二次出卖了她。第一次是香兰王,那一次还好,只是让自己去一个酒宴。而这一次更加过分,居然为了农苋来说服自己下嫁与他! 虽然股指一开始就说,就当是演戏,为了让农苋死心。可是他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一点,黄河水都洗不干净。 “如果事半功倍,我何不当初直接下嫁了皇上,或许如今我已经是皇后,最不济也是贵妃。”谷红眸眯着眼睛看着谷祗一脸的媚笑,那模样就和那些酒肆里端茶送水的小厮一个模样,让人厌恶至极! 就连以柳都觉得谷祗实在是太过分了,听到谷红眸这样说了一句话,将谷祗说的哑口无言,顿时笑了,一边骂着谷祗,一边暗道解气。 “红眸,你不是不喜欢皇上么……”好半天,谷祗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与你何干!”谷红眸冷冷的说了四个字,转身就走。 “哎!”谷祗哪里肯放谷红眸走?当下拉住谷红眸的袖子连声说道:“就听我一言?” “放手。”被拉住了袖子的谷红眸不得不停下来。 周围的人看着谷红眸和谷祗两人指指点点,有为谷红眸惊艳的,也有为谷祗感觉帅气的。不过在大多数人眼中,这就是一副公子哥儿调戏良家少女的桥段,不少人对此抱着看戏的态度。 人群中也有人嗤笑的,那些都是认出谷红眸的人,认为有人敢动谷红眸,那不亚于找死! 谷祗才不理会这些人的眼光,依旧拉着谷红眸的袖子不肯放。 以柳也火气上来了,她可记得当初谷红眸为了谷祗将她出卖给香兰王赴酒宴的时候,谷红眸的无奈与哀怨。旧愁新恨一起上来,顿时让她憋红了脸蛋。顿时叫骂道:“快放开我家小姐,你要是再敢这样无礼,看我不咬死你!” 以柳在谷家地位特殊,虽然是丫头,但是是谷红眸的,便多了一份身份。谷红眸在谷家,有如谷炎,谷红眸将以柳当做姐妹看待,以柳自然也有着一部分的小姐待遇。 这时候她火气上来,也不管她是丫头谷祗是主子,只要是让小姐不顺心的,她就保护谷红眸! 谷祗牵动了一下嘴皮子看了一眼以柳,然后抓住谷红眸的手再一次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哀求也似的说道:“就当是做戏了呀?” 谷红眸不理会谷祗,只是再一次看着大路的前方,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低喝:“放手!” “没想到我下山便见到这样有意思的事情,大哥说,山下的女人虽然是老虎,但是男人确实畜生不如,这句话倒是说的极好!” 没有等谷祗说话,人群中倒是走出来一个白衣少年,带着笑意看着谷祗和谷红眸,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笑的灿烂。明明是带着讥诮的话语,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反而有一种的确如此的感觉。 以柳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眨巴了两下眼睛,愣愣的发问道:“你不是和媚娘去查什么案子了么?怎么出现在这儿?” 谷红眸也是一脸的不解看着这个男子,心里有些感动,却也是极为清淡,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 “我?没有呀,我才到这儿,你们认识我?”白衣男子带着吃惊的问道。 以柳一脸疑问的上去捏了捏白衣男子的手臂,在想要捏到脸的时候却被他躲开了。“你不是白乾?” “我是白澜,白乾是我哥。”白澜露出一脸的笑容,解释道。 他与白乾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白乾多了几分缥缈与沉稳,而他更像是个孩子,带着阳光的笑容。白乾是不会这样笑的,谷红眸想。 “两位姑娘认识我大哥,那么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兀那汉子,还不放开这位姑娘的手?若要拉扯,也应该我来与你拉扯才是!” 白澜笑着对谷祗说道,将手中的一包零嘴交给了以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以柳不解的接过白澜递过来的零嘴,是用黄色的纸张包起来,还热乎乎的,迷惑之下一打开,顿时乐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这厮倒是个可心人,居然送我羊乳香糕,本就喜欢吃这个,没想到这般有缘!可惜我以柳心里有喜欢的青衣了,不然把这人收下也是不错!” 以柳眯着眼珠子不知道在瞎想些什么。 而白澜则是对着谷祗竖起一根手指,然后轻轻的摇了摇,说道:“就算是我在山上,我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的好意思拉住人家小姐的手不放呢?没听到刚才这位漂亮的小姐让你放手么?” 谷祗心里疑惑,嘴上却说叫嚣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子?” 白乾心里郁闷,顿时回答道:“什么小子,好歹我也是成年了,不然能下山么?笨死了!” 谷祗被噎的不轻,就不去理会白澜,而是继续对谷红眸说道:“红眸,你看……” “我说了,放手!”谷红眸微微偏过头,看着自家的兄长,无悲无喜,却又不怒自威。 “红眸,你听我说,那农苋……”谷祗其实也不想这样劝说谷红眸,不过那人钱财与人消灾,虽然有些不一样,可是到底是收了人家的礼,总不能白拿了不做事。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快点放手,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白澜说的话虽狠。却没有什么力道,好似外强中干的作秀。 谷祗一看,心里不耐烦,顿时上前吼道:“你到底是谁,我与红眸的事情与你何干?别多管闲事!” 白澜脸上一红,就要上前,却被一人拉住。 “兄弟,这个是谷红眸,你放心,没有人伤得到她的。你何必去得罪一个公子哥儿呢?看你模样是外来的吧?”一个面容肮脏还带着泥巴的乞丐也不好意思继续拉白乾干净的白袍,有些畏缩的说道。 “是才来的这里,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袖手旁观呀。大哥你放心,我没事的。”白乾朝着那乞丐露出一排结拜的牙齿。 “恩,其实是不管我的事情,可是你瞧这丫头吃了我的羊乳香糕。那么她们总得还我一个人情。可若是跟着你走了,我还到哪里去要人情去?”白澜指着还在舔着嘴角的以柳说道。 “啊?我?我……”以柳可没有想到白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来想辩解,不过又想到这人好像是在帮助自家小姐,心里暗自希望他能够将谷祗拉开,所以也就闷声不说话了。 谷红眸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白澜,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白澜来。 谷祗实在是没有心思与白澜做着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不耐烦的从自己衣襟里拿出一定银子扔给了白澜说道:“这银子足够你买几百块羊乳香糕了。现在你满意了没?” 白澜打量着银子,好似沉思了一会子,然后说道:“虽然说银子能够买羊乳香糕,可是这银子买不来我方才的那块羊乳香糕啊。方才那一块才是我想吃的,还在我手上拿了一会儿,暖了我的手,自然就有感情了。就算你给我银子再多,我也买不到原来的了呀!” “你!你这小子是作死!”谷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歪理。这摆明了就是消遣来着。 一看谷祗气势汹汹的要过来,白澜顿时瞪大了一双美丽的桃花眼,连连摆手说道:“你别过来,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如何要对我一个男人动手动脚?你有这样的癖好,我却没有!” “你!”谷祗觉得自己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佛还俗。手发抖的指着白澜,却没有话说,看来的确是气的不轻。 “等一下!”白澜好像才想起什么,连忙走到方才的那个乞丐面前,将手上的银子直接给了那乞丐,在他千恩万谢的时候问道:“你方才说,这女子是谷红眸?” “是啊,谷小姐风华绝代,谁人不认识!”乞丐得了这么大一锭银子,心里乐开了花儿,露出一嘴的黑黄牙齿说道。 “哦~”白澜走到谷红眸面前,突然立正了身子,朝着谷红眸鞠了个躬,甜甜的喊道:“小师叔好!” “师叔?”谷红眸尚且在疑问,以柳已经惊疑出声。 “是哩!”白澜将背上的袋子背好,然后说道:“我师傅是孟白,也就是小师叔的二师兄。前些日子应该到了白鹤城了,小师叔没有见到么?” “原来如此。”谷红眸道了一声,这“小师叔”三个字倒也不冤枉。 白澜看着谷祗,然后站在谷红眸的身前护住谷红眸,说道:“小师叔请退后,这人胆敢欺负小师叔,我白澜定然不放过他!对了,小师叔,你想怎么对付他?” 看着白澜一脸认真的模样,谷红眸微微挂起了笑意,说道:“将他身上的银子都取了下来,然后脱去他的鞋子,让他走回去就是了!” “哗――”周围的人本来就自顾自的看着热闹,现在谷红眸的话一出来,顿时好像是热油锅里加了一滴水,立时轰炸开来。 白澜先是一愣,随即“嘿嘿”的笑道:“原本还在为难,若是小师叔让我杀生该怎么办,现在倒是好了。就依照小师叔你说的做!” 谷祗刚想和谷红眸理论,总得保住自己的面子吧? 可是还没有等他说出口,自己就被一脚撂倒在地上,“哎哟”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人提起两只脚,直接脱去了靴子。速度快的他根本来不及反抗,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下面子算是丢尽了,刚想说自己是谷红眸的兄长,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捂住了脸吧…… 白澜捧着谷祗的靴子和从他怀里掏出的钱袋,便笑嘻嘻的对谷红眸说:“小师叔,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谷红眸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如冰山融化的美人儿。此时便微微开启了檀口,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好呀,就用他的钱多吃些,吃完了也不心疼!”白澜顿时笑道:“我可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呢!” 以柳看着谷祗狼狈的模样,心里一阵解气,顿时对白澜看好了几分,说道:“吃完也不打紧,今天吃了你的羊乳香糕,下次我以柳请你!” “真的?你不骗我?”白澜睁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以柳说道。 “自然是真的,我以柳从来不说假话!”以柳拍着自己青涩的胸脯,就差没有发誓了。 “还是小师叔你们最好了!”白澜顿时乐了。 临走的时候白澜将谷祗的那双足以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靴子直接送给了方才那个乞丐,让那乞丐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做梦。一旁围观的路人也纷纷羡慕这乞丐来,只是一句提醒就换来这样多的回报。 ? “什么?谷祗也失败了?” 农苋在书房里听着底下人的回报,将手上的书一下子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这没用的东西!”农苋怒骂道,一拳砸在案桌上,恨不能现在就找将谷祗抓回来痛打一顿。 “大公子息怒,这谷祗虽然不中用,可是也是因为半路杀出个白衣男子的缘故。”辉叔静静的立在一边,双手交叠在附前说道。 农苋咬了咬牙,这才消停了些怒气。说道:“那人是谁,你们有没有查过?” “大公子,派人查过了,不过底细与白乾他们一样,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在大街上,那白衣男子倒是管谷红眸叫做‘小师叔’,难道他们还在同一个门派么?可是没有听说谷红眸加入哪个门派呀?”辉叔有些不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师叔?”农苋也皱起眉头,重复了一遍之后却一无所获。他吐出口浊气,然后说道:“算了,派人将那支玉笔给谷祗送去。” “可是大公子,谷祗并没有完成任务。”辉叔看了一眼农苋的说道。 “他是没有完成任务。”农苋嘴上挂起一丝阴笑,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说道:“不过在谷家,我总得需要一个为我说话的人,一支玉笔收买谷祗,辉叔你说值否?” “明白。”辉叔说了一句,便交代底下人去办事。 “等一下,派人去告诉千瑾辰和宫染晔,就说我们在老地方见。听说几家花楼又来了些俏丽的花娘,我们却摘了她们的红丸。”农苋叫住辉叔吩咐道。 “是。” 等辉叔下去了之后,农苋便放声大笑。 “千瑾辰、宫染晔,哼!我农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你们就想与我撇清干系了?休想!尤其是你,千瑾辰,不要以为你是城主的儿子你就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千瑾鹜那老匹夫的城主位置都是我农家一手提拔的!没有我农家,你们什么都不是!” 也怨不得农苋这样怨恨,在农紫衣不见了之后,千瑾辰和宫染晔根本就没有来探望过,农苋一开始是封锁了消息,可是后来一想,他们千瑾家和宫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定是他们刻意远离,农苋定然不会让他们脱离自己的这条船的。 “还有你!谷红眸,我一定要娶到你!我发誓,我农苋一定要你在我的身下残喘,我要你为我提鞋,我要你伺候我,我要看着你,蹂躏你! 我农家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要为我农家讨回个公道,也要为紫衣报仇! 如果不是你,我们农家怎会落魄至此? 谷红眸,你等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白澜看着自己的屋子,觉得实在是太精美了,与山间的茅屋实在不能相比。 不过他也只是略微感叹了一下,修士可不在乎这些。 谷红眸将白澜安置在自己的行宫里,与自己的几位师兄相互挨近。 至于谷祗,这行宫可以说本就是他的,自然随意了。不过每当他见到白澜在自己的院子里做事,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郁闷――任谁在大街上被人脱了靴子光脚走回来都觉得丢人,更何况是他了。 谁能够想到他是堂堂的谷家大公子?也好在这里不是陇原,认识他的人也不算多。 当,谷祗对于白澜倒是没有多少恨意。甚至觉得,这人比起他见过的公子哥儿可好多了。 “若当真能够照顾红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如是想,至少比那个农苋要好些。 这一日,白澜正在院子里做早课。虽然他顽劣,可是到底是多少年下来的习惯,要当真偷溜出去了,还真当有些不习惯的。 “怎么会这样呢?在山里时时想着脱离师傅的安排,可是出来了又觉得不做早课不习惯。难道是我犯贱了?”白澜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到。 “子澜。”白乾从外面走了过来。 “哥!”白澜立即开心的起身,小跑了过去。 他们两人长的真的很像,眉眼唇角都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连穿着都是一样的白袍。只是白乾的气质清雅些,白澜要阳光些。 “哥,小师叔说你去查什么案子了,怎么了?”白澜问道。 “也没有什么,你也知道这次江南有难,只不过是一些事情要发生罢了。”白乾淡淡的说道。 他又见到白澜的功课,说道:“最近似乎用功了许多。” 白澜哂笑,说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让我去抓抓野兽我或许还可以,若要做功课。是一个头两个大的事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白乾含笑,自己看了一下白澜,说道:“我瞧瞧你最近功力长进了多少。” 白澜顿时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不要啊,我可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呢……” 不过不等他说完,白乾就一掌打了出去。 这一掌看起来平淡无奇,速度却是极快。翻手之间就到了白澜的面门。 “哥,怎么才见面你就要打我,连师父都不带这样的!”白澜一慌,叫骂了一声,顿时双手交叉在胸前,堪堪抵挡住白乾的一掌。 白乾无动于衷,也不说话。脚下一转。便是横空一脚飞上来。 “你真不是我亲哥!”白澜郁闷的喊道。 才挡住了白乾的手掌,他被逼退了一步,现在索性再倒退一步,直接坐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脚。 白乾的脚在白澜的面门钱收住,然后慢慢收了回来,叹了口气说道:“我若不是你兄长,才不愿管你。江南有难。你这功夫,只怕连你小师叔都比不上,在这儿指不定是添乱。” “哼,这话一定是四师叔说的是不是?就他最饶舌了。”白澜从地上爬起来,嘟囔着。 “你这混小子,还敢在背后说我!” 而就在这时,一身邋遢模样的无渊正好走了近来。一只手抓着一把酒壶,高举了喝了一口便直接破口骂道:“自己不用功,有了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到这里来,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吧!” 白澜一阵脸红,连忙说道:“四师叔,你怎么来了?不是去查案子了么?” 无渊将眼睛瞪的老大,一手指着自己的鼻梁骂道:“我去查案子就不用回来了是吧?你这混小子,讨打!” 白澜咧着嘴,悄悄往白乾身后躲了躲。 “我也当真不惜的打你,免得老二给我扎一针,他就你这么个宝贝徒弟,你还不快滚粗给他请安去!”无渊将酒壶中的美酒一口喝完,吧唧了两下嘴巴喝骂道。 “咦?师傅也回来了?”白澜哆嗦了一下身子,顿时笑道:“我这就给师傅他老人家请安去。” 白乾看着白澜一溜烟儿的跑了,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意,对无渊说道:“何苦吓唬他。” “哼!”无渊冲鼻子里哼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宝贝弟弟可真不像话,不给他点颜色,他不知道怎么开染坊!” “你支开他,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白乾也不管白澜的事情,而是正色的问道。 “嘎嘎,还是你聪明!”无渊将酒壶一扔,然后正了正脸色说道:“那蛤蟆精给的线索倒也有用,我去那边查了一下,也找到了那青鳞兽的涎水。” 无渊说着,手上一番,出现一个墨绿色的液滴,真是青鳞兽的涎水,与媚娘上次交给白乾的一般模样。 “还有呢?”白乾看着无渊乐呵呵的笑着,知道他一定是找到了关键的线索了,于是问道。 “你得表扬我啊。”无渊皱着眉头看着白乾道。 白乾无奈,自己这四师兄还当真是个大孩子,于是说道:“四师兄最帅了。” “嘎嘎嘎,就爱听这句话!”无渊极其风骚的将自己的头发一甩,然后得意的朝着白乾挤眉弄眼道:“你信不信,我找到了青鳞兽的老窝?” “当真?”白乾惊讶。 “我何时骗你了?也就骗骗白澜那小子!”无渊拍着白乾如雪的白袍,手上的酒渍顿时在白乾的衣服上留下了痕迹。 白乾也不在意,身子一动,衣袍便干净如新。 “不光是我,好像老大他们也都各自有了些收获。”无渊吧唧着嘴巴,叫住了一个路过的丫头去取酒,然后继续对白乾说道:“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好像尸体始终的事情与青鳞兽无关。” “恩?”白乾疑惑,事实上他一直有这个猜测,青鳞兽与尸体,这实在是放不到一块儿去。可是如果当真是这样,农府灵堂外面的青鳞兽涎水又是怎么回事?方才无渊又说找到青鳞兽的涎水,难道是巧合? “说了你也不知道,走,去找其他人一起分析一下。”无渊撇了撇嘴,说道。 白乾想了想,反正他也要去问其他人到底查到了什么。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帮助谷红眸修炼,然后坐镇在行宫里,好似头脑一样。也唯独是他,其他人才愿意服从,白乾是除了师尊之外最得人心的。 “也好。”他说道。 ?????????????????? 白澜问了行宫的丫头孟白的住处,便轻手轻脚的进去。 孟白的住处有很多草药,白澜知道自家师傅就爱好这个,看样子还都是才种下的。难为了那些花匠在这冬日里种花了。 阁楼的门打开着,白澜小心的走了进去,四下打量了一下,却没有见到人。 “奇怪,师傅难道不在这儿?”白澜有些郁闷的想。 但是就在下一刻,他的身子就突然变得酥酥麻麻,再也不能动弹。白澜试了试力气,还是不能动,倒也不慌张,扬声说道:“徒儿给师傅请安来了!” 瞬间,白澜的面前便多了个灰衣人影,惨白的皮肤和消瘦的身子,加上阴测测的脸,和个死人一样。 白澜见惯了这张脸,但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心里还是忍不住一跳。强行拉扯着嘴角说道:“师傅,嘻嘻,嘻嘻嘻……” 孟白冷眼看了白澜一眼,说道:“一息暂停,” “方可夺天地造化!”白澜知道这是自家师傅在拷问自己,连忙一脸的正色回答。 “后有密户前门生,” “出日入月呼吸存。” “先贤明露丹台旨,” “几度灵鸟宿桂柯。” “出息不随万缘,” “人息不居蕴界。” “……” 如是考察了一番,孟白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在没有荒废。” 手上在白澜的身体上点了几下,白澜顿时可以活动自如。 “哎呀,师傅,徒儿才来,你就这样对我!”白澜幽怨的看着孟白说道。 “莫非你喜欢以身试药?”孟白淡淡的看着他。 “不不,那还是算了吧!”白澜一想起孟白在他身上下了多少毒药,然后又给他解毒,那种痛苦,简直和用针一根一根插满自己的身体一样。 孟白浅笑。 “师傅?”白澜见孟白不说话,于是笑声的唤了一声。 “走吧,也是时候让你做些事情了。记住,待会儿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是修士,便承担了一个修士所要做的所有事情。” 孟白眯着眼睛看着门口奄奄一息的芍药,手指点出,一道道元落在那株只剩下一个嫩芽,等候来春开花的芍药上,只是在瞬间,那株芍药就好像经历了整个春天一样,从萌发到生长到花苞到盛开。 白澜不明所以的看着,歪着脑袋问道:“要我做什么么?” “无需,你只要不捣乱就行。”孟白说道。 “师傅――”白澜幽怨的喊着,拉长了调子。 “作为修士,首先的责任便是拯救天下苍生,如今江南有难,你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为此做好准备。”孟白认真的说道。 白澜一点头,也不在胡闹,正色道:“徒儿知道了。” “好了,你兄长有事找我们,你随我一起去。”孟白说着,已经一闪身子不见了踪迹。 白澜抿了抿嘴角,也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澜一直想不明白,不是说自己应当承担起什么修士的责任,应该保卫家园应该拯救天下苍生什么的么?怎么到头来自己就是呆在行宫里一步不许出门呢? 顺带着还让自己教自己的小师叔――谷红眸一些基础的东西。 这分明就是软禁!愤愤的想。 可是他没有法子,看着白乾他们一个一个好像是脚下踩着车轮一样飞快的走了,他就只有望背影兴叹的份儿。 “我也可以出去打妖怪的啊!”他纳闷的回了屋子。 不过好在,这行宫里的服务是一等一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是他在山上所没有见过的。 那个叫做以柳的丫头时常和他斗嘴,乐趣无穷,不过那丫头张口闭口就是一个叫“青衣”的男子,这让他委实是郁闷。难道自己很差劲么?不仅修士看不起他,连凡人也是这样了。 不过等他见到了青衣,还当真是没有话说的,温和,帅气,身手也好,还是皇帝身边的人。这样一想他也就心平气和了许多。 “不好,时间到了,得去给小师叔讲课了!” 白澜暗道一声糟糕,连忙将手上把玩着的两枚珠子放好,撒开了脚丫子就跑到谷红眸自己的练功房。 据说这练功房也是为了谷红眸而特地准备的,外面都是玄铁的门户,而且很厚,隔音,生怕打扰了她。 努力深呼吸了一次。白澜这才拿出一块令牌,直接插在玄铁门的一个凹槽里,顿时铁门打开。 “又得好一会儿功夫了。”白澜郁闷的想,不过随即又说服了自救:“不过小师叔真的很美啊,啧啧,秀色可餐,我便羞涩可参。” 谷红眸正在里面等候白澜,里面黑的如同黑夜,若非两边有明珠当做灯笼照明,里面便是伸手不见五指。可饶是如此。这里也是暗的可以。 白澜走到谷红眸的身边说道:“小师叔,子澜来了。” 谷红眸放下手中的书简,朝着白澜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好。”白澜心想着小师叔可真是心急,嘴上却答应着。 谷红眸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长长的睫毛如同停在花朵上的蝴蝶的翅膀。灵动极了。 白澜深深的看了一眼,才收回了眼神,说道:“小师叔,前几日我将口诀交给了你,你可记下了?” 难得有做师傅的感觉,白澜不由的装腔作势起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扶在小腹。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谷红眸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睁眼,不言语。 “恩,那就好。”白澜点了点头,说道:“我哥和我说了,小师叔体内有九叶灵芝的灵气,虽然有我哥制约着慢慢散放到你的体内,但是到底不是你自己炼化的。所以今天我便教你炼化。这吸收天地灵气的还是等下次了。” “好。”谷红眸静静的听着,应了一声。 “恩,这样,小师叔,你会内视么?”白澜看着谷红眸的面颊,那在暗淡的烛光下面泛红的脸庞,比起白天见到的更加的美丽动人。 “会。”谷红眸依旧不睁眼。 白澜痴痴的看着谷红眸,等到谷红眸微微蹙眉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说道:“相比是大哥他教你了。你内视的时候可看到自己丹田里的灵气么?” 谷红眸点了点头。 “能够看到就好。”白澜也点头,然后说道:“按照我昨天教给你的口诀,慢慢去引动那团灵气。所谓心之所及,念之所及。你只要心无旁骛的想着牵动那团灵气,你自然会有一种感受。” 谷红眸照着白澜说的话去做,静下心来,让自己处于波澜不惊的境界,然后去窥探自己的丹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里有一团紫色的灵气,如云似雾,就好像是棉絮一般,轻轻的,柔柔的。她知道,这一团就是九叶灵芝在她体内的灵气,原先被白乾指引着炼化一部分,一来是祛除自己体内的杂质,二来也是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的强健,直到能够容得下这股灵气为止。所以白乾现在才放心出去,让白澜教给自己这些修士的最简单的东西。 “牵引……” 她心里默默的想着,口中微微念着昨天白澜给他的口诀,顿时自己的心神好似与那团紫色的灵气联系在一起一样。 自己就好像在自己的体内,随着自己的心念游走。她去触碰那团灵气,一如它的外表,柔柔的,好似烟雾,抓在手上又消散了。 “牵引……” 她去想着那团灵气,好似被自己所拉动,跟随着自己走。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儿去拉着另外一个小孩儿去看自己的礼物一样,拉着手,便走了。 那团紫色的灵气果然分出一部分,如丝如缕,很细,很淡的一丝,如同头发丝儿一般。可是就是这一丝灵气,在谷红眸的念想之下慢慢的飘了出来,在自己的体内游走。 “记住按照口诀的路径,在体内让灵气形成一个周天,然后慢慢的吸收。” 白澜的提醒来的恰到好处。他虽然不如白乾,可是好歹也是一个修行了好些年的修士,自然知道谷红眸的阶段。 谷红眸听到白澜的话,心里的一丝慌张与惊喜刹那之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安宁,如冬日里没有风雨的湖面,干净而安静。 她记得那几句口诀,所以她知道一个周天的路数。加上白乾之前每日都帮着她炼化一丝灵气,也是在她体内形成一个周天,她回了内视之后就天天看着,自然也不会陌生。 她欣喜,是因为这是她自己做的,而不是白乾牵引着的。 这就像是一个骑马的孩子,一个是有大人抱住的,一个是自己拉住缰绳的,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只有自己会,才是真的会。 她不着急,只是慢慢的牵引着,很小心,生怕哪里出了错。 这正因为谨慎,她的额头犹豫她身体的紧张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白澜盘膝坐在谷红眸的面前,静静的看着谷红眸的脸。 那脸上细微的变化,或是一些些的喜悦,或是轻轻的蹙眉,或是淡淡的抿了一下嘴角,或是抖动了一下如扇的睫毛。即便这些都没有,看着随着她呼吸而起伏的逛街的脖子和胸口都是一种享受。 “她真美,好似冬天里的一朵红梅,红艳却让人觉得清高,又是那么的遥远。” 白澜看着看着,便入了痴,嘴角上扬,微微的笑着。“若是她在桃花树下笑,那会是怎么样的景象呢? 太一山上的桃花最美,春天到了的时候漫山遍野便是绯红如霞的一片。若她在丛中笑,桃花瓣随着微风飘落在她的肩上,微风拂动她的青丝,一定是极美。 我愿为她吹一曲杨笛,若她能歌舞,只怕能将桃花羞涩了去,这样的美景,当真是……当真是绝美啊……” 白澜胡思乱想着,好似眼前便出现了这样的景象,让他有一种忍不住放歌一曲的冲动。 那春柳烂漫,面若桃花,若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饮一爵美酒,应当死而无憾了吧…… “啊啊啊啊……” 他的手指轻轻的在自己的膝盖上敲打着节拍,脸上满满当当的是陶醉,眼睛微微眯起而没有焦距,果真放声唱了出来。 谷红眸正好生的按照口诀牵引着灵气,这已经是第四屡灵气了,她已经能够在自己的丹田里看到一团小小的,与紫色灵气相比只有芝麻大小的一点火红色灵气,这是她自己的,唯独她自己可以凝练出来的灵气,也就是道元。 白乾说过,何时自己能够凝练出道元了,就是入了门了。 她正暗自欣喜,开始一点一点的积累,她想,她很快就能够变得强大的。 可是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是一阵歌声,不是不好听,却十分的突兀,就好像在睡梦中突然一个霹雳下来,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一个惊慌,所有的道心全部遣散,那被她牵扯出来的灵气顿时从柔软变成如钢铁一般的凌厉,在她的体内肆虐,拉扯、切割她的筋脉。 那种如同万虫蚀体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一声惨叫呼出,“哇”的一下子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血水四溅,全数喷在谷红眸对面的白澜身上,那洁白的袍子上满是血污,就如同白纸上点缀的梅花,如他方才所想的一般。 白澜愣了,痴痴呆呆的看着谷红眸倒下去,眉宇之间满是痛楚。 “是我害了她……” 一个念头迅速而猛烈的涌上心头,好似一把榔头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心脏上面。 “不要啊,小师叔!小师叔你醒醒!” 白澜慌忙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扑到在地上。他扑到谷红眸的身前,一把将末扶起抱在自己的怀里,胸口是钻心的疼。 “你不要有事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哥――哥――你快来救她!你快点回来救她――师傅,你们回来救她呀――” 白澜一把横抱起谷红眸的身子,冲出了练功房,冲着天空一阵狂喊,丝毫不顾及会打扰了谁。 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怀里的人。 “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乾站在谷红眸的屋子外面,闷声不响。 白澜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烦躁的在廊子里走来走去,时而往屋子里探头瞧去,又马上恢复猴急模样。 孟白正在里面为谷红眸治病――姑且可以这样说,因为谷红眸更像是走火入魔。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乾看着自己的弟弟,语气不善。 他在外遇媚娘两人追查青鳞兽的下落,以及尸体的去想,突然之间心血来潮便感觉到了谷红眸的危险,以及白澜的呼救声。 谷红眸与他本命相连,她的一点一滴他都知道,小到感冒,大到流血。 他急忙与媚娘分开,在媚娘的埋怨声中找到了孟白,以最快的速度飞了回来,甚至不惜惊扰了一些凡人。 白澜面上委屈,心中更是悔恨不已,当下将练功房里的事情大致讲述给了白乾听。 白乾听后,久久无语。 “哥,是我错了,我不该胡思乱想的。”白澜抓住白乾的手臂说道。 “罢了,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白乾摇了摇头轻叹。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白澜与谷红眸相遇,或许这就是第三劫,第三劫,最为艰难的一劫。 “来吧,早些来也好,早些来,便早些结束。红儿就可以与我……共同辅助帝尊归位了。” 白乾微微蹙眉。心中想道。 “吱呀――” 谷红眸的房门被打开,孟白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 “师傅,她……小师叔怎么样了?”白澜第一个冲了上去,焦急的问道。 孟白看着自己徒儿眼中的急色,那眉头拧做了一团,额头甚至都冒出汗来。 “没事了。” “当真?”白澜顿时大喜,抹了一把汗急急忙忙便要往里面冲。“太好了,我去看看小师叔!” 岂知孟白一把抓住他说:“你先别急着进去,她现在还虚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筋脉张裂可不比外来伤害,那么容易就修复好。” “那她……” “你放心。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难道不信我么?”孟白抓住白澜的肩膀不让他动弹,且继续说道:“不过她比寻常这个阶段的修士走火入魔可严重多了。那九叶灵芝的灵气何等浓郁,这样一紊乱,顿时在她体内四处破坏,和一个拥有我们这般实力的修士全力一击。好在她之前身体被九叶灵芝改造过,我们也回来的及时。” 孟白看了一眼又是懊悔又是关心的白澜说道:“你可知错么?” “是。师傅,徒儿知错。”白澜现在反而心中宁静,可是那深深的自责却好像宁静的湖泊中的一叶扁舟,怎么也出不去。 “既然知错,就会去面壁思过!”孟白陡然喝道。 白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条,随即回过神应下:“是,师傅。” 见白澜依依不舍的往谷红眸的屋子里探了一眼才离开。孟白对白乾说道:“他要得道了。” 白乾点头:“不知错。如何知道对。” 孟白说:“便是以前你们宠着他。” 白乾含笑:“你这做师傅的虽然以他试药,却比我照顾的多。否则他现在怎么会这般顽劣。” 孟白眯着眼睛,苍白的脸色在冬日苍白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她怎么样?”白乾抿了抿嘴角,还是忍不住问道。 “无大碍。”孟白说道。“不过她体内九叶灵芝的灵气却因此消失了近乎一半,可惜了这些精华了。” “不打紧,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修真,唯独自己修道才是真。依赖九叶灵芝成道终究是落了下乘。”白乾点头,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多大的感受。 孟白笑了笑说道:“难怪师傅说你当得起太一门的担子。” “江南便是一个契机。如果江南一事了解,太一门会被冥冥之中的天道选中,根本无需与别人对抗而自身福泽深厚。”白乾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睛说道。 “可靠么?”孟白问。 白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毕竟一个宗门的实力可不是世俗中一个白手起家的商贾。白手起家的商贾或许三两年可以跻身于高位,可是宗门,是以实力为尊的地方。 没有三两足金,如何让别人相信这里是金器? 自己的师傅将太一门的重任直接压在他的肩上,而自己却在山门中闭关,只是偶尔传出话来,却始终不见踪迹。或许玄易和玄色两个小童都不知道他们的师祖是怎般模样。 不过也好在,太一门虽然人少,他也虽然最小,可是每个人都服他,是真正的兄弟之情。他们不会为了那个位置而争斗,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白乾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放声大笑了几声,看着自己的二师兄孟白,说道:“二师兄请放心,若当真江南一行我们顺应天道,我白乾发誓,定然让太一门鼎盛千年!” 孟白神色一禀,他知道这是白乾的自信,可是还是忍不住将这番誓言打了个折扣。虽然说山中无日月,修真更是不止时日,或许眨眼便是几年、几十年。可是鼎盛千年这个承诺还是太大,如今最大的几个宗门是二派三门:道元、青丘、菩提、不动、天罡。这五个宗门哪一个不是手中修士千万,可是要说鼎盛千年,也唯独一个道元而已。以至于虽然常说二派三门,却还是隐隐以道元为尊。 白乾将孟白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解释。他比孟白看的透彻,他的师傅也比孟白看的透彻。 “我问你,谷红眸……对于她你打算怎么办?”孟白突然问道。 “什么?”白乾有些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二师兄。 孟白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白乾。他不仅仅皮肤病态的白皙,就连眼眸也泛着灰白色,不同于常人的深黑。 “我是说,你和子澜两个人,与谷红眸的关系。” 到底是知徒莫若师。孟白原来将白澜的心思看的透彻。 白乾与谷红眸的关系,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还在山门的时候,龙王就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只是白乾没有给一个确切的回复罢了。 白乾将眼神放在天上,今天的天气算不得好,看模样还会有一场冬雪。 “这是她的劫数,自然也是子澜的劫数。只是何尝不是我的劫数呢?”他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说给孟白听。 “你方才也说,子澜要成道了,不正是因为这个么?”白乾看着孟白反问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是怎么想的。”孟白将手插在自己的袖子里。 修士不怕冷,修士本身就是征服天地的存在。只是他现在在说着人间的情话,便多了几分做人的意味。 “一切随缘,不过……”白乾微笑着看着孟白,说道:“不过一切也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好像走路一样,你知道你的终点在哪儿,可是你走的不一定是直路,或许饶了一道弯,或许饶了三道弯,但是终究是到了目的地。有时候我们只看结果不是么?” 孟白点头:“我虽然与情字无缘,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师弟,与我的徒儿为此醉生梦死。” “谢过二师兄提点,只是,这世上除了尘露,又有什么能让我醉了呢?” 孟白一笑,拂袖而走。 “去看看她吧,你的道元最为纯净,可以助她复原。”孟白头也不转的对白乾道。 白乾一笑,抬步入了房门。 谷红眸正躺在床榻之上,柔软而洁白的兽皮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让他忍不住想起了白雪,那个谷红眸一直抱在怀里的雪狐。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好似想要睁开,却又没有力气,就那样挣扎着。 以柳在一边呆呆的坐着看着自家的小姐,是难得的安静。 “你怎么来了?”以柳抬头看见白乾,有些不悦的问道。 白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谷红眸,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与酸楚。 “红儿,这是第三劫了,这将是你最艰难的一个劫数,不知道,你如何能够过去……”白乾心中默默的想着,便轻轻的走到床沿便坐下。 以柳顿时站起了身子怒目而视:“你做什么?这是我家小姐的闺房,岂容你这样放肆!” “想让你家小姐快些好,就不要吵我。”白乾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没来由的烦躁,好似心底里有一股火气随时想要宣泄出去。 连带着对白澜,他都有一丝责怪。 “我这是怎么了?”白乾摇摇头将这些念头和火气全都甩出去,恢复之前心如古井的状态。 看了一眼以柳,见她闭嘴不语,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 也不多说,伸手将谷红眸的手腕从兽皮毛毯下寻了出来,捏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然后一股道元输送了进去,顺着谷红眸的筋脉与骨骼。 “好在之前为她加强过体质。”白乾见到这些筋脉的断裂破损,和一段干涸了的河床一样,龟裂着。只是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几乎难以发现的红色细丝,牵连着,如同藕断丝连。 这是谷红眸的本命道元,是将要苏醒了血脉的标志。 白乾心中微喜,随即心无旁骛的为谷红眸治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媚娘带着怨气和一直带着怨气的奴奴回到了行宫住处,抛下手中一袋子的东西,满脸的郁闷无力,直接趴在了桌子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死人,居然又为了那谷红眸抛下我不管了!”媚娘举起小粉拳就往桌子上打去,反正她也不觉得疼。 奴奴也是没有太好脸色,本来青衣来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青衣相处。可是自己却偏偏被媚娘拉走,只说是这边就她一个女子,怕被人欺负了去。 这话任谁都不信的,可是耐不住媚娘说,男人都喜欢乖巧的,又有能力的,自己做整天粘着人是不招人喜爱的。于是她才千般不愿的跟着媚娘走人,去了什么劳什子的地穴找那青鳞兽。不过她要比媚娘淡然了许多。 本来她与媚娘、白乾一组,也没有什么,反正都是熟人了。可是白乾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听着媚娘的牢骚,就和一头被抢了食物的母老虎一样。 媚娘叫唤了几声,总算好过了些,问奴奴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回来没有去找青衣。” 奴奴看了媚娘一眼,淡淡的道:“这时候谷红眸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丫头自然寸步不离左右,我这时候去找青衣,与乘虚而入有什么分别?” “什么?”这话一出口,媚娘顿时惊讶的看着她,两只眼珠子瞪得浑圆,好像就要掉下来似的,脸上多了些狰狞。“你居然会这样想?” “嗯哼。有什么问题么?”奴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只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强求的爱情也不会有好结果。如果青衣能够为我打动,那是最好的事情,但是,如果他喜欢的人是那个丫头,我也只能祝他们玩的开心。” “你确定这是你么?”媚娘依旧不减吃惊,直直的起身将手放在奴奴的额头上。 奴奴一把甩掉媚娘的手说:“是冷的,别忘了我是蛇,就算名字带了个火也依旧是冷血动物。又怎么会有体温呢?” 言罢。奴奴又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人妖殊途吧,心里这样念想了几百年,就好像真的给自己催眠了几百年。就算我现在一直告诉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是还是忘不掉自己是一条蛇,而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之前我一直与那丫头争,心想着这样就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了。可是到最后,我看到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说是难受也有,可也带着一丝喜悦,他是一个正人君子,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其实这里的情爱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多,那么重。只是我一直执着着。几百年来就记得他的恩情,放在心底里想,想到已经成了习惯。 其实我更加习惯的是没有他的日子,在那些年月里,孤寂和落寞才是我的生活。可是现在,我见到了他,我一切就迷惘了。 后来我又在想,就算我得到了他又能够怎么样呢?他的人生只不过匆匆数十载。而我却有千年万年,若是我得到或许更久。我难道看着他老去? 亦或者是,我看着他老去、看着他投胎轮回、看着他成长、然后与他结合、继续看他老去? 与其自己一次一次承受生老病死离别之苦,倒不如就在心里想着他最美好的样子。只要他快乐,我就做他身后的人,要是他不快乐,我就做他的守护神。” 奴奴说完这一段话,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似将心里的一块大石给放下了,那种前所未有的自在与安宁。这段话,不仅是说给媚娘听,更是在说给自己听,有一个人做倾听者,就能给将心绪理清。 媚娘脸上的惊讶慢慢转变成震撼,随即恢复了宁静,成了一副沉思的模样。 奴奴看着她,说道:“其实你也应当如此。我看得出你喜欢白乾,可是白乾或许只是把你当做好朋友,你又何苦执着呢?” “不,不一样。我们之间有大把的时间,我们同样可以千岁万岁,直到天地荒芜,日月变换。”媚娘冷静的说着,她沉厚的声音如同深海里的一个浪头,有压力,却没有彰显。 “可是他心里有人。”奴奴说道。 “我知道。” 媚娘怎么会不知道,从她跟随白乾以来,他总是那样一副飘然出尘,好似谪仙降世的模样。可是每次遇到谷红眸出事,他就成了一个凡人,那种着急,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她都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情绪。 在桃花山的那一次,白乾感知到了谷红眸的危险,直接从潜龙居冲了出去,连和她打一声招呼都没有。 后来是谷红眸去太一门的那一次,那一次白雪死了。白乾还是和一只放了狂的狮子一样,直直的冲到谷红眸的面前,甚至恨不能直接就和她在一起。那一次自己阻拦了他的去向――她承认她对不起谷红眸和白雪,可是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对她来说最重的惩罚,白乾一度没有给她好脸色。温顺如白乾,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再有,便是方才,他们就要深入青鳞兽巢穴的时候,他突然感应,还是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连交代一句都没有。但是她知道,一定是谷红眸,一定是她!没有人会让白乾这样的失态,除了这个女人! 媚娘不知道是恨还是羡慕,亦或者是两者皆有。她多么希望她就是谷红眸啊,或者她是凡人,这样她就可以做一个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女人。甚至她就想过,如果她是凡人,她就可以装病来博取他的关心了。可惜,她是三首海蛟,她有着强健的身体,连刀剑都刺不穿的身体。 媚娘幽幽的看着桌上被自己扔下去的包裹,轻轻的说道:“可是,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呀,就算是我与谷红眸共事一夫,我也愿意。” “你这又是何苦?”奴奴有些怜悯的看着媚娘,她知道这样的苦楚。 “能够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呀,就好像在潜龙居的时候,虽然我们没有同房,可是我知道他就在我旁边,那种心理满满当当的感觉,真好。”媚娘浅浅的笑着,好似回到了潜龙居一样。 是的,她不喜欢这个行宫,虽然这里奢华,美丽,舒适。可是这里不止是她和白乾两个人,这行宫是谷红眸的,只是这一条,就将所有的美好打断了。 “一切随缘才是好。”奴奴认真的看着媚娘,为她倒了杯水,说道:“你跟着他,看着他与另外一个女人长相厮守,你难道就开心了?你只会在猜忌和怨恨中度过,你就没有了快乐,就算你有千年万年又如何?你心如煎熬,便是一日,也如万年。” “是么?”媚娘接过奴奴递过来的水,道了声谢,听着奴奴的话,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可是,不是应该试一下么?试过才不会后悔。”媚娘抿了口茶水,将被子捧在手心里,不时的摩挲着。 奴奴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已经不是在尝试着改变白乾对谷红眸的感情,你是在尝试着改变白乾对你的感情。你如果一直这样去阻挠他和谷红眸,你说,他是该谢你还是该讨厌你?他只会越来越爱谷红眸,而越来越疏远你。” 媚娘垂头不语。 “其实你心里清楚的很,他的心根本不会改变,你又何苦让自己委屈?你的前路是成仙,成就真正的真龙血脉,而不是情路。” 奴奴就这样说着,好似一个情路上的导师。 外面低沉的云慢慢飘走了,那该下的雪还是没有下。下午的阳光落在她如雪的肌肤上,透着光晕,红艳的衣服上好似沾染了霞光,整个人看起来圣洁无比。 “咦?” 行宫四处传来一阵惊疑之声。 “情路,其实只是两个人并行走着,最终的目的地却不知道是否重叠。或许下一刻就该兵分两路,或许一条路走到底。” 奴奴迷惘着眼神,轻声说道。 “咦?”媚娘好似才回过神来:“奴奴,你要晋升了么?” 媚娘惊讶的看着奴奴的身体变成赤红色,浑身开始虚晃起来,好似一条巨大的蛇,她的皮肤上慢慢长出了鳞片,也是火红一片。 她的身后有无数的霞光,比起晚霞要光亮的多,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吞没。 媚娘憋着气不说话,丝毫不敢打扰,她知道这是奴奴在蜕变化成蛟的过程。 蛇、蛟、龙。三个不同的种族,三个不可跨越的等级。奴奴在晋升,就和一个草木精怪蜕变成人,一个人得道成仙一般模样。只是妖族,永远要比人夺走一步罢了。 奴奴面容圣洁,缓缓闭合了眼眸,双手在胸口结了一个法印。无数的霞光从她的背后喷涌而出,又钻入她的体内。 媚娘可以看到,奴奴体表的鳞甲从细密细小的一点一点变成了一片一片,这是蛟的鳞甲,与她的相似,不过媚娘的是墨绿色,而奴奴的是火红色罢了。 奴奴的额头隐约长出了两只鹿角,开始小小的,然后慢慢的成长,一直到成型。 等霞光退去,奴奴还是奴奴,依旧是如花的容颜,傲人的身材,火红的衣服。只是这个时候看起来比方才更加有灵气,那种体态泛光的感觉。 “无量世尊,小僧恭贺居士成道。” 三藐僧倒骑在青牛山,在屋子门前停下,下了青牛便对奴奴合掌施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奴奴能够突破自己体质的极限,化蛟,等于是踏上了天道的第一步。 三藐僧骑着青牛而来,躬身祝贺。 其他的人也陆续赶来,白乾、黄蛮儿、龙王……唯独孟白和白澜没有过来,孟白是因为为谷红眸理顺气血,为其治疗消耗的太多,回去休养闭关了。而白澜则是除了谷红眸,再也不关心其他。 奴奴笑意吟吟的看着诸人,盈盈一拜,说道:“奴奴多谢各位了。” “居士是自行成道,真乃上人也!”三藐僧和煦的说道。 奴奴连说不敢当,她知道,佛宗的上人与道家称呼中的仙师差不多,她自然担当不起。 平日里瘦猴儿与奴奴相熟,知道她从桃花山下来之后便一直沉默寡言,唯独在青衣到来的时候露出本性女儿作态,而现在更加显得大方得体,心中不由的有些羡慕。 “瞧人家蛇成蛟了,现在连你这只癞蛤蟆都不惜的吃了也。”瘦猴儿自嘲的想着。 倒是白乾上前一步,恭喜道:“恭喜,过了这一关,你便成道了,只等来日成仙。” 奴奴点了点头,看了媚娘一眼,然后对白乾说道:“多谢,其实也多亏了你们。如今我已经看透了情关,从此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只是她……她还深陷在其中。” 白乾见奴奴的眼神瞥过媚娘,便知道她说的是谁。心中也是无奈。只是说道:“世间劫数无穷尽,唯独情关最难破。这只能自己意会,却无法言传了。” 奴奴点了点头,捋了一下耳畔的发丝,媚态不经意的流露而出,却带着一股子的圣洁。“你也是,说的都是轻巧,真当在自己身上,就算是圣人也要为此烦心。” 白乾只是含笑,却不语。 “如果无法消受。那就尽量不要伤害人吧。”奴奴说道。“你已经心中有人,这都是迟早的事情,早些明说,说不定可以早些解脱。不仅是解脱了别人,也是解脱了自己。” “多谢。”白乾轻声道。 他何尝不知道呢?他想对媚娘说,可是按照媚娘的性子,现在说与不说都差不多是一个模样。他与谷红眸是早已经注定了的。不管是前世今生,他们的宿命便是如此。 他喜欢谷红眸么?他说不上来,可是他知道,一旦谷红眸出事,他会义无反顾的去保护她,哪怕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即便这样的可能几乎是没有的。 他等的已经太久了,千年?万年?还是十万年?从帝尊破壳的那一瞬间起。他们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正如他对孟白说的话。只要是目的一样,不管中间是如何去走,饶了多少弯路,他们最后的终点是同一个,就会在一起。 这一回地狱的松动,是天地的大劫,是六道秩序的重新建立,也是他们的重逢时候。 他。只能和谷红眸。或许可以这样说,他们本就是帝尊身上的两根尾羽,他们流着是一样的血。 而媚娘,即便再优秀,她终究是外人了。 媚娘可以听到奴奴和白乾的私语,她知道奴奴的那番话是为了自己而说,可是当他看到白乾脸上的迟疑和歉意,她除了一声轻叹,别无所有。 三藐僧合掌走到奴奴的身边,施了一礼,说道:“居士,你看小僧这头青牛如何?” 奴奴将眼神从白乾的脸上挪开,顺着三藐僧的手看去。“这头青牛怕也是要成了精的。” “居士好眼力。”三藐僧夸赞道,随即带着一丝忸怩,不似往常的超然物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奴奴笑了,说道:“大师有事直说便是,佛家讲究的便是六根清净,不染尘埃。” “是小僧着相了!”三藐僧醒悟过来,朝着奴奴一躬到底,然后坦然的说道:“小僧想请居士为青牛儿开悟。” “恩?”奴奴微微有些惊讶,随即了然。 精怪之类的蜕变最是艰难,尤其是化作人形的那一刻。为什么有些精怪可以完全化作人,为什么有些精怪却只能化作半兽人,比如桃花山上的夜狼王,依旧保持着野狼的一些特征。 精怪的蜕变几乎没有人去开悟他们,他们需要自己参悟,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且不受限制。可是他们是精怪,就融入不到人中去,对于许多地方没有人那么的透彻。人类有传承有文字有教化,他们没有,一切摸索中难免出错。 实际上能够化作人形的少之又少,一部分是成为夜狼王一样的存在,还是不能在俗世中生存,只能在隐秘处自行修炼,期望参悟大道,可以成佛作祖。最多的便是直接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或者是成了魔道中人。 魔是六道众生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每一道都能入魔。 现在奴奴才度过那一层蜕变,身体里的许多大道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散去,如果这个时候对青牛儿开悟,可以让它事半功倍,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三藐僧继续说道:“青牛儿至今已经修炼两百余年,本身离成精有一段距离,只是日夜随我修炼,且作福与人间,这才得到冥冥之中的福缘。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修成人形,还请居士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居士的无量功德。” 奴奴笑而不语,她知道这都是说辞,无量功德她早已经抛弃,她曾经便对天道质疑过,以自我为道,又怎么会去相信这番功德。 只是她看见了那双眼睛,青牛儿的眼睛。 青牛在门外,下午的阳光伴随着晚霞落在它的眸子里,有一种特别的光亮,好似渴望,好似讨好,好似回忆。 “这是一头有故事的青牛!”奴奴如是想。 她走到青牛儿的面前,青牛儿半点没有慌张,只是侧着脸看着奴奴,那双眼睛让奴奴感觉到它真的很像成人。 “你就真的那么想做人么?”奴奴好似呢喃,一手抚摸上青牛的额头。 “牟――” 青牛儿没有抵触,只是应答似的叫唤了一声。 “好,我便祝你一臂之力,成人之后,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奴奴手掌不离,将抚摸变成了按压。 一点点的荧光从奴奴的身上顺着她的手臂进入到青牛儿的头颅里。 “这是我蜕化成人时候的景象,以及方才大道参悟的心得,你有了这些,足以成人。” 奴奴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记忆筛选,将自己的感悟描摹,全数给了青牛儿,半点没有私藏。 一人一牛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众人只是看着,没有上去打扰。媚娘站在白乾的身侧,只想让自己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脑海里却出现方才奴奴对她说的话,成了沉思。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奴奴突然大喝一声,手臂上顺带传送了一股道元过去。 顿时,青牛儿的身上渐渐的漫出一层淡淡的青绿色光泽,逐渐变的浓郁,最后将它整个身子包裹了起来。 奴奴将手分开,喘了口气,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也才晋升,一下子要动用太多的精力,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有了她的帮助,青牛儿成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牟――” 绿光中传来一声牛叫,变换之间,原地的青牛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浅绿色袍子的英俊少年。 英俊少年欣喜而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脚,随即对着奴奴跪下磕了一头,说道:“多谢居士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居士但有差遣,青牛儿必不推辞。” 奴奴一笑:“你成人也是注定的,帮助你的同时我也熟练了我的体质修为,一举两得。” 青牛儿也就不在多说,起身走到三藐僧的前面,再一次双膝跪地,朝着他行了个跪拜大礼,直起身子双手合十看着三藐僧认真的说道:“青牛儿多谢师傅百年来的教诲,颂于我佛经,送于我梵音。今日成功成人,青牛儿愿拜入师傅门下。” 三藐僧扶起青牛儿,含笑说道:“起来吧,我早已知你是我徒儿。”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青牛儿没有起身,而是重新行了拜师大礼。 三藐僧这一次也没有去扶,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小僧多谢居士相助。”三藐僧对奴奴说道。“原本小僧也能传输他道元,只是小僧终究不是精怪得道而来,这一点上小僧也无能为力。现在有居士成人的经验和悟道,才使得他一步登天,请受小僧一拜。” 奴奴摇了摇头:“不必言谢。” 青牛儿这时候上来,对着三藐僧合掌行礼,便说道:“师傅,徒儿还有红尘俗世未了,还请师傅准我出门,了解一番恩怨。” 三藐僧点头:“去吧,切记早些回来,这里需要助力。” 青牛儿点了点头,朝着诸人行了一礼便化作一道流光去了。 “这青牛儿出生在一个穷苦人家,主人家为了还债要将他送与屠户,是那家中的小儿解救了他,将他放跑,这才遇到了我。只是可怜那小儿竟然被生气的屠户带走做活,最后被活活虐死。青牛儿有此心结,是去报恩去了。” 三藐僧看着天边流云,叹了一口气道:“世间有因便有果,种一善因得一善果。那小儿如今转世,得到青牛儿相助,定然可以扶摇直上,一世安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关于青鳞兽,大伙儿已经开始有了眉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过碍于谷红眸的身体,所以白乾一直留在行宫里,除此之外,瘦猴儿一直守护在林巧儿的四周,不仅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也是为了留意那些失踪尸体的家世。 媚娘倒是想留在行宫,可惜白乾不让,这里没有谁是直接了解这件事情的,除了媚娘和瘦猴儿,瘦猴儿有任务,剩下的自然让媚娘去做。 奴奴劝说媚娘,说是让男人无后顾之忧,才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媚娘便去了,只是走前让白乾请她喝了一壶酒。媚娘好酒。 奴奴自从蜕变成了蛟之后,便再也没有与以柳两人争的面红耳赤过。 在亭子里,奴奴斟酒一壶,对以柳说道:“从此你好好照顾他,我不会与你争,但是我也不希望他不开心。” 以柳是趁着白乾在给谷红眸治疗的时候跑出来的,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不信,带着疑惑问道:“你当真愿意放手?” 奴奴笑了笑,起身将手中的酒水洒向一边干枯的树枝上。她说道:“能够成为自己的东西去争夺,那是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争夺,那是强求。虽然是一字之差,可是到头来的心情却完全两样。追求得到的东西会如蜜糖一般,而强求来的东西根本无味。 你们凡间不是有一句话么?叫做强扭的瓜不甜。我既然已经知道不可能。又何苦再去难为你们,也难为我自己呢? 而且,我努力过了,尝试过了,就再也没有遗憾。” 以柳抿着嘴不说话,她从来都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是这一次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与奴奴争,她在这一两个月里已经变成了习惯,见面开始到后面的不顺眼,争吵与争夺。她一直毫不退让,她以为奴奴也是这样的。 其实奴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她们习惯了见面就吵,好不容易坐在一起不吵架了,却想不到奴奴退出了。 以柳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这里每个人都在忙,只有自己无所事事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自家小姐忙着修炼。白乾忙着护法,瘦猴儿忙着照顾林巧儿,林巧儿忙着管江南的产业,其他的那些人忙着去追查什么案子――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一定很麻烦。就连行宫里的其他丫头仆人都是忙忙碌碌的,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忙到只有偷闲才能说说话。 唯独她一个人清闲的根本融入不到这里去。她是谷红眸的贴身丫头。所以不用洗衣做饭扫地。只需要在谷红眸需要的时候出现一下子就好。她不是修士,所以也不需要插手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案子,也不用接触那些奇奇怪怪却神神秘秘的人。她是一个下人,所以也没有资格去管理谷家在江南的产业。 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和青衣说说话,和奴奴吵吵架,可是青衣是有公务在身的,常常出去与那些个地方官员走动,而且也去给那些消失了尸体的人家带去慰问。他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的。奴奴现在也要退出这场好似游戏一般的追逐,只剩下她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 “那你……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以柳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奴奴。 她还没有正眼看过奴奴,她们从来都是不对眼儿的,见面了就是眼高于顶的模样。现在仔细的打量起奴奴。“她真的很漂亮,自己是比不上她的。”她想。 “你知道我的身份的。”奴奴也看着以柳说道,“我既然是妖,自然要往成仙的道路上走。如今没有了情愫的干扰,我将在这一路上走的更快,更安稳。我要蛟化龙,我要成仙。这就是我的路。” “恩,祝你成功。”以柳低下头,轻轻的说道。 “多谢。”奴奴道。 以柳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欲望,她慌忙抬起头说道:“那个,小姐怕是醒了,我过去看看。” 也不等奴奴回话,便提着裙摆逃也似的去了。 等以柳跑过了这个院子,她才停下来长长的吐了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以柳有些懊恼的想。 冬天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一点儿都没有生气,那光秃秃的树枝加上光秃秃的地面,和着光秃秃的青石板,还不如来一场雪,或许让人觉得充盈些。 以柳拨弄着一株西府海棠,这树比她高许多,光溜溜的就剩下被晨露浸泡过的黑色的树干,上面再挂着些水滴,也不掉下来。 “哎……”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里好似一团乱麻,根本就理不清。 自己口中吐出去的雾气如同白色的烟雾,弥漫着,消散了,吹到还看不见嫩芽的树枝上惹得树枝一阵晃动,水滴掉落在以柳白皙娇嫩的脸蛋上。 “真凉!”以柳用手指揩去了脸上的水渍,看着手指上的那一点晶莹,喃喃道:“以柳呀以柳,怎的就你最没用呢? 以前奴奴和你争的时候你巴不得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恨不得直接毁了她的容貌做不成狐媚子。可是现在她如了我的愿,她要走了不和我争抢了,我怎么就一点都不开心呢?” 以柳慢慢蹲在树下,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自己的大腿之间。衣袖上柔软的毛发轻轻的贴着她的脸,明明暖和,却又感觉很怪。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轻轻的在以柳的身后响起。 “恩?啊!是你。”以柳回过头看了一眼,顿时堆砌起一副笑脸,朝着青衣问好。 青衣摸了摸以柳的脑袋。那两个冲天的发髻让他情有独钟,没有那些姑娘家美丽的发髻,没有漂亮而华贵的珠钗,唯独一根红绳扎着,这让他忍不住想去爱抚。 以柳乖巧的任由青衣抚摸,那种感觉真好,她以前最喜欢青衣的这个动作了,让她觉得很温馨,很舒服,感觉自己就是青衣的。 她还用这个和奴奴争吵。每当自己就要落入下风的时候,就会吼出一句:“青衣会摸你的头发么?”那个时候奴奴就会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喘气,然后自己就会在一边“咯咯咯”的做出胜利的笑容。 青衣走到以柳的身前,看着以柳的脸色,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好似不怎么开心?” 以柳抿了抿嘴,然后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脸来。齐刷刷的牙齿好似珍珠一样排列着,十分的明亮。“没事呀,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恩,没有不开心就好。”青衣点了点头说道。 青衣慢慢的在前面走着,以柳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与他留出一丝空隙。 青衣突然有些不习惯,以前以柳总是会捧着他的手紧紧的抓住。生怕自己的手会抽走。那种牢牢的束缚感开始还不适应,可是时间久了就习惯了。现在以柳会这样安静的与他走着路,与以前的说笑打闹完全不一样。 他不由的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没事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呀,我真的很好。”以柳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蹦跳着上前一把抱住青衣的手臂,紧紧的抓在胸前,任由他的手臂和自己青涩的胸脯摩擦。 “恩,这次我来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说件事情。”青衣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事情?”以柳扬起小脸问。 “是这样,我来江南的日子也有一些了,谷小姐在江南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我也就完成了任务。再者这里的事情我也大致了解,代替了皇上向他们带去了问候,可是终究没有请示过皇上。”青衣微微蹙眉,然后小心斟酌着用词。 他怕以柳会突然跳起来大吼着反对。 可是事实上他多虑了,以柳只是顿了顿身子,然后一点也不像她本性那般的说道:“是要回陇原了吧?什么时候启程?” 青衣微微惊讶了一番,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明日,之前要向谷小姐辞别。也想……也想向她提亲,让你嫁给我。” “啊!”以柳突然惊呼出声,一把甩开了青衣的手臂。 “怎么了?”青衣原本含笑的脸庞瞬间便了脸色,带着些许着急问道:“你难道不愿意么?” “不是,我……我只是一下子吓着了。”以柳只觉得胸口小鹿乱撞,快要跳到了嗓子口,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看起来如同个红苹果。 青衣看着以柳的脸色,心中大石落地。他拉住以柳的手,轻轻的揉捏着,那种手感和刚出炉的羊乳香糕一般。“我不知道你在江南呆多久,我也不知道何时才来看你。未免夜长梦多,我向谷小姐提了亲,这事情就定下来了,之后不管陇原那边有谁给我做媒,我都可以一下子推辞说我已经有的妻子。” “恩。”以柳心中甜蜜,那种幸福感,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傻丫头,你要在江南等我,等我向谷小姐提亲之后,就让皇上为我们赐婚,我便来江南迎娶你。”青衣溺爱的揉着以柳的脑袋。 以柳“恩”了一声,满满当当的都是这一股突如其来的温馨。 “那我先去准备,我……我先走了。”青衣看着以柳的脸,轻轻的俯下身子,唇线在以柳光洁的额头上轻点。 “恩,去吧。”以柳已经感觉不到这是什么感觉了,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在战栗,那种兴奋与幸福。 青衣自然也感觉到了,嘴上含笑,便转过身离去。 “等一下!”以柳突然出声。 “怎么了?”青衣不解的回过头。 “那个……你要走了,去看看奴奴吧……那个,我只是答应你去看看……不是,我是说,就当是道别?……也不是……” 以柳慌乱之下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只知道青衣那刹那的错愕,随即是满脸的笑意,朝着自己点了点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若说烦恼,最近烦的也不只是白乾他们,瘦猴儿看似分工的最简单,可是一旦遇到两个女人,他就恨不能直接跑路算了。 那瘦猴儿的话说便是:“苦也!苦也!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逊原则怨也!奈何我遇到的还是女子中的小人,小人中的女子也!” 对于林巧儿,瘦猴儿一直处于爱慕守候的位置。林巧儿温柔,如水,是一个水当当的女子,如同一个水泡,轻轻一碰就成了泡影。 可是燕儿却如同一株热情的桃花,非得在枝头笑,招蜂引蝶的让瘦猴儿觉得,还不如随他们去找青鳞兽来的妙。 “瘦猴儿,你瞧,我给你做的棉衣,瞧你一直在外面奔波,也不注意保暖。” 燕儿将叠的整整齐齐的灰黑色棉衣递给瘦猴儿,双眼脉脉,真挚和热诚扑面而来,又夹杂几分羞嗔。 瘦猴儿无奈的想,自己就是一直蛤蟆精,蛤蟆冬天要冬眠,可是蛤蟆精不用啊,怎么会怕冷呢? 可是一看自己身上还是一件秋天的单衣,在人群里也的确显眼。 再一看燕儿衣服的做工也不错,用了上好的锦缎,一针一线都极为细密。 “那是……!!!” 瘦猴儿看到那衣服领口的一直燕子,深黑色的翅膀和雪白的肚皮,这这这……这是要人命的! “拿走拿走——”瘦猴儿无奈的看着燕儿说道。 “怎么了?是觉得我做的不好么?”燕儿有些失望。可是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只是……只是这个颜色不适合我。”瘦猴儿也不好直接回绝了人家的好意,斟酌了一番用词,说道。 “是么?”燕儿将衣服打开看了看,又在瘦猴儿的身上比了比,有些郁闷的说道:“不会呀,这颜色和你十分相配呀!你瞧,你穿着一定好看,还保暖。” “嘿,嘿嘿。嘿嘿嘿……” 瘦猴儿牵动了嘴角尴尬的笑了笑,因为他也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灰黑色,现在这样说人家,这个理由……好像不成立啊。 “燕儿做的衣服想来精巧,长歌你还是收下吧。” 也不知道林巧儿什么时候走进了屋子里来,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 现在林巧儿已经是谷家产业的代言人。自然不会继续住在那栋小房子里,一来与自己的身份不符,再者也实在远了些,不能面面俱到。 所以在谷红眸的安排下,就让林巧儿和瘦猴儿都住在了行宫里,反正行宫很大,里面的楼阁多的足以在容下这么多人。 此时的林巧儿穿着一身浅蓝色加毛领的衣服。看起来飘然出尘。好似遗落在凡间的仙子一般。 瘦猴儿看了看林巧儿,就算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她,还是觉得惊艳。 “小姐都说好了,瘦猴儿,你就不能推辞了吧?”燕儿胜利也似的看着瘦猴儿,眼睛眨巴着,带着一股笑意。 瘦猴儿耷拉着脸,还是不甘心。想了一会儿,便装作仔细打量起那件衣服来,突然指着那只燕子说道:“呀!这是个什么?” “这是燕子呀。”燕儿忍不住脸上上了一层胭脂般的绯红,嘴角含笑着,低声解释道。 “啧啧!”瘦猴儿一脸的可惜模样,说道:“怎么是燕子呢?殊不知我最不喜燕子了,一到春天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做窝还在房梁下,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也!” 顿了一下瘦猴儿又说道:“这件衣服做工倒是不错也,针是针来线是线,唯独这只燕子破坏了整体形象。再者说了,我一堂堂男子汉,领口缝一只燕子,这像什么话?” 燕儿脸上的红晕褪去,一份惨白慢慢爬上脸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咬着嘴唇,死死的看着瘦猴儿在她面前摇头晃脑的说着。 她只觉得胸口生疼,和一把刀子“噗呲”一下插进去,又拔出来一样。 “是么?我怎么觉得这只燕子非常好看呢?你一个男人领口有燕子怎么了?你难道没有看见千瑾家的大少爷领口还缝着一只蝴蝶一朵牡丹么?你爱要不要,但你不要作践我的衣服!” 燕儿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将胸口的疼心中的火气从口上喷射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屋子,一点都没有回头。 “这,人家那是故作风流嘛……”瘦猴儿也知道自己或许伤了燕儿的心了,可是嘴上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虽然辩解的有气无力,一点都没有作用,更加不知道燕儿有没有听进去。 林巧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走到瘦猴儿的身边说道:“你伤了燕儿的心了。她喜欢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快去追回来吧,莫要后悔。” “我的个天,这算作个什么事儿也!”瘦猴儿心中哀嚎一声,自己心中的女神却让自己去追别的女人? “其实,哎,我直说了吧。其实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一直都是你,巧儿小姐。” 瘦猴儿突然大声的说了出来,好似将心中的那一点郁结吐了出来,一下子就轻松了。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如何向林巧儿说出这句话,可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情况下。 他想过瓜田李下,寻一束最美的花送给她。他想过带她飞上天空,带她下水游湖,然后轻吻她惊慌的脸颊。 可是他就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尴尬。 林巧儿果然愣了,看着瘦猴儿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惊慌,小脸“唰”的一下变红,低着头手指搅动着手上的丝绢不知所措。 “那,那个,你快去,你快去找燕儿,我,我……” 她都没有说完话,便一下子跑进了书房,将门“嗙”的一声关的震天响。 “我……” 瘦猴儿一手做伸手够物状,一句话也憋了下去,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将手放下,哀叹道:“苦也,苦也,我的浪漫计划,全部泡汤了也!” 而这时,另一个人也一口气跑到了湖边。 “你混蛋,你混蛋!你个作死的死人!”燕儿手里紧紧拽着那件衣服,一停下来就在湖边破口大骂。 骂到眼泪从脸颊上滑落,滴落在湖里激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呜呜呜,你在们可以辜负我的心意?你怎么能够辜负?我哪里不好了?我为你洗衣为你做饭为你缝补衣裳,我为你打扫房间只是为了让你回来住的舒服一些,现在天冷了我就在你的房间煮上一壶热水清茶,想着你可以暖身。可是你怎么可以辜负我? 你凭什么辜负我?燕子怎么了?燕子哪里不好了?燕子叽叽喳喳的怎么了?它哪里碍着你了?它喜欢你有错么? 就算是做窝在房梁下,那也是这户人家的福气,难道不知道民间传说燕子做窝做的越多的人家福气都是越好的么?你凭什么说人家?你凭什么说我? 燕子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辜负我? 我知道你喜欢小姐,可是小姐心里的人是白乾,你怎么去追人家?你喜欢小姐,我喜欢你,我就注定要做那个没有人爱的人么?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小姐漂亮,可是你不知道小姐以前丑的连她家里人都嫌弃她!如果你看见的是她那个时候的样子,你就不会喜欢她了! 你应该喜欢我才是,我已经在学着做账了,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你怎么就不肯看我一眼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燕儿如无助的孩儿,蹲在湖边,将满腹的委屈心思全部诉说给湖水听。只是湖水,除了偶尔非吹过荡漾着的水纹,再无半点回应。 “呵呵,做了三天三夜有什么用呢?还不是遭人嫌弃么?”燕儿嘲笑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手拽的紧紧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随即满脸平静的撕扯着衣服,一下一下,将衣服撕成碎片,眼睛却毫无焦距的落在湖中,那儿深邃的如同黑洞,吞噬一切的心绪。 “从小,爹爹就告诉我,我们家里虽然穷苦,可是只要想做,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他对我说,心比天高,就会事事可成。 我虽然做了一个丫头,可是我却从不给人欺负。那百多个丫头中,为了争夺贴身丫头这个名额,我典当了爹爹和娘亲留给我的所有遗物,只是为了让管家多看一眼。我乖巧,我事事争先,我都做到了。 现在,是我最为重要的时候,他是我最喜欢的男人,爹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抓在手里呢?” 燕儿看着手上最后一块布帛,便是那领口,一只拇指大小的燕子展翅飞翔。 “爹爹,你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的,对不对?”燕儿看着天边的云彩,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喃喃自语:“他一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不会是别人的。爹爹,心比天高,则事事可成,燕儿记住你这句话的,一直记得。” 燕儿缓缓转身,将手上的那块布帛放在自己的胸口,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 “我想,谷小姐一定不介意多一个人帮她管理家业,尤其是原本的那个人错误百出。” 她心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是谷红眸醒来的第二天。 白乾为她伐毛洗髓也不是简单的作秀,加强了她的筋脉强度的同时,也让她更加了解到道元在体内运行的过程。 他指引着谷红眸丹田中只剩下一半的九叶灵芝的灵气,在她浑身游走,最后形成了一个大周天,三百六十五个小周天。 这件事情在谷红眸正式入了太一门之后就一直不曾间断过,毕竟庙再小也是个门派,规矩还是有的,白乾也不知不经过师门的同意直接将修炼之法给谷红眸,这是叛走的罪过。 谷红眸自己也有所体悟,就算人没有醒过来,不过潜意识里还是将这种感觉记下,在睡着之时也在进行修炼。 修士,就是吃饭睡觉走路都在修炼的一群人。 谷红眸对白乾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已经感觉好多了,估计再有一两天就能恢复。” “恩,二师兄所用的药材都是天材地宝,将你身体的柔韧度大大加强,有助于你今后的修炼。”白乾也说道。 “只是可惜了那九叶灵芝的灵气了,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谷红眸微微的叹了口气。 白乾一笑,知道谷红眸的意思。这九叶灵芝对于现在的谷红眸就好像是一把稀世宝刀在一个惜刀人的面前断成两节一样,那种惋惜和悔恨,他都懂。 “不过也不打紧,我心里明白。唯独自己修炼出来的才是最好的,其他都是落了下乘。只是可惜要拉长了帮助你们的时间。” 谷红眸淡淡的说道,眼睛看着白乾,带着真诚。 “不妨事,这里自有我们几个。”白乾一笑,他也只能安慰。 “对了,白澜如何?”谷红眸突然出声问道。 白乾眉头一皱,抿了抿唇角,还是说道:“他以为是他害了你,正在闭门思过。” 白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很自然,有一种别样的怪异,或许这在凡人眼中,就是吃醋么? 谷红眸点了点头,面容朝着白乾说道:“其实也不关他的事情,只不过是我心智不坚罢了。” 白乾摇摇头,将心中的拿点疑虑与一样甩掉。然后说:“让他知道凡事都要认真也好,他是顽劣惯了的。在山门里一直被包容,做错了事情也不知道悔改,要是能够让他收一收性子,这对他日后有好处。 修真界可不是那么简单哪,不单单是修士与妖兽魔族只见的战斗,还有宗门只见的战斗。也好在我太土门先祖将山门建立的与其他宗门相对较远。也比较隐秘。否则没有这般安稳的日子。” 谷红眸点了点头,不说话。 一时间这屋子里的两人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不由得有些尴尬。 “小姐!你吃点燕窝粥吧?” 恰在这时候以柳端着一碗燕窝粥走了进来,对着谷红眸唤道。 “好。”谷红眸应了一声,便走到桌子边上,端起以柳递上来的燕窝粥,一勺一勺优雅的喂着。 “小姐,外面有几家店里的掌事人让人送来了话。说是林巧儿小姐在对账簿的时候总是出错,正嚷着要见小姐呢!”以柳抿了抿嘴巴说道,不过马上“咯咯咯”的笑着接话:“不过已经让我给轰走了,真个是烦躁,以柳都告诉他们小姐在休息了,真讨厌!” 谷红眸闻言,微微顿了顿,然后说道:“巧儿是新人,自然有出错的时候,让他们多担待着就是了。” “恩呢!”以柳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开心的看着谷红眸吃燕窝粥,咽了口口水然后慌忙将眼睛挪开。 “怎么了?你还没有吃么?”以柳的任何小动作果然都瞒不过谷红眸,顿时被谷红眸看了个通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以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方才……方才青衣要回陇原了,我就去送送他,结果只记得给他准备干粮,自己……自己却不曾吃……” 谷红眸看着以柳扭扭妮妮的模样,知道这妮子的情到深处,连她这般贪吃的性子都能忘记了吃饭。“厨房还有燕窝粥么?有的话你也去盛一碗吃吧,这几日你照顾我辛苦了。” 以柳脸色一喜,不过还是拍着自己怎么也吃不胖的小肚子说道:“以柳等小姐吃完了就去,这会儿去被她们笑话!” “也好。”谷红眸点了点头。 “哦,对了,小姐,方才林巧儿小姐的贴身丫鬟燕儿过来找我,说是让我对小姐说,她有事找小姐。” 以柳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小手猛的一拍脑袋说道。 “恩?说了什么事了么?” “没有,但是我总觉得那丫头眼神怪的很。”以柳将手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回忆着说:“那斥候营的人也送了消息过来,说是这燕儿好似与她家小姐有些嫌隙。” 谷红眸将碗放下,以柳连忙递过去手绢让谷红眸擦嘴。 等谷红眸做完了这些事情,她才问道:“她们不是共同患难过么?斥候营的人怎么说?” 以柳四下里看了看,看见白乾还坐在一边的坐榻上闭目养神,有些不满他的随意,可是还是转过头对谷红眸解释起来:“好像是说那燕儿喜欢上了瘦猴儿,不过瘦猴儿喜欢的是林巧儿小姐。这个小姐是知道的,所以才将瘦猴儿安排到了林巧儿小姐身边,助她一臂之力。 不过这个燕儿还敢痴心妄想,好似一直在追求瘦猴儿,真不明白瘦猴儿有什么好,长的尖嘴猴腮的模样哪里值得人喜欢了?” 以柳一看谷红眸的脸色,顿时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扯到正题上来:“这燕儿好像也是个能够惹事的主儿。小姐还记得那次见到林巧儿小姐的时候,她说燕儿是去帮她给银子她才在那边等的。其实哪里是这样,分明是这丫头想独吞了钱财,骗那些个蠢货说是林巧儿小姐一分钱没有,这才惹怒了那群人将她打个半死。这估计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吧。 好像她之前的事情也不怎么光彩,为了做上林巧儿小姐的贴身丫头,在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了贿赂管家,还知道将污水倒在地上,然后诬赖给别人,最后才做到丫头这个位置。 只是后来林家家道中落,她没处去,才跟了林巧儿小姐过来江南。 真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差点害的林巧儿小姐要被打,真是坏透了的!” 以柳不满的挥动着拳头在空气里打斗,说的是绘声绘色,好似这时候她已经化身成了武林大侠专门为民除害去了,更像是一个拍案的说书人。 “她这次来做什么?”谷红眸直入主题,也不去理睬以柳那发挥的淋漓尽致的讲故事天赋。 以柳歪了歪脑袋,说道:“不知道,小姐要不要见见她?” “不必,让她回去吧,就说我才恢复,需要休息。”谷红眸微微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丝疲累来。 “恩,小姐累了就休息吧。以柳去告诉她就是了,以柳也不想见到她,瞧我做贴身丫头多好呀,才不能去害人呢!呀,坏死了坏死了!” 以柳嘟嘟囔囔的就把谷红眸面前的碗筷拿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叫了白乾一声,让他别打扰谷红眸的休息。 只是白乾没有听以柳的,等她出了门,含着笑意坐到谷红眸的对面说道:“都是情劫,是缘分是孽障,都要去面对。这事儿瘦猴儿自己应当能把握好,你无需担忧。” 谷红眸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我倒是不担心,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我只是心里突然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有些反感。” 白乾心中明亮,他知道这是谷红眸将自己设身如了情景,才有这样的烦躁。 “情劫一过,则万事通达,这是每个人修真道路上的一个必然要走的一步。大师兄他们也都经历过,所以现在也看的淡了。” “那你呢?”谷红眸抬起眸子看着白乾,突然问道。 白乾突然心中一颤,瞬间的慌乱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被砸了一块石头,不过好在湖水终究会平静下来。 谷红眸看着白乾的脸,再一次问道:“你的情劫呢?” 顿了一下,她将眼睛看向窗外,说道:“我知道林巧儿其实喜欢你。她看你的眼神与看别人的不同。” “你知道的,我们只见见面也不过才几次罢了。第一次是在香兰王的晚宴上,第二次就在江南,事后的几次也只是在这行宫里。”白乾为自己辩解,心中的那汪清泉沸腾起来。 “咦?我这是慌乱么?不过是寻常小事,怎么这时候如此在意?”白乾蹙眉,心中突然意识到方才言语之间的焦急,那种急于澄清的感觉让他心中一沉。 “罢了,这本就是你的事情。”谷红眸淡淡的说道,还是没有多少情感在言语之间。“你说情劫是必须过去的一个劫难,我信。” 白乾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辞别了谷红眸。 “每个人的情感,也唯独自己能够左右,旁人只看便是了。不过若是过了头,我倒也不介意出手帮他们一把。”谷红眸看着自己身边的白狐手套,手指不由的摸上了那柔软的毛发。 她想起了白雪。 生生世世不能化作人形,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白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瘦猴儿轻轻地拉着林巧儿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张。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能够感觉到林巧儿那双手若无骨的小手冰凉的很,再看她的脸色,也是抿唇低眸,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而在林巧儿的左边,则是燕儿,虽然低着头跟在林巧儿的侧后方,却还是能够看见她低头刹那间的喜悦。 至于林巧儿的左边,则站着七八个人,差不多都是年过知天命的老头子,头发胡子一大把,泛着灰白便静静的站在那儿,却自有一股气势流出来。他们是谷红眸产业下的掌事人,也就是在人前的“掌柜的”。 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一本账簿,或是翻开,或者夹拢,但是眼中却透露出一股信息,他们很不满。 “谷小姐,我们几个掌事人联名提议撤去林巧儿的代理身份。在林巧儿在位一个多月一来,账目实时出错,尤其是近来,近乎到了一团糟的地步,还得由我们几个去返工,不仅加大了我们的工作量,也使得名下许多小产业不服。 而且在她在位期间,无一建树,甚至将那大名鼎鼎的似存靖和生生气走,这样的女子,如何服众?还请谷小姐定夺!” 这说话的是古董店的掌柜的,刘思。 “这话倒也不能这样说,虽然是林巧儿小姐逼走了似和靖存,可是你们也不要忘记那似和靖存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们在他手上收的屈辱也不少吧?我倒是觉得,这不足以作为林巧儿小姐的一个污点。 而且林巧儿小姐尚且年轻,又刚刚接手这样大的产业,时日也不算多,出错也是难免的。我还是觉得让她留下来比较好。” 他就是那玉石店的赵辉,上次被静大官人拦在玉石店里,还是瘦猴儿与林巧儿见着的。不过后来瘦猴儿和林巧儿闻听了他的遭遇,便大发善心,助他还清了债务,如今是林巧儿这一方的人。今日这番说话,也是存着报恩的心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赵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一人顿时大吼起来,说道:“我们何时收到似和老先生的屈辱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这是丝绸店的李寒。 “李掌柜的,我倒是记得那似和靖存好似让你为他量身定做衣裳,明明合适,却还要反复让你修改多次。是谁在背后骂似和靖存老匹夫的?”赵辉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那是人家该有的待遇!”李寒脸色一变,还是极力为自己的辩解。 “该有的待遇?他也不过是为谷小姐做事罢了。为什么要高我们一等?你心里就服气?”赵辉也毫不退让。 “你!”李寒顿时哑口无言,他是江南数一数二的裁缝,怎么可能甘心被一个账房先生如此呼来换去?可是耐不住那厮抓住了他的把柄――他在外面包养了个花楼的女人,这要是说出去,他家中的母老虎可得要了他的老命! 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怨气越大,本来也想找似和靖存的把柄,可是奈何人家根本不怕。“大不了我走人。反正要请我的人极多。也不在乎谷小姐一个。可是你要是把我逼走了,谷小姐之后会怎么待你?”这就是他的原话,直将他气得半死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其他的几个掌柜的听了赵辉的话,也都不做声,脸上面目狰狞,可以看得出他们也收到过类似的待遇。 这时候最先说话的刘思说话了,他朝着谷红眸供了一手说道:“谷小姐,这似和靖存的事情先不去说他。但是这林巧儿的确不是这一方面的料子,如果让她继续这样闹腾下去,只怕谷小姐的一番苦心,迟早得变成泡影!” 林巧儿低着头,默默不语,只有瘦猴儿能够感觉的到,自己握着的小手更加冰冷,带着微微的颤抖,似有抽泣之声传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瘦猴儿无奈,可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她说话,否则就是一场争吵。他只能将自己的道元通过林巧儿的手缓缓在她体内游走,舒缓她的身心,也不让她在这冰天雪地的冻着自己。 谷红眸一直端坐在上面,这是会客的偏殿,只是人多,也不好放置那么多座位,所以直接让他们站着。 白乾坐在谷红眸的下面闭目养神,一点都不关心这里的情况。 而以柳则是立在谷红眸的身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从这个人瞄到另一个人,“咕噜咕噜”的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巧儿闹腾,你且说说她怎么个闹腾法。”谷红眸眉头一蹙,端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透露出一股无上的气势来。 谷红眸本身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高傲与自信。这时的她更是修炼了功法,身体时时刻刻与周围的灵气相互触动,那种修炼时候的无悲无喜在脸上自然而言的表露出来,这样就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渺远。 她就想是一个高坐在皇位的帝王,他们只是远远匍匐在台阶下的臣子,心中只剩下服从与守护。 那刘思与身边的几个掌柜的对看了一眼,上前一步,双手高捧着账簿说道:“谷小姐请看,这是林巧儿这些日子做的帐,分明就是胡乱算计,根本不曾用心! 而且在这些日子,她常常发号施令,说是让我们如何如何,我刘思的是古董店,里面放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而她居然说应当全部展示出来。大伙儿都知道,这古董大多数不能见光见风,否则就会损坏,只是不知道这女子安的是什么居心!” “谷小姐,丝绸店也一般如是,这小女子时常来我这店里指手画脚,一会儿说是丝绸不是上等,一会儿又说我中饱私囊。我李寒这么多年的信誉这就毁在她嘴上了!”李寒也立即站出来,指着林巧儿说道。 “不,我没有,谷小姐我没有的。”林巧儿抬起一张挂着瀑布般泪珠的小脸,无助的看着谷红眸,明明是想反驳,可是到头来连语气都觉得瘫软无力。 瘦猴儿心疼,想要反驳,可是一看见白乾原本闭目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他,他只好闭嘴不语。 “如何没有?在下是酒楼的张铎,这林巧儿可是好大的口气,每日里在我这儿叫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差遣我手下的小厮给她送去,还得我还得多招人,手下的小厮也是敢怒不敢言。这样的代理,我们宁可不要!”又一人大声说道。 “对!我们不要!我们不要!”众人随着张铎的这一句话,纷纷喊着口号也是的抗议着。 林巧儿泣不成声,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只是一直喃喃的说着:“不是我。” 燕儿这时候走了上来,朝着谷红眸盈盈一拜,面带凄楚道:“还请谷小姐饶了我家小姐这一回,我家小姐初掌偌大家业,岂能不先立威。我家小姐本无恶意,谷小姐明察!” “不,燕儿!”林巧儿陡然转身,惊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丫头。 “小姐,我们认错好不好,不然我们真的……老爷日后怎么办?”两滴泪珠从燕儿的脸上滑落下来,她一脸关心的看着林巧儿。 “不是的,为什么?燕儿你为什么这样说,这些不是我做的,真是不是我啊!”林巧儿抓住燕儿的手死死不肯放,眼中透露出一股绝望。 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是做梦一样,她看着眼前的人,除了赵辉,其他的她一个都不认识。 什么古董店,她也根本没有去过,她更加没有让人每天送来酒席,她吃饭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吃的。有时候为了看账本甚至饭都顾不上。 还有那些账簿,分明是她一点一点计算着来的,瘦猴儿在一边看着,怎么可能是胡乱算计呢?这不可能的! 一股晕眩感传来,让她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瘦猴儿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林巧儿,再度一道道元送了过去,林巧儿是惊慌和害怕过度了。 他冷冷的看了燕儿一眼,后者慌忙将脑袋低下,不敢与他对视。 “哼,这时候还要反驳!”刘思等人鄙夷的看着林巧儿,觉得林巧儿实在是作秀的下作女子,更加没有好感,顿时再一次出声道:“还请谷小姐辞去林巧儿的一切职务,能者居之!” “不要,燕儿求求谷小姐了,我家小姐不能离开呀,不然她日后怎么办?求求谷小姐放过我家小姐吧!燕儿也会算账,就让燕儿帮助我家小姐算账好不好?燕儿可以辅佐我家小姐的,燕儿一定让她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燕儿顿时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眼泪如雨点一样落下,额头撞地发出“梆梆”的声音。 “求求各位掌柜的,之前是我家小姐不好,日后燕儿一定看好我家小姐,求求你们,放过她好不好,求求你们了……”燕儿又转身连连朝着李寒等人磕头不已。 “有这样的主子,却有这样的丫头,实在是令人笑话也!”这些个掌柜的为燕儿的行为动容,就算是他们自己的仆从,也不见得会有燕儿这样的忠心。 谷红眸却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人。 她对以柳使了个眼色,以柳顿时会意,悄然进了里屋,不多时便端出一大包的东西来。 以柳撇着嘴走到燕儿的面前,说道:“我家小姐说了,燕儿忠心护主,实在是难能可贵,这些礼物就当做是给燕儿姑娘的赏赐!” 东西“啪”的一声掉落在燕儿的面前,将燕儿吓了一跳,同时也散乱开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众人看着以柳扔在地上的东西,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一件水蓝色的衣服,还有一张皮,好似是人皮面具,现在看模样倒是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只知道是个女子的脸皮。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事情有蹊跷?”李寒指着那面具疑惑起来,心中猛然觉得或许有事情发生。 “当真是奇怪,这谷小姐怎么会赏赐一个丫头这些东西。再者,就算是这丫头护主,也用不着谷小姐来赏赐吧?”又有一个掌柜的摸着胡子奇道。 众人一边发出自己的疑惑之声,一边觉得这之间肯定有什么奇特的事情。 “这是什么!”燕儿见到以柳扔下来的东西,顿时大惊失色,原本跪倒在地上的身子居然向后仰倒,赶紧用手撑住。 以柳轻蔑的看着燕儿,说道:“这是你常用的东西呀,你怎么会忘记呢!” 林巧儿忘记了抹眼泪,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东西,那面具她只是觉得熟悉,倒也没有细看,可是那件衣服却是熟悉的很,这正是她现在常穿的衣服! “这,这不是我的衣服么?”林巧儿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和地上的对比着,不管是颜色还是料子,都是一模一样。 瘦猴儿顿时就想明白了,看着这衣服和面具,他面带嘲笑,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啧啧。” 只是瘦猴儿没有说完。将林巧儿拉近了自己,与燕儿保持一段距离。 燕儿脸色难看,牙齿咬着下嘴唇,身子颤抖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思还没有弄明白,不由的问起以柳来:“以柳姑娘,这倒是是怎么回事?” 以柳笑嘻嘻的看了燕儿一眼,手指着她便说道:“喏,问她咯,反正她知道的肯定比我清楚!” 众人又将眼神纷纷看向倒在地上的燕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燕儿却到底没有动嘴。只是半匍匐在地上,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胸口起伏的厉害,喘着大气。 “好吧好吧,你不说我帮你说嘛!”以柳一副“我是好人”的模样,指了指自己说道:“你呀,你对你家小姐是羡慕嫉妒恨么?羡慕人家家世比你好――就算落魄了也比你好。嫉妒你喜欢的男人喜欢你家小姐,所以你就怀恨在心,对吧!” 以柳好似在询问燕儿,实际上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瘦猴儿听见以柳说的那句“嫉妒你喜欢的男人喜欢你家小姐”的时候面色一变,看向燕儿的眼神便多了些厌恶。 同时也带着一丝懊悔,暗道自己没有照顾好林巧儿。 如果当真如同以柳所言,那么自己也可以说是罪魁祸首了。等同于是他在伤害林巧儿。这让他如何受得了。当下自责不已。 燕儿闻听以柳的话,身子一震,眼睛狠狠的看着以柳,却又马上低下头去,脸上满是惊讶和恼恨。 以柳不顾其他人惊讶或不明所以的表情,继续说道:“这衣服是你特地买的,与林巧儿小姐寻常穿的衣服一模一样,这面具也是你特地找人做的。正是林巧儿小姐的面容。 你趁着闲暇时候,便打扮成林巧儿小姐的模样,去那些掌柜的面前耀武扬威,处处没有好脸色,是想让大伙儿对林巧儿小姐不喜,然后来谷小姐这边告状,对吧?” “你有什么证据?”燕儿咬着牙,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她是镇定下来了。“这些东西是谁都可以买到的,又凭什么是我?” “当真是死不悔改!”以柳厌恶的瞥了燕儿一眼,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坏的女子。 林巧儿这时候也差不多明白了,可是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呢?怎么可能是燕儿呢?她是我的丫头呀,我们两人情同姐妹,她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瘦猴儿心疼的看着林巧儿,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眼见为实。” “证据么?”以柳吧唧了两下嘴巴,然后笑嘻嘻的对屋子门口站立的其中一个仆从喊道:“六子!你快些去将那两个人带来,快点哦,可不要让我们等着!” 那个名唤六子的小厮朝着以柳露出一排白牙,便撒开脚丫子跑了,还当真是快速。 不过多时,六子便带着两个人进来。六子年轻力壮,跑了一路六子倒是没感觉,可那两人都是一把年纪的人,这时候已经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差点没一头倒下去了。 以柳连忙跑过去,拉起那两人的袖子就带到燕儿面前,仰着下巴居高临下的说道:“这两个人你认识吧?这左边的是卖你衣服的贾掌柜的,这右边的是帮你制作人皮面具的钱家人。你可认得?” 燕儿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还是嘴硬道:“不识得,你不要随便找两个人来冤枉我!” “切!”以柳鄙视极了,当下反口道:“我才没有你这么坏呢!我以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会做出这样卑鄙无耻下流的事情!” 顿了一下,以柳见燕儿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就问两边的人说道:“喂,你们两个认识她不?” 左边的人是一个胖子,是以柳所说的贾掌柜,此时他眯着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起燕儿来,随即顿时瞪大了,喜滋滋的对以柳说道:“认识认识,好像是个丫头,前不久到我这店里来说是要给她家小姐置办件衣服,我认得她。” “你怎么认得呢?每日到你店里去买衣服的人肯定是不少。”那些掌柜的顿时提出质疑。 这贾掌柜典着个大肚子,“嘿嘿”一笑说道:“记得记得,这怎么忘记得了的?这姑娘买的衣服可不是一般的衣服,这料子与做工都是上好之选,这且不说,这款式还是本店的招牌。这衣服是谷小姐当初在我这店里定下的,后来虽然有许多小姐模仿,可是到底没有谷小姐这样的财气,能够买得起这样好的料子,迄今为止也不过卖了六件。 那天这姑娘说要这件衣服的时候,我还问她买得起么?当时她可是一下子拿出好几锭银子,那气势就不像是个丫头,我怎么可能忘记?” “原来如此!” 燕儿咬着牙不说话,心中却是在恼恨,这件衣服正因为是谷红眸为了林巧儿特别定做,所以价钱特别昂贵,她想要扮作林巧儿,这衣服就首先不能穿帮,这是她一半的积蓄了,甚至还加上做假账的钱。 可是想不到最后还是栽在这上面。 以柳右边的钱姓老人也说道:“这小女子老夫倒是认得,这个月里老夫就接下了她一人。众所周知,这人皮面具也就是戏班子所用,这大冬天即将年关,那些戏班子早就将这些东西买齐了,也就生意冷清了些。老夫记得她带着画像来,对老夫说要做这样一张人皮面具,越逼真越好。” 以柳满意的对身边两人说道:“多谢两位掌柜的特地走一趟,一会儿去偏殿用过饭后再走吧。” 当下六子将两人引走,以柳看着燕儿说道:“你没话说了吧?那些账簿也是你动的手脚吧?真不是个好人,作为女子,我都替你丢人!” 以柳在自己的脸上做了个“羞羞”的动作,然后抱手而立,看着燕儿。 燕儿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恨声说道:“是我又怎么样?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羡慕她嫉妒她恨她!凭什么我这辈子就要任劳任怨,凭什么我喜欢的男人喜欢她!凭什么她处处是一副弱女子的模样博取同情!我不服!” “放肆!”瘦猴儿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了燕儿的脸上,骂道:“就你这样还想与巧儿小姐相比么?就算你有着与她一样的身世容貌,你也没有她那颗善良干净的心!” “你打我?”燕儿愣了,眼泪流淌着在那火红的巴掌印上,是火辣辣的疼。“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难道我对你不好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视而不见!如果不是你,我倒是愿意安安静静的呆在她的身边,就是因为你,我才要变得更强!我要取她而代之!我要帮助谷小姐管理她的产业,这样你就会高看了我一眼,我就再也不是一个丫头了!” 瘦猴儿高高扬起的手掌终究是没有再一次落了下去。他恼怒的将手甩下,狠狠的看着燕儿,却觉得,正如燕儿所说,他就是那个让林巧儿受委屈的人。如果他不出现,燕儿就不会喜欢自己,那么一切都没有了。 这儿最伤心的,莫过于林巧儿,这样的打击与她,不外乎至亲的离去。 “燕儿,为什么,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妹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林巧儿哭泣着,声音也变得模糊。 “一切都结束了。”燕儿看着林巧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便是坚定的眼神。 她慢慢爬起身子,嘴角挂起一丝媚笑,突然朝着一边的柱子撞去。 “不好!”白乾眼疾手快,手下一动,一道白光打出,化作一根绳索,一下子缠绕在燕儿的腰间,手一拉,便将燕儿拉扯了回来,避免她撞柱而死的下场。 谷红眸皱起眉头,有些烦躁,说道:“现在你们看到了,这一切都不是巧儿的错,从此林巧儿还是我的人。” 看到众人点头应是,谷红眸又看着燕儿说道:“将她逐出江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章 前前后后差不多半个多月,白乾他们这才对青鳞兽有了一些了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青鳞兽的洞穴是在一处天然的溶洞内,洞内结构复杂,如同一个地下迷宫,其中有青鳞兽布置下不少的陷阱。 成年的青鳞兽,智力已经与人差不多了,这点毋庸置疑。 白乾身边的师兄弟几人也几乎全部到场,除却谷红眸以外,连三藐僧和瘦猴儿都到了,加上媚娘和奴奴,这儿一共有一十二人,而且修为个个都是不俗,几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也是媚娘他们打探到青鳞兽之王也在这里的缘故。 不只是青鳞兽之王,还有青铜魔兽之王、火炎兽之王、麟蛇之王,更有在万丈高空生存的兰陵鸟之王。 媚娘与奴奴上次就是找到了这个洞口,他们跟踪青鳞兽的涎水找到了这儿,又在这儿观察了许久,才发现原来这五个种族居然已经联合在了一起,成了一个联盟。 不过这个溶洞是青鳞兽的地方,其他的王者只是带了一些亲信过来,因为这江南整个地区几乎是青鳞兽的地盘。 白乾他们商议着,想要一网打尽,这个机缘是最好不过。也不知道这群妖兽之王这个时候在这里聚集是有什么企图,但是江南最近发生的怪事肯定与他们有关。 先不说那些失踪的尸体,还有被生吃掉的家畜,以及被采集了精元的女子。有奇怪的还有人直接变成了张着羽毛的“鸟人”。这是兰陵鸟惯用的招数。 白乾他们隐去了自己的气息,等待着那些妖兽之王聚集在一起,便悄悄的潜入了进去,没有被巡查的青鳞兽发现任何踪迹。 这里是溶洞内的一个内室,足足有一个小型赛马场那么大,四周横七竖八的陈列着几个洞口,显然是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这内室倒是不像外面溶洞那么纯天然,显然被人打磨过特意用作自己的场所。 这里乍一眼看去更像是个葫芦口,洞顶端是一根一根倒垂着的钟乳石,泛着黄色的钟乳石参差嶙峋。如同怪兽的爪牙,一滴一滴水冲上面滴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小溪,如同涎水一样,发出一阵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而下面却是几个高高的王座,王座都是用石体打造,足足有五个。是五大妖王的座位。座位前放置着几个石桌,上面放着一些不知名的瓜果和烤肉,一坛一坛好酒水泛着香气。 往左下还伺候着几个青鳞兽,青色的鳞甲泛着光,一个个严肃的站着,手上拿着一杆长戟,如同站岗的守卫。 白乾他们容身与石窟的墙壁上。人与墙合二为一。不容易被发现。 “这就是青鳞兽王。”媚娘指着坐在最高处的人对众人传音道。这人也是青鳞兽模样,只是基本上已经退去了原型,是一个中年人模样,只是脸上还是绿油油的一边,是不是的会咧嘴流下一长串的绿色唾液,恶心而强大。 “这是兰陵鸟王,这是火焰兽王,这是麟蛇王。这是青铜魔兽王。”媚娘又一一指给他们看。 他们是传音,也不怕被那些巡视的妖兽发现。 媚娘说的兰陵鸟王是一个翩翩俊美的公子,身着天蓝色袍子,一把羽扇在手中摇着,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火炎兽王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浑身上下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就连头发也不例外,给人一股妖媚之极的感觉。 而青铜魔兽则是一个彪形大汉,身材魁梧的如同一座小山,而且浑身呈现出一种青铜的灰绿色,就好像是一尊铜人。麟蛇王倒是个妖娆是女子,穿的极少,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腰肢不时的扭动着,嘴上含着媚笑,时不时的朝着兰陵鸟王抛去几个酥麻到骨子里的媚眼。 “很好,今日能够请到大家来,也是我青鳞兽一族的荣幸!”青鳞兽王举起一坛子酒就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对众人说道。 “哎哟,青鳞兽王还是有话直说的好,我那族人可等着人家回去呢!”麟蛇王摇晃着身体,将自己丰腴的如同两团大白肉一挺,嗲声嗲气的说道。 “哈哈哈!”火炎兽王眯着眼睛看着麟蛇王说道:“麟蛇王,等着你的是你养着的几百个面首吧?据说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俊俏男子,怎么这一次来一个都没有带来?” 麟蛇王微微娇嗔道:“火炎兽王你这是哪里的话,人家喜欢的是厉害的男子!比如……你。” 说着,麟蛇王还朝着火炎兽王抛去一个媚眼。顿时吓得火炎兽王一个机灵,连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洒家可消受不得你这美人恩,回头别一张口把我给吃了!” “讨厌嘛,人家最喜欢火热的男人了,是你把我吃了才是!”麟蛇王做羞怒装,的确是娇花一朵,要是放到人间去便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 “好了,说正事!你们要搞私下去搞!”一直稳坐泰山的青铜魔兽说话了,声音如他本人一样,浑厚无比。 青鳞兽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想来你们也得到消息了,这江南的六道轮回即将崩塌,无数地狱之中的恶鬼与魔头都会喷涌而出,为祸江南。” “是有这么一说,我祖上有高人算过,也是说在这个时候天地将有一场大劫。”兰陵鸟王摇着羽扇,不紧不慢的说道。 青鳞兽王点头,道:“的确是如此,而且我还知道,这时间似乎有所提早。” “什么?提早?什么意思?”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青鳞兽王清了清嗓子,看着诸人说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最近处了不少事情,江南这块地域中是死人全部消失。我差人过去查过,都在死者家中发现一股淡淡的阴气。” “青鳞兽一族对于这等气息最是敏感,这点我不非议。”火炎兽王点头说道。 “恩。”青鳞兽王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最近江南境内来了一些实力不小的修士,按照地域宗门来看,应该是太一门的那群道士。不过根据我手下的探报,好像还有许多人的加入,其中一人是佛宗的人,还有一人是海蛟一族。至于另外一个蛤蟆精和火赤炼蛇精倒是可以忽略。不过就算这样一来,也至少有十几人。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如果这群修士专门针对我们,我们倒是不容乐观,我们五大妖王的实力应当与那几个太一门弟子相差不多,这里实力最强大的青铜魔兽就算能够以一敌二,其他的两个打他们三个,也丝毫不能战胜。”火炎兽王说道,面色凝重。 “不错,这太一门虽然不像别的宗门那样赶尽杀绝,可是终究是与我们妖族不两立,倒也见识过他们的实力,的确小瞧不得。不过据说那银奎老道在闭关?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兰陵鸟王也忍不住眯起眼睛说道。 “依我看呀,我们不如个个击破,他们总归不是铁板一块,等他们何时散开了,我们五人一同杀了便是,哪里来这样的啰嗦!”麟蛇王也忍不住说了。 白乾他们心中暗禀,好在他们今天偷偷潜伏进来知道了这个消息,否则就算是晚一天,他们只要找到机会就能够让人死无葬身之地。这可不比世俗中拿把刀捅人玩,这是眨眼间的事情。五个绝代妖王一起上,就算是白乾也坚持不了多久,有尘露也不行。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暗道一声“好险”。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青鳞兽王将手往下一压,将众人的话语压下去,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情。” “别吞吞吐吐的,直说。”青铜兽王面目寒冷,眼睛一横。 青鳞兽王也不在意,知道此人本就是这样的性子。“我想说的是,我们既然与仙道中人势不两立,为什么不与那些魔鬼打交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你是说,要我们与那些恶鬼合作?”麟蛇王此时再也没有妩媚模样,只是睁着一双充满惊讶的眸子,不信的问道。 “正有此意!”青鳞兽王也不否认。 “和恶鬼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们妖族尚且还有信誉可言,他们恶鬼与魔族都是出尔反尔的东西,会与我们合作?就算我们合作了,事后肯定一同灭杀了我们。你可不要忘记,魔族一向信奉的都是杀字,鬼道中人和他们搅合在一起那是一丘之貉!”火炎兽王气急败坏的喝道,差点跳起来:“青鳞兽王,这件事情我火炎王可不答应,我不能拉着我的子孙陪葬!” “我也是这个意思。”兰陵鸟王淡淡的看着青鳞兽王,说道。“和太一门那群人打交道,我们或许还有便宜可占,可若是和魔鬼打交道,我们的下场未必比仙道中人好多少!” 青铜魔兽王铜铃大小的眼珠子在每个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青鳞兽王脸上,说道:“这事先听听青鳞兽王怎么说,我想他不会愚蠢的将自己的族人带上末路。” “嘿嘿。”青鳞兽王也不在意火炎兽王他们的骂声,笑着说道:“果然还是青铜魔兽王来的沉稳些。不错,我怎么会将自己的族人带向一条不归路呢?” 众人都停下争执看着他,知道下面才是重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五大妖王居然联合起来对付白乾他们,虽然总体实力上依旧不如,可是妖王的武术手下就足以让人间一团乱,这是白乾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听那青鳞兽王的说辞,似乎有意与魔族和鬼修的人打交道,如果他们一同联合起来对付仙道中人,只怕是一场大灾难。 白乾几人心中惊讶,却还是凝神静气,仔细的听着青鳞兽王接下去的打算。 青鳞兽王笑过一阵子之后,才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已经和地狱中的人打过交道。他们说,只要我们愿意帮助他们抵挡住仙道中人,他们就将黄泉让给我们。” “什么?他们居然将黄泉让给我们?” “这黄泉乃是除却银河之外最为厉害的水源,可以洗刷一切孽障,消除业力。这也是鬼修速成的一个法子。众所周知,不管是妖修还是道修、佛修,都免不了要参悟造化,摆脱自己的业力。而这黄泉水是最好的圣水。 不过这黄泉水只有在地狱之中才有,黄泉之中有地藏王菩萨做引渡人,旁人也不可能夺取黄泉水。而那些不被地狱所容纳的十恶不赦之徒,他们也会在黄泉水中清洗,将自己的一切孽障融化在黄泉水中,一切从头开始。可以说这黄泉水是天下一等一的圣水,也是天下一等一的毒药。 这些魔鬼当真肯让出来?要知道只要我们能够得到黄泉水。一旦扫除孽障,修为定然一日千里,成仙坐祖指日可待!” 火炎兽王一边激动的说着,一边解释。他不可能不激动,只要让他得到这黄泉水,哪怕是一瓶,他都有望突破,修为进步。可是这黄泉水只有在地狱才有,平时根本有价无市。 不仅火炎兽王有这样的悸动,兰陵鸟王的脸上也是一阵火热。麟蛇王的那双美目中流露出贪婪,就连青铜魔兽王也难以压制自己的渴望,双眼紧紧的看着青鳞兽王来。 “不错,这黄泉水与我们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可是对于他们魔鬼却无用,他们已经在地狱里洗涤了太久,就算拥有这黄泉水。也没有太大的威力。 而我们却可以凭借这东西一鸣惊人,就算不能成仙,也能叱咤整个凡间,哪里都能去的,不必窝在江南这个小地方。”青鳞兽王的眼中也泛着光,他渴望那样的日子,巴不得现在就得到那黄泉水。 而且他也想好了。这一整条黄泉水将是多大的资源?就算自己的族人加上其余四大妖王的族人。使用这黄泉水也绰绰有余,所以他也无需私藏。甚至他们几个可以坐地起价,可以让其他的妖修——不,不只是妖修,还有道修、佛修、魔修——他们完全可以获得更多的天材地宝,可以在整个世间做大。 青鳞兽王是想的极好的,他知道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吞下这样一笔财富,这才将平时与他交好的几个兽王分一杯羹。不仅在对抗仙道中人的时候力量更大。就算日后有人敢反抗,也有足够的实力敌对,毕竟他们厉害,却不是最厉害的。 他不可谓不深谋远虑。 青鳞兽王的话十分鼓动人心,不管是妖修还是道修,其最终目的就是成仙。除了魔修和鬼修心底抵触仙道以外,他们每个人都想。 所以青鳞兽王一说出口,火炎兽王几人就忍不住雀雀欲试。 不过兰陵鸟王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可是这有多少可信度?这黄泉水计算如他们所说并没有多大价值,可是这总归是一条黄泉,极富盛名的宝物,他们肯就这样放弃,就为了对付太一门那几个小子? 据我所知,他们魔修与鬼修中的人貌似也不少高手吧,最近不是出来了一个叫做夜魔王的?其修为只怕比起青铜魔兽王还要高出一线,而且手下更有四员大将,与我们的实力都相差不多。 就算他们五人不能将太一门的人全部杀死,可是他们手底下的喽啰们可是不计其数,就算在人间随便一闹就能让那些人忙得不可开交,甚至于各个击破。他们愿意给我们留下一碗汤?我却是不信的。” “我同意兰陵鸟王的说法,与魔鬼做交易,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青铜魔兽王也阴沉着一张脸说道,那原本就灰暗的脸更是黑的和烧过的炭黑一样。 “这样说也有道理,不过我们如果不帮助那些魔鬼,他们会不会反过来先对付我们?我们本就是势弱的一方,到时候再腹背受敌,我们几个还有可能背水一战,可是我们的族人就必死无疑了。”麟蛇王也忍不住担忧道。 这女子即便是担心也是一股子的媚色,那妖艳欲滴的红唇轻轻的抿着,胸脯高高的耸起,似怒似嗔。 “嘿嘿,诸位,这些我难道会想不到么?”青鳞兽王古怪一笑,然后挥手一下,顿时眼前漂浮起五个玉瓶。 “这里是他们先给我的黄泉水,一共五瓶,每一瓶的含量相当于一个内湖水。这五瓶黄泉水足够你我好好凝练自己的修为,甚至还能培养几个得力助手了吧?” 青鳞兽王怪笑几声,将几个玉瓶分别分到另外四大妖王的手里。“你们可以先验货。” 四人闻言,也不顾是真是假,火炎兽王更是当众打开了玉瓶,微微一震,顿时一滴水滴一般的流质从玉瓶中漂浮出来。 他当下接过这枚液滴,手上好似千斤重,心中暗道一声“好家伙”,顿时开始分析起来,不能确定是黄泉水之时,他也没有那么莽撞一下子用了去。 经过片刻,火炎兽王露出大喜的神色,笑道:“果然是黄泉水!果然是黄泉水,哈哈哈!” 他当下将这滴黄泉水吞服下去,也不用炼化的法子,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这样是最直接的修炼方式,也能体会的更深。 在感觉到自己业力的一丝丝动摇之后,火炎兽王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眼睛死死的看着手中的玉瓶,恨不能现在马上就去炼化了它。 即便是一滴,已经能够让业力产生变化,识海中一片清明,好似才修炼果一般。要是全部炼化,自己肯定能够消除魔障,修为更上一层楼! 其他几人都紧紧的看着火炎兽王,他本身就是炎火成妖,天生能够融化万物,身体抵挡的毒素也远超他人,所以这里也只有他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炼化了。 众人见火炎兽王无事,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青铜魔兽王却皱着眉头,再一次问道:“我觉得还是不可行。太一门代表的仙道实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我们如果应下那些魔鬼的提议,一起去对抗那些人,到时候他们却不出手怎么办? 要知道,就算我们得到了黄泉水,要炼化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过看样子那些人肯定就快要找到这里,我们五大妖王即便实力有所提升,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等到我们与那些人打了两败俱伤的时候,那些魔鬼再出来捡现成的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话音一落下,众人顿时陷入沉思中,正如青铜魔兽王所言,到时候反倒做了人家的打手还要被人算计。 那几瓶黄泉水此时就漂浮在五人面前,他们在犹豫。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将那五个玉瓶全部收走。 青铜魔兽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把一人高的开山大斧就朝着那道白色身影砍了过去。 虽然慢出手,可是那斧子就好像破空一般,直接拦住了白色身影的去路。 “五位妖王,则黄泉水白乾就笑纳了!” 白乾身子一顿,顿时躲过了开山斧的一击,身影如电迅速变换。 只是他身法厉害,但是那开山斧跟的更加紧促,几次与他擦身而过,差一点就要被击中。 说起麻烦,却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这时候另外四大妖王也反应了过来。距离白乾最近的是兰陵鸟王,只见他将手中的羽扇一把扔出,居然变换成一只白色大鸟,与海雕相似,却比海雕更加的大,更加的凶猛。翅膀扑腾之间也加入了白乾与开山斧的战斗,爪子如钢筋一般尖利无比。 而麟蛇王则是娇呼一声,一根九节鞭出现在手上,挥舞之间道道鞭子的虚影封锁了白乾周围。 火炎兽王倒是直接,张口便是一道火柱喷射了出来,好似岩浆一般炙热,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天火。 青鳞兽王是这里的东道主,自己的老巢被人潜入自己不知道,反而被人拿走了黄泉水,他的怒意与恨意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当下咆哮一声,直接出动了自己最强烈的攻击。 一尊佛塔在他手上冉冉升起,瞬间变成寻常大小,如一座小山一样朝着白乾压下去。 “贼子,想不到你们自诩仙道中人,居然也做出这样卑鄙无耻之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让我等将你格杀!” 白乾冷笑,却是不慌张,暗道一声这青鳞兽说话好生有意思,他来取东西,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呢? 眼看着那五人的攻击全部压向自己,白乾突然祭出一把戒尺,他就想坐船一样端坐在上面,朝着五大妖王一笑,大声说道:“速速助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好,此子还有帮手!快快拦住他,否则我们都要完蛋!”青鳞兽王大吼一声,将那宝塔驱使的如同臂弯,朝着白乾狠狠镇压而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别看只是这泰山压顶的姿势,这宝塔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居然让身在其中的白乾感觉道身边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许多,整个人如同深陷泥沼,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糟糕,这厮居然还有这等宝贝!”白乾暗道一声不好,连连催动手下戒尺,这是自己师傅给自己的法宝,可在关键时刻帮助自己。当初就是用这把戒尺灭杀了那鬼道人。 “吃我一鞭!” 麟蛇王虽然是女子,可是出手却最是狠辣,手中婴儿粗细的长鞭连连挥动,居然变成一张网状,将白乾的去路死死抵住。 而且那些鞭影中居然传出一道道凄厉之声来,好似那恶鬼夜哭。扰的人心烦意乱,和当初桃花山上的蝙蝠精的哭丧棒居然有几分相似,威力之大不可同日而语。 火炎兽王最是直接,张口喷火,火势简直如同世界末日,虽然不大,却炙热难消,好似要将人的神魂一道消融了。 青铜魔兽王的开山大斧是主要针对白乾的杀招。青鳞兽王与火炎兽王等于是在给白乾制造困难,而麟蛇王是封闭了白乾的退路,这青铜魔兽王则是直接的砍杀。 而兰陵鸟王的羽扇看似弱小。率先出手却是最慢到达白乾这边,那只海雕一般的大鸟在白乾头顶飞过,脚下的爪子如同一只抓魂手,速度奇快又让人抓不住轨迹,最是让人防不胜防。 大伙儿听到青鳞兽王在叫唤,知道这白衣人居然有同伙,可是他们余光瞄向四周,却不见一人。 “说不定是此人故弄玄虚,先斩杀了再说!”麟蛇王媚眼一横,凭空出现几道戾气。道了一句加大力道。 “好!” 众人纷纷应下,都不想让白乾从这边出去! 废话,他们堂堂的五大妖王,居然被一人潜入了府邸,最后还被偷取了五瓶黄泉水,要是传出去,他们这妖王的面子不要了算了! 更别说。这黄泉水对于他们的重要性,简直不亚于一枚仙丹神药,白乾好不抢坏不抢,偏偏抢这个,如何不让人恼火? 最重要的是,这黄泉水乃是与魔鬼的交易,一旦让他们知道东西在自己手里被抢。指不定那些魔鬼现在就要灭杀自己。 他们自然拼了自己的老命要抢夺回来! 白乾压力极大。这五大妖王实力都不俗,那青铜魔兽王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伯仲,其余四人也都和媚娘差不多,现在全力围攻自己,哪里吃得消? 那开山大斧每一下砸下来,自己的气血就翻腾一次,差点将自己压迫的吐血。 而那宝塔更是要命,居然让自己的动作滞缓。要知道,生死决斗只见,这一点点的迟缓就是能够要了自己命的东西。 不过好在自己有这把戒尺,就算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这戒尺至少也是一把仙器,不是他们能够一下子攻破的。 戒尺具体的用处白乾还没有摸索的透彻,好似千变万化,不过这防御却是一等一的。上次要不是戒尺保护自己,指不定自己早已经身死道消了。 “护我!” 白乾猛的一喝,将戒尺有放大了一倍,变成一叶扁舟模样,自己端坐在其中,化解那些到达他面门的攻击! “嘭!”——这是白乾的小剑与开山斧撞击的声音。也不知道那开山斧是什么来历,居然这般强硬。他手中的小剑虽然不起眼,却也是一把名正言顺的仙器,是帝尊当初给他防身的东西,如何会差?这开山斧却能够与之相互搏斗,至少也是仙器级别的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说白乾惊讶,那青铜魔兽王更是惊讶。他是这里的实力第一,可是他心里知道多亏了这把开山斧,据说这般开山斧乃是妖祖的一位大圣,为了救母而造出来的兵器,能够与仙器相互缠斗而不落下风。居然现在被一把小剑逼迫的居然有落败的迹象,这如何不使人大吃一惊! 只见那小剑灵动万分,忽而化身亿万,忽而变成银针,忽而变成巨剑,千变万化。而那开山斧却只有横劈竖侃,总是追溯不到小剑的本体,而要朝着白乾进攻的时候,又被小剑拦下。青铜魔兽王当真是郁闷的紧。 而麟蛇王的鞭子却弥补了开山斧灵动不足的缺陷,一边防止白乾离开,一边偶尔分身与小剑缠斗,为开山斧制造时机。 而青鳞兽王的宝塔在白乾滴溜溜的旋转着,里面头颅出来的巨大压力也让白乾忍不住冒了一身汗。 至于火炎兽王和兰陵鸟王的攻击,则要好的多,可是一旦这五人联合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无敌。他们只见配合的天衣无缝,青铜魔兽王主攻,麟蛇王主困,青鳞兽王主障碍,其他主偷袭,他们只见配合十分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配合了。 白乾感觉到自己道元消失的厉害,他脚下的戒尺虽然力量不小,可是吸收起道元来更是巨大,只是眨眼间,体积体内的道元就所剩无几。 “不行,得要加快速度了!”白乾暗道一声,面色更显得冷峻,手指一弹,腰间一个玉瓶被打开了瓶塞,一滴琼浆带着清香落入白乾口中。 这是帝尊之前交给他的尘露,用来恢复道元实在是大材小用,可是现在却别无办法。 媚娘他们正在组织一个大阵,他的速度与实力都是第一,自然是出来拖延时间的那个人。而且他自恃有仙器傍身,比起别人多一线机会。 “凤于九天!” 白乾大喝一声,手上自然而然的画出一个太极图,红色与白色交织如同最美的画卷。 尘露果然是非同一般,只一滴就让自己的道元恢复了七七八八。刚才他听到媚娘传音过来,说是大阵已经结好,现在只要自己脱身就好。 可是这里这五人拼死阻拦,也唯独用自己的这一招压退了。 白乾心神一动,两只凤凰从太极图中诞生,那太极图瞬间打在了火炎兽王的天火上。两只凤凰一红一白,丝毫不畏惧这天火,反而如同新生一般渐渐变大。 凤凰欲火,涅槃重生。岂不应景? 那火炎兽王原本还想加大火力,他这是天火,就算是他身边的几位妖王也不能长时间的忍受,更何况是一个一边战斗者的人了。 可是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火势居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好似被谁收了去,就连自己体内的道元都更加快速的被吸收。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立即就看到白乾面前诞生的两只火凤凰,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超过了那只海雕的体型,而且还有增长的趋势。 白乾心中暗喜,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故,不过这样一来他脱离这里的机会就更大了。 “不好!这厮厉害,火炎兽王你快快退开!”青铜魔兽王看的透彻,当下大吼一声,居然凭空打出几拳,顿时拳影飞舞,又给白乾加了一重攻击。 白乾在其中如一叶扁舟漂泊不定,随时躲避着四面的攻击,不过还是被那拳影打中,顿时飞出去几丈,一口鲜血喷出来。 “这青铜魔兽王不愧是以力著称的妖王,这力道都能劈山了!” 白乾暗想,却见那海雕居然趁着这一机会一下子收紧了翅膀俯冲下来,爪子嘴巴一同张开。 “唳——” 就在白乾危难之际,白凤凰好似突然感觉到什么,一声鸣叫,速度更快,直接挡在白乾的身前,凤凰尾羽长长飘飘,翙翙其羽,无尽美丽。 顿时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那海雕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朝着白乾飞来,这时候却好似突然看见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顿时张开了翅膀狼狈的顿下身躯,一个硕大的头颅居然微微的低垂,眼中闪烁着惊恐,如同臣子看到了帝皇一般。 那白凤凰又是一声鸣叫,仰起头伸出脖子在那海雕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啄了一下,海雕顿时匍匐在白凤凰之前。 “怎么回事?”兰陵鸟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就是控制着这只海雕趁着白乾被青铜魔兽王打退的机会去抓住他,可是突然这么一下子使他有些懵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白凤凰居高临下的一啄海雕,自己与海雕的联系就完全切断了。 那海雕一喜,顿时甩了几下头,张开翅膀直接寻了个溶洞洞口飞走。 “混蛋!我的海雕王!” 兰陵鸟王这一下真当是吐血不已。这一只海雕王是海雕中最为凶猛的一只,从它还在蛋壳内的时候就被他得到,一面用自己的心血喂养一面祭炼,所以直到这海雕王的实力以及足以化作人形成为妖兽一代的佼佼者,却也不能这样,它已经成了兰陵鸟王的傀儡,是他最大的帮手。 可是现在居然跑了?完全切断了与自己心神的联系,就好像完全没有过一般,这让他如何受得了?顿时大怒,口中暴喝一声,那把羽扇再一次飞出去,无数的大鸟如同黑鸦一半铺天盖地的朝着白乾飞过去。 白乾心中无悲无喜,暗道:“百鸟朝凤,凤凰乃是鸟中之王,这些鸟儿不是自寻死路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乾面带嘲笑,可是却没有丝毫怠慢,那五大妖王的攻击实在是太过凌厉,方才的一愣神,自己居然被麟蛇王的鞭子打中,后背火辣辣的疼痛。 这些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可以腐蚀肉体,而且隐约只见居然有恶魂攻击。白乾心中感知,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心思去疗伤,否则让那些怨气进入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白凤凰面对无数大鸟的挑衅,只是煽动起翅膀来,一开一合之间无数火焰喷出,正是火炎兽王的天火。不过白凤凰玩火的技能比起火炎兽王来说却是要高的多,那一点点火光好似萤火虫一般星星点点在空中飞舞,完全没有那股烧毁一切的姿势,反而让人觉得是春风细雨滋润万物。 那星星点点的火星轻飘飘的落在那些大鸟头顶,瞬间就钻了进去,也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声,只是所有的大鸟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落在白凤凰的身前低着头做臣服状。 白凤凰不带丝毫感情的鸣叫了一声,那些大鸟腾空飞起,在它的头上盘旋着。百鸟朝凤! 那些大鸟一哄而散,全部朝着四周溶洞的出口飞去,好似出去觅食的蝙蝠一样。 白凤凰好似炫耀的瞥了兰陵鸟王一眼,让兰陵鸟王脸色难堪不已。 红凤凰那边却是在与青鳞兽王的宝塔相较劲儿。这宝塔是阻碍白乾逃离的第一要素。这能够让人停滞的法宝白乾实在不敢冒险,所以催动着红凤凰就好似一条红绫,朝着那宝塔飞去,只是“滋溜”一下就如吸水一般被吸了进去。 白乾感觉到自己体力透支的厉害,再不能这样相峙想去,大喝了一声“爆”,顿时催动着红凤凰在宝塔之内自爆。 这是他一早想好的招数,一只凤凰自爆让白乾恢复自如,另一只凤凰阻挡其余人瞬间,这样就足够他逃出去了。 只不过两只凤凰的表现实在太好。将火炎兽王逼的不敢喷火,将兰陵鸟王的手段逼迫尽,这也是一个异数,直让白乾感叹命不该绝。 红凤凰的自爆何其强大?相当于半个白乾去自爆,而且还要加上火炎兽王的功力。顿时将那宝塔炸的摇晃不已,阵阵哀鸣,浓烟滚滚从下面的口子冒出来。居然没有半点损坏! 白乾暗惊这宝塔好强的防护力,却知道现在是自己逃出去的最好机会,身体一松,顿时驾驭着戒尺化作一道流光飞走。 “哇呀呀,给我追!” 青鳞兽王气的七窍生烟,那原本青色的脸庞憋的通红,眼睛瞪得铜铃大。好似和火炎兽王换了脸皮一样。 青铜魔兽王显然比青鳞兽王的反应要更快一步。那把开山斧被他一扔,紧紧的跟随在白乾身后,大有不杀白乾不回头的架势。 麟蛇王也回过神来,一张俏脸面容扭曲,横眉冷对,直接飞身追赶白乾而去。 其他人自然也不落下。 不过白凤凰却拦在他们的面前,口中鸣叫一声,顿时无数天火喷出。好似故意放火一般,只将自己都便做了一团火焰为止。 要说脸色难看,这里非火炎兽王莫属了。自己原本就相当于是一个打闷棍的角色,力道不如青铜魔兽王,也不如麟蛇王凌厉,不如青鳞兽王宝塔有用,不如兰陵鸟王变化多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放出去的天火还被人给吸收了,吸收倒也罢了,居然还壮大了敌方的实力,现在反而被这天火拦了路,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我来!”也不顾其他四位妖王对于天火的忌惮,火炎兽王张口一吸,顿时像这些天火吸入体内。 不过哪里又是那么容易,他与白乾的火凤凰又不是同宗。这一下子吸收进去,顿时就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燃烧了起来,那种焦灼的臭气在他身上渐渐发出,肚腹也开始胀大。 “不好!”火炎兽王还没有叫出声,顿时就对着他们的身后一阵狂喷,好似喷火龙似的。 “你怎么样?”青铜魔兽王距离火炎兽王最近,当下问道。 “别管我,将那小子给我杀了!将黄泉水抢回来!”火炎兽王一把推开青铜魔兽王,咆哮着捂着自己的胸口。 青铜魔兽王他们也不多管,现在前路没有了天火阻挡,自然用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白乾追去。 火炎兽王在其余四大妖王离开的时候,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血液中都是星星点点的火星,点在了地上烧灼了土地,一直向下陷去。天火可熔凡间万物,这些火星只怕要到地心去了。 “好厉害,这火凤凰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这样强大?” 火炎兽王连忙坐下疗伤,他倒出几瓶子的丹药来,吃糖豆一般的吞了下去。 火炎兽王伤的的确不轻。火凤凰反馈的天火已经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了的,他原本还想占为己用,现在完全是痴人做梦。 这就好像是将一条河的水倒入大海之中,大海可以接受,但是当大海将大海中的水全部倒到河中,河就容不下一样,而火炎兽王就是那条河。 火凤凰是玩火的祖宗,天下万火自然都要俯首称臣,就算是业火都能手到擒来,别说区区天火了。 “这火凤凰居然还将业火掺杂在天火中,这一下我的业力一下子深厚了好几倍,要是不弄到黄泉水,我这一身修为一辈子都要止步不前了!该死!那畜生该死!一定是太一门的那些孽障!等我恢复好了一定要杀光你们!” 火炎兽王咆哮,可是丝毫不敢耽误疗伤,他要将那些业火压制住。否则当场就得毙命去。 “嘿嘿,晚了,就让我这孽障结束你的性命吧!” 这时候,一个鬼魅一样的声音在火炎兽王的耳边响起,还没有等火炎兽王明白过来,自己的胸口就陡然一冰,低头一看,却是一把剑。 三郎“唰”的一下将自己手中的剑拔出,又将火炎兽王的脑袋割下,这才呢喃也是的道:“妖王的妖丹。可都是炼器的好宝贝,尤其是等级这般高的,我便收下了!” 手上一点,顿时一枚火红色的妖丹就从火炎兽王的身体冉冉升起,三郎大袖一挥直接收好,用脚踢了一下火炎兽王的身体。 火炎兽王没了妖丹,顿时化作了原型。居然是一朵火苗,只是风一吹,这多火苗就灭了,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从此再也没有火炎兽王这个人了。 三郎嘴角一笑,身子一闪就出了这里。 “青鳞兽王,你们还不快快投降!” 这是一处空地。好似是山中的荒野。也是媚娘他们布阵的地方。他们不敢在溶洞里直接布阵,生怕动静惊扰了这些妖王,所以选择了这里,距离那个溶洞差不多有三五里路远,不过对于修士而言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这儿了。 白乾故意将他们引到这里,顿时媚娘他们将大阵现出来。 一共九人,成九宫形状,将追来的青铜魔兽王他们团团围住。 白乾在阵外疗伤。他现在透支的厉害,急需要休养。就算他现在加入大阵中也没有用处,别人还要分心照顾他,还不如这样来的好。 三藐僧身体漂浮站在大阵中间,他和三郎不在大阵之列。 三郎速度最快,可以偷袭,不过他们方才担心白乾,所以让他去接替。白乾一开始在溶洞里喊的那一句也是对三郎喊的,他知道三郎在那儿,所以敢这样透支。 而三藐僧是这里最不能融入的,其他的都可以说是道修,妖祖修道与人族修道差不多,所以九宫阵就由他们去凝练,而他则在中间与这四大妖王盘旋。 三郎到来的时候,正是大师兄黄蛮儿横着眼睛对四大妖王说话的时候,他朝着白乾一点头,到了三藐僧身边。 青铜魔兽王眼睛一跳,他们方才还在商量着这群仙道中人实力不俗,没想到现在就被围攻了。他与另外三大妖王各对一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自己的盟友――他们现在只能这样做。 “好一个仙道中人,居然也做这些背后偷袭的事情!”麟蛇王怒目一瞪,顿时叫道。 “嘎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也!谁说仙道中人就必须端端正正的了?能够保护一方平安就是最正义的事情,而现在能够除掉你们这些妖怪,当然就是最最正道的事情也!” 瘦猴儿偷瞄了麟蛇王露出来的大片雪白的肌肤,然后笑着说道。 这番话说的麟蛇王一时气急,恨不能现在就将瘦猴儿给打死算了,尤其是那双贼眉鼠目的小眼睛猥琐的盯着自己的胸脯看,她现在就想将它挖出来扔在地上当泡踩! 她只允许她想勾搭的男人看,可不想什么人都往她身上看! 青鳞兽王拉了一把气的足以走火入魔的麟蛇王,不让她轻举妄动。一边小声的对着三人说道:“现在怎么办?” 青铜魔兽王倒提着自己的开山斧,眼睛从黄蛮儿这些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媚娘身上。 “你们也都是妖族,何苦与这些太一门的人搅在一起?不如和我们一起,我们才是你们的同类。你们现在帮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能够给你们什么好处?”青铜魔兽王果然有一套,他看出媚娘、奴奴、瘦猴儿他们都是妖族,所以想让他们这时候临阵倒戈。若果当真是这样,此长彼消之下,他们的实力就足以对付太一门的这些人。 青鳞兽王眼神一闪,也开始劝说道:“人是人,妖是妖,人与妖怎么可能联合在一起?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你们!你们不如加入我们,我们今后就是八大妖王,从此酒肉一起,比他们可来的爽快!唯独我们同族才不会自相残杀!” 媚娘见青铜魔兽王的眼神看着自己,捋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嫣然一笑,说道:“可是这边有我喜欢的男人,你们那边却没有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乾等人与五大妖王打的火热朝天,白澜却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壁思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还在纠结因为自己而害了谷红眸的事情。 “怎么办呢?越是不要想,却越发的想。”白澜双手抱着头,坐在床榻边缘。 面壁思过不是真的与墙壁面对面的看着站着,只不过是一个说法。而白乾自从进了这个屋子,也再也没有心思去修炼什么功法,他清楚的知道,就现在这个状态去修炼,等于直接走火入魔。 其实他觉得,他现在就已经是走火入魔了。以前他也不喜欢修炼,每逢孟白喊他的时候总是找各种托辞,只是每一次都被孟白看穿了然后强逼着而已。 可是现在,那种烦躁却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 “我怎么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候去做那样愚蠢的事情呢?”白澜心中懊恼不已,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平静下来。 他还是想着,谷红眸站在桃花树下与他你侬我侬的场景,他还想着谷红眸轻轻依偎在他的身边倾听着自己的心跳,而他可以闻到他发间的清香。 可是他每次一想到这就是一股难言的自责与愧疚――谷红眸是白乾的女人! 谷红眸是白乾的女人,这点白澜一早就知道。从白乾去陇原开始,他就知道了,只是那个时候他还在不屑,一个修真者去喜欢一个凡人?这总是让人想起那些命贱传说的神话来。这本就是虚幻! 可是当他见到谷红眸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忍不住冒上心头,将他本就不坚定的心思拨弄的更乱。 微微叹了口气,白澜觉得憋闷无比,便出了房门。 谷红眸轻轻的走在湖边,这个时候的湖水清澈的好似根本不存在一样,那湖底的稻草与掉落的树枝都看的清清楚楚,味道湖水倒映着天上的白云与飞过的鸟儿,才让人感知到水的存在。 以柳手上捧着一个热乎乎的大番薯,用黄色的油纸包着既能够暖手又不怕弄脏了手。 “小姐,这儿还有几个番薯。你要不要?”以柳歪着脑袋看着谷红眸,只觉得今天谷红眸有什么心事,于是她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家小姐心情好起来。 谷红眸轻轻的摇了摇头。 “才出的炉子呢,可暖手了,这外面天那么冷,小姐还是暖手吧?”以柳有些不舍的将手上的番薯递过去。不过还是将自己吃过的那个拿了出来,自己用嘴巴吮吸着那柔滑的番薯肉。 谷红眸再一次摇了摇头,将头望向天边吗,眼中却渐渐迷离,没有了焦距。 以柳抿了抿嘴角,将番薯收了回来,放在自己羞涩的胸口抱着。“小姐。马上就要年关了。要不我们找个戏班子什么的来行宫里热闹一下?” 以柳眼珠子一转,顿时拿下了注意。年关最是热闹,也应该是最散心的事情。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做些开心的事情,在这大冬天里,还有什么比年关更好玩的么? 谷红眸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说道:“你喜欢,便去准备吧。” “恩啊,谢谢小姐!”以柳开心的眼睛成了月牙状。 “小姐。” “恩?”谷红眸轻声应道。 “大公子怎么办?他还在府里呢?”以柳顿时想起谷祗那副嘴脸来。原本一直觉得大公子人真好,为人又随和长的也好看,可是当他连续两次用谷红眸去换取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以柳就将他列为了第一大坏蛋,还有什么比用自己妹妹的幸福去求得那些劳什子的文房四宝还要人神共愤的么? 谷红眸眼神一凝,还是说道:“随他吧,这行宫说到底也是他的。” “哼,这是小姐的,他做了那么些个坏事,就算是十座行宫也补偿补回来!一百座也不可能!一千座……他也买不起!”以柳嘟着一张小嘴狠狠说道,大口的咬下一口番薯,将腮帮子塞的满满当当,嘴角还有一些金黄色的番薯,模样煞是可爱。 谷红眸知道以柳这是护着自己,可是自己对这个人已经死心了。从第一次开始就是。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才是用人之道。天下奇才何其多,但是忠心的就那么几个,她只需要忠心的。 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兄长也不例外,更何况,有这样的兄长么? “小姐,陇原传来消息,又要打仗了,据说是边境的那些个蛮子被老爷杀的不服还是怎么的,在皇上新登基的时候就又开始骚扰。皇上下令说的举国休养,等到开春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以柳认真的对谷红眸说道。 这是斥候营才送来的消息,其实这一则消息也不过就是今日早朝的时候颁布,可是现在就已经到了谷红眸的耳朵里,可想而知她的斥候营有多强大。 “皇上派谁为将?”谷红眸头也不回的问道,自然而然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来。 以柳想了想,说道:“老爷自动请辞,所以皇上就派三少爷做将领了。然后老爷的那些旧部作为副手……小姐,你说三公子他们能赢么?” “能。”谷红眸毫不犹豫的道。“莨儿早已经有做将军的潜质,他甚至比父亲更加适合在战场上。父亲如虎,他如狼。他远远比父亲狡黠,这一仗他去倒也合适。” “那为什么老爷要请辞啊?三少爷立即做将领,那些人能服么?”以柳一向对谷莨带着较好的印象,这时候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谷红眸他低头一笑,然后更加清冷的说道:“功高盖主。皇上是依靠我谷家才上位的,虽然说,即便父亲不支持他,他也依旧稳坐泰山,可是这样他要花费更多的力气。他怕这个时候父亲借助军功功高盖主,到时候他就会变成傀儡。这是每个英明的皇帝都怕的事情。” “哦……”以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谷红眸眉头一皱,说起皇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习惯,那种感觉真尴尬。 “至于那些将领,他们会服从莨儿的。”谷红眸连忙将话题转开。 “恩啊,那就好,到时候我们谷家就有两位大将军啦,嘻嘻!”以柳开心的笑着。 两位大将军?这与谷红眸来说并无区别。就算是她自己建立一支军队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从她跟着白乾修炼之后才知道,原来世俗总的一切都等同于小打小闹,白乾说过那一场天地大劫,她心中触动,却怎么也抓不住,只是有一股焦躁感荡漾在自己的心头怎么也驱赶不出去。 “我想吃烤鸡,你让厨房去做吧。”谷红眸突然有些慌乱,有那么一时间的无错。 她想起自己在修炼时候的那个白衣少年在自己面前唱歌,虽然害了自己,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而他唱的调子就好像印在自己的脑袋里一样,居然时常会冒出头来。 “我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问自己了。 以柳满口答应着就跑开了。她是谷红眸的贴身丫头,自然知道谷红眸的喜好。她记得谷红眸是最喜欢吃鸡的,和那些富家公子什么山珍海味不同,全都是简单的东西。 烤鸡是小时候夫人离世的时候,小姐孤苦无依,那些仆从跑的跑,变相的变相,欺凌他们兄妹三个的时候,谷红眸学会的第一样东西。那是谷莨去打的野鸡,她去烤的。 那是最难过的一段时间,好在后来老爷安然无恙的回来,一切才从新好起来。 以柳也喜欢吃鸡,所以她也幸福。 谷红眸看着以柳蹦跳着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羡慕。 她往岸边靠了靠,她想看见河底那些树枝的纹理。 她就静静的那样站着,遗世独立,飘然出尘,一袭红袍在整个冬天都是最明艳的色彩。 一个灰黑色的脑袋从树丛里探了出来,长长的细细的红红的舌头在前端分开,发出“嘶嘶”的声响。 这是一条毒蛇,头部呈现出倒三角形,两只小眼睛如同琉璃,却透着凶光,身子微微盘曲着,尾巴尖细而长。这条蛇浑身灰黑色,唯独七寸处有一圈金黄的颜色,如同钻进了一个金色圈子里。 这是环颈毒蛇,毒性很强,也是唯一能够在冬天出没,不需要冬眠的蛇。 谷红眸清幽幽的站在岸边,任由寒冷的风吹过她的身体。她不怕冷,只是心中却怅然若失。 那个白衣男子,为何会一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呢?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想他? 谷红眸总觉得有些不正常,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难道是……”谷红眸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给吓了一条,但是马上又压制下来。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谷红眸自我一笑。 因为她的专注,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发现那条蛇离她越来越近。 这条蛇真的很有潜伏的本性,那匍匐在枯草下,石头后的身子,如同鬼魅一样的渐渐靠近谷红眸。 “嘶~” 它忍不住再一次吐了吐信子。 就在这时,它突然张开一张大口,朝着谷红眸的脚踝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这条蛇的七寸,然后狠狠一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谷红眸吓了一条,那原本心中所想的所念的顿时断开,整个人慌张不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当她转过身看见白澜正拿着一条蛇对着她露出一嘴白牙的时候,她更是心中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退一步,就是湖。 她方才为了看见湖底的景色才走的那么近,现在一步后退顿时脚下一空,身子就往下倒去。 她的眼神终于在这一刻破灭了所有的镇定,开始慌张,也忍不住叫起来。 白澜也是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自己出现在谷红眸的身后会让谷红眸有这样的反应,当下将那条环颈毒蛇狠狠的往自己脚下一甩,而自己的身体却一个箭步上前,将谷红眸揽在了怀里。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谷红眸只觉得自己往下坠落的身子突然被抱起,一只有力的大手揽着自己的腰肢,将她从即将触碰到的湖水上拉了上来。她一下子撞进白澜的怀里,那么强健有力,那么温厚,也那么……温热。 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烧红一片,火辣辣的感觉和就着炉火烤一样。 白澜却是非常享受这样的触感。谷红眸一点都不瘦,却也不胖,那腰肢没有赘肉,却很有弹性,自己的手按在那儿,甚至可以隔着几层布料感受到她惊人的曲线。 而谷红眸撞进自己怀里的时候。胸口顿时如同两个气球一般挤压着自己,那种压迫感让他束手无策,却无比的迷恋。 他低眸看着谷红眸的眼睛,那原本冰冷如寒雪的眸子如今化作了水一般,柔和而迷离,居然带着羞涩! 谷红眸的眼中居然带着羞涩? 这是谁都不曾见过的,不过白澜却突兀的想起那个似梦非梦的场景来,桃花树下,他念想中的谷红眸就是这个样子看着他,柔情似水。热情似火,水货融合,如太极交合。 白澜心神荡漾,巴不得就这样一辈子才好,尤其是闻着谷红眸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总觉得心里痒痒的。那樱桃红色的嘴唇,最是诱惑人。诱惑的他想上去轻点一口才好。 “你……你可以放我下来了。”谷红眸慌乱的说着,言语之间却再也没有从前的淡定、淡然与从容。 “呃……好……你没事吧?”白澜虽然不舍,可是还是将谷红眸放了下来,且出声问道。 见谷红眸低头不语,那两片如火的红唇紧紧的抿着,白澜以为谷红眸生气了,连忙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看见有条蛇。所以我……我没想过要吓唬你的……真的……那个……对不起……” 白澜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他突然有些慌张,要是以后谷红眸不搭理自己了该怎么办? 谷红眸看着地上被白澜甩出去的那条环颈毒蛇,这条环颈毒蛇在地上扭曲成一个奇怪而夸张的形状,那是因为摔到地面的剧烈的疼痛让它一阵痉挛。 她没有法子去责备白澜,她知道白澜不会用蛇来吓唬自己,可是,自己也从来没有被人抱过呀? 她虽然身边有许多高手保护着她。可是这里是行宫,而且这里没有刺客,那些高手守护者是不会出现的。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保护谷红眸不被人杀害,对于毒蛇这些事情,他们是防不胜防的。 若是说有可能在水里下毒,难道他们还要给谷红眸试吃不成? 谷红眸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自己内心的那股燥热驱散了去,尤其是那脸上的灼热,总算是在寒风下消散不少。 “没事,你不必自责。”谷红眸冷冷的道。 白澜这才松下一口气,说道:“你没事吧?” 他当然知道谷红眸没事,只是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恩。”谷红眸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她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这让她很不适应,皱了皱眉头,将不步子走的急了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白澜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要是跟上去,会被谷红眸看成轻浮的吧?可是不跟上去……他心里就会好难受。 “罢了,还是上去看看,万一她不讨厌我呢?”白澜心中想着,便连忙跟了上去,走在谷红眸的身边。 谷红眸知道白澜跟了上来,心中有一些欣喜,可是随即被自己给否认了,或许自己只是觉得一个人走路有些孤单?来的时候可是有以柳陪着呢。 “那个,谷小姐,上次的事情……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澜感觉到两人只见的尴尬,这才出口说道,可是自己一说出口,马上有后悔了,干嘛说这个呢? “没事。”谷红眸头也不转过来,只是这样说着。 于是两人只见又是一阵沉默,安静的就如同这湖水一样,偶尔踩到了一些树枝什么的才会发出一些声响,他们走路都很轻。 “小姐!小姐!”以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见白澜在这里,对他点了点头,这才对谷红眸笑着说道:“小姐,烤鸡做好了!” 白澜没来由的松了口气,觉得以柳来的实在是太及时,可是心里也有些遗憾,这样就不能和谷红眸单独在一起了。 谷红眸心中也有些失落,只不过她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好。” 然后,她又转头对白澜说道:“你吃过了么?” “没有。”白澜呆呆的答道,他们修士,貌似不在乎吃的吧? “那就一起吧。” 白澜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儿。 青鳞兽王他们听到媚娘说自己的男人在这边。都不约而同的将眼神向白乾投了过去。 白乾受伤在身,却能够感觉得到那些眼光,顿时苦笑一声,也不去反驳,自行疗伤起来,这一次受的伤可不轻哩。 瘦猴儿朝着青鳞兽王“嘎嘎”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拽到不行的模样。“那个谁,我们虽然不是人,可是我们却和天道一路子的。现在天道大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如跟随我们算了,我们也多几个帮手,如何?我们可是好心也!” 青鳞兽王大怒,没想到自己拉人不成,反而要被人拉拢。 青铜魔兽王倒是这里最冷静的人,当下冷哼一声说道:“要让我们加入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有几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黄蛮儿等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出声问道。 “第一,这人抢走了黄泉水,这本就是我们的东西,他应该全数奉还。”青铜魔兽王说道。 “好,这点我代替我师弟应下了!”黄蛮儿出声道,如果这四个妖王当真肯加入自己的队伍,这些东西还给他们也是理所应当。 虽然他们也贪恋黄泉水的妙用。可是却不稀奇。上次白乾和那鬼道人对战的时候鬼道人就祭出一道黄泉水来,那也是正宗的黄泉水,白乾在临走的时候取了不少,挂在腰间和尘露的瓶子挂在一起。休要小看着一瓶子,只怕都有一条小溪的量了吧?自己这些人的魔障比起这些妖王少的可不知一星半点,或许每个人只需要一碗就够了。所以他们也的确没有贪念。白乾去抢了四大妖王的黄泉水,只是不想让他们的实力膨胀的太快罢了。 青铜魔兽王一点头,继续说道:“这第二。既然要我们加入,而我们又拿了黄泉水,那些魔鬼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要你们帮主我们一起斩杀他们。” 黄蛮儿想了想,也说道:“既然你们和我们统一战线,而我们的敌人都是那些地狱出来的魔鬼,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好,这一条我们也应下了!” 麟蛇王看着清透魔兽王,有些不满,小声的说道:“青铜魔兽,你可别将我们给卖了!” 青铜魔兽王冷哼一声,小声道:“自然不会,想要我们弃械投降,还没有那么容易!” 不等麟蛇王说话,青铜魔兽王又说道:“这第三,既然要和你们合作,这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们自然也不会干,当初那些魔鬼来找我们的时候可是拿出了五瓶的黄泉水,你们又要拿出什么本钱来让我们加入?要是少了我们也是不愿意的!” “对,这天下可没有白干的事情,你们得拿出些诚意来!”青鳞兽王也恶狠狠的道,眼神却看在白乾身上,他是惦记着白乾的那个凤凰招数,居然能够有这样大的威力,要是他能够学到手,只怕实力马上就会上升一个档次,甚至凌驾于青铜魔兽王之上。 一直不说话的兰陵鸟王也看着白乾说道:“我也不需要你们的什么东西,我只要那小子的凤于九天。我乃鸟族妖祖,自然最想得到的就是凤凰的精髓,可惜凤凰乃是第一神兽,不是我所能窥探的。只要将这一招数教给我,我立即加入你们,绝无半点虚言!” 青鳞兽王看了兰陵鸟王一眼,暗道原来两人看上了同一样东西。 黄蛮儿面色难看,别人不知道白乾的凤于九天是什么,他可清楚的很。当初自己的师傅曾对自己说,日后掌门一位一定是白乾的,他还有所怨言,可是后来师傅就带他去看白乾练武,那一招凤于九天他至今记忆犹新。师傅对自己说,不管将来太一门会变成什么样子,记住一定要对白乾忠诚,他不仅是宗门兴旺的关键,也是他们这些人得道成仙的一把钥匙。 黄蛮儿可以不懂得那番话,却不能不记得。他只见过白乾使用过一次凤于九天,那就是上次在南海大战媚娘的时候,用凤于九天打退了她乃至收服她。 “大师兄,我许了!”白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虽然一直保持着疗伤的姿态,却含笑看着黄蛮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师兄,我许了!” 白乾看着黄蛮儿面带忧色,一脸的难处。他知道他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可以得到四大妖王的助力,一边是自己的绝学。 “可是……”黄蛮儿转过头来,想要劝阻白乾,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心底也是希望白乾拿出来的。 白乾一笑,说道:“这也无妨,就算我传授了他们凤于九天,他们也学不成。” 是学不成,他的凤于九天,是帝尊本命精血。帝尊是血凤凰,他是帝尊身上的尾羽,留着的自然是凤凰的血液。可以说,他就是凤凰本身,实在起凤于九天来,自然是相得益彰。 可是若是他们来学,那就是不伦不类的,就好像一只雉鸡要学仙鹤飞舞,就算它学的再像,它还是一只雉鸡,永远成不了那缥缈仙踪的仙鹤。 “爽快!”兰陵鸟王一喜,顿时蠢蠢欲动,恨不能现在就跑到白乾身边去让他传授自己。不过他也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至少其他的几位妖王的要求还没有说。 他们要得到最大的利润,每个人做每件事情都有它的意义或者是利益。只有让利益最大化,这才是现在最大的意义。 青铜魔兽王显然也没有料到白乾会这样好说话,愣怔了一下之后,想着或许的确是没什么,于是也提出自己的要求,说道:“我便不要你的功法。我只要你的戒尺,如何?” 是,他看上了这把戒尺。这把戒尺居然能够在他们五大妖王的合力攻击下毫发无损,甚至还让白乾跑了出来,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他知道,这必然是一把绝顶的仙器。他有开山斧为攻,有戒尺为守,日后战斗力不止提升一倍。 白乾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青铜魔兽王也不逼问,生怕白乾他们狗急了跳墙。 麟蛇王却看着奴奴。眼睛眯着说道:“哎哟,想不到这儿居然也有我的本族。虽然我是麟蛇,你是火赤炼,可是都是蛇类,倒也算是一家人了。我见你实力倒也不差,不过比起我还稍差了一些,不如做我的傀儡。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傀儡,几乎与第二化身相同,可是更加的邪恶,没有自己的思维,没有自己的灵魂,只有不停的遵从主人的命令。世上再无这等人。 奴奴面色一黑。看着麟蛇王。却是不说话,只是将眼睛看向了媚娘。 媚娘心中好笑,一个连蛟都没有蜕变成的小蛇,居然还敢这样放肆?见到奴奴的眼神,却是说道:“这奴奴是我的人,当初我便答应过她跟随我,便护着她。你这条小蛇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子孙后代,怎么样。要不做我的傀儡?” “你!”麟蛇王暗恨,却无话可说。的确,她打不过媚娘,那骨子里的惧意即便相隔这么远还存在。 青鳞兽王见麟蛇王哑鼓熄火,顿时心中嘲笑,对着媚娘“嘿嘿”一笑,说道:“既然是作为盟友,麟蛇王这要求是太过分了些。不过也正因为是盟友,不如我们两边联姻如何?所谓亲上加亲,这样才不怕反水!怎么样?” 媚娘看得见青鳞兽王的眼睛在自己身上瞄,心中气愤难休,看了白乾一眼,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闭目养神,顿时气的不说话。 “这么说这位道友是答应了?在下青鳞兽王,愿意做这个拉线人,不知道这位蛟族娘子可愿意下嫁于我?”青鳞兽王猥琐的笑着。 蛟族娘子自然是指媚娘,奴奴虽然已经化作蛟,可是却掩盖其自己的气息,这是方才他们商量好的,正如媚娘一直掩盖起自己的龙的气息一般。否则这四大妖王或许还真不敢这样叫嚣。 媚娘听到之后,捋了一下发丝儿,魅惑一笑,腰肢一摇,那股子的媚态居然比起麟蛇王还要诱惑人。这是一种类似女王在自己身下扭动的魅惑,远比花楼的娘子的花枝招展要吸引人的多。 媚娘有股子冷意,自始至终除了白乾,谁都感觉得到。如今媚态一展示,顿时青鳞兽王丹田一股子的火热,下面挺起一根石柱。是石更了! 媚娘哪里会看不到?顿时对着这青鳞兽王下了必杀之心。 这个时候返回来的三郎说话了:“你们四大妖王或许还没有搞明白眼前的形式,现在是我们围攻你们,我们这儿的几人足以杀死你们,而自己这边不损伤分毫,最多就是消耗了些气力,过个一两天也就恢复了。而你们就是要落得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也不怕告诉你们,你们的另外一个兽王,叫做火炎兽王?哦,也不管他的名字,如今依旧成了我的剑下亡魂,你们以为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讨价还价? 你们现在仅仅剩下的资本就是你们的性命。你们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投靠我们,要么死! 投靠我们,黄泉水给你们。不投靠,我们就浪费些力气,将你们除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三郎速度最快,性子也最急,看了半天这些人讨价还价的事情,实在是心里一肚子的火气,这算是什么?现在是自己在围攻他们,却被他们在提要求?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当真是奇葩了。 “其实安我说,方才这麟蛇王倒是提醒了我一句,炼制成傀儡,不是比盟友更好么?绝对的顺从,而且悍不畏死,这才是我们的杀手锏啊,啧啧!”龙王看了一眼绝色女人模样的麟蛇王,忍不住学着瘦猴儿一样吧唧了两下嘴巴,不过马上想起恋烟来,顿时将眼神落在丑的一塌糊涂的青铜魔兽王身上。 “是也是也!你们倒是好性子,还不如直接杀了炼化!嘎嘎,这儿就我实力最差,自保不足,你们助我炼化一尊如何?”瘦猴儿也不甘示弱。 现在要说脸色难看,莫过于这四大妖王了,难怪他们等了半天火炎兽王都没有来,原来是被杀了。而且他们也才明白过来,他们方才的确是太过分了些,这些要求,不说是他们,就算是自己都不会答应。更何况正如他们说的,现在自己才是阶下之囚,自己才是要保住性命的那一个!于是乎一个个都好像吃了米田共一样,脸色难看。 青鳞兽王立即说道:“这样,我们只要黄泉水和仙器,其他什么都不要!这样总行了吧?” “嘎嘎,你现在真特么想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子,然后拉到我的住处去给他们吃些毒虫毒蛇然后养成蛊王。嘎嘎嘎……”无渊原本就是一副邋遢模样,现在更是丑态百出,气势却越发显得嚣张。 “好了,你们速战速决。我们还要去找那些失踪的尸体。”白乾眼睛也不睁,直接说道。 “最好不过!”媚娘怒喝一声,顿时手上出现无数小剑,朝着青鳞兽王飞去。 于此同时,黄蛮儿他们也是各出杀招,太一门多用剑,于是只是片刻,这里就和进了炼剑场一样。 还有瘦猴儿他们时不时的打闷棍。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九宫阵就是一点好,那就是可以无限放大自己的潜力,他们道元联通,根本不怕会有力竭的时候,所以现在施展起来是一个都不留手段。 而且九宫阵可以将每个人的攻击复制成九分,也就是说一个人明明只发出一记的,但是在大阵中间就是九下,可以随着自己的念头想着攻击谁。 所以媚娘那些小剑说是冲着青鳞兽王去的,其实也包含了其他三大兽王。 每个妖王都好像是面对九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人的时候,他们终于体会到了白乾被围攻的滋味。只是白乾有戒尺保护,他们没有,于是更加的凄惨。 青鳞兽王主要面对媚娘的攻击,手中的宝塔在自己的头上滴溜溜的旋转着,妄想使得媚娘的小剑在自己面前变得滞缓。他是宝塔的主人倒是不必约束,他以为这样就能获得一丝机会,可是他错了,他面度的可不只是媚娘一人。 三郎见着宝塔实在是个麻烦,于是出动自己最快的剑术朝着青鳞兽王的背后刺去。 他的剑术之快,几乎根本不用眨眼就已经到了那宝塔之外,连一道残影都看不见。 青鳞兽王真刚刚逼退了媚娘的小剑,和黄蛮儿的拳头对撞,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凉意,一个炸头,连忙想要躲避,可是自己的身子还是被一下子洞穿。 三郎可不愿意在这儿被当做活靶子,一击得手立即就走。 青鳞兽王中了一剑,和发疯的野兽似的,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瓶子,在他一边打斗的时候一边往他的嘴巴里灌丹药。 “哇呀呀,这些仙道中人委实找死!”青鳞兽王一下子将身体的剑伤愈合,咆哮了一声,顿时将头上的宝塔祭出,缓缓变大和一座真的宝塔一样,朝着外面的九个人就一下子砸下去。 “嘎嘎,要是让你们砸到,也未免太小瞧我们了吧?”无渊眨了下眼睛,顿时笑着说道。 可是手上动作却不停歇……不,是脚上,只见他突然身子往地上一躺,右脚的鞋子在这一下甩飞了出去。他侧躺着身子,一手弯曲枕着自己的脑袋,自己的左脚弯曲,靠在地面上,而自己的右脚却如同一根擎天柱,高高的举起。 这是九宫阵,于是在大阵的九个地方都出现了这样九只脚。 只见那宝塔落下的一刻,九只脚生生挡住,支撑起这座宝塔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有人能够想象,这九只脚的力道会有这样的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青铜魔兽王他们很明白这座宝塔压下去回事什么样的情景,因为他们对这件宝贝知道的更多,甚至自己也是垂涎三尺。 可是当他们看到无渊就那样踢飞了一只鞋子,伸出光溜溜的脚丫子支撑住这样一件宝塔的时候,他们还是不敢置信。 尤其是青鳞兽王,他对于自己的宝塔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一下下来就算是一座小山头都要被轰塌下来,可是现在居然被顶住了? 无渊悠闲自得的看着青鳞兽王他们,打了个哈欠用手抠起鼻子来,说道:“我说兀那妖王,你们应当投降,免得到时候坏了身子,我们练起傀儡来都是一阵一阵的麻烦!我看那青铜魔兽不错,这家伙块头大,能挨打,是个不错的肉盾,哇哈哈哈!” 青铜魔兽王正面对着孟白的无数飞针,听到无渊的话顿时气结,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而就在这一空挡,孟白的飞针从巧妙的角度顿时扎进青铜魔兽王的手臂。 “吼――” 青铜魔兽王吃痛,大吼了一声,挥动着开山斧舞动如狡兔。 “大家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本事吧,否则今天谁都跑不了!”青铜魔兽王一吼,顿时将开山斧朝着无渊的脚砍过去。 “好,青铜魔兽王,这宝塔也是一件极好的防御宝贝。罩着我们谁都打不进来,让我们休养声息,我看他们能够在外面守一辈子!”青鳞兽王也是吼叫道。 麟蛇王将自己手中的鞭子打出一连串的变化,抵挡着拳头和银针飞剑,甚至还有大刀。“我们掩护,青铜魔兽王,你快点砍断那个人的脚!” 兰陵鸟王什么都不说,只是挥动着他的那边羽扇,放出一群又一群的大鸟,不过这些大鸟实在没有什么攻击力。每次一出现就被无数飞针飞剑杀死消灭的一点不剩。但也正是如此,这当中也就兰陵鸟王最为悠闲。 “遮天蔽日!”这时候兰陵鸟王突然大吼一声,羽扇一飞出去,上面的羽毛成雪花一般飞落下来,所过之处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居然都是黑鸦。 这自然不是普通的黑鸦,而是食人肉的黑鸦精。看道行也都是有一百年的修为,虽然远远不足以化作人形,可是也是一大障碍。尤其是泽泻黑鸦遮天蔽日,将四大妖王紧紧的包裹起来,外面的诸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好一个遮天蔽日,吃我一水!”龙王“嘎嘎”一笑,顿时双手结了个印。一道水流好似江河一样奔腾着朝着四大妖王涌过去。 “无量世尊!”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好似围观状态的三藐僧突然口诵佛号,对着龙王认真的说道:“居士,这般杀孽却是不好,不如让小僧来吧?” 龙王差点一屁股坐下来,瞪着眼睛看着三藐僧嚷道:“你早说啊,你刚在咋就晓得看热闹了?这水我是放出去了!” 龙王自然有怨言。原本三藐僧是自己的同伙,说好了一起打人,结果这是就在旁边无悲无喜的看着。这时候自己使出力气了,他倒是说上话了,让自己别动他来,这不是马后炮是什么?或者说是慢一拍? 要不是龙王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他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给三藐僧那么一下子,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都是人,可是这边也就他三藐僧一个佛修。 自古佛道不二家,可是这也只是说说的,要当真是佛道不二家,干嘛还要分出佛修和道修?连修炼有成之后去的地方都不一样,这还叫不二家呀? 三藐僧唇角含笑,一如寺庙里拈花微笑的佛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手上出现了一本经书,要是白乾能够睁眼看一眼就会发现,这本经书居然是之前青牛儿牛角上挂的那本佛经,也没有名字。只是现在青牛儿是还愿去了,这本经书自然落在了三藐僧的手上。 只是也不知道三藐僧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时候居然打开了佛经,认认真真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看了起来。 龙王本来还打算看一眼三藐僧到底是在干嘛,所以趁着刚刚一击打出去的当儿瞄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差点将自己摔倒在地上! “兀那和尚,我们在这儿是打架来的,不是看经书来的!你要是想要看经书你就到一边儿呆着去,我们也不说你什么!”龙王直接出口骂声道。 这个时候其他几人也才纷纷看到三藐僧的模样,心中颇有些为此,却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黄蛮儿见龙王还要说些什么,立即喝止道:“龙王,这是人家的事情,只要不耽误了我等大事,随他看书也好调笑也罢!还不快快助我将他们拿下!” “是!大师兄!”龙王愤愤的看了三藐僧一眼,手中结印不断,一个个玄妙而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在他的指尖绽放。 “大自在万物有生一切普度法!” 三藐僧也不去理会龙王的话,自顾自的翻动着经书,直到翻动到了某一页的时候才突然停下,将手中经书手捧着一送,那本经书就飘飘然的自行飞到了三藐僧的身前,离开了他的手掌。 在三藐僧念出那几个字的时候,这本经书渐渐出现了金色的亮光,慢慢普及开去,也越来越明亮。 “大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普度一切恶果!”三藐僧面目虔诚,朝着经书合掌行礼,默默的念着。 这本经书在三藐僧的念叨下,好似吃了补药一般渐渐飞到高空中,那些金光越来越亮,如同一轮冉冉升起的小太阳,照亮着这片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我居然消除了一切负面影响?”媚娘正在用自己的小剑刺杀那青鳞兽王,自己内心的言无语反感让她恨不能直接将青鳞兽王大卸八块,这个亵渎了自己的畜生! 可是这光亮一触及到自己的身躯,就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是在一个地方已经是严寒的冬天,先是下了好几天的雪,又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下了好久的雨,那种发干与寒冷让人心情都带着阴霾,而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轮太阳,阳光普照大地,那积雪的融化,那雨水的蒸发,那树枝的抽芽,那种生机与温暖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心头。 不仅是媚娘有这个想法,其他的几人也都是这般作想,他们先是一愣,随即是狂喜,这等于是在为他们增加了实力,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如果一直带着这种负面情绪,长久下去就会出现破绽,到时候要是被四大妖王寻见了,只怕又是一场恶斗。 不过那四大妖王可没有那么好运,尤其是兰陵鸟王的黑鸦,那所谓的“遮天蔽日”在这一刹那全部消散。那些黑鸦好像就是黑暗,遇见了阳光如云雾消散,只是眨眼睛的功夫眼前就恢复了清明。 龙王一愣,看了三藐僧一眼,也不说话,收回了自己的河水,继续用剑打。 “那和尚好生厉害!怎么办?快要支持不住了!” 这个时候的兰陵鸟王已经被打中了好几拳,又被砍了好几剑,原本算是这里最为俊逸的外表一下子狼狈不堪,就算是和无渊比也相差不多了。 没办法,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的遮天蔽日居然一下子消散,他能够理解这些黑鸦肯定不能委以重任,可是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就这样的不堪任用!而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几乎九宫阵中每个人的攻击也都到了他的身上,他如何招架的住?当下一口鲜血喷出来,着急的问道。 “不知道,这和尚的那佛光好似专门克制我们,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自己耐心有些动摇么?”青铜魔兽王身上也伤痕累累,只是他体质最好,体力也最强,实力更是最厉害的,所以还是精神奕奕。 “果然如此!”几大妖王顿时心中感念,果然感觉自己心中好似端坐着一尊佛陀,随时随地的在开道场对着自己讲经说法试图度化自己。 “没办法了,都躲到我这宝塔里面来,至少不让那些攻击加持在我们身上,我们恢复一下才有机会逃走!你们全力砍掉那人的腿,我来加大对宝塔的控制!” 青鳞兽王面目狰狞,他们知道现在都是为难时候了。 四大妖王每个人身上都是伤痕,最好的是麟蛇王,或许因为她是女儿态,那些人还存着一份怜香惜玉的心思没有下重手,不过饶是如此,麟蛇王的背上和手臂上都布满了伤痕。 “杀呀!” 四大妖王一同大喝一声,将自己的气势逼到最巅峰,使出自己的最强手段。 尤其是兰陵鸟王,在这个时候显示出自己的本体来,居然是一只巨大的玄鸟,天蓝色的玄鸟很美也很漂亮,可是那双眼中的戾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是一只神鸟后裔,不过看看我这龙之逆鳞如何?”媚娘看见兰陵鸟王现出了原型,顿时心中冷笑。 “诸位管好自己,让我来灭了他们!”媚娘丝毫不客气,直接媚笑着吼了一声。 媚娘已经化作了蛟龙模样,那淡淡的鳞甲桑面泛着金光。只见她一动,顿时出现一片好似大伞一样的金色盾牌,正是她的逆鳞。 “龙之逆鳞,触之即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谷红眸心里想着事儿,不管以柳在自己的面前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早上的时候,谷炎派人来江南,告诉她农苋居然第二次去找他提亲了,这让谷红眸十分不喜。 “小姐,那人真讨厌,不如就让以柳过去骂他一顿解气才了事!”以柳挥动着小拳头,那一双大眼睛满是气愤。 这个冬日太过热闹了,居然有这样多的事情,多的直到现在谷红眸都是一阵无奈的感慨。 “你即便是去了,也不能打他的!”说实话,谷红眸也的确有这样的念头了,有些人追的太紧,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情。 “小姐,不如我们回陇原去?”以柳歪着脑袋提议道。她说打人,也就是说说,难不成她还真能打了农家的大少爷? 谷红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以柳口中哈着气,那乳白色的雾气如同长箭一样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然后消散掉。 “这农苋想要娶我,无非是为了他农家的产业。不过他既然如此相逼,我倒也不介意让农家在江南除名。”谷红眸淡淡的说道。 她心中很是恼怒,这是实话。 她不喜欢的,从来没有人能够强加给她!谁都不行! “当真?”以柳的眼睛里冒着星星,顿时看着谷红眸问道。 “恩,你去告诉林巧儿,就说可以加快脚步,有什么事情我担着。我想那几个掌柜的也十分乐意在江南扎根。”谷红眸说着。摘了一朵梅花,在自己的鼻尖下轻轻的嗅着。 “是的小姐!”以柳开心的说着。 谷红眸想了一会儿,说道:“过几天我们会陇原,好歹是年会,是该回去一趟的。” “好耶,这样我就能够看到青衣了……不是,我是说能够见到老爷他们了!”以柳一下子得意忘形,连忙吐了吐舌头纠正。 谷红眸看了以柳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也不指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性子冷淡。有以柳在身边,才不会觉得自己一个人是十分冷清的事情。 白乾的住处。 白乾高坐在上,已经吞服下自己的尘露,虽然不及帝尊的尘露来的浓厚,也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让自己恢复如初。 他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这个东西,就算是在自家师兄弟面前也不能,所以他的尘露也就他一人尝过――不。还有谷红眸。 白乾的伤其实不算很重,只是严重的脱力而已,还有几道根本无足轻重的伤痕,只待体内道元运转,便好得八九不离十。 此时他正看着墙上的玄光镜,而玄光镜中的,就是谷红眸与白澜在湖边的那一幕。白澜救了谷红眸。揽住她的腰肢。她面颊如火。 白乾看的叹息了一声,最后尽数化作苦笑。 “难怪第三劫这样的难,原来是动了真情的。只是日后该如何?子澜是我的弟弟,红儿是我的妻,我却是个局外人了,哈哈哈……” 白乾摇摇头,将这些念头全数甩出去,最后看了一眼玄光镜中白澜和谷红眸吃烤鸡时候的温馨模样。还是一挥手让它散去了,独留下一声叹息。 “你这又是何必,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挂在谷红眸一棵树上呢?”媚娘推开了房门,袅袅娜娜,端了一壶清酒而来。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香风,媚娘的体香淡然与缥缈并存,只等着抓住了,就沁人心脾,不是花香,却比花香甜美,这就是她的体香。 白乾轻笑了一声,不说话。 媚娘抿了抿嘴,做到白乾的旁边,将两个酒杯中斟满了酒,递给白乾,然后说道:“今日就当做犒劳我可否?出了这样大的力气,我不想要其他的,只想要你陪我一醉。” 见白乾不语,媚娘心中一声叹息,还是说道:“你知道么,奴奴化蛟的那一日,她对我说了很多。 她说你的心思本就不在我的心上,落花有意奈何流水却无情。我知道,我自始至终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在南海的时候是你将我抓了出来,我一点都不恨你,反而开始喜欢你。我跟随着你回来,我看见你的潇洒与你的柔情,虽然都不是我的,我却感觉温馨。” 媚娘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喝的极快,闷头只是一口便见了底。 她也不顾白乾是否在听,只是说着:“还记得鬼道人么?那时候我们生死相依,我想着,就算我们死了,我也会觉得值得吧? 不过好在,我们两个都活着。 我不是不喜欢谷红眸,相反,我很欣赏她。可是她是我的情敌,情敌呵……我不让你去救她,我拦住了你所有的去路你都可以找她,那一刻我的心思就已经冰凉了。 白雪的死,我应该觉得道歉,可是我说不出口,你懂么?你懂么白乾?” 媚娘声声逼问,让白乾不知所措。 见了媚娘又是一口喝下去,白乾心中不忍,夺下她的酒杯,喝了一口。 媚娘展颜一笑,说道:“我们两个总是说要一醉方休,可是到最后都是我一人醉了,你还在冷眼旁观。今天,今天就当做我的奖励,陪我醉一次好么?” 白乾心中烦躁,他想起了自己的使命,自己肩上的担子,自己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的注定,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如果他没有那些东子压在身上,会不会和白澜一样的天真烂漫? 他不知道,因为根本不可能发生。 “好!今日与你一醉!”白乾一笑,索性放开了胸襟,大笑了一声,接过媚娘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媚娘含笑,笑着笑着就觉得眼睛酸疼。 “今天,你只是我的。”媚娘心中想着。 酒还酒,又是同房,总是显得那么的旖旎。 媚娘和白乾说都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将那些酒意排出体外,他们都想求得一醉。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媚娘的酒壶好像永远也倒不完似的,只知道他们相互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开开心心的。 白乾心中还是有枷锁,只是憧憬了日后天地清明之后,他安然的坐在太一山半山腰的亭子里,品尝着尘露看着远方,心中无悲无喜的境界。 倒是媚娘,趁着酒意抱住白乾的手臂,再也不撒手。 不知道喝了多久,白乾倒下了。如果放下修士的身份,他也是人,还不是神。 “哈哈,你比我先醉,你输了!”媚娘带着酒意笑着趴在白乾的身子上方,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拍着。 白乾打了个酒嗝,却没有醒来。 媚娘媚眼如丝的眸子落在白乾泛着红晕的脸上,轻轻的笑着,她将自己的手指落在白乾的脸上,轻轻的画着,从他的眉眼,到他的唇角。 她轻轻的凑近了白乾的唇,一口含了上去。 那软软的,带着酒意的唇,让她一阵留恋。 “我能迷失么?我想迷失一次,就一次,我占据不了你的心,就让我占据你的身子,什么都好,至少我有我的存在感,不是么?” 媚娘亲吻他的唇,亲吻他的额头,亲吻他的整个脸。 “白乾,不管明天会怎么样,我都无怨无悔,我不在乎寿命,我的寿命千万年。可是我不想像在南海中一样,每天都过着一样的日子。十年如一日,百年如一日,千年如一日的修炼,我不在乎成仙。 我听说过凡间的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们做不了鸳鸯,但是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哪怕一丝半点我也愿意。 奴奴看得透,我也看得透,可是我看透的是我的心。我放弃不了。” 媚娘轻轻拉开白乾的腰带,那件雪白色的袍子在她的指尖滑落。 “你知道么?其实我和瑶莲是一般模样,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着任何可以挽回的方法。我知道你可能会因此而恨我,但是恨,何尝不是一个记忆呢?总比我们两个如水一般的立着好些。” 媚娘褪下自己的衣服,那光洁的酮体如玉石雕琢一般的美丽。 胸口的山峰没有了束缚,如同兔子一样颤颤巍巍的挂着,生怕一动就会掉下来似的。那平坦的小腹,如同草原一般的干净缓和,上面的肚脐珍珠也似的点缀着。她平时也裸露着腹部,却远远没有这个时候具有诱惑力。 她脱掉自己的裙子,修长雪白的大腿结实而饱满,淡淡的体香再也遮不住,全数散发了出来,如春日里的百花争艳。 “不爱我,就请恨我。大劫将至的时候,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来弥补我的错。” 媚娘俯下身子,再一次含住白乾的唇角,手指划过白乾的胸膛与腹部,解下了他最后的束缚。 她眼中掉下一滴眼泪,轻轻的滑落掉在自己的胸脯上,如珍珠一般。她将它抹去,便轻轻的起身,轻轻的坐到白乾的身上。 那破体的紧张感与刺激,让媚娘的身体如同火烧。 白乾醉了,她也应当醉了。 她趴在白乾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与沉重的呼吸。 忍着一丝不如意的疼痛,她缓缓下来,依靠在白乾的身边,含着淡淡的笑意,呢喃:“现在,我是你的女人了呢,怎么办才好,我现在,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人贱,或者不贱,都在于自己怎么看,不是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四大妖王不可谓不倒霉,居然敢和白乾他们讲述条件,这是他们一个致命的导火索。 或许不是麟蛇王说要炼制傀儡,白乾他们也想不到要将这些妖王炼制成强大的傀儡战士,所谓一报还一报,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结果永远都是蛇被撑死。 四大妖王被炼制成了四大傀儡,出去没有了意识意外,其他的能力都有所提高,尤其是本体的防御能力和战斗力。 妖兽的防御能力本来就比人族修士高出一线,这一脸之成了傀儡之后,就好像每个妖王身上都穿了一件铠甲。 这四尊傀儡是除了白乾和媚娘两人,其他人合伙炼制的,最后出去孟白拿去青铜魔兽王之外,其余的三尊傀儡给了这里实力最为弱小的钱多多、瘦猴儿和奴奴。瘦猴儿和奴奴倒也不推辞,反正现在是同一条战线上,能够多一条活命的机会自然是最好不过。 在战斗的最后,是媚娘施展出了龙之逆鳞,她虽然没有完全进化成神龙,但是也相差不远了,尤其是龙之逆鳞已经成型,这一施展出来,有九宫大阵的九倍加成,那当下四大妖王重伤不治,在其余几人的联合攻击下,自然再也没有悬念,尽数押解了回来。 青铜魔兽王的开山斧、青鳞兽王的宝塔、麟蛇王的鞭子、以及兰陵鸟王的羽扇也尽数落在了白乾等人手里,当然,白乾他们是不需要的。还是给了一些实力有些缺陷的人。 这一会等于是大胜,五大妖王一人被杀被夺取了金丹,是个被炼制成战斗傀儡,这是太一门实力的整个一个提升。 谷红眸也知道了这些消息,象征性的宴请了一顿酒席也就罢了。说是酒席,其实也不过是给了众人一个借口休整一番,因为他们接下去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那些死尸。 将那些妖王炼制成了傀儡,自然也能够轻易获得他们的记忆。 黄蛮儿从青鳞兽王的记忆中得知,那些死尸果然是被地狱逃离出来的魔鬼霸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现在全部在一个叫做“避风港”的地方。 避风港并不是一个港湾,而是一做城池。只不过这座城池十分之小,小的连白鹤城的十分之一也没有。 从青鳞兽王的记忆中知道,原来他们青鳞兽一族居然是最先和那些魔鬼联系的一群人。青鳞兽王也不仅仅是得了黄泉水,还有地狱中的地狱冥火,这地狱冥火全数被青鳞兽王用来炼制宝塔,使得宝塔的实力更加厉害。负责也难以抵挡得住凤凰的自爆。 青鳞兽一早与魔鬼结盟,那些死尸就是青鳞兽一族的族人搬运过去。 死者的家中都会放上一些东西,比如拂尘,比如木棺,比如画像,有这些东西,死者的魂灵可以在自家徘徊而不受那些念经的和尚的驱赶。佛与鬼。这是一生一死的人物。佛陀再有慈悲,但是只要那是还没有完全成规的魂魄,一旦照见了也还是要烟消云散。所以才有这些东西将魂魄给定住。 不过外来的那些鬼魅就不一样了,他们会被灵堂里的镇灵东西所伤,所以他们委托了青鳞兽将那些死尸带出来。 这样就解释了在灵堂外面找到青鳞兽涎水的事情。至于农府小翠看到的那农紫衣的尸体在空中飞,无非是青鳞兽为了不打草惊蛇而隐身罢了。可以隐身的东西太多了,到了一定的修为自己就能隐身,还有隐身草。隐身仙丹之类的,这个十分多见。 不过让白乾他们想不明白的是,那些和尚是怎么没有的呢?这点在青鳞兽王的记忆中也是没有,于是又将众人引入了一个大大的谜团之中。 这天,白乾见过白澜之后,就感受到自己的大师兄黄蛮儿他们到来的消息。 他们被派往避风港访查,已经有三四天了,终于回来了。 白乾拍了拍白澜的肩膀说了一句“跟我来”,就带着白澜匆匆的走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既然将白乾当做领头人,那么白乾的屋子自然也就是最高的会议场所。龙王与恋烟小别胜新婚,直接去陪那如花一般的姑娘去了,白乾也不拦着。 黄蛮儿一进来就说道:“这避风港果然阴气十分浓厚,这走一趟和走过鬼门关一样!” 白乾知道自己的大师兄不喜欢开玩笑,于是问道:“此行有风险?” 黄蛮儿一笑,说道:“有,不过还好,那些只是些小鬼,不过也让我们查到了和青鳞兽王联合的人。” 白乾看着黄蛮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黄蛮儿喝了口茶,对白乾说道:“你可知蚩尤?” “蚩尤?”白乾心里一顿。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帝尊当初就和蚩尤斗过,后来还跑了蚩尤手下的一员大将,按照帝尊的说法就是,这次地狱的灾难也应该就是这个蚩尤的大将弄出来的。 千万年前蚩尤大将能够从帝尊手下逃脱,这一次经历了地狱的洗礼,只怕脱离封印而出,修为更加高超。不过帝尊说,这个人她会来对付,人间还没有能够对抗这人的力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黄蛮儿见到白乾沉思,于是说道:“当年蚩尤与炎黄二帝开战,那版原一战名传千古,蚩尤身死,炎黄二帝也开始决裂,最后黄帝灭杀了神农氏一族。” 白乾点头,这些并不是什么秘闻,他知道,甚至他还知道,帝尊就是当初的一人。 “可惜那一战被蚩尤手下的一个叫做‘灭’的人给逃脱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灭如何又遇到了地藏王菩萨,最后两人大战。地藏王菩萨耗费尽了所有气力才将这魔头给封印在了地狱。而这一次江南大劫,据说就是这个灭脱离封印而出。” 黄蛮儿面色沉稳,隐约含有忧色,显然他也知道,这个灭是个强大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存在。 “不错,这个灭就被封印在江南的地域之下,最近轮回松动,看来这的确是他要出世的时候了。”白乾也说道,黄蛮儿说的与帝尊说的半点不差。 “而这避风港现在的魔头,却是灭手下的一员大将。名字叫做‘荤’,我们从那些小鬼的记忆中知道,这荤的实力应该比起白乾还要高出一线。他是灭手下四员大将之一,另外的几人分别在白鹤城的周围,相互联系紧密。 而这荤的手下又有七位尊者,实力也是一等一的好,与龙王可以一比。但是他们手中魔器不少,都是从地狱中带出来的,一对一的话,龙王几乎不能获胜。”二师兄孟白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一脸的苍白好似大病初愈,不过他的眼中却是精芒一闪,透出些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来。 “也就是说单单是避风港这个地方。就有相当于八尊妖王的实力?”白乾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不好对付。按照孟白所说,荤的实力比自己高,那么只少要两个人才能稳稳压制住他,那么生下来的七个人改怎么办? 他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师兄弟,只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师兄弟去冒险。 “不,七尊者之中只有四个留在那儿,其余三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们只是搜了底下几个小鬼的记忆,怕惊动上面的人。所以没敢轻举妄动。”三郎双手环抱在胸前,摇着头说道。 白乾沉思不语,想着计策。 这个荤是必须要解决掉的,否则也就没有了意义。 “那那些尸体呢?”白乾突然想起来,连忙问道。 “如今那些尸体已经被人夺舍,如今也相当于是一个‘人’,如果直接消灭了里面的鬼魂,只怕会伤及尸体,除非要动用高僧日夜念经诵佛,以佛家的慈悲之力让肉身保存完好,这样才能一举成功。” 白乾倒是不担心了,高僧自然有三藐僧在。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白乾他们各自想着对策的时候,门口突然被打开,以柳慌慌张张的就闯了进来,反而将众人吓了一跳。 “是红儿出了什么事么?”白乾的第一反应就是谷红眸出事了。 “恩,小姐方才收到一封信,就急急忙忙出去了,她都不带着我,我怕小姐出事情,你们快点去保护她!” 以柳看见屋子里几乎坐满了人,一愣神,这才回过神连忙说道,拉起白乾的手就要走。 白乾也是心急,如果谷红眸出事,只怕才真的是要天地大乱了。 “白乾,我们现在可正在商量大事!”黄蛮儿不满的吼道。 白乾一回头,果然见到自己的师兄们一个个都板着脸,看着自己。也是,明明都在商量着如何解救天下苍生的大事,结果白乾突然为了一个女子而跑路,他们是仙道中人,那种为天下苍生的思想根深蒂固。 白乾只得苦笑一声,说道:“诸位师兄,我要去找她。” 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就拉着以柳急急忙忙的走了。 “你!这谷红眸好歹也算上了入了门的修士,还能被一些凡夫俗子给作践了不成?关心则乱!”黄蛮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里脸色不好的还有白澜和媚娘。 白澜在听到谷红眸独自一人出去的时候,心跳到了嗓子眼。刚想出去,却被白乾先了一步。 “是啊,红眸是哥喜欢的人,我这样……我这样算什么呢?”白澜心中凄楚,忍不住嘲笑起来。 这样想的人,何止是白澜,媚娘眼睁睁的看着白乾出去,上手捏成了拳头,最后还是放下,一声长叹过后,也只能作罢。 “我还能期待什么呢?我已经越矩得到了他的身子了,不是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章 谷红眸看着面前的男子,微微眯起眼睛。 不错,正是农苋。农苋修书一封,说是要见谷红眸,其中说的就是这男婚女嫁之事。 谷红眸不想多事,以柳带着太过麻烦。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而她的潜意识里,也不希望以柳冒险。 白雪已经走了,她再也不能失去以柳,这个日夜在她身边的人。或许对于她来说,以柳相较于谷祗与谷莨更加有情些。 白雪死的那一天,以柳何尝不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最前面,收了那所谓的供奉一掌?这个仇,是谷红眸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白雪的死,有了农紫衣陪葬,那么以柳的伤,又该找谁去说理?当她下定了决心要将农家从江南除名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比起从前更加心狠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农苋裹了裹身上的锦衣,锦衣貂裘不过如是,脖子上的狐狸皮毛很是光泽,在寒风中吹动着,看着就是个暖和。 “你当真要这样做?”农苋抿了下唇角,还是说道。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带,一男,一女,一可悲,一可泣,立在这白鹤城的母亲河旁。 看着眼前的河水清澈凛冽,风过也,便激起几许涟漪几许苍凉,却是连个水鸟都不曾见到。 谷红眸将眼睛放在远方。那边的树林很是浓密,却因为是在严冬,凋零的有些稀疏了。那黑压压的一片,总是让人想起水墨画来,端的是心思宁静,却是不知道谁是那作画人了。 “是。”一个字,更加显得明确。 农苋转过头来,紧紧的看着谷红眸的眼睛,眉头蹵起。“你是因为紫衣?” “不是,农紫衣已经得到恶果。我不会再放在心上。”谷红眸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农家自诩没有其他得罪你的地方!”农苋气急,忍不住连声音都大了些,可是马上又一口气压下,诚恳的说了句:“对不起。” 谷红眸沉默不语。 农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么?那么施压给自己的父亲算什么?收买自己的兄长算什么?默许农紫衣的一切算什么?现在,又算什么? 她不喜欢被动,虽然她一直在被动。不主动是因为。她不想争夺。 “红眸,我是真的想向你提亲,你还记得你初来江南的中秋夜么?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从此惊为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却不想远远的看着。”农苋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谷红眸眼神中含着讥诮,回过神。看着农苋的眼睛。虽然那双足以诱惑无数女子的桃花眼足够的魅力,但是她还是能够看到里面的一丝不耐烦,一丝怨恨,一丝无奈。 于是讥讽之色更浓:“所以你与千瑾辰、宫染晔两人设计,要揭开我的面纱?” “你怎么知道的!”农苋顿时一惊,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秘密,谁都不会说出去。 不过他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是千瑾辰和宫染晔告诉你的?” 他面色难看,早在农家出事之后。千瑾家和宫家就有多远离开的多远。他自己在背地里也不知骂过一次背信弃义的东西,可是最后自己还是得巴巴儿的过去找他们。 上次找了那两个人喝酒吃肉,千瑾辰说是家中有事而推辞了。宫染晔倒是来了,可惜他们之间再无之前的情分。 每次想到这里,农苋就恨不能将自己身边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砸了,然后带着刀子往那两个人身上捅几刀。 谷红眸看见了农苋的表情,那种怨恨与愤怒即便他再怎么掩盖都不能埋藏好。 “你想多了,没有人告诉我,我自然能够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以及,我所不知道的许多事情。”谷红眸将眼神放回到河面上。 河上居然飘荡起几片落叶,方才她还没有见着。 谷红眸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农苋却依旧在暗地里咬牙切齿,将这些都归咎于那两个曾经的好友。 这些事情的确是微不足道,可是自己在谷红眸的面前却再难有一个被信任的机会。 那种被背叛,被陷害的委屈感与愤怒感同时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现在能够大吼几声。可惜的是,他还是捏紧了拳头,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让他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红眸,我希望你放过农家。”半响,农苋还是沙哑了声音,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放过么?”谷红眸眯着的眼睛更加显得妩媚,嘴角微微翘起,带着那若有若无的嘲讽,道:“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呢?” “谷小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农苋面色一沉,将称呼不由自主的从“红眸”变到了“谷小姐”,这一句是落了下乘。不过农苋到底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物,还是说道:“红眸,我不想你因为听信了谗言而将我们谷、农良家的交情全部打散掉。如果我们农家与你们谷家合璧,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即便是没有农家,我谷红眸亦可以去的天下的任何地方。这点倒是有劳农大公子费心了。”谷红眸淡淡的说道。 “红眸,我到底哪里不好?整个秦国,能够配得上你的人并不多,我喜欢你,我农家也希望能够有你这样的媳妇儿,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农苋再一次问出了那句话,心中的戾气却越加的浓厚。 “谷红眸,我一定要让你在我的身下受尽一切屈辱!我要蹂躏你!” 谷红眸自然不能知道农苋在想什么,可是也委实不会被农苋的这番话所打动。 “多谢农大公子的厚爱,可惜红眸不喜欢你,更不会下嫁与你。”谷红眸看着农苋的脸,的确是一张俊俏的脸,可是却远远比不上白澜的,不是么? “我会让巧儿加快速度收购你们农家的产业。”谷红眸扔下最后一句话,转身便走。 农苋那张俊美的脸终于不再平静,脸颊抖动着,愤怒在他的眼中点起了火花,他的拳头紧紧的捏着。 “谷红眸,你敢!”农苋低吼出声。 谷红眸的身子一顿,却不回头,将自己孤傲的背影留给了农苋,那淡漠的声音在她的檀口中飘出:“我敢!天下没有我谷红眸不敢的事情。” “你!贱婢!”农苋怒火攻心,口中咆哮着直接冲了上来。 “贱婢,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贱婢——” 谷红眸一个不慎,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农苋会这样的不堪,被那双有力的手一把抱住。 那爽手紧紧的箍住自己的腰,他喘着粗气的胸膛贴在自己的后背,他将他的脸从自己的脖子后面钻出来,靠近自己的耳垂,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那低沉的好似野兽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贱婢,我现在就要了你,我看你还怎么说这句话!” 那双手紧紧的抱住的腰肢,手指轻轻的滑动,在她的平坦而具有弹性的小腹。 谷红眸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遭到了亵渎。 她的心底也有火气,她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声音冰冷的如同天山顶上的冰窟。“你放手,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是么?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只要我拥有了你的身体,其他的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那些被你吃掉的我农家的产业,那些被侮辱了的体面,我都可以找回来!” 农苋轻浮而愤怒的声音在谷红眸的耳边轻声说着,让谷红眸能够感觉得到那吐出来的热气,只会让她更加厌恶。 农苋见到谷红眸这个时候虽然带着愤怒,却依旧淡定自若,不由的嘲笑道:“你以为那些贴身保护你的人还能够出来么?你没有带以柳那个贱婢,却带着那么多的护卫,你当我会不知道?” 他很享受谷红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的那种惊讶,即便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也甘之如饴。他松开一只手,轻轻的抚摸谷红眸的脸蛋,那细腻雪白有如羊脂膏玉一般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 “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料到了,我聘请了江湖上排名第二的杀手,将那些人都杀死了,现在没有人救得了你,你信么?” 农苋说着,眼中露出得逞的笑意,他贪婪的嗅着谷红眸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体香,这让他丹田一阵火热。他伸出舌头,想要含住那近在咫尺犹如珍珠一般的耳垂,可惜谷红眸头一偏躲了过去。他不怒反笑,要是谷红眸就这样无动于衷,他反而会觉得无趣吧? 他要看到的就是谷红眸那屈辱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这样才是最大的成就感! “我也一早知道是这个下场,所以我带的人本就不多。”谷红眸皱着眉头说道,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让她一阵反胃。 不管事后如何,她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将农家从江南赶出去! “哦?是么?想不到你也这样心急?哇哈哈……” 农苋一阵放肆的笑意,双手开始在谷红眸的身躯上游走起来,那平坦的小腹实在让他爱不释手。 他一用力,将谷红眸一下子按到在他们所处的堤岸上,这里是他农家的地方,没有他的吩咐,没有人会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谷红眸的身子被农苋一下子按倒,而她在倒下的那一刹那,脸上依旧带着轻笑,甚至,比之方才更加浓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就算你杀了我身边的所有人又能怎么样呢?我也可以杀了你。”谷红眸轻描淡写的说道。 而与此同时,她弯下的腰肢也随着自己的一个扭转而脱离了农苋的手臂,她左脚一顿,右脚向前一撂,平行扫地一般的将自己的腿作为武器踢向农苋的小腹。 “你!”农苋还沉浸在谷红眸肉身的柔软中,手中一下子落空让他有瞬间的呆滞,却又见谷红眸的这一下快速无比,顿时险而又险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后面一拉。 可是到底是晚了。 谷红眸一脚踢在他的小腹,完全不给他丝毫反驳的机会,又是一脚踢去,每一下都拿捏的十分好,浑然天成。 “就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 谷红眸又是翻身一脚,跳将起来落在农苋的背上,农苋不堪大力,弯曲在地上面容狰狞。 “你怎么可能……”他说不出话来,背上和小腹火辣辣的疼痛。 谷红眸自然不再是当初是千金小姐,正如黄蛮儿所说,就算她实力不济,也好歹算是个入了门的修士,要是被一介凡人所打倒,实在是个笑话。 不错,谷红眸的每一下都不留情面,每一脚都包含着自己的道元。虽然弱小,但是足以对付农苋,于农苋而言每一下都不亚于是两三个大汉合力一击的力道。 农苋脸色一变再变,终于忍不住“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鲜血如红梅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好似一副泼彩的画卷一样。 而就在这时,原本清净无人的四周突然冒出十几个黑衣人来。这大白天的穿一身黑衣,不是为了隐藏,而是为了不让人看见他们的面目――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面巾。 而谷红眸率先看到的便是为首的一人。也唯独此人没有穿那低调的让人一下子就看穿的黑衣。他面容清瘦,身材高挺,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比起寻常的剑要长上三分,又细上三分,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透出寒光。 而让人觉得渗人的是,此人的脸上有一道一指长的伤疤。从鼻梁上一指拉到眉眼下。配上那人冰冷的神色与带着杀气的眼睛,让人觉得可怖。 “猎豹,只要你帮我擒住她,我给你十倍的佣金!” 农苋见到此人,原本不可置信到扭曲的脸顿时露出一分狰狞的喜悦来,当下大喊道。 那被称呼为猎豹的人就是他聘请的江湖上有名的杀手。 谷红眸一眯眼睛,便知道就是此人杀了她带来的人。那些千挑万选的保护者。可惜还是全军覆没。 不过按照此人的卖相上来看,也的确有实力,那杀机就算是谷红眸离他那么远,她也能够感觉得到,好似被毒蛇盯住一般的感觉。 不过谷红眸却是不慌不忙,她好似从来都没有慌乱过,从前哑者去杀她的时候如是,现在亦如是。 只见她缓缓从腰间火红色的腰带中一探。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就出现在她的芊芊玉手之中。 美人兰花指,根根如葱玉,翻手为香芷,负手成修辞。手拈寒光匕,悄然若等闲,一动如惊鸿,一动如处子。 她将匕首轻轻放在农苋的脖子上,农苋原本张狂的表情在这一刻顿时凝固,恐惧、后悔、害怕、惊慌皆有之。 “谷红眸,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乱来!” 农苋的声音都在发颤,只是他没有办法,他怎么能够不慌?自己方才做的那些荒唐事情,足以让谷红眸杀他泄恨。 可是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猎豹原本听见农苋的话每天一皱,而现在显然没有料到谷红眸会有这一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不觉得一个女子会随身携带武器,或者本身的实力可以和他抵挡。而且农苋给他的资料也只是说这个女人的身边有无数人的保护,至少杀了那些人,这女人就等于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是现在显然那成为鱼肉的人不是谷红眸,而是农苋。 谷红眸面无表情的将农苋从地上拽起来,自己微微走到农苋的身后,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 “乱来?我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乱来。”谷红眸面色更寒。 农苋心中发悚,只好一次又一次的给猎豹使眼色。 猎豹不为所动,但是猎豹身后的农苋的人马却按捺不住,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兵器蠢蠢欲动,要不是有猎豹在前面挡着,他们只怕现在早就冲上来了,当然,如果他们冲上来,谷红眸也会毫不客气的动手。 猎豹看着自己面前淡定自若的女子,心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谷红眸,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好姿色,好胆识,好魄力! “谷小姐,不如放了我东家,如何?”猎豹看了一会儿,终于出口说道。只是他的声音委实不好听,沙哑,干燥,就像是用两张砂纸摩擦的声音。 谷红眸淡淡的看着猎豹,道:“他给了你什么价位?” “黄金三千两。”猎豹如实回答,也不欺瞒。 “三千两?农家倒是大手笔。”谷红眸似有嘲讽的说了一句,看着农苋面色变得一阵白一阵青。 江湖上排名第三的杀手,三千两黄金,实在是显得……寒酸。杀手是最赚钱的一行,越是实力高超越是价格高昂,因为刺杀的对象越麻烦。 农家与猎豹有恩,多年前在猎豹被人追杀的时候将他藏在了农府。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那脸上的刀疤就是这样来的。所以农苋请猎豹出山理所当然,而且他知道,就算他不给钱,猎豹也会来还恩。 江湖中人最是重义气。 猎豹脸色不变,只是说道:“人说谷小姐为人中龙凤,文可做宰,想不到武道也是这般令人惊艳。方才那两下,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接下来。” 猎豹此说倒不是为了夸奖谷红眸,而是为了提醒农苋,谷红眸不好惹。就算是他也不能一下子获胜。 果然,农苋听后,脸色更加惨白,连手脚都有些颤抖起来。 “我出黄金三万,买你不出手,如何?”谷红眸看着猎豹说道。猎豹的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不过她也不在乎。 “我只是为了还恩。”猎豹眯了眯眼睛。犹豫了一番还是说道。 如果不是为了报恩,他不会来。因为就算他得手,他也会死――谷家会让谷红眸出事么?只怕天涯海角也会追,直到他无所遁形为止。而且,他在潜意识里也的确不希望和谷红眸为敌,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他不希望在他的刀下成为亡魂。 “你替他走了这一遭。已经还了恩。”谷红眸见猎豹犹豫。嘴角微微上扬,再一次说道。 这话一出,农苋哪里还能镇定?当下大吼道:“猎豹,当初我农家为了救你,损伤了不少实力,你不能忘恩负义,否则江湖上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猎豹看着农苋,心中叹息。这个所谓的农家大少爷,却是连个女子也不如。 谷红眸见猎豹想要说话,当下说道:“你可以做我的人。” 你可以做我的人。这句话若是别人讲也就罢了,偏偏是谷红眸说出来,殊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谷红眸的这一句话挤破了脑袋。 谷红眸的人,少,却精,每一个人出来都能给独当一面,文治武功无所不能。 就算是平时看起来最没用的以柳,在收集资料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天才。其他的人也就只有林巧儿一人,而从现在谷家产业来看,林巧儿也是个极好的商业苗子。 猎豹一愣,眉头紧蹙,显然也在权衡利弊。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杀手,除了几个人,其他的何尝不是为生活所逼? 有一身好武艺,却当不了威风凛凛的将军,不能在战场杀敌,这是秦人的耻辱,尤其是武痴。 有了谷红眸,他都能够做到,谷炎就是秦国的第一大将,还有什么比这把保护伞更好的呢? 可是那份恩情怎么办?如果为了自己而舍去了自己的真情意,只怕这才是最让人嘲笑的吧? “我说了,你来到这里,杀了我的人,你的恩怨已经了了。”谷红眸有些敬畏这些江湖中人,比起自己的兄长重情重义的多了。 “猎豹,你难道真的要做个被万人唾弃的匹夫么?”农苋顾不得谷红眸在他脖子上架着的匕首,吼着。 匕首的尖端刺破了他的匹夫,一滴血液缓缓流淌出来。他疼,可是他更怕死! “纵我无情无义,我还有什么可以活下去的?”猎豹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他在这两人的威逼利诱下拼命的找准自己的位置,却更加的迷糊。 他拿起自己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眼中的冰冷早已不在,嘴角挂起淡淡的解脱的笑意说道:“我猎豹重恩义,所以我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情,农大公子,你放心,我不会投靠谷小姐。” 农苋的心狠狠的揪起,又瞬间放下,原来这大冬天的也会冒出一身一身的汗来。 猎豹又看着谷红眸说:“谷小姐,我本不想杀你。天下难得出现你这等天之骄女,是该为世间做些事情。你的传闻我猎豹听过,也敬佩。原本有机会能够成为谷小姐的人是一大荣幸,可惜时不待我。” 猎豹说着,手中一动,长剑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拉,一股热血顺着长剑缓缓流下,在天寒之下冒着热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二章 谷红眸面无表情的看着猎豹的躯体缓缓倒下。 那双原本冰冷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解脱和安慰,而更多的却还是不舍。 那些黑衣人没有料到他们的领头人居然自刎于前,一下子愣怔在那儿面面相觑,手中的刀剑晃着却不敢动手。 农苋显然也想不到自己最大的依仗就这样死了,那种说没就没了的感觉让他压抑的很难受。 “猎豹!你死不足惜!你死不足惜啊!混蛋!”农苋终于保持不了他的镇定模样,拉开了嗓子大吼。 或许农苋应该有一丝庆幸,他选的地方没有别人的打扰,也不会将他的丑态暴露于人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给我上啊!”农苋朝着那些黑衣人吼叫,歇斯底里的差点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谷红眸感叹猎豹的重情重义,手却一直不曾动过,那把匕首在农苋的脖子上,森森寒光让人心里发悚。 “你们难道还打算救出你家主子么?”谷红眸看着那群黑衣人冷声说道。 那些黑衣人再一次沉默,当然,他们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配角就注定了配角的结局。 谷红眸拉着农苋的手臂让他起来,在他耳边说道:“你现在怎么想?” 农苋目中无神,苦笑了一声,又是一声,最后化作仰天长笑。“谷红眸,你果然厉害。不错。你赢了,想不到我江南第一大家居然最后会输给一个才到江南不足半年的人,何其可笑也!” 谷红眸默不作声。 “不过你也别得意,就算你做了江南的龙头,日后也有的你受的。今天我农家的下场就是你日后谷家的楷模。” 农苋话语讽刺,却是再也没有之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了。 “多谢。”谷红眸道。 “你们给我杀,不要管我!”农苋在谷红眸话音未落之时,放开嗓子朝着那些黑衣人吼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啊――” 终于有第一个人冲了上来,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 “你这是自杀?”谷红眸轻蔑的在农苋的耳边说道。 从这一刻起,农苋再也不配做她的对手。 “不错。就算是我死,我也不希望你好过,你信么?”农苋反而镇定了下来,似笑非笑,超然物外。 “信。不过农释将来就不好过了,才失去了女儿,此时又要失去儿子。” 农苋面色一变。牙齿咬着嘴唇不说话。 谷红眸看着那些黑衣人举着武器朝着自己冲过来,从开始的犹豫变成视死如归,知道这些人是农苋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 她又见一袭白衣轻描淡写的落在她的身前,好似一片巨大的雪花从天而降,飞舞着飘落人间。 那一袭白衣如穿花蝴蝶,灵巧多姿,穿梭在那些黑衣人之间。如同一幅水墨画。只是一指一点之间就将一人放倒。 白乾的身前全都是倒地的黑衣人,一动不动,倒不是他失手杀人,他有千万种法子让这些人小睡一会儿。 “对不起,我来晚了。” 白乾带着歉意看着谷红眸,说道。 他又将眼神落在谷红眸身边的农苋身上,一股淡淡的笑意散发开来。 谷红眸朝着白乾摇摇头,手上一动。却是收回了自己的匕首插回到腰间。 农苋见到白乾的时候就知道想要杀死谷红眸已经不可能了,那面如死灰的表情将他出卖的十分彻底。 “小姐!小姐!”而恰在这时,以柳紧赶慢赶的总算赶到了,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的时候还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磕绊了一下。她一把扑到谷红眸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毫无形象的喊着:“小姐你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谷红眸疼爱的摸了摸以柳冲天的发髻,柔下声音道:“没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恩恩,小姐以后不要抛下以柳,以柳见不到小姐会害怕的!”以柳胖嘟嘟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然后缩着鼻子说道。 谷红眸微微点了点头,将眼神看向走到她身边的白乾,心里居然有微微的失落。 “原来又是你!你们农家都是大坏蛋!坏死你们算了!之前是农紫衣,欺负我也就算了,后来还要欺负我家小姐!得亏她已经死了!现在你还要杀我家小姐,都成坏蛋!坏蛋!我这么久没有长着白雪的牙齿呢?这样我就能将你们农家人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然后再吐掉!坏蛋啊!!” 等以柳恢复的时候,就看见农苋在一边怅然若失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想着一定是这个家伙让自己的小姐吃了这么多的苦楚,顿时恨不能当真如她所说长了一副尖利的牙口去一口一口咬他的肉。 “好了,以柳。”看见以柳近乎癫狂的模样,谷红眸这才出声叫住。 以柳不满的看了一眼谷红眸,嘟着小嘴朝着农苋恶狠狠的挥动了一下拳头,可是她长的实在可爱,这样的动作反而有些俏皮模样。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白乾微微皱眉,却还是出声问道。 谷红眸叹了口气,直视着白乾大眼睛说道:“农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谷家,甚至专门去陇原几次三番堵截我的父亲,委实令人讨厌。 前些日子我让巧儿收购了农家的产业,才知道其实农家也并不像表面的光明磊落,原来与一些摊贩也有勾结。我只是让巧儿加快脚步将农家从江南除名了。 至于他,第一次纵容农紫衣杀害我,结果我被你救下,白雪却……这个仇我一直记得,不过农紫衣后来罪有应得,我也就不再动手。可是此人今日又是这般作态,我并留着他。” “你打算杀了他?”白乾眉头紧锁,他觉得谷红眸身上的那股戾气似乎越来越浓厚了。 “难道是血脉觉醒的缘故么?当初她就是这样的果决,这才有帝尊不得不下凡的事情。”白乾心中想着。 “不,我只要他在江南除名。”谷红眸面目清冷,却皱起眉头,如同花瓣的褶皱一般。“不过,此人方才敢无礼于我,我要他去皇宫某个差事。” “皇宫?”以柳嘟囔了一声,随即做恍然大悟状:“是和小乐子他们一样么?据说皇宫里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当差呢!” “谷红眸,你好毒!” 农苋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等候着谷红眸的发落,哪怕是要他现在就死他也没有话说。他们这些大家的公子小姐谁不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然后就生死相逼呢?他已经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可是他没有想到谷红眸会让他去做太监!那说一个男人永远的耻辱!那远远比打一巴掌还要羞辱惹人的多! “有因必有果。”谷红眸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以柳顿时捂着小嘴“咯咯咯”的笑着,也不用谁发话,她自己就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根细绳绑住农苋的手,将它们反在背后。 “哦~小乐子日后有伴儿喽……我……我和小姐以后去皇宫就又多了一个认识的人。要是将这个人送给青衣,青衣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嘻嘻,青衣吃惊的时候最可爱了!”以柳唯恐天下不乱的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又让所有的人听见。 “红儿,你这样……”白乾连忙追上了谷红眸,刚要说出口却被谷红眸打住了。 “你不必言说,昨日因,今日果,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谷红眸看着白乾,面无表情。 “不,红儿,你这样迟早会走火入魔的!”白乾一把拉住谷红眸的手臂,让谷红眸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以柳一边拉着骂骂咧咧,因为一开始没有反抗所以现在没有反抗机会的农苋,一边听着两人的说话。原本她还打算问一下那边的几十个黑衣人要不要也送到皇宫里去,可是一听到白乾的话,顿时就将自己的身子挡在了白乾和谷红眸的中间。 “哎,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可以诅咒我家小姐?你到底是哪边儿的呀?讨厌死了!哼!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跟着嘛,你和你的那些什么师兄都一个样子,都见不得我家小姐好!你要是不喜欢就走开嘛!” 以柳一个白眼翻过来,白乾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声叹息自他口中轻轻飘出,眉宇之间的担忧却更加的浓厚。 “红儿,难怪我方才心神不宁。我以为是有人要对你不利,原来是你自己……自己的心结难关只有自己才能破解,旁人什么都帮不了。难道白雪的死对你的打击就真的那么大么?第二劫已经过去了…… 天地大劫即将到来,如今江南的阴气已经越来越重,你到底何时才能醒来,懂得前世今生的宿命?你的第三劫还没有起色,到底何时才能破去?我们,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白乾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忧虑,他以前每一件事情都成竹在胸,每一件事情他都可以淡然处之,唯独她,唯独谷红眸! 用手抹了一把脸,手上弹出几个光点,钻入那些黑衣人的身体,不过多时他们就会醒来了。 白乾没有继续去游说谷红眸放过农苋,他也不喜欢农苋,也知道的确是他罪有应得。农苋前一刻对谷红眸做出的亵渎,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白乾,出事了!” 就在这时,媚娘的声音在白乾的脑海里响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白乾接到媚娘的口讯,立即找到了他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而这个时候,媚娘正和黄蛮儿他们在一起,一个都不缺少。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若是行动就一道出去,这样成功的几率大些,也多些应变。 这个地方白乾他们来过,正是青鳞兽的洞穴。只是这个时候说是青鳞兽的住所倒是有些牵强,在青鳞兽王被打败之后,这里的青鳞兽也早就散了,都十分有灵性的躲避了起来。 媚娘告诉白乾,说是这里出现了荤的踪迹,所以白乾面色很是凝重。 白乾他们在洞口隐藏了许久,只见得一个浑身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带着一个人从这个洞口飞身出去。 “这个应该就是荤,他后面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手下,实力不俗。”白乾看着那两个人说道。 “现在怎么办?”三郎蹲在白乾的身边,眼神紧紧的看着,如同等候狩猎的野狼。 白乾沉吟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跟上去。” 白乾他们全部隐藏起自己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按照他们的手段,他们想要隐藏,就算比他们实力高的人也不一定能够查找的出来,他们的隐身法实在是神奇,好似与天地自然融为了一体。他们穿过树木的时候他们就是树木,他们穿过石头的时候他们就是石头。 当然,这是他们自行改变了自己的属性。天地五行,水、金、火、木、土,每一样都对应着大自然的万物。他们只要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好,就算有人用神识查过,也不过是看到了一堆土木而已。 所以之前在那个青鳞兽的溶洞的时候,他们才可以不被发现。 他们跟随着荤穿过了两个树林,这两个林子实在是偏远,尤其是现在是冬天,里面更是清冷,寻常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 穿过林子。是一个乱石林,这些石头奇形怪状,如犬牙参差,那些石头好似一把把利剑直指天际,加上那种诡异的静谧,让人有一种发悚的感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白乾他们见荤和他的手下马不停蹄,也根本不敢逗留。 “这个地方如此隐秘。难怪我们找了这么许久找不到。这个乱石林只怕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媚娘一边悄悄的紧跟着,一边对白乾传音道。 “不错,外面的两个林子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寻常人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最多就会在外围的林子狩猎。而且这边山路崎岖,没有些功夫的人不敢来。”白乾也点头凝重道。 也就在这说话的空挡,面前的乱石林也已经飞了过去。虽然只是短短半柱香的诗句。可是若是按照一个凡人的路程。从这一端走到那一段至少需要两天的光景,而且如果没有人带路,很容易迷失在里面,连生存都很难。 这里没有水源没有实物,周围只有那千篇一律的石林。 过了石林,那两人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速度加快了些。 “他们好像有些着急?”奴奴道。 “不知道,但是万事小心。”白乾叮嘱了一句也加快了速度。 “这是……好大的一个沼泽地!” 过了石林便是一个巨大的沼泽地。这篇沼泽地一眼望去就好像是一片汪洋的大海一般。表面上有许多的水洼,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而更多的却是露出表面的泥泞,黑的好似用墨水渲染过一般。 整个沼泽地上面没有水草,那边连周围的芦苇也没有。沼泽上面弥漫着一层浓浓的白雾,那是瘴气,浑浑噩噩好似混沌一般,以白乾他们的目力,居然也只能够看到百丈开外。 不过好在这里不阻挡神识的探测,才知道这沼泽地的大小。 “这些毒瘴很是难弄,普通人吸上几口就得没命,就算是我们也得花费好一阵子才能去除,大家小心,别吸入了这些东西。”黄蛮儿面色凝重的叮嘱道。 其实就算黄蛮儿不说,他们也早已经用自身的道元隔开了这些毒瘴,是断然不会让这些东西近身的。尤其是媚娘和奴奴两位女子,天生对这样的东西很反感,更是足足将这些毒瘴逼开了周身一尺才安心。 白乾凝神看着前方,突然觉得这些毒瘴似乎和寻常的毒瘴不太一样,当下道:“你们看着毒瘴,里面居然有许多虫子。” “这是蚀骨蟊,本身很是细小,专门以骨骼中的骨髓为食。许多乱葬岗和年久失修的坟墓里面会有这种蚀骨蟊,混着那些尸气,很难被人发现。但是一旦进入人体,会吸干人的骨髓,然后致死,防不胜防。” 孟白对于这种虫蟊最是有研究,很多虫子都能给入药,他对这方面又是最感兴趣,所以知道一点都不奇怪。 白乾显然也认出是这东西,有些疑惑的道:“可是这里为什么或有这么多的蚀骨蟊混杂在这瘴气中?” 蚀骨蟊最喜欢有死尸的地方,所以才会在乱葬岗和坟墓中出现,也会在野外,那就是那个地方有动物生死留下了尸骨。 蚀骨蟊更加喜欢腐朽的骨髓,所以才没有对人类造成太大的危害,只是有盗墓者常常被这东西弄的生不如死。不过也只有有尸骨的地方才有这东西,这里是沼泽,难怪白乾会觉得奇怪。 “你们看!”五师兄钱多多突然指着不远处出声道。 众人随着他指点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根明显是人大腿骨的白骨漂浮在沼泽表面,白的渗人。 “难道这沼泽下面都是尸体么?”媚娘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也知道,如果只有这样一根骨头的话。是不可能招来这样多的蚀骨蟊的。 “不好,我们失去了那荤的踪迹!”突然白乾面色一冷,声音中透着寒气。 众人面面相觑,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追踪了那两个人这么久,居然就在这么刹那只见失去两人的联系,让众人觉得心口憋着一股气。 “别慌。”白乾面容沉了下来,道:“我们放大神识搜索范围,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到,大家都小心些。” 众人一点头,都停了下来。将自己的神识静悄悄的散发出去。 他们很小心,他们一边在找,一边还要担心不被荤他们发现。这里是他们的地方,而且处处透露这诡异,他们不敢大动。 半响之后,众人差不多同时放弃。 “找不到,我们完全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了。” 瘦猴儿也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道:“我们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四周全都是毒瘴。” 的确,白乾他们为了不让人发现,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这里是沼泽,他们自己都没有路线留下,加上那毒瘴好似大雾一样的弥漫着,根本就找不到路。甚至连方向都找不到。 “怎么办?”媚娘挨近了白乾。皱着眉头,看着四周问道。她心里有担忧,她也看得出白乾的担心。 “不知道,你们自己小心。”白乾摇了摇头道。 “难道我们就困在这儿?”龙王想起恋烟,心中有些无奈,不由的问道,连心情也有些烦躁,双手往腰上一插。没有好口气。 “龙王!”黄蛮儿有些恼怒的看了龙王一眼,低喝。 龙王撇了撇嘴,到底是没有再说话。 白乾举目四望,四周都是一样的沼泽地,也都是一样的毒瘴。 “也不怪龙王,他说的不错,我们总不能呆在这儿什么都不做。” “白乾,师傅说过你就是我们师兄弟中的领头人,你就说,我们听你的就是。”无渊难得没有扣着自己的脚丫子,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法子扣。 白乾一点头,道:“这沼泽地再大,也总归是有个边缘,我们朝着一个方向走,应该能走出去,不是到沼泽深处,就是到沼泽边缘,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收获。” 众人点头,在白乾的带领下开始穿越。 这里的沼泽地实在很厉害,那些蚀骨蟊密密麻麻,就和水中的藻类一样,一眼望去全都是,居然连惨白色的毒瘴都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怎么还不能出去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白乾一边寻路一边想着。“人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方?我们这样飞着,就算是一个沙漠也早已经飞出去了,怎么可能还是这样,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难道这里不是人间?不,如果是其他的大世界,一定会有一道屏障才是,只有穿过了屏障才能到达另外的世界。” 白乾越想越觉得烦躁,好像心里有一团火苗一直在往上面蹿似的。 白乾又看自己身边的其他人,顿时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厚的燥热,脸颊带着病态的潮红,眼中也开始迷乱。 “糟了,这毒瘴不止是蚀骨蟊这么简单!”白乾暗道一声不好,顿时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果然见自己的血液变得暗淡无光,里面有一丝丝的黑色物质融入到血液里。 他二话不说,顿时丹田升腾起一股火焰,将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烧了一遍,这才将那些黑色的东西祛除。 “把你们的手给我!”白乾喝道。 可是身边的那些人好像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完全没有听到白乾的话一般。 白乾暗道一声“不好”,立即拉起身边媚娘的手,一股火苗从他的手中进入媚娘的体内。这些是天火,有驱逐邪恶的功效。 白乾如法炮制,将另外的几人都恢复了清明。 “怎么了?”奴奴是最后一个被白乾解救的。 媚娘见了有些不喜,却又见白乾的凝重,顿时问道。 “这个地方有古怪!”白乾憋出了这样一句话来,眼中的警惕更加浓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个巨大的屋子里――姑且说是屋子,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桌椅没有茶壶,这里甚至连墙壁都看不见,只知道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是一侧又明显是大门。 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恭敬的站在一边,将头低下,身子微微弯曲,保持着敬意。 他的身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只能看到他的背部。他很高,比起那黑衣人要高出三个头,整个人很是魁梧,就算是青铜魔兽王站在他的身边也会看起来比他小些。 他的背后是一件猩红色的披风,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好似流动的血液一般。 他散乱的头发搭在肩膀上,随着斗篷的翻动做出一些动作来。 看不见他的衣服,却能够看得见他的手臂,这两只手臂乍一眼看去根本就像是大腿,实在太过粗壮,那结实有力的肌肉毫不怀疑能够将一头牛给顶起来。 这个人的面前有一面落地的镜子,说是镜子,里面却倒影不出他的模样,只是浑浑噩噩惨白色的一片,那涌动的白雾和沼泽的毒瘴极为相似。 “属下该死,让人跟踪了!”荤低着头,面容冷峻。 “该死?若是该死,你早已经成为我的血食了!”那披着斗篷的男子似笑非笑,带着一丝慵懒,淡淡的说道。 “荤谢过将军饶命,从此以后定当万死不辞!”荤立即双腿跪地。双手按在自己的前额,做匍匐状。 “当!” 一声脆响,一把重剑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那斗篷男人的手中,落在他的身前,他的双手交叠着按在剑柄上。 这是一把青铜剑,足有一个巴掌长的宽度,长也有半人高。青铜色的剑锋没有锋利的寒光,让人觉得锈钝,却不会有人去怀疑它的杀伤力。剑身上刻画着一些不知名的字符,龙飞凤舞。又似走地的巴蛇。 “起来吧!”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整个空间散发出去,带着一丝回音。 “谢将军!”荤将身体站的笔直,挺立在那人的身边。 这里一时无话,荤动了动眼睛,还是诚惶诚恐的说道:“将军,那些人已经困在大阵中。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右手在自己身前的镜面一抚,那镜面便好似碧水荡漾一般,里面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圆形的范围,底色是水与泥交杂的沼泽地,上面覆盖着白茫茫一片的毒瘴。而镜子的正中间有一些细小的人影,正在这圈子里转着圈儿。却始终都出不去。正是白乾等人! 荤见将军没有说话,也就安静的闭上嘴巴,眼睛却看着镜子中的白乾,淡淡的笑意漫上他的嘴角。 “你怎么看?” 那个被称呼为将军的男人看着镜子中的人,恰逢白乾将自己将自己的伙伴都解救了回来,用天火一一祛除他们体内的杂质。 “回将军,此人是这里最厉害的人。”荤立即答道,眼睛丝毫不离开白乾的身影。 将军顿了一下。问道:“你想战他?” “荤想战他。”荤点头应是,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雀雀欲试,眼中也冒出一些火花。 将军“恩”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继续看着。 “这九天十地困魔大阵乃是部落里专门对付炎黄二帝所创的阵法,需要用九根龙天龙棒,十根地煞针相互组成。每根天龙棒里面都封印了一条真龙,每根地煞针都用幽冥玄铁吸收幽冥之气炼制而成,要耗费三年,使得龙阳之气与幽冥的阴柔之气相互融合,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才算完成。 可惜这些东西如今都已经失传,不说真龙难寻,现在连纯粹的幽冥之气也几乎难以寻到,用蛟蛇来代替真龙,用地狱之气代替幽冥,实力是差了不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将军似有感慨的叹着,将围困白乾他们一行人的阵法说了个通透。 荤似乎很畏惧将军,这个时候他选择了闭口不语。 “也难怪这小子能够这么快就从这阵法带有的迷幻中走了出来……倒是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啊……” 卷军眯着眼睛再一次打量起白乾来。 荤心头一紧,能够让将军称之为故人的人是什么境界,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将军已经不是世俗中人了,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不一定能够奈何得了他。荤当时就怀疑过,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将军这样厉害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应该去魔界才是,又怎么会在这小小的人间界? 魔界就相当于仙界,只不过是完全对立的两个大世界罢了。 而现在将军又说很像他的故人,听口气,好似这位故人也在人间,这如何不让荤惊讶?如果人间当真有这样的大能,只怕他们这些人一个照面就得死。 他曾经想过,将军要杀死自己有多难,结果将军告诉他,杀死他,连手都不用动,只需要一个眼神。 他不信,可是将军真的用一个眼神将他的身体打散,然后有重新组合,他的修为居然比之前更加厉害,比起另外的三个要高出一截。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荤就再也没有反抗过将军。 将军淡淡的笑了两声,将镜子里的画面全部拂去。“不用杀死他们,带他们好好玩玩。” “是!”荤迟钝了一下,还是高声应道,有如一个训练有素的将士。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将军的手指抚摸着剑柄,淡淡的问道。 “荤不敢!”荤连忙低下头去。 即便是将军面色一冷,他都感觉自己从死亡中走了一遭。 “哈哈哈!”将军仰天大笑,笑声在这个地方荡漾开去又传递回来。“告诉你也无妨,他们,都将是我的棋子,都将是我送她的一个礼物!” “是!”荤不懂,却还是应道。 “好了,去吧,我想看见的是他们生不如死。”将军将笑意收起,手中的剑又砸了一下地面,让他的这句话更加显得分量。 “荤这就去!”荤见将军点头,这才惶恐的退下,等出去之时,一出了一声冷汗。 将军不像将军,更像是一个世界的王,一个王。 将军等荤出去,眼神落在那已经恢复了惨白色的镜子上。“你想不到我已经出世了吧?枉费你千百算计,你也算不过天意。几千年前我能够经历了你的手受伤,又被地藏封印,这一次,我看谁能够阻挡我?” ???????????????????? “白乾,我们方才是怎么了?”媚娘出声问道。 白乾摇摇头,他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却始终说不上来。 “已经一天过去了,我们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接下去该怎么办?” 白乾祭出了戒尺,化作一艘小船大笑,让众人都站了上去,他御使戒尺飞行,不仅能够快速,而且还有一层保护层。 修士飞行也需要消耗道元,他们飞行了一天一夜虽然没有耗竭,可是多少都有些疲累,这样的状态下去对于接下去的未知始终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白乾商量着用戒尺飞行,一来可以省些力气,而来也能够让速度快些。这戒尺的御使口诀他也教了每一个人,到时候可以轮流来,让其他人保存每一份道元。 修士不需要吃东西,他们不会饿,可是他们会慌闷。他们已经在这片沼泽地飞行了那么久,看到的永远是蚀骨蟊和无孔不入的毒瘴,以及那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的沼泽地面。 白乾站立在戒尺的最前端,一边御使着一边静静的打量着四周。他已经浮躁过,甚至还带着些怒火,可是最后都被他压制下去。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蚀骨蟊似乎不用吸食骨髓。”白乾看了一阵子,突然说道。 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儿,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咦?果真如此!” 其他人一看,也才发现。 “难道他们不用吃食么?”瘦猴儿突然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来,然后突然面色一喜,将一样东西扔出了戒尺。 “这是什么?”三郎他们顿时问道。 瘦猴儿一边看着自己扔出去的东西渐渐变大,恢复到原来的大笑,一边解释道:“这是蝙蝠精的尸体,前阵子在桃花山上降服了一只蝙蝠精和一只狼精,本想着封印在地下,结果地狱松动又逃了出来。结果双方也不知道如何就互砍致死。我们正在查尸体的案子,我就想收起来或许有用。” 瘦猴儿“嘎嘎”一笑,看着外面的蝙蝠精尸体眉飞色舞的说道:“你们看,这么大的一具尸体,这些蚀骨蟊居然无动于衷!” 果然,那些蚀骨蟊只是在毒瘴中密密麻麻的爬动飞舞着,却根本不在乎瘦猴儿扔出来的尸体。 “莫非是假的?” 白乾心中一动,顿时出了戒尺。 “白乾,你干什么!”众人大骇,黄蛮儿更是直接惊呼出声。 “不对,这些蚀骨蟊都是真的!”白乾的天火在自己的身上烧了一圈,将那些进入故意被他吸入体内,如今已经在作祟的蚀骨蟊烧的一干二净。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为什么不去吃那具实体?”媚娘也皱紧了每天不解。 白乾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这些蚀骨蟊都是被人控制的。” “你说的不错!”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四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说的不错。”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彻在周围,就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一样。 白乾等人心中猛的一突,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目的四处都一样的环境,先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他们觉得很是奇怪。 媚娘警惕的看着四周,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其实她的心底几乎已经有了个答案,他们是跟踪荤来到这儿的,所以这里最应该出现的也就是荤,或者是他的同伙。 “你们跟踪了一路,如今却反而要问我是何人?”那个声音好像随时随地都在一动,让人找不到位置。 “果然是他!” 知道了此人是荤,白乾他们反而松了口气。 未知才最是可怕,现在荤已经出现,他们反而心里踏实了不少,那种烦躁与郁闷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荤,有本事你就出来与我们较量一场,你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龙王燥热,当下大声喊道,眼睛却在周围仔细的看着,生怕荤会突然冒出来。 “喋喋喋……” 只是回应他的只是一阵刺耳的尖笑声。 “总不能做个缩头乌龟也!你还是快快出来!”瘦猴儿也忍不住出声。 他的运气比龙王差些,这个时候确实一点回应都没有。 接下去不管白乾的人怎么叫唤,是辱骂也好,威逼也罢。激将法也用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好像那荤只是出来冒个头,然后又潜水了一样。 “混蛋,我们根本找不到他在哪儿!”一向比较沉稳的黄蛮儿也憋出一肚子的火气来,双手叉腰而立,眼睛四下搜索却根本没有目的。 白乾也有些无奈,当下道:“罢了,那荤显然不想出来,我们还是出去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 此时换做是五师兄钱多多御使戒尺。钱多多寻常的话就不多,所以也只是全神贯注。 每个人再一次陷入那股焦躁中,不过与之前不痛的是,第一次是那些不知名的黑色物质,这一次是每个人的心思。 “也不知道子澜和红儿在家中怎么样了,他们作为我们的外援,照料着整个江南。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那些尸首。 根据媚娘得来的消息,那些尸首似乎聚集在一处凹地,好像是一处古战场的埋尸位置,古战场死亡的人数自然不少,那边的阴气肯定浓厚,那些死尸即便夺舍也不能直接适应人类的生活,在那边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只是只凭借红儿和子澜两个人。他们能行么?” 白乾一边恢复。一边在心底担忧。 想了又想,白乾还是催动了心法,去探查谷红眸他们的安全。 他与谷红眸是同宗,他们之间血脉相连,他想知道谷红眸的情况一点都不是难事,甚至都不用传音符。 “还好,他们找到了那处位置,子澜很聪明。只是在外面布置下一个阵法,这足以让他们更加安全些。” 白乾终于有些安慰,这一日一夜在毒瘴中迷失,实在让人苦恼。 “咦?” 白乾突然轻咦道:“五师兄,劳烦你再快些试试?” 钱多多一点头,加快了戒尺的运行速度。 只一下,白乾的面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媚娘距离白乾最近,心思时不时的放在白乾的身上,现在见他面色有异,当下出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白乾点了点头,对钱多多道:“五师兄,停下吧。” 钱多多虽然不解白乾的用意,不过他从来都不会反驳,双手向下一按,就停下了戒尺。 “怎么了?”孟白皱眉的时候会将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惨白,加上一些忧郁,会让人觉得很是凄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白乾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将双手交叉在自己的胸前,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应该是在原地打转。” “什么?”听见白乾的话,很多人下意识的就往身边看去,可是除却白茫茫的一片,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沼泽、毒瘴、蚀骨蟊! “我看不出来。”奴奴抿了抿嘴,还是说道。 其他人也一致的点头。 白乾顿了顿,突然指着前面的一处沼泽地说道:“你们看,不知道你们还记得那一根白骨么?” 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眼神顺着白乾的手看去,那是一根大腿骨,长长的,有些像之前蝙蝠精所用的哭丧棒。 奴奴面色难看:“你是说,这一根枯骨,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 白乾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他说的没有错。”瘦猴儿也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右边的一个地方。 “那是蝙蝠精的尸体。这里不可能有第二具蝙蝠精的尸体,因为蝙蝠精一度想被我练成傀儡,但是我实力不够,一直没有成功。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蝙蝠精的尸体上有我的气息。你们可以自己看看。” 瘦猴儿的话音未落,媚娘就心急的向瘦猴儿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个微微凸起的土丘,四面环水,看起来只有一个床的大小。这样的地方在这个沼泽地里实在多的数不胜数,根本没有什么针对性。 可是媚娘还是一记打出,将那些泥土沼泽驱散开去,顿时露出了一具尸体,正是蝙蝠精。 蝙蝠精与她对战过,她不可能不认得,当下手一动,手上出现一根绳索也是的气机就将蝙蝠精的尸体拖拽到戒尺上。 当然,那些屋子是不会沾染戒尺的。 “是他!”奴奴更加认得蝙蝠精,见到那熟悉的瘦削的身骨,顿时看了一眼瘦猴儿道。 “刚才我们为了寻找荤的踪迹,我一时间忘记了收回这具尸体,现在兜兜转转那么久,想不到却是在原地踏步。如果不是白乾提醒,我根本没有想到。”瘦猴儿半眯着眼睛道。 “我们一直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走的!”龙王突然出声道。 意识到龙王的话,众人陷入一阵沉默。 “我们走的是直线!”龙王提高了几分音量,再一次说道。 “这样看,我们应该是陷入了一个阵法之中了。”白乾沉声道。 “喋喋喋……”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令人发悚的笑声再一次传荡出来,荤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那似有似无的笑意让每个人的心底都是一阵发寒。 “我以为你们还要在这里兜兜转转好几天才能明白过来,想不到现在就知道了,的确不是那么简单。只是可惜,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呢~” “荤,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黄蛮儿的声音好似泰山压顶,怒喝出声很具有气势。 “喋喋喋……如果我是你们,我还是想着早些出去才好。你们知道么?你们就像是世俗中的那些凡人玩的斗蛐蛐儿,不过是一群人一起斗,在那罐子里转悠着,却什么都做不了,喋喋喋……” 荤的嘲笑声让他们怒火中烧,却每个人都在压抑。 “你是不敢和我们正面相较吧?”三郎故作潇洒的冷哼一声,带着讥讽说道。 “你说的不错,你们人太多,和你们闹腾我不一定赢,不过你们一个一个来我倒是不怕。不过……我不喜欢单打独斗,明明有不用费力气的事情,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气力消耗掉呢?” 荤的话再一次让白乾他们语塞,三郎更是面容动了几下,始终是没有骂出口。 “与你们玩玩也无妨,也不怕告诉你们,你们被困的大阵名字叫做九天十地困魔阵,如果你们之中有人知道这个阵法,就应该知道这个大阵的威力。 你们不是要抓我么?那就从这里面走出来吧,当然,为了好玩,我还会送你们一些小玩意儿,你们可要小心哦…… 喋喋喋喋……” 随着荤的笑声消散,白乾他们呆在原地愣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是被气的。 “真该死!这荤实在是狡诈!”龙王气急,伸出手朝着沼泽地打出了几道气刃发泄,沼泽里的泥土与水渍四溅开来,但是沾染不到他们的身上。 三郎走过去拍了拍龙王的肩膀。 沉默与压抑了一阵子之后,奴奴终于开口,道:“白乾,九天十地困魔阵到底是什么?听荤的口气,这东西很是厉害。” 白乾盘膝坐下,道:“是厉害,传闻九天十地困龙大阵是上古时期的大阵,采用九阳十阴的炼制手法,专门对付仙道中人,就算的仙界的仙人也要被束缚。 不过传闻九天十地困魔阵已经失传,我们深陷的应该不是那个,而是后来有人照做的,威力没有那么大,不过也不容小觑。” “困魔阵?为什么不是困仙阵?”瘦猴儿也擦嘴道。 他们是散乱的妖修,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没有白乾知道的详细。 “因为这是魔族的大能专门炼制的大阵,而且第一个困住的人其实不是仙道中人,而是蚩尤。至于具体是如何,我倒是不知道了。” “那你能不能破阵?” “不能。”白乾摇头,突然,他眉头一皱,连忙说道:“大家小心!” 众人一时不解,白乾二话不说,御使戒尺飞到半空中,指着下面说道:“是骷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白乾话音刚落下,奴奴就捂着小嘴惊叫起来。 戒尺下方的沼泽地里开始不平静,那原本死寂的沼泽突然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咕噜咕噜”的冒出一大串的气泡,然后在沼泽地的表面破裂,一股淡淡的腐朽的气息弥漫上来,越来越浓郁。 一只白骨爪毫无预兆的从沼泽地的淤泥里探出来,发出“休”的一声,将附近几个气泡抓破。 这只白骨爪子好似在抓摄着什么东西,又漫无目的。 而且这沼泽地也开始蠕动起来,就好像是一块蠕动的肉团,让人恶心不已。 越来越多的白骨爪子探出来,随即是一个光溜溜,惨白色的骷髅头,然后是肋骨,盆骨,大腿骨与脚掌――是一具一具完整的,会动的骷髅。 媚娘挨近奴奴,一只手拍了拍奴奴的香肩给予她安慰,可是自己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要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让那股腐朽的恶臭钻入自己的鼻腔。 “怎么会有这样多的枯骨?”黄蛮儿面色凝重,以后重的可以压塌一座泰山。 白乾摇了摇头,不说话。 整个沼泽地就好像是骷髅的诞生地,骷髅接二连三的冒出头来,丝毫不沾染淤泥的污渍,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只是片刻的时间,放眼望去,能够看到的范围已经布满了骷髅。 那些骷髅好似没有了面皮的人。轻飘飘的在沼泽地的表面行走,脚掌也不陷入泥里。而它们的目的,似乎就是白乾他们。 因为从白乾他们这戒尺上看下去,那些骷髅成圆形向他们这里包围过来,伸着手,一下一下的抓着,好似挠在心头上,让人觉得发痒。 奴奴深吸了几口气,面色有些微白,原来她最怕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你没事吧?”白乾将一道道元打入奴奴的体内。让她好受些。 媚娘见白乾的手落在奴奴的手心里,面色有些怪异,就将连别了过去。 奴奴摇了摇头,总是好了许多。 “我们在空中,它们伤不到你的。”三郎也走过来安慰道。 “小心!” 就在三郎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龙王顿时一声读后,手上一动就是一记打了出去。将半空中飞速打来的一根东西打散做了齑粉。 “这些白骨凶残。”媚娘道了一句,手上多了几把绿色的小剑,被她御使的出神入化,又一连击溃了许多白色的长长的东西。 白乾也顺手将到达他身侧的一根白色东西打散。 他看的清楚,这些都是白骨,更多的就是肋骨,那弯弯的好似月牙状的武器。 下面的白骨已经聚集在戒尺的正下方。一具骷髅用自己的爪子捏住自己的肋骨。“咔嚓”一声从脊椎上掰下来,就和掰玉米似的。它抓住自己的肋骨,做投矛状,将自己的肋骨当做武器攻击向白乾他们。 “走!” 钱多多御使着戒尺变换地方,可是不管他怎么走,下面的白骨总是感觉就在他们的下面一直没有动过,那些肋骨飞上来一根一根被打掉,好似永远也没有耗竭。 而更多的骷髅正从沼泽地里冒出来。 “我来!” 黄蛮儿大吼了一声。顿时一个土黄色的光罩在他的手中升起,然后渐渐变大直到罩住了整个戒尺。 黄蛮儿不仅力气大,而且也是防御能力最高的人。就好像厚土一般,能做泰山压顶,能挡住攻击。 不过可惜的是,黄蛮儿原以为他的结界能够保护住自己这些人,但是那些白骨肋骨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这结界放在眼里,好似根本不存在一样,还是需要人工去毁灭。 “岂有此理!”无渊叫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一杆令旗,巴掌大小,呈现出火红色。 也不知道无渊嘟嘟囔囔的念叨了些什么,那杆令旗瞬间变大,在戒尺周围转了一圈,也放了一圈的火。 “阴冥界的东西最怕阳火,嘿,我还就不信了!来呀来呀,看你们不怕火!” 无渊一边叫骂着一边放火,好似天下舍我其谁的大英雄。 可是没等他得瑟完,那些肋骨还是飞过了火帘道了近前,无渊一边愣怔的看着那根肋骨越来越近。 白乾无奈的一挥手将那根肋骨打散掉。 “哇呀呀呀,正是岂有此理,这些白骨居然不怕火?龙王龙王,你放水试试,它们不怕火我还就不信他们不怕水!” 无渊一把将自己身边的火种收起来,将那杆恢复到巴掌大的令旗放在自己差点不能蔽体的衣襟里,然后跳将起来对着龙王道。 龙王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喷水。 “没用的。”孟白缓缓坐倒在戒尺上,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苍白了几分,好似不堪运动的病患。 “没试试怎么知道?龙王,放水!” 无渊顶了一句,发号施令一般的挥动着手说道。 “噗――” 龙王一口水喷射出去,好似下雨似的将下面淋了个通透。他这名字取的也的确是名副其实,果真如同龙王施云布雨一般。 孟白好笑的看着,手上银针飞舞,又打掉几个肋骨。“看吧?” 龙王倒是没有什么,无渊却是狠狠的白了一眼孟白,不过也是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嘀咕着:“水和火没用,难道用土埋了?” 白乾仔细看了一会儿道:“这些白骨只是加持了些破开屏障之类的小阵法罢了,按照攻击手段还是一根平凡的肋骨。看来这些白骨只是为了让我们消耗自己的道元。” “是么?”龙王一手抓了一根肋骨,顿时忙不及扔掉,杀猪也似的交换生从他嘴里喊出:“谁说的是普通的骨头?是谁说的?你丫的自己看,这些肋骨上面可都抹着剧毒呢!” 白乾白了一眼龙王,道:“我还没有说完……” 龙王差点泄气,看了看自己掌心被腐蚀出来的好大一个长条形疤痕,小心的用一把匕首剔除那些腐肉,然后将自己体内的毒素祛除了个干净。 “不过这毒倒是不厉害,只是一些腐蚀皮肉的毒素,对于凡人是剧毒,对于我们这些修士只要不用手直接接触就没事。”龙王算是认同了白乾的话。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这些骨头好似永远没有消停一样。”媚娘用小剑绞碎了几根飞来的骨头,有些不耐的说道。 “将沼泽封印住。”白乾道:“将沼泽封印就应该没事,可是这里实在太大,就算知道这是个阵法,也没有办法找到确切的范围。”他一边说,一边手上多了个白色光球,一下子打在沼泽地的骷髅堆里,顿时好似结冰一样的将那些骷髅冻结住。 可惜只是一小块地方,其他地方的沼泽地还是不停的冒出新的骷髅,替换已经没有肋骨的骷髅。 “喋喋喋,看来你们过的还是很开心的嘛,来来来,我再给你们加点东西!” 荤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和前两次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小心!” 白乾他们除了更加警惕,别无他法。 果然,荤的话音刚刚落下,灰白色的毒瘴中就开始骚动起来,不远处的毒瘴开始翻滚,随即音乐可以看见有一片黑呼呼的东西在像白乾他们逼近,而是在每个方向都有,将白乾他们围住。 白乾的实力最高,定睛一看,便凝重道:“那是末日黑鸦,而且都是成了精的。” 这个时候,除却不停歇的打出一道道手段将肋骨打落掉,这里再没有一点声音。 果然,白乾说后不久,那群末日黑鸦就铺天盖地,好似乌云一般就盖了过来。 每一只末日昏鸦都有一个脸盆大小,脚上的利爪如同钢筋一般有力,重要的是,每一只末日昏鸦的口中都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火红色花朵。 这朵花与末日黑鸭的头一般大小,乍一看去有点像盛开的牡丹花,可是远远比牡丹花更加的妖艳,好似用鲜血浇灌过一样,尤其是花蕊部分,长长的伸出在外面,成须状,明黄色,在黑鸦的口中看起来很是突兀。 “那是血修罗,也叫迷神花,是末日黑鸦的最爱,有剧毒,毒素隐藏在花蕊里,还有花香中,一旦中毒,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修士也要堕落成为修罗一样的杀人狂魔。末日黑鸦也正因为吃食血修罗而变得暴戾,很难招架。”白乾沉着脸解释道。 “有解毒的东西么?”媚娘道。 “有,瑶池水,以及银河水。”白乾还要一样没有说,那就是他的尘露。 众人面色难看,相互看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低落。 “不过你们放心,我能解毒。” 白乾的话总算是让一伙人恢复了些士气,也没有追究白乾到底是拥有瑶池水还是银河水,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因为就算不用害怕血修罗,也要面对末日黑鸦,而且是数量数以千万计的末日黑鸦,以及下面无休止的肋骨。 他们实力相差的太大,可是数量相差的更大。 “喋喋喋,我改变主意了,或许你们还会想更加热闹一些的!” 在末日黑鸦刚刚到来的时候,荤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那种令人发悚的作呕的声音,憋的每个人都是一股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末日黑鸦昏天黑地一般的席卷而来,与此同时还夹杂着腥风血雨,让人作呕,却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血修罗的花色实在妖艳,淡淡的粉红色厌恶下来便是一阵令人沉醉的花香。 荤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却好似地狱的催命符。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底下的泥藻再一次蠕动起来,那些白骨好似接受道了什么密令,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而沼泽却开始沸腾。 一直触手如藤蔓一般伸了出来,七八丈长,水桶粗细,一边带着大大小小的吸盘,一边是恐怖的纹理,从上面看下去就好像是一个个幽灵的体型。 一只触手,两只触手,三只触手…… 无数的触手从沼泽里翻滚出来,蟒蛇一般的蠕动。 在然后,便是一个磨盘一般的脑袋,狰狞可怖的脸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眼睛,看起来实在是小的可以。 孟白惨白着脸色道:“这些是鬼面章鱼,生活在沼泽地里专门以活人为食,那些骷髅肯定就是这些鬼面章鱼吞噬剩下的骸骨,这里至少有二十多只鬼面章鱼,我们如何是好?” 白乾心里没有底气,他再怎么强,也只有这些修为,那些末日黑鸦再怎么弱小,也有成千上万。加上这些鬼面章鱼,每一头鬼面章鱼的修为似乎都不低于他,这样的困境,要如何? 难道当真要葬送与此地? “帝尊。我们现在被困,可有什么法子?”白乾只好一面抵挡住末日黑鸦,一面倾洒尘露消除毒瘴,一面让奴奴驾驭戒尺,而自己的心神却试图勾连帝尊。 ………………………… 千里之外的府邸。 谷红眸眉目含忧,遥遥的望着天际。 她心里有着淡淡的忧思,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可是却消之不去。如同萦绕在心头的心网。 “他们去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 谷红眸的手指搅动着,有些心绪不宁。 “小姐……”以柳也站在一边难得的没有嬉闹。与谷红眸一般远远的看着天边,嘟着小嘴说道:“小姐,以柳想他们了,没有他们在,总觉得这里空荡荡的。” “恩。”谷红眸应了一声,不说话。 “小姐,为什么以柳总觉得他们是遇到困境了呢?那种着急和无奈飘在心头。当真是难受死了。”以柳转过头,一把抓住谷红眸的衣袖,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可是我与你的想法一般无二,总觉得他们此去凶多吉少。我倒宁愿农紫衣的尸首不要找回来,就算找回来,也不过是冰冷无物的东西。”谷红眸悠悠的叹道。 “小姐。你不是也成仙了么?不如你将他们带回来?”以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谷红眸,天真的说道。 谷红眸失笑:“我哪里是什么仙人,无非是得了一些门路,却远远不到仙的地步。就算是白乾,或许也不能把?” 看着谷红眸说道最后成了呢喃,以柳歪着脑袋,却不知所想。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谷红眸的心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站在桥头对他说着嫁娶的话语。那明明俊朗的脸色却要装出几分轻佻的模样来。 “原来那是他在装……”没来由的,谷红眸突然心里头一紧,因为就是那次初见,让谷红眸觉得白乾实在太过轻浮,骨子里便不愿与他亲近,想不到,原来这是他的装蒜。 她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他的表情,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的好好看过他。 现在突然之间的情景浮现让她措手不及,却更加深入心底。 那刹那的触动,是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说清楚的感觉,好似拨开云雾见天明。 而其他的镜头也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白乾让她喝尘露解忧,陪他去香兰王的酒宴,之后为他放萤火取景。 他柔和而大方,他脱下衣服给林巧儿遮住身躯。 他后来又救了她多次,每一次都是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出现。 虽然白雪不在了,可是不可否认,白乾做的仁至义尽,自己怪过他的姗姗来迟,可是那当真是他的错么? 或许自己不应该怨恨那么多,白雪身死,灵魂却得到了解脱,或许,这才是白雪的夙愿。 自己怨了那么许久,也应该够了。 谷红眸叹了一口气,好似将自己心中的所有浊气一口之间吐出。 “自己到底是对他不公平的。” 心有缺口,如今一下子被冲开,那些埋藏在心底甚至不被谷红眸自己知道的情愫一下子喷涌而来,好似山洪暴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的心思在此时又转发为无尽的忧愁与担心。 那满满当当的,是愧疚,与爱意。 “原来,我心底最喜欢的人,居然是他……” 谷红眸自嘲的想。 “小姐……” 以柳轻轻的拉住谷红眸的衣袖,眼神往一边看了看,嘴巴也怒了努。 谷红眸顺着以柳指示的地方看去,发现白澜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谷红眸对其一笑,却淡然,没有半分情绪。 “或许自己对他的好感,仅仅是因为他和白乾长的太像,自己将所有的念头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吧?” 谷红眸心想。 所有的心结在这一刹那豁然开朗,再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你在担心他们么?”白澜走了上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呀,他们去了许多天了。却连音讯也无。”谷红眸轻轻的说道,担忧之下,连峰峦的眉头都变得扁平。 谷红眸看着白澜,白澜真的很像白乾,或者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可是白澜远远没有白乾的成熟稳重,也没有白乾的贴心。 白澜,或许更像一个弟弟? 谷红眸侧过身,看着天际淡淡的微笑,那是福至心灵的笑意。 白澜皱着眉头,他觉得今天的谷红眸似有不同。却又明明一样,还是那般淡漠,以及遥不可及。 “你没事吧?”白澜问道。 “没事,只是想着他们现在的境况。”谷红眸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白澜点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他觉得。自己似乎离谷红眸越来越远了。 “你呢?你怎么在这儿?”谷红眸侧过头去看着白澜,眼神如炬。 “我……我本是路过,见到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白澜手足无措,他说不出口自己是专门来看她。“那……我先走了……” 谷红眸一笑,尽在心底。“随我一起吃饭吧?也好等他们的消息。” “好。”白澜一喜,可是见到谷红眸将头又别过了天边。他只剩下自嘲。 ………………………… 谷红眸习惯午睡。等人最是劳累。 与白澜吃过了饭后,便独自回了屋里修葺。 以柳今天的话很少,一路上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叫着,这让谷红眸很不习惯,可是见到以柳眉头紧缩,便知道她也是在为白乾他们担心了。 反而自己,似乎担心的太过单薄了些。 嘴角含笑,却自然而然。如春天的桃花含苞。 浅浅睡下,以柳早已经出了屋子去,谷红眸却陷入了梦境。 “红儿,红儿……” 是谁在喊自己?这声音……好熟悉…… “娘亲?是你么?”她出声喊道。 可是周围却萧索的紧,除却一团白雾便再也看不见其他。 “娘亲?”谷红眸试探着又唤了一句,好久不见母亲,委实是想了,眼睛一酸,强忍着将眼泪吞咽回去。 “红儿……” 那似云似雾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谷红眸觉得整个人被吸入了一个黑洞,来不及惊叫也来不及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眼前总算不是那白茫茫令人恐惧的一片。 她见到眼前有一座小茅屋,独立悬崖的陡壁上,云霭与飞鸟在期间穿梭,茅草却岿然不动。 茅屋门前的茶树开的正好,香气四溢带着令人神清目明的凉爽。 而她的眼神最终落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绝美的女子的脸上,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或许更像自己的娘亲,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与自己的娘亲远没有这般姿色。 她身着一袭白衣,在云间缥缈,她如瀑布一般的长发随风飞扬,却好似永远的柔顺服帖。 她手拈兰花,身前的红泥炉火不温不火,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 “你是谁?”谷红眸出声问道。 “红儿,时间百转,滋味如何?”帝尊伸手邀请谷红眸坐下,手一扬,茶壶自动飞起为谷红眸斟茶。 谷红眸落座,却不明所以。 帝尊一笑,却不说话,只是邀请谷红眸喝茶。 谷红眸知道这里是梦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清楚的知道,可是她更加知道的是,似乎一切都将有了答案。 这是一种感觉,无法言说。 鬼使神差的,谷红眸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齿颊留香,她惊呼:“这是……” “这是尘露,白乾与你尝过。”帝尊道。 谷红眸点头,她看着帝尊,等待着答案。 帝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两人对坐,却无言,这让谷红眸有些不解,却还是耐心的等下去,等,她会,从小就会。 良久,帝尊突然一抬手,一个玄光镜出现在谷红眸的面前,里面刻画的是一直凤凰,从破壳,到涅槃。 她清晰的看到那蛋壳里一红一白两根尾羽,她如同惊雷一般被惊醒,可是她有在云里雾里,只好瞪大着眼睛看着帝尊。 “红儿,该回来了…… 大道无欲,寻道之人有欲,无欲无求,地狱不再,仙凡无别。仙无情,魔有情,我现在是魔,不成仙。三千大道,万法归一,道,不是一,而是留下的七七之数。 ……” 于那一瞬间,千百世的记忆翻滚而来,谷红眸头疼欲裂,却清晰的知道了自己是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谷红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然后起身,缓缓跪倒:“帝尊!” 帝尊含笑,心中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年我本成仙,奈何你与白儿两人心生嫌隙,我却由此想得大道的真义。人说大道五十,遁去的一才是最终的大道,只是人往往着眼于自己不曾得到的东西,反而忽略了已有的东西。 大道虽然无疆,可是每个人却只有一个道,从我诞生,到化身千万,又到了现在,便是我的道。 得道而不问,是仙,得道而心知,是神。” 谷红眸懂得前世今生的因果,心中再无恐惧,只是匍匐着,再一次尊敬的颂道:“帝尊――” 若说她的因果是她自作孽也不为过,可是谷红眸却没有半点的愧疚,亦或者是后悔。她从来不会后悔,人生的路便是如此,是一条只有尽头,后路却在渐渐消散的路。或许有分岔,或许是羊肠小道,也或许是康庄大道,但是回头看,便只有影像,想要回走,却已经没有了路,只好往前走。 所以一切的后悔与无知都是枉然。 帝尊抿了一口尘露,动作与谷红眸一般无二,原来谷红眸骨子里到底是帝尊的血脉。 “现在可懂了?”帝尊出声问道。 “是,红儿懂了。”谷红眸缓缓直起身子,淡淡的说道。 “懂了便好,懂了就该回归了。这场天地大劫终究需要你们二人的合力。”帝尊点头道。 谷红眸也点头。却是不答话。 突然,帝尊眼神一闪,然后闭起眼睛掐指一算,顿时道:“白儿有难,你可去得?” 谷红眸心里一惊,随即道:“去得,红儿愿与他共生死。” 帝尊欣慰,摘下自己脚踝上的脚链,交给谷红眸,道:“可助你日行千万里。” 谷红眸也不推辞。双手接过那红玛瑙也似的脚链,蹲下身子就戴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她与帝尊本就是同一人,根本无需客套。帝尊或许更像她的母亲,是帝尊才有了她。谷红眸心安理得。 “去吧,大劫有变数,我随后就到。”帝尊起身,拂袖抹去了石桌红泥炉火。 谷红眸行了一礼。再醒来,却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她摩挲着自己脚踝上的脚链,微微一笑。 她穿戴了鞋子便走出了自己的卧房,以柳正在门口眼睛巴巴儿的望着白乾他们离去的地方。 “小姐,你醒了啊,怎的今日不多休息一会儿?”以柳看见谷红眸,再一看时辰。顿时有些奇怪的道。 谷红眸原本想走。可是走过以柳的身边却有一种心心相连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她面对着帝尊的时候的感觉,不过现在的要淡然许多。 谷红眸诧异,顿时端详起了以柳来。 “小姐?”以柳被谷红眸看的不自在,摸了摸肥嘟嘟的小脸,又检查了自己的穿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失礼于人才是。 谷红眸却不去理会以柳的反应。只是比起眼睛感受。 “原来是它?”谷红眸瞬间明了。 恢复了记忆的谷红眸连自己的血脉也瞬间觉醒,可以说她现在不在是半路出家的道士,而是一个即将成仙的得道者。她的实力甚至比起全盛时候的白乾还要高出无数倍,因为她的血脉已经可以为自己所用,而白乾则是封印住了。 所以谷红眸又能力看穿以柳的本体,就好像现在奴奴站在谷红眸的面前,谷红眸会看到一条火赤练蛇一样。 “以柳,你随我一起去吧?”谷红眸道,虽然是询问,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啊?”以柳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明所以。 谷红眸一笑,手指拈花,又顺带着划出了一道流线,手指上点燃了一点火苗,却根本没有温度,光芒柔和的好似月光清皎皎。(.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姐,你……” 以柳虽然知道谷红眸已经不再是凡人一流,可是当真遇到这般变戏法似的情况还是吃惊不小。 谷红眸手一点,顿时将拿点火苗按在以柳的额头,火苗瞬间消失。 “走吧,他有难了。”谷红眸不等以柳完全消化完,便拉着以柳的手,心里默念口诀,脚上的脚链顿时如同大力士一般托举着她们非一般的冲了出去,如一只飞冲九霄的鹰隼。 以柳原本应该觉得惊慌的,甚至当她看着脚下的房屋越来越小,风越来越大的时候她甚至自己都在提醒自己,应该害怕的。可是以柳却着实不怕,只是吃惊,却没有惊吓。 在半空中呆滞的跟在谷红眸的身边,脑子里就好像爆炸了一般,一股奇怪的意志让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你是帝尊的眼泪,你有让万物重生的功效。帝尊是血凤凰,血凤凰一出,便是天下大乱,帝尊仁德,投身于乱世。你是帝尊的眼泪,有着蓬勃的生机,纵然人死也能起死回生。你随我一起去,能救下苍生。” 谷红眸一边说道,一边飞速的感应白乾的位置。 从前只有白乾能够感应谷红眸,现在的她觉醒了血脉,一切尽在手中。 ………………………………………………………… 白乾吃力的应付着鬼面章鱼和末日黑鸦,还有血修罗的毒素。 他脑子里时刻转动着,只是为了破解这个大阵,他知道,这些东西本身并没有这样恐怖,都是大阵的加成之力。 一条触手从下方狠狠的甩上来,好似巨大的鞭子一样打在戒尺的身上,顿时戒尺一阵晃动。差点将众人摔下去。 奴奴一口鲜血喷出,她受了不小的伤。 “白乾,现在怎么办,这些东西实在太厉害了!”奴奴一边稳住戒尺,一边对着白乾道。 白乾驾驭着小剑,“刺啦――”一下砍掉了一尺触手,可惜鬼面章鱼的触手有再生能力,只要本尊不死,触手就源源不断。 白乾看着那断掉的触手掉落在沼泽地力,然后慢慢的陷入深处。但是那鬼面章鱼却蠕动了一下,断手重生,血淋淋还带着粘液和血迹,看起来恐怖万分。 “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乾心中没有底,他再一次呼唤帝尊。可惜帝尊连半点反应也无。 他心知帝尊不可能会扔下他,可是他实在不知道帝尊在做什么,多少便带着一丝怨气。于是手上杀气更甚。 此时戒尺上的众人都带了不少的伤,孟白本身就是医中圣手,以他随身所带的丹药与药草开始为伤者救治,这样才能撑的更久。 这是一场持久战,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 不过好在。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在抱怨。 青鳞兽王等几尊傀儡也早早的被放了出来。没有了意识的傀儡杀伤力更大,不过还是留下了青铜魔兽王保护孟白治疗。 末日黑鸦终于全数到来,原本只是一批一批,现在多的连天地也包裹了进去,甚至鬼面章鱼一甩几下还能打掉几只末日黑鸦。 戒尺如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偏生有遇到了暴风雨,在半空中摇摆不定,剑与刀的光泽在里面飞舞。却怎么也冲不出来。白乾不得不将青鳞兽王派给奴奴做保护用,好让戒尺发挥出更大的力道。 “杀呀!”白乾怒吼一声,小剑瞬间变成长七八尺的长剑,他如擎天一柱双手握着剑柄,狠狠的往四周一划,总算是将末日黑鸦的幕帘杀去了不少,可惜又瞬间围拢了来。 白乾喘了口气,顿时有拿着剑四处厮杀。 半柱香、一炷香、半个时辰过去…… 白乾杀的筋疲力尽,可是末日黑鸦的数量似乎不见减少,他每一剑都能厮杀数百,可惜这里的末日黑鸦实在太多了。 “白乾,过来休息!”孟白看见白乾摇摇欲坠的身子,顿时一把拉住,然后几粒丹药塞进白乾的口中。 白乾一下子炼化,道元却补充不了多少。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好似蝴蝶破茧而出,无穷的血脉力量游遍全身,不仅将伤势痊愈,而且修为也直想上升。 “是……是红儿悟道了!” 白乾欣喜若狂,谷红眸悟道,这才是最大的杀招! 他取下腰间的尘露,用手引着分成豆大的一点,然后屈指一弹,弹如每个人的口中。尘露功效卓越,这些师兄弟的肉身也只能承受住这么多了。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大喜。 “这是……”孟白对于这些东西最为敏感,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充盈的道元与无尽的战斗力。 白乾一笑:“尘露。” 孟白想起白乾的尘露从不让人沾染,顿时了然。 “媚娘、奴奴、长歌你们三人过来!”白乾又引出一些尘露,唤了三人过来。 “怎么了白乾?”媚娘杀了几只末日黑鸦,顿时道。 白乾二话不说,每人口中又灌了一些尘露。他们是妖身,比起人身可强悍的多。 “什么?我居然有化龙的趋向?”奴奴最先惊叫。 随即是长歌和媚娘。 “奴奴你根基不稳,只能到半龙的境地,媚娘可以直接化龙,长歌也应该有成仙的潜力。”白乾一说,瞬间就将三人留在这边,而自己则是过去继续厮杀。 他感觉到谷红眸正在过来的路上,似乎还有一个人,他不知道是谁,可是他感觉到那人很重要。 “咦?这群人怎么一下子这么厉害?”荤远远的看着,顿时有些疑惑。 “不打紧,我不介意多加些料,出来吧――白猿、黑虎、黄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任你狂风暴雨,我也能支撑下去!”白乾咬牙,却再也没有方才的烦躁与不安。 心底的信念已经到来,而且自己冯野的力量终于全数展开,可以一战了。 “凤于九天!” 白乾怒吼一声,双手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太极,两只凤凰愤怒而飞。 “唳――”的凤鸣声将那些末日黑鸦惊吓住,随即在大火中沦为灰烬。 而那鬼面章鱼的触手也好似畏惧,纷纷收了回去。 不远处还有大片的黄蜂,带着不挡之势飞虫儿来,可也还是被烧成了飞灰。 还有黑虎,蜈蚣,蝎子,苍鹰,毒蛇等等,全部不敢前来。 “这……” 众人看向白乾的眼神顿时多了惊骇,白乾的实力他们这些师兄弟是最为清晰不过,就算白乾厉害,可是也不至于厉害成这样,这应该比起他们的师傅都要强大了吧? 而就在这时,强大的威压从媚娘身上散发出来,一条金光闪闪的三首金龙在媚娘的身后缓缓成型。 “很好,媚娘你终于成龙了。”白乾点点头,却没有理会自己师兄们的诧异眼神。 而随后,奴奴也从蛟化为了蛟龙,只差一步就如同媚娘一样,成为真龙。 至于瘦猴儿,外面看去却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体内的气息却十分浩瀚,已经不再奴奴之下,眉心处有一只竖眼若隐若现。 白乾满意的点点头道:“现在才上真正的决战时刻。我们必须要破了这大阵,否则我们还将继续在这边被围困。” “我们知道了。”众人点头。 有了白乾方才的凤于九天,他们终于得了片刻的休息,不过他们依旧可以看见不远处继续飞来的各种强大的妖兽。 “白乾!” 谷红眸突然出现在戒尺里,含情脉脉的看着白乾。 “小师妹你!” 无渊被谷红眸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 不过白乾却是一笑,他早已经感应到谷红眸的位置,所以对于她的出现是半点不惊讶。“你来了?来了就好。” “恩,来了,也知晓了。”谷红眸点点头,看了一眼。又往四处打量起,见到远处密密麻麻的飞蝗,面色凝重。 白乾看到谷红眸身边的以柳,顿时问谷红眸道:“你怎么带她来了?” 谷红眸将眼神从远处收回,笑道:“你可知她是谁?” 白乾闻言凝神观察期以柳来。 以柳被谷红眸风驰电掣的飞行弄的面无人色,虽然不惧怕,但是那九天之上的风实在是厉害。如刀割,如冰雹。 这时候以柳听了白乾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道:“哼,我就不许来么?不许我来我就走好了,也省的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呆着污染了我的身躯。” 白乾失笑:“本是我错了,以柳姑娘大人大量就是,这里果真是缺你不得的。” 白乾依旧看穿了以柳的身份。自然挽留住。 血凤凰的眼泪。饱含了对凡尘的怜悯与生机,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以柳顿时笑开了,拉着白乾和谷红眸的手臂说道:“只要你二人好生生的,那就好了。” 白乾与谷红眸相视一笑。 媚娘在远远的看着,心里颇不是滋味,白乾的心意她从来都知道,可是谷红眸的意思她却不甚明了,不过之前看谷红眸似乎对白乾毫无感觉。她才不依不饶,即便是奴奴再三劝她,她也不愿意放弃。 可是现在……她知道这是自己不得不放弃的时候了。 但是她舍不得啊…… 眼泪从媚娘的眼睛里缓缓流下,又被她躲藏着揩去了。 “或许都该结束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或许奴奴说的不错,是该放弃,放弃才是我的选择,我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成仙,不是么?” 媚娘在自己的心底再一次劝说自己,已然明白了许多。 “我们合力?”白乾对谷红眸问道。 “好。”谷红眸嫣然一笑,牵起白乾的手走到戒尺的最前方。 白乾一愣,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的手,被谷红眸宛若玉葱的手指紧紧的握住,她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已经牵过无数次一样。 那么的柔软,那么的温暖。 白乾心里想,就这样牵一辈子也是好的吧? 原来我以为我对她只有宿命,原来,不止是宿命,是她的任性,还是我的执着? 三世情劫,其实不仅是她的劫,原来还是我的劫数,枉费我自诩是她的引路人,原来我也不过是在路途之上的一个迷途的路人。 白乾反手握住谷红眸的手,他知道,一切都将结束了,千百世的轮回尽头,终究是逃不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温和。 白乾和谷红眸在戒尺的尽头,双手交握,生涩的咒语从两人的口中淡淡的发出,那古老的语句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两个人的脑海里,就算是第一次,也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自然。 “班匝萨多萨玛雅,玛呢巴拉雅……” 主尊金刚萨垛,请您以及您身口意的极深秘密誓言恒时守护、保佑我们。 “色多喀友美巴瓦……” 请赐我以无漏、大乐的智慧,令我满足。 “萨瓦色德玛美抓雅匝……” 请您立即赐予我清净一切罪业、及其一切殊胜的成就。 …… 咒语化为一个个字符,洋洋洒洒好似飘雪一般的散落下来,将整个戒尺已经戒尺上的所有人包裹在一起。 这是帝尊的慈悲,是佛性。 淡淡的金光照射下来,好似拨开云雾见天明,整个戒尺就好像是一轮初升的旭日,无尽的毒瘴纷纷三散开,露出沼泽地的本来面目。 那些枯骨经过金光的照射,顿时化作烟云,消散在天地之间,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鬼面章鱼彻底的深埋在泥藻底下,生怕触及金光毁坏了自己的肉身,当然也有躲闪不及的,好似烧焦一般的触手再也不能重生。 那一群飞蝗纷纷掉落在沼泽地上,然后成了小山一般的尸体,那如暮雨的飞蝗! 白乾与谷红眸相看一眼,淡淡含笑。 ………………………………………… “该死!哪里出来个女娃娃,想不到功力这样的深厚!”荤气急败坏的叫到。 “糟糕,将军要我抓住这些人,现在该如何是好?这些人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远远在我之上,好在有九天十地困魔大阵,否则我只怕一个照面就要被那两人联手斩杀。 不过将军似乎对这几个人并没有太大的感触,但是对这几人身后的人似乎颇为忌惮,难道……” “荤,到我这里来一趟。” 将军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荤的脑海里,顿时想荤吓的不轻。 “是,将军!”荤抹了一把冷汗,连忙不顾即将被白乾和谷红眸破开的大阵,“休――”的一声飞身而走。 还是那个大厅,逛街的好似水晶,中间一枚水晶球滴溜溜的转着,水晶球之前站着一个男子,双手扶着一把青铜长剑,正是将军。 荤大气不敢出,单膝跪下恭敬的唤道:“将军!” “恩。”将军从喉头发出了一个音,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荤不敢抬头,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心中念头无数,却不知道将军为何要招自己来。 “荤,你可知罪?”将军淡淡的说道,兀自带着一股威严,好似泰山压顶。 “知罪!”荤不明白,可是还是将头放的更低。 “从来没有人敢在背后腹诽我,你也不例外。”将军目不斜视,似乎更笨不将荤方才眼里。 当然,事实也是这般。 “荤知罪!”荤改为双喜跪地,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他不知道将军是何时知道的,但是这不会是一件好事。 他不由的想起另外的几个人来,曾经被将军一招定下生死,然后在地狱之火中一直烧到现在,从不让他死,却生不如死。 荤打了和寒战,再不敢作声,连心里的心思也强行掐灭了。 将军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道:“去将那些人从大阵里放出来吧,这九天十地困魔大阵到底不是当年的大阵,已经困不住他们了。他们其中三个已经有天仙的修为,持续下去只会将这好不容易打造的大阵给毁坏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什么?天仙修为?”荤吓的抖了抖身子,他从前自认是天仙底下第一人,方才见到白乾与谷红眸的手段,顿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没想到他们已经是天仙的修为了。 可是天仙不是应该飞升么?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好了,你只管去做便是,然后将他们带到这里来,我那故人也应该出来了……哦?居然还有一个老家伙?哈哈哈,也好,一起来也好,省的到时候我还要找他们一一算账!” 将军散发出强大的战意,那强大的气势让荤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将军无敌!”荤艰难的说道。 将军冷哼了一声,却到底收起了战意。 他拂袖,水晶球上顿时出现了影像,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好似破碎了虚空缓缓而来,一个道骨仙风的老道恭敬的跟在她的身边,一把拂尘飞扬。 “他们到底是来了,千年的仇怨,我终于可以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章 结局 《续凤尾》第一百七十章 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