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尺》 第1章 白脸书生 莽地一直是一个不为外人知的地方,据说那里的人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也有人说那里其实荒无人烟,直到一个穿着麻衣的书生到了京城,莽地才渐渐为外人所知。 “你听说了吗,最近斋熙楼来了个白脸书生,近日说书莽地,不少人都去听书了。” “当然知道,最近京城好多人都往斋熙楼跑,一到下午,白鹊阁还有岚巷子都没人了,全跑到斋熙楼听书了,不过听说白鹊阁后台硬着呢,白鹊阁生意不好了,斋熙楼有的好受喽。” 午饭刚过,斋熙楼一楼就满满的全是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钱的就去二楼点了雅座,看着人头得有四五百人,他们来这么早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等着那个莽地来的白脸书生。 说来也怪,京城不说多,少也得有个百十位说莽事的说书人,偏偏就这个白脸的人气最高,而且他还是刚来没多久的游说。 “来了,来了!” “别吵,别吵,小心那白脸不说了” “让一让,让一让,前面的挡着了。” 在人群的骚动中,一个麻衣书生走上一楼正中的台子上,他步子虚浮,头发也像是有数日没洗了,唯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书生拿起桌上的醒木一拍,道“今日诸位捧场,小生甚幸,还请各位静听在下说道则个。” 台下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台上的书生也开始讲述那充满迷雾的莽地故事,来这听书的很少有人真的相信,不过就是图一个乐呵,但二楼峰字阁的一位年轻公子却听得入神,时不时流露出的惊讶,更是让他身旁的侍女好奇他的身份,按理说坐二楼的公子哥们大多游手好闲,只是仗着家里的财势在各大茶楼和寻欢处作威作福,很少有这位公子这样认真听书的。 公子又听了一会,对旁边的侍女道“我这有十文钱,你拿去赏给那书生吧。” “啊”想事想的入迷的丫鬟赶紧接过铜钱“是,奴婢这就去。” 侍女刚下楼,他走到窗庞吹了个口哨,一只看着像麻雀一样的鸟儿飞到了窗沿,年轻公子拿着一个纸条,塞入鸟儿腿上的信桶,微微摆了下手,鸟儿便向北飞去。 招来小二结了账,他转身就出了酒楼,虽然他走的很快,可台上的书生终是愣了一下,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天下众生无数,何况北棠与京城相距甚远,怎会如此巧合? 年轻公子出了酒楼,左拐右转的进了一处别院,院子里,一个看起来不过九岁的男孩显然已经等候许久了,见男子走进院子,顿时弹身而起“烨哥,我等你好久了,要不是姚儿姐姐跟我说你来了京城,我指不定在哪找你呢,你真是的,来京城这么好玩的地方也不叫上我,是不是嫌我麻烦啊?” 被小孩称做烨哥的公子哥正式当今北棠封地北棠王的次子,华晨。 华晨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看着男孩道“小白,你知道哥来京城为什么不告诉你么?” 闻言,小白气呼呼的道“我只知道你说你去哪都带上我的,你这次不带我,就会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还会有下下下下……” “停,别说了,哥来京城是有要事在身,父王亲自给我的任务,很危险,所以我才不带上你的”华晨一脸无奈,小白哪都好,就是嘴太碎,都能摆个摊子卖鱼了“所以原谅哥一次好吗?最近哥要经常出去,你自己在家,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小白一脸的不情愿,但谁让他的烨哥拿父王压他呢,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跟那个一脸古板的老头子叫板啊。 “好了好了,还没吃饭吧,走,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出了院子,不远的街边便是一个挂着齐悦酒肆的酒摊子,里面零零散散四五人。 华晨带着小白到了酒摊,问小二要了一斤黄酒,一斤酱牛肉,还有一碟茴香豆,待酒菜上齐,华晨自顾自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黄酒,酒液混浊不清,可华晨好像没看见酒碗里浮沉的粮食末和封久的封泥,拿起便是一大口,喝了酒,又拿起筷子夹起黑乎乎的牛肉,也是一大口,好似盘中不是街边的贱牛肉,而是王府里的珍馐。 小白看着华晨吃的津津有味,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还没嚼两下就硬着脖子咽了下去,一脸狐疑的看着华晨“烨哥,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啊。” 华晨的嘴角还是挂着好似万年不变的微笑“待会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到时候,赶紧吃吧,随便吃些,知道你的嘴养刁了,吃些民食,也好。” 小白闻言,不情愿的吃了起来,发现那淡黄色的茴香豆还是可以下咽的,便大口吃起来。 不远处的街角,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拄着一根不知道多少年月的木拐杖,向着酒摊慢慢走来。 小白刚把豆子吃完,uu看书 .uukansu.co 身边传来一股恶臭,像是死老鼠的气味,也像是路边的剩饭多日曝晒后的气味。 乞丐坐在华晨身边,伸手便抓来一块牛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那块跟他的皮肤一样漆黑等的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好似口中是上等佳肴一般。 小白看着皱眉道“呔,你这乞丐是何人,为何吃我们的东西?要是没有饭吃,我赏你几个铜板,拿去买了吃吧,别跟我坐一起,臭死了。” 华晨看了一眼小白“小白,不得无理。”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让小白不要多说话。 小白闻言,还想再说几句,乞丐却抢先一步,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我这样子,任谁也不待见,他说的对,着实是臭啊。” 华晨道“先生不必如此低贱自己,以先生的学识,大可去朝堂谋个一官半职,实在不想,北棠王府也可以有你的一席之地。” 乞丐哈哈一笑“你不懂,终归是小孩,我这副样子,不只是因为生活不易啊,多的也不跟你说了,过几日你去楚州找你弟弟,记的拿着我给你的那把扇子,好了,我吃饱了,走了。” 乞丐头也不回,起身便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小白,和若有所思的华晨。 小白拍了拍华晨,道“烨哥,他怎么知道咱们要去楚州,你跟他说了?” 华晨起身道“没有,他自己算出来的,走吧,收拾好,就要动身了。” 小白更迷茫了“算出来的?怎么算?” 不过华晨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让他赶快跟上。 第2章 北棠花开 北棠地处韩王朝之北,四季如秋,倒是称不上太过荒凉,之所以北棠王被划在这个荒凉地,最大的原因也是根本原因,就是韩王的猜忌,北棠王跟着他征战南北,先后平了秦,孟,瀚等八国,拿下了整个中原以及南疆和东土,更是为他韩王杀了韩王的亲弟弟和亲哥哥三人,说到底,韩王不该给他这么一个寒蝉之地,毕竟他不说功劳,单凭苦劳也该在江南或者乾陵划一块封地的,但他在军中的威望,却让韩王敬而远之。 他自己也清楚,武将功高震主,早晚是要死的,韩王不杀他,他已经很知足了,历史上多少名将在功成名就之后死的不明不白的,他心里清楚的很,所以这些年也还算顺风顺水,北棠虽然不富饶,但也比纷商来的好些,纷商那地方,说好听了是没人愿意留在那,说难听点就是饿狼在那里也找不到一口吃的,把他这功劳不小的老部下划到北棠,不错了。 但是他最近总觉得莽地那边不太安静,凭着多年征战的敏锐直觉,他感觉有事要发生,于是便有了华晨进京这一事,不只是华晨,华晨的弟弟华梓豪也被他安排去了楚州,意在探听莽地的动静,京城和楚州是莽地出来的人最乐意去的地方,不为别的,这俩地方人多呀,热闹呀,而且人流量大,没人在意他们的身份。 傍晚,华晨换了一件青衫,脱掉朴素衣服的他,更显贵气,紧了紧袖口,拿起一把折扇,这折扇可不是普通的竹骨纸面的文扇,而是铁骨绸面的私造,华晨微微一笑“小白,好久没跟哥比试了吧?” 小白听了这话,一个激灵“啊,啊?哥,我还有事,我记得我刚刚吃坏东西了,嗯,对,吃坏东西了,我先去方便一下。” 说罢,小白转身就跑,可华晨哪给他机会,一个闪身就拦在他面前,棱角分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只是这笑有些不对劲“小白啊,我听你瑶瑶姐说我从北棠走了之后你就以找我为借口,连续好几日没有练习武艺啊?” 小白嘿嘿一笑“哪有啊哥,瑶瑶姐你还不知道吗,她就是闲着没事,随口一说,我一直记得你的话,每天都努力练武呢……” “是吗?”华晨说话间,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那就试试你练的成果吧” 华晨右手持扇,左手直接抓向小白右肩,这是他们两个的约定,只要华晨抓到小白的衣服便是小白输,不要问为什么这么严格要求,因为武将家的孩子,最终都是要在沙场征伐的,年少不努力,能从战场站着回来机会可就少了很多。 小白反应也不慢,华晨出手的瞬间,他右腿猛蹬,向后跳出一大步,同时抽出腰间的短剑,摆了一个防守的姿势。 “不错,反应挺快。”华晨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但是他的手可没停下,右手折扇瞬间甩出,同时前冲,几乎和折扇同时到了小白的面前,小白右手持剑挡住折扇,左手向华晨腰间打去,但是他终究只是个不过十岁的小孩,哪里是二十一岁的华晨的对手?左手还没打到华晨,就被华晨一脚踹出老远。 “好啊你,好的不学,就跟你瑶瑶姐学些不入流的东西。”华晨看着小白,一脸戏谑。 小白脸色一白“对不起,烨哥,我错了,我只是觉得这招挺实用的,我看瑶瑶姐每次都是这样打你的,我以为这招挺厉害的。” 华晨一听,笑得更开心了“你学谁不好,非学你瑶瑶姐,你难道不知道每次都让着她吗,你看我哪次还手了?” 小白若有所思道“也是噢。” 华晨突然拿起折扇,抡了一个半圆,道“小子,继续来吧,我不留情了哦。” 小白听了,半蹲下身子,手中剑尖前指,摆好了花晨教他的截剑三法的第一法身道“哥,我准备好了。” 华晨刚准备出手,猛然瞥见院子墙头有一个北棠北门卫的探子向他招手,于是道“小白,哥突然有事,你就在这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小白看着华晨,道“好吧,放心吧,我不乱跑,倒是哥,你可得注意安全啊,咱家就你对我最好了。” 华晨走到院门,回首一笑“哥走了。” “好。” 出了院门,跟着北门卫走进一家茶馆,上了二楼,一位麻衣白脸的书生,早已在此等候。 “北棠王爷的心头肉怎么有闲心来找我这个废物了呢?”白脸书生自嘲的看着华晨。 华晨微微皱眉“子贡,你当初被弃莽地,真的是无奈之举,当时瀚王旧部突袭我们烨南,从北关追到北棠西寒铁关才罢休,uu看书 .uukanshu.om当时回北棠报信的人全被拦截,没有一个回着回到北棠的,五千烨军,算上我,也只有不到五人活着回去了,把你留在莽地,也是为了保护你啊,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 程琳笑了,笑得很开心“殿下,我不过一介草民,偶得师父传授几分学问,子贡视师父如生身父亲,这些年一直按照师父遗愿,跟在你身边,但你知道么,刚跟着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就是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要不是师父嘱托,我早就走了,可后来,你的所做所谓让我心肝情愿跟着你,护着你,我甚至对着师父的墓发过誓,一定会死在你前面,从那时起,你在我心里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了,而是我程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不管你认不认我,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这一身本领学问,只为你平北棠事。” 华晨看着程琳,眉头舒展,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看你这意思是不怪我了?” 程琳也笑了“当然,当日情况危险万分,若非殿下用五千人命引去那瀚王旧部,说不定我已经葬身瓜窑了。” 华晨摸了摸腰间的阴阳鱼玉佩,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转身走向北门卫探子,拿出一枚越有小指粗细的铜牌,道“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就说我暂时不回北棠了,我爹若是问我要去哪里,就说我和程琳一起去楚州找我弟弟了。” 探子小心收好铜牌,躬身行礼,便转身走了。 华晨径直下了楼,随口说道“北棠花开花未开,莽凉地荒实不荒。” 程琳默不作声,起身跟着华晨离去。 第3章 夏至 马上就到了韩国每年一度的夏祭日,每年这个时候,韩王就领着后宫嫔妃游山玩水,不理朝政,就是单纯的消遣一日,韩王平时日日夜夜的为江山社稷谋划,也只有夏祭这天出门游玩,所以百官大臣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的圣上韩范是位不折不扣的明君,从数载战乱中,将韩国从一个普普通通,国力并不顶尖的国家推上如今一统天下的韩国,并且在十年之内,修养生息,消除了战乱带来的后患,广纳折建,大堂之内的文武百官,无一不对他折服万分,兵部尚书刘逾期曾放言“非韩王不可治天下,非韩国不可统万军”就足以看出百官对韩王的爱戴与忠心,但韩王也并非一事无过,对于旧部封疆一事,就不太能让人哑口无言了,不单单是北棠王华泰,就连楚江王张新峰都被他削了不少实权,张新峰所统的山茶军,晟禅军从开国时的四十万兵马逐渐削减为近日的不足二十万,理由也是十分牵强,像是什么韩国开国不易,急需将士解甲归田,为国之兴盛做些贡献之类,数不胜数,韩国开国时,各路将军所帅兵马超四百万之众,除去春秋战乱的死伤,也还有百万大军,可韩王开国之后,除楚江王,北棠王,黎王可留亲兵三十万,其余各位王爷麾下都是不足十万的护卫军,可见韩王的猜忌之心有多重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一位治理江山,使韩登上顶峰的明君,甚至有官员对削兵一事大加赞赏。 楚州,羊城 华梓豪来到楚州已有多日,对于父亲嘱咐的探听之事并不是太上心,来到楚州的第一天就被楚州的江河湖泊吸引,终日游玩题诗,偶尔顺路打听些莽地事宜。 华梓豪正走在鸠山湖畔,一声熟悉的口哨声从远处飞来,他好奇的望去,是北边的葵山方向,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只能隐隐听见有马蹄声传来。 华梓豪牵过侍从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向葵山飞奔而去。 一身红衣的华瑶骑着一批枣红的骏马,从山上奔下,身后跟着烨军的百位亲兵,领头的那人手执一杆青铜长枪,身形随着马背起伏,看着竟是与马浑然一体。 华梓豪还没到葵山山脚,华瑶就纵马下山了,看着数日不见得弟弟,华瑶开心得紧,小手一招,身后亲兵提来了一个殷红匣子,指着匣子道“梓豪,猜猜姐给你带什么来了?” 华梓豪看着匣子,双腿微微发抖“呵呵,姐肯定是带了棠锦吧?” 华瑶嘻嘻一笑“猜对了,怎么样,是不是应该感谢姐姐呀?” 华梓豪笑得僵硬“是呀,是呀,谢谢姐姐大人不远万里带来了棠锦这么好吃的东西,小弟几日不吃,也是想念的很。” 华瑶笑得更开心了,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华梓豪的尴尬神色“那你快吃吧,姐姐颠簸一路给你带来的,你一定要吃完哦!” 棠锦是北棠特产,味甘微酸,主要由北棠花和山楂制成,不过华瑶这‘棠锦’可就不一样了,是她特意嘱咐北棠王府膳食官做的,里面加了一些辅料,华梓豪天生体虚,她逼着华梓豪吃了七年特制棠锦才堪堪把华梓豪的身体调养正常。 华梓豪吃了几个棠锦后,看着华瑶“姐,听说爹最近身体不太好,是不是暗伤又发作了?” 华瑶闻言,笑意全无“唉,爹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我从北棠来之前,他跟我说,这天,怕是稳不了几日,别看现在天下太平,好像万事大吉,但是暗潮涌动啊,只求他死前能给咱们留一个安安静静的北棠就好。” 华梓豪握紧拳头,手上的青筋突突等我跳动,眉头也皱在一起,看着华瑶道“爹爹那暗伤还不是那狗屁皇帝干的,咱北棠这些年……” 华瑶摆摆手,打断了华梓豪的话“这些话万万不可说,心里明白就好,这里不是北棠王府,有些话有些事,不要随意透露,对了,过几日你烨哥也要来,他说他找到子贡了。” “子贡哥回来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他……”华梓豪兴奋的说着,却又被华瑶无情的打断了。 华瑶一手叉腰,一手拎着华梓豪的耳朵“鼻涕虫,你怎么还是口无遮拦的呢,多大人了,你到底还要姐姐操心多久啊,若非出生在华家,你早该娶妻生子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像什么话?” 华梓豪吃疼,却也不求饶,理直气壮道“我生在华家那是上天安排的,再说了,家里还有烨哥顶着呢,我玩几年……”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脚踹在了身上,耳朵红肿着的华梓豪身上又添了一个脚印,模样十分凄惨。 京城南关官道,一骑青衣飞奔出城,向着南面的楚州飞奔,青衣出城一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被百骑夹在中间,也朝着楚州而去。 华梓豪带着姐姐华瑶到了华家在楚州的宅子,样貌绝美的华瑶一路上引来了无数眼球的注视,若不是她身上的红衣实在是太过华贵,说不定这些草民里的流氓就上去拦路了。 华梓豪领着华瑶和一众烨军亲兵进了宅子,看书.uuknsh 华梓豪和华瑶进了正堂,而亲兵则进入了后院的一座偏房。 正堂中央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迈老人,长袍上一条金色的四爪龙彰显着主人非同一般的尊贵身份,这位老人正是北棠王华泰,他其实不过半百,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着实是耄耋之年才会有的,不只是脸,他弯曲的脊梁,干枯的手指都是那么的老态,若是不认识他的人看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刚刚年过五十。 华泰抬手拿起桌上的一封信件,缓缓道“天穹初开,传闻有谪仙降世,入了那不见人烟的纷商,此番打探莽地,只不过是让你们做个样子,给那文武百官看而已,等烨儿来了,你们三人边动身前往纷商吧,烨军我调来了三千兵马,估计也是够用了。” 华梓豪单膝跪地,双手执晚礼道“一切由父王定夺。” 华瑶也是紧跟着跪下,施了个万福。 华泰呵呵一笑“你们不必如此拘谨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做那些样子了,都起来吧。” 华瑶站起身道“瑶瑶没有做样子,这样显得比较尊敬您嘛,嘿嘿。” 华泰看着华瑶,摆了摆手“我还不知道你吗,我的紫玉葫芦我可还记着呢,去吧去吧,父王待会跟下人交代几句就走了,你们好生歇息,过几日,可就没有这福分喽。” 华梓豪弯腰行了一个颔首礼道“是,父亲” 华泰看着华梓豪,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入侧房,拿出了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只是书名却是令人心惊。 第4章 夏祭日 夏祭日很快来临,韩王离开了王宫,带着一众妃子随从到了江南游玩,文武百官今日也可以休息一天,不用理会朝中事物,三两成群的在各处消遣玩乐。 同是夏祭日,别的地方都是欢声笑语,可纷商却聚集了数万人。 楚江王带着山茶军两千余人,麝王带着一千五百人,晗弹王带着一千七百人,还有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江湖散人,都聚集于此,试图寻找传闻中的谪仙,找到了谪仙,那成仙路上也可以有一些借鉴不是? 纷商,李子郡 身穿白衫的楚江王带着随从在望川楼和麝王见了一面,与此同时,铁门宗宗主李文山也带着宗里的精英弟子和尚德宗的宗主王贏,搬山派掌门郝问秋,海棠宗宗主上官云珠等大大小小四十余宗门掌门见了面,江湖散人聚集在李子郡外的甘南楼里。 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手段。 北棠军属在李子郡的布衣访静候华晨三人到来。 北棠,杭绉县。 一个身着麻衣的白脸书生,静坐在院子里,面前摆着一副残局围棋,他的眉毛微微皱起,手里捻着一颗白棋,似是自言自语道“孟瑞,你说这局怎么解?我怎么一点思路都没有呢?” 过了一会,书生呵呵一笑,自嘲的道“忘了你已经走了,师父当初留我二人,不该啊!” 纷商南关,铁岭关关口。 一行三人,两个公子模样的年轻男子夹行在女子两边,左边的男子身着青衫,上绣海棠花九十九朵,手中拿着一把铁色折扇,右边男子身着蓝衫,上有云鹤九只,腰间别着古朴剑鞘,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剑柄的槐花穗子却是妇孺皆知的北棠制标志,中间的貌美女子自然是华瑶,她还是一身红衣,只是衣服上多了凤翔图纹,即使是带着面纱,还是遮不住她惊艳的面庞。 “站住,什么人”守城的护卫拦住了三人。 华梓豪摸出一枚铜钱模样的东西,对着护卫扬了一下。 护卫们神色立即恭敬起来,收起长戈,躬身行了一个恭礼,大声道“卑职有眼无珠,还请殿下入城。” 华梓豪摆了摆手,三人并肩进了城内一座私塾。 私塾先生还在讲课,三人站在私塾不远的地方,静待先生下课。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先生终于走了出来,看着华瑶道“静彦,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呢?自从北棠一别,可是有几年没见了,瘦了,高了,也漂亮了,这两位想必就是北棠王的两个儿子,烨南笙和乾戚吧,也算是不错,看样子华家真是代代人才出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你们两个可不要辱没了华家的荣耀。” 身穿麻衣,脸色蜡黄,却不显疲态的八旬老人,看着三人就像看着自家后生,唠唠叨叨个没完,生怕自己少说一句,后生们便少了一些助力。 华瑶看着老人,道“师父,静彦此次所来是有事想向师父请教,这件事望遍天下五州也只有您能解决了。” 老人上前几步,摸着华瑶的头,一脸慈祥“静彦啊,不是为师不帮你,是这世间气运散乱无章,为师也看不出个道道啊。” 华瑶抓着老人的手道“师父,静彦求您了,只要您肯帮静彦一次,我小时候从我爹那里讨到的紫玉葫芦就送给您,怎么样?” 老人反抓着华瑶的手,干瘪的手指在华瑶手上静静摩挲,他的右眼瞳孔渐渐分开,渐渐变成了两个,一眸双瞳!过了一小会,老人叹了口气“静彦,师父也不要你的什么东西,只求你好好活着,想起师父这个老头子了,就来纷商看看师父就好,你们此次来到纷商,无非是为了传言里的谪仙人,想从谪仙那里讨些长生法门,为师也不阻止你们,但你们要万分小心,找到谪仙后千万不要透露自己来自哪里,师承何人,特别是静彦,万万不要透露为师的任何信息,那谪仙原是天门的驻守,此番被谪下凡间,估计是干了什么有违天道的事,不要问他为什么被谪,只求一些法门便好,我这有一块秦朝玉佩,你们拿去与他交换吧,有这玉佩在,他不敢耍心思。” 说罢,老人从胸口掏出一枚龙形玉佩,玉佩通体深绿,但其中时不时闪过一道金纹,似有游龙在内。 华瑶接过玉佩,也没有太过震惊,毕竟她这位师父,可是当今天下仅存的以文正道圣贤,躬身施了个万福,道“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老人含笑“静彦,走吧,为师还要教书呢。” 华瑶又施了个谨师礼,这才带着华晨和华梓豪离开了这座小城。 华瑶看华梓豪一脸的好奇,无奈道“想知道什么,问吧,我看着答。” 华梓豪喜笑颜开“姐,你那师父是谁啊,这龙可是只有京城禁宫里的那位才能佩戴的啊,更何况这玉佩乃是前朝遗物,称托一国气运不说,单是龙气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他竟然还贴身带着?” 华瑶微微开口,u看书 ww.uashu.om 没有出声,只能看口型大概猜出,她说他姓欧阳。 华晨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别问了,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也就是你瑶瑶姐,换作我,半个字都不跟你讲。” 华梓豪悻悻道“你哪能跟瑶瑶姐比?” 刚刚说完,头上就擦过一道拳影。 纷商,雏鸡山 “京城科考十年中,无人识我告乃翁,终是金榜题名时,榜上无我告乃翁,老朽修道亦修心,破那天门,如纸门……”雏鸡山一处山洞里飘出一阵歌声,歌声十分刺耳,若是有人站在洞口,双耳定是出血失聪。 纷商,李子郡 各路人马都在傍晚离开了李子郡,有消息称李子郡南百里,雏鸡山有人高歌,远听如仙乐,近听如钜木。 在所有外来人马动身时,没有人注意李子郡也有几人混入了江湖散人,跟随人流而去。 北棠王府后山 身着紫衣的老人对面坐着当今的北棠王,华泰,华泰手持《东氓》。 紫衣老人在华泰手心写了几个字,微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可也挡不住有心人的追寻啊。” 华泰神色恭敬,点头称是。 紫衣老人捻了捻及胸的白胡子,像是随口道“夜难熬。” 华泰身形一震,道“请老天师明示。” 紫衣老人扯断三根胡须,交给华泰,道“时候未到,到了贫道自然告诉你解局之法。” 华泰躬身行礼,目送老天师离去,待老天师走远,他自言自语道“不求长生,只求安生。” 第5章 雏鸡山 寻找谪仙的人群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雏鸡山山脚。 楚江王领先一步,带着随从上了山,其他王侯则是在山脚安营扎寨,准备观望片刻,毕竟消息是民间传出,是否准确还有待考证,另外,就算是真的,楚江王的得到了叩问长生的法门,他们在此足足五千有余人马,还怕他不交出来?虽是春秋战乱时的过命兄弟,可那也只是兄弟而已,为了叩开天门,就算是父母妻儿又如何? 江湖散人有人在山脚就地歇息,也有人尾随楚江王上了山,张新峰走着走着,猛然回头,顶着江湖散人一众人,看了好一会,他身后的山茶军步兵军长,张玮看楚江王回头看散人,以为他不愿散人跟随,于是道“江湖人士另寻别路,莫要跟随我等。” 刚说完,狰的一声,一柄通体莹白色的长剑悬停在他面前,张玮只是军中将领,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吓得后退几步,楚江王上前,看着人群中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道“果然是你,世人皆传你已经叩开长生门,华泰跟我说你在江南那边,隐姓埋名,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想必他所言确是。” 白衣男子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身前慢慢划圈,那柄白色飞剑缓缓飞来,落入男子背后的剑匣,剑匣内传来一阵铁器碰撞声,似乎里面不止一把剑。 楚江王见他不说话,只是收回飞剑,也没生气,毕竟他们这些江湖人都这个样子,脾气古怪,而且这人武力之高强,当世不超十指,扭头率领随从继续登山,江湖散人也是跟着楚江王慢慢移动,可细看就会发现,那白衣男子从人群中消失了。 “长安常安近日乱,无我无他只看澜昌……”又是那诡异歌声飘荡而来,上山的数千人中,三品以下的无不七窍流血,倒地不起,三品以上之人也捂耳跪地,闭目塞耳。 过了半晌,歌声戛然而止,楚江王站起身,双目中有两道血痕沿着面庞流淌,他抓起旁边的张玮,道“你不是说只是刺耳难听吗!啊!老子带来这么多人,现在就剩不足百人!” 张玮双耳血流不止,根本听不见楚江王在说什么,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便赶紧跪倒在地道“回王爷,卑职原以军法论处。” 楚江王一脚踹在他的头上,捻了捻脚,冷哼一声,转身上山,这诡谲歌声更加肯定了谪仙在此的传言,以歌声杀千人,世间罕见。 江湖散人只剩下零星几人,见周围的同伴都倒地不起,便向山脚逃也似的跑了。 楚江王带着所剩无几的部下登上了山顶,环顾四周,远处山腰的一座凉亭吸引了他的注意,凉亭内有一白衣,距离太远,看不出性别,但在那诡异歌声中还能站着乘凉,可见其功力深厚。 楚江王正看着凉亭,忽然感到眼前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凉亭中人却已不见,张玮道“王爷,那是何人,怎的忽然就消失了?” 楚江王瞥了一眼张玮,道“我怎会知道他是何人?只是这斯内力浑厚,估计得有七尺境界。” 张玮恍然“七尺境界?那是什么?” 楚江王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一位白衣女子,她身形摇曳间就到了楚江王身边,一手掐起他,道“你是何人?” 楚江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张玮怒道“大胆妖女,怎敢对王爷出手!”说着,一众人马就要动手。 那女子呵呵一笑,张玮等人顿时软倒在地,只是大睁双眼,说不出一句话,也动不了一根手指,那女子抬起左手,单是抬起手这动作,就好似大道之形,女子左手作提壶状,轻轻一提,楚江王顿时脸色蜡黄,好像体内的寿元都被抽空一样,女子继续上提,张新峰的身体随着女子动作慢慢干枯,衰老。 正当那女子将要提至最高处时,一道剑光闪过女子耳畔,女子耳畔的几根碎发根根断裂。 女子微怒,看着远处柏树上的白衣男子,檀口微开“你可知本宫是谁?”女子嗓音十分好听,似是仙乐一般。 白衣男子手中把玩这一只柏枝,也不看那国色天香的女人“谭老太谁人不知?” 女子听到这称呼,勃然大怒,抬脚走向那柏树,女子脚下道韵流转,像是三千万象世界都浣于脚下。 白衣男子不慌不忙的起身,从背后剑匣抽出一把青钢剑,弹了弹剑身,无声,却让人胆寒。 “你敢威胁我?不过是个半仙,谁给你的胆子!”女子身形暴起,一掌拍向白衣。 男子待她离自己不足五步远时,竖起剑尖,“法。”随着男子开口吐字,女子那一掌也到了男子身前,青钢剑上光晕闪烁,手掌与剑,半仙与谪仙。 “咔。”双方僵持了几秒,青钢剑上光影散乱,一道细微的裂痕从剑尖向下蔓延。 男子甩开青钢剑,闪身躲开女子法力无边的一掌,右手食指凭空画了个十字,先前的白剑瞬间飞至男子身前“道。”剑尖直指女子胸口刺去。 女子双手合十,uu看书 .uukansh又忽的拉开,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双手微颤,在剑尖到达女子胸口的一瞬间,两条红绳绕着剑身缠绕数圈,白色剑光再无法越雷池半步。 男子皱眉“谭晶,收手罢,你本是谪仙,为世间道法所不容,如此,你我各退一步,你还了张新峰魂魄,我带你去北棠黄阳山,如何?” 被称作谭晶的女子笑颜如花,看着男子道“若是我不呢?”说罢,双手白袖废物,三千青丝无风自动,周围树木皆是一沉,竟是入地一丈有余。 男子拿出一枚铜钱,道“你看这是什么?” 谭晶瞳孔骤缩,周身气势减弱,伸手抓住白剑剑柄使劲一按,白剑顿时与男子失去了联系,拿着白剑舞了个剑花,缓缓道“这剑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顺手,我记得是叫白鲧,李梦晨,我希望你没有骗我,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李梦晨笑道“这是自然。” 谭晶左手重作提壶状,只是这次不再上提,而是松开了手指。 “啪嗒。”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入水中。 李梦晨召回青钢剑,摸了摸裂纹,无奈道“可惜了我这问山,炼剑三十年,今天就被你给毁喽,走吧,我带你去黄阳山。” 女子轻哼,却还是跟着李梦晨向山下走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楚江王猛然睁开双眼,吃力的起身,抚着胸口,瞒珊的走到张玮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想张口说话,可刚张开口,就忍不住的咳嗽,暗红色的鲜血顺着嘴角,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第6章 江湖何惧朝廷? 楚江王在山上休憩一夜,第二日清晨便下了雏鸡山,各路王侯和江湖散人早已等候多时。 晗弹王看着楚江王衣衫不整的独自下山,面露疑色“张新峰,你可得到叩问长生法门?” 楚江王站定身形,道“这山上确有谪仙,可是却没有长生之法,我所带去的两千余山茶军,全部喂了山鬼,要不是李梦晨出手相救,我也下不了山了,都散了吧。” 晗弹王上前一步“你说山茶军全军覆没,可你却没有得到长生之法,我等也未亲眼目睹当日之事,谁能证明?” 楚江王愠怒道“晗弹小儿,你这是怀疑老子说谎?” 晗弹王亲兵提戈而起,摆好了大战之姿,晗弹王抽出腰间的窄刀“是又如何,你孤身一人,如何与我这千人叫板?” 楚江王见他如此,也是抽出楚州军阀的制式马刀,丝毫不掩饰他的望川修为。 大战一触即发。 晗弹王持刀而立,大呼一声“兄弟们,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今日可敢与我杀他楚江王!” 各路王侯带着人马向远处撤离,做好了观战的准备,谁也不打算出手,倒是那些江湖人士,个个回应,像是见了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 楚江王大笑道“好!孤近日就看看你们能耐我何!” 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厮杀正在高潮之时,华晨,华瑶和华梓豪也带着三千烨军兵马来到了雏鸡山,看到被围杀之人竟是楚江王,华晨大喝一声“烨军将士,随我冲锋!”三千兵马在华晨的带领下,飞速前冲,马蹄踏地,远处的楚江王看到华晨到来,面露喜色,晗弹王却暗道一声不好。 “拔刀!”华晨大吼一声,身后烨军轻骑同时抽刀而出,“一字阵!”三千烨军排成一字,直接冲向战场,晗弹王的殇雪军哪里是春秋成名已久的烨军轻骑的对手,几个来回冲杀,就锐减不足五百人,江湖散人也死伤过半,晗弹王看着华晨“华烨!这账我记下了!” 华晨提刀砍下一人头颅,甩了甩北棠刀上的血,看着晗弹王道“记仇可以,可惜你没有命去报仇了。” 又是几息过去,殇雪军只剩下两人相互扶持着站在晗弹王身边,楚江王随手抓住一匹战马,翻身上马,对着晗弹王戏谑道“晗弹小儿,孤就在此处,你来杀一个试试?” 晗弹王扶刀半蹲,嘴角血流不止,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数十,更有几处深可见骨,却还是大声道“有本事你张新峰今日就杀了我,我看你如何回京向陛下交代!” 华晨翻身下马,踩着地上粘稠的血液,走到晗弹王身前“不必劳烦张叔父,华烨杀你,陛下也无话可说,毕竟有些事,有些人,大家心知肚明。”说罢,便使劲捏开晗弹王的嘴,将北棠刀插了进去,直到穿透晗弹王的身体,插入地面才算罢休。 华晨回首,执晚辈礼,恭敬道“叔父。” 楚江王看着华晨,仰天大笑“我张新峰没有白交华泰这个兄弟啊!哈哈哈!” 说罢,纵马飞奔,向着楚州而去。 华晨直起身,翻身上马,带着两千烨军与华瑶,华梓豪汇合,一起前往北棠。 其余王侯看战事结束,也带着各自兵马回了各自的州城。 京城紫金宫。 一位身穿五爪黄龙袍的年轻男子,看着桌上刚传来的折子,折子里的内容正是楚江王和华晨连手斩杀晗弹王的信报,他左手握着琉璃盏,喝了一口“这茶,不好喝。” 旁边的宦官闻言,吓得立马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啪。”七色琉璃盏落地。 北棠王府。 北棠王拿起桌上的信折,内容同样是楚江王联合华晨斩杀晗弹王,他微微一笑“烨儿还是那么淘气,也罢,谁让我这当爹的对他喜欢得紧呢。”起身回房,换了身黑色四爪龙袍,又让下人备了匹马。 马蹄声起,八百北棠花飘向京城。 华晨,华瑶和华梓豪回到王府,得知父亲去了京城,也没在意,毕竟北棠杀晗弹,就像人碾死蚂蚁一样,没什么后患。 华瑶回了淑香院,华晨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和胡梓豪一起去了王府后山。 王府后山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香妃山,山顶被人铲平,有一棵北棠王亲手栽植的云松,云松下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大理石坟,里面躺着北棠王妃,李梦婷。 华晨坐在墓碑旁,随手摘了一朵北棠花,放在墓碑上,放下嘴角的微笑,唱起了王妃在世时教他的《北棠王歌》,华梓豪抽出腰间的北棠制式马刀,随歌而舞。 华瑶抱着一把黑色古琴从小路慢慢走到华晨身边,放好古琴,跪坐在琴前,宛若葱玉的十指翻飞,一曲《北棠王歌》飘转,与华晨的吟唱分毫不差的附和。 一曲作罢,三人在王妃墓前站定,同时跪下行了万安礼。 三人起身,华晨握紧拳头,从口中堪堪突出一句话“母妃,您曾说不要我兄妹三人记恨京城那黄袍儿,可孩儿做不到,他不想要我北棠涉足江湖,也不想我北棠安稳存世,他想要的,是一只听话的,会咬人的狗,他曾放言,江湖再大也大不过他的天下,他手握的兵马足以平江湖十数次,可孩儿不信,孩儿不信江湖怕他黄袍儿,江湖何惧朝廷!” 华梓豪上前拍了拍华晨的肩,缓声道“哥,该走了。” 三人下了山,华晨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北棠军机处的密室,密室正中是一张韩王朝的地势图,各处郡县均有标注,个别地方还用朱砂做了特别标示,密室四周摆满了书柜书架,上面放着兵书政书甚至连各路王侯的私家秘造都有粗略记载。 一位红衣女子站在地势图前,细细观看着这世间罕见的稀罕物。 华晨拿起一卷《江湖附录》,在手里掂了掂,u看书 .uukanshu 道“云珠,你说那黄袍儿什么时候对江湖动手?” 红衣女子正是海棠宗宗主,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挽起面颊两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指着地势图上的江南,道“七成把握,从江南动手,然后再动雍州,芸岭,以此三处,震慑整个韩国江湖,不过现在晗弹王已死,芸岭估计要乱一阵,也可能从云岭动手,再向福州和澄州蔓延,我个人感觉江南的可能更大些。” 华晨把书卷递给上官云珠,说道“这上面说澄州的铁门宗,实力不俗,又临海,即使因为死了太多人而导致慌乱,也不至于影响到王朝内部,那些骇人听闻的江湖秩事确可以传遍整个韩王朝,即使王朝最西的宝瓶州,最多不过七日,也可知晓澄州之事。” 上官云珠若有所思道“可殿下,澄州只有铁门宗算是成了气候,其余只有些小宗小派,即使全灭,也难以让内地大宗感到危机。” 华晨拿起桌上的插旗,随手捻出一面白旗,插入澄州铁岭。 “谁说只能动小宗?” 上官云珠躬身,道“云珠懂了,云珠这就去照殿下的意思去部署人手。” 华晨抬手虚按“不,这平江湖一事,我们不参与,海棠宗从未参与世事,这次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去把这个交给郑尹,他知道怎么做。”说着,华晨从桌下暗格抽出一封蓝绸信件,扔给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接住信件,小心收好,躬身行礼,退出密室。 华晨坐在一把藤椅上,随手抽出身边书架上的一卷书,打开看了起来。 第7章 风起 夏祭日过后的第四日早晨,朝堂内的文武百官个个噤若寒蝉,伏在地上,无一人胆敢抬头瞧一眼。 韩范坐在龙椅上,手里攥着一封书信,是兵部尚书谏章,他仅是看了一眼,便知晓了全文,刘逾期要对楚江王动手了。 楚江王的所做所为一直不被刘逾期接受,张新峰生性好杀春秋时所破之城,均是不留活口,春秋七年间,他率领山茶军,晟禅军杀的人足够填平韩国第一大江,过龙江了,刘逾期主张破城不屠,留百姓,楚江王主张破城一人不留,两人的想法背道而驰,从各自观点来看,刘逾期认为留百姓能在战事平定后,加快各地恢复,楚江王认为城中百姓为敌国种植粮草,兵马,敌国兵马杀他部下,他们就有罪,该杀,不然他张新峰愧对死去的将士。 韩范把手里的谏书扔在龙案上,看着楚江王道“张新峰,你趁着朕夏祭出游,杀张忠于纷商,你好大的胆子!” 楚江王大声道“陛下明鉴!是张忠率部下要围杀卑职,卑职也是被迫的啊!” 韩范猛地一拍龙案,站起身怒道“张新峰!我不管你有何故,你敢杀王侯,明日是不是就要拿剑架着朕的脖子啊!你三番五次触碰国法,朕念你开国有功,也多次放你离去,你视朕为何物!” 楚江王跪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想张口说话,却发现根本张不开口,只能不停的用头撞击着地面。 韩范一挥手,道“来人,把楚江王拉出去,割肉三十斤,以示天下!” 楚江王闻言,汗如雨下,抬头看着韩范,带着哭腔“陛下,陛下!我张新峰是嗜杀,可这次确是张忠欺人太甚啊!陛下明鉴啊!陛下!” 韩范没有理会他的哭诉,只是坐回龙椅,食指轻敲龙案,看着朝堂大门的宦官把哭喊的楚江王拉出大殿,才收回视线。 他拿起一卷《江湖启文录》,站起身,把书卷放在丞相欧阳夏丹手中,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回了永乐殿。 韩范走后,欧阳夏丹宣布退朝,文武百官纷纷起身,擦掉脸上的冷汗,武官还能正常走出大殿,文官却有几人连走路都走不好,从听政席位到大殿门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他们几人摔倒三次有余。 紫金城内,太学宫。 书生们聚在一起,讨论着王朝秘事,一位麻衣书生开口道“天下气运,无非人运,物运,当今天下太平,社稷安定,一片昌盛之景,但暗处糟粕不少,今日圣上割肉楚江王,也是给武官一个警告,我认为应暂不施压江湖,而应整理暗疮,把咱们大韩的暗疾除去,才是当今的重中之重。” 坐在地上看书的一个老书生开口道“赵鹏,你这话不对,我大韩武官虽不守规矩,可也尽力为国,那些个江湖门派却净干些抢掠之事,不把江湖压住,你如何让武官信服?” 一个闭目养神青衣书生扶眉,悠悠道“武官?这盛世何须武官?开国重武,治国重文,武官大可不必留,只留北棠,宝瓶,孝文三州,其余各州只留衙门和护卫军即可。” 又一位书生开口反对“孟温……” 太学宫内争论不止,太学宫外,两位老人争得面红耳赤,若不是碍于身份,恐怕就要动起手来。 “格芸你这老儿休要信口雌黄,你如何将这糟粕去除干净?你这七十年的书白读了吗?”左边的老人指着右边的老人鼻子叫骂。 叫做格芸的老人也不甘示弱,一巴掌拍掉左边老人的手“宋雕小子,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若是人人如你这般,哪来的盛世太平,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若是有人看见两位老人,一定会震惊不已,格芸以法治天下,让百姓夜不闭家门,昼不遇豁事,宋雕以儒齐家国,教百姓以礼,晓百姓以文,让天下千千万万的粗俗百姓识文断字,相互之间谨守礼仪,两人如此失态,实属罕见。 紫金宫,香鸾殿。 皇后赵熙拿着家里刚送来的书信,懊恼的揉着太阳穴,轻声叹息道“华泰真是的,真当我吹吹枕边风就能让皇帝陛下改了心思不成?” 赵熙身旁的侍女柔声道“娘娘,别听北棠王瞎说,皇帝陛下明察秋毫,天下何事能瞒过他的耳目?别到最后弄巧成拙,连累了娘娘您啊。” 赵熙放下书信,起身向着床榻走去,掀起被褥,床板上露出一个暗格,赵熙从里面拿出一枚棠锦,对着侍女道“燕儿,你拿去给李貂寺,他知道怎么做。” 燕儿接过棠锦,走出殿门,出了殿门,她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从袖口拿出一小张信绢,和一只兔毫笔,快速的写了几个符号,然后学着猫叫了几声,一只花尾黑猫越上墙头,将信放如猫口,燕儿转身向大理寺走去。 北棠,黄阳山。 身穿紫袍的年迈道人看着眼前的二人,道“李梦晨,你不该带她来北棠的。” 谭晶柳眉一挑“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紫袍儿,早在春秋你就该死的,强借北棠气运偷生,你活的可还顺心?” 紫袍道人一甩拂尘,道“谭晶,老道在世百年,你这几句如何能挑起老道心中波澜?你当初假借秦朝气运入天门,将整个秦国国运抽空,导致秦国七百万人死于春秋,你被谪下凡,也是意料之中。” 谭晶闻言,抬手就是一掌拍向紫袍道人,掌风呼啸而过,谭晶手掌所过之处,竟是凭空生出朵朵莲花。 紫袍道人拂尘一捋,一缕道韵荡漾开来,道人左手捏了个手诀,张口道“赦。”谭晶身形应声而止,身后万千道莲尽数碎裂。 李梦晨向黄阳山上走去,路过道人身边时,开口道“前辈,梦晨不会伤北棠。” 闻言,紫袍道人放下手诀,道“來。” 谭晶瞳孔颤抖的看着紫袍道人,道“这是仙术,你怎会得仙术?你不过是梧桐山天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说道最后,声音几近癫狂。 紫袍道人左脚捻地,一圈圈涟漪激荡,双手挽出掂花,做莲花形,一头银丝随风飞舞,朗声道“世人皆道天门自开,今我以力捍天门,试问天门开不开!” 道人右手握住拂尘,左手掂花上举,右脚跺地,一道紫金光芒以道人为中心,直通天地。 “轰!” 天上白云消散,渐渐露出一扇不着边际的恢宏大门,大门上雕金龙九百九十九条,金凤九百九十九只,门上金光流转,夺目而刺眼。 紫袍道人凭空而起,凭空踏步,一步一步走向那天门,道人走过的脚印生出朵朵长生莲,紫袍银丝随风翻飞,却不显得散乱,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谭晶面色苍白“怎么可能,不,一定是他用了秘法,天门只能自开,不可能有人能自开天门!对,一定是秘法!” 李梦晨看着谭晶,摇了摇头“紫袍天师出世百年,未曾有人听闻名,你可知为何?” 谭晶回头看向李梦晨“为何?难不成他本就是天上人?” 李梦晨看着紫袍道人,一脸崇敬道“天师就是那位三过天门而不入,反叫鸡犬能升天的那位,uu看书 w.uuknshu 道名玄真。” 谭晶面色苍白,原来是她自欺欺人了,紫袍儿知晓她为了入天门所做的一切,她的贬谪也可能与紫袍儿有关。 紫袍道人站在门前,俯瞰山河,最后对着李梦晨道“你保北棠无事,我保你入门成仙。” 李梦晨呵呵一笑“老天师,我自会成仙,北棠我也会保住,只要我李梦晨活一天,北棠就不会破。” 天门云雾缭绕,慢慢隐去。 远处的抚顶山的一座道观内,有一老道睁开双眼,抿了抿嘴唇“玄真终是入了天门,该动手了。” 西域佛国王宫里,红袍法师稻谷僧人佛音传遍佛国“齐玄真入天门,我佛慈悲。” 背阴山上,一个老乞丐蹲在地上,拿着树枝胡乱画着“有趣,有趣啊,齐老道何时不入此时入,用意匪浅啊,哈哈哈,这天下平静九年,又要乱喽。” 韩王朝西边,八通国国师端着钵盆看着天“韩国突生异象,是时候了。” 北棠香妃山,华泰正坐在王妃墓前,突然起身看着黄阳山,温柔的摸了摸墓碑,亦如他当年轻抚她的面颊“婷儿,烨儿该成婚了。” 京城紫金宫,八百身穿黑色锦衣,锦衣沿边绣银丝莽纹,腰间皆挂西厂斐济窄刀,身形矫健的八百人出了紫金宫,纵马奔向北棠,为首一人黑衣边绣银丝饕餮纹,腰间除了窄刀,还挂有用紫色绸缎包裹的圣旨一封。 天下仅存的七位陆地神仙,皆是有所感应,除去本就在黄阳的李梦晨,其余六位无不起身,对着北棠咬牙切齿“谪仙谭晶!” 第8章 事在人为 华泰带着一千北门卫和九十九车聘礼,赶往宝瓶州。 华晨的母亲李梦婷在世时,曾与宝瓶州州牧斐天穹定下一桩婚事,斐天穹的女儿斐晨曦从小对华晨倾慕至极,华晨八岁那年,母亲李梦婷撒手人寰,斐天穹一家在宝瓶设祭台,州牧斐天穹亲自为李梦婷祭酒三杯,斐晨曦不顾世人眼色的在华晨房间陪伴华晨足足七月有余,她听母亲说过与华晨的婚约一事,但她并不是因为婚约才对华晨关怀备至,华晨后知后觉的感到斐晨曦对他的一片心意,在十四岁成人礼上,对斐晨曦说他一定要娶她为妻,与他父亲一样,一生只有一个王妃,可后来,华晨出游江湖,历练六年,直至达到三尺之境才返回北棠,一来二去,这婚事也就耽搁了。 华晨刚回到自己的烨字阁,就听家仆说北棠王爷去了宝瓶州提亲,他风风火火的跑到军机处,要了批马,也向着宝瓶州而去。 北棠黄阳山。 李梦晨走到一棵朱红松树下,取出青钢剑,插入地面,打了个艮字诀,又走到北面,取出白剑,插入地面,打冚字诀,走到东面,取出灰剑,平放地上,打畄字诀,最后到南面,取出黑剑,剑尖朝上,立在身前,打出旦字诀,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松树树枝胡乱摇摆,落下一片白色松针,飘入李梦晨手中,李梦晨递给谭晶道“好好保管。” 谭晶接过松针,细细观摩,却没看出半点门道,倒也不恼,收入袖中放好,对李梦晨道“想来你也不会骗我,我就静候其用了。” 李梦晨微微一笑,御剑归匣,又取出一柄桃木剑,木剑虽是桃木所制,却有金石光泽,造型普通,与抚顶山普通修道用的一样,只是剑柄刻有四字——九字通玄。 谭晶瞥了一眼木剑,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御风而去。 李梦晨一手握剑尖,一手握剑柄,就地盘膝,双手至于膝上,闭上眼睛,若是有人在一旁看见,定会以为这是泥塑木雕的假人。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 北棠与宝瓶约于六月四日,由北棠接斐晨曦前往北棠王府成婚,京城八百锦衣在北棠王府等着北棠王回府,华瑶和华梓豪去了雍州封城,紫袍道人入力捍天门而开之事,传遍天下江湖,妇孺皆知。 华晨没有和父亲一起回北棠,而是提前两日出了宝瓶州,前往杭邹县。 华晨遮面入城,找到棠棣院,翻身下马,进了院子。 北棠王回到王府,八百锦衣列于王府前院,为首的饕餮纹打开腰间紫色绸缎,捧出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北棠王华泰次子华晨,于雏鸡山率兵杀王侯,有违国法,特此下召,斩当日参事烨军余人,念华泰忠心大韩,其子华晨可免罪罚,但以此为戒,不得再犯,请北棠王接旨。” 华泰双膝跪地,接过圣旨道“臣,接旨。” 饕餮纹又道“据帘幕回报,八通有意挑起战事,陛下命你点兵前往宝瓶,镇守嘉玲关。” 华泰起身“是,谨遵皇命。” 八百锦衣齐出王府,回到京城复命,华泰命人叫来齐轩斋,商议镇守之事。 华晨带着程琳出了杭邹,前往澄州,华晨骑马,程琳乘车,烨军百骑跟在车后。 华晨透过车窗,看着里面的程琳,道“子贡,见到厮杀,你可会怕?” 程琳呵呵一笑“殿下,我在莽地生活两年,怎会怕死人?” 华晨大笑“不怕就好,不怕就好!”说着,右手抽出腰间烨刀,向着路边的树林一刀甩出。 “铛!”烨刀被一儒生模样的男子两指夹住。 华晨抬手示意,身后百骑同时停住,华晨一挥手“许庸,你去会会他。” 华晨身后一位手持长枪,身披烨南铠的中年男子拱手道“末将领命。”说罢,纵马冲向儒生,长枪前指,身形随马背而浮动,一看就是征战沙场的老兵。 儒生看着战马,没有一丝慌乱,反手握住华晨甩出的烨刀,看样子是要与许庸硬碰硬一样。 转眼间,许庸的枪尖就要穿透儒生的胸膛。 “呲啦。” 许庸的枪尖在烨刀上划出一片火星,儒生单手握刀,却挡下了许庸的蓄力一枪,许庸心惊,纵身下马,握住长枪枪尾,向儒生横扫,儒生飞身跃起,堪堪躲过,许庸见状,右手猛拉,收回长枪,用左手握住枪身,双手用力,枪身呈弧形,左手松手的瞬间,与右手一齐握住枪尾,借势劈向儒生,儒生闪身躲开,许庸见他又躲,气急,改劈为扫,一枪扫向儒生,眼看就要击中儒生头颅,确被儒生一手握住,儒生用力一扯,长枪从许庸手中滑出。 儒生看着华晨,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殿下这刚见面就飞刀想要杀我,飞刀不成又叫人来杀,殿下可讲道理?” 华晨抽出马背上的短矛,看着儒生道“子期,你可讲理?” 被称作子琪的儒生正是程琳的同门师兄,孟瑞。 孟瑞仰天大笑“子期何时不讲道理?” 程琳出车怒吼“孟瑞,你还有脸回北棠!” 孟瑞冷哼“我为何不能回北棠?” 程琳咬牙,怒目圆睁,双拳紧紧握住,道“师父当年收你我二人为徒,嘱咐我们一心为北棠效力,你呢!把北棠军情透露八通,u看书 .uknshu.co 导致王妃被围!你还问我为什么!当初北棠倾尽全力,翻边整个韩国,誓要杀你,今日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想着活着走了!” 华晨翻身下马,抽出身边一个侍卫腰间的烨刀,看着孟瑞,道“动手吧。” 孟瑞一枪投出,穿过许庸头颅扎向华晨,华晨短矛同样掷出,长枪短矛碰撞在一起,同时,孟瑞提刀前冲,一刀劈向华晨面门,华晨举刀,一刀劈向孟瑞,刀身吐出三尺刀罡,带着呼啸声与孟瑞的一刀碰撞。 “哗啦。” 像是撕开宣纸的声音,孟瑞手中的刀被划成两半,华晨刀意不减,刀罡从孟瑞头顶一路划下,将孟瑞整个劈成两半。 华晨看着孟瑞尸首,冷哼一声“还不出来?” 丝丝缕缕的雾气从孟瑞身体里飘出,在华晨面前形成人形。 华晨看着面前无鼻的人影“背阴山,等我。” 人影弯腰,做恭候状。 到了澄州,华晨带着程琳先到了一处酒楼,这酒楼是上官云珠所布置的,酒楼共三层,一二两层供宾客餐食,三楼则设隔间,供旅客住宿。 华晨和程琳没让烨军轻骑和他们一起到澄州地界,到了澄州边界,烨军便回了北棠。 看热闹就得有个看热闹的样,程琳招来小二,要了些酒食,和华晨一起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子贡,你说孟瑞当初为何?” 程琳摇头“不知。” 程琳抓了一把蚕豆,在桌上摆了一幅当年的天下重镇图,伸手指了指京城。 更新速度(○?e?○) 作者是个高三学生党呀兄弟们,高考还有30多天,尽量每天一更,高考完每天两更。 每天吃饭和晚上放学是我码字的主要时间,真的是尽力了呀(づ●─●)づ,嫌弃速度慢的兄弟们先放放,高考完再一齐看。 谢谢兄弟们体谅(???_??)? 第9章 有仙人骑鹤出山 雍州如梦岭有一茅屋,屋外一个农民模样的人拿着一柄镰刀在磨刀石是来回摩擦,他抬头瞧见天上有一鹤飞过。 谭晶离开黄阳山直接去了澄州奉举城,她身为谪仙,不被凡间大道所容,奉举有一座庙,里的那位主持有一本正经,可延顺气运,梳理周身气机。 此时的谭晶看着面前的僧人,破口大骂,那僧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谭晶气急败坏,一道掌风拍向僧人,僧人倒飞而出,身体砸破院墙,飞出三丈有余,才勉强停住身形,擦了擦嘴角的血水,将僧袍拍打干净,僧人还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谭晶气的跺脚“你这死秃驴,乖乖把《十四字金刚经》交出来,我可以放你和你这破庙一遭,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僧人双手合十,闭眼躬身“施主请便。” 谭晶一脚跺在地上,随着一声轰鸣,整座山头仿佛被人齐根斩断一般。 将山头踏做平地,谭晶看着地上浑身浴血的僧人,道“不知好歹的秃驴。” “谭晶!你欠大秦的账,是时候该还了!”有一绿衣从天而降,背后一把墨绿色的长琴。 谭晶回头,看着绿衣“我道是何人,原来是你这卖弄风骚的狐狸精。” 绿衣重姓长春,单名一个竹字,身后长琴名凤渊,春秋时她曾一人一琴,高坐城门,独守襄樊四日,以一己之力震慑麝王三万兵马。 后来黎王率五万兵马驰援,才将她逼退襄樊,足足用八千甲士才喂饱她手中琴。 长春竹取下长琴,跪地而坐,双手抚上琴弦,道“你想听什么?” 谭晶面色一沉“你这半仙还想与本仙动手?你当天地鸿沟是路边水渠不成?” 长春竹活动了下手指,道“谪仙,不是仙。” 谭晶怒火攻心,一口瘀血吐出,嘴角翘起,露出染血的牙齿“狐狸精,你找死!” 说罢,谭晶周身气机流转,宛若江河激流,两条红绸钻出衣袖,一条护住谭晶身前,一条射向长春竹。 “嗡~” 悠悠琴声响起,一圈圈气机以长春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气机掀起八尺,似有排山倒海之势。 音浪与红绸狠狠撞击在一起,谁也不给谁一丝喘气的机会。 见一条红绸被挡,谭晶驱使护在身前的那条红绸缠绕向前。 一缕缕属于长春竹的气机被那红绸绞出的漩涡吸入,在红绸中消散。 长春竹狭长的双眼宛如弯月,嘻嘻一笑“这曲名叫《春蛰》。” 宛如仙乐的琴曲在长春竹手下飞舞,她周身八尺之内静默如初,八尺之外气机倾泄,将天地搅混成一片。 谭晶杏目圆睁,气机在体内疯狂流转,经脉鼓胀,发丝随风飞舞,一身白衣却不动分毫。 “区区半仙,在我面前卖弄?” 谭晶双手用力,红绸收回,她迎着长春竹的音浪,向前走起,步子虽小,速度也不快,可若是有人看清她的步数就会发现,看似小小的几步,竟跨越数丈之远。 长春竹看她迎面走来,双手猛扫琴弦,一道音韵形成弯月,斩向谭晶。 谭晶双手一挥衣袖,三千红樱在她周身流转,形成一道散乱无章,却暗藏大道的花墙。 “砰!” 音刃瓦解,道花散落。 “当!” 长琴琴弦断裂一根。 “噗。” 长春竹一口浓血吐出,染红长琴。 谭晶俯视长春竹,戏谑道“狐狸精,光逞口舌之能可不行。” 长春竹起身,平视谭晶“谪仙终究是谪仙,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谭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别人?谁?是京城玉面狐狸还是是白衣剑仙李梦晨?又或是官府的百万兵马?这世间大道虽不容我,可谁能挡我?” 长春竹也笑道“你可知你为何被谪下凡?你这样的人,为了入天门而抽空一国气运,天道岂能接纳一个强盗?还有你说这天下何人能挡你谭晶,若是我没猜错,你被谪下凡的时候,受了不小的伤吧,还有你的涡流之术也无法使出吧?谪仙终究只是谪仙,仙术全无,道术不全,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说罢,长春竹一手提琴,向后退出数十丈,双手再次抚摸琴弦,断弦由一道气机流转的白丝补上。 双手再次飞舞,令人眼花缭乱,这次的琴声不再悠扬,反而变得凄厉,充满了肃杀之情。 长春竹开口道“你听好了,此曲名《白川》。” 谭晶攥紧拳头,对着长春竹怒目而视。 琴声带着如刀刃一般的气机滑向谭晶,所过之处,地面寸寸崩裂。 谭晶一拳砸向地面,随着轰鸣声,一阵尘土飘荡,速度极快的音韵被硬挡在外,谭晶趁着尘土遮挡,咽下口中的鲜血。 两条红绸上下飞舞,刺向长春竹。 长春竹双手加快勾拉琴弦,更加慷慨激昂的乐章,也代表更加雄浑的杀意。 长春竹左手按住琴身,右手拉出一根琴弦,向后拉出三尺有余。 松手,复弹,所有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两条红绸随着长春竹的蓄力一弹崩断一尺有余。 但丝毫不减冲势。 眼看红绸就要穿过长春竹布下的气机,uu看书.ukanshu 一声平淡,但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谭晶,我给你松针不是让你在天下为祸的。” 一灰一黑两把小剑,分别挡住两条刺向长春竹的红绸。 谭晶看着眼前的俊俏男子,微怒“李梦晨!” 宝瓶州斐城。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分列城门两侧,有一大红轿子由十八人抬出城门,一个身穿大红囍袍的女子从轿子里走出来,转乘马车。 数千人马向北棠而去。 北棠王府张灯结彩,所有人都在忙碌,婢女忙着在各处房门贴上囍字,奴仆忙着打扫整个王府。 北棠王坐在观澜湖旁,与一青衣书生讨论的喜笑颜开。 书生自然是程琳,收到华泰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后,华晨和程琳连夜回到北棠。 北棠王拿起一枚黑子,看着身前的棋盘,捻来捻去,最终落子“子贡,你心不静。” 程琳苦笑“王爷,孟瑞死了。” 华泰起身,拿过奴才手中的托盘承载的酒杯,小抿一口,道“我都知道。” 程琳也起身拿起一杯酒,直接灌入一整杯,剧烈咳嗽起来。 华泰走过去拍了拍程琳后背,等他捋顺,才开口道“当初是他的错,可最大的错不在他,梦婷是被韩王逼死的。” 程琳摇头,道“王爷,王妃当年待孟瑞不薄,韩王和他,一个都跑不了,前几日他自知躲不过了,便自己奉送人头,可韩王要如何下手?” 华泰回头注视着香妃山。 程琳躬身行礼,带着奴才丫鬟一同退去,只留北棠王一人立在山前。 第1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六月六,北棠王府。 这天早上,王府好不热闹,人头攒动,从各州州牧到北棠县令,甚至是北棠王府周边的小商贩都被邀请至王府中,参加北棠王次子华晨的婚宴。 华晨早早的被华瑶叫起,奴才们拿着大红囍袍跟在华晨身后,到了烨字阁一楼,华瑶笑嘻嘻的拿着云簪在华晨头上比划着,换了一只又一只,感觉总是不满意,她又拿出北棠织造局精心纺织的红色金丝游龙束发冠笄,在华晨头上捣鼓了好一会,一旁的侍女掩嘴偷笑,过了半个多时辰,这发饰算是弄好了,她又拿出准备好的囍袍给华晨穿上。 “哥!你今日大喜呢,别哭丧着脸,你要笑,对,再开心一点,哈哈哈,哥你别挤眉毛,很好笑啊,哈哈哈……”华瑶看着华晨,华晨穿上喜服,本就俊朗的面庞更显的英气逼人,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滑稽。 华晨摸了摸冠笄,想拆掉却又不敢动手,只得苦笑道“瑶瑶,哥头疼。” 华瑶一听华晨说头疼,急忙对侍女说“你快去找奉爷爷,让他来给哥看看。” 华晨把华瑶拉到身前,两手按住华瑶的肩膀,道“不是头疼,是你给哥束得太紧了。” 华瑶笑盈盈的看着华晨“你呀,平时懒散惯了,疼你先忍忍,起码等今天晚上再摘掉。” 华晨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斐晨曦昨天晚上就到了北棠王府的重妃殿,但按照成礼,大婚之前两人是不能见面的,斐晨曦换好衣服,坐在殿内拿着一盘棠锦,小口的吃着,斐天穹看着女儿,面色红润,乐呵呵的道“曦儿,今日你就要和你朝思暮想的烨哥成婚了,为父虽是不舍,可也高兴得紧啊。” 斐晨曦娇羞的看着斐天穹“爹,我哪有朝思暮想。” 斐天穹哈哈大笑“你在我书房藏的画我可都看见了,那上面画的潇洒少年,爹可嫉妒的很呐,你都没有给我画过。” 斐晨曦佯怒道“爹!你偷看我的画!” 斐天穹摊开手“我可没有偷看,在我书房里,那就是光明正大的看,只是曦儿你不知道而已。” 斐晨曦扭过头,继续吃着宝瓶州难得一见的棠锦。 斐天穹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子,道“曦儿,我去看看你公公,平了天下以后,我们两兄弟就很少见面了,趁着今天好好叙叙旧。” 京城紫金宫太和殿。 韩范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对身旁的太监道“待墨干,送北棠。” 径直走出殿门,仰天道“华泰,你儿子大婚之日,不提前跟朕说,是知道了么,呵,知道了你又能怎样,小小北棠,能翻出什么风浪?” 正午过后,所有人聚集在北棠王府的前院,院里摆满了桌席,各种珍馐佳肴看得人眼花缭乱,斐天穹从宝瓶州带来的,自斐晨曦出生那日埋下的五百罐女儿红整齐放在一边。 王府周边的商贩坐在偏院,也是热闹非凡,谈论着华晨和斐晨曦的婚宴如何气派,两人如何登对。 “报!剑仙李梦晨祝两位新人新婚欢乐,赠宝剑两柄,御剑心得一本。” “报!海棠宗宗主上官云珠祝两位新人早生贵子,福与天齐,赠琉璃背屏两幅,花卉锦绣衣两件,翡翠如意吉祥冠两顶。” …… 王府的奴才不停的报上各路江湖门派和江湖散人送给华晨和斐晨曦的新婚礼。 酒菜已经上齐,所有人起身看着院内的正阳殿,殿内雕梁画栋,金缕纹龙,银丝纹凤,在墙壁和房梁翻飞,大红锦缎挂满殿窗,正中的八仙桌上,一个朱玉酒盏盛着北棠的北棠花酿,两个七彩琉璃飞花酒樽离于两侧,正墙挂有华晨和斐晨曦的鸳鸯图,婚礼主持由欧阳狩主持,欧阳狩站在大殿正中,满脸笑意。 “呜,嗡!” 抑扬顿挫的号角声响起,北棠三千甲士奋力吹响号角。 欧阳狩双手一抬“婚礼正式开始,请新郎入殿。” 伴随着号角声,华晨一身大红囍袍出现在众人面前,显示躬身,让华泰给他带上大红花缎,再绕院子一周,走到殿门,面朝众人站定。 “开始了,开始了。” 偏院的小商贩爬上墙头,伸长脖子往里瞧着。 欧阳狩大声道“请亲娘入殿!” 号角声戛然而止,好似仙乐的琴声,笛声响起。 斐晨曦身穿百鸟朝凤金丝红衣,衣摆长八尺,上缀整百金铃,头戴金缕红缎盖头,从院门缓步走来,身旁的陪嫁丫鬟微微弯腰,抚着斐晨曦的右手,斐晨曦身后十八位童子提起长达八尺的后摆,小心翼翼的跟着斐晨曦向前挪步。 不过十丈的路,斐晨曦却走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这是宝瓶州礼,每一步都有其内涵,一步都不能走错,所以宝瓶女子从十岁就开始学这步子,知道及笄。 斐晨曦走到华晨身边,站定身形。 华晨也转过身,面朝欧阳狩。 欧阳狩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高兴,转身端起酒盏,给两个琉璃杯各倒半杯海棠花酿。 一旁的陪嫁丫鬟走上前去,一手一杯,小心托起,回身走到华晨和斐晨曦面前,双膝跪地,两手高举。 华晨和斐晨曦相视一笑,接过酒杯,双手端在身前。 欧阳狩走到殿右侧,朗声道“请北棠王,宝瓶州州牧入高座!” 按照北棠礼节,除了陪嫁外,其余女子不能入殿,所以斐晨曦的母亲并没有入殿。 华泰和斐天穹两人分别从大殿两侧进入,在八仙桌旁的高德椅坐下。 华泰本就肤色偏黑,常年征战使得他皮肤粗糙,与他身上的红绸裘子形成鲜明对比。 斐天穹比华泰好些,作为文官,他虽然不象华泰那样风餐露宿,但他的却更显老态,都是年轻时每日熬夜所至。 欧阳狩看两人坐好,道“新郎新娘敬长辈酒!” 华晨和斐晨曦走到两人身前,两人同时双膝跪地,双手举起酒杯,恭敬道“请父亲喝喜酒!” 华泰和斐天穹接过两人手中的酒杯,相视一笑,同时将酒液送入口中,辛辣的北棠花酿入口,灼烧着两人的喉咙和脾胃,两人却放声大笑。 斐天穹看着华泰,道“华老哥,我这女儿今日就嫁入你华家了,你可要好生照看。” 华泰拍了拍斐天穹的背,笑道“这是自然,烨儿若是对曦儿有丁点不好,我先打他一个时辰,再亲自捉他去你府上请罪。” 欧阳狩等两人说完,继续道“礼毕,送新郎新娘入新房!” 殿外等候的十八位身披朱红铠甲的北棠甲士进入殿内,一齐单膝跪地,双手握拳,左手放在后腰正中,右手猛捶有胸铠,行了一个标准的北棠军礼。 十八人同时起身,转身向后。 华晨和斐晨曦走到十八人正中的空位,陪嫁丫鬟把手中挽成凤凰结的衣摆交给斐晨曦身后的甲士,伸手抚着斐晨曦。 《云华霓裳》响起,二十一人迈着同样的步子向烨南院走去。 到了院内,斐晨曦接过一名甲士递来的红色小刀,割断华晨身上缀着大红花的红缎,双手捧起红花,走入院子里的烨字阁。 华晨则跟着甲士回到宴席,按着顺序在每一桌敬了三杯酒后,走到偏院。 华晨刚走到偏院院门,院内的商贩立即起身,双膝跪地,行北棠军礼,齐声道“北棠千岁千岁千千岁,恭喜殿下新婚!” 华晨左手一挥“都起来吧,今天大喜之日,华晨敬各位一杯。”说罢,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商贩们慌忙回敬,齐声道“殿下,我等平民百姓,殿下不可如此啊,叫外人看咱笑话!” 华晨毫不在意“无妨,我北棠是我北棠,他们是他们,我们北棠向来不以地位高低识人,不必为了他们违了咱们北棠的习惯。” 商贩们热泪盈眶,一个老人擦了擦眼睛“我们北棠有殿下,我们百姓安心啊!殿下放心,我们北棠黎民百姓,永远拥护北棠!” 华晨抬手虚按,示意商贩们坐下“大家今日不醉不归。” 商贩齐声大喊“不醉不归!” 华晨转身走出院子,刚回到正院,就听到一声急报。 “京城特使到!” 一个身穿紫裘的七旬老人提着一个紫金龙纹竹画筒缓步走来。 走到华晨身前,双手捧起画筒,看着华晨道“恭喜殿下娶的良妻,祝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画是陛下亲自画的,殿下好生保管。” 华晨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画筒,沉声道“写陛下恩典。” 王府奴才走来,把老人引入席位。uu看书uukanshu 华泰把华晨叫到大殿后面,确定周围无人之后,开口道“韩范要开始动手了,这幅画就是一个信号,韩国的江湖要变了,以前的江湖人士不敢公然对抗朝廷,甚至不敢在世间做出什么惊人举动,韩范这么一搅和,江湖的水,就浑了,那些老东西小东西,也该出来了,我们北棠不要直接插手,你们兄妹三人也要注意,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华晨道“孩儿知道。” 华泰道“嗯,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北棠的世子,一举一动,都是北棠的脸面,不要丢了老子的人。” 华晨疑惑道“不跟黄袍儿说一声,就立我为世子,不怕朝堂百官说闲话?” 华泰拍了拍华晨的肩膀“你记住,北棠,不怕任何人,哪怕是他韩范,好了,你回去罢,跟曦儿好好相处,不要亏待了人家。” 华晨行礼,转身离去。 宴会在戌时散去,王府的婢女奴才清理着宴会残局,华泰去了军机处,华晨回到烨字阁。 华晨踮着脚尖走入二楼卧房,拿丫鬟手里的玉如意,慢慢走到斐晨曦身边。 斐晨曦轻笑“烨哥哥,我都听见了,你就别装了。” 华晨也笑道“还叫烨哥哥呢?” 斐晨曦双手攥着衣角,声音软糯“还没掀开盖头呢。” 华晨提起玉如意,轻轻挑起盖头,看着斐晨曦不施粉黛却倾国倾城的面颊,道“夫人,你真美。” 华晨轻轻捏着斐晨曦羊脂一般滑腻的下巴。 两双唇瓣颤抖着触碰在一起,小心翼翼的交缠…… 11章 大战在即 云顶星宫是韩国推演天下气运走势,演算天下事的地方,春秋那一任云顶星君为韩国立下大功,用三千奴隶献祭推演出了瀚王出兵之法,仅用八千甲士便成功堵住了孝文州北上的瀚王军五万余人,更是生生抽走瀚国名将楚成疾的气运,使其暴毙军营。 韩范坐在星宫外,与一身穿布袍的老人对弈。 老人一手捋着胡须,一手双指拈棋,力道均匀,捻子落子似有道韵荡漾。 韩范落子,老人笑道“陛下,心急可不好,围棋十二道,后来被耽格兰改为如今十七道,他还说围棋有十诀,不得贪胜,入界宜缓,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慎勿轻速,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这是棋道,也是世道,臣让陛下从小学习这围棋,也是让陛下明治国理啊。” 韩范苦笑“朕又何尝不知,澄州江湖势力最为软弱,从澄州下手,让整个韩国江湖震颤,待韩国江湖平定,大韩之疆将会更加稳固。” 老人落子空门,道“这江湖动了,这天下可也就动了,大韩国力正是强盛,何不强兵,以慑周边番土?” 韩范道“强兵不是不可,而是不能,春秋战乱之间,我国兵力空前强盛,武将个个傲骨横生,甚至敢在朝堂之上与朕叫板,你说朕如何放心?” 老人看着棋盘,落下一字,成屠龙之势,道“陛下,老臣又赢一局。” 韩范一挥手,起身道“先生就别暗藏言语了,朕不是当年太子,对天下有自己的见解,朕能平八国,就能开韩之盛世,如今的天下繁荣昌盛,先生不必再说,朕知道朕在做什么。” 老人作揖道“臣先退下了。” 韩范摆了摆手,仰头望天,道“这是朕的大韩,朕想如何,便是如何,谁也不能违反朕的旨意。” 北棠王府,烨字阁。 第二天早晨,华晨刚睁开眼睛,斐晨曦已经坐在桌旁,做好了饭菜,笑盈盈的看着华晨。 华晨撑起身体,揉了揉头发,看着已经穿好衣服梳洗好了的斐晨曦道“曦儿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斐晨曦道“你以为我能跟你一样?妻子必须要比夫君早起,不能让夫君看见早晨头发散乱的样子,这是女子之德呀。” 华晨掀起被子,踩着靴子站了起来,斐晨曦赶紧走到衣架旁,拿来华晨的袍子服侍他换上衣服,又去端来了水盆,给华晨擦了擦脸。 洗漱完毕,华晨紧挨着斐晨曦坐在餐桌一旁,捏着斐晨曦的手道“北棠有北棠的规矩,那就是女子是一家的天,家外事以后由我来,家里都听你的,不必早起,我会心疼的。”华晨说着说着又揽过斐晨曦的腰,作势就要吻上。 斐晨曦捏住华晨的鼻子,娇笑道“好了,快些吃吧,在不吃就要凉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饭菜。” 华晨吃痛,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遍若有若无的看着斐晨曦的手,心里暗道“自从我三尺金刚之后就很少有人能让我吃痛了,这丫头手劲这么大?” 斐晨曦不停的给华晨夹着菜,笑魇如花。 八通变成靖西城外,八万甲士整齐排列四阵,城楼上,八通名将春齐恒举起手中剑,高呼“八通将士,随我出征宝瓶!” 城外甲士高举长戈。 “八通必胜!” 八通通向韩国的一条山路,一队韩国密探快马加鞭的奔袭。 北棠十万甲士纵马奔向宝瓶州,加固边疆。 华梓豪和华瑶从澄州赶回北棠,澄州海棠宗也从澄州撤出,回到北棠海棠山。 斐晨曦留在烨字阁,目送华晨骑马出了北棠王府。 华泰站在王府大门前,刚过半百的他背又驼了一点,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四日过后,北棠军到了宝瓶州边城城外,十万甲士扎起帐篷,等待着战争,随军的三位将军在兵营正中的军帐商讨着布防的计策,宝瓶州原属的十六万军部有十五万在北棠军军营前五里安营。 华晨穿过军营,到了正中的中军帐,下马入内。 帐子里的三位将军见华晨进来,单膝跪地行军礼,齐声道“末将恭迎主帅。” 华晨挥手示意,阔步走到帐子正中的沙盘前,看着几人道“跟我说一下现在的步兵情况。” 为首的头戴北棠军制七莽高冠的魁梧大将上前一步,指着沙盘各个位置,详细说了各地布局,兵力,以及战马情况。 这个将军名叫洪砼,春秋时跟着北棠王征战淮南,擅长各种军事阵法布局,尤其擅长绝地反击,曾在商彦以九千兵马全歼夏国两万甲士,手刃春秋成名大将不下十人,其中最令他引以为傲的是坑杀夏国老将尹南楼,这次让他来主持宝瓶战事,主要是因为华晨还没有参与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事,让他来辅佐华晨,另一个是让他教导华晨兵法,让华晨加快成长速度,以接替北棠王王位。 华晨细细聆听,不时提出疑问,洪砼一一解答,详尽之至。 了解完毕,洪砼带着华晨来到军营外一处瞭望台,然后命人通知军中各营营长。 北棠军制十分简单,但效率极高,北棠王在春秋征战各地时,同军中将士同吃同住,uu看书 w.uukanshucm将士们半年不洗一次澡,华泰也跟着不洗澡,以至于整个北棠军臭气一片,但没有一个人,嫌弃军中气味难闻,反倒是一片热闹,每天晚上炖肉的香味飘出数里,全军将士无一不对北棠王崇敬之至,最在军中远传的是当年北棠王在孟国攻打皇城时,用自己的胸膛为一个普通甲士挡住了穿心的一剑。 军营里的将士从军营里走出,因为华晨的到来,军中士气高昂,为了远远看华晨一眼,甚至有人抱着盔甲,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站在空地上飞快的穿着衣服。 半盏茶的时间,浩浩荡荡的十万甲士列阵完毕,个个身姿笔挺,昂首挺胸的观望着瞭望台上那一道模糊的青色身影。 华晨看着大军,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将士们,我北棠十万儿郎,能让我妻娘家,宝瓶州州牧府的人大吃一惊吗!” 所有人高举北棠刀。 “不让宝瓶死一兵一卒,大退八通狗贼!” 华晨训话一番,挥袖下楼。 十万甲士情绪高昂,华晨走了,干脆原地开始练习搏杀。 校场上吼声不断,仿佛他们面前的木桩就是敌人一般。 京城紫金宫精政殿。 韩范拿着密探刚传回的密报,嫌弃的笑道“区区八万,还想破了宝瓶州?当我大韩甲士是泥捏土塑不成?” 一旁的太监道“陛下,北棠军传来消息八通还有十四万人正在焕丹准备,预计一旬后到达我朝边境。” 韩范拿起笔,写了一封密信,道“你去把信送到宝瓶州州牧手里。” 第12章 仙人骑鹤入宝瓶 一只雪白仙鹤载着一白衣男子飞入北棠军在宝瓶边城的军营,北棠甲士挡住男子,不让他踏入军营半步。 男子手中折扇甩开,放在身前轻轻摇动,看着为首的甲士道:“若是我想硬闯,刚刚直接飞进去就好,在此下地已经是给足你们北棠面子了。” 为首那人上前一步:“我北棠要你给面子?有本事你就动手,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宝瓶州。” 男子面色一沉:“我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还真想动手?” 围着男子的数十甲士抽出腰间的制式刀,做出攻击姿势,周边军营里的甲士也冲出军营,向这边靠拢。 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息之间,已经有五千多人聚集在一起,呈弧形围着白衣男子。 男子手中折扇收起,右手握拳伸出食指,轻喝道:“定!” 一圈波纹荡漾开来,周遭数百被波纹扫过的甲士,只觉得身体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 男子又道一声:“开!” 他身前的甲士仿佛被一只手推开了一般,直直的让出一条路。 男子正准备迈步向前,一把北棠刀噌的一声,插在他的脚尖之前,若是他再快一点,那把刀就直透脚背而过了。 男子见状,收回脚,双眼弯入残月,笑道:“是何人出此刀?我可不记得北棠军有七尺天象的人。” 一道青色身影稳步走来,轻哼道:“你不记得?你对北棠军很熟悉?” 来人正是华晨,从白衣男子刚入宝瓶州,他就感到有一股气机牵引,而且那气机直奔北棠军营。 白衣男子笑呵呵的看着华晨:“你是北棠次子华晨?” 华晨半躺在离地七尺的空中,看着白衣男子,伸手一招,地上的那把北棠刀飞入手中,又一挥手,先前白衣男子定住的百人又活动起来。 华晨懒散的把玩着北棠刀,悠悠道:“不过区区三尺金刚,何来勇气说北棠军不敌你?你可知道秦国聂圣堂如何死掉的?” 那男子笑意不减:“这是自然,北棠用八千重骑冲杀七余次,用了六千重骑才撑死那聂剑仙,不过若是他聂圣堂不是一心守皇门,而是尽力脱身,哪怕你再来八千,也依然留不住他。” 华晨笑了笑,站起身:“你可以试试,你今天若是动手,能不能站着走出五十里。” 男子哈哈笑道:“我今日不是来找你们拼命的,我从雍州一路赶来,主要是告诉你一句,京城云顶星宫,有人在给你下黑手。” 华晨道:“这我自然知道,我已经锁住大部分气运,让他抽走一些,无妨,倒是你到底是何人?不远万里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吧?” 白衣男子拱手道:“再下雍州散人宋秩,师承欧阳。” 华晨从半空一跃而下,站在宋秩面前:“欧阳先生?你是瑶瑶的师兄宋秩?” 宋秩躬身:“正是在下,殿下,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帮助殿下,反攻八通。” 华晨面露疑色:“反攻八通?” 宋秩道:“是的,殿下,这次我们有十万兵马,足以吃下八通的八万甲士,以北棠的战力,吃下八万甲士不在话下,再结合宝瓶州险要据点和宝瓶州军,反攻八通,更是手到擒来,别的在下不敢说,去拿下几座城池还是可以的。” 华晨抽出一把和宋秩一模一样的私造折扇,打开折扇,道:“不是欧阳先生让你来的吧。” 宋秩略显惊讶道:“殿下为何也有此物?” 华晨呵呵一笑,挥手示意,让宋秩跟着他进了军营。 宋秩跟着华晨到了中军帐,华晨把折扇放在一边,道:“那老先生他算尽天下事,这折扇是他送给每一个他算出有大气运的人的,这次你来找我,京城云顶星宫应该已经算到,但老先生也可能屏蔽了你的气机,让云顶的那个韩家家奴算不到你的走势。” 宋秩道:“是老先生让我来的,七日之前他到雍州找到我,说你有在宝瓶有一难,若是过了这道坎,成就半仙一路风顺,若是过不了,此生最多也就是八尺之境了,再不能前进半步。” 华晨嘴角的微笑放下,看着宋秩平静道:“老先生可说如何破解?” 宋秩摇了摇头,道:“老先生说他不知,算不出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八通八万甲士连夜奔走,在距离宝瓶边城八十里处修整,有几道若有若无的强劲气机在八通军营中闪现。 八通不同与韩国,八通的江湖人士,江湖门派皆可参军,军工累计还能入朝为官,八通现在的丞相呼延瓒廷就是在战场厮杀中一步步走上高位的。 八通人生性好斗,每年死伤数千人,八通国法也不禁止私斗,死伤全凭各自气力,也导致八通军力强盛,甚至有传言说八通一甲可破韩三甲。 八通统帅齐恒春站在军营外,看着宝瓶边城,用手比划了一个必杀的手势,转身对一旁的亲卫道:“传我军令,今夜出军五千,带着火油,放箭烧宝瓶边城。” 宝瓶州统军王丰收来到北棠军营中军帐,看着华晨道:“八通已经到了城外八十里,我们前去切断粮草的三千人已经半数被杀,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八通的军中粮草现在勉强够五天,所以我估计他们在明天,最迟后天就会攻城。” 华晨拿出一封染血的布条,道:“我北棠北门卫,用十七人换来情报,今晚,八通五千人带火油近城放火,八通后援十五万大军,七日后到达。” 王丰收拿过布条,u看书ukansh.m 叹息道:“争来争去,都是咱们下面的死人,下面死光了,皇城的那位也是一点不心疼,死伤人数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数字。” 华晨走到沙盘前面,叫过王丰收,道:“不说这个,你看,这里的山头已经铲平,城西的山脉路十分难走,所以这边的守军可以减少……” 入夜,五千多人穿着黑色夜行衣,半躬着身子,飞快的向着宝瓶边城进发。 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壶火油,身后的箭壶里装着的箭矢全都在箭头裹上了布条。 走到城外五十多丈的地方,五千人排成三列,整齐的淋上火油,为首一人率先点燃,弓如满月。 随后,整整五千只燃烧的箭矢飞向城中,整个夜空闪耀着火光。 “北棠烨军将士们,随我杀敌!” 城外一处树林中冲出数千北棠军,皆是披甲持刀,清一色的黑色骏马,整齐的马蹄声在夜空中回荡。 北棠轻骑营长徐北雁冲入八通夜行军,手中的北棠刀砍下一颗颗头颅。 右手劈砍,左手拎起断头放入马后的袋子,行云流水,如果不是他刀上的血水,一切都显得赏心悦目。 厮杀声响彻边城城郊。 仅仅三次冲杀,八通夜行军就只剩下一人,被三千北棠轻骑围在中间。 “咔。” 徐北雁手起刀落,丝毫没有因为那人跪地求饶而手下留情。 北棠军向来没有留下俘虏的习惯,哪怕弃戈投降的人,也是照杀不误。 毕竟是他自己放弃的抵抗,我凭什么不杀他? 第13章 沙场卧卒 六月已经过了一半,田里的麦子成熟,农民干裂的双手和欠收的收成让韩国上下担忧起来。 农民担心一年的口粮是否够吃,会不会跟春秋一样饿殍遍野,朝堂上的官员担心前方战事会不会因为粮草短缺而势气低迷。 六月十三这天,八通四万兵马列于宝瓶边城,八通副将呼兰卓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在阵前踱步,手中的斩马刀不时的做出劈砍的动作。 宝瓶边城前,北棠军三万人排列整齐,等着城楼里的华晨一声领下。 宋秩看着天上的秃鹫和鹰隼,摇着折扇道:“连畜牲都知道要死人了。” 华晨抽出腰间的北棠刀,下了城楼。 边城城门打开一条刚好一马通过的小缝。 华晨身穿红甲,骑着一匹白马穿过门缝,接着穿过前面的甲士,在阵前停下,高举北棠刀。 “北棠的弟兄们,随我杀敌!” 随着他的一声呼喊,第一排甲士手中长戈前指,紧随着华晨冲锋。 每隔一丈,北棠甲士就冲出一排,正好保持最大的冲击力度和补阵速度。 八通副将也是一声领下,纵马飞奔。 两军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直到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火红的北棠军宛如烈火一般冲入了八通黑色的泥沼。 两军的厮杀逐渐升温。 北棠长戈冲锋过后,直接弃戈抽刀,所有人都悍不畏死,勇猛之势好似瀑布落下三千尺。 华晨骑着马左劈右砍,收下一颗颗双眼圆睁的头颅。 呼延卓手中斩马刀不断挥舞,北棠甲士被他斜劈两半,后面的八通人割下尸体右耳,装入腰间布兜。 华晨向着呼延卓靠近。 在他理呼延卓还有五丈远事,他在马背上站起身,纵身一跃,手中刀高高举起,一刀劈向呼延卓面门。 华晨跳起的同时,一个北棠甲士翻身上马,继续骑马向前。 呼延卓一手横起斩马刀,一手抽出腰间短刀。 “当!” 两把刀碰撞在一起,带起点点火星。 呼延卓短刀刺向华晨腰间,同时半躬身形,躲过华晨的刀光。 华晨腰身一扭,短刀划破甲胄,露出里面白色的衣衫。 华晨双脚对空一踏,站在一丈高的空中,看着呼延卓:“一尺,三刀,刚刚用了一刀,还有两刀。” 呼延卓大骂:“华晨小儿,有种下来跟你爷爷我打上一打,逃到半空真是折了北棠王的脸面。” 华晨左腿向前一步,右腿向后半步,身体好似折断一般,腰身折在一起,右手北棠刀下指,左手拈花于身前。 “这一刀,叫开山。” 强劲的气机流转于刀身。 右脚前跨一大步,右手刀带着优美的弧线上划。 风,好像箭矢一般呼啸。 华晨手中刀掀起一道恢宏刀罡,刀罡长百丈,宽八尺。 刀罡扫过的甲士瘫倒在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已经没了气息。 呼延卓用尽全身气力抵挡,但他手中的斩马刀还是在坚持一息之后,断成几截。 呼延卓扔掉刀柄,拿着短刀飞身杀向华晨。 华晨身姿笔挺,手中的北棠刀随意一挥,一刀劲气随刀甩出。 呼延卓的将甲由淬火的铁锭打造,比一般甲士的甲胄强度高出不少。 刀芒掠过呼延卓,劈开地面一丈有余。 呼延卓被拦腰斩断,残破身躯落在地上,默默的流淌着剩余的血液。 战场上形式一边倒的八通人抱头鼠窜,分散奔逃。 刚刚华晨那两刀属实是吓破了这些普通甲士的胆,他们那里见过如此神仙打架一般的战场厮杀? 北棠军追出五里,又砍下三千余头颅才反身回营。 八通帅帐里,齐恒春猛砸桌椅,帐子里能砸的,能摔得,在地上碎成一片,齐恒春狠狠的咬着牙,道:“传我军令,请先生出山。” 华晨,你不讲规矩,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本来对北棠王军中事迹分外崇敬的齐恒春对华晨起了必杀之心。 按着两国交战,三品之上的高手便不能参战,若是参战人人得而诛之。 华晨回到中军帐,屏退帐中人,一口瘀血吐出。 华晨面色苍白的瘫倒在地,双眼无神,虚弱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老道诚不欺我。” 淮南彤安城。 一个臭气熏天的乞丐躺在闹市边缘的矮墙旁,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半块红薯,本来细嚼慢咽的他忽然大口吞掉剩余的红薯,起身向城外的山头跑去。 京城紫金宫精政殿。 韩范面色红润,笑的脸上出了褶子,他手里的信封是皇宫密探从宝瓶传来的,详细的写了华晨是如何动用气机杀死普通甲士,又回到中军帐中连续几日不出。 韩范哈哈大笑:“华泰,你做事滴水不漏,你这儿子可不行啊,哈哈哈!北棠,我看你再嚣张?” 鲁尼站在一边,拱手道:“陛下,老臣这就是安排后续事宜。” “韩范!你给老娘出来!”一声怒喝在大殿院外响起,声音婉转动听。 一道青光略过,一个气机不俗的剑士御剑来到大殿外。 剑士名樊涛,使一对雌雄剑,早在春秋时就有三尺境界,入了皇宫后境界暴涨,但具体是涨到如何,除了一品文官,无人知晓。 韩范坐在殿内,对樊涛道:“不必在意下人死活,杀了她。” 樊涛闻声而动。 一青一白两把剑飞射而出,带着满天剑光射向先前声音响起的地方。 两道红绸迎着剑光翻卷而上,硬生生卷住满天剑影。 墙外那人用力一拽,红绸带着两把飞剑倒回。 精政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白衣女子悠哉游哉的迈步进门,待女子走进,才看见那女子身后还拖着一个护卫宫门的守卫,守卫混身染血,不知生死。 来人正是谭晶,她在北棠与李梦晨达成协议,只要她保华晨无事,至少在继承北棠王王位之前无事,便帮她洗涤她驳杂的气运,彻底除去秦国残留的运道。 “韩范,华晨你不能动,他,我罩着。”曾入天门为仙的谭晶根本扯不上仙风道骨,反倒像是女地痞一样,吊儿郎当的走路姿势不说,但是她这说话措辞就会掩去她三分才貌。 韩范看着殿外的绝色女子,含笑道:“你凭什么不让朕动他?普天之下,谁敢对朕说半个不字?” 谭晶檀口一张:“不,你看,我不但说了,还说了一整个不字。” 韩范怒拍桌子:“霍启山!” 韩范身后的屏障之后,响起一阵沉闷的脚步,好像是春日雷声,也像是江涛翻滚。 一个背负红色巨剑的瞎眼剑奴走了出来。 这剑奴曾在春秋第二年,孤身入佛国,连屠七城,整整七十万人,不留一个活口,后来被佛门十八金刚童子使出十八金刚除魔阵,才将他从佛国逼退。 剑奴裸露上身,肌肉高高隆起,一道道恐怖又狰狞的伤疤在他身上蔓延,身后的巨剑长七尺二寸,宽三尺,u看书.ukanshu 是雍州剑阁所铸的上品剑,就算在天下百剑谱中也能排到九十三位,若不是这剑太过沉重,恐怕还要再升几位才行。 谭晶看着那剑奴,嬉笑道:“韩国没人了吗,怎的叫出个瞎子拦我?” 那剑奴取出背后暗红色巨剑,双手握住剑柄,摆好姿势道:“老奴不叫瞎子,老奴有名霍启山。” 韩范冷冷的看着谭晶,道:“别跟她废话,杀了他,赏你黄金千两。” 谭晶皱起柳眉:“我就值一千两?” “砰!” 霍启山身上气机喷薄而出,不似常人的白色,他的气机殷红如血,据说是屠了太多和尚,被佛陀降了血灾,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他有什么不测,权当是个笑话。 霍启山一剑挥出,带起排山倒海之势。 一旁的樊涛身形爆退,看着霍启山,仿佛面对着千军万马。 涛涛气机随着巨剑斩出,直奔谭晶腰间。 谭晶一跺脚,三千樱花满天飞舞,生生抗住这一剑,然后双袖甩出,两条红绸缠住血红剑身,用力拉扯,那巨剑却纹丝不动。 要知道,谭晶虽是谪仙,可毕竟曾经是仙,她在天上或许不怎么样,但在这凡间,哪怕道术尽失也能陆地无敌。 霍启山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这女娃娃力道不小。” 双手转动剑柄,竟是将谭晶袖中红绸一点点纠缠过来。 谭晶双手用力握住红绸,让霍启山再不能卷走分毫。 霍启山双手用力一阵,谭晶出袖的红绸寸寸崩断,化作满天飞缎。 第14章 沙场路浸血 谭晶看着崩断的绸缎,微微皱眉,她袖中所剩的绸缎长已不足三尺。 她所幸扔掉剩余红绸,从宽袖中滑出一把雪白细剑,青葱玉指摩挲着纤细的剑身。 这把剑名润雪,谭晶曾用这把剑同时单挑武榜前五人不落下风,虽是重伤退走,可天下前五人哪一个不是陆地神仙资质? 武榜前五人除去春秋战死的三人,仅剩两人。 一个是当前今武榜第二宋南海,另一个是七半仙之一的背阴山老魁梧自喜。 谭晶看向霍启山,愠怒道:“你断我红绸,我便断你红刹。” 说罢,一道白光瞬射而出,霍启山横剑挡在身前。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润雪竟是从霍启山手中巨剑剑身生生插入一寸有余。 谭晶气机牵引,润雪脱离,飞回谭晶手中。 霍启山吐出一口闷血,抬手擦了擦嘴角,立起巨剑就要再战。 “够了,你们退下吧。” 韩范从殿内走出,盯着谭晶。 霍启山躬身行礼,转身离去,樊涛站到韩范身后,两把插入背后剑鞘。 谭晶戏谑道:“怎么,韩大公子想通了?” 韩范甩手扔给谭晶一封信,道:“自己看,想杀华烨,根本不用我动手。” 谭晶看完随手一扔,点点火光闪耀,那封书信化作飞灰。 谭晶踏上润雪,化作流光飞出紫金宫,直奔宝瓶而去。 北棠王府。 一队人马从王府飞奔而出,他们都是王府圈养的鹰犬,没有自由的身份,一生为奴。 为首一人名叫尚义礼,使一红铁伞,擅长各种暗杀,曾孤身入澄州杀铁门宗前任宗主铁汉生全身而退,更是在春秋时为北棠杀死各国要臣武将数十,也因此得了一个校尉的名头。 尚义礼背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男孩一身白衣,紧紧抱着尚义礼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摔下马去。 淮南彤安成城郊的一处山头,一个老乞丐身旁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金丝四爪龙袍的老人。 龙袍老人正是北棠王,华泰。 两人一同望向宝瓶州,祈祷着华晨的命中劫慢一点,多给华晨一些喘息的机会。 老乞丐坐在地上,用手指粘着口水,在地上来回比划。 他跟华泰说着华晨的气机现在很弱,估计是战场杀死普通甲士,被龙气反噬内腑所至。 华泰担心道:“老先生,我儿当真无事?” 老乞丐挥了挥手:“无事无事,老头子我这辈子最后一笔就画他身上了,我必会保他无事。” 华泰挨着老人坐下,黑色龙袍粘上了老人身上的灰土,也丝毫不在意。 “你说这天下为何要北棠动荡?” “嘿嘿嘿!你这话问的,你北棠安安稳稳的,那皇帝老儿不担心你暗中动作?” “我北棠上下百万甲士,数百万平民百姓,都只求安稳,那黄袍疑心重啊。” 宝瓶州边城。 八通剩余的五万余人后撤百里,等待后续的十五万骑兵到来。 华晨坐在中军帐中,周身气机已经重新捋顺,正在和三位将军商量是主动出兵还是继续等待八通来犯。 宋秩进入军帐,看着帐中四人,道:“昨夜我推演天机,后天八通十五万兵马就要到来,今日我们若是主动出击,可再削三万,只剩一万有余的破胆甲士必然会对后来的兵卒散播谣言,两军对阵,最怕谣言四起。” 华晨开口道:“我也这么想过,可今年的粮草不够支持次数过多的奔袭,现在军中的饭菜都是混着去年的糟糠的。” 宋秩道:“莽地各国余兵已经放下成见,现在的莽地可以说是韩国内部最大的祸患,楚江王已经带兵前去镇压,所以我们可以出兵前往城外追杀八通。” 华晨听得一头雾水:“这有什么联系么?” 宋秩一笑道:“当然有关系,楚江王在这个时候出兵镇压莽地,是为了给殿下安稳后方,楚江王此次出兵,所带粮草一半已经在送来的路上。” 华晨看着面前的沙盘,宋秩指着一个个地点布局。 宋秩虽只是三尺金刚境界,但一手算术却可比肩七尺天象。 正午过后,北棠甲士吃饱喝足,六万人在边城外排列整齐。 宝瓶驻军已经提前一个时辰绕过一个大圈前往八通后方。 华晨披甲上马,身后跟着宋秩和洪砼,三人在大军前站定,训话一番便下令出征。 八通统帅呼延卓听着探子传来的密报,面色阴沉。 一位身穿灰麻布衣的剑客进入帅帐,站在呼延卓身前,躬身行礼。 呼延卓看着眼前而立之年的剑客,点点头:“你只需要拦住华烨即可。” 剑客拱手称是。 八通四万余人披上铠甲,面对着远处火红一片的北棠军,等待着呼延卓的命令。 呼延卓骑着枣红大马,大喝一声:“冲锋!” 北棠军在距离八通军士还有二十里时开始冲锋,这样能在交汇时保持最大的冲击力。 北棠四万步卒整齐向前,剩余两万轻骑则在侧翼寻找机会冲杀。 两军人马冲撞在一起。uu看书uukanshu 哭喊声,砍杀声在空中交织成一首凄凉歌曲。 洪砼手持双戬不断砸向身边的八通甲士,宋秩使一手折扇,精准抹过甲士的铠甲间隙。 华晨手持北棠刀冲入八通内部,左右劈砍。 忽然,一个灰衣剑客从八通大军中飞身而起,手中一剑直斩华晨。 华晨一刀迎上。 两人气机碰撞在一起,周围一丈之内的八通兵卒全被推开。 剑客一击不成闪身而退,可华晨哪里给他这机会。 华晨手中北棠刀一甩,吐出七尺刀罡,刀身翻转,气机流淌过刀身,在刀尖凝聚。 “轰!” 华晨一刀劈出,带着雷声滚滚而去。 刀罡闪烁,又是一刀横劈,满天气机宛如箭矢射向灰衣。 那灰衣手中剑猛得一抖,化作满天剑影和华晨劈出的气机碰撞,破碎的气机在空中四处流窜。 躲闪不急的甲士被散乱的气机透体,倒地不起。 华晨看着空中剑客,道:“五尺天涯境界,你如何杀我?” 那剑客也不说话,直接一剑刺出,直取华晨脖颈。 华晨纵身一跃,同时刀罡划向剑客。 一声脆响,剑身应声而断,华晨手里的刀身也是破碎不堪。 两人同时扔掉武器,徒手搏斗,七尺对五尺,斗得天昏地暗。 周遭士卒被两人拼斗得气息绞碎,满地的血红肉块,残破铠甲。 那剑客突然身形一顿,右手发出璀璨的红光,一拳打向华晨。 第15章 生死有命 “轰!” 华晨双臂在身前呈十字状,用尽全力抵挡剑客这一拳。 按理说修剑人拳脚力气不该这么大,可这剑客处处透着古怪,不说剑客五尺境界却能抗住华晨七尺三刀,单是这拳力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 拳头和双臂碰撞在一起,拳不进分毫,臂不退一分。 剑客见状,又举起左拳,一拳打向华晨腰间。 华晨面色阴沉。 这两拳,若是松开一臂去挡剑客左拳,右拳必然会抓住机会打向华晨的脑袋,可若是不挡,重伤在所难免。 “砰!” 一道劲气透过华晨的身体。 华晨倒飞数十丈,撞倒数百红甲才堪堪停下。 华晨身边的甲士挡在华晨身前,用自己的身体给这北棠未来的王换一个生机。 “八通暗杀圣手薛丹,你好大的胆子!” 摆脱八通甲士纠缠的宋秩跑到华晨身边,扶起华晨,帮他捋顺气机。 那剑客名叫薛丹,八通暗杀他敢称第三,没人敢称第二。 薛丹从小锻炼体魄,一身神力,春秋第四年,他曾暗杀韩国门下省高官南宫秋山,重伤而退。 当时拦他的有四天涯,七金刚。 薛丹落地,看着宋秩,一脸嘲笑道:“若是我没猜错,这位便是宋秩宋算盘吧?你一个儒生参与什么?” “谁说儒生不杀人!” 宋秩一手持扇,一手掐诀。 薛丹抱臂,看着宋秩捏诀。 “天道无常,世间有道,斩魔亦成魔,雪玉屠魔阵!” 宋秩念完,一身气机爆泄,在薛丹周围形成一个圆环。 圆环圈住薛丹周围十丈,环上不断闪现出与宋秩手中折扇一模一样的扇子,只是这扇子由气运构成。 “摄!” 圆环慢慢向内收缩,环内气运宣泄,向着中心的薛丹碾压。 薛丹双拳紧握,气机凝聚在皮肤表面,竟是朝着外面冲撞。 随着他的不断冲撞,圆环被撞击的那一边竟然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华晨看着薛丹,从地上的摸起一把斩马刀。 气机在刀身流转,刀罡喷薄而出。 “杀!” 华晨大喝一声,冲向薛丹。 一刀又一刀砍在薛丹的双臂,火花飞溅,似乎他劈砍的不是肉身,而是金石。 双眼血红的华晨没有一招一式,只是凭着本能不断的朝着薛丹发起攻击。 终于,薛丹一脚跨出宋秩布下的圆环,找准机会,一掌拍在华晨胸口。 华晨倒飞十五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宋秩猛地甩开折扇,用力向着薛丹划去。 铁骨锦面的私造扇闪烁着白光,划过薛丹防御的双臂。 血水沿着扇面飞溅,薛丹的双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薛丹看着手臂流淌的鲜血,舔了舔嘴角,目光中闪烁着兴奋。 他左手一掌打出。 一股强劲的气息向着宋秩逼去。 “噗!” 宋秩用来抵挡的扇子破碎,留下一地散乱的骨架。 双膝跪地的宋秩双眼无神的看着薛丹,缓缓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的血水。 “洪砼!快给我过来!带世子殿下回营!” 宋秩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喊完这句话,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扑倒在地。 洪砼拼命的挤向华晨和宋秩的方向,奈何身边八通甲士把他围得死死的。 他疯狂甩动手里因为砍杀了太多人而卷刃的北棠刀,向着华晨一步步走去。 薛丹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北棠刀,走到华晨身边,一屁股坐在华晨身上。 周边的北棠甲士一个个爆喝,一个又一个冲上前去。 他们未来的王,不能被侮辱! 洪砼也是双目充血,死死盯住薛丹,他不再劈砍周围的甲士,只是生生冲向薛丹。 他身上被八通士卒砍出数十道伤口,浑身浴血。 战场上空,一道白光闪过。 一柄白色细剑射向薛丹。 薛丹猛然起身,拎起华晨挡在身前。 “噗!” 细剑穿过华晨的身体,插入薛丹的胸口。 薛丹看着胸前,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北棠人为什么能这么狠,连自己的世子都不在乎。 两人同时倒地。 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子从天而降,一把提起华晨,又御剑而去。 一切不过一息而已。 突入起来的变故让洪砼傻了眼,他征战沙场十数年,第一次见这样的事。 不过华晨被带走了,八通请来的刺客也倒地身亡,如此看来,世子应该是没有大碍。 他抢过面前八通士卒手中的斩马刀,继续杀敌。 战事继续了五盏茶的时间。 绕后的宝瓶军从八通后方杀入,与北棠军一起全歼了八通四万余甲士。 北棠军回到军营修整,洪砼不顾伤势,骑上马就向北棠王府奔去,他要第一时间把华晨被一女子剑仙带走的消息告诉北棠王。 三日过后,满身血痂的洪砼倒在王府门前,抓住一个门卫说了一句。 “殿下被一女子剑仙带走,不知去向。” 便没了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华晨被谭晶带到北棠汉阳城郊的一座山上,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烨儿伤得挺重,不过伤不及要害,过几日便可恢复。” 男子正是剑仙李梦晨。 李梦晨看着眼前平躺在地的华晨,uu看书uukashu.o面色温柔。 华晨是他的亲妹妹的孩子,该叫他一声舅舅的。 李梦晨周身气机磅礴,随着他的双手渐渐放在华晨身上,丝线一般的气机变为一柄柄小剑。 小剑顺着李梦晨的双手流入华晨体内,华晨体内气机与李梦晨的气机相互试探,最终合为一体。 华晨原本破碎不堪的身体经脉慢慢修复,情况渐渐好转。 “噗!” 华晨突然吐出一口瘀血,原本已经接纳的属于李梦晨的气机被挤出华晨体外。 李梦晨双手被震开,起身看着华晨,一脸担忧。 华晨体内的龙气翻滚,不让任何外力进入体内,他身体的防护机制使他不至于扛不住内伤,可也让他接受不了任何外力治愈。 谭晶看着李梦晨,身姿摇曳的走了过来,在李梦晨耳边轻吐几字。 李梦晨震惊的看着谭晶。 “你这女人,真是疯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动烨儿一下!” 谭晶抬起左手,手心向上。 一缕气运从她掌心钻出,化作小龙在她手心四处游荡。 谭晶微微一笑“我是天生小龙,他是天生龙运,天造地设,如今也只有我能救他。” 李梦晨道“他自会度过此关,既然老算盘没有来找我,那华晨就不可能出事!你最好把你的小心思放好了!” 谭晶檀口微张,呵呵笑道“李梦晨,你说怎样便是怎样,老娘我走了,人已经救回来了,别忘了秦朝玉佩。” 李梦晨挥了挥手,示意她赶快走。 第16章 日出东方 华晨的身体不断颤抖,冷汗混合着血丝从他身上流下。 李梦晨看着华晨,眼里流露出担忧,华晨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了。 李梦晨盘膝坐在华晨面前,尽量调顺华晨体内的气机,虽然不能直接输入,但引导气机流转,他还是能做到的。 随着李梦晨的引导,华晨体内薛丹打入的气机被缓缓排出。 “把他带到梧桐山来。” 飘渺虚幻的声音在李梦晨脑海里响起。 李梦晨猛地站起,四处观望。 “我是梧桐山外姓天师。” 还是那个声音,他自称梧桐山外姓天师。 李梦晨摇头一笑:“李老天师还真是喜欢装神弄鬼。” 重阳重阴两把短剑分别垫在李梦晨脚下,白鲧托起华晨,三剑两人向着梧桐山飞去。 华泰在梧桐山的一个茅草屋前抓耳挠腮,焦急的来回踱步,斐晨曦,华瑶和华梓豪三人站在一旁,也是面色急切。 “华泰,赶快坐下,你在我这老头子面前来回走,走的老头子我心慌意乱的。”一个身穿道袍的老人对着华泰道。 华泰停下脚步,看着老人:“天师,你说为什么他算出烨儿有这一遭,却不让人阻止?” 老人正是梧桐山外姓天师李逢运,也是当今梧桐山上唯一一个有资格称作天师的道人,就连现在的梧桐掌教齐根生也要叫一声师叔。 “呵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华烨他命里有这一劫,过去了就是半仙,过不去就是龙须,别人不能帮啊,帮了他,这气运可就不顺喽。”老天师不停的捋着苍白的胡须。 华瑶上前挽起华泰的胳膊,道:“爹,您先来坐下,哥他自有富贵相,不会有事的。” 斐晨曦也上前一步,道:“公公,夫君福大命大,必然是安然无恙。” 华梓豪一脸的不在乎:“我哥他肯定没事啊,老天师在我哥小时候就说他气运滔天,是紫金命。” 他面色正常,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可他不断跳动的耳朵却出卖了他,他自幼就这样,一紧张耳朵就跳。 华瑶拉着华泰坐在李逢运身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梦晨带着华晨来到了梧桐山。 “敢问剑仙来我山门有何事?”一个小道童对李梦晨拱手道。 李梦晨看着稚气未脱的道童,指了指躺在白鲧上的华晨。 小道童拍了拍脑袋:“噢!你就是剑仙李梦晨!那他就是烨王华晨!剑仙,我叫齐玄水,也可以叫我木雕,因为师父他们总说我木讷,所以师兄弟就给我起了个外号。” 李梦晨抬手按住他的头,强行扭向上山的山路,道:“你不必如此多言,告诉我老天师在哪就好。” 齐玄水轻轻的嘶了一声:“你从这条路上山,看见左边有一片竹子,穿过竹林就是了,天师已经等了很久了。” 李梦晨对着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便带着华晨走上山。 李逢运睁开双眼:“来了。” 说罢,就见李梦晨带着华晨从竹林中缓缓走出。 “哥!” “夫君!” 两道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 斐晨曦和华瑶同时起身,奔向躺在白鲧上紧闭双目的华晨。 “呼!” 李梦晨轻轻挥手,一道气机构成的无形墙壁将两人挡在了离华晨还有一丈的地方。 李梦晨继续走向李逢运,回眸看了两人,道“烨儿现在气机不稳,不要伤动了他。” 两人闻言,满含担忧的看了华晨一眼,才悻悻的回到华梓豪身边坐下。 华梓豪握住华瑶的手:“姐,哥一定没事的,别担心了,嫂子你也是,放心吧,老天师出手,哥怎么可能有事。” 华泰站起身,看着华晨,眼里竟然隐隐有泪水流转,扭过身,抬手擦了擦眼眶,望向远处的天空。 李逢运在华晨身前盘膝坐定,双手捏莲花状放于膝头。 大道无形亦有形。 一朵莲花在华晨身下盛开,九朵花瓣散发着天下至理的气息。 白鲧从华晨背后缓缓抽出,飞入李梦晨背后剑匣。 李逢运两手翻动,胸口一朵与华晨身下一模一样的气运莲慢慢浮现。 “啵。” 李逢运胸口呈现的莲花渐渐向华晨身下的莲花飞去,两者合二为一,散发着紫金色的气运。 华晨吐出一口暗红色的瘀血,面色渐渐好转,一条金色小龙从他体内钻出,围着华晨游荡。 京城云顶星宫。 天机柱前的天机算子同时起身,相互点头,走出大殿。 一盏茶后,一封密折送到了韩范手中。 “嘭!” 一个琉璃盏飞出精政殿,在殿外破碎。 梧桐山。 李逢运身上气机向着华晨倾泄,身上的大道之花绽放,好似他就是天地中枢一般。 出奇的是,华晨并没有排斥李逢运的气机进入体内,反而贪婪的吸取着他的道韵。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逢运身上的道花三千,现在已经不足两千五了,大量的道童被华晨吸取,他的气机已经衰退了很多,但华晨身上释放的紫金气运却是越来越盛。 华泰四人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李梦晨警惕的看着四周,他的直觉告诉他,华晨的劫还没过。 “哗哗哗!” 华晨身下的莲花飞起,不在称托着他,华晨悬空漂浮,长生莲慢慢飞到华晨额头。 缩小,再缩小。 一直缩到拇指大小时,长生莲已经不再虚幻,而是凝实如实物。 纤细的花径慢慢伸出,扎入华晨额头,拉动着莲花向华晨额头而去。 粉红的花瓣,嫣红的花尖印在华晨额头,向四周散发的紫金气运向内收缩,朝着莲花印记聚集,慢慢融入印记之中。 金色小龙的身体随着紫金气运的凝聚,越发殷实,竟是宛如黄金铸造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金光。u看书 ww.uukanshu “李老道,咱家今日来此,有一事相求。” 一个老人躬着身子从天而降,声音阴柔不似男声,一双细目泛着精光,直直的看着华晨身边游动的小龙。 李逢运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凝神为华晨运气。 李梦晨闪身站到华晨身前,挡住老人视线:“老狐狸,想动华烨,先问我剑。” 这个老人是韩范的贴身宦官,自称玉面狐,一手流星拳闻名天下,不过七尺境界,却能与半仙对敌,不落下风。 玉面狐笑了笑:“李梦晨,你忘了你妹妹怎么死的?你也想我亲手把你的内腑掏出来捏碎了?” 华泰猛地起身,捏碎手中的一枚扳指。 七十多道身影从各处阴影走出,看着华泰,双膝跪地:“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罢,同时起身看向玉面狐,亮出各自武器,运转气机,准备一战。 玉面狐嘿嘿一笑:“怎么,华泰你要造反不成?李梦晨一届江湖人士,我与他动手倒也好说,你若是动了我,那可是谋逆的大罪,你看看你北棠王府几百老小,想清楚后果再来找老奴算账吧!哈哈哈!” 华泰目光阴沉:“我华泰征战沙场数十年,何时轮到你一阉人说话?” 说罢,大袖一挥,七十鹰犬一齐冲向玉面狐。 李梦晨剑匣爆鸣,四把飞剑齐出,构成一个简易剑阵,将玉面狐围在正中。 “呵呵,有趣得紧,咱家今天就会会你们。” 玉面狐双拳气机凝聚,散发出璀璨的黄光。 第17章 阉人拿鼎 两条黄色巨蟒从玉面狐袖中钻出,对着七十鹰隼横扫而去。 “砰!” 一个手持巨盾的死士硬抗住了一条黄龙,口中鲜血溢出,显然受了不轻的伤,甚至盾上都出现了细微的几条裂缝。 另一条黄龙整整扫过七人才被一个剑士挡住,那剑士衣衫残破不堪,一把剑只剩半截剑身,身上大小伤口数十。 所有人面色凝重,连李梦晨都没想到,他竟如此恐怖,要知道,这七十人可是王府顶尖的鹰犬,最低也是一尺断江境界,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扫,就杀了七人,重伤两人。 李梦晨收回四剑,取出白鲧,一身气机陡然扩散,所有人都感到身体变沉了几分。 李逢运左手一抚,华泰几人压力骤减。 “你们先去屋里,放心,华晨没事。” 华泰硬拉着斐晨曦进了屋,华梓豪和华瑶紧跟着进入茅屋,紧紧关上房门。 李梦晨手中白鲧前指,正对着玉面狐:“你休想动我侄子。” 玉面狐双手插袖,呵呵一笑,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今天必死无疑。” 李梦晨飞身向前,周身无数剑气围绕,剑尖直指玉面狐。 玉面狐双手再次甩出两条黄龙,黄色的光芒比之先前璀璨了一倍有余。 “轰!” 一剑两龙碰撞在一起,掀起的气浪掀翻了周围数十丈的竹林,碎竹断竹散落一地。 看到玉面狐与李梦晨碰撞,六十死士同时出手对着玉面狐用出了毕生所学的最强杀招。 “噗!” 玉面狐被击退数丈,撞在一口石井上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张开嘴,血液染红了牙齿,随着嘴角向下流淌“你们不会以为我来这里只是来动手的吗?” 说罢,他就地盘膝坐定,双手掐着看不懂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李梦晨一道剑气甩出,平平淡淡,甚至可以说是朴实无华。 剑气从玉面狐身体划过,在两者接触的一瞬间,无尽的剑气喷发而出,割裂了玉面狐的衣衫,割裂了他的皮肤血肉。 玉面狐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继续做着法事。 “嗡!” 一个巨大的身影在玉面狐身后浮现,竟是有种天下无敌的气势,那身影眼中射出一道金光,直接钻入华晨体内,李梦晨和李逢运两人用尽力气阻拦,却已久不能阻止那金光进入华晨体内。 华晨的皮肤寸寸皲裂,里面隐隐有金光透出,气机愈发的强盛,竟是直直突破了八尺龙须境。 李逢运颓废的坐在地上,仿佛被人抽空了气力,李梦晨看着华晨,手中白鲧不住的颤抖,眼中的杀意渐盛。 李梦晨回头看向玉面狐:“老狐狸,你找死!” 李梦晨气机爆发,无数剑光占满了天穹,所有剑尖皆指向玉面狐。 玉面狐睁开双眼,眼神涣散,可还是开口道:“老奴的任务完成了,李梦晨,你杀了我吧,哈哈哈!我玉面狐活了六十三载,今天可算是解脱了,动手吧!” 无数剑光透过玉面狐的身体,再迂回,再穿透。 直到玉面狐变成一摊碎肉李梦晨才收回剑气。 李逢运看着华晨,苦笑:“他突破了,八尺,以后只能是八尺了,哈哈哈!我李老道也有今天,是我愧对王爷的信任,我的错啊!”两行浊泪顺着干枯的面颊滑落。 李梦晨走到华晨身边,宽带微笑:“天师不必自责,烨儿突破了也是好事,不然想到这八尺之境,还不知道需要多久呢。” 李逢运站起身,走到茅屋前,对着茅屋大喊:“我李逢运愧对北棠,愧对北棠子民啊!” 华泰从屋内走出,看着华晨身上的裂纹,双眼瞪的滚圆,握紧双拳:“韩范!你要我北棠如何安稳!我儿华烨对你有半点威胁么!就算有,你如何下此毒手!” 华瑶上前拉住华泰的手,轻轻的摇晃:“爹,我相信哥的气运不会就此断绝的。” 斐晨曦跪坐在华晨身前,她虽然不是修道之人,可自幼耳濡目染多少也是明白一些,她虽不知华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她听他们谈论,也知道华晨现在状态不好。 她轻轻的抚摸着华晨额头的莲花,满是泪水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哽咽道:夫君……” 只是开口叫出两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抓住华晨的衣角。 李梦晨走到斐晨曦身边:“放心,有我在,我总能找到办法让烨儿冲到半仙。” 斐晨曦头也不回道“我只要我烨哥哥活着,别的什么都不求。” 华泰叫来剩余死士,让他们回到王府藏书阁,寻找医治方法,并在北棠,宝瓶和楚州三地寻找神医。 京城紫金宫香鸾殿。 皇后赵熙拿着一封信,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陛下也真是的,北棠为我大韩镇守边疆,可陛下却如此对待华泰一家,唉。” “熙儿你这可是在怨我?” 韩范大步走入殿内,看着赵熙。 赵熙赶紧起身施了个万福,才开口道:“臣妾只是觉得陛下这么做,有些寒了边疆将士的心。” 韩范屏退殿内侍女丫鬟,拉着赵熙坐下,平静道:“这是我的天下,我何人动不得?” 赵熙心里一颤,u看书 ww.uuknshu 却还是笑道:“这是自然,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何人不得听陛下的?” 北棠王府烨字阁。 程琳坐在院子里,拈着一颗字来回摩挲,眉目紧绉,自言自语道:“这步棋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啊。” 一股臭气袭来,熏的院子里的丫鬟纷纷捂住口鼻。 “子贡,你是叫子贡吧,这步棋你不用猜了,这是韩范的猜忌之心作祟呢,你呀,什么事都想看个透彻,这天下怎么可能事事都能看透?” 程琳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乞丐,起身执晚辈礼,道:“老先生何出此言?” 老人扣扣牙缝,屈指一弹,扭头就走。 过了半晌,程琳猛地一抖。 “老先生果真神机妙算。” 梧桐山。 华晨在第五天的时候睁开了眼,李梦晨在屋外等着华晨和华泰他们道别。 华晨走出茅屋,看着李梦晨,双手执晚辈礼,道“舅舅,我准备好了。” 李梦晨嗯了一声,把断山丢给华晨,示意他自己御剑。 斐晨曦跑的华晨身边,星眸里泪水打转,抓着华晨的手道:“夫君,你要好好的,别勉强自己,到不了半仙咱们就这样就好,你一定要回来,我在家等着你。” 华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说傻话,怎么弄得跟我要去战场一样我只是跟着舅舅去修行,有舅舅在,我肯定没事,乖。” 两人拥吻在一起。 过了一会,李梦晨咳嗽两声:“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赶快上路了。” 第18章 剑心 李梦晨带着华晨来到莽地腹部的一个小镇,小镇人烟稀少,只有零零散散十几户,墙壁残破,天地枯败,很难想象这里的居民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李梦晨落到一个无人的院子,带着华晨进了屋。 华晨一只脚刚踏入屋内,就看到屋子正中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那女子如葱的玉指,羊脂白玉般细腻的皮肤,柳眉星眸让人看一眼就会沦陷。 这女子正是谭晶,她和李梦晨商量好了,她救华晨一命,李梦晨把龙形玉佩给她。 谭晶檀口微张,虽隔数尺,芝兰气息还是轻抚华晨面颊:“你就是华晨?” 李梦晨挡在华晨面前,眉头微微一绉:“谭晶,别对孩子使手段。” 谭晶起身,走到李梦晨面前,仰头道:“你让开,你答应我的,把玉佩给我,咱们两清。” 李梦晨扭头对华晨解释了因果,示意华晨拿出玉佩。 华晨看着李梦晨道:“舅舅,这是欧阳先生交给我对付那谪仙的,怎的要给这女子?” 谭晶呵呵一笑:“我就是谪仙。” 华晨震惊道:“你是谪仙?不是说谪仙是个老头么?” 李梦晨挡住即将发怒的谭晶,对华晨道:“欧阳先生给你的玉佩是前秦遗物,她叫谭晶,靠盗取秦朝气运入天门,如今气机不稳,被谪下凡,那玉佩里的龙气可以帮她抵挡天地对她的排斥,并助她重新成仙。” 华晨从袖袋中掏出玉佩,递给谭晶。 “小子识趣,李梦晨,我走了。” 说罢,一道白光闪过天际。 “舅舅,你不会带我来这就是让我把玉佩给她吧?”华晨疑惑道。 李梦晨拿出断山,扔给华晨,道:“你以后不要练刀了,我来教你剑术,我走的是御剑,也只能教你御剑,所以你若是想写别的,我可以带你去找谭晶,她是心剑。” 华晨道:“御剑和心剑有区别?” 李梦晨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当然,御剑是人御剑,修炼极致的剑法,心剑是人剑合一,人就是剑,剑就是人。” 华晨又道:“可是母妃说过,练了刀就不能练剑了,大开大阖的剑法不是上乘。” 李梦晨摸了摸华晨的脑袋:“烨儿,你确定你二十有一?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你母亲当年这么跟你说,是想让你好好练刀,炼成一样就好,杂练是练不出来的,好了,你去把屋子里收拾一下,明天我带你修剑。” 北棠王府,烨字阁。 斐晨曦坐在院子里的桦树下,拿着一盘玉兰糕与华瑶交谈,华梓豪被华泰扔去了北棠军机处,处理各处军备事宜。 上官云珠走进院子,对华瑶拱手道:“郡主,都准备好了。” 华瑶从斐晨曦手中的盘子拿起一块玉兰糕,一边吃一边和斐晨曦道了别。 澄州的铁门宗已经被灭,宗主和长老夜间惨死,门内弟子无一幸免,整个山门遍地血水。 上官云珠来找华瑶,是因为华泰把华晨负责的江湖事全部交给了华瑶,华瑶自由学习谋略智慧攻心术,更是跟着欧阳狩学会了欧阳狩的《雄辩八术》和《韬略策》两本毕生著书。 华泰在香妃山上的树下盖了个小屋,对于王侯来说,简直是简陋至极,堪堪能躲避风雨。 楚江王带着楚州军去了宝瓶补上空缺,成攻击退八通后续的十余次进攻,甚至隐隐有反攻八通的趋势,用张新峰的话来说就是:“老子打了半辈子等我丈,啥时候受过这鸟气,光守城,不反攻,实在是没劲的紧。” 福州,庚辛城。 郑尹带着海棠宗的人马在一处院子落脚,计划着澄州刺杀的后续事宜。 “要是让老子去干,老子第一个杀了那澄州刺史,黄袍儿把镇压澄州的事儿都给他,他肯定是个什么皇亲国戚。”一个大络腮胡子的粗糙汉子操着并不正宗的福州话愤愤道。 郑尹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色酒液,道:“词不是这样用的,而且杀他没用,他死了,别人会接替上来。” 那汉子一砸桌子,桌上的碗碟飞起:“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我就不信杀不玩,哼!” 郑尹无奈的摇了摇头:“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他黄袍儿身边能人异士众多,杀是杀不完的,得出点什么事,吓住他,最好能掀起江湖宗门和散人的反抗气势,让江湖彻底与朝堂对。” 粗糙汉子摸了摸毛发系数的脑袋,对着周边的弟子道:“嘿,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杀人还有讲究。” 郑尹笑了笑,没有搭话,心里已经开始计划从哪个官员开始动手了。 就这样,一场震惊朝野的大批刺杀官员的行动正式展开。uu看书wwkanshu.cm 第二天很快到来,华晨背着断山,跟在李梦晨身后,两人步履轻盈,完全看不出来是走在断崖峭壁之上。 到了山顶,李梦晨让华晨坐到悬崖前,双手握住断山剑柄,对着远处的一座山头劈砍,直到剑气能把那座山劈成两半。 华晨刚开始还不信这么远的距离,仅靠一把剑就行,毕竟他自幼虽看过很多记述江湖秩事的书籍,可却没见过陆地神仙真正出手的样子。 李梦晨注意到了华晨不相信能一剑劈开远处的山头,便随便捡了一片草叶,随手一挥,山头随之崩裂,华晨震惊不已,用心的练起来,可李梦晨却给他换了一座更远的山,以示惩罚。 九月很快到来,经过几个月不断的枯燥练习,华晨已经能够熟练驾驭八尺境界的气机,并且剑气突飞猛进,已经达到了花木草叶皆可为剑的境界。 待华晨炼成,李梦晨带着华晨来到澜昌江最粗大的干流,指着江流道:“纵劈十里。” 华晨握住断山,对着江面挥手一剑,恢宏剑气斩向江面。 “轰!哗!” 八里江面被掀起数十丈高,鱼虾在岸边落了一地,当地的黎民百姓哪里见过这场面,一个个吓得跪地磕头,祈求江上的二位神仙保佑。 李梦晨微微一笑:“不错,继续。” 就这样,华晨又在这澜昌江练剑,日日不断的劈开江面,弄得百姓对此见怪不怪。 当地的宗门和江湖人士分分前来围观,试图从这神仙手段里学会个一招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