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之众》 众1 许高看着地上有些发臭的尸体，缓缓站起身，顺便跺了两脚，舒了舒有些发酸的小腿。 有些棘手，许高问陆巳要了根烟，叼在嘴里。陆巳刚想点上。许高摆摆手。 作为二十年老刑警。什么案件他没遇到过？ “小巳，说说吧。”许高看着刚上任的陆巳。这小子经验不足。但是够机灵，一点即通。所以这次许高就把正在梦乡中的陆巳叫醒一起过来了。 “是！”陆巳兴奋道。 “死者名叫王佳佳，二十一岁，女性，就读于北京舞蹈学院。于昨日上午同三名室友入住清语酒店，案发时，死者与三名室友用完餐，死者觉肚子不舒服就先行回房休息，三名室友则在食堂观看今晚清语酒店的特色表演。约三个小时后，清语酒店突然停电，一直至凌晨四点才来电，其间，三人都在大堂。” “停了多长时间电？”许高走向阳台，看着刚亮的天际。陆巳快步跟了上去。 “六个小时。”陆巳道，合上了文件夹。 “六个小时？”许高眉头皱了一下，“清语酒店的人没修吗？” “是外线路问题。”陆巳又翻开文件夹。“因为那时候正下雨，所以维修人员找了很久才……” “怎么发现尸体的？”许高打断陆巳。 “是三名室友发现的”陆巳不慌不忙道，“本来停电后表演就结束了，三名室友准备回房间，房间在五楼，等三人上去之后怎么敲也不开门，三人以为死者睡着了，就在大厅睡了一晚，四点电来后，三人便让酒店人员开了门，才发现的死者。” “当时怎么不开门。”许高仍然看向山丘上的阳光，一缕一缕的散发。 “电控系统。除非用本身的磁卡，而磁卡落在了房间。酒店是直接用电脑控门的。”陆巳抬头看了眼山丘，“太阳出来了。” “说说现场吧。”许高这才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上了烟。 “全封闭。”陆巳看着许篙吐出一口灰色烟雾，“密室杀人。” “报告！”一个年轻的小警察站在门框边行了一礼，“尸体可以送走了。” 陆巳看着许高点了点头，“送走吧。” “是！”警察回身。 “有发现！”许高正转过身扔了烟，准备再回去看看现场时，围在尸体边一名警员喊道。 陆巳率先冲了过去，许高微微一笑，缓步走了过去。 死者手心上用血写了一个“众”字。 许高皱眉，这时，许高口袋里手机响了。 许高目不转睛盯着尸体的手，摸出手机。 “喂，我是许高。” 陆巳看见许高眉目渐渐皱成一团，手掌慢慢握成了拳。 “好的，我知道了。”许高挂了电话。 “师父，怎么了？”陆巳见许高神色不对，忙问许高“出什么事了吗。” “清语山刚刚滑坡，路断了。”许高仍然盯着“众”字，“要修一天。” “也是，昨天雨太大了。”陆巳点头，“尸体先盖着吧。” “去找一下三名室友。”许高对陆巳道。 “好，师父。”陆巳向前引路。 三名室友名叫晓雨依、林婍、唐心子。 晓雨依看上去哆哆嗦嗦的。唐心子在一旁抓着她的手，林婍则皱着眉头。 “你们三人昨夜一直在一起吗？”许高坐在沙发上，盯着三人。 “是”林婍起身，倒了两杯水。 “谁先发现尸体的。”许高摸出一包烟，uu看书.ukansh“不介意吧？” “没事”林婍摆摆手，“我们三人一起发现的。” “啊！”晓雨依猛叫一声。 陆巳吓了一跳，手中水洒了一地。 “晓晓去休息一会吧。”林婍吩咐着唐心子。 “好的”唐心子扶着晓雨依走入房内，关上了门。 “晓晓还以为佳佳睡着掉下床上去摇她。”林婍叹了一口气，“估计吓到了。” “所以，她是第一个接触死者的。”许高吐了口烟，看向林婍。 陆巳起身，“我去看看。” “慢着。”林婍盯着陆巳，又看向许高“徐警官，这个时候去问恐怕不好吧。” “不是的。”陆巳笑着打圆场，“我们刑警也从事着心理工作，职责而已。” “哼。”林婍冷哼一声。 等陆巳走入房内，关上门，许高才看向林婍笑了笑，“你爸爸可还安好？” “不知道。”林婍随身一倒。 “好吧。”许高一笑，“你父亲很出色。” “徐警官！”林婍瞪着娥眉打断许高，“这和案件没关系吧。” “好”许高还是笑了笑，“那我们说说与案件有关的。” 林婍与陆巳所说的差不多。 陆巳赔着笑，关上门。 “问出什么没有？”许高向下望了望大堂。 “差不多，只是……”陆巳小声说道，“林婍在凌晨一点单独行动过，是唐心子发现的。” “好”许高应了声，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地板上的绒毯，又看着大堂。 众2 清语酒店依山而建，是清语山回形环绕式特色酒店，在正对大门处有着连至六楼的楼梯，楼梯从中间向两侧延展。 “安全出口和大门都封锁了。”陆巳见许高沉默不语，实在按耐不住性子，介绍着“目前都在，没有人出去过。” 许高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要下雨了。”陆巳看着手机“怎么回事，刚刚出的太阳。” “打个电话给赵敏。”许高打破了沉默，看着天一点点暗下去，有些不安“让赵敏把酒店所有人召集到大堂。” “好。”陆巳拿出手机。 噗！ 一声闷哼，所有灯都熄灭了，整个清语都暗了下去。 “没信号。”陆巳刚说完便停电了“又停电了，怎么对讲也不行了？” “糟了。”许高整个人身子猛地一抖，手里还没点的烟一下掉在地上，跑向五楼，只一层楼的距离。 “陆巳！让人把所有住客集中大堂，快！”许高喘着口气，“这是连环杀人案！” 陆巳急急转头，也没应声跑向大堂。 “小林！”许高用力敲门，一手握在腰间枪把。 “干什么？”门一下开了，林婍点着蜡烛开了门。 许高拔出枪，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唐心子和晓雨依。 许高紧张的举枪检查着房间所有地方。 “走”许高额角渗出汗，对三人说道，“去大堂。” “请所有住客及工作人员立刻前往大堂，紧急情况。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所有住客及工作人员立刻前往大堂，紧急情况……”广播不能用，陆巳就让警务人员拿着大喇叭喊着，边一家家敲门。 借着微微阴光。陆巳确认了所有住客，一共二十四人。 “呼”陆巳松了口气。 “人都齐了？”许高皱眉“工作人员呢？” “齐了。”陆巳翻着表，“酒店工作人员共六位，我们的人……” “赵敏呢！”许高死死盯着陆巳。 “赵敏？”陆巳忙四下望了望，一下慌了神“我……不知道。” “混蛋！”许高狠狠一跺脚，拔出手枪箭一般冲向楼梯，陆巳愣了两秒，抽出配枪也冲了上去。 “最后见到赵敏是在三楼。”陆巳边跑边说。 “三楼，快！”许高冲向三楼，三楼楼梯口在两侧与正面的拐点处。 “人呢！”许高举起枪，他们从左边上的楼。许高猛一转身，只见正面中点处，一个人悬在三楼半空中。 “赵敏！”陆巳惊呼。 借着微弱阴光，只见一个人双手向两边直伸，头垂下，不时有血从嘴角滴下。 忽的，双手一下垂下，整个人迅速下坠。 楼下大堂传来一声尖叫惊呼。 “陆巳！从右边上去。”许高只觉得血液在沸腾，一个箭步冲向四楼。 “是”陆巳大喝一声，“下面来几个人守住各个楼梯交汇口！” 随后陆巳回身冲向四楼。 双手浸湿了枪柄。保险早已开开。 毫无收获。 “啪”的一声，灯全亮起，许高眼前一晃。 就是这半秒。 许高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影钻入六楼一间房间。 “站住！”许高提枪冲去。 许高大气也不敢出，这房是空的，没开灯，整个房间有些阴森。 房间内人影一晃，随即是窗户被开的声音。 许高想也不想，开了一枪。 陆巳缓缓拉上白布，脸色苍白，冲向一旁的垃圾桶。 赵敏死状惨烈，死前被割开了喉咙。 许高心情沉重，逃跑的人被当场击毙是个杀人犯，在逃。 “好点没。”许高拍了拍陆巳的背，递去一包纸。 “没事，师父。”陆巳接过一包纸，抽出一张，慌忙擦了擦嘴。 “嗯”许高掏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要不我让人……”陆巳脸色发白，看着许高，声音却依旧有力。 “不要。”许高皱着眉“来回至少五个小时，且山石可能滑坡，人手现在不够。” “不是抓住了吗？”陆巳看着地上盖上白布的三人。 “没那么简单。”许高浓眉更紧。 “不会手上有……”陆巳一惊，看向中间的白布。 “有……众”许高点点头。 陆巳汗毛立起，不由得抖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很奇怪。”许高摇摇头，也看向三张白布。 “赵敏配枪被抢走了。”陆巳缓过劲，站直了身子。 许高挥手，一个警员递过喇叭。 “各位，请安静一下。”许高站在楼梯上。 “现在请各位各自分组，全体待在二楼房间内。”许高扫了眼众人，“除警务人员外，任何人不得外出。” “我们要离开！”一个戴眼镜的男子高呼着。 随即，所有人都纷纷附和，一时间乱成一团。 “你上来！”许高指着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硬气走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许高打量着他，看上去像个职员。 “陈生”男子怒气冲冲说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你杀了他们吗？”许高指了指地上三人。u看书ww.uknshu.co “没有”陈生一下缩了回去。 “如果你承认你是凶手，那么所有人都可以走！”许高几乎是吼出来的，“在场每个人都有嫌疑，如果妄图逃跑的人，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就是凶手！” 许高的话回荡在空旷的大堂。 “所有人！”许高死死盯着下方，“回到二楼，五人一组。”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巳见状，忙冲上楼梯，解释着车子受阻，信号屏蔽什么的。 “停电一共一个小时，分毫不差。”陆巳道，“我们这边一共八位警员，六位都安排在各房门口。”陆巳抬头看了看二楼。 “还有两位。” “是方海和鹿媛。”许高看见二人从二楼走下，“听说过，办事能力不错。” “方海是前刑事组组长，因擅自开枪降了级。”陆巳看着二人走来。 “许长官。”方海锐利的目光与许高对上，许高不由赞叹一声，不愧是前组长。 “鹿媛找一个工作人员问一下有没有备用发电装置。”许高扫了眼她，没什么特别印象，“方海去探看赵敏现场，我和陆巳四处查看询问。” “要备用发电装置是供监控路线电么？”鹿媛叫住了刚跨出没两步的许高。 “嗯”许高没停下脚步。“你来负责这块吧。” “是！”鹿媛快许高和陆巳一步冲上二楼。 “警察是最棘手也是最应解决的。”许高在五楼停了下来“陆巳，保护好自己。” “好”陆巳苦笑。 众3 “没有犯罪不留痕迹。”许高趴在地上寻找蛛丝马迹，“密室杀人不过是第三者主观说法而已，肯定存在痕迹线索。” “师父！”陆巳喊了一声。 “怎么？”许高起身走了过去。 “这里！”陆巳指了指床脚边一处歪下的绒毛。 “不是我们的人踩的吗？”许高也趴了下来。 “应该不是。”陆巳应声，“这里床脚。” “是不是一下就知。”许高一把掀开床单，离床底约二十五厘米高地板上的地毯杂乱无章。 “难道？”陆巳一身冷汗。 “哼！”许高起身，“失之交臂。” “凶手躲在床下。”陆巳看着许高，也缓缓爬了起来“应该是等我们的人走后才出去行凶，说明凶手不止一个人，一个杀人，另一个控制电路，而最有可能接触到电路的应该是工作人员。” 许高点点头，像是默认了说法，慢慢踱至窗边，一把掀开窗帘。 雨下的很急，天异常阴沉，这个房间风景很好，可以俯瞰到清语山山谷，只是雨微微挡住视线，更何况还有一层薄薄的雾。 “按你的思路走。”许高扭过身走向门口，“凶手在上一次停电后才出去的，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是去大堂‘洗脱嫌疑’。” “赵敏之前在哪里，在干什么？”许高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认真听他说的陆巳。 “赵敏之前一直都在这里。”陆巳想了一会道，“随行探员说赵敏组长在采集一些可疑证据，停电后太黑了，大家都跑去帮忙，就没再见过。” “有人在停电时听见过赵敏声音吗？”许高又走了回去。 “没有。”陆巳又想了想。 “那好，便假定这里是第一现场。”许高开始在房间踱起步来，“赵敏在停电后准备出去帮忙，却被凶手拦下，应该是捂住口什么的，拖回房内，割喉杀人。” “为什么非得割喉，况且这里一丝血迹都看不见。”陆巳环视了整洁白净的毛绒地毯，不解问道。 “的确，这不是正常割喉，像是……取什么东西。”许高低下头，“我猜测赵敏可能取得了一些证据，在临死前吃了下去。” “啊……”陆巳脸色惨白，“所……所以就……” “还是找一找线索，看看有没有血迹。”许高打断陆巳，开始俯身搜寻起来。 很奇怪！许高不得不承认。除了床底来不及处理的毛毯，就再没留下任何证据，一丝也没有。 “走吧。”许高一拍陆巳的背，“还有一个突破口。” “什么？”陆巳直起弯下的身子，看着许高。 “林婍…”许高喃喃自语，拉开了门。 刚准备到二楼，在楼梯口撞上了急急冲上来的方海。 “有什么发现么？”许高没停下脚步，身后传来方海声音。 “三楼无任何可疑之处，一路从三楼到五楼也无任何可疑之处。”方海又不急说道，“只是二楼有发现。” “说。”许高快步下楼。 “在二楼的第三个垃圾桶。即靠近楼梯的垃圾桶上，发现了一块布料比对后发现是赵敏衣物。”方海跟着二人走到了垃圾桶旁。 “这里？”许高挑眉。 “是。”方海点了点头。 “怎么会在二楼？”陆巳一惊，“还有别的发现吗？” “没有了。”方海摇摇头。 “哪里出了问题。”许高在林婍所在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赵敏性格大方，不可能出了门不说话的。”陆巳摇摇头，“可能是在房内就被击晕了。” “然后被带到二楼。”许高也摇摇头，“说不通，赵敏被吊在三楼，对了，方海有线吗？” “没有。”方海也面露难色，“我和你一样也怀疑是有人固定住，然后烧着，一直到尽头断掉，不然没得解释。” “二楼……三楼？”许高眉头紧锁，踱起步来，“这样吧，方海，你先去询问盘查一遍酒店的工作人员。” “好。”方海点头，就这么回身走了，也没多说什么。 许高敲了敲门。 ……………………………………… “啐！”陈生吐了口痰“妈的。” 一中年胖子看着开窗吐痰的陈生笑了笑，uu看书 .uuanshu“陈兄，急什么？” 陈生“叭”的一声合上窗。回头走向沙发上叼着烟的胖子。“三哥，你还问我急什么。” 说罢，陈生吁了口气，瘫在沙发上。“老板要求明天交货。” “那就交呗。”三哥吐了口烟，盯着另一边正打着电脑的青年。，“小徐，没有问题吧？” “有点小问题。”被称为小徐的青年推了推眼镜，“跌了。” “跌了？”陈生挑眉，“怎么回事？” “没办法。”小徐一摊手，“我这个个人加速网道撑不了多久，无法持续掌控。” “这要给老板知道了……”陈生有些惊慌，“可恶。” “莫急。”三哥还是笑笑。 “莫急个屁！”陈生冲上去竟扯着三哥衣领，“死胖子，还不是因为你。” “陈生！你在干什么。”一女子从房间外推门而入，可以看见腰间有块凸起，“快放手！” 陈生冷哼一声，放开了三哥。 三哥也不生气，“哎，林小姐来了。” “怎么回事？”林婍看向小徐，“小徐？” “跌了。”小徐叹了口气，合上电脑，四下望了望。 林婍眉毛一挑“跌了多少？” 小徐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于总放心。”林婍看向胖子，“这个我们会处理好的。” “哦。”于三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使劲在缸中按了按“是么，呵呵。” ……………………………………… 众4 “是许警官来了。”唐心子开的门，“快请进。” “晓同学好点了吗？”许高笑着看向沙发上的晓雨依。 “好多了。”唐心子嫣然一笑，“许警官过来有什么事吗？” “林婍在哪？”许高四下望了望，没见到别人。 “哦。”唐心子一笑，“在隔壁和别的同学在一块儿，有些人组队多人少人，这里就我、林婍、晓雨依三个。” “哦。”许高笑了笑，“时间紧迫，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 “嗯。”唐心子握住晓雨依的手，“请讲。” “这次死者叫赵敏，你们认识吗？”许高锐利的目光扫向二人。 “喔……”晓雨依身体颤抖了一下。 “没事了，晓晓。”唐心子拍了拍她的背，“赵……敏？好像听说过。” “什么？”陆巳一惊，不由得站了起来，“许……” “嗯。”许高按了按手，示意陆巳坐下。 “好像听林婍提起过。”唐心子眼神飘向天花板。 “你听她提过？”许高却死死盯着她。 “没有，是晓晓说的吧？”唐心子想了一会儿，摆摆手，“晓晓和林婍的关系好。” “晓同学。”许高目光柔和起来，“你记得么？” “记得——”晓雨依轻声道，听声音看来还是挺惊慌的。 陆巳不由叹了口气，看来这姑娘吓得不轻，“没事，你慢慢想。” “是林婍的……一个远方表姐。”晓雨依胆怯地看着二人，“有一次……学校有警察来演习……好像见过。” “还说过什么关于赵敏的事么？”许高尽量放低声音。 “没……”晓雨依突然瞪大眼，好看的小嘴一下呼成“o”型，“她！是不是……死了！” “好了。”唐心子忙扶起晓雨依进入房间，不一会儿便关上门走了出来。 “你们是想知道王佳佳的事吧。”唐心子压低声音，“请尽量小声点，别再让晓晓受惊了。” “知道。”陆巳陪着笑。 “王佳佳和林婍来往多么？”许高仔细的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 “不多。”唐心子果断摇头，“可以说关系非常糟糕。” “是么。”许高叼起根烟，“怎么说？” “林婍和佳佳都是我们舞蹈社的大牌。”唐心子缓缓说道，“两个人曾经因为舞蹈表演的事打起来。” “就这些么？”许高摸出打火机，点燃了烟。 “还有。”唐心子看着他缓缓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她们都同时追过同一个男生。” “嗯。”许高吐了个烟圈，“谁？” “徐羽。”唐心子压低声音，“他们俩现在就在隔壁呢。” “看来王佳佳失败了，是吧？”陆巳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知道。”唐心子摇摇头，“不过，看样子徐羽对林婍有意思一点。” “好！”许高眯着眼，深深吸了口烟，“本来我们觉得应该是三个人作的案……” “是怀疑我们三个么？”唐心子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算了吧，我和佳佳关系不错，我不喜欢林婍，晓晓平时连蚊子都怕……” “不是。”陆巳一笑，“就是这么一想。” “事实证明，凶手至少有两个人。”许高闭上眼，像在思考什么，“现在我们需要控制林婍了。” “嗯”陆巳意会，“走，去隔壁。” “你们要走了么？”唐心子站起身送着两人到门口。 “你们……小心。”许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唐心子愣了一下。 “呯！”灯一下熄灭了，正巧，窗外打了个响雷。 唐心子吓得倒退了一步。 “啊！”房间传来一声尖叫。 “晓晓！”待唐心子反应过来时，许高和陆巳都已冲向房间。 许高拔出手枪，拉开门，冲了进去。 “砰！”一声枪响犹如惊雷。 陆巳猛地一抖，“师父！” “我没事。”许高借着微光打量四，“不是我开的枪。” “晓晓人呢！”唐心子也冲了进来。 “没时间了，枪声从隔壁传来的。”许高一怒，“陆巳！保护唐同学。” “师父！”陆巳看着飞快冲出房间的许高咽了下口水，回头看了眼房间，一下毛骨悚然——房间整洁干净，却不见了晓雨依。 “消……失了？”陆巳首先想到窗户冲了上去，可窗户完好，没有什么破坏的痕迹，回头胆颤的掀开床单，拉开衣柜，空无一人。 “晓晓呢！”唐心子死死盯着陆巳。 又一惊雷打醒了陆巳，陆巳呆在原地，喃喃道：“消失了……” 独1 “怎么回事！”许高冲入隔壁屋子时，门口警卫早就冲了进去。 血染红了白色毛毯，许高惊奇的发现这些血在阴光下更加猩红。 只见沙发上一个胖子被割喉，一个青年倒在血泊中，而另一个叫陈生的人则倒在桌子边，是被枪杀的。 “林婍人呢！”许高怒吼着，“警卫！人呢！” “不……不知道。”那个警卫颤抖着说着，脸色苍白，说罢，扶着墙吐了起来。 “砰！”又一声枪响，这一次竟在头顶响起。 “怎么会！”许高又冲了出去，“你给我看好现场。” 许高冲出门，“所有警务人员进房间保护住客！” 说完，许高扫了眼四周，循声冲上四楼。 四楼毫无发现。 许高懊恼地抓着栏杆，却发现一个男子倒在大堂血泊之中。 “啊！”许高对着空荡的清语酒店长嘶一声。 “师父。”陆巳发现自己习惯了尸体，看着警卫抬着四具尸体，在大堂分别盖上了白单，陆巳突然对头顶上的灯光产生了一丝依赖。 “半个小时。”陆巳不敢看着许高的眼睛，他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嗯。”许高出奇的冷静，“手上的字……” “这三个是‘众’，但他……”陆巳看向最右边，“是‘独’……” “他是林婍的父亲。”许高的话犹如炸弹在陆巳耳边炸开。 “啊？”许高叹了口气，“这个青年是徐羽，这个人叫陈生，这个不清楚。” “现在有七个死者，四个都与林婍有些关系。”陆巳低头。 “找到林婍，我怀疑失踪也与她有关。”许高淡淡的看着一切，突然吼了一声，“陆巳！” “在！”陆巳顿了顿。 “你和方海一起追查死者手上的字，还有现场，我来找林婍和晓雨依。”许高挑眉，他看见一旁走来的鹿媛。 “许长官。”鹿媛皱眉，“你应该看看这个。” 鹿媛抱着台电脑，走了过来。 “有发现？”许高一喜，忙接过电脑。 “这是停电时候的录像，没有任何异常。”鹿媛皱眉，“没有死角，除了房间，然后是枪响。这时候一个男子在大堂出现，我查了酒店前台的入住登记表。没有该男子的有关信息，这个人走到大堂中央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慢慢跪了下来。” “被击中了？”陆巳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没有。”鹿媛摇头，“此时，其余地方毫无疑点，然后第二次枪响，这人就被杀了。” “他手上的字！”陆巳有些头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从他的子弹中弹痕迹看。”许高若有所思，“应该是在正前方击中。可我听见四楼有枪声，整个酒店厨房间外都无死角……难道？” 许高突然睁大了眼，“陆巳！快跟我来！” “好。”陆巳匆匆跟上许高脚步。 许高径直冲向正对大门的房间，打开落地窗，冲向阳台。抬头望去，依稀看见一条条血痕印在墙上。 “凶手行凶路线是窗外外墙上的水管。”陆巳恍然，“这真是我们的疏忽。” “现在抱怨这个没有用了。”许高拉好落地窗，回头看着陆巳。 “那为什么晓雨依消失了？”陆巳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哎”许高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清楚，现场又没有什么线索。” “不可能一点儿打斗痕迹也没有。”陆巳也摇摇头，“就算再柔弱，也不至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吧？” “是啊。”许高声音微颤，“现在有两条线，我来追查林婍这条线，既然是盲区，我就一屋一屋的找你来查这七个人的案子。” “是！” 独2 陆巳有些头疼，方海并没从工作人员那里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陆巳。”方海笑了笑，“跟在老许身后累么？” “不累。”陆巳正勘探着死者三人的现场。 “你应该想想这些字的意思。”方海看着他，叹了口气，“凶手如此警觉，不可能留下证据。” “也对。”陆巳叹了口气“实在没有什么线索。” “一切犯罪都有动机。”方海点燃一支烟，独自走向阳台。 “前辈。”陆巳低头走了过去。 “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么？”方海也不抽，就这么盯着烟一缕一缕飘散在雨中。 “林婍父亲。”陆巳点头。 “不准确。”方海一笑，“在十年前，有个案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陆巳皱起眉头，也趴在栏杆上。 方海吸了口烟，缓缓吐出，“这个男人叫林谙则，老婆叫陈洁，有一天林谙则开车带他老婆和女儿去郊外玩，他老婆溺水死了……” “没什么印象。”陆巳摇头，不禁好奇方海讲这个是为了什么。 “这个案子由我负责，当初林谙则是刑警一组中的组长，为了避嫌，交由我二组处理。”方海抖了抖烟灰，“这时候老许还是林谙则的手下，就像现在你的位置一样，那一年，林婍十岁。” “没听师父说过。”陆巳叹口气，抬头看着阴色天空，雷阵雨已经过了，可还是有乌云在一片一片飘荡着。 “我查出来陈洁死的有些可疑。”方海哂笑，“可证据不足，我就没再追查下去了。但是有一次林谙则喝醉了，我听见他痛骂许高。我知道许高和陈洁有一腿，于是我偷偷拿林婍和许高的头发做鉴定结果映证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什么？”陆巳瞪大了眼，有些讶然，“师父不会……” “怪不得你师父。”方海叹了口气，“私下里我追查过，在陈洁遇上林暗则前，便已经结识了许高，并有过一个孩子，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啊？”陆巳不敢相信他所说的，“哎……真的可怜，孩子叫什么？” “陈生。”方海目光一下锐利起来，乌云渐渐散开了一道裂口。 “陈生！”陆巳说不出任何的话。盯着方海。 “名如其身，陈洁所生。”方海苦笑一下，“很惊讶吧，所以你师父怀疑林婍。从一开始便怀疑。” “林婍知道这些么？”陆巳感觉有些头疼。 “也许吧。”方海一弹香烟，看着它掉落到地上。 “这样只有两个人无法证明与林婍有关了。”陆巳皱眉，“对了，前辈。对于死者手上的字，你有什么看法么？” “不知道。”方海脸色微微变了变，摇摇头，“不过我觉得这些字隐隐在暗示着什么。” “众？独？”陆巳笑了一声，“本来我和师父猜是三个人作案，三人成众么，可是现在又冒个独出来。” “是啊。”方海也笑了笑，“挺好笑的。” “前辈。”陆巳有些无奈。 “我估摸着下一个死的应该是许高了。”方海正色，看着渐渐乌云密集的天空，心里默默念叨，“你相信没有动机的犯罪么？” “小陆！”方海回身，“我年龄大了，头脑也不好使了，你来查吧，我提醒你一下，下一次停电可能是半小时后，也就是说还有十五分钟，能不能阻止这场灾难就靠你了。” “好的，前辈。”陆巳慢慢整理着这些信息一个复杂的关系网出来了，“找一趟许高！” “陆副队！”鹿媛抱着电脑，迎面撞上从二楼出来的方海和陆巳，“我弄了个频道，可以上网了。” “太好了！”陆巳一喜，“快给我。” “刚刚找到了许队，他说全权交由陆副队长负责。”鹿媛喘了口气，捂着胸口，“这个通道不知道能撑多久，我设的保护应该能撑一会儿。” 陆巳飞快的点开网，进入公安局档案室时却需要高级密码。 “手机有信号了。”鹿媛提醒陆巳。 陆巳快速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清语县公安。”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喂，我是刑警一组副队长陆巳，我请求接局长电话。”陆巳飞快说道。 “好的，请稍等。” 听见“嘟”的一声后，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 “我是清语公安局局长。” “喂！局长，我是陆巳……” 独3 陆巳飞快的进入公安局档案。用局长权限搜寻所要的信息。 “赵敏是林谙则的远亲。”陆巳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这个胖男人叫于三，杀人犯叫于聪，是于三的弟弟。而十年前的陈洁溺水案，陈生是陈洁与许高结婚所生的儿子，后任职于于三所创的于氏股投集团，赵敏与于氏集团所投资股票‘众独’股票有关。林婍、王佳佳、徐羽所立公司‘众独’推生，而这个‘众独’公司其实是一家虚有其表的空头公司……” 陆巳脑中一下形成了极为紧密的联系网，如果按照这条线推的话。 王佳佳表面上与林婍不和，实则与她及徐羽一同创立“众独”公司，而于三和陈生投资的“众独”股票。那么，为什么于三会投资这个股票？多半是因为陈生，那么可以推测陈生与林婍很早便认识，又经过查证“众独”公司是一家靠股票圈钱的空头公司，由三个人创立陈生于三资助做大，股民抢购，最后两个公司全部做空，暴利！那么林婍杀害王佳佳、于三、陈生、徐羽动机成立——独吞巨额利润，而赵敏应该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在上次到林婍学校时也获知了什么信息，最后被割喉取出证据，动机成立！ 林谙则这条线似乎有些问题自己父亲是许高，从对许高态度可以看出，林婍并不喜欢许高而许高与林谙则可以算作情敌关系，但对于一个能容忍别人孩子叫自己爸爸的男人来说，实在没有动机可言。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十年前的陈洁溺水案有太多疑点，也许是林谙则的报复，而十岁的林婍刚好看到这一幕，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死前下跪，动机成立！ “也许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方海像看穿了他一样，说道。 陆巳一惊，缓缓转头看向方海，难道他早就猜到了么？ “小陆，你相信没有动机的犯罪么？”方海笑了笑，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此时，陆巳只觉得方海笑容犹如魔鬼，正一点一点吞噬着灯光，一点一点吞噬着自己。 “很有趣。”方海笑了笑，“有时候没有人能成为‘众’，也没有人能成为‘独’……小陆，你相信没有动机的犯罪么？” 陆巳听不下去了，也顾不上回答方海的话，他要去救许高！现在所有的矛盾源头都指向他，不行！哪怕真相会令他后悔，他也要去救许高！ “师父！”感觉到外面世界的灯熄灭了，雷雨又开始狂奏起来，陆巳不顾一切的冲向四楼。 “砰！”一声枪响击碎了陆巳的心，因为他看见许高从四楼正中央缓缓后退两步，随后坠下四楼。 “不许动！”陆巳拔出手枪，追上想从窗外逃走的人。 可惜她快了一步！ 陆巳看见她顺着水管不停地向上爬，看样子是练过的，不时回头下望，腰间凸起，陆巳认出那是赵敏的枪。突地，一声惊雷划过阴天。陆巳看到了一张愤恨，无助而又平静的狰狞之脸。陆巳害怕了，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微微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许高死了，正中头心。 陆巳无言的看着许高手中的“独”字，他感觉这像极了电影中女巫的施法场景。 抬头看去，他知道楼顶上有着那张令人心悸的脸。 方海盖上了白布。 “我知道了。”陆巳看向方海。 “知道什么。”方海刚刚叹了口气，正低眉坐在一旁思考着什么，蓦地，抬头。 “陈洁是林婍杀的，林谙则包庇她，而你……一边隐瞒此事，一边又告密许高，对不对！”陆巳提枪愤怒的指着他。 “你干什么！”一边几个警员上来夺过陆巳的枪。 “你让林谙则下台，许高升官，你在中作梗对不对！”陆巳此时已完全失去理智，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都是因为你！今天才能死这么多的人！” “陆巳！你在胡说什么。”鹿媛瞪着眼看着陆巳，“许队的死，我们都很难过，但你也不必……” “别说了。”方海抬手打断鹿媛的话，用一种几近忧伤的眼光看着陆巳，“你相信没有动机的犯罪么？如果有，那么犯罪又是否该被重新定义？她迟早会来找我的。” 说罢，方海摇摇头，回身走了，眼角颤抖了一下。 “我不会让这种犯罪被允许存在的！”陆巳对着他的背影嘶吼着，“这个世界上没有没有动机的犯罪！你跑不了，她也是！” 方海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没人看见他勾起的嘴角和眼边的晶莹。 独4 方海来到四楼，顺着水管爬上了楼顶。 “砰”的一声，方海知道楼内又停电了。 在风雨中他隐约看见中央处有一个人影在孤独地站立着。 “林婍！”方海拖着被雨打湿的脚。想拖着千斤般的铁坠，一步一步走向人影。 人影渐渐回过头。 “林婍，值得么？”方海想再靠近一点，好看清她的脸，“局我已经设好了，就等……啊！你！” 方海来不及说什么一下跪下倒在风雨中，那人抬起他的左手写下了一个“众”，又抬起他的右手重重的写下一个“独”字。 听见远方直升机的声音，人影一下隐失在阴暗之处。 陆巳最后在五楼一个房间内衣柜中找到昏死过去的晓雨依，所幸没有什么大碍。 林婍在一年后被警方抓获。被判处死刑。 而清语酒店内各种未解谜团又渐渐被人们选择性遗忘。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陆巳和晓雨依走在了一起。 一切是如此的美妙，生活是如此的平静，平静的让陆巳隐隐有些不安。 只是方海的一句话，久久萦绕在陆巳心头上—— 你相信没有动机的犯罪么？如果有，那么犯罪又是否该被重新定义？ 一次巧合，陆巳又偶遇了唐心子。 “怎么样了，和晓晓的发展？”唐心子笑颜看着陆巳，一边搅着咖啡。 “还行，挺好的。”陆巳也笑了笑，看了看窗外，“又要下雨了。” “是啊。”唐心子笑意顿失。 “我一直有个疑问。”陆巳也搅着咖啡，并没有看着唐心子。 “请讲。”唐心子直勾勾盯着陆巳，眼神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那天晚上，林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陆巳有些心烦，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 “不是过去了么。”唐心子恢复神色，挑眉。 “就问问，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吧。”陆巳笑笑。 “凌晨一点。”唐心子想了想。 “一点？”陆巳顿了顿，“几点回来的？” “大概一点半吧。”唐心子见陆巳神色不对，停住了抬起咖啡的手，“有什么问题么？” “一点半？”陆巳眉头紧锁，与林婍口供对不上，陆巳心里想，“因为那天的疑点实在太多了，这一个小方面他给忽略了，当初唐心子也并没有主动提起，真是大意！” “真的看清楚是林婍么！”陆巳起身一拍桌子，一旁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应……应该是”唐心子愣了一下，“晓晓就背身睡在我的身边。” “所以没看见脸了！”陆巳眼中有些怒色。 “当……当时停……电，又……黑。” 唐心子话未说完，陆巳已冲出门去。 雨下得更急，空气沉闷的让人呼吸有些困难。 “住手！”陆巳推开门，只见医生抽出了针。 陆巳看见林婍肆虐的笑。 “你！”陆巳刚想冲上去，却被一旁的警卫一把拦住。 “你相信没有动机的犯罪么？”林婍笑了笑，闭上了眼。 陆巳怔在那里，呆若木鸡。 ……………………………………… “也许真的有没有动机的犯罪。”陆巳一个人坐在清语山山头上。 “怎么到这儿来了？”晓雨依从她身后窜出，抱住他的腰。 “看到那里没有。”陆巳指着山下一处废弃的建筑。 “不要再提这个了。”晓雨依嘟哝着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走，去那里。”陆巳起身拍拍屁股，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因为出了这种事，清语酒店早就关门大吉，现在只有荒废的大楼，留存着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晓雨依还是一脸的不愿意，但也跟了过去。 陆巳带上了配枪藏在裤子里，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陆巳推开清语酒店的大门，阳光照射到大楼内，有一股腐臭和糜烂的味道。 陆巳都能看见无数的灰尘在飞。 让一切都终结吧！陆巳是这么想的。 独之众1 “臭死啦。”晓雨依捂着鼻子。跟了进去。 陆巳长长吁了口气，回身看向她，“林婍，是吧？” 晓雨依愣了一下，俏皮活泼一下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傲慢，戏虐的眼神，“知道了么。” 陆巳几近绝望，“晓晓……我真的……喜欢你。” “是么。”林婍冷笑，“可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陆巳哽咽住。 林婍不再冷笑，“怎么发现的？” “晚上你的行动与晓雨依口供对不上。”陆巳苦笑，“她是晓雨依吧？” “提示你一下，她可不叫晓雨依。”林婍一笑“她叫方雨依。” “果然。”陆巳再多说不了什么了。 “看来你都猜出来了。”林婍摆摆手，“陈洁是我杀的，我和雨依都是这个东西生的，陈生才是许高儿子。” 陆巳打了个寒颤，听着他一点一点叙述真相。 “方海被林谙则叫到现场，得知林婍杀了陈洁，而想到用许高这个替罪羊，故意伪造鉴定让许高看到，误以为林婍是自己女儿，而方雨依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林婍。做林谙则的女儿，以此摆脱追查，其实当年是许高查的这个案子，于是便压下案子，后来自己升了官，而林谙则因为种种原因被降了职。可是好景不长，在跟你有过接触后，许高发现自己的女儿行为古怪，喜欢虐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天性，就像我们要喝水那样理所当然。许高找到方海，方海隐瞒了真相。”林婍异常平静地叙述着。 陆巳想通过她的脸获知更多的信息，可是她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陆巳突然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充满着泪水。 林婍心中似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可还是摆手推开了他。 “关于我的命案还有很多。”林婍看着怔怔的陆巳，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是你们太笨了，或者有人在刻意隐瞒。” “许高……”陆巳呢喃道，“他并没有与陈洁生有孩子，他将你放在林谙则的名下，其实他一直以为你是他女儿，并且包庇了一切，是么？” “是的。”林婍点点头，“许高还以为我不知道他的事情，装模作样的假装没什么事发生，也难为他这么多年忍住没认我，可惜被人给骗了。真像个小丑。” “方雨依喜欢你。”陆巳嘴角抽动了一下。 “是的，从始至终她都是帮凶。”林婍嘲讽的看着他，“抱歉欺骗了你的感情，现在你知道了。” “嗯。”陆巳点头，“唐心子说过你们的关系很好，她甚至可以替你去死。” “你就不好奇，我和她怎么做到杀这么多人的么？”林婍嫣然一笑。 陆巳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笑容，犹如魔鬼。 “王佳佳我杀的，躺在唐心子旁边的是方雨依。”林婍缓缓说道，“站着挺累的，坐着说。” 陆巳点点头见他拍了拍钢琴椅上的灰，示意陆巳过去坐下。 陆巳走了过去，迟疑了一会儿坐了下来。 阳光斜斜地打在林婍的脸上，她是如此的美丽，看上去就让人有一种想冲上去保护的冲动。 林婍犹如炫耀般的说着真相，“可惜了，当时没能杀掉徐羽。” “徐羽？”陆巳猛地回想起，“是他躲在了床下么？” “嗯。”林婍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当时和王佳佳在一起。” “怕被发现，躲了起来。”陆巳渐渐明白了，“他目睹了全过程，他知道是你。” “没错，可他不敢说。”林婍一笑，“他要是说了，你们一查，绝对能发现他在股票上做了手脚，况且杀了王佳佳，对他并不是没有好处。” “所以，方雨依去隔壁实际上是去商量解决问题的？”陆巳点头，“哪赵敏呢？” “赵敏掌握了我们股市一些手脚的证据，碍于亲戚关系，想找我聊聊，uu看书 .uukanu 我便把她约到二楼，灯灭的时候，我就杀了她，然后下楼洗脱嫌疑。”林婍有些回味。 “然后林谙则帮你把赵敏吊在三楼。”陆巳恍然，“那为什么没有任何线索在二楼、三楼？” “因为是方海去调查的。”林婍笑了笑，“赵敏衣服是警卫发现的，所以方海没有办法隐瞒。” “原来如此。”陆巳点头。 “此时许高已觉察到我不是他女儿的线索了。”林婍收回笑脸，“这时候我就一个人回到房间，从窗户边爬到隔壁。” “等等。”陆巳有些疑惑，“是谁在帮忙控制电路的？” “第一次没有人控制。”林婍摆摆手，“那是真的意外，此后都是林谙则计划控制的，最后由方雨依控制的。” “他作为父亲……”陆巳低下头看着阳光慢慢爬上钢琴椅，“你不去看医生么？” “哼。”林婍有些不屑，“看过，死了。” “好吧。”陆巳下意识抬手，想牵着她。 林婍手一下缩了回去，“雨依正在和他们商量，看上去没有什么用。” “于是你杀了他们？”陆巳挑眉。 “没有于是。”林婍哂笑，“后来我爬上四楼，方雨依约好林谙则在一楼见面，我便躲在四楼。” “为什么要杀林谙则？”陆巳有些不解，“是因为方海与陈洁……” “不是。”林婍摇摇头，“因为林谙则快扛不住了，许高得到的线索就是他给的，为了保密。” “他所承受的太多了。”陆巳叹了口气。 独之众2 “是么？”林婍冷笑，“怕许高听见声音，我就先在四楼开了一枪，等他来的时候，我早就顺着水管走了，接下来，我杀了林谙则。” “许高已知道你们行凶的路径是水管。”陆巳推断着，“于是支开我们，因为排除了一二楼而四楼的枪声也提示他到四楼来见你。” “方海知道许高去了肯定会死，是么？”陆巳不敢相信。 林婍点点头，“我和许高见了面，说出了真相。” “原来许高当初对你温柔的口吻不是装的？”陆巳猛地一惊，“在这之前，他就隐隐知道了你和他的关系。” “不错！”林婍笑了笑，“看着他绝望地看着我，就是那种眼神，与陈洁看着我的眼神一样，你能想象么？” “你是……撒旦。”陆巳只能想到这个词语。 林婍并不在乎，没理会他，“杀了他后，我去了楼顶和方雨依碰面，她让我先走，因为我没有暴露。” “然后方海上去了，你杀了他，之后你就到五楼。”陆巳有些不解，“那我当初看到的……” “是我。”林婍一笑，“我本以为你发现了，结果并没有……本来想着杀了你的。” “太黑了。”陆巳脑中浮现出那张狰狞的脸，“现在想想，确实和你有几分相似。” “杀完方海后我就回去藏起来了。”林婍长长吁了口气，“好，说完了。” “现在……要杀我了么？”陆巳苦笑一声，抬头直视着林婍。 林婍好看的眉毛弯了弯，“你先回答我，你相信没有动机的犯罪么？” “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么？”陆巳环视了四周一会儿，“我……不知道。” “在我的世界中，这个不叫犯罪。”林婍站起身，“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就像日常喝水一样。” 陆巳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是盯着她的背影，静静地坐在那里。 听着耳边小虫子嗡嗡飞鸣声，灰尘在阳光中肆意的游荡，还有这夹杂腥臭的芳香。陆巳猛的有一股求生欲。 “你不想为这个世界所定义的犯罪买单。”不知什么时候，林婍觉得身后有人站了起来，回头呆呆地看着端着枪的陆巳。 “但是你不只生活在你自己的世界，你生活在这个现实世界里，就算你有属于自己的规则，你也应该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陆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酒店大楼内，小虫子们一下没了嗡鸣声音。 “你敢开枪么。”林婍愣了一会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他。 陆巳一下慌了神，不由后退两步，“你……站在那！” 林婍没有停下脚步，一步步逼近，渐渐的，手中多了一把小刀。 “不许动！”一群警察冲入大门，端枪指着林婍。 “呵。”林婍刺向陆巳，陆巳一个反手夺去她的刀。 “你赢了。”林婍戏诌一笑，这笑和方雨依的笑一模一样，随后她被铐上手铐押回局里。 一个月后—— 陆巳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林婍被指控与九起凶杀案件有关，证据确凿，是陆巳提供的录音。陆巳叹了口气，毕竟一年多的情感，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不过他好像忘了一件事——为什么林婍会跟随自己一年？ 陆巳还来不及问，也无从考证自己另一个想法。uu看书 .uukanshu 不过无所谓了，这两个如影子和血肉般关系的人都死了，都结束了。 “你好，陆巳在么？”有一个中年男子敲了敲陆巳办公室的门。 “你好，鄙人就是。”陆巳忙收好自己与林婍的合照，看着来人。 来人一套休闲便衣，却有着令人胆颤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一般。 “我叫云涧。”男子伸出手。 陆巳握了握。只觉得此人手有力，不是普通人。 “来自国安局。”云涧亮出证件。 “有何贵干？”陆巳点点头，有些不敢直视他。 “我需要你协助我调查有关林婍和方雨依的案子。”云涧直直盯着他。 “她们不是死了么！”陆巳一惊。 “死了？”云涧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云涧听完陆巳的叙述后，大惊，“糟了！我一年多不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们现在在哪？” “应该执行完死刑了。”陆巳有些不安。 “快赶过去！”云涧冲出门，陆巳也急急跟了上去。 “人呢！”云涧盯着一群警卫，亮出证件。 警卫愣了一下，“送走了。” “送到哪里去了？”云涧有些怒火，眼神是如此犀利。 “医……”警卫话还没说完，只见二人匆匆离开。 陆巳惶恐地坐在云涧的车子上，不安地看着城市灰暗的天空，随后转头对云涧问道： “要下雨了。对了，云先生您相信没有动机的犯罪么？” （本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