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砂(修订版)(GL)》
1、平阳公主介绍
先说一个人,平阳公主!,这是位对李唐江山作出了巨大贡献的公主,我很敬佩她.但就这样一位公主,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多少记载,我查阅了中国通史,野史,上面对于公主的记载只有一句话:李渊嫁柴邵为妻,以及二十四史上一句话: 柴邵妻再山西起兵.,看看,柴邵妻!这样一位杰出的,李唐江山的开国公主,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留下,到现在李秀宁这个名字是否真实,都是极具争议的,
毫无疑问,历史是男人写的,他们笔下容不下一名如此杰出,尤其是敢与男人在战场上争烽天下的女子.就连某朝后妃鞋子上绣了某某敬献这样屁大点小事的都有记载野史也容不下.
不管怎么说,我要向这位公主致敬,以下是我所能找到的关于这位公主的最详细的记载.
南北朝在隋朝统一之后不久,中国又一次陷入了大分裂的状态。这次分裂的时间很短,隋文帝的外甥李渊只用了7年时间就击败群雄,再一次统一了天下。李渊能当上皇帝,固然与他个人的条件分不开,但更重要的,是他实在生了一群杰出的儿女。这群儿女□□绩最大的就是太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和三女儿平阳公主。
李渊将自己的三女儿嫁给了武将柴绍为妻。这位柴绍在唐朝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十四,谋略出众,善于以少胜多,消灭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都有他一份功劳。消灭唐朝最后一个对手梁师都他还是主将。婚后,柴绍携妻定居长安城。
隋末民不聊生,天下大乱。隋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五月,李渊决定起兵。而当时李渊的胜出机会并没有多大。他的地盘在遥远的山西边境,远离首都长安和东都洛阳。手下兵力也不足,不过万把人,而且天天要面对突厥的进攻 ,最要命的是,他的家眷全都在长安,身边只有一个次子李世民跟着。他领兵离开自己的防地时,对外宣称是为了到江都去接应被困在那里的隋炀帝,可是他的行军方向却直指首都长安。这种“掩耳盗铃”当然瞒不过长安的隋朝官员。长安方面立即下令拘捕李渊的家人。逮捕名单中就包括了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和她的丈夫柴绍。
形势危急,平阳公主和丈夫快速商议,决定分头行动,柴绍直奔太原,而平阳公主则在后方进行各种安排。她很快动身回到县(今陕西户县)的李氏庄园,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当地的产业变卖,赈济灾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很快李渊起兵的消息就传来了。平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决心要为父亲招募更多的军力。
她到处联络反隋的义军。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以其超人的胆略和才识,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招纳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当规模的起义军。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胡商何潘仁,当时他手下有几万人。平阳公主派家僮马三宝前去游说何潘仁归降。不知道马三宝使了什么手段,势力远远超过平阳公主的何潘仁居然甘愿做平阳公主的手下。平阳公主收编了何潘仁后又连续收编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势力大增。在此期间,朝廷不断派兵攻打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率领的义军不但打败了每一次进攻,而且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
平阳公主收编的这帮义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就是男人也镇不住他们,何况其兵源还来自原本不相统属的系统。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收编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取得如此大的战绩,足见平阳公主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支由女人做主帅的义军,军纪非常的严明,平阳公主令出必行,整支军队都对她肃然起敬。在那乱兵蜂起的年月里,这支军队得到了广泛的拥护。老百姓将平阳公主称为“李娘子”,将她的军队称为“娘子军”。娘子军威名远扬 ,很多人都千里投奔而来。不久,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就超过七万人了。平阳公主在军事上的直觉与见地,堪称天才,隋将屈突通就曾经在她手下连吃几场大败仗。
公元617年9月,李渊主力渡过黄河进入关中,这时他很高兴地看到他的三女儿已经为他在关中打下了一大片地盘。他派柴绍去迎接平阳公主。接下来,平阳公主挑选了一万多精兵与李世民会师渭河北岸,共同攻打长安。柴绍属于李世民的部下,与平阳公主平级。夫妻二人各领一军,各自有各自的幕府。11月他们兵打一处,很快就攻克了长安。
平阳公主在关中行动的意义对建立李唐王朝来说是怎样评价都不过分的。唐王朝建立后,李渊将自己这位才略出众的爱女封为“平阳公主”。
攻克长安之后,平阳公主再交为大唐的江山立下功劳。因为李渊当时虽然拿下了长安,但是他只是大致控制了半个关中,他的四周都是敌人。稳定长安后,李渊立刻掉头对付据有陇西之地的薛举和凉州(今甘肃武威)的李轨,李渊命李世民征讨。李世民用了大约两年的时间来扫荡这些势力。奠定李唐天下的一仗是灭王世充。这一役唐军围城打援,把前来援救王世充的窦建德一起干掉了。这几仗柴绍都曾参与。如果说平阳公主这时在长安享清福是不符合她的性格的。作为杰出的将领,她当然是要参加这些决定大唐命运的决战的。有人说,李世民转战西北扫荡隋朝残余势力时,主要就是依靠平阳公主和娘子军的参战,才能连克强敌。窦建德覆灭后,余部推刘黑闼为首领,于武德四年(公元621年 )七月在漳南(今河北故城)起兵反唐,他们北联突厥,不到半年尽复窦建德旧地。平阳公主这时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守李家的大本营山西,她驻守的地方就是娘子关。娘子关位于今山西省平定县东北的绵山上,为出入山西的咽喉,原名苇泽关,因平阳公主率数万“娘子军”驻守于此才更名娘子关。山西是中原和关中地区的屏障,无山西则中原和关中不稳,平阳公主率军驻守娘子关,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敌人从这里进入山西。
长安之战后,平阳公主的事迹就不再见于史籍。直到6年之后的武德六年(公元623年)二月初史书上才突如其来地记了一笔她的死讯。而之所以会记上这一笔还主要是由于她的葬礼与众不同,平阳公主是以军礼下葬的。
结合她死时以军礼下葬,大胆推测一下,应该是战死或负了重伤回到长安后创发而死的。后人推测她是与刘黑闼作战时身亡的。622年11月,李渊派李建成统兵讨伐刘黑闼,开始双方互有胜负,直到12月25日才将其彻底击溃。平阳公主驻守的娘子关就在前线,当然会率部参战。所以死在此一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如果死于此时,则其尸体运回长安差不多要半个月。由于是公主,下葬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半个月,则时间上也吻合。
六年,薨。及将葬,诏加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太常奏议,以礼,妇人无鼓吹。高祖曰:“鼓吹,军乐也。往者公主于司竹举兵以应义旗,亲执金鼓,有克定之勋。周之文母,列于十乱;
公主功参佐命,非常妇人之所匹也。何得无鼓吹!”遂特加之,以旌殊绩;仍令所司按谥法“明德有功曰昭”,谥公主为昭。
从后面的古文中可以看出这样一位在战场上为东征西战的公主死后,她的皇帝父亲要以将军之礼葬之.居然还招来那些迂腐文人的反对,我真为中国女人悲哀,中国文化只容许一个女人通过取悦男人来得到认同.
3、引子一
娘子关,万里长城第九关,位于山西阳泉市平定县,地处山西河北两省的交界处,山西人把娘子关作为省内外的标志,以西便是关内,以北便是关外,这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此时娘子关门口站着两个人,正仰望着雄伟的娘子关城楼。
那是两个女孩,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肩宽腰细,相对一般娇娇弱弱的女孩来说,颇有点魁梧的感觉,一头俏丽的短发,线条鲜明的脸部,墨画一般的一字眉,眼眶深陷,鼻梁挺直,嘴唇丰厚性感,虽然不同于一般女孩的温婉细腻,但是另有一种野性之美。
另一个女孩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六左右,长发扎着马尾,小巧的略略还带着些婴儿肥的鸭蛋脸,纤长的秀眉,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总是带着隐隐的笑意,精致秀气的鼻头,薄薄的樱唇,皮肤白皙通透,抿嘴微笑时总带着一丝狡黠,此时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凝视着眼前的娘子关。
娘子关因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的女儿平阳公主设防驻守而得名,这位公主在历史上并没有多少记载,连名字都未曾留下一个,她在李渊的众多女儿中排行第三,人称李三娘子,是李世民的姐姐。
高个的女孩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女孩,说:“陈默,想什么呢?”陈默看着城楼说:“想当年这位公主该是何等英姿飒爽,可惜我晚生了千余年,不能一睹她的芳容,哎。。。。。。”,陈默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高个女孩挪揄她:“那你穿越到那时候去呗,不就见到了?现在不是流行穿越吗?”陈默斜了她一眼说:“我倒是想。。。。。你送我去?”,高个女孩叫夏凌,是陈默的大学同学,这次两人一起出来,却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来找寻一件失落已久的传家之宝。
两个人沿着城楼边的山路,向山里走去,进了山林深处,陈默从行囊里摸出一张地图,看了看地图,看着向北的方向说:“应该是这边了”。夏凌插嘴说:“你爷爷到底让你找的什么东西?“陈默摇头说:”不知道,他从来都神神秘秘的“。
陈默一边说一边收起了地图,向密林里走去,树林深处是一汪池水,传说这位平阳公主市场在这池边洗脸,故名洗脸池
两个人站在池边,陈默看看渐渐落下的夕阳,说:“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了,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明天再去找。”夏凌不置可否,两个人在地上扎起了野营帐篷,夜色渐浓,她们升起了一堆篝火,两个人坐在篝火边,夏凌打开了一盒罐头递给陈默,陈默接过去,吃了起来。
火光掩映下,陈默莹润的红唇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分外美丽。她吃着吃着,却突然咬着叉子发呆起来,夏凌也吃着罐头,看到陈默呆愣愣的眼神,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默惊了一下,急忙说:“没什么,我在想这位平阳公主到底长什么样?”
夏凌嗤笑起来,调侃道:“亲爱的,没来这里之前你就无数次说起她了,不是爱上了吧?”陈默听着她戏谑的话语,撇了撇嘴,很认真的说:“是仰慕!我哪配得上她?她在我的心目中是女神。”
夏凌嗤笑着,说:”那她要是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爱上了?“陈默嬉笑着说:”她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定扑上去“。夏凌好笑的说:”扑上去你能干嘛?"陈默手托下巴,一本正经:“要签名”。夏凌好笑的说:“原来就这点出息,我以为你要干嘛呢”。
升腾的火苗在两个人眼前跳跃着,陈默的面孔被火苗映的红红的,夏凌看着她,忽然轻声问:“你会对女人有兴趣吗?”
陈默诧异了一下,抬头看看夏凌,火光掩映下她看不清楚夏凌的神情,陈默揉揉鼻头,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又没试过。”夏凌笑了起来,说:“那你要不要和我试试?”陈默咬着叉子看着身影有些朦胧的夏凌,忽然说:“试试就试试。”说着她起身坐到了夏凌身边,探头就在夏凌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舔舔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回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感觉哎。。。。是不是吻得太轻了?”
然而一转眼,却看到夏凌呆愣愣的,似乎没反应过来陈默在干嘛,她不由诧异起来,说:“别告诉我你有感觉哦?”夏凌似乎被惊了一下,随即扔下手里的空罐头盒,说:“睡吧,养足精神,明天早点出发。”陈默“哦”了一声,接着吃完了手中的罐头,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清晨起来,两人收拾起背囊,两个人照地图指明的路线,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这是一张陈旧的羊皮地图,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时间,流传了多少岁月。当地图从陈默的爷爷陈世勋手里转交给陈默的时候,陈世勋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把地图给了陈默,说:“这是我们陈家的传家之宝,你,去把它拿回来。”
其实,陈家究竟有个怎样的背景,对于陈默来说也是很神秘的,因为她对于自己这个家族的历史也并不清楚,陈家从很多年前就有了这样一个规矩,不满二十五岁的后人皆不许看祖谱,族里的长辈也不容许对小辈们说起族谱的内容,想着这些,陈默忽然又回忆起,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做的事情。
那时候的她好奇心强的就像一只才开始接触世界的小猫咪,她企图偷偷看一下陈家的族谱,想尽了办法从爷爷那里偷到了钥匙,半夜三更提着手电筒,摸进黑糊糊的房间去看族谱。
当时打开手电筒,她的面前就是一个靠墙而立的书架,书架上便是陈家历代族谱。她盘算着书架上的书,最下面一层最左边的书最新,应该是最近这一代的祖谱,那么书架上最上面一层最右边的书必定是最古老的一本,她赶快抽出那本书,打开。偏偏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陈默匆匆一瞥,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将书藏在身后。迎着门的一丝亮光中站着一个老人,她的举动还是被陈世勋发现了。
陈默心虚的叫了一声:“爷爷。”陈世勋走过来一把将书从她的身后守侯抽走,严厉的说:“出去,就知道你对我那么好,一定没安好心。”当时的陈默一脸委屈,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不过她那匆匆一瞥,看到的虽然不多,但看到的那一点东西已经足以让她吃惊了,因为她一翻开书便看到两个简体字,鲜明的写着陈默。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何以她的名字会出现在最古老的那本祖谱中,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字还是简体的!
陈默也不敢去问爷爷,到今年她也只有二十二岁,离看到的一天还有三年。只是这个规矩让她的好奇心漫溢了出来,似乎从知道有这回事开始,她就一直在想办法偷看,虽然没有一次成功。
只不过那次,她发觉爷爷的眼神里除了严厉之外,还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只是以她现在的年龄,还看不透那眼神里复杂的含义。
眼前是陡峭的岩壁山石,岩壁上爬满了乱草藤条,夏凌听陈默肯定的说:“就在这里了”,她不由疑惑起来,说:“你没看错,怎么说也因该有个入口才对”,陈默说:“找吧,隔了这么久远的年代,入口早被堵了也不一定”。
夏凌想想也对,但是看看眼前布满藤条杂草的岩壁,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她看着一处长满杂草的地方走了过去,扒拉开杂草,发现杂草下面多是沙石泥土,泥土和岩壁的结合处还有一道裂缝延伸向高处,于是招手叫陈默过来,陈默走了过来,夏凌对她说:“恐怕就是这里了,我放个□□把这里炸开看看?”陈默点了点头,帮夏凌从背囊里找出早准备好的□□安放好,两个人退到安全距离外,点燃了□□。
随着砰然一声巨响,那里的沙土被炸开了,岩壁下果然出现了一个岩洞,两人兴奋的互击了一下手掌,找出手电走进了岩洞中,岩洞很深,里面也很暗,四周都是石壁,陈默打着手电看了一下,这个岩洞不大,一眼就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触目所及都是石头,完全看不出他们要找的东西在那里。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疑惑,看着空无一物的岩洞,陈默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爷爷让她找的是什么。两个人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遍遍扫视着岩洞里面,始终没有什么发现,陈默向里面走了几步,脚下是一块青石,她绕开青石,想再往里面走几步,却发现青石边有一个凸起的事物。
陈默疑惑的蹲了下来,仔细的去看那个事物,那东西露出地面的部分大概有二十公分,圆柱形的,看着更像是一个手柄,陈默伸手拨开了那东西旁边堆积着的泥土碎石,再看看,似乎是把插入地面的剑。
陈默叫夏凌过来看,夏凌走过来看了看,握住剑柄拔着试了试,这把剑剑身完全插入了地面,夏凌试探着拔了拔,纹丝不动。陈默说:“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插这么深?”岩洞里的土质是沙土混合的,比较僵,要跑个坑估计也要费很大的劲。
陈默伸出了双手握住剑柄,猛然发力,整个剑身一下被拔了出来,夏凌打着手电,剑身映着手电的光束,发射出了一道亮光,这不知道在地下埋藏了多少年的,铜质剑柄已经覆满了绿色的铜锈的剑,整个剑身却依旧闪着寒光,没有一丝被岁月腐蚀的痕迹。
两人看着这把剑默然了一会,夏凌开口说:“要找的是不是就是这把剑?“陈默环视着岩洞里面,说:”除了这把剑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东西了“。
陈默随手用指尖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串连绵不绝的金属鸣声,陈默握着剑,放在眼前用手电照着细看,光束下,剑身靠近手柄的地方似乎有一些痕迹,陈默抹去上面沾染的泥土,发现金属表面上有一个字,她凝神细看,发现是一个细铸出的默字,陈默看着那个繁体的默字,心里难免诧异,她一言不发的用一块帆布把剑仔细的包了起来。
走出洞外,空气一如既往的清新,陈默做了一个深呼吸,四周一片静谧,偶尔只有一两声鸟鸣传来,两人正要顺着原路走回去,陈默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夏凌奇怪的说:"怎么了?“陈默微皱着秀美,说:”有朋友来了“。
夏凌还有些茫然,陈默把包好的剑递给了夏凌,说:”你带着剑先走吧,到我家等我 “。夏凌不放心的看着她说:”那你呢?"陈默说:“我,我随后就到”。她对着夏凌笑了笑,顺手把背囊扔在地上,食指拇指圈在一起,放进口中,鼓气发出一声响亮尖锐的口哨声。哨音只穿云霄,惊起一群飞鸟在林子里扑腾。
啸声余音未绝,陈默已经一跃而起,猿猴一般攀上了就进的一棵树,攀到树冠处,伸手攀住一根树干,身子一荡而起,跃到了旁边的一棵树的树杈间,那里一个穿着野战服的人正捂着耳朵往下面看,陈默的行动太迅速了,迅速到此时出现在那人身边后,那人才猛然惊觉。
但他的反应还是迟了一步,待他发现陈默时,陈默的左手食指中已经按在了他脑侧的太阳穴上,那人眼前一黑,立刻失去了知觉,陈默顺势一把扣住了对方的肩膀,将他一把甩了出去,那人的身体腾空而起,横飞出去,撞在了相距三四步远的一棵树上,那棵树一阵猛烈的晃动,枝叶间一个人摔落了下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也松手从树上跃了下来,身体还在空中一角已经向掉下来的那人后颈上踢去,那人迅速回身,举手挡开了这一脚,但他也被这一脚之力冲的退出了两步,而此时陈默已经如影随形,紧贴了上来,一拳打向他的面部,对方本能的向后仰头,陈默这一拳却只是虚晃一下,随即拳势一沉,五指张开,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那人顿时无法呼吸,紫涨了脸,拼命挣扎,就在这时,一道风声直袭向陈默的后脑,陈默头也不回,反手一抓,一根打向她后脑的橡胶甩棍被她牢牢抓在手里,陈默松开扼着喉咙的手,侧身撤步,另一只手同时发力,偷袭她的那人被她拉扯的失去了平衡向前载过来,和原来那个人撞在了一起,两人摔倒在地上,滚成一团。
陈默冷笑着大声说:“一共七个人,还有四个呢,都给我出来!”。
四条身影出现在陈默的四周,都穿着野战服,一语不发的盯着沉默,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狠劲。陈默冷笑起来,马步侧身,同时随手一挥,手中抢来的那根橡胶甩棍在掌心中旋了一圈,横在胸前,说:“一起上吧”。
摔倒在地的两个人此时也爬了起来,退开了几步,六个人将陈默围在中间,陈默看着六个比自己高壮许多的雇佣兵,抿嘴笑了起来,眼神中透着兴奋,还有一些顽皮,而夏凌此时早已悄悄离开。
4、引子二
陈家,陈默的爷爷陈世勋站在书桌边手里举着那把夏凌带回来的剑,凝目细看这,陈世勋八十多岁了,须眉皆白,却神采熠熠,没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站在一边的夏凌疑惑的说:“陈爷爷,这剑跟陈家到底有什么关系?非要让陈默千里迢迢的去拿回来?”
陈世勋笑笑,说:“你看这把剑有什么特别的?"夏凌说:”我没见识,看不出来“。陈世勋把剑放回了书桌上的剑架,若有所思的叹口气。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欢快清脆的童音喊着:”太爷爷,小默姑姑回来了“。
陈世勋俯身把她抱了起了来,含笑问她:“你姑姑人呢?"小女孩说:”洗脸去了,她样子可脏了,比我更像泥猴子“。
话语未绝,陈默已经走进了书房,脸刚洗过,看起来唇红齿白,俊秀清爽,身上穿的迷彩服上,却全是干结了的泥巴,连头发上都是。所以当她一出场时,书房里的人全笑了起来,小女孩爬在陈世勋的肩上,在他耳边悄声说:”像吧?"
但是耳尖的陈默还是听见了,她冲他们嘟嘴,不以为然的说:“笑吧,回头闯了祸不要来找”。她是对小女孩说的,小姑娘冲她做了个鬼脸。陈默不以为然,走过去拿起放在剑架上的剑,转头对陈世勋说:“爷爷,这件到底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啊?而且好像很值钱么,盯着它的人不少哦”。
陈世勋看看她,说道:“你总归会知道的“,话语中意味深长,只是陈默还是不明所以。
过两天就是陈默的生日了,陈默二十二岁的生日。陈默这一年的生日有些特殊,不像往年一般,就是跟父母爷爷,外加约几个很要好的朋友一起过的。
今年的生日,陈世勋把陈家的长辈都邀来了,在酒店包了一个大包厢,办了几桌酒席,给陈默过生日,对这样的待遇,陈默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生日那天,夏凌也在,陈世勋送了陈默一个精致的钻石发环,长这么大,陈默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贵重的礼物。陈世勋把发环给陈默戴在了发上,戴上后,他端详了一阵陈默,他看着陈默的目光很慈祥,还有一些疼惜,说:“长大了,以后你自己的人生就要靠你自己一步步走下了去了”。
只是兴奋的陈默并没有留意到陈世勋的眼神,也并没有意识到陈世勋话语里所包含的深意,她开心的点着头,转身走到夏凌身边问她:“发环好看吗?”夏凌点头说:“好看”。
那边陈世勋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了陈默找回来的那把剑,对着房间里的众人说:“这把剑,小默拿回来了,它已经在地下埋了几千年了,如今终于重见天日”。在场的很多长辈都没有说话,看着陈世勋手里那把剑。
猛然,传来“砰然”一声闷响,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声音出现的相当突兀,就是陈默,也被吓了一跳。
陈默转头看去,看到陈世勋的身体晃了晃,胸前,流下一抹鲜红的血迹。陈默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向陈世勋抢过去。耳边却听到一个声音说:“谁都不许动,站在原地”。这个声音听在陈默的耳中有些熟悉。但是她此时只想知道陈世勋怎么了,她没有去理会那句话,扑到了陈世勋身边,把陈世勋板托半抱起来,紧张的轻呼着:“爷爷,爷爷”。
陈世勋的手里还握着那把剑,气息已经很微弱了。陈默急切的转头看向身后,希望能有人帮她,但是眼前先看到的是一把枪,随后又是一声枪响,陈默看到了枪口中喷出的火舌,甚至于还看到了向她激射而来的那颗子弹。
响亮的枪声回响在客厅中,久久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血,随手一触便带起一缕缕的鲜血,血流成河.
陈默看着沾染满手的鲜血,急得想哭,爷爷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了,这怎么行,这样怎么会送命的。她的手指有些发抖,然而她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却没有看抱在自己怀里的陈世勋,陈默茫然了。
她抬头看看天空,月朗星稀,眼前的场景突然之间就换了,就象电影中切换了镜头一样,一下子从前一个场景中跳到了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场景中。
陈默的耳边似乎还充斥着充斥着撕杀呐喊声,那流的到处都是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身上的衣服,只是陈默的大脑却一时间似乎失去了思考功能。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具尸体突然倒在了她身边,尸体的头部半仰着,面孔冲着陈默,狰狞的神情吓的陈默条件反射的一脚踢开了尸体,这时她才猛然想起刚刚还抱在怀里的陈世勋。陈默翻身起来,在地上寻找着陈世勋。
地上堆满了尸体,尸体把一具尸体翻转过来,不是陈世勋。“爷爷!”她大叫着翻起身来四处找寻她最敬爱的爷爷,“爷爷,你在那儿啊!”她焦急的找寻着,四处都是尸体,但没有一具是她的爷爷,她带着震惊与恐惧寻找着爷爷,没有!
陈默焦急惶然的用沾满血的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继续在尸体中翻找。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出在怎样的境地中,她只是想把爷爷找回来。一把刀却突然砍在了她身边的地上,刀刃贴着她的□□的手臂划过,陈默的手顿了一下,转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皮甲的士兵,士兵的头盔早已经掉了人也受伤了,脖子上的一处刀伤皮肉外翻,鲜血流满了一身。他喘着粗气,瞪着陈默,眼睛是红的,陈默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自己,只看到他用尽全力再次举起了刀向她砍过来。
陈默本能的闪在了一边,刀再一次砍空了,这个士兵已经快到虚脱的状态了,能举起刀已经是用尽了全力,但准头全无,全拼着一股拧劲。在他一而再的紧逼下,陈默不得不反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夺走了刀,随即一脚将对方踢了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陈默才发现,这里是战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两支军队正在这里进行殊死搏斗。
一队穿着褐色的甲衣,一队穿着黑色的甲衣,地面早没有一寸是干净的了。
耳边充斥着呐喊声:“杀…………”
陈默恍惚间以为自己在看电影,她看到一个握着□□的人一□□穿了一个褐甲士兵的身体,然后将尸体整个挑飞。陈默呆呆的看着,她白净的面孔上沾满了鲜血,眼睛里映出的是飞溅的鲜血,倒下的尸体,还有那些士兵们悍不畏死的神情。
那个握着□□的黑甲兵,再一次用□□扫翻了一个敌人,他手里的□□失控的接着向陈默扫了过来,陈默出于本能举刀一挡,兵器交在一起,陈默手里的刀掉了。
陈默还在混乱中没能清醒过来,那挡出的一刀几乎没有用上劲。□□却在顿了一下后,向她的腰部直刺了过来。
就在□□几乎刺进她的腰部的时候,陈默一把握住了枪柄。对方想把枪夺回去,但是那把枪却被陈默掌握在手里,那人松开了枪柄,大吼一声想陈默扑了过来,陈默急忙扔掉了□□,一掌打向对方的胸口,但是对方却全无惧色,不避不让地冲了上来,完全就是拼命放任架势。
陈默犹疑了一下,收手反扣了出去,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臂,一挥手将对方甩了出去,然而这个黑甲兵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凶猛的整个人压了过来,陈默躲闪开来,对方摔在了地上,却立刻一跃而起,再一次向陈默扑过来,不死不休。
陈默不想伤人,事实上,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杀过人,莫说杀,便是伤人都是很少的.再现代文明下成长起来的她,从来认为生命才是最可贵的东西。
但显然一个人的处境很多时候决定了她作为。
她身手很好,陈家新一带成长起来的后人中,她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但是她现在面对的却是一场真真的血腥搏杀!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变形了面孔心惧起来,因为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悍不畏死的战士。
她重新抓起了刚刚扔掉的□□,横推了出去,将那个人推得倒摔出去,然而这次,这名黑甲兵再也没站起来,一把斜立在地面上的砍刀在他摔下去时,深深的切进了他的后背中。
他死了。
“死了……死了……”,陈默手里握着□□,喘息着看着对方嘴角涌出来的鲜血。
“死了!他们的士长死了!“一个声音传开来,褐甲兵那边的士兵们突然振奋起来。呐喊声更加响亮起来,战场上的情况越加混乱了。
她杀人了,陈默看了看自己的手,大脑一片混乱,到现在她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像是置身在梦境里一般,偏偏这个梦又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让她惊慌失措,然而杀戮任再继续,陈默没有杀过人,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人,但是在这种局面下,她不想死,势必就要反抗,随着局势的发展,死在她手上的黑甲兵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她也没有想到,她的出现已经完全扭转了战场上的局势。
5、第一卷 平阳公主
越来越多的人冲杀上来,陈默在本能的出于自保的搏杀中,大脑思维终于渐渐恢复了。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置身哪里,但是总算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很危险。
一阵阵呐喊声再次在耳边爆发开,陈默握着沾满血的□□,抬头看去,看到一队黑甲骑兵挥舞着砍刀向这里冲杀过来。冲进步兵群中的骑兵所向披靡,大批的褐甲兵倒了下去,战场上的局势立刻一边倒,黑甲兵的援兵到了。
虽然来的只是一队不过五百人的小队,但是骑兵在这种空旷的平地上占尽了优势,敌人步兵在他们的刀下节节败退,大部分人都已经失去了斗志,转身逃命。陈默看到一匹马向自己直冲过来,马上的人挥舞着大刀,刀尖指向她的鼻子,大声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陈默退了两步,看着眼前雪亮的刀刃,眼神依旧有些迷茫。马上的人却在此时突然大喝一声:“呔………”陈默一惊,看了看马上的人,突然纵身跃起,足尖一蹬大刀刀背,向后翻了出去。那马上的上的人立刻催马追向她落足的地方,手里大刀毫不留情地向陈默砍了过去。
陈默向后倒了下去,躲开大刀,另一匹马却又出现在她的身边。那匹马嘶鸣着,马蹄向她踩了下来,陈默急忙向一边滚开。马蹄踩在了血水中,血水溅落在陈默的脸上,陈默大口喘息着,看着眼前残酷的景象,内心竟有些惊惶。
她拼尽全力向黑暗中逃去,她只想赶快逃离眼前这个修罗场。天上的那轮明月分外明亮干净,陈默望着那轮明月,向着那轮明月的方向,跌跌撞撞,漫无目的不停的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的身体已经很累了,她的精神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爷爷的死亡,莫名其妙的杀戮,生平第一次杀人,一切的一切根本无法解释,也让她无法承受。
天色渐渐发亮,陈默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庄。许多低矮的土胚墙茅草顶的屋子,圈起屋子的篱笆墙篱笆门,落在陈默的眼里,让她依旧有些愣愣的,这里竟早已不是她原来身处的那个世界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走进村子,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村子里一片静谧,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这是一个废弃了的村庄。
没有找到任何人,陈默疲倦地坐在一堵土墙下面 ,不知不觉中迷糊睡了过去。
中午炙热的阳光把她晒醒了。陈默被太阳晒的有些头昏脑胀,她把手搭在额上,拍着自己的脑门。强烈的阳光有些刺目,她抬头只能看到白花花的灼热的一片,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揉着自己酸麻的膝盖。
一阵喧闹声传来,陈默诧异的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一垛草垛旁边,几个穿着电视剧里倒是常见的古人装束的男人,旁边的空地上扔着几把兵器,几个男人挤在一处,从他们嘴里不停的传出一阵阵笑声,谈论声,他们在说女人。
陈默眯着眼睛看过去,阳光下,一个白花花的肉体刺着了她的眼睛。
从那边只传来男人们肆意取笑侮辱那个女孩的声音,而那个女孩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木然地倚靠在墙边。陈默站在那里看着,她看到女孩子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害怕,多的是一种麻木,但是还是充满了坚韧,以及鄙夷。陈默没想到,一个女孩子沦落到这种地步,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目光。
陈默一语不发地走了过去,她走过去时,沉浸在美色中的男人们都还没有留意到她。陈默俯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腰刀,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分量不轻,杀人越货之利器。
一个男人还在戏弄眼前的女孩,突然脸侧一凉,随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痛得他嘶叫起来。他伸手在脸侧一抹,满手鲜血,那边的耳朵已被人割掉了。在他痛苦的嘶吼声中,所有的人都转头去看,终于看到了穿着奇怪的服装、浑身都是血迹的陈默。
安静了片刻之后,一个人伸手抓向陈默的头发。陈默轻轻一侧身体,反手握刀,刀柄狠狠撞在对方的腹部。那人被撞的倒摔了出去。其他的几个人吃惊地看着陈默,陈默还穿着白色的露肩礼服裙,只是裙子现在沾满了血迹,她的脸上也满是血迹,让人难以辨清她的容貌。那几个痞子看清楚陈默的模样之后,互相对望了一下,默契地挽着受伤的同伙走了。
陈默看着她们离开,这才去看那个女孩,女孩抱着肩,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看着陈默,眼睛里多了一些惊恐。陈默看着她的目光,再看看自己,无奈的笑笑,向她走过去,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太阳依旧毒辣,但是陈默的记忆里季节已经到晚夏了,已经没有这样炎热了。
她在没有一个人的小村庄里,找出了两套衣服,给自己和那个女孩换上。女孩对陈默还是有些恐惧,陈默问什么,她似乎也吞吞吐吐回答不清楚。陈默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女孩摇摇头,没有说话。陈默再问她:“那你能告诉我现在我究竟在怎么样一个环境里?”女孩还是摇头。陈默想想,说:“那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父母干什么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算年纪因该还在读书。
女孩却突然哭了起来,陈默更无奈了,只好说:“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陈默临走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走开。”看着女孩点头,她才离开。她进一间茅草屋里,找了许久,才在灶台下的灰烬里找出几个熟透了的土豆。
但是等她拿着熟透的土豆去找那女孩时,女孩已经不见了。陈默更加无奈,想着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怕么,是个人都吓跑了。她走到一口井边,打了些水,洗了脸。冰凉的井水抚在脸上时,她的脑袋似乎才清醒了点。
眼前这个世界,似乎已经不是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离开这个空无一人的村庄,陈默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走。她想最起码能遇上个人搞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触目所及的景色似乎都很荒凉,田地里麦苗已经抽穗了,却看不到在田地里劳动的人。
她走了很久,才看到远处有一处庄园,但是走近之后,她更疑惑了,因为这庄园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庄园,庄园整个都被高高的围墙圈了起来,围墙顶上还有枪眼------陈默是这么理解的,她来自于□□时代。
不过她还是走过去,敲响了那厚重的大门。没人开门,围墙顶上出现了一个背着弓箭的人,俯身向下看来,看到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散乱着头发的女孩,那人咧嘴笑了笑,向里面喊了一声:“开门,不是土匪,是个小妞。”门在陈默面前打开了。陈默这才发现,这里面其实就是普通的庄园,只是有不少带弓带刀的精壮男人。
陈默想,这是一个乱世。
陈默被一个人带了进去,带她进去的人不停地问她从哪里来的,多大了之类的话。陈默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里的确是个普通的农庄,庄园的主人在陈默的印象里因该算是土地主那种,有很多地,长工,佣人,还有看庄子的。大约在这乱世中,也只有这样多少有点势力的人才活得下去。陈默总算搞清楚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临近长安,离长安步行也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长安,长安,陈默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忽然惊觉,她原来已经置身在古代了。
现在是隋末,正是兵烽四起,天下大乱的时候,陈默回了半天神,才搞清楚这一点。搞清楚之后,她的心里忽然一振奋,既然是隋末,那么,她是不是有可能见到李三娘子?
这一点忽然激得陈默的头脑整个都清醒起来。
只是这么奇妙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呢?
陈默反正想也想不通,既来之则安之,而且目前看来,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她想起白天被自己救了的小姑娘,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拉住给她一碗水喝的大妈,问她:“大妈,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啊,比我矮一点,穿着红底碎花的裙子。”
大妈摇头,说:“她是你亲人?现在这年成,一个姑娘……哎……你就别牵挂了,八成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陈默心头一紧,急忙说:“这怎么说?”大妈说:“现在到处都是强盗,她要一个人流落在外,八成是被强盗抢走了,你上哪找她?”
陈默犹豫了一下,说:“可是,难道就不管了?”不管了,也是,这姑娘和陈默也没多大关系,何况现在找也无处找。把她带进来、此时蹲在一边墙角的男子说:“八成是做压寨夫人咯,可怜那姑娘羊入了虎口。”
男子说这些的时候倒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口气,别人的悲惨遭遇于他来说也就是个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陈默看了他一眼,说:“真没地方找吗?”男子说:“离这里二十多里地,有个裴家营,聚了千余人的土匪窝,你要找,我看你上那里去找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默,把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陈默被她看得有些恼火,说:“要去找也就找了,就怕她不在那里。”男子嘲弄似的笑了起来,说:“吆,胆气不小,不过你去了,他们多只羊罢了,我看你还是留这里的好,肥水别流了外人田啊。”
陈默一拍桌子,愤恨的站了起来,然而想了想,却又坐下了,转头对大妈说:“大妈,能给点吃的吗?我走了一天了。”
6、第二章
陈默还是离开了这里,她觉得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伸手了,就得管到底。她是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溜出山庄的。以她的身手,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只不过手无寸铁去闯土匪窝,她还是心里没多少底。
二十多里地,就是十公里,又没有代步工具。这个时代,代步工具大概也就是马匹了,但是陈默根本不会骑马,只能靠走了。走了大概三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那些人口中的土匪窝,这里寨墙高立,陈默观察了一下地形以后,借着离寨墙不远的地方的几棵大树,悄然潜进寨子里。
挨着寨墙有哨楼,但是这难不倒陈默,陈默悄无声息地潜进院子里。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发现院子里迎面就是一个大堂,堂口两边立着两排兵器架。穿过大堂就是后院,前院靠西边有两排房间,看上去比较简陋。陈默潜过去看了一下房间里面,发现里面一间间都是大通铺,睡满了人,也没发现哪里是关人的地方,于是想了想,悄悄向后院摸去。
她人进了大堂,借着大堂两边垂下的帏帐,向里面摸过去。眼前看过去,目光穿过大堂,她发现院子深处还有灯光亮着。陈默有些头疼,看天色已经很晚了,陈默以为里面的人该睡的都已经睡了。
陈默这里正想着,要不要等等再进去,静谧的黑夜里却似乎听到极其轻微的呼吸声,陈默警觉起来,这里面似乎还有别人。她侧耳凝神听去,竟然发觉着呼吸声就来自于她的头顶上,也不知是敌是友。陈默略一思索,头也不抬,一手抓了布幔借力一窜,手指如钩,抓向呼吸声传来地方。
哪知她这一扑却扑了个空,耳中只听到一阵衣袂飘飞的细声。陈默毫不犹豫的一掌打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这次触到了一个人,但也只是触到而已。在她的手掌拍上对方肩头的一瞬,那人又转开身体,让在一边。
陈默有些心惊,遇上高手了。仅仅看这人的身法,她就不见得能打得过,她来之前只当是一群土匪而已,哪里知道这里居然藏龙卧虎。但是事已至此,要抽身而退也不行了,因为对方已经还击了。陈默这里招式未收,对方已经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肘。
陈默感觉对方将自己向她那边拉过去,乘机借力,手肘撞向对方。夜色里,谁也看不清是谁,陈默以为这人是山寨里的人,却不知对方也以为她是山寨里的人。
陈默这一手用的机巧,反应也快,对方迫不得已,只好甩开了她。陈默被这一甩,向身后的墙上撞去,但她反应极快,人未落地,足尖已经蹬在了墙上,整个人再次借力跃起,像刚才那个地方抓了过去。
布幔却突然飞扬起来,陈默一时被飘飞的布幔分散了注意力,一个人影却已经扑到眼前,五指扣住了陈默的颈子。陈默怎能坐以待毙,在这一瞬,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另一手拍向对面的面门。黑暗中,那人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陈默的手掌,反擒住了她的手臂。
这人原本是藏身在梁柱上,陈默从下面跃上来,身体腾空,此时正好力尽,向下坠去。对方被陈默这一坠,立足不稳,也落了下来。两个人互抓着对方的手僵持在一起,落在了地面上。此时两人相距极近,相隔不过几寸。
在这浓浓的黑暗中,陈默却闻到一些似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来自于对方的身上,而且这香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从男人身上发出的。陈默不禁惊讶,心道:“原来是个女子”。却不想对方此时也轻声低语一句:“原来是个女子。”
那声音略带一点沙哑,却又柔柔的,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后院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光线从门里透出来,照得院子里亮了一些,一个人从门内走出来,是个身形魁梧的男子,男子大踏步向这边走了过来。陈默心里一惊,而在这时刚刚与她交手的女子突然挣脱了她的手,一掌打在了她的肩上,人已经借力翻了出去,在这一瞬,遁入了黑暗中。
但是她这一掌并没有用什么力,陈默只是退了一步,看对方遁入黑暗中,她也急忙一手撩起布幔,藏进后面。而刚刚出现的男人,却已经步入大堂中,被陈默掀起的布幔轻飘飘向下落去,男人立刻警觉起来,喝了一声:“什么人?滚出来!”
在他的喝问声中,两个听到动静的匪兵忙忙提着灯笼过来了。陈默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被发现了。正踌躇着要不要就这么出去,男子却已经快步抢到了堂前,一把抓起一柄□□,一挥手,挑起陈默藏身之处的布幔。
布幔挑开之后,那名男子却不由愣了一下神,因为眼前是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子。女孩子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却掩不住她的秀丽,而且此时她满脸笑容,笑得天真无邪。男子看着她干净的笑容,愣了一下之后,说:“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他放下枪杆倒戳在地上,戒备之心已经放下了很多。
然而这个看似无害的、一脸天真的女孩子却突然出脚,一脚踢在他手里的枪柄上,□□被踢飞起来,男子还未反应过来,陈默已经抢上一步抓住了枪杆,枪尖指向男子,说:“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来找一个人,找到了人,我自然就走。”
男子一皱眉头,说:“好大的口气,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陈默却不理会他的话,说道:“你们有没有抢来一个十六七岁,穿件红底碎花裙子的女孩?”男子冷笑着,忽然出手一把抓向枪身。
陈默抖手挽起一个枪花,扎向对方的胸口,那男子显然吃了一惊,如果说陈默刚才出手不过是讨巧,这一个枪花挽的足以让对方看出她身手不凡了。
陈默看对方退了一步,也不进逼,只是说:“我只想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么个女孩?”男子却突然大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陈默,一脸流里流气的笑容,在哪里大声说:“你们谁抢来姑娘了,自己藏着?”
此时寨子里的人差不多都被惊起了,外面围了一大圈人,听到男子的问话,都哄笑起来。一个人在人群里喊道:“五子,你今儿不是抢了一个姑娘嘛,藏哪了,赶快给老大献出来。”一个人被人起哄着推到了男子身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男子看着被叫做五子的人,说道:“姑娘呢?”五子干笑着说:“那娘们不听话,还绑着呢。”他看着眼前的男子神色有些忐忑,男子却拍着他的背大笑起来,说道:“干得好,老子要赏你银子,老子今天要收压寨夫人。”
又是一阵哄笑声,笑声中,那男子继续说:“不是你把那小娘们抢来,这天仙似的大姑娘怎么能自己找上门来?”他说着放肆地大笑起来。一群土匪们也大笑起来。陈默听在耳中,不觉咬牙,恨声说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她手里的枪已经向男子刺了过去,男子退了两步,从兵器架上抓起一对朴刀。刀一挥砍在了枪身上,砍开枪身,刀锋贴着枪柄就切了上去。陈默单手握枪,纤腰一翻,躲开了他的刀。随即出枪起腿,两招齐施,对方躲得了枪,躲不开腿,躲得开腿,躲不开枪。但是这男子身手也极好,侧身一退,躲开了陈默的枪,手里刀向陈默的腿砍了过去,陈默只好收腿。
耳中却听到又有人喊:“老大,这妞够辣的,你不怕辣着舌头啊。”哄笑声继续着,男子大声说:“老子就喜欢辣的。”说话间陈默又是一□□到,男子说话分神,眼看枪已刺到,急忙后撤,这一枪虽然没伤到他,却已划烂了他的衣服。
男子一皱眉,眼里的轻视之意淡去了很多,再次挥刀抢上来。一来一往之间,陈默虽然招式精妙,也算老道,却不觉落了下风。她毕竟只是家传武学,没经历多少生死拼杀,而且陈家有家规,凡是陈家出来的人,绝非必要,决不能轻易伤人,所以陈默出手习惯留三分,所以现在跟眼前这个刀尖上打滚过来的人交手,竟被对方凌厉的攻势逼得步步后退,一个不小心,枪也被逼着放脱了。
男子大笑起来,说道:“这个压寨夫人我今天收定了。”陈默气恨恨的看着他,再看看眼前众匪,强压了一口气,说道:“先把那姑娘叫出来给我看看。”男子以为陈默无奈妥协了,笑着吩咐五子去把人带出来。
五子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带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孩子,正是陈默的要找的人。陈默见了那姑娘,急忙过去给她松开。看她脸上也青肿了,似乎没少吃苦,不忍再责怪她,要不是她不听话,没等着陈默,何至于此。
陈默身后的男子似乎觉得陈默已经是网中鱼了,大声指点着眼前几个人,说道:“去,赶紧收拾间屋子,老子今晚就要入洞房。”陈默听着他的话及其的不爽,这人将她陈默当一样物品,他想要便要了,管陈默愿意不愿意。
松开了那女孩的陈默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慢着,你说洞房就洞房了,也不怕我杀了你。”男子闻言肆意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一般,一边笑,一边还好笑的说道:“她说要杀了我,哈哈哈……她要杀我……”
陈默看着半分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气的咬牙,伸手从兵器架上抓过来一把剑,说道:“想和我进洞房也行,除非你再赢我一次。”男子愕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道:“好,我就打得你心服口服。”
陈默看他放肆的样子,差点气笑了,咬牙说道:“这次我要赢了你,你就得放我们姐妹走。”男子满不在乎的说:“行。”
“好,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要出尔反尔!”
7、第三章
目前局势对陈默极是不利,眼前这个人身手又很好,要想赢,不拼是不行了。陈默一手握剑,亮出架势,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手里双刀一分,说:“我让你三招。”陈默冷笑道:“你别后悔!”
话音未落,陈默手里的剑已经直刺过去,刺向他的面门。她这一招完全没点路数,就是直刺刺一剑,不过去势极快,让对方不由错愕了一下。而在这一瞬,陈默的剑已刺到,男子赶忙架开剑,挥刀砍向陈默的腰部。陈默一摆手,剑尖下滑,又刺向了他的大腿。
陈默出手这两招直接而且犀利,男子还从未见过这种打法,也顾不上才说的要让陈默三招,急忙打足精神应对。不过陈默刚才两下不过是用的击剑技巧,对方一反扑,她这几下就不顶用了,不过已然被她抢了先机。
这里陈默抢了先机,而且这次再没有半分保留,出手毫不留情。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依旧没分出胜负来。陈默有些心急,这样打下去,不知道耗到什么时候了。她想了想,一边打,一边退到墙边的布幔边,男子紧紧逼上。陈默一剑逼退他,一闪身,闪进布幔后面。
男子看她闪进布幔后面,举刀划向布幔,想让陈默无处藏身。谁知陈默就是要让他这样做,他的刀尖才划破布幔,陈默左手一抓,紧紧抓住了那把刀的刀背,右手一剑割破了布幔,划向对方的颈子。男子急忙举起另一把刀架住了剑,却见陈默一个后踢踢了过来,踢在那把刀上,那把刀立刻脱手飞出。陈默手里的剑,切向了他的肩膀。
男子要是不退,这一剑非得切掉他一只手不可,无奈只好弃刀推开。陈默挽了个剑花,将剑背在手肘后面,冷笑着说:“还要我做压寨夫人么?”
男子狠狠咬牙,抢过去抓了一把大刀,凌空一刀向陈默劈了下来。他再怎么说也算是老大,居然败在陈默一个女人的手里,无论如何这脸面也丢不起,急于想挽回面子。陈默看他一刀劈下,急忙闪在一边,,大刀砍在了地上,在砖地上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男子手腕一翻,大刀横挥,向陈默的腰上砍去。看这架势,他对陈默现在也没半分留情。陈默只好举剑招架,她手里这剑就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对方的大刀却厚重锋利,在男子的连连紧逼下,铁剑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了。
陈默看看手中断成两节的铁剑,恨声说道:“靠!”
眼看对方又是一刀向她横砍过来,陈默恨恨扔下手里的断剑,一低头,就势一个翻滚,滚在了一边,起身时顺手抓起掉在地上的那对朴刀,双刀一摆,说道:“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披风刀法。”
说着舞起双刀,直舞得虎虎生风,只见一片刀光裹个人影,向男子旋了过来。双刀对大刀,一时间只看着刀光剑影,一边的得人竟然分不出那两个人影谁是谁了。
这边打得难分难解,黑暗中却传来一声:“好!”
男子心里诧异,不由抬头向上看去,房梁上却是黑乎乎一片,哪里看得到人。陈默却早知道这里还藏着一个人,听着这一声叫好并不意外,看对方一时分神,双刀一绞,将对方的刀柄卡在了双刀之间。男子挥手想要挣出,陈默却突然发力,推着刀柄向大堂里的柱子靠了过去。
男子还没明白陈默这是什么意思,陈默的双刀已经卡着刀柄将刀柄牢牢钉在了柱子上。
男子还想将刀柄抽出来,陈默却已经松了双刀,一拳挥了过来。男子只好也放开刀,挡开了陈默这一拳,随即一掌拍出,打向陈默的胸口。陈默急忙退开,摆了个架势,说道:“兵器比过了,我们不如比比拳脚。”
男子看着陈默的架势,看陈默分腿屈膝半蹲,一手扶着膝盖,一手做环抱状放在腰部附近,想来想去居然也想不起陈默用的这是哪路打法。
他冷冷哼了一声,双掌一错,向陈默打了过去。陈默下半身不见动,上身一侧,让开了他这一掌,一手已经抓住男子的衣襟,向自己拉过去,另一手已在这时抓住了他的腰带,一仰身,将对方从头顶上甩了出去。
幸亏这男子身手也算一流了,被陈默甩出去的一瞬,急忙拧腰转身,双脚落在了地上,还不至于被陈默摔的狼狈不堪。但是站是站住了,他却有些心惊,陈默这种打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要拆招都不知道从何拆起。
其实陈默用的不过是空手道,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这发源于日本的武技,眼下这些人当然从未接触过,措手不及也是必然的。
而这时,男子才落地站稳,陈默仰面倒了下来,一招蛟龙出海,双腿绞向对方的腰部,这一招却又是中国传统武学。男子愣神间,已经被陈默绞住了腰部,摔在地上。他还欲要起身反抗,陈默却已经缠了上来,按着他的手臂方向拧向头顶,听着一声轻微的咔吧声,男子的一条手臂已经脱臼了。这一手,居然又是空手道里的专用来攻击对方关节技巧。
陈默拧脱了他的关节,跃了起来,冷笑道:“还要我做压寨夫人?”
男子扶着受伤的肩膀站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陈默,说:“算你狠。”陈默冷哼一声,走出去,拉过那女孩,就要向外面走去,却不想被眼前几个人拦住。陈默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一群匪徒,这些人要是不讲颜面,上来群殴,陈默就是本事通天也走不了,何况还带个小姑娘。
陈默不禁冷笑起来,说道:“我以为你也算是个男子汉,却没想到连输都输不起!”她这话是说给刚才交手的男子听的,男子听在耳里,气恨恨一挥手,说道:“让她走 。”
陈默转身嬉笑着对男子抱拳道:“承让了。”男子此时怎么可能有好气,气恨地说道:“走着瞧,不怕你有一天落不到我手里。”陈默甩甩散乱的头发,拉着那小姑娘离开了。
这小姑娘这会才不那么怕陈默了,两人在郊外胡乱过了一夜。晚上一番交谈,陈默这才搞清楚这姑娘叫柳殊,家里原本是殷实的商人,她原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不想在这乱世之中,普通老百姓能活下去着实艰难,她家被土匪抢劫一空,家人全被杀死了,她能活下来,不过是那伙土匪看她清秀可人。
只是人虽活下来了,却也受尽了折磨□□,再加上失去亲人的痛苦,柳殊看来似乎早已无所谓死活了。只是她心里似乎还有什么念头,现在还牢牢抱着,才没去寻死而已。
陈默却发愁于天一亮又该去哪里呢?
在瑟瑟的夜风中,陈默又度过了在这新世界中的一夜,只是天色刚亮,陈默就远远看到许多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陈默看着那些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应该都是普通百姓。陈默看看还熟睡的柳殊,向那边赶过去,赶上那些人,拖住一个看着甚是和善的大爷,问他们去哪里。
陈默打听到的却是,这附近要打仗了。这些百姓是听闻有人放出来话,叫他们避开这里,让他们投到县去,现在似乎只有那里一片地方还算安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县,陈默想了想,打听清楚路途,离这里倒也不算多远一百多里地,有汽车的话大约也就三四十分钟的路。
可是没汽车,陈默回去叫醒柳殊,决定和柳殊一起去县。
两个人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到了县,这一路走得俩人筋疲力尽,又累又渴又饿。柳殊看着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精神,好像是中暑的样子。县城门口却排着长长的队伍,要进去的人太多了,盘查的却又极是严密,长长人龙许久才能移动一下。
陈默扶着柳殊坐到了荫凉下,想着去哪里找点水给柳殊喝,城门里却走出来一队士兵。陈默看他们身上穿的黑色皮甲似乎有些眼熟,正想着在哪里见过,那对士兵中领头的一个却看到了坐在一边的陈默。
此时的陈默一边想着,一边转头去看靠在自己肩上的柳殊。柳殊此时看起来非常虚弱,陈默心里有些焦急。猛然间却感到一股犀利的风声自头顶上劈了下来,毫无防备的陈默惊了一下,本能出手,指尖一把捏住一把向她劈下来的腰刀。
陈默抓住了刀这才抬头看去,却看到眼前是个黑黪黪的大汉,陈默皱眉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过来也不打招呼?这样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啊?”要砍陈默的那人被陈默说的愣了一下,奋力将腰刀往回夺。不想陈默却突然撒了手,他力量使空,身子失去平衡,仰面摔在地上。
陈默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汉子从地上一跃而起,再次挥刀砍向陈默,同时喊道:“就是这个妖女,给我杀了她!”他身后的士兵们闻言,一涌而上,齐齐围住陈默。陈默这才想起,那天夜里,她杀的好多人应该就是和这些人属于同一个队伍的。
陈默又陷入了无奈的局面中,她如不杀人,别人就要杀她。
看着围上来的士兵,陈默随手夺了一杆枪,将枪尖杵在地上一脚踩断,把枪杆当作棍来使。身边的柳殊,紧张不已,但是也帮不上忙,被那些士兵隔在圈子外面,只能看着。
她用棍挡开攻来的□□,单手持棍,身体前倾,一招银蛇乱点头,用的却是枪法。棍头点在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的手腕上,那几人立时痛呼着撒脱了长矛。她借机以棍为支撑飞身起来,双腿鸳鸯连环踢在几人胸口。几人被她踢得倒飞出去砸在身后其他士兵的身上,一队人顿时跌作一团。
起先在城门口等着进城的那些百姓们,看着打起来,都退了开去,挤在远点的地方看热闹。
陈默正想着怎么脱身,看热闹的百姓们忽然一阵骚动,似乎被什么驱使着,让出一条路来。陈默有些奇怪,不由转头看去,只见前面路上一队兵马走过来。这一队兵马队列齐整,前后有序,远远看去,极是威武,队伍前招展的锦旗上金线绣着一个繁体的“李”字。
8、第四章
一个人从队伍中纵马过来,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况,大声询问道:“怎么回事?”先前那个汉子,看到纵马过来的人,急忙抱拳说:“回禀马将军,这个妖女就是那天晚上杀死于崇,伤我弟兄无数的女人。”
马上的人穿一身黑甲,带一柄大刀,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五官看上去棱角分明,倒也不失一表人才。
这位马将军身后的队伍已走近这里,陈默向着队伍最前面的那人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呆了。
招展的锦旗下,一个女人策马而立,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软甲,此时摘了头盔托在手里,也正在看着陈默,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再垂下来,一直垂到她柔韧的腰肢哪里,发丝随风飘飞着,缠绕在她的肩颈上。
女人剑眉星目,长期在野外晒出来的微褐色的肌肤,一张脸消瘦细致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女儿家的柔美。此时她端坐在马背上,挺拔的身子犹如刀剑削出来一般凛然。陈默看她的时候她也正眯了眼睛高傲地俯视着陈默。
陈默这时不得不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发花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眼不够,再看一眼,一大半心思倒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了。这女人简直就像是带着一种魔力,牢牢吸引了陈默的眼球。
只是陈默发花痴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这会儿正被人围攻,一走神,手臂上立刻被拉了一条血口。等她清醒过来,手里的枪柄也被人砍作两段。起先那位马将军催马到了眼前这位女将身边,对她说了些什么。这女将笑了笑,看着陈默也对马将军说了几句。马将军拨马转了回来,对围着陈默的一众人说:“你们暂且退下。”
那些士兵退了开去,在陈默身边围起一个圈子。马将军从马上跃下来,大刀一横,说道:“让我来试试你的本事。”
陈默咬咬牙,她本身已经累得够呛了,看看眼前这位,恐怕不好应付,不由头疼起来。马将军却已经挥刀抢上,一刀砍向陈默的颈子,这一出手就是要命。陈默急忙凌空一个后翻,险险躲了开去,对方又一刀却紧随而至。
陈默只好举起手中的枪柄挡去,大刀过处,原本断成两截枪柄现下变成了四截,陈默无奈扔了手中的枪柄,看着步步紧逼的大刀,只有一退再退。这马将军一柄大刀用的显然比昨晚那男子强了很多,陈默身手虽好,此时手无寸铁,自然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好在她身形灵巧,虽然赢不了对方手里的大刀,对方却也一时不能将她怎么样,陈默暗自咬牙,心道:“我打不赢你,我累死你总行吧。”
虽然陈默此时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但是她不相信对方挥着一柄几十斤重的大刀,能比她撑得久。
耳中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马将军,你且退下。”说话的是马背上那位女将。她说着话,注视着眼前的陈默,似乎是看透了陈默的用心。陈默看着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居然有那么一点紧张。
马将军闻言,停了手后退开去。女将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将手上的头盔扔给身后的士兵。随即一声轻咤,她已从马上飞身而起,在空中探手抽出配剑,一剑向她面门刺来。陈默没想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手,一时有点发愣。
事实上她发愣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完全被对方矫健的身姿迷惑了。那个女子身在空中,犹如鹰般矫健,黑色的披风在空中散开,猎猎作响,三尺青锋迎着阳光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陈默站在原地呆呆地冒出一句话来:“哇......好酷哦......”她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连闪躲都忘了。那个女子见她竟然不闪不躲,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眼看剑就要刺进陈默的脑袋了,她在空中折转了身体,收起剑势,轻盈地落在地上,这才将剑尖一探,指住了陈默的鼻子。
陈默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利刃,这才一下清醒过来,不觉一脑袋冷汗。
女将冷笑起来,看着眼前的陈默,说道:“你是真不怕死,还是觉得我不会真杀你?”陈默不由尴尬地笑笑,能说她自己是花痴忘了怕死么?
女将看着陈默尴尬的笑容,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叫什么?”此时醒了神的陈默却反问一句:“你叫什么?”一边的马将军立刻呵斥道:“主帅在问你话,还不赶快回话!”
女将却不在意地对马将军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插嘴,一边说道:“我叫李秀宁。”陈默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猜就是你啦,我就说嘛,你这样的女人千百年来也就出了一个,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李秀宁却被她说的疑惑起来,说道:“我没听懂你的意思。”陈默却在这时侧了头,一手托腮,出神地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嘴里喃喃道:“比我想象的还美,还有气质。”
于是,她又开始花痴了。
李秀宁看着她的神情,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默却自顾自的发花痴,完全没有听到李秀宁的话语。李秀宁秀眉微皱,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陈默,看到她一双眼睛只顾看着自己,眼神迷蒙,不觉有些不自在起来,手腕一翻,还剑入鞘,然后一伸手,“啪”一声,结结实实给了陈默一记耳光。
陈默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李秀宁说:“你干嘛打我?”
李秀宁却望着她冷笑道:“清醒了?就不要废话了!”话音方落,她已经一掌打向陈默的胸口。陈默看她出手没半分留情,再不敢花痴,到底是保命要紧。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陈默刚一交手,便发觉对方功底扎实,招式老道,比自己还要胜上一筹。而且看她出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而眼下,陈默很疲惫,而且又累又渴又饿,才不过几招,陈默就明显落了下风。
不过李秀宁出手却没有刚才那般犀利了,她一招招轻描淡写的施展开来,逼着陈默,倒像是一点点引导着陈默让她将她那身本事全都施展出来。陈默看她用的这套拳路,倒像是从宋朝年间就流传下来的传统武术□□长拳十八式。这套拳据说是赵匡胤结合一些民间拳法创的武学。不过细看下来,李秀宁用的这套拳,却又不及□□长拳十八式那样精妙,似乎才只是一个框架,只是被李秀宁用起来,半点不敢让人轻视。
陈默被李秀宁压制着半点局面也扳不回来,决定故伎重施,她躲开李秀宁向她腹间打来的一拳,手腕一翻,抓向她的手肘,另一手扣向她的肩头。李秀宁身体微微一晃,躲开她的手,同时一脚踢出,踢向陈默的膝盖。陈默那条腿向内弯曲,在李秀宁的脚踢到的一瞬,就势一跪,将对方的脚夹在了腿弯之间。李秀宁一下重心前倾,向前摔去。只是身体才俯下,她已经出手抓住了陈默的肩头,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随之另一手挥肘撞向陈默的太阳穴。
陈默却已经在这时抓住了她的腰带,身体一斜,向一侧倒下,借着身体带起的力道,要将李秀宁甩出去。李秀宁身体一沉,此时她一只脚被陈默夹在腿弯里,一时挣脱不开,于是单腿跃起,揣向陈默的小腿,人也随即向后倒去。
陈默躲避不及,被这一脚踹在腿上,立刻失去了平衡,向前面摔过来。陈默方才用的空手道,虽然一开始也打了个出其不意。但是她这样的花头,或许对大多数人都有用,但是对上真正功底扎实的高手时,还是没有便宜可占。现在她没把李秀宁摔倒,却被李秀宁摔倒了。
而李秀宁此时向后倒下的身体还没沾地,已经伸出一只手,在地面上一撑,再次跃起,让开了陈默倒过来的身体,从后面抓住陈默的胳膊。她一手抓着陈默的胳膊,一手按住陈默的颈子,牢牢制住了陈默。
陈默不至于被摔个满嘴泥,却也再动弹不得。耳中听到李秀宁笑道:“会的倒是很杂,可没一样精通,你不知道武学讲一个不怕样样会,只怕一招精么?”
陈默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不由气恨恨地说:“你这是趁人之危,我现在又累又饿,哪有力气和你打!”
李秀宁听着陈默嘴硬,越发笑了起来,松开陈默,说道:“不服气可以再试试。”
“不来了。”陈默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理理散乱的头发,说:“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还有那么多士兵帮忙,我是死定了,不如剩点力气。”李秀宁看她一副无赖样子,皱眉摇摇头说:“你怎么知道你死定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没好气地说道:“我杀了你不少人,你要能放过我才怪呢。”她托着下巴幽幽叹了口气,倒霉催的,好容易见着偶像了,却成了敌人。早知道这样,不如那天晚上被那些人砍死好了,哎………
陈默这里自恋自哀默默叹气,却听到耳中李秀宁说:“你要是肯为我效力,我便不杀你。”陈默闻言,多少有些惊讶,她“啊”了一声,看着眼前的李秀宁,有些不信,说道:“我能做什么?我可不会打仗,更没上过战场。”
李秀宁抱臂俯视着坐在地上的陈默,说道:“总之只有两条路可选,或者为我效力,或者死。”
陈默看着她干笑起来,到现在回想起那天夜里战场上修罗场一般残酷的景象,她还会打寒战,让她上战场,这不开玩笑么。她干笑着说:“我这两条路都不选行不行?”
她忽然从地上跳起来,一脸讨好的笑容,对李秀宁说:“李姐姐,不如这样,让我做你的丫鬟吧。”李秀宁冷笑起来,说道:“我不缺丫鬟。”
陈默看着她脸上冷冷的笑容,头皮发麻,愁眉苦脸。李秀宁说道:“为何不愿意为我效力?”陈默苦着脸,叹口气说:“我怕上战场行不行?战场上太残酷了,我受不了。”她嘟着嘴说着这些,一边偷眼看着李秀宁。看李秀宁阴沉着脸,心虚地解释说:“那天晚上,我是被逼无奈,这才正当防卫的,你的兵要不杀我,我也不会杀他们。”
李秀宁冷笑着说:“你倒是知道哪里得罪了我,只是你现在就不怕死了?”
“怕,当然很怕了。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吧?再说,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弱的,那样的刺激我承受不了。”陈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企图让李秀宁对她有点同情。可惜眼前的人毕竟是李秀宁。
李秀宁当然不会同情她,看着软硬不吃的陈默,她只有一句话,对着身后的士兵说的:“杀了她!”
她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陈默,转身向自己的马匹走去。陈默眼看身边黑压压的一群蓄势待发的士兵,急了,急忙连声叫道:“喂,喂,你等等,你等等。”
李秀宁回头看着她说道:“想通了?”
陈默急忙讨好地对她笑着,说:“我们不能再商量一下么?”
李秀宁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陈默想了想,说:“那你跟我走吧。”陈默闻言,嬉皮笑脸说道:“不跟行不行?”
李秀宁又想了想,目光落在这时一直在一边胆怯忐忑地看着陈默的柳殊身上,说道:“行。”才说完一个“行”字,陈默还没来得及高兴,她话锋一转,说道:“来两个人把她带走。”她指着柳殊。外圈的士兵立刻走出来两个,左右架住柳殊,柳殊惊呼道:“陈姐姐……”
那两个士兵已经架着柳殊向李秀宁走过去,李秀宁转身上马,策马向城内行去。陈默急忙跟在后面,连声叫道:“喂……你先把她放了,我们有话好说嘛。”李秀宁却充耳不闻。陈默无奈叹口气,小跑着追上李秀宁的马,跟在马边,说:“你太狠点了吧,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你也不放过。”李秀宁依旧充耳不闻。
9、第五章
陈默一路跟着李秀宁进了县,李秀宁叫士兵押着柳殊进了府邸,陈默也只好一路跟着她一起进来了。李秀宁进了大厅,顺手解下披风,转身看着身后的陈默,说道:“你不是不跟我来吗?”
陈默无奈地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说道:“你平白无故地把柳殊抓来,不就是想让我来吗?”
李秀宁带着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容,说道:“这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陈默摇头,说道:“才认识,昨天从几个土匪手里救了她。既然伸了手,总得管到底吧?”李秀宁说道:“你倒是重情重义的人,我看你们也没地方可去,何不留下来呢?”
陈默叹口气,无奈地说道:“饿了,你总得先让我吃饱再说吧。那姑娘中暑了,拜托你,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
李秀宁随口说道:“我已经让人带她去看大夫了,我也没吃饭,你跟我一起吃吧。”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端着茶盘送来一杯茶,是送来给李秀宁的。小姑娘看到陈默,她的眼里有些诧异,放下茶杯,站在李秀宁身边。这边李秀宁还没来得及端起来,陈默早已经口渴得不行,看到送了茶来,急忙端起来张口就喝,水又烫,只好急急吹了几口,再试一下,还是烫得缩舌头。李秀宁忍着笑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笑道:“小心烫到嘴。”
不多时,午饭也摆了上来,陈默哪里会跟她们客气。看到饭菜上了桌,不等让就吃了起来。看着她的吃相,站在李秀宁身边的小姑娘用茶盘掩着嘴偷偷笑起来。
陈默看着她眼睛里的笑意,有些不自在,低头看看自己,似乎没什么笑点,于是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偷笑的小女孩。
小女孩却偷笑着,俯身在李秀宁耳边说:“小姐,她吃相怎么这么难看?”李秀宁看看陈默,“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陈默显见得饿坏了,吃得狼吞虎咽。此时听到李秀宁笑,再看李秀宁碗筷摆在面前,还一口未动,自己已经一碗见底,想来她们是看自己吃得狼狈才笑的。她挑挑眉,自己倒不觉的难为情。
她也是饿极了,那顾不上别人笑不笑话她,先吃饱再说。等她吃够,再抬头看看,这才发现李秀宁碗里的白米饭还没动。陈默道:“你怎么没吃啊?”李秀宁没说话,看着眼前,眼前的菜盘子里空空如也,陈默连根葱花都没留给她。
陈默尴尬地冲她笑笑,解释说道:“我昨晚到现在都没吃呢。”
李秀宁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解释,转头对身边的小女孩说:“裳儿,你在府里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裳儿答应着去了。
陈默还是留了下来,不过李秀宁没说要让她干嘛,她也没打算要干嘛。陈默想想,自己可干的事情多了,不一定要上战场也能显出她的才能来。
回想起以前看过的战争影片,尤其是那些涉及到种族屠杀的片子,陈默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力还承受不起战场上的残酷。
李秀宁也留下了柳殊,跟陈默一起,就睡在陈默的隔壁。
清晨,还在睡梦中的陈默方才隐约听到清脆的鸟叫声,门上就传来了敲门声,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陈姑娘,我家小姐叫你过去。”
陈默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打开门,裳儿端着一个铜盆拿着布巾站在门口。陈默胡乱洗了把脸,对着铜镜看看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随便梳了一下,就跟裳儿出去了。
裳儿带着她出了府,去了离府邸不远的校场上。
校场上,士兵们已经早早操练了起来。校场一角的靶场上,一个人骑着马,在场里绕圈跑着。骑马的人双手并没有抓缰绳,而是握着弓,稳稳骑在快速跑动的马上,张弓瞄准远处的靶子。弦响处,一支箭“刷”一声端端射在了箭靶的红心上。
陈默不禁大声道:“好箭法。”
马上的人是李秀宁,听到叫好声,转头向陈默看过来。一看之下却不由皱了皱眉头,眼前的陈默一头乌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李秀宁笑道:“你怎么连头也不梳就过来了?”陈默想想自己梳过了,难道还很乱么?不过转眼看到李秀宁乌发挽起的精巧的发髻,不由叹口气,说道:“我不会梳头。”
李秀宁不由诧异,然后又笑了起来。她把弓递给陈默,说道:“让我看看你的箭术。”陈默接了弓,一边挽弓搭箭,一边说道:“我箭术很烂的,就给你看个笑话吧。”说着一手松了弦,箭激射而出,射在了箭靶圈子外面。
李秀宁笑道:“果然不怎么样。”陈默把弓递还给李秀宁,说道:“我看你射。”李秀宁接了弓,催马跑了起来。陈默站在一边看着,李秀宁的箭术没得说,每一箭都很精准。陈默在一边托着下巴,看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李秀宁,感叹道:“可以拿奥运冠军了。”
离她不远的李秀宁闻言奇道:“什么?”陈默急忙笑着说:“没什么。”李秀宁随即说:“我这箭术还不算最好,还有人比我强许多。”陈默惊讶地说道:“居然能有人比你强?在哪里?快让我见识见识。”
李秀宁策马到了不远处一群正在操练的士兵那里,叫道:“穆清,过来。”
一个人从士兵堆里走了出来,陈默看过去,看到是一个又瘦又小,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土苍苍的布衣,头顶挽着发髻,五官却意外的秀气,只是皮肤很黑,也粗糙,个子比陈默还要矮上半个头,而且跟着这男子身后又过来一条狗。
狗是一只黑色的细腰犬,看着个头不小,头抬高了有陈默的腰那么高了。不过这只狗虽然看上去很温顺,陈默一看狗,就往一边躲。李秀宁看着她笑道:“虎妞很听话,不会乱咬人,你不用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冲她笑笑,一脸苦笑,她对动物毛过敏。
李秀宁对着穆清说道:“过来给她看看你的箭术。”穆清看了看陈默,点头接过弓箭,看着远处的箭靶,她抽了一根箭夹在左手的指缝间,又抽一根箭咬在嘴里,然后才抽根箭搭在弦上拉开了弓。
这里陈默还在等她放箭,穆清已经松了弦。陈默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靶子上已经插上了三支箭,这三支箭射出的速度之快,几乎来不及眨眼。但是看那三支箭,准头完全比不上李秀宁。马上的李秀宁低头望着陈默说道:“看出他胜在哪里吗?”
陈默摇摇头,说道:“她箭法没你的准。”陈默说完这句话,突然又悟过来,说道:“她出箭的速度很快,完全可以用弓箭近战。”弓箭手只适合远距离射击,这是众所周知的。弓箭手参加近战,几乎不可能。但是显然眼前这个士兵能做到,而近距离射击时,敌人说不定离自己只有几步远,几步远的距离内,要瞄准自然是很容易的,对准头当然不必要求太高。而弓箭手近战,那杀伤力比之步兵强出的不止一点两点了。
李秀宁赞许地点头,说道:“你不止身手好,够机智,也颇有见识嘛,何必浪费着一身本事呢?”陈默嘟嘴,一脸难色。
李秀宁说道:“回去吧,跟我一起吃早饭。”
陈默求之不得。
不过回去到府里大厅,李秀宁却拉着她进了大厅里面的套间。这大厅里平常是李秀宁处理公务、与属下将领讨论战事的地方。为了方便起见,她起居饮食都在这里。这里面的小套间,就是她的闺房。
陈默被李秀宁带着一进门就嗅到一种似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闻起来感觉极是舒服,又不像是熏香,而且闻在鼻中,似乎有那么点熟悉,陈默贪心地做了个深呼吸。
李秀宁却拉着她坐在窗边的妆镜前,拿起一把桃木梳子,轻轻梳理陈默的头发。陈默坐在镜前,从镜子中偷眼看去,看到李秀宁眼帘微微垂着,看着握在她手中的陈默的秀发,脸庞在晨光下看着分外俊秀。陈默止不住心跳起来。
做梦也未曾想到能见到心心念念想了那么久的崇拜对象,更没想到距离还如此近。更加没想到的是,李秀宁行事虽然雷厉风行,但这也只是她的一面而已,另一面却如此平和细心。
要是不逼着她上战场,那就更好了。
陈默这里正想着,李秀宁却忽然说:“吃完早饭,你去找马将军,有事让你做。”陈默愕了一下,从镜子里去看李秀宁,说道:“去做什么?”李秀宁道:“你不用多问,去就是了。”她已经给陈默梳起了一个精巧的发髻,随手从自己首饰匣里取出一根簪子,给陈默攒在了发上。
10、第六章
陈默跟着这位马将军,是去陈默那晚救出柳殊的裴家营。这位马将军,就是一直随在李秀宁身边的马三宝。陈默跟着他闲逛了一圈回来,啥事也没做,话都没多说两句。后来听马三宝与那晚与陈默交过手的男子谈话,才知道这位就是李仲文。陈默知道历史上有这号人,但也只是知道而已,她又不是学历史的。
彼时,李秀宁在县起兵,短短十日内已经拿下了县周围一大片地方,名声显赫。而且李秀宁这支队伍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而且起码维护了县这片地方的安稳,深得民心,百姓们管这支军队叫做娘子军。马三保此去,是劝说李仲文归降李秀宁。
见识过李秀宁队伍的雄壮,陈默觉得要拿下李仲文这伙土匪不是难事,只是想不通李秀宁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
正如陈默所想的那样,一番话说下来,李仲文欣然允诺。马三宝没用什么手段谈判技巧,大势所趋而已。隋朝此时已然是风雨飘摇,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流寇横行,而这些横行的流寇又何尝不是被逼上梁山的。此时所缺的,无非就是有个人振臂一呼而已。
李家便是着这振臂一呼的人。有人竖了应天命顺民意的旗子,便有无数的人奔着这旗子而来,时势造英雄。
回了县,陈默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秀宁想问清楚这个问题。
李秀宁正在她府中厅内,厅内左侧深处的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地形模拟图,此时的李秀宁正在跟几名将领讨论着什么。陈默一进门,就说道:“李秀宁,这次去根本没我什么事嘛,干吗让我去啊?”
厅内人人侧目,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陈默。陈默毫无所觉,没觉得这样直呼其名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看起来年纪颇老的将领低声呵斥了一句:“无礼!”陈默斜他一眼,说道:“我又没叫你。”
李秀宁却依旧看着沙盘,淡然道:“不过是拿你充个面子罢了。”陈默不解其意,走到李秀宁身边,说道:“什么意思?”李秀宁道:“你都被我收服了,你的手下败将,还敢言勇么?”
“啊?”陈默张口结舌:“这样就被利用了啊?”
不过她脑筋一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莫非那天晚上在裴家营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你?”李秀宁侧脸看看她,笑道:“你当如我这般的女子还有别人么?”她的话自信而坦然,陈默看着她说道:“那当然不会再有了。”
李秀宁却道:“你可以算一个。”陈默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笑,说道:“过奖了。”她也很自信,但是要和李秀宁比,她还是没这个信心。陈默又道:“你那晚是去做什么的?”李秀宁依旧淡然道:“不过就想看看这伙土匪值不值得我拉拢。”
说完这句,李秀宁不再理会她,对身边的将领说道:“此处山峦叠张,易于掩藏,可以派兵潜行埋伏在这里。”李秀宁的手指指点着地图:“我们再在这边出兵攻击,两相呼应,完全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默看他们讨论战事,自己完全不懂,又被忽略在一边,于是打算出去,李秀宁却又回头道:“你先不要走,在一边等着。”
陈默抓抓脑袋,有些无奈,不管她愿意与否,李秀宁显然已经当她是属下了。一边的陈默虽有些许不满,不过还是没离开,无聊地翻看着书案上的一些书籍。书籍全是繁体字,陈默看得头晕,她的古文水品实在有限。不过一路看下来,她好歹看得出这些书全是兵法书籍。
案子上还散落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纸上的字看上去清秀飘逸,笔锋却又犀利,隐含钢骨,想来是李秀宁的字迹。陈默抓起纸细细端详了半天,陈世勋以前跟她说,从一个人的字里,就能看得出这个人的性格。可惜陈默看半天,就觉得她字迹漂亮有劲,别的也没看出什么来,还是修为不够。
许久之后,厅里那几个人才散了,李秀宁走过来,说道:“你识字么?”陈默点头道:“那是自然了。”李秀宁道:“那你替我写封信,我说你写。”
“啊?”陈默看着眼前的笔墨为难了,这不是出她洋相么,她的毛笔字烂得够可以的,更何况有李秀宁的字锦绣当前,让她写字,简直自取其辱。
李秀宁疑惑地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说道:“怎么了?”
陈默尴尬的笑着,摇手说道:“还是你自己写吧,我不识字……”说到这又觉得这么说也不太妥当,又道:“不是,不是不识字,是我认识的字跟你认识的不一样。”李秀宁抱臂探究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个人很奇怪。”
陈默被李秀宁放进了她的侍卫队中,侍卫队整个队伍仅有二十人,但是这二十人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昨天在校场上见到的穆清就是侍卫队的,虎妞是他养的狗,是只还不到两岁的小母狗,和他寸步不离。
陈默第一次来到这个集体中,就觉得格格不入,二十个人,除了她其余全是男性。第一天见面,陈默就差点被他们作弄了。
吃午饭的时候,陈默是和这些人一起吃的。和李秀宁一起吃饭的待遇,也就享受了那么两次而已。中午陈默走进饭堂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的人都在看她。陈默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不至于被人看一眼就害羞,只不过觉得这些人的目光怪怪的。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小心迈进饭堂。果然,门口那里看着湿湿的,拿脚尖试试,砖地上滑溜异常,是被抹了油。陈默轻轻越过这滩油,鄙夷地看看房间里的人。冷不防,一只小矮桌飞快地向她撞了过来,陈默一抬脚,蹬住了向她撞过来的小矮桌。
军营里各有各的划分,李秀宁这支二十人的侍卫队,是从军队里独立出来的,除了会和军队里的士兵一起操练外,饮食住宿都是分开的,都是在李秀宁的府邸里。这个府邸,原来是县的县衙,现在被李秀宁拿来做了指挥中心。
唐朝时,还没有椅子,多数都是席地而坐,一人面前摆一个小小的桌子。陈默看着这张桌子,再环视一圈房间里的人,看这那些人都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大声道:“谁?站出来!”
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说:“站出来要相女婿嘛?”其余人跟着笑起来,陈默恼火地说道:“有种你跟我单挑,别在那里说风凉话。”
不就是看女人好欺负嘛,虽然一军统帅是身为女人的李秀宁,但是在数千年积累起的传统文化下的男人们,轻视女人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陈默废话不想多说,拳头底下见真章。
陈默看他们笑,却没什么回应,越发恼火,指着笑声最大的那个人说:“你,出来!”
这人身高马大,脸侧有一条刀疤,看到陈默指着叫他,还没说什么,已经被身边的人起哄着推了出去。那人还一边推,一边说道:“队长他叫你呢,还不赶紧的,艳福不浅。”一群人又窃笑起来。
陈默越发生气,几步走到一个桌子前面,脚尖一勾,把放在桌子上的空碗勾了起来,往饭堂中间的地上一扣,然后一个金鸡独立,站在了碗底上,说道:“你要能把我从这碗上打掉下来,姑奶奶今天就跟你回家。”
这些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百里挑一的,陈默这么托大,也是一时气冲脑门,赌了一口气才这么干的,不过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被陈默这么一弄,被推出来的那人脸面上显然也挂不住了。陈默未免太托大,没一点把他放在眼里。心想要这样还输了,那他真不用混了。他这里想着,上来当先一脚踢向瓷碗,诚心想把碗踢碎了,那陈默自然就输定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却不急不忙,身形微挫左脚尖一挑,轻易化解了这一招。他这边连连进攻,都被陈默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那人别说将她从碗上打下来,连她的衣服也沾不到一点。
别人看他这样打法也占不到便宜,心里开始有了几分佩服。只是还有人想着恶作剧,看陈默四平八稳立在碗底上,对着穆清身边的狗叫道:“虎妞,上!”虎妞懒洋洋趴在穆清脚边根本不理。于是那人叫道:“穆崽儿,让虎妞上。”
穆清一直一言不发,一手托颌看着两人打架。闻言,也想看看陈默到底能有多厉害,于是指指陈默,拍了拍虎妞的脖子,虎妞立刻窜了出去,向陈默扑过去。
这里陈默正跟对方交手,忽然看到虎妞扑了上了,急切间,一个空翻让过虎妞,然后又落在碗底上,对穆清叫道:“你把它叫走,要不然我真打它。”
说话间,虎妞又扑了上来,不过这狗也乖巧,穆清并没叫它咬人,它也只是来回扑腾,并没有下嘴咬人。陈默待要打它,又怕闹得过分了,毕竟和这些人日后还要朝夕相处的。不打吧,这狗又机敏得很,专挑陈默跟那人过招的时候往陈默身上扑,偏偏陈默还不敢给它扑到。眼看着它再次扑了上来,无奈从碗上跃了开去,实在不敢让它接近自己。
虎妞却还是不松劲,一直追着陈默扑。陈默有些恼火,说道:“这算是人仗狗势吗?你们可真好意思。”那边穆清看陈默似乎很怕狗,打了个呼哨,把虎妞唤了回去,陈默这才松了口气。
一人道:“这算谁赢?”一边的穆清一手托着下巴闷闷地说:“还好意思问,人家身手是真好,别玩了,早该吃饭了。”
11、第七章
不过两日,陈默还没能跟侍卫队的人混熟,又一场战争就在眼前。陈默还睡得正香,就被低沉的号角声惊醒。陈默还不太适应军队里的生活,听着号角声吹了半天,才爬起来。正慢手慢脚穿衣服,门上却传来一阵敲门声,打开门,外面是裳儿。裳儿托着一身甲衣,递给陈默,说道:“你快点穿起来,小姐在前面等你。”
陈默手忙脚乱地在裳儿的帮助下穿起了这一身黑色的牛皮软甲,匆忙来到前院。李秀宁早已出了府外,在门前策马而立。侍卫队的其他十九个人也骑着马齐刷刷站在李秀宁身后。最边上还有一匹空马,看来就等陈默了。
陈默一边跑着,一边系好甲衣再戴上头盔,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李秀宁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快上马。”陈默诧异的“啊”了一声,说道:“我不会骑马。”李秀宁沉着脸,说道:“你这是在找借口吗?”
陈默急忙解释说:“我真不会骑马,好姐姐,你看我连马都不会骑,就不用带我了吧?”
她这一声好姐姐听在李秀宁身后的那些人的耳朵里,都偷笑起来。陈默也不怕难为情,又说道:“好姐姐,像我这种只会吃不会干的人,你带着我只会是拖累,我不去了好不好?”李秀宁沉着脸脸,说道:“为何不去?”
陈默可怜兮兮说道:“我胆小。”李秀宁冷笑道:“你胆小?半夜敢闯土匪窝的人,你跟我说你胆小?”
陈默无奈笑道:“可我真不会骑马。”
但是李秀宁显然已经没耐心跟她墨迹了,厉声说道:“快上马!”陈默看李秀宁目光中隐含的厉色,有些心虚,勉为其难地拉过缰绳,踩着马镫骑上了马。她这里刚骑上马,李秀宁已经策马向校场跑去,其余人也立刻跟上。陈默觉得就跟一阵风似的,呼啦一下就刮过去了。而她还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催马走,在那里转圈子。
不多时,李秀宁发现陈默没跟上,又策马回来,看到陈默还在原地,不禁怒道:“怎么还不走?”陈默道:“你告诉我怎么让它走?”
李秀宁哭笑不得,秀眉紧紧攒在一起,俊秀的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恨声道:“没功夫陪你玩!”说着转身策马飞奔而去。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小遗憾,倘若能和李秀宁一起上战场杀敌,并肩作战应该也不错。
这场仗并没有打多久,夕阳西下时,捷报已经传来。城里百姓听说胜利的消息,全都兴高采烈。许多人守在城门边,等着李秀宁回来,庆祝胜利。
因为虽然胜利得如此迅速,但这场仗却不是小仗。李秀宁突袭临近县的另一个县城始平。她在这之前做好了严密的部署,让李仲文深夜带人在始平南边的树林里埋伏。李秀宁从北边出兵攻打始平,待到守着始平的隋将手忙脚乱应战之际,李仲文从南边突杀进城,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一举拿下了始平。
陈默记得有一首诗,曰之:
燕歌行——怀平阳公主
山北烟尘起,山南乌云低。君生当立业,妾岂重别离。
且去莫为怀,重逢会有期。明月照秦川,罗裙换铁衣。
一挥百军和,帷幄破贼兵。方才攻县,转瞬下始平。
秋风吹瑟瑟,渭水唱行歌。都言丈夫勇,岂可轻红颜。
陈默想到李秀宁的丈夫柴绍,夫妻两个此时分隔两地,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长什么样,是否配得上李秀宁。
夕阳的余晖中,迎来了李秀宁飒爽的英姿,迎风招展的旌旗下,李秀宁俊秀的面孔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们,李秀宁脸上满是笑容。陈默坐在不远处的一户民居的屋顶上,注视着李秀宁。这样的女子,千百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怎不叫人心生敬佩。
一个人给李秀宁送上一碗酒,李秀宁接过酒仰头喝了,随手把碗扔在地上,冲着百姓们一抱拳,策马而去。
陈默也急忙回去了,回到府里,李秀宁进了大厅,叫道;“裳儿……”裳儿不在,陈默急忙跟了进去,说道:“她不在,要做什么?我来做。”
李秀宁看了她一眼,说道:“帮我把盔甲卸了。”说着走进闺房里。陈默跟了进去,帮李秀宁摘下头盔。看李秀宁举着手,她伸手去解甲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在李秀宁身上摸了一圈,也没发现哪有搭扣之类的东西。
李秀宁看她的样子,好笑的嗔道:“果真笨的可以。”
她这一身贴片嵌成的甲衣,是直接套上去,陈默嬉笑道:“我又没穿过盔甲。”说着话,她帮李秀宁把盔甲脱了下来,又帮李秀宁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如此贴近,陈默不禁心不在焉起来,手里还托着李秀宁的甲衣,出神地看着李秀宁。
李秀宁道:“你想什么呢?帮我把衣服拿过来。”陈默这才惊觉,说道:“你的衣服在哪里?”李秀宁无奈摇摇头,走过去打开衣橱,自己找了一件外衫穿上。
征战回来,陈默以为李秀宁累了,应该会早早休息。却不想吃过饭后,柳殊跑来找她,说是元帅叫陈默去校场,她在那里等陈默。陈默心下奇怪,匆匆去了校场,却看到李秀宁牵马在那里等她。陈默走过去,听李秀宁说道:“上马,我教你怎么骑马。”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依言过去,抓着缰绳翻上马背,李秀宁也随即跃上马背,从后面笼着陈默。叫她握好缰绳,教她怎么指挥马前行后退转弯,奈何陈默能在马背上坐稳已经不错了,学这些确实笨的可以。又或者她是故意装笨,身体靠在李秀宁的怀中,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李秀宁忽道:“这两天忙于战事,都没顾上问你,你是哪里人?”陈默听这个问题有些头大,说道:“这个啊......总之我不是外国人就对了。”李秀宁疑惑地看着陈默。陈默无奈地嘟着嘴,说道:“我这......我的来历一时说不清,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你。”
李秀宁摇摇头,也并未再追问她。陈默说道:“其实我也想问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关心,另眼相看呢?”李秀宁笑道:“我不过看你是个可造之材。”陈默不服道:“可造之材多了。”不知道李秀宁怎么想的,她自己心里显然已经多了点暧昧,她以为,她对李秀宁来说应该是个特别的存在。
耳边,李秀宁轻叹道:“我对你另眼相看,不只因为你是个可造之材,还因为你也是个女子。”
12、第八章
陈默想到李秀宁的丈夫柴绍,夫妻两个此时分隔两地,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长什么样,是否配得上李秀宁。
夕阳的余晖中,迎来了李秀宁飒爽的英姿,迎风招展的旌旗下,李秀宁俊秀的面孔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们,李秀宁脸上满是笑容。陈默坐在不远处的一户民居的屋顶上,注视着李秀宁。这样的女子,千百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怎不叫人心生敬佩。
一个人给李秀宁送上一碗酒,李秀宁接过酒仰头喝了,随手把碗扔在地上,冲着百姓们一抱拳,策马而去。
陈默也急忙回去了,回到府里,李秀宁进了大厅,叫道;“裳儿……”裳儿不在,陈默急忙跟了进去,说道:“她不在,要做什么?我来做。”
李秀宁看了她一眼,说道:“帮我把盔甲卸了。”说着走进闺房里。陈默跟了进去,帮李秀宁摘下头盔。看李秀宁举着手,她伸手去解甲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在李秀宁身上摸了一圈,也没发现哪有搭扣之类的东西。
李秀宁看她的样子,好笑的嗔道:“果真笨的可以。”
她这一身贴片嵌成的甲衣,是直接套上去,陈默嬉笑道:“我又没穿过盔甲。”说着话,她帮李秀宁把盔甲脱了下来,又帮李秀宁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如此贴近,陈默不禁心不在焉起来,手里还托着李秀宁的甲衣,出神地看着李秀宁。
李秀宁道:“你想什么呢?帮我把衣服拿过来。”陈默这才惊觉,说道:“你的衣服在哪里?”李秀宁无奈摇摇头,走过去打开衣橱,自己找了一件外衫穿上。
征战回来,陈默以为李秀宁累了,应该会早早休息。却不想吃过饭后,柳殊跑来找她,说是元帅叫陈默去校场,她在那里等陈默。陈默心下奇怪,匆匆去了校场,却看到李秀宁牵马在那里等她。陈默走过去,听李秀宁说道:“上马,我教你怎么骑马。”
陈默依言过去,抓着缰绳翻上马背,李秀宁也随即跃上马背,从后面笼着陈默。叫她握好缰绳,教她怎么指挥马前行后退转弯,奈何陈默能在马背上坐稳已经不错了,学这些确实笨的可以。又或者她是故意装笨,身体靠在李秀宁的怀中,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李秀宁忽道:“这两天忙于战事,都没顾上问你,你是哪里人?”陈默听这个问题有些头大,说道:“这个啊......总之我不是外国人就对了。”李秀宁疑惑地看着陈默。陈默无奈地嘟着嘴,说道:“我这......我的来历一时说不清,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你。”
李秀宁摇摇头,也并未再追问她。陈默说道:“其实我也想问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关心,另眼相看呢?”李秀宁笑道:“我不过看你是个可造之材。”陈默不服道:“可造之材多了。”不知道李秀宁怎么想的,她自己心里显然已经多了点暧昧,她以为,她对李秀宁来说应该是个特别的存在。
耳边,李秀宁轻叹道:“我对你另眼相看,不只因为你是个可造之材,还因为你也是个女子。”
陈默忽然想到李秀宁大约也很孤独吧,在眼下的男权社会里,李秀宁身边几乎全是男性,便有女子,又有谁能与她一般放眼天下,畅谈军国大计。莫说女人,就是男子也没几个人,更何况男人粗糙的心性,怎么可能跟李秀宁这样的女子有精神上的沟通。
夜色里陈默想着这些,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老是李秀宁英姿飒爽的身影,陈默琢磨着这感觉,怎么这么像是害了相思病了。
天气晴好,陈默早上起来,柳殊给她送来了洗脸水,陈默奇怪的说:“怎么是你送水来了?”平常都是李秀宁的丫头裳儿送水来的,柳殊说:“大帅吩咐我,以后你的起居饮食都让我来照顾。”
陈默笑道:“你一个千金小姐,会伺候人么?”柳殊的神色有些黯然,陈默一句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陈默看她脸色郁郁的,急忙说:“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也没什么要你伺候,我的事情自己做就好。”柳殊急忙说道:“大帅吩咐了,我自然要用心照顾你,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陈默对她笑了笑,草草洗了把脸,胡乱挽了个发髻,就去找李秀宁。李秀宁正在前院里,穿着一身短打,正在习剑。乌黑的长发挽在头顶上,用一块黑色的帕子包起来,晨光下微微泛着细腻的金色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陈默走过去,随手从一边的兵器架上取过了一把剑,说道:“我陪你练练。”说着挽了剑花,向李秀宁刺过去,李秀宁笑了笑,轻轻一翻手腕,无视陈默刺来的剑,一剑刺向陈默腹部,陈默这一式还未用到,李秀宁的剑已经到了,陈默只好撤步。
两人你来我往换了十几招,陈默一个不留神,被李秀宁挑飞了手里的剑。李秀宁看剑掉了,也收了剑,将剑扔给站在一边的裳儿,转头对陈默说:“我们试试拳脚。”陈默点头,看李秀宁拉开架势,又是那天打败她的□□长拳十八式。
陈默不禁道:“这拳路我也会,而且比你的招式精妙。”李秀宁道:“使来给我看看。”陈默拉开架势,将她所学过的拳路耍了一遍。到县几天,陈默才发现李秀宁所用的套路在民间非常流行。街上的男人,十有七八都会耍几下,而且李秀宁的军队里平常练习的也都是这套拳。至于叫法倒是有很多种叫法,各不相同,总之不叫□□长拳十八式就对了。
因为这套拳路实战效用很好,而且容易掌握,只不过同一套拳路,不同的人用来自然不同,别人用起来的效果和李秀宁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历史记载,李秀宁的母亲窦皇后本就是一个奇女子,文韬武略样样不差。李秀宁自幼习武,熟读兵法,武功底子扎实,正如练武的人说的那句话,不怕样样会,就怕一招精,招式简单归简单,她用出来,自然不同凡响。
不过陈默想到李秀宁就用这样平常的拳法打得她一败涂地,难免郁闷,虽然那天她又累又饿体力不济也有原因。
李秀宁看她一套拳法用下来,确实比自己更完善精妙,不禁连连点头,叫陈默教她。陈默便一招招拆开来,教给李秀宁。
两人练了一阵,李秀宁重复着刚才陈默教她的招式,忽然说道:“不对啊......”陈默奇道:“怎么不对了?”李秀宁道:“这招不该是这样用的。”陈默道:“我学了这么久,一直就是这么学的,我爷爷也是这么教的,怎么可能不对?”
李秀宁还是摇头,说道:“你来试试。”陈默疑惑的拉开架势,和李秀宁过了几招,待到这招的时候,本来这招是直拳打向对方的肩头,紧跟着肘击胸口。李秀宁却在陈默躲开她拳头的一瞬,用拳背打在了陈默的颈侧。陈默被李秀宁打得踉跄退出几步,这才发现,这拳路按李秀宁的这种用法,更加顺手,而且实用之极,刚才李秀宁并没有用什么劲,但是要是李秀宁用足了劲,这一下足以让敌人颈骨骨折而死。
陈默揉着自己颈子说:“好像还真是不对。”李秀宁笑了笑,说道:“我就奇怪,看你身手,想来是名门之后,颇有大家风范,只是真正打起来,怎么就有些花拳绣腿了?”陈默嘟嘴说道:“我学的这些是以制服人为目的的,不像你,是以取人性命为目的。”
李秀宁对陈默的话,不以为然,说道:“战场上,生死搏杀时,哪容得你心慈手软?不早了,跟我一起吃早饭吧。”
吃过早饭,李秀宁叫陈默过去和她一起看地图。陈默不明其意,走过去和李秀宁一起看作战图。李秀宁看着地图,对陈默说道:“现在这天下,到处都是盗匪,这一股股的土匪零零散散,单看来成不了什么大事,要是能集结在一起那这股力量绝对不能小看。”陈默连连点头,李秀宁指了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这里就集结了一股土匪,本想让人劝说他们投到我这里来,谁知道为首的这个家伙却是冥顽不灵,又不想与他们动干戈,你说如何才能把这些人拿下?”
陈默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四百六十三人。”
“好办啊,你就学个诸葛亮七擒孟获。抓了放,放了在抓,多来几次,他们总归会信服的。”
李秀宁摇头道:“没心思和他们玩这些,何况我不是诸葛亮,他们也不是孟获。”李秀宁望着陈默说道:“要想个万全之策,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们拿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望着她莫测高深的眼神,急忙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别打我主意哦,我不干!”
李秀宁无奈摇摇头,说道:“你回来。”
她的声音不怒而威,陈默听在耳中,就有些心虚。停了脚步,赌气似地说道:“反正我不去。”李秀宁无奈摇头。陈默又嬉笑着凑过来,对李秀宁说道:“好姐姐,我其实还可以干很多事情啊,比如你可以让我去当教官,保证把你的士兵个个训练成飞虎队。”
“飞虎队?”李秀宁不解地看着陈默,陈默嬉笑道:“天下无敌的军队。”李秀宁嗤笑道:“看你一副菜样,能带出什么好兵来?”
陈默虽然打死不愿意上战场,但是被李秀宁轻视,还是很不爽,极度不爽,耳中听得李秀宁说道:“不去就不去吧,我也没有逼你。”
几天下来,李秀宁还真再没有提过这件事。这天天气晴好,李秀宁突然心血来潮,只说是想要出去打猎,吩咐侍卫队的人都换了便服跟随。她自己也换了一身寻常衣服,是一身淡黄色劲装短打。又给陈默找了一身自己的月白色女装,叫陈默一起去。
待得一行人收拾好,牵来马匹。陈默却那里踌躇,为难地说道:“李秀宁,我还没学会骑马呢,怎么去啊?”
李秀宁伸手说道:“你跟我一起。”陈默拉着她的手翻上马背,然后环抱住李秀宁的纤腰,鼻中又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不禁觉得不会骑马也不是什么坏事。
13、第九章
李秀宁的马是一匹难得的良马,耐力好,力量足,驮了两个人,依然跑在最前面。陈默坐在李秀宁的身后,美滋滋的抱着李秀宁的腰,脸贴在李秀宁的背上,有点昏昏然,感觉很不真实,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现在正是暑热难当的时候,两个人贴在一起并不好受,可陈默就愿意紧紧贴着,双臂箍着李秀宁的腰,估算着她腰围绝对不会超过六十厘米,琢磨完这个问题,忽然发觉自己跟那些色迷迷的猥琐男人有一拼了,又不禁想到,多亏自己是个女孩,才能这么放肆大胆非礼李秀宁,要换成是男人,估计早被李秀宁一巴掌拍飞了。
魂飞天外的陈默脑子里勾勒着李秀宁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耳中听到李秀宁说:“前面就要到了,这个山岭以前出过老虎,所以百姓们管这里叫老虎岭”。陈默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顿了顿,突然又醒悟过来,叫道:“老虎岭?这里就是老虎岭?”
那天李秀宁在地图上指给她看的可不就是老虎岭吗?只是那天她匆匆一瞥,并没有看清楚老虎岭的具体方位。陈默坐在李秀宁的身后,费力的伸长脑袋,看着李秀宁一脸的深沉,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果然,一行人在快到达山头时停住了马,李秀宁指着远出隐约可见的一处木质建筑说道:”那里就是土匪的老窝”,陈默蹦下马来,撇了嘴望着李秀宁不说话。
李秀宁叫亲随都下了马原地休息,自己站在马边上,悠然的望着远处的建筑说道:”他们老大叫王三虎,虽没有学过武功,却是天生蛮力,据说能一拳打死一头牛”,陈默仰头看天,躲开她几步,就当没听到。
李秀宁嗤笑道道:”知道你不敢去”,陈默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撇撇嘴,表示自己不会中她的激将之计。
李秀宁望着她笑道:”那王三虎何等厉害的人物,寻常人自然不敢找他麻烦,何况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陈默望了她一眼,依旧一脸的无动于衷,李秀宁悠闲的找了处树阴坐下歇着,自顾自说道:”说不得,这女人呢,看来也就只能做些庸庸碌碌的事,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成不了大事,个个想的,无非是找个男人换分安闲日子过罢了。”
”谁说的?”陈默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见得那些女人大约都和你说的一样,可我不是,女人若要做大事,比男人更有韧性。”,李秀宁却不屑的笑道:“我倒没看出来你那里不一样,枉我白看中了你,也不过和那些庸庸碌碌的女人一般!”
陈默气得咬牙,又看李秀宁不屑的笑容,明知她这是激将,还是沉不住气了,说道:“小瞧人,你就是让我帮你做事么?你说吧,做什么?姑娘我还不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李秀宁朗然大笑道:”这才是真本色”.陈默却叹了口气,到底是上了贼船,也只能跟着走了。
李秀宁叫手下将带在马上的一堆堆绳子拿下来,陈默仔细一看,却是用小孩手腕粗的麻绳结的绳网,放在地上少说也有三十多张.李秀宁指着周围的树丛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埋伏,我要你去不露声色的把他们引出来。”
还要不露声色,引出来已经不易了,还要不露声色的,那不是更难。陈默咬咬牙,看着眼前的李秀宁说道:“真狠!我知道了,你不是瞧不起我,你是太瞧得起我了”。说着,她不等李秀宁说什么,起身像土匪窝走去,一边走,一边咬牙。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身后,李秀宁看着她气恨恨的样子,笑而不语。
陈默看着前面隐现的建筑,走了过去,她现在穿着一身寻常女装,宽袖长裙,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于是攥了宽大的袖子,撩着裙子走过去,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守在那里。陈默也没多想,直接就走了过去。
守门的两个人看到过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奇怪之余,心里发痒,对陈默问道:“喂,你什么人?”陈默闻言,急忙说道:“我是来找人的”。那两人却把疑惑的目光落在了陈默撩起的裙摆上,陈默看他们的目光,赶紧放下裙子,长袖轻舒,半掩了脸蛋,学古装电视剧上那些女人们的样子,娇滴滴的说道:“我是来找三虎哥的,他在吗?”
守门的人其中一个说道:“吆,找老大的,老相好吧,找他什么事?”陈默故作娇羞的低着头说道:“他在不在吗?要是在,烦劳大哥带我进去见见他。”
那个人嘿嘿笑着,说道:“行,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陈默一副羞羞怯怯的摸样,跟着那人走进了寨子里,寨子里不少人,看到陈默进来,眼睛都放光了,一个人大声问道:“这那来的妞啊?”带陈默进来的人回答说:“是老大的老相好”。一边说,一边哈哈笑。
很快,陈默被带到了意见比较宽敞的屋子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斜躺在土炕上,正在喝酒,似乎已经喝的有七分醉了。带陈默来的那人,一进门就大声说道:“老大,你老相好找你来了”。
王三虎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陈默,随口说道:“你怎么找这来了?”显见的他还没看出陈默到底是谁,但肯定没少混过欢场,识得不少欢场女子。陈默急忙说道:“你都不记得来看我,我只好来这里找你了”。
王三虎挥挥手叫那人出去,这才坐起身来,仔细看看陈默,笑道:“模样怪俊的,怎么就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你?”陈默冲他嬉笑道:“因为你本来就没见过我”。她说着话,人已经走了过去,还不等王三虎反应过来,已经亲热的揽了王三虎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道:“别乱动,要不然要你的命!”
王三虎只觉得一并匕首顶在自己肋下,惊得酒也醒了三分,待要挣扎,陈默那里容他挣扎,一手紧紧勒着他的脖子,说道:“你想试试我能不能杀得了你么?”王三虎急忙道:“别,别动手,你要钱我给你钱”。
陈默笑道:“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和你手下出去,你就更你手下说,我还有几个姐妹跟我一起来了,现在在外面等着,叫他们去接人“。说着挟持了王三虎向外面走去,外面一群土匪,看到陈默亲亲热热跟王三虎贴在一起,都在那里挤眉弄眼,王三虎依着陈默的话说了,那伙土匪一听,不少人已经急不可待的向外面走去,倒也有两个脑袋清醒的,问道:”你们一群娘们,干嘛都跑来这里?“
陈默答道:“现在世道这么乱,我们女人家走到哪里都免不了受欺负,这才想投奔三虎哥来了”。
这里李秀宁指挥手下很快设好了埋伏,纵身攀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干,向那边看去。正看着,她的侍卫队长赵亮也爬了上来,也向那边望去。两人眼见着陈默居然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走到了门口。门上两个放哨的土匪似乎是问了她几句话,然后就见她走了进去。
赵亮诧异的说道:”这样就进去了?”李秀宁没说话,眼神里也自有些疑惑。
大约过了两烛香的时间,就见陈默从门里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一名大汉,赫然是王三虎.陈默一手挽着王三虎的胳膊,一手扶在王三虎的腰上,带了王三虎向这边走来,看上去两人好不亲密.不多时,两人身后又跟出一群人来,都是王三虎的匪兵。
赵亮楞楞的说道:”这么快,不会是她把我们给买了吧?”
李秀宁道:“不会”。说着转头对树下众人作了个手势,那些人立刻隐进了树丛中。李秀宁自己也掩入了茂密的树叶中,藏好不久,陈默就引着土匪到了这里,那些人到了这里四处找寻,嘴里念叨道:”你那些小姐妹在哪呢?”
树上传来一清脆爽朗的笑声,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了下来,轻笑道:“在这里”。王三虎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吃惊道:“这。。。这不是李三娘子吗?”
李秀宁轻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说话间数十张大网收起,顿时便有大半人落入网中,剩余的人警觉起来,大叫有埋伏,纷纷看着脚下,生怕在给网住,谁知这时又有许多张网从天而将,一群人又陷入了网中。
剩下几十人还来不及逃窜,已经被李秀宁的手下三两下打倒在地,绑了起来。
14、第十章
这边李秀宁指挥手下将土匪们一个个从网里揪出来,五花大绑穿在一条绳上,驱赶着下了山。
回了县,赵亮问她怎么处置这些人,李秀宁道:“把他们绑到校场上去,过两天再找他们问话。”陈默道:“干嘛绑到校场上去?还得专门派人看着。”李秀宁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等该处置的处置了,回到府里,已经是傍晚。裳儿已经沏了茶送过来,她端着茶盘走进门里,说道:“小姐,茶水刚用井水汲过了,这会正好喝。”这边李秀宁还没来得及接茶,陈默已经伸手去端茶杯,裳儿往后一躲,说道:“这是我给小姐沏的。”
陈默道:“这不是两杯茶么?”裳儿冲她撇嘴,说道:“那也要小姐先喝。”她把茶端到了李秀宁身边。李秀宁看到撅着嘴的陈默,笑着取了茶递给她,陈默急忙接过来,说道:“还是姐姐好。”
李秀宁摇摇头,也取了茶。裳儿不满地说道:“小姐,你也太惯着她了,哪有像她这样没大没小的,没点礼教。”
陈默闻言,冲裳儿嘟嘴,裳儿“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走了。陈默看着吃茶的李秀宁,也急忙跟着裳儿出去了,一路跟到没人的地方,悄悄拉住裳儿,说道:“裳儿,你跟着她多久了?你跟我讲讲她的事呗。”
裳儿没好气地说道:“干嘛讲给你听?”陈默道:“你就讲讲嘛,比如她喜欢些什么,平常看些什么书?”裳儿看着她疑惑的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陈默赔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嘛。”
陈默这里拉着裳儿说了半天话,无非全是问些李秀宁的平常琐碎,问得裳儿不耐烦了,甩袖子走人,陈默也没趣的转了回来。谁知道才走到前院,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赵亮拦住了。
赵亮拦着她,说道:“你今天是怎么把那些人引出来的?”陈默没好气地说道:“干吗要告诉你?”
赵亮嬉笑道:“你说来看看,我们无非就是奇怪你怎么出来得这么快?”陈默看看赵亮身后,看侍卫队好些人都来了,陈默想了想说:“告诉你们行啊,请我喝酒!”
赵亮露出一脸为难,说道:“这个……喝酒不难,可是私下喝酒是要打二十军棍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哼道:“那算了,不说了,我回去休息了。”赵亮急忙伸长手拦着,说道:“说完再走也不迟。”陈默道:“没酒,我没劲说。”赵亮为难地挠挠脑袋,一拍大腿说道:“不就是喝酒么,行,厨房里就有酒,我去弄。”
一听喝酒,一伙人都精神了,一人问道:“去哪喝?”另一人接口道:“马厩后面,那不是有个小院子么。”赵亮道:“那是放草料的地方,要去那儿喝?”旁边的人接口道:“那地方肯定没人找得到。”
陈默一听马厩后面,有些不乐意,不过好在有酒喝。
不一时众人到了小院子里,赵亮偷偷弄来两大坛子酒,十多个粗瓷碗,开了泥封,挨个倒了酒。陈默闻着那酒香味,却是醇香的花雕,陈默尝了一口,余香满口。
这边赵亮催问道:“你快说,你是怎么办到的?”陈默笑道:“简单啊,美人计呗,说给你们听,你们也用不了。”她看那些人疑惑的目光说道:“我到门上的时候,看门的那家伙以为我是王三虎的老相好。那个王三虎,谁知道结识过多少烟花女子,他见了我,还以为我跟他相熟呢,瞅着我说,我怎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呸!见过我才怪了。”
边上的人都笑了起来,今天这事让这些人都有几分佩服陈默。陈默又道:“这样的人也敢当老大,见女人就两眼放光,切……”她瞅瞅身边的男人们,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好色还瞧不起女人,迟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坐在陈默身边的就是穆清,一人打趣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听了没有,说你呢。”穆清哼了一声,道:“关我什么事?”赵亮灌了一碗酒,涨红着脸说:“我们这些人,就你一人有媳妇,说的不是你还能是别人?”
穆清恼火地说道:“嫉妒啊?嫉妒赶紧找一个呗,拿我说什么事?真是。”
陈默诧异地说道:“你多大了你就有媳妇了?”穆清道:“我二十一了。”陈默更加诧异,捏捏穆清单薄的肩膀,说道:“我以为你才十五六呢。”穆清不自在地躲开了陈默的手,说道:“我天生矬嘛。”
花雕并不烈,喝在嘴里绵软醇香,后劲却是十足的。几个人谈天论地,说得高兴,酒也喝得高兴,不知不觉就把两坛酒喝了个底朝天。几个人都喝得晕乎乎的。陈默更是喝得忘乎所以,眼看一轮明月自东边升起,不由地豪情大发,在那里朗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忽听的一个女声道:“好诗!诗好,酒也好,你们可喝得高兴了?”
已经醉的差不多的陈默随口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来,来,一起喝。” 说话的人却是李秀宁。别人一看到是她,一下子吓得酒也醒了三分,急忙站起行礼,只有陈默嬉笑道:“难得这样尽兴,姐姐,你也来喝点么。”
李秀宁看着她忘形的样子,皱起眉头,说道:“来人!将这几人拖到院子里重打二十军棍。”其他人心虚领罚,不敢有半点异议。只有陈默还在那里不乐意了,看着上来要押她的两个士兵,气鼓鼓地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叫道:“这个时候跑来扫兴,你是什么人?跟我过不去是吧?也不掂量一下自己。”
一名士兵小心地问李秀宁:“主帅,怎么办?”李秀宁大皱其眉,说道:“先把她弄回去,等酒醒了再罚。”士兵领命,又叫了两个人,想要把她拉回去。谁知陈默见他们过来说道:“居然还叫帮手,哼……怕你们才怪,找揍!”
说着右手做端杯状,提腿上步,右手食指指节点在当先一人的鼻子上。还好只用了一成气力,那人鼻腔酸疼,热泪也给打出来两行。那几个士兵头疼不已,也不敢过于把陈默怎么样,只好看着李秀宁。
15、第十一章
李秀宁看着陈默,秀眉紧紧攥在一起,挥手示意那几个人退下,自己上前想要抓住陈默。
陈默脚下踉跄,却恰到好处地躲开了李秀宁抓过来的手。李秀宁不觉有些意外,发觉陈默脚下踩着步子似乎是醉醉倒到的,却又玄妙,每一步踩得都恰到好处。李秀宁虽然恼火,却也不禁有些技痒,伸手抓向陈默的肩膀,想制住她。
陈默脚下一绊,似乎要摔倒的样子,却再一次巧妙地躲开了李秀宁的手。李秀宁越看越奇,顺势一脚扫了出去。陈默一错步,又躲开了。看陈默这么刁滑,说不得,李秀宁也不手下留情了,一出手扣住了陈默的手腕,手上用力,想要拧到背后。陈默却随着她的力道,轻盈的一个翻身,卸去了她的力道。李秀宁不由恼火,猛一用力,把她拉到身前,面对面对陈默厉声说道:“闹够了没有?”
陈默嘿嘿傻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李秀宁眼神飘忽起来。朦胧的月光下,李秀宁明亮的眼睛迎着月光,越发显得大了,眼神自然透着一股威严。陈默微侧着头,看着李秀宁一脸无辜地说道:“美女姐姐,你好凶啊。”
李秀宁看她扑棱着黑黑的大眼睛,似乎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又可笑又可气,说道:“你看清楚我是谁?”陈默道:“我只看出来你是个大美女。”旁边一群士兵听着陈默的话窃笑起来。李秀宁恼火地说道:“你闹够没有,还要发酒疯是不是?”
陈默嘻嘻笑道:“美女姐姐,让我亲亲你。”李秀宁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陈默已经撅了粉嘟嘟嘴唇,向李秀宁的嘴上亲了过来。李秀宁完全没料到陈默居然有如此举动,被陈默吓了一跳,急忙甩开陈默,又恼又无奈,在那里叹了口气。一边看戏的士兵们更笑了起来,虽然是偷笑,还是被李秀宁听见了,李秀宁不禁有些赧然。
喝醉了的陈默被李秀宁用力一甩,踉踉跄跄的跌了出去,在那里一腔委屈地说道:“美女姐姐好凶。”李秀宁看她这副样子,哭笑不得,再看见她醉得稀里糊涂,气恼地一把把她拉了起来,捞到肩上,准备先送回房再说,陈默居然还在她肩上碌溃骸安灰常远嗥凵伲褂妹廊思啤!
李秀宁恼火地喝了一声:“闭嘴!”
陈默果然乖了,被李秀宁扛在肩上晕晕乎乎的送回了房里。
到了房里,李秀宁把陈默扔上床,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陈默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好姐姐,你别走,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李秀宁纳闷起来,什么电话?陈默翻身坐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李秀宁又道:“你放心,我不会随便烦你的,你就把电话留给我嘛,好不好?”
李秀宁压根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冷哼了一声,转身又要走,却不想陈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好姐姐,不想给电话就算了,你起码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嘛。”李秀宁看她醉酒后涨得通红的脸,连眉梢眼角都透着粉红色,又有些心软,却又不知道什么是洗手间,不解地看着陈默。只见陈默扭捏地说道:“我要嘘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扑哧一声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道:“跟我来。”谁知陈默一出门,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大叫起来:“好气派啊!哪个摄制组这么有钱啊,弄的都跟真的似的。”说着来到中间院子立在旁边的兵器架前,拉住一把大刀,嘴里念叨:“兵器都跟真的似的。”说着将大刀一把提了起来,随即人便随着大刀滚倒在地,嘴里又嚷起来:“还真是真的。这么沉,不会是拍对打用吧?伤到人怎么办?”
李秀宁站在一旁,她说的话连一半没听懂,问她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对她说道:“你不去茅厕了?”陈默费力地爬起来,一边把大刀往回去插一边说道:“当然要去。”那大刀手柄却怎么也对不准兵器架上的孔洞 。
李秀宁忍着气帮她将大刀插好,说道:“快走吧。”说着领了陈默到屋子后面一处僻静的地方,指着一间小屋子说道:“那里就是,快去吧。”眼看陈默进了门,她想着要走,又想陈默醉得一塌糊涂,待会出来不知道还会不会闹腾。要是再闹腾起来,别人还真拿她没办法,于是便等在那里。
等了良久,忽听的屋子里“砰”的一声响,陈默在里面痛呼一声,却不见出来。李秀宁赶忙抢进去看时,只见陈默面对着右手的墙壁坐在地上,一手抚额,嘴里念念有词:“谁把门关上了?我记得进来的时候没门那。”原来这间小屋子本是没有门的,进去拉着一条布帘,有人上茅厕便把布帘拉住。
陈默进来根本就忘了拉布帘,那布帘垂在墙边,黑地里看去一道白影,陈默当那是门,走过去却一头撞在墙上。李秀宁此时可真叫一个哭笑不得,恨不得一耳光给她扇醒了。但伸出手去,却托住了陈默的腰,另一只手兜住她的双腿,一用劲,却是将她抱了起来。
谁知道陈默还不安分,双手抱着李秀宁的脖子,脸蛋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嘴里还念叨:“好软……”李秀宁被她这样一闹,几乎气死。回了房里,狠狠把陈默扔在床上。陈默揉着被摔痛了的屁股,叫道:“你怎么这么狠呢,痛死我了。”
第二天,陈默头疼欲裂地勉强起身,照照镜子,发现自己额头上还多了个包,她也不记得昨晚喝醉了以后怎样了。等陈默洗了脸,胡乱梳过头,就见裳儿来叫她,叫她赶紧过去见李秀宁。陈默揉着还发懵的脑袋,去了前厅。才走出跨院,就看到李秀宁背负着双手,立在院子中间,两队士兵站在她身边,还有侍卫队几个人此时也低着头站在一边。
李秀宁看到陈默过来,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说道:“昨晚睡得可好?”陈默看着她的笑容,却不觉后背发寒,勉强笑道:“睡得还好了。”
李秀宁点头道:“那就好。”说着却脸色一变,对左右道:“行刑!”
立刻左右几个士兵过来架住陈默,就要把她按倒在地上。陈默愕了一下,随即说道:“李秀宁,你凭什么打我?”李秀宁冷冷说道:“为什么?好!我就说给你听:私下喝酒,其罪一;教唆别人同饮,其罪二;目无长上,其罪三;不服管教,其罪四。每条罪状打二十军棍。”一条二十,那四条便是八十了。陈默听完心里叫苦,狠狠挣脱开那几人,不服气地叫道:“李秀宁,你敢打我!”
李秀宁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轻轻做了个手势,那几个士兵毫不犹豫的再次压住陈默。敢不敢,不需要废话,只需要看行动。
16、第十二章
陈默看着李秀宁冷冷的脸色,不敢嚣张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李秀宁说道:“姐姐,好姐姐,美女姐姐,你看是不是可以少打几下,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女人,你也念些姐妹之情嘛”。
李秀宁丢出冷冰冰一句话:”油嘴滑舌,在加二十军棍”。
此时的陈默已经被按在了地上,小孩子手臂那么粗的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她的屁股上,这一顿打看来逃是逃不了了,陈默气恨恨的咬着嘴唇,赌着气,死也不叫痛。李秀宁看她眉头紧皱着,咬着嘴唇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不禁觉得一百下是不是太重了。
这时站在李秀宁身后的穆清低声道:“主帅,一百棍是不是太重了?万一她受不了怎么办?”李秀宁不觉有些犹疑,穆清又道:“她又是初犯,主帅稍加惩戒让她知道厉害就是了”。李秀宁叹口气,说道:“念你是初犯,也不熟悉军队里的规矩,今天就先打五十下,余下五十下暂且记着,若是再敢触犯军规,一并跟你算!”
不过就这五十下,也够陈默受得了,没晕过去已经算她坚强了,五十棍子打下来,陈默连站都站不住,抬头看看,李秀宁已经走了,一个人走了过来,把她扶起来,说道:“我先送你回房去吧“。
来的是柳殊,柳殊扶着陈默,把她送回了房里,到了床边,陈默屁股疼的挨都不敢挨,咬牙趴在床上,动也不敢动,柳殊也不知道该怎么着,陈默屁股上有的地方皮度破了,隔着衣服渗出一些血迹,柳殊想要把她的衣服解下来看看,陈默叫道:“别动我,疼死了“。
柳殊低声道:“这个李元帅可真凶“。陈默道:”她那里凶了,她不凶“。柳殊诧异的说道:“她还不凶?”陈默道:“她是凶悍!”
正说着,一个人推门进来,陈默也没看是谁,没好气的说道:“进来不知道敲门啊?”那人却说道:“我有多凶悍?”陈默抬头一看,原来是李秀宁。陈默看着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手抓起枕头捂在自己头上,就当没看见李秀宁。
李秀宁走到了床边,柳殊急忙让在一边,忐忑的偷看了一眼李秀宁,生怕陈默这样的举动又让李秀宁生气。李秀宁却伸手去拉陈默脑袋上的枕头,想把枕头拉开,陈默却死死抓着不松手。李秀宁目光下移,看到陈默臀部上渗出一些血迹,说道:“先把裤子脱了,要不然粘在伤口上,又要受罪”。
陈默捂着枕头,闷闷的说道:“不要你管!”还在跟李秀宁赌气。李秀宁头疼的拍拍脑门,转头对柳殊说:“你帮她脱下来”。柳殊这里才要帮陈默脱,陈默已经叫道:“谁也不要动我”。
柳殊无奈的看了看李秀宁,李秀宁好笑的看着赌气的陈默,说道:“不脱是吧,我来帮你”。说着已经伸手拉住了陈默的腰带,陈默一紧张,条件反射的翻转了身体,挣开了李秀宁,屁股却压在了床上,痛得她的咬牙切齿,反弓着腰,把屁股抬起来。一边站着的李秀宁看着她的样子好笑起来。
陈默听到她笑,越发生气了,翻身趴在床上,继续用枕头捂着脑袋,李秀宁道:“真要我给你脱吗?”说着又要伸手,陈默急忙道:“我自己脱”。说着拉了被子,在被子里脱了衣服,愁眉苦脸趴在床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又道:“我已经吩咐人叫大夫来给你上药,上完药叫厨房送饭来,这两天忌忌口,别乱吃东西”。陈默赌气道:“谁要你假好心了,你快去忙你的,我还不至于死了”。李秀宁无奈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太狠是不是”。
陈默心道:“五十大棍,没死算是好的了,还不够狠?”耳中听李秀宁又道:“你无视军纪法条,该怎么罚自然得怎么罚,若是给你留情面,我还怎么管别人?在说我是一军统帅,令出而不行,何以服众?”
陈默依旧气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秀宁看她别扭的样子,实在好笑,伸手一把抢走了枕头,在她脑袋上狠狠戳了一下,说道:“你这样的人,也该受点教训,太无法无天了“。陈默苦着一张脸,委屈的说道:”我怎么就无法无天了,我已经够乖巧了好吧“。
嘴上说着,心里又想到:“倘若不是你,我能留在这破地方?倘若不是你,能让人打我不反抗么?”自己还越想越委屈了。李秀宁好笑的说道:“乖巧都闹成这样,可见你平常有多张扬跋扈的”。
陈默撅嘴道:“我闹成什么样了?”李秀宁道:“你发酒疯不说,还胡言乱语,酒品差成这样,你就该自制一点,不喝酒,俗语说,酒品如人品,哎。。。。。。”陈默气恼的说道:“你叹什么气,我人品很好,不劳你操心”
正说着,军中的女大夫来了,女大夫看着趴在床上的陈默,走过去要掀起被子看她的屁股,陈默急忙拉住被子,说道:“你们都出去”。李秀宁奇道:“我正要看看你的伤势,看完我便走了”。陈默苦着脸说道:“人家的屁股有什么可看的?”
李秀宁笑道:“我又不是男人,看看又能如何?”陈默回答道:”这是隐私部位,不是男人也不能看“。李秀宁哭笑不得,说道:”你难道还不给大夫看了?“陈默道:”人家大夫专业,见过的屁股多了,不会乱想”。李秀宁听的啼笑皆非,说道:”我看你的屁股就会乱想?”
陈默闷在枕头下半响才说道:”反正我不要你看”
李秀宁听她这些话闻所未闻,又可气又可笑,说道:“不看就不看吧,你以为我愿意看?柳殊你就好好看着她,等下让下人把饭送到这里来”。身后陈默赌气的说道:“我不吃!”
李秀宁当没听见,走到了外面,耳中又听得陈默在赶柳殊出来,心道陈默这性子也够怪。
李秀宁这里回了前厅,到得中午,柳殊却又来找她,说是陈默不肯吃饭,还在那里赌气闹脾气,李秀宁头疼不已,陈默这小孩脾气,也不知道谁给惯出来的。她想了想,索性叫裳儿把饭菜拿到陈默房里,和陈默一起吃。
到了陈默房里,李秀宁看到饭菜摆在床边,一口未动,她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自己顾自己的吃着饭,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也不肯告诉我来历,我就不防猜一下,你家里必定是中上之家,你父母大约不太管你,你一直跟着你爷爷奶奶吧?而且你家里怕也就你一个孩子“。
陈默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李秀宁道:“老人家就愿意惯着孩子,把孩子都给惯坏了,没吃过苦头,没吃过苦头,不知道轻重,闯了祸吃了苦,反而怪别人不好”。陈默气道:“你意思是说我骄纵啦?我爷爷才不会惯着我!”
李秀宁冷冷笑了一下,说道:“还不够骄纵,我虽然打了你,打完不就赶快来看你了吗?还不是照顾你的性子,换做别人打了也就打了,谁敢说半点不是?可你这性子使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我还没计较你。。。。。。”。
陈默奇道:“我怎么你了?”李秀宁看她一双无辜的眼睛,无奈摇摇头,说道:“我吃好了,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裳儿,把饭菜收了”。陈默急道:“我还没吃呢”。
17、第十三章
这里陈默养了两天伤,养伤养得无聊,看着傍晚吃过饭了,想李秀宁这会也应该闲了,于是自己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跑去看李秀宁。过去时,却不见李秀宁在前厅,陈默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在后院树荫下找到了李秀宁。
李秀宁此时正斜倚在树荫下的石头上看书。陈默站在那里看去,看到李秀宁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衫子,一头乌发松松的挽了个髻子,垂在耳边,一些散乱的碎发轻轻抚在脸上。夕阳的余晖下,李秀宁斜倚在石上的身材凹凸有致,浅蓝的衫子垂落在石上,俊美的面孔上带着专注,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并没有发现陈默。
陈默站在那里,看着她有些发痴,愣愣地看了一会,这才走过去,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害得我好找。”李秀宁闻言,抬眼看是她,笑道:“你不好好养着,跑来这里做什么?”陈默嬉笑着说:“来看看你做什么。”
李秀宁道:“不闹脾气了?”陈默冲她嘟嘟嘴,说道:“我哪有那么小心眼,气过就算了。”她说着话,看到旁边石头上还摆着纸墨笔砚,于是道:“你教我写写字吧?”李秀宁点头道:“好啊,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
陈默依言拿了笔,展开纸,在上面写了自己名字,那字犹如小孩写的似的。李秀宁在石头上坐起来,看着陈默的字嗤笑起来。陈默嘟着嘴,有些脸红,顺手折了一根树枝,用那毛茬沾了墨汁重新写了一下,这次写的倒是娟秀工整。
李秀宁道:“你这字还可以嘛,怎么用毛笔写得那么难看?”陈默笑道:“所以才要你教我嘛。”李秀宁笑道:“你坐过来,我教你写。”陈默屁股还没好,哪敢坐,就跪坐在石边的青草上。李秀宁伸手从她肩头揽过去,握着她的右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
树荫下,李秀宁曲腿坐在石上,俯身揽着陈默。陈默就跪坐在石边的青草上,李秀宁的碎发不时轻扫在陈默的脸上,陈默感觉着如此贴近的李秀宁,嗅着李秀宁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香气,不知不觉中脸红起来,心跳得也很厉害。
李秀宁却对陈默的变化毫无所觉,只是专心看着眼前的纸,对陈默说道:“写字全靠手腕用劲,也不能死用劲,手腕要灵活,别这么硬。”哪里知道陈默早已经魂飞天外了,此时的心思全在李秀宁身上,找着机会把脸贴在李秀宁的脸上,感觉着那软软滑滑的触感,一颗小心肝跳得越来越厉害。
这里李秀宁教陈默写字,过了好一会才察觉陈默心不在焉,嗔道:“你就不能专心点嘛?”陈默心里一惊,以为自己是不是举动太明显了点,本来发红的脸更加红了,急忙收敛了心神专心去写字。李秀宁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奇怪,说道:“这都傍晚了,你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吧?”陈默慌里慌张地说道:“衣服穿得厚了。”
李秀宁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伸手在陈默脑门上摸了一把道:“倒不见你出汗。”慌张的陈默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她眼神里有些爱惜,像是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一般。
陈默从李秀宁那里出来,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才到院子里,就看到柳殊在找她。陈默叫住柳殊问道:“找我做什么?”柳殊看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伤还没好呢,怎么就到处乱跑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笑道:“不碍事了,回去吧。”这里陈默和柳殊正要回去,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转头看看,原来是赵亮一伙人,似乎才从校场回来,个个一身汗,都脱了外衫赤着膀子。站在院里,赵亮说道:“伤好点没有?”
陈默笑道:“好多了,你们不是也挨打了?怎么还去操练?”赵亮道:“也就你有福气挨完打还能歇着,我们只要没打到不能动,该操练还得操练。”陈默撇撇嘴,李秀宁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
柳树看到他们和陈默说话,一直低着头,羞怯地闪在陈默的身后。陈默道:“我可不就打得不能动了,哪是我福气好。我就不明白她干嘛这么狠,还列那么多条罪状。”她这话一说,那几个人全笑了起来,陈默疑惑地说道:“你们笑什么?”
赵亮身后一个人,体型又瘦又高,大家戏称他大白杨,此时说道:“你真不记得自己干嘛了?”陈默摇摇头,那几个人笑得更厉害了。陈默皱眉道:“有什么快说,笑什么啊?”赵亮笑道:“你戏弄主帅,主帅没整死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陈默依旧不解,说道:“我怎么就戏弄她了?”这时陈默身后的柳殊低声对陈默说道:“我听人说,那天晚上你拉着李元帅,要……要跟她亲嘴。”她说这个的时候,脸红得就像她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亲嘴了一般。
陈默诧异地“啊”了一声。那边赵亮已经抱了大白杨,学着陈默那晚的样子,捏着嗓子道:“美女姐姐,让我亲亲你。”大白杨在那里扭捏作态,旁边看的人早已大笑起来。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李秀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厅前面的回廊上。
那几个人一看到她,急忙肃立起来,躬身弯腰道:“见过主帅。”李秀宁冷冷说道:“你们还不回去休息?”一伙人急忙应声散了。陈默看看李秀宁,一脸尴尬,也忙忙说道:“我也回去休息了。”
这里李秀宁回了厅里,马三宝早已在那里等她,见她进来,急忙站起行礼。李秀宁摇手示意免礼,说道:“何事?”马三宝急忙拿出一封信给李秀宁,说道:“隋帝派了屈突通要围剿我军,带精兵六万余人,不日就要到灞陵峡了。”
李秀宁仔细看了看信,点头道:“我早就料到跟他一战不可避免。这个屈突通精通兵法,用兵很有一套,若是要在战场上打败他,不是易事。”马三宝疑惑地说道:“主帅的意思是?”李秀宁道:“两军交战,不只是要比兵力、比谋略,还要比人心。”
马三宝更加疑惑,说道:“请主帅明示。”
李秀宁道:“如今隋朝摇摇欲坠,隋帝能依靠的人不多,屈突通是一个。越是依仗,就会越是担心此人有异心,想来隋帝不可能完全放权给屈突通。屈突通再是兵强马壮,若是身后有拖累,这仗也赢不了。”
马三宝想了想连连点头,耳中却听得李秀宁又说道:“话虽这么说,不过现下我军起事不久,可用之人实在不多,和他打起来也无稳赢的把握。”她皱眉沉思着说道:“这个陈默倒是有才智有胆量,可是历练不够,眼下也当不了大事。”
马三宝说道:“那眼下该如何应对?”李秀宁道:“先派几个探子,摸清楚他的行程,及时回报于我。”
18、第十四章
裳儿大早上的就跑来找陈默,叫陈默陪她去街上,陈默已经养了三四天了,屁股上的伤虽然没好,但也不影响走路了,又没事可干,去就去了。就是奇怪裳儿不是一直不待见她嘛,怎么会叫她一起去街上。裳儿说:“因为府里就你一个闲人了,我要找个人帮我拿东西”。
陈默无奈道:“原来是找苦力”。裳儿冲她做个鬼脸,说道:“走吧”。
陈默随着裳儿到了街上,街上有一点萧条,毕竟乱世之中,县虽然还算是安稳,但是也繁华不起来,汉唐时,男女之防还没那么严重,对女性的约束相对宋朝之后也要宽松,这才会有蔡文姬蓬头赤脚去见曹操给自己丈夫求情,曹操非但不以为意,还将她引见给正在谈话的朋友,这才有将皇帝老公管的服服帖帖的独孤皇后,历史上强势的女子大多出于这一段时期。
所以陈默和裳儿走在街上还是会时不时看到在街上行走的女子,不过很少见年轻的女孩。裳儿带着陈默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些丝线布料,做女工的物件,陈默奇道:“你买这么多布料干嘛?”
裳儿没好气的说道:“小姐叫我给你做两身衣服,叫你来拿东西不委屈你吧?”陈默闻言心里不觉开心起来,说道:“不委屈,不委屈,她怎么想起来让你给我做衣服了?”裳儿道:“你去问她”。
买了丝线布料,还有好些吃的,陈默抱了满手东西,听裳儿说:“小姐喜欢吃甜麦饼子,顺便带几个回去”。所谓甜麦饼子,其实是很廉价的小吃,就是将受潮发了芽麦子磨成面粉,这种面粉像玉米面一样揉不成团,只能用水和了烙成面饼,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因为里面富含的麦芽糖,甜甜的带着纯天然的麦香味,陈默心道:”这点喜好可真不奢侈“。
天气热,陈默又抱着满手的东西,就没跟裳儿去,折到街边巷道里,躲进了墙下的阴凉下转眼一瞧,却发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巷道里里面的墙下,似乎是在解手,陈默皱起了眉头,正想着想现在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那男的却突然转身过来,面对着陈默,一脸猥琐的表情。手里抱满东西的陈默风轻云淡的说道:“真小“。
这时裳儿正好转了回来,一眼看到男人无礼举动,这男人正被淡定的陈默搞得一脸茫然外加倍受打击,裳儿已经飞起一脚正中目标,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跪在了地上,裳儿气恨恨的说道:“下次再让我看见,我一定给你切下来喂狗”,说着转身一把抓着陈默的手臂说道:“回去”。陈默吃吃笑道:“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
两人回了府里,陈默进门却看到厅里有个人看着很是眼熟,她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这个人却是李仲文,陈默一看是他,不由道:“靠!怎么是你?”
李秀宁当然在,此外除了李仲文马三宝也在,另外还有几个人,陈默不太认识。里面的人都为突然出现的陈默这一句话吃了一惊,李仲文也,愕了一下,转头看到是陈默,却笑了起来,说道:“妹子,以后我们两个又要在一处了“。
他这话有些调笑的味道,那边李秀宁闻言,皱眉道:“李将军,你既然归了我军,你这匪气还是要收敛起来,这里不是你的山寨了”。她这话不咸不淡,却自有一股威严,李仲文听在耳里,急忙起身道:“属下一时失态”。
李秀宁却又转头对陈默说到:“这里是议事的地方,以后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说闯进来就闯进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陈默不好意思的冲她吐了一下舌头,说道:“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你们接着议事吧,我先走了“。
战事在即,屈突通的军队已经过了灞陵峡,矛头直指周至。
夜色里,李秀宁叫了陈默,两个人一起策马去了县南边的一个小山岭,陈默才勉强学会骑马,只敢放马慢慢走着。李秀宁并不催她,拉了缰绳慢慢随着陈默,沿着到了山顶上。李秀宁策马到了向着长安那边的一处山坡上。
陈默随后才到,看着李秀宁说道:“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李秀宁抬手指着,说道:“你看那边”。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黑暗里除了点点星光,基本也看不到什么。李秀宁又道:“你看着山下“。
陈默低头看去,山下是几栋茅草屋,长了青苔的茅草屋顶在夜色里看来是一种深暗脏污的颜色。李秀宁说道:“住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的隋帝可看的到这些?”陈默看看李秀宁,李秀宁目光直视着长安的方向。
陈默说道:“高高居上的人,要是只沉溺于享乐中,怎么看得到这些“。李秀宁点头道:“隋帝昏庸无能,朝廷内小人当道,看看这眼下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破人亡”。陈默不禁点头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秀宁说道:“隋帝亡国是一定的,他早已失了民心”。陈默笑道:“隋朝注定要忘在李家手里,秀宁。。。。”李秀宁随口“嗯”了一声,陈默道:“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李秀宁转头看看她,笑道:“私下里,你愿意怎么叫我都好,别人面前,可不要再肆意了”。
陈默笑道:“知道了,一军主帅的威严,怎敢轻易亵渎”。
一句话说得李秀宁笑了起来,李秀宁说道:“你是个很奇怪的人,性子随意,从不见你拘谨,我在想你这性子是怎么养成的”。陈默嘟嘴道:“你嫌我太淘?”李秀宁却道:“我倒是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只是以后不可以无视军规”。
陈默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李秀宁道:“眼下大战在即,又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战乱中,战争本非所愿,只是没有这战火烽烟,又怎能还一个安稳天下”。陈默注视着身边的李秀宁,说道:“秀宁,倘若你们李家赢了天下,你想过你会得到什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李家真赢了天下,我终归还是我,这天下不过是男人的天下,我一个女人,也没多大的野心,想的不过是能还百姓一个安稳“。陈默听着她这些话,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想起了历史记载。
李秀宁虽然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却不是个多有野心的人,不为自己谋求什么,心愿只是一个简单却又艰难的心愿,这样一个人却是红颜薄命,陈默止不住伤感起来。李秀宁看她神情似乎很不开心,问道:“怎么了?”陈默急忙笑道:“没怎么,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姐姐你好棒”。
李秀宁笑了起来,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走神,有什么心事,还不能跟我说?”陈默顽皮的冲她吐了一下舌头,说道:“我的心事,怕说出来吓到你,还是现在这样挺好的”。
19、第十五章
校场上,陈默陪在李秀宁身边,看着正在操练的士兵们。火辣辣的太阳下,陈默看着眼前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队伍,也不禁感叹李秀宁确实带兵有方。
被绑在这里晒了三四天的王三虎一众人被带到了李秀宁面前。李秀宁负手站在那里,俯视着跪在面前的这些人,冷笑道:“有什么要跟我说?”
王三虎急忙说道:“只要李娘子一句话,小的甘愿为李娘子尽犬马之劳。”他还能说什么,李秀宁把他们绑在这里,无非就是让他们好好看看,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和她杠着。李秀宁带的兵仅仅让他们看看,也足以震慑他们了。
李秀宁淡然道:“你们早有点自知之明,何至于费那么多手脚?”王三虎急忙答道:“是,是,李娘子说的是。”李秀宁闻言皱眉道:“你因该改口了,来人,把他们都解了。”很快看守他们的士兵,将这些人一一松开。王三虎一被松开,就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多谢主帅宽宏大量。”
李秀宁挥挥手,说道:“先带他们去休息,完了安置下来。”看守的人领命带人走了。
陈默此时正看着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几个人,是侍卫队的人。赵亮和穆清正在那较劲,赵亮身高体壮,穆清瘦小的像是没发育好的孩子,虽然灵活,但是打硬仗还是不行。陈默看着的这段时间里,穆清已经被赵亮摔了好几次了,但是穆清却有股拧劲,被打倒了再爬起来继续。
而赵亮可没半点留情,穆清养的那只狗趴在老远的树荫下面,悠闲地看主人挨打,大概是早已经看惯了。陈默笑道:“穆清论打架,还是差得远了。”李秀宁道:“别看他又瘦又小,这些人里他是最弱的一个,不过要加上他那条狗,连我也不敢小看。”
李秀宁说着话,轻轻打了一声口哨。趴在树荫下的虎妞听到口哨,立刻站了起来,向李秀宁跑了过来,欢快地围着李秀宁转圈,李秀宁蹲下去抚摸着狗脑袋。陈默奇道:“它不是只听穆清的话么,怎么你也能叫得动?”
李秀宁笑道:“除了穆清,它就只听我的话了,是穆清教它的。”虎妞在李秀宁身边围了一阵,溜达到陈默这里,耸着鼻子闻她、陈默急忙往后退,紧张地叫道:”你快叫它走开。”李秀宁奇道:“它又不咬你。”
陈默却躲着狗远远的,说道:“我怕狗。”李秀宁好笑地说道:“没看出来,你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一只狗。”陈默冲着李秀宁嘟嘟嘴,警惕的看着虎妞。虎妞忽然被穆清唤了回去,陈默这里才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虎妞又重新跑回来了,直冲冲地冲着陈默来了。陈默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地逃到李秀宁身后,大呼小叫地说道:“叫它走开,快叫它走开。”
李秀宁看她似乎真被吓坏了,急忙挡住虎妞。陈默转眼却看到那边几个人笑成一团,才知道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不禁有些恼火。李秀宁也听到了笑声,挡开了狗,对那些人说道:“这里是你们嬉笑的地方嘛?”笑声立刻停了,那些人重又去训练,穆清还不忘冲陈默做个鬼脸,陈默没好气的冲他皱了皱鼻子。
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校场,向李秀宁跑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急匆匆地说道:“回禀主帅,屈突通的人马已经占了裴家营,并且在那里驻扎下来。”
裴家营,原本是李仲文那些人落脚之地,现在李仲文人马在此,裴家营余下些老弱残病,现下已经弃寨逃来了这里。李秀宁闻言,淡然道:“开始了。”
身在乱世,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事实上从陈默来到古代开始,战争就没有断过。
裴家营处于始平和周至直线外缘的一个点上,属于李秀宁这边的势力范围和隋朝廷的势力范围交界处,屈突通拿下这里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李秀宁料到他会先在这里落脚,毕竟相距裴家营不到两里路就是官道,方便后续补给。而裴家营地势本身处于山地中,前面却又开阔,进可攻,退可守,占了地利。
李秀宁放弃这里,是因为她现在虽然聚有七八万之众的兵马,但是真正能上战场作战的不过五万余人,而且都是聚集起来的流勇散寇。而且时间短,兵将之间还需要磨合,把兵力分散开来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况且屈突通那边兵强马壮,骑兵就有两万之众,骑兵兵力上,李秀宁更本比不上。
总体来说,李秀宁这边处于弱势。
战争却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周至
屈突通的探子两天前就送来了消息,消息说李秀宁将娘子军中大批精锐分派至始平。始平是前沿,与裴家营相距不远。李秀宁似乎是要与屈突通在始平这一块地方好好较量一下。
而屈突通的目标也是始平,始平一旦拿下,周至和县之间就有了阻碍,便是能两相呼应,恐怕也要牵头顾脚。
这第一仗,两边都卯足了劲,谁也不想输。输了第一仗,势气必然会大受打击,后面就会非常艰难了。
一名士兵匆匆跑进了现在被屈突通当做议事厅的山寨大堂,对屈突通匆忙禀道:“禀报大帅,始平突然城门大开,出来两千余劲骑,在营前叫阵。”
屈突通摇头道:“怎会有如此轻率之举?且叫于将军待阵,不可应战。”传令兵领命而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隋营这边立刻整顿起兵马,严正以待。那边的两千余骑兵也只是叫骂挑阵,并未冲杀。时间一点点流逝。山寨里面,应该是处于最后方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人人惊异。
就在营寨前面隋兵严正以待之时,一队不过两百人的小队竟然潜进了后面,虽然只有两百人,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隋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有数百人做了屈死鬼,隋营后方顿时出现了小小的混乱。但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片刻。
闻讯的屈突通急忙出来看情况,就在他刚刚走出几步后,一只利箭突然迎面射来,屈突通急忙转头,这一箭贴着他的面门射了过去,射进了身后的土墙中。屈突通看着那支只留下一点箭尾露在外面的羽箭,立刻传令道:“摆圆阵,将这些人围起来,不要让这些人有一个逃脱!”
20、第十六章
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角楼上,刚才像屈突通放箭的就是她。那是一个女子,剑眉星目,俊秀的面孔透着坚毅的神色,冷厉的目光正看着远处的目标,手中的利箭带着犀利的风声,精准的射准了一个隋兵的脑门,射穿了他的脑袋。
屈突通叫道:“弓箭手,把她射下来。”一队弓箭手立刻补上,数百支利箭对准了角楼上的女子。
女子看着对准她的弓箭,紧紧抿着的嘴唇牵出一丝笑意。突然飞身从角楼上跃了下来,人在空中,一手握弓,一手抽出佩剑,在空中挽起一片剑光,挡开了射向她的箭。随即她的身体轻盈的落在地上,旋身一转,已经将身边的一个隋兵砍翻在地。
屈突通看着女子利落的身手,沉声道:“李三娘子!”
正是李秀宁,她仅仅带了精挑细选出来的两百精兵杀进了寨子里。
而在此时,突然呐喊声震天,原来在寨前挑战的兵马突然冲了过来,冲向的却是寨子一角。山寨本来处在山坳处,前面虽然开阔,骑兵一旦深入,就不大好施展了。不过此时骑兵们冲向的却是寨子一角,一队迅猛的骑兵冲至不远的地方,用强弩射出几十支利箭,穿进了山寨木墙中,随着马队后撤,寨墙被拉倒了。
一彪骑兵立刻冲杀向寨子里。带领骑兵的是马三宝,陈默也一起来了,但是她学会骑马还没几天,所以并没有随队伍冲上去。此时看着身边那些骑兵们一个个奋不顾身的猛冲,听着耳边震天的战鼓声,呐喊声,情绪也不觉激动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上战场,第一次是在黑夜里,是在她完全混乱的状态下发生的,所以她对战争还是厌恶。这一次,却是完全不同,一场战争就在她眼前完全铺开。李秀宁这边的人马装备比不上屈突通那边,但是却透着勇敢无畏,马三宝的旗子始终飘飞在最前方。旗子出现的地方,所有的士兵立刻跟上,一直在后面看着的陈默心里涌起一股急于破腔而出的激动情绪。
但是她很快发现,李秀宁被一圈骑兵包围了,有一两百人之多的一队骑兵,围着李秀宁一个人。
屈突通已经上马,亲自指挥着那队兵马包围了李秀宁,李秀宁用自己有效地牵制了屈突通,但情况看上去岌岌可危。陈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觉叫道:“秀宁。”但是在这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呐喊声中,她的声音显得那样的微弱,陈默不禁握紧了挂在腰间的配剑。
李秀宁只身一人被困在骑兵之间,完全落在下风,身边全是打着铁掌的马蹄,战马嘶鸣着在主人的操控下向她踩踏过来。李秀宁只有在马蹄间不停 地闪躲,但是她才躲开身边的马蹄,马背上的隋军骑兵已经举刀向她砍了下来。李秀宁向后跃了开去,顺手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去,射进了那人的战甲中,仓促间只是伤到了对方,并未能致命。
她已经和这些骑兵们周旋有一阵了,仗着弓箭射杀了几个人,但是丝毫不能帮她摆脱困境,而这时,箭也用完了。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她侍卫队的那些人,但是都被挡在圈子外面,根本帮不了她,而这些人又被层层隋兵和娘子军的骑兵们隔开。
陈默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下意识地策动了缰绳,脚跟磕了一下马腹,叫了一声:“驾……”策马向战火的中心冲去。马飞奔起来,带着她冲进了战火中,周围全是呐喊声,全是刀光剑影。陈默有些无措地拔出佩剑,砍向一个向她杀过来的隋兵。第一剑砍过去,她还有些手软,剑砍在对方结实的铠甲上,没能伤到对方,却险些被对方所伤。陈默咬咬牙,再次狠狠砍了出去。
然而打退一个又立刻上来一个,陈默再怎么心急如焚,也只能看着李秀宁白担心。
忽然一团黑黑的东西出现在马腿间,灵活的躲开马腿,一直冲到李秀宁身边。是虎妞,它身上还挂着两筒箭。李秀宁看着扑到身边的虎妞,立刻伸手抓下箭筒,半蹲在那里,抬起一手曲着,对虎妞叫了一声:“虎妞,咬那个老头。”
虎妞立刻冲了上来,一跃而起,在李秀宁的胳膊上一蹬,扑向马背上的屈突通。屈突通猛然看到一条狗向他扑了过来,不由吃了一惊,手臂挥起向虎妞打了过去,虎妞被他这一下打的摔在了地上。
李秀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一瞬,张弓搭箭,一箭向屈突通射了过去。屈突通打开狗,才猛然看到一只利箭向他射过来,急忙一侧身,带着破风之声的箭射穿了他的盔甲,斜斜插进他的左肋下。屈突通咬咬牙,才要反击,虎妞却再一次扑了上了,咬住了他的皮靴子,厚牛皮靴虽然还不至于被咬透,却几乎被拖下马去。
屈突通举起他的铜鞭向虎妞砸下去,却听得一声轻咤,李秀宁摆脱了围着她的那些骑兵,纵身跃起,一剑向屈突通当头劈下。屈突通急忙转身举鞭,迎住了她这一剑。李秀宁随着冲力,退了回去,屈突通却在这冲力加一个拖着他的腿的虎妞,失去了平衡摔下马去。
这里李秀宁立刻跃上马背,砍倒了杀向她的两个骑兵。而屈突通此时已经被那些骑兵们掩护起来,李秀宁也没有追杀的打算,挥剑喊道:“退。”
马三宝带着一小队骑兵,已经插进了隋兵的步兵中,接应了里面的人。陈默兀自还在慌乱中,转眼看到李秀宁等人已经冲杀出来,不由策马向李秀宁迎过去,叫道:“你还好吧?”李秀宁听到她的声音,转头对她浅浅一笑,大声说道:“我以为你还会像上次那样等着,你带着它。”
陈默还没反应过来,李秀宁举手一扔,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已经被她扔了过来。陈默接住,才发现是虎妞,不由头疼地皱起了眉头。还好虎妞显然不是第一次骑马了,四个爪子摊开趴在马背上,陈默只好拢着它,担心地看看李秀宁,策马往回。
这一战,没分出输赢,李秀宁却以少量的兵马冲杀进隋营,而后成功而退,还伤了屈突通,这一战,娘子军占了上风。
战事过后,清点了损伤,李秀宁这边参战的人本来不多,损伤自然少。陈默跟着李秀宁看了一圈伤兵,看到不少伤得不轻的士兵并没有多少痛苦之色,倒是都在兴高采烈,争相比较谁杀的人多。
匆匆吃了晚饭的李秀宁看了一圈伤兵,并没有怎么休息,连夜召集了众人商议战事,陈默也被叫了去。李秀宁看着眼前的地图说道:“今天这一仗打得出其不意,虽然没分出输赢来,不过隋兵心里必然已经怯了……”
“阿嚏…… ”李秀宁的话被打断了。李秀宁转头看看,陈默正在那里揉鼻子,也没说什么,重新开始说道:“不过隋兵实力放在那里,今天只是讨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阿嚏……”
李秀宁再次被打断,陈默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李秀宁看她鼻头红红的,眼睛也有点红,还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奇怪,只是不好这个时候问,于是又重新开始她的话。谁知道才起个头,又被陈默打断了。李秀宁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陈默耸耸鼻子,鼻子又痒痒的想打喷嚏。她勉强忍了忍,说道:“还不是那只狗害的……阿嚏……”李秀宁疑惑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顺手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扔给她,说道:“狗怎么了?”
陈默抓了她的帕子,摇手起身说道:“你们还是先谈正事,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阿嚏……回头我们再说。”李秀宁疑惑地看着她用帕子捂着鼻子出去了。
21、第十七章
陈默到了外面,趁着夜色在外面随便溜达了一会。忽然想起手里捏着李秀宁的帕子,于是低了头打开帕子看了看,帕子上面绣着两只纷飞的蝴蝶,栩栩如生。陈默看着帕子想,这帕子大概是裳儿秀的吧。李秀宁整日里舞刀弄剑,研究兵法战事,哪有时间搞这些。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叫道:“陈默。”陈默疑惑地转头看去,看到穆清站在她身后。陈默道:“你叫我?”穆清笑道:“嗯,今天你把虎妞带出来,我还没谢你呢。”但是陈默看着穆清笑着的样子,怎么也不觉得穆清怀了什么好意。
果然穆清笑着拍了拍虎妞说:“去,给人家道谢。”虎妞闻言,兴高采烈地向陈默扑了过来,前爪子抱着陈默的腿摇尾巴。
陈默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急得甩开虎妞,一边往后退,一边叫道:“你快叫它走开,快叫它走开。”穆清却在那里看着她的样子不停地笑。
两人一狗正在那里闹着,陈默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还没看清出来的是谁,陈默已经被人一把捞上了马背。马背上的人对穆清含笑说道:“穆清,以后不要再作弄小默,要不然军法处置。”
来的原来是李秀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穆清闻言,对着被李秀宁捞上马背的陈默撇撇嘴,对李秀宁躬身道:“属下知道了。”李秀宁的话也不过是开玩笑,陈默听她舍了姓单呼自己的名字,感觉似乎一下子和李秀宁距离拉近多了,嬉笑道:“好姐姐,你真好,阿嚏……”
李秀宁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没有一点这个时代的女儿家的含蓄扭捏,说道:“我再带你好好练练马术。”
战争一直没有停过,连着几天打了几次规模不大的小仗,都是短兵相接,各有胜负。屈突通被李秀宁以极少的人数突袭而又成功身退之后,更加的谨慎,双方似乎都在等待时机。
隋兵的营地里,还有炊烟随风飘散开来,屈突通似乎做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睡熟的陈默被号角声惊醒了,迷蒙的她本能地爬了起来,很快穿好衣服。此时还是深夜,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点闪动的星光。才走出房间的陈默隐约听到传来的喊杀声,她没多想什么,就跑去找李秀宁。
屈突通在深夜突然撤兵,走得干脆利落。陈默跑进议事厅时,厅里马三宝和李仲文早已过来了。李秀宁正皱眉看着沙盘,说道:“如果我是屈突通,我会怎么做?”她一手轻轻抚摸着下巴,沉思着什么。
陈默刚跑进去,李仲文就看到了她,嬉笑着低声道:“妹子,还没睡醒吧?”陈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走到李秀宁身边,还未说什么,李秀宁突然道:“屈突通恐怕是要转而攻打周至,以此来干扰我。但是周至虽然薄弱,他要拿下来也不难,地利上却没有优势。他如果驻进了周至,我这边两相夹击,反倒占了上风。屈突通不至于这么笨,他恐怕是想要调虎离山。”
她忽然转头对李仲文说道:“李将军,你立刻带你的人马奔赴周至。”陈默当然不太懂,李秀宁刚才还说周至即便被攻下也只对屈突通不利,为何还要派兵援助周至?李仲文立刻领命去了。
李仲文带的人马匆匆奔赴周至,沙尘飞扬中,一个探子急匆匆向李仲文跑过来。李仲文远远看到那人,喝问道:“什么事?”探子大声回报道:“前面有埋伏。”李仲文闻言,探头向前面看去,果然前方扬起大片的沙尘。
李仲文急忙勒马叫道:“布阵迎敌。”
一支军队很快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来势汹汹。
两支军队很快交锋,隋兵以绝对优势的人数包围了李仲文的人马。李仲文看这情势骂道:“奶奶个熊,给我杀,跟这帮孙子们拼了。”
战局看似陷入了毫无希望的僵局中,震耳的呐喊声中,又一支队伍出现了。一支两千余人的骑兵队伍率先冲进了混战中,随后一支不足两万人的步兵,从外圈包围了隋兵,向中间挤压隋军。
混战中,一面旗帜飞扬在空中,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李”字。旗下李秀宁策马而立,沉静的目光看着乱军中正在马背上有些急躁的指挥士兵突围的屈突通。李秀宁这边用相对少的人数反包围了屈突通的人马,原先被屈突通包围的李仲文的人马现在成了李秀宁最大的胜算。
李仲文的人马在包围中拼力反抗,此时看到援兵到来,士气大振,从中心向外面奋力突杀,而外围的步兵一步步向中间压过去。隋兵人数虽多,却像是油炸糖圈里的馅儿,里外被薄皮儿包裹紧了。策马而立的李秀宁转头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让南边的队伍松个口子。”
传令兵立刻领命去了,李秀宁身边的陈默奇道:“为什么要放他们?”李秀宁道:“逼得太紧,恐怕让他们拼死反抗。我们毕竟人数少,屈突通要是拼命起来,得不偿失。”
混战中,屈突通的一支骑兵摆脱了娘子军这边骑兵的纠缠,冲开了显得松散的南边的包围,屈突通立刻带着人马突围而出。李秀宁立刻下令追击,又让传令兵传令给前锋将军马三宝道:“前面是一片山岭,追击的时候千万不可冒进。”
陈默一直跟在李秀宁身边,看着李秀宁运筹帷幄,一腔智谋胜似雄兵十万,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时不时偷眼看看李秀宁,看到李秀宁俊秀的脸上沉静的表情,她的心就止不住突突跳。
马三宝先带着骑兵追了上去,李秀宁让李仲文带了队伍先回城整顿,然后自己带着步兵在后面跟上。追出一段距离以后,李秀宁忽然发现马三宝的队伍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她赶了上去,问道:“怎么会事?”
马三宝说道:“金永武抢功冒进,中了埋伏。”李秀宁闻言向前面看去,看到树木掩隐下的山岭道路上,站着一队人,都被五花大绑起来,被隋兵押着,颈上架着刀刃。陈默看着情景不禁说道:“怎么办?”
李秀宁道:“他是想拖延我们。”李秀宁知道对方是以此挟制自己,不禁犹豫了一下。但犹豫也只是片刻,对马三宝说道:“派个小队出去,从一侧进袭,倘若能救得了这些兄弟是最好,其他的人准备进攻。”倘若救不了,也就无可奈何了,这是李秀宁后面没说出来的话。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将功成万古枯,沙场永远是最残酷地方,李秀宁不能因为眼前这些人就放弃眼下这个机会。陈默疑惑地问道:“救得了么?”李秀宁没有回答她。陈默道:“他们死了怎么办?”李秀宁道:“沙场之上就是沙场之上,生死太平常了。”
陈默看看她,咬咬嘴唇,说道:“可是,他们便是死也该是战死,这么死了,未免窝囊了一点。”李秀宁没再说话,陈默忽然说道:“让我去。”她说着,已经跳下了马背向一侧的山路边跑去。
李秀宁急忙叫道:“小默,回来。”陈默却已经钻进了士兵们之间,不见人影。李秀宁想了想,转头对身后的穆清说道:“穆清你和她一起去。”又对马三宝道:“马将军,不用派其他人去了。”
22、第十八章
穆清跟上去时,看到陈默已经顺着路边的崖壁滑了下去,这条路是沿着山岭地形,开凿出来的,旁边的就是深深的峡谷。穆清看到陈默攀附在崖壁上,向那边攀了过去,于是她对跟在脚边的虎妞做了个手势,自己也跟着攀了过去。虎妞看看穆清下去了,钻进了草丛里。
这边陈默看到穆清也跟来了,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你来干什么?”穆清道:“是主帅让我来的”。陈默没有再说什么。隋兵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这边地形又很危险,没想到对方会冒着巨大的危险,从旁边的悬崖上爬过来,所以两人爬过去时,隋兵没有毫无察觉敌人已经深入到自己的后方了。
陈默在一丛草旁边探出了头,发现崖头这片地方离大路还有些距离,这里长满了灌木茅草,许多的伤兵散乱的坐的坐,躺的躺,全然没有发现她们.穆清悄声对陈默说道:“你去救人,我给你打掩护”。
陈默点了点头,轻巧的翻了上去,藏进了茅草中,很快发现茅草丛边的阴凉处就躺着一个伤兵,陈默小心翼翼的接近了那个伤病,悄然从茅草中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对方的颈动脉,这名伤兵很快昏迷了,陈默把他拖进了茅草中,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自己换上了。
换好衣服,陈默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装出不经意的样子,向俘虏那边走过去。
然而眼看着就要接近那名离自己最近的俘虏了,耳边却听到一声喝:“你站住!”陈默一惊,停住了脚步,看到旁边一名隋兵的军官打量着她,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看到了自己脚上的牛皮靴子。
两个队伍的士兵们穿的鞋都一样,同样的牛皮,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细微处还是有区别的,陈默匆忙间并没有换脚上的鞋子。却落在这个军官的眼里,但是显然对方此时也只是有点疑惑,仔细打量着陈默的五官,说道:“你哪个队的?”
陈默舔舔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身后却在这时传来一声惨呼,陈默转头向惨叫声发出的地方看去,看到一名士兵中箭倒地。那个军官立刻大呼起来,指挥士兵向箭射出来的那一丛茅草边围过去。
茅草从中却传出一声呼哨,随即一条黑影迅捷的扑了出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一个士兵已经被扑到在地上,虎妞锋利的牙齿咬住了那人的后颈撕咬,就在其他人吃惊之余,穆清从草丛里跃了出来,人才现身,已经放了四箭,箭箭不曾落空,四个隋兵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而陈默已经在隋兵都注意穆清的空挡,抓住了机会,一个箭步抢到了离她最近的俘虏身边,举手一剑刺向挨在一起的隋兵和俘虏身体之间的空隙里,手腕动处,隋兵已经被她用剑身推开了,紧接着剑身一转,已经割断了俘虏身上的绳子。
陈默对着被松开的这人叫了一声:“救人!”已经迅捷的向另一边押着俘虏的士兵袭去。李秀宁看到陈默和穆清已经动上了手,传令道:“弓箭手布阵”。弓箭手立刻在最前面列队,这里地形狭窄,队伍铺不开,也不适合作战。
随着一声令下,几百只箭一起射了出去,射向对方的营地。隋兵阵营已经混乱了,这边一放箭,立刻有不少人死在了乱箭下。陈默在这混乱中,救下了几个人,脚边却突然倒下了一个人。是她刚刚救下的人,不过片刻在混战中死在了隋兵的刀下,死在了陈默的眼前。
陈默看了看他有些扭曲的面孔,脑袋里还是有点点混乱。被抓的俘虏救下了大多数,有几个还是被杀了,也有救下之后战死的。李秀宁看着时机已到,一声令下,队伍冲了上来。守在这里的隋兵抵挡了一阵,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开始四散逃走。
李秀宁在马背上寻找着屈突通,却没有找到,而且眼下守在这里的隋兵只是小股部队,屈突通显然已经逃走了。她转眼看到还在乱兵中奋战的陈默,催马到了陈默身边,伸手把陈默拉上了马背,李秀宁下令整顿队伍,清了一下伤兵,让伤兵先回,余下的人跟她继续追击。
陈默坐在她身后,抱着李秀宁的腰,说道:“你再要追屈突通也追不上了,还一定要追么?”李秀宁就是因为追不上屈突通,才要把眼下这股兵马彻底歼灭了。彻底杀杀屈突通的威风“。陈默这里正琢磨着她的话,李秀宁已经叫过来一个骑兵,说道:”你把她带回去“。
陈默还没明白过来李秀宁要让这个骑兵把谁带回去,李秀宁已然伸手拦了她的腰,手臂一用力,把她扔了出去,陈默惊呼一声,落在了那个骑兵身后的马背上,叫道:“我不要回去!”李秀宁却已经策马而去,骑兵掉转了马头,带着陈默向回走去,陈默依旧愤愤,回头看着李秀宁的背影大声喊道:“李秀宁,你过河拆桥!”
这一仗,娘子军又一次大胜而归。
李秀宁回来时,天上已经泛起了星光,带着一身征尘,带着疲色,陈默一直在等着李秀宁,看到她回来,急忙跟进了她的房间里,想问问她是不是很累,想问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裳儿却已经来了,手里提了一桶热水,然后把水放在房间里,一边熟练的帮李秀宁卸下盔甲,一边说道:“我叫火夫烧了水,就等你回来,一直热在灶上,我去给你那澡盆”。
李秀宁点了点头,裳儿是她的贴身丫头,十一二岁就跟着李秀宁了,虽说是主仆,感情却很好,比亲姐妹也不差了,而且裳儿细心,李秀宁的生活起居全是她照顾的,所以只要情况容许,李秀宁身边一般都会带着她。
站在一边的陈默却不痛快起来,看着裳儿帮李秀宁卸了盔甲以后,又取来了澡盆,对好水,试了试水温,叫李秀宁洗澡,直到这时她似乎才发现一只在旁边站着的陈默,她转头对陈默说道:“你站这里干嘛,小姐要洗澡的”。
陈默撅了撅嘴,说道:“你家小姐还没赶我呢,你急什么?”李秀宁此时已经解了衣服,一边脱,一边对陈默笑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陈默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李秀宁已经泰然自若的脱了襦衣,只剩下一条抹胸,露出她美丽的肩膀,和柔韧的腰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嘴巴成一个“哦”型,傻呆呆看着李秀宁,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李秀宁奇道:“你怎么了?”陈默一惊,醒过神来,却又突然发现自己心跳的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一般,一瞬间面红过耳,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支吾了半天才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说着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李秀宁的房间。
到了外面,被夜风一吹,陈默才清醒了点,摸了摸自己还没能完全平静下来的心脏,慌张依旧,想了想却又懊悔自己匆忙忙跑出来干嘛呢,李秀宁没一点避讳,说不定还能打着天真的幌子再次一亲芳泽。陈默这里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道风响,向她后脑勺劈了过来。
23、第十九章
陈默本能地抢了一步,险险躲过了偷袭,回头看时,却是在县初见李秀宁时遇上的那个黑黪黪的大汉。陈默不禁道:“我现在跟你是自己人好吧,你干嘛偷袭我?”这人却不多说什么,偷袭不成,索性也不再顾忌,又一刀向陈默砍了过来。
陈默又退了一步,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你再不住手就别怪我不客气!”那人却依旧不说什么,再次向陈默逼了过来。陈默看着劈向自己的大刀,轻轻一侧身,大刀贴着陈默的胸口劈了下去。陈默双手一合,将刀尖夹在了手心间,怒道:“你就算要杀我,也总得有个理由吧,每次莫名其妙就上来砍,有病啊你!”
大汉奋力挣了一下,想把刀夺回来,却被陈默夹在掌心间动不了分毫。他索性弃了刀,一拳向陈默的面门打过来。陈默仰头出脚,躲过这一拳的同时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那人踉跄退了两步,陈默这一脚并没有用多少力,要是用足了劲踢碎膝盖也是可能的。
陈默鄙夷地说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想打?”那人依旧不说什么。裳儿却突然推门出来,说道:“什么事,在这里打架?”陈默随手扔了刀,说道:“我不知道,是他偷袭我。”裳儿看了一眼那个大汉,疑惑道:“金校尉,怎么是你?”
说话间,李秀宁散着湿淋淋的头发,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金校尉,似乎了然了,说道:“金校尉,你这是做什么?你的弟兄虽然因小默死了不少人,但是沙场之上,不可以常理论之。我以为你这样一个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应该懂这个道理。”
金校尉看到李秀宁出现,急忙单膝跪下,说道:“属下该死,惊动了主帅。”李秀宁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在这里动手,就该知道会惊动我,你想说什么?”金校尉说道:“这个妖女出现得莫名其妙,主帅您……”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打断他,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个好将领,少枉死多少人?如你今日的作为,急躁冒进,平白折杀了多少人?我想倘若陈默换作你,今天的事必定不会发生,屈突通也没那么容易逃走,你还有脸说?你先回去,明日再发落你!”
金校尉恨声道:“可是主帅,陈默的事,你总该给个交代吧?”李秀宁道:“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你回吧。”金校尉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陈默对李秀宁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李秀宁却淡淡说道:“你也回吧,我还没洗完澡呢。”
陈默“哦”了一声,看着李秀宁回了房间。
和屈突通的交锋暂时告一段落,不过谁都知道,屈突通只是暂时败退而已后面的战争只会越来越艰难。
第二天李秀宁拔军回了县,路途中就遇上不少兴高采烈的百姓,知道李秀宁打了胜仗,大老远跑来迎接,李秀宁在这一带的确很得民心。
东张西望的陈默又在路上看到一个荆钗布裙的小妇人。小妇人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眉清目秀,皮肤白净,看着打扮像是普通农妇,看样貌却又恬静文雅,颇有几分韵味。这个小妇人一直站在路边,用袖子半掩着面孔,一副羞怯怯的模样远远向这边张望。
陈默身边也有人看到了小妇人,有人说道:“穆清,你媳妇接你来了。”一边的穆清显然也看到小妇人,神情似乎有些赧然,翻身下马,牵着马向小妇人走过去,说道:“你怎么来了?”小妇人说道:“我来等你啊。”
穆清笑了笑,说:“现在世道这么乱,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出来?下次可别了,上马,我带你回去。”说着把小妇人扶上马背,自己牵着马,随着队伍走着。陈默好奇道:“她真是你媳妇?长得真漂亮。”马背上的小妇人瞬间脸红了,低着头不说话、穆清急忙道:“你别瞎说,我们没成亲,他们平常那都是开玩笑说的。”
陈默越发糊涂了,古代女子婚前婚后不是装束打扮都不一样嘛,陈默来了这段时间,怎么也看出眼前的女子完全是妇人打扮,又说是没成亲,要没成亲,不应该是小姑娘打扮么?
回了县,李秀宁对属下士兵们论功行赏,这些领赏的人里就有金校尉。述功完了,李秀宁却又把金校尉单独叫出来,说道:“这一仗你功劳不小,但是你急躁冒进,以至于平白死了不少兄弟,我罚你在校场静立三天,你服是不服?”
金校尉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属下知错,单凭主帅处置。”李秀宁点头道:“好。”罚静立这是很重的处罚了,处罚多久就要在校场站多久,在此期间不能喝水吃饭睡觉,在现在这暑热的天气里,换成普通人,是会要命的。陈默不禁有些同情这位金校尉了,还不如挨顿打来得痛快。
不过总算能安稳几天,虽然这安稳的时候恐怕不会久,但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显得这种安稳如此可贵。
这日,陈默跟着侍卫队人在校场操练了一天,浑身大汗回来,想洗澡,叫柳殊去厨房说一声烧点洗澡水,自己过来找李秀宁。到了议事厅,看到李秀宁又在那里研究作战图,陈默开玩笑地说道:“姐姐,你就不能让自己歇会啊?”
李秀宁转头看到是她,笑道:“你来得正好,过来。”陈默走过去,李秀宁指着一个地方说道:“明天去这里看看,这里地势绝佳,若是和屈突通交锋,这里倒是一个绝佳的地方。”陈默看着地图,李秀宁指的是紧邻凤县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隋兵驻守,但是这里的隋兵归于另一个部属,不在屈突通的管辖内,附近就是一个小村庄。
陈默说道:“你要自己去?”李秀宁道:“那是自然。”陈默道:“不用吧,让别人去看看就好了。”李秀宁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是想赢,就必须要对这个地方了若指掌。”说得陈默连连点头,道:“你去校场代我传令给王彪,叫他那队人今日早点休息,明天随我去凤县。”
陈默答应了一声,很快去了校场上。此时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校场上还都在操练。陈默不认识王彪,于是在那里大声喊这个名字,很快一个兵士站了出来,说道:“我就是,什么事?”陈默看着对方似乎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也懒得去想,说道:“主帅叫我传令给你,今天你这队人早点休息,明天跟她去凤县。”
第二天一早,陈默就随李秀宁一起离开了县,所带的人,除了王彪这队两百人,再就是包括陈默在内的二十名侍卫。
这里虽然紧贴着隋朝管辖的凤县,但是一直以来娘子军声名在外。驻守凤县的兵马从未和娘子军有过正面冲突,而且相距这里不到二十里,就是娘子军驻守的司竹园。李秀宁虽然带的人不多,但是也不会出什么危险,而且即便遇险,也完全能够脱身。
一行人在这周围转了许久,最后进了这边的那个小村子。小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所有的除过一些觉得自己已然活够了的老人外,就剩几个胆大不怕死的人了。陈默跟在李秀宁身边,前行不远,鼻子里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不禁道:“做饭烧柴禾烟味也不至于这么大啊。”
正疑惑间,她发现前面已经弥漫开浓浓的烟雾了。李秀宁皱眉道:“倒像是谁家的屋子起火了,来个人去看看。”
24、第二十章
烟雾却在四周都弥漫开来,几乎笼罩了整个村庄。派出去看情况的士兵跑回来,说道:“主帅,村子里没人,更没哪家烧火做饭。”李秀宁立刻沉声道:“都聚起来,往回走,都不要胡乱走动。”
烟雾越来越浓,像厚重的浓雾一样包围了所有的人,使得大家眼前都看不清楚东西,而且呼吸也困难起来。李秀宁用袖子掩了口鼻,对陈默说道:“定然有埋伏,你小心点。”陈默点点头,努力想通过烟雾看到点什么,双眼却被熏得眼泪直流,哪里看得清楚东西。
就在这时,烟雾中无数利箭向被包围在其中的人射了过来。陈默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挽起一片剑花,挡开那些利箭,耳中却听到几声惨呼,有不少人受了伤。陈默对着李秀宁叫了一声:“李秀宁,你没受伤吧?”
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马匹的嘶鸣声和沉闷的扑倒在地的声音,近近的就来自于陈默的身边。
李秀宁完全没工夫回答陈默,眼前的箭雨未停,她的坐骑就被绊倒了。好在李秀宁到底是李秀宁,坐骑被绊倒的一瞬,她已经纵身跃了起来。然而就在她纵身跃起的一瞬,浓烟里突然窜出几道身影一张大网向李秀宁当头罩了下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双眼被烟雾熏得满眼泪水,勉强能看到一些,但也不能看得很清楚。在这一瞬察觉到危险,立刻拔剑划了出去,罩下来的绳网在她手下散裂,此时她跃起的冲势已停,整个人向下落了下去。而她这里刚落脚,烟雾中立刻飞来无数条绳索,缠向李秀宁的腰肢。
李秀宁挥剑一挑,两三条绳索缠在了剑身上,立刻断成寸段,落在地上。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干扰她的注意力。就在她割断绳子的同时,方才向她撒网的几个人再度出手,几条锁链从他们手中飞出,另一头掌握进了同伴手里。
四五条锁链在李秀宁的周围穿结交叉在一起,随着那几个人来回交换了位置,几条锁链像毒蛇一样紧紧缠绕在李秀宁的纤腰上,将李秀宁固定在那里,脚步移不开半步。李秀宁挥剑砍向缠着她的锁链,一剑下去锁链却丝毫不损。
李秀宁现在所用的这把剑不是绝世名器,却也是一把千锤百炼的利器,却未能砍断锁链,只能说明这几条锁链只怕是专为她打造的精钢链子。
这个村子里有埋伏,滚滚的浓烟就是埋伏的敌人用树叶湿草制造出来的,烟雾完全阻碍了他们的视线,不少人在箭雨中受了伤。陈默已挂了彩,还好只是擦伤了手臂的皮肤,完全不至于影响行动。陈默一边舞剑挡开射来的弓箭,一边顺手抓到一个人,说道:“主帅呢?保护她!”
在这翻滚着的浓烟中,就连睁开眼睛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可见度非常低,陈默只能勉强看到几条人影。她向那些人影冲过去,耳中听到李秀宁叫道:“小默,帮我。”陈默闻言,这才发现李秀宁被困住了。
陈默不假思索的一剑刺向抓着链子的一个人,这一剑又狠又快,敌人根本来不及躲闪,被陈默一剑刺穿了脖子,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上。而与此同时,李秀宁手下一个士兵也扑了上来,举刀砍向另一个敌兵。
那人逼不得已松开锁链,连忙退开。有两个人松了链子,李秀宁已经轻松了很多,她低喝一声,身形猛然一旋,反将铁链缠在了自己腰上,余下的几个人被她拖到了近处,剑光闪处,三个人颈子里喷出一股鲜血,无声的倒了下去。
一波一波的箭雨却还在继续,他们既要面对隐藏在烟雾中的敌人,还要小心乱箭。刚才救了李秀宁的士兵已经中箭了,不过没伤及要害。李秀宁一把捞住他,一边对陈默叫道:“小默,退!”
陈默挥剑逼退两个偷袭的敌兵,转眼却朦胧看到被李秀宁扶着的那人举刀向李秀宁的颈子砍了过去。陈默大吃一惊,叫道:“秀宁小心。”然而声音未落,刀光已经落下,李秀宁对眼前这个人没有防备,而且距离又近,李秀宁察觉危险时已经迟了一步,这一刀从她颈部斜斜砍下来,一直到胸口,砍穿了软甲,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陈默看到李秀宁受伤,紧张之余,一时忽略了自己的处境,被一箭射在了手臂上,但她顾不上自己,急忙向李秀宁扑了过去,李秀宁死咬着牙一脚踢飞了砍伤她的那个人,一手将剑插在了地上,撑着自己才没有倒下去。
陈默这里才靠近李秀宁,身边却又窜出两个人,拦住她的去路。在这一瞬,李秀宁身后又出现一人,举刀砍向已经不支的李秀宁。陈默急切间顾不上自己,将剑脱手掷了出去,射向偷袭李秀宁的那个人,她自己却几乎被敌兵砍伤,百忙间让过了刀锋,却被另一个人的刀柄狠狠撞在后背上,摔在了地上。
李秀宁看着陈默摔在地上,被几条人影所包围,有些心急,却无力帮上忙,也就在这一瞬,她看到一股鲜血飙了起来,不觉叫了一声:“小默……”她的头部却在此时受到重重一击,顿时眼前黑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马三宝正在城头上巡视,远远看到一骑人飞奔而来,仔细看去,竟然是赵亮一行人,而且个个身上挂了彩,这些人里也不见李秀宁。马三宝吃惊之余,急忙叫人开了城门,自己急急迎了下去。
才到城门口,看到飞奔而来的赵亮,马三宝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赵亮道:“主帅被掳走了。”马三宝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主帅被掳走,你们怎么又全部回来了?”赵亮说道:“陈默和穆清追踪去了,我们回来报信。”
马三宝急怒道:“放屁,她们两个人去能做什么?回来个人报信就够了,还都回来了,来人!”赵亮急忙道:“马将军,你要做什么,我们回来是陈默的意思,凤县那边还是隋朝的地方,若是人多去了,行事反而不便。”
马三宝说道:“她能有几分本事,单枪匹马就去救人,她死了不要紧,主帅要是有个万一,谁担待的起!”赵亮急忙道:“马将军,她有几分本事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我信主帅看人不会错!而且陈默说的在理,进了对方的地盘救人,人多动静大,救人反倒不容易。”
马三宝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先回城,再详细计议。”赵亮牵马带着一队人与马三宝一起进了城里,问道:“将军现下打算怎么做?”马三宝说道:“恐怕屈突通很快就要进攻了。”赵亮点头道:“陈默还让我给将军带句话,她怕将军急躁,意气用事,说如果开战,还请将军严防死守,不要轻易出战,千万等她把主帅救出来再说。”
25、第二十一章
耳边是不停的滴答滴答的声音,这声音一直持续着,单调地重复着,带着乏味的音调让人不愿意睁开眼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李秀宁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她伸出手去,触手摸到的是潮湿的泥地,而眼皮还沉重得像是被粘在了一起。李秀宁用尽全力让自己动了一下,胸口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而这疼痛反而让李秀宁的大脑变得清醒起来。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浓浓的黑暗,好一阵子才适应了光线,然而还是看不清楚什么,只是朦胧眼前不远处粗黑的铁栏,她吃力的扶着身边潮湿的泥壁坐了起来。
这里看来应该是在地下,胸前的伤口上过了止血药,潦草包扎了起来,看来敌人还不想让她死。手脚被沉重的锁拷锁了起来,使得她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在这里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了。
时间在黑暗中一点点推移,她耳中听到了锁链传来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有人进来了。她感觉到有两双手架住她,直接把她拖着向外面走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走过一条黑暗的通道,她终于看到天空中的繁星点点,一丝清凉的夜风吹来,李秀宁的神智完全清醒了。只是很快她被人像是扔东西一样扔在地上,伤处传来的疼痛差点让她再一次昏厥过去。
眼前是四条马腿,李秀宁努力抬头向上面看去,终归还是看不清楚马背上的人。耳中听到有人说:“将军,犯妇已经带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一个人说道:”她是钦犯,自然要交给皇上亲自处置。你们连夜把她押解上路,路上千万不可耽搁,有什么闪失,谁也担待不起!”
这声音李秀宁倒听出来是谁了,是屈突通。屈突通说完话,一个人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拖了起来。抓着肩膀的手立刻牵动着她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痛。李秀宁咬牙奋力一挣,挣脱了那只手,随即抬肘,狠狠一下撞在对方的脖子上。那人被撞的摔在地上,李秀宁却也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身边另一个人随即赶了上来,一脚踢在李秀宁腹部,恨恨咒骂道:“妈的,都快死了,还敢犯横……”嘴里骂着,又一脚踢了过来。马背上的屈突通突然喝道:“住手,不可如此无礼!”
那人停了手,脸色煞白的李秀宁勉强撑了起来,笑道:“屈将军是个英雄人物,可惜却不辨是非,一味愚忠。”
屈突通沉声道:“屈某一向是忠义之人,岂是你等乱臣贼子可比?”
李秀宁却依旧笑道:“忠义之心固然可嘉,可是你却忠错了人。你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军,却不知道究竟该忠于谁。你该忠诚的是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百姓,而不是那个把锦绣河山败得一塌糊涂的昏君!”
屈突通冷然道:“把她押走。”
官道的岔路口上,两匹马停在那里,陈默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他们是从这里经过的?”她身边是穆清,穆清看着路上乱七八糟的车辙印马蹄印说道:“虎妞一路追到这里,不会错的,大概有五百人押着囚车,看来他们是要把主帅押解到长安去。”
不远处的虎妞突然叫了起来,穆清催马过去,又转头对陈默说道:“看来这批人马过去的时间不久,我们要是赶快追,说不定能赶上。”
陈默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过去了多久?”穆清道:“是虎妞可以从气味里分辨出来,气味越新鲜,说明停留的时间越短,她就会显得很开心。”陈默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追的上也不好办,他们人多不说,这里又是隋朝的地盘。”
穆清想了想,说道:“再往前五十多里地,就是一个小镇。看这天色,他们到了那里也该晚了,十有八九会在那里歇脚。我们不如抄近道到哪里去等他们,到时候再做计议?”
陈默闻言,立刻点头道:“好!”
这个小镇子并不大,一如既往的萧条,镇上的人家不多。陈默和穆清赶过来的时候,镇上除了唯一的一家客栈外,别的人家早已经闭门锁户,早早歇了。
而此时太阳也已落山,乔装打扮过的陈默和穆清走进客栈里。
客栈的伙计迎了上来,说道:“两位住店?”陈默打量了一下伙计,径直走到柜台后的店老板那里,笑道:“老板,跟你说个事,有没有方便的地方?”老板犹豫了一下,看看眼前的女孩子。女孩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像是寻常的村姑,但是皮肤白净,唇红齿白,甚是好看,看着不像是穷人家吃苦受累的女孩儿。
陈默看着老板犹豫的眼神,找出一些碎银子悄悄放在摊在柜台上面的帐薄上,说道:“换个地方说话。”老板看了看银子,立刻说:“行,跟我去后面说。”陈默转头对穆清招招手,跟着老板去了后面。
到了后面,陈默对着老板的耳朵悄声说了些话,老板立刻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陈默无奈地转头看看在窗户边望风的穆清,穆清神色看上去并不轻松。陈默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来,帕子是李秀宁那天扔给她的那条,帕子里却包着生日那天陈世勋送给陈默的生日礼物。
陈默咬了咬牙,把发卡递到老板眼前,说道:“只要你肯照我说的做,这个就给你,这东西可是很值钱的。”她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本就没带多少银子,应急用的一些散碎银子刚才都给了老板,眼下陈默身上能拿出来的值钱物品,就只有这个她爷爷送给她的发环了。
老板却不识货,看了半天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指的是发环上镶嵌的那些泛着炫目光彩的钻石。陈默说道:“这是钻石,很值钱的。”这个东西从陈默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贴身带着,这是她唯一带过来的东西,还是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直以来非常重视。
只是今天实在迫不得已,老板却疑惑的说:“钻石?”陈默有些头疼,想了想说:“就是金刚石,这你总该知道吧?”老板却依旧是将信将疑。陈默只好说道:“你就算不认识金刚石,可你看看这托,这总是真金吧?你想啊,不值钱的东西能镶在真金上?”
陈默有点心疼这个发环,不过现在是为了要救李秀宁,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要能救出李秀宁。
虽然她明知道这个时候的李秀宁肯定会安然,可是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安然,她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李秀宁身边,替她遮风挡雨。而眼前的店老板还在翻来覆去地研究那只发环。陈默焦躁起来,伸手按住老板的肩膀,说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是和你商量,要是惹恼我,我杀了你!”
老板只觉的肩上压了一块巨石一般,不仅压得他两腿发软,还胸闷气短,连气也喘不上来。这下店老板更加惊慌失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好说,姑娘你放手,有什么事都好说。”
26、第二十二章
二更时分,押着李秀宁的队伍行进得比较慢,直到此时才到了这个小镇上。
店老板匆匆上楼,推门进来。一直等在房间里的陈默急忙说:“怎样?”店老板说道:“他们不住店,在镇子外面扎营,只定了饭菜,叫我做好送过去。”
这些人不住这里陈默倒是想到了,毕竟五百多人的队伍,店里也住不下。陈默点头道:“好,你赶紧收拾,一会做好了,我和你一起送过去。”店老板答应着走了,一直站在窗户边的穆清却突然说:“小陈,又有人来了。”
陈默疑惑地走到窗户边上,透过窗棂向外面看了看。黑夜里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见几匹马飞驰而来,进了客栈外面的院子。小二已经迎出去,几个穿着戎装的人下了马,当先一个人顺手把缰绳扔给小二,匆匆走进客栈里面。
这些人走进客栈不多时,押送李秀宁的那个军官也匆匆来了。
陈默说道:“我下去看看。”她一边说着,已经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客栈本来就生意不好,此时又是深夜,走廊里并没有什么人。陈默下了楼,对着柜后的掌柜招招手,掌柜急忙过去,陈默道:“来的又是什么人?”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掌柜的急忙低声说道:“姑娘哎,现在这世道,我们哪敢问人家什么来路。”陈默皱眉道:“你一个整天做迎来送往生意的,就看不出来点什么?”掌柜的想了想说:“我估摸着应该是长安那边过来接应的。”
陈默想了想,掌柜说的似乎有理。但是倘若真的是来接应犯人的,那就来这么几个人,也未免太瞧不起大名鼎鼎的李三娘子了。陈默想到李秀宁,心里就焦躁,说道:“饭菜好了没有?”掌柜急忙道:“就快好了。”
回到二楼上,陈默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穆清,穆清说道:“那你觉得这几个人什么来头?”陈默摇摇头,穆清说:“一会你跟去送饭,这边我想办法打探一下,先把情况摸清楚。”陈默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客栈老板告诉陈默说要送去的饭菜已经做好了,陈默稍微乔装了一下,头上包了块帕子,把身上的一身短打换成布裙,冒充客栈掌柜的女儿。陈默虽然已经二十二岁了,不过皮肤白净,略带一点婴儿肥的脸蛋还带一点憨态,装成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倒也完全看不出来。
饭菜是一大锅烩菜加馒头,客栈老板直接叫两个伙计连锅抬了烩菜,又叫两个人背了几篓子馒头,陈默也拎了一大篮子,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扎营的地方。
到了营地里,掌柜的指挥着伙计们把馒头烩菜放下来。陈默提了篮子,在营地里张望。黑夜里,营地里升了一大堆篝火,篝火边是卸了马匹的囚车。车身倾斜着,辕靠在地上,囚车里,一个身影靠在木笼上,囚车旁边是几个握着长矛的值夜的兵士。
陈默看着身边正在排队打饭的士兵们,提了馒头向那边走过去,走到四个值夜的士兵身边,带着笑容,大声说道:“兵大哥,吃饭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篮子放在地上,从篮子里取出馒头,递给当先的一个人,那人却摇头说道:“我们现在值班,待会再吃,你先分给别人。”
陈默一脸不解的“哦”了一声,随即一脸天真的指着囚车里的人说道:“给她吃吗?”那个士兵闻言,冲她挑挑下巴,示意送吃的过去,陈默急忙拿了个馒头走到了囚车边。
囚车里的正是李秀宁,手脚都被锁着。她本来在囚车里闭目养神,猛然听到陈默的声音,虽然不意外,却还是微微的诧异了一下,诧异陈默竟然这么快而且单枪匹马就赶上来了。待陈默走到囚车边,李秀宁看着眼前一副村姑打扮的陈默,心里一丝丝的暖了起来。
陈默借着火光,看着李秀宁没有一点血色的脸颊,不禁心里一疼,但是旁边又有人看着,不好说什么,只从木栏之间把馒头递了进去。李秀宁接了馒头,一点一点撕了来吃,却看到陈默乌黑的眸子凝望着她,一只手的食指点着自己心口。李秀宁了然她是在担心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
陈默身边的士兵忽然说:“给了就到一边去,别站在这。”陈默急忙说:“还有烩菜,我去给她打过来。”那士兵却说:“你挺多事啊,她一个囚犯有馒头吃不错了,老子还没吃饭呢,走开走开。”陈默有些无奈,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提起篮子,看着身边几个面无表情的士兵,她忽然促狭的挑着嘴角笑了一下,手腕一软,篮子翻倒在地上,一篮子雪白的馒头滚落在地上。
陈默急忙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去捡馒头,有几个馒头却滚进了囚车下面。陈默一手抓着车辕,一手伸进车底去捡馒头。抓在车缘的那只手,却有意无意的抓在了李秀宁垂落在那里的手上。囚车里的李秀宁低头去看陈默,看着陈默费劲地从车底捡出了馒头,抬起头,两人正好目光相对,陈默嫣然一笑,嘴唇轻启,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就在今晚了。”
李秀宁看着她的笑容,忽然觉得眼前亮了,她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陈默微笑着的面庞像是散发着光芒,在这光芒下,一切似乎都变得轻描淡写。李秀宁也微微一笑,于她来说,戎马生涯,烽火岁月,也该是轻描淡写的,倘若生死都不在意,还有何事能浓墨重彩,大书特书一笔呢。
虽然她的一生在别人看来,那样精彩,那样让人热血沸腾,而她这个主角,必然不会觉得去争锋天下与普通人来说会是一件多为难的事情,别人眼里的精彩是她已然习惯了的生活。
陈默回到客栈,穆清不在,等了许久才把穆清等回来。穆清一进门看到陈默,便说道:“那几个人,绝对不是朝廷派来接应的。”陈默急忙道:“那是什么人?”穆清说道:“于我们有利,不过我还没完全搞清状况。他们今晚要到营地去,我们跟他们后面过去。”
27、第二十三章
一个军官带着一名随从,匆匆走进了客栈里,陈默和穆清透过窗缝,看着他们走进了,前面来的那些人所在的房间里,陈默轻声说:“过去看看”。穆清点了点头,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客栈墙外的一棵树,这棵树的左前方正好对着那间房间的窗户。
穆清看看眼前相聚大约三四尺远的窗户,伸手摘下一片树叶捻在之间捻成实心的一团,然后弹了出去,那团树叶打在了窗户纸上,不带声息的打破了一块窗户纸。两人从破了的窗户纸之间望进去,看到房间里,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悄声交谈着什么。
陈默凝神听取,一句也听不到,不禁有些急切,低声说:“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穆清道:“我前面听听他们一个人偶然说起是奉了杨诺之命而来,杨诺跟屈突通一直过不去,他这次悄悄派人来,未必按了什么好心,他要跟屈突通作对,那自然对主帅有利”。
陈默闻言道:“你意思是他和屈突通是政敌?”穆清有点不太能适应政敌的说法,,略想了想,才点头道:“他们也算得上是敌人吧”。两人说话间,突然看到房间里的人起身出来了,两人急忙屏声静气,掩藏进了树叶间,看着那几个人在夜色中离开,随后跟了上去。
到了扎营的地方,陈默和穆清悄然潜进了腹地,藏在离囚车不远的杂草间,至于和穆清一向形影不离虎妞,陈默从进了店里开始就一直没见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虽然疑惑,不过看穆清一点不在意,而且也顾不上,所以没问。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带队的那名将领,在夜色里走了过来,对着值夜的几个士兵说道:“你们这会先去休息,待会换下一班,我先在这里守着”。那几个值夜的闻言都回了。他们离开之后,后来的那些人才在黑夜中现身。
那名将领看看左右无人,打开了囚车,将车里面的李秀宁带了出来,李秀宁出来的时候,有些站立不稳,脚下有些踉跄,却泰然的掠了掠自己散乱的头发,嘲弄的笑道:“范将军半夜来看秀宁,不知道所为何事?”
李秀宁口中的范将军却一把扯住了李秀宁的手臂,拖着她向一边的帐篷里走去。这里陈默看到情况有点按耐不住了,起身就要过去,穆清急忙拉住了她,说道:“四周都是人,你小心点”。穆青说的没错,虽然此时并没有人还留在露天的地方,但是几十顶营长都扎在一起,里外两层围做圈子,稍有响动,只怕立刻就被发现了。
陈默无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向那边靠了过去,穆清没过去,还在潜在原来的地方,注视着四周的动静。陈默在身上摸了一下,摸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将帐子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向里面看去。里面,那个范将军拿出封信,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给李秀宁看,一边说道:“李娘子,范某人今夜并非是想为难李娘子,只是让李娘子看看这封信”。
李秀宁手脚带着锁拷,站在那里一手轻轻捂着胸口,伤口看来很是疼痛难耐,陈默看在眼里,心里痛的跟什么似的。
李秀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范将军手里的信纸,看了一阵,忽然笑了起来,说道:“隋朝现在已然是飘摇欲坠,你们这些人依然还是狗咬狗,哈哈。。。。。你们爱咬便咬,恕秀宁没空奉陪”。范将军似乎被李秀宁说的郝然起来,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你若照信上写的说了,杨大人保你不死”。
李秀宁更加好笑,说道:“杨大人居然能大的过你家皇帝,你家皇帝要杀的人他居然也敢保?”范将军说道:“这我们自有瞒天过海之计,你只说你答应不答应?”
一块石子突然落在了陈默身边,陈默一惊,向身后看去,只见旁边的帐子里走出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家伙,出了帐子,就在那里解开了裤腰带准备解手,幸好他迷糊间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陈默侥幸没被他发现,急忙掩藏到了一边。
看着那人解手完了,陈默潜回穆清身边,说道:“帐子里一共五个人,我想要是解决他们倒是不难,但是不惊动别人就为难了”。穆青点头道:“我也想到了,我们必须的好好计议一下“。
帐子里,李秀宁一直冷笑着,并没有做声,范将军急躁起来,极力压着嗓子,焦躁的低吼道:“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你不答应,你连长安都到不了“。李秀宁越发笑了起来,说道:“到不了又如何,进长安是迟早的事,我不急”。
范将军身后的那人明显已经不耐了,连连给范将军使眼色,范将军恼火的一把抓住李秀宁并不厚实的肩头,将她到身前压着嗓子厉声说道:“莫非屈突通那老东西当真跟你串通一气?”李秀宁抬头仰望着眼前的男人,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说道:“我只是不愿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更不愿意跟你们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沆瀣一气!”
这写话的确是李秀宁的想法,向武器一样给了眼前的范将军极其有利的回击,更何况陈默已经到了,李秀宁还真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范将军看着眼前这个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纤瘦的女人,看着她脸上傲然而又坚定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然而范将军身后的那人,已经没一点耐心了,他突然走过来,伸手猛然一推,李秀宁就被他推得摔在地上,摔在地上的李秀宁因为牵动了伤势,痛的捂着胸口,弓起了身体。那人恨恨说道:“你不愿意就让你死在这里“。
穆清屈指放在唇边轻轻打了个口哨,黑夜里的一道影子飞快的窜了过来,扑进了穆清的怀里,原来是虎妞,陈默诧异道:“原来它一直跟着秀宁?”穆青点点头,奖励似的拍了拍虎妞的脑袋,又重新把它使了出去,虎妞窜到了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在黑夜里不停地叫起来。
帐子里的人立刻皱眉道:“那来的狗叫?出去看看”。
一个人应声出去了,外面不多时传来了人声,似乎营地的人都被惊起了,过了不多时,刚出去的人走了回来,低着头撩开帐子的帘子,一边走一边说道:“是只野狗,我已经叫人赶它走了”。范将军“哦”了一声,看了那人一眼,发现这人身量小了,疑惑道:“刚才出去的是你?”
一只低着头的那个人还在继续向前走着,却抬起了头,回答说:“不是我,刚才出去的是你们的人,现在来的是敌人”。头盔下却是一张清秀的面孔,那张面孔上似乎没什么表情,眉梢眼角却透着一股促狭看着眼前的范将军。
随着这股促狭紧随而来的是凌厉的刀锋,陈默手握着一把腰刀,毫无预兆的突然出手,一刀毫不留情的斩向范将军的颈部。
28、第二十四章
范将军急忙退了一步,一脚扫了出来,踢向陈默的腰部,陈默却已经退了,手里的腰刀挽出一片刀光,砍向一边的两个士兵。那个两人也在她犀利的刀锋下不得不退出去,陈默一转身将倒在地上的李秀宁挽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她身后的范将军怎么可能眼看着她将人带走,此时怒喝一声,一把抄起立在帐角的□□,向陈默后背刺了过来。
陈默半揽着李秀宁,行动不便,要躲是不容易躲得开的,然而帐子却在这一瞬倾倒了,整个帐子全部倾了下来,将里面所有的人都覆在了下面。陈默一手抱着李秀宁,一手握刀也绊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压在了李秀宁身上。
李秀宁口中发出一声强忍着的痛呼声,陈默听到痛呼声,心里紧张,急忙撑起自己的身体,帐幕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割开了,穆清伸手把两个人从地上拖了起来,说道:“我们快离开”。而这时,营地中大部分人还在睡觉,只有少数几个因为狗叫起来看了一下情况。
陈默没有多想,反手把刀插了回去,然后一把抱起了李秀宁,向黑暗中逃去。
身后传来范将军暴躁的叫声:“人被劫走了,快给我追,快!”
陈默抱着李秀宁拼命的向前跑去,后面已经可以听到众多的脚步声追了上来,穆清紧随着她,在黑暗中放了两箭,随即传来两声惨叫,然而脚步声并没有减慢半点。陈默抱着李秀宁逃进了一家圈着篱笆墙的农家中。
后面的追兵也冲了进来,而且还打起来火把,将农家院照的通亮,这家的主人一直没有任何声息,房间里连灯也没亮起来,想必是怕牵连到他们。陈默和穆清带着李秀宁藏进了破败的马厩中。从黑暗中看出去,这附近似乎没什么能藏身的地方了。
隋兵却已经向这边包抄了过来,陈默对穆清说道:“你带了秀宁先走,这里交给我“。倚在陈默怀里的李秀宁闻言说道:“你孤身对敌,太危险了”。陈默道:“管不了太多了,我自己再想法子脱身,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逃命本事没有”。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有人在黑暗中低低的呼喊道:“李娘子,李娘子“。三个人吃了一惊,急忙向着声音传来的那边看去,只见一个人在那里招手。穆清奇道:“你是什么人?”那人却指着自己身后道:“你们从这过去,隔壁是个染绸布的铺子”。
他指的的地方,是马厩里面开的一个小门,许是平常为了和铺子两边来往方便,而在两家共用的墙上开了一扇门。陈默还在犹豫,李秀宁已经说道:“走“。陈默闻言,咬咬牙抱着李秀宁从那门里出去了。
等他们一出去,门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约是被那人将门用柴草掩藏起来了。
陈默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问李秀宁道:“你认识刚才那个人?”李秀宁摇摇头,陈默奇道:“那他干嘛帮你?”
此时外面街道上已经传来嘈杂的人声,范将军的声音在外面大声叫道:“把镇子给我围起来,挨家挨户搜,我就不行他们能飞出去!”陈默有些头疼,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里是一家染坊,但也很简陋,生意似乎也很萧条,院子里放着几缸染料,用来晾晒布匹的架子到都空着。
陈默抱着李秀宁进到了一间屋子里,在这里稍作休息,陈默因为抱着李秀宁,此时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水,李秀宁揽着她的脖子也是湿津津的,不禁说道:“很累吧?”
陈默摸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说道:“还好,我看看你的伤势“。旁边的穆清闻言,转身去了门口,在外面守着。这里陈默小心的解开了李秀宁的衣服,看到李秀宁胸口的伤虽然包扎了起来,但是包扎的很潦草,此时绷带衣服全被鲜血染红了。
陈默心疼的看着她的伤处,说道:“伤的可真不轻“。说着话,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看去,却发现她肩上还有一些鞭痕,陈默心里一抽,急忙要把李秀宁的衣服脱下来看看。李秀宁却已经按住了她的手说道:”还赶快想想脱身的法子“。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到外面看看情况”。李秀宁点了点头,靠墙而坐歇息着。外面传来喧闹的人声,穆清快步过去把门死死顶上,随即敏捷的翻上了屋顶,在黑夜中持弓警惕的注意着四周。
这家染坊四周倒都是土胚墙,陈默走进了临街那边的房间里,找了一阵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他看了一下才发现这里是染坊临街的商铺,铺子里摆着一个大柜台,柜台上摆满了布料。外面忽然传来哐啷哐啷的砸门声。
陈默有点急,抬眼忽然看到墙边一抹反射过来的淡淡的月光,忽然计上心来,她急忙走到墙边,那里立了两面比较大的穿衣镜,陈默心里暗道,这两面镜子对一般人家来说大概已经是很值钱的东西,她一边想着,一边把镜子拆了下来,挥手又揽起柜台上的布匹,匆匆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她发现穆清已经跟敌人交上手了。隋兵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们藏在这里,已经在撞门了,还有不少人从墙外翻进来,染坊主人不可能不在,不过一直没有半点动静,明哲保身。
穆清在屋顶上连连放箭,几个要从墙上翻进来的隋兵中箭坠地。陈默对着穆清喊了一声:“穆清,先别理他们,进来帮我一下“。
她说着进了房间,迅速把那些布匹挂了起来,让后把李秀宁抱到房间角落里的一个地方。李秀宁疑惑的看了一下她的举动,忽然说道:“小默你懂阵法?”
陈默随口说道:“只懂皮毛”。她说着很快把镜子放在了挂起来的布匹间。李秀宁道:“懂方位就足够了,你听我说道做“。李秀宁强撑着坐了起来,穆清此时正好冲进了屋子里,大声叫道:”他们已经进来了“。
李秀宁沉声道:“让他们来,穆清,你去弄两匹马来,这里有小默“。穆清看了一眼陈默,门外的隋兵却已经冲了进来,陈默一言不发将穆清推到了窗口,手腕一翻,已经拔刀出鞘,随着一道寒光闪过,一名隋兵摔在了地上,陈默却不见了踪迹。
穆清看看情况,咬咬牙从窗口跃了出去。那些隋兵看着眼前乱晃的布匹,一个人伸手撩起了布匹,朦胧月光下,似乎看到陈默在右边的角落里,那人大叫一声:“她在那边“。说着便冲了上去,举手就砍,一刀下去,却发出一声金铁交鸣声,刀被反弹了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面镜子。
而在这时,一道寒光已经划过了他的脖子,随着鲜血飚出,那人倒了下去,随后而来的隋兵吃了一惊,陈默已经在他们身后出现,随着寒冷的刀光闪过,又有两人死在了陈默刀下。
陈默听到隋兵身体倒在地上的沉闷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犯晕,刀身上的鲜血还在滴答,那血迹在月色下蜿蜒的画出一块块诡异的暗影。陈默发觉自己有些紧张,她的五指紧紧攥着刀柄,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叫声:“小默,走乾位“。
陈默闻言不假思索的按照李秀宁的方位跨出一步,在这一瞬一把刀贴着她的身体砍了下去,陈默倒抽一口凉气,搏命之时那里容得下她有半点手软,如果不是李秀宁喊的及时,她就完了。陈默再退了一步,又藏进了布匹后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带队的范将军又急又怒,伸手撩开那些布匹,却一眼看到李秀宁坐在屋子深处,模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嘲笑他,他大吼一声,手中的枪向李秀宁直刺过去。但是在这一瞬间,陈默突然从一边闪了出来,一刀砍向他的膀子,范将军逼于无奈,收回了□□,转手刺向陈默,陈默却又再次消失不见。
等他有所反应时,忽觉得一道犀利的风声从后面砍了下来,范将军急忙躲闪,却迟了一步,直觉的脸颊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还有液体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他伸手一摸,一只耳朵已经不见了。范将军大怒叫道:“女贼,你给我出来!“
29、第二十五章
李秀宁看着背对着自己暴跳如雷的范将军,脸上浮起一抹冷笑,轻轻的对着陈默隐去的地方招了招手,陈默急忙闪了过去。李秀宁对她耳边说了些话,陈默闻言道:“知道了”。范将军听到陈默的声音,猛然回身,单手持□□了过来。
陈默轻盈的转身一旋,闪进了布匹后面。范将军看到陈默躲闪开,想也不想一□□向了李秀宁。陈默却在这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泰山压顶之势一刀劈向范将军。范将军变势不急,急忙向后撤步,枪自然也刺不到李秀宁了。
而李秀宁却在这时突然抬手,一手持弓一手搭箭,一支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向了范将军,此时两人的距离极近,范将军躲无可躲,一箭正中胸口。好在李秀宁身受重伤,这一箭实在没多少力气,箭锋只射穿了甲衣。
但是李秀宁即便身负重伤,也是不可小看的,这一箭的冲力迫使范将军再次倒退了出去,再加上他本来式子不稳,向后倒摔下去。
此时后面的隋兵看到他摔了出来,都有些吃惊。就在他们吃惊不已的时候两身惨叫响起,又有两人倒在了陈默的刀下。一个隋兵慌张说道:“他们有多少人?”范将军从地上一跃而起,吼道:“都给我上!”
他一边吼着,一边试图把身边的布匹全部撕去,陈默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借着黑暗,借着拉起来的布匹的掩护,再次闪了出来,一刀砍下,逼得范将军连连后退。这边陈默,借机又是一刀,直直砍了下来,这一刀砍断了他的腰带。
腰带一断,铠甲立刻松散开来。陈默趁机一把抓住了铠甲一角,用力一扯,铠甲完全从他的神伤脱落下来。同时落下来的还有一封信。陈默眼疾手快,借势贴地滚了出去,将那封信捡到手里,同时重新藏进了布匹后面。
惨叫声再次响起,又有几个人中箭倒地。房间里其实只有陈默和李秀宁两个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但是神出鬼没的陈默再加上李秀宁的箭,许多隋兵只觉得这里似乎到处埋伏着人,都战战兢兢起来。
陈默正在这里周旋着,忽然听的外面传来一整马蹄声。穆清骑着马还牵了一匹马直接冲进了院子里。隋兵此时倒有一大半进了房间里,院外守卫的有几个,院子里也还有一些人,却都不及防备,就被穆清冲破包围,冲了进来。
穆清冲进院子里,看看情况,呐喊一声,直接带马冲进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陈默看到穆清带马冲了进来,想也不想,立刻抱起了李秀宁,跃上了马背,让李秀宁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拉起缰绳,一手挥刀向外面冲去。在这刻不容发的危急时刻,陈默似乎忘了自己学会骑马还没多久。
穆清在后面张弓搭箭,连连放箭,逼着后面的那些人向后退。
陈默挥刀砍翻了几个人,忽然听到穆青在后面叫她,急忙回头看去,只见穆青一挥手扔过来一条麻绳,陈默接在手里,看到穆清一手握着绳子另一头。策马在廊柱下绕了一圈,然后冲了出来,陈默也急忙握紧绳子向前面冲去。
宅子本来简陋,一侧脆弱的廊柱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被两匹马带倒了,整幢屋子大半边立刻坍塌下来,屋子里面的人,顿时被掩在木头碎瓦中,陈默和穆清趁着混乱冲出了院子。
混乱中,陈默发现虎妞并没有跟在穆清身边,张口叫道:“穆清,虎妞呢?“穆清大声回答道:”不用管它,我们快走!”
三人两骑迅速逃进了黑暗中。
不知道逃了多久,两匹马已经明显累了,尤其是陈默和李秀宁共骑的那匹马,已经慢了很多。陈默不得不勒住马,说道:“穆清,我们不休息,这两匹马也吃不消了,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吧”。穆清想了想,向黑中望去,现在三人置身在荒郊野外,后面的追兵肯定不会放弃追踪的,而且前面还有关卡,要脱身不易。
穆清看看远处隐约的树木茅草,说道:“我们去那边“。
陈默跟在她后面,也策马向那边行去,此时她才有功夫看看怀里的李秀宁怎么样了。
怀里的李秀宁微攒着眉头,却还带着一丝笑容,说道:“小默,你的马术进步多了”。陈默也笑了笑,却发现她的胸口又晕染开一大片血渍,原本已经染血的但是干结了的衣服上满是深深浅浅的暗色。
陈默心里一紧,急忙说道:“秀宁,你还好吧”,李秀宁在她怀里缓缓摇摇头,嘴里却说:“你不用担心,死不了”。陈默心疼不已,轻声道:“等下看看你的伤,别总说没事,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怀里的而李秀宁听她说着这些,脸上带着一些微笑,头脑却沉沉的,想要辩解两句,却也觉得没力气说话。陈默看她没回话,有些紧张的低下头来看她,发现她已然昏迷了。陈默优势心焦又是心疼,低低叫了两声,看她还是没反应,不由叹了口气。
再看李秀宁此时就靠在她的怀里,月色下她俊秀的面容上还带着一些笑意,眉头却任然攒着,大约伤口很痛,以致于她在昏迷中也觉得难受。陈默把下颌贴在她的脸颊上,感觉她细腻的脸颊冰凉的没一点温度,越发心疼起来。
但是李秀宁的笑容却又透着永不会绝望坚韧,陈默看着她的笑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形容怀里这个女人了。她借着夜色,轻轻低下了头,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李秀宁并没有察觉,只是在触动下微微侧了一下头部,把面孔贴在了陈默的颈间。
陈默揽着她纤细的腰肢,面孔贴着她的面孔,心头回想着自己所熟悉的那些历史,还有历史中的这个女人。
要怎样,才能护得她周全?
穆清已经到了树丛那里,停住了马,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陈默也过来了,小心翼翼的抱着李秀宁下了马,三人两马暂时藏进了眼前这茂盛的茅草和几棵树行成的藏身之处。
藏好了马匹,陈默抱着李秀宁让李秀宁靠在自己怀里,小心的解开了她的衣服,发现李秀宁胸口的伤处又破了,陈默把她的外衫脱下来,想把早已被血浸透了的绷带解下来,却在这时发现李秀宁背上竟也布满了累累伤痕,看着触目惊心。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咬着嘴唇,一点点把被原来干结了血粘在皮肤上的绷带解开,看着鲜血漓淋的伤口,陈默又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把贴身穿着的,绵软的棉布做得的小衣脱下来,撕成布条,重新把伤口包扎起来。
她做这些的时候动作非常的轻,非常小心,就算李秀宁已经昏迷了,她也怕弄疼李秀宁,这个女人,怎能不让她温柔的,小心的对待呢?
30、第二十六章
站在旁边望风的穆清,屈指打了个口哨,清脆的声音传进夜风中。没过多久,草丛晃动起来,虎妞从草丛里窜了出来。陈默怀抱着李秀宁,笑道:“怪不得你不管它,它原来早跑出来了。”穆清也笑笑,伸手抱着虎妞的脖子,给它瘙痒。
过了一会,穆清说道:“这里还是大隋的地界,要逃出去不容易。”陈默忧心地抱着李秀宁说道:“我对这个地方不熟悉,你说我们下面该怎么办?”穆清想了想说道:“我们把马弃了,连夜离开这儿。”
穆清把马赶上了她们来时的那条路上,陈默背起李秀宁,趁着夜色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一路上两个人替换着轮流背着李秀宁,一直都没有休息。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有没有甩开追兵,所以两个人都不敢停歇。
陈默又换下穆清,背起了李秀宁,往前走着。天色开始微微发亮,陈默背上的李秀宁醒了。清醒过来的她发现自己趴在陈默的背上。陈默早已汗湿衣衫,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回头再看看穆清也是满脸疲色,于是张口说道:“休息一下吧。”
陈默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意外,惊喜地说道:“你醒了?”李秀宁轻笑道:“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走了一夜?休息一下吧。”
两个人也确实很累了,陈默把李秀宁放了下来,扶着她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关切地问她:“伤口还疼吗?”
李秀宁却说道:“穆清,这里有陈默照顾我就好了,你赶快回去。”陈默接口道:“为什么?我们现在处境还很麻烦呢。”
李秀宁道:“军中有隋军的奸细,而且只怕藏的还不浅。当务之急要把这人赶快揪出来才行。穆清先回去把我的话带给马将军,再带了人来接应我们。”陈默闻言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有些担心自己对这里不熟悉,照顾不了李秀宁周全。
穆清显然也不放心,说道:“主帅,我即便先回去,也等到把你们送到边界那里才好。您现在重伤在身,万一遇到敌兵无法脱身啊。”李秀宁笑了笑说道:“这你不用管,你赶快回去,这事不能耽搁。”
穆清还在犹疑,说道:“可是……”李秀宁打断了她,说道:“你领命就是,不用想太多,我有陈默照顾。”穆清无奈抱拳说道:“属下领命。”李秀宁又交代他一些话。
看他离开,陈默说道:“你饿不饿啊?我想办法给你弄点吃的。”李秀宁笑道:“你扶着我再往前走走,或许能找到人家,帮我们一下。”陈默点点头,看着李秀宁蜡黄憔悴的一张脸,在她身前蹲下去,说道:“我还是背着你走吧。”
李秀宁笑着,伏在了她的背上。陈默把她背起来,继续向前走去。又走了一阵之后,前面不远处果然看到有几处人家。陈默想想自己和李秀宁身上全是血,而且李秀宁又是朝廷重犯,恐怕就这样出去招来别人注意。于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李秀宁放下来,让她先藏着,自己离开了。
不一会回来,李秀宁看到她手里拿了几件衣服,还有一套是男装。陈默把李秀宁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坐着,然后帮她把外衣脱了,给她换上那套男装。李秀宁轻笑道:“哪来的衣服?”陈默道:“偷的。”
她说着给李秀宁把衣服穿好,嬉笑着说道:“我们做两口子吧。”李秀宁笑而不语。陈默给她换好衣服,想要给李秀宁重新梳一下头发,只是她笨手笨脚,梳了半天,连古代男人惯常束着的很简单的发髻也弄不起来。李秀宁笑道:“你去换衣服吧,我自己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于是放了手,自己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看李秀宁打散头发,用手指笼着,替代梳子梳理着头发。如云的黑发下,一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很苍白。虚弱成这样,眉梢眼角那份刚毅却不见丝毫褪色,心中愈发怜惜起来。
却不想李秀宁也在看她,看她脱了衣服,露出白生生的膀子,笑语:“你这副皮相倒真是生的不错。”陈默听她夸自己,不禁心里就想歪了。看李秀宁已经挽好了头发,她急忙穿好衣服,正正神色,干咳一声,说道:“走吧我们,我扶着你。”
李秀宁却道:“过来,给你重新梳下头发。别人家的小媳妇不是你这样打扮的。”陈默依言坐到她身边,李秀宁打开她的头发,把头发拢在脑后,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下。陈默摸摸头发,对李秀宁嬉笑道:“好看吗?”
李秀宁点头:“挺好看的。”
陈默笑着把她扶起来,向一户人家走去,敲开门,门缝里探头出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大爷。看到门外一个小妇人扶着个一脸病容身材瘦弱的男子,戒备的神色放松了些,问道:“你们找谁?”陈默急忙说道:“大爷,能讨口水喝吗?我们是逃难来这边的,本来是来找亲戚,谁知道亲戚没找到,我相公倒病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大夫。”
看她们的样子,自然看不出有危险性。再看李秀宁似乎的确病的不轻,陈默又一副怯怯的样子,甚是同情,于是打开门让她们进来了。
陈默把李秀宁扶到屋子里,小心翼翼让她坐下休息。陈默本以为这家里只有老两口。找出一些碎银子,叫老两口给他们弄点吃的。老太太进了厨房,不多时端出来两个冷冰冰的粗粮窝头,一个只盛了几根咸菜的小碟子。
陈默看着冷冰冰的窝头,自己先拿起来尝了一口,发现又硬又粗,难以下咽。陈默勉强把这口咽了,说:“这怎么吃啊?”李秀宁道:“有的吃就吃吧,总比没有强。”说着伸手要拿窝头,陈默急忙端开,说:“我去热一下。”
她说着进了厨房,叫老太太帮忙生火,把窝头热了一下。陈默担心李秀宁现在那么虚弱,这东西又冷又硬,吃了会让她不舒服。不多时热好了窝头,陈默端了出来,对李秀宁说到:“相公,热好了。”
她的语气亲热得不得了,看着李秀宁的眼神里却透着狡黠。李秀宁心里有些好笑,看陈默端了热乎乎的窝头过来,放在她手边,又一副体贴的小媳妇样,甚是可爱。一时忘了自己此时是她相公,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说道:“小丫头真是体贴啊。”
陈默吃吃笑起来,李秀宁却转眼看到房间里老两口都一脸尴尬。这才想起此时两人是夫妻身份,李秀宁本来和陈默笑闹的举动,落在老两口眼里却是打情骂俏,于是正了正神色,说道:“你也一起吃啊。”
31、第二十七章
陈默和李秀宁没敢久留,休息一下吃了些东西之后就离开了。临出门时,陈默看到隔壁房间的小窗窗口怯怯的露出一个女孩子的半张面孔,才知道这家里不光是老两口。女孩子眼神里带着一点好奇,偷偷看着她们,当她发现陈默也在看她的时候,立刻藏回去了。
陈默看她的举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低声跟李秀宁说:“这姑娘怎么这样啊,我们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李秀宁让陈默扶着,一边走一边说:“我这个生人在这里,她害羞也是难免的”。李秀宁此时装扮做一个男人,小户人家的女孩子,没见过谁什么世面,怕生也没什么奇怪的。
陈默摇摇头,觉得就算是害羞也太过了点,反正她是理解不了。只觉得一样是古人,相比李秀宁,别的女人差的就太远了。忽然又想到,李秀宁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到现代,怕也没有几个女人能比得上她。
李秀宁重伤在身,一路上都是陈默背着她,李秀宁本以为陈默因该是吃不了太大苦的,但是没想到陈默,相当有韧性,一路走来照顾着她,也没见她有受不了的样子,最多再滚的一身泥土之后,抱怨了一下:“弄这么脏,这一身泥。。。。。。。。”。
李秀宁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眼神里有些爱惜,陈默扶着李秀宁坐到树荫下面,她们停在这条小溪边,打算休息一下,两个人一路走过来,因为怕留下明显的痕迹被敌人追踪,不敢骑马,更不敢用马车,陈默确实非常辛苦,此时又累又渴。
陈默让李秀宁坐好之后,自己洗了手,用手掬起一汪泉水,小心翼翼的给李秀宁送到嘴边,李秀宁低了头,在她的手中喝水,软软的嘴唇触着陈默的掌缘,陈默不知怎么,手就是一抖,水全撒了,李秀宁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些无奈。
陈默急忙重新掬起水,掩饰的笑道:“怪痒痒的”。
李秀宁喝了水,不渴了,这才注意到眼前陈默一双白净净的手,生的极是好看,肉肉的却又纤长,不太能看得出是个练武的人的手,只是看了几眼之后,发现陈默手里水已经没有了,却还在那里举着,不禁疑惑的抬头去看陈默,发现陈默眼神呆呆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自己。
李秀宁奇道:“小默,怎么了?”陈默一惊,急忙收了手,目光却又促狭起来,嬉笑着说道:”好姐姐,你可真漂亮,你老公可真是太有福气了“,说起李秀宁的老公柴邵,陈默心里就酸溜溜的,凭啥好事都给男人占去了。
陈默转身自己去喝水,一边喝着,一边不受控制的想象起李秀宁在床上的样子,身后听到李秀宁笑道:“就你嘴甜“。陈默得以亲近芳泽,差一点点儿就神魂颠倒了,李秀宁这句带着娇嗔的话语推波助澜,陈默水也不喝了,转身过来,伸手就拦住李秀宁的纤腰,嬉笑道:”我怎么嘴甜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看看这小细腰,我都要被迷死了”。
李秀宁闻言,却有点恼了,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陈默愕了一下,以前她跟别的女孩子也经常这么搂搂抱抱,乱开玩笑,当然都纯洁的不能在纯洁了,更李秀宁这,也仗着自己是女孩子,虽说想占便宜吧,也完全是开玩笑的样子,被李秀宁这么一说,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之后,想想,大约古代的女人都特纯洁吧,开玩笑带点小色都不行。
陈默懊恼的嘟嘴,小心的看李秀宁的神色,要是这么个玩笑就把她陈默看轻了,那她陈默只有找块豆腐撞死了。李秀宁却在这时,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女孩子家的,以后说话,注意点,别那么大大咧咧的”。
陈默赶紧讨好:“知道了,我不乱开玩笑了”,顺手还握住了李秀宁的手,心里却琢磨着,她要追李秀宁,只是怎么追呢?李秀宁能接受自己一个女人吗?陈默仔细想想,大概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先培养同性依恋,在培养同性恋!
耳边李秀宁却说道:“现在已经到边界地方了,过了这里,我们就算脱身了,只不过这一带巡查的也很严密,我们千万大意不得”。陈默点点头,说道:“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她说着忽又俯下身,擦去李秀宁脸上沾染的一点泥土,认真的说:“我要保护你,做你的保护天使”。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不太懂天使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陈默稚气未脱脸上带着一脸凝重说要保护她的时候,忍不住好笑起来,陈默并没有在意,两个人就着溪水吃了点干粮,再次上路了。
走出不远之后,李秀宁却突然说道:“小默,有巡逻兵”。陈默抬头看看四周,鬼影也看不到一个,奇道:“看不到人啊,你怎么知道?”李秀宁指指地面,陈默向着她指着的地方看去,有一堆马粪,马粪表面刚刚有些风干,大体还是湿乎乎的一滩。
陈默有些恶心,说道:“那可怎么办啊,我们和穆清约好的地方就在这边“。从这里过去,是一块地势较平坦的地方,便于两军交战。现在两边的人都在极力寻找李秀宁,李秀宁出现,不起争端那是不可能的。
李秀宁说道:“再往前面走走,在升起篝火,我相信我的人也一定就在附近“。李秀宁和穆清约好以篝火为信号,在这里接引李秀宁,陈默道:”好“。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随着马蹄声,传来一声喝叫:“前面什么人?”陈默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来的是隋军的巡逻马队。她们就算要跑,也跑不过马匹,何况李秀宁身负重伤,就这么逃跑,是不可能的。
陈默停下脚步,把李秀宁放了下来,做出一脸笑容对着那些隋兵,一直以来,她用来迷惑敌人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笑。她的模样再加上一脸纯真笑容,无论任何人都会减去几分戒心,少上几分敌意。
马队停在了他们身边,带头的一个人把目光落在了李秀宁身上,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李秀宁和怯生生的陈默,就是一对小夫妻,再加上两个人都一副无害的样子,一时难以断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陈默却在这时悄声对李秀宁说:“我动手,你去生篝火”。李秀宁眼神里有些担忧,陈默伸手握了一下李秀宁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松开了李秀宁,向隋兵迎过去,脸上还是那一脸纯真的笑容,说道:“官爷,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我们在这迷路了”。
32、第二十八章
陈默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人已经猛然跃起。随着手腕一翻,一把匕首从掌心激射出去,直直射向为首的那个人。那人还来不及反应,匕首已经扎进了他的眼睛里。鲜血立刻喷溅出来,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陈默看了一眼那人狰狞扭曲的面孔,身体一拧,落在了马背上,同时拔出挂在腰间的腰刀,挥刀向旁边的一人砍过去。她这几招来的出其不意而且敏捷,又一人死在她的刀下,余下的人才做出反应来。
而在这个空挡,李秀宁已经隐进草丛里。陈默松了口气,催马拦住另外几个人,那几个人此时已经向她围了过来。陈默本来才学会骑马没几天,马术不精。起先带着李秀宁逃出来的时候,情势过于紧张,没想到这个问题,于是也根本没出什么问题。
现在没那么紧张了,心里想着自己马术太差。不想不要紧,想着想着就真不行了,骑在马上,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挥刀,只觉得力不从心,对方一人一刀砍过来,差一点点就砍下她挽缰绳的一只手。
陈默被逼无奈,松了缰绳,眼看对方又一刀挥过来,身子一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人落在地上,跟骑兵一比,立刻处在了下风。那几个骑兵一边挥刀,一边纵马来踩陈默。陈默避开一人的腰刀,旁边的一匹马已经扬起蹄子向她踩了下来。
陈默看着踩下来的马蹄,吐气开声,猛然喝了一声,一刀横向砍了出去,随着一片血光,那匹马的一条腿被生生砍了下来。陈默眼前也被血糊住了,她伸手抹去模糊了视线的鲜血,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所谓的一些原则,实在有些可笑。
一股浓烟升空而起,一个隋兵看到烟雾,急忙喊了一声:“放响箭,抓住放火的那个人,这两人必定就是逃犯。”随着他的话音,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哨声穿入天际。
这声音传入李秀宁的耳中,李秀宁吃了一惊,急忙扒开身后的草丛,看着还在奋战的陈默叫了一声:“小默,退!”这哨声是隋兵马队集中的信号,不出一刻钟,这片地方的巡逻马队就会全部集中到这里来。
只是李秀宁刚一露头,两名隋兵就已经策马向这边过来了。一名隋兵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一刀狠狠向李秀宁砍了下来。李秀宁身上有伤,行动艰难,看着砍下来的刀,急忙向一边倒过去,对方又一刀紧跟而至。
李秀宁急忙伸手拿下背上的弓,挡了出去,“嘣”一声响,弓弦断了,刀刃卡在了弓背上。当先这名隋兵左手搭上握刀的右手手背,狠狠下压,将李秀宁完全压制住。另外一人已经趁机挥刀向李秀宁砍了下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就在这危急关头,陈默敏捷的身影却已经抢了上来,眼看着刀就要落在李秀宁身上,陈默猛然向前一扑,双手托住了李秀宁纤腰,借着冲势在这一瞬向一侧滑了出去。李秀宁松了口气,对着眼前的陈默笑了笑,勉强挣扎着起来,对陈默说道:“我们赶快离开。”
陈默看着李秀宁胸前又渗出血迹,咬咬牙,伸手把李秀宁抱起来,向前面狂奔。后面杂乱的马蹄声已经紧紧追了上来,陈默两条腿怎么可能快得过马,更何况还抱着一个人。
然而马蹄声听上去却越来越多,似乎此时他们身边都是马队。陈默紧张的抬头看去,一匹马却突然从草丛中冲了出来,马背上的人挥着一柄大刀,掠过了陈默身边,随着两声惨叫。追在陈默身后的两名隋兵已经被斩在马下。
马背上的人对陈默叫了一声:“快带主帅走,我给你们断后。”来的原来是马三宝。陈默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软,连怀里的李秀宁一起摔在地上。抱着一个人一阵狂奔下来,陈默觉的自己的肺都快要炸裂了,一手撑在地上,只剩下大口喘气了。
马三宝身后的骑兵们都跟了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扶起李秀宁和陈默,把她们送上了一辆马车。
李秀宁胸前的伤口又裂了,这一路逃命,她胸口的伤刚结痂,又被挣裂。反反复复,就没见好一点,而且还有发炎的迹象,李秀宁人也有些低烧。
然而她被救回来,回到县还未等大夫来,就先吩咐人叫马三宝速来见她。
马三宝匆匆赶回来,看着脸色蜡黄的李秀宁,抱拳道:“主帅有何吩咐,交给属下就好,您还是要多保重身体。”虚弱的李秀宁坐在榻上,身体靠着旁边的桌子,说:“我叫穆请吩咐你查的事情,查的怎样了?”
军中的女大夫此时才匆匆赶来,一看李秀宁的脸色就被吓了一跳,都顾不上施礼,急忙走到李秀宁的身边说道:“主帅,还是先让我给你看一下伤,有什么事稍后再问吧。”李秀宁摆摆手说道:“就在这上药吧。”
女大夫犹豫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跪坐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李秀宁的衣服,让她斜披的着衣服,小心的查看李秀宁的伤势。
陈默微皱着秀眉,看着李秀宁说道:“有什么事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啊。”李秀宁却自顾自地对马三宝说道:“你说你的。”
马三宝回道:“您交代的这件事,那日赵亮他们一回来,属下就想到了。立刻审了那日随你一起去的那队人,果然有三个人是出行那日临时从别的营借过来的。那个队原来的三个人在前一日被人邀了去酒楼喝酒,回来之后就腹泻不止,不能出行。队长怕误事,于是借了三个人过来。”
李秀宁道:“队长也审过了?”马三宝点头说道:“队长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邀了那三人去喝酒的人,就是奸细。因为那天借过去的人,就是他手下的。只是那天出事,他人立刻就逃了,这人叫明遂。”
李秀宁却在这时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声,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原来大夫用白布沾了酒按在了她的伤口上,一时间疼得她汗珠子也下来了。陈默心疼地扶了她的肩膀说道:“秀宁,别强撑了,先休息吧。”李秀宁却呼了口气,摆手说道:“你去歇着吧,我还有事要问。”
马三宝继续说道:“我已经发传令搜捕此人,主帅……”李秀宁打断了他,说道:“我只担心军中不止他一个奸细,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屈突通那边如何?”马三宝道:“屈突通第二天就出兵攻下裴家营百余里的地方,我一直严防死守,未曾出兵。屈突通这老东西虽然狡猾,但是没占到多大便宜。不过……”
李秀宁急忙追问:“不过什么?”马三宝道:“眼下我们这边情势吃紧,屈突通与凤县守兵两相呼应,我们守的着实艰难“
33、第二十九章
大夫用酒清洗了李秀宁胸前的伤口,然后上药。李秀宁斜披着衣服,隐约露出一抹香肩和抹胸。马三宝站在那里回话,一直都不敢抬头。这里大夫给李秀宁上完药,缠好绷带。李秀宁问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没说几句就叫人拿来绘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叫马三宝把两军现在的局面详细告诉给她。
陈默看着她都无奈了,只好默默地陪在一边。裳儿早来了,看得出她很担心李秀宁,只不过到现在没机会插上话,一直默默的,等到大夫开了药方子,赶紧跟着去拿药,再去煎药。她们回来时天色就已经不早了,厨房那边赶着做了晚饭。李秀宁胃口不好,喝了些热汤就吃不下去了。
陈默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李秀宁这么拼命,她自己不以为苦,看的人却都看不过去。好容易等她问完话,马三宝告退了。陈默想叫她休息去,却看李秀宁又在那研究起地图来。陈默头疼地拍拍脑门,沏了杯热茶放在她手边。
李秀宁抬头冲她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陈默叹口气,嘟着嘴,无聊的伸手去挑灯花,让油灯更加明亮一点,然后说:“姐姐啊,你可以不用这么拼命的,就算你等不及,休息一下再看吗,不至于这么会功夫都耽误不起。”
李秀宁却没有回音,陈默转头去看,却看到李秀宁一手撑着下巴倚在桌边睡了。正在这时,裳儿推门进来,说:“小姐,药熬好了。”陈默急忙示意她噤声,然后指了指李秀宁。裳儿看到李秀宁睡了,压低声音说:“刚熬好药,怎么就睡了?”
陈默说:“你把药给我吧,别的不用管了,我看着她。”裳儿“哦”了一声,把药交给陈默,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陈默把药放在桌子上,轻轻把李秀宁抱起来,送去里间卧室里。然后又去厨房要了一壶开水,然后把药连碗一起浸在开水壶里热着。
做完这些她又蹑手蹑脚去找了女大夫,女大夫都已经睡下了,陈默把她从被窝里喊起来,问她:“有没有可以让人睡得很好,不容易醒过来的药啊?”大夫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陈默道:“给主帅吃啊,就她这性格,明天一定早早就爬起来,还养不养伤了嘛。”
大夫闻言笑道:“说的太是了,你等我。”说着披衣出去,不多时回来给了陈默一包香沫,说道:“你等她睡得时候,把这个点起来就行了。”
陈默拿了香沫回来,就一直守在李秀宁的床边,一直到半夜李秀宁醒了一次。陈默急忙把药端给她,药浸在开水里,这时刚好微温,正好喝。
李秀宁喝了药,重新睡下。陈默这才把香沫找个小盘盛了一点,然后点起来,自己守着李秀宁。这香沫催眠效果果然很好,陈默自己没多久也伏在床边睡着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在床边趴了一夜的陈默腰酸背痛地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看到李秀宁还睡得香甜,再看外面,天早就亮了,估计再有一会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陈默舒了一口气,想着裳儿应该熬好药了,轻手轻脚准备起身。李秀宁却在这时醒了,看看外面的天色,随口说道:“怎么睡到这么晚?”说着起身就要穿衣服,陈默把她重新按下去,躺在床上,说:“伤员就要有点伤员的样子好吧,等会吃了早饭,吃了药再起床,真是的。”
李秀宁苦笑了一下,现在屈突通大军压境,她怎么可能安心养伤。
陈默伸手抚着她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说道:“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肯定早有人来打扰你了,你看你睡到现在也没人来,说明暂时还是太平的。你就听我的,乖,你要是垮了,那娘子军不是彻底完蛋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哭笑不得地听她用哄孩子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发现她的脸色也不好,又想起她半夜伺候自己喝药,现在眼睛一睁看到的还是她,想来大概守了一夜,于是说:“你也很累了,去休息吧,让裳儿照顾我就好。”
陈默笑道:“我没事,我昨晚睡得挺好的。”李秀宁看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陈默,不觉有些疼惜,说道:“我原来只觉的你是张扬跋扈的一个人,原来还是很懂事嘛。”陈默嬉笑道:“那是你只看到我表像了。”
一名士兵飞快的跑上城头,远远看到站在城头的马三宝,就叫道:“马将军,急报!李镇失守。”马三宝闻言,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房中,李秀宁刚刚吃过早饭,还在喝药。裳儿推门进来,走到陈默身边,看李秀宁仰头喝药的时候,对陈默附耳说道:“马将军在外面,叫你出去说话。”
陈默心里有些疑惑,不动声色地出去了。马三宝就在外面议事厅中,看到陈默出来,急忙问道:“主帅现在伤势如何?”陈默道:“她这伤,起码得养个十天半个月,伤口发炎了,人到现在还有些低烧。”
马三宝忧心地叹了口气,陈默轻声道:“出什么事了?”马三宝略一沉思,说道:“李镇被屈突通攻下,现在屈突通由裴家营起到吴沟,对周至成了半包围之势,我想他下一步就是攻打周至。”陈默看着马三宝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情况很严峻嘛?”
她记得李秀宁跟她说过屈突通倘若攻下周至,反而对他不利。但是现在看来,情势又变了。马三宝说道:“现在屈突通拿下李镇,就可与凤县那边的守军直接合兵了。周至于他来说就没什么拖累可言,反而成了一颗钉子。”
陈默就算不懂兵法,也终于明白马三宝为何如此着急了。原本周至后面有李镇做屏障,李镇处于险地,易守难攻,从而将周至与大隋地界分割开来,算是后方。现在李镇一失守,周至就是亡了嘴唇牙齿,岌岌可危不说,而且还有可能变成屈突通插进娘子军腹地的刀锋。
现在娘子军中能用之人已经全部派了出去,浴血奋战在前线上。县作为娘子军的大本营,马三宝一直紧紧守着不敢离开。现在李秀宁是被救回来了,但是重伤未愈。马三宝担心李秀宁的伤势,一时不敢将战报告诉李秀宁,才叫了陈默出来,先问问李秀宁情况如何,再作打算。
34、第三十章
李秀宁的声音却传了出来,问道:“什么事?”陈默急忙示意马三宝噤声,轻声说:“我去跟她说“。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说着转身进了房间里,李秀宁已经喝完药了,正在穿衣服。陈默说:“主帅,我要请命”。李秀宁这还是头一次听她认认真真叫自己一声主帅,难免有些诧异,说:“有什么事?”
陈默道:“让我去周至”。李秀宁更加疑惑,说道:“你先把话说清楚”。陈默道:“李镇失守了,周至现在岌岌可危,你现在又重伤在身,需要时间养伤,所以让我去周至吧”。李秀宁闻言,眉头紧紧皱宰了一起,说道:“这个屈老头果非常人”。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陈默想了想,说道:“我不敢说我就能打败屈突通,但是我一定能守住周至,等你养好伤,我们在反击”。李秀宁看着陈默认真的神色,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但是现在驻守周至的是何潘仁这员老将,与屈突通交锋,他根本不是对手,其他先下能用的人都已经支派出去,县就剩一个马三宝,也不能抽身。
似乎能指望上的现在就只有陈默了,但是陈默几乎没打过仗,虽然聪明而且颇有见识,但是缺了最最要紧的历练。陈默看着李秀宁愁眉不展,轻轻咬了咬嘴唇,忽然对着李秀宁单腿跪下,抱拳说道:“主帅,我愿立军令状 ,要是守不住周至,单凭军法处置!”
李秀宁急忙伸手,把她拉了起来,侧头细看着她的面庞,看着她眸子中透出的黑亮的光芒,说道:“你起先不是不愿意卷进战争中嘛?现在为何又主动请缨?”
陈默轻轻笑了笑,凝视着李秀宁说:“为了你啊,既然我有能力为你分担一些,就不能眼看着你那么劳累操心”。她看李秀宁笑了笑没说什么,于是又说道:“现在就立军令状,我陈默说到就能做到!”
李秀宁朗声笑道:“好!”她伸手一把拉住陈默的手,拉着她走到了外面,立刻铺纸研墨,挥毫写了一份军令状。陈默看看李秀宁飘逸却隐含风骨的字迹,笑着用指尖沾了朱砂,在军令状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情况急迫,已不容许有片刻耽搁,陈默即刻就整顿兵马,向周至进发。马三宝送了陈默回来看到正在看着沙盘的李秀宁说道:“主帅,这个陈默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是没怎么历练过,缺乏经验,让她去守周至,我觉得不妥,我们何不把不要紧的地方暂时放开,把人抽调过来?”
李秀宁轻轻笑了笑,说道:“倘若一直不给她历练的机会,她那来的而经验呢?想让她真真成才,总要给她成长的机会才行”。
屈突通的兵马已到了周至城外五十多里地的地方,何潘仁清晨就接到信报说县那边已经派了援兵,此时正立在城头上焦急的望向远处。远处扬起了大片的沙尘,沙尘中飞扬着旌旗,旌旗上绣着大大的李字。
何潘仁身边的士兵叫了起来:“将军,援兵到了”。何潘仁显然也踏实不少,轻轻舒一口气,说道:“打开城门”。
援兵很快驰进,由南门进了周至县城内。何潘仁从城头上迎了下来,一眼看到旌旗下骑马而立的那名将军。却是一员小将,看着白白净净,明眸皓齿,年纪也似乎很小,而且很像是个女孩子。何潘仁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想李秀宁就算自己来不了,也不至于派个斯文娇弱的女孩子来,只是对方穿着一身皮甲,看身材也不容易看出对方是男是女,于是多看了几眼陈默的胸口,以判断眼前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陈默看他的目光在自己胸口打转,有点不自在,回想电视上看来的古人都怎么打招呼。在马背上一抱拳,说道:“再下陈默,这位是?”
这声音,一听就是清清脆脆的女声,何潘仁立时有些尴尬,急忙抱拳说道:“末将何潘仁!”何潘仁年纪虽然大了些,却依旧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是一点也不夸张,这一声听在旁人的耳朵里,震得心肝也要跳两跳,陈默□□的马被他这一声惊了一下,随着一声低嘶,前蹄提起刨地。
陈默才在那端着身板,抱着拳更何潘仁说话,□□的马来这么一下,立刻坐立不住,咕嗵一声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她身手灵活,刚沾地就跃了起来,但依旧引来一片嘲笑,何潘仁手下的兵士还有人嘲笑道:“马都不会骑,还打仗呢,哈哈。。。。”
何潘仁却没有一丝笑意,看着陈默重重叹了口气,负手看着还在拍土的陈默。陈默看看她一脸便秘的样子,忽然发觉刚才何潘仁那洪钟一样的声音绝对是故意的,提气用劲,以丹田之气发出这样浑厚的声音来,如果不是给自己涨气势,压敌人的威风,谁平时还能这么说话,连马都给惊到了。
陈默咬着牙,拍掉身上的尘土,心中暗道:“老小子,我不让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就不叫陈默!“,一边想着,陈默脸上堆出一脸笑容说道:“老将军虽然看不起我,不过主帅既然派我来,必然有她的道理,老将军还是别着急笑话我,先说说周至现在的情势吧”。
何潘仁说道:“现在屈突通的兵马就在周至五十余里的地方,随时可以攻城,我们这边兵马没有他们精良,又无险可依”。娘子军不过是李秀宁在短时间内聚起的一支义军,所聚之人都是些草莽流寇,李秀宁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将这些人整编成一支能打仗的队伍,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是这支队伍比起训练有素的军队来说,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何潘仁说道:“你来的时候主帅可有什么吩咐?”他希望李秀宁就算不能自己来,也已经安排好了战略部署。陈默却道:“我已经想好怎么打了,反正我们是守,他们是攻,就放他们进城来打”。何潘仁吃了一惊,转头诧异的看着陈默。
陈默不去理会他惊诧的目光,迈进了议事厅的门槛,说道:“地图”。何潘仁伸手抓起长方形的桌子上放着的地图摊开。陈默看着地图上清晰绘制出来的周至一条条街道,说道:“跟他们打一场街道站,我不信屈突通有过打街道战的经验,我要把这一条条街道变成一块块分开的小战场!”
何潘仁沉思了半响,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边觉的陈默的这条战术颇有意思,一边又觉得陈默过于大胆。他思虑着说道:“那百姓怎么办?”陈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道:“你问我?这里是你的地盘哎,百姓要不要配合,要怎么配合,这是你的事”。
35、第三十一章
李渊能当上皇帝,有人说是因为他生了一群好儿女,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取了一个好老婆,李渊的妻子窦氏文韬武略样样不差,若不是这样的奇女子,又怎么教得出人人称道的这一群儿女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平阳昭公主,在历史上仅留下一个李三娘子的称呼按此推测,她因该是排行第三,但是严禁推算下来,她若是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那她就因该跟李元吉是双胞胎了,但实际上不是,而李世民,李元吉年龄相差仅两岁,窦皇后不可能三年连生三个孩子,据此推测,平阳公主因该是李世民的姐姐,在李渊的女儿们中排行第三。
当对这个人了解越深以后,就越是唏嘘不已,史上关于将有女主称帝的传言并不是从武则天起,而是从平阳公主起,平阳公主在长安一代深得民心,平匪兵,释宫女,人人言道若是女主做皇帝比男皇帝更能体恤民心,起码不会年年征选宫女,不会沉浸声色犬马。
平阳公主在长安举事后,百姓拥护她称王,公主以父亲尚在的理由推谢了。
在后再有公主明确记载就是驻守娘子关了,长期与刘黑闼的人马作战,这是一件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历来北人勇武,善骑战,而且少数民族由于地区影响,一向是以战养兵,打到哪儿抢到那儿,因此也养成了嗜血残忍,好勇斗狠的性格,刘黑闼也是个相当不得了的人物,按历史记载推测,平阳公主最后还是伤在这人手上,而后不治。
我还在大胆的推测,公主很有可能是因为功高加之百姓拥戴,又有女主坐天下的流言蜚语,引起猜忌之心,而被排挤,而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么个人才又不可能放着不用,于是被派去驻守娘子关,一力挑起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相当于是被放逐太原了。
而在公主驻守娘子关之前,有许多人推测说,李世民无数功绩,其中起码有一半是强取豪夺了公主的功绩,从我一点点寻出来的蛛丝马迹看来,这个推测不无道理,就比如征战薛举,李世民兵败,历史记载是李世民生病,刘文静不听元帅劝阻,而听薛丁山之计出兵而知兵败,但是我所知道的刘文静是何等诡计多端,小心谨慎之人?而且刘文静在军中之权居然大过元帅,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李世民因该是因为兵败,无颜见人,再加上那时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开始为皇位互相离间了,种种复杂因素下,不得已称病回京,而后再次出战,大败薛举,而第二次出战作风大变,所以我认定大败薛举的其实是平阳公主。
理由如下,李世民其实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急进,这些其实早有说法,在我看来也的确如此,他到晚年,不惜高龄之年御驾亲征高句骊,在此战中受伤,后不久驾崩,高句骊一战在历史上也算有重大意义,但是以当时两国势力之悬殊,李世民御驾亲征也并未能拿下高句骊,高句骊成功守卫住了自己的国土,李世民不算输,但也不算赢,而他年轻时冲锋急进的性格更是可见一般了,资治通鉴记载,李世民大破宋金刚,乘胜逐北,一昼夜行二百余里,战数十合,至高壁岭,总管刘弘基谏曰:大王破贼,追到这里,功绩已经够了,还要深入,这是不爱惜自己,何况兵士们已经又饿又累了,不如先在这里休息,等后面援兵粮草都来了再打。李世民却说:宋金刚现在是强弩之末,军心溃散,攻难成而易败,机难得而易失,必须要趁这个机会,把他一举彻底击败,等他再想到计策,就打不下来了。
别人不敢在劝他,追进了雀鼠谷,一日八战,皆破之,李世民不食二日,不解甲三日,夜宿谷中。由此可见这人是相当执着的一个人,咬住目的就死不松口,勇猛而少谨慎,当然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而在这之前长安还有一战,他在夜色中,带着几百骑,突然杀进敌营,斩杀千余人,这才是他的作战风格,直来直往,一打到底。
而在大败薛举的一战中,作风一改往日,一直耐心的拖着薛举,耗到薛举大军疲惫不堪,人困马乏,长期正面坚壁挫锐(这句是个重点,长期的,耐心的耗着)开战后,又以退为进,而后又从后面突袭,浅水原一战大获全胜,其实以上这些说法网络上全有,只不过我列出了更详实的推测理由,而且我还能罗列出许多细节,不过过于繁琐,大约也没几个人有耐心看,此处就不一一罗列了。
之后大破刘黑闼一战,是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两联手打下来的,刘黑闼死于李建成之手,单这一点就能给李建成记上头功了,但是史书多记载的是李世民的功绩,李建成在此,只被一笔带过。
正是因为公主功绩卓著,我对我的推测更加肯定了,尤其还有这样一段野史记载,李渊因为平阳公主功绩卓著,而欲破格封其为王,号昭王,却因朝中忠臣反对而作罢,而这反对声中,有没有李世民推波助澜,还真不好说,之后李世民玄武门杀死长兄弟弟,可是没什么留情的,所以他排挤甚至于剥夺功绩暗中加害平阳公主的理由更加充分了。
而且还有一个明显的疑点就是,唐之前,贵族妇女的名讳还会被载入史册,唐开始,越是身份高的女性,名讳越成了忌讳,李渊的女儿们,史书上都没有记载名讳,有人说,这是出于对闺中女子尊重和保护,名讳小字是不可轻泄的,我却不以为然,众所周知的唐朝是中国历史上风气最开放的时候,有人曾经详细举证推测,是因为李世民对平阳公主心怀有愧,到晚年时更加惧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这是大多是帝王共有的特征,愈是晚年越相信神鬼之说--所以不许众人提及,更没有载进史书,又没有更好的理由加以掩饰,便冠冕堂皇的说是出于尊重和保护,平阳公主不被提及,怕引人议论,于是索性一个也不记载了。
翻的史料越多,我越是排斥别人创作的凡是跟平阳公主有关的一切东西,因为我从来不曾看到有人会花我这样的精力心血去仔细研究她这个人,让我有一种平阳公主被糟蹋了的感觉,而事实也是如此,就如大唐双龙传里的秀宁,始终,只是个陪衬。
我一直强调判断事物优劣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判断,但是对平阳公主,我没办法不感性,也许是因为她英年早逝,又或者是觉得命运对她不公。
本想把这个多发几贴给别人看看,但是李世民的脑残粉太多了,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质疑,于是我就自己发这里就好了,李世民被吹捧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帝,但是多少人忽略了当时的那个大环境,当时的那个大环境,连年战乱后的平稳,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的生产力解禁,老百姓的生产力立刻恢复,经济增长确实是空前的,但是贞观之治是无数因素造就出来的,李世民固然有他的功劳,但是功绩并没有大到被现在吹捧成的这个样子,历史上又有多少有脑子有手段的明君因为时运不济而落马?时势造英雄罢了。
36、第三十二章
陈氏爱情攻略第一条:想让别人爱你,先要让别人信任你,并且要让别人觉得你值得信任。
信任你和你值得信任有区别么?当然有,信任是一种感情,值得被信任是一种能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当然能够被敌人轻视,让敌人忽略自身的能力,也是一种能力。
屈突通这边探子迅速传来了战报,李秀宁虽然逃回,但是因为身受重伤不能出战,驻守周至的老将何潘仁临战前突然中风,周至守将现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小丫头。屈突通得到战报,沉吟道:“何潘仁也算是久经沙场了,怎会在这时突然中风?”
探子回道:“这几日俺确实没见何潘仁出现城头,巡城的一直是那个小姑娘。”
屈突通沉吟着,说道:“小丫头?”
探子看着屈突通疑惑的神色,说道:“是李秀宁派来的援兵。”屈突通沉吟道:“要说起来这何潘仁也是上年纪了,大军压境,李秀宁重伤不能出战,李秀宁派个小丫头支援,他急出病来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万事谨慎为上,明日先挑一挑,看他反应如何。”
旌旗猎猎,周至城门前摆开了一字阵,陈默跨马提枪,立在队伍的最前列,在晨风中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雄壮的队伍。
隋营中一名将领冲了出来,叫道:“呔,来将通名。”
陈默愣了一下,然后想起电影电视上总看到这种场面,这叫叫阵?陈默扶扶头盔,清脆的声音答道:“小女子陈默,你叫什么?”话音未落,隋营中传来一阵大笑。
小女子,此时一个小女子,其实是来逗笑的把?
陈默却是故意这么自称,故意让人觉得她太没见过世面了,对面那名将领朗声道:“大隋虎字军骁骑营统领吴虎领教了。”
陈默道:“哦?”
吴虎已经策马冲了上来,陈默见状也只好催马出阵,随着一声呐喊,两马交错而过,陈默头上的帽盔掉了。隋营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在陈默嘱咐下不敢露面,又放心不下的何潘仁立在城内高处的一座吊脚楼上观战,看的连连摇头。
陈默败下阵来,退入了城中,屈突通暂且按兵不动,没有攻城,第二日又叫人来叫阵,如此三番,陈默次次败落,何潘仁依旧不见出战。
陈默再次迎战,不敌,退入城中,屈突通下令攻城,吴虎当先士卒,攻破了城门,率领五千余人当先冲入了周至。
身后却听轰然一声猛响,吴虎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周至的城门里面,两侧堆满了巨石,待他们冲入后,两边守兵齐心合力推倒了石堆,瞬间封住了城门,同时将后面进入的一批人砸死在石堆下。
吴虎立时发觉不妙,然而退路已封,他只好挥枪大叫道:“杀。。。。。”
“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吴虎看去,却正是几次被自己打得落荒而逃的陈默,陈默腰佩宝剑,手提□□,一枪向他刺了过来,清吒道:“让你好好看看姑娘我的本事!”
吴虎一时只觉得漫天都是银闪闪的枪尖,分不清虚虚实实,眼花缭乱,陈默枪尖一点,乍然一收,一点银光刺来,吴虎大吃一惊,急忙举枪相挡,将陈默的枪尖往上一架,陈默的一□□偏,挑飞了他头上的头盔。
然而就在吴虎还懵着的时候,陈默一松手,枪身在她手里掉了个个,这样一换,她的枪坚部分握在手中,枪尾落在了吴虎的枪身下,随即一撬,轻易的就将吴虎手中的枪撬飞了。
吴虎大吃一惊,急忙后退,陈默笑道::“我这叫梨花带雨枪,没见识过吧!”
梨花带雨枪,共八招二十四式,创始人:陈氏内定下一任族长,陈默。
“杀。。。。”埋伏在接到民居中的兵士全部涌了出来,将吴虎一拨人团团包围。
“报。。。。。。”传讯兵飞快跑到屈突通的马前,大声说道:“禀报元帅,吴统领五千余兵马陷在了周至城中。”
这五千余人,除了少数战死,其余全部被生擒,包括五吴虎本人,第二日全部被推上了城头,何潘仁也精神抖擞的出现了,神清气爽的站在城头,他身边便是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屈老头,退兵吧,要不然我拿这些人堵枪眼。”
至于堵枪眼是什么意思,屈突通还真没搞清楚,只是在城下恨得咬牙。派出的探子却已经飞快将捷报传回了县,李秀宁喜上眉梢,裳儿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也开心道:“这下你总可以安心养伤了吧?”
不过杀俘虏的事陈默还是干不出来的,那都是一条条的人命,她也就是威胁一下屈突通,只与屈突通会不会被威胁还真不好说。于是陈默去找何潘仁商量。
成大事者,先要善于纳谏,关于这点,陈默觉得有必要好好跟李世民学学,所以她虚心请教了很多问题,尤其是屈突通的作战风格,惯用战略等等。
何潘仁自然是对她刮目相看,如今看她胜而不骄,更是尽心指点。三日后,陈默和何潘仁互相呼应,一个正面诱敌,一个绕弯子放冷箭,又一次大获全胜---也不对,不是大获全胜,而是又一次狠挫了屈突通,让他一时难以下手攻打周至。
她终于为李秀宁争取了充裕的时间来养伤,死守周至半个月后,已经不曾解甲已有数日的陈默耐不住浑身发痒,寻思着去哪里洗个澡的时候,一只毛绒绒黑黝黝的家伙蹭到了她身边。
陈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呼小叫起来,惊得恨不能攀着柱子不下来,那个黑家伙却亲热的不停冲她摇尾巴,当然是虎妞了。虎妞一边叫唤一边摇尾巴,乖巧的告诉陈默:“我不会咬你的。”
悲催的陈默只好从柱子上爬下来,掩着鼻子靠近了虎妞,然后看到了虎妞脖子上绑着一圈绳子,绳子绑着一封信。陈默把信接下来一看,却是李秀宁给她的信。
李秀宁已经做好了部署,告诉陈默做好准备反击。陈默开始打喷嚏,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却欢喜起来,马上要再见到李秀宁了,这次再见,李秀宁起码会狠狠夸自己几句吧?
陈氏恋爱攻略第二条:攻敌先攻心。
陈默用她难看的毛笔字给李秀宁写了回信,除了正事外,顺便撒个娇卖个萌邀邀功,小女孩这种讨要糖果一样的邀功行为是很容易让大姐姐心软的。
李秀宁看到以后果然笑了起来,对裳儿说道:“这个陈默,正经起来看着蛮懂事的,一转身,又跟个小孩子一样了。”
37、第三十三章
探子再报:“县那边李秀宁依旧不见出现,军医住进了守备府,也多日未曾出现了。”屈突通闻言不禁捻须沉吟道:“还有别的消息嘛?”探子回道:“据眼线说,这些日子隔三差五守备府中就会出来丫头去药铺取药,看搜罗到的药方子,李秀宁的伤势又恶化了。”
“哦?”屈突通沉吟不语,眼下如果能尽快拿下周至,转而攻打县是最好时机,但是李秀宁熟悉兵法韬略,用兵如神,诡诈多端,还是要谨慎为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却反攻了,翌日清晨,陈默带了六千余步兵出城叫阵,屈突通传令下去,暂且不予理会,叫探子细查周围动静。
陈默在隋营前挑衅一阵,见对方不应战,也没什好办法了,于是对身边小卒问道:“他们不出来怎么办?”小兵一脸混样,直接答道:“骂呗。”
“怎么骂?”陈默郁闷了,她真不会骂人。
小兵一拍胸脯说道:“让小的来。”
小兵举了旗子,站到马前,开始了。陈默听着那些爹长娘短,满口生殖器,连带:干!x你个x之类的话,只能默默低头,她果然还太嫩了点。
屈突通还是不应战,隋营中却有忍不了的几个小卒站在营门那里对骂起来,污言秽语更加不堪入耳。陈默沉默着,听着两边口水战打个不停,实在忍不了了,沉思片刻,突然策马冲了出去,拔剑出鞘,手起剑落,隋营门口几名守卫人头落地。
陈默举剑高喊一声:“给我杀!”
她身后那些兵也被她这没头没脑的打发惊到了,懵了片刻,眼看陈默已经策马冲入了隋营,有人呐喊起来:“陈将军神勇,杀他个□□的。”
六千步兵潮水般一拥而上。
虽然他们深入敌营,寡不敌众,但是就在这些人浴血拼杀时,不远处一面旗子在空中飘扬起来,旗子上大大写着一个李字。
陈默看着飘扬的旗子,心中振奋,大叫道:“大帅到了,跟我杀啊。”
“杀。。。。”陈默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呐喊声中,旗子下一个人策马飞奔而至,自然是李秀宁,穿着甲衣,戴着头盔,背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整个人影淹没在金色的光芒中,只有一个矫健桀骜的轮廓,映入陈默的眼帘。
陈默出城挑阵,本就是诱敌,谁知屈突通不为所动,陈默小性子一起,直接带着六千多人就冲进了五万余人的阵营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反倒打的隋营一片混乱,李秀宁连夜整兵,奔赴周至,眼见隋营一片混乱,即刻叫人打出了旗帜,向隋营中杀了过去。
两相夹击下,屈突通眼看先机已失,只好下令暂时撤退。周至之围解了,不过隋军未退,大战还在后面。
陈默迎了李秀宁进了周至,眼看着身边的李秀宁,问道:“秀宁,你的伤怎么样了?”李秀宁随口道:“已经不碍事了。”正说着,眼前忽然涌来一群百姓,献果献酒,热情一片,赞扬不断,把陈默挤过一边去了。
陈默郁闷了,眼见得李秀宁对百姓抱拳笑道:“大家的心意秀宁心领了,不过眼下隋军未退,大家先放我回去部署部署,待打了胜仗再喝庆功酒。”人群中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李元帅,我们的酒你可得喝,这可是我们姐妹们的女儿红,特意挖了出来,就为您备着呢。”
陈默一脑门黑线,女儿红什么的,她还是知道的,古时候的习俗,谁家生了女儿,父亲便在院中埋一坛酒,待女儿出嫁的时候挖出来待客,这坛酒的意义可不一般。眼看着李秀宁被一群姑娘围着,推辞不过接了酒碗喝了一碗,看着那些姑娘们脸上一脸倾慕,陈默更加郁闷了,李秀宁的粉丝不是一般多,就不知道会不会在上演出尖叫晕倒的剧目。
陈默正想着,忽听耳边风响,陈默心中一惊:“有刺客!”随即反手抓出,将一样东西抓在手中,凝目一看,却是一个双鱼佩。陈默沉默了,抬头看去,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站在街边绣楼窗口,看陈默接了玉佩,一脸失意加懊恼,显见的是扔给李秀宁。
陈默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李秀宁的魅力,看看手里的玉佩,那是双鱼佩好不好?是双鱼佩啊!
陈默看看一脸失落的小妇人,拧着眉头挤到了李秀宁身边,伸手把玉佩递给李秀宁,说道:“喂,给你,别人给你传情达意呢?”李秀宁心无城府的笑道:“我要这个做什么,谁的还给谁。”陈默不快道:“人家爱你啊,你不要?”
陈默这样说,本意也是试探,看李秀宁对一些事心里有没有谱,李秀宁却道:“我一个女子,人家至多也就是敬慕罢了,那是你说的这样?”陈默闻言,眼珠一转,急忙说道:“谁说女人就不能爱女人了,真真有魅力的人呢,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是人就会爱。”
陈默说着,顺手把双鱼佩塞在自己怀里,她是真不想给李秀宁,装装样子罢了。装好双鱼佩,她挤到李秀宁的马前,对那些女孩子说道:“大帅大伤初愈,不宜喝酒,我来替她喝。”那些女孩闻言,到了酒便给陈默奉了过来,说道:“小将军也好有本事,我们本该敬你的。”
陈默接过酒碗,看着那些姑娘们眼中的仰慕,陈默忽然读懂了,那是艳羡,艳羡可以自由翱翔的李秀宁,那是期望,期望有李秀宁的一天,她们也可能会有这样的自由。
陈默第一次见识到李秀宁的影响力,之前在县时,百姓也会在李秀宁打了胜仗以后夹道欢迎,但是好像习惯见到李秀宁了,表现都很理智,周至的百姓见到李秀宁热情度之高,让陈默叹为观止,心中充满了危机感。
不过之后她发现,就算见识过了她还是低估了李秀宁的魅力。
深夜的周至。
陈默陪着巡夜回来的李秀宁坐在营前地上说闲话,一股风卷着尘土吹过来,陈默习惯性的将身体侧倾,圈起手臂挡在李秀宁的头部,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的尘土,李秀宁笑吟吟的望着她。陈默奇道:“你笑什么?”
李秀宁笑道:“我自问看人从来没看错过,不想还是看错你了?”
“什么意思?”陈默听她如此说,心中紧张,急忙追问,李秀宁笑道:“我还是看错你了,你比我想的要有能力,也比我想的更有魄力。”陈默闻言,心中松了口气,欢喜道:“那你一开始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
李秀宁笑道: “你一出现开始,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有担当,有胆量,一般女子有事必是习惯性的往后躲,你却是习惯性的向前迎,想来你是那种有不少人追随身后的人,只是奇的是你又似并不习惯高居首位,发号施令,反正你这个人很是奇怪,连我都有些看不透。”
陈默听在耳中,却只能感叹李秀宁的见识和判断力,她从一千多年前来到这里,按现在的人眼光来看,她浑身都是破绽,浑身都是格格不入,李秀宁却扒开她的特立独行,推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想想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人呐喊着追随她,追捧她,可她却是所有人心中认定了的下一代族长,遇事自然要迎头而上,那里容的她有半点小女儿的心态,再说了,在现代社会女子一样要工作,要养家糊口,遇事往后躲的也只有天生懦弱的人了。只不过她现在还做族长,要说追随她的人有相当一些人都是族中长辈,她哪里能心安理得高居首位,泰然自若发号施令?
“陈默”李秀宁再次开口:“你还是不打算说说你的事吗”
陈默沉默,她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怎么说,何况这么离奇的事,自己一开始都不大相信,说给别人能信吗
李秀宁其实已经问过好几次这个问题了,可每次陈默都报之以沉默。此时她望着身边的陈默,看着她一脸为难,便叹道:“不说便罢了,我也不为难你。”陈默笑了笑,李秀宁但见她眉梢微挑,一双凤眼,眼神透亮,眉梢眼角带着三分妖娆,却有七分不羁,不知怎的就想起与她共骑一马时所感觉到的香软。
她伸手在陈默肩上拍了一把,说道:“走,回我房中说话。”
陈默跟着李秀宁回了她的房中,两人又说起眼下的战事,李秀宁思忖如何击退屈突通,陈默出谋划策,讲起她所知道的一些战事,希望能帮到李秀宁。李秀宁听她滔滔不绝,学识实在不一般,听着也兴致勃□□来,两人说着便直说到深夜。
李秀宁见天色已晚,便叫陈默晚上睡在自己这边,两人并肩而眠,继续畅聊,李秀宁越发惊叹陈默的见识,听她从战国时候的战争一直讲到罗马大帝,一边惊叹,一边不懂,陈默又给她耐心解释,这可好,两人聊的睡意全无,李秀宁发现陈默虽不曾细研过兵法,腹中却知晓百余场战事的打法,于是深夜取了围棋来,以棋代兵,叫陈默把那些兵略摆给她看。
陈默看她听的入神,于是一一给她讲解,一方如何出兵,一方如何迎敌,李秀宁听完了再自居败方迎战,思忖如何化解进攻,于是陈默又一一败下阵来。陈默看她兴致勃勃,便随口提起特洛伊木马,此战败在特洛伊人的虚荣心上,兵法上并无可解,看李秀宁如何解,李秀宁捏着棋子思忖半日,忽然拍案说道:“这倒是条好计!”
两人说了一夜,及至天明时才胡乱和衣睡去,陈默睡着睡着,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睁眼看去,却见李秀宁起身含笑望着她,陈默看她娇媚的笑容目眩神迷,伸手便揽了她的颈子吻了上去,只觉得香滑绵软神魂颠倒,越发将李秀宁抱得紧了,在她耳边深情说道:“秀宁,我好心疼你,每每想起来,总觉得心都要碎了。”
李秀宁却一直含笑不语,陈默愈发神魂颠倒,温香软玉抱满怀,吻着她的脸颊,嘴唇,只觉得飘飘欲仙,幸福的满眼花儿都要开了。
突然却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说道:“你别勒我,勒的我气都喘不匀了。”陈默一惊,急忙睁眼看去,就见自己跟八爪鱼一样缠着李秀宁,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睡得香到哈喇子都滴在李秀宁的衣服上了。陈默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松开手,偷眼去看李秀宁,看李秀宁作何反应,李秀宁却翻了个身,合着眼喃喃抱怨道:“睡觉也不老实。”
38、第三十四章
陈氏恋爱攻略第三条:老毛教育我们,要在宏观上藐视敌人,细节上重视敌人。总结两个词,胆大,心细!
陈默明知李秀宁已经有老公了,明知李秀宁红颜薄命,也依旧鼓励自己一鼓作气,不追到手誓不罢休,坚信自己必然能打动李秀宁,前提是一定先要让李秀宁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自己。
数日后后,马三宝带了两千人,乔装打扮潜入敌后,突袭了李镇,截了屈突通的粮队,屈突通闻讯,马上派兵马救援。马三宝一队人马寡不敌众,堵了粮道后撤退了。屈突通一边派遣人马追击,一边安排人手疏通粮道,接引粮队回到李镇。
夜半,隋营。
陈默小心的从粮草车中钻了出来来,观察了四周的状况周围,望着,雾蒙蒙的月亮,心想还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天气。她是在马三宝带人突袭两队时带了一个小队,藏进了粮草车中,通过粮草车潜进了隋营。
粮草车抵达隋营时,已是申时,不曾顾上清点。
陈默迅速而麻利的解决了周围站岗放哨的隋兵,轻轻打了个呼哨.一众精挑细选的战士都从车里钻了出来.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集合到陈默身边。
陈默悄声吩咐道:”五人一组,照计划行事,记得一定要干脆利索,不能有一点响动”.一众人领命,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以前的陈默想,要是自己有一天杀了人,大约要一辈子都生活在恐惧内疚里,可是现在呢最初杀人后留下的阴影已经消退了不少,现在的她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真是环境造就人啊。
陈默带了一组人摸到了营寨墙下,隋营四周扎的是木墙,东南西北四角都设了哨楼,上面各有哨兵四人.北面的大门两侧也设了哨楼,楼上各有兵士两人,陈默先悄悄摸到西角的哨楼.黑暗中,哨楼上隐约映出四个人影来。
放哨的隋兵,一心防范敌人夜袭,打足精神监视外面,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会出现在自己身后,陈默一挥手,三个人随她攀上哨楼,当幽灵一般的暗杀者捂住哨兵的的嘴将匕首送进他们的身体时,他们的眼睛充满了意外和惊惧.收拾了哨兵,陈默几人将几条绳索垂下,数名弓箭手迅速攀上了哨楼,换上隋兵的衣甲,站在那里,行动之迅速,全然没有引起其他哨楼和巡逻兵的注意.
陈默今夜带的这些人,是从数万精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刀兵狙击手一对一搭配一组,在默契的配合下,所有哨楼的士兵都被他们迅速解决,换上了自己人。
不久之后,一盏孔明灯再夜空中升起,这是潜入的暗杀者们发出的信号,这说明所有放哨巡逻的敌兵都被解决,陈默示意打开寨门,慢慢启开的寨门外,一群黑衣人从黑暗中跃出,为首的赫然是马三宝,身后带着三千名士兵,都是黑衣短打,脚上抱着厚厚的棉布,肩背手提着许多干柴桐油,在马三宝的指挥下,敌人营帐外轻手轻脚的堆上柴火,浇上桐油,众多的弓箭手也在此时从大门进入,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形.
陈默这时再黑暗中摸到了设在营寨中央的帅帐外.因为知道屈突通老奸巨滑,怕打草惊蛇,帅帐外并没有堆上柴火,陈默摸到一个被杀死的隋巡逻兵,将他的衣服脱下自己穿上,然后又将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作好这些,她抓着隋兵尸体悄悄潜伏在了营帐门口。
周至城中,一万五千名骑兵整装待发,李秀宁望着空中冉冉升起的孔明灯,传令大开城门,领兵出发,马蹄上也都缠了厚厚的棉布。
隋营,一名士兵匆匆跑到马三宝身边,伏耳低声回报道:”一切就绪”.马三宝张弓搭箭.射下了孔明灯,立时所有弓箭手燃着火折子,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火箭,万箭齐发.射向堆在营帐外浇了桐油的柴火,那些柴火见火便腾起熊熊火苗来.瞬时间,隋营陷入一片火海中。
睡梦中的隋兵,被火烧醒,慌乱中,已有许多人被烧伤烧死,侥幸逃脱的刚脱离火海,便被早有准备的弓箭手射杀。
屈突通是被惨烈的嘶嚎声惊醒的,他再帐中匆匆披挂,连头盔都没有带,提了睡觉都放在手边的铜鞭,刚出了帐子,就见一个黑影向自己扑来,屈突通不假思索抬手便是一鞭,那人却不闪不躲,径直扑来,这一鞭正正砸在了那人的胸口,砸的胸口深陷下去,顿时血水喷涌出来,摊倒在地,身后却又冒出一个人来,穿着隋兵的甲衣,手中匕首闪着寒光,直向他刺来,倒在地上的却是一名隋兵.这一下突然变故,他应变不急,被匕首扎中了胸口,还好有他身穿的战甲一挡,匕首虽然插入,却也只伤了皮肉,饶是如此,他还是给吓出一身汗来.见对方一把匕首便刺穿了自己的战甲,心知不是等闲之辈,当下提了铜鞭小心应对。
夜色中朦胧看去,见对方身材凹凸玲珑,面目娇好,却是一名女子,正是那个在周至城墙上耀武扬威的小丫头。此时屈突通只听的营寨四周一片混乱,虽然对眼前的女子恨的牙痒痒,却无心恋战.陈默却是一心想要缠住他,这样隋兵没有主帅通统领,就不能及时组织有效的抵抗。因此拼着命也不肯放过他,挡定了去路。
陈默用匕首对屈突通的铜鞭,兵器上显见的吃了亏,好在她身手灵活,穿插在鞭影中,手中匕首专攻向对方没有保护的颈项,屈突通也非等闲之辈,一把铜鞭再他手里轻若无物,使的随心随意,斗了半天,两人相持不下.陈默心中着急,兵走险招,以匕首硬架铜鞭,兵器相交,陈默手中的匕首握持不住,掉落地上.屈突通也不好过,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生疼,陈默趁机欺身而上,双掌一翻,使足了十二成的功力,击向对方胸口,屈突通铜鞭不能贴身近战,当下扔了铜鞭,抬手回防,却是接的匆忙,力量不足五成,双掌交接,屈突通被打的退出十多步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陈默这边也觉得气血翻腾,她强压下咽喉的腥甜,正欲追击,早有一群隋兵围攻过来,她顺手捡起屈突通的铜鞭,杀入隋兵中,铜鞭分量颇沉,出手之间,那是挨着伤,碰着亡,长矛都被砸断了几支,不过她用着也很吃力,没过多久便累得喘嘘嘘的。
屈突通虽然受伤,但摆脱了陈默,立时大声呼喊:”来人,牵我的马来”,一名逃过性命的士兵跑过来回道:”回大帅,马厩失火,马匹都惊散了”。
屈突通闻言知道大势已去,心中惊慌,不过好歹也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当下传令,着人收拢马匹,指挥人马冲开西边寨墙企图突围.谁知寨墙倒下,外面却是李秀宁率领的骑兵早候在那里。犹如包饺子一般将他们包在中间.屈突通后无退路,只好硬着头皮杀上去。
刚刚一番火攻,烧死射死的隋兵已经过半,现在被李秀宁一顿冲杀,又死了无数.余下的兵马,丢盔弃甲,四散逃命,混乱之中,李秀宁只见一高壮,颌下带须的男子,穿着大帅铠甲,带了一批人马突围而出,径向西边退去.随即带了人马紧紧追赶。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西边距周至近二十里地的地方有一出山路,坡势陡峭,是在山壁上开出来的路,两边都是崖壁,一边是在路边耸立向上的崖壁,一边是向下插入的崖壁.有险可守.这支残兵退到这里,立刻占据了最高处,迅速堆砌出一个简单的防事防守.随后赶到的李秀宁带的大队人马无法大举进攻,李秀宁只好先派出千余人的小队左右包抄,却被隋兵占着地利击退,还被他们俘虏了三十多人。
李秀宁看着眼前的情况叫道:“马将军何在?”马三宝立刻策马而来,李秀宁又道:“弓箭队到了?”马三宝回话道:”到了,就等大帅差遣”,李秀宁微微眯了眼眸,说道:“弓箭队掩护,流两千人围着这里,你来指挥,不可让他们察觉异样。”
马三宝领命,李秀宁转身策马而去。
凤县那边早已接到战报,已知屈突通兵败,李秀宁大军追击屈突通,收复了李镇,统兵的都尉还叫探子继续打探,突然传来战报:“报,娘子军一支兵马突然这边而来,已到城下。”都尉大吃一惊,急忙去看,就见一员小将带着五千兵马,已经到了城下,架起云梯发起了突袭。
这都尉万没想到李秀宁击退屈突通,折转兵马就向凤县而来,眼前两军交战,慌忙迎敌,却是手忙脚乱。带兵的那员小将不是别人,正是陈默,陈默身先士卒,率先攻上了城头,两边正激烈交锋中,李秀宁随后带大军赶至,攻打南城门。
守城的都尉被陈默拖住了手脚,日过午时时,凤县被迫,守城官兵被生擒无数。
城破时,城内本来鸦雀无声,所有居民静悄悄缩在宅子内不敢出声。李秀宁派出的传讯兵敲锣喊道:“凤县现由娘子军接管,李娘子保证秋毫不犯,一改隋朝管制,不欺压,不征兵,不索钱。。。。。。。。。。。。”
哗啦一声,陈默傻眼了,原本静悄悄的街上,一下涌满了人。
“李娘子,李娘子…”的喊声震耳欲聋,无数百姓鼓手相庆,围着李秀宁的马叫道:“李娘子,我们一直盼着你来,今日终于盼到了。”陈默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掷果盈车,什么叫欢庆鼓舞,老妇人拎了满篮子的水果要送过来,连寻常都不会抛头露面的女孩子们也都开了绣阁,出了大门,遥望着骑在马上,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李秀宁。
有那大胆的青年才俊,凑到马前,争先恐后自愿带路引李秀宁去县衙,无非想多看一眼这名声赫赫的李娘子,又知李秀宁早有夫家,当下也不敢造次,一个个彬彬有礼。陈默正目瞪口呆着,忽听前面乐声悠扬,一群女子花枝招展过来,当先一个盈盈下拜,说道:“奴家自知下贱之人,本该识趣避开,但是久仰李娘子大名,敬慕不已,特意约了姐妹们斗胆相迎,元帅如不介意有辱尊目,容我们姐妹献舞一曲可否?”
原来是凤县一群风尘女子,李秀宁闻言朗声笑道:“好!”
那些女子欢喜不已,载歌载舞,一片欢庆,陈默却被郁闷坏了,李秀宁这样一个人物,恐怕追到手了以后也是到处都是情敌。想着想着不仅又怨恨起隋帝,不知道这人把皇帝做到什么份上,才惹得如此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一片欢庆中,李秀宁被一众手下好不容易从百姓中解救出来,引去了县衙,去时发现那县官早已经被一帮衙役放翻,一家老小绑了,在堂上等李秀宁,李秀宁便叫陈默先将县衙搜查一番,陈默带了人去,一番搜查下来,却在县官的小老婆的枕下搜出几幅帕子来。
这帕子却不是普通的帕子,却是几幅春宫图,绣的精妙绝伦,栩栩如生,陈默一边看一边感叹。谁想她这里正看着,李秀宁却进来了,看到她正看几幅帕子,疑惑下过来看看,发现竟是春宫图,再看陈默还看得认真,不由心中一股火,一把夺了过来,说道:“你一个姑娘家看这个做什么?也不知道些顾忌,大咧咧就这么看起来,叫别人怎么看你?”
她说着拿了帕子出去,外面已经生气了一堆火,要把原来那些案卷付之一炬,李秀宁随手就把帕子扔进了火中。陈默急急跟出来,叫道:“那个。。主帅。。。主帅。。。那是。。。那是。。。。。”帕子却已经被扔进了火中,陈默无力念道:“那是艺术。。。。。。。”
艺术却已经被付之一炬。
好吧,陈默安慰自己,李秀宁是古人,古人的思维是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来衡量的,而且听口气,李秀宁也是怕别人因此轻视自己,她是关心自己嘛。可关键问题是,陈默大咧咧不要紧,李秀宁会不会因为这些举动觉得她不正经?
是夜,凤县的百姓杀鸡宰猪犒劳娘子军,李秀宁盛情难却,也准备犒赏三军,大块吃肉,不许喝酒。她自己也跑去和一众将士们一起吃大锅饭,炖的喷香的杀猪菜。她放下一贯的威严,和一众将士谈天说地,陈默看她兴致好,又想弥补一下看春宫的事,于是提议舞剑给大家看。
李秀宁欣然同意,陈默便取了剑舞起来,只见人影飘然,剑光一片,舞的幻出无数寒影,陈默轻盈如燕一般,连李秀宁也不禁看的出神,一边的兵士看的精彩,哨声四起。陈默一套剑路舞完,李秀宁带头叫好起来,陈默心中不禁松口气。
李秀宁见她火光下额上略显汗渍,便招手叫她过去,陈默依言过去,蹲在她面前,李秀宁捏了袖子,给她轻轻拭去汗渍,陈默又受宠若惊起来,傻笑不已。旁边有人说道:“陈姑娘好剑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秀宁笑道:“花拳绣腿而已,也就是看个好看罢了。”陈默也不禁笑道:“这套剑法本来就是比赛时用的表演套路,自然没多少实用性。”李秀宁看她脸上的笑容,笑容干净而明朗,她轻轻笑道:“会得到是很杂,这性子也太放肆了些,以后要收敛点才是。”
陈默闻言,知道她说的什么,于是道:“看人不能看表象嘛,人家本来就是个好姑娘。”李秀宁听着还没接话,身边已经有人起哄道:“好姑娘找个婆家吧。”陈默闻言,不禁气道:“滚!谁说的我逮谁回去做压寨相公,给我洗衣做饭带娃娃。”
哄笑声中,起哄的人闭嘴了。
39、第三十五章
这场仗大获全胜,李秀宁自然高兴,这次不但大败了屈突通,还出奇不意拿下了凤县,兴致所至,便问陈默想不想跟她去打猎。陈默自然点头不已,李秀宁去哪里她当然要跟去哪里,于是第二日李秀宁便带了那些亲兵,连同陈默一起去山上打猎。
到了山上,李秀宁带着一种亲兵收获颇丰,唯独陈默箭法不行,况且也同情那些可怜的小动物,也就不参与了,谁想却被大白杨那些人嗤笑。陈默不服气,跟李秀宁说话,说着说着便攀比起来。
提议跟李秀宁比攀岩,李秀宁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想着比爬山罢了,这也有学问不成,于是满口应下来。两人便找了一处悬崖试手,陈默说谁先上去谁赢,李秀宁也不反对,两人摩拳擦掌,严正做裁判,喊声:“一,二,三。”一起往上爬去
陈默边爬边说道:“你武功比我好,但是爬崖壁你肯定比不过我,我以前可拿过国际业余攀岩赛的冠军,成绩比男冠军的都好”,她无不炫耀的说着。李秀宁这时才发现她确实比不上陈默来的灵活,她一边寻找着支撑点,一边说道:”什么国际攀岩赛,还三连冠,你说的话为什么总有一些我听不懂啊”
“这个……有时间我慢慢解释。”
“你长的真好看。”李秀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惊的陈默险些从崖壁上掉下来,她费力的转头看去,看到李秀宁笑望着自己,神情很是坦然,似乎并没有多想,只是看到什么说什么罢了,陈默却是清秀灵透。陈默看着她的坦然,叹气道:“我知道,但是拜托你,从这下去,花前月下的时候说这个行吗”
李秀宁攀着崖壁,吃吃笑起来。
陈默率先一个攀上山崖,眼前却是一处不大不小的水潭,忽的想起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洗澡了,不见水则以,见水便浑身痒起来,她把李秀宁摔甩下许多,此时看看眼前也没人,心想李秀宁那些亲兵也都在山下,想了想,索性脱光下水去了,一边洗,一边打起许多水花,自得其乐的笑了起来。
李秀宁才爬到崖头上,攀着岩壁扬声说道:“看来这爬山也有学问呢,我还真比不过你。”
李秀宁攀上崖头,探头去找陈默,目光所及却不见人,她心中疑惑,跃上崖头,放眼看去,猛然却是一个赤#裸的女体撞入李秀宁的眼中,女子站在水中,一头乌黑的头发湿搭搭的散在肩上,通体的皮肤雪白细腻,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羊脂白玉怕也没有这么通透.身材修长苗条,却不显骨感,丰润而又紧凑结实,隐隐透着力感。
她方才攀上崖头,眼前就是这般情景,这个视觉冲击太大了,李秀宁一时傻眼了,愣愣看着那个女子站在水里,撩起一汪水洒在自己身上,一对玉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盈盈一握的腰肢软若无骨,浑圆的半球状的臀部,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还不时踢起许多水花来。
李秀宁她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裸体,可是从来都没有让她如此惊艳过,一时之间居然弄不清状况,半天没有看出眼前的女子就是陈默,就傻愣在那里。
正玩水玩的高兴的陈默转身看到李秀宁上来,欢快笑道:“你速度也不慢嘛。”李秀宁却被她一句话惊的猛然醒悟过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讷讷的说道:”我……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洗澡?这野地里,万一撞上人怎么办?”
陈默发觉她竟然没了一贯的镇定自若,不由心中犯起小九九,琢磨着难道李秀宁被自己惊艳到了,难道她对女人的身子还是有感觉的?想着便心中一动说道:“你看,这水多清,不如你也下来洗洗吧”.李秀宁眼神慌乱的躲避着她,说道:“不用了。”陈默看着她狡黠的一笑,赤着脚走上潭边伸手拉住她道:“洗洗吧,很舒服的。”
李秀宁低了头,说道:“不洗了,不洗了。”一眼却看到了陈默赤着的脚,那双脚娇巧玲珑,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显出脚背上皮肤下一根青色的血管,脚趾个个玲珑圆润,犹如葡萄一般.看的她不觉又呆了.这时陈默又拽拽她说道:”来嘛,不洗浪费了”.李秀宁猛的回过神来,竟有些急恼起来,一把推开陈默的手臂道:“都说不洗了,你怎么这么烦。”
她说着,带着一脸恼意,探头对着崖下打了一身口哨,崖下她的马听见声音顺着声音往上跑去。李秀宁转身往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快走吧,我不想在等你了”,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焦躁。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望着恼羞成怒的李秀宁,来这么多日子,李秀宁真真和她翻脸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是为了不值一提的几句话,陈默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险的笑容。
李秀宁走出几步,她的马已经从树林中跑了过来,陈默穿好衣服,抢先过去,便上了她的马,冲李秀宁做了个鬼脸。李秀宁看她淘气,皱了眉头打一声口哨,那马立时人立而起,就要把陈默掀下去。陈默马术不精,这一来真被掀了下来,不过好歹仗着身手好,站稳在地上。
那马再不理睬她,径直跑到了李秀宁身边,陈默学着李秀宁鼓足气吹了一声口哨,马儿还是不理睬她.陈默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在吹一声,转眼却看到李秀宁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看着显然是在笑她。
不过陈默理解错了,李秀宁可不是笑话她,只是觉得陈默这个举动充满了孩子气的争强好胜,所以才笑的.陈默却以为是在笑她,”哼”了一声,再次鼓足了气,气运丹田,一声尖锐的啸声划破长空,直穿云霄,只震的李秀宁的耳膜嗡嗡作响,马也惊的人立起来,嘶鸣不已,陈默得意的对马儿笑道:“看你还跟我牛。”李秀宁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安抚马儿,一边说道:”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跟匹马较劲。”
陈默鼓嘴望着她,不服的说道:“谁是孩子小看人。”
李秀宁伸出一只手,说道:“你要不打算走回去,就快上马。”
陈默拉住她的手一跃,却没有坐在李秀宁身后,而是坐在了她前面,这样一来李秀宁拉着缰绳,就把她环在了怀中,陈默好不惬意的窝在李秀宁的怀中,李秀宁身子僵了一下,说道:”怎么不坐后面了。”
陈默笑嘻嘻的道:“前面舒服”.李秀宁拉着缰绳,却显得异样起来,胳膊僵僵的,只小心的环在陈默身体的周围,不敢触到她的身体,打马下了山。
陈默看着她不自然的表情,越发往她身上靠,然后作出一付天真烂漫样,装做根本没有注意到李秀宁僵僵的身体和僵僵的表情,悠然的吹起了口哨,却是<<西班牙圆舞曲>>,节奏欢快紧凑.李秀宁在她的哨声中放松了些,在她耳边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挺好听的,从没听过。”
陈默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西班牙圆舞曲。”“哦?”李秀宁疑惑的说道:“好怪的名字。”,陈默道:“这是我们那里的曲子,你当然没听过。”说着继续吹了起来.李秀宁在身后见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尴尬,不觉放松了很多。只觉得鼻中丝丝缕缕女孩子特有的香气钻了进来,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也软软的却又极富弹性,耳中听着清脆的哨声,也不禁觉得享受。不知不觉将鼻子凑近了陈默的脖子,呼吸着那芬芳的气息,却不想靠的太近被头发扎到了鼻子里,痒的打了个喷嚏.陈默回过头来.一脸的关心.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狡黠的笑意问道:“怎么了,不会是受凉了吧。”
她野地里脱光了洗澡的人没受凉,李秀宁倒是受凉了?李秀宁被她问的尴尬起来,掩饰道:“没什么。”
陈默嘟起嘴对着她的脸吹了口气.这下搅的李秀宁脸更红了,李秀宁心虚的转过脸望着旁边的树木说道:”别闹。”
听着像是在斥责陈默,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斥责的意思.陈默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我那有闹,倒是你,作什么亏心事了,脸都红了。”说的李秀宁越发尴尬,嗔道:“你别持宠而骄,没大没小的。”
40、第三十六章
陈默觉得有戏了,只要李秀宁不是冷漠无动于衷的那种人,迟早会被她打动的,成功不过是时间问题。
初生牛犊不怕虎。
在眼下战事紧张,人手紧缺之际,李秀宁抽出了亲兵队中的严正提其为校尉,统管凤县所有事物,李秀宁嘱咐他的首先一件事情,便是清查关押在大狱中的囚犯,叫他详细问询百信,一件件查清楚。
隋末乱世,昏官当道,下进狱中的多是老实好欺负的平民百姓,但也不能排除真有那罪大恶极之人,李秀宁才嘱咐严正细查,冤假错案固然要放,恶徒也该惩戒才是。
处理完凤县的事物,班师回了县,到了城里,陈默又见到了那个羞羞怯怯的小妇人来接穆清。穆清在别人的起哄声中,及其不好意思的把小妇人扶上马,自己一边牵着马,一边骂身边那些损友道:“一群损货,闭上你们那臭嘴能憋死你们不成?我跟她又没成亲,你们胡说八道,耽误了她的终身你们担得起么?”
赵亮接口道:“好说,我倒是想担着,你让我呗。”
马上的小妇人红了脸,低着头,根本不敢啃气,穆清也气的火气上涌,涨红了脸,松了马缰,挥着马鞭去追打赵亮,马儿失了束缚,在哪停蹄不前,阻住了队伍。
陈默看他们闹哄哄一团,顺手牵了缰绳,牵着马往前走去,一边转眼去看李秀宁,见她对手下胡闹视若无睹,心说李秀宁这个主帅当的,平时不言不语自有一股威严,所谓不怒而威,不过威归威,从来不是个无趣的人,她的军事才学文学功底如何且不说,这情商绝对是高的响当当的。
陈默再看那小妇人,一直用袖子遮着脸,一双眼睛乌黑明亮,不时张望向穆清,及其羞怯,看意思是想喊穆清回来,却又怯怯的不敢开口,陈默看她娇娇软软,含羞带俏,不禁有些怜香惜玉起来,于是转头扬声喊道:“穆崽儿,你媳妇叫你回来呢,别闹了。”
穆清回来,接了缰绳对陈默说道:“我都说了我们没成亲。”
陈默看到小妇人的眼神明显沉了。不过陈默没多想,策马去追李秀宁,耳中就听到小妇人正和穆清说着什么,语气极其不快,带着嗔怒,陈默好奇下不禁侧耳朵去听。
哪知她才侧了耳朵,就觉得耳朵一阵剧痛,却是李秀宁伸手拉了她的耳朵,叫她转过来。陈默转头看去,就见李秀宁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你管别人闲事做什么?管好自己就是了。”
“哦。”陈默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一声。
那想陈默跟着李秀宁才踏进守备府,裳儿随后就通报道:“小姐,穆清媳妇求见。”
李秀宁疑惑了一下,叫人带她进来,不多时穆清媳妇莲步款款走了进来,李秀宁和陈默兀自疑惑着,小妇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低头说道:“小妇人斗胆,求元帅为我做主。”
李秀宁吃惊之余,急忙说道:“快快请起,有事直说便是。”
小妇人却道:“求元帅做主,让我跟穆清成亲,元帅若不答应,小妇人便跪死在这里。”
正说着,穆清急急就闯了进来,一眼看到小妇人,神情焦急,又碍着李秀宁,只好先单膝跪下给李秀宁行礼。李秀宁诧异道:“穆清,原来你们真未成亲?”
穆清急忙说道:“没有,我与她。。。。。。”
穆清本想说:“我与她清清白白的。”谁知才张口小妇人就说到:“你照顾我数年,你我二人常来常往,你说清白,还有谁信?”
陈默觉得蹊跷,看眼前这个小妇人虽然荆钗布裙,但是看她形容举止颇有教养,虽然羞怯,说起话来倒也不亢不卑,不像是个普通村妇,再看李秀宁,就见李秀宁犯愁道:“你们这又是哪门子官司?”
穆清急忙说道:“她本是我家小姐,被官府逼得家破人亡,才流落到此,属下本不过是。。。”他说到这顿了一下,稍加思忖才说道:“本是家里长工,她是主子,我是奴才,怎配的起她。”
李秀宁挑眉说道:“你心中可有她?”
穆清愣了一下,半响无语。李秀宁细端详她的神情,说道:“看你也不是对她无意,英雄不问出处,你还有这等顾虑?硬是逼着人家一个妇道人家来求婚,迂腐!“
穆清还要说什么,李秀宁却已经说到:“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把婚事办了。”小妇人闻言喜不自禁,急忙磕头谢过,陈默看她磕头时,偷眼看着穆清,颇有得色,穆清却苦了一张脸,似乎要哭出来了。
李秀宁又道:“罢了,你也跟在我身边数年了,今日我就给你一手办了,裳儿,你带她去打扮收拾一下,陈默,你去叫赵亮那些人过来备一下婚礼,今晚就送他们进洞房。”
元帅就是元帅,果然雷厉风行,当夜就把两人送进了洞房,婚礼一切从简,连嫁衣婚服都没有,唯有李秀宁选了几件自己以前的旧衣,几件首饰,连带裳儿做的一副绣帐给了小妇人,做她的嫁妆。
这下不知道羡煞多杀光棍汉,李秀宁的亲卫队里,个个都是光棍,且都是年纪老大不小的,其实放眼整个军中,有家室也只是少数而已,多数不是在这战乱中根本没机会找老婆的,要不就是战乱中家人死于匪祸灾乱的。
穆清居然娶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自然是引得那些人个个嫉妒羡慕恨,当夜便守在洞房门口要闹洞房。可怜瘦小的穆清死命拦着,险些在拥挤中被踩死。
陈默自然也参加了婚礼,意思一下抿了口小酒,就跟着这帮粗豪的大老爷们来闹洞房,此时坐窗口看着,幸灾乐祸不已。
正闹着,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是不是?”陈默看去,却是李秀宁来了。李秀宁穿着一身铠甲,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乌黑的眉微微挑着,眼中却带着笑意,却是刚刚巡视回来。
众人一见是她,立时鸦雀无声,齐齐行礼。李秀宁却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没一个安好心,特地过来看看,要闹洞房是吧,先过我这关。”
她说着随手摘下了披风,随手一扔,扔给了坐在窗边的陈默,走过去,随手抓起一坛放在桌上的酒,走过去站在洞房门口,背靠着门框,一脚踩在另一边门框上,完全堵了洞房的门,说道:“放倒我,我就让你们闹洞房!”
闹腾的那些人傻了,闹归闹,没脸没皮去灌李秀宁,还是心存忌惮,但是总不能这样就认输而归,赵亮沉默一下,张口叫道:“陈默,你先来!”
陈默呢?陈默却没回应,她还在那里发花痴,一手抓着李秀宁的斗篷,痴痴抚着斗篷,看着李秀宁,心道:“好潇洒,好有型,好拽,好。。。。。。。”
“陈默!”
就在陈默还在花痴的时候赵亮又大喊了一声,陈默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蹦到李秀宁身边,大言不惭道:“别叫我,我跟她一家。”
临阵倒戈,很难说这些混蛋会不会回头整陈默,不过陈默知道,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的立场。
“喝!”气愤不已的亲卫队一众人恨恨瞪着陈默,抱过了酒坛。
“喝。”李秀宁举起酒坛,和赵亮手中的酒坛碰了一下,清脆的瓷声中,李秀宁仰头举起酒坛,清凉的液体倾泻而下,注入了她的口中。
陈默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心中默念道:“喝吧,喝醉不要紧,我会把你弄回去的。”嘴上却贤惠的说道:“主帅,你少喝点。”
结果是李秀宁醉了,所有人都醉了,穆清也被灌得七荤八素,侍卫队一众人横七竖八歪了一地,陈默也被灌的差不多了,不过她一心惦记着李秀宁,偷奸耍滑,也就醉个六七分而已。
她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索性把醉酒的李秀宁抱了起来,很沉,本来李秀宁就不能算瘦,何况还有一身甲衣,至少加了几十斤,再加上腰上一把佩剑,也有十几斤重了。
陈默自己也醉了,手脚发软,抱着跟吃力,不过重归重,哪里舍得放手,咬牙抱着李秀宁,一直把她送回了守备府中,安放到床上,看她满脸醉红,那叫一个风情怡人,那叫一个曼妙魅人。
陈默完全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得一塌糊涂,然后吻了李秀宁,当她的唇触到李秀宁的唇时,她的心跳的几乎崩裂,李秀宁的唇微微动了动,她也感觉到了陈默带来的那抹清甜,下意识的伸出舌尖,在陈默唇上舔了舔。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疯了,这女人是不是喝醉酒就会下意识的勾引人?
她把李秀宁柔软的舌尖含进了口中,轻轻吸吮。然而此时李秀宁察觉不对了,她睁开了眼,眼神很茫然。陈默却被吓了一跳,吓的急忙支起身体,看着李秀宁。
李秀宁却依旧茫然,她醉得狠了,茫然了一阵后,转身和衣而眠。陈默再不敢放肆,小心翼翼伸手揽了她的颈子,睡在了她身边,一夜温香软玉在怀,足矣。
等等,明明是抱着一身冰冷的盔甲好吧,不过这不影响陈默自欺欺人的去做美梦。
及至多年以后,李秀宁偶尔想起今夜之事,还是难免感叹一下,酒真不是好东西,醉酒误事啊。即便身边有人答应你你喝醉了也会保护你,可千万不能信,就算是女人也不能信,绝对不能信,信了就是万劫不复了。
李秀宁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和陈默睡在一起,发现她手臂缠绕着自己,立时想起昨晚那些异样的感觉,虽然她完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但是睡梦中那一丝畅快还是留在了她脑海中。
李秀宁很纳闷,看着身边的陈默沉思许久。
穆清却很悲剧,新婚没两日就被朱琴茹赶出家门,睡在军营里,整日没精打采,在被身边那些嘴上不留德的家伙损上一番,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默看他整日郁郁寡欢,心中不忍,便偷问他出什么事了。穆清支支吾吾说道:“我哪里知道怎么了嘛?我不跟她结婚她不高兴,结了婚还不高兴,天天乱发脾气,看见我就不高兴。”
陈默掩嘴笑道:“她骂你什么了?”
“她骂我木头,不懂事。”
“不懂事?”陈默马上想歪了,穆青因该很懂事嘛,怎么会不懂事呢?唯一一个解释可能就是穆清不解风情。陈默干咳一声说道:“那个。。。。你不会是那什么不行吧?”
“什么?”
“什么什么?就是那什么!”
穆清沉默了,陈默觉的自己可能问的太多了,看着沮丧的穆清,轻手轻脚就要离开。穆清却忽然叫住了她,说道:“你等等,你说那什么是不是对女人很重要?”
陈墨闻言想也不想,说道:“当然重要!不是对女人重要,是对所有人都重要。。。不是,是对所有生物都重要!”
“那个。。。。。。。。”穆清挠头不语,支支吾吾,似是有难言之隐。陈默不禁道:“莫非你。。。咳。。。可以找医生看看嘛。”她以为他阳痿。
穆清闻言,急忙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你懂那些吗?”
“懂,当然懂。”陈默大言不惭,但是马上又意识到这是在古代,于是又含蓄说道:“我就是听人说过一些。。。。。。”
穆清似乎没听见她解释,含混说道:“你帮帮我行吗?”
陈默看他惨兮兮的样子,心一横,心道古代人们思想保守,对有毛病的男人鄙夷不屑,压力是非常大的,也不知道穆清到底什么毛病,要是心理问题,她倒是能帮上一二,好歹是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嘛。
陈默一拍胸口,说道:“你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穆清却道:“那你先要给我保密。”
“嗯?”
“那个。。。。我其实。。。我是不是男人。。。。。。。”
陈默闻言,立时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她?”
穆清是个女人,只是她一直伪装的太好了,没人能看出来罢了,她本就是朱琴茹的丫头,比朱琴茹小两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甚至比姐妹还亲,一直到朱琴茹出嫁了,她转眼也要到出嫁的年纪了,变故却突然发生,朱家满门被抄,还株连九族,连朱琴茹夫家也被牵连。
穆清不是朱家人,逃过了一难,于是连夜出逃,想去给朱琴茹报信,哪知去时朱琴茹的丈夫怕被朱琴茹拖累,抛下朱琴茹,带了他的父亲出逃了,就剩下一个无依无靠的朱琴茹。
穆清没有多想,顾不上怨恨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带着朱琴茹逃了出来,两日相依为命,穆清为了保护朱琴茹,杀了一个企图对朱琴茹不轨的男人以后,她便提起了那把刀,从此刀头舔血,把自己扮成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对人说起就说她是朱琴茹的相公。
后来流落到司竹园,何潘仁看上她那股子韧劲,便把她留下来做护卫,她在战场上磨砺的越来越狠,越来越凌厉,何潘仁归降娘子军以后,李秀宁一眼看中她过人的目力,把她留在了身边,她和朱琴茹也算是有了一个安生之地,只不过所有人都当她们是夫妻,穆清骑虎难下,又怕耽误了朱琴茹的终身,一直过得战战兢兢。
她爱朱琴茹,可是就因为太爱,反而畏畏缩缩起来,小心翼翼,一步不敢差,一步不敢错,小心翼翼呵护着朱琴茹,越是爱,反而越是心生畏惧,毕竟她只是个女子而已。
朱琴茹却逼上她了,跟她说这辈子就只跟她相依为命,若是在叫她去嫁别人,她就去死。只是她越是逼得紧,穆清越是退缩,结果逼急了,这个小女人不管不顾就去找李秀宁了,穆清被赶鸭子上架,进了洞房,可惜她什么也不懂,不懂也就罢了,朱琴茹抹下面子勾引一二她还吓的便逃,朱琴茹能不怒么?
陈默听她倒苦水,虽然同情,还是忍不住大笑,说道:“你傻帽啊,人家都主动了,你就不能顺杆上啊”穆清苦恼道:”我是女人,又不能怎样。”
陈默实在觉得有趣,似乎某些方面来说,古人真是纯洁的可以,她说道:“你傻啊,你有手啊,你有嘴啊,你不会抱抱她,亲亲她?”
穆清疑惑道:“这就够了?”
陈默挑眉道:“难道还要人教?这种事一般不是无师自通么?”
穆清沉思一阵,当夜领命而去,然而不出两日,又被朱琴茹赶了出来。陈默纳闷问她怎么了。穆清也很纳闷,说道:“我抱她了,她怎么还生气呢?”
“抱她了?然后呢?”
“亲她了。”穆清红了脸。
“然后呢?”陈默急忙追问。
“然后抱着她嘛。”
“再然后呢?”
“睡觉了啊?”穆清一脸迷茫。
“真睡了啊?”陈默很无语的看着她,穆清点点头,说道:“那还要怎样?”陈默无力,就算是纯洁,也不能纯洁到这份上吧。当下一咬牙一跺脚,说道:“你个笨猪,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罢了罢了,陈默决定好人做到底,好好教教这个穆清,但是,她还真要手把手教她不成。当下一思量,回去拿了自制的鹅毛笔,连夜写了一本小黄书给穆清做教程。
穆清拿到手,看得脸红心跳,痴傻问道:“我的女神?那个女神?”陈默怒道:“你管那个女神,你照着做就是了,记得看完了就给我烧了,千万别给别人看到,更不能让主帅看到了。”
陈默嘱咐完,穆清乐颠颠怀揣秘籍重新上阵,果然没两日,朱琴茹容光焕发,又恢复那副温柔贤惠体贴有加的贤妻良母样了。陈默得意不已,暗中问穆清学习效果如何,穆清答曰:“甚是深奥,需时日细研。”
陈默笑道:“一定记得把册子烧了,别给人看到啊。”穆清连连点头,陈默便走了,穆清寻个没人的地方,从怀里掏出册子,研习神功,忽听耳边有人叫道:“穆崽儿,又跑哪去偷懒了?”
穆清大吃一惊,急忙收起册子出去,慌张间,却把册子揣进二茬皮了,起身时,册子掉在地上,她也没发觉,匆忙就跑走了。不多时一个人过来,却是李秀宁,一眼看到地上的册子,疑惑之下,捡起来一看,直看得她脸红心跳,耳颈发热。
李秀宁慌张地合上册子,心中只想军中这些没脸没皮的混账东西们,不知哪搞来这样的东西,搞来也就罢了,就收收好罢,居然丢在外面。
但是再一细想,那字迹倒是熟得很,再翻开看看,那些笔迹清秀绢细,笔痕都是一样粗细,一看便是陈默用硬笔写的字迹。
41、第三十七章
李秀宁眼看着手里的册子,越看越是恼怒,这陈默也太不像话了,这么放任的女孩子她还真没见过。当下把册子收起来,带回去再看一遍,细看之下越发觉得脸红心跳,隐隐觉得陈默写的这个人似曾相识,而且还是两女的在一起缠绵,当下又是心慌意乱起来,想想陈默平日里粘着自己跟前撵后的,总是一脸崇拜。
李秀宁想叫陈默来问,一时又被别的事耽搁了。这里穆清跟操场上训练一阵,猛然发现怀里的册子不见了,当下做贼心虚,又惊又怕,急忙回去找,结果找了半日也找不见,恐慌不已,急忙去找陈默,把这事告诉她。
陈默一听,也紧张了,这毕竟是在古代好不好,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被人知道出自她陈默之手,别的倒不怕,就怕被李秀宁看轻自己,当自己是个□□□□,再把自己赶走,那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陈默这里忐忑着,穆清也慌忙乱找,看陈默也紧张不已,随口说道:“喂,你应该经过不少事吧?”这一问正好戳到陈默的心事上,不禁气道:“滚,我还是处女呢。”
穆清不禁道:“那你怎懂得这么多?知道我是女人以后也不惊奇,我这种事很那啥的吧?”陈默随口道:“有什么惊奇的,我。。。。”她抬眼看到穆清疑惑的眼神,又停了下来,气结道:“先把东西找回来再说,要是被主帅看到,我死定了!”
她知道李秀宁一定认得出她的笔记。
两人慌乱一天,也没个所以然,倒是晚饭以后,裳儿跑来叫陈默,说李秀宁要见她,陈默立时就觉的头皮发麻,心虚不已,心里直猜必然是李秀宁知道了。
事已至此,陈默踌躇半日,心一横,心想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道,管她怎样,不如就索性说破好了,背水一战,不论成败也落个干脆。
她这样想着,去见了李秀宁,进了议事厅,果见李秀宁阴沉着脸,见她进来便摈退了左右,陈默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低头怯怯说道:“主帅。。。。。。”
她才张口,李秀宁便一扬手,把一样东西仍在她脚下,可不是她的小黄书么,李秀宁阴沉着脸,说道:“这是你写的?”陈默一咬牙,看来装可怜是没用了,于是挺胸道:“是我写的。”
李秀宁脸色铁青,说道:“你。。。。你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满脑子这样的东西?这东西幸亏也就是我捡到了,这要被别人知道,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陈默道:“我不嫁人。”
“你。。。。”李秀宁气的拍案而起,陈默不禁被她吓的就退了一步,李秀宁看她心虚胆寒,还要嘴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于是恼火的点着地面,说道:“你捡起来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陈默把小黄书捡起来,说道:“无非就是那些事。”李秀宁一把夺过去,气的一手点着书说道:“无非就那些事?你看你写的这些,不堪入目,不堪入目!麦色的肌肤如细细打过蜡一样光洁。。。。什么是麦色?”
陈默低头,诺诺说道:“就是红润的,透着金色的颜色啦。”李秀宁气的看着手中书,那后面还写着“剑锋一般的乌眉微微挑着,眼波流转,轻轻回眸便如仙女投向凡间的留恋一般。”
李秀宁又气得手抖起来,说道:“还呼之以女神,你这个女神是谁?嗯?”陈默闻言,抬头看了看李秀宁,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昂首说道:“是你。”
陈默这回答,李秀宁既意外又不意外,一时心中又是怒,又被陈默这回答弄得烦乱。不禁厉声道:“你。。。”陈默还是看着她,眼眸中透着无畏,说道:“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在很久以前就对你心生向往,见到你以后,就更是把你当做我毕生的追求了。”
李秀宁不禁愣在那里,万没想到陈默居然就如此大胆直白的表白了,更蹊跷的是“很久以前就心生向往?”愣了半响,说道:“你是要告诉我你写的这个人就是我?”
“对!”陈默干脆利落的回答了这个字,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紧张,她知道李秀宁突然之间绝无可能接受,而且还是以这种在李秀宁看来很不堪的方式表白。
李秀宁已经气得手指发抖,随手便从桌子上抓了马鞭,一鞭抽在了陈默身上,怒道:“我欣赏你的才能才留下你,万没想到你心中居然是这种龌龊念头!”
那一鞭打在了陈默的肩上,陈默咬了咬牙,挺直立在那里,说道:“我没觉得龌龊,我爱你,就是这样,看到你我心里都是阳光,我莫名其妙的被扔到这个世界来,唯一的获得,就是见到了你,还得以留在你身边,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爱你,就这样。”
“你还说!”李秀宁羞恼成怒,又一鞭子挥过来,打在陈默的身上,陈默只觉得身上痛得钻心,目光却依旧无畏,甚至还温柔了起来,凝视着李秀宁说道:“我爱你,你打我,你恼我,我都没办法阻止自己爱你,除非你杀了我。”
“你………”李秀宁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胆大放肆,无所畏惧,无视一切阻碍,目空一切般坚定的重复着:“我爱你。”李秀宁举起鞭子又在陈默身上狠狠抽了几下,说道:“闭嘴!”
陈默却倔强的挺立在那里,说道:“我不,我非说不可,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但是没办法改变我爱你,反正你也都已经看到了,我对你就是朝思幕想,心心念念记着,你喝醉酒的那天晚上我吻了你,我知道这样趁人不备很无礼,可我控制不了。”
“能得以一亲芳泽,我已经幸福死了,我知道你一时可能接受不了这种感情,我也不奢望你接受,如果可以,我只要默默守在你身边,只要看着你,守护着你,这就够了,我说过我要做你的守护天使,我就会去做,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这已经是事实了。”
李秀宁又扬起了手,目光却看到陈默雪白的粉颈上两道鲜红的鞭痕,她恨了又恨,咬牙把马鞭发泄一样重重摔在地上,叫道:“
关你十天禁闭,好好去给我面壁思过!”
陈默被关进了小黑屋,小黑屋旁边就是马厩,阴暗潮湿,而且气味难闻。
关就关吧,陈默早就知道想要追到李秀宁必然有千难万险,路途坎坷,可她陈默是什么人,怕了,退缩了就不是她了。
李秀宁却彻夜难眠了,陈默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小丫头,热切切的一团火一样冲过来,那样直白的告白,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这冲击就如那日在山上突然见到她的身体一样。
李秀宁在床上辗转反侧,随手拿了那本小册子,看到上面写的那些“美如玉琢的胴体舒展在眼前,纤长的腿轻轻抬起………身子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美的惊心动魄。”
陈默心中的那个她,美好的犹如人间瑰宝,她看着陈默代之的称呼便是女神,女神的发梢透着清香,女神的身体美好的像是神坛上的净水,怒气平息以后,此时在静下心来看,李秀宁发觉这些文字里从头到尾透着一种虔诚,用一种顶礼膜拜的姿态描写了女神的动人风情。
李秀宁看着看着,心念动处,从床上下来,走到铜镜边,解开了衣衫,衣衫滑落,露出她矫健性感的身体,那副身体上却布满了累累伤痕,李秀宁转过身去,看到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不禁苦笑。苦笑之后却又莫名怅然起来。
陈默在小黑屋里被关了几日之后,裳儿来了,看到无聊坐在角落里出神的陈默,说道:“小姐叫我来问你,你还那样说不说了?”陈默嘴里叼着一根草根,怅然道:“那样说?”
裳儿皱眉道:“你不知道啊?小姐只让我这么问你,我可不知道你说不说什么。”陈默反应过来,赌气说道:“你回去告诉她,我还那样说,她叫我反省一辈子我也那样说。”
裳儿转身走了,结果可想而知,陈默又被追加十天禁闭。陈默没有怨言,只是在一日透过不过尺于的小窗户看到李秀宁来看马时,她趴着窗户大喊:“李秀宁,我不会改变的,你关我一辈子,我还是那样想!”
李秀宁闻言转过头来,看到头发乱蓬蓬,脸也脏兮兮的陈默趴在窗户边对她笑,笑容还是那么纯净,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是晶亮的,映着李秀宁的身影。
看着那双晶亮的眼睛,李秀宁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骂她一句龌龊,心里只觉得窘迫起来,于是留下一个冷眼,转身离去。
陈默倒想试试看李秀宁能关她多久。只不过没几日后,就听送饭的人说,李秀宁近几日不在县。陈默听着一阵失落,她怎么说也是李秀宁的亲兵,李秀宁怎么把她扔在这,自己走了?
她急忙抓着送饭的小兵追问,又许诺等她出去了就带他去吃顿好的,小兵馋虫作祟,于是答应给陈默去打听,第二日打听回来,陈默才知道,李秀宁又出征了。
屈突通重整兵马,调了装备精良的云南军,直插错刀山。
出鄂县向南一百余里,有一处错刀山,山势险要.是个重要的要关卡,一旦失守,那便意味着方圆几百里土地的失陷,还会使李秀宁的大本营遭到前后夹击。那里周遭都是树木,山路陡峭,不适合大军作战,本是易守难攻,李秀宁留了一支两千人的精锐之师驻守在哪里。
没想到屈突通剑走偏锋,调来了一直驻守云南那边软甲军,这支军队个个骁勇善战,既长于单兵作战,也善于多人列阵应敌,机动灵活,最擅长的便是打丛林战,是一只狼虎之师。
陈默在小黑屋里转到第一百八十圈得得时候,终于决定了一件事,逃出去去找李秀宁。
小黑屋那里关得住她,且不说这个本来就是关自己人的地方破门烂窗极易破坏,守备松懈,看守也只有一个人,去解手吃饭时都没人替班,走了便走了,陈默轻而易举便从小黑屋里逃了出来,从马厩里偷了一匹马,直奔错刀山。
陈默赶到山下时,已是深夜,她只身一人摸进山林,也不熟悉路,乱走一气,只想能尽快赶到李秀宁身边。黑暗中却听到不远处发出瑟瑟之声。
陈默心中一动,急忙隐身于草丛后,凝神看去,就见黑暗中钻出许多人来,都身上绑扎着树枝草叶,面孔都漆黑一片,如果不是他们行动,陈默都看不出来那边有人。
陈默自语道:“我靠,原来古代就有迷彩伪装了?”她这里正想着,就见远处也出现一些同样的黑影。陈默心念一动,心道莫不是屈突通派来的游击队,趁着晚上打突袭?
她这里想着,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些人,隐藏在树丛后,就见那些人直奔山顶方向而去,山顶自然是李秀宁驻兵的营寨。陈默紧随着他们,终于找到了李秀宁的驻兵之地。
夜色中远远看去,营地中还有光亮,值夜的兵士打足了精神来回巡守。陈默想了想,伸手拔出腿上的匕首像一个黑影靠了过去。
一个人在无声无息中倒了下去,陈默又靠近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身影魁梧,陈默一手勒住他的脖子的时候,那人猛然挣扎了一下,身边发出一阵瑟瑟之声,陈默手起刀落,又结果了一个,其余人却已经被她惊动了。
陈默看已经惊动了别人,急于报警,当下也不多想,把手指放进口中用足气力发出了一声啸声。尖利的啸声划破夜空,透向远方。
李秀宁还没有睡,正在房中挑灯与部下商议对策,虽已是深夜,但战事紧迫,无人能够安然入眠。忽然一声长啸自远处传来。清脆嘹亮传进了李秀宁的耳中。
李秀宁立时便听出了这是谁,不由心中一震,拍案而起,诧异道:“她怎么跑来了?”李秀宁匆匆提剑出去,上了角楼向夜色深处看去,就见山林中许多人影,那些人都精心伪装过,显见是趁夜来突袭营地的,只是他们还没曾靠近,就被人发现了。
这个人自然是陈默,她向李秀宁报了警,已经跟那些人动上了手了。李秀宁站在角楼上看到那个纤细却又迅捷灵活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她再是冷漠,觉得陈默所想理所难容,大逆不道,此时也难免一丝无奈。
她扬声说道:“集合,开寨门,把外面那个人接应进来。”
营寨的大门打开,李秀宁带着一只兵马杀了出来,陈默眼看着冲杀出来的李秀宁,急忙叫了一声:“主帅,为什么你出征不带我?”
她就像一个被父母扔在家里的小孩一样怨愤,李秀宁冷冷答道:“你被关禁闭,就该虚心受罚,为什么私自跑出来?”
陈默手中的匕首不给力,她听着李秀宁的话语,恨恨的咬牙扔了匕首,随手夺过来一把朴刀,一边抵挡身边的隋兵,恨恨说道:“你走那我就跟那,哪怕等你回去再管我一年小黑屋呢!”
李秀宁气道:“胡闹!”
陈默却突然说道:“你不会是想躲着我吧?”
李秀宁击倒一人,闻言怒道:“我躲你做什么?”
陈默避开一把砍来的大刀,跃到李秀宁身边,帮她打倒了两人,闻言说道:“因为你心虚了!”李秀宁气的面色涨红,厉声道:“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像你这样我杀了你也不为过!”
陈默听说,反而笑了,抢时间伏在她的耳边说道:“杀吧,反正我爱你,你想让我不爱,也只有杀了我。”
李秀宁狠狠的砍下一人的脑袋,那脑袋在地上打了个转.滚到了陈默脚下。陈默看着面目狰狞的脑袋,连忙抬脚跃到一边,眼前却是李秀宁手中雪亮的长剑,指着她的鼻尖说道:“信不信我真杀了你?”
陈默看着她发狠的眼眸,站在那里,凝望着她,淡定说道:“信,但我还是要说,我爱你,你要杀随便你!”
“我爱你!”陈默又把这几个字强调了一边:“杀吧。” 她抬着头,引颈以待。
李秀宁看着这个连死都无畏的陈默,看她脸上的干净的笑容,一时竟是心乱如麻,头脑混乱。
她举手挥起宝剑宝,却是替陈默挡开了一把砍来的大刀。陈默笑的眼弯成了一轮弯月,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李秀宁却咬着牙说道:“闭嘴!”
李秀宁飞身而起,一记飞腿,踢飞了袭向陈默的一个隋兵,身影落在了陈默身边,身上的盔甲带给陈默一阵寒凉,她背对着陈默冷冷说道:“我不会爱你的。”
陈默住了手,望定了李秀宁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无所谓,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我爱你,这是我的事,我只知道要好好爱你,这就够了。”
她说着这些,无视身后举刀向她砍来的的敌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坚定的,一字一句的把这些话说给李秀宁,身边眼看一把刀便要砍在她身上,李秀宁吃了一惊,伸手一把将她带到怀里,挡开了那一刀。
被陈默的这一举动吓的心惊肉跳的李秀宁气急败坏的呵斥道:“你真不想要命了”低头看时,却发现陈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秀宁看着陈默的笑容,怒道:“你玩吧,慢慢玩!收兵!”陈默看着气急败坏的李秀宁急忙跟上了她。
回到寨子里,李秀宁一间房间便烦躁的扯下了斗篷,随手扔在桌子上,屏退左右,听着之后跟进来的陈默的脚步声。沉默着一言不发,脸色冰冷着。
陈默咬咬唇,走到了她身边,说道:“我知道我让你烦心了,可是,你不用多想的,真的,我没什么要求,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你可以对我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愿意,给我一丝眷顾我会觉得幸福,你不愿意,什么也不用做,我也不会烦你,真的。。。。。”
陈默急切的表达着她的情意,她不希望给李秀宁增添任何压力。李秀宁听着她这些话,忽然打断了她,说道:“你说你很久以前就仰慕我了?很久以前你多大?你就认识我了?”
陈默闻言,一时语结,李秀宁转过身看着她,说道:“你能为我付出这么多?其实你连你的身世都不肯告诉我,你以为我能信你这些话?”
陈默闻言,惆怅道:“我是怕说了你不信,觉得我撒谎骗你。”
李秀宁坐在一边椅子上,她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一手撑着桌子,斜托着额角,淡淡说道:“你先说说看。”
陈默忐忑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
李秀宁依旧淡然,闻言道:“哦?神仙?妖怪?”
她看起来完全不信陈默说的话,陈默只好说道:“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我就是个人,只不过来自于另一个时空,时空你懂么?”
李秀宁冷眼看着她,挑了挑眉,似乎在说:“我看你能编出什么来?”陈默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我说出来你不信。”李秀宁却道:“你还没说完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整理了一下思路,思忖半日说道:“我没有一句骗你,我是从未来的那个时带来的,你能明白么?你对我来说是过去,是历史,就像你对于孙膑那样,他对你来说那是一段历史故事,他是故事里的主角,而你对我也正是如此,我说我很早就对你心生仰慕,是因为你在我那个时代,是一段历史,一段传奇,一个让人敬仰的英雄。”
李秀宁听着,似乎有些好笑,又似乎不能置信,说道:“传奇?英雄?你在说我?”陈默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很多,我知道你母亲姓窦,我知道你父亲叫李渊,我知道你有相公,他叫柴绍,我还知道你大哥叫李建成,你三弟叫李世民我还知道你母亲已经去世了。”
李秀宁开始微微有些诧异了,虽然平时不经意时李秀宁也会跟陈默谈一些家事,但是陈默似乎知道太详细了。她不禁道:“你还知道什么?”
陈默想了想,说道:“我还知道你父亲在太原举事以后,隋朝廷追捕李家家眷,柴绍问你:尊公将扫清多难,绍欲迎接义旗;同去则不可,独行恐罹后患,为计若何?你说:君宜速去。我一妇人,临时易可藏隐,当别自为计矣。然后你女扮男装回到县,散尽家财招兵买马。”
李秀宁放下了手,错愕的看着陈默,她不得不信了,如果说其他的事情陈默还可以通过别人打听来的话,她和柴绍相别离时几句对话,陈默居然也能知道,看来不是陈默说谎,而是这件事太离奇。
陈默看她诧异的神色,松了口气,看来李秀宁开始有点信了,于是说道:“你不是说我知道很多么,是,我是知道很多知识,你想那些知识如果是一本本去看书,我需要看多少书?,我这点年纪,博览万卷,可能吗?”
李秀宁道:“是啊,我也很奇怪你这点年纪为什么懂那么多,该懂不该懂的都懂。”陈默明白她话里有话,急忙说道:“我也就是知道而已,我可没你想的那样不堪,人家还是处女呢。”
陈默支支吾吾,她觉的雏不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面对的是一个古人,于是羞答答说道:“不信你可以验明正身哦,我可没那么浪#荡。”
李秀宁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说正事!”陈默急忙笑道:“正事正事,我们那个时空咨询是很发达的,就是知识,只要我想知道随时可以找出一堆信息,我什么都知道,可不代表我什么都做过。”
李秀宁冷眼看着她,沉思着什么。陈默不敢造次,陪笑说道:“别生气啦,我真的不会给你添一丝麻烦的,我对你,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秀宁无奈的看着陈默笑嘻嘻的样子,紧张过后,陈默顽皮性子又出来了。
42、第三十八章
夜色已深,李秀宁准备休息,叫陈默出去,陈默随口问道:“我去哪里睡?”李秀宁冷冷说道:“这里没你睡的地方,唯此一间房是我住的,别的屋子里都是男人。”陈默闻言,讨好笑道:“我跟你挤一起嘛。”
李秀宁冷冷斜了她一眼,那意思明白不过,自然实在赶陈默。
陈默咬咬唇,想了想一拍胸脯说道:“你睡吧,在你门口站岗。”
清晨,李秀宁睁开眼时,就看到门口纸窗上,映出一个身影。太阳刚刚露头,将一抹橙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照着陈默的身影,投在门窗上,陈默当真就在外面守了一夜。
李秀宁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若有所思,轻叹一声,翻身起床,起床时弄出很大的动静,门外的陈默的听到声音,急忙推门进来,笑道:“你醒了?”
李秀宁冷眼看她,什么也没说。
屈突通发兵突袭错刀山没能成功,趁夜偷袭又被陈默发觉,两次都没能得手,只好暂时先选了兵家常用之招,围困错刀山。
李秀宁苦思破兵之计,奈何这里地形复杂,李秀宁一时也无良策,陈默便在她身边陪着她,看她愁眉不展,自然也不能闲着,只是她虽然天南地北知道很多,但是毕竟阅历浅,一些东西知之而不能灵活运用,也是想破了脑袋,一时也没个好办法。
到了第二夜,李秀宁依旧冷眼以对,陈默二话不说,就在李秀宁门口站岗,连着两夜没睡,白天还要强打精神,到第三日下午就撑不住了,又不想被李秀宁看扁,一直靠喝浓茶提神,李秀宁看在眼里,也并没有说什么。
到了第三日晚上,陈默很乖,看李秀宁进门了,就说道:“你睡吧,我站岗。”说着便从外面带上了门,自己在外面扶刀而立,继续站岗。
月亮渐渐东升,陈默再也止不住瞌睡,丢起盹来,猛然间忽然听见李秀宁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陈默立刻打起精神,回道:“在!”
房间里传来李秀宁的声音说道:“进来睡吧,这里不用你站岗。”陈默听着,精神一振,说道:“你不生气了?”李秀宁道:“我只叫你进来睡。”
陈默便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进去,进去看到李秀宁只解了甲,并未脱衣服,在床上和衣而睡。李秀宁看到陈默进来,便随手把自己的披风扔过来,说道:“你睡桌子。”
陈默心花怒放,睡桌子算什么,只有李秀宁还有一份心疼,她就值了。她裹了李秀宁的披风,睡在了硬邦邦的桌子上,看着背对着她睡着的李秀宁说道:“晚安。”
陈默睡在桌上,硬邦邦的桌面咯的她浑身不舒服,不过也是困极了,倒头便睡着了,睡着睡着,就见眼前一望无际的,茂密丛林,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密林中行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睡到深夜,忽听陈默在梦中叫道:“有了!我还不信搞不定你个曲老头。“李秀宁不禁疑惑,起身去看她,看她还在那里睡着,便叫道:“小默,小默。”
陈默惊醒过来,一眼看到身边的李秀宁,兴奋说道:“秀宁,我想到办法了!”两人睡意全无,重又点灯,找了地图来,陈默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了。
李秀宁听在耳中连连颌首,说道:“你这脑瓜子还是挺好用的嘛。”陈默笑道:“我这都是从别的地方看来的。”两人这一说,又说到了天亮,陈默看李秀宁心情大好,不再跟自己生气了,趁机卖卖萌,讨讨好,故作可怜说道:“你也不要跟我生气了,我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看我这么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知进知退,百折不挠。。。。。。”
李秀宁听她滔滔不绝自我标榜,无力摇了摇头,转身自己回床上睡回笼觉去了。陈默索性蹭到她身边,抱怨着:“桌子好硬,睡着好难受。”挤到李秀宁身边睡下了,李秀宁自是无奈,随她去了。
这天晚上,李秀宁醒来得早,回思着昨晚和陈默商量好的破军之策,招来几人商议。陈默太困了,一觉便睡到月上梢头,看着升起的月亮,陈默一琢磨,又想起些花头来。
李秀宁这里刚商议完事情,。准备回去休息,出来却见到陈默牵了马来找她,李秀宁疑惑道:“做什么?”陈默笑道:“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秀宁疑惑着,上了马带着陈默出了营寨,在陈默的指引下来到寨子后面一处地方,这里有一块平坦的地面,地面的茅草灌木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清干净,陈默在离这块地方还有十多步远的地方示意李秀宁止住马,夜色中她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小得意,从身后拿下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将弓交给李秀宁。
李秀宁越发疑惑,看着陈默莫名其妙起来,陈默却拿了一支沾了桐油的火箭,引燃,交给了李秀宁,指着地上一处地方说道:“你射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秀宁狐疑的望着她,依言将火箭射了过去,那箭落到陈默所指的地方,立时腾起火焰来,很快火焰散开,渐渐在地上形成一个图案来,竟是两人的名字,陈默两字的下半截拖的长长的,构成一个心形,心形的中间是秀宁两字,随着火焰的升腾,图案清晰的出现在李秀宁的眼前。
李秀宁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图像,略微惊讶,转头去看陈默,就见陈默凝视着自己,缓缓说道:“我知道爱这个字是不可以随便说的,所以我把你包在心里,以后我绝口不会再对你提爱,但是我对你的忠诚毋庸置疑,无论你身处怎样的环境你都可以百分百信任我,我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坐在马背上的李秀宁看着眼前跳动的火光,若有所思,怅然叹了一下,陈默看着她在夜色中沉寂的面容,看她如雕塑家手下精美的艺术品一般面庞,看着她菱角分明的大眼睛上纤长的睫毛在微风中微微的有些颤,看着便心疼怜惜诱惑迷醉各种繁杂情绪涌上心头,情不自禁想要去吻她,微微仰起脸时,却又怕李秀宁恼火,欲吻又止。
李秀宁仪式并未注意陈默,看着地上火光渐弱,勒马想着要回去,转头时才看到陈默凝望着自己,双唇微启,似想靠近,却又抿了唇,偷眼看自己。
李秀宁什么也没有说,微微转过头去,只给了陈默一边侧脸,勒转马头,陈默看她微微侧头,并不看自己,似是回避一半,却又给了她一个极佳的偷吻角度。
陈默心念一动,胆子大起来,探头便在李秀宁脸上吻了一下。李秀宁没意外,但还是慌张了起来,皱眉扬起马鞭便要打陈默,陈默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打便打吧,打多少下我都认了。”
李秀宁气得无语,随手把马鞭扔给了陈默,自己跳下马去,赌气不肯再跟陈默共骑一起,自己走回去了。
陈默看李秀宁走回去,自己在哪琢磨:自己对李秀宁有吸引力吗?李秀宁会对同性有兴致嘛?李秀宁这个千余年前的古人,即便对自己动了心,就能冲破思想禁锢坦然面对这份感情么?
陈默乱七八糟想了许多,在加以分析,觉的自己对李秀宁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比如一起去狩猎那次,李秀宁的恼羞成怒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么?
一般女人面对一个比自己年轻,又娇俏可爱,活泼聪明招人喜欢的同性的时候,很难不会产生嫉妒心理,能真真发自内心欣赏女性的女人只有三种,第一种是贾母型的,已经很老了,基本已经看破红尘,跟小姑娘不必竞争,身边挑几个俊俏的丫鬟放着,一来长脸,二来看着舒服。
第二种是能力心胸非常人的女人,她们很优秀,不怕别人把她比下去,所以她们能放开心胸由衷的去欣赏其他女人的优秀。
当然还有一种人,便是喜欢女人的女人。
陈默是第三种,她把李秀宁归入了第二种,李秀宁对陈默的欣赏是毋庸质疑的,不光欣赏她的能力,她的慧黠,也欣赏她的美丽,不止一次夸过陈默生了一副好皮相,陈默觉得这二种女人在眼下这种环境下,对同性产生爱意的几率比对异性产生爱意的几率大。
陈默记起不知道从哪看来的一句话,说越是自我意识强的女人越容易对男人产生性冷淡,因为满脑子根深蒂固阶级思维的男人,不论多么爱这个女人,都做不到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个女人本身的人格,更不可能完全平等的跟她做思想沟通。
李秀宁这样的女人,她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可以理解她并且跟她有精神沟通的男人。
这不是想当然,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只是有的女人会选择妥协,会自我压抑适应这男权社会,李秀宁会选择怎样做呢?
交锋再一次开始,屈突通派出一支兵马,由一侧袭击了通向山上的哨卡,攻上了山顶。
然而营寨中却是一片寂静,没有守卫,没有旗帜,甚至都听不到马嘶声,阳光照射着土地,干燥一动就会带起尘土的土地上留下无数杂乱的脚印。
“报。。。。。。。。”
通信兵匆匆跑进屈突通的营帐中,说道:“禀报将军,营寨中空无一人,似乎已连夜弃营而逃了。”屈突通闻言,拍案而起说道:“我将这错刀山围的水泄不通,她们若要逃走,我怎会不知?查!”
“报………….反贼在北边山脊处集结,带兵之人是曾在周至守城的那名女将。”
“报。。。。反贼头子李秀宁不见踪迹。”
屈突通沉思许久,传令下去:“命令守兵严密把守山中出路,左将军即刻整顿兵马,上山探明情况。”
数千精兵在在山林中潜行,一声尖锐的鸣镝声突然破空,树林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响动,隋军大惊随即发现这些响动是身边的树木发出来。
一颗颗高耸入云的大树发出吱吱声,缓缓倒下,向隋军头顶倒了下来。隋军顿时混乱,眼看着莫名其妙倒下来的大树四散逃命。
惨叫声中,错刀山上空飘起了飞扬的旗子,随着旗子的舞动,大批步兵突然从树林中杀了出来,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涂上泥土黄色和草叶浅绿色衣服,似乎凭空出现一般,在大树倒下之后冲进了隋兵中。
树干倒下时发出巨大的轰响声,许多隋兵在这混乱中被砸死了,没有被殃及的此时也乱作一团,转身只顾往山下跑去,此时又被伏军一冲,死的死伤的伤。
有人惊慌失措叫道:“将军,有埋伏。”带兵将领心知不好,忙传命撤退。他们这里手忙脚乱往山下撤去,树林中忽然一人从天而降,“嗖”一声轻响,那人影还未落地,一支箭已经由她手中射出,端端射中了隋兵将军,一箭射穿了他的护心镜,箭身摄入他的身体近半尺,几乎将他贯穿。
隋兵将军瞪大了双目,一头栽倒在地,隋军大乱。
那个身影飘然落于地上,却是李秀宁,李秀宁穿着一身铠甲,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翻卷,沉沉的眸子看着混乱的隋军,轻轻挥了挥手。
四周顿时万箭齐发,无数隋军在箭雨中倒了下去。
山顶上的旗子再次飘扬起来,随着旗子的飘扬,驻守错刀山的娘子军重新整合一处,向北山口攻去。
这一役,隋军折损两万余人,北山口也被攻破,屈突通不得已整兵后撤一百多里,扎营休整。
李秀宁对陈默再一次刮目相看,用树木设伏这一招,完全是陈默的功劳,陈默趁夜带人将埋伏圈中的树木砍开,却不完全砍到,留下一点根子让大树还直立着,在陈默精心计算下,待隋兵进入埋伏圈,只需推到一棵,便会如塔罗牌一般带倒一大片。
这不是简单的兵法了,这用到的各种计量方法,已经不是古人能够掌握的了,李秀宁心中对陈默的来历不禁更加相信了。
此时陈默正爬在议事厅的桌子上,用她那独一无二的鹅毛笔沾了墨水绘图.李秀宁在旁边好奇的问道:“你在做什么?”陈默抬头说道:“我在画工程图,我想给你这地方添点东西,保证让你的这个山寨固若金汤。”
李秀宁看着专心致志的陈默,看她一笔笔细描的图纸奇道:“莫非你学过奇门遁甲?”陈默闻言,扑哧笑道:“我在我们那里是学建筑的,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这个专业,是我爷爷非逼着我去,我也觉得奇怪了,我爷爷很少干预我的决定的,就是这个上死活要我听他的,我不听,他给气的高血压进了医院,没办法,只好去学了,没想到在这里用到了。”
陈默确实没想到她这门专业能帮到她这么多,想在周至的时候,那大堆巨石堆起来,既不能让它不小心倒掉,还要轻轻一推就能整个推翻,也是需要相当的技术的。
李秀宁看着她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陈默却抬眼,嬉笑道:“我这次功劳不小吧?有没有奖励?”
她又开始邀功了,一场苦战下来,李秀宁有些疲惫,坐在一边椅子上仰靠着椅背轻揉额角。闻言说道:“你这次立了奇功,我不会亏待你的,回去必要重用你。”
陈默一手提笔,却道:“不是说这个,重不重用的,我无所谓,你不重用我我还是一样帮你,我是说………..不如奖励我一个香吻………”
“陈默!“李秀宁没想到陈默所谓的奖励居然是调笑自己,不禁羞恼,扬手便想给陈默一巴掌,谁想陈默见势,抢着说道:“打我不要紧,一巴掌换一个吻。”
李秀宁真真是无奈了,陈默厚颜指数超乎常人,不是谁都能招架得住。李秀宁羞恼之余,起身便要出去,陈默急忙拦住了她,说道:“你等等,图纸画完还要给你看看呢。”
李秀宁不耐道:“那你快画。”陈默却嘟了嘴,说道:“奖励。”
“陈默!”李秀宁又想打人了,陈默却道:“给我奖励,我马上去做正事。”李秀宁想了又想,看看身边也没有人,再看陈默微仰着头,嘟着唇不说话,那唇色莹润娇嫩,嘴唇线条饱满丰盈,不仅犹豫踌躇,那应该是从未试过的诱惑。
李秀宁在踌躇许久后,终于探头过去,吻住了陈默。陈默一下懵了,整个心花怒放,天旋地转。谁想她还没享受到多少,就觉得唇上一阵剧痛,痛得她本能的就推开了李秀宁,随手在唇上摸一把,已经出血了。
陈默痛极,捂着嘴巴,眼看着李秀宁,却见她恶作剧的笑道:“叫你得寸进尺!”陈默哭笑不得,在看她笑的得意,心里又爱惜起来,当下只好惆怅一声:“我去做正事。”
43、第三十九章
陈氏恋爱攻略第四条:想让对方离不开你,先要让她觉得你离开她就不能活。
当然这一条是很有针对性的,所针对的就是李秀宁这样的人,李秀宁这样的人很难拒别人对她的依赖,因为依赖是是一种弱势,需要保护的表现。
其实陈默已经越来越离不开李秀宁了,就跟中了蛊似的对她着迷,所以她想,李秀宁因该也不会拒绝照顾一个大大咧咧,对人情世故及其白目小呆子。
陈默呆嘛?脑瓜子还是非常好用的,死守周至,大战错刀山之后,她已经是娘子军中第二个传奇了,当然第一个是李秀宁。说她不呆吧,她对李秀宁也敢直呼其名,大庭广众也敢捧个春宫图看,跟军中战友勾肩搭背,一点忌讳也没有。
比如何潘仁这个老头,从见过陈默以后,虽然对她的才能还是挺肯定的,但是每每见到她还是难免皱眉摇头看不惯。
李秀宁一定会觉得陈默非常需要好好□□一番。
而且陈默觉得两个人毕竟还是有所进展了,起码李秀宁不管接不接受,显然都已经默许了陈默对她的追求行为,从她咬陈默那一口起,她心中的感情界限已经开始暧昧起来了。
李秀宁说要重用陈默,当真不是说着玩的,回到县,李秀宁当即请法师择日设坛,郑重拜陈默为军师,拜军师那日陈默傻眼了,她心虚了,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做李秀宁的守护天使,但是李秀宁啪叽一下压这样一副重担给她,把她压得险些撂个跟头。
但是事到临头,就没打退堂鼓的理,陈默决定挺胸而上,勇敢接受后面未知的挑战,以及已知的结局。
想到这里,陈默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她想,如果有可能改变历史,她一定竭尽全力去扭转着一段历史。
拜了军师第二日,李秀宁下令犒赏三军,又特地批了陈默三天假,好让她有空招呼那些登门道贺的战友们。亲卫队的那些人一合计,凑了银子,就在穆清家里摆了两桌,穆清媳妇下厨做的菜,备好一切,叫人去请陈默。
陈默听说,自然是要去的,临走前李秀宁却叫住了她,顺手替她整了整衣衫发鬓,说道:“要谦逊,越是身在高位,越要学会谦逊谨慎,否则容易招人嫉妒,招来是非,知道么。”
陈默笑应道:“知道,人人平等,我可不会因为你看得起我,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陈默欢乐的蹦蹦跳跳的走了,李秀宁望着她的背影,笑叹了一下。
到了穆清家里,亲卫队的人一个不差都到了,看陈默来,赶忙招呼,赵亮先就带头一揖:“恭喜高升,这以后可不能再叫你小陈了,该叫陈军师了。”
陈默却笑道:“叫什么随便你们,不过我呢还是以前那个我,其实你们实战能力都比我强,我也就是懂些小聪明罢了,反倒后来者居上,我先该给你们敬上一杯赔礼。”
陈默说着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先干为尽,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其余人看她还如以前一般没心没肺,也就不说废话了,都入了坐,一边的赵亮便说道:“虽说你后来者居上,不过咱这些兄弟也没啥好说,本事不如人,明摆着的,我们这些人连字都识不全,你能识文断字就比我们强多了。”
陈默也是在这个世界呆的久了,才渐渐发现,这个时候的识字率是非常低的,一百人里也难得有一个识字的,识字的只有几种人,一个是当官的,这个是必须的,一种是大户门第,世代书香的那种,家中公子小姐基本都要识字,不过对女孩没要求,识得几个字就够了。
还有一种人,是□□,□□在古代是一个特殊群体,这个且放到后面再说。
眼下这娘子军中,识字的人除去一个李秀宁,实在找不出几个能算上是文化人的主了,能把字识全的都没几个。陈默虽说原本只认的简体字,但是好歹繁体字简体字两者想通,陈默初来乍到时,那些字也能看得懂一点,时间长了,基本阅读毫无障碍。
所以古时候一般人对认得字的人是格外敬重的。陈默这里说着话,喝着酒扫一眼桌上的人,却不见朱琴茹,心下奇怪,问道:“穆崽儿,你媳妇呢,怎么不出来做做。”
穆清随口道:“她一个妇道人家,连皮薄,做完菜就进屋去了,不出来。”陈默冲她挑眉,那意思是说:“她是妇道你不是是吧?“嘴上却道:“咦,今天请的不就是我这个妇道人家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叫出来一起喝一杯。”
与人起哄道:“就是,就是,咱自己人还讲究什么,穆崽儿,你是怕我们兄弟吃你媳妇豆腐不成?”穆清无奈,只好回房去,把朱琴茹死活哄出来,桌上腾出一角,叫她坐下。
陈默知道古时女人是不能和男子同席的,不过规矩是规矩,规矩还不许女人带兵呢,李秀宁不一样威风凛凛,威震关中?
朱琴茹就做在陈默身边,另一边是穆清,把她放在两人中间,这样一来她也不怎么拘谨了,给陈默敬了杯酒,虽不说话,自有一种娴雅,陈默随口对穆清说:“你这媳妇,我当初一见就觉得她不是小户人家的姑娘,还真被我看对了,想朱家因该是一方大户吧?”
穆清闻言赶紧挤眼示意她别提了,陈默猛然醒悟,急忙给朱琴茹倒酒,说道:“我喝多了就话多,你不用理我,喝酒喝酒。”
她说着偷眼去看朱琴茹,果见朱琴茹眼圈发红,心里不由愧疚,那想朱琴茹硬忍了眼泪,盈盈起身,道:“今日是给陈姑娘贺喜,小妇人也不会说话,不如送首诗给陈姑娘罢。”
陈默闻言,直道:“好,好。”
朱琴茹随口便赋诗一首:“先有巾帼开天下,后有英雌封军师,谁道闺阁脂香重,女儿豪情天下惭。”
“好!“陈默第一个带头鼓掌起来,她不是很懂古诗韵律,但是只听这四句诗,道尽了李秀宁陈默这一对奇女子,这朱琴茹果非一般女子,随口一首诗便能见思想境界了。
这酒一喝,便喝了整一天,看着天全黑了,一群人才散了。临走,陈默还顺手提了一坛酒,想要带回去给李秀宁,当然这顿酒喝时先打了报告给李秀宁,李秀宁发话今日准他们随便喝,这些人才敢喝的这么畅快。
陈默回去时,李秀宁正在大厅里,马三宝也在,就坐在桌边低头看书,李秀宁站在他身边,低头看他看的书,一边看,一边正给他讲什么。
陈默推门走进去,走到李秀宁身边,将手中的酒递给她,说道:“你看我多好,喝酒都还记得你。”此时陈默已经喝的有六七分醉了,只不过怕自己真喝醉了发酒疯,所以控制着没敢敞开了喝。
李秀宁却一时没有理会陈默,说道:“鹄,鹄者,鸟也,所谓鸿鹄之志,是说其志比天高。”陈默这才明白李秀宁是在给马三宝上课,随口便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语出秦末反秦义军头领陈胜之口。”
李秀宁闻言,不禁道:“何为义军?”
陈默倒是被她问得一愣,说道:“义军……义军……”她想起古代可没有义军一说,只有反贼之说,于是说道:“义军便是敢于反抗压迫,反抗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为百姓谋福,便是义军。”
李秀宁略一思忖,说道:“我这军队,算么?”
陈默立刻点头,道:“算,当然算,只要老百姓觉得你好,你就是义军。”陈默的标准很简单,只要向着百姓的军队,就是好军队。
李秀宁却道:“历朝历代,对谋反之人只有反贼之说,所谓成王败寇,倘若我胜了,正义便在我这边,倘若我败了,不过还是个反贼,你这说法倒新奇,无论成败,直说一个义字。”
李秀宁似乎被陈默触动了什么,一边思索,一边又自说:“又何为不合理?”陈默想了想,说道:“往大了说,阶级区分便是不合理,往小了说,苛捐杂税,□□压迫都不合理,在我们那个时代,虽然依旧有阶级区分,但是这个阶级制度已经开始逐渐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利益圈子的区分,不过我想这个区分也有一天会被打破吧?”
一边看书的马三宝不禁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什么阶级区分?”陈默随口道:“阶级区分就是有人当皇帝,高高在上,操控别人的生死,有人当奴才,卑微低贱,生死操控在别人上上,就是男尊女卑,夫为天妇为地,当然还有父权关系,儿女一生事事处处都要听父亲的,不听就是不孝,这些都是阶级区分,阶级区分把人分成高低贵贱不等,但实际上,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每一个生命都因该被尊重。”
马三宝听得目瞪口呆,说道:“儿女难道不应该听父母的?为妇有为妇之道,为人臣着自该忠君报国,再说这皇帝。。。这皇帝。。。。。”马三宝被陈默的一道理论劈懵了。
李秀宁却抬手示意马三宝别再打岔,叫陈默继续说下去,一边又轻声叫来裳儿说了些什么,裳儿出去了,不多时李秀宁府中那些幕僚到了了。
陈默疑惑,看看李秀宁,李秀宁却示意别人听着便是,不要说话,又示意陈默接着说。陈默带着几分醉意,看她意思,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是说儿女就不该听父母的,而是他们首先因该听听自己的心声,生命是为自己而活,如果父母的意志让儿女感到痛苦,那么就该好好考虑考虑孝顺是不是理所因当的,人性是需要被尊重的,是不因该被压制的,在我们那个社会。。。。。”
李秀宁轻轻咳嗽了一下,陈默急忙改口,说道:“在我们那地方,人人都有机会受到教育,有机会选择自己的生活,当然还是会有阶层区分,但是相对现在来说那时的人们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自由度,而且女人的作用对社会来说举足轻重……”
陈默在李秀宁的示意下只好滔滔不绝的演讲下去,说得口干,便随手打开酒坛,给自己斟上一杯花雕,一边喝,一边继续演讲。她这些闻所未闻言论,听得一众人目瞪口呆,说五雷轰顶也不为过,唯有李秀宁听的颇为仔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这里说着喝着,不知不觉酒喝晕了,说话也没边了,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扯到男女之间的事上了:“跟爱的人□□做的事。”
“咳。。。”李秀宁重重咳嗽了一声,陈默一惊,头脑发晕道:“我说错话了?”李秀宁急忙笑道:“今夜夜已深了,小默也该说完了,其实我所想的是,我这支队伍中所有英雄皆是草莽出身,平日里都是低人一等的人,达官贵人斥之为贱民,但是你们谁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没人说话,李秀宁笑道:“小默这些话,虽然闻所未闻,但是没几句是错的,听过了,就花脑子想一想,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陈默再喝一口花雕,临时被李秀宁逼着来了一场演讲,还是醉酒的时候,她在这里纳闷,看李秀宁急着赶人走,一定是丢人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李秀宁却看着灯光下陈默泛着晕红的脸庞,轻叹道:“你们那个地方很好。”
陈默一手把酒坛子推过去,说道:“来,喝口酒,我特地给你带的哦。”
她做在椅上,侧身靠坐在书案上,望着李秀宁,只见她褐色的肌肤被烛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乌黑的发在顶上梳了一个髻,包着一条黑色的首帕,首帕边上露出一截金钗,几缕头发不听话的从首帕中溜出来,软软的搭在耳边,眉形乌黑齐整,犹如墨画上去的,一双瞳仁映出烛光的光亮来,犹如黑宝石一般,挺直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嘴唇红润不失饱满,脸形瘦削,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在烛下看来别有一番风情,陈默在那里看的痴了,晕乎乎的忘乎所以了,只管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
李秀宁却忽然问道:“你们那个地方,女人真跟男人一样?做什么都可以?”陈默一惊,说道:“什么?”李秀宁转头,看到陈默一双眼睛只管看着自己,不觉又窘迫起来,羞恼的“哼”了一声。
陈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是啊,女人跟男人一样受教育,可以参军,可以当官,搞搞文学啦,当音乐家啦,旅游啊,探险啊,你想做去,什么都可以做。。。。所以。。。不如跟我回家啦。”
陈默没头没脑的加了一句跟我回家,李秀宁一愣,陈默滔滔不绝,继续诱惑之,她醉归醉了,但是明显感觉到了李秀宁对自己那个时代的向往:“我们那里真的很自由,比现在自由多了,只要你有能力,没人会限制你该做什么,还有各种好玩的东西,我可以带你去听音乐会,可以带你参加好玩的比赛,我还可以带你看看我们那个时代的热武器…”
李秀宁坐在一边椅子上,笑道:“你说得天花乱坠,到底有多好玩?”陈默道:“肯定比现在好玩,还可以看美女跳脱衣舞,可以打电动游戏……”
“脱衣舞?”李秀宁不知道什么叫脱衣舞,但是听着就觉得不是个好玩意,于是斜了陈默一眼,陈默却没察觉她的鄙夷,闻言道:“脱衣舞嘛,我扭给你看。”
陈默醉醉颠颠的,二话不说,又开始耍宝了。
就在议事厅中,一边自己哼着歌,一边开始扭小腰,一边扭一边解衣服,李秀宁见状,下意识的回头看看,看门关的好好,于是便没阻止陈默,就见陈默小腰扭的跟蛇一样,手下利利索索的已经把外衫脱了,穿着件肚兜,冲李秀宁摆了个范儿。
李秀宁看她灵活的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默看她笑,也忘乎所以起来,在那耍宝,逗得李秀宁笑得花枝乱颤。这边陈默小腰一扭,便从桌子上滑了过来,扭着小腰硬生生凹出个明明白白的s型,一脚去踩李秀宁椅子上的扶手,本来是要摆个性感的姿势,玩一把诱惑,谁知醉得狠了,眼前发晕,一脚踩空,扑通一声……
笑的花枝乱颤的李秀宁吃了一惊,眼前突然没了陈默,定睛看去,却见她趴在地上,一手捂腰,□□道:“我的小蛮腰……”
李秀宁急忙伸手去扶,哪知刚一动陈默,陈默就痛呼道:“痛,我的腰扭到了……”李秀宁闻言,想她刚刚耍宝耍的欢乐劲,就忍不住想笑。陈默这时又□□道:“恐怕要躺几天了,痛死我了。”
李秀宁只好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说道:“你别动,我给你按按。”李秀宁双手按下去,卡着陈默的小腰,触手只觉得滑腻温软,摸着绅士舒服,不觉心跳,就想缩手,耳中又听陈默□□,听着似乎痛极,于是咬咬牙,双手按着她脊骨按下来,手上发劲,就听咯嘣一声轻响,陈默惊呼:“好了。”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后腰,兀自惊讶不已说道:“秀宁你太神了,说好就好了。”李秀宁笑道:“还是要休息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可别在癫癫狂狂的到处疯,好好养几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陈默扶起来:“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去。”
陈默闻言,随口道:“回去没意思。”。
李秀宁顺口接:“干什么有意思啊”陈默闻听此言,小心脏不觉一跳,望着李秀宁说道:“是啊,干什么有意思呢?”李秀宁听她这么说,似是别有它意,轻轻咬了咬唇向陈默脸上看去,陈默此时坐在地上,半欠着身体,也正看着她。
李秀宁见她一张俏脸上因酒气上涌,布满了嫣红.她的肤色又白晰娇嫩,此时更显得娇艳欲滴,一双眼睛醉意朦胧,眼眸一丝荡漾,似是在捉摸着什么小心思,但是看着却有一番可怜可爱。
岂不知陈默此时能有什么小心思,还不是在李秀宁身上?她看李秀宁这样,心里各种蠢蠢欲动,就想吻过去,心里又怕她扇自己,挨一巴掌不要紧,破坏这好气氛就没劲了。
不过有道是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陈默的胆子越想越按耐不住,仰头便要去吻,一手也顺手箍了李秀宁颈子,人先贴了上去。 李秀宁被她这个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张俏脸凑了过来,一股香软之气扑鼻而来,软腻的身子也完全贴上了她,一时不禁失神起来。
陈默眼见对方便在自己怀里,对自己这一举动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来,胆子又大了些,望着那薄薄的粉红色的饱满的嘴唇,鼓起勇气想要吻上去,但是就在她将要行动,却还没有行动的当口,眼中的那张充满了诱惑的嘴唇却突然向前一送,主动吻住了自己。
陈默先是一惊,瞪大了眼睛望着对方,却见李秀宁也正看着她,李秀宁一看到她眼中的惊讶,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条件反射就推开了陈默。
她的大脑一下清醒过来,看着满脸绯红的陈默,不禁开始惊惧于自己出阁的欲望,一时呆在那里慌乱失措,低头无语。那想陈默因为她刚才的主动,得到了极大鼓励,伸手又把她抱在了怀里,心情有些激荡的在李秀宁耳边说道:“秀宁,别怕,我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麻烦的,我知道本分。”
她去吻李秀宁的颈子,情绪越来越难以自制。李秀宁却在此时一把推开了陈默,转身便走了,回了里间她的闺房。
陈默眼见她进了里间,急忙起身想要跟上去,却听见门里面划门的声音,陈默急忙轻轻叫了一声:“秀宁。”里面却传来李秀宁的声音说道:“睡吧。”
45、第四十一章
陈默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晕的一塌糊涂,脑子这会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贴紧李秀宁,紧紧抱着她,把脑袋埋在她的颈间,和李秀宁腻味。
李秀宁看她窝在怀里一动不动,想是累了,心中爱惜,便拥着她拉着被子把两人一起盖住,合上了眼睛。陈默睡着睡着却觉得不对劲了,蹭一蹭,身上感触有些粗糙,皮肤挨着的是棉布。
陈默睁开眼睛,眼前是李秀宁俊美的面容,她此时合着眼睛,静静的睡着,身上还穿着褥衣,难怪不对劲呢,感情是自己让她吃干抹净了她倒连衣服都没脱。
回想刚才的情景,陈默几乎已经想不起两个人是怎么开始的了,别看她什么都懂,其实是纯理论派,初经人事,傻傻的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吃了,李秀宁在这方面虽然矜持,但是毕竟是过来人,同为女人,女人的身体构造她可是懂得很,正儿八经的实践派。
但是做事怎么能不做全套呢?
陈默俯身起来,在她的面颊上吻了一下,李秀宁还是睡着,陈默伸出手去,想要把她的衣服解开,但是只拉开衣服带子,李秀宁就醒了,睁眼看到陈默发亮的眼睛,她伸手把陈默按回了床上,陈默什么也没有说,揽着她的颈子吻住了她,吻得很深,难舍难分,一边把手放进了李秀宁的衣服中抚摸。
那触感,简直是极品,比丝绸还滑,比玉还绵,陈默蠢蠢欲动,但是李秀宁好像会错意了,她看着陈默绯红的面颊,又一次起身覆在了她身上。
两个女人初试云雨,食髓知味,明知明日还有一场仗要打,还是难以自己,缠绵许久,陈默沦陷在李秀宁温柔的怀抱里,一夜也不知道被折腾几回,累的睡眼朦胧,想做的到底也没做成。
一直到清晨,集合号角想起,陈默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这才发现身边李秀宁已经不见了,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却是裳儿。
陈默大吃一惊,手忙脚乱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就剩一个脑袋在外面,忐忑看看裳儿,生怕被她看出点什么来。裳儿却道:“小姐都要出发了,你还睡?快梳洗吧。”
她是给陈默送热水来的。
陈默松了口气,,想起自己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跟李秀宁同床共枕了,两个女人罢了,别人可不会深想,她自己倒是做贼心虚了,她这么想着,要去穿衣服,这时才猛然想起被子中的自己□□,于是对裳儿讪笑道:“你先出去吧,你不用照顾我,我自己来。”
临汾却已经是一片焦土了,到处都是火,突厥兵在城中烧杀抢掠,尸横遍地,在清晨朝阳的辉映下,到处都是血光,一片萧杀之气。
哭声,惨叫声,女人的悲鸣,小孩的无助,闪着寒光的马刀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地狱。
突然,一群吐蕃兵面色发白的逃了过来,惊慌失措,似乎见过了一样图波尔大喝了一声:“跑什么?见鬼了?”一个突厥兵大叫:“将军,有一队人马杀进城来了。”
神兵天降,一队训练有序的黑甲兵从血光中杀了出来,天空中招展着一面旌旗,旌旗上是金线绣的一个大大的李字。
“娘子军,是娘子军,娘子军……”
地狱中的百姓们似乎看到了希望,一个沦陷在魔爪下的女人猛然挣脱出了那些突厥兵的手爪,抱起在一边无助大哭的自己的幼子,拼尽全力向那边跑了过去。
图波尔厉喝一声:“杀了她!”
他身后弓箭手立刻补上,向那个手无寸铁抱着孩子的女子放箭。
然而一匹马却疏忽而至,马上人轻舒臂膀,已经将那女子和她的孩子一起捞上马去,随即一片剑光炫开,所有箭支尽数被打落马下。
图波尔抬眼看去,马上,却是一个女子,黑甲,黑色的披风,身姿凛然,剑眉星目,目光却是寒冷的,犹如两把刀一样,向图波尔投过来。
目光相对,图波尔竟然觉得心中一凛,突他万万没有想到隋帝都撇下这里不管了,居然突然又冒出一支军队杀进临汾,不过片刻,突厥人已经被这支军队冲的四分五裂。
他不多想厉喝了一声:“你是何人。”马上的人却不理会他,对身边说道:“陈默,你带一队人疏散百姓!”
“是!”陈默接了李秀宁救下的女子,领命而去。李秀宁一催马,一手握剑,向图波尔冲了过去。
周围全是尸体,没有头颅的男人,赤身裸体的女人,才蹒跚学步的孩子,白发苍苍的老叟,他们的血侵染了大地,也侵染了李秀宁的眼眸。
图波尔眼看眼前一把剑当头砍来,不加多想便举着马刀挡了出去,叮然一声金铁交鸣声,两匹马一错而过,图波尔的坐骑撩起了后蹄去踢李秀宁的马,李秀宁急忙一勒马,调转马头,又一剑向图波尔砍去。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图波尔放眼看去,发现自己的人马尽皆陷入了黑甲兵的包围中,心中不由毛躁起来,大叫道:“撤退,撤退。”
然而李秀宁怎肯轻易让他逃过,一声令下,城头上出现了弓箭队,居高临下开始向突厥人放箭。图波尔大叫道:“喂,你到底是何人?”
李秀宁冷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秀宁便是我。”
“李三娘子?”图波尔眼神闪过一目惊诧,随即再次催马而上,马刀一挥,向李秀宁砍了过去,突厥人多数身强体壮,天生一身蛮力,再加上后天训练有素,图波尔一身武功绝不可小觑。
李秀宁一俯身,躲过这一刀,反手挥剑,砍向图波尔,图波尔的坐骑却自己一转身,聊起后蹄踢在了李秀宁的马的马臀上,李秀宁的坐骑被踢的摔了下去,好在她的坐骑反应也够灵敏,摔下急忙边奋力站起了。
李秀宁又是一剑向图波尔看去,顺便看一眼他的马,却是一匹黑马,双目有神,马腿细长,身形挺拔,极为神骏。
这里图波尔和李秀宁僵持半响,竟然没分出胜负,突厥兵却已经死伤过半,图波尔眼看陷入包围中,急于脱身,不再和李秀宁纠缠,拔马回头逃去。
李秀宁急忙策马追上,眼看他一匹马四蹄生风,图波尔马鞭一挥,那匹马竟然越过人高的高度,跃出了包围圈中。李秀宁一挑眉,从背上取下箭,张弓搭箭,就听嗖一声轻响,一支箭快若惊鸿,追上了图波尔。
图波尔闷哼一声,那一箭射中了他的后背,射穿甲衣,入肉两寸,虽没能要了他的命,却把他从马上射了下来,一队突厥骑兵也从包围中冲出,救起了落地的图波尔,向北逃去。
李秀宁看着他们逃走,大声传令:“不用追击,分散各处搜捕还在城中的突厥兵,安抚百姓。”
刚才那匹黑马找寻不到主人,在包围圈中嘶鸣了一声。李秀宁转眸看去,说道:“我要这匹马。”
陈默是真真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惨烈,她带着人驱散那些到处烧杀抢掠的突厥兵,救下水生火热中的百姓,只想起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情景比在战场上惨烈的多,血染的街道,无助的女人和孩子,滚落的头颅,陈默不觉就想,若是昨夜连夜发兵,临汾的百姓不会这么惨。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那处火势比别的地方凶猛的得多,陈默不由问了一句:“那边是什么地方?”
有人望去,回道:“那是那个狗皇帝的行宫。”
陈默挥鞭策马叫了一声:“去救人!”
行宫中只剩下一群女人,都是宫中的宫女,原本有上千人之众,现在只余下数百人,多数人被杀,或是饱受□□自尽,或是葬身火中,陈默带着人从火中把这些女人救了出去,却不知道如何安排。
突厥人驱散了,百姓也暂时得到了安置,陈默却寻不见李秀宁的身影,她找了许久,才在临汾县衙的后院中找到了李秀宁。
李秀宁扶剑而立,脸色沉沉的,风卷起她的披风在空中飞舞,留给陈默的只是一道坚强的身影。陈默走过去小声道:“怎么了?”
李秀宁轻声道:“死的人太多了。”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若是昨夜连夜发兵,临汾百姓不会死这么多。”李秀宁转头看了一眼陈默,陈默看着她的眼睛,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说道:“但是你做的决定没错,若是连夜发兵,我军必然疲乏不宜久战,突厥人生性好勇斗狠,打起来,我军就算能赢,损失也很惨重。”
李秀宁望着她,轻语:“是这样嘛?”陈默坚定的点了点头。李秀宁于是也点了点头,笑道:“百姓怎样安置了?”
陈默道:“我叫兄弟们帮他们救火,还能怎样安置呢,各回各家呗,再不济帮他们搭些寮棚,不过行宫里的那些宫女可怎么安置?”
“放了她们。”李秀宁叹道:“有亲人的就叫她们亲人来领,没亲人的先带到县衙来。”
陈默点点头,走了。
县衙外却聚集了大群的老百姓,一个个灰头土脸,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失去亲人的伤痛,聚在那里不走,几个士兵死死守在那里,想驱散他们,他们却不走,看到陈默出来,有人叫道:“小将军,让我们见见李娘子吧,大恩大德,也该说一声谢谢。”
陈默急忙抱拳道:“大家心意我知道,只不过主帅现在正在歇息,大家也知道刚刚一场恶战,都累,还是先都回去,也不必谢,娘子军跟百姓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是不是?”
百姓闻言,便不往前挤了,陈默又朗声说道:“还有一件事,主帅发话,让把行宫中那些姑娘们都放了,你们谁家有女儿在哪里,这就去领人吧。”
许多人顿时欢喜起来,有个老头颤巍巍说道:“好啊,好啊,老天可算开眼了,这要多谢李娘子,多谢李娘子。”
陈默这里好容易打发了百姓们离去 ,耳中还听到有人议论:“你说若是女人做皇帝,这天下还会天天打仗么?”有人回应道:“如是女人做皇帝,起码不会年年征选宫女,害的骨肉分离。”
陈默叹了口气,隋帝杨广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他爹没死之时就敢跟他爹的女人勾勾搭搭,他爹一死,更是穷奢极靡,广选宫女充斥后宫,那些宫女一旦进宫从此无望见到家人不说,一辈子年华多数也是在寂寥中度过。
陈默深深觉得在古代,只要你是个女人,更本上就是一个悲剧。陈默想着,不由打个寒战,心道幸亏自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脑无二两墨汁的普通女人。
临汾混乱一片,李秀宁在这里停留了几日,打算把这边整顿清楚再走,那匹黑马—图波尔的坐骑,就放在县衙后的马厩中,李秀宁吩咐给它喂最好的料,李秀宁自己每日亲去牵出去走走,那马却根本不吃,一天比一天萎靡。
李秀宁有些发愁,陈默问她怎么了,李秀宁便道:“走,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它。”陈默跟着她去了马厩,马厩中,她发现水槽里的水都还是满的,这马连水也不喝了,而且已经站不住了,跪卧在地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知道马连睡觉也是站着睡的,要是倒下,那是真不行了。李秀宁走过去,伸手摸着马儿的鬃毛,极为爱惜,说道:“真是一匹好马啊。”
陈默撅嘴道:“你那匹马也不错嘛,你不会移情别恋,想始乱终弃了吧?”李秀宁笑了笑,说道:“始乱终弃的又不是你。”陈默闻言,抿嘴一笑,伸手抱了李秀宁的腰,两人蹲着,就那样腻味在一起。
李秀宁却抚着马鬃,久久不舍,又拍拍马额,陈默看她脸上的表情极为爱惜欣赏,于是道:“这马是匹烈马,你服不住它,不如放了吧。”
谁想她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剑鸣,李秀宁已经拔剑出鞘,一剑刺进了马的左肋下,剑身全部没入了马身中,直达心脏。陈默不由一惊,下意识的放开了李秀宁。
李秀宁叹了一下,把剑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飙出,陈默脸上都被溅了几滴。陈默惊道:“你……你……怎么把它给杀了?”马儿口鼻喷出血泡,打了个响鼻,渐渐没了声息,彻底瘫在了地上,李秀宁缓缓擦去剑上的血迹,说道:“我收服不了它。”
陈默道:“那干嘛不把它给放了?你不很喜欢它么?收服不了,便要杀了?”
李秀宁收剑回鞘,看了她一眼,说道:“马是极忠诚的,放它回去,它会回去找那个突厥将军,那个突厥将军身手非凡,有了这匹马更是如虎添翼,我放它回去,叫它在帮敌人跟我作战么?”
陈默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心中淤塞,只是说不明白哪里不对,于是道:“那你养着它嘛,何必非杀不可呢?”
李秀宁笑道:“养着它?无非让它多煎熬几日,不如给它个痛快,它死在我手里,也算是像个战士一样死去了,你叫赵亮来,给它一个葬礼吧。”
可是陈默还是不太舒服,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不舒服,想了半日,唯一想到的是,这些站在精英之巅,未来将会攀上权力顶峰的人物的思维,绝不是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小笨蛋能弄清楚的。
46、第四十二章
然而临汾还一片混乱,战报又再次传来,图波尔重整兵马,卷土重来,彼时李秀宁刚刚睡起,在练晨功,接到战报,立刻传令整顿兵马出战,自己回房去穿衣服,陈默便跟着她回了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家伙不知好歹,居然又来捋虎须。”
说着却见李秀宁伸开双手站在那里,似乎等什么,陈默愣了一下,说道:“做什么?”李秀宁闻言,这才想起裳儿不在,于是道:“给我穿盔甲。”
陈默反应过来,急忙把放在桌上的盔甲拿过来,帮李秀宁穿上,李秀宁一边穿一边说道:“裳儿不在,还真有些不习惯。”陈默撇嘴,说道:“裳儿裳儿的,这不是我在么,等下次就不用你喊了。”
盔甲穿起来比较麻烦,陈默给李秀宁穿好,陈默还得穿自己的,李秀宁却已经穿好,抓起剑走了。陈默手忙脚乱,胡乱披上甲衣,一边追她一边说道:“你等等我啊。”
李秀宁却已经不见了,到底是高门出身的大小姐,再怎么严谨自律还是有那么一点大小姐脾气的,自己穿好衣服就不管别人了,陈默一边追她,一边系头盔,低头没看路,扑通一声就被门槛绊倒在地上了,一跤跌的头盔也飞出去了。
随即身边穿来窃笑,陈默抬眼一看,原来已经出了大门,正正一跤跌在县衙门口,门口本是知道突厥人去而复返后惊慌失措的百姓们,却被陈默这一跤摔乐了。
陈默大窘,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追上了滚落台阶下的头盔,又急匆匆去追李秀宁了。
从此当百姓们提起陈默的时候,就会说:“那个头盔也戴不住的小娃儿将军…….”
突厥人一开始是被李秀宁打了过措手不及,不等反击便输得彻彻底底,这次卷土重来,就没上次那样张皇失措了,陈默追这李秀宁到城墙上时,低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眼就看傻了。
城下却是一名女将军,穿一身银盔,头盔上三根帽翎在清风中微微摆动,骑一匹白马,白马也是一匹万里挑一的俊骑,一眼看去阳光下闪亮亮的一片,陈默真是要被闪瞎了,马上那女将军身材长佻,一张除了脸盘圆一些之外,竟然美的酷似妮可基德曼,不,比最强的化妆师精心画过妆的,影棚里灯光打到最佳角度的妮可基德曼还美,而且更酷。
只不过她是东方人,发是黑的,眼眸也是黑色的,黑的比黑宝石还闪。
陈默看着发懵,不由道:“这人是谁。”
她发懵时,就听城下那个美女扬声喊道:“李娘子,人人传说你是花木兰再生,何不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陈默回头去看李秀宁,见她微微挑着眉,不知道想什么。
城下的美女又喊道:“你们汉人女人多少年才出一个花木兰,我们突厥女人可是个个都是花木兰,汉人男人不中用,汉人女人更不中用,恐怕连只小羊羔都杀不死吧?”
突厥兵发出了一阵哄笑声,陈默皱眉道:“让我去好了,杀鸡焉用牛刀。”李秀宁却轻轻一摆手,说道:“我去,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厉害。”
城门大开,李秀宁率一队兵马出现在城下,马上的李秀宁轻轻挑着眉看着眼前这名女将,说道:“敢问高姓大名?”
在女将身后策马而立的图波尔接口说道:“这是我们公主阿梅莎殿下,还不快跪拜行礼?”李秀宁冷笑了一下,说道:“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让我跪!”
话语声中,她已经拔剑出鞘,策马冲了上去,阿梅莎一抖马缰,也迎了上来,手持一杆银背大刀,双手高举,一刀向李秀宁砍了下来,李秀宁身影微侧,剑光一闪削向刀柄,阿梅莎手里的刀在阳光下炫出一片反光,看的陈默眼花缭乱,发现这美女还真是有两下,一把大刀舞的呼呼生风,在马背上逼得李秀宁竟无还手之力。
突厥人本就是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擅长骑战,马又是一匹久经沙场的俊骑,中国武术讲究的腾挪闪跃在马背上就不太能施展出来了,难免稍落下风。
但是李秀宁可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一开始被对方迅疾的打法打的失了先机,片刻后便扳回了局势,眼看对方坐在马背上,稳如生根,心念一动,一手挽紧缰绳,身影坠落,挂在马腹一侧,两马相错,阿梅莎那匹马颈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喷涌。
阿梅莎见爱马受伤,立时大怒,回手一刀便向李秀宁砍了过来,李秀宁身形动处,放开了马缰,腰身一折,险险躲开了大刀,落于地上,也在这一瞬,她的身影乍落,又一次拔地而起,只见一道寒光划过,阿梅莎雪白的颈上多了一道血痕。
而李秀宁却已经回到了马背上,速度之快竟如突厥人追猎的鹞子一样敏捷。
三根翎毛在阿梅莎眼前缓缓飘落,阿梅莎摸摸自己的颈子,看着手上的血迹 ,居然还有些发怔。李秀宁却已经举剑叫道:“跟我杀!”
呐喊声中,李秀宁率先冲了上去,所到之处突厥兵纷纷坠地,陈默也紧随着李秀宁冲了上去,紧跟在李秀宁身边,就听耳边阿梅莎大声喊道:“李娘子,今天这仗输便输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我只是给图波尔要他的马,你把马还回来,我们撤兵就是!”
陈默听着话,愣了一下,李秀宁扬声道:“那匹马已经被我杀了!”
图波尔闻言,怒吼一声,冲了上来,陈默急忙策马迎住了他,一剑刺去,和图波尔斗在了一起,那边阿梅莎闻言,恨恨咬牙道:“图波尔,撤!”
号令声中,突厥人撤退了,李秀宁正要下令追击,陈默已经抢着说道:“别追了,回吧,没必要真跟他们结仇。”李秀宁看了她一眼,陈默笑道:“你们李家打天下,以后少不了还得他们帮上一二呢。”
李秀宁本也不欲赶尽杀绝,于是下令收兵,陈默随口说道:“这些突厥人卷土重来,居然只是为了要回他的马啊?”李秀宁随口道:“马便是最亲密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对你忠心耿耿,这有什么奇怪的?”
陈默挑挑眉,她是不太理解这点,跟马本也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而且直到现在她的坐骑还是李秀宁亲手挑出来的一匹性格温驯的老马,老马通人性,知道怎么去配合生疏的新骑手,也不会跟骑手折腾事。
收兵回城,陈默一眼见到街上都是人,个个眼含仰慕,对李秀宁行注目礼,一个大腹便便,乡绅模样的人突然站了出来,一边跟着李秀宁的马,吃力的小碎步追着,一边说道:“李元帅,李元帅,您现在威震关中,却只是称帅,可有想过这称呼更现在的您可不大相称啊。”
李秀宁没有回应,那乡绅又忙忙说道:“元帅可想过称王,李秀笑道:“不曾想过。”那乡绅追着她说道:“元帅差矣,您现在威震关中,正好借这个势头称王,您虽是女子,但前有冼夫人封侯之列,称王有何不可?”
李秀宁还是没有答言,转头看了看陈默,陈默会意,策马上前夹到李秀宁身边,对那乡绅说道:“这些事情我们主帅自有计较,敢问您老贵姓?”
陈默岔开了话,让李秀宁先走了,心道如何应付粉丝可是职业经理人必备素质,看来她得好好练练怎么跟人打交道。
眼下的情势,李秀宁放到当代就是割据一方的大军阀了,隋朝此时风雨飘摇,各处军阀割据,大局混乱不堪,就连突厥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朝廷更本没能力管,各地军阀各自为政,自然也管不到这来,李秀宁的娘子军给长安以西的百姓给予了庇护,免受军阀混战之乱,没有了隋朝廷的苛捐□□,不受突厥人的欺凌,李秀宁在当地百姓眼中,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当然,在陈默眼中也是神,她的女神。
但是她眼下也是最艰难的时候,随着势力范围的扩张,用人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统兵打天下,固然考验一个人的能力,维护地方安定,建立起地方制度,并且让这制度系统运转起来,更考验一个人。
所以李秀宁相当忙,军务财支都要过问,有时候还要客串一下县丞的角色,她忙的废寝忘食,陈默自然心疼,看她每天那么多公文要看,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趁空说道:“秀宁,你不如找个文秘啦,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文秘?”
“就是助手,找个能干点的,不大要紧的事情就交给她去做,她处理不了的再拿给你看。”
李秀宁叹了一下,说道:“好是好,去哪里找?眼下正是用人之时,我这军中却都是些大老粗,识字人又不多。”
陈默道:“我有个人推荐给你,朱琴茹,她文采很好的,十个秀才也比下去了,他们请我喝酒那天,她还做了首诗,先有巾帼开天下,后有英雌封军师,谁道闺阁脂香重,女儿豪情天下惭。不错吧?”
李秀宁听着,笑道:“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一个高人呢,既如此,你把穆清叫来问一声,她媳妇要愿意,就来帮我做些事。”
她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眼下已经知道穆清是女的了,还“她媳妇”?这到底算什么呢?只不过说惯了,顺口就这么说出来了。
陈默点头,索性又趁热打铁,说道:“秀宁,其实我再想,女人里也不少挺优秀的人,只不过因为现在这社会制度对女人太过不公平,所以很多女人有能耐也没地方施展,我倒是在想,不如建一支女兵?”
“女兵?”李秀宁诧异的看着陈默,说道:“能行么?”陈默道:“你觉得你能行嘛?你觉得我能行嘛?我们能行,别人必然也不会太差,你在看穆清,她差了嘛?”
李秀宁不禁陷入了沉思中,陈默又说道:“正好行宫里那些宫女还有许多人,也没办法安置,你说找不到亲人,就找媒人给她们都找个婆家嫁了好了,虽然你本意不错,但是这些人一辈子命运,被你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决定了,是不是有点不公平,要是让她们当兵,有个自谋生路的机会,岂不是很好。”
李秀宁却叹道:“我是怕她们不行,当兵的辛苦她们能承受下来?战场上的残酷她们能承受下来?”陈默急忙说道:“你不给她们机会,怎么知道她们不行?她们不像你一样从小就接受过教育,也不像你一样有个好父亲,可以带着你游历山川,增长见识,如果给她们机会,其实很多女人比男人还要优秀。”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听着陈默的话,思索着,一时难以定断,陈默又说道:“你知道吗?我十几岁就独自走过长城,走过中国很多名山大川,爷爷说,人与人的差别不是性别,而是见识和知识,还有心胸,眼界越开阔,心胸就会开阔,心胸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思维就有多睿智,古时候的制度深深压制了女人的人性优点,而把她们变成物具,物具自然不会被人重视,但是这物具一旦开了窍,她们的潜力是无限的。”
李秀宁听着陈默说这些,一手托颌,不禁微微点头道:“你说的这些话深得我心,我一直也在想,那些礼仪教化,道德戒律,究竟是为谁存在的?只不过我想不透,却被你说透了。”
陈默点头道:“那些针对女人的道德戒律自然是为男人存在的。”她嘴里说着,心里还是难免感叹,李秀宁到低不是俗人,从小耳濡目染的男权社会的文化风气,但这些完全没能阻挡她的女性意识的觉醒。
李秀宁接着又说道:“我一路磕磕绊绊走来,总会有人跟我说女人要这样,女人要那样,女人需要保护,所以因该呆在家里,因为外面很危险,但是后来我身体力行之后,发现哪些要求全是束缚,那些保护其实都是谎言。”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祖母管我管得非常严格,连玩都不会让我玩的过点,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为了让我保护好处子之身,等待嫁人后丈夫对我贞洁的检验,我觉得这很荒谬,为了这点我必须小心翼翼,失去很多的快乐,我不乐意,哭过闹过,母亲心疼我,被我哭得急了,顶撞祖母,让她少管点我,我发现我挣脱了这些束缚和谎言,我是很优秀的,我有能力处理好一切事情,不管是什么事。”
陈默笑了起来,左右看看没有,抱着李秀宁的脸亲了一口,说道:“你本来就很优秀,放到我们那个社会,也是最出类拔萃的。”
李秀宁凝望着她,轻轻笑了笑,说道:“可是你居然十几岁就独自走过那么多地方,真的么?”陈默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我爷爷从小就把我当女强人培养的,我出行去飞机场坐飞机,叫他送送我,都被他骂回来了。”
“飞机?”
“就是。。。。可以在天上飞的,可以做很多人……..”
李秀宁的眼神狐疑起来,说道:“你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真的!”
李秀宁还是狐疑,不过在没追究,说道:“你们那个时空真好,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出行,我连想都不敢想。”
李秀宁说着,沉思许久,忽然起身,取了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人字。陈默看着那个人字,说道:“什么意思?”李秀宁搁下笔,也看着那个字,说道:“女人生而为人,她先是一个人,而后才是一个女人,不能因为多了一个女字,就被摒除在人之外,女兵营,你去建吧,放开手脚去做,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48、第四十四章
第二日又有许多人联名拜见李秀宁,都是当地或是邻县大户,或是颇有声望的人物递了联名贴求见李秀宁,李秀宁无奈,只好接见,这些人是特地来拜见李秀宁,共举李秀宁称王。
李秀宁只好又叫了陈默作陪,陪这些人在军营各种走走看看,陈默便陪着李秀宁,听人说道:“古有冼夫人封侯之列,李元帅今日护我关中百姓不受战火涂炭,不受突厥人欺负,更是威震关中,功绩有目共睹,谁不知李家有个不让须眉的三女儿李娘子,此番业绩便是男子恐也不能比肩,称王又有何妨?”
陈默看去,正是那天在临汾见到的乡绅模样的人,其实这人当时此一方有名的学士,但是看他这模样打扮着实像暴发户,陈默心道大约是自己审美有异吧。
李秀宁却微微笑道:“秀宁不过是尽力做些事,岂敢称功?诸位实在抬举秀宁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做个请势,说道:“这边过去便是校场。”
陈默看着她,一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向前倾做着请势,面带笑容,笑容温润,谨慎谦虚,却自始至终隐然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即便笑的温润如玉之时。
一行人向校场走去,眼前便是正在操练的娘子军,威风凛凛,呐喊一声震四方。有人抚须道;“李元帅竟能把这支兵训的如此威武,治军之道可见一斑,若是称王,就算有人不满,也不然不敢与李元帅过不去,李元帅又何必如此谨小慎微呢?”
李秀宁负手而立,正在看着校场中演练的兵士,闻言淡淡笑道:“秀宁父亲尚在,父亲尚未称王,女儿怎好逾越?再者,以秀宁之浅薄,只怕有负众望。”
陈默在一边想着,称王其实也不错,李秀宁要是现在称王,日后说不定便能在朝廷上立足稳上许多,不过历史上,李秀宁并没有称王,她转头看着李秀宁,看着她脸上温润的笑容,只想起一句话: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这种君子之范,陈默没见过古人谁有过,现代男人身上几乎是看不见了,陈默所见过的男人中,只怕唯有她爷爷可以称之为君子,也是老君子了,现在却越来越从李秀宁身上感受到这种气质。
真真的君子是很稀有的,君子的言谈气度很容易让人心折,由之而使人尊崇,让人心甘情愿跟随左右,永远不瘟不火,不倨傲,不卑微,谦逊有礼,锋芒内敛,威仪自显,这是一种修为,绝对不是能培养教育出来的。
显然陈默光顾着发花痴了,转眼看到李秀宁望着她时,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诸位这边请,主帅午间安顿了酒席,诸位不如先吃饭吧。”
那个学士回道:“不急不急,吾等又不是专来吃饭的,李元帅如此谦逊,吾等乃之若何?不若在这军营里转转,也是开开眼界。”
陈默急忙说道:“也好,我带你们走走转转吧。”
陈默给李秀宁解了围,带着那些人在军营里转转,那学士又跟陈默搭言道:“敢问小将军几岁了?”陈默随口道:“马上二十三了。”
那人道:“二十三,这年纪也是不小了,只听人说小将军还未曾嫁人,不禁想好事一会,介绍个婆家给小将军?”陈默闻言,心道还真是个好事之徒,嘴里急忙说道:“哎,我跟随主帅身边,哪有闲心想什么儿女情长,只想跟随主帅做一番大事,婚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古代像陈默这个年纪,娃都早已经满地跑了,李秀宁结婚嫁人也不过十六岁而已。就不知道一个十六岁的娃娃到底知不知道啥叫两情相悦?
陈默着手开始招收女兵,然而一开始的情形却叫她极度失望,她招兵只拟了一条:年满十八岁,二十五岁以下,身体无残疾即可,但是就这样,也是招不到人的。
招了几日,陈默心急,想起那日来的那些人既然都是地方上的大户,就算不舍得让女儿来参军,贡献个丫鬟总行吧,于是自己不辞辛苦去找那些人去说,结果却是大失所望,这些人一听说招女兵,简直天方夜谭,别说自己的女儿坚决不让去,丫头也不行。
“女人天生体弱胆小,如李元帅那般人物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她们还是留在家里好,小将军辛苦,给李元帅分分忧也就是了,办什么女兵营呢?”
“女兵营那绝对不可,小女怎好随便抛头露面去见生人,更不好与那些男人一般操戈练武,粗俗不堪,成什么样子?”
“小女乃是我掌中之宝,我只求她嫁个好夫婿,做个好妻子,可不指望她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丫鬟?那些丫鬟连个生人没见过,能做什么大事嘛,更不用说当兵,自古以来那有征女子入伍的?”
这一系列的言论听多了以后,陈默失望以及,深深怀疑自己是在干一件蠢事。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想了许久,突然心念一动,叫人重新贴个征兵的告示出去,把条件放开到年龄二十八岁以下,十五岁以上,身体无残疾,再加上一句不限身份籍贯,任何人只要符合前两个条件便可报名,为奴为妓者只要报名便可凭军中信条脱籍。
仅仅多加一句话,问题一下子引刃而解,方圆千里外的都有人闻风而来报名,只不过来报名的大多数出身及其低微,有孤儿,或是流民之女,或是家奴,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女子竟是从妓院跑来报名的,这些人其实早就听闻招收女兵的传言了,只不过出身低微,怕被拒之门外,这个时代的阶级制度是相当森严的,一般小兵也身份卑微,但是也比这些人高一等。
如娘子军中大拨人,马三宝是马童出身,若不是李家举事,他就是个牵马的,等长大点再配个丫鬟什么的,世世代代是李家的家奴,何潘仁不过是个商人,士农工商,是当时最低阶层的人,此外几乎都是李秀宁收编的流民盗寇,而□□这些人比李仲文何潘仁这些人还低贱,所以听说了,也只是观望而已,等陈默加了那句话,这些人一个个便都动心了。
当然还有一些姑娘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家里极穷,实在没出路了,于是把女儿送来了。
只这一句话,周至一下子涌来一千多年轻女子来报名,真是找不到人犯愁,找到人还犯愁,陈默眼下不过是开个试验田,也没打算招收太多人,于是限令只在某日就在四面的城门口处设点报名,过期不候。
到了那日,负责报名的人却又迟迟不曾出现,这大拨姑娘们等了又等,一等再等,眼看日落,夕阳西下,很多人便是忘了,也没耐心等了,陆续散去许多,只剩下一些人啃些干粮,守在黑夜里不肯离去。
及至天明,突然一阵鸣锣声惊起了这些姑娘们,城门口搬出一张桌子一摆,放好笔墨纸砚,有人叫道:“要报名的排队,挨个报名字。”
所有人顿时精神一振,急忙挤了上去,陈默便在城头上遥望着报名的情况,对自己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淘汰了一批,留下一批,留下的这一批必然是耐性韧性都够好的人,以后的艰苦训练更能挨下来。
这里柳殊听说听说要招女兵以后,便急急央求陈默她也要报名,陈默看她的小身板,说道:“吃得了苦么?“柳殊立刻拍胸口保证,只要让她当兵,绝不叫苦叫累。
陈默便算了她一个名额,再加上从行宫中带出来的那批宫女,连报名的人加在一起总共一千多人,陈默手一挥,便叫把这些人跟男兵中新编入伍的新兵编在一起训练,只除了晚上睡觉在军营外另外开了一处营地,让这些姑娘们住以外,训练吃饭都跟男兵在一起。
陈默只有一句话:“一个月跟不上进度的全部淘汰,从哪来的回哪儿去。“这些姑娘们闻言,谁也不敢怠慢,一个一个都非常努力。
但是陈默渐渐发现古代女子和现代女子差别还是很大的,古代女子,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整天连路也走不了几步,体质自然不用说,而且古代女子不乏整日坐在床上做针线生生给坐瘫了的,陈默想想古代春宫图里那些赤身裸体的女人们,可都是标准的蜘蛛体型,不是古代人审美观的问题,而是当时女人的真实样貌就是这样啊,连路都多走不了几步,哪里谈得上凹凸有致?
所以这些姑娘男兵一比简直天差地别,一个月新兵训练,就把近三分之二的人淘汰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能勉强跟上进度。
但是陈默不知道想什么,把这些人转手又扔进了老兵中间,三个月,跟不上进度的一律淘汰。她这样干连李秀宁也疑惑了,问她既然想招女兵,这样淘汰法,估计最后一个也留不下来。
陈默说:“我是想你说的话么,上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她们要是挺不下来,上战场不是送死么?还不如让她们回去呢,何必白白送死?”
李秀宁想想,深以为然,于是就随陈默去折腾了,也不过问。
转眼秋去冬来,天气渐凉,三个月时间过去,余下那几百人竟然被淘汰出去了四分之三,仅余了不过五十人。
不过这五十人,陈默很满意,因为余下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相当顽强的。柳殊也在这五十人里,这个小姑娘看着柔弱,但是相当有韧劲,从没叫过一句苦,训练到精疲力竭,嘴唇咬出血也坚决不喊退,虽然最后考核的时候,她是勉勉强强以最后一名的成绩挤进来的,不过已经足以让陈默刮目相看了。
敲定了这五十人,陈默本也不打算要太多人,她的想法是,训练出一只女子特种兵!
穆清被任命为校尉,统管女营,帮陈默训练这些姑娘们,之后又把女营挪进了军营里,在军中划出一隅为女兵营宿地,禁止男兵入内。
不过陈默没想到的是,虽然禁令森严,但是女兵营才挪进军营没两天就出事了,居然有几个男兵趁夜色悄悄翻进女兵营,偷看几个女孩子洗澡,被发现后那几个女孩子吓的惊慌失措,惊叫连连,穆清急忙出来,将那几个偷看的家伙逮着正着。
李秀宁听说此事以后,只叫陈默自己去处置此事,说道:“此等事不易姑息。”陈默闻言,点了点头,去了。
陈默去了军营,就在校场上,叫人把偷看的那几个家伙带上来,又叫所有人都集合,打算让军中所有人都看看这几个人的下场,那几个人被五花大绑扔在校场上,穆青也带着那一批姑娘们来了,在号令声中齐刷刷站成几排。
陈默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处罚这几个色鬼,这种行为放到现代大约连刑事拘留都判不了,但是在古代不行,古代女人比不得现代女人,古代男人也比不得现代男人,现代男人好歹见识多了,大夏天满大街露肩露背的女人想看就看,总不至于见个女人就精虫上脑,古代男人可是见个年轻女人都很稀罕的,女人露个小手就足以让他们荷尔蒙充斥大脑了,眼下一群姑娘放到男人堆里,简直就是给乞丐上大餐,不严惩不足以震慑。
陈默看着眼前这几个色狼,还都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想兵法上记载的孙膑练女兵,那些后宫嫔妃不听号令,当场便拉了两个出去斩了,那些女人才知道不能儿戏,可是陈默真要为了立威就杀人么?
陈默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看着那些人看了一阵,那些人不知道陈默想什么,自己早已经忐忑起来,都不敢抬头,只等发落,都以为自己逃不过一死了。
陈默不知,李秀宁也来了,此时就在远处角楼上,悄然注视着她,就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
站在校场上的陈默,战了许久以后,终于开口了,扬声说道:“私闯女营的这几个人,重打二百军棍,逐出军中,不许再投我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那几个人脸色白了,有逃得一死的侥幸,更多的是对两百军棍的恐惧,两百军棍足以打死人了,而且还要被逐出军中,这意味着,他们将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从此无脸见人。
行刑的人已经将那几个人就地按在地上,开始行刑了。陈默又走到女营那群姑娘们面前,说道:“被偷看的是谁,出列!”
那几个姑娘站了出来,陈默看着她们,冷着脸说道:“因为你们几个,女营所有人要跟你们一起受罚,每人五百个俯卧撑,在校场跑五十圈!”
众人都有些诧异,穆清也是不解,看着陈默,陈默目光平视着眼前这些姑娘们,问道:“我罚你们,服不服?”
穆清开口道:“不服,为什么?明明是那几个混蛋惹事。”
陈默看了一眼穆清,又看看那几个姑娘,说道:“好,我解释给你们听,为什么受罚。”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很多,厉声说道:“你们发现他们偷看之后做了些什么?就在那里抱成一团尖叫!我训练你们是要上战场的,这点事就把你们吓得六神无主了?上了战场你们岂不是要吓死!你们以为上战场是闹着玩的嘛?”
远远站在角楼上的李秀宁听着陈默的声音,欣慰不已,陈默可以出师了。
陈默又说道:“你们的刀呢?你们这些时间学的东西呢?”
那几个女孩低了头,没人说话。陈默又道:“这是第一次,我告诉你们下次该怎么做!你们要记得你们是战士,偷进女兵营的人一律就地格杀!要是做不到,那就滚!这里不是请你们来当花瓶的!”
没有人在说话,穆清也没有说话,所有男兵也默默听着,陈默这话不止是教训这些女孩子,也是说给这些男兵听得,下次再有人敢偷进女兵营,搞不好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陈默扫视了一眼,说道:“其他人继续操练,女兵营的开始做俯卧撑,我来监督。”
谁也不再说话,那些女孩子们伏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陈默一边计数,一边说道:“以后一人犯错,所有人一起受罚,你们必须清楚,你们是整体,不管发生生么事,谁也不能摘除在外!”
49、第四十五章
等这群姑娘们做完五百个俯卧撑,跑完五十圈以后,一个个累的跟狗一样,别说其他了,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一声结束,全部就地一倒,什么形象啊,什么仪容啊,都成了浮云。
李秀宁发现陈默训练的一套方法跟一般的军队训练方法完全不同,而且她为了训练女兵,又在校场上添加了云梯,绳网,木墙木马等等一系列的东西,这些东西李秀宁虽然看的疑惑,对陈默还是全力支持的,为此还把自己一些首饰衣服都变卖了。
她这支军队的军费一开始本就是变卖家产的来的,再后来形成势力以后,开始征收税收,但是为了收拢民心,税收并不多,军支其实并不宽裕。
练兵之法,古今其实差别并不大,大同而小异,只不过现代军队结合多种训练方式形成了很全面的系统,大大提高了训练效率。
陈默虽然在这方面比不得专业教官,但是也不算差,等到隆冬之时,这群姑娘们已经训练的一个个生龙活虎,完全可以投入试炼了。
陈默为了验收这些姑娘们的战斗力,特意跟李秀宁申请,把她的亲卫队要来陪练,来一次实战演习。
第一次拉出去,野外实战演习,这群姑娘们赢的毫无悬念,赵亮一队人嘻嘻哈哈败下阵来,谁也不曾认真。只不过回到营中时,等着他们的是陈默比乌云还黑沉的脸。
亲卫队一群人见陈默黑着一张脸,带着一队士兵等在营前,都有些诧异,还有人嘻哈道:“陈军师,这是咋了?”
陈默没去理会他,依旧黑着脸,说道:“一人二十军棍,打!”
她身后那队士兵陪笑着上来,按住了亲卫队一群人,道:“军令如山,得罪了。”
这些人齐齐被按倒在地上,赵亮急道:“喂,喂,小陈,你这是干什么?”
陈默却不理他,依旧黑着脸,对行刑的那拨人说道:“狠狠给我打,谁敢放水,就一起陪打!”那些人本来碍于面子,心中还真想着下手轻些,被陈默一喝,也不敢放水了,一棍一棍狠狠打下来,痛叫声此起彼伏。
陈默依旧立在营前,背负双手,冷眼看着这些人,说道:“明日你们继续陪练,谁敢在嘻嘻哈哈不当回事,就照今天处罚!你们以为对她们手下留情是对她们好嘛?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你们这样吊儿郎当,那是害了她们!”
别人眼里,陈默训练女兵始终都是儿戏,不下狠手治治这些人,不会有人认真的。
果然第二天,这些人不敢再放水了,演戏时认真了很多,亲卫队这些人个个都是人尖子,那些姑娘虽然受训许久,又那里是对手,一认真起来,即便人数是两倍,依旧败的很惨。
这一点陈默早预料到了,好战士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她也不指望一下子就训练出一批女超人来。
这天晚上回去,陈默本预备去找李秀宁汇报一下成绩,从军营而至守备府,从后面走的话有一条捷径,不过巷道有些偏僻,晚上就没人了。
陈默图快,就从这边走了,谁知刚走进巷道没几步,忽然脚踝一紧,接着就被头下脚上吊了起来,陈默吃惊之余,忽听身边一阵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她凝眸望去,那一个个笑得幸灾乐祸的家伙可不是赵亮那伙人么,挨了打怀恨在心,来报复了。
陈默几乎气死,,伸手去摸刀,想把绳子割开,谁知一只手先伸了过来,放在她的腰上,陈默看去,却是大白杨,不由怒道:“你干什么!”
大白杨笑道:“不干嘛,你放心,我们是君子,不做小人之事。”他伸手把陈默身上的佩剑拿走了,又把匕首也找出来拿走了,在夜色中拿着剑双手高举,叫道:“回去啦,陈军师今夜好好休息啊。”
陈默真要被气死了,扎煞着双手,恨道:“君子,君你个头的子,一群真小人!”
没了刀,她试图把绳子解开,然而很快发现绳子打的是死结,更本解不开,只好在哪里抱着手臂闷闷咒骂那些混蛋。
也不知道就这样头上脚下挂了多久,才隐约听到有人叫喊的声音,却是李秀宁,陈默急忙叫道:“秀宁,我在这。”原来是李秀宁见陈默迟迟不见回去,向人问起,人人说是不知道,李秀宁不禁有些发急,叫人各处去找,亲卫队那些人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老实交代了陈默的去向,李秀宁哭笑不得,急忙亲自找了过来。
过来时就见陈默头下脚上被悬在一棵树下,急忙把她放下来,陈默刚一站稳,鼻中一股鲜血涌了出来,李秀宁吃惊之余,急忙用帕子给她捂上,问道:“怎么了?”
陈默苦着脸说道:“没事,你头下脚上吊上半日,你也会流鼻血的。”李秀宁帮她捂着鼻子,说道:“这些家伙太不像话了,等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陈默急忙道:“不用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收拾他们就好,你别管了。”
陈默鼻子好容易止了血,两人回了府里,陈默还想着准备回去洗把脸,李秀宁伸手扯住了她,轻声道:“别回去了,睡这边吧。”
好家伙,陈默在古代混这么久,千辛万苦好栖身小三之位,恨不能化身超人把自己十八般武艺摆出来讨好李秀宁,呕心沥血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遭遇李秀宁主动挽留,刚止住的鼻血险些被李秀宁这轻轻一句话重新勾出来,心中那叫一个受宠若惊,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陈默自然不可能矫情说什么回去,伸手就拉了李秀宁的手,说道:“好,不回去了。”
陈默说着,拉了李秀宁回到房里,进门便黏在李秀宁身上,李秀宁嗤笑道:“你没骨头么?”陈默嬉笑:“见着你就没骨头了,我来给你宽衣。”
陈默伸手帮李秀宁摘了软甲,解了外衣,又去解她的褥衣,李秀宁下意识的按住了她的手,陈默疑惑之余,说道:“怎么了,每次都这样,脱衣服有那么难?”
李秀宁没有多说什么,探头吻住了陈默,陈默一下就陶醉了,她也实在太没出息了,只要李秀宁挨着她,她就软了,一个吻她就跟过电了一样,全身都酥麻了,李秀宁解了她的衣服,看她雪白如玉的身子,看在眼中美不胜收。
她把陈默抱进了怀里,在她耳边呢喃:“小默,你好美。”陈默失神的用脸颊蹭着她的颈子,低语道:“你觉得享受么?”
“嗯。”
“那你就当我是老天爷看不过你太辛苦,给你的补偿吧。”她深深的回吻着李秀宁,整个人贴近了李秀宁的怀里,身子柔弱无骨,又似暖玉,贴着李秀宁的心暖暖的。
陈默下意识的分开了腿,缠绕着李秀宁的身体,□□着叫着她的名字,寂寞的身体需要切实的安慰,李秀宁纤长的手指移了下去,陈默感觉她轻柔的动作,伸手抱紧了她的脖子轻吟道:“秀宁,秀宁。”
李秀宁听她低低的祈求,知道她想要什么,却还是不曾深入,陈默失望起来,抬起腰厮磨着,在李秀宁耳边细语道:“我要。”
李秀宁却用嘴唇封上了她的嘴,暧昧的夜色中,两个缠绵的人儿偎在一起,激情后的空气分外暧昧,陈默偎在李秀宁的怀里,玩着她乌黑的发,轻声道:“为什么?”
李秀宁不语,陈默又道:“你知道在我们那个社会我这种叫什么嘛?”
“嗯?”李秀宁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陈默说道:“我这种叫伪处,什么都做过了的处女,我们那儿,你是处女不要紧,你不是处女更不要紧,伪处就讨厌了,既想做又想装,虚伪。”
李秀宁闻言,不能理解这些意思,轻声道:“你总不能跟我一辈,女人总归要嫁人的。”
“我不嫁人!“陈默还是有些恼火了,说道:“你难道受得了我在一个男人怀里缠绵?”李秀宁闻言,静默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她在想什么,她不说,陈默也无从知道,李秀宁终究是古人,这种关系本来对她的思想就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放到现代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痛痛快快接受的,她肯定会有很多纠结。
陈默没在追究这件事,又说道:“秀宁,问你一个问题。”
李秀宁一手拥着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陈默便道:“你爱柴绍么?”
“嗯?”李秀宁微微有些错愕,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陈默又道:“你是不是很爱很爱他?”
李秀宁静默了一会,说道:“新婚之夜与他才见了第一面,那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
陈默闻言,思忖着说道:“起码也算是喜欢吧?要不然。。。。。”要不然就跟一个完全没感情的人做夫妻?陈默的思维是理解不了这种关系的。
李秀宁轻声说道:“不讨厌罢了,他…….”她仔细考量了一番,道:“还不至于配不上我。”陈默轻轻咬了咬嘴唇,在她耳边低声问道:“那现在知道什么叫爱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低下头去看她,看到影影忽忽的暗影中,陈默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轻轻咬了咬唇,道:“可是我们之间算爱么?这样……好像不对。”
陈默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道:“别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你只想想你自己喜不喜欢,只要你喜欢就没什么不对,我爱你。”
李秀宁轻轻笑了起来,陈默皱眉道:“笑什么?”
李秀宁道:“我饿了。”
陈默不禁嗔恼:“这个时候煞风景。”
她想了想,起身穿了衣服,拉起李秀宁说道:“走,去给你找点吃的。”李秀宁疑惑道:“这个时候,厨房里也没吃的。”陈默笑道:“走嘛,你烧火我做饭,我们自己弄吃的不行啊?”
两人趁着夜色,去了厨房,陈默从厨房里搜罗出颗白菜,几个土豆,几只鸡蛋,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了。李秀宁看着惨淡的收获,说道:“这能做什么?”
陈默袖子一挽,说道:“你去烧水,我来弄这些。”
洗过手,她欢快的哼着歌,把鸡蛋磕在碗里打匀了,又找了面,加了水拌成面索索,等李秀宁烧开水,把面放进去,蛋花一打,做了两碗蛋花拌汤,在偏了白菜帮子切成丝,土豆切丝。
她一边切着,在菜刀的铛铛声中,轻轻哼着:“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李秀宁烧着火,听陈默哼歌,听得出神,说道:“这是什么歌?真好听。”
陈默笑答道:“这个名字叫至少还有你。”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菜刀发出的铛铛声透着一股家的温暖,陈默歌声似乎是李秀宁心所向往的归宿,她静静听着歌声,菜刀声,还有灶中的柴火发出的劈啪声,一切的一切如此温馨。
50、第四十六章
至于赵亮那伙人整她的事情,陈默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照样该怎么就怎么着,不动神色。两日之后,监督那些姑娘们训练完,陈默心事重重在她们宿营地她们集体开会的地方一坐,一脸忧伤,长吁短叹。
穆清看出她不对劲,便凑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陈默悲叹:“我被人欺负了。”穆清不由一挑眉,说道:“谁啊?连你都敢欺负?”
“还不是赵亮那伙人,我打了他们,他们怀恨在心,背地里捉弄我,哎。。。。”陈默长叹一声:“我对你们要求严是为你们好,你是从战场是过来的,你知道战场是个什么样子对不对?半点不能放松的对不对?结果还招他们记恨上了。”
穆清点头称是,说道:“这些家伙真不懂事,敢整你,打回去嘛。“陈默叹道:“我现在是军师,主帅说的,要注意形象,要以德服人,哪能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对不对?”
穆清想想也是,一拍桌子说道:“你不就是拉不下面子么?不要紧,我们给你报仇!“穆清说着,便扬声喊道:“姑娘们,过来过来,刚我们说的话听到没有?那些混蛋太不像话了,我们得给他们个教训。”
一个姑娘说道:“怎么教训啊?我们打不过人家。”
“笨,你们不长脑子?指挥凭蛮力那是蠢牛,善用脑子才是有勇有谋懂不懂?”
“那怎么报复?”
穆清道:“我已经想好了,都过来听着,到时候你们就找我吩咐的做就行了。”
午饭时,这些姑娘们都拿着饭碗来打饭了,她们吃饭都是跟男兵一起的,亲卫队那些人自然也都在一起,排队时,穆清找到赵亮,把他扯在一边说道:“你可真不厚道,一群人合起伙来欺负小陈,要脸不?”
赵亮斜眼道:“关你什么事?”
穆清却道:“鼠辈,有种来找我们打群架吗,一群欺负一个算什么”
赵亮不禁挑眉道:“咦,你还学会骂人了?”
穆清却道:“有种晚上北墙外,等你们。”
北墙外有一个湖塘,靠墙的塘边是泥土地,赵亮被穆清一挑衅,那里还沉的住气,吃过饭叫来一群弟兄一合计,一致认为决不能被人看扁了,尤其不能被一群娘们看扁了。
于是到了晚上,这些人抹黑出来,到了北墙外,结果到地方,一个人影子也不见,这些人心里奇怪,自然走着找了过去,谁知找着找着脚下越走与不对劲,等发觉不对,低头看时,才发现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沼泽。
而且还是人工沼泽,就是在地上挖一坑,浇上水,填上土,踩实了,在浇上水填上土,在踩实,如次反复几次,最后出来的效果一开始踩上去时弹力球一样软泡泡的,多走几步就陷进去了,而且根本拔不出脚。
这可好,一群人陷在人工沼泽里,拼命拔脚,沼泽虽然不深,大约到小腿的样子,但是吸着脚越挣越出不来。而就在这时,黑暗中一群人突然涌出,正是女兵营那群姑娘们,一个个手里拿着小孩手腕粗的麻绳,也不靠近他们,看他们狼狈挣扎,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把他们围成一圈,握了麻绳劈头盖脑一顿抽,抽的这些人痛呼连天,她们才笑着收了麻绳跑走了。
亲卫队这些人这亏吃的,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拼命挣扎才从泥地里拔出脚,鼻青脸肿回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是被谁打的,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憋火。
陈默又在这时,适时出现了还拿了李秀宁的手条,神迷兮兮的跟赵亮说:“主帅特批,你们可以随时出入女兵营,但是逾越之事不可为,做出过分的事来,杀无赦。”
于是这天夜里,女兵营的姑娘们被深夜偷袭,一个个还在梦里,就被五花大绑起来扔在床上,还堵了嘴,眼睁睁被绑了一夜,等第二日陈默来时,一个个眼泪也要下来了。
当然穆清也不例外,也被放倒了,陈默一边心里忍不住好笑,一边做出一脸气愤样子,义愤填膺道:“这谁干的,这么不要脸?”一边把她们解了,叫她们到院中集合,一点人数,少一个,柳殊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又去找人,最后哭笑不得的发现身材娇小的柳殊居然被那些家伙绑了手脚,堵着嘴关在箱子里。
陈默刚把她抱出来,解开绳子,柳殊就哭道:“他们还把我的鞋抢走了。”陈默一头黑线,这是什么恶嗜好?柳殊一开口,其他姑娘们也叽叽喳喳说起来:“我的簪子被拿走了。”
“还有人拉我头发。”
“绑我的那个家伙,绑完之后还摸我的脸,要是被我知道是谁,看我不宰了他!”
陈默听这些牢骚,转眼看去,只有穆清一人沉着脸站在一边不说话,陈默走过去说道:“他们昨晚偷袭,你怎么也没发现?”
穆清怒道:“赵亮大白杨还有吴六子他们三个,三对一!一来就先把我放倒了!呸,卑鄙小人。”陈默疑惑道:“他们没对你干别的吧?”
穆清不语,陈默看她黑着一张脸,心念一动,促狭说道:“不会是被人亲了吧?”穆清皱眉,闻言随口道:“你怎么知道?”陈默一拍大腿,道:“是赵亮对不对?这小子还真可以,居然假公济私,我得给他记着,回头给你亲回来!”
穆清一脑门黑线,陈默反应过来,急忙道:“回头给你打回来,口误了。”
穆清却怒道:“不用你管,看我整不死他们!”
这些姑娘们的真火被激出来了。
没两日,陈默正在府里陪李秀宁吃午饭,裳儿送菜来,来时一边走,一边和除下的王婶说什么,笑的花枝乱颤。李秀宁奇道:“裳儿,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裳儿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小姐身边那帮人不知道被谁扔在军营边的水池里,衣服也被人拿走了,泡了一早上了,好多人跑去看,笑死了。”
陈默扑哧笑了出来,李秀宁看看她,说道:“谁干的?”
陈默颇有得色,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带的那帮姑娘们了,怎么样,她们有长进吧?”李秀宁不禁道:“你这是在练兵?”
陈默笑道:“寓教于乐嘛,这样才能让她们学会如何斗智斗勇,斗心眼,比一板一眼的训练效果好多了。”
陈默如此寓教于乐,从中作梗,亲卫队那些人大冷天在冷水里泡了一早上,最后还是马三宝跑去救驾,把衣服给他们拿过去,才上了岸,回来便伤风感冒,折腾好些天才好,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次被整治的这些人成了全城人的笑谈,被看热闹的人围观了整一早上,这心里又记着仇了。
两拨人你来我往,好不欢乐,而且这样训练,的确非常有效,这些姑娘们的实战经验短短时日内突飞猛进,警觉性也大幅度提高,不管多累,晚上也不敢睡死,稍有风吹草动,马上便能全体集合。
陈默对这训练进度很满意,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能上战场试试刀了。
这日她早早就来了女营,叫穆清召集众人集合,又叫赵亮把亲卫队那拨人也带过来,集体开会,表彰一下这些姑娘们的进步表现。
陈默这里负手站在这些人面前,说道:“这段时间你们表现的真的不错,比我预计的要好的多,不过你们今天能有这样的成绩,还得谢谢亲卫队,他们天天陪练,也很辛苦,做你们的陪练不容易,又是泡冷水又是伤风,亲卫队的兄弟们,回头我找主帅给你们批假,请你们喝酒!”
穆清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味起来,琢磨半响,悄悄挪到赵亮身边,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不动神色说道:“我怎么觉得我们被人耍了?”
“嗯?”赵亮也不动神色,只是疑惑。
穆清道:“那天你们作弄她,她回来跟我们哭诉说你们如何欺负她了,我听着胀气,才跑去替她报仇。”
赵亮悄声道:“她说是你们看我们不顺眼,故意打脸给我们看。”
“被耍了。”两人终于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两双眼睛一起望向还笑眯眯的陈默,穆清突然叫道:“姑娘们,别听她说了,把她给我抓起来!”
赵亮同时也叫了一声:“兄弟们,分散防守,别让陈默从这里出去。”
真是心有灵犀,动作一致,穆清二话不说带着那些姑娘们向陈默恶狠狠扑将过去,亲卫队一群人听赵亮一声令下,马上分散各处,占据有利地形,把女兵营守的滴水不漏。
陈默一看情况不好,转身要跑,又哪里逃得出去,窜了几步,就被吴六子大白杨拦住了,不等她把那两人放倒,身后穆清已经扯住了她,陈默挣扎开去,眼看眼前一群人做饿狼濮阳式,头皮发麻,被逼的无路可退,只好祭出自己看家本领,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可怜兮兮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呢?”
众人看她可怜样,一时手软,穆清喊一声:“她这是装可怜,耍我们的时候怎么那么得意呢?别信她,把她扔到水塘里去!”
看家本领也不管用了,陈默转身欲逃,已经被那些人揪了回来,七手八脚被众人高举了起来,一路抬出军营,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被扔进了冰冷刺骨的水塘里。
彼时,李秀宁刚吃过午饭,坐在桌边一手撑额,闭着眼睛,正欲小憩一会,裳儿匆匆跑来,道:“小姐,今天是陈默被扔进水塘去了。”
李秀宁大吃一惊,急忙起身,去看看情况,边走边急道:“这些人玩起来也没点分寸,一个女孩子家,这大冷天怎么敢往水里扔呢?”
待她赶过去时,就见水塘边围了好多人,都在看热闹,穆清赵亮两伙人守着水池边不让陈默上来,陈默可怜兮兮泡在冰水中发愁,穆清幸灾乐祸,站在水塘边说道:“你老老实实道个歉,就让你上来。”
陈默心里气恨恨的,嘴上自然不愿意道歉,无助的四处张望,不想却一眼撇到李秀宁的身影,立时就跟见着亲人的失足少女一样,无比凄惨的叫了一声:“主帅,他们欺负我。”
那伙人一看是李秀宁来了,立时鸦雀无声起来,没人说话,李秀宁急忙把陈默拉上来,看她浑身湿透,冻得发抖,急忙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陈默一挨着李秀宁,立马委屈的不行,冻的没地方可钻,死皮赖脸钻在李秀宁怀里取暖。
李秀宁心疼不已,怒道:“陈默再怎么说,也是军师,谁容你们如此放肆,这样捉弄她的?”那些人尴尬起来,也不吱声,陈默怕李秀宁真怒了,急忙说道:“先回去换衣服,我要冻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那些人赌气的抛个鬼脸,李秀宁厉声道:“还不回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穆清看看身后那些姑娘们,暗暗吐了吐舌头,悄默声的带人走了,陈默看他们都走了,越发撒娇起来,抓着李秀宁的衣服道:“冻死了,我要抱抱,我要安慰。”
李秀宁看她冻的脸色发青,嘴唇也是青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于是看看身边没人,便揽着陈默,安慰性的用脸贴了一下她的脸,说道:“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陈默回去就伤风了,脱掉湿淋淋的衣服,光溜溜着偎在李秀宁的床上,裹着大被子发抖,房子里升了火盆,她还是冷的不行,喷嚏不断,涕泪交流。
李秀宁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陈默正要擤鼻涕,一看是一个稠帕,上面绣着几朵莲花,碧水濯青莲,绣的栩栩如生,那好意思用这个擤鼻涕,于是道:“你还是给我草纸吧。”
李秀宁疑惑道:“怎么?”陈默道:“这么精致的东西我那好意思擦鼻涕啊,裳儿绣的?”李秀宁笑道:“我自己绣的,你用吧,用完洗过便是了。”
陈默不禁诧异道:“你绣的啊?你可真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女工居然也做的这么好,那上次我给的那个帕子也是你绣的?”
李秀宁点了点头,陈默看着帕子,说道:“幸亏啊,我用完就洗过放在枕头下藏着,没舍得还,既然是你绣的,就当是送我的定情信物好了,可我送你点什么好呢?”
李秀宁愣了一下,一时没有说什么。
51、第四十七章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情势也随着天气的寒冷严峻起来,北方的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地区最大的威胁,从战国时期到现在,一直如此,汉朝强盛时,曾经给予过强有力的还击,但是随着汉朝衰败,中原大乱,游牧民族却一步步强大起来。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天暖时放牧,进入冬天后他们的生活便艰难起来,这时便是他们开始频繁侵入中原的时候,而游牧民族草原上,部族间的战争时常发生,除此之外他们还要面对草原上的野兽,生长环境造就了他们的骁勇彪悍,也形成了崇尚武力,全民皆兵的彪悍民风,平时放牧,一有需要马上变成了一名战士,连女人也不列外,而且是以战养兵,打到哪里强到哪里,抢完后一哄而过,寸草不留。
而现在,正是他们频繁活动的时候,娘子军庇护着一方百姓,和突厥人屡屡交锋。
而隋朝廷对娘子军屡次清剿,屡次铩羽而归,眼睁睁看着李秀宁就在天子脚下耀武扬威,却毫无办法,后来便索性不管了,任由娘子军一步步发展壮大。
娘子军本来是当地百姓们对这支军队的称呼,随着军队的装大,娘子军声名大振,谁人提起都直呼娘子军,娘子军统帅李三娘子更是威名在外,时间久了军队中的人自己向人说起也开始自称娘子军的人。
陈默训练的那些姑娘们已经完全抛去了女儿的娇柔,一个个英姿飒爽,说话铿锵有力,完全是一副军人的样子了。陈默想着这些姑娘们总得要上战场试炼一番才能开刃,但是直接给扔到战场上去,显然很不理智,新兵就是新兵,训练是一回事,实战又是一回事。
陈默特意跟县的长官打了招呼,要处决死刑犯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她要带女兵观刑。
观刑的时候,五个死囚,齐刷刷跪成一排,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黄土,那些姑娘们脸色都是惨白的。天上飘着雪花,陈默背负着双手,眼看着那些脸色发白的女孩子,就站在被鲜血浸染了的土地上,说道:“你们知道上战场是怎么会事嘛?杀人是怎么会事嘛?”
没人说话,陈默又道:“我带你们来,我带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杀人,杀人跟刺木桩子完全是两回事,别以为你们训练的时候表现得很好,到了战场上就不会掉链子,要知道真真杀人的时候,人是会手软的,第一次,会犹豫,什么理由都不用,就是下不了手,你们觉得我厉害吗?”
女孩子们一起回道:“很厉害,功夫都比的上主帅了。”陈默笑了笑,说道:“可我第一次在战场的时候,完全吓傻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举着刀,砍出去,都会本能避开对方要害的,不是因为我多善良,我其实半点手下留情的想法都没有,因为那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想,因为没杀过人,手不狠,但是,敌人可不会给你活路,你有一丝半毫的犹豫,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你们必须要搞清楚这点,能爆他的脑袋,就绝不选择刺心脏,能刺心脏就绝不砍大腿,明不明白”
听着这些话,穆清不禁疑惑:“什么叫爆脑袋?”
陈默反应过来,笑道:“就是砍头。”这样解释勉强也算解释的通吧。
“明白了。”听着众多女孩子的回应,陈默拖着下巴沉思起来,穆清又问道:“想什么呢?”陈默说道:“我在想上哪给你们找些活靶子开锋。”
好战士是要经过鲜血的洗礼,没有鲜血开锋,宝剑再好也是枉然。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陈。。。军师,我知道去哪找活靶子。”
陈默抬眼看去,却是柳殊,陈默挑眉道:“你说。”柳殊说道:“你还记得遇上我的那个村子么?再往北去二十里,有个山沟,那有伙土匪,都是满手血的恶棍。”
陈默凝眸看着柳殊,发现她语调虽然平静,表情也很淡定,眼神中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她似乎等很久了。
傍晚时,陈默回来,来找李秀宁,去了议事厅,只有朱琴茹正在案边写东西,朱琴茹从陈默提起以后,就被李秀宁叫来帮着做事,的确帮李秀宁减去不少工作量,古时也没有文秘,助手之类的说法,于是大家都管她叫先生,这是老百姓们一般对识文断字的人一种尊称。
朱琴茹话不多,经常是埋头做事,遇上熟人也就是微微笑笑,点点头而已,极为腼腆。陈默其实觉得她内心和表象反差挺大的,看她不管不顾的逼着穆清结婚,出事时看她想也不想一股脑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陈默觉得这个朱琴茹表面小白兔,内心其实是个腹黑御姐。
陈默张口问道:“主帅去哪里了?”朱琴茹急忙说道:“主帅跟马将军去城头了。”陈默闻言,心想这李秀宁大约是跟马三宝有什么事去商议,说道:“哦,那我去找她。”
去时,陈默老远就看到城头上一个飒爽英姿,李秀宁正指着远处说着什么,身后的披风随风飞扬,那一种意气风发,谈笑间指点江山的豪迈尽显无疑。
陈默又花痴了,站在城下欣赏半天才被冷风冻醒,不由自抽一下,暗暗教训自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看一眼就看直了成不?”
她一边骂着自己,一边上了城头,叫了一声:“主帅。”李秀宁回过头来,看到陈默,眼神里有了一些笑意。陈默走过去,把女兵的事跟李秀宁大致汇报了一下,李秀宁诧异道:“你让她们去了”
陈默点头道:“让她们去了,穆清带着,她们自己定了战略战术,决定趁夜突袭。”
李秀宁叹道:“你就放心让她们去了?”
陈默道:“不放心,可是不放心又能怎样啊,连老妈也不能时时跟着孩子处处照顾是不是。”
两个人说这话,一边慢慢走回去。陈默真是一万个不放心,心里一直打着小鼓,要是这些姑娘们有去无回可叫她怎么办?
是以这一晚上都没睡好觉,辗转反侧,甚至于都没心思粘着李秀宁了,李秀宁半夜醒来,看她大睁着眼睛,随口问道:“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
陈默一掀被子坐起来,说道:“睡不着,你睡吧。”李秀宁看她下床,奇道:“你去做什么?”
陈默穿着衣服,说道:“我去等她们回来。”
李秀宁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陈默做事不做则已,做了就是全力以赴,看她平常咋咋呼呼的,其实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我陪你。”
陈默随口道:“怪冷的。”
李秀宁下床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只皮袋,笑道:“陪你喝酒。”
两个人穿好衣服,悄悄出去,到了北城门那边,也不惊动任何人,就在城边树下小小升了一堆篝火,陈默坐在火边,李秀宁坐在树杈上,靠着树干,把酒袋子递给陈默说道:“喝一口吧,别喝多了。“
陈默一边笑:“你居然也藏私。“一边喝了一口,递还给李秀宁,李秀宁靠在树干上笑着没说什么。陈默映着篝火,看着眼前的李秀宁,李秀宁没有梳头,一头乌发散下来,落在身上,那张俊秀的脸在陈默的眼中变得妩媚起来。
陈默靠过去,仰头去吻她,互相交换着柔软的唇舌,陈默下意识的把手放进了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柔滑的肌肤,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享受了,陈默不知不觉手就往下滑去。
李秀宁似乎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按住了陈默的手,陈默不禁沮丧,道:“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秀宁看她失落,微微有些愧疚,似乎想解释,却又欲言又止,陈默有些懊恼,把手拿了回来,嘟着嘴看着李秀宁。李秀宁想了许久,垂下了目光,说道:“小默,你不怕我很丑,吓着你么?”
陈默挑挑眉,说道:“怎么可能?”
“我身上有很多伤。”李秀宁轻轻叹了一下,陈默闻言,不由哭笑不得起来,说道:“我以为什么事呢?你的伤我又不是没见过,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最漂亮的女人,是因为你是最棒的。”
“最棒的?什么意思?”李秀宁疑惑起来,陈默有些无力,想了想,说道:“最棒的,就是最能干的,你是英雄,万人敬仰的英雄,你的伤痕那是你的骄傲,那意味着你的付出,还有你的奉献。”
李秀宁将信将疑的看着陈默,说道:“是么?我是个女人,可我非要把自己搞得不像个女人,有时我也在想我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活呢?像别的女人那样,活得不累。”
陈默接口道:“可她们活的没尊严,也很可悲,她们一辈子过得好不好,全看男人的良心,可良心这东西最不靠谱了,你的选择权却在你自己手上,不过我没想到你也有那些小女人的纠结,可是你要知道,魅力可不是因为你多循规蹈矩,而是因为你有多出类拔萃。”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扑哧笑了起来,说道:“你真会说。”
陈默也笑了,说道:“用姿色取悦于人,那是一种可悲,用能力让人佩服,以气度让人折服,那才是强者风范。”李秀宁掩嘴笑着,说道:“我怀疑我自己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陈默也跳上了树干,做在李秀宁身边,说道:“当然有,秀宁,你是不是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李秀宁叹道:“另类又是什么意思?你说好多话,我总是听不懂。”
陈默只好解释道:“就是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李秀宁望着她,点了点头,眼神越来越温暖起来,笑道:“你总是能说中我的心思。”
陈默不禁得意,道:“是吧,你在这你个时代来说,便是思想及其超前的那种人,这种人呢,活在当代都是很落寞的,没有人能懂你,你也没办法跟别人无障碍沟通,因为你在精神上是俯视别人的你知道么?他们生活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假想中,但是你已经从这些假想中跳出来了,你跟别人完全处于两个次元中。”
李秀宁不禁点着脑门,说道:“你这些话我听起来好费劲。”陈默不由无力望天,说道:“好吧,你让我想想,怎么能解释的更明白一点。”
“你慢慢想。”李秀宁说着,身体斜了过来,躺在了陈默的腿上,笑着说道:“我喜欢听你说的这些。”陈默低下头去,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李秀宁,李秀宁仰头喝了口酒,唇上沾着一些酒渍,乌黑的发泻下去,垂在自己的腿上,有两分不羁,还有七分曼妙,陈默看着看着,不禁又花痴起来。
53、第四十九章
柴绍来时,天上正在落雪,陈默只看到一个甚高壮的身影,一身风尘仆仆,满身雪花,头戴着斗笠,披着一件大氅,抱着围巾,跟李秀宁并没有多说几句,就进李秀宁的闺房去了。
陈默看他进李秀宁的闺房说进便进了,心里已经不舒服起来,细想一下,其实放到现代大姑娘的闺房男的还不是一样进么?哪那么多讲究呢?
不过吃起醋来是不可理喻的,仅仅是进房间去了她也不开心,然后她看到裳儿出来,叫人送热水拿洗澡盆来,又取澡巾,取胰子送到房间里去了。
陈默看着甚是娇俏的裳儿,不由就联想起什么通房丫头之类,据说通房丫头那时候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工作是行那事的时候帮着推……
陈默想到这,下意识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个思维发散的都发散到哪儿去了?都哪跟哪儿啊?
其实这时候的女性处境比明清时好很多了,丈夫取小并不普遍,对男人的要求也相对高,士大夫之类的人,死了妻子是不能再续弦的,当然可以有妾,但是不可以再取正妻,妻子对丈夫也是有要求的,通房妾侍之类,妻子不答应,丈夫也不敢收,除非这丈夫混账到一定程度了,不过世俗文化往往教育妻子,要自动自愿的给丈夫找个小的……
裳儿其实备了洗澡的东西给柴绍之后就出来了,陈默内心的感觉却微妙起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先入为主了,不管柴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心里已经把这人当头号敌人加恶魔转世了。
此时她已经趴在房檐上郁闷半天了,伏在雪中恨恨的咬着草棍偷窥李秀宁还有这个不速之客,不过她觉得这不算是偷窥,她就是不想进去,又想看柴绍长什么样,心里百爪挠心,又觉得自己没理由对李秀宁去要求什么,早知道她是别人的妻子了不是吗?
许久之后,柴绍终于再次出现了,这次出来,换了衣服,一身清爽,斗笠也去了,却是个国字脸,浓黑的横眉,身材硕长,粗豪中略带点文气的汉子,他一出来,便走到了李秀宁身边,近近的挨着李秀宁,李秀宁脸上带一些笑意,两人似乎在说什么。
虽然没拥抱,没拉手之类的亲密举动,但是那种自来熟一看便是许多时间相处下攒出来的默契和熟络。
他们在一起有多久了?陈默暗自算了算,李秀宁十六岁家人,分开始大约二十二三的年纪,他们这夫妻至少做了也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陈默仰躺在屋檐上琢磨着,可比跟她在一起的情分深吧?
她这里正想着,忽然听到李秀宁的叫声:“裳儿,你去偏院看看小默在不在,今天怎么没来一起吃饭?”李秀宁心里疑惑着,也有些担心,隐隐觉得陈默可能会故意避开。
陈默急忙从屋顶的另一边溜了下去,悄然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回去时正好裳儿来敲门,陈默打开了门,裳儿看到她,说道:“你在呢,小姐叫你去吃饭。”
“哦?”陈默答应着,说道:“我这就去。”
去时,陈默看到柴绍悠然的坐在方桌旁边,端了一杯茶慢慢喝着,饭菜已经送来了,今天加了才,晚餐比较丰盛。陈默看了一眼李秀宁,李秀宁也看到了她,笑道:“等你吃饭呢,快来。”
陈默看到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安,于是笑了笑,说道:“哇,今天好丰盛。”她走到桌边,左左右右打量一番柴绍,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这就是姐夫?”
李秀宁听她的称呼,似乎松了口气,望了一眼柴邵说道:“是啊。”,又转头对柴邵说道:“她叫陈默,我拜的军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柴邵起先并没有太注意陈默,听说以后,才打量了一番陈默,礼貌性的微微颔首,笑道:“军师?年纪可不大。”李秀宁望了一眼陈默,她看着陈默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就会温和起来,此时笑道:“年纪是小,她本事可不小,你可别小看她。”
陈默笑了起来,说道:“不敢不敢,你们还是自己吃吧,我去营里混饭,不给你们当这个电灯泡。”她说着便向外走去。
李秀宁看她走了,急忙起身赶了上去,在门外拉住了她,低声叫了一声:“小默。”陈默听出她声音带些忐忑,她轻轻咬咬唇,转过脸看着漫天的雪花,并不去看李秀宁,脸上却是满满的笑容,说道:”你不用说什么,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李秀宁咬了咬嘴唇说道:“晚上我不能陪你了”,陈默依然带着笑容说道:“我正好可以早点睡”,说着轻轻挣脱了李秀宁的手,道:“我去吃饭了,你也快去吃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李秀宁望着她轻松的样子,心中有些茫然,隐隐约约的,似乎那里有些不对。
李秀宁回到里面,柴邵对她笑道:“她刚说什么电灯泡,那是什么 ”.李秀宁默默的摇摇头,柴邵不在追究这个问题,转个话题说道:“这个陈默,你看来很赏识她嘛。”他看陈默来时甚是肆意,也不行礼,说话也随意,想来李秀宁是很放任她的。
李秀宁拿起筷子说道:“我是很赏识她,那个脑瓜子,总能想出许多出其不意的点子。”柴邵笑道:“噢?有你聪明嘛?他还能抢过我娘子去?”李秀宁闻言,笑了一笑,夹了一筷菜放到柴邵的碗里说道:“快吃饭吧。”
吃过饭,李秀宁看了看外面,见天色越发阴沉,口中喃喃道:”看来真要下雪了”,柴邵走过来轻轻环住她的腰说道:“若不是这场雪,我还能早两日来。”
李秀宁感觉他暖烘烘的气息,本能的紧张了,拘束的笑着说道:“你连日赶路,也该累了,早些去睡吧。”经年不见,这个人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好。”柴邵在她耳边笑道:“你也早些睡吧。”李秀宁低头,笑道:“我还有事情做呢。”柴邵却道:“事情先放着,我这么久没看到你了,现在这么远赶过来,你要跟我说你很忙?”
在他的话语声中,李秀宁惊呼了一声,柴绍已经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抱进了里面的房间。
许是大家都知道他们主帅的丈夫来了,这晚都很识趣的没有来打扰他们,陈默也在出去后没有再进来。
柴绍把李秀宁放在了床上,在她耳边轻语道:“可想死我了。”他的吻落在李秀宁的脸上,李秀宁下意识的躲在一边,柴绍疑惑了一下,随即笑道:“许久不见,生疏了?”
他一手解开李秀宁的衣服,随即诧异道:“怎么。。。这么多伤?”他的手掌落在那伤痕上,轻轻叹了一声,叹息中隐含着愧疚,说道:“本该带你跟我一起走的。”
李秀宁这夜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看着睡在身边的柴邵,一时想着陈默,一时想着柴绍刚才的叹息,想他刚才抚着自己的伤痕凝望的样子,眼神里是心疼和自责。
李秀宁想着想着,自己和他很久多少时间没有见面了,现在再次相见,他依然那样热切的爱着她。而她自己似乎很少想起这个爱着她,也是她丈夫的男人。
有那么一刻,她满心的内疚,对柴邵,对陈默。她觉得自己辜负了柴邵的爱,又无法完全放下包袱去爱陈默。
柴绍几乎没什么变化,变的是李秀宁,而且改变了很多。
耳听着鸡叫了两遍,不知道陈默这时是不是也在辗转反侧李秀宁终究睡不住了。她小心的摸索着穿好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一片银白,下了一夜的雪,此时刚停,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让她一下清醒起来。
眼前是白茫茫的地面,她的目光忽然被两个深深的雪窝吸引了过去,雪窝是在径边花圃的旁边,花圃里的花早已凋零.
雪下的将近两寸厚,那两个雪窝现出一双脚的形状,显然是某个人留下的,雪窝底里不见一点雪花,还有一串稍浅的足迹从雪窝处延续向侧院。
这双脚印的主人大约在许久之前便站在了那里,雪停后才离开的。
李秀宁心猛的疼了一下,难道是陈默?李秀宁抬脚在雪窝上比画了一下,那脚形和自己的差不多大小。她的心越发疼的厉害,下意识的向偏院走去,来到了陈默的屋前,房门从里面扣上了,她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反应,李秀宁再敲门,还是没有反应,李秀宁轻声道:“小默,还睡呢?”
里面传来陈默的声音道:“你怎么这么早,再去睡会吧,我等下去找你。”陈默声音甚至还带着一丝欢快,李秀宁顿了顿,手上发力,一掌打开了房门。
门内,陈默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眼圈是红的,还微微有些肿。李秀宁拉开了她的被子,看到她根本没脱衣服,身上一股凉意 。
李秀宁俯下身,把陈默抱进了怀里,用脸贴着她冰凉的面颊,陈默却笑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李秀宁抬起头,看看她,看到她的眼圈越发红了,脸上却强撑出笑意,李秀宁看在眼里,越发心疼,怜惜不已,说道:“你昨晚在雪地里站了一夜,我能信你没事么?”
陈默倔强的摇摇头,还是强撑着笑意,说道:“我真的没事。”李秀宁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怕我心疼难受是不是?可是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嘛?”
陈默沉默了一会,无法再装笑颜了,眼泪在这一瞬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她把脸紧紧贴到李秀宁的胸口,失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过不会带给你任何烦恼的,可是我还是让你担心了。”
这种时候陈默还在她的感受着想,她怎么能不爱,这份心,她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体惜?又怎么能不心疼?
李秀宁久久的拥着陈默,吻着她的额头,她的头发,为她暖着冰凉的身体,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怀中的人儿,虽然此时的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陈默,虽然想或者给陈默一个承诺,她会好过很多。
但是承诺是不能轻易出口的,承诺是说了就必须要做到的,李秀宁轻轻咬了咬唇。
许久,陈默在她的怀中说道:“我现在好多了,你不用管我了,去做事吧,你一大早那里也不去,就来我这里,别人再怎么无知也不能不多想了。”
就算是此时,她依旧在为李秀宁着想,她自己可以担下所有的痛苦委屈,但是真的不想让李秀宁受到一点伤害。
李秀宁用额头抵住陈默的额头,沉默了一阵,说道:“值得么?”
陈默看着她带着疑问的眼神,点了点头:“有所图就必然要有付出,这点事,我受得起。”说道:”让我在陪你一会,你不要为我想的太多,我怕……..”李秀宁沉寂了一会又道:“怕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柴邵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看看身边,却不见了李秀宁,他不大乐意的起了身,出了门,裳儿端了水盆,面巾进来,伺候他洗了脸,柴邵对裳儿问道:”你家小姐呢,一大早怎么就不见人了 ”,裳儿奇道:“小姐出去了吗我还以为她还睡着呢。”
柴邵心中疑惑起来,出了门,来到院子里,四处张望,却通过侧院的圆门看到李秀宁从陈默的屋子里出来,一眼望见他,先怔了一怔,随即快步走过来说道:“你起来了昨天那么累,怎么没有多睡一会。”
柴邵望着她愉快了许多,虽然李秀宁与他这个久别的丈夫重逢后,显得有点淡淡的,但他不介意,许是从一开始他们本就没有热恋的激情,习惯了平和的日子。
李秀宁一大早起来那里都不去,就先跑去陈默屋子里,他心中虽然有一点不明所以的不痛快,但并没有认真想,两个女人,关系亲密到形影不离,那也太正常了。
他含笑说道:”练武之人,那点辛苦算什么,我正找你呢,一起吃早饭吧。”李秀宁笑了笑说道:“我要去巡营,你先吃吧,我回来吃。”柴邵略一思忖,说道:“我陪着你,回来在吃。”李秀宁勉强露了个笑颜,没有推拒。
陈默呢,虽然上次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再迟到了,一定要按时点卯,但是今天还是睡迟了,人清醒着,就是赖在床上不想下去,思绪漫无边际的乱飞。
放到现代,她就是个涉足别人婚姻感情的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可是陈默真不觉得自己有错,爱情这东西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何况古代的这种父母包办下的婚姻,李秀宁嫁人的时候说不定还傻傻的什么也不懂,柴绍也是必然是两眼一抹黑的进的洞房,不过男人容易为第一眼的惊艳心动,所以成婚,然后顺其自然爱上美丽的妻子不足为奇。
但是女人可是需要用心来滋养的,陈默默默想着,小三成功上位的例子还是蛮多的,只不过她的情况有点特殊而已,但是那么多例子还是蛮有借鉴性的,一个成功的小三,最好的战略就是做一朵白莲花,可怜楚楚,无比懂事,绝不争风吃醋,一定不能跟大房比谁更凶悍,而是要做好一个弱者。
腹黑小白兔的完美战略方针,第一条:让竞争对手做恶人!
当陈默裹在被子里默想这些战术战略的时候,却又默然想起自己最初面对李秀宁时的初衷,她是想给李秀宁温暖和欢乐,半点也不想再给她增添任何额外的负担了。
“武德六年,平阳公主薨。”
柴绍其实是其次的,这句话才是陈默心头最大的压力,武德六年,从现在到武德六年,李秀宁还能有几年能用来享受生命?她怎么忍心让李秀宁在这如流星般短暂的生命中再给她增添一些额外的烦恼?
争风吃醋什么的先一边去吧,爱情诚可贵,专一价更高,但是让这个生命璀璨如烟花,但也短暂如烟花的女人有生之年无负担的享受一下爱情的甜蜜才是正理。
陈默忽又想,其实此时自己干的事可不就是腹黑小三完美战略之一么?又可怜又懂事,委屈自己也不给她添麻烦,让她觉得爱情甜蜜无负担,只不过这是发自她真心的。
陈默端坐在床上,眉头纠结成一团,自言自语道:“陈默啊陈默,你真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么?当然想了。可是就算没柴绍,她能陪你走多久?你真想幸福,有本事逆天而为,改变历史,你才有资格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你既然都能穿越到古代来,又怎么知道没可能改变历史呢?”
陈默忽然笑了起来,对自己握拳打气:“努力,搞不好能找到办法把她带回去呢,到时候什么柴绍,统统滚一边去吧,理都懒得理!”
陈默开心起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迅速梳洗,一边定下了既定战术:继续她的腹黑小白兔之路,不过是真的要坚强起来,一边继续呵护她,做她的心灵鸡汤,绝不让她在既定命运到来之前让她痛苦和烦恼,慢慢渗透她的心灵。一边想尽办法也要解开自己的穿越之谜,说不定就能找到改变命运的方法了,到时候自然而然就踢开柴绍,让他滚一边去了。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嗯,某党很多东西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陈默确实是个很理智的人,从柴邵来了之后,她不在有事没事粘着李秀宁,有事去找李秀宁,她也总是调整好情绪,带着满脸的笑容,虽然很辛苦,但她想用笑容告诉李秀宁: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事实上李秀宁在看到她的笑容后,也总会安心许多,虽然明白那笑容后的无奈和压抑着的委屈,但更明白陈默的用意,但是正因为明白,她更加有一种负疚感。
这天陈默来找她时,柴绍不在,柴绍去看望原来那些熟人了,比如马三宝,马三宝虽是马童出身,但是从小跟着李家兄妹们,一处厮混玩耍长大的,主仆感情很好,所以柴绍跟他也算很聊得来。
陈默拿了张图给李秀宁看,说道:“我是来问你要钱的。”李秀宁疑惑着拿了那张图看看,图上画的却是簪子,只不过好几个图样,看着又不完全是簪子。
李秀宁道:“这个。。。。。是妆刀?”
她会意为汉人闺阁女子一般会做饰物一样挂在身上的银妆刀了,陈默道:“这是我给女兵量身定制的匕首,长六寸,银鞘铁刃,可以像簪子一样插在头上,很有用的,你看还有血槽呢,可不是只用来看的。”
李秀宁点头道:“要多少钱?”陈默笑道:“一枝簪子要二两银,然后匠人说打一只工钱要一两。总共要一百五十两银。”李秀宁不禁道:“匠人逛你吧?这么高?”
陈默笑道:“他不是逛我,是嫌我要求太高,刁难我。”
李秀宁不禁笑道:“这样啊,你让我想想,军备银子一般不能动,你这是额外开支啊,一百多银子,日常开销用的银子,也不能都给你啊,你跟我来。”
李秀宁的军费其实蛮紧张的,她一不征收高税,二不找乡绅富豪打秋风,自然不宽裕。她带着陈默进了里间,打开房间里一只箱子。
陈默从初始一来就看到李秀宁房中搁着几只大箱子了,也不知道装的什么,看李秀宁开了箱子,里面却都是衣服,不过这些衣服显然是李秀宁以前的东西,小心翼翼收着,一件比一件华丽。
陈默看李秀宁拿了衣服出来,总算见识了一下古代豪门的奢靡,看看眼前这些衣服,想想那些天价的名牌时装,陈默深深觉得,眼前这些衣服就算是天价,也一定是值得起天价,不像现代的名牌,多少水分浮夸。
这些衣服之华丽,无论手工,还是用料,都极其考究,面料织锦也罢,手绣花样也罢,做工之精美,用料裁剪之考究,陈默叹为观止,足见李秀宁以前的生活有多富足了。
难得的是,她一转身便能放下名门千金的架子,毫不留恋的舍却红妆换武装,做了一个把吃苦当吃补的合格军人。
陈默看的眼都直了,就见李秀宁包了几件衣服,叫人送去当铺换钱,又嘱咐那人不可让人知道这是她的东西。陈默急忙说道:“这么漂亮的衣服,你也舍得啊?”李秀宁笑道:“这些东西我若想要,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可是要来又有何用?不过是虚荣罢了,虚荣能换几时欢?”
实质上,她和柴绍从长安逃出来的时候,长安家中的东西几乎没带什么,这许多都是从老庄子里带出来的,从建军以后,这些衣服她就从没在穿过,这样的衣服出门在外是很累赘的。
她随手又拿起箱子里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璀璨夺目的珠宝,陈默又看直了,一样样挑拣着看着,说道:“哇,纯手工的啊?”
“哇,居然还是抓镶的。”
“哇,这个簪子工艺是不是叫螺丝?”
“哇,居然还有织金的?”
李秀宁看陈默大惊小怪,难免有些好笑,没办法,没见过世面的人就这样,可是听着陈默连哇了几声之后,就奇怪起来,说道:“你怎么只看手工啊?你看那个簪上珠子,你知道值多少钱么?”
陈默看看,那是颗珍珠,拇指顶大小,光泽度很好,陈默随口道:“这个不是很值钱啦,真值钱的就是这手工啊,纯手工,还真么精致。”
李秀宁不禁疑惑道:“你这是?又一种的买椟还珠?”
陈默不禁失笑,说道:“你才买椟还珠呢,这要是拿到现代,这就是文物啊,看这手工,至少上百万,珍珠什么的倒是其次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是艺术品。”
李秀宁笑了起来,说道:“艺术品?那你随便挑,喜欢那个拿那个。”陈默笑道:“你对我真大方,那我可真挑了。“陈默翻检了一下,挑了两件做工及精致的金钗。
李秀宁微微摇头,对陈默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主,她是真不能理解,于是挑了件镶着翠绿翡翠的女子的发簪,说道:“你是不好意思呢,还是真不识货?这件给你吧,我给你戴上看看。”
岂不知,陈默可清楚什么叫珠宝有价,文物无价了,这些东西,不在于镶物多贵重,而在于手工有多好,不过这些文物在现在可不是文物………
她一手扶起陈默的脸颊,端详着她,小心翼翼把发冠给她簪在头上,正在这时,柴绍进来了,一眼看到李秀宁一手捧着陈默的脸,一边给陈默戴发簪,双目凝视着陈默,神态及亲密。
他进来的一瞬,李秀宁听到声音,转头看去,一眼看到是他,神情马上有些慌乱起来,这一瞬的神情一下落进了陈默的眼中,陈默虽然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工作,一瞬还是难免有些刺痛,但是她一眼看到柴绍眼中的疑惑,急忙贴近了李秀宁,耳语道:“我们是好姐妹。”
好姐妹而已,亲密一点怕什么?紧张失措反而叫人起疑,李秀宁反应过来,神色马上恢复平常,笑道:“还是你戴这个好看。”
柴绍笑道:“你们还真是形影不离。”他果然没多想什么,自然的走过来,顺手抚着李秀宁的后背,说道:“你还真是对她青眼相加啊。”
李秀宁看一眼陈默,下意识的避开他的手,俯身去放箱子,放好箱子,伸手拉了陈默的手,说道:“去看你拿来的图。”李秀宁在陈默面前下意识的回避着柴绍,她很怕陈默会不好过,只是一边是爱情,一边是责任,她该怎么抉择?怨自己懵懵懂懂便结婚嫁了人,还是怨陈默出现太迟?
54、第五十章
清晨,陈默洗漱完,披头散发,习惯性的就要去找李秀宁,这许多日子以来,她早习惯了每日让李秀宁帮她梳头,然后两人一起吃早饭。
李秀宁早已起来了,正在练晨功,陈默刚走到前面院中,看到李秀宁的身影,心里便有两份温暖,正想张口叫她,厅中一个人走了出来,也不说什么,过来便抱了李秀宁的腰,说道:“怎么又不等我,就自己起来了?”
这人自然是柴绍,李秀宁没想他突如其来更自己亲密,微微诧异中,欲要推开他,柴绍说道:“还早呢,又没别人。”陈默站在偏院门内,看着眼前的情景,轻轻咬了咬唇,转回去,翻墙出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陈默不想李秀宁左右为难,就只能避免尽可能的避开他们。李秀宁知道她有意回避,可是看陈默越是懂事,她就越觉得歉疚。
陈默付出了百分百的爱给她,可她却不能回应给陈默百分百的爱。她怕陈默太过落寞,也尽可能的找些时机和陈默在一起,但是柴邵却难得给她们这样的机会,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对他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他有充分的理由贴着李秀宁,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现出对李秀宁的爱意,柴绍对李秀宁甚是疼爱,而且也相对也算贴心,别的女人看在眼里都是艳羡的。
但是这看在陈默的眼中,便升起满心的嫉妒,避不过遇上柴绍的时候,她心里便默默想着如何把那张脸打扁搓圆,再踏上一只脚,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
因为她看得出李秀宁对柴绍还是有感情的,她不想上到李秀宁,不管李秀宁对柴绍是日久生情形成的亲情,还是两人因被世俗格局圈在一起后产生的这是自己人的心情,总归感情还是有的。
不过陈默打死也不愿意把李秀宁对柴绍的这种情愫叫□□情,她觉得李秀宁对爱情才开窍,所以她的爱,不会寄托到相处了七八年还不曾让她开窍的男人身上—哪怕这是陈默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
陈默懒懒的,这段时间她食无味,寝不安,情绪异常低落,只好尽可能的转移注意力,把心思放到军务上去,不过这一大早的,军营里此时是晨操的时间,还没开早饭,点了卯陈默就无聊起来,她不必每日跟着那些士兵们操练,于是信步走着,走到军营外的那片水塘边,水塘边有人在汲水,陈默无聊的信庭闲步,汲水的那人看陈默过来,躬身笑道:“小将军这一大早在这里做甚?”
眼前这个人是个大约四十来岁,但是白发丛生,看着沧桑的像有五六十了的男人,古代人比现代人显老得多,陈默急忙笑了笑说道:“没事干,随便逛逛。”
这人她不认识,但是认识她的人显然不少,陈默经常会遇上毕恭毕敬跟她打招呼的人,不过每次都管她叫“小将军。”在普通百姓眼里,其实军事和将军没什么差别,他们也不知道这差别在哪里,不过这让陈默很郁闷,将军就将军呗,还非得加个小字。
身后却有一人走了过来,陈默听着走近的脚步声,心肝跳了一跳,急忙转身看去,果然是李秀宁。陈默眼望着她笑了起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笑道:“我巡营的时候就在找你,总也找不到,跑来这里做什么?头也不梳。”她说着伸手拉了陈默过来,坐在水塘边石阶上,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木梳,帮陈默梳头。
陈默坐在石阶上,笑道:“你还随身带着梳子呢?”
“今天特地带了出来的,我想你就没梳头,你也自己学学怎么梳头嘛,这头发比来时候长了,你倒还连头不会梳。”陈默听着李秀宁的话语,轻轻说道:“我怕学会了,你就不给我梳头了。”
李秀宁闻言,有些触动,一边梳着陈默乌黑的发,低头看时,水塘中映出两人的身影,陈默静静坐着,她站在身后,一随着清风带起的涟漪,身影微微晃着,李秀宁看在眼里,这景象竟是如此和谐。
李秀宁伸出手,勾了陈默的手,一时没有说话,陈默也不再说什么,靠着李秀宁,尽可能的享受一下这片刻的温柔。
一天又不知不觉的过去,夜晚,屋里没有点灯,陈默默默坐在窗口前,身上穿着单衣,窗户大开,寒冷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吹的她浑身冰凉,可她却不愿意回到床上温暖的被卧。
只要一闭眼,她就会止不住的去想李秀宁与柴邵在一起的情形,想象柴邵如何抱着她,如何吻她,甚至还有许多细节,她不想想,可是她控制不住思维漫无边际的飘飞,回想李秀宁在、躺在自己怀里的风情,她就觉得自己心像是被一只手攫住一样狠狠的拉扯,似乎非要把她的心从胸口拉扯出来才罢休,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非常的无助,沮丧,嫉妒如一条毒蛇,死缠着她,挥之不去。
她需要做些什么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她自己磨了墨,练字,提起笔来,又看着雪白的纸发起呆来,于是扔下笔,在屋里打拳,打了几套拳,额上见汗,心情却依旧沉闷。
陈默擦擦额上的汗水,随手抓了件披风,出去了。
她本想找个地方喝酒,但是现在认识她的人确实不少,进了酒馆,小二马上殷勤的迎过来,说道:“小将军,这深夜的,您是来找人?”
陈默语塞,急忙说道:“哦,是啊,不过没找见。”她最力打着哈哈,转身出去了。
她百无聊赖的走在夜色中,冬日的寒风吹的她脸颊有些疼,可她还是不想回去。
不过这寂寥的夜里,似乎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陈默信步走了一阵后,夜风送来一股酒味,顺着酒味看去,就见一个人坐在街边柳树下喝酒,枯败的柳枝随风而动,清冷的叶重只有一片寂然。
陈默却不由诧异:“马三宝,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已经喝得半醉了的人,居然是马三宝,陈默的影像里,马三宝是个极沉稳的人,他年纪并不大,比陈默还要小一岁,不过少年老成,平日里寡言少语,处事周密,李秀宁视为左膀右臂,因为他马童出身,学识有限,李秀宁平日里有空就会教他读书,对他寄望颇重。
只是不知道他此时怎么会在这深夜在街头喝酒,不过看他落落寡欢,想是有心事,陈默走了过去,说道:“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马三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陈默,便道:“一个人喝酒无聊,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喝?”
“好啊。”陈默也正想借酒浇愁,于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马三宝随手把酒坛扔给她,陈默接了酒坛,看着他说道:“干什么烦成这样不会是失恋了吧?”
马三宝望她一眼,说道:“什么失恋没听懂。”陈默想了想说道:“就是你的心上人不喜欢你了呗。”
马三宝闻言叹道:“不是不喜欢了,而是压根没喜欢过。”
“哦?”陈默闻言,不禁同病相怜,说道:“那个人是谁啊?结婚没?没结婚大不了央求主帅去替你提前,主帅出面,什么人搞不定?还要在这苦相思?”
马三宝闻言,一言不发,闷头喝着他的酒,陈默见他没反应,说道:“怎么不说话啊,你总比我好解决的多吧?再说,主帅器重你,你开了口,她不会驳你的。”
马三宝突然把酒坛往旁边一顿,怒道:“你喝你的酒就是了,怎么这么多废话呢?”
陈默愣了一下,不由心中疑惑,看着马三宝发闷火,心中不由就琢磨起来,试探着问道:“你看上的人,不会是主帅吧?”
马三宝闻言,恼羞成怒,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关你屁事”看来陈默十有八九说对了马三宝正是渴慕异性的年纪,经常接触的便是李秀宁,李秀宁又那样美丽有个性,富有性格魅力,就像吸铁石一样,吸引着所有人,包括她的敌人屈突通,也对她心怀敬佩,唯一区别是有人敬慕,有人爱慕。
马三宝是从敬慕演化为爱慕了,陈默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郁郁不乐,明面上摆着一个情敌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这又出来一个暗恋的。
陈默开始仰头灌酒,因为她无话可说了。
马三宝却道:“我有心事才喝酒,你怎么了?”陈默撇嘴道:“你管我怎么走了,喝酒喝酒,来!不醉无归!”
马三宝总算没有醉糊涂,望着她奇道:”我说,难不成你也失恋了?”陈默摇头不语,马三宝心有不甘,追问道:“那个人是谁? ”陈默依旧摇头,马三宝狐疑的望了她半天说道:”不会是柴邵吧?我就看你一见到他这神情就不对,我可告诉你,他是主帅的丈夫,你可不要动什么心思,有主帅在,你就算做妾他也不能纳你!”
陈默听他这么说,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喷了出来,怒道:“这都什么跟什么?柴绍?他也配?”说完还不忘狠狠唾上一口:“呸!”
马三宝见状说道:“猜错了?也是,他才来几天呢,你跟他对上眼也不至于这么快。”陈默气冲冲说道:“你才跟他对上眼了!说的什么屁话?”
马三宝一愣,说道:“看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说粗话哪?”陈默竖起眉毛怒道:“说粗话怎么了,我还揍你呢,知道什么啊你就瞎说?把你急的,难不成你想着念着的其实是他,玩一把断袖。”
马三宝闻言,举手就把手中的酒坛摔在地上,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打了过来,陈默一句玩断袖的话,对古代男人的自尊心来说,绝对是秒杀无极限,,更何况这断袖对象是情敌,陈默这句话出口,马三宝再有涵养也忍不了。
陈默不及防备,被他一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心头不禁窜起一股火来,举手把手里的酒坛对马三宝砸了过去,马三宝侧头一躲,躲过了酒坛,不想陈默紧跟着一脚踹了过来,把他踹的直跌了出去,摔在地上。
马三宝摔在地上,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怒道:“真要打架是不是?”陈默也怒道:“我怕你?要打就打,就你这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此时两个人都喝醉了,情绪都失控了,陈默一句断袖之癖火上浇油,马三宝一巴掌更是引的火山彻底爆发了,想陈默从小到大,也就被李秀宁扇过两巴掌而已,李秀宁扇她,她也就忍了,今晚这一巴掌,她怎么能忍得下?
李秀宁此时早已睡下了,身边的柴绍也睡得正沉,猛的听见外面有人叫道:“主帅,陈军师又喝醉酒在街上闹事了。”
李秀宁一惊,睁眼看时,已是深更半夜了,陈默居然跑街上喝酒闹事?
这别人喝酒闹事也就罢了,陈默喝醉了闹事,别人根本拿她没办法,只好深夜报知李秀宁。
李秀宁翻身起来,也顾不上穿衣服,就在单衣外披了一件大氅急忙去看情况。
然而去时,却见陈默和马三宝东倒西歪的倒在一起,李秀宁看她的样子,止不住便怒从心头起。因为两个人都烂醉如泥了,打架打到累,踉踉跄跄倒在街边石阶上,陈默就靠在马三宝胸口,嘴里说道:“谁也不要管我,都滚,谁敢动我我揍谁!”
“连我也要揍嘛?”一个柔柔的声音传进陈默耳中,陈默一愕,急忙看去,眼前一个女人,散着的头发在风中清扬,披风随风飘舞,修长挺拔的身影应在陈默眼中,还如第一次见到一样惊艳。
陈默呆呆望着,喃喃着:“又是美人计么?”
李秀宁怒道:“跟我回去!”
陈默虽然醉得一塌糊涂,但是好歹有前车之鉴,闻言不由叫苦:“你来来抓现行了?这下惨了。”
李秀宁伸手把她一把拉了起来,沉声道:“先回去睡觉!”
这里柴绍见李秀宁深夜去看陈默,心中不快,也披了衣服出来,问巡夜的小兵:“陈默喝醉酒喝醉了吧,这么晚了,送她回来,明日在处置就是,深夜打扰你们主帅做什么?”
小兵苦着脸道:“陈军师酒品不好,喝醉了逮着谁打谁,她身手又好,住了主帅,别人拿她没办法。”
不多时,李秀宁拉了喝的醉醺醺的陈默回来了,正欲送她回房,柴绍看到,不禁大皱其眉,摇头道:“真是不成样子。”说着便也跟着李秀宁去了,却见李秀宁安顿了陈默,就在房中守着,也不出来,边在外面说道:“明德,你叫下人守着就是,你回去休息吧。”
李秀宁却说道:“不行,她酒性不好,我走了,胡闹起来,别人应付不了,你回去睡吧,别管我了。”
柴绍叹口气,连连摇头,道:“这个陈默也未免太不羁了,我看是你太放任她了?”
李秀宁摆手道:“你回去睡吧,别管这里了。”柴邵只好叹口气,悻悻离去。
李秀宁关上门,回来坐在陈默的床边,就听陈默再那里含糊说道:“秀宁,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
李秀宁听她这样说,刚才一腔火不由便烟消云散了,低头看着满脸通红的陈默又心疼起来,明知道陈默这段时间心里实在压抑的很,她又能说什么呢?
因为陈默行为放肆,她都吃醋,何况陈默。李秀宁自责而又怜惜,伸手抚着陈默的秀发,耳中又听陈默喃喃着:“我知道刚才好多人,我没有乱说话吧?”
李秀宁柔声道:“没有,没有乱说话。”陈默迷迷糊糊的说道:”秀宁……秀宁……其实我很好……你不用管我了,回去吧……我自己没事,真的……”
然而说着便没有了后话,取而代之的是她压抑的哭声。李秀宁急忙把她抱起来,在她耳边柔声叫道:”小默,小默。”
陈默醉眼朦胧的望了她一眼,突然转身抱紧了李秀宁,声泪俱下,口齿不清的说道:“秀宁,我以为我能做的很好,可是现在才发现说到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会事,对不起……对不起,秀宁,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李秀宁听着她一再忏悔,更是心疼不已,说道:”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根本是我不好。”
陈默却在她怀里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和他在一起的情景,我会想你们在床上的样子,想你们亲热的时候的每一个细节,一遍一遍的想,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好像把自己的心放在漉网上,一遍遍压榨,非的要榨出所有的血泪来。我会想你跟他在一起有多愉悦,我想他对你很温柔,是不是?”
李秀宁一手掩住她的嘴巴说道:”不要说了,小默,不要说了,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没有他只有我,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不想陈默又从她的怀里翻起来,晕晕忽忽的说道:“不好,不好,你还是回去吧,你老这样陪着我,会让别人怀疑的。”
李秀宁将她重新抱在怀里,紧紧抱着,说道:“别说了,我今晚不回去,只陪着你。”这个时候她狠不下心来,丢下陈默不管,这几日,她看到的是陈默故做的笑容,她知道笑容背后的无奈痛苦,可她却没有想到,这痛苦是如此深刻。
她抱着陈默,心却痛的在发颤,还有着满心的自责,恨自己是个女人,恨自己早早便嫁了人。
陈默终于在她的安抚下,平静了许多,慢慢睡了过去,李秀宁却没有办法入眠,又是一夜的辗转反侧,造化弄人,然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陈默说,她不强求,李秀宁如果选择责任,她也不会离开,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秀宁在清楚不过这一点了,更何况她凭什么让陈默忍受煎熬?
或者从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希望,可是她自己也觉得诧异,竟然就被陈默如此蛊惑了心意,陷落进这个温柔陷阱里,陈默的爱情像蜜一样滋润着她,不能自拔。
55、第五十一章
清晨,陈默翻起身来,身边早已没有了人.她触手摸摸枕头,却发现尚有余温,枕上一根青丝,陈默掂起头发会心的笑了笑,心头又涌出幸福的感觉来,她还是挺容易知足的,只要李秀宁多少给她一些慰寄,她就满足了。
起床梳洗过,陈默来到了前院,却发现早有了许多人在那里.李秀宁坐在放在大厅门前的椅子上,皱着眉头,身边站着几名亲卫,都手扶刀柄,冷着脸站在李秀宁身后,旁边几个士兵,手里握着军棍冷然肃立。
马三宝早到了,站在李秀宁面前垂首不语。陈默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又要挨打了,在看李秀宁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双手扶膝,身形挺的笔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分明是在等她呢。
陈默摇摇疼的厉害的脑袋--古代的酒其实都挺淡的,至多也就二十多度,后劲却是十足的。
陈默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李秀宁望见她,依旧面无表情,说道:“你们两个,一个身为军师,一个身为帐前右将军,不思如何治军不说,竟然深夜酒醉闹事,罔顾军法,今日若不严惩,难以服众,马三宝身为将军不能以身作则,反而带头违反军规,私下喝酒,又与同袍殴斗,罚杖责五十。陈默与他同罪,又两次违反军规,视军规如无物,上次责罚时还有五十军棍给你记着,这次一并罚,总共杖责一百,给我拖下去打!”
果然陈默想的没错,李秀宁非但不可能偏袒她,反而会罚的更重,昨天两人醉酒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李秀宁一向制军严厉,令出必行,陈默与她走得最近,谁都看得出陈默是李秀宁的心腹,出这种事,自然都看着李秀宁会怎么处置陈默,眼看李秀宁对陈默都毫不容情,手腕刚硬,别人自是更加噤若寒蝉了。
陈默并没有埋怨什么,自己做错了事,自己认栽,没什么好抱怨的。木棍击打着肉体,发出闷闷的声音,李秀宁看到陈默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手指紧扣着椅子扶手,表情却依旧没什么变化。
一百棍子打完,陈默几乎昏过去,臀部血迹从衣服中渗了出来,血淋淋的看着触目惊心,半步路也不能走了,有人取来了担架,把陈默送回了房间。
然后是大夫来了,给陈默看了伤,敷了药,又开了汤药叫人去熬,陈默在这昏昏沉沉中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醒来,她以为李秀宁会来看她,但是等来等去也没见人,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正自胡思乱想着,女营的那些姑娘们听说陈默挨打,于是都来看她了,满满挤了一屋子,七嘴八舌问她怎么半夜跑去喝酒。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其实陈默人缘还是挺好的,她本来就是没大没小,毫不拘谨的性子,再加上她心里是没有什么尊卑之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军队里职务大小是要分的,私下里为人处事却完全没这观念,在阶级等级森严的古代,陈默举手投足都透着让低阶层的人从心里舒坦的气场,不受欢迎倒是奇事了。
外面还有挤不进来的,就站在门口,陈默眼看一堆人,心里一合计,就道:“反正也是养伤,你们找副担架带我去女营养伤吧,那边热闹,我这边一个人冷清清的怪没意思的。”
听她吩咐,穆清便使了人去找担架,然后小心扶陈默起来,陈默起床时,一手落在床边,感觉手指下湿哒哒的,低头看去,却是几滴水渍。
陈默心中疑惑,用手指沾了一下水渍,已是半干了,看那几滴陨落的水渍,倒像是滴落的泪水。陈默捻着手指沉思起来,正想着,担架抬来了,穆清扶着陈默趴在担架上,从房中出来,陈默叫道:“喂,你们谁去叫一下裳儿?”
柳殊转身去了,不多时叫了裳儿来,陈默说道:“裳儿,你去告诉你家小姐,我养伤闷在这边也无聊,就去女营那边了,她们都能陪着我。”
裳儿闻言答应着要去了,陈默忽然又叫住她,说道:“对了,告诉她我没事。”
搬到女营那边,热闹了很多,那些姑娘们操练之余,就来找陈默,整天嘻嘻哈哈,你来我往的,陈默倒也不觉得太落寞了。
这日陈默正在房中趴着嗑瓜子,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架的声音,细听却是赵亮和穆清,从上次整陈默以后,这两人就化干戈为玉帛了,不知道今天又怎么吵起来了。是穆清怒气冲冲的声音:“你要敢跟主帅说这事,以后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杀了你!”
又一个声音道:“你这人脑瓜子不开窍,老子虽然管得人少,可是级高,又不是配不上你,你说就你这样儿的,我不要你,还有谁要你?你总不能真一辈子不嫁人,假模假样结个婚,就能糊弄一辈子了?”
说这话的是赵亮,赵亮大嗓门喊得尽人皆知,就听穆清怒道:“滚!我再说一遍,你找主帅也没用,我死也不答应,你要敢提,老子跟你割袍断义!”
陈默听他们来来去去的“老子。”不由产生了一种两爷们调情的错觉,穆清一把掀起帘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陈默看她黑着一张脸,问道:“怎么了?”
穆清气道:“他说要找主帅去跟我提亲。”陈默不禁道:“主帅还真是忙死了,平时大事小事要操心,你们终身大事还得操心。”
却是那些老爷们们从穆清错乱的性别身份中醒过神以后,她和朱琴茹的婚姻自然就做不得数了,李秀宁因为和陈默的关系,知道之后对她们的关系什么也没有说,显然是默许了。但是别人那明白这中间的理,只当虚凤假凰一场闹剧,不过别人也就算了,没关系到切身利益,人们其实还是懒得多说的,赵亮却越琢磨越有想头了。
本来一起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诗经中“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皆老”其实是真实反应的是沙场上战友间的感情。
穆清瘦小,除了目力好,手脚快,体力上相应差很多,行军经常落在最后,不过就算累得脸发白,也不见她叫半声累,赵亮没做上队长的时候,和穆清是形影不离的搭档,弓箭手配刀手是最佳组合,许多时候就会多照顾她一点。
一来二去,赵亮就开始对这个浑身上下一股拧劲的倔小子有了异样的感觉,一开始,他还当自己喜欢上个男的,那叫一个纠结,各种膈应,后来发现穆清是女的,震惊之余,心想跟穆清无数次滚一个床,睡一个枕头,玩闹的时候抱也抱过了,楞没发现对方是女人,真叫一个怒火攒心,被穆清骗得结结实实。
不过后来过了应激期,冷静下来以后,一想,有门了,原来自己爱的不是男人嘛,那就娶过来得了,两女人结的什么婚?那不就是玩儿吗?没想这想法刚有所表示,就被穆清喷了一脸口水,赶出去了,他那晓得这深层原因,于是回去左思右想,就想去求李秀宁做主,穆清得知后气的火冒三丈,可是看赵亮的意思,还是不肯死心。
陈默琢磨一阵,说道:“这样,你晚上叫他来,我来跟他说。”
穆清现在对陈默基本上是言听计从,自从陈默教她神功以后,她觉得陈默也是个神人,要不然咋满脑子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
于是晚上叫了赵亮来,陈默见他一进门,就说到:“听说你要主帅做主把穆清许给你?”赵亮一愣,说道:“她跟你说的?”
陈默点头:“是啊,可是主帅那么忙,你还要为这事烦她,她忙得过来吗?”赵亮苦恼道:“这不是因为穆清她不乐意嘛。”陈默道:“那不要紧啊,你可以找我嘛,我可以帮你去说。”
赵亮闻言,心头一亮,急忙道:“你帮我去提亲?可你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呢,好意思干说媒这种事?”陈默撇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不过她说着话锋一转:“可是你想过没?穆清嫁了你,她家小姐怎么办?”赵亮又是一愣,说道:“这我倒没想过。”陈默道:“那是你自私!你也不想想,她家小姐干嘛跟她结这个婚,还不是因为不愿意再嫁,她现在的男人生死不明,她就想等她男人,但是她一个孤身女子,这种世道怎么活?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可不得找个人护着么?还好现在她有穆清,穆清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她是女的了,可她怎么说也是军中的军官,自是没人敢找朱琴茹的麻烦了是不是?可是穆清要嫁了你,谁来管她?”
陈默偷眼看着赵亮低头琢磨,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要是非要娶穆清,害的就是两个人,有道是烈女不嫁二夫,忠仆不事二主,朱琴茹是个有气节的女子,穆清更是个忠义之人,你若娶了穆清,朱琴茹没着没落,若想活下去,只怕也只有找人另嫁了,诺,毁了朱琴茹的节烈,损了穆清的忠义,你说你心中就不惭愧么?”
这一袭淳淳教导,说的赵亮面露尴尬,连连点头,道:“我就是个大老粗,想不到这么多,幸亏你提点。”陈默笑道:“那你还要穆清做媳妇?”
赵亮摇头:“你说的太对了,一语点醒,这事是我不对了,我不会在想这事了。”陈默面露微笑道:“这就对了,去吧去吧,记得以后多替穆清说说话,少听别人在哪里嚼舌根,说那些闲言碎语。”
赵亮连连点头称是,起身又对陈默一抱拳,说道:“有学问的人就是想得深,以后有事,你还得多提点我才好。”
“嗯嗯。“陈默连连点头,看赵亮走了,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了,什么忠贞节烈,对陈默来说就是个狗屁,不过用来唬唬古人,效用还是相当妙的,其实多数伪学者就是拿这些东西来忽悠人的。
穆清其实一直在外面偷听的,看赵亮走了,急忙进来,冲陈默竖了个大拇指,笑道:“你太会说了,我媳妇都没你这么能说。”
陈默得意的继续嗑瓜子,好歹多进化了一千多年不是?
到了傍晚,姑娘们吃过饭,又来看陈默满满挤了一堆人,听陈默扯闲篇,陈默聊着便说起她惯用的那些小伎俩,说道:“女人嘛,最好用的莫过于美人计了,男人其实脑子没女人好使,他们容易被生理原因左右头脑,女人就不一样了,比他们容易保持清醒,不过呢,美人计不是对谁都管用,遇上冷血的,又或者是女人,美人计就没效果了。”
有人插话道:“战场上怎么能遇上女的呢?”
陈默撇嘴道:“有你们这样的女兵,你们就得知道必须有跟你们一样的女兵,只不过是你们不知道罢了,没见识,就算汉人军队里没有,突厥军中说不定就有,战场上什么问题都能遇上,不能一句不可能就忽略了,懂不懂?”
听的人连连点头,陈默又道:“要是突遇对手,距离又近的情况,不是美人计最管用,知道不?最管用的是笑。”
“笑?”
“对,笑,淡定的笑,你一笑敌人就会觉得莫名其妙,觉得你心中有底气可能是藏了后招,这个时候就是你突然出手的时机了,回去多练练怎么淡定的笑。”
“还有别的么?”
“有,还有一招,就是装无辜。”
“装无辜?”
“对,让他们觉得你很无害,没有一点威胁力。”
“可是这个有点难吧?怎么装?再说了,有用么?”
陈默瞪大了眼睛,不容置疑的说道:“当然有用,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别人我才不教呢。”
“可是,怎么才算是无辜?你做个样子看看。”
陈默便琢磨道:“去,找个人来示范给你们看。”
正说着,有人说道:“军师,主帅来看你了。”陈默眼睛一亮,忽然笑道:“示范来了,你们看好了。”
她说着,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褥间,耳听脚步声走进了房中,房中姑娘们齐齐肃立,向李秀宁问好。李秀宁奇道:‘都在这呢?小默怎样了?”
说着她看到陈默埋头在床上,只道她还在跟自己赌气,于是走到床边,轻轻叫道:“小默,伤好些没有?”
这里陈默酝酿着情绪,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眼睛向上看去,嘴角微微耷拉着,一双眼睛稍有点发红,水汪汪的看向李秀宁,柳眉微微攒着,眼神中似怨似哀,乌黑的眼仁正正对上李秀宁的眼睛,凝视着她,轻轻叫道:“主帅。”
李秀宁心里便是忽悠悠一荡,陈默卖萌相当到位,一眼看的李秀宁又怜又心疼,看着陈默的眼神更加温柔了,急忙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陈默哀怨道:“屁股疼。”
李秀宁便道:“上药了吧?”陈默点头,对着李秀宁身后那些姑娘们挤眉弄眼 ,穆清暗暗又竖了一下大拇指,陈默便暗中做个手语:“好好学着点。”
李秀宁看她搞小动作,奇道:“你做什么?”陈默笑道:“没事,没事,你们回去吧,我跟主帅说会话。”姑娘们答应着去了。陈默眼看着李秀宁,拉着她坐在床边,说道:“昨日我昏睡的时候,你是不是不是去看我了。”
李秀宁轻叹了一下,没说什么,陈默又道:“你还哭了是不是?”李秀宁还是没说什么,陈默又道:“我知道你虽然下手狠点,心里其实很心疼我的,不过是打给别人看的,反正我两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也别自责了。”
李秀宁道:“那你跑这边来做什么?真不是跟我赌气?“陈默笑道:“真不是,眼不见心不烦嘛,反正有人替我哄你开心。”她的语气酸溜溜的,李秀宁道:“他不懂别人心思的。”
陈默嘟了嘟嘴,李秀宁又道:“思来想去,这个天下真真懂我的,只怕只有你了。”陈默轻轻抬头趴在她的腿上,静静的偎着她,李秀宁又道:“可我有事跟你说,你在这边商议事情也不方便,好点就回去吧。”
陈默点头道:“好,不过有什么事,先说说。”
李秀宁道:“你知道我姐姐嘛?她从长安递出来的消息,说是屈突通接连失利,杨广大为光火,杨诺趁机进言,说屈突通心存异心,要夺屈突通的兵权,这个屈突通也算是一世英豪了,可惜遇上个昏君,一味愚忠,依旧被这昏君忌惮,只不过现在隋朝朝中能用之人不多,杨广也不敢轻易罢免屈突通,于是派了杨诺来做监军,我倒是想,正好是个渔翁得利之机。”
陈默倒真不知道李秀宁还有个姐姐在长安,当时封建社会固然对女子压迫很深,同时对女子也相当轻视的,当时举事,柴绍出逃后,李秀宁为窦皇后亲生女儿,是嫡出,古时是很重视这一点的,嫡出子在身份上重要很多,隋朝廷发了缉捕公文捉拿李秀宁和柴绍,但对她庶出的姐姐并不是很重视,并没有将她收监,只是抓了她丈夫一家人。
陈默急忙道:“你想怎样?”
李秀宁淡淡笑道:“给他来一出反间计,这件事交给你如何?”陈默不假思索,一怕胸口说道:“你说就是。”
陈默给那些姑娘们量身定做的簪子打好,送了来,陈默屁股上的伤也好了很多。又是一个傍晚,她把这些姑娘们聚到营中空地上,身边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满了瓷碗,和一坛酒。
陈默一个一个发给她们簪子,然后站在她们面前,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专门给你们打了这个匕首么?”
没人说话,都看着陈默,陈默道:“女人上战场,一旦被俘,面临着什么,你们心里因该清楚,但是!“陈默顿了一顿,看着眼前这些姑娘们,提高了声音说道:“这个东西不是我给你们用来自杀的,面临困境时,怎么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要你们知道,你们五十个人,连穆清,再算上我,一共五十二个人,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无论何时,一个都不能少,听明白没有?”
陈默一席话,不觉激起了这些姑娘们心中的豪气,闻言,整齐的大声回道:“听明白了!”陈默点点头,又说道:“今日叫你们来,是因为你们第一次出征,我陈默今日跟你们歃血为盟,结拜为姐妹,在军中,我是军师,军职有别,但是军师只是职务,我无论何时都是你们的好姐妹,你们这些人在这个世界,是另类,你们恐怕再也回归不了平常的日子了,是我把你们召集到一起的,也是我训练了你们,所以只要我陈默在,就不会抛下你们任何一个人,从今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默说着,一手拔出了匕首,刀光一闪,割破了手腕,把鲜血滴进了酒中,然后把血酒一碗碗倒了出来,那些姑娘们挨个过来端了血酒,齐齐举碗,陈默道:“记着一个都不能少。”她说着仰头喝干了血酒,把瓷碗摔碎在了脚下,所有人跟着她一起喝了酒,摔了瓷碗,陈默扬声道:“出发!”
56、第五十二章
眼下第一件事,是要进长安,她们的主要任务,是把屈突通的家眷从长安带出来。
历朝历代的老传统,手握军权的重臣,家眷都是在长安,给他们风光体面的府邸,优渥的待遇,表面上说是皇恩浩荡,实质上是用家眷做人质,一旦有反叛嫌疑,家眷立刻就会被朝廷控制起来。
陈默越来越觉得史书是一会事,真相又是一会事,好比这一点来说,有人说是当时的大环境,对女性是相当轻视的,所以李秀宁能逃回乡下老家,而实际情况是,大环境对女性轻视是有的,但是李秀宁是窦皇后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家中唯一的的嫡女。
李渊对窦皇后感情极深,虽然这并没有妨碍他一个接一个的纳妾,但是登上皇帝宝座以后,他始终没有立后,而追封窦氏为皇后,可见他对窦皇后也算有份真情。
李秀宁自然是李渊在众多儿女中最为疼爱的一个,或者他大多数期望是寄托在儿子们上上的,承欢膝下的亲情以及对窦皇后的思念基本只放在了李秀宁身上。
李渊当时为太原留守,位高权重,手握重兵,长安城内家眷却基本都随他去了任地,因为窦皇后去世,窦皇后几个儿女都已翅羽丰满,所剩的所谓家眷,不过几房妾侍,留之也毫无意义,所以所留的唯有几个嫁了人的女儿,这些女儿里其中之一便是李秀宁。
显然李秀宁的重要性,隋朝廷和李渊是有共识的,所以李渊起兵时,他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李秀宁夫妻,还有大儿子李建成,余人却无暇相顾,以至于李秀宁两个姐姐连逃的机会都没有,隋朝廷之后也立刻缉捕李秀宁和柴绍,对李渊另外几个女儿并没有太重视,李渊官拜太原留守,李秀宁其实就是隋朝廷手中的人质。
这项潜规则中,李秀宁扮演着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虽然因为太多的随机因素不能说李渊就是刻意留下她让朝廷安心的,因为在李渊做留守前,还都摇摆不定,没有下决心造反,但是一旦起事,潜规则马上明朗化了。
从潜规则漩涡里脱身的李秀宁怎不知这点?所以开刀必要找最关键的点。
五十几个人确定了初步行动计划,陈默先带几个人潜进长安,先想办法见到屈夫人,穆清随后带其她人,乔装进城。
余下这些人,穆清扮作男人,又叫阚淑琴扮做婆子摸样,阚淑琴原本是□□,很会来事,年纪也大了,二十五六的年纪,在那时已是被打入人老珠黄的范围中了。
陈默带着两个姑娘,扮作别人家眷,早已混进城里去了,穆清带着余下的人,停在了城门口。城门口防守严密,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受到盘查。
她们到了门口也自然被拦住了,穆清赶忙上前打恭,守成的隋兵抬眼看着几辆马车上一个个全是女孩子们,多穿的布衣布裙,看样子都是乡下姑娘。隋兵道:“你们干什么的?”
穆清恭敬的答道:“回官爷,小的是屈将军府上的采办,府里缺几个使唤丫头,打算买几个回去。”那名隋兵疑惑的踱到一辆马车前,看着那些姑娘们说道:”这么多人?你们府上要的了这么些丫头?”
穆清急忙说道:“是,是要不了几个,不过夫人说了,叫小的多带几个回去,要亲捡几个看得上眼的,所以小的多买了几个,余下的恐怕还的另外打发了。”
那名隋兵还是疑惑,左看右看,看这些姑娘们一个个长得都还不差,听说是屈府要的人,倒也不敢戏弄,不过嘴上还是油腔滑调说道:“这一个比一个俊,难不成是给小公子备着的?”
阚淑琴急忙挥着手绢贴过来,说道:“官爷,老夫人要这些丫头做什么,我们这些下人哪知道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一块银子塞进这人的手里:“官爷有没有看上的?要是有,老夫人挑剩下了,我给官爷送过来。”
而此时,陈默早已经潜进了屈府,屈夫人正在房中歇息,陈默一进屈府就被这里复杂的花园建筑绕晕了,古代人高门贵族的府邸其考究是很让人大开眼界的,陈默只好靠自己良好的方向感往府中中心方向找去,总算没有找错。
她隔着窗眼向房中看去,就见一个老太太躺在床上小憩,于是轻轻挥了挥手,柳殊和于婉华悄然闪至门前,敲了敲门。房内一个丫鬟闻声,看看正睡觉的老夫人,轻手轻脚出来打开了房门,一边开门一边悄声道:“什么事啊?老夫人正睡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外面的人堵了嘴巴,悄无声息的拖了出去。陈默推开了窗户,轻捷的跃了进去,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喊醒了床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睁眼,一眼看到一个陌生面孔,自然大吃一惊,但是还没说话,陈默已经堵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会伤你,老夫人可识字?”
屈夫人其实还不到五十,不过古代人老得快,看着倒有五十多了。屈夫人紧张的微微点头,陈默道:“你先看封信,看完了我松开你,你在说话。”
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正是陈默去救李秀宁时抢来的那封信,屈夫人看着眼前那封信,一行行细看下来,最后目光落在落款上,落款非常潦草,字迹难认。
陈默道:“夫人看得出这是谁的名字么?”
她发现屈夫人看到落款的时候,人放松了,必然是因为心里对陈默的敌意和恐惧淡了,此时微微点头。陈默松了手,屈夫人道:“这不是杨诺这东西的手信嘛?”
陈默也松口气,有门。
她急忙点头,屈夫人又道:“为何给我看?”
陈默道:“我是娘子军的人,娘子军夫人可听说了?”屈夫人马上错愕道:“难道是老爷出事了?”陈默急忙说道:“屈帅安好,不过夫人想是知道,杨广委任了杨诺做监军的事吧?杨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一来,屈帅能不能安好,可说不好了。”
屈夫人此时已经冷静多了,到底上年纪的人了,脑子比年轻人冷静多了,陈默说道:“我是李娘子派来的,不为别的,就是来接夫人和其他家眷离开长安,我直接说吧,李娘子有心离间,希望屈帅能投向李家,但是屈帅家眷都在长安,屈帅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接你们离开,屈帅就无后顾之忧,才能想清楚自己到底何去何从。”
屈夫人眉头再次皱起,不过不等她说话,陈默已经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接你们出去,绝不是为了拿夫人等人为质,屈帅若是不肯投李家,李娘子也决不会为难夫人,等你们一离开长安,我马上知会屈将军,李娘子仁怀安天下,言出必行,夫人不如好好想想。”
穆青一行人,还在城门口等着,守城的官兵定要弄清楚穆青到底是不是屈府的人,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对闲杂人盘查的相当紧,使了人先去问清楚到底屈府有没有穆清这个人。
许久后,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公子带着几个下人走来,远远便说道:“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每次屈府采办出去一会都要来来去去盘查,是不是成心的?”
守城兵士一看,立刻一脸赔笑:“屈公子怎么亲来了?”
这个华服少年原来是屈突通的小儿子,穆清松了口气,陈默看来已经搞定了内部矛盾。
几日后,武功中,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身背宝剑,看似是江湖人,却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乍看下像是女子假扮的,但是看她说话举止落落大方,一听声音清脆中略有嘶哑,像是正处在变声期的半大小子,长得清秀倒也不奇了。
她走进了一家客店,叫了饭菜,随手便把背上的剑解下来放在桌边,一个商人模样的经过她身边,看到那把剑时,眼前不禁一亮,随即在陈默身边坐下,说道:“这位公子打哪儿来?”
这位小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陈默。陈默闻言说道:“有你什么事?”那商人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只是看着把剑,乃是罕有之物,公子能有此剑,想来不是一般人物。”
陈默笑道:“剑是好剑,可惜落在我手里实在是糟蹋了,我正想把这剑卖了换了几顿饭钱。”那人闻言眼睛一亮,说道:“价值几何?”
陈默道:“此剑非寻常之物,价钱倒是其次,只是必要找个配得上的人物才行。”那商人听如此说,颇是遗憾,便说道:“这剑确实要找个配得上的人物才是,不过只怕级配得上这剑,又出得起钱的人不多,公子不若试试剑,给我等开开眼?”
此时旁边又有人也看到了这把剑,看着眼热,闻言也怂恿道:“就是,拿出来看看,给大家开开眼嘛。”,陈默略显为难道:“这剑是好剑,可是也不好随便拿来试吗。”
旁边的人说道:“小公子你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就算买不起,看看也过个眼瘾。”
陈默想了想,于是道:“好,你们想看,先掏几个钱来。”众人一愣,没想到看看也要钱,陈默却望着他们的神情笑道:“就掏几个铜钱给你们看看这把剑的厉害,难不成光想看,几个铜钱拿不出?”
众人恍然,已经有人摸了几个铜钱出来,陈默接在手里,摞在一起放在桌子上,随即手腕一动,只听的呛啷一声响,众人只觉得眼前精光四射,寒意入骨,桌上的一摞铜钱齐齐分做两半,众人看的连连惊叹,陈默又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放在剑刃上,鼓气一吹,头发断做两截.她拿了剑说道:“看到没有,这就叫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且不说围观的人看得眼热,又听陈默说道:“自古宝剑配英雄,可惜我这个落魄子,混到今日地步,连口饭也难混,连这家传宝物也要拿来换饭钱,哎……实在不舍,所以必要找个盖世英雄才肯出手。”
众人大约自问都算不上英雄,都陪着她唏嘘起来。
不过陈默在武功待了不到三天,就有人来找他们,说是传元帅之令,要陈默带了宝剑前去见他。
陈默便带着剑跟着传令兵来到了屈突通的府中等他,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屈突通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默即刻站起来,低头一拜,屈突通目光犀利,立刻认出了陈默,当即道:“竟然是你?”
陈默已从怀中取出一样事物,双手奉上,说道:“见面礼,请屈帅笑纳。”屈突通一看,大惊失色,陈默给她的,竟是屈夫人给他亲手绣制的腰带一条,这样的腰带不过两三条,他不会时常佩戴,一直是屈夫人收着,但他自然认得出这腰带。
陈默看屈突通收了腰带陈默不语,转眸看向屈突通的随从,屈突通摆摆手,屏退下人,说道:“此来何意?”陈默道:“请屈帅看看这封信。”
陈默又把那封信拿来出来,递给屈突通,屈突通看时,却是李秀宁被擒后,杨诺串通别人,要他诱逼李秀宁反咬屈突通谋反。陈默道:“我们主帅是屈帅所擒,但她佩服屈帅忠肝义胆,自始至终死咬牙不曾松口,更不愿屈从小人之手,屈帅英雄盖世,竟然屈从这些小人之下,实在唏嘘。”
屈突通却看着那封信,缓缓将那信揉作一团,说道:“这些话,谁教你的?”
陈默愣了一下,看看屈突通深沉的眼神,想自己玩心眼恐怕是玩不过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只好实话实说:“是我家主帅教我的。”
屈突通冷冷一笑,慢吞吞踱到桌边坐下,说道:“她还教你什么了?”
陈默想了想,说道:“她还教我说,做人要实诚,对聪明人要实诚,因为你骗不了聪明人,还不如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对笨蛋呢,更要实诚,因为你不说的直接明白,笨蛋更本闹不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屈突通这会是真笑了起来,而不是冷笑了,说道:“好一个李娘子,依你看,老夫算那边的?”陈默说道:“自然是聪明人了,我知道人老都成精了,我爷爷就精的不得了,我在他眼前就没半点隐私。”
屈突通一挑眉:“隐私?”
陈默反应过来,急忙道:“哦,就是我想什么他都知道,所以我知道我有几根花花花肠子,你一眼就看得出来,我跟你玩心眼,那是自取其辱,你老婆孩子你不用担心,他们还好好的在长安,你也该明白我们主帅的意思了,无非是离间计,想让你投向李家,如果这样呢,你的家眷就是个大麻烦,所以主帅派了人去保护他们,只要你一点头,我们马上把他们接出长安,现在要接出来的话,难免打草惊蛇,反而给你惹麻烦是不是?”
屈突通道:“老夫要是不点头呢?”
陈默道:“没事,强扭的瓜不甜,大不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屈突通再次挑眉,陈默这般说话实在让他觉得这人轻浮的很,可是陈默的能力她也不是不知道,倒也不真是轻浮跳脱的人,就是这样说话听着不顺耳,于是说道:“你不担心死在这里?”
陈默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也看到那封信了,且不说杨广这皇帝当的乱七八糟,朝中跟是小人当道,你不给自己留后路,也得给家里人留条后路是不是?”
屈突通叹道:“这李娘子倒是想得周到,你在她军中是何职?”
陈默闻言,颇为得意,道:“军师,我负责出主意,她负责拿主意,她相当有悟性的,不管什么东西,一教就会,马上就能投入实战灵活运用,为人又谦虚谨慎,相当有气量,更是磊落,有今日之势绝非运气……”
屈突通皱眉道:“这些也是她教你的?”
“呃……”陈默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不是,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话。”
屈突通微微一叹,说道:“看来大隋当真是气数尽了,娘子军中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都能有如此胆气,如此能说会道,看我大隋,却到处一片暮气沉沉,哎………”
陈默急忙说道:“屈帅可有话带给我家主帅?”
屈突通道:“待老夫亲见见她再做决定,必要她独身来见我。”
陈默立刻叫于婉华把这个消息传给李秀宁,她自己还留在隋营中甘为人质,在穆清她们还没把屈突通的家眷带出来之前,她留在这里,屈突通才能安心,才能相信李秀宁真不是他的家眷做人质。
试想这般诚意,便是三顾茅庐的刘备也相形见拙了。
数日后,屈家一家家眷连夜离开长安,在女兵的护送下,安然到了武功乡间一处山路上,远处一支百人小队在夜色的遮掩下已经等了许久了,穆清一声唿哨,虎妞在黑暗中窜了出去,跑进了那些人之间,在人群中一番找寻,终于发现了一起来的陈默,立时扑倒陈默腿上,在黑夜中欢快的吠叫叫起来。
穆清松口气,吹燃了火折子举起来,在黑暗中晃动,一辆马车出现在黑暗中,一群姑娘们警惕的盯着周围,和隋兵小队交头了。这些人正是屈突通派来的心腹亲信,来接家人。
带队的队长一眼看到护送家眷的全是些姑娘,不禁吃惊,说道:“怎全是女的?”陈默笑道:“不是女的,还接不出屈帅的家眷来。”带队的一边疑惑,一边接了马车欲走,又回头道:“若此时我把你们统统抓回去,你们可跑不了。”
陈默挑眉道:“你想试试我们这些姑娘的能耐?”
陈默轻轻一个眼神,那群姑娘们立刻散开,迅速而有序的排开队形,持弓而立,马车里屈夫人疑惑道:“有什么事么?”带队的那人跃跃一试,听到问话,只好说道:“他日再试不迟,走。”
陈默也道:“走吧。”
眼看天色见亮,这些人连夜赶路,都有些疲惫,快到中午时,也都有累又饿,穆清看大家都有些蔫,便说道:“快到我们来时落脚的村子了,不如这会还到那里吧,正好马也该喝水了。”
陈默点点头,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穆清一拍虎妞,把它使了出去,叫她先去探情况,虎妞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侦查哨兵。虎妞眨眼间就跑的不见了,她们无精打采的走了一阵,忽然听到虎妞的叫声远处传来,穆清听着虎妞焦躁的叫声,脸色变了,说道:“前面有敌人,大家小心点。”
虎妞的叫声正是从那个村子里传来的,穆清腿脚快,已经先去看情况了,不多时回来,苍白着一张脸,说道:“别去了,我们还是快点赶回去吧。”
陈默奇道:“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穆清连唇色都惨淡了许多,说道:“没法看,我们绕路。”
陈默疑惑了,看了看她,绕过她向前走去,才转过一个弯子,眼前赫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被一柄长矛刺穿胸口钉在了旁边的土墙上,脚下地上满是鲜血,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得陈默的心一下抽住了,她愕然向周围看去,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又一次被震撼了,尸体,鲜血,杂乱的血脚印。
周围一片安静,安静的可怕
这样血腥的场面便是看电视,电影也很少看到,现在的她照说不该这么脆弱,她以为她已经见识过战争的惨烈了,可她依然被震撼了,一颗心抽搐着,难以呼吸。
小村子里大多数的人都是老弱病残,而现在这些人无一幸免,有那么几个壮年男子,手中握着锄头,镰刀,大约是想要反抗,死状最惨,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伤,身下的鲜血一汪一汪的淹去了一半身子。
还有年轻的妇女,她们或是在院子里,或是在屋子里的床上,□□着身体,很多人身上布满了暴虐的印痕,下身血肉模糊.当陈默看到一个肚子明显突起的血肉模糊的年轻女子的尸体时,她的承受力终于达到了极限,强烈的血腥味让她头晕眼花,胃部剧烈的抽搐起来,她脚下一个踉跄,急忙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土墙,吐出一口黄色的胃液。
眼前的情景比那天在临汾看到的景象还残酷,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来的时候还那么鲜活的生命,现在却鲜血淋漓的淹在血泊里,她怎么能够接受
她身后的姑娘们没一个说话,都苍白着脸,止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眼前的景象已不是恐惧能形容了。
这些人里,只有柳殊还站在那里,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有些发红,透着一股残忍,片刻后,她忽然转身上马,扬鞭向路上飞奔而去。
穆清叫了一声:“柳殊,你去做什么?”
“杀人!”传来柳殊的声音,陈默也翻身上马,扬声道:“跟上她!血还没凝结,那些行凶的人应该还没有走太远,而且这里只留下脚印,看得出他们没有马!”
看地上留下来的脚印,像是官靴留下的印子,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人的样子,出了村子,往西而去,往西去是北营,这些人并不是屈突通的人。
所有人齐齐上马,扬鞭追上了柳殊,穆清声说道:“我知道出了村子向西走个大概不到三十里地,有个土地庙,离土地庙不远有一处泉水,那些人必定在那里休息,我们要是快马加鞭,必定能赶到他们前面,埋伏在那里。”
那些行凶者是要回驻地的话,必定会路过穆清口中的土地庙,陈默带着其余九人快马加鞭的赶向那里,在追出大概十几里地后,他们赶上了那群行凶者,果然是隋兵,一共一百六十几人,他们身上带着抢劫来的看的上眼的能值些钱的的东西,有些人手腕上还带着从女人身上摘下来的镯子。
陈默她们都是便装,又是一群女人,一行人骑马经过他们时,他们只在那里轻挑的看着这些女人,对着她们的背影打着口哨,若是她们没马,这些家伙肯定会堵着她们不让走。
看他们轻挑的笑容,他们大概想不到陈默一行人为何而来。
陈默知道这这个临时决定有些冒险,但是人总是有冲动任性的时候,尤其时看到了那种场面后,还能冷静的话,这个人大约也是冷漠到了及至。
苏六口中的土地庙就在大路边上,土地庙后面不远处就是一汪泉水,周围零散长着几棵树,陈默吩咐将马匹赶到远处,训练有素的战马不用栓住着也不怕跑丢。
然后一群人各自做了分派。一部分人藏在土地庙中,穆清带十个人藏在路上,把逃跑的路封了。陈默自己带着余的人隐身在里泉水边的大树上.那些隋兵拖拖沓沓的来到这里时太阳已经下山了.他们分散在土地庙内外的地方休息,带队的队长支出几个人去外面取水,等了许久却不见回来,他又支出去一个人,那人出去依旧不见回来.队长开始感觉不对起来,他又叫出三人去看。
那三个人也心存了戒备,到了泉边,一眼看到前面来的人横七竖八死在了地上,立时大叫起来,只是声音才出口,黑暗中一片箭雨射来,那些人立刻成了刺猬。
与此同时土地庙中也传来了惨烈的叫声,陈默在黑暗中打了一声口哨,埋伏在树上的姑娘们,不停地放箭,从窗口和门中向里面不停的放箭,隋兵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乱了手脚,一开始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听的耳边惨叫连连,只顾着逃出这里,大部分人在层层叠叠的死在门口和窗口。
不过不多时,余下的人终于发现袭击他们的居然是一群女人,而且人数比他们少的多,终于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开始反击。
陈默抢了一杆长矛,起脚又踢飞了一人,那人身在空中,口中已涌出鲜血毕命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到了许多尸体,那些女孩子们也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了,都杀红了眼,没有一个在有半点优柔。
柳殊下手最狠,她舍弃了弓箭不用,手握着腰刀跟那些隋兵近身血斗,陈默以前根本没看出来柳殊居然这么狠,杀人时眼神有些兴奋,透着嗜血的光芒。
柳殊的过往,只有陈默知道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之前的残酷,只有柳殊自己知道。战争中的牺牲品太多了,不止是那些死去的人,还有活着的人,她们也在这残酷中逐渐变得阴暗而歇斯底里。
大部分人隋兵死在了箭雨中,余下那些隋兵心中开始发慌,想要逃跑,却被穆清带着人一个个斩在了刀下。血的祭礼中,这些姑娘们又上了一堂最生动的人生课程。
沾满了血的刽子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又一群人的手上染满了鲜血,战争就是不停的杀戮,不停的牺牲。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人,陈默身边逐渐安静了下来,她抬眸看去,所有的女孩子们都浑身浴血的站在那里,鲜血掩去了她们的柔媚,洗掉了她们的温柔。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们身上,映着鲜血分外触目,因为这个意外,她们已经不能当天赶回鄂县了,陈默叹道:“今晚就在这过夜吧,明日在赶路。”
土地庙中升起了篝火,清出了庙里的尸体,陈默坐在火边低头沉思,身边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女孩子们平时的叽叽喳喳的欢快,也被鲜血侵染的沉重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陈默成长了很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果决,也越来越看清了战争的残酷,乱世之中,生命是什么?生命就是一粒微尘,风一吹就散了。
夜风中,一缕幽幽的箫声却传进所有人的耳中,陈默诧异的抬头看去,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箫声中,陈默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身边的那些女孩子们却都掩了耳朵,面露痛苦之色,说道:“怎么会事?这声音太刺耳了?”陈默心念一动,起身抱拳道:“请问何方高人?可否手下留情,她们不曾练过内功,受不起高人的手段。”
一个长大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土地庙的门口,浑厚的男中音说道:“哈哈,我只是试探试探你而已,我看刚刚你对她们发号施令,用的可是特种兵的手语?”
陈默大吃一惊,凝神看去,只见来者是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黑髯飘飘,身着青衫,颇有些仙风道骨,也不过就说话间,她眨眼间已到了陈默面前,背负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默。
陈默张口结舌,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人自来熟的说道:“我叫东方涵,敢问姑娘贵姓芳名?”陈默还在惊诧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穆清跳了起来,惊叫道:“东方涵,活着的东方涵?是真的?”
东方涵微微一挑眉,说道:“难道你听说东方涵什么时候死了?“穆清尴尬起来,说道:“不是不是,实在是太吃惊了,老前辈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
陈默还在震惊中,反应过来,诺诺说道:“免贵姓陈,单名一个默字。”东方涵看了看她说道:“难道你竟没听说过我?”他看着陈默,脸上竟有几分丧气,似乎被打击坏了。
陈默无辜的“啊”了一声,随即说道:“小女子初来乍到,这个世界还没混清除呢。”
东方涵叹道:“那就难怪了,来多久了?”陈默掐指一算,说道:“一年多了吧。”
东方涵望着火堆说道:“多少年来的?”陈默在那里张嘴结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说道:“你呢?”
东方涵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道:“公元3897年。”
“啊!”陈默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张口结舌的看着东方涵,下巴早不知道掉哪去了。东方涵很是慈祥的笑了笑,伸手一推她的下巴,让她闭上嘴巴,说道:“不过看你教给她们的东西,大概是二十一世纪特种兵惯用的一些技能,对吧?”
陈默下巴又掉下来了,不过这次她自己个把下巴推回去,说道:“对,我从2010年来的。”
“他乡遇故知啊。”
“可是我们两差太远了吧?
“可是起码我能懂你。”
“哦,也是,哎呀你吓死我了,好离奇,太离奇了。”陈默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人说道:“敢问高寿?”
东方涵一脸为难,想了想,说道:“我的已经累积了二百八十年的记忆了,你说我该多大?”
陈默挠头道:“好复杂,那你来时多少岁?”
“十六岁。”
“你比我小嘛!装什么前辈!男的女的?”
一群女孩子们错愕的看着陈默,陈默顾不上理会他们,说道:“这个皮囊不是你的对吧?我的可是我自己的,你怎么不挑个好点的皮囊,这副都老了,哎,你还没说你男的女的呢”
东方涵挑眉道:“比你小?我明明比你大很多,这副是我第三个皮囊了,你懂什么?我没性别。”
“啊?”陈默以为自己问的不够清楚,说道:“我说的是你离开3897年之前时的生理性别。”
东方涵道:“是啊,我没有性别,这漫长的时间中,人类一直在不停的进化,到我们那个时代,人类已经没有性别区分了,已经进化为无性繁殖了。”
陈默继续错愕着,所有的人都在错愕这,那些姑娘们没一个能听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陈默错愕中,愣愣说道:“无性。。。怎么个繁殖法?”
东方涵笑了笑,忽然一摊手,对陈默说道:“你感觉到了么?”陈默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的确感觉到了,清晰的感觉到了,她进入了东方涵的精神世界中,她觉得自己的心非常非常的贴近着东方涵,漂浮着,在温暖的海洋中徜徉一般。
随即陈默又回到了现实中,东方涵笑道:“这就是我们互相亲密,彼此接近的方式,相当于原始人类之间发生的做#爱方式。”
“啊?”陈默跳了起来,怒道:“你居然一来就侵犯我!”
东方涵淡淡笑道:“这是你容许了的,如果没有你容许,我无法把你拉进来。”
陈默真不知道说什么,怒道:“我什么时候容许了?”
东方涵笑了起来,说道:“好吧,我道歉,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对你太仰慕了。”陈默一张脸似乎被人狠狠压扁了一样难看起来,说道:“你?仰慕我?”
东方涵点头道:“人类一直在不停的进化,到我们那个时代,人类已经初步进化出了精神力,你是哪个第一个开发出精神力的人,因此而被载入了史册。”
陈默目瞪口呆,东方涵看着她的样子,好笑道:“我对你来说,就像你对于李秀宁。”
陈默继续目瞪口呆,东方涵又道:“她是你的钥匙,好好守护她吧。“陈默猛然醒悟,说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钥匙?我这样的还有别人嘛?”
东方涵说道:“有,在你的那个时代还有其他人,但是其他先进化一步了的原始人,他们的精神能力还很模糊,唯有你最清醒,意识最强,并且把这形成了一个系统的学科。”
陈默继续目瞪口呆中,东方涵轻轻一拂袖子,说道:“不能说了,我走了,留个祝福给你。”他说着在陈默的额上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随即身影一动,消失在黑夜中。
陈默看他消失,陡然反应过来:“喂,你等等,我还有话问你,你等着!”她也冲入了黑暗中,向东方涵离开的方向紧追而去,说道:“喂,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把秀宁带回去?还有,历史上的那个记载是怎么会事,还有…………”
沉沉的夜色中,哪还有东方涵道的影子?
57、第五十三章
而在屈突通的家眷被接走的那一夜,屈突通自己并不在军中,而在一处破败的农家小院,连年动乱,民不聊生,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芜,原本生机盎然的村落变成了一处处凄凉的野坟。
屈突通背负着双手,站在农家小院中,院外是暗伏在黑夜中的影子,在朦胧的月光下影影绰绰,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
远处的小路上,一匹骏马披星戴月而来,马背上一个人,披着黑色的大氅,大氅上带着帽子,宽大的帽子将她的面容遮掩去了大半,一个人匆匆跑来,对着屈突通抱拳道:“元帅,李娘子来了。”
屈突通一言不发,轻轻摆手,黑夜中所有的人影立时消失不见。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片刻后,李秀宁的马停在了门外,李秀宁翻身下马,随手把头上的帽子抹了下去,一张俊秀的面孔露了出来。屈突通缓缓抱拳:“李娘子。”
李秀宁也急忙抱拳,笑道:“屈帅辛苦,还要深夜来见秀宁。”
屈突通不动神色说道:“客套话何必多说?”李秀宁闻言,笑了笑,说道:“元帅如何看现下这天下。”屈突通一是默然,轻叹了一声,李秀宁又道:“我知道元帅是忠义之人,可元帅可曾想过,报国不必非要忠君。”
屈突通微微愣怔了一下,还是不语,李秀宁轻叹道:“元帅一腔报国之心,可是你眼见杨广专横无道,如元帅这般盖世英雄,也免不了要受制于杨诺这般小人,景秀河山沦为焦土,百姓流离失所,元帅忍见?”
屈突通听在耳中,怅然若失,说道:“老夫戎马一生,有道是文死谏,武死战,这天下大局非老夫所能左右,不过鞠躬尽瘁罢了。”李秀宁马上接口说道:“敢问元帅,杨广身边现在可有死谏之文官?”
只一句话,竟问得屈突通蹉叹不已,李秀宁也微微叹息,道:“皇帝无道,朝臣自然无能,小人当道,忧国忧民之人却被排挤在外,空有忧愤之心而不得施展,还有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为人臣着,要真心为百姓所想,才是真忠,若无百姓,何来家国国将不国,君何以为君?”
“哈哈……”屈突通忽然仰天大笑,说道:“好一个君何以为君,李娘子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见识,倒叫老夫受教了。”李秀宁急忙说道:“不敢不敢,秀宁终究是晚辈,对元帅一直心存敬意,元帅屡败,秀宁心知非元帅无能,却是拖累太多,顾忌太重,处处被牵制,元帅之败,是人心之失。”
屈突通听着,又连连叹息起来,说道:“说得好,说得好,人心之失,老夫心知肚明而无力挽回,不过倒要问一句,李娘子今夜果然单枪匹马而来,赌定了能劝服老夫?”
李秀宁笑道:“元帅磊落之人,秀宁被擒时都能以礼相待,那些卑劣手段,元帅不屑为之。”屈突通不禁又长叹道:“好,好气量,李家一个女儿便如此英雄,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与你们李家争锋?大隋也真是气数尽了。”
大业十三年冬,屈突通兵变,帅三万亲信旧部北投,汇李世民与渭河边。
兵变后,隋炀帝竟弃长安南游,而不思归。
陈默又知道了一个历史真相,隋炀帝是被李秀宁逼走的。
等陈默回来时,李秀宁早已在等她了,远远站在城头上,在寒冷的北风中眺望。陈默看着那个身影,止不住扬起马鞭,催马跑得更快了。李秀宁在寒风中看到了她,带着笑容,匆匆跑下城头,在门口迎住了陈默,很自然的伸手抓住了马缰,笑道:“你可回来了。”
陈默翻身下马,李秀宁不由掩了鼻子,说道:“怎么弄这么脏?一身血腥味。”陈默笑道:“走,先让我回去换件衣服,在慢慢跟你说。”
“好。”李秀宁牵着陈默一起往回走去,回去之后陈默叫厨房送了热水来,自己先洗了个澡,洗去一身血腥气,李秀宁便在一边陪着,陈默趴在浴盆边,对李秀宁招手叫道:“秀宁,过来,奖励。”
李秀宁扑哧笑了,说道:“你怎么就能这么无赖呢?”陈默也不言语,就趴在浴盆边,撅着嘴等着,李秀宁无奈,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陈默得寸进尺,吮着她的唇不松口,李秀宁推开了她,嗔道:“大白日的,不许胡闹。”
陈默只好安分一点,不过还是一手拖着她的手不放,把来时路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李秀宁不禁叹道:“不知何时能止兵戈,还一个太平天下。”
陈默此时却把手指探进李秀宁的袖子里抚摩,李秀宁不禁又嗔道:“你怎么这么急色呢?”陈默嬉笑起来,脑袋搭到李秀宁的手臂上,猫咪一样用脑袋左右蹭着手臂撒娇着说道:“能怪的了我嘛?明明是你自己太诱人了。”
“去!“李秀宁嗔恼,陈默道:”难道你不想我我可是想死你了。”李秀宁看她撒娇,只好说道:“当然想你,很想很想……”.陈默听着她的话,发觉手下那本来光洁细腻的皮肤粗糙起来,她狐疑的撩起李秀宁的袖子,只见手臂上暴起的一粒粒寒栗。
陈默抬头,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带着疑问望着李秀宁。李秀宁发窘,咬唇道:“我从没说过这般肉麻的话。”陈默闻言心里甜蜜死了,跟李秀宁攀比谁更肉麻:“我想着你心里就甜死了,你是我的心肝儿宝贝。”
李秀宁伸手在她额上戳了一下,嗔恼:“甜言蜜语说多了会闪着舌头的。“陈默却厚颜道:”小别胜新婚嘛。”
两人嬉闹一阵,李秀宁衣服都被陈默弄湿了,回去换衣服,陈默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收拾了脏衣服准备拿去洗,毕竟在军中,李秀宁自己一些事还要自己亲力亲为呢,陈默更不指望能有人伺候着了,而且她也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有时候头疼脑热裳儿来照顾她也就罢了,平时一般的事她还是自己做。
她抱了自己的脏衣服,到前面去找李秀宁,进了厅中就叫道:“秀宁,换下的衣服要不要我帮你洗?”换音未落,就听里面传来一些声音,陈默侧头一看,看到李秀宁卧房的门关着,但是并没有关好,开了一点缝隙。
门内李秀宁背对着门,刚脱了衣服,□□出她修长的胳膊和半截布满伤痕蜜糖色的玉背,柴绍从后面抱了她,低头正在吻她的背,听到陈默的声音,李秀宁大吃一惊,急忙推开了柴绍,怒道:“大白日的胡闹什么?”
陈默发现自己多事了,她什么也没有再说,自己抱了衣服转身走了。这里李秀宁心惊的砰砰跳,急急忙忙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应道:“好啊,你要洗就顺手帮我洗了吧。”
其实她的衣服平时都有裳儿收挣,那用陈默来洗,李秀宁不过是心虚掩饰自己罢了,但她拿了衣服出来时,外面那有人。房间中柴绍笑道:“那你又在这时换什么衣服么?”
陈默拿了衣服,去了水塘边,汲了水,一边机械的洗着衣服,一边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心里憋得吐血,却又发不出来。柴绍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不是,陈默算什么?
“陈姐姐!”猛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炸起,惊的陈默一颗心脏扑扑乱跳,不由怒道:“干什么!”转眼看去,却是柳殊,柳殊在陈默耳边大喊了一声后,看把陈默吓的发怒,不由吃吃笑了起来,说道:“我喊了好多遍,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根本没反应。”
陈默沮丧道:“什么事?”
柳殊道:“我看你穿的鞋都是市集上买来的劣货,所以特地给你做了双鞋,你试试,我就看你的脚大小做的,也没量尺寸,不知道何时不合适。”
陈默看时,却是一双缎面的棉靴,蓝底粉花,绣工精致,于是道:“这鞋能穿去打仗么?”柳殊笑道:“又不是天天打仗,你先试试。”她把鞋放在陈默手里,让陈默试鞋,自己蹲下去帮陈默洗起衣服来。
陈默于是坐在一边石阶上试了试,挺合脚的,便说道:“挺合适的,谢谢你啦。”柳殊一边洗衣服,一边说道:“谢我做什么,本来是我因该做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而且好像你也没事要我帮你,我只好帮你做双鞋。”
柳殊温声细语说着这些,一边帮着陈默把衣服洗了,洗了衣服,陈默拿了鞋子往回走去,突然又想起自己想要个剑套,于是回头去找柳殊,一事不劳二主。
不过她这里才赶上柳殊,就看一个小兵跟着柳殊搭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柳殊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之类。柳殊应了几句,显得很不耐烦,片刻后,她对小兵甜甜笑了起来,说道:“这里人多,说话不便,我们换个地方说嘛。”
陈默心下疑惑,便悄悄儿跟了几步,就见柳殊把那个小兵哄到一个墙角后,别人完全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变脸,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兵愣了一下,柳殊已经飞快的出其不意的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了墙上,一手便拔了腰间的匕首,小兵眼看着匕首惊道:“你干什么?你居然敢在军营里杀人?你………”
柳殊恨道:“我杀的是不轨之徒!”说着手起,匕首就要落下去了,陈默急忙叫道:“住手!”柳殊吃了一惊,转头看到是陈默,急忙把握着匕首的手藏到了身后,陈默惊道:“柳殊,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小兵其实就只跟柳殊搭了几句话儿,并没有逾越之举,连稍有不敬的话都没有,柳殊便要下这样的毒手,而且看似胸有成竹,杀了便杀了,杀了之后在说那人对她不轨,别人也完全不知道,更没法怪罪她。
而且看刚才说话时的厉声厉色,陈默能不吃惊么,她眼里一直看到柳殊,从来都温声细语,羞怯怕人的女孩子。陈默兀自心惊着,对那个小兵说道:“你走,不许跟人提起这件事!”
小兵心惊肉跳,急忙走了。陈默尤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事不够了解,试探着问道:“他之前骚扰过你?”柳殊抿了抿嘴唇,说道:“没有。”陈默又道:“那他对你做无礼的事了?”
柳殊又摇了摇头,陈默想起柳殊杀人时的那种眼神,心中不觉发寒,小心翼翼说道:“那你何必呢?他也就搭个讪而已,便该死?”
柳殊什么也没有说,陈默想了想,只觉得柳殊现在恐怕是误入歧途,钻了牛角尖了,对男人充满了仇视,于是说道:“柳殊,我们好好谈谈吧,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好不好?”
柳殊什么也没有说,陈默拉了她,带着她回了府中个,去了自己房间,问道:“昨日那个村庄,那场景,你以前见过?”柳殊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家比那里还惨。”
陈默沉默了一阵,走过去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说道:“你家也算是大家了吧?”柳殊点了点头,说道:“我家当时连仆人差不多有六十多口人,除了我,全死了,他们把所有的尸体堆在一间房里,放火烧了庄子。”
陈默看着柳殊,看她说这些时,面无表情,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许久,才说道:“那你当时呢?”柳殊淡然说道:“我被他们按着,眼睁睁看着我的家和我的亲人,化为灰烬。”
陈默握了她的手,说道:“我知道,可是……”陈默想说什么,却又如鲠在喉,陈默觉得柳殊现在是心理出问题了,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但是陈默对这方面的了解非常有限,完全不知道怎么解决,也不敢责怪柳殊,怕她会因为责怪将自己封闭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开导。
她只好说:“不管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说,不要老闷闷的,你可以信我的,我什么也不会对别人说。”柳殊抬眸望着她,忽然哽咽起来,轻声道:“陈姐姐……”
这晚柳殊没回去,就留在陈默房中,和陈默彻谈整夜,陈默也不知道该如何引导柳殊,帮她走出歧途,只好做一个好听众,听她发泄,听她悲恸,听她说的歇斯底里,便抚着她的头发,让她平静一点。
清晨醒来时,已经有些晚了,陈默怕点卯迟到,一轱辘翻了起来,急忙叫醒柳殊,漱口洗脸,头发乱七八糟一束,就要出去,柳殊拉住她,说道:“头发太乱了,我给你梳。”
她迅速帮陈默束了个髻子,用簪子簪上,两人一起出去,出去时正好看到李秀宁正在练功,李秀宁看到陈默出来,又看到柳殊,心中疑惑,看陈默头也梳好了,于是问道:“柳殊怎么在这?”
柳殊道:“回主帅,昨晚我睡在陈姐姐这边了。”李秀宁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也不练功了,转身进了厅中,陈默心叫不妙,又怕耽误点卯,只好匆匆拖着柳殊先去点卯。
到了早饭时,陈默来找李秀宁吃早饭,柴绍也在,看李秀宁依旧陈着脸,陈默只好说道:“柳殊这孩子我觉得有问题。”李秀宁不说话,柴绍也没觉出陈默说这些有什么深层含义,只是看李秀宁沉着脸,心里疑惑,道:“秀宁,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李秀宁还是没说话,陈默又道:“我昨晚跟她聊了一夜,是想开解开解她,我觉得她现在这心态,要是放任不管呢,这个人迟早会废了。”李秀宁依旧一言不发,喝了一口汤。
陈默叹道:“姐姐啊,我只是跟她谈谈心,她以前经历挺复杂的,怪可怜的。”李秀宁说道:“是挺可怜,我吃好了。”
“啪”一声响,李秀宁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转身走了,剩下陈默和柴绍面面相觑。
陈默心中暗道,这女人果然不能惯,这还没怎样呢,就吃醋吃成这样,只许州官不许百姓什么的,陈默黯然的拨弄着碗里的饭粒,失落不已。
人倒霉放屁也砸脚后跟,喝凉水也塞牙缝,陈默因为李秀宁吃醋,把自己纠结成个麻花了,还都没解释清楚,这里又来事了。
这日下午,娘子军中几个核心人物全到了县,李渊已快到了,许多事都要商议,除了兵马调动,李秀宁还打算抽调出一些人手来,把临汾的行宫重整一下,以迎接李渊。
这些事,陈默是插不上话的,只能坐在一边听,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这些人话题都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转到她和马三宝身上了,陈默就听何万从乐呵呵说道:“连我那边都听说了,你这还要藏着掩着?”
陈默不明所以,抬头看去,看到李秀宁的脸色更沉了,心里越觉得不妙,急忙说道:“在说什么?”
何万从道:“我是想,不如主帅做主,把你跟马将军的婚事办了,乱世之秋,事急从权,也不必讲究太多。”
又是一道惊天霹雳,陈默和马三宝面面相觑,马三宝愕然道:“我跟她?谁说的?”
谁说的,还不是闲言碎语飞传么,陈默醉酒闹事,和马三宝倒在一起,见了的人一致认定这两人有什么了,古时男女之防甚严,两个人居然倒在一起,就算没什么,也必须有什么了。
何潘仁一拍马三宝的肩膀说道:“老弟,做男人要有担当!”
陈默不禁道:“你们不要乱说,我可不会嫁他。”一边柴绍笑道:“你别嫌弃他出身低,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陈默闻言,不禁冲口而出:“有你什么事?”
柴绍不禁错愕,就听马三宝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就她喝醉酒就发酒疯的毛病,我也不能要!”陈默怒道:“就你三句话闷半天的德性,我还看不上你呢!”
李秀宁依旧沉默着坐在一边,什么也不说。马三宝接口道:“我这辈子打光棍也不娶她,她就是个母老虎!”
哐叽一声,马三宝身子晃了晃,一手掩住了脑袋,陈默手一松,手里碎裂的茶杯掉了一地碎瓷,马三宝额角流血,被陈默一下几乎砸蒙,一屋子人全愣了。
陈默也懵了,看看坐在上手的李秀宁,看她也有些吃惊,一双美丽的眼睛,带着惊诧望着陈默,陈默咬了咬牙,起身走出去,站在门口,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举手起誓:“我早就与人有婚约了,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不能与她厮守。我今日对天起誓,我陈默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与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生不能同榻,死也要同穴,有违此誓,定叫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说完这些,转身看着屋子里的人,说道:“几位前辈听到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还望以后万不要再跟晚辈再开这种玩笑了。”她说着,目光落在了李秀宁身上。
李秀宁看陈默动真火了,知道她说的那个人便是自己,想自己真是误会她了,有些心虚,微微的不经意的小小嘟了一下嘴,陈默看着眼里,看她这点小女儿情态,一下又心软了,不过心里气还是没消,嘴上说道:“好了,今日又犯错了,请主帅发落!”
她又被罚去站校场了,有人嬉戏道:“陈军师,你可要把这校场站穿了。”陈默翻着白眼,仰头看天。
陈默这里站了一日一夜,眼看着又是一天过去,晚上到来,心里只盼着这时间过得快点,又想李秀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心里思念,一边思念,又压不住火,想着女人果然不能无原则的宠着,太过宠溺了再理智的人也会被惯坏的。
不知不觉间,又是天黑,到了后半夜,陈默愈发无聊,又疲惫,止不住丢起盹来,猛然间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陈默一惊,本能的就一拳打去,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阵清脆的低笑声传来,却是李秀宁的声音。
陈默一下清醒了,凝神看去,可不是李秀宁么。李秀宁笑道:“走,回去吧,后半夜不用站着了。”陈默一看到李秀宁,心中欢喜,不过马上回过神来,仰头看天,说道:“不必,这里挺好。”
李秀宁伸手拉了她的手,说道:“走吧,还赌气呢?”陈默甩开手,板着脸不理她。李秀宁又拉了她的手,说道:“别气了,回去我陪你。”陈默赌气道:“柴绍呢,不用陪他了?”
李秀宁说道:“昨天我就让他走了。”
“走了?”陈默不禁意外,李秀宁已经拉了她的手,说道:“快走,待会巡夜的就巡过来了。”她拉着陈默,两人悄悄儿从后面翻墙出去,回到了府里,李秀宁看陈默还有些气鼓鼓的,笑着把她拖进房间里,柔声道:“快别气了,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我吃醋吃的不对。”
陈默还是气鼓鼓的,李秀宁想了想,说道:“不然。。。我给你敬酒赔罪?用肉杯怎样?”李秀宁脸是红的,却厚了脸皮,脱去衣服,取来酒,就在陈默面前,把酒水洒落在自己身上。
陈默马上便迷离了,眼看着脸颊绯红的李秀宁,她情不自禁的俯身过去,舌尖舔过她绸缎一样的肌肤,火辣辣的酒水滑进口中,格外刺激。
李秀宁真是一个好学生,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陈默迷离的舔着她的肌肤,把她抱进了怀里。李秀宁吧酒袋扔在了一边,捧起陈默的面孔,低声说道:“你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陈默一阵迷蒙,说道:“你说的是醉话吧?”李秀宁柔声说道:“上次我是喝醉了,这次可一点酒也没喝。”陈默心中突然振奋起来,她把李秀宁放倒在床上,低头了头一点点舔着她的身体,李秀宁在陈默的口舌下意乱情迷起来,把手伸进了她乌黑的发中,迷乱的说道:“以后肯定还有很多麻烦,很多压力,但是就像你说的,有所图就必须要有付出,小默,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嗯!”陈默吻住了她,一手笼着她饱满的突起,激动的把那点嫣红含进了嘴里。“啊……”李秀宁止不住□□起来。她的身材比例非常好,四肢修长,隐现的肌肉透着力量之美,但又美的柔和,胸部和臀部,都很饱满,而且挺翘,腰肢柔细,盈盈一握,腹部有着隐显的肌肉她的皮肤是蜜糖色的,在烛光下泛出甜蜜的光泽,只让人觉得添上去一定也想看到的那样甜蜜。
虽然这美丽的躯体上面布满了伤痕,但是这一点也不能影响陈默对她的迷恋,反而让她更加怜爱。
一个多月后,李秀宁亲迎李渊,引精兵与李世民会师渭河边。
陈默又发现了史书上最大的一个谎言。
“太宗自趣司竹,贼帅李仲文、何潘仁、向善志等皆来会,顿于阿城,获兵十三万。”
实质上,他所率兵马仅三万余人。陈默叹了一下,历史骗人不浅,只不过她那会看史书的时候要是多花点脑子想想,就会发现,隋末时人口不过两千余万,遍地军阀,这些军阀个个拥兵自重,这两千多万人,刨去老人孩子妇女,所剩的那些青壮男子就算全去从军了,李世民由太原引兵而来,能有多少人剩给他?十三万人?简直天方夜谭。
实际情况是,长安周围是当时人口最密集之地,盘踞关中的李秀宁才是当时势力最强盛的军阀,没有之一。
陈默心中暗自唾了一口:“啊呸,这操蛋的史书。”
58、第五十四章
实际上李世民出太原时,仅领兵一万余人,李渊以李建成为左军大都督,率军北伐,李世民为右领军大都督,进军长安,彼时,李渊虽为太原留守,手握重兵,但是北有突厥,太原必须要有重兵留守,必不能倾巢而出,李建成和李世民兵分两路,李世民一路上又收编许多流寇,到渭河时才有三万多人。
史记隋大业十一年(615年),隋炀帝被突厥十万骑围困于雁门(今山西代县),李世民受募从屯卫将军云定兴之命前往救援,提出虚张军容,昼引旌旗数十里,夜以钲鼓相应的疑兵计。时值东都及诸郡援兵亦至忻口(今忻县北),迫使突厥始毕可汗解围而去。
由此见此人也是相当有头脑有能耐的一个人,只不过陈默眼看着历史记载很多地方跟真想完全不是一会事,不自觉地开始对以前所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产生了怀疑。
李世民和李秀宁汇兵渭河时,他才十八岁!也就是说大业十一年时,他只有十六岁,当然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嘛,这正说明了李世民胆略过人,才智出众………….
汇兵时,陈默一眼看到远处一个少年将军翻身下马向李秀宁走了过来,看眉眼倒有七分像李秀宁,英姿勃勃,身量颇高,比李秀宁要高出大半个头来,远看着就相当有精神。
李秀宁也翻身下马,笑道:“居然已经长这么高了。”李世民笑笑,说道:“姐姐近来安好?”他说着目光扫视了一眼李秀宁身后,然后看到了陈默。
陈默看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想总该见面大概招呼,于是抱拳道:“秦……..”话音未落,陈默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掩了自己嘴巴。
她的举动引发了那姐弟两的疑惑,都奇怪的看着她,陈默急忙上前,笑道:“这位就是李公子吧,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李世民脸上带些笑意,抱臂挑眉看着陈默,李秀宁笑道:“这是我的军师,叫陈默。”又对陈默说道:“你叫他三公子便是。”陈默急忙重新抱拳行礼,说道:“三公子好。”
“好。”李世民不经意的点点头,算是回礼:“姐夫那日回来,便跟我提起你了,说姐姐对你极为赏识。”陈默脸上笑笑,心中却想,其实是抱怨李秀宁对她太放任了吧?
当晚,军队在渭水边扎下营寨,陈默自是跟着李秀宁睡一间帐篷,后勤部队就地垒灶做饭,吃过了饭,陈默会去找李秀宁,刚过去就见柴绍在帐中,陈默急忙止了脚步,听到里面一些索索声响,李秀宁的声音不快的说道:“你别闹了,这是在军中,那有空胡闹?”
柴绍却道:“我一离开你就想你想得不行,你也不可怜可怜我?”陈默听着心里狠狠呸了一口,心道一离开就想,那个时候又怎么撇下李秀宁自己跑了?
不过陈默也就是愤愤的找借口撒气罢了,那种情况下没什么抛下不抛下的,再说柴绍也清楚李秀宁的能力,不甚担心她脱不了身,要说抛弃,李秀宁还抛下自己姐姐在长安,也没顾上管不是?事急从权,也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耳中又听李秀宁说道:“你快放手!晚上陈默和我睡一处,别让她回来看到了。”柴绍却依旧缠着李秀宁不放,笑道:“叫她晚点回来。”李秀宁情急,怒道:“柴绍!这是在军中!”
陈默想了想,退远几步,又重新往帐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叫道:“姐姐,今天这天气好冷。”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帐外,伸手掀开帘子,一眼看到柴绍,此时早已经背负双手,正襟危立,陈默笑道:“姐夫也在这呢?”
柴绍干咳一声,说道:“我找明德说几句话,也该回去歇息了。”陈默笑了笑,看他转身走了,对着他的背影撇嘴道:“明德明德,哼…我也要这么叫你。”
她转头去看李秀宁,李秀宁也在看着她,显得有些心虚,陈默走过去,咬唇笑笑,凝望着李秀宁的眼神,李秀宁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夜已深了,外面静悄悄的,两个人也准备睡了,陈默没脱衣服,先钻进了被中,李秀宁过来,掀了被子睡下,伸手抱了陈默,睡一阵,却又觉得不够惬意,于是伸手把陈默的衣服解开了。
陈默已经迷迷瞪瞪要睡着了,感觉李秀宁解自己衣服,懊恼道:“做什么?”李秀宁悄声道:“你把衣服脱了。”陈默不禁道:“这是在军中呢,快睡啦。”
李秀宁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双眼似睁非睁,一脸倦态,看着分外可爱,就想逗她一逗,说道:“不理我是不是?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
陈默赶忙拽住她的胳膊说道:“可别,你要不理我,我会憋死的。”李秀宁伸手拽拽她的耳朵说道:“那就把衣服脱了。”陈默道:“你别使坏了,这是在外面呢,你当是在家里呢?”李秀宁道:“我又不做什么,你当我要做什么?是不是很想我做什么?”
陈默不禁咬牙,李秀宁学习能力太强了,真是有什么学什么,学什么会什么,现在连调戏人的功夫都越学越精了。她只好祈求道:“求你了,睡觉好不好?”
那想她不求也就算了,可怜兮兮祈求一下,李秀宁看着越发怜爱,更想折腾她,低了头就在她粉嘟嘟的脸上咬了一口,陈默痛呼一声,眼看她幸灾乐祸的笑意,心中悲叹,真是被这女人吃得死死的了。
耳边李秀宁又说道:“睡觉也要脱了衣服睡嘛,快脱了。”说着手下不带停留,强行把陈默的衣服拽了下来,陈默眼看丢盔弃甲,领土不保。于是翻身起来,就要反击,伸手去脱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躲了开去,说道:“ 你说的,这是在外面呢,不是在家里。”
陈默嗔道:“那你又脱我的?”
李秀宁窃笑,道:“你脱了就好了,有什么万一,我来应付就是。”说话间李秀宁把她的衣服都扒了,仅留一件肚兜,这才满意的抱了陈默,把头枕在陈默的颈窝里,感觉怀里软绵绵暖呼呼的一团,舒服的叹道:“这样抱着才舒服嘛。”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陈默看她享受的闭着眼睛,不多时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不禁悲叹,感情自己已经沦落为抱枕了。
不过叹归叹,她们两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李秀宁一点点将自己的心意看得越来越清楚,两个人相识大半年后,似是才真真进入了热恋,彼此眷恋,难分难舍。
爱情这个东西,真真体验过了才知道她是什么样,知道她是什么样以后,就更无法抵挡□□了。
两日后,李渊抵渭河,李秀宁将他迎进了临汾行宫,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等人尽皆来见。
到临汾时,沿途百姓得知李秀宁到来,又得知是迎了父亲李渊而来,满城百姓夹道相迎,敬酒献肉,好似过节一般热闹。李秀宁随在李渊身边,竟被一大群百姓围着难以前行,颂扬声一片。
李秀宁在关中深得民心,李渊自太原举兵,距长安千里之遥,百姓们见的是李秀宁,受的是李秀宁的庇护,李秀宁收揽群寇七八万人,后于叔父李神通合兵后,军队有十余万之众,在关中的声威,一时无人能比。
叔父李神通,李世民后云:“义旗初起,叔父虽首倡举兵,盖亦自营脱祸。及窦建德吞噬山东,叔父全军覆没;刘黑闼再合馀烬,叔父望风奔北。”
李秀宁的声威下,李神通只是个唯唯诺诺完全没存在感的人,李世民更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眼看着被百姓簇拥,寸步难行的李秀宁,陈默只好带着人,疏散这些百姓,让李秀宁护送李渊先走。
疏散百姓时,陈默留心了一下李世民,看他一脸欣喜和意外,想是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李秀宁在这边声望竟如此之高,此时知道多是心中振奋,因该此时他还不是那个弑兄杀弟,囚禁老父的冷血的野心家。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史记《旧唐书》:“太宗请进师入关,取永丰仓以赈穷乏,收群盗以图京师,高祖称善。太宗以前军济河,先定渭北。三辅吏民及诸豪猾诣军门请自效者日以千计,扶老携幼,满于麾下。收纳英俊,以备僚列,远近闻者,咸自托焉。师次于泾阳,胜兵九万,破胡贼刘鹞子,并其众。留殷开山、刘弘基屯长安故城。太宗自趣司竹,贼帅李仲文、何潘仁、向善志等皆来会,顿于阿城,获兵十三万。长安父老赍牛酒诣旌门者不可胜纪,劳而遣之,一无所受。”
陈默一一疏散了那些百姓,叫他们把带来的东西都带回去,默默想着“劳而遣之,一无所受。”怎么想怎么觉得窘………
一直到众人散去,李渊得以安歇,李秀宁才有机会与老父徐徐父女之情,陈默连夜在宫中安排守卫,自己带人亲检,遥见正宫中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想远远看一眼,隐约就听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你母亲在时,深谋远虑,才智过人,你真是像了你母亲,倘若他日能取天下,你要记首功。”
陈默看去,看到父女儿子三人立在殿中,李世民站在离李渊几步远的地方,李秀宁站在李渊身边,脸上带着些笑意,闻言道:“女儿能帮爹爹分忧,理所因当,若要跟爹爹邀功,爹爹也算白疼我了。”
陈默听他们絮絮叨叨说些闲话,心中又觉得黯然起来,她和李秀宁在一起,阻碍无数,柴绍都是其次,只怕最难过的就是亲情一关。
李渊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世民你去睡吧,不必陪着我了。”李秀宁闻言,急忙说道:“爹爹也该歇息了。”李渊急忙摆手道:“让他去睡就是,我跟你再说会话,太久不见,一直挂念着,为父也是老了,许多唠叨还要跟你说。”
李世民走了,陈默立在夜色中,静静守护着这怕是不多得的温情。
59、第五十五章
行宫外,临汾城的街上,因为当日来的人太多,众多无处住宿的士兵就在街边露宿了一晚,街边虽然生着火堆,但是晚上冷,许多人早早就被冻醒了。
陈默听到墙外吆三喝六,唱酒令小调,听着颇有意思,陕西话说起来铿锵有力,极是豪迈,酒令小调听着也很有一种振奋之气。陈默本就无聊,不觉听得入神,突又想起来,唱酒令不会是在喝酒吧?
陈默急忙出去看看,果见墙外一群人正在吆三喝六的喝酒,陈默不禁气冲头顶,走过去怒道:“喂,你们能不能别一来就给我掉链子,给主帅丢人?”
谁想却有人笑道:“陈军师,你也来喝一口。”陈默见他完全不知错,心头恼怒,一把夺过递过来的皮袋子,这才发现并没有酒味,疑惑间低头闻闻,那里是酒?却是带的水。
陈默哭笑不得起来,有人牢骚道:“苦中作乐也不行?来,来,陈军师,一起乐,一起乐。”陈默便在火堆边坐下,听他们继续划拳唱小调,有人起哄让陈默唱一曲,陈默撇嘴道:“一边去,我又不是卖唱的。”
那些人却不依不饶,起哄者叫陈默一定唱一曲,陈默本来没大没小惯了,那有李秀宁那样的威严,李秀宁一出现全部静悄悄没人敢出声,陈默一出现,全是起哄驾秧子的。
陈默架不住一群人起哄,从地上跳起来说道:“反正冷的慌,我教你们跳舞好了。”
彼时,李秀宁正好陪着李渊出来,正要整军,让李渊看看现在娘子军的规模。李渊身边许多随行,再加上李秀宁,一群人浩浩荡荡出来,一眼正看到宫外浩浩荡荡一群人在群魔乱舞。
李秀宁眼看被人簇拥在中间,正在做一些奇形怪状动作的陈默,顿时一脑门官司。李渊自然更加疑惑,吃惊之余,问道:“这是怎么会事?”
李秀宁窘的脸上一阵火热,快步走过去,厉声道:“陈默!你在做什么?”
陈默这里正在教这些人跳街舞,正玩的欢乐,猛然一声厉喝,陈默一听是李秀宁气急败坏的声音,心中一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然后一双脚出现在她眼前,看那袍履皆是男人的样子,陈默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莫非是李秀宁她爹?”
陈默怯怯抬起头来,一看,眼前可不正是李渊么?实际上,从昨天到现在,李秀宁还一直没空把陈默正式引荐给李渊,李渊此时看到摔在地上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歪戴着头盔,身上甲衣滚一身土,一脸表情慌张失措,苦哭难分,不禁皱眉道:“这是谁?”
“这是姐姐的军师。”李渊身后传来一个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正是李世民的声音。一边的李秀宁怒道:“陈默,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默吓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干笑道:“教他们跳舞,与兵同乐,与兵同乐嘛。” 随即她看到李秀宁一张脸沉的似乌云压顶,不由心中叫苦,今天这人丢大发了。
然后又看到李秀宁不停的在给她使眼色,陈默猛然反应过来,抱拳行礼:“陈默参见太尉大人。”说着眼看着李渊一脸阴晴不定,正打量着自己,越发心虚,又见李秀宁又递了个眼色,陈默咬咬唇,一撩战袍,单膝跪倒,说道:“陈默无状,失礼之处请太尉多多见谅。”
李渊皱着眉,也不去理会陈默,只转头对李秀宁说道:“她能胜任军师之职?”李秀宁真真是无奈死了,叹了一声道:“她脑子很灵,通晓的也很多,不过就是因为脑子太灵了,所以总是疯癫无状,陈默,传令下去,整军集合。”
陈默应一声:“是!”正欲起身要走,李世民却突然从李渊身后闪出来,说道:“不急,先让我试试她身手如何。”这里陈默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寒光一闪,李世民已经抄了身边一个士兵手中的□□,枪花一抖,向陈默刺了过来。
陈默脚尖一挑,人已经退了出去,说道:“三公子玩笑了,你武功盖世,我哪里是你的对手?”陈默还想藏拙,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打不过李世民,还不如装作相让,自己也不算太丢人。
只是转眼看去,却看到李秀宁目光中带着鼓励,陈默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上了,眼见李世民又是一□□来,陈默也随手夺了一杆枪,手腕一抖,顿时晃开漫天寒光。
正是她的梨花带雨枪。
这梨花带雨枪八招二十四式,全是陈默自创,枪花抖开时漫天都是点点银光,只晃得人眼花缭乱,但她这个也就是糊弄一下三流货色罢了。
叮然一声响,李世民已经一眼看出她枪法的破绽,一招得手,已经把她手里的枪挑飞了,随即低喳一声:“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
低喳声中,他一□□向陈默胸口,陈默侧身躲过,李世民手中□□横扫,陈默随即下腰转身,一晃已转到了相反方向去,李世民借势将□□横推,封住了陈默的来势,陈默脚尖上踢,向对方的膝盖踢去,李世民蹲开马步,让开这一脚,陈默已经一矮身从□□下溜过,一个扫腿横扫过去,李世民起身跃开,说一句:“这还差不多。”随即后撤两步,□□点向陈默的咽喉。
陈默只好低头躲过这一枪,李世民的枪法大开大阖,来势汹汹,陈默一时落了下风,再看李世民天生臂力极好,功力不弱,心知自己一贯讨巧耍滑那点伎俩根本用不上了,于是双掌一错,用上了一百零八式太极拳法,以柔克刚,赤手空拳竟然与李世民过了二十余招。
此时李世民才开始对陈默另眼相看了,李秀宁站在一边看,虽然知道李世民不会伤到陈默,但还是紧张的捏了一把汗,看见陈默身形在漫天枪影中,进退从容,总算放心了些。
人放松了,看着陈默动时如仙鹤起舞,飘逸灵动,却又精妙非常,竟不知是哪路功夫,而且自己也从没见过,心中一边惊叹,一边又涌起一些不满来,这个陈默居然还跟自己留一手.。
陈默可完全顾不上李秀宁满不满意了,论武功,李世民不敢说比李秀宁厉害,但绝对不会弱,陈默本就不是李秀宁的对手,现下和李世民比较,赢得可能性也很小,只不过讨巧堪堪打了个平手罢了,而且还异常吃力。
只不过陈默身后那群兵士,并没有几个识货的,只看着陈默身法轻灵飘逸,打的漂亮,忍不住在哪里喝彩。
李世民一枪扎向她的小腹,陈默飞腿踢开,一个转身向李世民怀里欺去,李世民□□来不及回撤,左手一掌向陈默袭去,逼推了陈默,右手一拢,□□枪身向陈默撞了过去,陈默轻盈的一个空翻,躲开这一撞,又招来一片喝彩.。
然而喝彩声中,李世民的枪尖却已经指住了陈默的喉咙。陈默刚刚的动作虽然漂亮,但她做出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却是因为被李世民逼的已经避无可避,穷途末路了,她这里才站稳,李世民的枪就已跟着刺到,正指着喉咙。
陈默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淘气的吐舌一笑:说道:“我输了。”李世民收了枪笑道:“不错不错,这才不致给姐姐丢人。”李秀宁站在一边,却一脸深沉,说道:“确实不错。” 她眼望着陈默,一脸的鄙夷:“闲了再跟你算账!”
陈默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一名士兵却在此时匆匆跑来,人还未到便大声报道:“突厥来犯,已到城外百余里的地方!”
突厥人又来打秋风了,李秀宁不禁轻叹了一声。
李秀宁举事以后,目标直指长安,现在李渊已到,大军齐集,正是进军长安之时,但是北方的突厥却始终是个大麻烦,而此时,并不是跟突厥开战的时候。
但是突厥人并不重视土地,长期的游牧习惯,使得他们并没有汉人这样的土地归属感,他们只求财,每次来掠夺物资人口,抢完之后便走。
奴隶制在他们的制度中延续了非常之久的历史,他们把抢掠去的财产归为己有,把人口作为奴隶贩卖给别人,或者是充做自己的苦力。
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有相当一段时间,汉人一直饱受游牧民族的侵扰和迫害。
两日后,李秀宁在李渊的授意下,亲带重礼,去见了带兵而来的突厥将军图波尔,邀图波尔做客临汾,与李渊一晤。
数日后,突厥两千军队入临汾,护送突厥军的一名最高长官与李渊相见。
陈默起初只以为来的人是图波尔,并没有太关注此事,直至突厥军金城,陈默只见前面一片白色骏马,马上一个一身银甲的女将,她才知道原来来协谈的却是突厥公主阿梅莎。
陈默配着李秀宁把阿梅莎公主迎进行宫时,看傻眼了,阿梅莎身上的那身银盔又不似上次穿的那一身了,这身银盔齐胸以上完全没什么料,只有肩头两个圆形护肩,露出一双白生生的手臂,左臂上带着两个黄金臂箍,雪白傲人的胸部展露无疑,深深的沟壑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
再看她佩刀带弓,小腰紧束着一条镶宝石的牛皮腰带,陈默心中默念这又性感又威风的样子,古代版圣斗士?陈默想到这里,不由一头黑线。
阿梅莎如此奔放外露,连她陈默都要自叹不如。
不过这也不出奇,唐时许多壁画上,妇女大多穿的领围极低的低胸衣,这时民风还是相当开放的,而且游牧民族还处在相当原始的一个阶段,男女□□之间并没有多少拘束,多偶婚配,而且一般情况下由于生存竞争的艰难,多是一妻多夫,一夫多妻的多是达官贵人,但是其性关系之混乱,现代人也要惊叹三分,因为那时的游牧民族并不忌讳血缘关系,只禁上不禁下,妻子跟丈夫家族中的晚辈搞什么,根本没人管。
其实李秀宁的母亲祖上本就是鲜卑人,是元魏拓跋家族的皇族血统,到窦皇后那一代时,已经汉化的非常彻底了,女性开始受到了更为严苛的约束,开始被沉重的道德枷锁所绑架。
阿梅莎在马上倨傲的俯视着陈默,眼中满是鄙夷,陈默撇撇嘴,就当没看到她鄙夷的眼神。
只是到晚上时,陈默好容易逮着个空子跟李秀宁腻歪一下,李秀宁道:“这些天忙的,脑子里都是昏昏沉沉的,你陪我走走吧。”
“嗯。”陈默答应着,随手便拉了李秀宁的手,两人便在行宫花园中的小径上慢慢走着,陈默见李秀宁一脸疲倦,于是说道:“我陪你说会话,然后回去早点睡。”
两个人走着走着,前面却走过来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只是看着李秀宁。陈默凝神看去,却是阿梅莎,李秀宁见到阿梅莎,颌首致礼,说道:“殿下还不曾去休息?”
阿梅莎走过来,一双美丽的眸子只管看着李秀宁,说道:“太早,睡不着,你为何在这里?”李秀宁淡然笑道:“散步而已,不如我陪殿下走走?”
陈默心里不爽起来,那想她才这里不爽了一小下,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便向李秀宁划了过去。阿梅莎不言不语,突然就对李秀宁出手,莫说陈默大吃一惊,李秀宁也心中吃惊,在这一瞬纤腰向后一折,寒光从她面前划了过去。
阿梅莎手握着她的牛角弯刀,笑道:“反应不慢,再来!”说着又是一道向李秀宁当胸切了下去。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向后飘然推出,面上带着温文有礼的微笑,道:“殿下这次是来做客,秀宁怎好跟殿下动手?”
话语中,阿梅莎的弯刀又一次劈下,李秀宁足尖一点,踩着旁边的围栏,借力而起,翩然落于阿梅莎身后,负手而立,依旧面带微笑,说道:“殿下,若是在地上打,你真奈何不得我。”
阿梅莎想也不多想,回身一刀划出,看样子她在李秀宁手中败了一次,心中一万个不服,非要赢回来才行,陈默见李秀宁根本不还手,手心里不觉攥了一把汗,一手扶着佩剑,准备随时保护李秀宁。
李秀宁身上的披风在夜风中飞扬飘舞,乌发也被风吹的几丝散乱,被刀风一激,便向黑夜中飘去,她的脸上却依旧带着微笑,不瘟不火,轻轻让开刀锋,还是不肯还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阿梅莎怒道:“李娘子!你是看不起我吗?”
李秀宁却淡淡笑道:“秀宁请殿下来做客,怎敢对殿下不敬。”阿梅莎却紧跟而上,又一刀向李秀宁砍过去,李秀宁身影一旋,人已经向惊鹤一般冲天而起,在空中一折,轻轻拉了随风飞卷的披风落于地上,随即手指一送,披风随风扬起,在阿梅莎眼前非战。
阿梅莎眼前看不到李秀宁,下意识便举刀向披风划去,哪知手中一轻,随即一股力量带着她向前抢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李秀宁一伸手,扶住了她,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说道:“秀宁送公主殿下回去休息吧。”
阿梅莎手中的刀,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到了李秀宁手中。
陈默在一边看的一颗小心脏扑扑乱跳,看李秀宁温文尔雅,波澜不惊就把阿梅莎给制的没脾气了,止住了之后,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种范儿,绝对是迷死人不偿命啊!
不过陈默才花痴了一下,就听李秀宁说送她回去,陈默心中咯嘣一声,急忙过去,把李秀宁拉过来,说道:“她自己又不是不认得路!”
李秀宁笑道:“礼貌不能不顾。”
陈默嘟嘴说道:“你还说我任性呢,今天知道什么叫任性了吧?”
李秀宁正要说什么,就听阿梅莎道:“李娘子,你不送我回去了?”
李秀宁对陈默道:“回来跟你说。”说着,匆匆走了。
陈默这里怏怏回去,去了李秀宁的房间,打算等她回来,哪知这一等,等到很晚也没见她回来,越等越是心焦,越等越是醋涛汹涌,一股火攒在心里,在李秀宁的床上打着滚的对阿梅莎发怨念。
可是李秀宁还是没回来,陈默咬牙切齿的咬着李秀宁的枕头,一边咬一边恨道:“李秀宁!那个柴绍我是念你年幼无知之时被人哄了去才容下的,你要再敢跟我弄出什么小四小五小六之类的,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哼!”
她正在这里发着怨念,门被推开了,李秀宁进来说道:“要把我生吞活剥了?”陈默一轱辘翻了起来,说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老实坦白,大半晚上都干什么了?”
李秀宁扑哧笑道:“吃醋了?这醋吃的好没道理,她又不是你,眼巴巴的看着我就眼睛直了。”陈默不禁羞恼,道:“我哪有一看你就眼直了?”
李秀宁掩嘴笑道:“从你一来时,我就觉得你看我的时候,那眼睛里就像藏了小抓钩一样,恨不能把我抓过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62、第五十八章(此处倒v)
李秀宁策马出了皇宫,街上又传来混乱的声音,有小孩尖叫声,女人的哭声,李秀宁在乱兵中策马过去,就见一群兵又在哄抢东西,欺凌妇女,不禁怒道:“都给我住手!”
惹事的士兵听到喝声,都自愣了一下,随即看到穿一身黑色盔甲,身姿挺得笔直,一身凌厉之气的李秀宁,不觉都心虚住手,李秀宁怒道:“你们是何人手下?军令传下,不许侵扰百姓,你们全当耳边风了?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斩了!”
跟在她身边的余六等人立刻带一队亲卫军,把这些人都押了起来,便要就地□□,有人猛然叫道:“我是雷永吉将军手下副将,不在你李三娘子管制下,凭什么斩我?”
李秀宁不禁冷笑,挑眉道:“又是雷永吉,违反军令的便是他也要斩!行刑!”
亲卫军欲要动手,突然听一声厉喝:“住手!”
李秀宁转头看去,却是雷永吉,恰逢此时赶来,在马背上抱拳道:“李帅,手下冒犯之处,末将这就带回去处置,李帅何必动怒?”
李秀宁冷然看着他,说道:“一进城便将禁令传了下去,雷将军难道不曾知会你的下属?”雷永吉道:“末将一时疏忽,李帅见谅,末将这就把他们带回去处置。”
李秀宁却冷声道:“不必带回,就在这里处置,余六,行刑!”
娘子军中一向令出必行,李秀宁从来说一不二,只要话一出口,便是硬邦邦掷地有声,她的亲卫军手起刀落,几个闹事的人都已经被斩落在刀下。
鲜血喷洒了一地,人头滚落在街边。雷永吉脸色变了,李秀宁冷然的目光扫视着眼前所有的人,说道:“得民心者的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隋朝亡国,便是前车之鉴,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你们是要重蹈覆辙?”
无人敢言,李秀宁在静寂中策马而去。
军队进城后,一切还在混乱中,李秀宁传令下去,先叫他们暂时在皇宫边扎营,古人很讲究分寸,李渊未到,谁也不敢先住进宫中,李秀宁叫亲卫营驻守皇宫,也只守在二门外。
回到营地时,陈默早已等她许久了,谁知等了半日,好容易等来李秀宁却见李秀宁怀里坐着一个清秀娇美的女子,不由脸色就沉了。
李秀宁策马过来,一看陈默脸色,就知道她不高兴了,于是笑道:“是我从宫里救出来的,暂时先安置在女营中,你照顾一下好不好?”
陈默赌气道:“好,我说不好,你是不是要觉得我小心眼了?”李秀宁看陈默气鼓鼓的站在那里,笑着叫其他姑娘来,把那女子带走,走到陈默身边道:“顺手把她带了出来而已,你还真是小心眼。”
陈默不快的嘟嘴,对她咬耳恨道:“我就是小心眼,李秀宁,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怀里这个位置,只能我一个人坐!”她说着,气冲冲转身走了,李秀宁无奈摇头笑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装懂事装了几日?”
捷报已经第一时间传给了临汾的李渊,李渊看着李秀宁的手信大悦,又看李秀宁在信中提到宫中一众宫女在乱军中不好安置,可否放她们归家,李渊即可回信,宫女之事叫李秀宁自行处置,他择日进长安 。
所谓择日,自是要找高人择一个黄道吉日。
李秀宁每天忙的和陈默都说不了几句话,陈默看她太辛苦也只好跟着她忙,尽量替她分忧,只是她本来受了伤未曾痊愈,连着两日辛苦,伤口居然发炎了,人也高烧起来,整日昏昏沉沉的,李秀宁嘱咐她只管休息,不要在操心别的事了。
晚上李秀宁去看陈默,只是才走到营房那边,就听里面一阵窃窃私语:“你们没听说啊,这次攻下长安,是陈姐姐出的计,她说宇文化及会造反,果然宇文化及造反,杀了杨广,你说他能掐会算,别人怎么会胡扯呢?”
李秀宁不禁纳闷,别人胡扯了什么,就听另一个声音说道:“那也扯的太过了,什么狐妖?兴许陈姐姐学过点法术呢?”
“她生病,昨夜我守着她时,她做噩梦了,做恶梦的时候一直叫爷爷,脑门上有一点光,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武功那边杀人的那天,遇上东方涵,陈姐姐和他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听都听不懂,然后那个老头子在陈姐姐额上点了一下。”
“记得记得。”
“就是,我觉得陈姐姐就算不是狐妖,也绝对不是平常人。”
有人吃吃笑道:“你们没看那个马将军,经常闷闷不乐,魂不守舍的,可不是被陈姐姐迷住,害了相思病了。”
“主帅对她都比亲姐妹还亲,谁见了她不喜欢?狐妖可不是最厉害的就是迷惑人嘛。”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这次张口的是柳殊“陈姐姐对我们多好,你们背后嚼什么舌根?她要是狐妖,她害过我们没有?”
柳殊这样说着,然而她心里其实比谁都相信这种说法,因为她亲眼见到李秀宁何止是对陈默比亲姐妹还亲,实际上完全是把陈默当自己媳妇那样待的,陈默若不是狐妖,怎会连李秀宁都迷住了?更甚的是,好像连她自己也被蛊惑了。
没有人在做声了,外面的李秀宁却听的引出许多纷乱思维来。
数日后,李渊进长安,立代王杨侑为帝,以杨侑之名进唐王,重建行政,颁新法,重建府兵制,军队权令全部重整,李建成,李秀宁,李世民等人借杨侑之名各赐府邸。
被李秀宁从宫中带出来的女子,叫斐琛儿,就是被征选入宫的普通民女,有才人之封,实际上却连隋炀帝都没见过,想哪宫中佳丽三千,那个不是千万人里挑一的美女,照样被冷落一边,斐琛儿虽然生的我见犹怜,但是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有多少宫女就是这般在深宫里默默凋零,然后老死,若不是隋朝灭亡,改朝换代,斐琛儿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李秀宁不知道带她回来是什么打算,一直把她安置在自己府中,还安排了人妥帖伺候着,陈默身体大好,这日来见李秀宁时,见李秀宁脸色不是太好,随口问道:“秀宁,你是不是太累了?”
李秀宁摇头道:“没事,你这两天可好点了?”
陈默点头道:“那你看着脸色怎么这么差?”李秀宁确实显得甚是疲惫,说道:“真没什么事,你等一下出去,叫闵大夫来一下吧。”
“到底怎么了,干嘛不跟我说?”陈默看着她的脸色,担忧不已。李秀宁便道:“真没什么是,就是这块两个月了,我身上还没来。”陈默一听就听明白她说的什么了,不禁一怔,然后低头答应道:“好,我去叫人去叫大夫。”
她转身默默出去了,两个月还没来例假,陈默马上就想着,李秀宁多半是怀孕了吧?这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是怀孕的话,算来正是陈默潜入长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陈默不在她身边,柴绍可是一直在的。
他们是夫妻,李秀宁再怎样,这毕竟也是在古代,只要挂着这个夫妻名分,她就没法拒绝柴绍的要求。
陈默觉得心情一下低落起来,心中发凉,就算能给李秀宁找出一万个理由来,她还是平不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悲凉。
她为她出生入死,她和他帐中缠绵,陈默默默立在院中发怔起来。
这日傍晚,陈默又来找李秀宁,刚走入院中,李秀宁便先迎了出来,轻轻拖了她的手,说道:“小默,今晚我能陪你吃饭,你去吃饭吧,吃过早点睡,晚上晚点,我在过去找你。”
陈默奇道:“为什么?”
李秀宁道:“晚上跟你说,你去吧。”
陈默下意识的多看了一样,看到李秀宁房中备了酒菜,她一时疑惑中,身后一个人进来,却是柴绍,柴绍进门便笑道:“我没来晚吧?这些日子忙的我们夫妻都没在一起吃过饭,难得娘子有心,叫我一起吃饭,咦,陈军师也在?是要一起吃饭?”
陈默突然心中了然,一言不发,转身走了,身后李秀宁叫了一声:“小默。”她也没有答应。
柴绍却已经拉了李秀宁的手,说道:“先吃饭,她倒是很知情识趣嘛。”李秀宁叹了一下,和柴绍一起回房了,房中无人,柴绍会意为李秀宁与他独处调情,关了门便把李秀宁抱在怀里,笑道:“这段时间忙的娘子都快忘了夫君我了,今夜可一定要补回。”
李秀宁笑而不语,任由他抱着,一手取了酒壶倒酒,柴绍看她笑,越发觉得神迷,抬头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娘子,你早该给我生个孩儿了。”
正说着,门却被人推开了,门外却进来一个女子,却是斐琛儿,柴绍看到斐琛儿,愣了一下,在看她肤白胜雪,我见犹怜,不禁道:“娘子这是何人?”
李秀宁笑道:“我认得妹子,叫她来,也跟你见上一见。”斐琛儿手里端着菜肴,小心摆放在桌上,对着柴绍福了一福,娇声道:“见过柴将军。”
李秀宁一伸手,把斐琛儿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说道:“你也做,一起喝杯酒。”柴绍不觉大为扫兴,又看李秀宁正有兴致,也不好赶人,便道:“来来,我先敬娘子一杯。”
李秀宁端了酒杯,却递了个眼色给斐琛儿,斐琛儿看他们喝酒,起身斟酒,娇声道:“柴将军,我也敬你一杯。”她说着目光流转,落在李秀宁身上,李秀宁微微颌首。
斐琛儿看她颌首,不经意间微微一叹,举杯把酒喝了,随即又斟了酒,说道:“柴将军夫妻都是英雄豪杰,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杯,我两位一起敬。”
李秀宁喝了自己手中的酒,眼看柴绍也把酒喝了,又递了个眼色,斐琛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坐在了柴绍身边,李秀宁两杯酒下去,面上也热了起来,容颜多了两份娇媚,柴绍看着,越发心动,又碍于别人在身边,心中烦躁,递眼色给李秀宁叫她把斐琛儿支使走。
李秀宁却浅笑道:“你把这杯喝了。”
她这里摆出七份风情,惹得柴绍神魂颠倒,骗着他灌了他许多酒,眼看柴绍醉得一塌糊涂,李秀宁轻声对斐琛儿道:“扶他去床上。”斐琛儿表情有些僵硬,李秀宁不再说什么,起身往外走去,斐琛儿急忙赶上,拽了她的袖子道:“李将军……”
她的声音中透着两份害怕,三分不解,倒还有四分依依。李秀宁却并没有听出什么,轻轻挥袖,道:“你在这里,比嫁别人好的多,我必定不会亏了你。”
袖子从斐琛儿手指间轻轻抽走,李秀宁离开了房间,从外面关上了门。
陈默也被她安顿在这边,就住在偏院里,她从房间出来,在夜色中一个人悄然来到了陈默的房中,房门推开时,陈默却不在房中。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63、第五十九章(此处倒v)
李秀宁不知道陈默去了那里,在她房中等到很晚也没见她回来,不由心中便焦急起来,想叫人去找,现在在这长安城中,又不过为找个陈默而过于声张,但是心中焦急,实在按耐不住,于是连夜自己去叫穆清,叫她带女兵营的姑娘们去找陈默。
而陈默呢,一个人黯然失意从李秀宁的府中出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想要出城去,但是这兵荒马乱中,陈默虽有李秀宁府上的腰牌,也不能在深夜随意出入,于是在长安城转了大半夜,想起长安城破之前,她潜进长安的那条险峻的山路,便深夜从这边出去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个人在凌晨的微光中瞎转悠了许久,突然想起当日给了发环的那个店家,当时便想等进了长安,一定回去把这发环要回来,这东西是爷爷给她的唯一的遗物,陈默极为珍视的,但是当时情非得已,又身无长物,只好把发环拿出来。
她便一个人走着,走了许久,才找到当日那家客栈。
万幸的是,那店老板只当那东西必然是宝贝,奇货可居,于是至今还没出手,陈默去时,一进门,那老板便认出了陈默,急忙迎上来,满脸赔笑道:“陈军师,陈军师,你看你上次来的时候,小的不知道您是何人,多有得罪,军师你大人大量,可别见怪。”
陈默笑了笑,说道:“我是来赎发环的,给,这是五百两银子,你把发环给我吧。”
老板看着银子,满眼放光,说道:“好说,好说,我先叫人给军师上几样菜?”
陈默也没拒绝,酒菜送来,自己一个人在雅座间喝酒,喝多几杯,情绪便越发控制不了了,不觉便边喝边哭起来,一边想着,李秀宁本就有丈夫,自己横插一脚,也不知道究竟对还是不对,本来她爱李秀宁,也就是个奢望罢了,全然没想到李秀宁会回应她,如今这局面,还不是她陈默自找的吗?
倘若李秀宁真是怀孕了,陈默究竟该如何自处?陈默自信能争得过柴绍,可是她再怎么魅力无敌,怕是也争不过李秀宁的孩子,好吧,她陈默可以敞开心胸去接受她的孩子,可是环境不见的容许她这种另类的存在,李秀宁不见得不会为了保证孩子有个完整和睦的家庭而抛开她。
如果跟孩子相比,陈默竞争力完全为零。
她边想边喝看,不知不觉便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了。等她醒来时,已是傍晚了,还在那个小店中,睡在一间客房里。陈默起身想要喝水,方才起来,就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桌边,可不是李秀宁么。
李秀宁看她醒来,倒了杯水给她,说道:“口渴了吧,先喝点水。”醉酒后确实口渴难耐,陈默喝了水,眼看着李秀宁,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腔憋屈也发不出来,只好静静坐着。
李秀宁笑道:“昨夜怎么了?深夜跑到这里来喝酒?我叫你等我,也不等着。”陈默还是不语,李秀宁叹气道:“还有,你难道不知你这毛病,喝醉酒就发疯,这又闯祸了,还好我来,把人家安抚住了。”
陈默不禁道:“我做什么了?”
李秀宁道:“你把人给打了,差点把店都给砸了。”陈默不禁赫然,说道:“我………以后尽量不喝就是了。”
“那你干嘛跑出来?”
“我……..”
陈默犹疑半天,说道:“我们还是彼此坦诚一点好不好?秀宁,如果你有孩子了,会不会把我赶走?”
李秀宁一怔,说道:“这话从何说起?”
陈默忽然起身,扑进她怀里抱住了她,说道:“我昨夜想了一夜,我想好了,如果你有孩子了,我可以把他视如己出,我可以跟你一起教养他们,可是,你不会因此跟我有隔阂吧?”
李秀宁却道:“这个…从何说起?”她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有孩子,我不能对不起他,但是这还没影的事,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了?”陈默不禁诧异,道:“你看过大夫了?大夫怎么说?”
李秀宁愣怔一会,忽然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在陈默追问下才说道:“昨日大夫给我开了破血的药,今日吃了,已经来了,我这是老毛病了,有些时候好,有些时候不好,不来的时候,大夫便给我开服药,喝了便来了。”
陈默反倒愣了,愣了许久,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幼稚,例假本来就容易被情绪影响,李秀宁估计这段实在太忙了。陈默急忙起身,拽了她的袖子说道:“那你老实告诉我,长安城外我不在的时候,柴绍有没有鹊巢鸠占?”
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没有,虽然纠缠过,不过那时候连他自己也没太多精力,都又忙又累,那里顾得上呢?而且昨晚在他房里的是斐琛儿。”
陈默闻言,不禁心中释怀,心觉自己这样又是灌酒又是难过伤心,实在太不值得了。
李秀宁伸手抱着陈默,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小默,小默,我也有话想跟你说,我跟你之间,我不知道这究竟算什么?可是走到今天这步,我们之间哪怕就是个错误,我也愿意跟你错到底。”
陈默闻言,忽然觉得泪湿眼眶,她用力抱了李秀宁的身体,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想着想着,忽然起身,急切的在身上翻找,找出找回来的发环,把它小心翼翼戴在李秀宁头上,说道:“这是我来之前,爷爷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身无长物,也只有这个东西对我最有意义的东西,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李秀宁伸手摸摸发环,看着陈默郑重的样子,想了想,道:“我也送你一样东西,以明我心。”说着,她手腕一动,剑光一寒,宝剑已然出鞘,一缕青丝在剑锋下落了下来。
陈默吃了一惊,看着李秀宁,看她灵活的手指把那缕秀发,搓起绳结,挽在一起,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便打出一个精致玲珑的结子。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小到大从不会剪发,陈默眼看李秀宁割了自己的头发编了个结子送给自己,愈发感动起来,接了发结,小心翼翼收起来。
李秀宁笑道:“你现在有没有宽慰一点?”
陈默闻言,自己心中惭愧,脸上羞恼起来,嘟了嘟嘴,不说话。李秀宁把她重新抱在怀里,柔声道:“你也说了,我们因该坦诚以对,那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真话?”
“什么真话?”陈默茫然,李秀宁道:“你的来历?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妖?”
陈默愕然抬头,发现李秀宁实在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越发感觉无力,跌在李秀宁的怀里,说道:“我是人,我以前说的没半句假话。“
李秀宁却有些失望起来,说道:“小默,我都这样跟你说了,都跟你表心迹了,你还要瞒我么?你跟我说实话,我不会在意的,真的,你跟我实话实说,我也不会赶你走。”
陈默听着她真诚的话语,满头黑线,想了半日,说道:“姐姐啊,我要是妖,直接变个男人来爱你,不是更方便?”
李秀宁觉得这话是挺有道理的,但她还是心中存疑,看陈默不肯再说,她倒是失落起来,看陈默起身去梳洗,黯然自语道:“你若是心存顾忌,我能明白,可是何必对我隐瞒?要怎样你才能对我敞开心扉?”
李秀宁说的话是真是假,陈默无从查究,李秀宁说了,反正陈默是信了,但是陈默说的话,李秀宁显然还是不信的。两日这日回去以后,陈默也敏感的察觉到李秀宁对她不满,她真真是无奈了,跟古人沟通好无力。
陈默满头黑线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想着李秀宁心中那点小纠结,就觉得又可笑又可爱又无奈。
于是这日她跟李秀宁回府以后,便借口自己不舒服自己先回房了,叫李秀宁吃完饭去看她。陈默休息之前,在李秀宁的衣柜中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一件白狐裘来,她一点也没手软,就把这件昂贵的白狐裘领子拆下来,然后上床,把领子塞在裙子下,故意从裙下露出一截毛绒,像尾巴一样搭在床边,然后装睡。
许久后,李秀宁来了,李秀宁来时直接推开了房门,不过怕打扰到陈默,轻手轻脚推开了门,但是推开门之后,她愣怔了,片刻后,她退出门去,重新关好门,然后敲响了房门。
她进门时,装睡的陈默已经偷眼看到了她惊讶的呆住的表情,惊讶之后表情又是无奈又是猜想得到证实后的安慰,可是陈默没想到她居然会退出去!会退出去之后关好了门再去重新敲门!
陈默觉得,李秀宁太淡定了,果然是一军之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64、第六十章(此处倒v)
李秀宁显然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陈默的身份了,然后亲眼看到陈默现原形,不用说,立刻深信不疑,但是作为一个凡人,在看到“妖”的时候,她还是震惊,她还是害怕,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也需要时间来面对眼前这个“妖”。
李秀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淡定的退出去,换个方式惊起陈默让她先收好尾巴先,看看这素质,看看这风度,即便换到现代受过优秀教育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陈默在心中暗自偷乐,想着李秀宁等一下进来,会不会先提醒她“亲爱的,你的尾巴没藏好。”
她一边想,一边庸庸的伸个懒腰,说了一声:“请进。”
李秀宁推门而入,陈默歪在床上,尾巴依旧搭在床边,脸上笑着,就等李秀宁开口说话,李秀宁望着她笑,虽然笑得很不自然,说道:“你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居然直接无视那条尾巴了,她居然直接无视了!
陈默越发想笑了,李秀宁太可爱了,不管心中多震惊,依旧没有显露出来一点,但实际上,她如此认真的掩饰自己,就已经说明她的震惊了,李秀宁不是普通人,所以掩饰的有多好,她就有多震惊。
对于李秀宁来说,“妖”这会事比未来人这会事要靠谱,起码她知道“妖”是什么东西,未来人呢?未来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她连一丝半毫的概念都没有好不好?
不过李秀宁这么淡定倒也不奇怪,要是她像别人那样惊叫失色,或者惊慌失措提刀咆哮,那才不是她了。
李秀宁淡定的在椅子上坐下,陈默起身过来了,毛茸茸的尾巴拖在身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道:“晚上吃的合口嘛?”
李秀宁点了点头,道:“你也没吃饭,我去叫厨房弄点开胃点的东西给你吃?”不等陈默说话,她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转身说道:“那个。。。。。要吃鸡吗?”
陈默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终于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哈,还吃不吃鸡?真拿她当狐狸养?
李秀宁看她笑,疑惑起来,陈默掀起裙子,抓下尾巴:“铛铛铛铛……”她欢乐的给自己配上交响乐,兔子一样跳到了李秀宁面前,一手提着尾巴放在李秀宁面前,故意嗲声嗲气说道:“好姐姐,我就是狐狸精,我也不瞒你了,姐姐满意了吗?”
李秀宁错愕了一下,看着陈默,一时什么也没有说,陈默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我说我不是狐狸精你不信,我说我是狐狸精你还不信,诺,我尾巴都露了。”
李秀宁还是不言不语,脸色却开始变得阴沉起来,陈默一时没有察觉,继续笑道:“我就是逗你玩呢,没想到你真信了,还那么小心翼翼的,还问我吃不吃鸡,哈哈……”
李秀宁的脸色越发黑了,陈默还在笑:“我原来跟你说的全是真的,真的!我不是妖,我是未来人,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看着欢乐的陈默,李秀宁转身走了,一言不发的走了。陈默看她大步走出门去,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大了,把李秀宁作弄的似乎太狠了。
李秀宁这里刚从陈默房间出来,正走着,柴绍忽然过来,过来便拦住了她,说道:“明德,那天晚上是怎么会事?”李秀宁正自不耐,一时没有说话,柴绍拉住她,追问道:“那晚到底怎么会事?”
李秀宁说道:“琛儿性格好,生的又美,你不喜欢?”柴绍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李秀宁道:“我整日忙于军务,没时间照顾你,而且这家里也需要有个人来照顾,我做主把她收了,你难道不喜欢?”
“这个……这个……”柴绍一愣,随即看李秀宁的脸色,一脸不快,心中一时捉摸不定李秀宁到底在想什么,于是道:“喜欢倒是喜欢,娘子真是用心了,可是……”他话没说完,李秀宁已经甩手往前走去,柴绍急忙跟上,说道:“可是我们这多少日子没亲近了,怎么总觉得你好像故意躲着我呢?”
李秀宁道:“我是太累。”柴绍笑道:“今夜我去你那边。”李秀宁却道:“你知道我这几日身上不便,你还是去琛儿那边吧,我太累,想早些睡。”柴绍赶上她,笑道:“没事,又不是非要做什么。”
李秀宁却道:“我嫌烦!”
她说着,甩下柴绍走了,柴绍愣在那里,虽然他嘴上说喜欢,但是心里还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了,李秀宁真是温柔大度,但是大度的也太过了点。
柴绍一边想着,一边愤愤的一甩袖子,转身往斐琛儿那边去了。
陈默这次是真吧李秀宁惹的怒气冲天,李秀宁一连三天没跟陈默说话,连正眼都没瞧一眼陈默,陈默心知这次闯祸闯大了,想李秀宁鼓足勇气,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妖”那要做多久心理建设?需要多大勇气?又该对陈默有多深厚的感情?多么认真的为陈默着想过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结果好,一场乌龙,李秀宁又何曾被人做弄过?更何况又有谁能骗过她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作弄得了她?
除了陈默,虽然陈默也无辜了点,哎,造化弄人啊。
柴绍这里呢?虽则身边有了个斐琛儿,却渐渐琢磨出点不对味来,李秀宁就是在故意回避他,但他想不透李秀宁为什么回避他,但是李秀宁把斐琛儿塞给他的那夜,她自己却在深夜去找陈默,很多时候他找不见李秀宁,李秀宁必然在陈默那里,她倒是跟陈默情同姐妹,他这个丈夫却无数次因为陈默被李秀宁冷落一边。
战争依旧不曾停息,李渊虽然进驻长安,但是中原大地依旧处在烽火动乱中,李秀宁的娘子军重新编制之后,择精兵良将五万人继续征战,李秀宁任为督帅,与李建成李世民三人各领三支兵马,继续东征西战。
陈默训练出来的这支女兵,在男人们的战争中越来越凸显出奇效了,这次长安城破,这些姑娘们功不可没,李渊亲自下令封赏,女兵营的姑娘们从普通兵制提为卫军兵制,相当于七品县令的官职,穆清也晋升为将军,依旧统领女兵营。
至于陈默,依旧是李秀宁的军师,府中幕僚,只不过多了一个相当于次四品封赏,拿次四品的俸禄待遇。
李秀宁的娘子军中这些女性开始在这乱世中闪闪发光。
长安初定,李渊在唐王府大宴功臣,这次大宴受邀者甚众,包括穆清和女兵营那帮姑娘们,自然也有李建成李世民手下幕僚,人头济济,流水宴一直摆到了二门外。
而陈默这里还没哄好李秀宁,这次实在是把李秀宁惹毛了,陈默甜言蜜语,撒娇卖乖都不起作用,美色勾引更本就找不到机会。
陈默自作自受,只好低声下气,死皮赖脸的跟着李秀宁,这晚大宴,李秀宁又在李渊身边作陪,她不能跟她同席,只好喝着酒,遥望着美人哀叹。
与她的同席的,自是娘子军中几名将军,马三宝,何潘仁等几个人,不过这边桌上人少,因为还有几人眼下还驻守在长安城外,所以李建成那边几个人被安顿在了这边,其中一人便是雷永吉。
宴席上,陈默并没有跟别人说太多,一来她对这环境不适应,古人说话称谓极是讲究,不论说什么,不能忘了自己身份,上下身份关系非常注重,陈默完全不懂,平日里说话“你我他”的用惯了,以前在军中也就罢了,在这里真是各种格格不入,二来,自从她砸了马三宝一茶杯以后,两人一直斗气,除公务外极少说话,彼此看着都不顺眼。
李渊说些什么,陈默也没认真听,就闷在哪儿,耐心挨到领导发言完毕,酒也喝得三分醉了,看一眼李秀宁,见李秀宁依旧不用正眼看她,陈默更郁闷了,这里正郁闷着,有人提议联诗助兴。
于是陈默见到了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刘文静。
听说联诗,李世民便马上把他推了出来,叫他起头,刘文静便道:“也罢,小人起头做个引子,抛砖引玉罢。风起云涌于并州,青龙出海转乾坤。”
陈默一听这两句就麻的一身鸡皮疙瘩,这马屁拍的也太明显了,她转头又去看李秀宁,李家兄妹全在李渊身边,在陈默看来,李秀宁就跟上上带着光环一样,把所有人都比得黯然失色。
本来他们兄妹几人都是混血,混血儿一般都长得既漂亮,,他们兄妹几个五官像汉人,精致的五官衬上犷烈的韵味,还有乌黑的浓眉,这是一种性感,其实他们兄妹几个都算性感型的,只不过古时候要求女人温柔娇婉,优雅美丽,可没性感一说,性感等于不正经。
李秀宁不优雅,用优雅形容她明显小家子气了,她是那种大气,自有一种威仪,即便她静静坐着,面含淡笑,也不能掩饰这种威仪,尤其今夜,平时女子一般不能与男子同席的,只是今夜是庆功宴,所以陈默李秀宁都穿着兵甲而来,李秀宁叫人折服的气场更不好掩饰了。
为什么说不好掩饰了呢?因为陈默看得出来李秀宁一直在尽量收敛锋芒,心里是怕树大招风。
陈默这里正想着,忽听李渊说道:“来,明德,下句你接上,本王这女儿,可是越来越像她母亲了,她母亲豁达睿智,那时在时,本王曾戏语夫人有母仪天下之威,奈何奈何啊……哎…...唯留这一个女儿,真是像极了夫人……”
李渊说着有些失落起来,李秀宁急忙岔开话,眼波流转,一眼看到陈默,便笑道:“陈军师,不如下面你来接。”陈默一愣,叫她作诗,不是玩她么?
眼看李秀宁脸带笑意,目光却透着狡黠,陈默心知她故意作弄自己,只好起身道:“我这人才疏学浅,就应个景吧,都不要笑话我才好。”
她说着,沉思片刻道:“酒里自有天地在,染的山河一片醉。”她说完,回味一下这两句,又道:“还算押韵吧?”
然而身边却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是看着陈默,陈默心中诧异,转头去看李秀宁,发现李秀宁的眼神微微有些意外,意外中有了担忧。
突然传来几下拍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陈默顺着声音看去,却是李世民,李世民笑着拍手道:“好,有气魄,有志气,两句醉话也可见胸襟,好诗,好诗。”随即许多人也齐声道:“好诗,好诗,这陈姑娘难怪能胜任军师,果然有才智。”
陈默尴尬笑笑,坐了下去,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两句诗哪里不对了,一个劲琢磨是不是对的不好,被人反讽自己还没听出来?人在古代真是烦恼。
没人在续诗了,都自去喝酒,李秀宁装作敬酒,走到陈默身边低声道:“这种场合中,还是不要锋芒太露。”陈默心虚的吐吐舌头道:“我说错话了?”
李秀宁低声道:“话没说错,只是锋芒太露,倒是我错了,不该叫你联诗,也到底还是小瞧了你一点。”
李渊今夜白的是庆功宴,李秀宁是小女儿,体贴父亲理所当然,于是唤了柴绍,她捧杯,柴绍执壶,替李渊给职位较高的功臣挨个敬酒,陈默看她们夫妻相随,不觉又心中黯然,这里这个雷永吉又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一直在一边窥秘着陈默,又给陈默敬酒,马三宝自是知道陈默的毛病,哪敢让她多喝,过节事小,丢人事大,看雷永吉敬酒,他便道:“她一女流之辈,不胜酒力,雷将军要喝,我陪你,来,干了!”
陈默撇撇嘴,又看着李秀宁夫妻心里不舒服,自己悄然起身出去透透气。她这里出来,外面院中也摆了酒席,熙熙攘攘许多人,陈默烦躁,便一个人往角落里去了,这里她自己茫无目的走了一阵,突然觉得身边有人,转头看去,却见雷永吉在一边抱臂而立,笑道:“陈姑娘好兴致。”
陈默随口应道:“喝的有点多,出来吹吹风。”
雷永吉却道:“听说陈姑娘还没有夫家?”陈默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说道:“关你什么事?”她说着转身欲走,雷永吉却突然伸手扯了她的衣带,笑道:“姑娘慢走,何不多说几句话?”
陈默听着他轻挑的语气,当时便怒了,回手格开雷永吉的手,怒道:“我跟你无话可说!”她说着又要走,雷永吉却又抓住了她的手臂,这下陈默彻底怒了,转手便一巴掌甩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声后,雷永吉一愣,陈默怒道:“你要是想比划一下,本姑娘奉陪到底!”
雷永吉随即也怒火上涌,恨道:“口气不小,我倒看看你凭什么横!”他说着看,一拳就向陈默打了过去。陈默身影一动,轻轻躲开,人已在雷永吉身边右侧,一伸手扣向雷永吉的肘部关机,雷永吉只好撤步后退。
李秀宁正在敬酒,突然一个下人匆匆来报:“雷将军和陈姑娘动起手来了。”李秀宁心中错愕,脸上却依旧不动神色。李建成听说,皱了眉便要出去看看,只是刚走过去,李秀宁轻轻伸手揽了他,在他耳边私语道:“大哥,那日进城,作乱扰民的皆是这个雷永吉的手下,有什么样的兵,就有什么样的将,现在是求稳之际,他这般人实在不该姑息,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大哥也不好过于严苛与他,换个别人来吧。”
李建成闻言,甚觉有理,便道:“你不怕那个陈默吃亏”李秀宁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和李建成一起随别人出去看了。
出去时,正见陈默立在一棵梨树的树枝上,雷永吉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陈默,一脸气急败坏,陈默脚下枝干随风而动,她一手抓着头顶上的树枝,对下面俏声笑道:“我只是和雷将军切磋几招,给大家助助兴!”
话音未落,她的手一松,人已飘然落下,手掌一翻,一掌向雷永吉的面门打去,雷永吉这里正要接着,陈默手腕一翻,双指一并,向他的眼睛戳过去。
两人开始还是赤手空拳过招,过了几招后,雷永吉发现陈默一身功夫着实不可小觑,反手拔刀,一刀便向陈默划了过去,陈默身影一动,轻盈的躲开这一刀,身影如穿花蝴蝶一般,绕过梨树,翩然落在另一边,雷永吉连连出刀,却都落空了,陈默虽然空手,但她伸手一流,虽然比不上李家兄妹,但是放眼天下也算是罕遇敌手了,那日跟李世民过招,最后落败,也是有几分想让的意思,眼下这个雷永吉虽然身手极好,但是陈默要耍他,还不是小意思?
雷永吉这里连连出招,陈默身影飘逸恍若起舞一般,进退有度,他连半根头发都没沾着,陈默逗着他使尽全力,到得后来,已是气喘吁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是骑虎难下,真真进退两难。
这里两人正过招,在前面吃席的姑娘们听说,齐齐赶了过来,看到雷永吉喝了点酒,有几分醉,在这里缠着陈默不放,陈默又不好过于让他难堪,穆清轻轻递个眼色,几个姑娘过去,一排人隔开了陈默和雷永吉,另外五六个人一起上去七手八脚扶住了雷永吉,看似扶,却把雷永吉拿捏的一动都不能动,又上去一个一脸笑容的下了雷永吉的刀。
穆清便道:“先给雷将军找个地方歇着去。”雷永吉感觉不对,用力挣了几下,居然没挣脱,不由怒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快放开我!”
穆清道:“雷将军醉了,回去休息便是,何必自己找难堪呢?”姑娘们那容他挣扎,仗着人多,牢牢抓着,把人给送走了,陈默见有人给她解了围,也不再说什么,这里拍拍手,悠然负手走了回去。
李建成道:“这些女兵,倒确实不错。”李秀宁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看陈默和雷永吉不打了,一众人都回去了,李秀宁替李渊敬酒,一个一个敬下来,自己先醉了,等散席时,众人各自回去,柴绍扶了李秀宁出来,陈默眼看李秀宁酒醉,想照顾也轮不到,连跟着李秀宁来的裳儿也轮不到照顾,眼看柴绍也有几分醉,搭腔说:“我来扶着小姐吧。”
柴绍却道:“没事,我没醉。”他说着微微一躬身,一抄手把李秀宁抱了起来,上了马车。陈默只好在马车边策马相随,满脑子想着柴绍抱了李秀宁,是不是在动手动脚,是不是在吻她,只恨不能把车窗帘子掀了,一路监督着。
马车回到府里,柴绍把李秀宁抱下来,抱回房去,陈默心中忐忐忑忑,跟着一起过去,眼看进了房中,这里又愁的不知要不要跟进去,只急的在门外转圈子。
正转着,斐琛儿来了,一眼看到陈默,先是有些诧异,随即默默低了头,莲步轻移,推门进了房中,娇声道:“相公去休息吧,主母这边,妾身来照顾便是。”
柴绍闻言道:“不必了,她睡了,你也自去歇着吧。”斐琛儿柔声说道:“可是相公你也醉了,来呀,你们把相公扶去那边房中歇着。”
两个丫头过来,小心翼翼扶了柴绍,柴绍其实也醉的不轻了,当下也没反对,就被扶走了。斐琛儿便打了热水来,给李秀宁擦把脸,然后去倒水时,却见陈默还在门外,诧异之余,说道:“陈姑娘,怎不去休息?主母这边,妾身会照顾好她。”
陈默还能说什么,心中又怕被人看出点什么端倪,只好怏怏回去了。
这里斐琛儿照顾李秀宁,照顾了一夜,清晨时,李秀宁醒来,又伺候她梳洗过,一边伺候她洗脸,一边低声道:“李将军……”她欲言又止,李秀宁奇道:”什么事?只管说便是。”
她一手接了斐琛儿递上的手帕擦脸,斐琛儿低声道:“我只是不懂。”
“什么不懂?”
“妾身只是庶出,是顶了我那嫡出的姐姐才进了宫里,娘亲极不待见我三姨娘,便是我的生母,也不喜欢我,娘亲见女人便恨的不行,更遑论说给自己相公身边添置女人了。”
“呵呵…”李秀宁不由笑道:“我这里许多事要做,国事天下事,那件不比家事要紧?那有功夫管那许多鸡毛蒜皮。”
斐琛儿急忙接口道:“妾身正想说这个,李将军,乃是将军,谁敢与你比肩?将军这威严若是拿出来,相公哪里必不敢违背,自是专一对你,女人都是这般想,可是都没法子只叫相公爱自己一个,将军有法子,却不用。”
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我哪有功夫操他的闲心?况且,我教你一个道理,一个人爱你,绝不是因为你为了他多少,而是你自己有那些东西可以让他爱,你只管笼络好他便是,没人与你比高下争宠。”
斐琛儿忐忑的悄声说道:“这才是妾身不解之处。”
65、第六十一章
斐琛儿跟李秀宁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李秀宁对她来说,除了意外还是意外,她这样的女人,在李秀宁的庇护下的确可以过得很好,没有作威作福的大房,而且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三个女人来了。
古时候的女人,一个个活得谨小慎微,出身好也就罢了,出身不好,连做妻子的资格都没有,斐琛儿这样的即便没有进宫,如果不下嫁,便只能作别人妾侍,而且古代讲究门当户对,姑娘自己便是想下嫁也不见得能有机会下嫁。
她从小学的是,如何察言观色,如何伺候相公,伺候大房夫人,伏低做小,谨言慎行,谨守本分,她的天地很小,不过咫尺,她的想法很简单,活下去。
李秀宁还是堵着气,不肯理会陈默,陈默这次捉弄人把自己填进去了,悔不当初,想尽办法求和,奈何李秀宁要不然不理她,要不然就冰冰有礼的冻的她浑身发冷。
然后她被李秀宁冻病了,伤风感冒嗓子发炎,说话都是嘶哑的,李秀宁听她声音嘶哑,半边腮帮子也肿了,看着到底还是心疼心软,于是这天回来,去了陈默那边,去看陈默。
陈默看她来了,急忙起身,伸手抱了她说道:“别跟我赌气了,你看我都急出病了。”李秀宁不禁道:“你生病关我什么事?”陈默撒娇道:“自然关你的事,你一生气,我就着急上火,我着急上火就生病了,你摸摸看,我还烧着呢,都是急的上火了。”
李秀宁咬着唇,望着她不说话。陈默只好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以前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这事离奇了点,可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真的?”李秀宁还是带着疑惑。
“真的!”陈默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她。李秀宁叹了一下,把她伸手抱在怀里,说道:“好吧,我信你。”
陈默依着她,撒娇道:“我们以后再也别吵架了好不好?吵架真的很难受。”
李秀宁抚着陈默的头发,闻言道:“好,以后都不吵架了,吵了架,你难受我也难受的。”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心里疑惑,这边一般没人来,正疑惑着,外面传来柴绍醉醺醺的声音叫道:“明德,明德…….”
李秀宁不禁皱眉,低声道:“他怎么找到这边来了?”陈默也皱了眉,李秀宁心中厌烦,便道:“小默,你去看看,就说我不在。”
陈默便起身出去了,出去时看到柴绍已经走进外间房间了。柴绍不知道在哪里喝的酒,回来便去找李秀宁,李秀宁却不在房中,柴绍想也不想就找到这边来了。
陈默看他醉醺醺的样子,也有些厌恶,说道:“姐姐不在这边。”
柴绍带着醉意,口齿不清的问道:“不在?不可能,每次她不在,肯定是来了你这,她来你这比看我这个丈夫勤多了。”他说着,就要往里间进去看看,陈默沉了脸,说道:“那是我的卧房,你进去做什么?”
柴绍犹疑了一下,毕竟古代男女之防甚严,在不讲究的男人也知道不好随便乱闯未婚女子的闺房,于是他便站在那里,叫道:“明德,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
陈默皱眉说道:“姐姐真的不在。”
这里柴绍正闹着,斐琛儿来了,一眼看到醉酒的柴绍,不禁轻叹了一下,走过来扶了柴绍,说道:“相公怎么喝醉了,先回去泡泡脚,歇一歇吧。”
柴绍却一把甩开了她,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是来找明德的。”斐琛儿无奈,柔声撒娇道:“相公,找她做什么嘛,妾身先扶你回房去,让妾身好好服侍你嘛。”
柴绍被斐琛儿扶着,目光却望着陈默卧房的门,叫道:“明德,我可去她那边了。”
李秀宁并没有去理会他,斐琛儿扶了他往外走去,柴绍又道:“我走了,去她那边了。”李秀宁还是没回应,柴绍沮丧起来,又叫了一声:“我真走了。”陈默道:“我都说了姐姐不在这!”
门里还是静悄悄的,柴绍被斐琛儿扶着,怏怏出去了。
这些事,本来过去就过去了,李秀宁似乎有些烦心,不过陈默并未深想,如今长安初定,长安附近的局面也大体上稳定了,李秀宁大军不日就要开拔,说来说去,依旧还是那个字,忙。
只不过这日陈默早早出来去找李秀宁,李秀宁却不在,问过下人才知李秀宁去见李渊了。于是她自己随便吃了点早饭出来,人还在院子里,便遇上了柴绍。
陈默听着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是柴绍,道:“姐夫早啊。”柴邵微微挑着眉,望着她,说道:“你也挺早,怎没和明德一起?”陈默笑道:“姐姐不是去看王爷了嘛。”
柴绍若有所思道:“我以我才奇怪她怎没带着你,也不把你带给她爹爹过过目。”陈默不禁道:“姐夫这是什么意思?”柴绍笑了起来,说道:“你和明德关系这么好,人也生得好,不若一起嫁了我,皆大欢喜,明德那么大度的一个人,不相干的人都容得下,更不用说你这个好姐妹了。”
说这话时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陈默听着却不禁冷了脸,说道:“姐夫说笑了,莫不是又喝醉了?“
柴绍却道:“明德在我面前没有少夸你,说你如何厉害聪明,你这样一个得力臂膀,也好过嫁给别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靠近了陈默,又道:“我看你跟别人似乎关系处的也很好。”
陈默冲他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转身欲走,柴邵却突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别走,你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女人。”
陈默心里厌恶起来,但是也不懂柴绍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于是淡然笑道:“姐夫,男女授首不亲啊。”柴邵却用暧昧的目光望着她说道:“你与别人大约不讲这个罢?”
陈默淡然笑着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缓缓说道:“姐夫大约是误会了。”虽然她却是跳脱张扬,不羁惯了更本没有什么男女授首不亲之类的观念,但是不等于别人可以调戏亵渎。
柴邵的举止却更加轻浮起来,竟随手扯住了她的衣带说道:“你与秀宁既然亲如姐妹,又何妨与我这个姐夫亲近些。”陈默轻盈的一个转身,身子带着衣带从他的手中拽回来,娇俏的面孔上已经带了一抹怒容,她冷冷的说道:“姐夫不觉得这样会对不住姐姐吗?”
柴邵却道:“你既然和秀宁如此亲密,形影不离,她知道我这么喜欢你,说不定还很高兴呢。”陈默叹了一口气,古代的男人实在是不可理喻,陈默以为柴绍对李秀宁也算是情深意重了,如今对着自己却又是这样一种嘴脸,她心里只觉得恶心,但是转念一想,柴绍对她这样有兴致,怎么之前一些端倪也没有?莫不是他看出点什么不对了?
陈默想着,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欲走,柴邵却伸手要抓她的手臂,陈默身形一斜,巧妙的躲开了那只手,食指屈伸,弹向柴邵的脉关,柴邵缩了手,身形进逼,向陈默靠去,陈默斜斜滑了一步,躲开了他,然后在一侧出脚一勾,勾的是柴邵的右脚,她一心想要给柴邵一点厉害看看。
柴邵毕竟也是一身功夫,当初李渊看上他这个女婿,就是因为他一身好功夫,此时见陈默突然出手,不忙不慌,轻轻一退步,便躲开了陈默这一招,手一伸向陈默的胸口袭去,陈默越发恼怒,反手架开,紧跟着一掌横切向柴邵的腰部.两人的交手从玩闹升级到了实战。
陈默越来越觉得柴邵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要轻薄她,似乎还有进一步的试探,但又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让他怀疑了。
只是不管怎么说,玩闹也好,试探也罢,她都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看轻了自己.她左手挡开柴邵攻来的一掌,右手一招双龙戏珠,直取对方的双目,柴邵转头躲过,却见陈默一个弹腿踢向自己的小腹,随即弓腰收腹,躲开这一腿,陈默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连数招,迅捷非常而且招招相扣,一招即出,后招连绵不绝。
柴邵一时应接不暇,竟然被陈默抢了先机,落在下风。
两人正过招,一个人进来,却是马三宝,马三宝见两人动手不禁错愕,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两人闻言急忙收招,柴绍也急忙停手,两人一起看着马三宝,马三宝被两人看的尴尬,说道:“小姐不在府中嘛?”
李家原来那些旧人,依旧习惯于把李秀宁叫做小姐,马三宝私下里也习惯这样叫,柴绍道:“她去看王爷了。”
和柴绍的第一次交锋,柴绍并没有试出多少,不过陈默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马三宝出现时却是在来了好一阵之后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柴绍和陈默的对话,马三宝全听到了,然后他愤怒了,之前李秀宁收了斐琛儿的时候,既然是李秀宁做的主,他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听裳儿说柴绍自从有来斐琛儿,就基本只在斐琛儿那边过夜了,那时他就心中愤慨不已。
想的人想的望眼欲穿,也只能遥遥瞻望一眼,拥有的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摆着宝贝不加珍惜。
今日马三宝在看到这一幕,真是怒火冲顶,但是他也没有什么立场替李秀宁说话,于是转身便去找了李建成,告了柴绍一状,他对李建成说:“小姐嫁了柴绍,虽然该多为他想,收个人照料他的起居也是因该的,但是节义节义,女子要有节操,男子也要讲情义,小姐为了李家大业,不辞辛苦,劳心劳力,刀锋剑雨里打滚,相公却在一旁与别的女人作乐,岂不叫人寒心?”
李建成听说这些,自然也愤然不已,转身去告诉了李渊,把马三宝的话又说了一遍:“节义节义,女子要有节操,男子也要讲情义,明德为了李家大业,不辞辛苦,劳心劳力,刀锋剑雨里打滚,这个柴绍也着实太不像话了!难怪小妹至今无出,他这个样子,是个人也心寒。”
李渊听说宝贝女儿受这种委屈,倒是忘了自己有多少女人,当时就叫人去叫柴绍来,劈头把柴绍骂了一顿,柴绍倒也不曾辩解,只说道:“明德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是她觉得小婿配不上她,小婿自惭形秽,也不敢强求。”
李渊怒道:“即是夫妻,她有什么不好你也该有点气量容着她点,夫妻之道,她为你尽心是因该,你也该想想她!这样吧,过两日明德便要出征,你这做丈夫的,暂且先别先委屈,随她一起去吧,等有个孩子,她也没性子了,哎,她一个女儿家,本不该东征西战,如此辛苦,只不过现在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际,待平稳些,也该叫她回来了。”
李秀宁这日从军中回来时,已是深夜,房中并未见柴绍,她只当柴绍去了斐琛儿那边,心里边想着去看陈默,她这里正出门,柴绍却从外边进来了,笑道:“娘子又要去看陈家妹子?”
李秀宁心中诧异,脸上笑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柴绍只是笑着,冷不防一伸手就把李秀宁抱了起来,抱进屋中去,说道:“我是特地等你回来,怕你一回来就又走了。”
他说着嘴唇毫无征兆的落在了李秀宁的颈上,李秀宁一惊,转头躲闪着柴邵的嘴唇,伸手推开他,说道:“今晚太晚了,快睡吧。”
柴邵笑道:“我等了你这么久,难道就这样打发了?”他伸手抱住李秀宁,俯身压了过来,李秀宁用力推开了她,翻身起来,镇定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状镜前,打开头发,缓缓卸下了发上的饰物,说道:“你别闹了,我今天太累了,还是早些睡吧。”
柴邵在灯下细看着李秀宁,突然发现她一缕头发被剪去了一段,留下一截发茬,灯下看不真切,但柴邵还是疑惑起来,顺手抚了抚李秀宁的头发,这下看得更真切了,不过他依旧不动神色,没问什么,只是说道:“陈默到真是个不错的女子,难怪你疼她。”
李秀宁听他莫名提起陈默,心里便警惕起来,不动神色的梳着头发没有理他,他继续道:“她与你关系这么亲近,倒让我想起了件事。”
李秀宁转头问道:“什么?”柴邵笑道:“不若我把她也纳了吧?”
柴邵带着笑容说了这句话,然后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的眼神一瞬犀利起来,透出一股阴冷。不过这眼神一闪即逝,李秀宁随即收拾起了自己的怒意,不动神色的问道:“怎么想起这件事了?你喜欢她?”
柴绍笑道:“倒也不是我喜欢她,而是看你喜欢她。”她已经看出了李秀宁的怒意,只是他不知道这怒气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陈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他带着莫名的情绪,说道:“那样你就可以时时和她在一起了,我也得抱美人归,岂不妙哉?”李秀宁听着这些,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怒意了,冷冷的说道:“你想娶小的,十个八个随便你,但是她不行!”
柴邵闻言,心中一涩,问道:“为什么?”李秀宁啪一声把手中的梳子拍在了桌子上,一双眼眸紧盯着柴绍,透出叫人发寒的迫人气势,身上那种在战场上挥万军攻城夺池,所向披靡的凌厉之气怎么也无法再掩饰住了,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有为什么,你不配!”
柴邵却大笑起来,看着眼前的李秀宁,说道:“我不配,你比我更配她是不是? ”他眼神中带出一丝夹杂着悲哀的愤怒。李秀宁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了自己的心绪,恢复了冷静,她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够沉着。
柴邵很可能是在试探她,要不然为什么这么久,李秀宁意识到柴绍似乎是看出点什么来了,但是是以至此,她虽然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一些事若果真瞒不住了,那也只有迎头而上了。
她既然给了陈默承诺,这个承诺就该坚守到底。
柴邵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把李秀宁抱进怀里,说道:“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小心气坏自己,你要气坏自己,心疼的还不是夫君我?我说这事,不过是因为娘子大度,我以为不相干的人,娘子都能容得下,陈默既是娘子的妹子,娘子因该更是高兴了,不过娘子既然不喜欢,我还是顺着娘子的。”
他说着这些话,一边吻着李秀宁的颈子,一点点细细吻着,伸手去解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却在这时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说道:“别来烦我,我要睡了。”
柴绍笑道:“你睡我也睡嘛,我们是夫妻,怎么到越来越生分了?”李秀宁轻轻咬了咬唇唇,沉声道:“我不想你烦我,你去琛儿那边吧。”
柴绍却还是不依不饶,伸手抱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又去问她,李秀宁用力推开了他,按耐不住焦躁,指着门外说道:“滚出去,不要再来烦我!”
柴绍挑眉冷笑起来,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连着夫妻之事也做不得了?”他伸出手,企图又去抓李秀宁,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抓起了挂在墙上的宝剑,寒光一闪,宝剑已经出鞘,她看着柴绍怒道:“滚!”
如果柴绍不来试探她,也许她还能维持着表面和平,继续敷衍着,柴绍的这番试探却让李秀宁察觉了危险,而解决这种危险方法有两个,或者反击,或者放弃。
如果在早一段时间,李秀宁很可能选择放弃,然而现在,她不打算放弃了。
柴绍看着李秀宁手中雪亮的长剑,并没有惧怕,但是他的失落很明显,眼神中的哀痛也不是伪装的,他看着李秀宁说道:“我不与你争,我不信你还能离了我,与那个陈默去成亲不成?”
他转身,出去了,从外面带上了门。
斐琛儿此时早已睡了,柴绍进来时,她被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急忙伸手去着火折子,想把烛点起来,眼前一个人影却已经到了床边,斐琛儿大吃一惊,就要尖叫,那人却已经把她一把抓了起来,问道:“你告诉我,她到底在想什么?”
斐琛儿听出是柴绍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急忙说道:“相公怎么深夜突然来了?”柴绍却厉声道:“我在问你问题!”斐琛儿被吼的吃了一惊,忐忑说道:“我哪里知道?”
柴绍在黑暗中把她扔在床上,怒道:“你不知道?难道不是她教的你怎么伺候我?”斐琛儿战战兢兢跪坐在床上,说道:“是,主母大度,怕相公没人照顾。”
“少跟我说这些!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柴绍又愤怒起来,说道:“你是她的人还是我的人?嗯?我没把她拱手让人是我不大度是不是?”
斐琛儿越发害怕,紧张的连声音都发颤起来:“我自是相公的人,再说自己的妻子,那有拱手让人之理。”柴绍却在黑暗中挑起她的下颌,看着她在阴影中吓的苍白的脸,说道:“你是我的人?其实你是她用来摆脱我的借口吧?还是用来替代她的存在?你以为你能替代什么?”
柴绍俯身下去,黑暗中传来裂锦之声,斐琛儿呻吟起来,这黑暗中的呻吟却只有痛楚和无力。
66、第六十二章
身在这历史中,陈默越来越觉得自己无知,越来越觉得史书实在太糊弄人了,不好说史书是瞎扯淡,它也没有把没有的硬说有,把有的硬说没,但是同一件事,只要换个角度看,只要侧重点不同,展现给别人的完全是另一会事。
史书中,李世民是主角,陈默眼中,李秀宁才是主角。
李家初定长安时,当务之急并不是平定天下,而是巩固势力,当时隋末大乱,遍地的军阀割据,流寇四起。
一边是北方的突厥,一直对终于虎视眈眈,使出各种手段笼络中原的军阀势力,刘武周,梁师都这些人皆受了突厥的封号,罗艺拥兵盘踞一方,南边宇文化及自立为帝,薛举称王,另有窦建德,王世充皆举兵造反,中原腹地除了李渊尚有瓦岗寨李密,而这些还只是当时势力强势,足以霸一方的大头,除了这些人,割地称霸的小股势力比比皆是。
所以即便李渊拿下了长安,长安周边也依旧在动荡中,眼下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平息这些小股动乱势力上,而另外那些势力强势的军阀李家的势力还不足以平定。
李秀宁这次出征,矛头指向的是山西。
柴绍这次随李秀宁一起出征,李渊亲命其为监军,不过这个监军,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其实是随军家属,只不过为了照顾柴绍这个男人的面子,于是挂了个监军的名头。
李秀宁自然无法拒绝,大军开拔至临汾,暂时便现在这里设了指挥部—督帅府。
斐琛儿当然也跟来了,既然李渊下令柴绍跟着李秀宁,那李秀宁不得已只好带上斐琛儿,斐琛儿还在长安时,听说李秀宁出征会带着她一起去,当时便欣喜不已。
这日陈默正督促女兵们训练时,无意间看到斐琛儿不知道何时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正站在远处看她们训练。陈默心中疑惑,走过去问道:“斐…咳……”陈默完全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只好略过,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斐琛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看你们怎么训练。”陈默笑道:“这有什么好看?”
斐琛儿答道:“我看这些姑娘们都甚是威风。”
陈默看她有羡慕之意,便道:“你也想参军么?”
斐琛儿急忙道:“我也能参军么?”
“只要你愿意,对了,还要能吃得了苦。”
斐琛儿一脸羡慕之意,却又黯然下来:“罢了,我已做了人妇,还要照顾相公,打理家事,将军甚忙,许多事都顾不上管。”她一直将李秀宁称作将军,因为她其实完全不清除将军跟督帅的区别。
她说着,颇为失落,轻声道:“陈姑娘,我回去了。”
她这里刚回去,就听到李秀宁正在与别人议事,就听到厅中声音传了出来,说道:“这边的薛举乃是最大的一个阻碍,宇文化及又居于东都洛阳,这两边都会牵制我们,好在如今长安在手,正好居中,将这两人分了开来,叫他们即便想联手,也难以和在一起,当日我这边举兵,便想,长安乃是历朝定都之地,又居中原之腹地,谁能率先拿下长安,谁便能势压一头,更能得百姓所向,现在看来,我当初这一决定,当真是对了,现在看父亲的意思,待这边立足一稳,便要先剿了薛举。”
斐琛儿听着这些话,不觉轻叹了一下,默默往后面去了,到了后面自己房中,她做在妆镜前,左右看看自己,又在自己发上加了一根金步摇,看垂下的金穗在自己脸颊边轻摆,平添了几分娇柔。
她身边的丫鬟看她心情好,打趣道:“姨娘,你命可真好,能进这样的人家,当家主母不管事,相公又只宠你,你就等于这家里的当家人了,也就名分上差个称呼罢了。”斐琛儿闻言道:“别乱说,你不懂的。”
丫鬟笑道:“我不懂什么了?我就看相公只喜欢你。”斐琛儿却叹道:“你懂什么,李将军那般人,只有她不喜欢别人,那轮得到别人挑她?又有见识又有气度,我这样的女人倒是多的是,算什么?虽然识几个字,也只看过女戒,虽说见过点世面,也只知道自己家里有多大,皇宫什么样,那比得上她那般神气?”
丫鬟却道:“那你也太低看自己了。”斐琛儿道:“我只知道自己位置在哪里,别以为将军脾气好,那是外柔内刚,若是与她过不去,死也不知道怎么死,你以后少说点瞎话。”
她说着,又对着镜子又照了一照,重新扑了粉,起身再次出去了,去了前面去见李秀宁。前厅此时别人都走了,李秀宁自己一边看着桌上的地图,一边若有所思,裳儿给她送茶进来,看李秀宁看图,便在那里抱怨道:“姑爷又不知去哪里了,整日闲的乱转,也不见陪陪你。”
李秀宁没有说话,裳儿又道:“小姐你也是的,一个陈默,让你惯的无法无天的,连点礼数没有,现在这个斐琛儿算什么东西啊?也让你惯的快要蹬鼻子上脸了,就算你脾气好,也总有个度吧?”
李秀宁看着图,不经意道:“是啊,连你都被我惯的敢跟我这么说话了不是?”裳儿不禁赌气道:“我这是为你好,没见过那个女人像你这样,连自己相公都要让给别人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无奈道:“去吧去吧,别烦我了。”裳儿不禁气的语结,道:“你……你…算了,我走了!”她一跺脚,转身往外走去,刚出门就看到斐琛儿,斐琛儿忐忑的低下头去,裳儿气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斐琛儿小心翼翼走进来,不忘在探头看一眼裳儿走远没有,看不见人了,这才安下心来,对着李秀宁福了一福,道:“裳儿姑娘好像很生气呢。”
李秀宁随口道:“不用理她,你只管做你的事就是。”她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斐琛儿走上来,在她脚边蹲下,说道:“妾身想给将军做双鞋来着,不知道将军脚多大,妾身量一下吧。”
李秀宁并未在意,随她给自己脱了鞋,伸开手,用手指比了一下她的脚,随口道:“将军的脚倒是不大,怎么那么有力气呢?”
正说着,陈默进来了,陈默一眼看到斐琛儿的举动,就觉得不爽起来,随口道:“这是做什么?”斐琛儿急忙回道:“哦,妾身给将军做鞋,量一下尺寸。”
陈默挑了挑眉,眼看斐琛儿比好尺寸又给李秀宁把鞋穿好,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看李秀宁似乎并没觉得异样,越发不爽起来,站在一边摆脸色,斐琛儿看她脸色不好,量好尺寸便告退了。
陈默气哼哼的说道:“她可真会巴结人哦,你好像还蛮安之若素的嘛?”李秀宁疑惑道:“她要给我做鞋,怎么了?”陈默撇嘴道,那她给你脱鞋穿鞋…你…你没觉得很那啥么?”
“很那啥?”现在倒是李秀宁不解了,陈默道:“她真能伏低做小…好……好…”陈默心里有些鄙夷斐琛儿,不过她从小被教育要尊重别人,这时心里觉得鄙夷,还是说不出重话来,“好”了半天,才说道:“也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说白了,其实她想白表达两个字—犯贱。
李秀宁咬了咬唇,低声笑道:“你没给我穿过鞋?”陈默不禁脸一红,道:“那叫情趣!给你穿鞋,是为了以后给你脱做铺垫!她是什么人呢,能跟我比嘛?”
李秀宁吃吃笑了起来,不过到了她也没闹明白陈默的生气点在哪里。只好说道:“家务事嘛,她自然都要管了,女工这些,还是自己做的穿着舒服一点。”
陈默不禁抓抓耳朵,又沟通无能了,只好恨道:“以后不许别人给你穿脱,衣服不行,鞋子也不行,你自己有手有脚嘛,自己不能脱啊?”
李秀宁挑了挑眉,眼神很无辜,还是没搞明白陈默的生气点在那里。实质上,就算她思想再怎么超前,从小耳濡目染尊下有别,从小被人伺候惯了,她还真没有觉出来那里有不对。
日子在战争中度过,山西大局上渐渐平稳,娘子军重整之后,势力又逐步增大,娘子军的女兵营也渐渐声名在外,多数人都知道娘子军中有这样一支女兵,神出鬼没,勇敢犀利,叫人防不胜防。
陈默自然是一直跟在李秀宁身边,李秀宁无论何事都要跟陈默商议,陈默虽然大事上还不够沉稳,人也不够圆滑,但是她毕竟知识面很广,通晓的多,那个时代信息不够发达,除了书本,许多的知识也只能靠口耳相传,古人在见识上毕竟还是有所局限。
李秀宁这样器重陈默,柴绍自然是越看越不顺眼,但他要是个冒冒失失的莽夫,恐怕也不会位列凌烟阁了,所以他基本无视了陈默和陈默的关系,毕竟是个女孩子,他脸面上还不至于太难看,这个绿帽子,也不至于绿的发亮。
又是一个傍晚,李秀宁又一次凯旋归来,柴绍特地出城相迎,大军进城,却不见李秀宁的身影。柴绍疑惑之余,上了城头去看,却在夕阳余晖下,看到了李秀宁和陈默并马而驰,就在夕阳下的旷野上嬉闹。
陈默马术不精,马儿也没李秀宁的那匹马好,被李秀宁甩在后面,李秀宁策马跑了一阵,又转头看看落在后面的陈默,勒转马头又向回奔去,陈默笑道:“你就欺负我马术不如你。”
说话间,李秀宁已经从她身边驰过,陈默的一头乌发披散下来,在风中飞扬,身边只留下李秀宁清脆的笑声。陈默的发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抓走了。
陈默看着她飞扬的神采,不觉沉迷,笑道:“你就这么喜欢欺负我?讨厌…不过…你好美……”李秀宁又策马回来,一手拿着她的发簪,朗声笑着,说道:“我有多美?”
陈默闻言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天下第一!”
李秀宁又放声笑了起来,马儿在旷野中驰聘,风中飘扬着她清脆的笑声,还有她奔放的身影。陈默策马追了上去,笑道:“你等我一等。”
李秀宁的笑声却停了,她勒住了马,停在原地,向远处看去,陈默心中疑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到城头上一个身影,立在风中看着这边。
李秀宁收起了笑容,说道:“小默,别玩了,回去吧。”
陈默不经意的嘟嘟嘴,说道:“怕什么,反正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李秀宁道:“知道了也得顾着他一点面子。”陈默更加不解起来,微微有些不快,李秀宁笑了笑,低声道:“我怕毕竟是他妻子,我跟你太放肆就怕把他激怒了,反对你不利,走,回去吧。”
陈默想想也是,没再说什么,和李秀宁一起策马往城里走去。
柴绍看着两人并络而来,心中也不知是酸是涩,一甩袖子下城去了。他自己先回了府中,也不在前面停留,直接去了斐琛儿的房中,正看到斐琛儿在做针线,便道:“给我倒杯茶来。”斐琛儿急忙倒茶,柴绍看斐琛儿手上做的似是一双鞋面,不过鞋面上绣的牡丹,一看便是女鞋,便问道:“给你自己做的?”
斐琛儿随口道:“是给将军做的。”
柴绍脸色突然就变了,举手把绷子扔在地上,怒道:“她缺鞋穿么?”
斐琛儿看他脸色气的发青,也不知是为何原因如此生气,心中害怕,当即便跪了下来,说道:“相公,许多家事将军没时间管,只有妾身来管,大户人家哪有人穿外面买的东西?”
柴绍却怒道:“你到底算是谁的妾侍?”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他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能说,说了也不见得别人能信,如今被硬塞了个妾,享受了多少还不一定,倒先把老丈人得罪了,而且这个妾怎么看也不像是心思在自己身上,如此一个妻子,心不在他这相公身上,倒是比她更招女人喜欢。
如果他这些想法陈默知道了的话,陈默估计会涩涩一笑,然后说:“君不见青霞国荣之辈,多少男男女女趋之如骛,尚有西洋朱莉氏,多少人倒在她悍然无忌的性感之下,总有一些人,是人见之便会心生折服。”
67、第六十三章
李秀宁每日清晨早早就会起来练功,斐琛儿也每天早早跟着起来,带来丫鬟来伺候她,其实李秀宁这边每日里并没有什么事要她伺候,但是就算没事她也要来“站规矩”。
李秀宁每日起的很早的,晨练之后还要巡营,她一开始太早起不来,李秀宁也没说过什么,她自己倒忐忑,后来每日李秀宁起来时,她就赶着起来。
这日李秀宁正练功时,斐琛儿早早起来过来了,李秀宁见到,便道:“你不必起这么早,你不用每日守着那些繁文缛节,我也没多少事要你伺候,你不必这么拘着自己。”
斐琛儿闻言,倒是迷茫了,有些人在规矩制度里生活惯了,一点失去了这些桎梏,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斐琛儿忐忑道:“妾身去除下看看早饭备好没有。”
她说着要走,李秀宁喊住了她,道:“不必了,也就是清粥咸菜,早饭我都是跟兵士们一起吃的大灶。”
正说着,裳儿给李秀宁送了早饭来了,正好听到这些,便插嘴说:“小姐!姨娘倒是没做错嘛,规矩就是规矩,就该做起来。”
李秀宁闻言笑道:“做规矩是不是你也要做?那就先学学人家是怎么跟主子说话的。”裳儿闻言,不禁窘了起来,赌气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反而撅我,不跟你说了,哼!”
裳儿气哼哼的端着早饭进了房,不再理会李秀宁了。斐琛儿不禁掩嘴偷笑起来,李秀宁一边舞剑,一边说道:“这个丫头从小跟着我,别的没学会,我的脾气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李秀宁其实脾气并不好,只不过她的坏脾气,一般人是没机会见识的,见识到的恐怕没人有机会说出来了。
话语声中,李秀宁身影一跃,一道寒光破空而起,剑风击落了墙外树枝上的片片枯叶,她矫健的身姿在空中一旋,翩然落了下来。
斐琛儿站在一边看着,看着看着,不觉出神起来,似是在想着什么。李秀宁练了一阵,看她发呆,便道:“你在想什么?“斐琛儿一惊,说道:“没什么,将军武功真好,妾身可以跟着学学吗?”
李秀宁微微一笑,举手把剑扔给她,说道:“你先试试这分量,再说要不要学。”斐琛儿慌张接剑在手,双手握起,却只能勉强提着,跟本举不起来,李秀宁看着她笑了起来,斐琛儿只好窘迫的把剑还了她。
正在这时,柴绍过来了,他也起身很早,策马在城外逛了许久才回来,此时回来,看到两人,随手把马交给了侍从,对李秀宁说道:“明德,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去吃。”
李秀宁看看他,点头道:“好。”说着转身和柴绍一起进屋,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道:“你若想学,可以去跟陈默说一声,跟着女兵营的姑娘每日一起操练。”
斐琛儿闻言有些欣喜,又道:“可是,家里许多事也要管。”李秀宁随口道:“驾驶,你安顿别人去做就是。”
她说着,和柴绍一起进了房,吃着饭,柴绍笑着调侃道:“你相公的妾,你倒是和颜悦色,待她好的很,你心里真就没有半分不快吗?”
李秀宁抬头看他一眼,一时什么也没有说,又低下头去吃饭。柴绍又道:“娘子这般大度的女子,当真是少见的很,别人嫌自家娘子善妒,我倒想娘子小妒一次也是求而不得。”
李秀宁还是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柴绍顿了一会,只好说道:“这次我随你出征,父亲的意思想必你也是明白的,他也想你早日有个孩子,有了孩子,你也就知道家有多要紧了。”
李秀宁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是觉得若有了孩子,我也只好为孩子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我让你委屈过嘛?我……”柴绍说着激动起来,便不再说了,默默压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许久,才又说道:”你现在跟那个陈默,我不管,我不管了行吗?等我们有了孩子,你再做取舍,到底要这个家,还是要她,我给你时间,行吗?”
李秀宁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说道:“柴绍,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我是带兵的人,只知道若是左右摇摆,必然祸延无穷,我做了决断,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李秀宁说完,缓缓起身,往外面走去,柴绍静默了一会,突然怒道:“可为什么是我出局?你是我三媒六聘的妻子,我是你是拜过天地的夫君,上有天地作证,下有父母做主,我们夫妻数年,举案齐眉,我对你一片心意天地可鉴,李秀宁,你这样不怕遭天谴吗?”
李秀宁顿了一顿,说道:“若是遭天谴,我受得起,陈默…她也受得起。”
斐琛儿果然开始每天跟着女兵营的姑娘们一起去操练,刚开始的时候,她很兴奋,因为又发现了另一片天地,而且陈默在空闲的时候就给她们上课,教她们识字,
其实这些姑娘们识字的人还不少,而这些人基本都是妓女出身,,其实妓女在古代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她们身份很低下,受的压迫最重,同时却是受过教育最多的女性群体,而且身处风月场中,每日迎来送往,见过各种人物,接触的信息多,自然也都颇有见识,自古侠女出风尘,古时妓女的特殊性,和今日性工作者的性质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些人思想也放得开,学习能力极强,愿意来当兵的,自然是不甘沦落,千方百计想脱身的姑娘,自然个性也都是十分坚韧的。
陈默一开始只想教她们识字,但是没想到这些人里识字的比率这么高,发现仅仅只教她们识字已经跟不上她们的进度了,于是这个课越上越高端,一发不可收拾,李秀宁两次偶然撞见她讲课,只觉得陈默所讲甚合心意,于是叫军中那些将军统领们没事的时候也多去听听。
结果陈默这个课,越讲越高端,越讲规模越大,学生越来越多,甚至于附近百姓有空的时候也会来听,她也只好越来越用心,开始每次讲课都要备课,都要找主题,俨然弄得跟大学讲堂一样。
这日陈默正在讲着,忽然一个人插进来,却是马三宝,陈默不禁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来吗?”马三宝懒懒答道:“主帅命令,不得不从。”
“哼!”陈默鄙夷了一下,继续讲课:“我们大多数人的日子呢,怎么过呢,无非那样过的,日复一日,天复一天,过十天跟过十年完全没有区别,这样的人生,过一天其实就等于一辈子了,有意思吗?我们都被死死拘束在一个同样的桎梏中,我爷爷说,对这个问题大多数人是不想,也不敢去打破这种桎梏的,也有一些人敢,于是他们成了人群中最最出类拔萃的那些人,我们以为那些人比我们聪明,比我们能干。错了,他们只是比我们勇敢。”
“我爷爷说,没有那个人的命运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我们这些平庸的人,很可能所缺的只是机会,和挑战自我的勇气。”
“我爷爷说,如果前面有一面墙,如果你不去推倒它,你怎么知道墙后面是什么?”
“我爷爷说……”
“你爷爷还说什么?”马三宝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陈默的话,陈默气结,瞪了一眼马三宝,马三宝面无表情,说道:“什么都是你爷爷说,你爷爷说,你能不能把这句话略过了?”
一整哄笑声爆发出来,陈默在哄笑声中愤愤的继续瞪着他,马三宝闭上了嘴巴,陈默又道:“我爷……咳…做人要勇于挑战,不去做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耐有多大…”
陈默毕竟还小,这许多的体悟,许多哲理,她自己还体悟不到的,多数都是爷爷对她的教导,现在她拿了这些来教导众人。
但是她没意识到,她眼下所作的这件事,在现在的当权者眼里叫“煽动”
一阵奚落的掌声从陈默身后传来,陈默转头看去,却见李秀宁走进了女兵营中,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是刘文静,刘文静拍掌说道:“难怪三小姐如此器重陈姑娘,陈姑娘果然是个极有思想见地的人。”
陈默出于礼貌笑了笑,说道:“刘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倒是让刘先生见笑了。”刘文静笑道:“陈姑娘不必自谦,说得好,说得好,只是在下疑惑的是,敢问陈姑娘的爷爷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智慧。”
陈默闻言,黯然起来,说道:“爷爷已经过世了。”
李秀宁急忙插言道:“刘军师此来,是来借兵的,世民那边遇到一些麻烦,想借女兵营助他一臂之力。”
“借……..女兵营?”陈默有些诧异,看看刘文静,又看看穆清。李秀宁点头道:“我本想做主借了,又想女兵营是你一手建起的,所以还是先问问你什么意思吧。”
陈默闻言道:“你是一军之首,自然你说了算,不过我只一点,不管借去做什么,我都要这些姑娘们全须全尾的回来。”
刘文静急忙说道:“既然借兵,就不敢让她们轻易涉险,陈姑娘大可放心。”
这些姑娘们越来越受重视,因为她们除了作战能力极强,还有一个很好的掩护—女人。这些女人往往能轻易突破敌人的后方,深入敌后,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人是借了,陈默却总觉的心里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她熟知的那些历史记载,让她对李世民充满了戒备,她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跟李秀宁说说,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姐弟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李秀宁会不会信还很难说。
十多天后,李世民那边捷报传来,这些姑娘们果然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出其不意的从后方打开了突破口,助李世民攻下了襄州。
陈默欢欣鼓舞,立等着这些姑娘们回来,给她们庆功。
于秀娘从山坡上跑了下来,飞快的跑到了路边的灌木中,蹲身叫道:“穆统领,穆统领。”灌木中一阵悉嗦之声,穆清从灌木中钻了出来,低声道:“打探清楚了?”
于秀娘说道:“探清楚了,方才过去的那几个人正是探子,,我听他们说话,听来是薛举的人,后面有一支人马就要过来了,方向正是襄州。”
“多少人?”
“五千骑兵。”
阚如琴插言道:“这…我们是不是该马上只会三公子?”
于秀娘道:“来不及了,他们是马,我们只靠两条腿,等我们回到襄州时,他们早已到了。”
穆清道:“这支骑兵还要多少时间到这里?”
“大概今夜寅时。”
穆清沉默了下去,身边的姑娘催道:“穆统领你快发话啊,现在怎么办?”
穆清道:“我们现在是要回山西,不管这边的事,也没人会怪我们的。”
“不管了?”
“可我想干件大的。”穆清迟疑许久才说出这话来:“把这票人马干了,怎样?”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提议太大胆了。穆清又道:“也让别人看看我们的真本事,显显我们女人的志气,敢吗?”
“五千骑兵呢,我们只有五十人,一百倍呢。”
“我就问你们敢不敢?不敢,我们立马回山西,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们是女人,做好了会有人夸,做不好不会有人怪。”
“女人……我不是这意思,就算我们五十几个人都是大老爷们,这事也太悬了。”
穆清道:“多用脑子!我就问你们干不干?要干,我们马上就的行动起来!”
许久的沉默后,有人应道:“干!”
“干!”
“干!”
……………
68、第六十四章
穆清迅速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大致的地形图,说道:“柳殊你带你一组人,去附近找几个人,带他们砍柴运到这里来,记得还要煤油,把这里的灌木里都填上柴禾,浇上煤油。”
“阚如琴,你去,带几个姑娘去前面路上堵他们,尽可能的拖延一些时间。”
阚如琴迟疑道:“这个行不通吧,就算那些人一个一个都是急色鬼,大头也比小头要紧啊,延误军机可是顶大的罪名。”
穆清道:“能拖一刻也是时间,我这边就有更多时间布置了,明白了?”
阚如琴闻言,点头去了,交出几个姑娘来,准备上路,一个姑娘下意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脱了外面有些脏了的衫子,阚如琴道:“别收拾了,就要灰头土脸的才像。”
才像乱世中经常遇到的不乏少数的流莺,这些流莺基本都是结伴相依为命,流落无靠的女性,在这乱世中为了求得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很多时候,很可能一个窝头就能换她们一夜温存。
阚如琴带着几个人要走,走之前,穆清忽然喊住了她们,伸出手说道:“还是那句话,一个都不能少!”所有人都伸出了手互相击掌,说道:“一个都不能少。”
这句话已经成为他们出征时必说的口号了,阚如琴几个人走了。穆清道:“火一旦烧起来,第一个反应肯定是先后撤,所以在这个地方按上弩,这个马上就得动手做起来,等他们一发现后路也有埋伏的时候,必然不敢往前冲,自然是要往两边突围,所以这两边我们要挖出两条壕沟。”
有人说道:“壕沟?挖壕沟要多久?来不及了。”
穆清说道:“不需要太深,只要能绊倒马就行,然后在壕沟里埋上木尖子,好了,行动!”
一个人问道:“要做弩的话,弓弦怎么办?”
穆清略一沉思,道:“割头发!”
她率先一个把头发打开,寒光一挥,一把乌发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紧紧张张的忙碌了起来,柳殊带着几个姑娘抓来十几个农夫帮她们砍木头劈柴。穆清暗自把柳殊叫过去,道:“等忙完了,这些人先绑起来塞到山坳子里去,办完事再放。”
柳殊点点头,一切工作在紧紧张张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阚如琴带着几个姑娘,赶出数里地后,在路边升起了一堆篝火,搭出个棚子,挂起破布,弄出一个苍凉的卖春地。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越发深沉了,远处终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着马蹄声,阚如琴一手绕弄着头发走到路边,向远处张望,果然一支骑兵向这边而来,阚如琴站在路边,故意穿的凌乱的衣服,半露的香肩吸引了这些男人们的,目光,然而马队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阚如琴走到了路中间。
“吁……”一声叫声中,带头的那匹马在阚如琴身前停住,阚如琴笑道:“军爷,这大晚上还要赶路哇。”
那名将军喝了一声:“滚开,别挡道!”
路边一个姑娘喊了一声:“军爷,给口吃的各位军爷要做什么都行。”
那将军身后的一名士兵已经把一个姑娘抓了过去,挑着下巴问:“小样生得不错嘛,怎么混得这么惨了?”那将军喝了一声:“都给我赶路!”
阚如琴这里作用还是有一点,但是就算她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拖住一炷香的时间,眼看着这支骑兵绝尘而去,阚如琴这几个人只好随后便在夜色里飞快地往回赶去。
然而这边,穆清她们还在匆忙的布置陷阱,柳殊在黑暗中隐隐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不觉急道:“煤油味道还没散掉,怎么办?”
穆清大声问道:“弩布好了嘛?”
黑暗中有人答道:“只布了一百多张。”
穆清咬咬牙,说道:“来不及了,都躲起来,看我放箭便行动,我若不放箭,谁也不许动手。”
所有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穆清也藏进了灌木中,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穆清不自觉的咬住了手指,她的心里充满了紧张。
一支骑兵出现在了埋伏圈中,这是薛举的兵马,又南边绕了一大圈绕到后方而来,薛举显然就是想趁李世民刚打下襄州 ,立足不稳人疲马乏之时来个前后夹击,做个得利的渔翁。
夜色中,一个声音忽然说道:“怎么有煤油味?”
领兵的将军心生警惕,道:“别在这停留,快过去。”
穆清已经把自己的手指咬出血了,然而她没有一点察觉,军队还在前进,再往前走就出了包围圈了。她身边的柳殊看着穆清死攥着的拳头,问道:“统领,要动手嘛?”
穆清闻言,忽然在地上狠狠擂了一拳,丛灌木中站了起来,张弓搭箭,一支火箭对着一丛灌木射了过去,火势呼啦一下燃了起来,黑暗中立时几十只火箭一起射了出来,射在浇过煤油的柴禾上,仅仅眨眼之间,这里变成了一片火海,顿时人叫马嘶,这支骑兵混乱成一片。
对方将军立刻喊道:“不要乱,不要乱,先往后撤,后撤!”
人马往后撤去,穆清对着天空发出一支响箭,灌木丛中,两个纤巧的身影在暗中窜过,砍断了按在地上的巨弩后面拉着的绳子,每只巨弩上面都装了五支木箭,数百支箭同时射出,黑暗中传来一片惨叫声。
有人叫道:“将军,我们中埋伏了。”
“不要乱,后路有埋伏,前路必然也有,先往外突。”
人马果然往两边突围而去,中间一片火海,火势腾起时,这些人才发现燃烧的不仅是灌木,还有木柴,灌木不禁烧,火势一过就没用了,然而木柴却可以生生烧死这些人。
人马往两边突围而去中,马屁却纷纷绊倒,大批的马绊进了壕沟中,带着马背上的主人,接二连三的背扎死在木尖子上。
有人叫道:“将军,没路走了。”
那将军狠狠拔刀,怒道:“往前冲,我不信冲不出去!”
穆清听着这些声音,在黑暗中放出了一支箭,射向那名将军,那将军听得风响,一刀格开了冷箭,怒吼道:“冲,往前冲!”
火势到底还是渐渐弱了下去,但是一大半人基本都被烧伤了,死得更不少,还有大批人死在陷阱下,余下的人打起精神往前冲去。
穆清在黑暗中,又放出了一支响箭。
所有人都隐藏在灌木中,一边迅速往前跑去,一边放箭,每放一箭就换一个地方,这样就让对方无法锁定敌人目标了。
穆清连连放箭,眼看残余的这些人就要冲破包围圈了,穆清大喊了一声:“柳殊!”
此时守在前面路口的柳殊和她的一组人,听到喊声,在黑暗中立刻冲了出去,甩出几个绳圈,数名骑兵落马,她们枪了马,翻身上了马背,互相扯起几根粗麻绳横冲直撞的扫了过去。
穆清带着其他人掩护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扯起的麻绳在奔跑中把众多骑兵撞下马去,穆清带着其她人从黑夜中冲了出来,抢了马,冲进了敌人中,挥起了腰刀。
鲜血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到处泼洒,对方的骑兵一个接着一个的落马,有人喊道:“她们只有几十个人,还都是女人!”
在付出了惨重的死亡代价以后,这些人终于回过神了。
穆清在黑暗中大笑起来,叫了一声:“姐妹们,撤,不跟他们玩了。”
而此时,这支骑兵所余人数不足千人。
几十人在夜色的掩护下退去了,这支骑兵在黑夜中紧紧追了上去,当发现她们是往襄州而去后,不禁止住了脚步,因为他们本是偷袭,却在路上遭人埋伏,他们以为消息走漏李世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再追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天色依旧昏暗,在逃出一段路后,穆清勒马停下,其于人也都停了下来,穆清喊了一声:“报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
“二。”
……
一个接着一个的报数声报到四十九时停下了,穆清不由仔细看去,少了的是柳殊,她不禁道:“怎么少了她?回去找!”
这些人再次拔马而回,那支骑兵残余已经撤走了,在灰烬和尸体中,她们从死人堆里扒出了重伤的柳殊,柳殊肋下挨了一刀,血流如注,被人救出来时,她却说:“那帮人真怂,她们连追都不敢追。”
她一边说,一边笑,穆清也止不住笑了起来,于是旁边人也跟着笑了,笑声在晨风中飘开,畅快无比,她们欢呼雀跃,虽然这一战几乎所有人都挂彩了,有人伤的轻,有人伤得重,柳殊几乎半条命都没了,但是她们还是想笑,心里的欢快飞扬而起。
更重要的是,她们一个也没少。
柳殊笑着,咳嗽起来,穆清急忙道:“别笑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小心那些家伙想不通又找回来,你在笑,没被人杀死,先该笑死了。”
姑娘们七手八脚的把柳殊扶上了马背,穆清和她共乘一骑,往襄州而去。
她们本是想张长长自己的志气,给别人看看自己的能力,但是她们谁也没想到,这一战,举国震动。
她们不知道,她们灭掉的是薛举这边五千精骑,骁勇善战的前锋营。
五十个人,五十个女人,覆灭了这个骁勇善战的前锋营。
此战之后,李世民久久不能相信,特地派人三番四次勘察当日的战场,看遗留的灰烬尸体,看遗留的草草做成的巨弩,还有姑娘们没被烧尽青丝,他这才不得不信,震惊中将此事禀报了李渊。
李秀宁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因为旁人因为震惊,只顾震惊去了,居然没想起来告诉李秀宁,知道这些姑娘们归队之后,李秀宁和陈默才知道她们干了点啥。
山西情势平稳,李渊传命李秀宁回京面见,并嘱咐她回京时带上女兵营。
李世民也回去了,在京中与李秀宁相会,姐弟自然说了许多,当然更多的是惊奇,询问李秀宁怎么训练出来的这些女子。
李渊特意召见了这些姑娘们,给了封赏,姑娘们私下里听说李渊召见,自然是欢呼雀跃,欣喜不已。
因为她们终于知道了被人赏识被人尊重着的感觉,这是一种荣耀。
陈默看着这些姑娘们的欣喜,一些感触油然而生,古代的女人,当男人们为野心奋斗时,她们却只会因为被人赏识,获得尊重而欢呼雀跃。
她可能对李秀宁更懂了一些,李秀宁其实没什么野心的,除了忧国忧民,她的要的仅仅是能有一方天地让她施展手脚,不会被人拘束住她强韧的翅翼。
李渊召见女兵营时,除了额定的封赏,还特意备了许多从宫中带出来的首饰,算是额外的赏赐。
李秀宁的功绩对大唐来说,怎么说都不为过,没有她,长安城不能破,长安城的攻破除了它的政治意义外,还有财富,隋炀帝搜刮的大笔的财富,李渊正是有这些财富作为支撑,才能大把大把的去贿赂突厥,才能扩张军力,招兵买马,保证完善的后勤。
那一箱子首饰,有很多,其中有一件,很精致,很名贵,是最值钱的一件东西,姑娘们去挑首饰时,很多人看到了,很多人又放下了。陈默并没有去搀和,只是在一边等着,她身边不远处李世民和刘文静也在。
后来,那只箱子里仅剩一件,正是哪支最名贵的簪子。
刘文静对李世民耳语道:“我数了,十五个人拿起来看了,余下七个人虽然没动,但是看了好多次,最后谁也没拿。”
李世民莫名的沉闷道:“姐姐她是怎么练出来的这样的兵?”
那支簪子,她们所有人都喜欢,她们所有人都看出来身边的姐妹也喜欢,结果最后,竟然没人动那只簪子了。
这样的结果,李世民品出一丝可怕的味道,区区五十人的女兵营如此,那李秀宁带的军队呢?
刘文静在他耳边低语道:“这些事,其实可以好好跟大公子说说,王爷王爷君临天下,大公子才是太子,三小姐的威名若是威慑到他……”
李世民沉思不语,刘文静又道:“而三小姐若是肯辅助你,这………”
陈默竖长了耳朵去听他们的私语,虽然没有全听清楚,但是也听了个大概,这刘文静的阴险,比史书所记还要胜上一筹,倘若李建成对李秀宁心生忌惮,处处排挤,李秀宁自然会偏向李世民,真是一箭双雕了。
看来真真的斗争这才开始,陈默想着,她要保护李秀宁,就必然会卷入政斗,如果斗起来,她就是个外乡客招惹地头蛇,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她能有几分把握呢?
69、第六十五章
她的优势在她掌握着及其丰富的知识量,这一点绝对是超出了古人的,她忽然觉得因该好好感谢爷爷,小时候看动画片,爷爷坐在一边,一点一点给她讲,这个情节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片子里的人物内心想法是什么,大一点之后,爷爷给她讲故事,讲完了叫她自己想,这个故事要表达的东西到底对不对,再大一点,鼓励她一个人旅行,面对任何的困难挫折,爷爷从来不会帮她,只是鼓励她要勇敢,要去面对,成功了,会给她肯定,失败了会给她安慰。
她的劣势却在于,她终究不了解这个社会,她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而她的对手们非常清楚现有的社会规则,在这种规则中如鱼得水,八面玲珑,陈默有少年人有的聪明伶俐,他们有他们的老奸巨猾。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隐约中陈默忽然听到一声声喊声,那是李秀宁的声音,正在喊陈默的名字,陈默急忙应了一声,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去找李秀宁,李秀宁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说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陈默一边应道:“想点事。”一边看着她,脸上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几分忧心:“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开心哦。”李秀宁轻叹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陈默跟着她去了她的房间,李秀宁掩好门,说道:“你知道我在忧心什么么?我在担心那些姑娘们。”
“哦?”陈默疑惑起来,说道:“她们怎么了?”
李秀宁道:“树大招风,今日我在一日,她们便能在一日,倘若他日我退了,她们的出路何在?”
陈默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在眼下这个社会中,女人不可能进入朝廷为官,也不可能长期留在军中。李秀宁又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用人自是不拘一格,他日天下平稳,军中不可能在保留她们的编制,这是其一,其二,我也没想到她们干出这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怕日后赞誉诋毁都会接踵而来,这政场漩涡中,一个不对只怕就是杀身之祸。”
陈默沉默了下去,对于这些事,她终究比不上李秀宁想得这么深远。沉思许久只好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李秀宁沉思道:“得有人给她们撑腰,最好的人选就是她们的夫家。”
“可是……”陈默正欲说话,李秀宁轻轻摆手示意她听着,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就在这三军中给她们选个合适的人,给她们把婚事定了,我再去求父亲出面,请谕旨赐婚,这事,我想交给你去做,这些人必然得是军中有一定势力,职务较高的那些人才行。”
陈默思忖道:“可是……倘若那些姑娘们已经有心上人了怎么办?”李秀宁道:“细查,职务较高者可行,多有军功者,可行,多有军功者还可以在短期内提拔起来,若连军功也无,就叫她们断了。”
“啊?”陈默虽然觉得这个决定不近人情,但是沉思许久后,还是答应了,李秀宁已经尽量替这些姑娘们考虑了,不能求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个恶人,只好她来做了。
陈默去时,那些姑娘们正在叽叽喳喳,互相比较今天拿到的饰物,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多这些东西情有独钟。阚如琴无意间说道:“今日看到那箱子里还有一个簪子,翡翠簪花,好喜欢那个颜色。”
“那你怎么没拿?”
“我看七儿稀罕么,就放下了。”
“七儿拿了?”
“我没拿,那个穆统领拿去了吧?”
“我没拿,就是那支翡翠簪花?那东西就那么一件,我跟你们抢什么?”
“那谁拿去了?”
姑娘们互相询问起来,结果却是谁也没拿,阚如琴愤愤不平道:“那东西最值钱了,怎么都没拿呢,早知道我就拿了。”柳殊嘀咕道:“我还想拿了那个送给陈姐姐呢,我看你们都喜欢,就没拿,早知道我拿来好了。”
穆清也遗憾道:“早知道我拿来给我媳……给我家小姐戴嘛。”
一群人在这里遗憾不已,陈默走了进来,笑道:“好东西有的是,只要你们努力,要什么没有?”
穆清奇道:“你怎么来了?”
陈默想了想,把刚才李秀宁的意思告诉了她们,问道:“你们有人私底下搞对象了么?”
“什么搞对象?”
“就是私定终身,是不是有情郎了?”
众人一时安静下来,陈默道:“这件事,你们不能瞒,主帅是为了保护你们每一个人。”
片刻的寂静后,有人承认了,有几个索性便是亲卫队的,日久生情倒也不奇怪,还有一个是昔日旧识,是一介书生,还有两个是军中的士卒,还有个是自小定亲的自家表兄。
之后陈默便一一细查了这些人的背景底细,亲卫队的那几个倒也罢了,都有军功,而且在亲卫队中本就品阶不低,剩下几个,就只好让她们断了,那几个姑娘听说以后,都沮丧失落不已。
陈默把她们召集一处,训了一次话:“我知道这样的做法不近人情,但是现在你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帅比我们看得长远,这件事上,我觉我们因该听她的,你们是个整体,你们以后的夫君也必须聚成一个势力才保护得了你们,军外的人,还有军阶太低的,没办法跟其他人形成势力关系,你们懂么?”
有人不满的嘀咕道:“我可以保护自己。”
陈默道:“那是你傻……”她顿了顿,又说道:“为了整体利益,有时候就只能牺牲少部分的利益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也希望别人明白,她们是为你们牺牲的,你们要对她们抱有感恩之心。”
没有人在说话,陈默静默了许久,又说道:“我知道,这事要是摊到我头上,我一万个不愿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和心上人分开的,幸亏,我没有这个压力,只不过她有………只是还没到选择的时候,但是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
陈默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再说不下去了,默默站在那里,有人走了过来,说道:“陈军师,你别这样,主帅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听就是。”
过后陈默和那几个姑娘抱头痛哭了一场,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几个女孩子,棒打鸳鸯,害得有情人生生分离。
但是她也感觉到,因为她不加掩饰的真性情,和诚挚的泪水,她们这些人的心,更加贴近了。
但是陈默隐约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她依旧跟着李秀宁东征西战,日子也一复一日过去,她和李秀宁的感情也一日比一日亲呢,如胶似漆,李秀宁很依赖陈默,当然不是依赖她的那点聪明和见识,而是依赖她给予自己的心灵空间,不管她说什么,陈默都可以理解,有时候她觉得是一些疯言疯语,陈默也能充分理解,不但理解,还能找出许多的理由来证明她的发言多么具有建设性。
一开始陈默一直在琢磨,李世民和李建成的夺位大战中李秀宁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因为史书的有意忽略,这段历史到底如何几乎没有人知道,只有后世人通过那许多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模糊线索,而陈默又不是研究历史的,对李秀宁的所知毕竟有限。
就在她来回琢磨着李世民会玩什么手段的时候,马三宝出事了。李建成借调了马三宝的人马助战,没多久之后,马三宝便因为违抗军令而被李建成拘禁,违抗军令是大罪,择日便要被斩首。
李秀宁得知后大吃一惊,急忙派人去问明情况,并去信李建成,问他这等大事为何不知会她一声?
陈默马上嗅出了不对,她没想到这场内部战役中第一个被开刀的是马三宝,这件事李世民多半脱不了关系。她阻止了准备向李渊告知此事的李秀宁,自告奋勇去见李建成,解决此事。
因为李秀宁若是告之李渊此事,李渊在命李建成放人的话,李秀宁和李建成的关系必然埋下隐患,而他们两个才因该是一路人。
陈默带女兵营去见了李建成,交涉无果后,陈默联络到了马三宝的部下,用她从现代带来的和平抗议方式,在督帅府前静坐,带着盾牌军,在外面围成一圈做防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坐着不走。
经此一事后,有些人发现了陈默的煽动力,也许在这之前都没几个人意识到陈默在娘子军中的影响力,这件事之后,他们才发现,陈默在军中的影响力非常大,她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力量,会鼓动起这些人激昂的情绪,还能让这些人都团结一心。
李建成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不好平息,只好先放了马三宝,答应查明内情再做处置。
可是当陈默和马三宝尚未归队,李秀宁便接到李渊的手书一封,叫她回京,李秀宁人在临汾,接到信以后,便赶去了长安,陈默和马三宝回来时她已经不在了。
陈默得知李秀宁回了长安,有些空落落的,便一个人回房间去,在房中百无聊赖,一个人翻翻书,正翻书时,一个人推门而入,陈默不禁道:“不知道敲门?”
抬眸望去,进来的人却是柴绍。柴绍神色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岳丈这会召明德进京是为何事?”陈默不禁道:“为何事?”柴绍沉声道:“有人告她,拥兵自重,谋划自立。”
陈默不禁一惊,急忙起身道:“这话从何说起?”
柴绍挑眉看着她,冷笑道:“你不知道?明德在长安一带威望正隆,百姓传说纷纷,将有女帝坐天下,还有童谣到处传,女帝不征民女补后宫,女帝不需百姓兴华屋。还有什么李家女儿威名扬,比的儿郎颜无光。这些谣言传说纷纷,你不替她着想,还要大肆张扬,鼓动民众,动摇军心,明德都是被你连累了!”
陈默听着这些,一句话脱口而出,道:“这是阴谋!”
70、第六十六章
李秀宁陪着李渊慢慢走在花园小径上,李渊说道:“对你,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就是你身边那个陈默,不放心啊。”
李秀宁闻言,笑道:“陈默年纪小,有时候不知道轻重,说话口没遮拦些,待我回去,我会好好教导她的。”李渊却道:“她说话口没遮拦倒也罢了,只是你在这边,百姓只知有你,不知还有别人,陈默在如此口无禁忌,明德,我怕的是你会惹人妒忌啊。”
李秀宁不由道:“莫非是大哥?”
李渊闻言,沉声道:“你大哥又如何了?”李秀宁听李渊如此问,想是并不知道之前一些事,急忙说道:“没什么,陈默是该好好教导一番了,现在不似以前的样子了。”
李渊却叹道:“我就是怕你们兄妹不和,好在你是个女儿家,尚不至引人忌惮,但我听民间许多谣传,实在对你不利,你可知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闻言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李渊道:“民间谣传,凤飞齐天,将出女帝,千古第一的女帝。”
“啊?”李秀宁不禁错愕,急忙说道:“爹爹该知道女儿并非是野心勃勃之人,当日举兵附和爹爹 ,也是因为看战火涂炭,百姓民不聊生,心怀恻隐,怎会有这等传闻?”
李渊道:“我自是再清楚不过你的为人,所以才特地叫你来,也就是提点一下你,那个陈默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她这性格,不知收敛,为人张扬,难免要给你带来麻烦。”
李秀宁不由叹了一声,说道:“可她也帮了女儿许多,她是个心无城府的人,许多话都是无心之言,只是听者有心,哎……”
穆清正在睡梦中,猛听到外面一阵阵急促的叫声,穆清心中疑惑,披衣起身去看,外面却是斐琛儿。
斐琛儿匆忙说道:“穆统领,晚上我看到相公带了陈姑娘一起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啊。”
陈默跟着柴绍走进了一条小巷,然后拐进了一幢民居中,柴绍进了房,在黑暗中晃亮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陈默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柴绍顺手便把一沓东西扔在了陈默面前的桌上,说道:“你自己看!你敢说这些不说你说的?岳丈已经知道看过这些东西了,所以才叫我来问讯清楚。”
陈默把那本册子拿起来一看,这才发现上面逐字记着她说过的那些话,而且有很多话都是断章取义,这些话这样看上去,完全就是煽动百姓造反的言论,柴绍冷声道:“这些都是你说的吧?你还教唆明德拥兵自重,待时机自立,我劝你还是承认这些全是你说的,明德那边就不会有什么事。”
陈默冷冷看着柴绍,说道:“我为什么要承认?这是莫须有!柴绍,分明是你想陷害我!”
柴绍却冷冷笑了笑,轻轻挥手说道:“把她拿下!”
他的身后立刻出现了十数人,原来这里早有埋伏,而正正站在柴绍身后的人,却是屡次想杀陈默而没能得手的金校尉。
陈默看着这些人,目光微微一寒,身影一动,已经向窗口窜了过去,同时手掌动处,一掌打穿了窗棂,但是她还未曾脱身,就听窗外嗖嗖声响,无数冷箭从黑暗中向她射了过来,陈默的身形去势硬生生顿住,在空中一折,带出一道优美的弧形翩然落地,然而她的反应还是迟了一点,一支箭射进了她的肩头,陈默痛呼一声,一手捂着肩头,气极的目光看着柴绍,骂了一声:“卑鄙!”
鲜血一滴滴落下,柴绍却退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带着冷笑看着陈默。
屋中那些人已经向陈默围了过来,当先一人上前就要去抓陈默,已被陈默反手拧住手腕,摔在地上,随即陈默手腕一动,寒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逼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厉声道:“柴绍,你最好别逼我杀人!”
柴邵在那里阴笑着说道:“你要逃,尽管逃,我不会拦着你。”陈默咬牙道:“秀宁是李王爷的掌上明珠,区区几句话,我不信能将她怎样!”
柴绍冷笑着,说道:“但是也足以置你于死地了,反正你逃不逃,这里都没你的立足之地了。”陈默反应过来,不由怒道:“原来你就是想逼我逃走?卑鄙小人。”
柴绍只是淡淡回应道:“没有你的无耻,何来我的卑鄙?”
“我……”陈默听到这句话,无以辩白,若不是她横插一腿,柴绍又何必费经心机?柴绍见她迟疑,厉声道:”把她拷起来!”
几个人很快拿出两副锁链,动作利索的给陈默拷到手腕脚腕上,陈默不想逃,若是逃了,李秀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怎么也要等李秀宁回来。
突然间她很是怀念高科技现代化的生活,若是有手机多好,一个电话就能告知李秀宁自己的出境了。
陈默叹了口气,看着锁链咬牙笑道:“还还真不轻,姐夫待我可不薄啊。”
陈默恢复了气定神闲,看着柴绍,眼神里有了一种嘲讽。柴邵看着神态自若的陈默心中的嫉恨越发压不住了,就算现在这个女人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依然在为她的从容嫉恨不已。
他冷笑着,说道:“你认了吧,在这上面画押,我就不为难你。”
陈默不由嘲笑道:“你当我跟你一样笨费了许多心机不就是要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杀我吗,只怕我一招认,你立刻就能杀了我。”
既然撕破了脸,自然没有顾虑了.被陈默看出心思,柴邵并没有几分难堪,他收起纸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认,我就帮帮你,你不认我也没法跟王爷交代。”
他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陈默,说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我就看看你有什么不一样。”说着他一把撕开陈默胸前的衣服,露出里面一片雪白和水红色的肚兜,不能不说这种情况下,陈默还是慌张了,她一把捂住露出的胸口,喝道:“你做什么”
柴邵满意的看着慌张的陈默,冷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招了招手,有人搬进了一个火盆子火盆里放着烙铁,柴绍示意别人把陈默绑在房中的柱子上,,一手拿了烙铁走到陈默身前,冷笑着说道:“你说是留个印在你脸上,还是留个印在你胸口。”
陈默酥胸半露,莹润如雪玉一样肌肤,美的叫人目不暇睹。柴绍冷笑着,说道:“果然生了副好胚子,明德中意的就是你这点色相?”
陈默不由道:“呸,你自己猥琐,以为她也跟你一样猥琐。”柴绍却冷笑道:“我不信你变成了丑八怪她还能喜欢你!”他说着,一把拔掉了陈默肩上的箭头,连血带肉扯了出来,陈默压抑的痛呼了一声,在这痛呼声中,柴绍就要把烙铁按在陈默的脸上。
陈默紧张起来,尽量躲避着烙铁,怒道:“柴绍,你试试看,你毁了我的容貌,秀宁只会更加心疼我,她会恨死你的,她一定会恨死你的!”
柴邵一怔,他还是心存忌惮的,不然他把陈默直接杀了就是,何必费这么多周章,他只是想有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杀了陈默,希望李秀宁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他身边。
随即他又愤怒起来说道:“秀宁,叫的还真亲热,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叫她?”
陈默松了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看着愤怒的柴邵,她觉得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她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人,不过你要把自己望东西里归,我没什么说的。”
“啪”,一声清脆的的响声传出,陈默的嘴角流下一丝血来,柴邵狠狠的咬着牙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一丝狠厉,说道:“你现在没有得意的资格。”
陈默反而笑的更加张扬放肆:“我现在才要得意,因为你心知肚明我才是赢家,所以你气急败坏,所以你狗急跳墙,可你在干一件蠢事,秀宁一定会恨上你的,你等着看吧,她一定会恨上你的。”
柴邵听着陈默的嘲笑,气急败坏起来,他一手抓着烙铁,狠狠的按在了陈默的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陈默几乎在这疼痛中昏厥过去,但她狠命的咬住了嘴唇,摒回了几乎爆发出来的惨叫声。
柴邵狞笑起来,狞笑着说道:“把她给我吊起来,在找些火盆来,越多越好。”随即又回过头来看着陈默说道:“跟我争,我就让你尝尝跟我争的滋味。”金校尉已经带着两个人已找来绳子,松了陈默以后,又把绳子从陈默手上的锁链上穿过,然后搭上房梁,拉动着绳子将陈默悬空吊了起来。
火盆送来了,总有二十个之多,柴邵吩咐放在陈默周围,添旺了火。自己坐在离火盆最远的门口,搬了椅子一边喝茶一边悠然看着。
陈默被一堆火盆放在中间烤,开始还没有觉得什么,但时间一长,温度慢慢升起,她就开始感觉到这种刑罚的严酷了。她犹如被放在烤炉里的鸭子,皮肤开始发红,汗水浸湿了棉衣,尤其脸上的汗水犹如泉水一般流出,顺着脸颊会聚在下颌上,然后滴落下来。
汗水蛰着伤口,痛得无以复加,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痛苦的滋味了,她的嗓子开始干涩难忍,双手因为负担了全身的重量,而开始变的麻痹,手上的锁链卡着手掌,使得手碗几乎脱臼了一般疼痛,在加上身上的伤,没用多久,她已经开始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
柴邵端了一杯水,放在陈默的面前,轻笑道:“是不是很渴想喝水吗?”陈默嘴唇下意识的动了动,柴邵又说道:“只要你画押招供,我就把你放下来,给你水喝。”
陈默努力睁开眼睛盯着他说道:“你做梦!”柴邵冷笑着走开,吩咐手下把火在添旺些。
陈默开始出现脱水的症状了,喉咙像是要冒出火来一般,浑身燥热难当,身上的汗水几乎湿透了棉衣。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看到了爷爷,听到爷爷苍老而慈爱的声音说:“磨难是一种财富,它能让你成长,让你变的坚强.只有经历过磨难,你才会发现你自己原来如此强韧。”
“你这个白痴……”,陈默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你弄这种阴谋你以为秀宁会不懂?你以为她是傻子,还说我教唆她自立,她没脑子么?她不会思考么?你从一开始就在否定她,否定她有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你压根不懂尊重她,她喜欢我,是因为我知道怎么尊重她。”
柴邵闻言,又冷笑起来,恨恨的冷笑着说道:“尊重?我可以把命给她,这还不够?还要我怎么尊重?”
陈默道:“命?命谁都有一条,只不过你可怜到没别的东西可以付出,只能拿命来说事。”
陈默说着放肆的大笑起来,柴邵摔了手中的茶杯,恨声道:“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把她放下来,上老虎凳!”手下放下了已经浑身无力的陈默。
房子里唯一的柱子旁放了一张长凳,他们将陈默坐绑在长凳上面,又用麻绳紧紧将膝盖以上部位和长凳紧束再一起,随即抱来一镙青砖,柴邵走了过来,亲手将青砖一块一块的垫到陈默的脚跟下。
放到第三块时,巨大的压力带来的折断了腿骨一样的疼痛,几乎让陈默咬碎贝齿。柴邵满意的看着陈默因痛苦扭曲的脸,又将一块砖塞进了陈默的脚下,陈默终于痛的发出一声闷哼,但很快又强压了回去.柴邵再次掂起一块砖,身边一名侍从说道:”将军,再放,这腿怕真断了”.柴邵冷笑道:”练武的人,骨头没那么脆。”说着他将手里的砖再次塞进陈默的脚跟下。
陈默仰了头,脖子和额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牙龈也渗出了血,她用尽了力气压制住了几欲爆发出来的尖叫声,现在她所承受的痛苦已超过了身体极限,但她依然不肯低头,她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看轻了自己。
柴邵满意的在旁边看着,带着讥讽的神情说道:”你还真当自己有多厉害现在还不是任我摆布”他忽又对着身后的侍从说道:“去给我找两块青石板来。”
过不多时,侍从们依言找来两块铺路的青石板,都有大约一尺高,一尺宽,近三尺长.柴邵命人松了陈默,挪开长凳,强压着陈默靠柱子跪坐在地上,随即将她的双手反剪到后面用锁链绑起,陈默就像拼命挣脱,也被那些人压得死死的半点动不得,再加上身上有伤,那还有半分力气了。
柴邵让侍从搬了一块石板压在了陈默的大腿面上,刚刚被向上的压力折磨的几乎碎裂的膝盖,此时突然受到反方向的猛力的巨大压迫,剧烈的疼痛终于使的陈默发出一声压制不住的痛呼,柴邵狞笑着说:“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陈默尽力使自己看起来显得轻松些,带着讥讽的笑容说道:“你只有这些手段了”
柴邵咬着牙挥手示意手下将另一块石板也压上去,抬着石板的两名下人一时犹豫了一下,柴绍看他们犹豫,愤然搬过石板,猛的压在了前面那块石板上,陈默再次因为无法承受的痛苦发出一声压制着的痛呼柴邵蹲了下来,愉快的看着陈默痛苦扭曲的面孔。
他一边笑,一边将手边的青砖一块一块的向压在陈默大腿上的石板上码.已经承受了巨大压力的双腿此时比直接断了还用疼许多,再在上面加力,一点点重量都犹如带着千钧之力,毫不留情的压迫着陈默的神经。
柴邵一边放,一边说道:“你还是认了吧,死也死的痛快些。”陈默嘶哑着声音说道:“呸,我死了就便宜你这个王八蛋了!”
东方泛起了曙光,李秀宁一夜未睡,翻来覆去,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了一样,无法安下心来,起身披衣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朦胧的天色,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突然间,房外下人匆匆来报:“小姐,军中穆统领求见,似有急事。”李秀宁急忙开门出去,道:“叫她进来。”
穆清匆匆进来,一见到李秀宁便抱拳跪下,道:“主帅,监军自作主张囚禁陈军师,还请主帅速速回去主持大局。”
“什么?“李秀宁的大脑顺势一片空白,难怪一晚上都不能安心了,甚至于还觉得心惊肉跳,原来是陈默出事了。她急忙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情况如何?”
穆清回道:“马将军已经带人去找了,但是不知该如何处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的陈默隐约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勉强抬起头来看去,屋子里只有一个侍从看着自己,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不管陈默犯了什么事,也该交由主帅处置,你虽是主帅的丈夫,也是监军,但是只要主帅在,也轮不到你做主。”
这听声音竟是马三宝,陈默心里不由振作了些,就听外面柴绍说道:“更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这里做什么自有原因,你还是少管为好。”
马三宝闻言怒道:“柴监军!陈默若是犯了事,自由军规判定,主帅待你不薄,你却如此跋扈,所为何来?”
“待我不薄?呵呵,带我不薄,你去问问那陈默,看她是如何待我的!”柴绍被马三宝一激,一时气血冲头,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反应过来,不禁懊悔自己失言,若是被别人知道李秀宁和陈默的事情,被人知道李秀宁为了一个陈默与他这个丈夫分居两室,他的颜面何存?
马三宝却道:“主帅忙于军务,生怕照顾你不周,连妾室都迎进门了,还要怎样待你才算情深意重?”
马三宝自然不知内情,此时只是一时愤概,柴绍闻言不禁冷笑道:“那是她为了自己纳的。”马三宝不由一愣,不解其意,道:“这话怎么说?”
正说着,军中许多人都听说情况,纷纷赶来,一眼看到柴绍,不由都义愤填膺,叫嚷道:“放了陈军师,放了陈军师,为何要抓她,为何不等主帅回来处置?”
陈默神志不清,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朦胧间忽然觉得身边有人,随即有人叫道:“喂,醒醒。”陈默勉强睁眼看去,见是亲卫队的王杉,,陈默勉强问道:“怎么是你?”王杉压低声音说道:“我来救你的,我先把你弄出去。”说着他试图将陈默腿上的石板搬下来,才轻轻一动,陈默就显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色来。
他有些无奈,说道:“怎么这么狠呐?穆清已经去找主帅了,你在坚持一会,主帅很快就来了。”
陈默虚弱的声音说道:“有水吗 ””哦”.王杉从腰带上摘下随身带的水壶说道:“有,你先喝一口。”说着他打开壶口,递到陈默的口边,清凉的水流进陈默的口中。
陈默刚喝了一口水,甚至稍有些清醒,就听咣当巨响,柴邵踹开门走了进来,柴邵进来一眼看到王杉,不由冷笑起来,对陈默说道:“没想到你人缘混的还不错啊。”王杉陪笑道:“主帅就来了,柴监军要处置不如在等等罢。”
柴邵阴沉着脸突然出手,斜里一掌打在王杉的胸口,打的王杉倒退出七八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陈默一惊,不由道:“卑鄙小人,跟你有仇的是我!”柴邵冷笑着,说道:“我这就杀了你,我不信为了一个你,明德会不顾这七年的夫妻之情跟我决裂。”
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陈默居然这么顽强,现在这事情被这许多人知道,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柴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算了,他对李秀宁的感情终究抱着一些希冀,也许杀了陈默,李秀宁生气是免不了的,但是只要拿出一千份的用心来,李秀宁总会念着夫妻之情给他个机会罢。
心里想着,柴邵已反手拔出配刀,向陈默的喉咙挥去,这时忽听的身后风响,他赶忙侧身躲避,等站稳了身子看时,却是马三宝冲了进来,向他一刀斩来。
外面已经打成了一片,马三宝手提着他的大刀,站在那里,一眼看到陈默单薄的身体被两块厚重的石板压住,也不由吃了一惊,手中大刀一挥,自下而上用刀身挑住石板,口中喝声:“起。”石板被挑飞起来,落在了旁边的地上。
一下子如释重负的陈默,不由呻吟了一声,马三宝转头盯着柴邵说道:“这手段过了吧?”柴邵冷然道:“要你多管闲事,今天我杀定她了!”他说着手中的朴刀向陈默当头斩下,陈默此时虚弱的动都动不了,更不用说躲了。
马三宝见状,挥刀架在了陈默的头部之上,架住了柴邵的大朴刀,柴邵横刀帖马三宝的大刀向上削去,马三宝被逼的抖手收回了大刀,柴邵刀势一变,又向陈默袭去,马三宝将大刀横扫而出,袭向柴邵的腰部,攻敌之所必救。柴邵只能转手挡开马三宝这一刀。
一来二去,两人已交手十余合,一时也不曾分出胜负,突然传来一声清吒:“都给我住手!”随即一根马鞭挥来,卷住两人的兵器,向后一带,两人手中的刀都把持不住,脱手飞出,马三宝心中一喜,知道是李秀宁回来了,这份身手,除了她还能有谁?
李秀宁一眼看到地上的陈默,身影动处,已经从两人中间掠过,一把抱起了陈默。怀中的人面如金纸,满身是潮呼呼的汗水,几近虚脱,手脚上还拷着锁链,李秀宁一瞬便心疼的无以复加,把陈默紧紧抱在了怀里。
看到李秀宁时,陈默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一把抓住李秀宁胸口的衣服,喃喃道:“终于看到你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李秀宁心疼中,下意识的把她抱得更紧了,抬头对柴绍厉声问道:“你对她都做了些什么?”柴邵冷然道:“怎么?心疼了?”
马三宝已经将放在一边的那本册子递给了李秀宁,说道:“你看这个。”李秀宁大概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变了,把那本册子放进了怀里,再看看怀里的陈默心疼的要死,暂且也顾不上和柴邵理论,拔剑砍断了陈默手脚上的铐子。
柴邵此时见李秀宁一回来便全副心思放在陈默身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竟连责怪他的心思都没有,心中妒火中烧,看着李秀宁削断了锁链,还剑入鞘,正要将陈默再次抱起来,他终于按压不住,怒喝一声,双掌一翻向陈默胸口拍去。
李秀宁身形微弓,把陈默护在怀里,单手出掌向柴邵的双掌迎去,柴邵本是用尽了全力袭击陈默,此时一见李秀宁单手迎战,心中一紧,急忙撤力,他还是怕伤到李秀宁。
两人手掌相接,柴邵被李秀宁一掌震的退了出去,摔在了地上。李秀宁一手托抱着陈默,一手出剑,那里柴邵还未起身,她的剑已经指住了柴邵的喉咙,李秀宁的明眸中几乎喷出火来,似乎要把柴绍吞噬掉一样的眼神盯着柴邵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是在敢动她,我一定杀了你!”
柴邵呼吸急促起来,他望着眼前的剑,终于赶到了一种绝望,他直视着李秀宁的眼睛说道:“你杀!我这条命交给你也没什么怨的!”
李秀宁却收回了剑,抱着陈默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马三宝和其余人也随之离去,只剩下金校尉和他的一队人,金校尉攥紧了眉头,看着柴绍,说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柴绍却突然举拳,一拳狠狠捶在地上,嘶声道:“李秀宁,你等着看,我要让陈默活下去,我就不是人!”铺地的青砖四分五裂,一片鲜红的印子留在破碎的砖上。
李秀宁抱了陈默,回到督帅府中的房间里,迅速叫人传来军医,她试图将陈默放到床上,但是陈默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不松开,她只好抱着陈默靠坐在床边上,军医来了,给陈默号了脉,检查了身体说道:“人很虚弱,而且脱水了,她现在需要喝水。”一边的裳儿赶忙应声去取水了。
军医打开药箱,拿出一只银针,握着陈默的另一只手,对准虎口扎了下去,陈默身子一震,慢慢醒了过来,看着抱着自己的李秀宁,握着衣襟的手更加用力,颤抖的嘴唇张合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要去……”
李秀宁赶忙问道:“不要去那里”
陈默喘了口气说道:“不要去找他,冷静下来再说,这事不能全怪他,你冷静想想再做处置。”短短一句话似乎消耗光了陈默的体力,说完这些,她又昏了过去。
李秀宁听着这句话却怔住了,她不由红了眼圈,紧紧抱着陈默,让她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脸颊心痛道:“你这个傻丫头啊…..”
71、第六十七章
古代的婚姻都是父母做主,盲婚哑嫁,新婚初夜之前,柴邵并没有见过李秀宁,但是新婚之夜的惊艳,立时就将他冲昏了头,他至今还记得新婚夜的旖旎。
李秀宁静静坐在床头,掀开盖头时,她美丽的明眸慌张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他小心翼翼去拉她的手,她下意识的缩了手,羞涩的低垂着头。
那时的李秀宁才十六岁,花朵一样的年纪,花朵一样的美好,他试探着去吻她的脸,她的脸色马上变得比胭脂还红,在忽明忽暗的烛光的映照下,娇艳的如绽放的桃花。
柴绍捡到了宝,新婚蜜月他粘着李秀宁如胶似漆,李秀宁爱他么?说不好,女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何去照顾自己的丈夫,为他鞠躬精粹,将一生的年华都付托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女人的爱情都是一样的,是从小被教出来的,不管对象是谁,她都会好好去爱他—这是婚姻的附加属性。男人不一样,男人对妻子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娶的妻子不合意他还可以继续寻找他所谓爱情,找一个找十个还不都一样,只要有那个条件。
不过李秀宁肯定与其他女人不同,从洞房花烛夜的第一天柴绍就被李秀宁完全迷醉了,从此无心他顾,心心念念都在李秀宁身上,李秀宁身上太多光芒了,如果李秀宁有的仅仅是惊艳的外貌,那只是个浅薄无味的纸美人,李秀宁偏偏不是纸美人,她的智慧,她的才华,她的性格,无一点不让人折服。
本来他们可以生活的很好,也许李秀宁这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到底什么是爱情,和柴绍相敬如宾,一直到她命运的末端。可是偏偏出现了一个陈默打破了这种平衡。
大夫给陈默检查完,伏在案上写好药方,说道:“主帅,我这就去把药看着熬上。”看着李秀宁点头,她转身出去了。李秀宁看看怀里昏迷过去的陈默,又心疼起来,她低了头用额头头抵着陈默的额头轻轻摩擦。
很快裳儿送来了开水,李秀宁接了过来,自己慢慢吹凉了一点点的喂给陈默,一边给陈默喂水,一边想了很多,这件事到底错的是谁呢?归根究底根源终究是在她身上,如果她能安守本分,不会有这种事,又或者如果她根本就没嫁人,也不会有这种事。到底怎么说呢?能说造化弄人么?
李秀宁思绪纷乱,想了许多许多,也想到了陈默刚刚叫她冷静的话语,陈默是怕自己一时怒气冲头,把这件事闹大了,然后她和陈默的事就曝光于天下了,李秀宁只怕再无立足之地。
终于药也熬好送来了,李秀宁给陈默喂了药,看她在昏昏沉沉中还死抓着自己的衣襟,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细心的给她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干净的缛衣。
做完这些,自己依旧不放心,搬了椅子在旁边守着。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起码在陈默出现之前,柴绍是李秀宁的唯一,相伴了多年的,与她最最亲密的唯一的一个人。
但是陈默出现了,这个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让她发现了自己的欲望,让她真正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也让她懂了,究竟什么叫爱情,虽然这份感情曾经让她恐慌,让她不安。
在这之前她还有顾虑,她心虚,觉得自己是在犯一个错误,虽然她说,就算是错误,也愿意错到底,但是她还是做不到理直气壮去犯错。只要是个女人,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她就无法摆脱时代的烙印,她就算是想无牵无挂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又该如何去摆脱世俗的牵绊?尤其是与柴绍的婚姻的牵绊,她改要如何去摆脱?
柴绍回到了斐琛儿的房中,斐琛儿一看到他,就急忙满脸笑着迎上来,一边吩咐道:“翠柳,去给相公沏杯茶,叫厨房送些小点心来,相公也该吃早点了,吃了早点歇息一会罢。”
柴绍却看着斐琛儿,说道:“昨晚我带走陈默的事,别人怎会知道?”斐琛儿闻言便忐忑起来,陪着笑道:“相公先坐。”柴绍却把她一把抓了过来,怒道:“谁说出去的?”
斐琛儿吓的战战兢兢,低下头去,什么也不敢说。柴绍狠戾的眼光看着她,说道:“连你也要吃里扒外是不是?”斐琛儿战战兢兢的说道:“妾身是怕相公和主母闹翻……”
柴绍一挥手,斐琛儿身体失去平衡跌了出去,摔在了地上。柴绍怒道:“她要不是赶回来,那个陈默已经死了!”
外卖你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却是裳儿的声音说道:“姑爷,小姐叫你去一下,有话跟你说。”
李秀宁起身出来,翻着手里的那本册子,看着上面一行行字迹,对候在一边的马三宝说道:“这些话怎么会传出去?而且还这么详细?必然还有人做了柴绍的细作!”
她愤恨的把那本册子扔在了桌子上,马三宝说道:“我去时,正好看到三营的金校尉和监军在一起。”一言提醒了李秀宁,李秀宁去救陈默时,当时很乱,她又一心牵挂陈默,没注意太多,此时想起来,便说道:“先把那个金校尉给我押起来,好生审问!”
柴绍走了进来,马三宝看到他,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裳儿看着阴着脸坐在大厅里的李秀宁,知趣的吩咐下人关上了帅府大门,并吩咐看门的人,不管谁来都不要让进来.随后又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各回各屋,不要出来乱晃,然后自己也回了屋,院子里一片寂静,天色晴朗,但是督帅府所有人都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柴邵在一边坐了下来,沉着脸,一言不发。
气氛越来越沉,两个的心情却在这片刻中变化无数,只是谁也不说,直到许久之后,李秀宁才说:“你不该伤她,这件事归根究底,错的也是我,有什么事,你因该来找我,我们面对面解决。”
柴邵抬眼望着她说道:”那个妖女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把你迷惑成这样”李秀宁默默冷笑了一下,柴邵这样说她并不意外。
又是沉默,许久许久的沉默后,柴邵终于又开口道:“秀宁,既然你觉得对不住我,那就回头,让那个陈默离开,我不会计较这些,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他还是想在努力挽回一下,他还是不信自己一个大男人输在一个女人手上,他说:“陈默能给你什么?她能给你依靠么?她能让你生孩子么?她能牵着你的手,告诉别人你是她什么人?”
李秀宁听她说这些,轻轻笑了笑,说道:“我不需要依靠,而且我也可以给她依靠,我喜欢她有什么事都要问我 ,处处依赖我,她跟我说话,有所图必然要有付出,我选了跟她在一起,就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什么代价,我说过,我受得起,我也知道她也会陪我一起承受。”
柴邵终于按耐不住愤怒了,他的手握紧了拳头在微微颤抖,他狠命的咬着牙,愤愤的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有违天道,有违人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你会被天下所有人唾弃,你父亲也会被你气死!”
李秀宁听着这些却笑了起来,笑的还很大声,柴邵愤怒而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李秀宁面上带着嘲讽的微笑说道:“天道,人伦,这些到底算个什么东西?臣有臣纲,妇有妇道。”李秀宁缓缓起身,负手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的精致,淡淡说道:“我一个女人刀上马下争锋天下,刀口剑尖上滚过,腥风血雨里经过,以前我还觉得为妇自要遵从为妇之道,可是看看今日,我若是遵从为妇之道,哪里来今天的李秀宁?”
“这妇道不过是欺哄无知的蠢人罢了,不遵也罢,纵有一天被天下人唾弃又如何?我即便不和陈默在一起,这天下人就能许我随心而欲么?我若遵了,不管我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恐怕最终还是会被拘回那一方狭小的天地去,因为我是个女人,可能到最终,连一身清名都留不下,我不想遵什么天道人伦,更不想遵这个妇道了,即不遵,何妨做的彻底些。”
柴邵没有想到李秀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下委顿下来,他说道:“你…你…”半响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李秀宁笑道:“是不是我不回心转意,你便要把这件事搞的天下皆知”
柴邵楞了楞,没有回答,李秀宁又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撕破了脸,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你可以把这事说出去,那时我固然会成为笑柄,遭人唾弃,但是你恐怕也会颜面尽失,天下人都知道你被一个女人抢走了妻子,毁掉的不会是我一个人。”
李秀宁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柴绍却愈发觉的心头沉重,他听着这番话,竟不能反驳,不能反驳之余,他又觉得撕心裂肺,爱情假象一旦幻灭,人就变得真实起来,他发现这之前,他处于李秀宁的后方,那是一块柔软的地方,他感觉不到李秀宁的攻击性。而现在他突然被李秀宁甩到了前方,成了李秀宁的敌人,于是李秀宁的犀利和坚韧一瞬变成了利刃,向他攻击,而习惯了看到李秀宁温和一面的他,竟然无力还击。
他只好冷笑,用不停的冷笑来掩饰他心中的痛楚。
过了许久,他才咬牙恨道:“你不回头又能怎样只要我一天不休你,你便是我的妻子,你不可能离开我!”这是女性的悲哀,她们的命运一身都被各种教条束缚着,她们在这种种教条下卑贱的活着,而无法挣脱。
李秀宁却冷笑起来,冷笑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说道:“我与你不过是一纸婚书,你当那张纸能约束我吗我自己的主我自己当得,你便是挂着丈夫这个名头又能耐我何今日我与你一刀两断,再无夫妻之情!”
李秀宁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柴邵看着李秀宁坚决而凛然的背影,浑身突然被一种将要失去所爱恐惧感所包裹,强烈的不舍促使他下意识的追了上去,伸手一把把李秀宁拉了回来,紧紧抱进了怀里,用近乎乞求的声音说道:“别走,求你别走。”
李秀宁没有回头,没有去砍柴绍,她怕自己会再次动摇。七八年的夫妻情分,她嘴上说放就放,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洒脱是她故作出来的。
她低了头,一言不发,用力的掰开了柴绍抓着她的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柴邵的手指,他握的非常用力,手指都陷入李秀宁的肌肉中,然而他紧紧想要抓住的东西,终究还是一点点从指尖流走了,逝去无踪。 .
陈默在昏迷了四天三夜后,终于在一个傍晚醒了过来,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守在床边的李秀宁,李秀宁一只手杵在颌下靠在床边打盹,陈默看着她疲惫的面庞,心生爱惜,轻轻动了动手,企图抬起手来摸摸她的脸颊,可才抬到一半就没有了力气,重又掉落在床上。
只是这个轻微的动作马上惊醒了李秀宁,她抬眼看到睁看眼睛的陈默,立刻欣喜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激动的说道:“你总算醒了。”
陈默看着李秀宁,见她脸明显瘦了一圈,眼窝塌陷,显见的是这几天太辛苦了,她心疼的摩挲着李秀宁的脸颊说道:”这几天让你担心坏了罢”
李秀宁说道:“你醒了就好,你可吓坏我了你知道吗我都以为…”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下去,顿了一顿,她起身到外面大厅叫道:“裳儿,快把大夫叫来。”
裳儿应声去了,李秀宁回到床边上,用手抚摩着陈默的头发,说道:“这几天你连粥都喝不下,一直都拿药养着,都快急死我了”,陈默勉强牵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挣扎着说道:”死不了,我还舍不得撇下你便宜别人呢。”
李秀宁体听见又是咬牙,又是笑。陈默一睁眼还记得调戏她,看来是真死不了了。
陈默向周围望去,才发现自己睡在李秀宁的卧房中,问道:“我怎么在这边”才说这点话,她就在那里喘气,她现在还是非常虚弱。
李秀宁说道:“我还要处理军务,想着照顾你方便,就把你挪到了这边。”
陈默疑惑的说道:“他呢”
“走了。”
“走了?为什么”
“你安心养你的伤,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怕你们彻底闹翻了。”陈默有些担忧,李秀宁说道:“你安心养伤就是,想那么多做什么?一切有我呢。”
不一会军医来了,看陈默醒了过来,她重新配了药,吩咐这两天只能喝些稀粥。看着军医离开,陈默忽然扭捏起来,诺诺的叫道:“秀宁………”
李秀宁赶忙问道:“什么事”陈默窘然道:“我得出去一下。”李秀宁奇道:“你现在这么虚弱,出去干吗”陈默更加扭捏起来道:“我要嘘嘘。”
李秀宁抿嘴笑了起来,说道:“这儿有夜壶,不用出去了,来,我扶你起来。”说着就要去扶陈默,陈默却越发扭捏起来,李秀宁当她不好意思,说道:“跟我还害羞呢。”
陈默涨红着脸用比蚊子哼哼还小的声音说道:“人家不光是小解么。”李秀宁闻言,扑哧笑了起来,说道:“我以为还做什么呢,我记人拿了马桶来,你就在这解吧。”
陈默闻言,条件反射的双手握脸,道:“不行,我要去外面,你看着我解不出来。”李秀宁听着她说这些,看她白皙苍白的脸上晕出大片的红色,看着又怜惜又好笑,说道:“你现在又这么虚弱,不要出去了。”
陈默固执的说道:“不行,不行……我自己去好了…”李秀宁见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只好拿来衣服给她披上,欲要抱着她去,陈默却推着她不让抱,说道:“你抱着我上茅厕,别人看到该犯嘀咕了。”
李秀宁扭不过她,只好小心扶着她出去,扶到了厕所,陈默扶着墙推她出去,李秀宁不放心,说道:“我不帮你,我就站一边行吧。”陈默原本苍白的脸色绯红一片,非得要让她出去,李秀宁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陈默,说道:“你不是脸皮挺厚吗,现在扭捏成这样?”陈默咬着嘴唇不说话,还是推,李秀宁无奈的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蹲不蹲的住啊”
陈默扶着墙费了好大劲才解开腰带蹲下,蹲的久了些,就听李秀宁在外面问:“有没有力气站起来要是不行就叫我,别那么害羞啦,我又不是别人。”陈默不禁窘的咬牙,沉思道:“秀宁,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好多呀,真有点不适应。”
“嗯?”外面李秀宁奇道:“我变了嘛?”
陈默托着下颌沉思道:“变的好温柔好体贴了。”
斐琛儿坐在镜子前,对着镜子小心的擦粉,她的额角有一块青紫的印子,她不停的往哪里扑粉。身边的翠柳说道:“擦这么多粉也遮不住啊,再擦粉块都掉下来,你还是别去主母那边了,她不就看不到了?”
斐琛儿道:“她那边有病人要照顾,她又忙,肯定需要人搭把手,我不去看看怎么行?”翠柳不禁道:“你还看不出来啊?你越巴结主母相公越烦你,不如你还是离她远点了,她又不会说什么,相公才是你相公,你是要靠一辈子的,为了她惹得相公生气不值得,我就说这事你不该管不该管,你非要去,现在好,惹得相公发火,还对你动手,都不知道你想什么。”
斐琛儿听着这些,默默放下手里的粉扑子,说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懂道理是一会事,心里到底喜欢什么,也不是我自己能左右的,我要说我只盼着相公跟她好好的,你是不是要要说我脑子懵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翠柳道:“奴婢是不知道你想什么了,就是觉得你好傻。”
斐琛儿笑着轻轻打了她一下,嗔道:“你懂什么”
翠柳赌气道:“奴婢是不懂了,奴婢只知道做女人的最要紧的是抓住相公的心,抓不住这一辈子没指望了。”
斐琛儿却道:“你不知道我那日第一次见她时,她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长长的头发梳着马尾,披着披风,头发和披风一起在风中飞,我在地上,往上看去,只觉得她就像从天而降的神将一般威风凛凛,仅只她的眼神就吓的别人噤若寒蝉,你说,这般人物,谁能不把她铭记心中?”
翠柳赌气道:“就算她真是神人,她也是个女的!”斐琛儿闻言轻叹道:“所以我总想着,反正也不能和她怎样,倒是能替她做这许多事,我心里还是欢喜,就算有些什么过不去的,我就想我是替她做,替她受,也就没什么怨意了。”
74、第七十章
陈默急匆匆赶上正要去见李渊的李秀宁,赶走了她身边一众随从,连同裳儿一起赶走了,对李秀宁说道:“秀宁,冷静一点,冷静,冷静。”李秀宁阴沉着脸,更本听不进去陈默的话。
陈默追着她说道:“我们先冷静一点好不好,你现在去见你父亲做什么?去跟他说你不同意这门亲事?你有没有想一想你是以什么立场去这样说的?”
李秀宁愤然道:“你是想嫁?”
好吧,她已经怒气冲顶,连陈默都迁怒进去了。
陈默道:“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来,深呼吸,学我这样,深…呼……吸……”陈默长长吸了一口气,给李秀宁做示范,李秀宁看着她也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陈默说道:“你先冷静冷静,听我慢慢说,你看我这个年纪,在这种社会里孩子都满地跑了是不是?你不让我嫁,在别人眼里你是在拦着我追寻幸福,是在害我,尤其现在嫁给你大哥,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两方受益的事情,你还要反对就更没道理了对不对?”
“那是不是就该让你去嫁她?”李秀宁瞪着一双美眸看着陈默,眸子里似是要喷火了。陈默急忙道:“深呼吸,乖。。。深呼吸。”她是真怕李秀宁动真火,李秀宁动真火,中枪的人一般都死的很难看,李秀宁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什么要说?”
陈默看她平静了一点,这才放心些,说道:“我当然不是要嫁他,而是说你是没这个立场去反对的,你是我什么人?长官?好姐妹?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这两个身份,你更因该支持我嫁,才是为我好,是不是?”
李秀宁闻言想想确实是这种情况,别人那里知道她和陈默的关系有多深?于是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默道:“你带上我,我们一起去见你父亲,去了你也别多说什么,给我和你父亲一个独处的机会,我来说好不好,我自己去回绝这件事,好不好?”
李秀宁终于在陈默的安抚下,完全冷静了下来,闻言道:“你去怎么说?我们的规矩,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父母,我就该替你做主,你自己没发言权。”
和陈默处的久了,她也慢慢习惯陈默的说话方式,也学会更理性的表达了。
陈默道:“这些我知道,但是我自己死活不愿意,他们还能逼我去死不成?而且我想了想,要拒绝,还必须找一个妥妥帖帖的方式拒绝,秀宁,你不能跟你大哥闹翻,你们才是一条阵线上的人,我总觉得你大哥必然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许多对你不利的东西,才有意针对你,他要娶我,绝对不是为了娶我这么单纯。”
李秀宁不由道:“我跟他一条阵线?什么意思?”
陈默一时语结,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跟你大哥本来感情挺好,没必要为我闹得这么不愉快,我们先说正事,我去跟你爹爹我,我不会嫁人,我这辈子只守在你身边,外面不是有很多闲言碎语么,说我是妖孽,正好,我就说我是来报恩的妖精,古人不就吃这套么?”
李秀宁不禁道:“你还真想得出来。”
陈默嬉笑道:“那些闲言碎语不是连你都信了么?你要不要吃鸡……”陈默又顽皮起来了,李秀宁闻言,不禁面色一红,举手锤了她一下,道:“说正经的。”
陈默笑道:“所以我们先得套好词,你说你小时候有没有救过什么小动物。”李秀宁闻言,不禁沉思起来,陈默又道:“可千万别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太普通的动物。”
李秀宁沉思道:“小时候救过一只雪豹,是吐蕃人进贡给皇帝的贡品,是一只半大的小崽子,当时那东西暂时放在我家里,本来第二日要送进宫里去的,可我看到那只雪豹四个爪子上全带着铐子,磨得血淋淋的,实在可怜,就偷偷给放了。”
陈默不由道:“雪豹哇,这个好,这个够酷的……可是你爹爹知道么?”李秀宁道:“自然知道了,我放走贡品,要不是爹爹千方百计护着,你当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陈默一拍手,说道:“好吧,我就是那只雪豹……嗷……”她模仿着豹子的动作,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咆哮。李秀宁看着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默真是个开心果,无论怎样都有办法把她逗笑了。
陈默也笑了起来,说道:“但是我们还得对细节,你把当时的情况点滴不漏的告诉我,我再编一下,我们两个的说词可半点都不能错漏了。”
陈默陪着李秀宁去见了李渊,就在王府的花园亭下,李秀宁悄悄使退了下人,自己亲去沏茶,陈默看李秀宁走开,轻轻撩起衫脚跪了下去,跪在李渊脚边,说道:“王爷,小女子有一事想禀明王爷。”
李渊疑惑道:“何事?”
陈默低头说道:“小女子不知何德何能,竟得大公子垂青,诚惶诚恐,又觉此事不妥,所以想禀明王爷,但是我又怕说出真相吓着王爷,更加惶恐,实在不敢说。”
李渊不禁拂袖,厌烦道:“说!你说这许多话,就为了说不敢说三个字?”
陈默便道:“小女子来历王爷并不知情,如我这般出身,哪里配的上大公子?”
李渊道:“你倒是说说你的出身。”
陈默面不改色的说道:“王爷不知道是不是还记得秀宁小时候闯的祸,因为一时不忍,放走了吐蕃进献来的雪豹,为此还被王爷痛责,被禁足月余。”
李渊不禁一挑眉道:“嗯,如何?”
陈默道:“王爷难道没听说过一些关于小女子的流言蜚语?”
李渊眉头越发皱了起来,说道:“难不成这些传言事出有因?”
陈默抬起头看着李渊,说道:“我若说我便是那只雪豹,王爷信吗?”李渊闻言,脸色陡变。
陈默急忙说道:“王爷不必害怕,小女子本就是那只一直在雪山中修行的雪豹,得道之日,本该位列仙班,点化我的仙师掐指一算,说我还欠尘世间一份情缘,六根不净,叫我先还了缘再去找她,我便想起秀宁,于是进了轮回,投胎转世,留在秀宁身边,是来报恩的,只为守护她这一世平安,秀宁一身坎坷,注定早夭,我来只为帮她渡劫。”
李渊闻言不禁怒道:“胡说八道,怎会早夭?”
陈默随口道:“这是命数,命数注定李家会成为天下之主,二公子李世民浅水原必有一败,王爷他日登基,必有秦昭齐三王,只是这一王非王,话说至此,王爷还敢把我嫁给大公子?”
李渊沉声道:“本王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陈默道:“我只为守护秀宁平安,立誓此生此世绝不嫁人,王爷一定逼我嫁人,伤人伤己,是不是真的,王爷何不假以时日,看看再辨真假?”
陈默说的认真,听得李渊脸色一阵一个变化,道:“你嫁人这事以后再说。”
陈默又道:“我还有一事想说。”
李渊闻言听她还有话要说,真是愁了,一手托额,愤然道:“你说!”
陈默道:“我初来时,秀宁赏识我,送我一把宝剑,我看那把剑锋利无比,算是罕见之物,心中爱惜不已,便特意做了一个架子,把它小心放置起来,每每只有想看的时候才拿起来看看,最近事多,那把剑好久没动,那日去看,发现竟已被尘封了。”
李渊闻言道:“宝剑乃是杀人利器,你却拿来做摆设,可惜可惜。”陈默道:“王爷原来也是懂得。”
李渊听她说这些,心中明了,知道她是用宝剑借喻李秀宁,便道:“本王心中自有计较,罢了,你去吧,看着你着实闹心。”
陈默急忙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了几步,离开了这里,李渊道:“明德,你出来。”
廊下的柱子后,李秀宁在哪里窘迫的探出脑袋,看她双手空空,更本没去倒茶,一直藏在那里偷听。此时被李渊发现,羞恼下顽劣的对李渊皱了皱鼻子。
李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这陈默究竟是何来历?她不是孤女么?你们是串通一气来哄我吧?”
李秀宁急忙道:“爹爹也听过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巢来风嘛。”
“那她………”李渊还要问什么,还没问完,李秀宁打断了他的话,匆忙说道:“她对我忠心耿耿,数次以命相护,我信她是来报恩的,她决计不会伤害我,但是若逼她嫁人,对别人如何对待我可不好说,况且,爹爹竟如此偏心,但凡我身边的得力点的人,都要去给他们兄弟,我这女儿,到底就是个女儿,爹爹再疼我,也是有限的。”
李渊听李秀宁怨嗔,一时无奈道:“这……这话可怎么说?女大当嫁,她嫁给你哥哥,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李秀宁嗔道:“可她不愿嫁,我也不想她嫁,等那日我死了,她走了,不就结了?”
李渊一皱眉道:“不许瞎说,这事暂且不提了,那个陈默,不管她什么来路,你叫她多收敛一点,不要给你惹麻烦才是!”
陈默着里边的天花乱坠,也不知道李渊究竟信不信,不过古人甚是相信神神鬼鬼之说,这样的说法比之陈默这个未来人的身份可信多了,李渊即便没有全信,大约也信了七八分,因为让陈默嫁给李建成这事,之后就一直在没有提起过。
她和李秀宁整日闲在家里,柴绍出征在外,也没人打扰两人,两人整日形影不离,小日子当真过得就像小夫妻一样,陈默更是怕李秀宁闲得无聊,把自己所懂得东西一股脑全交给了李秀宁,从各种拳脚套路,内家功力运气之法,到瑜伽呼吸吐纳之法全教给了李秀宁。
李秀宁悟性好,学习能力极强,真是学什么会什么,而且她本来就基础极好,许多东西陈默一点她就懂,而且很快就能活学活用,别看陈默花样百出,但是比起这一点,她真心比不上李秀宁。
但是无论陈默怎样开解,她还是能感觉到李秀宁深深的失落,陈默总想着,因该让她远离战场,但是看到她的失落便觉得心疼。
傍晚时分,陈默又在一边陪她习武,李秀宁本来正在舞剑,舞了一整,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兵器架前发呆。陈默疑惑道:“秀宁,你怎么了?”
李秀宁伸手抚摸着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说道:“我自小随母亲习武,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从不怕吃苦受累,可你说,我学了这些有什么用?”
陈默听着,一时无言,又听李秀宁说道:“一弓、二弩、三枪、四刀、五剑、六矛、七盾、八斧、九钺、十戟、十一鞭、十二锏、十三槁、十四殳、十五叉、十六耙头、十七绵绳套索、十八白打,我六岁便说得全这十八般兵器,背得出三十六计,哎………..”
李秀宁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却让陈默心疼无比。
外院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声:“哪里跑来的野狗,快打出去。“陈默闻言,走去看情况,就见眼前一直脏兮兮的黑狗飞扑了上来,前爪抱着她的腿,不停的吠叫。
陈默一怔,仔细看看这才认出来是虎妞,不由疑惑道:“你怎么跑来了?”
虎妞却在这时见到了李秀宁,见到李秀宁之后更加吠的大声,扑到李秀宁身边不停的摇尾巴,在她脚边打转,用嘴去扯她的衣襟。
李秀宁不禁道:“穆清呢?怎么只有你跑了来?还这么脏?”
陈默不由道:“看它这样子,莫不是穆清出事了?”李秀宁道:“怎么会呢?”虎妞却在听到穆清两个字后,叫得更加激烈,李秀宁轻轻挑眉道:“她们最近的消息我闷都不知道,我去军部查一查,看她们调去了那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点了点头,李秀宁匆匆走了,虎妞见走了一个,又扑到了陈默身边不停地吠叫,陈默被它叫的满心不安,焦躁的等李秀宁回来再做决定,但是虎妞叫的很急,还扯着她的衣服往外拽,陈默感觉越发不好起来,便道:“虎妞,你在这等我,等我换了衣服我们先走。”
她说着迅速回了房中换了软甲,带了佩剑出来,牵了马来,看到虎妞果然在等她,于是叫了一声:“走。”
虎妞马上跃了出去,在前面跑走了,陈默翻身上马,跟上了虎妞。
75、第七十一章
李秀宁匆匆去了军部,查过来女兵营的调令,才知道女兵营是被李世民那边调走的,女兵营从建立起来到现在,可以说是战功累累,算上李渊大摆庆功宴的那次,她们已经两次被李渊亲自召见封赏了,这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莫大的荣耀,因为李渊此时虽未称帝,但其权力地位已到了皇帝的地位。
这许久以来,女兵营的这些姑娘们一直奔波在战火烽烟中,如一支暗刺,不动声色的直插敌人内部,几乎每一次大型战役的胜利都有她们的功劳。
李秀宁很快就赶了回来,回来时,却不见陈默,她急忙追问下人,下人回道:“陈姑娘跟着那只狗,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李秀宁放心不下,马上叫人牵了马来,匆匆离去。
陈默在虎妞的引领下一路往西南而去,赶了一天多路之后,陈默才发现虎妞竟是带着她往天水方向而去。薛举称帝后迁都天水,那边正是薛举的地盘,而李世民正与薛举交锋,相持不久。
虎妞一路竟然不吃不喝,只顾着往前跑,陈默真怕她一直不停的奔跑会把自己累死,几次喊着她停下来休息,但是虎妞不停她的命令,她一停下来,虎妞就不停的狂叫,陈默心中越发觉得不好,也只好一路急赶。
及至一路进了薛举的地盘,陈默为了掩饰身份,也不好再穿着软甲,明晃晃带着兵器招摇,边在外面罩了一件长衫,扮作书生摸样,想办法混进了天水,再看虎妞,竟然带着她直奔薛举行宫。
陈默自然不能冒冒失失闯进去,她又指挥不动虎妞,看虎妞的样子,只怕穆清十之八九就在宫中。于是草草用碳头写了封信,叫虎妞给穆清送去,自己所到之处,都留下一个箭头,指向她去的方向,箭头后画了一个s。
s是陈默和其他姑娘们约好的接头暗号,如果其余姑娘们还在天水,她们看到暗号,自然会顺着箭头的方向来找陈默,当初约定这个暗号时,姑娘们问陈默这是什么意思,陈默说:“这是前挺后翘的美女,就跟你们一样。”
虎妞脖子上绑着陈默写的信,钻进了一个狗洞中。
天色已经渐暗下来了,房中有人燃起了烛光,穆清朦胧睁开眼睛,一手抚着胸口的伤,叫道:“有活人嘛?”
一个侍女匆忙进来,屈膝道:“将军有何吩咐?”
穆清道:“我要喝酒。”
侍女急忙说道:“将军身上有伤,大夫说不能喝酒。”穆清厉声道:“少跟我说这些,我要喝酒,要嘛给我拿酒来,要嘛给我滚远点!”
侍女惶然道:“将军该吃饭了。”
穆清怒道:“我要喝酒!”
侍女胆怯的退出去了,许久不再见有人来,穆清怅然跌在床上,一只狗从窗户里跳了进来,穆清一看,惊喜万分,急忙翻身起来,虎妞看到她,已经欢天喜地的扑到了床上,肆无忌惮的踩在她身上舔她的脸。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穆清笑骂道:“畜生就是畜生,我有伤!你就不知道小心点的?”一边骂一边给她顺毛,就见她脖子上绑着一张纸条,穆清急忙解下来一看,是陈默的字迹。
“我已到天水,你情况如何?叫虎妞带信给我。”
穆清不禁喜出望外,抱着虎妞便亲了一下,随即取了发簪,蘸了灯油,写了一封信,绑在虎妞脖子上,又把虎妞使了出去。
她这里刚使走虎妞,门外进来一人,外面的侍女当即跪拜道:“参见陛下。”
穆清急忙回床上躺下,就见外面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肩宽体阔,颌下一把黑髯,双目炯炯有神,正是薛举。
薛举进来便说道:“穆姑娘伤可好些了?”
穆清闭目假瞑,没去理会他。薛举又说道:“朕至姑娘醒了,何必装?听说你今天一天没有吃饭?何必与自己过不去?”穆清还是没有理会他,薛举又道:“朕说的那些话,姑娘有没有想好?”
穆清睁眼道:“你不必多说,我不可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薛举不禁道:“你为李家效力,不过只是个五品骑将,你若是肯带着你的人投奔我,我给你正二品如何?”穆清叹道:“钱势能换来的人,你也敢要?钱势能换来的人,迟早也会因此再背叛你。”
薛举却笑道:“朕这里,还有一份真心,就看姑娘肯不肯收。”
穆清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又不是西施飞燕,还真心,我呸,就你那真心又能值得几钱?”
薛举竟不生气,只是说道:“想你以五十之众,覆灭朕的前锋营,西施飞燕这些祸国殃民之辈岂能跟你比?姑娘可知朕从那日得报,便念念不忘了?”
穆清却冷笑道:“你少给我来这套,老子士为知己者死,绝不做背信弃义的事,你可以滚了!”
陈默在一间客栈中住了下来,果然没几日,有几个姑娘便找了过来,陈默详细一问,才知道穆清和其余十几个姑娘被捕,那十几个姑娘,现在被押在监牢中,余下的人,七儿和阚如琴回去报信求援,还有二十几人,就在天水,准备伺机营救穆清和被捕的那些人。
虎妞却是在穆清被捕后自作主张跑回去求援的,除过穆清,它知道便是李秀宁,自是想也不想,狂奔千里,直接去找李秀宁了,这一来一回,这只狗竟好几日里连休息也不曾休息。
陈默看跑回来的脏兮兮的虎妞不觉心酸,动物其实比人可靠百倍。
这次是女兵营帮李世民数次潜入敌后,刺杀敌军将领,屡屡得手,薛举大军阵前交锋未曾吃亏,却在这些姑娘们手里折了好几员大将,被李世民趁机攻入,连连失地。
因为连连失利,薛举亲征,得知情况以后,设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引诱她们深入敌后,来刺杀自己,结果穆清与其余十几个姑娘失手被俘,被押至天水,剩下的姑娘们一路潜伏跟随,也到了这里。
陈默看穆清写给自己的信上写着:“薛举颇有意与我,相让我降服,是以暂无性命之忧,你可从长计议,我被囚于宫中西北角飞翎殿,宫中防守森严,飞翎殿尤加派卫队,小心。”
陈默把余下的那些姑娘们暗中召集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这是在敌人的地盘上,行事不便,何况这边现在对这些姑娘们防范甚严,即便是女人也逃不过盘查,要救人还真是不易。
陈默只好先叫人情况摸清楚,现在人被关在两边,要救人必须要两边一起动手,否则惊动了薛举,剩下一边的便不好救了。
陈默便让虎妞又递了一封信给穆清,上面写道:“会用美人计么?”
穆清看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就她天天跟爷们的似得老子来老子去,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德性,叫她抛媚眼不如叫她去死。
但是情非得已,她只好勉强打起精神,琢磨琢磨这个媚眼怎么抛。
深夜的监牢里,几名军中的军官进了监房,牢头急忙迎上来,说道:“几位,几位,不知是那位大人的手下?”
带头的一个沉声说道:“我们是奉陛下密旨,来处决那些女犯。”
牢头不禁吃惊道:“处决?怎么会突然处决?”
带头的那个拿出一份文书来,说道:“这是陛下手谕,自己看,这些女子身份特殊,不宜久留,她们关在那里?”
牢头战战兢兢接过手谕去看,一边看一边随口道:“就在天字号里……..”话音未落,带头的那个军官突然举手,一掌切在他的颈上,老头摔了下去。
这些人却是陈默带着几个姑娘乔装打扮的,这里套到那些姑娘门被关押的地方,把牢头打晕之后,她们立刻把人藏了起来,从她身上摸出了一串钥匙。
穆清走在薛举身边,看看身后跟的大队卫兵,再看看四周守在各种的卫兵们,心不在焉,琢磨着怎么脱身。她是借口自己伤好了点,太闷,想出来走走,才得以出门的,但是要踏出飞翎殿的大门,可不容易。
薛举看她一手抚胸,问道:“伤口还痛?”
穆清半响才反应过来,急忙笑了笑,说道:“好多了。”薛举便笑道:“古有西子捧心,你这般样子,也得有个说头才是。”穆清不禁一挑眉,就想爆粗,但猛想起没人怎么能爆粗呢,于是生生把粗口咽了下去,笑道:“什么说头?”
薛举沉吟道:“这搬文弄字之事还真不是我长项,待我想想。”停了片刻又道:“你这般女子,虽然其貌不扬,却果敢聪慧,大有男子之风,世所难得,所以珍贵,似你这般,纵无西子之貌,有了也是多余。”
穆清听着这一通话,不禁浑身鸡皮疙瘩,各种不适应,脱口而出到:“西子个屁,什么珍贵啊?我看你是狗眼看偏了,真不晓得你想什么呢?”
说完不禁反应过来,心道这美人计是不能了,薛举八成要气死了,不禁下意识的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去看薛举,果然见薛举气的脸色变了。
薛举气的半响无语,最后恨道:“你当真是不怕死?朕对你处处优待,你还不知好歹,朕就该先让你多吃点苦头,来人……”
正说着,东边忽然火光冲天,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薛举不禁一皱眉,道:“怎么会事。”
侍卫统领已经冲了进来,叫道:“有人混进宫中,护驾回宫!”
卫兵们急忙把薛举护了起来,向外走去。穆清见状,左右看看,就见一道黑影飞快的窜了进来,穆清想也不想就向那条黑影奔了过去,黑影却是虎妞。
飞翎殿的守卫看穆清逃走,急忙喊道:“站住,站住!”随即追了过去,穆清那里听他的,跟着虎妞一直跑到花园中,钻进了假山里。
假山中有许多孔道,虎妞实在是非常聪明的,它每次进出就是通过这些孔道钻进来的,此时带着穆清,钻进孔道里,穆清又瘦小,趴下来也不比虎妞占地方,那些侍卫眼睁睁看着穆清逃跑,竟然束手无策。
待爬了一段,眼看前面一个孔道窄小很多,虎妞钻进去了,穆清却进不去,只好叫道:“虎妞,虎妞,回来,我不是你,不是哪里都能钻!”
虎妞回来,不解的看着穆清。穆清道:“换路,换路,这条路不能走。”虎妞还是不解,咬着她的袖子往前扯她,穆清气馁,说道:“这里我出不去啊姑娘。”
虎妞这下好像终于弄懂了,转身往外跑去,穆清急忙跟上它,换个孔道往外钻,钻出去却是高高的北墙,对着假山的墙根下正好是一狗洞。
穆清不禁道:“你让我钻狗洞啊?”
虎妞可不晓得穆清的纠结,已经钻了出去,在狗洞外叫唤,穆清听着声音,打斗声就在外面,陈默来就穆清,只怕就在外面接引她。
穆清只好一咬牙,钻吧,什么一世英名,让它随风而去吧。
穆清念着自己一世英名,从狗洞里钻了出去,果然见到陈默边在外面。陈默一看穆清出来,便叫道:“撤。”说着过来一把扶了穆清,向东边跑去。
76、第七十二章
宫中已经聚结了大批守卫,把陈默一众人围住,陈默只是挑了几个身手好的姑娘来接引穆清,出了飞翎殿,还并没有离开皇宫,陈默喊了一声撤,交给别的姑娘照顾,自己断后,一路往皇宫的东北角头退去。
东北角头正是起火的地方,远远看去一片火光,火光掩映下也看不清附近有没有人,宫中守卫追到这里,就见陈默掩护别人退进了废墟残火中,紧跟着追上去,暗影中突然放出一排箭来,射倒了十数人。
陈默这边掩护其他人退进了废墟残火中,自己身影一动,燕子一般轻盈的翻身而起,出现在还未坍塌的屋梁上,脚下熊熊火起,形势岌岌可危。
宫中守卫见到,立刻叫道:“她们在哪边。”陈默眼看一群人向自己包抄过来,手腕一动,一剑砍在脚下的房梁上,放量坍塌,向下面直压了下去,一群人惊乱后撤,陈默已经再次一跃而起,杀进了守卫中。
眼前火光熊熊,那些人冲过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只有陈默一人,其余人不见踪迹,宫中的侍卫统领怒道:“给我抓住她,她要逃了,我要你们的脑袋!”
陈默闻言一脚踢开一名侍卫,飞身扑上,一剑直刺这名统领的脖子,这人大吃一惊,急忙退后,举刀相迎。陈默剑势一变,身影一挫,矮身窜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冲力下带着他,两个人一起滚进了火种。
在火中,陈默手上故意松劲,那统领立刻本能反应,翻身便把陈默按在身下,卡着陈默的脖子,卡住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火中,如此一来到给陈默做了遮挡,火焰迅速引燃了他的衣服,剧痛中就要挣扎起身,陈默却死死抓着他上身穿的盔甲,就拖着他遮挡自己,在火种匍匐着向前爬去。
火光中,突然又出现一个身影,叫道:“陈姐姐,这边。”那统领已经被火烧晕了过去,陈默松手把他推在一边,那个身影跑过来,一把拖起了已经被熏的快要窒息了的陈默,抱起来跑到了墙边,一手抓住墙边垂下来的绳子,绳子那头立刻被人拽了起来,墙外先逃出去的那些姑娘们齐心合力,眨眼之间就把两人拖上了墙头。
到了墙头上,救了陈默的却是柳殊,柳殊一松手,陈默直摔了下去,被墙下几十双手一起接住。陈默这里还没反应过来,柳殊在墙头上痛呼一声,也摔了下来,直直摔在陈默身上,虽说下面有人接着,但是这一下,陈默就如夹心的馅儿,两边受力,不痛,却被砸的闷闷的差点背过气去。
柳殊是被箭射中,受伤掉了下来,两个人差不多同时摔下,下面接的人手虽多,但也受不住这冲力,一时摔成一团。柳殊就伏在陈默身上,看她闭着眼睛,惊吓之余顾不上自己的伤,急忙叫道:“陈姐姐,陈姐姐。”
陈默睁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快死了,你还压着我?”柳殊看她还好,松了一口气,听她这一说,不知为何,突然脸上发热起来,急忙起身,就听耳边穆清喊道:“报数!”
一群姑娘们跌在地上还没来及起身,闻言急忙报数,这已经是她们每次脱险后做的第一件事,看看还有没有人被落下。报完数,除去求援的两人,正好四十八人,齐齐脱险。
不过她们还没来及松口气,皇宫中的卫兵已经大开宫门向这边追了过来,一群人急忙向黑暗中遁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薛举得知她们全部逃走以后,立刻传令抓捕,天水城里足足闹了好几日,却不见这些姑娘们的踪迹,到处搜查无果,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已经逃出重围,离开天水了。
薛举又气又怒,沉思半响后,沉吟道:“朕是惜才,才屡屡不忍下手,她们若逃了回去,与我何益?传令下去,严密布防,但见带兵器的女子,一律格杀勿论!”
天气暑热难当,正当日中时,赶路实在困难,刚刚死里逃生的姑娘们停在了一片小树林中,准备休息一阵。休息时,陈默帮穆清换药,看穆清脱了衣服,身上也许多处伤痕。
陈默不禁道:“这出生入死的日子,当真过得不容易。”
穆清道:“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是真觉得不容易。”
陈默不禁问道:“这话怎么说?”
穆清叹了一下,说道:“以前在娘子军中,大家一样打打杀杀,出生入死,心里却从不觉得憋屈难受,从离开主帅以后,我们这些人,就没再顺心过。”
“为什么?”
“二公子不会爱惜我们这些人的,我们与他来说就是冲锋陷阵的卒子,他只要立功,更本不会在意我们这些人有没有损伤,前些天还跟马将军说起,马将军甚是黯然,只说二公子急功求进,劝他他也听不进去。”
陈默听着也不禁黯然起来,又听穆清说道:“主帅在时,每每用兵,不止求胜,还要求稳,她说用兵之道,不止在于输赢,还在于如何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势力,自己的人马,能少损一个便是一个,二公子可全然不管这个,他只要赢,只要建功,就像这次我们深入敌后刺杀薛举,我一开始就觉得此事蹊跷,几次进言此举不可行,无奈二公子执意如此,军命不可违,我们只好下手,还就是薛举设的圈套,这次若不是薛举起了爱才之心,下令一定要活捉我们,我们那里可能没有损伤?”
“主帅只因比他多一分仁心,用兵之道比他高了许多,军中上下齐心,从不言败,也从未败过,若是主帅还能回来就好了。”
李秀宁就因为多了这么一份仁心,用兵之时必然要考虑的更加周全,必然更要费尽心思出奇谋,行奇计,兵法韬略学的再精也只是技巧,真真取胜之处到底还在于人心,这才是一种大智慧。
穆清说着,不禁捂着胸口咳起来,陈默急忙道:“别说太多了,你现在这伤不能拖,但是我们现在还在薛举的地盘上,若是归队,此去关卡重重,路途颇远,我们许多人又都受了伤,要想逃出薛举的势力范围,难如登天,我想不若一直往前走,直直穿出去,出了麦积山,再走两百多里,便到李建成军中了,安全了再送信回去就是。”
穆清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这次若能逃出生天,真是造化了。”
她们仅从天水城逃出来,便历尽艰险了,前面路上必然还有无数艰险。她们这群人,从一开始建女兵营初,互相磕磕绊绊,吵吵闹闹,到现在同为一体,至今现在没有少一个人,都是因为大家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同进同退,无数次的出生入死,让她们建立了比亲姐妹还亲的关系,那是生死相依。
现在她们又面对着一个坎,前路上的艰难险阻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没人退缩,眼看太阳渐斜,陈默道:“该上路了。”穆清伸出手,说道:“一个都不能少。”
几十只手放在一起:“一个都不能少。”
城头上,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旌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李字。
旗下一个人站在城头向远处眺望,说道:“情报准么,薛举大军怎会突然出现在这边?”身边一名士兵道:“探子报得很清楚,不会有错,只是这支兵马来得蹊跷,不像是攻城。”
“我就说,薛举正和李二交战,哪有余力攻打我们?,叫探子再探!”
许久之后,探子再报:“禀将军,那支人马似是追杀另一队人而来,现在已到城下几十里处!”
“将军你看。”一个士兵突然直指远处叫了起来。
极目远望,远处出现几十骑人马,那几十骑人马向这边疾奔而来,仔细看去,这几十人竟全是女子。
这些人正是从薛举那边逃出来的陈默和女兵们,历尽艰险终于逃了出来,后面追兵穷却追不舍,眼看已到磨山城下,都不由振作起来,快马加鞭,向这边疾奔而来。
到了城下,陈默掏出一块腰牌,对城上的人大声叫道:“陕军督帅府军师陈默,遭敌军追杀,快给我们打开城门。”
城头上却探出一张面孔,向下面看了一阵,忽然冷笑起来,冷笑着转身走了。陈默认出来,那人是雷永吉,她忽然觉得心头一凉,大声喊道:“快打开城门。”
城头上一个小兵却探头叫道:“我们将军传令,为防敌人诡计,不许开城门,违令者斩!”
陈默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雷永吉这是公报私仇,他绝对是还记着,被陈默戏弄的那次仇。她不甘心的又叫道:“我有腰牌再次,你们可看清楚了?我们是被敌军追杀至此,快快开门。”
身后,薛举的兵马已经追了上来,城上的人却独充耳不闻。陈默突觉得耳后风响,急忙侧头一躲,一支箭从她颈便射了过去,后面的大军已经追了上来。
陈默急道:“快开城门!”
城门依旧没有打开,大军却已经追到,穆清怒吼一声,策马回身杀了过去,女兵营几十人陷入了大军的包围中,陈默眼看情势危急,也拔剑杀了过去,凌厉的剑光带着愤怒将一名敌军斩在了马下。
陈默再一次仰头叫道:“告诉你们将军,开门让我们进去,我陈默愿意拿人头谢罪!”
城上的人却大声回道:“我们将军已经回了,只留命说,违者斩首,小的可不想送命。”
陈默身边传来一声痛呼,陈默转头看去,就见王七娘受伤摔在了马下。
她们只有五十人,包围她们的却是三支千人队,这次不是上次那样,上次她们是打伏击,而且是在对方没有一点察觉的情况下动手的,之前还有相当一段时间可以让她们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次却是硬碰,这样硬碰硬,五十之众无疑是以卵击石。
陈默挥剑杀出一条血路,策马到了王七娘身边,伸手把她拉上了马背,眼看王七娘要不挨了一刀,深达两三寸,血流成河,陈默怒吼一声,又一剑砍了出去,叫道:“穆清,你带着她们往北边冲,我断后!”
刀光剑影中,陈默被一股愤怒填满了胸膛,再一次挥剑杀了过去,穆清在拼杀中叫道:“一起走,我们说过,一个都不能少!”
陈默却怒吼道:“你们走!”
她在刀光剑影中,把王七娘推给了别人,从乱刀下救出了两个人,企图以一人之力阻挡住大军,好给别人挣出一线生机,她觉得完全是自己连累了这些姑娘们。
混战中,一支冷箭射了过来,陈默不及防备,这一箭射穿了她的软甲,直射入了她的右边后背 ,陈默只觉得钻心剧痛,几乎摔下马去,却又死咬了牙,一声不吭再次举起了剑,砍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穆清策马冲到了她身边,叫道:“走,一起冲出去!”
陈默怒道:“我叫你滚!带着她们往外杀,管我做什么!”
城头上的旌旗依旧在风中招展,金线绣的李字却在阳光下越发触目起来。
陈默挡开砍来的刀光,猛然推了穆清一把,叫道:“快走,你再磨蹭我们一个也逃不出去!”
穆清咬了咬牙,转身杀了过去,叫道:“都跟着我,往这边冲!”
陈默再次咬牙,向敌军中冲杀了过去,飞溅起的血色中,她已经分不清那是谁流的血了。
穆清在乱军中带着余下的姑娘们往外冲杀,身后传来一声陈默压抑着的痛呼,转头看去时,陈默已经被死死包围住了。穆清看着,狠狠咬牙,突然又转身冲了回去,叫道:“柳殊,你带你的那组人保护军师撤退,余下的人跟我断后,杀吧,今天跟他们拼了!”
柳殊听到喊声,没有多想,也拼命杀到了陈默身边,此时才发现陈默后背上已经染红了一片,柳殊叫道:“陈姐姐,跟我走!”
陈默怒道:“不用管我!”
实际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手上也力不存心了。
柳殊松开马缰,突然扑了过来,抱着她一起跌在了马下,陈默跌落在地上,嘶声叫道:“你们快逃,管我做什么?”柳殊什么也没说,死命的拖着她,躲开马蹄的踩踏,拼命的向包围圈外爬去。
喊杀声还在耳边,陈默却发现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她身上已经受了很多处伤了,鲜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她拼尽全力说道:“快逃……”
鲜血洒满了逃生之路,柳殊这组人保护着陈默拼命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一组五个人,柳树带着陈默逃出来时,身边只有两个人了,其余人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三个人保护着陈默,一路往北而去,不出五里地,又一个姑娘死去了,剩下的一个人,因为柳殊为了带出陈默弃了马,她把她的马给了柳殊,自己留了下来。
陈默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她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浑身都已经被血浸透了。
柳殊骑着那匹换命的马,带着陈默一路逃去,后面的追兵却依旧紧追不放。
夕阳西下,血色夕阳下,陈默的鲜血撒了一路,柳殊听着后面紧跟而来的马蹄声,看看怀里的陈默,轻轻说了一声:“陈默,你自己珍重,我不能照顾你了。”
她在一片灌木边,把陈默推下了马,陈默摔进了灌木中。柳殊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鲜血滴滴洒落,散在道路上,一直向前延伸而去。
77、第七十三章
李秀宁快马加鞭赶去了歧阳,在军中见到了李世民,阚如琴和七儿早已回来,得知李秀宁来了,马上来见。
李秀宁这才知道女兵营深入敌后,欲刺杀薛举,却中了埋伏,将近一半人被擒,被解往天水,只有这两人回来求援,余下逃脱的那些人,都在暗中跟了过去,欲伺机救出其他人。
李世民得知后,在阵前交涉,想以俘兵换回女兵营的姑娘们,几日交涉无果,李秀宁知道后心中不快,见了李世民询问此事,李世民如实相告,李秀宁不禁怒道:“薛举处心积虑要将她们生擒,可见其重视,你仅以那些俘兵交换,你以为他能换么?”
李世民道:“她们已经被解往天水,我这里派出人去,深入敌人腹地,将他们救出来谈何容易。”
“你连试都不试,怎知救不出来?”
“若是去救,就算救得出,派去的人也必然难以自保,这是以命换命之事,她们的命要紧,旁的人命就不要紧了?”
李秀宁闻言,不禁拍案而起,道:“命都是一样的命,没有谁比谁的更要紧,但是她们既为你效命,如今她们落入敌手,却无人尽力相救,更何况她们战功累累,一朝失手,却成了弃子,如此做法寒的是谁的心?寒的是天下人的心!寒的是肯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忠义之士的心!”
李世民被李秀宁一通话说的无语,沉吟半响,方才说道:“我担心的是得不偿失,待我再想想法子,若实在不行,我派人去便是。”
李秀宁心知陈默只怕是在虎妞引领下,直接去了天水,深入敌后去救人了,越发忧心不已,此时闻言说道:“你若不去救,我亲自去便是!”
她来的时候,因为匆忙,而且也不知情况,只身单骑,知道情况之后立刻叫阚如琴和七儿回京通知赵亮,叫他带自己亲兵营来歧阳。
亲兵营一直并没有动过,依旧归李秀宁统辖,暂编入府兵散养中。阚如琴和七儿马上拿了她的手信去了。
李世民见李秀宁撂了狠话,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想办法。谁知不出两日,薛仁杲那边突然要求停战一日,并派使者来见。
李世民叫人把使者带进帐中,使者进账便取出一封黄锦卷轴,说道:“在下奉西秦帝之命,特来报讯,贵军四十八名女兵战死磨山城下,帝手书圣旨,亲传此讯。”
一直站在一边的李秀宁闻言,知觉的胸口一窒,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他使者打开了黄锦卷轴,念道:“陕军四十八名女兵,忠肝义胆,大军围杀之下全无惧色,尽战死磨山城下,无一人降,血染黄土,忠魂可嘉,朕念其忠烈,不忍其尸骸暴于野地,是以收敛遗骸,择十五日厚葬麦积山,可许陕军督帅带五百人亲军入天水,为之送行,朕无意以此事为手段为互相博弈之计,当以礼相待督帅,送忠魂安心上路。”
看着使者读完薛举的圣旨,李秀宁大脑一片混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使者疑惑道:“敢问这位是?”
李秀宁道:“我便是陕军督帅。”
使者闻言,急忙道:“原来是李三娘子,那些女兵逃出天水后,为求脱身,择近投奔磨山城,她们被我军追杀之际,磨山城守将雷永吉却将她们关在城外,尽皆战死在城下。”
李秀宁的脑子已经乱了,战死四十八人,那陈默呢?陈默呢?
她走过去,一把夺过那使者手中的圣旨,向外走去,李世民急忙叫道:“姐,你去哪里?”
帐外李秀宁已经翻身上马,对她说道:“赵亮若来,叫他去磨山城见我!”
话语声中,李秀宁策马而去。
李秀宁的大脑乱糟糟一片,根本无法思考,一路策马径直去了磨山城,路上也不曾休息,待到磨山城时,已到了第二日傍晚。李秀宁到了城下,大叫开门,守城兵士在城上问道:“你是何人?”
李秀宁怒道:“陕军督帅李秀宁,叫雷永吉滚出来见我!”
守城的兵士不敢怠慢,急忙去报,不多时城门大开,雷永吉亲身迎了出来,李秀宁在马上怒道:“雷永吉,我只问你,那日女兵到城下求援,为何不开城门?”
雷永吉一时还没说什么,他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却是李建成,李建成说道:“明德,这件事我已知道了,我已经狠狠训斥过他了,你先别生气,我们进去再说。”
李秀宁却不答话,在马背上突然拔剑,一剑便向雷永吉刺了过去,雷永吉吃惊之余,急忙撤步险险躲开了这一剑,披风却被刺穿,留下一条破口,雷永吉不觉心惊,李秀宁这一件毫不留情,是一心要治他于死地。
他这里正心惊,李秀宁又一剑此来,他又不敢还手,只好再夺,这时李建成插了进来,一手抓住了李秀宁的手腕说道:“明德,此时是他做错了,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杀他不若让他将功补过。”
李秀宁怒道:“让开!她能把那些姑娘们补回来么?”她说着,挣开李建成的手,一剑横切,又向雷永吉的腰部划了过去,李建成一错步,双掌夹住了李秀宁的剑锋,说道:“明德,你先听我说。”
李秀宁却道:“你若是我大哥,就先给我杀了这个人!”
李建成道:“明德,大局为重啊,你杀了他不要紧,杀了他这磨山城怎么办?”
李秀宁把自己的剑夺了过来,怒道:“我不信不用这种人,就没人可用了!”她说着一掌向李建成打过去,逼得李建成退开,剑光一挽,径直向雷永吉的脖子刺了过去。
李建成再一次抢上来,一手抓住李秀宁的手臂,一手抓着她的肩膀,道:“你先听我说行不行?雷永吉不能杀,你若要出气,找我出气便是。”
李秀宁听着,一掌大在李建成胸口,打得他踉跄退出,再次举剑,谁知方才举剑,就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李建成抢上来,急忙扶住了她,说道:“你怎么了?”
李秀宁没有说话,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她急怒攻心,逼得自己一口心头血憋在胸口,吐了出来。李建成大惊,急忙道:“明德,明德,你何至于此?”
李秀宁颤抖的手指指着雷永吉,骂道:“初入长安时,雷永吉手下抢掠扰民,我依军法处置了他几名手下,他便怀恨在心,时候戏弄小默他就是有心报复,反被小默戏弄,他更是恨上加恨,这等心胸狭隘,狼心狗肺之徒不死,我有何颜面见人!”
李建成看她这般摸样,回头喝道:“先把雷永吉拖下去打两百军棍,再关十日紧闭,好好反省。”他知道李秀宁此时只为出一口气,若不重重处罚雷永吉,李秀宁肯定过不去。
吩咐完了,他扶了李秀宁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他这里扶了李秀宁回去,在房中亲手沏了茶过来,说道:“明德,你先喝口水,我不让你杀雷永吉,是雷永吉真杀不得,他当日带兵投诚,手下三万多人马皆在此处,你若杀他,必然引致哗变,你心里若过不去,过了当下,待基业稳定,要杀他有多少理由不能找?”
李秀宁喝了一口茶,慢慢平静了一下心绪,说道:“这种人留之无益,你怕哗变,我这就去跟爹爹说,把我的兵马调过来,帮你先先把他们剿了!”
李建成道:“你这是气昏头了,如今二弟那边战事正紧,兵马使说调就调的?我这边也是举步维艰,身边王世充李密都在虎视眈眈,雷永吉部属若是哗变,渔翁得利是别人啊。”
李秀宁道:“她们连小默算在内,总共五十二人,两人回来报信,死了四十八人,还有两人逃走了,就不知道逃走的是谁,也不知道小默怎样,若是小默有什么事,他雷永吉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
李建成道:“我即刻叫人传令去找人,你稍安勿躁,这事发生时我不在磨山城,若在,岂能让这种事发生?”
李建成但也边派出人去在这方圆百里到处寻找逃脱的两个人的踪迹。李秀宁只觉得心痛难眠,一晚上也不曾睡,就听窗外有嚎叫声,不禁翻身起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去,夜色中,就见一只黑狗蹲在地上望月嚎叫。
李秀宁一眼认出那是虎妞,不禁心中一酸,叫道:“虎妞,过来。”
那像虎妞只是懒懒看了她一眼,再不理会。李秀宁走过去,见虎妞瘦得不成样子,非常虚弱,不禁心疼,伸手抚着它说道:“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
说着,正好身边有巡逻兵经过,李秀宁叫住他,说道:“你去找点吃的来,喂给它。”那巡逻兵看了虎妞一眼,说道:“那日在城外头把它捡回来以后,它就不吃东西,喂什么都不吃。”
李秀宁心中又是一酸,说道:“你去找点吃的来,我喂它,或许就吃了。”巡逻兵去了,不多时找来肉脯给了李秀宁,李秀宁拿在手里,逗着虎妞吃,虎妞竟然连看也不看。
派去寻找的人,找了两日也不曾找见人,李秀宁越发心事重重起来,虎妞一天天萎靡下去,它只是渴得不行了喝口水,食物一点也不吃,李秀宁看在眼里,更加心痛难过。
赵亮随后带着亲兵营赶来,他已经大略知道事情的经过,来时也自难受,正看到李秀宁千方百计哄着虎妞吃东西,虎妞始终不啃吃,不禁道:“这只狗,是穆清捡来,从小小带大的,除了穆清它跟谁都不亲,穆清不在,没人在能带它了。”
李秀宁默然不语,赵亮道:“穆清在这四十八个人中?”
李秀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逃走了两个人,但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薛举欲要十五日给她们下葬,许我进天水,给她们送行。“
赵亮低声道:“属下必然同去。”
临行时,李建成拦挡着李秀宁,不同意她去,李秀宁道:“她们这些姑娘,若不是因为我,大约早早就找人嫁了,生了孩子,守着丈夫过日子去了,怎么会有今日?如今她们走,我岂能不去送?”
李建成道:“薛举若是出尔反尔,扣留你怎么办?”
李秀宁叹道:“他若是大丈夫,就等这笔帐留到战场上算,何必扰她们上路?”
李建成闻言道:“那我陪你去。”
“不必了,军中怎可无人?”
李秀宁轻提马缰,在晨风中远去。
麦积山终年烟雨笼罩,难得天晴,出殡之日,又是烟雨蒙蒙的天气,愁入心底。
李秀宁来之前,姑娘们的棺木并未钉死,薛举特地等她来,重新开棺,一一确认过,录下这些姑娘们的名字,然后刻于墓碑之上。
穆清死了,远在长安的朱如琴还都不知道此事,穆清静静躺在棺木中,发上带着一支银簪,正是陈默当日送她们的那只可做匕首来用的银簪。
朱如琴若是知道,不知又是怎样的肝肠寸断,李秀宁一一看过这些姑娘们,让她稍觉欣慰的是,她没有看到陈默,也不见柳殊,逃走的是她们两个。
烟雾缭绕,经鼓鸣响,做超度的法师在一边念念有词,李秀宁木然立在雨中,看着眼前。送丧的队伍铲起了泥土填入了墓坑中。
李秀宁来时也带上了萎靡不振的虎妞,此时虎妞就在穆清的墓穴边转圈,哀鸣,眼看着泥土埋葬了穆清的棺木,虎妞卧在地上,耷拉着耳朵,沉寂了。
李秀宁的眼眶突然一热,一股泪水留了出来。旁边,薛举的人给她地上了一碗酒,李秀宁接过酒,一撩战袍跪了下去,对着眼前的一片坟地,说道:“在我军中经年,我却从未陪你们喝过一杯酒,今日喝了,喝的却是送行酒。”
李秀宁把手中酒缓缓洒进了泥土地中,而后仰天喊道:“走好!”
她拖长的尾音散进林木中,散进深山中,许久还传来一声声回音。
有人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李秀宁身边,李秀宁转头看去,却是赵亮,赵亮眼眶通红,眼泪却始终未曾流下一滴,手捧一碗酒,说道:“穆清,投胎转世你且缓上一缓,等上片刻,等我取来薛举的人头给你们上祭!”
雨落无声,无情的泥土掩埋了四十八个正值青葱年华的女子。李秀宁看着还卧在穆清墓边的虎妞,走过去,伸手去抱她,虎妞却突然转过头来,呲着牙对她发出威胁性的唬声。
李秀宁柔声道:“该走了,你跟我回去。”
虎妞依旧呲着牙威胁李秀宁,嗓子里发出一声声唬声。李秀宁心酸难耐,想强把它带走,虎妞却张嘴就像她咬过来,它更本就不想离开这里。
李秀宁缩回了手,叹了一声,说道:“既如此,就让你陪着她吧。”她走过去,站在墓前,说道:“给我弓箭。”徐六递上了弓箭,李秀宁张起弓,弓弦响处,一件射进了虎妞的胸腹处。
虎妞低鸣一声,倒在了地上。李秀宁把弓箭扔还给徐六,走到了一直站在远处看着的薛举身边,说道:“把它葬在穆清身边吧。“薛举微微点了点头。
李秀宁又道:“这笔账我不会忘,他日,我必然要在战场上讨回来。”薛举闻言,并没有说什么,李秀宁轻轻撩过被风吹扬起来的披风,向山下走去。
78、第七十四章
陈默睁开眼睛时,只看到被煤烟熏黑的土墙,昏暗的光线,房顶上霉烂的草秸。她几乎无法记起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了。只记得自己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堆灌木中,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挣扎的从灌木里爬出来,拼命的往前爬,拼命寻找战友们的踪迹,却看不到任何人。她也不知道爬了多远,更不知道还敌军是不是还在找她。
后来她听到了脚步声,她看到一双穿着草鞋的脚停在不远处,她当时一直在半昏迷的状态,脑子混乱一片,但是在昏过去之前,她拼尽全力说了一句:“我是娘子军的人。”
这里不是陕西,也不是娘子军的地盘,陈默并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起作用,但是这句话曾经屡次让她死里逃生过,所以昏迷前她还是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屋外传来了人语声:“你打听了么?这女的到底是谁?”
另一个人说道:“我去那里打听?这兵荒马乱的,前面出去,到了三岔口,倒看见一队兵在野地里巡过,我赶快躲了,平时这里不见有军队的人来,这两日怎么一出门就遇上了?”
女声说道:“咦,不会就是找那女子的人吧?”
“不好说,等那女子醒来再说吧,不定是要抓她的人呢?”
屋子里的陈默勉强张口,说道:“我醒了。”
屋外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汉,一个是十六七的少女,看似是父女两。
陈默勉强对他们笑了笑,说道:“是你们救了我?”少女闻言,急忙道:“你可醒了,你已经昏了两三天了,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呀?”
这对父女只是怕平常百姓,为了避战祸,躲进了这深山树林中,无意中救了陈默,也是陈默命,受了多处伤,但是没有一处致命,最严重的就是后背那一箭了,伤及肺部,但是还不足以要命。
不过这家家境平寒,多匀出一口吃的也难,更没有药给陈默治伤,她们也就用土法子在陈默伤口上敷了稻草灰止血,陈默这伤要是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陈默说道:“我刚听你们说,有人寻我?”
老汉点了点头,陈默心想这里紧邻李建成的军队驻地,薛举的兵马不可能在这里逗留,来的兵马只怕是来找她的,很可能是李秀宁赶了过来。
她当即从发上拔下一枝簪子,说道:“大叔,谢谢你救了我,我在拜托你一件事,去磨山城,找一个叫李秀宁的女子,把这簪子给她看,她自然会来接我,待我回去,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两日后,李秀宁匆匆赶到,一眼看到重伤的陈默,一把便将她抱进了怀里,说道:“还活着就好,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转头叫来了特地带来的大夫,给陈默检查过伤势,重新处理伤口,上了金疮药。
陈默轻声问道:“她们逃回去了么。”
李秀宁闻言一时没有言语,陈默的心陡沉了下去,又一次问道:“她们没能逃出去?”
李秀宁还是没有言语,陈默其实已经预想到结果了,只是心中还抱着一线希冀,再一次追问道:“秀宁,她们到底怎样了?”
李秀宁长叹了一声,沉声说道:“四十八人战死磨山城下,唯有你和柳殊逃脱了,柳殊至今不知去向,薛举感其忠烈,收敛遗骸,葬在了麦积山。”
陈默什么也没有再说,沉寂着,房间中静的可怕。
大夫重新包扎了伤口,李秀宁把陈默抱上了马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揽着她,陈默疲惫的把头靠在李秀宁的颈间,道:“替我谢谢那父女两。”
李秀宁转头对那父女两说道:“跟我回去吧,你们救了她,就是我的恩人,因该重重答谢才是。”
寻找陈默的人马回到了磨山城,陈默再次见到那城下的光景,越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待进了城里,陈默说道:“雷永吉…………”
她刚一张口,就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哽咽,于是停了一下,才说道:“我要见他。”
李秀宁犹疑了一下,叫人去叫来雷永吉,雷永吉确实挨了一通痛打,跛着腿来见,见到李秀宁找回了陈默,嘴角微微一抽,抱拳躬身道:“参见…………”
他话还没有说完,陈默便在李秀宁怀里恨声道:“你为什么没有杀他?”
她问的是李秀宁,李秀宁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她,陈默忽然反手一把拔出了她的佩剑,从马上跳了下去,举剑就向雷永吉刺过去。
但她重伤在身,手上无力,才举剑就险些摔倒,一手撑剑才没到下去。李秀宁也急忙跳下马,来扶陈默,说道:“小默,我们先回房再说好吗。”
陈默怒道:“我要杀他!”
她说着,再次举剑向雷永吉刺过去,李秀宁看她悲愤难忍,心里自然难受,狠狠看了一眼雷永吉,抱住陈默说道:“小默,先别这么生气,气坏了身体。”
陈默想挣脱她,奈何李秀宁抱得用力,陈默挣不脱,一时悲从中来,一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盯着眼前的雷永吉叫道:“他该死!他该死!”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压抑的悲愤,嘶声叫道:“女兵营五十个人,多少次出生入死,一个人也没有折损,被敌人生擒,从敌人腹地中逃出来,管卡重重历经磨难,也没有少一个人,却在逃脱之后,生生折在自己人的地盘上,折在自己人手上,雷永吉,你怎么还能有脸活着!”
李秀宁沉声不语,给雷永吉递了个颜色,叫他回去。雷永吉转身走了。陈默本就伤重,此时满心悲愤,一通话拼力说出来,自己气的喘成一团,又哪有力气杀人?此时见雷永吉走了,李秀宁也不帮她,越发气的抖了起来,几乎昏厥过去。
李秀宁又是心痛不已,伸手把陈默抱了起来,先带回房去。到了房中,她抱着陈默,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小默,小默,冷静一点,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陈默却一把抓住她的衣服,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他?为什么?”李秀宁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眸,一时既痛心又不安,转头躲开了她的目光,说道:“若是杀了雷永吉,他手下兵马必然哗变,我们便会腹背受敌,叫别人得了渔翁之利,为了大局,只好先留着他。”
陈默不禁道:“他这种卑鄙龌龊的小人死一万次也不够啊,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可是秀宁,这句话能让人心服么?我不服,那些姑娘们也不服啊,秀宁………..”
陈默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激动的连声咳嗽起来,咳的李秀宁的衣服上沾上许多血迹。李秀宁急忙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小默,你别这样,我们先回去,这笔账,总有办法跟他算,你相信我,我迟早给你找回这笔账。“
陈默一头栽进李秀宁的怀中,昏了过去。
柳殊始终没有找到踪迹,没有尸体,也没有听说被俘,找了几日后,李秀宁终于死心,带着陈默先回长安了。
经此一事后,她总觉得有一种不安笼罩着她,这种不安来自于正常漩涡的压力,这压力让她对陈默的安危忧心忡忡,所以回到长安后,她并没有把陈默带回府中,而是另置了一处房屋,把陈默安置起来,不让她在露面。
在这乱世中,风头一时无二的女兵营几乎全军覆没,但她们短暂如烟花一般璀璨的生命轨迹成全了一段传奇。
朱琴茹还在日日盼着穆清回来,两人相依为命那么久,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穆清会从她生命中消失,所以当李秀宁拿着原本一直挂在穆清身上的,她给穆清做的荷包亲自来见她时,她觉得有些发晕。
李秀宁亲自来,事来告诉她穆清已经死了,战死沙场,现在就葬在麦积山下。朱琴茹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在地,李秀宁急忙一把掺住了她,她却轻轻脱开手,走进里屋去了,许久寂然无语。
李秀宁心情也好不起来,沉吟道:“朱先生,去者已矣,生者还要多保重才是。”过了半响,朱如琴答道:“我知道,我也没事,主帅请回吧,我会保重的。”
李秀宁有些疑惑,没有悲恸痛哭,没有悲痛欲绝,朱如琴倒似很冷静,李秀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说道:“我走了,朱先生多保重。”
回去后,李秀宁终不能放心,隔了两日又使人去看朱如琴,使去的小厮回来却道:“那位女先生不见了,小的问街坊打听了一下,也没人知道她去了那里,只说前两日便走了,好似是小姐回来之后就走的。”
李秀宁不禁又沉郁起来,朱如琴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起那日她冷静淡然的声音,只觉的她似是做好什么打算了一般。一般来说,身边人去了,还能冷静淡然的,不是一点情分也没有的那种人,便是绝了心想要殉死的那种。
朱如琴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李秀宁沉郁之余,传令下去,叫各处地方上留心查找,不过尽点人事罢了。
陈默心中始终过不去这个坎,理智上,她能理解李秀宁为什么不杀雷永吉,感情上她却无法接受李秀宁可以如此理智。
傍晚,李秀宁来了这边,来看陈默,陈默正在吃饭,这边丫头老妈子一个不少,把陈默照顾的周周到到。陈默却整日忧形于色,不见开怀。
她到底还是经过的风浪少,见过的残酷除了爷爷的死亡,便是这件事了,她无法原谅自己,她觉得是自己年少轻狂不知道收敛,才得罪了人,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李秀宁看着她吃饭,柔声道:“饭菜还可口么?”陈默勉强笑了笑,说道:“还好。”
李秀宁怎能看不出陈默的郁郁寡欢,她忧心忡忡,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陈默,陈默的伤好了起来,人却变了许多。
看着陈默吃完饭,李秀宁握住陈默的手,说道:“走,回房歇着,你想在这身体还需要多休养。”陈默又对她笑笑,什么也不说,李秀宁牵着她回了房中。
陈默坐在了妆镜前,看着自己憔悴了许多的容颜,默默坐着。李秀宁站在她身边,抚着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难过,可是你不能总为这事就这么消沉下去嘛,你这样,我心里更加难受。”
陈默还是不说话,李秀宁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看她寂然的表情,她把陈默拥进了怀里,说道:“小默,不要怨我好嘛,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答应过你,这笔账迟早给你找回来,可是眼下先忍耐一下好吗?”
陈默还是不言不语,李秀宁心中忽然有些张惶,说道:“你是因此……不爱我了吗?”陈默坐着坐着,忽然垂泪,依旧什么也不说,李秀宁紧紧抱着她说道:“小默,你别这样,你说过你会一直爱我的是不是?”
陈默看到铜镜中,李秀宁失措的面容,忽然心痛起来,伸手揽了她的颈子,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自始至终都爱着你,但是这件事,我没办法让它过去,我做不到啊……”
这件事成了陈默心中一个坎,除非看雷永吉死了,否则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这个坎只怕一辈子也过不去。
李秀宁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说道:“不要离开我,一定不要离开我。”
陈默轻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今天相公要来,将军怎么又要去看陈姑娘啊?”斐琛儿急匆匆赶上又要离开的李秀宁。李秀宁随口回道:“他来你照应着就是,我不用特意等他。”
斐琛儿急忙说道:“可是相公是要来见将军的,将军对那个陈姑娘比对相公上心多了,没道理啊。”
李秀宁道:“这不关你事,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是。”
看着李秀宁匆匆离去,斐琛儿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看什么都不顺眼,摔东西使性子,翠柳说道:“姨娘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斐琛儿气道:“将军又去看那个陈默了,几乎天天出去,妇道人家哪有这样子几乎不着家的?”翠柳不禁奇道:“你不是觉的她什么都好么,怎么今天骂起来了?”
斐琛儿语结,停了一会才说道:“今天相公要来了,她还只顾着别人,不像样子。”
“那不是正好么?正好相公来你去应酬好就是,使什么气?”
“我……”斐琛儿说不出来,她就是不舒服,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只要李秀宁去看陈默她就不舒服,可她又哪里管得了李秀宁?
柴绍回来述职,很快就要赶回去了,战事正紧,谁也没有太多时间浪费。斐琛儿强打起精神应酬柴绍,柴绍回来时,便问起了李秀宁,斐琛儿只好答道:“将军她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柴绍的脸色有些阴沉,说道:“王爷要见她,她怎么不在了?你去叫人把她找回来。”斐琛儿闻言急忙出去,使了裳儿去找李秀宁,因为陈默现在住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也只有裳儿知道地方,但也没去过。
斐琛儿这里回来,给柴绍更衣,无意发现柴绍怀里放着一封信,斐琛儿本没有多想,但是见柴绍一见那信便将信急忙收好,心中便疑惑起来,这里给柴绍换了衣服,想了想,娇笑着贴着柴绍,在他耳边吹气说道:“相公许久不见,有没有想妾身?”
柴绍随口道:“想,自然是想的。”说这边要出去,斐琛儿急忙伸手拉住他,说道:“既然说想,为何还急着走,明明是说谎哄人的。”
她说着便贴近柴绍的怀里,双手抱了他的脖子,吐气如兰,轻声挑拨道:“是不是相公这段忙的都不行了,大丈夫的威风都没有了。”
男人是最最听不得这种话的,柴绍听着,不由便想证明点什么,再加上斐琛儿不遗余力的挑拨,柴绍伸手一揽,便把斐琛儿抱上了床。
一番云雨缠绵后,柴绍累的筋疲力尽,倒头就睡了。斐琛儿伸手找了那份信出来,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陈默此女,汝曾多次进言不易留之,本王掉以轻心,尚觉其不至引发大祸,岂料此女亲口言说自己为妖类,虽不能深信,不得不疑,不若除之安心,恐明德护持不得下手,且不让她知道,待陈默毙命,明德那里自有本王做主。”
这是李渊的手书,李渊授意柴绍杀了陈默,这次特地昭柴绍回来却是为此,信后还附了一个地址,看那地址,多半是李秀宁藏着陈默的地方。斐琛儿一颗心嗵嗵跳了起来,小心翼翼把信收好,轻手轻脚出去。
到了外面她叫了下人询问李秀宁回来没有,下人回道:“将军去见王爷了,已然走了。”
斐琛儿沉吟半响,说道:“等将军回来,千万记得叫她去看陈姑娘。”
柴绍还在屋中睡着,李渊就在今夜召见李秀宁,只怕就是为了要调开李秀宁,柴绍只能被拖住一时,只怕不用多久她就醒了,斐琛儿一颗心乱成了一团。
夜色初临,陈默无聊的靠在床上翻书,在古代,看书竟成了唯一的娱乐,而且这东西还算是奢侈品,没有点家底的人家里还看不起书。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陈默心中疑惑,外面的老妈子已经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娇柔而急促的声音,说道:“是我,是我来报信的,快点开门。”这声音,却是斐琛儿的声音,陈默急忙叫人开门,斐琛儿在夜色里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独身一人出来,此时进门便道:“陈姑娘呢?”
陈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斐琛儿看到她,便道:“陈姑娘,你快走吧,王爷要杀你,这次他特招了相公回来,就是为了除掉你,你不能逗留了,相公那边此时还睡着,等他醒来,你就走不了了。”
陈默不禁道:“秀宁呢?”
斐琛儿道:“将军被王爷招去王爷府,到现在没回来,只怕今夜也不见的回来。”
陈默不禁犹疑起来,斐琛儿道:“你快走吧,再晚便来不及了,王爷要杀你,你那里躲得过?”
陈默道:“我走了,秀宁可怎么办?”
斐琛儿急道:“她又没性命之忧,等逃了过去,日后自然有相见之日,你若死了,她才不好办了。“
陈默闻言,想了想,匆忙收拾了一些东西,转身便要走。走时,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斐琛儿道:“可你为何救我?”斐琛儿道:“我只是不忍见她难过罢了,你快走吧。”
陈默咬咬牙,转身向后院走去。
她这里刚离开,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外面人气势汹汹进来,却是一队官兵,一来便把这里团团围起,柴绍随后进来,院子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人。
柴绍径直走进了房间中,房间中,并不见陈默,只有斐琛儿安然坐在圆桌边,看看柴绍。柴绍挑眉道:“你还真在这里?陈默呢?”
斐琛儿什么也没有说,柴绍走过来,把斐琛儿一把抓起来,说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就知道你就没什么好心,你是不是来给陈默报信的?”
斐琛儿依旧什么也不说,进屋搜查的官兵回道:“回将军,不见陈默踪迹。”
柴绍转头对斐琛儿问道:“是你把陈默放跑了吧,说,她去了那里?”
斐琛儿淡淡说道:“我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柴绍怒道:“你放跑了人,你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我真的不知道……”斐琛儿说着,嘴角留下一抹血迹,柴绍见状,不禁吃惊,松手道:“你怎么了?”斐琛儿笑了笑,说道:“陈默确是我放走的,琛儿无颜再见相公,所以之前便喝了砒霜。”
她说着,身子忽然一晃,向后面倒去,柴绍急忙接住,说道:“快说她去了那里!”斐琛儿道:“我真不知道。”柴绍不禁又气又急,说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便要把她抱起来,斐琛儿却伸手抓住了桌脚,死死抓着。柴绍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斐琛儿笑了笑,依旧抓着桌脚,并未在说什么。
柴绍只好对外面叫道:“去个人给我找个大夫来!”
斐琛儿断断续续说道:“大夫………赶不…..不及的,若是……将军…将军她…”
正说着一个人突然闯入,人才进来,声音便道:“柴绍,你又想做什么?”
柴绍抬头看去,却是李秀宁匆匆赶来。斐琛儿看到李秀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吃力的抬起手,向李秀宁伸过去,说道:“我…还有话说………”
李秀宁急忙过来,把斐琛儿抱了过去,斐琛儿已经发不出声了,李秀宁把耳朵贴在她嘴边,听她如蚊蝇一般的细语声说道:“我好羡慕陈姑娘……”
李秀宁一怔,斐琛儿的身子已经软了,悄无声息的倒在李秀宁怀中,李秀宁尚未回过味来,抬头看着柴绍说道:“怎么会事?她怎么会死?”柴绍怒道:“我怎知道她怎么会死?她来给陈默报信,然后自己服的毒!”
李秀宁听他怒气冲冲的声音,不由道:“她好歹也与你同床共枕过,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何至于对她如此冷漠?”柴绍怒道:“冷漠如何?她本就是你塞给我的,我是被你算计才与她做了夫妻,她有今日,难道不该怪你?反要怪我?”
李秀宁闻言,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看着怀中的斐琛儿,心中黯然,把她轻轻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李秀宁一时还不知其中内情,但是来这里之后一看到柴绍和其余人,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幸的陈默逃走了,斐琛儿却为此葬送了自己,李秀宁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
79、第七十五章
炎热的阳光下,官道上,一辆三匹马架着的马车缓缓驶来,架车的是一个清俊的小厮,青衣青帽,甚是干净利索,走不多时,小厮对马车里面的人问道:“公子,再走一会就到那家客店了,我们今夜就歇在那里吗?”马车里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就歇那里吧,过了那里就没别处宿头了。”
马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公子,面目俊朗,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锦衣华服,通身带着贵气,此时正坐在马车里,掀开坐下的座子,一伸手,便从里面拿出一壶酒来。
壶口一开,顿时酒香四溢,再一伸手,便如变戏法一般取出一串葡萄来,葡萄晶莹剔透,水渍透亮,看得人垂涎欲滴。这年轻公子咬一颗葡萄下来吃着,甚是享受。
头顶上却在此时传来一声悠长的哈欠声传来,年轻公子一惊,举目望去,头顶上自是马车盖板。年轻公子心中吃惊,狐疑的目光到处寻找声音来源。
然而就在他车中乱寻之时,马车的窗口外突然出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女子的面庞,女子肤色雪白,眉形细长,一双眼睛如黑葡萄一般黑亮动人,此时狡黠的光芒正看着那年轻公子,不对,是看着他手中的葡萄。
年轻公子又是一惊,带着戒备的神色看着女子,看那女子只看着自己手中的葡萄,下意识的便把葡萄藏到身后,说道:“喂,你什么人?”
那女子却攀住窗棱,灵猿一般敏捷的钻进了马车内。
女子的身法轻盈迅速,赶车的小厮竟然毫无察觉。但见她进了马车,对着年轻公子笑笑,也不说话,伸手先拿过了公子手中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连连咂嘴说道:“好酒,好酒。”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年轻公子看着她目瞪口呆,女子轻笑道:“我叫陈默,你呢?”年轻公子支吾问道:“你从那里来的?”
陈默越发笑了起来,说道:“从上面下来的。”她说着一探身,伸手便把他藏在身后的葡萄拿过来说道:“好吃的要懂得分享,别这么小气么。”
年轻公子愕然看着她,显见的还从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女子,说道:“你到底从哪里来?”
陈默指着车顶说道:“我在上面睡了一天了,晒死我了。”年轻公子更加愕然,半响说不出话来,一张脸也憋得通红起来,只觉得自己实在丢人丢到家了,心中暗忖自己武功不弱,如今人家在自己脑袋上睡了一天,自己硬是没有察觉,如若这个女子要对自己不利,自己只怕死了十次八次了。
陈默可不知道他想什么,自顾自的吃着葡萄喝着酒说道:“还有没有吃的?我饿死了。”她说着看那公子继续发呆,便自己动起手来,一把推开年轻公子,一手掀起他屁股下的座位,座位下空挡里果然放了许多水果点心。
陈默大喜过望,急忙把点心取出来,搓着双手说道:“遇到有钱人了,这么多好吃的,喂,介意不介意我跟你混几天吃的?”
那公子猛然反应过来,眼看眼前这个秀丽的女子,眼神中充满了慧黠,举止随意大方,只怕不是什么平常女子,只不过看她面容俏丽,行止有趣,当下心中倒有一番惊喜,只以为天降艳遇,便说道:“好,好,不过是几顿饭,我还请得起。”
陈默便笑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公子赶忙说道:“我叫王睿”,陈默不禁掩嘴窃笑:“睿?你很聪明吗?”
王睿闻言,一时傻笑着不知做何回答,陈默抬手拿了酒壶给两只杯子斟满酒,自己端了一杯说道:“干杯,为我们的初次见面。”她说着,自己先一饮而尽,咂嘴品着回香。
王睿的大脑此时才逐渐恢复正常工作,冷静了下来,才开始细心打量起这个凭空冒出的女子来,只见她穿着似乎是兵营里士兵们惯穿的粗布衣服,头发随意挽住,用一支簪子束着,几络乌黑秀发垂在鬓边,越发显出她白皙的肤色来,明明白白是一个娇憨明丽的女子,只是这女子一举一动都大方不羁,大有男儿之风,完全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扭捏之态。
王睿暗忖自己从小到大也算是长在脂粉堆里,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不饰粉黛,衣着简朴,此时看来,再想想见惯了女人,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卓尔不群,简直惊为天人。
王睿这里想着,便问道:“不知道陈姑娘要去那里?”陈默说道:“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
王睿答道:“哦?我正要去洛阳,姑娘既然不知道去那里,要不嫌弃,不如一起随我去洛阳?”陈默便道:“若是三顿管饱,我便跟你去。”
这里陈默便与王睿一路同行,马车来到了一家客店,客店里面非常简陋,却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陈默到了客栈就要伙计送来热水,她想要洗个澡,又出钱买了老板娘几件旧衣服,她离开的时候走得匆匆,换洗衣服都没有带几件。
贴身带的,除了一些银两,便是李秀宁送给她的发结,还有二十多两银子当盘缠,也不大认得路,茫无目的乱走了几天,一路上风餐露宿,走的好不辛苦,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当她梳洗完,收拾好,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单衣配一条淡色色的裙子,散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来时,聚在客店里的各路人都呆在了那里。
陈默看着一种人目瞪口呆的脸,不禁好笑,她自是不知遮掩,一边走,一边笑,笑的清脆有声走到王睿桌边坐下,说道:“喂,你们这些人,发什么傻呢?’
王睿一惊,说道:“快吃饭,快吃饭。”陈默伸端起了碗正要吃,王睿已经殷勤的夹了一筷子菜给她,陈默看着碗皱了皱眉头,对王睿说道:“喂,别拿你的筷子夹东西给我,这样不卫生!”
她说完,完全不理会王睿一脸僵僵的表情开始大口吃饭。
王睿好半天才收回停在半空中的筷子,一脸沮丧.,客店的饭菜都很一般,好在陈默从来不挑食,这会又是饿了,吃的很是香甜,完全没有留意到身边一双眼睛,充满了占有欲的目光正看着她。
陈默不经意,一边吃饭,一边喝口小酒,,此时身边没人拦挡,她也没什么责任在身,自然就肆意起来,喝酒也不加控制,一边喝一边心中想着心事。
这心事自然是全在李秀宁身上,心想李秀宁此时不知道在做什么,自己离开,也不知道她有多想念,想着心里便是千不舍万不舍,又觉得自己无以立足,在这格格不入的古代,自己就连自保也是无力,谈何保护李秀宁?
想着又想起惨死的女兵们,她心中始终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如果不是李秀宁一力拦着,她一定能杀了雷永吉。
可是李秀宁不帮她,非但不帮,还要拦着她,理智上,她可以告诉自己李秀宁没错,感情上,始终还是觉得李秀宁到底非常人,更在意的是利益得失,能冷静理智的处理这种事,到底显得冷漠了些。
陈默想着便想起李秀宁杀死图波尔那匹爱马的事来,想着便不由叹口气,也许她和李秀宁彼此分开一些时间,是最好不过了,她需要时间梳理清楚自己的心绪,否则她心中这个结不解,她和李秀宁的感情会留下一道隐伤的。
若在李家内部,连李秀宁也不帮她,她绝对杀不了雷永吉,所以她需要外力帮助。
陈默正想着这千头万绪啊,愁肠寸断,耳中猛听一个声音说道:“一千两银子,把她卖给我。”陈默抬眸看去,就见一个大汉正在对王睿说话,王睿一脸愕然,说道:“啊……我……她……”
陈默已经喝的七八分醉了,晕乎乎的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大汉,古代人太彪悍了,想要人直接就上了。
大汉见王睿这种态度,又说道:“你要嫌少?你就出个价,要多少都行。”好一个财大气粗,也不知道是何来头。
王睿这时总算明白了过来,一口回绝道:“她不买!”陈默闻言,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时没有说话,那个大汉说道:“两千两银子。”
陈默醉呼呼晃着酒壶说道:“看来我身价不低。”
此时又听王睿说道:“多少钱都不买,你请回吧。”那个大汉依然不死心,说道:“你说吧,你到底要多少钱,别以为老子出不起。”
一声“老子”连带着陈默想起穆清来了,这是眼前这个人粗俗不堪,一身:“我有钱我老大“的二百五气质,怎么看怎么惹人厌恶。
陈默拍案道:“滚,你是什么什么东西?这么张狂?”那边厢王睿却面带怒意,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不用纠缠了,人我不会买,你还是请回吧。”
大汉竟然根本不理会陈默的挑衅,只对王睿说道:“这样一个美人,在你手里你能罩的住吗?”
王睿越发生气,站起身来说道:“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能不能罩的住。”.大汉冷笑道:“正合我意,但是你要是输了,我就要带走她。”王睿看了陈默一眼,对大汉恨声道:“我不会输,你要带走她那是做梦!”.
陈默冷眼看了一眼王睿,不再作声,仰首又喝了一口酒。
客店外院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声,陈默喝着酒,,眼看着外面的情况。就见那大汉手臂上带着两个铜护肘,护肘上布满倒刺,显见的这就是他的兵器,敢于随便就叫嚣着向别人挑战的人,一般都是半瓶子,本事有一点,要不然也没更别人挑衅的底气,不过这点本事实在有限。
而王睿,他看上去似乎文质彬彬的,身手竟也不弱,他用的是剑,剑走偏锋,招招指向对方的要害,一来二去,谁也占不了便宜,在这中乱世,出门在外的人,基本都有点自保之计,谁也不必谁怂。
陈默看了一阵,忽然一扬手,把手中的酒壶向那个大汉砸了过去,随即身影一动,她人已经出现在了正在交手的两人之间。那大汉当开酒壶,就见陈默向他一掌迎面打来,大汉急忙向后推开了两步,陈默伸指再一弹已经弹开王睿袭来的长剑。
陈默随即欺身而上,手指贴在剑背上,一路上滑,压的剑偏过一侧,手指已迅速滑到了剑柄上,她趁势握住剑柄一拧,王睿把持不住,松开了剑身,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陈默。
王瑞傻了眼了,虽然早在陈默钻进马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孩身手很好,可是没有想到陈默的身手好到不出两招便躲了他的剑,现在这乱世中,练过功夫的女子不是没有,但是王睿见过的真心不多,这不多的人中,能狠下功夫练出一番能耐的女子更少,他所知道唯李三娘子耳。
这里陈默一出手,那边大汉也自是吃了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陈默已夺了王睿的剑向他刺来,他用护肘欲挡,陈默来剑却变了式子,改刺为斜撩,撩向他的腰部,他侧腰躲过,谁知那剑式一变又改为上挑,划向他的喉咙。
陈默剑式来得异常迅速,变招又快,而且毫无章法可言,让他摸不着头脑,此时他的腰还向一边拧着,来不及变式,陈默的剑却已袭到,他用护肘一架,陈默的剑却贴着他的护肘上倒刺的顺序溜开,剑剑落在了他的颈边.只需轻轻一动,便能划破他的颈动脉.。
大汉紫涨了脸,一动不敢在动,陈默冷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呸“了一口,然后收回了剑。大汉紫涨了脸,也不再提买人的话了。
王睿走了过来,说道:“陈姑娘,算了吧不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陈默手中寒光一闪,剑又指在了王睿的鼻尖上说道:“我不跟他见识,我跟你见识,你算个什么?谁要你来逞英雄?我什么时候许你做我的主了?你跟他说我跟你没关系,你张不开嘴?”
王睿道:“这……这………这………”
陈默此时酒意上涌,一手挽剑,不屑道:“就你们这样的身手还要罩着我?以后我罩着你们吧,有事说话,我一定给你们撑腰!”
那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陈默这里又哈哈大笑起来,身影飘然而动,人已腾空而起,一片剑光炫开,陈默人在空中,大笑道:“我出海便是蛟龙,下山便是猛虎,谁挡谁死。”
陈默的身影轻轻落地,衫裙随风而动,剑光如电刺进了身边一株树中,剑身将那树身贯穿,及至没柄:“雷永吉,我不但要你死,还要你不得好死,你等着吧,那四十八个姑娘的命,我一一记着!”
一边王睿诧异道:“你在说什么?”
陈默冷声道:“关你什么事?”王睿道:“我就是随口一问。”陈默道:“在烦我我揍你!”
陈默喝醉了酒,基本就是六亲不认…………
80、第七十六章
柴绍从唐王府出来,正字低着头往前走着,身边的随从却突然停了脚步,柴绍带着疑惑抬起了头,就看到阶沿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戎装,背对着他们,黑色的披风在风中轻扬,碎发轻抚下一张俊美的面容带着冷然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柴绍止步,轻轻叫了一声:“明德。”
李秀宁并未回头,只是极目望着远方,冷然说道:“爹爹那里,你交代完了?”
柴绍一时无语,李秀宁又道:“你跟他说起斐琛儿的了么?”
柴绍依旧无语,李秀宁微叹道:“你还对爹爹说了些什么?除了那些诋毁污蔑,你敢把一定要致陈默于死地的真真理由告诉爹爹么?”
柴绍不禁咬牙发狠起来,说道:“你就这么有恃无恐?是,我是没脸说,这种事你做的我却说不得,是因为我还有廉耻之心,你呢?”
李秀宁冷笑起来,说道:“何谓廉耻?你为了杀陈默,构陷污蔑,各种阴损手段都用上了,这不叫无耻?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要脸,我只告诉你,别自己把这条路走绝了。”
柴绍咬牙恨了一阵,一拂袖离开了。李秀宁在阳光下伸出一只手,掌心中,是陈默送给她的那只发环,钻石在阳光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陈默这回又在哪里呢?
李秀宁转身缓缓踱去,远处一辆马车等在那里,她也不上车,只是慢慢走着,赶车人只好去赶着马车缓缓跟在她身边。
赵亮匆匆而来,赶上李秀宁,附耳道:“严正来了,此时就在城外。”
长安城外,草木青青,晨露未散,一骑人马匆匆而来,李秀宁的马车停在了官道边,那骑马看到李秀宁的马车,勒马停了下来,马上人抱拳道:“严正参见主帅。”
马车中李秀宁的声音说道:“你来时,没人知道你回京了吧?”
严正即刻答道:“没有。”
马车中李秀宁闻言,缓缓说道:“别人不知道最好,我是要你去找陈默,朝中有人与她过不去,此时只怕别人也在找她,所以你要尽快找到她才行,一找到她,立刻派人知会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严正垂首答应一声:“是。”正要领命离去,李秀宁突然又叫住了他,说道:“还有一事。”
严正勒马道:“主帅请说。”
“护好她的安危。”
到得洛阳时,天色已经黑了,几个人只好先找住的地方落脚,陈默心知自己身上带的银子实在不多,跟着王睿混吃混喝了几天,这晚又跟着他歇脚在一家客店中,心中盘算着明日也该脱身了。
看一路上王睿殷情备至,照顾有加,必然是心中有盘算的,好像是个男的遇上个不问情由贴上来的女子,先一个想到的便是这女子是要勾引自己,是以陈默心中有数,不过她也就混几天好吃的,可对王睿半点兴趣也没有。
现在落脚的这家店,乃是洛阳城中数一数二的豪华之所,王睿看着不显山不漏水,出手倒是阔绰的很,要的房间也全是上房,他一间,陈默一间。
陈默在房间梳洗了一下,洗去一身风尘,她自己也不会梳头,一直是李秀宁帮她梳头,梳了那么久,一离开李秀宁,陈默便各种不适应,于是边散着湿淋淋的头发出来,去楼下吃饭。
楼下人来人往,人头济济,看来往的客人的穿着打拌,最不济的也是那腰缠万贯的富豪。陈默心道古代的销金库莫不就是这种地方,一盏茶一要好几两银子。
正想着,就见门外一簇人进来,却是婆子丫鬟拥着一个娇美的美人儿,走进门来。
要说这美人生得如何,只见轻拢一簇峨眉,眉间细绘五瓣梅,一双眼黑似墨玉,云遮雾绕,朦朦胧胧,水波流转,肤白如玉,红唇淡抹胭脂,媚的叫人不忍移目,怀抱着一把琵琶,行时莲步款款,真是国色天香。
陈默看着就先呆了呆,忍不住摸摸自己一张脸,忍不住自惭形秽。就见美女在一众婆子丫头的簇拥下,向楼上走去,陈默还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陈默这里眼看着美女,就见美女进了一处雅座,雅座中一个老头,穿着华丽,油光满面,一副的脑满肠肥。
雅座外有下人守着,雅座内有下人伺候着,显见这老头非富既贵,不是一般人,再看同坐几人个个上赶着巴结着这老头,趋炎附势的嘴脸不一而足。
美女进了雅座中,微微一福,婆子取了一把椅子,就在一边让她坐下,美女坐下来,正要拨动琵琶,忽然被那老头一把抓了过去,揽进怀里,说道:“听什么曲,先陪老夫喝上两杯再说。”
美女岁显得有些失措,但是脸上含笑带嗔,也不太推辞,娇笑着喝杯酒,说道:“大人不听曲,还要做什么?”
陈默心下了然,想这美女便是传说中的高级交际花罢?于是转头去找王睿吃饭去了。
王睿正等她,看她过来,急忙说道:“你喜欢吃什么菜,自己点罢。”陈默却道:“先来两斤花雕,搁上冰糖红枣炖开了再送来。”
她这是借酒浇愁,以酒度日。只是王睿一听她喝酒便头疼,说道:“你可否少喝些?不是我请不起,酒喝多了伤身。”陈默且不去理会他,不多时酒送来了。
陈默斟一杯甘甜的花雕,自酌自饮,忽听得楼上传来那老头的声音,厉声道:“老爷我这是抬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陈默不禁抬头看去,看到那雅座中,方才那美女面色通红,被老头强搂在怀里灌酒。美女勉强陪笑着,推挡酒杯,说道:“卞大人,奴家真喝不下去了,您大人大量,就放过奴家吧。”
那所谓的卞大人闻言道:“叫你喝,你就喝,那么多废话。”他说着又一杯酒给那美女灌了下去,美女被呛的猛咳起来。卞大人却一把把酒杯摔在地上骂道:“臭婊子,装什么清高,老子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失过手,再不知好歹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美女的又气又委屈,又不敢说什么,不过性子倒是倔得很的,赌气起身就要走,却被老头一把拉住,跟着她的婆子也赶忙走过了解围,一边强推她坐了回去,一边对卞大人说道:“风凝喝多了,惹的大人不高兴,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老头却一挥手把老女人推倒在地,对眼前这美女说道:“给你些好脸色,你还真当自己是宝了,老子今天就要定你了,我看你能逃那里去。”
他这里说着,便要将那美女强行带走,然而他的这些举动早已惹恼了一个人,这人自然是陈默。
不过还不等陈默张口,她身边的王睿已经喝道:“老头,人家不愿意,你就让她走,还要霸王硬上弓不成?女孩子是要慢慢哄来的,你怎么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这卞大人自是恼羞成怒,转头对他们说道:“关你们x事……”
话音未落忽听的一声脆响,随即卞大人脸上便火辣辣的疼,他还没明白怎么会事,先看见眼前站了一个清秀的女子,脸泛桃花,带着酒意,双目怒视着他说道:“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你嚼的动吗你?也不怕呛死?”
卞大人回过神才明白自己竟是被她打了一个耳光,怒喝道:“把她给我拿下!”卞大人身后几名随从一涌而上,却那里是陈默的对手,被陈默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卞大人越加羞恼,指了几个随从骂道:“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陈默也不答话,飞起一脚踢在老头肥囔囔的肚子上,踢的老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陈默在那里骂道:“老都老了,你乖乖在家呆着罢,还学人出来泡美眉,人家不愿意,你还强迫人家,什么玩意啊你!”
此时的陈默已经是醉了,本来就是借酒浇愁,正好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碰上个这么不是东西的东西,自然把气都出在了老头身上,老头却还不知道好歹,吃力费气的爬起来,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打我,我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默在那里冷笑,她的性格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醉了,更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在陕西还有个李秀宁能管住她,现在李秀宁远在天边,还有谁能奈何她?
所以陈默听他这么说,赶上去对这老头一顿拳脚,下手毫不容情,王睿眼看着她打人,只觉的自己后背全是冷汗,急忙赶上去,说道:“别打了,别打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去拉陈默,谁知他刚拉住陈默,陈默反手便拧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一股力道由上而下,拧的王睿几乎跪倒在地上,紧随而来的一记左勾拳,又重重击在他的脸颊上,打的他斜斜退出几步.王睿不明所以望望陈默,听她说道:“想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啊,告诉你,我才不怕呢,哼!”
王睿不禁愁眉苦脸,道:“你到底看没看清楚我是谁?”那卞大人总算明白今天是碰上硬茬了,哼哼着爬起来让随从扶了,灰溜溜的走了。
那个少女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对着陈默福了一福,黄莺一般悦耳的声音说道:“多谢姐姐出手搭救。”陈默一眼看着眼前的美女,便呆看起来,一边看着嘿嘿一笑,道:“没事,英雄救美,理所当然…”
真是天生花痴本色难改,不过说完之后,又突然惊道:“哎呀,这话被秀宁听到我可死定了。”她一手掩嘴,心虚的转头四顾,身边没见到李秀宁,陈默松了口气,却又黯然起来,念道:“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哎……看不见你,我心里好难过。”
王睿眼看陈默对这美女倒是客气,对于是暗暗对她使了个眼色使了个眼色,美女会意,柔声道:“姐姐,我扶你回房休息吧。”看陈默并没有反对,美女伸手拉了陈默,欲要送回房去,陈默正要跟着走,突然又一甩手,把美女甩了个趔趄,自己愣愣说道:“可不敢让她看见,她看见会发火的,她发起火来很凶的,像母老虎一样。”
第二天清早,陈默又捧着脑袋呻吟,宿醉清醒,就是免不了的头疼欲裂,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后悔自己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吗。
不过后悔归后悔,每次该喝照喝,她这里梳洗完出门来,就看到王睿青肿的眼圈,愕然道:“你跑去跟人打架了?怎么这么惨?告诉我是谁,我去修理他。”
感情她一清醒,自己干了点什么全忘了。王睿张口结舌,看着她,这陈默记性太差,他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陈默看他诧异,一拍脑袋说道:“王睿,你的眼睛不会是我打的吧?”
王睿叹气说道:“你怎么喝醉了就六亲不认啊。”陈默窘迫下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说道:“对不起,我酒性不好,以后要看我在喝醉了,就躲我远些。”
王睿干咽了一下,心道这样一个女人要真追到手,怕是小命都要交在她手里了,这朵花,好看不好摘啊。
正说着,身边一个女子走来,对着陈默盈盈一福,说道:“昨晚多谢姐姐出手相救,风凝也不知该怎么报答,只好等姐姐醒来,说一声谢谢。”
陈默还在恍惚中,眼看着眼前的美女,一时反应不过来,王睿说道:“你昨晚喝醉了,人家照顾了你一晚上。”陈默闻言道:“这样啊,哎………你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借宿几日啊?”
王睿不禁道:“你住这里便是,借宿什么?”
陈默对他顽皮了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叨扰多日,我也该走了咱俩有缘无分。”何风凝却面现难色,说道:“风凝倒不是没地方给姐姐借宿,只是姐姐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我们这类人怎好与姐姐厮混为伍?”
陈默已经拉了她说道:“有地方住就行,我没那么多讲究了,走罢走罢,总好过跟男人混呢。”
“喂……喂……喂……”眼看陈默拉着何风凝逃也似的离去,王睿懊恼道:“我又不问你要账,至于跑这么快?”
这里陈默便跟着何风凝去了她那里,去了才知道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堂子”,类似民间故事中的玉堂春那般的高级妓女,住处独门独院,看似民宅一般,实则是销金窟。
何风凝这样的高级交际花都是从小小调教出来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仆从如云,车马锦绣,看似锦衣玉食,管身边的老鸨龟奴叫爹妈,其实自己一点自由也没有,只不过风华正茂时,还有本钱拿乔作势,别人也不敢太逼着她,所以小事上,自己还是能做得了主。
陈默便暂时先住在她这里,她这院居还有个名堂,叫“紫鸳轩”,陈默从小在外面跑惯了,有的住就住,有的吃就吃,虽然一身毛病,倒是个从不知道什么叫挑剔的人。
81、第七十七章
这个陈默跟着何风凝到了紫鸳轩,何风凝叫人把陈默安顿到后面小院,后面小院平时没人去,何风凝虽是风尘出身,但是心底善良,一心只怕陈默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人说三道四,所以虽然留了陈默,但是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看到陈默。
陈默这里刚安顿好时,已是晚上了,正准备安歇,就听外面老鸨子追着何风凝问道:“你带来这个姑娘是哪家的?她这是没地方可去了?样貌倒是不错。”
何风凝一听老鸨子问话,便知其意,嗔道:“妈妈,她不是什么寻常女子,是行走江湖的侠女,只不过是一时无处落脚,才在这里暂住几日,你想什么呢?”
嗔走了老鸨子,何风凝颇为尴尬的回来找陈默,说道:“你在我这里到底不宜久留,不是我不招待你,实在是……”陈默已经嬉笑道:“你那个妈妈八成想让我接客吧?”
何风凝点点头,陈默道:“你放心就是,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呆太久。”
正说着,何风凝突然惊呼一声:“快看快看。”
陈默急忙转身向窗户外面看去,就见天空中一片流星雨坠落下来,一如烟花一般璀璨夺目。陈默惊呼道:“流星雨!”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大大的火球,夹杂在流星雨之间,拖着长长的焰尾坠落下来。
陈默不禁道:“陨石,咦,风凝你看清楚他落在哪个方向了嘛?”
何风凝说道:“好像落到西边去了。”
“王爷可喜可贺,臣昨夜夜观天象,见天降祥瑞,此乃大吉之兆。”
“是啊是啊,天降祥瑞,可见王爷命中便是人中龙凤。”
唐王府中,众朝臣齐集,异口同声说起昨夜之异象,一片声赞誉有加。
李渊大悦,当即命相士占卜,相士一番占卜后说道:“昨夜乃是帝王星动,降与西北之地,有龙潜行,想王爷久居西北之地,此兆大吉,大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渊听着心中更喜,便直接问道:“可知道此龙何日出头?“
相士说道:“这………从卦象看来,火脉甚重,又归水坎,奇哉奇哉,小人竟从未见过如此卦象。”
李渊不禁一挑眉,说道:“此话怎讲?”
相士踌躇道:“这…小人不敢直言。”
“但讲无妨!”
“从这卦象看来,李家命气极贵,再无旁人可比,只这卦象中看来,潜龙有一阴脉,这命格竟全不同于王爷三位公子的命格。”
李渊听在耳中,心中不由犯疑,面上却不漏声色,道:“哈哈,怎会不同,走,你随我去书房,我把我三个孩子的八字一一给你再看一遍。”
“是,是。”相士急忙答应着,跟李渊去了书房。
书房中,李渊取笔写下一人的八字,递给相士说道:“你看这命格可像?”
相士仔细看看,急忙点头道:“这个命格便对了。”
李渊点点头,忽然取下置于架上的宝剑,宝剑出鞘,寒光闪处,相士喉咙喷出了鲜血。
李渊叹口气,把方才自己亲笔写出来的八字捡起来看了看,那是李秀宁的八字,李渊晃亮火折子,把那张纸烧了,他看着跳动的烛光,轻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李秀宁正在院中习武,一把刀舞的滴水不露。裳儿引着赵亮走了进来,赵亮见到李秀宁急忙行礼,李秀宁停了下来,说道:“什么事?”
赵亮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属下特来请命。”
李秀宁一手扶刀,淡淡说道:“你说。”
赵亮道:“属下想顶替穆清原本所任职位,赴罗t前线已以尽绵薄之力。“
李秀宁叹了口气,说道:“你起来吧,明日我便去办调令给你。”她的兵马只是借调,军中人员调动依旧是她说了算。
赵亮谢过,起身而立又道:“主帅昨夜可看到异象了?”李秀宁随口道:“看到了,如何?”
“哦,属下只是听传言说若用天降神铁铸为宝剑,锋利无坚不摧,天下无兵刃可当。”
外堂来客,何风凝在一边陪酒说笑,闲谈中说起夜晚奇景,有人说道:“也不知道那东西落于何处,我听人说,那种石头加以锻炼便是举世难得的神铁,若是锻造为兵刃,能使举世无双的宝器,无坚不摧。”
陈默听着些话,心中好奇,便停在一面屏风后偷听,听着听着,一个侍酒的丫头走过来,一个不妨撞到了屏风。陈默急忙躲开,众人听到屏风倒下的声音,转头来看,就见一个明丽娇憨的女子俏生生立在一边,不觉都奇道:“咦,什么时候填的新人?”
这里来往的不过都是一般浪荡子,陈默并不打算理会他们,转身欲走,那想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姑娘等等,我看你怎的如此面熟?”
陈默疑惑的回头看去,说话的却是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头,老头说着话,便走到了陈默身边,上看下看,左右打量。
陈默心中厌恶,说道:“老头,大白天你别跟这发花痴啊,我长的是漂亮,可惜你吃不动。”她说着拂袖便要走人,那老头却笑道:“你姓什么?”
陈默没好气的说道:“姓陈,怎么了?”老头一听,惊讶之下,面现喜色,喜不自禁道: “难怪难怪,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老头又道:“你这容貌必然是随了你母亲,是不是,要不然怎如此像,偏偏又姓陈,必然是我女儿,要不然哪有如此巧的事情?”
“啊……”陈默不禁张口结舌,心中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疯了,老头欣喜不已,伸手要来拉她,陈默缩手躲过,狐疑的盯着老头。
老头却笑道:“还害羞啊,不要紧,我是你爹爹,爹爹这里有什么腼腆的。”说着又伸手拉住了陈默的手,说道:“你若不信,我们滴血认亲,你就信了,来,来,拿碗水来。”
陈默一头雾水,也不知该说什么,丫头取水去了,老头几乎是欣喜若狂,陈默挑眉道:“喂,你起码也跟我把事情说清楚啊?”
老头说道:“你是我女儿啊,我跟你母亲早年失散,失散时,她正好有身孕,掐指一算这孩子也正好二十三岁了,你与你母亲长的又像,正好又姓陈,我也姓陈,你说你若不是我女儿,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这找寻了多少年了,你还要说几遍才肯信呢?”
陈默心道:“我娘在二十一世纪呢,什么时候跟你有一腿了?我跟我爹可是正宗的亲骨肉,什么时候跑出来给您呢?”
她正想着,丫头拿来一碗清水,找来一根针,老头拿了针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刺,把血滴入水中,随即又拉过来陈默的手,抬手便对着手指刺了下去。
陈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手指被刺出一点血来,老头看她皱着眉头不无心疼的问道:“疼了?”
陈默摇摇头,盯着水里的两滴血,眼睁睁看到那两滴血慢慢融合到了一起,老头欣喜的说道:“看,看!没错吧,没错,你就是我的女儿。”
陈默无言以对的看着老头,随手抓过来一个丫头,指着老头问道:“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吧?”那丫头吓的急忙摇头,陈默二话不说,拿起银针在她手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来。
这里把血挤到水中,陈默仔细观察,看了半天这滴血和他们两的没有任何融合的迹象,陈默端了碗一晃,发现她和老头的血混为一片,后面那滴血在碗边上拉出些血丝来。
陈默彻底无语了,直呆呆的看着老头,她相信自己以后不管在碰上多么离奇,荒谬,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会惊奇了,因为在没有事情能比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还离奇,还荒谬,还不可思议。
她这里正自目瞪口呆,震惊的无法言语,那边厢老头拉了她的手老泪纵横,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母女,可是一直没有消息,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娘,所以你娘没有告诉你有我这个爹,我不怪她,是我的错啊,对了,你娘她现在还好吧?”
陈默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老头,兀自震惊着,那里还说得出话来,老头继续哭道:“当初是我太没用了,连你们娘俩都护不住,这些年我天天惦记你们啊,天见可怜,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陈默眼看着他真情流露,可惜这会她可半点感动也没有,只顾着琢磨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她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她根本就是古代人,当真是这个老头的女儿,机缘巧合,小小的时候就从古代穿到了现代,然后长大了,又穿了回来,不过这个可能的发生大约比彗星撞地球的几率还小罢。
还有一种,这个老头更本就她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爷爷,她恰巧和老头的老婆,她自己的祖祖祖祖祖祖祖奶奶长得很像,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也对。
可是隔了几十代的后辈血型会和自己的祖先一样?难道是传说中的返祖现象?
陈默已经完全凌乱了,转身跑出了屋子,站在院中迎风流泪:“爷爷,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会事么?”
82、第七十八章
风中凌乱的陈默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连声恭喜道贺父女团圆。老鸨子在一边尖着嗓子说道:“陈员外真是好人有好报,这个姑娘我当初看她流落无依,怪可怜见的,才带了回来,没想到机缘巧合就让你遇上了,真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
陈默心道:“啊呸,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边陈员外已经道:“赏,你救了我女儿,我肯定不能亏待你,但是你这边可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不许对人说我是在这找到她的。”
陈默心中又暗碎了一口,但她还不及说什么,一众丫鬟婆子已经迎上来,七手八脚把她送上一顶软轿,就这么着,给送到陈家去了。
洛阳城中的富户陈员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大家都说他是积德行善,好人有好报,才有了今天的父女团圆。可陈默听着别人这样说,怎么听怎么别扭,怕有一天这个陈老头会给自己活活气死。
半路上她本想开溜,转念一想,自己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带多少钱,总跟人混吃混合也不是个事,难不成流落街头卖艺去不成?不如先管这眼下这个“爹”要点银两再说。
她这里刚被带回家,老头子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她,她的娘现在在那里,景况可好?陈默张嘴结舌了半天,说道:“我哪知道?”
老头便在那里长吁短叹,陈默也陪着他郁闷起来,她越发思念李秀宁,离开的越久,思念便越是强烈。
陈员外看着她叹气,以为她是想母亲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要想太多了。”他说着便唤来几个丫头婆子,安顿陈默住下,说道:“你们好生照顾小姐,不许有半点怠慢”。
其实当千金小姐,也不容易,尤其是陈默这种性格的人,她从小就被爷爷锻炼的非常独立,自小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从来没有依靠过别人,以前还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因该过起来蛮爽的,但是真过上这种日子了,她才发现千金小姐也不好当。
走路要讲究,说话要讲究,吃饭要讲究,连笑也不能随便笑,见人要低头,陈默没两天便烦了,老头专门给她派了一个奶妈来,是来调教她的。
陈默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了,这种日子再过下去,她会疯掉的。现下她呆呆的做在梳妆镜前,看着丫鬟们给她带上满头的发饰,那个奶妈在一边絮叨:“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样子,要坐有坐相,站有站资,笑的时候要掩着嘴笑,见了生人要低头,不能瞪了眼睛看………”。
陈默忽的站起身来,一顿乱拔,拔掉了头饰,打散头发,脱下身上层层叠叠,繁复而华丽的衣服,穿回了早先穿的衣服,拉开门走了。
丫鬟奶妈在那里怔了半天,忙忙跟了出去,却见她一直向大门外走去,奶妈追在后面,连声喊道:“小姐,小姐,女孩儿哪能随便乱跑?等我回过老爷,给你备了轿子,你要去那里,在抬你去。”
陈默在前面走的飞快,一边说道:“多谢,我有腿,不用别人抬”。
奶妈在后面一溜小跑,依然追不上陈默,倒跑的她气喘吁吁。眼看陈默走到了大门前,奶妈大声喊道:“快,快拦住小姐”。陈默转头对她笑道:“你可告诉我,这样大呼小叫是很失礼的。”奶妈闻言,面露尴尬,陈默却已经飞快走了。
门口看门的两名家丁站到门中间低头垂手恭敬的说道:“小姐,请回吧。”
陈默无奈的看看她,果真听话的掉过头,奶妈那边才松了口气,却见陈默掉头走到一边的高墙下,面露狡黠的笑容,身影一动,已经敏捷的攀上墙头,越墙而去。
墙下奶妈连带丫鬟还有两名家丁目瞪口呆,半响奶妈说道:“哎呀妈呀,她会飞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从陈府出来,便去找何风凝了,在洛阳这个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现在也就只人是一个何风凝而已,而且凭直觉觉得这女孩子心地不错,起码是个可交的人。
这次来,她来了便大咧咧的走进紫鸳轩去了,门外的丫头见过她,是以也没拦着。何风凝见到她却吃了一惊,说道:“姐姐,你怎么又来了?”
陈默撇嘴道:“咦,你这是要赶我么?”
何风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女孩子家该来的地方。”陈默道:“我不来找你还能去找谁,这里我谁也不认识呢。”
何风凝忽想起一事来,一拍手说道:“我倒忘说了,那位王公子,特地来这里找你了,我说你回去了,他还不信。”陈默奇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何风凝诧异道:“还能做什么?你与他一路而来,你不知道他找你做什么?而且我看这个王公子也算配的上你了,家世好,人也不差……”
陈默急忙打断她说道:“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呢?”
何风凝道:“我的姐姐,你是真傻,还是装的,这位王公子来头可不小呢,你挑什么呢?”
陈默咧嘴道:“他什么来头?”
何风凝悄然道:“他便是王世充的大公子,姐姐你竟然不知道?”
陈默不禁诧异道:“没看出来啊,那他跑来洛阳做什么?”
“自然是来见宇文大将军的,你居然什么也不知道?”何风凝越说越觉的陈默真是个神人-当然是贬义词。
陈默心中诧异,只好把一路上认识王睿的经过说了一下,何风凝越发觉得陈默真是神人。
陈默一听王睿是王世充之子,当下心中一合计,说道:“既如此,我倒是该见见他,不若你使个人去叫他来。”
何风凝马上便使了小厮去了,王睿听说沉默找他,自然赶忙来了。来了便给了老鸨许多银子,叫她今日闭门谢客,不需别人来打搅。
何风凝引了两人去了自己的房中,一进门陈默便在王睿肩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居然一点没看出来你这么大来头。”
王睿被她一巴掌拍的一个踉跄,不由道:“女孩子家的,你就不能斯文些?再者,你也没说你什么来头是不是?彼此彼此。”
陈默闻言,便不由黯然起来,一时无语。何风凝急忙沏上茶来,问道:“我也奇怪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全然不像一般的女孩家。”
陈默不禁又叹气起来,说道:“说也无妨,你们想来知道陕军吧?那只娘子军。”王睿闻言,马上拍掌道:“知道知道,李三娘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陈默道:“我便是她帐下军师。”
王睿又不禁击掌道:“果然,果然,看你便不是一般女子,之前曾听闻娘子军中有一支女兵,神出鬼没,叫敌人防不胜防,之前还在襄州城外伏击了薛举的前锋营,使得前锋营几乎覆灭,天下人都为之震动,有人说李三娘子军中不止有女兵,连军师也是女子,这支女兵便是她带出来的,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姑娘怎会来此?”
陈默不由黯然道:“我是被排挤出来的,唐王听信谗言,要暗中除掉我,我迫不得已,只好孤身逃了出来,也无处可去,恰好遇上你,便跟着你来了洛阳。”
何风凝在一边已经听傻了,不禁道:“可是。。。姐姐既然这般厉害,那唐王没道理排挤你嘛。”
陈默黯然不语,王睿借口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揣之,那李娘子在长安一带本就势盛,想她在天子脚下举兵谋反,杨广在时都对她无可奈何,如今唐王进了长安,他便对女儿心无芥蒂,他几个儿子不见得就能服气,自是要想尽办法消减她的势力,偏偏你又出色,自是成了众矢之的。”
陈默又叹了一口气,道:“也怪我年少无知,不懂这人情世故的复杂,才招人猜忌。”
王睿便接口道:“姑娘既然无处可去,不若随我南归,我必然不能怠慢了姑娘。”
陈默撇嘴道:“算了,我虽然不懂人情世故,男人那点心思我还是懂的,我早就立誓这辈子绝不嫁人。”王睿不由讪笑道:“呵呵,我不过一说,姑娘即便无意与我,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之徒,姑娘若肯投我,我也能给你施展宏图抱负的地方。”
陈默叹道:“再说吧,我这次逃出来,与李家也是两不相干了,你要以为我还能有利用之处,那可错了。”
王睿不禁郁闷,心道这叫不懂人情世故?明明别人有些什么心思她心里都明明白白的,岂不知正是这次放逐,让陈默一下长大了许多。
王睿心里想着,嘴上笑道:“抛开这点,姑娘还有才也可为我所用嘛,你为我所用,我也必然能为你所用,如何?”
陈默不禁烦心,说道:“再说吧,我还是先回去了。”王睿道:“对了,还有一事姑娘大概不知道吧?那夜天降异兆,宇文大将军连夜命人去寻那奇石,我听一些言语,说那石头不日便会运到东都,姑娘一点也不好奇?”
诱惑,这就是赤裸裸的诱惑,陈默怎能不好奇?一听说,心中已经小猫抓心了,也不知道这奇石是什么样。
不过表面上她很淡定,笑道:“这关我什么事,我也该回了。”
不过她离开陈家的打算改变了,她决定再等上几日,等那所谓的奇石到了洛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等她回去,就见陈员外铁青着脸等着她,等她一进门,便说道:“你去哪里了?”
陈默也不遮掩,说道:“去紫鸳轩了。”陈员外一听就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说道:“你还跑去这种地方干什么?以前没有人教导你,现在有我这个爹,可不能不管你!”
陈默撇撇嘴说道:“你说是我爹,就是我爹了,滴血认亲那玩意可是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陈员外越发气的脸色青紫,说道:“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陈默心道不会对自己动什么家法吧?这里想着,却见陈员外老泪纵横起来,说道:“都怪我啊,都怪我啊。”
他一边叹息,一边便絮絮叨叨教育起陈默来,乱七八糟的教条规矩,连带以前的陈年往事加悔过反思,说到陈默几乎睡着。
不过陈默总算也了解了许多内情,关于这个古代爹和没有见过面的古代娘的往事,故事很老套,少爷和丫鬟相爱,然后老头的娘为了攀上一门有权势的亲家,棒打鸳鸯赶走了怀有身孕的丫鬟,于是陈默希里糊涂的成了这个婴儿的长大版被老头拽回了家。
她还知道了陈家还不是一般的有钱,而是非常有钱。而且她还有一个哥哥,叫陈之诚,可惜一点都不诚实,非常的不成器,陈员外根本就管不住他,整日花天酒地,好色如命,而且性格暴虐,总之一句话,就是非常的不是个东西。
陈默开始同情起陈员外来,可怜的老头,丢了女儿,生个儿子还这么不是东西,不过转念一想,这老头一把年纪还泡堂子,也不是多君子的人,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怪得了谁?
陈员外的正房妻室是个很严厉切呆板的人,连陈员外也要忌惮三分,所以陈默也就理解陈员外没有一个妾侍了,这在古代有点钱的人家里是很稀奇的。
这个正房夫人从陈默到家里第一天她就看不上陈默,不过陈默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没什么关系,等哪天她不高兴了,拍屁股走人就是,这里的人怎么说她看她都不关她的事了。
听老头训完话,陈默无聊的依在走廊的栏杆上发呆,走过来一行人,正是陈员外的妻子宁氏,屁股后面跟着四个丫头,一个老婆子。
她走了过来,一眼看到歪歪斜斜靠在栏杆上的陈默皱起了眉头,她身后的一个老婆子已经唤道:“小姐,夫人来了”,陈默回头望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宁氏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
那个老婆子又强调了一遍:“小姐,夫人到了。
“哦。”陈默似乎才反应过来,退出两步,弯腰鞠躬,右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圆圈,然后贴在自己的胸口,行了个中世纪欧洲贵族的弯腰礼,嬉笑道:“老夫人走好。”说完自己先转身走了。
宁氏气急败坏的指着陈默的背影说道:“看看,看看,这种货色也敢捡回来。”
到了晚饭时间,陈默准备过去饭厅吃饭,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宁氏的喝骂声:“作什么都这么苯手苯脚,没人教你规矩吗,端下去,重新沏来。”随即一个身影匆匆走出门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陈默正跟这心不在焉呢,那个人又忙忙的没有看清楚,两下当时就撞在了一起。
那人被陈默一撞,当时就被撞的向后倒去,手里的托盘也脱手而出,还好陈默反应快,一手拉住那人的手肘,一手已经接住了托盘,托盘里放一杯茶,居然点滴未洒,陈默拉着那人站稳了,说道:“对不起,跑神了,没看到你。”
那人是个面目姣好的少妇,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样子,站稳了身子,惊奇的看了陈默一眼,随即垂了头站在一边给陈默让路,看着战战兢兢,似乎闯下天大的祸事了一样,陈默挑眉看她,说道:“你怎么吓成这样?我不是道歉了么?”
83、第七十九章
进了门,陈员外和宁氏早已坐在了饭桌边,另外还有一个少妇,是陈之诚的妻子,坐在下手,却不见陈之诚,陈默过去大大咧咧的坐了,不等别人动筷子,她已经端了碗开吃了。
宁氏又是大皱其眉,看着陈默边吃还边说道:“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这样好的菜了”,陈员外乐呵呵的说道:“好吃就多吃些。”
刚才那个少妇重新沏了茶来,放在宁氏手边,怯生生的静立一旁,始终战战兢兢就如一只小兔子一样。
陈默看看身边,吃顿饭还要围着一圈人,各种不习惯,心道相比起来李秀宁的身份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可人家生活细节上从来不讲究,陈家这排场可是一点不差的。
岂不是李秀宁不是不讲究,是深知讲究起来烦死个人。
陈默不禁望着眼前的饭菜怔怔的发起呆来,李秀宁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吃晚饭?有没有叫人来找她?只是她也不知道陈默现在在哪里。
陈员外看她发呆,关切道:“你怎么了?”陈默一惊,急忙拿起筷子,说道:“没什么,吃饭,吃饭。”
李秀宁这边才提起筷子想要吃饭,只是一个人寂寥落寞,吃着饭菜也吃不出什么滋味来。裳儿给她填上茶,看她出神,说道:“小姐,怎么不吃啊?”
李秀宁随口道:“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走得匆忙,想来身上也没带多少银两,不知可有住的地方,也不知此时是不是正饿着。”
裳儿听在耳中,不禁嗔道:“小姐,你对她这点心,要是有一半用在姑爷身上,姑爷也要乐死了!”李秀宁却长叹一声。
夜色,中一匹马绝尘而来,拿着腰牌,不待通报便直进了唐王府。
李秀宁正在睡梦之中,猛然外面传来裳儿的叫声:“小姐,小姐,王爷那边使人来唤你,要你这就过去。”
李秀宁惊闻起身,穿衣道:“这时候来叫我?有什么事么?”裳儿在门外说道:“我不知道,只是叫你马上过去,不要耽误。”李秀宁匆匆穿好衣服,裳儿匆忙取来披风给她披上,看她急忙离开。
这深夜李渊要见她,必然是有什么急事,李秀宁也不敢耽搁,发也没梳,一头乌发披肩,急急去了唐王府,到得府中时,李渊早已在书房等她了。
李秀宁见李渊手握一封书信,皱眉而立,急忙问道:“爹爹,这深夜叫孩儿来,有什么急事么?”
李渊皱眉道:“我且问你,那个陈默到底是何来路?”
李秀宁一怔,说道:“她不是跟爹爹你说过了么?”
“她说的字字都是真的?”
李秀宁听李渊如此问,硬着头皮说道:“是真的,爹爹,到底怎么了?”
李渊叹气道:“当日陈默说浅水原李家必然大败,我不曾当真,谁知刚才急报连夜传来,世民兵败浅水原,他身受重创,现在已经退兵回长安。”
“啊?”李秀宁也吃惊了。
李渊皱眉道:“现在西路军情势紧急,薛举此战大获全胜,正是气盛,必然不能轻易收手,这个陈默居然一语成真,她现在人在那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心中一紧,说道:“她那夜听闻是爹爹授意要杀她,连夜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李渊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说道:“你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李秀宁道:“孩儿真的不知道。”
“叫人去找了?”
“是。”对于李渊,李秀宁始终还是不敢有所隐瞒—除了她和陈默的感情之外。
李渊沉声道:“必要尽快找到她才行,不易让别人将她笼络了去,明日传我命令,再加派人手去找她。”
李秀宁不禁道:“当日是爹爹要杀她,她才逃走,现在即便找到她,她又怎敢回来?”
李渊不禁叹道:“你这是在怨爹爹。”
李秀宁低头轻声道:“孩儿不敢。”
李渊拂袖道:“罢了罢了,传我的话下去,就说我对她误会已消,她若回来,当待之以礼,你这便动身,带我手谕去,接替世民为西路军大元帅,世民到底年纪小,心气浮躁,急功求进,你要多带带他。”
李秀宁躬身道:“是。”
陈默悄悄儿一人上了屋顶,闲得无聊,便在屋顶上看风景,东张西望一阵,就见院中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在一起玩,此时还早,那些丫鬟们有些空闲,便在那里踢毽子。
陈默就见昨晚撞到的那个女子正在那里踢着,见她身影纤巧,轻盈灵活,踢了半响,踢得花样百出,那毽子就像生在她脚上一样,煞是好看。
陈默看着不禁兴起,坐在房顶上说道:“踢得真好。”
那几个丫鬟见是陈默,急忙问好,踢毽子的那女子停了下来,也不敢跳了。陈默道:“接着跳啊,怎么不玩了?”没人说话,陈默道:“你们怎么见我跟见了老虎一样的?我又不吃人。”
一个丫鬟说道:“要不夫人撞见,会责怪奴婢们,还会受罚。”陈默闻言道:“这样啊,没事没事,她这会不是不在么,来,我跟你们一起踢。”
陈默从屋顶上跳下来,问方才那女子要了毽子,一边踢起来,说道:“你叫什么?怎么这么胆小呢话也不敢说。”那女子说道:“婢子叫赵云柔。”
陈默闻言道:“赵云柔?蛮好听的名字嘛。”陈默这里正说着,一个人从门外进来,却是个风流公子,穿一身浅桃色的锦卦,带着书生巾,手握一把折扇,人倒是生的俊俏,眉眼俊秀有型,鼻梁挺直,只是一脸憔悴,青着两个眼窝,看着病怏怏的。
起先陈默并没有去理会他,那些丫鬟们已经慌忙道:“少爷好。”慌张行过礼,便各自散了,赵云柔忐忐忑忑迎上去,陪着笑说道:“少爷回来了。”
原来这就是陈员外那不成器的儿子,陈之诚。陈之诚一看陈默,眼睛一亮,说道:“咦,这就是我那才捡回来的妹子?”
什么叫才捡回来的?陈默一听这话就没好气,也不予理会,转身便走。陈之诚抢上一步来,说道:“妹子,才跟哥哥见面,怎着急要走呢?”
陈默翻个白眼,掉转头又从另一边走了。
这陈之诚当真不是个东西,两人见过之后,他就算对陈默说话也轻佻放肆,充满挑逗之意。陈默一见他就烦,听他三句话有两句是逗弄自己,越发烦躁,心道老头子认了我这女儿我就是你亲妹子,挑逗你妹啊?
这句话真应景,陈默想着不由一头黑线。
起先陈默还耐着性子还会应付他两句,到底吃人家喝人家的,不能太不知道好歹了。但是这陈之诚却不知道好歹,数次三番的挑逗,陈默是忍了又忍,只好安慰自己反正在这里也呆不了几日,何必置气呢?
不想这日王睿却亲自拜上门来,还带了礼物,陈员外不知其意,留下喝茶,王睿只说自己是来看陈默的,陈员外当时便以为人家是来提亲的,立刻便问起他哪里人,家世如何,八字如何,问得王睿哭笑不得道:“待见了陈姑娘自然明了,我只是来看她,并无他意,员外大约还不知你这女儿可是大有来头的吧?她这婚事,怕是你也做不了主。”
陈员外道:“她流落在外二十余年,究竟有何遭遇我确实不知。”王睿道:“令千金也不是久居闺阁的女儿家,你老就让我见她一见,自然明白。”
陈员外无奈便带了王睿去见陈默,那想去时,正见陈之诚正缠着陈默说话,陈默一脸无奈,不想撕破脸,是以脱身不能,王睿见状,便说道:“陈姑娘,我今日特来看你,你可有空陪我说几句话?”
陈默转头看到是他,便道:“咦,你怎找到这来了?”
王睿笑道:“我还奇怪你这军师怎就突然成了千金小姐了。“一边那父子两闻言一时茫然,陈员外接口道:“军师”此话怎讲?”
王睿道:“你们难道还不知道?陈姑娘以前是陕军督帅帐下军师,你们必然听说过陕军中那一支女兵吧,便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那父子两哑然无语,惊的说不出话来,陈员外之前从紫鸳轩找回陈默来,只以为陈默无以无靠流落到那里的,岂不知陈默竟是名震天下的娘子军中的军师。
陈默此时却黯然下来,说道:“王睿,不要再提那支女兵,女兵营已经没有了,我四十八个好姐妹战死沙场,无一人生还。”
王睿一怔,说道:“怎么会,我只听闻说那支女兵经常深入敌后,敌人闻之丧胆,却很少见过她们其人,怎会…”
陈默突然厉声道:“不要说了!”
王睿见她发怒,急忙道:“是,是,我不再提了。”
陈默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不过很快便抑制了自己的情绪,看了看身边那对张嘴结舌的父子两,对陈员外说道:“你听到了?我不是寻常人,你还敢留我做女儿?”
陈员外一时无语,王睿急忙说道 :“我是真要替母亲去白马寺还愿,陈姑娘不若随我一起去散散心吧。”陈默并没有说什么,默默点点头,随他往外走去。
白马寺是著名的名胜古迹,陈默在现代的时候去过,她以前也不想有这么一日,竟然还能看到这千余年前的白马寺。
白马寺这里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然而就在他们要进寺里的时候,陈默却被一阵隐约的萧声所吸引,萧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起伏之间没有一定的调子,听着甚是熟悉,中间还伴随着尖锐的啸声,两种声音隐含着内力,此起彼伏,好象是在彼此较量。
陈默不由心中疑惑,对王睿说道:“你听到没有,好像有高人在过招呢,走,去看看热闹。”
两人随着萧声寻去,绕过白马寺,来到寺后,声音越发清晰,她再顺着声音走出一里多地,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两个人,一个吹萧,一个仰天长啸,还隔着许多距离,三人已经被声音震的气血翻腾,耳中嗡嗡作响,赶忙运功抵挡。
这是一出极偏僻的所在,周围在没有别人,陈默细看过去,那吹萧的人正是东方涵,另一个却是个形容丑怪的驼子,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功力竟堪堪东方涵齐平。
陈默心知东方涵的来路,心中诧异,不知道眼前这个驼子是何人,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功夫,现下两人较量,便是陈默也不敢过于靠近,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又有心助东方涵一臂之力,便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清亮尖锐的啸声给东方涵助阵。
那个驼子已然有些后力不续,又见对方来了帮手,心中发慌,啸声弱了下去,最后终于停了啸声,一边用功抵挡对方的声音,一边狰狞着脸悍然道:“东方涵,你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怎的却要一个小丫头帮忙”。
东方涵停了啸声,正欲答言,陈默已经笑道:“噗,一代宗师………咳……”陈默本来听到别人说东方涵是一代宗师,觉得好笑,转念一想,对方也不知是何来路,何必败坏他的大名呢?
于是陈默改口说道:“是,东方前辈既然是一代宗师,怎么能随便跟人动手,收拾你这种人,我一个小丫头就够了”,驼子冷然道:“好狂妄的丫头,也不知你有几斤几两,口气倒是不小。”
陈默笑道:“有几斤几两,试了不就知道了”。
旁边王睿紧张道:“陈姑娘,他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恶人,外号死不休,武功深不可测,你跟他挑战,要吃亏的。”陈默笑道:“这不是有东方前辈在吗。”
她说着顽皮的冲东方涵吐了吐舌头,东方涵朗笑道:“你就去跟他讨教一下,我看看你近日有没有些长进。”
陈默答道:“好咧”,人已经飞身而起,跃到了驼子面前。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陈默身影一动,死不休一眼便看出陈默确实身手不凡,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娇柔的女子,并不认识,心中反复思量江湖中什么时候突然出了这么一个晚辈高手
84、第八十章
陈默已经出招向他袭去,死不休当下不敢怠慢,认真应对。陈默看驼子站在那里真是稳如泰山,凝神望去,找不到一私破绽,决定先来个引蛇出洞,一掌发力向驼子的面门打去,掌致中途,突又改变路数向下斜切,待手掌将要击到驼子身上,却又突的一个转身弹跳,跃至驼子身后,抬脚踢向膝弯,这几式招数使得干净利落,虎虎生风。
驼子却不为所动,依然稳稳的屹立着,眼看脚已踢到,他却如没看到一般,这边陈默看驼子如此沉着,只怕有及厉害的后招等着她,这一脚便不敢踢下去,硬生生的收了回去,驼子却在这时抓住机会一掌后撩,袭向她的脖子,陈默跃起后退开去,再寻机会。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东方涵鼓励的对她一笑,说道:“放手打就是,我给你掠阵。”
陈默闻言,心里踏实了一些,再次攻了上去,这次不在犹豫,上手便是一招黑虎掏心,驼子举手架开,这边陈默一鼓作气,招式连绵而出,手下在无半点犹豫,她现在所用的招数,毫无章法可言,简捷凌厉,抛开一贯的武功套路,只攻不守,那驼子被她一阵抢攻,再加上一个东方涵在旁边助威,他心神不定,一时间竟落了下风。
死不休不由惊奇于陈默所用的招数,竟想不出是那门那派的。
说起这中华武学源远流长,上古时武学是以兵器技巧为主,兵器中又以远程兵器为首,比如弓箭,抛掷型武器等等。对拳脚功夫并不是很重视,主要作为基本功在民间极为普及,后来随着历史发展,越到近代对兵器管制越为严格,到的元朝时期,蒙古人为了管理地大人多的中原,更是连菜刀也被管制起来,情势严峻时,竟有七户共一把菜刀的荒谬之事。
所以到后期,兵器不能随身而带,连家里也不能藏,于是汉人开始在拳脚上狠下功夫,创造出一套套精妙绝伦武术技艺,到明清时期,这拳脚功夫更是达到了一定的巅峰。
是以陈默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只比拳脚,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即便对方如死不休这般的绝顶高手,也不敢小觑了她。
两人拳来脚往,很快便过了数招,死不休终归修为深厚的多,找机会还了一着凌厉的攻势,板过局面来,开始向陈默反攻,一招得手,步步进逼,陈默不久便处在了下风,东方涵知道陈默来历,自然也清楚她的底子,看陈默落了下风吗,在旁边便道:“游身八卦掌,走乾位,攻他的期门穴”。
陈默随即脚步一错,一式分花抚柳,向死不休的期门穴袭去。
死不休侧身抬腿,让开陈默的攻势,一个飞腿扫出,逼的陈默向后跃开,紧跟着一掌已经挥向陈默,东方涵道:“拿他的曲泽”,陈默立刻变式拿他臂弯处的曲泽穴,死不休收回掌势,眼看现在这状况,自己讨不到半点便宜,开始思寻脱身之计。
东方涵又道:“宸位,取他的左腰”,陈默依言而上,死不休突然转身将后辈给了陈默,陈默见他不闪不躲,空门大露,有些错愕,就这一瞬间死不休弯腰前弓,竟从自己的两腿之间发出三枚透骨钉,陈默一时措手不及,来不及让开。
东方涵一时也没未预料到死不休居然完全不顾颜面,对陈默一个晚辈后生下这样的阴招,不由叫一声:“不好。”手指一动,手中的箫脱手而出,打落了两枚透骨钉,还有一枚打的斜了,贴着陈默的小腿划过,划出一血口来。
就这么个空挡,死不休立时隐入树丛后,不见了踪迹,东方涵叹道:“又给这个祸害逃了。”
陈默不由道:“你是要杀他?”东方涵点头道,这个家伙就是个祸害,作恶无数。”陈默不好意思的嘟嘟嘴,说道:“是我不好,我要不多事,他就跑不了了。”
东方涵摇摇头说道:“不要紧,他现下不会离开洛阳,在找到他,就没有这么便宜了”。说着他蹲下来检视陈默腿上的伤口,见色泽鲜红,放心许多,说道:“还好没有毒”。
旁边的王睿拿出金疮药,掏出一块帕子,递给陈默,陈默接过来,挽起裤脚要涂药,王睿一看,赶忙转身,背对着陈默。陈默不禁撇撇嘴,古人讲究诸多,陈默那里一一都学的过来?
她这里涂了药,抱扎好。东方涵道:“你在么突然来洛阳了?怎么会事”
陈默闻言道:“有人看我不顺眼罢了,我被人排挤,从陕西逃了出来。”
东方涵道:“我就知道你这性格终归是要吃亏的,散漫不羁,做事随性,这个世界不同于你那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女人尤其不同于你那个世界的女人,你这一遭,必然要吃不少苦,哎………”
陈默听着这些突然觉得东方涵亲切起来,似乎以前爷爷也长这样叹着气说自己。想着便顽皮起来,伸手便揪下东方涵几根胡子,东方涵一愣,随即道:“胡闹,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陈默顽皮道:“你是不是古代呆久了,也食古不化起来?我跟我爷爷玩,他就不生气,何况你比我小。”东方涵气结,说道:“我不是你爷爷,何况我在这里,已经比你多活了两百多年了!”
“切。”陈默不以为然,她觉得穿越后的年龄做不得数。
东方涵却道:“不然你就叫我爷爷,我就认了你这孙女。”陈默闻言,撇嘴道:“才不,我只有一个爷爷。”
东方涵哼一声,拂袖便要走人,陈默急忙追上去,问道:“你等等,你上次领走是不说给我留了个祝福么?我几次快死了,也没觉出你这祝福起来点什么作用。”
东方涵闻言道:“那是你功夫未到。”
陈默诧异道:“什么功夫?”
东方涵道:“你的精神力还没有觉醒。”陈默不由道:“精神力啊,这功夫怎么练啊?你总要教教我。”东方涵道:“这边要靠你自己觉醒,别人那里能教得了你?”
几人聊了许久,王睿对东方涵表现的及其恭敬,看着他恨不得上赶着给人家当随从,陈默才意识到东方涵在江湖上的影响力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强。
东方涵到洛阳来是追着死不休来的,死不休所来为何,却不知道,东方涵却道:“你看到那夜流星雨了嘛?“陈默点点头,东方涵道:“那块陨石天近日便要被送到洛阳来了,你有空研究研究它吧。”
陈默诧异道:“研究什么?研究它的分子结构?”
两个人这里说话,王睿自然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也没听懂,几次插嘴要问,陈默便嗔道:“不懂就别问,少插嘴!”
眼看天色已晚,陈默问了东方涵落脚的地方,告别众人回了陈家去。
不过她眼看天色这么黑才回去,陈员外这会估计又气的抖胡子呢。陈默到了陈家时,大门已经栓上,陈默撇撇嘴,飞身上了房顶,看看院子里没有人,她就沿着墙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住的小院是内院,有道是一入豪门深似海,她做了大家闺秀,自然是住在最深的地方。
她这里正在墙头上走着,耳中忽听一阵斥骂声,陈默心中奇怪,顺声走去,只见陈之诚的院子里,黑影中跪着一个人,陈默细细看去,却正是那日踢毽子的女子,赵云柔。
叱骂声是从屋中传来得,是陈之诚的妻子柳氏:“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不得了了,把个男人霸在自己屋里,成日都不见他一面,分明就是个狐狸精,专会迷惑人,现在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居然敢出口顶撞,别以为相公宠你,我就不能把你怎样,家规一样要讲。”
赵云柔本是陈之诚的丫头,就是通房大丫头,连个侍妾也算不上,在陈家身份并不比奴才下人高,想来大约是太受宠了,招的大老婆嫉妒了,想着法子折腾她。陈默看她跪在那里,膝盖下似乎还垫了东西,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死咬牙忍着,面上带着倔强。
陈默有些不大忍心看下去,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陈之诚这样一个连自己妹子都调戏的混球,还值得两女人相争?只能感叹这社会制度下女人的可悲。
陈默从墙头上跳下去,走到了赵云柔身边,走进了这才看清楚,赵云柔膝下竟是垫着一堆碎砖块。赵云柔感觉到有人走了过了,抬头看去,却是陈默,她有些不解,不明白陈默怎么会突然来这边院子。
陈默对她笑笑,伸手要拉她起来,少妇却担心的看了一眼屋子,陈默转头对屋子里面说道:“嫂子,我有些东西要补补,我自己不会,让她过去帮我弄一下吧。”
她说着把赵云柔搀了起来,柳氏在屋子里突然听到陈默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出来看,见陈默已经搀起了赵云柔,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身边的丫头呢,她们是干什么的?”
陈默道:“太晚了,她们睡了。”说着拉起了赵云柔,向门外走去,少妇跪的久了,有些踉跄,神色带着不安,陈默低声对她笑道:“我好歹是她小姑子,这么点面子总还有,你不用担心。”说着也不管气的脸色发青的柳氏,拉着赵云柔走了。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陈默身边的两个丫头,根本就没有睡,只瞪着眼睛等她,一见她进来,一个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给陈员外回话去了。一个赶忙上前,行礼问道:“小姐还没有吃饭吧。”
陈默摆摆手说道:“吃了,你不用管我了,找个地方给她安顿下来,她今晚住这里。”陈默指着赵云柔说道,赵云柔诧异道:“姑娘不是要我补东西吗?”
陈默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也信了,借口罢了,你今晚就住这边。”赵云柔对着她深深一福,说道:“多谢姑娘相救,如不是姑娘,奴卑今晚怕是要在那里跪一夜。”陈默对她摆手示意不用谢,一边问道:“今天怎么会事,怎么得罪她了”。
赵云柔神色黯然,说道:“不用有什么事也能得罪她”,陈默叹道:“必定是吃醋是不是?女人啊,何苦呢?我那个哥哥,一定很宠你吧。”
赵云柔的神情在一次黯淡下去,说道:“奴婢宁可他不宠着,那才是福气了。”陈默看着她,想问原由,又觉得这是隐私话题,终于还是没有问。
又看她忐忐忑忑的样子,虽然同情,但是对这样毫无主见的柔弱女子,她实在看不上眼,只是忽想起那个看着没骨头一样,见了谁都上赶着巴结着的斐琛儿,危急时刻居然不顾安危来给自己送信,便觉得自己实在自视高了点。
每个人每种个性的形成,总有她背后为人所不知的一面,或苦痛,或悲伤,或难以启齿,人心之事不可轻视,更不可不多想。
陈默叹道:“在我这里,你不必自称奴婢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便是。”
赵云柔诧异道:“这………要如何说?”
“我!”
“我?”
陈默道:“对,‘我’,知道什么意思么?”
赵云柔局促道:“意思我懂……”
陈默打断了她,说道:“意思你懂,可你还是不明白,我就是我,不是别的,就是‘我’这个人。”
跑去给陈员外回话的丫头回来了,对陈默说道:“老爷说,今天晚了,请小姐早点睡,明天了老爷有话对小姐说”。陈默撇撇嘴,心道又该要跟自己谈心了。
陈默无奈的伸个长长的懒腰,道:“睡吧。”
李世民大军败退凉州以西,败如山倒,李秀宁马不停蹄赶至军中时,又是一个深夜,李世民得知李秀宁赶到,负伤出迎,李秀宁见到他,说道:“你现在重伤在身,还是快去休息,军师刘文静何在?马上传令下去,招军中众将议事!”
刘文静眼看着雷厉风行的李秀宁,也不敢耽误,马上传令下去,李秀宁叫人送了李世民回去休息,自进了军帐,不消片刻,帐中众人齐集,自然还有一人便是柴绍。
柴绍进来时,看到李秀宁正站在桌边,垂头看着地图,烛光下,李秀宁蜜糖色的肌肤越发显得光洁润泽,身影纤长,柔软的青丝下,那张俊美的面容透着严肃。
李秀宁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现在前线情势如何,一一报上来。”
柴绍说道:“薛仁杲已经带兵驻进高~,前锋营于昨日与马三宝交战,暂守在敏泉。”
李秀宁听到是他的声音,不由抬头看了一眼,不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看帐中所有人都已到齐,便说道:“现下情势我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你们把情况详细给我报上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输也要输的有秩有序,败也不能败的一塌糊涂,若是败得连秩序都乱了,那才是真的一败涂地。”
柴绍应了一声:“是。”
李秀宁叹了一下,沉思片刻,又道:“我从长安带来重礼,当务之急先要把这边的情势稳住,待情势一稳,我先去见凉州李轨,明日先派人去趟凉州,且试探一下李轨究竟作何打算,谁去做这个探路石?”
李轨本是凉州巡抚,天下大乱以后,他便自拥为王,一直与薛举交好,但并未与薛举联合,李秀宁此举是想拉拢李轨投向李家,但是此去凶吉难测,一个不小心,被李轨杀了献人头给薛举示好的可能性很大。
众人一时沉寂,柴绍便道:“我去便是。”
85、第八十一章
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压顶。
“报……”一名探子飞奔而来,跑进了帅帐中,说道:“回禀元帅,敏泉敌军昨夜突然撤兵,北边山渠处被人堵上了。”薛仁杲眉头微微一挑:“这是为何?”
一名老将说道:“元帅,现在已经到五月了,每年到这个季节这个地方就会阴雨连绵,看着天气,只怕今夜就要下雨了。”
晚上果然下雨了,山渠在唐军扎营的地方被堵,积水积在这边,当暴雨倾盆而下时,山渠决口,决口的山水虽不至于像河水那样汹涌,却把整个军营泡进了水里,被铺被泡,柴禾粮草被泡,后勤无法引火造饭,晚间人人都没有地方宿营。
第二日天色放晴,薛仁果突然接报,唐军派出一营人马突袭右翼,薛仁杲登上了高高架起的交楼,在角楼上纵观整个局势,晨风中他看到了远处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站在城楼上,正在俯望大地。
乌黑的发,乌黑的眼眸,眼眸中带着清冷的光芒,坚硬的甲衣包裹着她的身体,紧贴着她纤柔的腰肢勾勒出一条分明的而又柔韧的弧线,身后的披风在晨风中轻扬。
那种柔软和坚硬同时混杂在一起的视觉感顿时叫薛仁杲心中微微震了一下:“李三娘子!”
唐军再次出兵奇袭,薛仁杲大军连着饿了两顿,一夜未睡,连连损兵折将,薛仁杲只好下令撤军五十里先做调整。
唐军趁机拔营驻进了在了武庄,按兵不动,薛仁杲这才意识到对方不过是以进为退,以攻为守抢取主动权罢了,武庄旁有官道大路,四周开阔,中心有山林相依,是一处战略要塞。
帐中李秀宁对进来的刘文静说道:“传我的命令下去,不管薛仁杲如何挑衅也绝对不能出战,薛仁杲大军方才大胜,士气昂然,粮草又充备,此时不宜冲其锋锐。”
天刚刚亮,陈默就被丫鬟叫起来去见陈员外了,正如陈默所了那样,陈员外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说教,听着那一条条的理论教条,陈默不禁又开始犯困了,耳中突然听到陈员外说道:“你一个姑娘家,以后不要再乱结交人了,以前你家,也没爹娘,自然过得艰难,现在有了家,你就安心在家呆着,也不必去收那些辛苦。”
陈默不禁抓头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带麻烦来啊?”
正说着陈之诚进来了,陈之诚整日在外面厮混,天亮了才记起回家,他一进门,陈员外就怒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死在外面就是了,这里还是你的家吗”。
火力转移,陈默赶紧拔脚溜走了。
百无聊赖,陈默回了自己的小院,在小院里练功。练着练着就想起李秀宁来,满脑子都是和李秀宁在一起的情景,在哪里怔怔的发起呆来。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泣声,陈默心中疑惑,顺着声音找过去,声音却是来自小院墙外,陈默轻盈的攀上墙头,一看之下,却是赵云柔在哪里偷偷哭泣,陈默不禁问道:“怎么了?怎么在这偷哭?”
赵云柔一惊,抬头看到陈默,掩面转身跑了,只留下一个一头雾水的陈默。
陈默想起她整日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从未见她笑过,今天再见她偷哭,心中疑惑之余,更是好奇起来,想她必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私下便留心起来。
后来便发觉赵云柔一见陈之诚就像被吓着的兔子一样恐惶,而且看得出来她心中害怕,还不敢逃走,还得勉强硬着头皮去讨好陈之诚,陈默看在眼里有些同情,想她问了也不会说,只能多加留心。
这日她这里正在树下乘凉,就听几个丫头窃窃私语:“云柔又被叫走了啊?”
“少爷回来了。”
“少爷怎么就不索性宿在外面别回来了呢?每次回来就生事。”
“嘘,你别瞎说。”
“瞎说什么,云柔真可怜,还不如把她再买了呢。”
“可要没她,下一个遭殃的还不知道是我们谁呢。”
“哎……..”
陈默听这些议论,越发心生疑惑,悄悄转身离开,躲开身边的丫头,悄然找到了外院陈之诚住的地方,刚靠近这里,她就听到一阵笑声,那是陈之诚的声音,笑的非常猥琐,然后就听到赵云柔一声惊叫。
思维一向很发散的陈默脑海里马上描绘出一幅场景来,残忍变态的男人,饱受蹂躏的娇弱女性,陈默一下就觉得义愤填膺起来,听声音却是从陈之诚的书房传来的,陈默悄然靠近,沾湿了窗户纸破开一个窟窿向里面看去。
屋子里的景象竟和她的想象的差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跟没穿没有多大区别,眼角含着泪水,娇美的面容有些苍白,显得柔弱不堪楚楚可怜,雪白娇柔身体上布满了鞭痕,跪在陈之诚的脚下,战战兢兢抖成一团。
陈之诚手里拿着一截竹鞭,让人反胃的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望着地上的赵云柔,一手托起她的下颌,笑道:“啧,这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他一边说,突然一扬手,竹鞭抽打在赵云柔的椒乳上,赵云柔痛的整个身体紧了一下,面上的泪水越发多了起来。
陈之诚却在这时把她一把拉了起来,伸手便撩起了她散乱不堪的衣衫,露出她雪白的玉腿,然后把她的玉腿分开,赵云柔惊惧的哀求起来:“少爷,少爷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一股怒火从陈默心中腾了起来,一时热血冲头,她想也不多想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闯了进去,陈之诚听到门响,大吃一惊,刚想张口问她,陈默已经飞起一脚狠狠揣在陈之诚的胸口,陈之诚惨叫一声,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又跌落到地上。
陈默走过去,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盖在赵云柔身上,把她护在身后,对着爬在地上哼哼的陈之诚怒斥道:“禽兽,你觉得这样挺好玩的是吧?”
她说着拿过刚刚陈之诚拿在手里的竹鞭,对着陈之诚没头没脑的抽下去,一边打一边骂道:“舒服不舒服?“陈之诚痛呼着没有回答她,陈默怒道:“说!好玩吗?享受嘛?”
“疼,疼死了,你别打了,别打了。”陈之诚挣扎着一边躲一边喊叫起来,陈默道:“呸,你也知道疼?不是很享受嘛?我让你享受个够。”
听着陈之诚连声惨叫,陈默才觉得舒服了些,她又下狠劲打了几下,扔下竹鞭,转身去看赵云柔,赵云柔披好了衣服,艰难的站起身来,陈默过去扶了她向外面走去。
到了陈默的房间,陈默找出金疮药,给赵云柔上药,赵云柔在那里默默抽泣,也不说话,任由陈默给她上药。
陈默看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便问道:“员外和夫人知道这事吗?”
赵云柔道:“知道。”
陈默意外的说道:“难道他们不管?”赵云柔道:“员外管过,可是夫人不让管,一味的护着他。”陈默不禁怒道:“没天理,这样的儿子还这么纵容,迟早一家子都死在他手里了。”
赵云柔止住了哭泣声,不安的说道:“姑娘,你救了奴婢,又那样打他,明天老夫人肯定要找你的麻烦,奴婢………”
陈默打断她说道:“不用怕,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就跟他们说,让你别跟着他了。”赵云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制。
陈默给她上了药,让她就在自己房中休息,到了晚间便让她睡到自己床上,自己拉了一床被子铺在了桌上,赵云柔裹了被子向床里面挪过去,对陈默说道:“姑娘,你也睡床上吧,不会挤的。”
陈默摇头笑道:“我还是睡这里,一人睡惯了。”心中却道李秀宁要知道自己跟别人又睡一张床,少不了又要吃醋发脾气了,但是现在两人共处一室,睡不睡一起能有多大区别呢,只是陈默默默想着李秀宁,辗转反侧罢了。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陈默和赵云柔还在睡着,就听的外面宁氏的声音对丫头问道:“小姐起来没有?”丫头们还没说什么,宁氏已经推门进来了,陈默懒懒的侧起身来说道:“老夫人,这么早来干什么。”
宁氏厉声道:“作什么,问问你自己作什么了,把自己哥哥打成那样,,你还有脸问我作什么?”陈默看着跟在宁氏身后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陈之诚说道:“打成什么样了?这不是还能走路吗。还我哥哥,我没他这样的哥哥,跟他扯上关系我嫌丢人!”
宁氏气结,说道:“你这成什么样子,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陈默一脸的不屑,说道:“你那里有半点长辈的样子,你儿子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你还一味的护短,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宁氏怒道:“赵云柔是他屋里人,他作什么那是他们屋里的事,你一个姑娘家管这些,就不怕别人笑话?真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子,野种就是野种,不知羞耻。”
说话间,又一个人匆匆赶来,是陈员外,过来对宁氏说道:“你跟孩子有什么好嚷的,你那个儿子什么样你不知道?小默教训他教训的对。”
宁氏越发大声嚷道:“她一个野种,都不知道那里来的,你就这么向着她,她又好得了吗?那个好女孩儿天天往外面跑。深更半夜才回来。”
这话一下惹恼了陈默,从桌子上跳下来,对宁氏说道:“看你有些年纪,我让着你,不要说我是野种,我有爸有妈,教养比你好的多,你要在敢对我出粗口,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宁氏看着陈默狠历的眼神,心里惧怕起来,不敢对陈默叫骂了,又不甘心,索性坐到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真是越活越背了,一把年纪给你这个丫头骂,我也不用活了,我就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就舒服了。”
女人的传统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使出来谁也没办法,陈员外被闹的头疼,怒道:“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呆在这做什么?”陈之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默冷笑道:“想死你就去死啊,要不要我给你找绳子,搬凳子。”后来听陈员外说赵云柔,气结道:“什么叫她惹出来的,是你的宝贝儿子虐待她,我看不过去才出手救了她,要骂你也该骂他。”
陈默伸手指着陈之诚说道:“他太不是东西了,赵云柔不回他那里去了,就留在我这里”。
陈之诚道:“她是我女人,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关你什么事,不回去,由不得她!”陈默冷笑道:“谁敢带她走?你吗?你倒是试试看,能不能把她带出这个门!”
陈之诚闭上嘴巴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说话。这时赵云柔却走过来说道:“姑娘,我的事你不要管了,昨晚救我,我感激你,以后就不要管我了。”
陈默一愣,说道:“你怕什么,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赵云柔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奴婢已然是他的人了,也只能认命了。”
赵云柔这个态度让陈默有些尴尬,真的是狗那耗子,多管闲事了。她愣在了那里,半响才说道:“好,算我多管闲事,你要走就走吧。”
陈之诚得意的笑道:“柔儿总算分的清楚该站在那边。”。陈默气的无语,心中却五味呈杂,古代女人便是这样,思想上的彻底奴化已经根深蒂固,她还能说什么。
大军坚守武庄,李秀宁以不战应战的方式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李世民一直在养伤中,基本不过问军务,军中许多人却开始躁动起来,李世民的部属数次向李世民进言,对李秀宁的作战策略充满了怀疑。
李世民便询问李秀宁何时才会出战,李秀宁道:“小时候父亲带我们去狩猎,教过的道理你忘了?要狩猎,就必须要有耐心,秦军现在士气正盛,本不宜强攻,跟何况对方后有突厥做援,粮草充足,这必是一场持久战,更需要耐心。”
李世民不解道:“可如今若不速战速决,别人只道我们势力不及薛举,必然倒向他那一边。”
李秀宁抬头笑望他一眼,说道:“不知天下大势者不足为帅,不知黎民疾苦者不足为相,孙子兵法便说过,欲谋一隅之胜利,必先算到大势之所趋。”
李世民闻言沉思起来,李秀宁又道:“你看过别人下棋么?高手对弈,其技艺都已至化境,难分高下,布局已是其次,谁能沉住气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李世民听着不禁点头不已,并不在说什么,李秀宁朗声发令:“传令下去,再敢言战者,斩!”
一批快骑进了营中,一个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举牌叫道:“陕军督帅府侍卫,求见督帅。”
李秀宁很快叫人把来人带进了自己帐中,在帐中,那人俯身行礼,李秀宁急忙问道:“有小默的消息了?”
“回主帅,陈军师尚无消息,但是传言说道宇文化及陪人寻到神石,现在已经送到了洛阳,许多江湖人闻风而动,都欲染指神石,严大人叫小的将此讯传给主帅,他觉得陈军师说不定也会去洛阳。”
陈默闷在家里实在是郁闷的很,百无聊赖,便想起东方涵来,于是自己悄悄出了门,去找东方涵。东方涵便住在洛阳城北一处观中,观主与他是老朋友了。
去时,东方涵正悠然的煮茶品饮,见了陈默,便让她坐下,拿起小巧的精致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尝尝,这可是难得上饶白眉。”陈默抿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满口,但也没有品出有多独特来。
东方涵问道:“怎么样”陈默道:“好喝。”东方涵笑道:“没有别的了”陈默摇摇头,东方涵无奈笑道:”你心浮气躁,自然品不出味道来。”陈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品茶,我真的是一窍不通,总觉得没有多大意思。”
东方涵道:“这是你的心境不能平静,否则无论何事都有其乐趣在其中。”
陈默点点头,说道;“我能问你一件事么?”东方涵点头道:“问吧。”陈默思忖着说道:“史记秀宁是在武德六年去世的,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历史又能不能改变?”
东方涵沉思道:“这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发现。”陈默不禁嘟嘴道:“若是能之前便知道,说不定便能将问题化解。”东方涵道:“不过我可以带你看一些东西。”
“什么?”陈默诧异不已,就见东方涵伸开双手,只见一团光芒在他手中闪耀,恍如上次他见到自己时,便将陈默拉进自己精神世界中时做的动作。
然而这次陈默却毫无感觉,东方涵不禁笑道:“你对我有戒备了。”
“什么意思?”陈默茫然,东方涵便道:“我上次与你开玩笑,你潜意识里已经对我有了皆备,我便不能接触到你的精神世界了,上次,我跟你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我们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交流完全是依靠精神交流的,不要对我有戒备,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陈默疑惑道:“我对你没有戒备啊。”
“你潜意识里有,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而已,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内观自心。”
陈默依言做了,耳边听到东方涵继续说道:“倒是我看错了,你的精神力已经形成了,只是尚未被自己发现罢了,寻常人的思想完全不可能对我产生障碍。”
陈默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立在云端之上,轻的似乎没有一丝重量,似乎风一吹便随风飘走了。耳边突然传来东方涵的声音,说道:“看到了么?”
86、第八十二章
脚下是战场,呐喊声震耳欲聋,陈默极目望去,她看到一片雪地,洁白的雪覆盖了整个大地。
旌旗覆落,战马嘶鸣,鲜血流淌在雪地中,烽火蔓延,一个人扶着剑,疲惫的跪倒在了地上,然后开始笑,从开始低低的低泣一样的笑声逐渐变成了大笑,笑声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带着愤世嫉俗的恨意。
那个人长长的乌发散落了一背,浑身浴血,坚硬的盔甲并不能掩饰她修长柔美的身材,乌黑的眼眸中透着坚毅,但是又充满了失望。
“秀宁!”陈默惊了一下,猛然间天旋地转,她跌落在地上,视角也突然换了,身体却缓缓的向上升起,她低着头,极力向下看,她看到李秀宁倒在了地上,静静的俯卧着,手里的剑,掉落在了一边,颈子上一抹血痕,她竟自刎了,苍白的脸静静贴着大地,睁着眼睛,眼睛里是沧桑和迷茫。
陈默一颗心觉得生疼,疼的不能自抑,一股愤怒在心中升起,这种愤懑填满了她的胸口,却又发泄不得,让她更加的痛楚起来。
她看见了人群,看见了高山流水,看见了鸟语花香的温暖人间,看见了遍地烽火的中原大地,许多许多的东西,沧海桑田,在她眼前一一流逝,一切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她满心的不甘,和愤怒。
最终她停在了一个地方,她看到了一个婴儿,那是一个小女孩,只有三个月大的孩子,明亮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身体,白得像一团棉花,玉雪可爱,刚刚洗完澡,光溜溜的躺在浴巾上,正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啃的非常香甜。
然后那个婴儿看到了她,冲着她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粉嫩嫩的牙床,但是陈默只能静静看着,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她忽然听到了笑声,似乎是自己在笑,但是明明又不是自己。
似乎有人在逗小女婴,所以她越发笑了起来,笑容干净而且明澈,柔软的似乎能融化一切,随即陈默感觉似乎有一阵风吹过,然后她又变了,她成了那个小女婴。
女婴“哇”一声哭了起来,因为心疼,心疼的感觉让她哭得撕心裂肺。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一个柔软的声音,匆匆而来:“默默,怎么了,妈妈来了来了。”
“妈妈。”陈默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切烟消云散,在的只是静静望着她的东方涵。
陈默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心疼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让她泣不成声。
她伸手沾下自己泪水,看着晶莹的水滴,她问道:“那是……”东方涵低眉敛目,说道:“那是李秀宁。”
“啊?”陈默久久不能回味过来,一直沉默着,沉默许久后,才说道:“你是说我后来看到的一切,感觉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她的视角和感受?”
东方涵轻轻点了点头,陈默似乎有些明白了,耳中听东方涵说道:“李秀宁去世后她的精神在尘世间久聚不散,经过了无数个世纪,然后遇到了才三个月的你,然后她把自己一些东西留给了陈默,那些无处排遣的愤懑,不甘,被亲人所伤害的痛苦,你那时虽然没有任何记忆,却一直在为她心疼。”
陈默回忆起儿时的许多事情,她记忆中无法回忆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历史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人,只记得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存在,然后到处寻找关于她的传说,她的一切历史记载,一读起那些记载,她就觉得心疼。
“可是……她怎么会选中我呢?”
“因为只有你看到了她,只有最最干净纯洁的心灵才能看到这些在尘世间飘散的灵魂。”
“在尘世间飘散的灵魂?”
“是的,每一个人都有她的灵魂,许多人的灵魂会在死亡后消散,但是有那样一些人,在去世前带着一种极端的执念,这种执念让她的精神能够凝聚成形,而久久不散,就那样飘荡在尘世间。”
陈默心里充满了惊奇,这种事如果放到以前,她是打死也不信的,但是在现在看看,还有什么离奇的事不能发生?她只是觉得心疼,说道:“难道她的灵魂,就那样一直一直的飘荡下去?”
“最终会散去的,这些游荡在世间的灵魂,有的强,有的弱,有的在不久之后便烟消云散,有的却能经历千万年的时间,但是她们最终的都会消散,消失在浩瀚宇宙中。”
一抹泪水再次从陈默眼角滑落,陈默长长舒了一口气,依旧不能驱散心中的痛楚,东方涵说道:“回去吧,那些死结,始终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解。”
陈默从东方涵那里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她心头闷闷的一个人走在街上,发现自己似乎被认尾随了,她并没有很在意,因为在这个时代,年轻女性基本不会上街的,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子,出门也必然有人陪着,陈默这样单身一人走在街上,很容易招来那些猥琐的男人。
但是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一个身影有些眼熟,陈默一惊,急忙闪在一个店铺门中,向那人看去,是严正,一身平民打扮的严正匆匆走进了一家客栈。
陈默藏在店铺中没有出去,她不想让严正看见,也不知道严正怎么会来洛阳,也许正是来找自己的,她还没有准备好去见李秀宁,虽然她对李秀宁朝思暮想,但是她有她的顾虑,现在还不是时机。
她看着严正进了客栈,才出来,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她自己怕惊动陈员外,又被说教,所以悄悄一个人往内院走去,只是才走到院门口,她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徘徊。
那人却是赵云柔,陈默心中疑惑,走了过去,说道:“在这里做什么?”赵云柔见到她,急忙说道:“姑娘回来了,奴婢……其实……,其实…….”
陈默疑惑道:“其实什么?”,赵云柔顿了顿,说道:“那天的事,奴婢知道姑娘是好心,只不过……只不过……”陈默不耐起来,说道:”到底要说什么?”
赵云柔却犹疑着,最终跺跺脚,说道:“也没什么…姑娘早点安歇。”她说着匆匆转身走了。
陈默心中带着疑惑,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休息了,两个丫头赶忙过来给她宽衣解带,陈默不自在把她们打发开,自己脱了衣服上床,一手拽过被子,才一拽,一股白雾冒起,陈默立刻想到传说中的迷药,赶紧摒住呼吸,从床上跃下,但是被子里放的药粉很多,一拽之下,白雾整个都弥漫了起来,陈默反应随快,可还是吸入了一些,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香气,陈默转身就想去开门。
但是药粉一吸入体内,发散的极快,还没有到门口,陈默就觉得身体发软,手上没有了力气,想要开口叫人,却发不出声音,就想整个身体都被人禁锢了一样,陈默双手扶着门板倒了下去。
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打开了门,陈默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去,那人竟然是陈之诚,陈之诚进了门,得意的看着陈默说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全身没有力气啊?不要紧,哥哥我来伺候你。”
说着他欲要抱起陈默,抱了几下,却没有抱动,便把陈默半拖半拉的弄到了床上,口中说道:“看着挺瘦,怎么抱起来这么沉?”
陈默一看是他,就知道自己中了歪招了,心知他要干什么,可是现在她全身动都不能动一下,声音都发不出来,心里又急又怒,竟没有半点办法,眼看着陈之诚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她愤怒的几乎昏过去,没有想到陈之诚居然真会对她下手,不管怎么说,毕竟在名义上她们现在可是亲兄妹,陈之诚这东西当真是禽兽不如。
陈之诚低下了头,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天一看到你,我就想要你了,这么可人的妹妹,怎么能便宜别人呢,我现在看你还凶悍不了?”
说着他的嘴巴就要凑上来吻陈默,陈默躲无可躲,几乎气死,正在这当口,陈之诚突然被人拉了开去,陈默看过去,那个拉开陈之诚的人竟然是赵云柔。
赵云柔似乎是有备而来,拉开了陈之诚,一把便把陈之诚推倒在边上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根麻绳,很快的绑住了陈之诚,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堵住了陈之诚的嘴巴,陈默非常意外的看着她,根本没想到性格柔弱的赵云柔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而且看来,陈之诚羸弱的不堪一击,连赵云柔都不如。
陈之诚也大吃了一惊,身体扭动挣扎着,恐惧而不解的眼神看着赵云柔,只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挣扎。
赵云柔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透着紧张,低声斥骂道:“禽兽,真是禽兽,我还想着等你自己死呢,可你居然这么坏,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让你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罪过。”
她说着,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陈之诚看到匕首,越发恐惧,拼命挣扎,赵云柔双手握着匕首,恨声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连我都打不过?”
这也正是陈默心中所疑惑的,她看的出赵云柔没有一点武功,可居然能把陈之诚轻易制服,绑起来,耳中却听到赵云柔说道:“我天天给你炖汤喝,你是不是觉得只有我亲手炖的汤才最好喝?再没别人能比得上我的手艺了,告诉你陈之诚,那是因为我在里面多下了一味料。”
陈之诚喉咙里发出呜呜声,赵云柔说着却笑了起来,笑声有些神经质,紧张却又兴奋,带着报复的快乐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料么?它叫寒食散,你不是傻子,你该知道那东西吃多了,身体就会虚弱下去,你知道你吃了多久吗?两年!整整两年了,现在的你,手无缚鸡之力,早就是个废人了。”
陈默此时不能动不能说,但听着赵云柔的话总算明白了些赵云柔为什么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赵云柔继续说道:“你当我真那么贱,任你打,任你骂,还要一心跟着你?我也是父母生养的,是人!”
陈之诚已经挣扎不动了,眼睛里透着乞求,赵云柔却视若无睹,说道:“想求我放了你?作梦,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对我又是怎么做的?畜生,本来我只想等着你发病而死,因为我这样杀了你,必定会让官府追究的,我还不想为了你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算来你最多也活不过一年了,可是你居然丧尽天良,连自己的亲妹妹你也要侮辱,畜生!”
看着赵云柔激动起来,陈之诚似乎感觉到了绝望,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以至于椅子都开始晃动,发出卡卡的声音,赵云柔不在说话,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手有些抖,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匕首,将匕首狠狠的扎了下去,扎在了陈之诚的左胸,陈之诚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赵云柔松开了匕首,后退了两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许久无语。
陈默看得出她现在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陈之诚流血的尸体发呆。许久之后她记起了陈默,慌乱的眼神看向陈默,眼神中带着求救的意思。
陈默却还是一动不能动,赵云柔突然反应过来,又走到陈之诚的尸体边,拉开了衣服在他的怀里摸索。不多时找出一个小瓷瓶来,转身来到陈默身边,打开瓷瓶放到陈默鼻子上,说道:“他常用这种手段,这就是解药,应该没有问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呼吸进入了体内,她立时觉得神志清醒了很多。
不多时陈默身体已经可以动了,她坐起身来对赵云柔说道:“谢谢你,不是你,我就给这个东西……”赵云柔低声道:“你也救过我。”
陈默看着尸体思索,赵云柔说道:“怎么办,你能帮我吗”。陈默道:“你不用管了,把这里打扫一下,不要留下血迹,尸体交给我。”
陈默把尸体用被单抱起来,抗起带到了外面街上,她找到妓院比较集中一带,找了条僻静的街道,将陈之诚的尸体抛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然后掏走了陈之诚身上所有的财物,连带腰带上的一块玉也拽了下来,伪造了一个抢劫杀人的现场,然后带了被单东西,找到郊外一个偏僻的地方埋了。
做完这些,她悄悄的潜回了陈家,回到屋子里,赵云柔脸色苍白的反复擦洗着地面砖上的血迹,听到陈默推门的声音,一下惊的跳了起来,看到是陈默,她松了口气,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陈默看看地面,那里有几块砖沾上了血迹,她皱皱眉头,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撬起了砖头,然后把砖头反转过来,放了回去,这里不同于李秀宁的地盘上,那里是战场,死个把个人实在不算什么,在这里杀人是会有人追究的。
陈默弄好这些,看着身边的赵云柔,长处了一口气,也坐在了地上,对赵云柔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对我下手。”赵云柔的脸色一只苍白着,说话声音嘶哑,战战兢兢的,毕竟杀人不是一件小事,不管理由多么的充足,她心中依旧充满了恐惧。
赵云柔努力平静了心情说道:“他晚上跟别人说要出去,却又不走,回了房里鬼鬼祟祟的捣弄药,我就觉得不对,后来他出去了不久,又回了屋子,我回去时,他又出去了,我就跟上了他,才知道他居然对你下药,禽兽!”
最后的禽兽两个字赵云柔说的咬牙切齿,对于陈之诚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陈默点头道:“你不用紧张,明天有人问,你就说他出去了,别的什么都不要说,知道了吗?”赵云柔点了点头,陈默柔声道:“是不是很害怕?”赵云柔没有说话,陈默道:“我第一次杀人也不好过,之后都做了好久的噩梦,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
时间已经不早,陈默怕被别人怀疑,让赵云柔回去,嘱咐她到了天亮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天亮陈之诚不在并没有引起家人的注意,本来他就经常许久不回家。
直到陈之诚的尸体被人发现报了案,官府通知去收尸,陈家人才知道他死了,官府派了仵作捕头追查此事,结论是抢劫杀人,问陈员外讹了一笔银两,追凶去了。
陈家搭了灵棚,一家人哭哭啼啼的给陈之诚办后事,陈员外晚年丧子,虽说这个儿子不是东西,但总是亲生的,悲伤不已,宁氏更是哭的昏死过去,陈默觉得陈员外认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倒霉透顶了,陈之诚实在不是个东西,死了也就罢了,现在唯剩一个陈默,心底里完全不认他这个爹,而且就算真心人了,就陈默这性格,跟陈之诚一样能把老头子气个半死。
87、第八十三章
陈默看着他们这样伤心,心中也有些凄然,虽说陈之诚死的罪有应得,但是他说死便死了,真真痛苦的却是他的家人,灵堂上陈之诚的妻子哭哑了嗓子,肿着一双眼睛,跪在火盆边,整个家里凄凉惨淡,哀声一片。
赵云柔穿了一身孝服,托了一杯茶匆匆走来,是要送给陈之呈的妻子,路过一个扔在地上的蒲团时,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心不在焉,绊了一下,几乎摔倒,陈默抢上一步,一把扶住了她,赵云柔吃惊中,抬头去看,眼神里全是恐慌,陈默对她笑了笑,一手托稳了茶盘,对她伏耳说道:”别慌,有我呢,尽管安心做的事就是。”
赵云柔看她一眼,脸上的神情一下安定了许多,对她笑笑,转身走了,陈默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身上也穿着孝服,但是她不可能跪在那里守灵,陈员外也没有勉强她,随她的性子去。
快到中午,赵云柔过来找她,陈默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到前面去跪着。”赵云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夫人要把奴婢买了,以后奴婢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买了?”陈默惊诧的说道:“人才死就要把你买了?她们可真行。”
赵云柔说道:“奴婢本来就是他们陈家卖来的,老夫人和少夫人都不喜欢奴婢,现在自然是要把奴婢先打发了。”
陈默说道:“你又不是货物,凭什么给别人买来卖去。”赵云柔道:“奴婢的卖身契在他们这里,他们要买,奴婢也只能听天由命。”赵云柔声色有些黯然,停了一会又道:“其实不管买到哪里,也总比跟着少爷强,只是日后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陈默道:“你要是愿意留下,我可以跟老爷子去说说,卖到外面,不定又遇到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云柔意外而惊喜的说道:“只要姑娘不嫌弃,奴婢情愿留下来伺候姑娘。”陈默笑道:“‘我!’说‘我’,以后不要在奴婢奴婢的了。”
赵云柔惭愧的笑了笑,说道:“我…我先谢谢姑娘。”
这里陈默便去跟陈员外说了,把赵云柔留了下来,陈员外让她每天照顾陈默的起居,至于那两个丫头,和那个奶妈,被陈默坚决的打发去伺候别人了,因为陈默实在是各种不适应做什么都有人喊:“小姐你不能这样,小姐你不能那样。”
陈默闲来试着教赵云柔一些防身技巧,赵云柔年纪才不过十七八岁,现在学这些,虽然是半路出家,但是身体条件还算可以,而且学起来也肯吃苦,十分勤奋,陈默看着她这样卖力,教的也甚是用心。
这天陈默没什么事,便带了赵云柔去外面逛逛,赵云柔虽然长在洛阳,却几乎没出过门,就算出去一次,也不过跟家里夫人去寺里烧香拜佛之类,也不可能到处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现在有机会能自由自在的逛逛,兴奋的如同小孩子一般,不时被一些小玩意吸引住,一看就是半天,比陈默还来得好奇。
两人正逛着,陈默忽发现眼前一人极是眼熟,细一看可不是严正么,正好严正也正望着她,似乎没想到在街上这样突然遭遇,一时愣了下神,就见陈默转身便跑,严正急忙追了上去,叫道:“陈……小陈…陈默,你站住!”
陈默那里听他的,一路跑的飞快,钻进了一个巷子里藏了起来严正追了过来,东张西望半天没见人,便站在那里说道:“你别躲了,快出来吧,主帅特意派我来找你,叫你赶快回去。”
陈默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严正守了半日,又道:“王爷也让我来找你,王爷说了,他对你误会已消,你若回去当以礼相待。”
陈默心中却鄙夷着,李渊找不找我管我什么事?秀宁若是舍不得我,我再想想要不要回去。耳中却听严正道:“陈姑娘,你别躲了,我已经叫人跟着那个跟你一起的姑娘了,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陈默嗤之以鼻,还是没有出去,严正寻摸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陈默,心中疑惑嘀咕着:“见了鬼了,主帅要找你回去,你说你躲个什么?”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了,这里陈默才小心翼翼出来,回了家里,见到赵云柔已经回来了,便问道:“你回来时,路上有没有人跟着你?”赵云柔茫然摇头。
陈默想她即便被人跟踪了,只怕也不会察觉,于是便作罢了,一个人没事捧着李秀宁送给自己的发结出神,眼前都是李秀宁一颦一笑,相思之情越发泛滥。
陈默这里心中郁闷无法排遣,到得旁晚,正好王睿来找她,陈默,说要带她去看热闹,陈默心中疑惑,便跟她去了,王睿却带着她去了紫鸳轩。
这日紫鸳轩不同往常,陈默来时,紫鸳轩静悄悄的,不见了迎客小丫头,也不见跑腿的龟奴,院里倒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头济济,然而却整齐安静,有秩有序,有人说话,也只是附耳低声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闹。
王睿今日也特意乔装过了,穿着寻常衣着,身边也没有带随从,带着陈默遮遮掩掩进了紫鸳轩,寻个角落坐下,而且是背对着众人。
陈默抬眼看去,见大堂正中,何风凝坐在那里,手抚古筝,轻唱慢吟,歌声如出谷黄莺般婉转动人,只叫人听的心醉不已,何风凝一直低着头,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忐忑。
这里平日里本来就是人来客往的地方,这个大堂说大不大,说小不下,此时大约有二三十人在这里,王睿睿招手叫来一个跑堂的,随手掷出一锭大约有二十两的银锭,跑堂的接了,也不用吩咐,不多时便送上了各式点心水果美酒。
一个人忽然说道:“我说何姑娘便是我的人,要你滚,你敢不听?”陈默抬头看去,就见是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头正在说话,陈默看那老头穿一身紫色团花锦衣,头戴方士巾,颌下黑髯及胸,颇有几分气度,便问道:“这人是谁,在说什么?”
王睿道:“这人叫柳青云,绰号神龙一抓手,乃是洛阳一霸,他的龙抓手独步江湖是与东方涵齐名的三大高手之一。”
陈默这里一边听王睿说这些,一边已经喝起酒来,王睿继续说道:“坐在他对面那位你认得是谁么?乃是窦建德。”
“什么?”陈默不由一惊,王睿急忙做个噤声的手势,叫她小声点,陈默干咳一下,看到周围向她投注过来的目光闭上了嘴巴。
一边的王睿低下头去,掩饰着自己,似乎很怕被人认出来。
哪边就听窦建德说道:“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该是回家养老的时候,何姑娘正是含苞待放之时,你这把年纪那里消受的起?”
陈默听着,却是这两个人在争何风凝,心道这何风凝果然是倾城倾国,引得多少人垂涎。想着不由看了一眼何风凝,就见她愁眉微攒,郁郁不快,想她心中自是一万个不愿意,只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陈默却心中疑惑起来,窦建德竟为一个何风凝亲来洛阳,还在这里与人争斗,实在不像是个做大事的料。
王睿却又说道:“那神石马上便要到洛阳了,这两人争何风凝是假,其实是在争势。”
“此话怎讲?”
“一边是洛阳一霸,一边是过江猛龙,两人志在神石,神石现由宇文化及重兵押送,两人只跟宇文化及争也不是易事,所以相约在此一争高下,输者便要退出,何姑娘不过明面上的理由罢了,因为他们不能将此时闹开,惊动宇文化及。”
“原来如此,那就没风凝什么事了?”
“何姑娘是脱不开干系了,他们这样相争,赢得一个势必要带走何姑娘,要不然岂不让人疑惑?再说这何姑娘当真是天姿国色,这些男人,岂能舍得不要?”
陈默闻言,又看一眼何风凝,见何风凝此时唱也唱不下去了,怔怔坐在那里出神,似乎她的命运一定,只能任由摆布了。陈默不觉心生怜惜,于是轻轻起身,走到何风凝身边,说道:“这两人,你一个也不喜欢?”
何风凝一直也没看到她,此时猛然见到有些惊讶,随即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陈默在她耳边附耳说道:“你若不愿意走,我倒是可以搅上一搅。”
何风凝不由轻叹一声道:“你能搅了今天,却也不能带我离开这个火坑。”
陈默默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忽听咔嚓一声,柳青云和窦建德之间的那张桌子突然四分五裂,木屑飞溅起来,有一块木头直飞向何风凝,陈默只觉的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当下也不敢去档,伸手抓起何风凝面前的琴扔了出去,就听“嘭”一声响,琴变成了一片碎片。
何风凝吓的惊呼一声,那两人已经飞跃而起,互相推开数步,彼此虎视眈眈。大堂中所有人也都站了起来,一时剑拔弩张。
而陈默这一出手,引起了那两大佬的注意,四只眼睛同时向陈默看来,陈默眼见他们盯着自己,心道反正也脱不开关系了,能帮一把是一把,便笑道:“喂,你们两个老东西要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在这争风吃醋?”
那两人神色不定,看看陈默,再看看对方,都在琢磨陈默是不是对方带来的帮手,片刻后柳青云一抖袖子,负手笑道:“倒也是个美人,这里什么时候来新人了,还是又或是来这里凑热闹?莫不是太寂寞了?”
陈默这里还没说什么,就听有人诧异的低声说道:“这不是洛阳富户陈员外新认的女儿嘛?”然后又一个声音传来说道:“一个女子,怎么这么张狂放肆,难道那个陈员外不管她吗?”
陈默神色不动,笑道:“我这个女子就这么张狂放肆,怎么着?看不顺眼?”
柳青云便道:“真是世风日下,好好的姑娘家,不在家中绣花,却跑来这种地方,不堪,不堪。”陈默讥讽的说道:“咦,这妓院是你家的?我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吃的不多管的多,小心操心操的短命”。
本来满心忧愁的何风凝闻言忍不住在哪里掩嘴偷笑, 柳青云闻言道:“粗鄙,粗鄙,和你说话,倒是污了我的耳目”。
陈默冷笑道:“要斯文的?有!你听好了,浪荡子,自为饱读千篇书,但将酸文夸轻浮。燕肥环瘦都相宜,温香软玉何自在。美酒佳肴填粪窟,半酣呼女入纬帐。弓弱箭折两相望,女儿啼哭叹命苦。 酸气腐质冲天起。斯文竟落扫地运,儒生不及游侠人,赫然下塌掩面泣。”
诗吟完,大堂里的众人都呆了一下,连王睿都颇为吃惊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陈默不止一身武艺,竟还有如此才华,也难怪李秀宁看重,年纪轻轻便被李秀宁拜为军师。却不知道陈默只是借来李白的行行游且猎篇,加了些改动,不过陈默这急智也确让人佩服。
这里柳青云一时语结,怒道:“快滚罢,休要再生事端!”陈默却消停的走过来,伸手给自己倒杯酒。悠然道:“前辈何须动怒呢?你们两位想争风凝,也要问一问人家愿意不愿意是不是,现在人家姑娘看不上你们两老头,该走的是不是你们?”
一直不做声的窦建德忽然哈哈大笑道:“她不愿意?你又怎知她不愿意,何姑娘,你可愿意跟老夫走?”何风凝听见问,有哪里敢做声,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陈默却已经接口道:“我前些日子才说好要给她赎身的,她要走也是跟我走啊,跟我这个姐姐,肯定不会亏待她,我这才是真的一片好心,别无所图,哪像你们这些臭男人!”
她说这话时,眼波朦胧,带着一副醉态,只不过这次她是装醉。她心知自己跟眼前这两人一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耍赖打混才是上上策:“来,来,既然要决斗,就不能不算我了,敢向前辈讨教两招。”
她说着脚步颠颠倒倒,一招先向离自己近一点的窦建德打了过去,窦建德一皱眉,低喝一声:“放肆。”身形一动,也没看清他如何出手,陈默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但是她脚步一错,倒而未倒,退后两步,又向柳青云一拳打了过去,她竟是一出手便同时挑战两大高手。王睿见状,不觉一头冷汗,后悔自己为何带陈默来这里。
陈默这一出手确实已经打算好了,她知道这两人绝不会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联手一起打一个后生晚辈,单挑她必输无疑,双挑这浑水浑定了。
只是她这里才一出手,柳青云边怒道:“给我拿下她!”
立时身边刷刷拔刀声齐响,刚刚坐在一边喝茶的一拨人立刻向陈默围了过来。
那边何风凝见状,大吃一惊,一眼看到和陈默一起来的王睿,急忙走过去说道:“姐姐醉了,王公子你去帮帮她啊。”
王睿却摇头道:“看看再说。”王睿是个练家子,仅仅看到陈默这一出手,看起来最最颠颠,却暗藏玄妙,虽则手心里攥了一把汗,但也没打算出手、
这里陈默脚步一错,身影动处,看着醉的一塌糊涂,东倒西歪,但是那些人齐齐出手,竟然连她一片衣角也没沾到,不说要抓她的额那些人惊异,就连柳青云窦建德也惊异。
一众人正在惊异中,就见陈默纤腰一折,一手举着酒壶,一股清凉的酒水倾洒下来,落进了她的口中,在那里笑道:“果然是好酒。”
众人见她笑容娇憨,醉态肆意,脚下颠颠倒倒,却又乱中有序,纤柔的身影看着引人入胜,都一一边看着,一边琢磨这陈默到底是何来路。
这里陈默酒喝了不少,别人却对她无可奈何,柳青云窦建德看在眼中,心中越发猜忌起来,只觉得陈默即便不是对方带来的帮手,也必然身后有厉害人物撑腰,负责怎会如此大胆,一个人敢向两大高手挑战,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更要从长计议,这里柳青云一甩手,冷声对窦建德说道:“今日之事到时必见分晓,别当耍些手段就能得手!”
他说着一甩手走了,窦建德脸色沉沉,在哪里负手而立,看着陈默似在沉思什么。而此时陈默当真喝的有几分醉了,看柳青云走了,便笑道:“前辈走好哦,不送啦。”
她说着身影一动,竟跃上了台子中央顶上的几根绳索上,那里本来用绳子挂着灯笼,灯笼之间互相拉着彩绸。陈默此时就站在大灯笼上面,荡秋千一般荡了起来,对下面喊道:“喂,你,还有你,你还不走?”
她是在对窦建德喊话,窦建德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陈默笑道:“我是风凝的姐姐,怎么了?”窦建德冷笑道:“你当老夫能信你这些话?”
哪知陈默身影一动,轻盈的跃上了红绸上,犹如翻飞的蝴蝶一般,在几根绳索间移挪腾越,竟似是翩然起舞起来,看的下面的人眼花缭乱。
窦建德也不禁多看两眼,这里陈默却又突然倒挂下来,一张娇颜便停在她眼前,说道:“信不信随你,反正她是我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带她走,先问过我。”
她说着身影一动,又翻了回去,笑颜如花,醉态毕露,整个人立在晃晃荡荡的红绸上,荡来荡去,看上去险之又险,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偏又颤巍巍的一只站在红绸上,娇脆的声音轻唱起来:“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我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个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
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饶
对情谊我肯弯腰
醉中仙好汉一条
莫说狂狂人心存厚道
莫笑痴因痴心难找
莫怕醉醉过海阔天高
且狂且痴且醉在今朝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我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此时的陈默是真心醉了,神志朦胧,自己在上面玩的快意,没留心下面人们是何表情。而在一边的王睿早看得呆了,眼中的陈默便如一只精灵一般,诡秘而引人入胜,灵动活波,恣意洒脱,这般女子世间能有几人?此时听陈默唱完,不觉便叫道:“好,好。”
陈默听见叫好,更是飘飘然起来,轻轻一拧身,身子随着红绸荡了起来,衣裙飘然,恍然如仙子一般。
此时耳中听到何风凝不安的叫了一声:“陈姐姐,你快下来。”陈默还不以为意,就听何风凝急道:“姐姐,你看下面,有人找你。”
陈默疑惑间,往下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只见窦建德不知何时早已经走了,只门口站着一个人,竟是个女人,负手立在那里,一双眼眸中带着冷冷的光芒,浑身一股凛然之气,不言不语,别人却已经感觉到她收敛起来的怒意。
陈默心中一惊,脚下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从上面摔了下来,这一跤跌的牙齿都磕在一起,痛呲牙咧嘴,半天起不来身,就听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她是你的人了是么?她的事就是你的事,是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秀宁。
88、第八十四章
完蛋了,陈默连大脑都是空白的了,她怎么也没能想道李秀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会来了。
不对,恐怕是来了一会了,恐怕就一直躲在角落里看她出糗,正正抓了个现行,陈默这会完蛋了,死定了,说话不过脑就是这个下场。
陈默突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转身便逃了,随李秀宁一起来的严正急忙追上叫道:“陈默,陈默。”陈默却已经从窗户里逃走了。
严正回来问道:“小姐,她跑了,这怎么办?”
李秀宁微微笑了一下,淡然道:“去把她找回来。”严正急忙带了跟着李秀宁的几名随从匆忙而去,李秀宁自己寻了凳子坐下,静静坐在那里,神态自若,然而她的出现却叫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原来那一屋子人都已经走了,剩下一个王睿,再就是紫鸳轩的丫头婆子老鸨子了。谁也不知道李秀宁的来路,但是只看她的穿者打扮,看她一举一动那种气度,谁也不敢怠慢。
老鸨子急忙亲手端上碗茶来,陪笑道:“敢问姑娘是来找人?”李秀宁接了茶杯,淡然道:“你退下,叫那个姑娘来跟我说话。”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老鸨子急忙对何风凝使个眼色,叫她过来,何风凝不安的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言语。李秀宁问道:“你叫什么?”
“何风凝。”
“多大了?”
“十七了。”
“与小默相熟?”
“是。”
何风凝的声音极低,回了几句话,只觉得自己额角冷汗也下来了,幸好李秀宁此时轻轻摆手道:“退下吧。”
何风凝松了口气,急忙躲开了。
紫鸳轩的老鸨子此时当真是叫苦连天了,这惹不起的来了一茬又一茬,这生意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正想着,严正匆匆回来,回道:“小姐,陈姑娘不见了。”李秀宁道:“去陈家找。”
严正道:“她没回陈家。”
“哦?”李秀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说道:“去告诉陈员外一声,他家女儿不见了,你在寻人去在整个城里去找,在悬赏出去,找到陈默,赏银一千两,我不信她能逃到地底下去!”
她说着,起身一甩披风,向外面走去,严正几人急忙跟了上去,屋子只留下一屋子凉飕飕的寒意。王睿摇着扇子想了半日,道:“莫非这就是李三娘子?”
不出一夜,洛阳城里传遍了寻找陈默的消息,陈员外得报陈默失踪,也急的在家跺脚,一边使人去找,一边包了银子去官府报案,让官府这边也派出人去寻找,李秀宁又在这里到处寻人,一边还派了人盯着陈家的动静,真是布了天罗地网来找陈默。
陈默可惨了,一连两日连面也不敢露,连饭都吃不到,夜宿荒郊,饿了两日,这日饿的实在不行了,想着去那里弄点吃的,从栖身的破庙供桌下出来,就见外面有人晃,急忙又躲了回去,换个方向悄悄儿出去,发现附近还有人,当下又是饿,又是无奈,找到不远处一眼水泉边喝了两口水顶饿,又藏了回去。
哪知到得傍晚,就听破庙外一阵阵女孩子银铃一样的笑声嘻嘻呵呵,还有车马声,说话声,有人道:“这个地方景致当真不错,在这消暑也有一番诗情画意了。”
陈默偷眼望去,却见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有几个人正在泉边铺摊子,两个侍女从马车上取下许多东西,一一拿过去摆到毯子上去。
要说这个地方,景致还是不错的,傍晚时夕阳西下,泉边几株柳,周围绿草葱葱,叫人心旷神怡。陈默却已经被一阵香味引的饿的肚子都痛起来。
却是那侍女手中一盘盘花色各异的点心,桂花糕,千层糕,小烧饼,还有枣泥饼。陈默看着垂涎欲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于是悄悄溜出去,溜到马车边,掀开帘子,就见车上放了一篮吃食和水果点心,陈默大喜过望,伸手就要去拿,正好一个是侍女走过来,伸手便提走篮子。
陈默眼睁睁看着美食被拿走了,那叫一个心如刀绞,正咽口水,一块点心从篮子里掉了出来,陈默急忙过去捡起,此时饿极了,也不管沾了土,吹了一吹急忙送进嘴里。
“太好吃了。”陈默一口便吞了点心,简直天下第一美味。
正想着,抬眼一看,眼前路上还掉下一块,陈默顾不上其他,看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她,便过去捡起了点心,放在嘴里吃着,发现前面不远处又是一块点心,陈默咽咽口水,过去又捡了起来。
吃下这块点心,她发现方才泉边的人都走了,似乎是去搬东西去了,地上的毯子上放满了各色好吃的,陈默咽了咽口水,转头看看,附近果真都不见人,于是几步窜到泉边一块石后,再偷眼看看,没人过来,她便蹲在那石后,伸出手去,摸过来一盘桂花糕,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得太急噎着了,于是又伸出手去摸索,摸索着摸索到一个杯子,端过来是一杯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却没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李秀宁石头傍边,看着狼吞虎咽的陈默,看她吃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嘴角还带着食物残渣,头发凌乱,白皙的小脸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到还是如以前那样灵动,不觉心疼,又看她伸出手来,在毯子上摸索,想是再摸茶壶。
李秀宁不由笑了笑,端走了茶壶,陈默摸索半响,没摸到茶壶,边探出身来寻找,一眼却先看到一双脚,陈默心中一惊,抬头看去,眼前却是正自无奈看着她的李秀宁。
陈默一下诺诺无语,尴尬的抓着头。李秀宁道:“慢点吃,这些都是给你预备的。”陈默只好低头出来,坐在毯子便,李秀宁爱惜的擦去她嘴角边残渣,给她手里的茶碗斟上茶,说道:“吃吧。”
陈默偷眼看看她,低头又狼吞虎咽起来。李秀宁看她偷看自己时,那一双眼睛如撒娇的小狗一样无辜,心中越发爱惜,一边看她吃,一边取了手帕给她擦嘴巴,连连说道:“你慢点,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看陈默吃了一阵,李秀宁这才道:“为什么要逃?”
陈默又偷眼看了她一眼,不安说道:“怕你发火。”
李秀宁轻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来喝着,淡淡说道:“因为你跟那姑娘的关系?“陈默闻言,急忙放下手里的点心,慌张摇手道:”不是不是,我跟她没什么关系,那天晚上事出有因,我只是想帮她一把………”
李秀宁打断了她:“那为何要跑?你跟我说清楚,不就好了?”
陈默不安道:“怕你怪我躲你,我还不想回去。”
李秀宁微微一笑道:“你是怨我,对吗?”
陈默狠狠咬着千层糕,低头不语。李秀宁轻轻叹了一声,自怨自艾道:“我知道你怨我,怨我不帮你,还连你都保护不了。”
陈默咬在嘴里的千层糕失去了滋味,她咽下嘴里的点心,勉强笑了笑,说道:“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
她一时说不下去了,顿在哪里,敢说自己心中没怨,她明明还是怨的。静默了一会,抬头说道:“是,我是有点怨,怨你不能杀了雷永吉,但是我没有怨过你保护不了我,我虽然傻了点,但是一些事情的复杂,我还是懂的,别人要是诚心要我死,你是神仙也帮不了我。”
李秀宁笑了笑,说道:“那你就不在跑了,我答应过你,雷永吉死,只是迟早的事。”陈默却道:“你身不由己,苦楚我是知道的,雷永吉自然是要死的,姑娘们的仇我一定要报,我不要假别人之手。”
“那你,是不肯留下了?”
陈默勉强笑了笑,说道:“你这次来洛阳,专门来找我的?”李秀宁道:“我被调到高~前线,战事正紧,实在没有太多精力旁顾,这次来其实是为窦建德而来。”
陈默闻言,心下不由一阵失落,她自知自己和天下比起来,还是要排在后面的,此时听李秀宁这样说,不由叹了口气。李秀宁道:“小默,别倔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陈默急忙笑了笑,说道:“我也想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但是,等我做完这件事。”
“雷永吉?”
“嗯,我现在是外人,杀他行事方便………”
李秀宁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怒道:“你怎么就不肯听我劝?我承诺过你,这件事必然给你一个了解,你还要怎样?”
李秀宁不解,她不明白陈默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固执,陈默低了头不说话。李秀宁忽然冷笑起来,说道:“你不会真的移情别恋了吧?那个小姑娘当真是国色天香。”
“没有!”陈默急忙猛烈摇头,说道:“我只爱你一个,今生今世都不会变的。”
“那你就留下来!”李秀宁强压着怒气,说道:“难道还要我求你?”
她的目光直直望着陈默,陈默在她的目光中不安的低下了头,李秀宁不再说话,只是气愤的看着陈默。
陈默抿着嘴唇笑了笑,忽然起身贴近了李秀宁,用嘴唇轻轻蹭着她的嘴唇,顽皮的用舌尖划过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腻声道:“我吃饱了,找个地方让我洗个澡。”
“嗯?洗澡?”
“嗯,洗干净了好好伺候你啊。”
90、第八十六章
两个人正在说话,忽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却是宁氏的声音,宁氏人还未进来,就听她说道:“小姐人回来了?”赵云柔一听,急忙迎出去忐忑道:“小姐回来了。”
宁氏便道:“这连着几夜彻夜未归了,一个姑娘家的,成天往外跑也就算了,还连家都不知道回,整天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这家里的门风都败坏完了。”
陈默一听就各种头疼,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就听陈员外也赶来了,说道:“你嚷什么?也不知道先问一下孩子好不好?”陈默干咳一声,出来说道:“我没事,就是遇上个老熟人,陪了她两日。”
这话不说则已,一听宁氏越发有话说了,马上便道:“你听听,你听听,还陪了两日,这还能干净的了么?谁知道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这样的丫头家里还能留这么?”
陈默闻言,心里头就有火了,接口道:“你少乱说话!你知道那人是谁么就不三不四了?”
正说话间,突然一声巨响,陈默身边那堵墙竟然硬生生坍塌,陈默身影一动,从瓦砾堆中拔身而起,落向屋子的另一边,耳边便听的宁氏连带她身边的丫头们一叠声的尖叫。
尖叫声中,一个声音叫道:“丫头,跟我走!”
却是死不休的声音,死不休直接找上门来了,陈默心惊之余,就看到死不休伸手一把向自己抓来,陈默身影一动,向另一边躲了过去,死不休却已经如影随形一般紧缠上来,一手直取陈默的肩膀,陈默肩头微微一动,从他手中滑脱,脚步一转已经转到了他的身后。
死不休挥手抓去,陈默脚步一错,又到了他身体另一侧,用的正是游身八卦掌的步法,游身八卦掌顾名思义,轻盈灵活,只在死不休身边游走,完全不跟死不休对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死不休一连几招都没能抓到她,心中大怒,转手一掌拍出,身后那扇门顿时凌乱纷飞,宁氏几个人更是吓得不轻,惊叫连连,连逃也忘逃了。
陈默怒道:“死不休,你到底要什么?”死不休又一掌向她打去,怒道:“我叫你跟我走!”陈默又躲了过去,她身边的赵云柔下的脸色苍白,连连惊呼:“小心。”
死不休屡屡打空,心中恼怒,听到赵云柔的声音,转身便一掌向赵云柔打了过去,陈默一惊,身形一动,插进两人之间,伸手接了这一掌。
陈默顿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力冲来,整个人顿时被打的向后摔了出去,随后砸在赵云柔身上,两个人一起飞跌出去,摔在了地上。
陈默摔在地上之后,便喷出了一口鲜血,赵云柔大吃一惊,急忙扶着她叫道:“小姐,小姐……”陈默又吐出一口鲜血,半响说不出话来,死不休却已经合身扑了过来,抓向陈默。
赵云柔吓的惊叫起来,一急之下,把陈默抱进怀里死死抱着,死不休抓着陈默看赵云柔不放手,也不多想,便举掌要杀她。这时这里一群人,也只有陈员外还稍微清醒一点,此时见状白着脸,战战兢兢叫道:“你住手,我给你钱,我有的是钱,你放了我女儿,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死不休却充耳不闻,依旧要杀赵云柔,然而就在此时,突地几支箭齐刷刷向死不休射了过来。死不休掌风一扫,已经将箭打落在地,一个人影却在此时冲了过来,寒光一闪,一把刀向死不休划了过去。
死不休手腕一动,一把抓住了刀刃将刀抢了过去,但是那人根本无意跟他对峙,失刀的一瞬,转身抱住陈默滚在了一边,随即又是几支箭连珠而发,向死不休射了过去,这些箭虽然伤不到死不休,但是也阻挡了死不休的去路。
死不休怒道:“又是什么人?敢从老夫手里抢人?”
抱着陈默的却是同样脸上有疤,身材瘦小,五官却甚为清秀的瘦小男子,此时说道:“你管我是什么人,有我在此,你休想伤她!”
死不休大怒之下,就要出手,坍塌的墙外,却走进来几个人,都手握□□,虎视眈眈盯着死不休。死不休本不想耽误时间,只想抓了陈默便走,不想半路又杀出来历不明的人,此时又怕惹来官府注意,不由怒道:“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救走她?”
那瘦小男子沉声道:“你想怎样?”死不休道:“我只要她告诉我哪个唔知唠叨在哪里!”
陈默虚弱的说道:“你以为我能告诉你?”
死不休道:“那我杀了你!”
陈默却道:“你要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带你去。”
瘦小男子一时犹疑,他也心知自己就算仗着人多,也不可能把陈默从死不休手中救出去。此时两边虎视眈眈,一番盘桓,死不休道:“你带路,我便不杀你,你们可以跟着,但也不要轻举妄动!那个丫头,你扶着她!”
死不休叫赵云柔扶着陈默,带他去寻唔知,两边互相虎视眈眈,瘦小男子那一边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把陈默交给赵云柔扶着,赵云柔扶了陈默,陈默便道:“路还挺远的,要去,找辆车来,我这样子,走不动路。”
这里陈默心知死不休这心狠手辣,自己要把什么都说了,必然逃不过一死,只想先哄着他,再想办法脱身,她也不知道这后来的几个人又是什么人,看他们进退有度,配合默契,似乎都出身军旅,受过统一训练,带头那个瘦小男子面目全非,除了五官,那张脸基本没有可看的地方了。
马车找来了,赵云柔扶着陈默上了车,其他人便跟着马车,一路出了城,一直往背而去,却是一直往龙门山而去。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颠颠簸簸,陈默正琢磨着怎么脱身,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唏唏簌簌的声音,陈默本能一把按着赵云柔伏在车厢里,不过一瞬,几支箭射进了车里。
也在这一瞬,死不休,已经一把将陈默从马车中拖了出去,陈默匆匆一瞥,既看到许多黑衣人将这里包围了,死不休双手一托,已经发力将陈默托起抛出了包围圈。
陈默被他一抛,完全失去了平衡,又是受了伤,无法控制去势,还好她的功底扎实,落地之时,随即一个翻滚卸去了大半冲力,没有在伤上加伤,她费力的起了身,一手扶着身边一棵树,看着死不休狠狠咒道:“真不是东西,拿我当麻袋啊,最好就死在这里。”说话间,死不休却已冲开了包围,向她这里飞射而来,一把拉起了她,不带停留的向前跑去。
身后许多人立刻追了过来,起先一起跟来那几个人也追了上来,当前一人,身法极是快捷,看着身手竟不在死不休之下,死不休带了陈默身法缓了很多,陈默又故意拖沓,这速度更快不起来,不过那后面的人身法虽快,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追的上他,两人又都是绝顶高手,很快便把追着的那人的一众手下远远甩在了身后。
那人在后面喊道:“死不休,你今天是逃不了了,不如把人交给我。”陈默一听,心道这又来一个找唔知的,好事,越混乱她越容易脱身,越发拖沓着不肯好好走。
死不休回头看着那人说道:“柳青云,你也来趟这趟混水”,柳青云已经赶了上来,喝道:“把人交出来!”说着一掌袭来,死不休一手拽紧了陈默,单手对敌,一边说道:“我不知道唔知那个老道人在那里!”
柳青云那里肯信,攻势连绵而上,死不休立时落在了下风,看这情势是摆脱不了柳青云了,大喊道:“住手,要是让这个丫头逃了,你我什么都找不到。”
柳青云闻言手下稍缓,狐疑的问道:’怎么说”死不休说道:“现在只有这丫头知道唔知在哪里,你若让她逃了,什么也找不到!”
柳青云看看陈默,依然不是很信,陈默说道:“他说的是没有错,不过你放心,我不逃,你们打吧,谁赢了我跟谁走,我现在受伤了,也要有力气逃是不是。”她惟恐天下不乱,柳青云看她脸色苍白,脚步无力,嘴角还挂着血丝,确实伤的不轻。
死不休手一动,将她重重摔了出去,陈默被他摔的头晕眼花,还未来得及的站起,死不休已然闪到了她身边,一把揪住陈默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丫头,少打鬼主意。”陈默气血翻腾,咳嗽不已,说不出话来。
死不休又将她猛的推倒在地,对柳青云说道:“不如我们先找到那老道,到时候在打也不迟。”柳青云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点头答应,让死不休拉了陈默在前面走,自己在后面紧紧随着。
陈默被死不休紧紧拉着手腕,欲逃不能,脚下又走不快,死不休嫌她走的慢,一把将她抗到肩上,展开身法迅速向前纵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处地方,死不休将陈默扔下地,陈默被他抗在肩上颠的头晕眼花,现在被他一摔,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耳中听的死不休恶狠狠说道:“龙门山已经到了,那老道到底藏在哪里?”
陈默向四周张望去,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脚下,旁边有河流,在远处些还有一坐山遥遥相望,在看山上有许多人为雕凿出来的石窟佛像,已到了龙门石窟了。
陈默看着柳青云和死不休阴阴的眼神,找来一个棍子撑着的身体,说道:“好吧,我给你们带路,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很快就能找到。”说着拖着脚步走上了山路。
山路上,陈默拖沓着脚步,慢慢走着,死不休和柳青云心中焦急,催着她快走,她把嘴一撇,说道:“你们想我死?你看我这样子能走的快吗”两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
山风习习,陈默看看天色,已过了正午,正是最热的时候,还好在这山林之间还不觉得怎么热,不过肚子饿是真的,从早上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有吃呢。
忽然一阵树叶沙沙声传来,死不休,柳青云警觉的抬头看去,一个长大的身影出现在山路上,却是东方涵。
陈默一见之下欣喜不已,叫道:“东方前辈。”说着就要跑过去,死不休手指一紧,已然扣住了她的肩膀,陈默痛的咬牙,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涵负着双手,站在那里,悠然说道:”你们两位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居然连起手来欺负一个晚辈丫头,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柳青云面上有些赫然,死不休却说道:“姓柳的,不如我们先把他收拾了在走,他可是一大阻碍啊。”柳青云带着顾虑,犹疑不定。
东方涵说道:“柳兄好歹也是正派人士,怎能和你这邪魔外道连手,柳青云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不说话,死不休说道:“柳青云,你要是要神石,就要不得这个脸面。”
死不休知道自己单打独斗不是东方涵的对手,一心拉拢柳青云和他连手,柳青云武功高绝,两人连手要打败东方涵就容易了。
然而就在此时,又一个清脆而略低哑的声音传来:“今天真是好日子,几位前辈高手齐聚此地,晚辈能与几位一会,真是荣幸之至。”众人急忙转头望去,却见一个女子站在高处的山路上,青衣青衫,头戴一顶竹编凉帽,帽檐垂下长长的白纱掩去了她的面容。
死不休挑眉道:“你又是何人?”
女子笑道:“哈哈哈,前辈管我是何人?只是今日这里,怕是要我说了算。”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手,山坳处转出许多人来,持弓而立,将这群人完全包围了起来,极目望去,人数怕不下五六百人。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人是谁,但是陈默看那纤长的身影,听她爽朗的笑声,已然知道这人是谁了。
91、第八十七章
所有人都在心里揣测这个突然现身的女子到底是何人,刘青云却已经冷笑道:“就凭你这些人就能跟我们叫板?”女子轻笑道:“是,我知道几位前辈神功盖世,就我这些人手必然奈何不了几位,但是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如还是把这女子交给我,我来做个仲裁。”
东方涵这是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白衣女子,说道:“我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若便把这小友交给这位姑娘吧。”死不休却警觉的按着陈默的肩膀说道:“你们最好谁都别轻举妄动,要不然我马上叫她粉身碎骨。”
然而就在他一心提放着东方涵和那蒙面女子的时候,突觉脑后风响,急忙出手打开,却是两把明晃晃的飞刀向他射了过来。
死不休被这一分神,东方涵看到时机突然出手,谁也没看清楚他有何动作,只觉一股劲力猛冲而来,所有人都被冲的向后倒去,唯有陈默竟然全无感觉,还站在那里。而与此同时,方才放出飞刀的瘦小男子箭步抢上前,一把揽了陈默,迅速逃开。
这里东方涵猛一出手,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包括柳青云和死不休,竟发现东方涵一身武功似乎已到神鬼莫测的地步,臻至化境,而以前竟然还深藏不漏,有所保留。
不过惊异归惊异,两人不假思索立刻左右分开,封了她们的退路。耳中却听得一声清咤:“放箭!”立时数百支箭齐发,不偏不倚,向柳青云和死不休一起射了过去,两人被逼无奈,回身挡开那些箭,死不休怒道:“呔,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信不信老夫一掌劈死你!”
方才那女子在山路上负手而立,淡然笑道:“信,不然我怎会带这些帮手来?不若这样,这位朋友,你把她带到这边来,让她带路就是,找到了唔知前辈,我们在争个高下!”
死不休与柳青云虽然估量着眼前情势,看东方涵刚才露的哪一手,倘若他全力施为,只怕柳青云死不休两人联手也不是对手,现在又多一个神秘女子,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柳青云虽然也带了人手,但明显谈不上和对方势均力敌,想想也只好如此。
那身形瘦小的男子,扶了陈默走到蒙面女子身边,把陈默交给了她,陈默一手抓了她的衣服斜靠在她身上,傻笑道:“必然不是专程来救我的,原来你也要那破石头?”
这人却是李秀宁,她现在在宇文化及的地盘上,她的身份不易暴露,若是被人发现必然会引出诸多麻烦。现在这天下军阀遍地,大体上又为两分,南方宇文化及王世充李密互争互斗,北方李渊薛举窦建德争锋天下。
而这李密却是李仲文的侄子,由此一层关系,李渊和李密互通友好暂时结为盟友,而李秀宁此来所带的人手,正是李密的部署,秘密潜进洛阳以为相助。
李秀宁让她靠着,冷淡淡叹道:“你看看你,一离了我便出事,我便是专程来救你,也要先知道你出事了才行。”
那边一个人喘吁吁的赶了上来,走到陈默身边说道:“小姐,你还好吧?”
李秀宁看去,却是一个秀眉秀眼,温婉清丽的女子,没人注意她,前面一直被落在后面,此时才辛苦赶上来。陈默不由道:“你不回去,居然跟来?”
李秀宁便道:“这是谁?”陈默道:“是我的丫头。”赵云柔并不知眼前这人是何人,伸手说道:“我扶着你。”
于是这些人又往前走去,赵云柔扶了陈默走在前面,李秀宁在一边随行,东方涵随后而行,柳青云和死不休紧随其后,李秀宁带的人手转瞬潜进了林木深处,虽不见人,却感觉得到一直随行左右。
走了不久,柳青云突然喊道:“喂,前面那女子,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莫非暗中还伏了高手?”李秀宁一边走着,答道:“倘若我还伏了高手,便把你们先都杀死在这里了。”
东方涵此时微叹道:“看来除我们之外还有他人,今日这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陈默撇撇嘴道:“我最无辜,做件好事,把自己搭进来了。”
待到了山腰,陈默停在一块巨石附近,说道:“那人告诉我的地方,好像就在这里。”死不休放眼看看,怒道:“这里哪有藏身之地?”
陈默无奈的叹口气,吃力的一手扶着巨石,放眼望去,眼角余光却瞄到一处黑影,是在巨石背阳的一面,她走了过去,那里显出一条缝隙来,宽约尺余,向里面看时,深不见底.陈默用脚拨开周边的杂草,说道:“是这里了。”
一众人一下围了过来,看那条缝隙刚刚能容一个人进去,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当下谁也不愿意打这个头阵,互相看着不说话,陈默心一横,说道:“我先下去吧。”
她说着便要下去,李秀宁急忙道:“待我和你一起。”她一手抓了陈默,就要一起下去,那死不休马上说道:“你们下去跑了怎么办,东方老儿,看你的本事,把这洞打开一些。”
东方涵无奈叹口气,也不见他有何举动,突然眼前地面崩裂,泥土飞溅,站在洞边几个人一时全掉了下去。不说别人被东方涵神功震惊,李秀宁和陈默也大吃一惊,掉落进了坑里。
李秀宁下意识的揽进了陈默,抚开溅起的泥土,向里面看去,原来这里却是一个地下溶洞。
早已疲惫不堪的陈默靠在李秀宁怀里喘气,李秀宁所带人手早已散了开去四处寻找,死不休早已大喊道:“唔知老道,你给我出来!”
溶洞深处,忽然听到一声:“无量佛尊,不想今日竟惊动如此多的人,老道也算荣幸了。”众人急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旁边的人早已引燃了火把,就见一块突起的熔岩石上,一个须眉皆白的老道跌坐在那里,形容苍白,看上去似是受了重伤,怀中放着一个包袱。
死不休见到那包袱,立刻纵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抓那个包袱,唔知轻轻一挥拂尘,道:“且慢,老道已受了重伤,这东西也无望交给宇文将军了,其实这东西本也不属于他,只是他堪不透,老道不过欠他一个人情,明知不可为而为才有今日之灾。”
死不休一心想要那石头,但是他其实并不知道这石头到底何用,更不知这石头的用法。于是住了手,问道:“还有何话说,快说快说。”
唔知道:“天地万物皆相通,唯有相通才能相知,相知才能为尔所用,无知者,拿去也不过是一块顽石罢了。”唔知的声音越来越低,到的最后,已是细若游丝了,说完最后一个字,双目一合,竟是坐化了。
原来宇文化及正是叫唔知老道寻找到了这块石头,唔知道人本是茅山一派长老,寻到这石头以后,一路有高手保护,押送至洛阳,但是还未到洛阳,便先遇上一种江湖人拦强,死不休和柳青云自然也参与其中,之后押送神石的人被杀,唔知重伤,带着石头逃走,为逃开追踪,被逼无奈,逃进了龙门山,最后叫跟自己一起逃出来的徒弟去给宇文化及报信,这徒弟就是陈默救下的那个人,他还没见到宇文化及便死了。
唔知道人说的这许多话,死不休自然是听不懂的,当下也不加多想,伸手便要去抢。一排飞矢突然射来,逼得死不休停步。李秀宁在一边说道:“前辈何必着急?今日这些朋友全部聚在此处,都是为这石头而来,怎能随随便便让你拿走。”
柳青云也道:“石头既然在此,到底归谁,总要商议一番。”当下这三人一时剑拔弩张起来,死不休一身横练功夫独步江湖,柳青云却是内家高手在南方从未遇过对手,李秀宁虽然年纪小功力浅薄,却有那些弓箭手做后盾,在这巨大的溶洞里,要是埋伏他们,他们也落不到好。
现在唯一一个能镇住场面的东方涵,却一直在一边负手而立,既无意抢石头,看似也无意帮谁。陈默在一边悄然道:“东方前辈,你不抢石头?”
东方涵笑道:“那不是我的,我抢他做什么?”
“那你来做什么?”
“我是追着死不休来的,谁想你却被他抓了,只好先救你,这石头,我是没半点兴趣。”
“可是秀宁想要啊,你帮帮她啦。”
“这也要看她的本事了,若不然,我如何帮?”
这里三人还自相持不下,东方涵忽然说道:“既然都是江湖同道,不如就按江湖规矩来,谁打赢了这石头便是谁的。”
死不休闻言,看一眼东方涵道:“若论武功,这里还有谁是你的对手?”东方涵便道:“我对这石头没兴趣,不过看在这小友的面子上做个仲裁罢了,你们看看眼下情势,说不得,要么乱打一场,三败俱伤,要么规规矩矩比武,胜者得之,如何?”
“既如此,我倒是不反对。”死不休看一眼柳青云,他只要打败刘青云便可,至于李秀宁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这里陈默突然接口道:“比武甚好,但是这位姑娘年纪尚浅,自然不能跟两位前辈相比,若是比武,她必然是要吃亏的,不过我想两位也不屑占一个后生晚辈的便宜吧,不如这样,倘若她能接住两位百招,便要算她赢!”
柳青云和死不休对望一眼,这种时候, 都不想退让寸步,这两人心中只道打败对方就行了,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李秀宁的底细,生怕吃暗亏,但是陈默说得冠冕堂皇,一时谁也没张口反驳。
陈默趁势道:“正好还有东方前辈做仲裁,就这么说定了,这位姑娘是晚辈,对前辈自然是要先礼让三分,不如两位先比过了,谁赢了她在跟谁讨教,如何?”
也就是说,这两人不管谁赢了,在跟李秀宁过招时,都已经斗过一场了,陈默抓着李秀宁的弱点,反而让李秀宁在无形中反而占了个便宜。
那两人自持武功高强,江湖上从未遇过对手,此时又怎么计较这点?若是计较还要怕被人看怂了。
当下死不休冷哼一声从腰间取下一副连环爪,沉声道:“好,就这么定了,柳老头,我先跟你讨教讨教!”柳青云见状,手腕一动,掌心中出现两把判官笔。
陈默眼看两人动手,她伸手轻轻拽了拽李秀宁的衣服,悄声道:“秀宁,待会动手,你别跟他们比兵器,跟他们比拳脚,用我教你的游身八卦掌。”
李秀宁挑眉道:“他们若要执意比兵器呢?”陈默嬉笑道:“等下你看我的。”
当世两大高手,这一动起手来,溶洞中的人一时都只觉的劲风扑面,看他们出手,没一个人敢靠近,包括李秀宁,李秀宁看在眼,眉头轻轻挑着,陈默看着她,轻轻笑道:“别怕,你信我这个军师,肯定没错。”
这两人论武功倒也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逊色,不过死不休一身武功虽然霸道,却是甚没城府之人,柳青云却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开始他并未出全力,看似落了下风,到后来死不休一开始的气势一过,他开始渐渐扳过局面来,最后使个破绽,引的死不休出手,他一让步,判官笔向死不休背后死穴点去,死不休急忙回身,刘青云手中判官笔轻轻一旋,将他一副衣襟割了下来。
死不休立时抢步上前,还要出手,柳青云却已经退步道:“承让承让,柳某赢了一招。”死不休自然不服,但是一边有东方涵坐镇,又有李秀宁虎视眈眈,也不敢贸然发飙,被东方涵劝了几句,只好咽了这口气,暂认倒霉。
柳青云便道:“这位姑娘,老夫就不客气了。”李秀宁尚未答话,陈默却已经跳出来说道:“你们比来比去,都比兵器,敢不敢比比拳脚?”
柳青云皱眉道:“有你何事?”
陈默全不管他说什么,只道:“你这一对判官笔独步南方武林,但是拳脚功夫恐怕不怎样吧?”
“你又知道我拳脚功夫如何?”
“那就比啊。”
“为何非要比拳脚?”
“你不敢!”
“老夫怎就不敢了?”
“那就比啊?”
“放肆!”
“比不比,你不敢就算了。”
“你….”
“比啊!”
“…….”
“比吧!把你的判官笔给我收着,免得你打不过暗中伤人!”
“……”
陈默已经走过来,伸手来取笔,柳青云待要收起来,陈默便道:“你怕了?”
陈默牙尖嘴利,竹筒倒豆子一般,一通连珠炮,全不给柳青云说话的机会,柳青云刚张口,便被她扣个不敢,一个不敢便气的他连后面要说什么都忘了,连些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硬是被陈默逼着上道了,气的把判官笔甩给陈默,怒道:“老夫岂是那种宵小!”
陈默拿了判官笔,笑道:“那就比吧。”
李秀宁心知她一心帮自己,看她苍白这一张小脸,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话,倒说得自己气喘吁吁,心中爱惜,又不好在此时露出来,于是装着心事,走上前去,抱拳道:“前辈请了。”
游身八卦掌长处就在于敏捷灵活,犹如蝴蝶穿花,又如鱼儿游弋水中,只要李秀宁尽可能不与他正面交锋,撑过一百招还是可以的,而且这套掌法精妙绝伦,这个时代的人从未接触过这套掌法,乍然接触也不知道如何化解。
柳青云自持辈分,让李秀宁先出手,李秀宁脚步一错,身形一矮,右手一掌先向他当胸大去,招式未老,脚下一滑,已经转到了另一边,招式瞬息即变,待柳青云出手时,她身影一动又退在了他身后。
陈默在一边看着,其实手心里攥了一把汗,深知李秀宁和柳青云相比,功力相去甚远,担心李秀宁受伤,不过看到后来,见李秀宁把这套掌法运用的颇为纯熟,也就放心了不少。
李秀宁对这套掌法虽不及陈默用的熟练,但是好在她功底扎实,这些武功一学便能举一反三,学习时日虽短,却也不可小觑。
这里陈默留心看着他们过招,一边看一边数着,李秀宁接了柳青云五十八招,沉默却渐渐发觉她额上渗出汗来,显是非常吃力。陈默心中紧张,又不敢出声,生怕分散了李秀宁的注意力。
眼看两人又过了数招,陈默在一边数着,自己双拳紧握,比自己打架还紧张,数着招数下意识的数出了声:“九十八,九十九,就一招了…….”
眼看就只剩这一招,李秀宁撑过去就算赢了,柳青云却察觉李秀宁后力不续,一招却向李秀宁的腰部打去,李秀宁方要躲开,他已经紧跟着出脚踢向李秀宁的膝盖,逼得李秀宁一撤步,随即一掌拍在了李秀宁的肩上,大的李秀宁摔了出去,脸色发白,显是也受伤了。
柳青云负手道:“我赢了。”陈默急忙抢上来,扶了李秀宁,说道:“明明是她赢了,我们说好的,她若接了你一百招,就算她赢!”
“可她只接了我九十九招。”
“错,她确实跟你斗到一百招了!”
“你这是胡搅蛮缠!”
陈默放开李秀宁,起身道:“明明是一百招!她最后出了一招蛇形穿掌,你用了一招……这个叫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模仿刚才两人用的招数。
柳青云怒道:“这招叫三猿抢桃!”
陈默模仿着说道:“对,三猿抢桃,然后她撤步后移,你又换一招………这个叫什么?”
“猿神八臂!”
“哦,你这原来是猴拳啊,你用猿神八臂这招才打伤她的,这不正正好一百招么,咳咳………年纪一把,怎么能抵赖呢?”陈默说着便接不上气了,喉头发甜,还是勉强撑着。
柳青云真是被陈默气死了,怒道:“她便是输在在第一百招上!”陈默马上接口道:“对啊,她接满一百招了,我们说好的,她接满一百招就算她赢,可不是她接过了这一百招!”
“你这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喂,老头,你要讲道理的,不能输都输不起!”
陈默这里耍赖,那边死不休见柳青云也算是输了,心想东方涵在场,又有李秀宁手下士兵压阵,自己又败了下来,硬抢也是抢不到了,也没耐心继续看打架,身影一动,已然离去了。
这边陈默死皮赖脸抠着字眼做文章,揪着柳青云不放,柳青云恼火中,说道:“你不要仗着年纪小,便在这胡闹,石头今日必然是我的了!”
正说着,黑暗中突然窜起几条人影,突然而至,出手便来抢唔知道人怀中的包袱。这几个人出现出其不意突然出现,而且全部黑衣蒙面,也不知道是何人,谁也没能防备,察觉时,当先一人已经要抓到包袱了。
就在此时,东方涵目光一动,那石头竟然凭空飞起,飞到了他手里。黑人错愕了一下,并不多想,身影一动,已经到了陈默身边,陈默身受重伤,不过勉强动一下罢了,此时被人一把抓在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按在她颈边。
众人大惊,都凝神戒备着,黑衣人对东方涵叫道:“前辈,把石头给我。”
东方涵就是神人也不能两边厢同时顾全,见陈默被对方挟持,东方涵沉声道:“我给你便是,你放了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黑衣人道:“好,扔过来。”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扑上一个人,却是赵云柔,她一直站在一边,因为不会什么武功,谁也没去注意她,此时看到陈默被挟持,一时心急,扑上来抓住黑衣人的手张口就咬,黑衣人也因为赵云柔不会武功,所以并没有对她太多防备,此时到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手疼的颤了一下,陈默借机一把抓住匕首,拉开,转身一掌,这一掌她因为手上没力气,用的竟是女子防狼术的招数,掌心向上,用掌根猛击在了李黑衣人的鼻子上。
黑衣人顿时脑袋发蒙,鼻子酸疼,眼泪也流了出来,模糊了双眼,陈默反手一带,手背顺势又打在了他的喉结上,还是女子防狼术,此时用出来,竟然好用无比,喉结本来就是男人的要害,黑衣人的颈部肌肉痉挛,无法呼吸,手上也没有了力气,陈默趁机挣脱,拉着赵云柔躲开了。
那边柳青云眼见情势混乱,趁机出手,伸手便向东方涵手中的包袱抓了过去,两人一争,包袱皮撕为两半,里面一样东西掉了出来,发出沉闷的声音,却是一块黑黝黝的石头,长约两尺,宽约一尺。
李秀宁眼看石头掉在自己脚边,伸手要去捡,却看见柳青云也来抢,于是一脚踢出,把石头踢在了一边。另外几个黑衣人见状,飞身扑了出去,向那石头抓去。
柳青云眼见石头抢不到了,双掌一动,掌中打出一把碎石,打在那石头上,那石头再次飞了出去撞向陈默和赵云柔。而在此时,一直在角落中的跟着陈默来的那瘦小男子,见柳青云一再出手为难陈默,在角落中张弓搭箭,低声对身后几人说道:“我先把这老儿收拾了。”
一支箭在朦胧天光中流光幻影一般射向柳青云,柳青云听的风响,急忙闪身一躲,这支箭射空了,继续向前飞去。
赵云柔眼见石头飞过来,见状吓的惊呼:“小姐小心。”就要去挡那石头,陈默急忙把她拉开,石头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发出一声金铁之声,掉落于地。
陈默此时身子却猛然顿了一下,赵云柔一惊,急忙去看,却见一支箭端端射进了陈默的胸口。陈默的脸色一瞬苍白起来,她呆了一呆,看看射中自己胸口的那支箭,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那些人,连是谁放的箭都不知道,便缓缓倒了下去。
李秀宁眼看那支箭射中陈默,一时竟然呆了,只觉的自己一定是幻觉了,那支箭根本没射到陈默身上,一直到陈默缓缓倒下时,她才清醒了一点,一瞬什么都顾不上了,起身扑过去抱住了陈默,叫道:“小默,小默。”
鲜血从陈默的心口流出来,肆无忌惮的流着,流过她的身体,一直洒落地上。
李秀宁抱着陈默的身体一瞬悲痛欲绝,陈默的脉搏已经不再跳动,鼻翼也没有气息出来。那一箭正中陈默心口,一箭致命,刚刚放箭的瘦小男子也傻在了那里,她没想到这一箭正正射中了陈默。
“小默……你把眼睛睁开。”李秀宁一时只觉的撕心裂肺,始终还没意识到陈默死了,拼命晃着陈默,想让她睁眼。
然而就在此时,溶洞中突然亮了起来,一片光芒笼罩了李秀宁和陈默。陈默的身体轻轻脱离了李秀宁的手,慢慢的浮了起来,就那样毫无依靠的漂浮在空中。
李秀宁完全呆掉了,其实不止她,所有人都呆掉,傻呆呆的看着浮在空中的陈默。一直站在一边东方涵忽然轻叹道:“时光之轮还是转动了。”他轻叹着,悄然离去。
92、第八十八章
眼前是夺目的光晕,陈默在光晕中无法睁开眼睛,身体已经毫无知觉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体很轻,轻的似乎没有任何分量。
光芒渐渐柔和了起来,陈默看到了,眼前是一片温暖的阳光,阳光下一幢中国式宅院,院中,一个老人坐在躺椅上,躺椅在阳光下悠然摆动着,老人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爷爷。”陈默走了过去,站在老人身前,这是她的爷爷陈建勋。陈建勋微微笑着,看着陈默说道:“你来了?”陈默点了点头。
眼前的陈建勋看上去,精神矍铄,黑白交杂的头发,脸上一些胡子拉碴,在陈默记忆中,那是爷爷六十多岁时的样子。陈建勋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陈默正要张口,忽然看到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那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白皙的肉呼呼的苹果脸,一双大大的眼睛,黑亮的能反射出光芒,可爱的如同临凡的天使。
她手里提着一把跟她自己差不多高的剑,气咻咻的跑来,叫道:“爷爷,教我练剑。”
然后跑过来的小女孩看到了陈默,她愣了一下,站在陈建勋身边,拘禁的看着陈默。陈默突然觉得这一幕如此熟悉,似曾相识,在久远的记忆中,也有这样一幕景象,只是记忆中的景象正好是相反的。
那一天是星期天,她取了妈妈的剑跑去找陈建勋,让陈建勋教她练剑,然而过去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唐人服饰,站在陈建勋面前,对她轻轻微笑,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想学剑?那你一定要好好学。”
陈默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孩正是幼小的自己,她重回到了自己七岁的时候,见到了陈建勋。她看着小陈默怯怯的大眼睛,笑了起来,俯下身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想学剑?那你一定要好好学。”
陈建勋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对小陈默说:“你先去午睡,睡起来爷爷教你。”小陈默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一直看着陈默,怯怯的点点头,抱着剑走了。
陈默看着她离去,心中莫名涌起许多惆怅,轻声道:“爷爷,这究竟怎么回事?”
陈建勋微微笑着,温和的说道:“你此时见到我时,必然是我已经不在了之后。”陈默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心中涌起一些痛楚,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陈建勋又说道:“你也必定不在原来的世界了。你一定有很多东西想问我,但是我能告诉你的不多,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着,好好守护自己的心意,凡事凭心而为,不论何时要先对得起自己,记住。”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还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么?”
“你能不能回去,一切只看你的机缘,但是不管你能不能回去,你都要知道,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困境,只要你守住希望,终归都会过去。”陈建勋说着这些突然又叹了口气,慈爱的目光看着陈默静了一会,道:“去吧。”
陈默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身后光芒大作,似乎凭空在空中扒开了一个口子投进外面强烈的光芒一样,这光芒笼罩了陈默,陈默在这光芒中一片茫然。
溶洞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奇景,光芒中陈默就那样浮在空中,紧闭着双目,鲜血还在流失,流过她的裙衫,汇聚与地,然后流淌到了那块石头上。
而这光芒,正是这块石头发出来的。
连李秀宁也震惊的一时连失去陈默的痛处都忘了,她屏声静气的站在哪里看着,希望能看到奇迹的发生。
奇迹果然发生了,陈默的眼皮似乎轻轻动了动,似乎在努力睁开眼睛,但是又好像被强光炫的睁不开眼睛。
“小默……”李秀宁紧张的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陈默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茫然,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一众人。
“又回来了。”陈默喃喃自语,光芒突然消失,一瞬收进陈默的身体,陈默无力的身体跌落下来,摔在了地上。李秀宁惊呼一声,扑过去重又抱住了她,说道:“小默,小默你怎样了?”
陈默喃喃道:“胸口好痛……”
李秀宁急忙说道:“你中箭了。”她说着这句话,突然发现陈默胸口的箭不见了,就那样消失了,伤口还在,但是鲜血已经不再流了。
陈默在李秀宁怀里,眼目一合昏了过去。
溶洞里的人终于在这时反应了过来,在看到这么神奇的情况后,企图染指神石的那些人更加起了贪欲,都向李秀宁围了过来,而神石就在李秀宁手边,只是这块原本黝黑发亮的石头,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本身的光泽。
李秀宁眉头微微一挑,伸手拿起了石头,喝道:“弓箭手布阵,将这里所有人格杀勿论,李仲文把石头收起来。”一个人大踏步过来,是李仲文。
李仲文接过了石头,柳青云怒道:“打不过便要硬强?岂有此理?”此时一个人却匆匆进入洞中,走到那瘦小男子身边说了几句话。
瘦小男子眉头一挑,说道:“宇文化及已经的得报,派兵往龙门山来了,这位姑娘,你带了陈姑娘快走吧。”
“什么?”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柳青云闻言,也不好再多做停留一甩袖子叫了一声:“走!”带着他的人手走了,李秀宁抱起陈默正要离开,起先那些黑衣人却又突然出手,几人向李秀宁同时袭去。
李秀宁本来受了伤,伤的不重,但也不轻,此时又抱着陈默,一时连还手之力也没有,李仲文见状,急忙拔刀迎了上去,哪想那些黑衣人袭击李秀宁只是转移注意力,当先两人引开她们注意力,后面一人立刻补上,一把抢去了陈默,扛在肩上,转身便逃。
李秀宁急道:“截住他们!”
那队弓箭手立刻在洞中分散阻截,但是在这一瞬,突然传来飕飕风响,洞中火把都被暗器尽数打灭,溶洞中顿时一片黑暗。
李秀宁情急下便要追上去,李仲文急忙叫道:“小姐,这里地形复杂,你追上去也找不到人,宇文化及的兵马已到,我们先离开这里再作计较吧。”李秀宁无奈,只好说道:“先离开。”
赵云柔跌跌撞撞的从山上逃了下来,回到陈家,立刻去找了陈员外,一见陈员外便哭道:“老爷,小姐被坏人抓走了,快想办法救救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员外闻言急道:“我已经报官了,她现在到底怎样了?”赵云柔道:“她现在受了重伤,又被几个来路不明的人抢走了。”
陈员外一时六神无主起来,连声道:“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赵云柔哽咽道:“老爷何不试试去找找哪位王公子,或者他有办法呢?”
还是那家酒肆,窦春雪亲手给李秀宁送上一壶酒,坐在一边相陪,说道:“那石头我已然交给爹爹了,不过看来看去就是一块平常的石头嘛,也没看出稀奇。”
“你爹爹怎么说?”
“爹爹说,想与李娘子亲谈。”
门外此时又匆匆走进一人来,却是何骏,何骏走到李秀宁的身边,李秀宁沉声问道:“军中可有信传来?”何骏道:“有,不过没有大事,柴将军奉命坚守不出,一直不曾交战,李轨那边倒是有了消息,他已经收了上次送去的礼物了。”
“哦,那些士兵遣回了?”
“是,都已经遣回了,只留了几个高手,另外我已经使人去打听陈姑娘的下落了,不知道小姐何时回去?”
“军中不可无主,我这一来去就差不多半个月了,若不回去难免有乱子出来,你们要抓紧时间找人,最好这两日就能找到,若不然,我也只能先回去。”李秀宁说着又转头对窦春雪说道:“窦姑娘常在洛阳,可否帮我找个人?”
窦春雪笑道:“什么人?你说就是。”
“好,找笔墨来,我画幅画像给你。”
陈默醒来时,已是深夜了,睁开眼时,她下意识的叫道:“秀宁,秀宁。”没有回应,陈默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房中,看房中陈设似是一处富贵人家,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个地方。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陈默急忙又闭上了眼睛装作还在昏迷中。门外那人进来,看了看陈默又出去了。陈默听着关门声,睁开了眼睛,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怎样了?”
“她还没醒。”
“明日找大夫给她看看,可别让她死了。”
“是,可看她这样子,也快死了,那日那带纱的女子能来换她?”
“我哪知道?公子怎么吩咐怎么听就是,少废话!”
“可是那带纱女子和这个女子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威胁到她还两说。”
“你废话说完没有?别吵了。”
陈默这才明白,自己被人抓来,原来是为了威胁力李秀宁,她想到这层,不觉焦虑,便想翻身起来,哪知一动才发现自己脚上扣着一个锁铐,被靠在床柱上。
她又无力的躺了下去,她现在身受重伤,逃是逃不了的,可是她若不逃出去,李秀宁必然要受人胁迫,搞不好便有性命之忧,她怎么能不心急?
这里一急一忧,到得晚上便发起烧来,烧的脑子昏昏沉沉,满脑子只担心李秀宁的安危,一晚上连番做恶梦,梦中都是李秀宁被人杀的样子,急的她一手握着胸口连声叫:“秀宁,秀宁…”把自己给急醒了,醒来却看到床边站着一个大夫正在给她号脉,在看看天色,已经是大亮了。
93、第八十九章
李秀宁焦急的寻找着陈默的下落,派出去的人却毫无音讯,窦春雪那边也没有消息。
李秀宁这里正焦急中,一个陌生人叫小二送了一封信给她,李秀宁打开一看却是一封信,想约她在龙门石窟相见,要她用神石交换陈默,并且附了陈默的发簪做信物。
李秀宁一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神石已经交到了窦建德手上,她还有伤在身,陈默又身陷险境,李秀宁不禁挑起了眉,何骏问道:“小姐,何事?”
李秀宁略一思忖,说道:“去找一块跟那块石头差不多的石头来,我晚上要去赴个约。”何骏闻言便知有事,马上说道:“小的去叫手下集合。”
李秀宁摆手道:“不必了,他叫我一个人去。”
深夜的龙门石窟,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诡异,石壁上的佛像白日里的慈眉善目在夜色里躲了一种凄凄的感觉。李秀宁捧着一个包袱,缓缓走进约好的那尊大佛前,这里并没有人。
李秀宁扬声道:“石头我已经带来了,人呢?”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你把石头放下,我们自然交人。”李秀宁沉声道:“我要先见人。”那人道:“我怎知你不是随便那块石头糊弄?待我看过真假,在叫你见人!”
李秀宁心知现在这块石头是假的,当下无奈,便把石头放在了地上,自己退出十几步,黑暗中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出来,打开包袱去看。
包袱里是一块狭长的石头,那人看了半响,目光一动,怒道:“果然是假的!”但是他话音刚落,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拔剑出鞘,向他一剑刺来。
李秀宁这一剑快如闪电,不过眨眼剑光已经到了黑衣人颈便。那块石头到底是大有来头的,表面光洁如黑玉,哪里能找到的一模一样的石头?李秀宁心知肚明,所以虽然放了石头,却一直蓄积待发,一剑止住了此人,厉声道:“小默在哪里?”
她此时还是带着面纱,就听那人冷笑道:“你想要她活,就拿真的来换人,否则你今日也逃不出去!”李秀宁手上用力,剑刃切入了那人颈子上的皮肤中,留下一抹血迹,她冷笑道:“我若怕死,就不来了!”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鸣镝声,李秀宁眉头一挑,转头看去,那黑衣人趁机向后跃了开去,周围立时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刚才那个黑衣人一声令下:“给我拿下她!”
李秀宁剑光一翻,就听叮然一声响,将一把飞刀打落在地上,看那把刀打造精良,刀柄缠以棉线,以免使用时手滑,李秀宁不由冷笑道:“你们是哪个军中的?”
刚才她听那一声鸣镝声就意识到这些人都是来自军中的高手,此时再看这把飞刀,也只有军中担任刺探暗杀之职的探子配置的兵器。
这些人自然并不答话,偷袭失手,便拔刀向她围了过来,李秀宁剑光一闪,一剑刺向其中一人的胸口,那人正要挡剑,李秀宁却已经拔身而起,向后飞纵而起,她情知自己身上有伤,斗不过这些人,打算脱身。
身后却听得风响,她回身出剑,几声金铁交鸣之声又打落几把飞刀,她被逼的身子坠下,又跌进了包围圈中,随即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手臂上挨了一刀。
李秀宁咬咬牙,转身一剑刺进了那人的腹部,鲜血随着剑刃拔出,喷涌而出。李秀宁却觉得胸口闷痛,气力不续,心知是牵动了伤势,只怕今天不能脱身了。
正在此时,忽听黑暗中一声长啸,只震的所有人几乎发聋昏聩,李秀宁更是觉得气血翻腾。一个黑衣人大惊道:“谁?是谁?”
一个人自黑暗中负手走了出来,说道:“良辰美景,却在这里打打杀杀,真是煞风景。”李秀宁急忙看去,来的人,竟是东方涵,东方涵说着话,袖子一抚,一个人已经跌了出去,另外那些人看到是东方涵,不觉失色,当先一人说道:“东方前辈,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多管闲事?”
东方涵却道:“你们若再不走,我今日可要大开杀戒了。”那些人犹疑片刻,带着恨恨的目光,迅速消失在黑暗中了。李秀宁一手捂着胸口,调戏了一阵,这才觉得好些,不由问道:“前辈怎会来此?”
东方涵悠然道:“是陈默告诉我你有危险,所以来救你。”
“你见到小默了?她现在在哪里?”李秀宁不禁着急。东方涵却摇头道:“我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那里。”李秀宁不禁疑惑道:“那她怎么会告诉你我有危险?”
东方涵道:“你随我来,待我先看看你的伤,再跟你说。”
李秀宁随着东方涵到了闲云观,深夜煮茶,他便一边煮茶,一边叫李秀宁静心打坐,李秀宁依言而为,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头顶起,瞬即走遍全身,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舒畅起来,待她醒来时,东方涵正好煮好茶,正在品茗。
李秀宁诧异道:“前辈帮我疗伤了?”
东方涵点点头,李秀宁想起他还没告诉自己怎么会来救自己,急忙问道:“可是前辈究竟是怎么知道小默的消息的?”东方涵笑道:“还在长安之时,我便给她留了一点印记,她若想告诉我一些东西,我便能感应到。”
“感应到?”李秀宁不禁诧异,东方涵点头道:“你不用诧异,我与她同为一路人,只是她尚不成熟,如今能将意念传给我,必然是她对你担忧以及,又无力相救,我便说你是她的钥匙,果然如此。”
李秀宁茫然道:“我不懂前辈的意思,你说你与她是同一来路,可她说,她是未来人。”
“是,我也是,而且还比她晚了千余年未来人。”
“啊?”
李秀宁彻底晕了,看来陈默的的确确从来没骗过她,而理解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陈默还在发着烧,烧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打杀声,陈默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门被人撞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一刀砍断脚上的锁铐,把她抱了起来,向外面跑去。
陈默此时根本没有一点力气,甚至也迷迷糊糊的,强挣着看去,只看到抱着自己的那人,却是那日闯进自己家中,后来一直跟到龙门山的满脸伤痕的男子,陈默朦胧看了两眼,又在她怀里昏过去了。
等她再一次醒来时,又置身另一个地方了,似乎是在一家客栈中,只不过这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客栈前面是普通客房,后面是并接连排的独门小院,只有钱人才住得起。
陈默醒来,勉强下床去看了看,发现院中还有人守着,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路,心中盘算着先逃走再说,她这么想着,过去打开后窗想从这边逃出去,身后突然传来门响,随即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药,一眼看到她要爬窗户,急忙说道:“陈姑娘,是王公子把你救出来了,你现在没事了,不用逃。”
“王睿?”坐在窗户上的陈默诧异了一下,一时犹豫要不要下来那人走了过去,正是那个瘦小的满脸伤痕的男子,他说道:“姑娘先下来吧,等下公子就来了,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陈默闻言,想想自己骑在窗户上也实在不像样,于是便想下来,那人急忙伸手扶住她,把她扶了下来,送她回到床上,说道:“你先喝药。”
陈默正欲喝药,忽又问道:“外面守着的那些人怎么会事?”
“工资是叫小的们保护你,不是看守你。”
“那你叫什么?”
那男子犹疑了一下,回道:“小的也姓陈,排行老二,名字就叫陈二。”
果然不久之后,王睿便来了,跟她说了原委,原来陈二等人是他的随从,本来也想抢那块石头,那日本来一直追踪死不休,想知道神石下落,不想却一直追到了陈家。于是陈二便出手救了陈默,然后随行一起去龙门石窟。
只是到了那里情况一片混乱,欲染指神石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过江强龙,王睿本只想顺手牵羊得点好处,对那石头并非志在必得,于是便作罢了,后来陈默被人抢走,王睿其实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待陈员外来找他时,他已经叫人去找了。
现在这个地方,自是他在洛阳落脚之处,把陈默救出来之后,便带到了这里。
陈默忧心李秀宁现在不知道怎样,但是身受重伤,行走也困难,又不好随便告诉别人李秀宁的行踪,只好先养伤。
只是她人虽然醒了,但是身体却一天天羸弱,每日吃药,一点不见起色,反而越吃越虚。王睿以为大夫不中用,换了两个大夫,依旧还是那样。到最后一个大夫,还是不见起色,王睿急怒,骂他若是江湖骗子便要杀他,大夫吓的连连求饶,保证药方绝无偏差,只说自己行医多年也没见过陈默这样奇怪的体质。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于是都束手无策起来,眼看着陈默一天比一天虚弱,每日吃了许多补药也不见起效。陈默自己倒也算了,心想死也就死了,只是再不能见到李秀宁,心里便觉得难过。
这日她刚喝了药,就觉得胸口痛,痛的连呼吸也不均匀了,一手捂着胸口,痛苦不堪,陈二见状,吓的急忙叫人去叫王睿,王睿匆匆过来,就见陈默一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发青,几近死人一般,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急忙叫医生号脉。
医生号了脉,却道:“这……这…这位姑娘依然没有脉搏了。”王睿怒道:“她明明还没死,怎会没有脉搏?”
陈默却在此时痛呼一声,痛的一手握紧胸口,身子反弓起来,指缝间竟然全是血迹,似是胸口疮口迸裂。王睿对医生急道:“她这是怎么了?”
医生却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也不敢去看,就见陈默胸口血越流越多,突然间一束光芒从她胸口迸发出来,耀眼夺目,使人无法睁眼,一时间房间里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光芒越来越强,光芒中似有一物从陈默身体中破体而出,随即光芒突敛,一把剑便悬在陈默身前。旁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唯有陈默突然觉得胸口舒服了很多,不由松了一口气,看到眼前那把剑,疑惑的伸出手,握住了剑柄。
切切实实是一把剑,剑身乌黑,似才出炉剑胚一般,毫无光华可言。陈默伸手缓缓抚摸着剑身,突然摸到剑身上贴近剑柄处有些凹凸不平,她凝神细细看去,那里却是一个字。
默,陈默的默。
94、第九十章
陈默一手握着那剑,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那些人,不由苦笑道:“你们不会以为卧室妖吧?”那些人猛然清醒,王睿急忙说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他赔笑了两句之后,才道:“只是实在是神奇。”陈默吃力的拿不动剑,随手把剑放在身边床上,道:“我也想不明白,我想找东方前辈问问,他可能知道。”
她转眼看去,那些人依旧在愕然中,她苦笑道:“我真的是人。”一旁的陈二却若有所思道:“你是什么都没有关系,我们公子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公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他轻轻叫了一声王睿,王睿猛然会意道:“自然不会,陈姑娘,让大夫再给你看看,你且安心养伤。”
他说着自己不动神色离开房间,出去后对陈二问道:“你莫不是知道她一些事?”陈二闻言道:“公子想问什么?”
“她以前……”
“不管她如何,我只知道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何骏匆匆回到客栈,李秀宁已经回来了,看到何俊便问道:“小默有消息么?”何骏摇了摇头,李秀宁秀眉微攒,叹道:“怎么还没消息?我明日必须要回去了。”
何骏回道:“我已经把人手都使出去了。”
李秀宁沉思一阵,说道:“这样,我明日上路,你和严正留下继续找她,若找到她,立刻送信给我。”
忽然间,就听嗖一声响,一支箭射在了李秀宁身边的桌子上,李秀宁伸手拔箭,何骏已经拔刀追了出去,就见一个满脸伤痕,身形瘦小的男子,迅速越墙而出,逃走了。
何骏疑惑着回来,说道:“放箭的人逃走了,似是那日在龙门山见过。”李秀宁正从那支箭上取下一个纸条看着,只见上面写着:“陈姑娘安然,现在王世充之子王睿照顾下。”
李秀宁微微挑眉,这人是谁她不认识,但是看这字迹倒是似曾相识。
从那把剑出现以后,陈默的身体很快好了起来,那把剑起先被照顾她的人放在一边去了。过了两日陈默自觉精神好了很多,叫人把剑拿给她看看,于是这一看,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日,想想自己这奇妙的经历,再看看这剑,无论如何始终不懂这其中原理何在。
到了晚上,她喝了药就睡了,睡下之后那把剑便落在身边,也没收起来。谁知到第二日她的伤又反复了,刚好一点现在又沉重起来,接着两日那把剑都在她身边放着,这伤一日重似一日。
这日陈二给她送药来时,顺手把那剑收起来,放到一边去了,到第二日陈默立刻精神头好了很多。她隐约发现自己伤势反复,似是这把剑弄得,越想越觉得诡异,当日那把剑出现时,她的心脏完全停止了跳动,医生连脉搏都摸不到,明明见她还有痛苦□□,却直如死了一般,这把剑一出现之后,她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陈默实在想不透怎么会事,便先叫人把那剑拿远一点,自己先养伤,想养好一点去找东方涵问问。几日后她感觉自己好了许多,便再也呆不住了,要去找王睿告辞,王睿听说她要走,急忙道:“陈姑娘现在还打算回陈家?”
陈默道:“我还没有想好,想先去找一个人。”
王睿急忙道:“不日我也要离开洛阳了,陈姑娘何不在考虑考虑,跟我回去呢?”陈默沉吟道:“我本是有事,还想能借助你。”
“你说。”
“当日我离开长安,还有一个原因,女兵营四十八名姑娘死里逃生,逃回磨山城,却被雷永吉拦在城外,以致被薛举大军追上,战死城外,我想杀雷永吉,但是雷永吉重兵在握,连陕军督帅李三娘子也对他无可奈何,但是我想他死,第一要杀薛举,第二要杀雷永吉,你如能帮我报仇,我再仔细考虑这事。”
王睿一时没有答言,沉吟不语,陈默又道:“我知道你心意,但我早已立誓不嫁,所以作为女人,我报不了你这份情,但是做一个战士,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王睿抬眼看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睛里坚定的光芒,他微叹了一下,说道:“家父求才若渴,你虽是女子,不过有我举荐,也必能当大任。”
陈默微微颌首,说道:“那我先谢过了,只是还有些琐事我先去办了。“
王睿闻言,便道:“既如此,我先行回去,你若想来,直接去嘉城报我的名字便是。”
陈默离开这里,先一个想起来的便是去找李秀宁,去时李秀宁却已经走了,陈默不觉一阵失落,再去找东方涵,东方涵居然也走了,于是便想先回陈家看看,谁想回陈家时,陈家正闹得鸡飞狗跳。
陈默进门时,就看到家里乱成一锅粥,宁氏忙不迭的叫人去请大夫,家里女眷大多都回避了,家丁都操了木棍家伙,严阵以待。
陈默心中疑惑,叫住了一人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人一见是陈默,一时顾不上理会她,倒飞速报进去:“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陈默疑惑着往里面走去,赵云柔听见第一个便迎了出来了,出来时两眼红肿,泪水婆娑。陈默急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赵云柔却道:“现在顾不上说太多,你先去看看老爷,老爷快不行了。”陈默吃了一惊,急忙进去,进了屋里,就看宁氏守在床边哭,陈员外闭目躺在床上,一张脸蜡黄,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陈默急忙过去,说道:“这是怎么了?”陈员外听到陈默的声音,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精神头似乎好了很多,陈默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这样子只怕是回光返照,她急忙走到床边。
陈员外嘴唇翕动着,说道:“你这个哥哥不争气,报应啊报应啊,现在家里就剩一个你了,可我看这家你也是留不住的,你走罢,自己过好。”
宁氏在这时急忙扯了扯陈默的衣服说道:“快叫声爹,老爷不行了。”陈默想想这些日子了,她其实根本没叫过陈员外一声爹,至多不过跟着别人叫一声老爷,此时不禁道:“可我真不是他女儿……”
宁氏急的哽咽道:“人都要死了。”
陈默抿了抿嘴唇,看看床上老头子气息奄奄,也不忍起来,于是低头道:“爹,我知道了,家里还有我呢。”陈员外道:“好…好…”好着便没了声息,宁氏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陈家一时又乱成一团。
陈默拉了赵云柔在一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赵云柔道:“还是少爷生前惹的祸,老爷这几年已经不太管事了,许多事都教给公子管,谁知道公子整日花天酒地,还赌博,没钱用,便把田地铺子全部拿去换了现钱,讨好外面那些女人,还赌债,早把家里掏空了,还欠了别人大笔钱,他一死,讨债的都追上门来讨债了,老爷因为你出事,一着急,这又生气,气出急症,大夫看了说是不中用了。”
陈默不仅又叹了一下,没想到这短短时日,居然发生这么多变故。
陈家一家上下哭天哭地,设灵堂,搭丧棚,忙的一锅粥,宁氏又在那边哭晕过去几次,想她虽然刻薄,但是晚年丧子,这又死了丈夫,后半生的指望都没了,也实在可怜,陈默便也讨厌不起来了。
陈之诚的妻子等陈之诚一死,心便不在这了,只是苦于没出路,还在陈家守着,但她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也不知如何处理,家里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主事的,不得已,陈默只好先把这一堆乱摊子一力挑起来。
这里刚把灵棚搭起来,棺木才停放好,门外又涌进一群人来,一个个气势汹汹,,当先一个一身横肉打着赤膊,吓的陈家的那些女人忙不迭的躲了起来。
陈默当时正好请了人来,在书房中写挽联。突然听得外面乱混混的声音,赵云柔进来说道:“那些追债的又来了。”陈默略一思忖,说道:“去把我的剑拿来,我去看看。”
那些突然闯进来的人真闹着,当先哪个打着赤膊的家伙嚣张的叫道:“大爷今天是来收钱的,钱备好没有?”
“你要多少钱?”一个声音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听在所有人耳中,都是一愣,那些人顺声音看去,就见一个清清淡淡,却又灵动的女子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孝衫,头上戴一朵白色绢花,背上负着一把长剑,真真是若要俏一身孝,这女子看着清雅出众,却又隐然透着一种浑不在乎的笃定。
那赤膊汉子一眼看的眼睛一亮,说道:“吆,好俊俏的小娘子,你又是什么人?”
陈默道:“我是陈员外的女儿,有什么事跟我说便是。”
赤膊汉子笑道:“陈家欠我们掌柜五千八百两银子,你把银子还了吧。”
陈默干脆直接的说道:“陈家现在没钱,而且欠这个钱的人是陈之诚,有种就找他要去,何必欺负孤儿寡妇?”
那人脸色一变,说道:“他若不死,自然找的是他,现在他死了,就要他家里人还债?没钱是吧,没钱便那人抵。”
陈默却冷冷说道:“我只说一遍,滚!”
那人不禁大笑道:“这小娘子好大的口气,我们若是不滚呢?”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颈子上一阵寒凉,陈默背上的剑已经在她手中,此时就按在他的脖子上。这把剑看起来乌黑无锋,却寒凉入骨,那人大吃一惊,怒道:“把这娘们给我带走,拿她抵债!”
她身后那些人顿时一拥而上,一人手里拿一根木棍,当头就像陈默打了下来,陈默手腕一动,就听一声轻响,对方手中的木棍早已断了,那人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陈默,陈默心中也在吃惊,她手上根本没有用力,木棍似乎才挨上剑就断了。
陈默诧异之余,其余人已经涌了上来,她也顾不上多想,举剑一挥,那些人只觉的脸上一股寒风扑面,只觉的寒凉入骨,人还挨上,那股寒气已经叫他们有些心惊起来。
陈默本来也是想试试这把剑,没想到这剑看似毫不起眼,但是用起来居然如此威力,只是她身上伤还没有好,眼下这些人虽然是一群市井之徒,但是她也没把握能止住他们,于是厉声喝道:“还不知道好歹么?叫你们滚!”
正说着,又有一群人涌进陈家,却是一群差役,进来后连推带搡把这些人往外赶。陈默看去,带这些差役来的人却是严正,一起来的还有何俊,只是陈默不认识何骏。
严正走过来,说道:“陈……”他本来要叫陈军师,又觉得不妥,便改口道:“陈小姐,这些琐事交给我便是,你的伤可好些了?”
陈默看是他,收了剑,奇道:“你怎么又来了?”
“哦,小姐命我等留下来照顾你。”
“秀宁?她不是走了么?”陈默心中还是有些怨艾,自己身陷险境时,她却走了。严正道:“是,小姐回军中去了,现在前线战事紧迫,军中不可无人,她也脱不开的。”
陈默不禁嘟嘟嘴,说道:“知道了。”好吧,虽然她走了,起码还是惦记着自己的,自己实在不该太矫情,毕竟家国天下事,随便哪件事都比自己要紧。
95、第九十一章
几日下来,陈家大小事情全靠着陈默才解决了,偌大一个陈府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家中下人多数遣散的遣散了,买人的买人了,丧葬费还是宁氏变卖了首饰得来的。
陈家风光时,要说一次拿个十几几十万银子出来也不在话下,一朝败落,居然连几千两银子的债也还不起,这几日里若不陈默撑着,陈家早就被人欺上头了,陈默看着这一家两个寡妇,不忍心看她们被人欺凌,心知讨债的那些人不过都是当地地痞无赖,自己在还能保护陈家的人,等自己前脚一走,这些人后脚就会找上门来,自己一直守着毕竟不是个办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好在李秀宁走时给严正留了金银,以备不时之需,陈默又找王睿转借一些,勉强凑了这五千多银子自己去把帐还了。打算陈员外下葬,她就要离开。
但是这日她回来时,却在家里见到一个年月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少年相貌清秀,眉眼间倒有两分像陈之诚,陈默看到这个少年,诧异道:“这是谁?”
马上有两个素不相识的夫妻站了出来,男的笑道:“这位就是大小姐?令尊是我堂兄,这是我堂兄的大侄子。”陈默听闻是陈员外的堂弟,以为是来送丧的,于是笑道:“这样啊,陈家的长辈我也不认识,老夫人招呼一下吧。”
她说着就要离开,宁氏却在这时急忙喊住了她,说道:“陈家眼下一朝落败,我儿又去的早,家里没个男丁实在不行,我这里正和小叔商量着,把这孩子过继过来。”
陈默闻言,转身打量了一下那对夫妻,看那对夫妻穿着打扮还算可以,不像是贫寒人家,再看那少年白净斯文,也像是娇生惯养的主,要说现在陈家落败如斯,也该没多少让人惦记的了,但是陈默心中却还是不由的生出疑惑来,陈员外死了已有几日了,他的堂兄弟怎的到今日才出现?
陈默这里正想着,又听宁氏说道:“老爷起灵,总要有个男丁送灵,可惜我儿死得早啊…………”宁氏说着便哭了起来,陈默眉头微微一挑,说道:“送灵?这不还有我么?老爷子的丧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在送他上路,也是因该的。”
陈默记得即便是古代重男轻女,家里没儿子,送灵的事也可以由大女儿来做的。宁氏却马上说道:“这怎么行,家里连个男人没有,别人看着就是低人一等,又叫我何以为靠?”
宁氏越发哭了起来,陈默其实压根不想搀和陈家的事,这些天忙里忙外只是看她们一家两个寡妇可怜罢了。陈默似笑非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没什么好说。”
她这里说着,再次就要转身走人,宁氏又一次喊住她,哽咽道:“既然你也觉得合适,诸多事宜也该交给你弟弟,再有小叔照看着,你也不必太操劳了。”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明白。”她说着忽又冷笑起来,道:“我明日就走,云柔是要跟我走的,除此之外,我不会拿你陈家一根线!”
陈默心里跟明镜似得,眼下这陈家虽然败落,但是这偌大一栋院子起码也值得两三万银子,这里陈员外还没入土为安,那里就开始算计起遗产了,生怕这遗产落在陈默手上,是以陈默这里还忙三倒四的帮她们跑事,她们却急着把陈默挤出去。
陈默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已经帮他们还了债的事,待送走了陈员外,看他入土为安,便利利索索收拾了一下随身带的东西,叫上赵云柔和严正何骏便要离开,刚出的门来,就看到刚才那孩子此时站在门外,背着手,一副傲慢的架势看着陈默。
陈默疑惑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走不走,我伯父虽然去了,伯母可不是无依无靠,我会照顾她的,你要觉得她们好欺负那就错了。”陈默再次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孩被那些人灌输了些什么,一副义愤填膺抱打不平的样子。
随即她又嗤笑起来,说道:“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小朋友,做人要学会明辨是非,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听什么,你自己有眼睛就去看,认真看,你要真是有心的孩子,你就看着吧,欺负你伯母的肯定不是我,走!”
深夜,李秀宁刚刚卸甲,正准备安歇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李秀宁急忙起身,外面上而已经被惊起了,急忙出去问道:“什么事?”
外面有人扬声回道:“有人闯入军营。”
随即又一个声音道:“我要见你们元帅,有急事相告!”
李秀宁不加多想,披衣出去了,就见黑暗中一群士兵围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这黑衣人看起来身手极好,陷入重围中也不见慌乱。
李秀宁开口道:“住手!你要见的人便是我,有何话讲。”
所有人都停了手,那黑衣人抱拳道:“请借一步说话。”
李秀宁微微挑眉,道:“好,随我进来便是。”那黑衣人正要过来,那些卫兵立刻跟上了他。李秀宁摆手道:“无妨,你们退下吧。”
进了房中,上而已经燃起了蜡烛,李秀宁再看那人,估摸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粗大笨拙,以前因该未曾见过。李秀宁正打量他,那人已经抱拳道:“在下受朋友相托特来报信,薛举已经知道你与窦建德相谈过了,前两日封了重礼派使者去见了窦建德。”
李秀宁道:“你是何人,你朋友又是何人?”
黑衣人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薛举一死,你自然知道我朋友是何人了,在下先行告退。”
黑衣人转身便要离去,马三宝等人已经闻讯而来,问道:“要不要拿下此人?”李秀宁沉思道:“让他走吧,叫其余人来议事。”
薛举看来也是想拉拢窦建德,一方面破坏唐军和窦建德联合,一方面巩固自己实力,李秀宁沉思之下,觉得这个消息不信若是事实成真只对自己有损,信之也只对自己有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只是怎样也想不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李秀宁一直坚守不出,想拖疲薛仁杲,以挫他的锋锐,但是现在情势看来,还是有必要打一仗了,窦建德本只想火中取栗,两边摇摆不定,李秀宁与他相谈时,他满口答应愿意联合灭了薛举,但是李秀宁清楚窦建德的老奸巨猾,他还会继续观望下去,看那边风大再倒向哪边,如果薛举有意拉拢他,很难说他不会和薛举联手。
所以李秀宁得让他看到到底哪边的风大。
不日,李建成接到了一封信,李秀宁向他借兵,并明说要借雷永吉的兵马。
李建成不得不借,因为现在战事最吃紧的便是高~,他这边情势虽然复杂,但是一边李密和宇文化及争的头破血流,一边王世充只看着李密和宇文化及相争想坐收渔翁之利,暂时看来并无北上的打算,李建成这边以守为主,并不吃紧。
陈默离开了陈家,伤势渐渐也好了起来,行走江湖,那把剑自然一直带着形影不离。她发现自己伤好了以后,这剑带在身边,便是一直形影不离,也对自己无甚损伤,更加百思不得其解,而那把剑与她形影不离了几日,竟日益光亮起来,锋芒隐现,端是一把好剑。
陈默自己捉摸来琢磨去,是死活捉摸不透的,只好暂时不去想了,严正又问她眼下要去哪里,陈默道:“我想去投奔王世充。”
严正吃了一惊,说道:“投奔王世充?这……你怎么想的?主帅那边还等你回去,你难道不会去了?”陈默坐在火堆边,一手抚着剑刃,说道:“我要杀雷永吉,她帮不了我,我自己想办法。”
“可是,你若投奔王世充,倘若北方平定,李家与王家必然是水火不相容,你置自己于何地?”
“我懂。”陈默抬眼看了一眼严正,道:“我真的懂,她日后说不定还需要一支势力给她撑腰,你们若不肯跟我走,便回吧,我也不需要照顾。”
严正不由道:“此话怎讲?”
陈默说道:“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哎…”陈默轻轻叹了一口气,严正道:“我是不太明白,主帅赏识你的才敢,着实待你不薄,又如此三番找你回去,便是刘备三顾茅庐,也不过如此了,你一个女子,倘若不是主帅赏识,你能有什么地方施展手脚?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陈默听他的口气,就知道没好话,不由挑眉,没好气的问他。严正嗤笑道:“莫不是中意上了那王睿?若是这样,倒也不奇怪了。”
陈默不由道:“我呸!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上次何潘仁那老头跟我开这些玩笑都被我骂了,你也想找骂?我早就立誓不嫁人了,就算天王老子,姑娘我也不嫁!”
正说着,黑暗中突然有身影闪过,几人顿时警觉,陈默厉喝了一声:“什么人?”却听扑通一声,似乎有人倒了下去,陈默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去,却见黑暗中倒着一个人,那人面容扭曲,一身鲜血,看似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
96、第九十二章
赵云柔吓得脸色苍白,伸手抓着陈默的手臂,偎着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严正和何俊在周围看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严正回来说道:“先离开这里,免得惹上麻烦。”
陈默却犹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平白无辜死了一个孩子,怎么会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严正皱眉道:“什么内情也不知道的时候,还是少管闲事。”
陈默到底是现代穿越过去的,即便是经过了火与血的洗礼,即便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混乱与残酷,但是对这种突发事件,首先反应是起码因该让别人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但是听到严正的话,便作罢了,几个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路上严正却因为陈默的决定而大为不满,一路一直在劝说陈默回去,陈默说道:“我主意已定,你们要是不愿意跟我走,回去就是了。”
严正不禁大皱其眉,说道:“主帅派我等来,是看护你周全,可见她对你重视之意,这般待你,你……”
“我如何了?”
“这叫不知好歹!”
“我就不知好歹了,怎样?”
陈默说着恼火起来,一言不发的向黑暗中走去。严正也恼火不已,站在那里恨了一会,对何骏说道:“我们走。”
和严正吵翻,他们扔下陈默走了,自然是回去找李秀宁,也不知道他们回去之后怎么说,李秀宁大约也要恼火了。陈默一边心中烦恼,带着赵云柔找到一处废弃的破屋,暂且过了今夜再说。
赵云柔整夜有些不安,看陈默情绪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到了半夜被一只老鼠吓的尖叫起来,陈默吓的一跃而起,拔剑喝问道:“谁?”
赵云柔反被陈默的反应吓了一跳,忐忑道:“是…是一只老鼠。”陈默不禁哭笑不得,道:“你这样子,跟在我身边可怎么办?”
赵云柔一直心中不安的是,她跟着陈默也总不能跟一辈子,但是若不跟着陈默,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陈家她呆不下去,嫁人她也不见的能嫁到什么好人,更何况她对男人充满了恐惧,再叫她靠近某个男人,心里都是万分不愿意的,不过她从没想到过,她这样子在陈默身边有什么不妥。
陈默收剑,倚着墙坐了下来,说道:“我与你不同,走的路也不同,我过的是出生入死,刀光剑影的日子,可你却连一只老鼠也害怕。”
陈默说话的语气里有些烦恼,赵云柔急忙说:“可我也杀过人了,我敢杀人,那日随你去龙门山,我不也没有害怕么?”她的语气有些紧张,惶然看着陈默,怕陈默改变主意把她留下。
陈默看着她,却轻轻叹了口气,道:“是,你也算是有点韧性,我也可以把你训练出来,像我训练出来的那些女兵。”
赵云柔急忙接口道:“我可以的。”
陈默却黯然叹气道:“可她们都死了,我也不想再训练女兵了。”
正说着,突然外面出来轻微的脚步声,陈默急忙对赵云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摆手示意她躲起来,赵云柔急忙轻手轻脚藏进了黑暗的角落中。
她这里刚藏好,忽听外面一个声音道:“原来藏在这里,还真是不好找。”陈默一听,不禁郁闷,外面却是柳青云的声音。从破窗中向外望去,发现柳青云已经带着人手把这里围起来了,逃是不可能逃了。
陈默暗自咬牙,心想这个老东西追着自己不放,必然是有原因的,但是自己虽然跟他做过对,可柳青云要的是石头,自己得罪他不过些许小事,他何必死追不放呢,想来想去,只怕跟着石头脱不了关系,在一想自己这把剑怕是也跟那奇怪的石头脱不了关系,由此推证,这老头难道听到了些什么,来找这把剑的?
陈默想着,伸手把剑递给了赵云柔,悄声嘱咐她藏好。然后走了出去,扬声说道:“吆,又是老前辈您啊,这深更半夜的,专程来找我?”
柳青云冷笑道:“不错,老夫想请你去府上盘桓几日,你是自己走呢,还是等我动手。”
陈默急忙笑道:“我自己走,自己走,前辈专程来请我,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怎么敢不知好歹呢?”陈默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
柳青云冷笑一声,随在一边向会走去。
陈默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不知道前辈叫我去做什么?”柳青云不语,陈默嘻嘻笑道:“我想来想去,虽然以前的罪过前辈,但是前辈是何等人物?大人大量,绝不止为那些琐碎小事为难我,想必是什么大事吧?”
柳青云还是不言语,陈默又道:“不过我就不知道唯有什么本事能帮上前辈了,前辈这么大有本事的人,找我这种小女子能做什么?”
柳青云不耐烦起来,说道:“闭嘴!别跟我花言巧语,我还不知道你鬼头鬼脑一肚子鬼主意!”陈默暗自吐吐舌头,说道:“晚辈怎敢,晚辈只是心中疑惑,对了,前半夜我看到有人杀人,不知道老前辈可有留心?这洛阳城里莫不是又来什么高手了?”
柳青云愈发不耐道:“叫你闭嘴!”
陈默却突然惊呼一声:“哎呀,那边有人,而且看着像是驼背。”
死不休正是驼背,柳青云闻言,下意识的向陈默指的方向看去,陈默这里脚步一溜,马上向前跑去。柳青云带的人手都在后面押着,此时看陈默跑了,急忙追上,柳青云眉头一挑,身影一动,不过片刻,已经出现在陈默身边,随手一抚,陈默只觉得一股劲力冲来,当下脚步一错,急忙让开,柳青云已经抓住了她的肩头,怒道:“我看你逃哪里去!”
陈默不假思索,张口叫道:“非礼啊,你一把年纪,居然对我动手动脚。”
柳青云一愣,陈默觉得柳青云比死不休好对付多了,起码柳青云一向自命正派高手,到底还是顾忌自己的面子,听陈默一喊,只好缩手,陈默撒腿便跑,柳青云身影一动,拦住了她,但是他一动手,陈默便大叫:“非礼。”
柳青云几乎被气死,此时他带的人手也追了上来,边喝令手下把陈默抓起来。陈默畏惧柳青云,别人可没放在眼里,眼看对方人多,她也不跟他们正面对持,展开游身八卦掌的身法跟这些人周旋,伺机逃走。
柳青云在一边掠阵,见半日也抓不住陈默,挑眉道:“把她给我架回去!”那些人闻言,齐齐收刀回鞘,陈默心中正自疑惑,那些人已经手举带鞘的刀,齐齐逼了上来,二三十把刀互相交叉,布成一个阵势,陈默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无从破解,被挤在中间,被他们用刀鞘死死夹住,举了起来。
眼看脱身无望,陈默只好认命,被柳青云抓了回去。回去便被扔进了一件地牢中,被柳青云锁了起来。陈默眼看着眼前红彤彤的火盆和火钳子,头皮发麻,说道:“你到底抓我来做什么?”
柳青云冷笑道:“上次与你一起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是谁?”陈默心中一边揣测柳青云的意图,一边说道:“萍水相逢而已,我哪知道她是谁。”
柳青云冷笑道:“萍水相逢?她便是唐王李渊的女儿李三娘子吧?”陈默心中一惊,面上还是不动神色,嘟嘴道:“是吗,我哪知道的这么清楚?”
柳青云又道:“你便是李三娘子帐下军师陈默,对是不对?”陈默闻言,嬉笑道:“原来我的大名连前辈你也知道呢,我也算是混出来了。”
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谁知道柳青云的算盘怎么打的?要是他跟宇文化及一伙,自己死定了。
只不过古代这种环境,铁血天下,烽火相争,似乎与女子无关,偏偏却出来一个名震关中的李三娘子,又出来一个聪慧狡猾的女军师,人们对她们的看法更多的是惊奇和怀疑,急于普遍存在的八卦心理,陈默想不出名也难。
陈默娇笑道:“可是前辈非把我请过来,到底做什么?”柳青云道:“那块石头现在何处?”
陈默道:“我哪知道,反正那石头不在我这里。”柳青云不禁冷笑道:“你是想试试我的手段?”
陈默心中叫苦,脸上带笑道:“前辈,你可是武林泰斗,是正道中人,你这样对我,传出去会让你声誉受损的。”柳青云却道道:“方才在外面,你胡搅蛮缠也就罢了,到了这里,你还想耍花样?你觉得传的出去吗”
陈默心里立时凉了一大截,在劫难逃了,她咬牙狠道:“老东西,伪君子,还自称是正派人士呢,卑鄙无耻。”
柳青云悠然笑道:“先让你尝点厉害。”说着一个眼色,两边的大汉,拿起了皮鞭,在空中挥的啪啪做响。
陈默恨恨看着柳青云,说道:“别打我的脸。”皮鞭却没有落下来,柳青云走了过来,一手捏了她的下颌,说道:“这张脸倒是可人,想必你爱惜的很吧?”他从火盆里抽出了火钳子,放在陈默面前,说道:“我就先毁了你这张脸”,说着话他手中的火钳子慢慢靠近陈默的面孔。
陈默不禁急道:“前辈,前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也知道我是李娘子帐下军师了,现在这天下四分五裂,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前辈怎么做起自断后路的事了?”
柳青云握着火钳子的手顿在了空中,说道:“此话怎讲”
97、第九十三章
柳青云握着火钳子的手顿在了空中,说道:“此话怎讲”
陈默舔舔嘴唇,说道:“你都知道我是李娘子的军师了,我多少次为她出生入死,她视我比亲姐妹还亲,你这样对我,她一定会对前辈你记仇的。”
柳青云冷笑道:“哦,你这是吓唬我?她便是记仇老夫还怕了不成?”陈默急忙说道:“我知道前辈当然是不怕了,前辈武功盖世,能把谁放在眼里?只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前辈明里帮着宇文化及,暗中却又抢他的石头,想来对眼下这局势再明白不过,那边李密却已经与唐王结为同盟,宇文化及迟早败给李密,前辈今天放我一马,他日我必然还前辈一条明路。”
柳青云却越发冷笑起来,陈默感觉到火钳子的温度越来越接近,近到烤炙着她的脸开始发疼,想说服这老东西看来不容易。柳青云却在这时说道:“那日在山洞中,我亲眼看到那石头之神奇,竟然叫你死而复生,你说得了那块石头,还有什么可怕?”
他手里的火钳子更加靠近陈默的面颊了,感觉着被烤的越来越疼的面颊,陈默咬牙道:“我真不知道那石头在哪里,向来是李娘子带走了,但是她已经离开洛阳了,你逼我有什么用?”
柳青云怒道:“她离开洛阳之前就已经将那石头转交出去!她交给了谁?”
陈默苦着脸道:“我那日在岩洞里昏过去,就被人抓去了,醒来到她离开洛阳,我都没见到她,我哪知道她把东西交给谁了?我是无辜的,真的,你不能平白无故毁我的容啊。”
陈默几乎哭出来,柳青云却冷然道:“你不告诉我神石的下落,哭也没用!”
陈默急道:“那我就哭给你看!”
她居然说哭就哭,哭的哽咽难言,梨花带雨,无比凄楚。柳青云愣了一下,妄他一把年纪,真没见过陈默这样的,心道这陈默因该真不知道神石下落,于是思忖道:“先把她给我关起来!”
几个人把哭哭啼啼的陈默扔进了地牢中,陈默在黑暗中擦干净眼泪,摸着手脚上的铐子,再摸摸自己这张脸,心道好险好险,险些就毁容了。
她到不想想自己落在柳青云手里,小命说不定难保,哎,女人便是女人,宁可死,也不可以不美丽。
正想着,黑暗中一个声音道:“你怎么也进来了?“陈默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去,就见黑暗中一个人盘膝而坐,陈默凝神看了半日,道:“东方前辈?”
“是我。”
“啊?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么?”
东方涵叹气道:“我没有走,那日离开龙门山后,死不休却暗伏在山上,我不小心被他暗算,受了重伤,之后便被柳青云发现,被他带到了这里,关了起来。”
陈默诧异道:“可他为什么要抓你?”
东方涵道:“他要我告诉他神石要如何使用,其实那神石现在不过是顽石一块了,它全部的能量已经被你吸走了。”
“什么?”陈默再一次被惊到了,急急说道:“对了对了,我哪天被人带回去,从胸口这里生出了一把剑,而且那剑甚是诡异,我那些天伤势反反复复不好,后来把它拿远了,不挨着我了,我的伤才好起来,我还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涵道:“那剑是要靠你的气血来养,你身体不好时,把它放在身边,自然对你的身体有大损,身体好时,自然无妨。”陈默急忙道:“要我的气血来养?这把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力量。”
东方涵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
陈默便道:“咦,你不是未来人么?还是我的忠实粉丝,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历史么?“
东方涵反问道:“你知道多少李秀宁的历史?”陈默愣了一下,说道:“只知道不多的一点。”东方涵点头道:“我与你一样,虽然你的记载要比她的详尽一点,但是具体的细节,我知道的非常有限。”
陈默想想也是,不由丧气,沉默了一会,忽想起自己也没关心一下他伤的重不重,也太没心没肺了,于是道:“你的伤现在怎样了?”
东方涵笑了一下,道:“你可算长点心了?”陈默不由惭愧,东方涵又道:“我伤的甚重,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了。”陈默惆怅起来,起身道:“总要想个办法逃出去才行。”
东方涵合目道:“我可以带你出去。”
“可是你受伤了。”陈默失落的坐在一边。
东方涵微微抬目,看着她,说道:“那把剑现在何处?”陈默急忙回道:“我怕落在柳清云手里,把它交给云柔了。”东方涵点点头,道:“好。”
他说了一声好,陈默突觉得浑身被一股压力所笼罩,一时压的她透不过气来,下意识的便要抵抗,然后便听一阵金属鸣响,手脚上的镣铐全部断开,断成数段掉落在地,而后便感觉地动山摇,陈默还没明白怎么会事,就发现自己暴露在一片天光中,周围劲风鼓动,她的衣角却连一片也没被吹起来,随后她才发现自己正处在这股威力巨大的劲力中央。
东方涵依旧静坐在她身后,一动不动,柳府许多人闻讯而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接近不了陈默,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默。陈默急忙叫了一声:“前辈,我们快走。”
东方涵却没有回应,陈默伸手去扶他,乍然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气息。陈默不由大吃一惊,一时惶惑,不敢确定他是真的死了,还想把他拉起来,就听东方涵的声音说道:“快快离开,这里不可久留。”
陈默听着个声音好像是在空中,劈头灌入耳中一般,又是一惊,吓的松了手,抬头看去,天空中已经泛起晨光,泛白的天色还盖不住星光。
陈默想了想,放开了手,转身向外跑去,顿觉得劲风大作,所有人在这劲风中迈不开步子,只有她却不受影响。陈默一气跑出了柳府。
陈默从柳府中跑出来,一边想着东方涵,看刚才那光景,东方涵好像是真的死了,陈默想着便心中难过,又想那声音,陈默刚才在混乱之际完全没搞清楚那句话是东方涵临死之前说的,还是之后说的,一边难过,一便又觉的蹊跷,便打算先找到赵云柔再说。
赵云柔想是躲了起来,她跟着陈默也有段日子了,虽然人比以前大胆也开朗了,但是到底比不得陈默有能力,这种时候她除了躲起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是陈默也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便一直在洛阳寻她,不想当日晚上,陈默便听见传言说,东方涵死了,正是死于陈默之手。
陈默又难过又觉得愤慨,但是竟无从辩解,她这里偷听到别人闲言碎语,也不知道怎么办,在街上正欲转身离开,一转身,却看到身后一个少年。
这少年,正是她过继过来的弟弟,陈芝!陈默皱皱眉头,陈芝已经开口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跟我去见官!”陈默不想去理会他,欲要离开,陈芝身形动处,已到了陈默身前,手腕翻出,亮出一对短刀,向陈默刺过来,陈默随手一挥,衣袖飘起,遮蔽了他的视线,恼火道:“滚,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陈芝来势一顿,矮了身子,拧转一边,手中短刀刺向陈默的腰部,陈默身形一晃已躲了过去,陈芝手下紧逼,不肯松劲,但招式用尽,竟沾不到陈默分毫,陈默也不还手,身影腾挪闪移,衣衫飘飘,犹如起舞,脸上表情轻松自若,竟丝毫不把陈芝放在眼里。
周围此时已经围了许多人围观,有的嬉笑,有的惊叹。陈芝气的咬牙,招式越发狠辣,陈默有些不耐起来,故意空门大露,引的他来攻,瞅中来势,手下轻轻一带,陈芝一个踉跄,眼看摔到,身子一拧一个空翻化解了力道.
然而就在他将要落地的一瞬,一个孩子突然从人堆里跑了出来,正好迎着他的落势,陈默大吃一惊,这样一来陈芝势必要撞倒孩子,他的去势又急,必定会伤到小孩,陈默跃步上前,手臂一伸,欲要拉住陈芝,但显见的已经晚了一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时陈芝却硬生生顿住去势,自己重重摔在了地上,让开了孩子,自己却全身空门大露,后力不续,这时陈默若是上前,必能手到擒来,陈默却没有动,对他撇撇嘴道:“下盘虚浮,基本功练的不扎实,回去好好扎扎马步。”
她发现这个小孩就是年纪小还不能明辨是非,本质倒是不坏,陈芝却诧异她怎没有趁机袭击自己,楞了一下,说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是杀人犯,你能杀别人,我哥哥的死说不定也是你干的!”
陈默鄙夷的撇嘴笑笑,转身离去,她怎么可能把这个孩子的威胁放在心上?
陈默在洛阳又逗留了几日,还没有找到赵云柔,不禁心中有些焦急,心想赵云柔是不可能带着剑自己跑了的,因为她无依无靠也没地方可以去,流言蜚语却传的越来越广,逼的陈默不敢再街市上抛头露面。
这日她又寻人打听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七八岁了,身上带剑的女子,那人看她低头遮脸,躲躲闪闪,心中起疑,低头看了两眼,道:“咦,逃犯,官府正在抓的逃犯在这里。”
那人一边大喊,一边退着躲开了她,陈默抬头看去,见街上许多人向她看过来,她急忙转身就要离开,就见巡城的一队官兵已经向这边过来了,见到陈默,当下那个队长已经叫道:“拿下她!”
陈默心中疑惑,心道抓犯人是衙门的事,一般军中是不管的,现在这情况,是能说明自己现在是非常要紧的重犯!
陈默想着,脚下走得更快了,那些人随后追了上来,陈默不想生事,只求脱身,飞快的跑进了街边小巷里,那些人随即跟了过来,陈默转身又闪进了另一条小巷里,正往前走去,突然一个伸手拦住了她,说道:“跟我来。”
陈默抬头看去,却是陈二,她顾不上多想,边跟着陈二往前走去。身后那些官兵追来,看到陈默往前走着,便叫道:“前面那女子,你站住!”
旁边却突然跳出几个人来,从后面偷袭,把那几个官兵打晕在地,自是陈二带的人手。陈默跟了陈二匆匆离开,到了一间客栈后面,陈二带着她从后门进去,引她进了房间,陈默疑惑道:“你不是跟王睿一起回去了么?”
陈二道:“你的事已经传到嘉城去了,公子听说,怕你有事,派我来接你。”
“我的事?”
“流言传说洛阳出了妖孽,这个妖孽就是你,说你杀了武林泰斗东方涵,还残害十几岁的少年。”
“啊?”陈默完全无语了。
陈二又道:“你放心,公子是不信的,你和东方前辈私交甚笃,别人不知道也罢了,公子是知道的,他不信你杀了东方前辈。”
“可是……可是………”陈默完全傻了,说道:“这流言到底怎么来的?还残害十几岁的少年?我…”
“我信你不会……”陈二突然插了一句,陈默看着他有些异样的眼神,说道:“可我不是妖,我真的不是妖。”
陈二笑道:“我信,你说不是便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解你的自然明白,诋毁也诋毁不了。”
陈默听她只是舒展能和自己话头说话,不由丧气道:“什么叫我说不是就不是?我本来就是人,不是妖……但是,等等,了解我的人?你了解我?我跟你见过几次?”
陈二闻言,一时语结,颇有些尴尬的抓头说道:“是没见过几次,我是说,你看我们公子不就不信这些话么?”陈默却越发疑惑起来,只说到:“我要喝水。”
陈二取了茶壶倒水,陈默看到床上放个包袱,也不多想,伸手便拿过来打开了。陈二一惊,急忙道:“那是我的一些随身物件,姑娘要找什么?”
陈默看她一眼,打开包袱一顿翻找,在里面找出一卷白布来,还有一只细长的银簪,正是当初她亲手设计,亲自监工叫匠人打出来的那五十一支银簪之一。
陈默掂着银簪,看着眼前的陈二说道:“柳殊,还要瞒着我?”陈二看着那支银簪,一时无语,眼睛却有些发红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陈默一言不发。
陈默拿着簪子,走到她面前,说道:“我知道你逃走以后,还找了好久,干嘛瞒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98、第九十四章
陈默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对自己格外关心,从一开始就心存疑惑,疑惑她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表现出的热心。
陈默拿着那支簪子,说道:“当年五十个人,除了阚如琴和七儿,唯一活着的就是你了,我一直都很挂念你,你既然逃了出去,为什么不回去找我?”
柳殊轻轻说道:“我回去了,回去之后,我以为你会杀雷永吉,但是没有,我知道是主帅不让你动手,所以后来,我又悄悄离开了,投军到了王世充的军中,我想在军中混的一席之地,借他们的势力,除掉雷永吉,还有那个薛举,只是混到现在,也只是个随从而已。”
这点她倒是和陈默想到一起去了,陈默却凝视着她说道:“你的脸是怎么会事?”
柳殊寂然无语,陈默把手放在她的脸上,那一道道疤痕触目惊心。陈默心酸起来,说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柳殊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也没有,我那日为了引开敌人,最后被他们抓住了,但是没死,因为我生得好,就因为生得好,不但没死,还逃了出来。”
陈默看她遮遮掩掩,许多话必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陈默也猜到十之八九了,愈发心痛难过,伸手抱了她的肩膀,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问,可是,你的脸为什么成这样了?”
柳殊轻轻说道:“是我自己用刀划的”
“啊?”陈默诧异不已:“那你的声音呢?”
柳殊轻笑道:“吞火炭,烫哑了。”
陈默惊异的说不出话来,她想象不出一个人究竟经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对自己如此狠绝?
许久后,陈默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柳殊还是轻轻笑着,说道:“我想真真得到你口中所说的那种自由。”她微微笑着,因为伤痕,笑容显得有些狰狞,但是她显然很满意,也很知足。
她想彻底摆脱束缚着她的性别桎梏,她想彻底抹杀曾经那个孱弱的自己,不惜抛弃曾经让人垂涎的美貌,不惜斩断与从前的千丝万缕。
陈默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嘛?但是不管怎样安慰的话,都显的无力。
无论怎样的睿智,总会在现实一些残酷面前显得苍白。
陈默忽然说道:“能陪我喝杯酒么?”
柳殊点头道:“好啊。”
柳殊和陈默在深夜里摸到了客栈的厨房里,从厨房里偷了两坛酒,两人便坐在房顶上喝酒,皎月当空,晴朗的天空墨蓝一片,陈默一边喝一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吟了这两句便失落起来,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呵呵,当年我也和穆清一起偷着喝过酒,还为这个挨了打,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又瘦又黑,就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一样,那时可没想到有一日会和她阴阳两隔。”
柳殊陪着她喝酒,一直默默的也没说什么。陈默又道:“你说我是不是脑袋有病?非要在这种社会训练什么女兵,倘若不是我自作聪明,那些姐妹们可能还在过自己的生活,柳殊,你说如果还有机会重选,你们还会参军么?”
柳殊举杯笑道:“会,肯定会。”
陈默却苦笑道:“不后悔么?我想她们肯定都在后悔跟着我,她们本来可以过另一种生活的………”
“陈姐姐。“柳殊打断了陈默的话,说道:“我们没有人会后悔的,要是能够重新选一次,我们还是会跟着你,你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你教会我们自尊,教会我们自信,教会了我们怎样做一个真真的人,还教会我们什么叫爱。”
陈默端杯而笑,笑的甚是凄楚,对柳殊的话不以为然,自尊?自信?还是所谓的爱?这些统统抵不过已经消失的生命。柳殊却说道:“如果后悔,我们不会选择豁出自己而让你脱身,你何必自责?姐妹们的死,是为了你能活下去,所以,你更因该好好活着。”
陈默晃着酒杯,失神的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道:“我当然要好好活着,要不然怎么报仇?”她说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柳殊道:“嗯,明日就离开洛阳去嘉城。”陈默挑眉道:“不行,我还得找到云柔,她带着我的剑,也不知道藏在那里去了,哎……”
“那把剑?那把剑你怎么会给别人?那把剑来的那么诡异,你还要找它回来?你………”
“我不是妖!“陈默听着她话头不对,打断了她的话,气狠狠的说了一句。
柳殊急忙道:“嗯,我也没说你是妖。”
陈默看她带着一些笑意的目光,恼恨道:“你不用拿这种哄小孩的口气跟我说话!我真不是妖,我就是一个人!只不过遇上的一些事太离奇罢了。”
柳殊笑道:“你急什么?不管你是什么,我也没把你当敌人,无论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陈默早已醉了,醉眼朦胧的,气恨恨的看着柳殊,用手指点着她,再一次说道:“我是人,我真的是人……”
她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在柳殊的腿上,彻底醉过去了,她喝的实在太多了。柳殊让她枕在自己怀里,看着她紧闭的双目,下意思的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若不是妖,怎会连女人也对你神魂颠倒呢?何况你就算是妖又如何?比起那些凶残的人们,你才是真真的好人。”
一个身影突然在黑暗中一闪而逝,柳殊皱了一下眉头,摇了摇怀里的陈默,叫道:“陈姐姐,陈姐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足把一坛酒喝下去了,此时烂醉如泥,柳殊在向黑暗中看看,黑暗中隐约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用力摇了摇陈默说道:“你醒醒,好像出事了。”
陈默却依旧没有反应,柳殊无奈,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准备先把她送回房间去。
但是她还在屋顶上站着,就听见一个声音叫道:“这边有人,过去看看!”随即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了,柳殊心中一紧,心知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再看看陈默,依旧睡得死死的,只好先带着她跃下屋顶,藏进了客栈的厨房中。
外面声音越来越大,有人直接闯进了客栈,柳殊从窗户中悄悄看出去,却是一队官兵冲进了客栈中,厉喝声中惊起了客栈中所有人的人,叫他们齐齐排队站在院子中,挨个审查,一队人进了客栈房间,一间间搜寻。
柳殊带着陈默藏在厨房中不敢出声,陈默却在这时突然道:“举杯浇愁愁……”柳殊大吃一惊,不等她说完,急忙掩了她的嘴巴,外面那些人却已经听到声音了,柳殊无奈伸手抱起陈默,从另一边窗户中跃了出去。
后面那些人立刻追了上来,柳殊带着陈默跑又跑不快,只好拐进了一个巷道里,然后藏在了一个门洞下,焦急的晃着陈默:“陈姐姐,你醒醒,我们被人发现了,你醒醒。”
陈默却在昏睡中呓语:“秀宁,你跟我走……”
柳殊无奈摇摇头,手一扬射出一支鸣镝,尖锐的哨音传出,那些官兵随即往这边找了过来,但是柳殊来时带的那些手下也找了过来,柳殊把昏睡的陈默藏在了墙角后,轻轻一挥手,她和那些人默契的分头逃进了黑暗中。
“这边有人……”
“那边也有人逃了。”
“给我分头追!”
陈默睡在墙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生么事,一觉睡醒时,天色还暗着,她发现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柳殊的黑衣,黑衣把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在黑暗中别人很难发现她,柳殊却不知去向。
她揉着脑袋站起身来,眼前一个人突然出现,陈默兀自还晕着,吃惊之余,喝道:“什么人?”
眼前这人却是一再找她麻烦的陈芝,陈芝却叫道:“她在这里,你该放我走了吧?”
陈默一皱眉,就看到陈芝身后又出现一个人,却是死不休。陈默更加吃惊,心知自己不是死不休的对手,转身便跑,眼前人影一晃,死不休已经出现在她眼前,陈默看他那张狰狞的脸,急忙笑道:“前辈,好久不见了。”
死不休怒道:“少跟我花言巧语,石头那去了?”
他话音未落,一边的陈芝趁机转身便跑,死不休一咬牙,恨道:“你敢逃,我杀你全家!”陈芝一愣,乖乖收回脚,陈默纳闷与死不休怎会抓了陈芝,陈芝却咬牙切齿的恨着她。
陈默这下是呼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又落在了死不休的手里。
她暗道自己实在是太抢手,真是人见人爱,树见花开,是个人见着她就不能自拔了,这魅力可不可以少一点……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陈默被死不休带到了城外一处破屋,这地方在山脚下,大约原本是猎户落脚的地方,房间里还有火塘,陈默被绑了双手扔在地上,死不休抓了她一时也不急于把她怎地了,在一边咬着狗肉烧饼喝酒。
陈默饿的肚子咕咕叫,眼看在一边的陈芝,悄声问道:“你怎么会事?怎么会被他抓了起来?”陈芝爱答不理的说:“还不是你惹的祸?他抓到我,教我帮他找你。”
“所以你把我给出卖了?”
“哼……..”
“可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是赵云柔回去求我帮她找你,哭着求我,我只好帮她找找,谁知道就遇上这个老怪物了,他也让我找你,找到你才肯放我。”
陈默气道:“可是他现在也没放你,你白出卖我了吧?自讨苦吃!”
99、第九十五章
死不休这时却吃完早饭了,冷声道:“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陈默闭上了嘴巴,死不休大步走过来,一把把陈默揪了起来,厉声道:“算计着怎么逃走?”
陈默急忙摇头,笑道:“前辈神功盖世,我哪里逃得出去嘛。”死不休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死不休这时却吃完早饭了,冷声道:“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陈默闭上了嘴巴,死不休大步走过来,一把把陈默揪了起来,厉声道:“算计着怎么逃走?”
陈默急忙摇头,笑道:“前辈神功盖世,我哪里逃得出去嘛。”死不休冷笑道:“你知道就好,乖乖把那石头给我,我就不为难你。”
陈默心中暗忖自己要是跟死不休说自己不知道石头在哪里,死不休肯定不信,少不得有吃苦头了,可是她又上哪里去找块石头给他?
陈默正暗自琢磨着,死不休已经不耐烦了,怒道:“你说是不说?”陈默一边琢磨着怎么脱身,一边说道:“那石头就被我藏在龙门山上了,我带你去找。”
她琢磨着想办法拖住死不休,再找机会脱身,于是哄着死不休带她去了龙门山上,陈默便带他进了那日那个溶洞中。死不休疑惑道:“你把石头藏这里?”
陈默鄙夷道:“你难道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我还会把石头藏在这里?笨蛋!”
死不休听着也觉得言之有理,把陈默扔进了山洞里 ,自己抓着陈芝跳了下去。
进了溶洞,陈默早盘算好脱身之计,偏着死不休,在溶洞里绕圈子,这洞里许多钟乳石,石林一般挡着去路,陈默带着死不休到了一块石后,说道:“诺,靠右三尺,就在那里了。”
死不休疑惑着,伸手去挖碎石,陈默不假思索转身便跑,一气冲进石林深处,先找个地方多了起来,找一块粗糙的石头用力磨手上的绳子。
死不休看到陈默逃走,立时气急败坏,在洞中大骂:“这小丫头真成了精怪了,把我哄这里来就是为了逃命?马上给我出来!你跑不出这个洞,等被我找到,我一掌劈了你!”
陈默哪里理会他,拼命把手上的绳子磨断,藏在哪里屏声静气的听着死不休的动静,听他的脚步声往东边去了,于是悄悄趴在地上往西边摸去。
死不休在洞里找了半日,这偌大一个岩洞,少说也纳得下上千号人,再加上钟乳石林立,要找到陈默谈何容易,他在洞里寻找时,陈默早已经悄悄爬出去了。
死不休觉得不对,于是抓着陈芝出了溶洞,在山上找陈默。
陈默虽然从溶洞里逃了出来,但是山上就那么两三条路,陈默沿路走,不多时就发现被死不休从后面赶上来,就挡在前面山路上,死不休一身横练功夫独步天下,轻功也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东方涵再没别人能与之相比了,陈默自知比谁跑得快是万万比不过死不休的,于是不敢在走山路。
但是不走山路,陈默又不认得那些渺无人迹的地方到底该怎么走,于是在这山上转了一日,想来死不休也没走,就在这山上寻她,陈默真是又累又饿,到得天黑时,还在山上兜圈子。
眼看月亮渐渐爬上树梢,陈默靠着一棵树坐下喘气,突然就听到一声惊叫:“你要干什么?”
那是略带童音的稚嫩男声,听着就是个半大孩子发出来的,陈默不由竖起耳朵,听着声音明明便是陈芝的声音。陈默这里心中犯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情况,耳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挣扎厮打的声音。
陈默抬头看看月亮,突然想起月圆之夜就会变身的狼人,再看看这四周阴惨惨,偶或一阵风吹来,就传来沙沙的渗人的声音,陈默自己也心中发毛起来,小心翼翼站起身来,悄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过去。
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陈默在这黑漆漆的森林里,耳中听着那些声音,饶是艺高胆大也不禁心中发毛,等她走了大约三四十步远,就见黑暗中,陈芝被死不休按着,拼命挣扎,死不休一手哧啦一声便撕开了陈芝的衣服。
陈默心中一惊,看陈芝稚嫩的小胸堂,顿时坏心的想这孩子要倒霉了,死不休干这种事自己还是不要管了,还是赶快逃吧,正想着,就见死不休一手如爪,径直向陈芝的胸口插了下去。
陈默猛的一惊,发现自己想偏了,分明是死不休要挖陈芝的心脏,猛地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传说许多十几岁的少年被妖孽残害,原来干这事的是死不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吃惊之余,一边觉得自己是在太不纯洁了,一边随手摸起一块石头向死不休砸过去,随即自己藏了起来。死不休突然被人突袭,自然也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见不到人,正疑惑中,另一边又打过来一块石头,这次死不休看准了地方,身影一动,就像石头砸来的方向窜了过去。
那想这是陈默声东击西,看死不休扑出去,她马上冲了过去,一把拉起陈芝,拼命往前跑去,死不休随即发现自己被陈默骗了,马上回头追了过来。
陈默拉着陈芝,不敢停留片刻,拼命往前跑去,死不休却紧紧追了过来,两个人慌不择路,跑的气喘吁吁时,陈默一脚迈出去踩空了,险些摔下去,幸亏后面的陈芝拽住了她,陈默松口气,往前看去却是一个黑黑的沟壑,黑暗中也看不出深浅。
陈默不由道:“完了,到绝路了。”
正说着,死不休已经赶上来了,陈默眼看无路可退,咬咬牙,转身叫道:“喂,我给你石头,这次是真给你。”死不休追过来看到陈默,闻言怒道:“你这丫头嘴里还有实话么?”
陈默急忙说道:“你放过他,我就把石头给你。”
死不休却怒道:“我不放过他,谅你也跑不了,小子你先给我过来!”说着他伸手就来抓陈芝,陈默急忙伸手当了这一招,说道:“你杀他,我就不给你石头!”
“今晚他若不死,死的就是老子,你给我滚开!”
死不休话音未落,已经把陈默打的跌了出去,一把便把陈芝抓了过去。陈默摔在地上,眼看死不休又要取陈芝的心脏,急道:“喂,死变态,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残忍的杀他?你若杀他,你休想再得到石头!”
死不休冷哼道:“这你要去问那个东方老儿,不是他打伤我,我就不用这些小娃儿疗伤。”
原来如此,陈默急忙叫道:“你放了他,那块石头能治你的伤!”
陈默只是情急之下随口胡扯,看死不休眼神疑惑起来,急忙说道:“真的,那块石头都能让我起死回生,治你的伤更不在话下了,你放开他,我带你去拿石头。”
死不休思忖片刻道:“好,我信你一次,若是不能,我把你两一起杀了。”他说着放开了陈芝,陈默急忙把他一把拉了过来,瞪着死不休道:“让开点,我给你带路!”
她拽着陈芝气昂昂的往前走去,死不休看她底气十足,于是便跟在后面。这里陈芝悄声问道:“你真知道石头在哪里?”陈默摇了摇头,陈芝不由沮丧,又道:“你干嘛救我呢?”
“呸,因为我是好人!”陈默压着声音气冲冲回了一句,陈芝干笑了一下,道:“可我伯母说你从来了以后,经常欺负她。”
陈默不由气道:“你自己没长脑?自己不会看么?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幼稚!”
“可他们说你来路不明,只算计陈家的家产。”
“呸,陈家欠的银子还是我想办法还上的,要不是我,你伯母早被人欺负死了,这些话是你爹娘说的吧,哼,等脱了身你回去看,真算计的是你爹娘,肯定不是我!”
“啊?是这样?”
“自己长点脑子去看,我懒得跟你废话,有你爹娘在,我敢打包票,你那个伯母绝对活不了多久了,迟早被气死。”
“我爹娘是好人……”
“我是坏人行了吧?”
正说着死不休不耐道:“你到底把石头藏在哪里?”
陈默道:“在洛阳城。”
于是陈默带着死不休,在龙门上晃了一圈,又磨磨唧唧在山上兜了许久,一边想着怎么脱身,,奶和死不休盯得紧,她找不到一点机会,一直晃到天亮,磨磨蹭蹭又回到了洛阳城。
城中早市上已经有很多人了,人来人往,陈默正苦思冥想无计可施,忽想起自己不是正被通缉么,于是便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就盼着能把官府的人引出来。
她正想着,突然看到人群中一个人冲她摆摆手,陈默一看,却是赵云柔,赵云柔怀里抱着她的剑,正想过来,陈默急忙摇手示意她别过来,然后指指身后,赵云柔看过去,就见两人身后跟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驼子,于是不敢再做声,装着路人的样子,跟着她们。
陈默这里磨磨蹭蹭往前走着,忽听身后有人叫道:“让开让开,别挡路。”陈默转头看去,却是几个差役过来了,陈默心中一喜,张口叫道:“喂,那个妖女在这里,快来抓人。”
那些人先是一愣,随即看到陈默,立刻叫道:“抓住她,快抓住她。”死不休立刻发现自己又被她涮了,顿时的气的怒气攻心,一掌向陈默打了过来。
陈默声音陡然拔起,躲开这一掌,叫道:“云柔,把剑给我!”赵云柔不加多想,一扬手把剑给她扔了过来,陈默接在手里,就听“叮……”一声剑鸣声,那把剑已经脱鞘而出,死不休只觉的寒气扑面,不由心中一凛。
陈默手腕一动,一剑向他刺去,心知今天是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了,只好拼一把了,她手腕一翻,一剑向死不休的面门划了过去,死不休脚下一顿,让开了这一剑,却听嗤一声轻响,他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了一道裂痕。
100、第九十六章
陈默手腕一动,一剑向他刺去,心知今天是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了,只好拼一把了,她手腕一翻,一剑向死不休的面门划了过去,死不休脚下一顿,让开了这一剑,却听嗤一声轻响,他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了一道裂痕。
这下不止死不休心惊,连陈默也惊疑不定,心道这把剑根本没有挨到死不休,竟然划裂了他的衣服,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剑气?
但是眼下这情景,那容陈默多想,死不休诧异一下后,立刻手掌一翻,来抓陈默的手腕,意欲抢这把剑,他也马上看出这把剑的神奇了。
陈默身影轻轻后移,纤腰一折,剑锋向死不休的腿上划了过去,而此时他们身边早已混乱,那些差役眼见两人打了起来,陈默一把剑舞起来只觉得寒气扑面,别人连靠近也不敢,于是留了几个人看着,使出去一个飞也似的跑回去禀报。
这里两人来回过来几招,陈默发现这把剑用起来竟然格外随心,透着锋锐的寒意,所指之处必然留下剑痕,当真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器,有了这把剑在手,陈默竟然堪堪抵住死不休的攻势。
死不休原本还有些托大,空手和陈默相斗,几招下来,发现陈默手里这把剑实在不能小视,于是手臂一挥,他要里的龙爪手随力而出,只向陈默面门抓过去,陈默身影一动,轻盈的翻了起来,龙爪手抓在了地上,抓起地上一片泥土,陈默见状下意识的一剑挥了出去,剑光中,龙爪手还不曾收回去,便层层断裂。
死不休眼看断成数截的钢铁链子,心中惊疑不定,双手一扬,把身边一张桌子只向陈默砸了过去,陈默眼看着砸过来的桌子,手腕一抖,挽出一片剑花,那张桌子还没挨上宝剑,便七零八散碎裂成许多块,向四周激射而去,围着这里守着的那几个差役竟被这碎块打倒在地,痛呼不已。
而在此时,大队人马向这边围了过来,领队大声喝道:“把这里围起来,谁也不许放过!”
陈默本想制造事端引发混乱,借机脱身,但是此时发现这把剑竟然如此犀利,心中更有底气了,冷笑一声,对死不休喝道:“老东西,有本事换个地方打!”
话语声中,陈默身影一动,已经敏捷的攀上了街边的屋顶,死不休紧跟着追了上来,厉声道:“小丫头,你休想逃走。”陈默却在此时大声道:“在洛阳城残害少年的那个人不是我,就是这个老东西。”
死不休闻言,反咬一口道:“到底谁是妖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本事,还能隔空伤人,必然用的是妖法,老子今天是为名除害。”
陈默不由怒道:“恶人先告状,死不休,你在江湖上声名狼藉,还用我来诋毁么?”
领队的那人叫道:“弓箭手布阵,都给我射下来,一个也不要放过!”此时一个声音喊道:“杀了那些人的真的是这个驼背,做完他就想挖我的心,是姐姐救了我。”
死不休闻言看去,大叫的正是陈芝,他眉头一挑,脚下一动,一块瓦砾向陈芝飞了出去,陈默见状,吃了一惊,身影飞起,一手出剑,就听啪啦一声,那块瓦片在空中碎裂,与此同时,下面众箭齐发向两人射了过去。
陈默挽剑挡开那些箭支,喊道:“陈芝,离开这!”
她身边的死不休此时却拔身而起,打算脱身了,陈默心道,正好是洗脱自己的好机会,怎能让他跑了,想着便追了上去两人在屋顶上追逐,迅疾消失,下面大批官兵闹哄哄的向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陈默轻功远不如死不休,眼看着就要被他逃了,就见前面出现几个人,正是柳殊和她几个手下,陈默急忙叫道:“快拦住他!”
柳殊闻言,眼看死不休冲了过来,自然不敢硬拦,叫了一声:“套马索!”其余那些人闻言立刻明白,随即取了随身带的麻绳向死不休抛了出去,缠住了他,本来这几根麻绳是困不住死不休的,但是他刚被缠住,就听一声风响,一把飞刀已经向他眼睛刺了过来,死不休举手打开飞刀,人被绳子缠住,摔在了地上。
死不休翻身而起,扯断绳子,又见一把飞刀飞了过来,来势又急又快,而且极准,还是射他的眼睛,死不休挡开这把匕首,才发现第一把飞刀后面精准的排着三把飞刀,一共四把飞刀齐齐排成一线,从他眼中看去竟然只有一把一般,死不休一个大意,就听噗一声响,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左眼中。
而此时,陈默也已经追了上来,在屋顶上凌空跃下,手中剑光一挥,向死不休刺了过去,死不休一转身,右手赤手抓住了剑刃,陈默身形一滞,顿在了空中,也不过一瞬之间,死不休左掌一翻打在了她的胸口。
陈默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口血喷了出来,但她死咬着牙,拼尽全力把剑往前一送,奇事就在这时发生了,死不休的身体在这一瞬突然炸裂了,就像身体上撞上了一颗炸弹一般,炸裂成碎片,血肉横飞,血迹碎肉溅了陈默一身。
陈默愕然立在那里,一时傻了,连柳殊几个人也傻在了那里。随后追上来的那些人也都惊呆了,片刻后领队喊道:“果然是妖孽,杀了她!”
陈默一惊眼看着眼前一地鲜血,大脑混乱一片,还站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柳殊抢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她,说道:“还不快走!这下你更说不清了!”
陈芝却在这时也追了上来,他也一瞬被眼前这情景惊呆了,随即听到柳殊的声音,急忙叫道:“我们怎么办?”柳殊也顾不上多想,说道:“一起走!”
夜晚再一次来临,柳殊往火堆里填了几根柴禾,燃烧的柴禾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人说话,都静悄悄坐在火堆边。
陈默眼前插着那把剑,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神茫然的看着那把剑出神。
她们好容易从洛阳逃出来,陈默不打算在这里耽误了,先去嘉城,但是这把剑,现在让她觉得恐惧,她不想带在身边了。
眼看月亮西移,柳树终于忍不住说道:“陈姐姐,你休息一会吧,你身上有伤,这样熬不住的。”陈默转眼说道:“我要把这把剑扔了,我不想要了。”
柳殊诧异道:“为什么,要是没有它,你今天那里斗得过死不休?”陈默却道:“我害怕,我突然觉得这东西好可怕,今天那个情景,你看到了,你不觉得可怕么?”
柳殊轻轻叹道:“是挺可怕的,可是…也许……这把剑是你的剑,它是护主吧?”陈默却摇头道:“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不行,我要把它扔了。”
陈默说着把剑□□,举手就要扔出去,赵云柔急忙说道:“我帮你拿着它好了。”她把剑抢了过去,放回剑鞘中,说道:“这把剑是很怪,可它能帮你,你要是扔了,落到别人手里怎么办?”
陈默也犹豫不定,看赵云柔抢了过去,沉默一会说道:“反正让它离我远点。”赵云柔抱着剑,没有再说什么,柳殊便道:“休息吧,都休息一会,明天好上路。”
静谧的夜色里,陈默又哪里睡得着,到底她还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她确实想至死不休于死地,但是她没那么残忍,那种血肉横飞的景象震撼着她的心脏,让她辗转难眠。
睡了许久,她忍不住起身,轻轻拉了拉柳殊说道:“你陪我说会话。”柳殊朦胧中揉着眼睛起身道:“你说吧,我陪你。”陈默便道:“我看你今天用飞刀,用的很准啊,什么时候练的这一手?”
柳殊笑道:“你教我的,忘了?”
陈默诧异道:“我是教过你,可我远不及你用得好。”
柳殊道:“你知道我半路出家学的功夫,个子小力气也小,打架又打不过别人,所以狠下功夫练飞刀,青出于蓝了嘛,你还记得你那时教我的情景么?我连刀都拿不稳。”
陈默点了点头,柳殊从腰里取了一把飞刀出来,道:“不如我也教教你。”
陈默笑着拿了刀,柳殊一手握了她的手,一手环过她的肩,指着天空中的星星,说道:“你看那星星,你以前教我说,放刀也好放箭也好,总要把准头瞄的高一点才行,因为有地心引力,你放出去它肯定会往下走的,虽然我不知道地心引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这个度真的很难把握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在晚上对着星星扔着玩,多扔几次,仔细看就能清楚看到自己用力时那一丝半点差距了,你看。”
柳殊带着陈默的手,把刀扔了出去,扔了几次,确实能如图画一般看清楚飞刀在空中的走向。柳殊环着她的腰,说道:“我教你练吧。”
陈默被她圈在怀里,感觉她下颌挨在自己肩上,紧贴在一起的亲密,让陈默有些不自在起来,陈默不自然的侧了一下身边,不想却撞着了柳殊的下颌,柳殊被撞的自己咬到了舌尖,不由低呼一声,道:“怎么了?”
陈默欲言又止,柳殊道:“嫌我贴着你了?”陈默嘟嘟嘴没说什么,柳殊却在此时望着出神起来,陈默看她神情怪异,一皱眉,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妖?”
柳殊一惊,急忙道:“我说过了,你是什么都没关系。”
陈默觉得无力,叹道:“我真的是人!真是百口莫辩了。”柳殊却出神道:“你也不用掩饰了,我都知道,连主帅这个女人都对你非同寻常,连女人都爱你,你就别掩饰了。”
陈默不禁气道:“对!我是妖女,你就不怕我吃你?”
柳殊却笑道:“怎么吃?蒸?煮?炒?烹?”
陈默气道:“我不跟你开玩笑,我是妖女!”
柳殊笑道:“随便你了,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不但救了我命,还救了我这个人,若真能为你而死,我所愿也。”
陈默真真是要被气死了,真真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了,跟古代人真的完全无法沟通,更不用说让古人理解什么叫同性恋什么叫异性恋这个问题了,只是这个性取向的问题,已经被柳殊铁板钉钉的认定她是妖女了。
然而一边的赵云柔此时也还没有睡,只是靠在树下,静静听着她两人的对话,越听越是心惊,心惊之余又惶惑起来,也许她不信陈默是妖女,但是女人原来也可以爱上女人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柳殊却在此时对着陈默的面孔吹了一口气,吹得陈默的发丝飘扬起来,陈默一皱眉,理着头发去看柳殊,看到柳殊眼里带着笑意,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起来,她懊恼道:“睡觉,明天还要赶路。”柳殊却道:“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玩。”
陈默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突然觉得这次再见,柳殊的变化非常大,变得不仅仅是容貌,连骨子里那些小女儿的娇软,欲语还休的羞涩都被抛弃的一干二净。
101、第九十七章
清晨,行在路上,陈默还有些恍惚,赵云柔递过水袋来,叫她喝点水,陈默接过水喝了两口,听到身后传来柳殊和别人闲聊的话语。
柳殊现在嗓子烫哑了,说话时是那种糙啦啦的低哑的声音,陈默听到那些人说:“娘的,这次真叫晦气,回去要拜拜菩萨去去晦气。”
“你去哪儿拜菩萨,不会是去迎春楼吧?”
“老子这个月都吃空饷了,我倒是想去,你有钱请我去?”
“我哪来的钱?找老大去,他又不玩,肯定有钱,要说那迎春楼的姑娘,啧,那个柳花儿,□□大,屁股又大,抱在怀里真他娘的舒服。”
柳殊现在跟在王睿身边,虽是亲随,也不过是一名伍长,另外几人都是一个伍的,所以叫她老大,她挑眉道:“我攒钱着娶媳妇,哪有闲钱给你们往窑子里撒?”
“你看中谁了?难不成就是柳花儿?”
“滚,那种女人太俗了,要找也找海棠那样的,小腰多细,腿又长,皮肤白的能捏出水来。”
陈默听她这些话带着流里流气的强调,总觉得哪里不舒服,以前那个柳殊消失的太彻底了。陈默轻轻转头叫道:“陈二。”柳殊急忙过来,说道:“什么事?”
陈默道:“你都跟他们说些什么呢?”
柳殊无奈道:“入乡随俗嘛,不跟他们打打混也不行。”陈默不再说话。柳殊看她似乎有些不快,说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那我不在你面前说就是了。”
陈默却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觉得你变化好大。”
柳殊笑道:“变好还是变坏了?”
陈默轻轻叹道:“比以前豁达了,也坚强了,可是我还是觉得难受。”
柳殊沉默了一会,说道:“凤凰涅的痛苦,你知道,所以还在为那些痛苦难受?”
陈默轻轻点头,道:“这样的蜕变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达到么?”柳殊沉静了许久,说道:“我没有你那样的头脑思想,我也没有你强大,我能超脱自己,但是脱不开这个尘世间的束缚。”
马儿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太阳早已高高升起,暑热的天气下,空气有些沉闷。
突然,远处传来的一声马嘶声打破了这沉闷,所有人立刻警惕起来,柳殊轻轻挑眉道:“去前面看看。”一个人很快去了,不多时回来,说道:“没事,是打劫的,抢别人呢,我们快走吧。”
然而远处却传来一声声孩子的啼哭声,陈默下意识的勒住了马,柳殊看看她,说道:“要救人么?”陈默点点头道:“救人!”
她扬鞭策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驰而去,就看见一群人混乱纠缠在一起,一边是十多个五大三粗的提刀悍匪,一边是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还有两个妇人,两个孩子,一个小男孩不满十岁,一个小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地上已经倒了两具尸体了,穿着家丁的衣服,想来是被土匪杀死的。
此时那些土匪抢了金银财务,还要抢那两个妇人走,看孩子啼哭,便要杀那两个孩子。柳殊手腕一动,那握刀的悍匪胸口中刀,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陈默这里也正要动手,柳殊道:“不用你动手,你有伤!”说着她已经策马飞奔而去,一手拔刀,马匹飞奔而过,两名悍匪已经被斩在马下,柳殊厉声喝道:“滚,若不然叫你们全死在这里!”
此时另外那些人也跟了上来,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瞬时将好几人斩杀在马下,余下的人见状不好,迅速逃走了。陈默看救下来的那两个妇人,此时吓得战战兢兢啼哭不已,什么也不敢说。
柳殊问道:“你们要往哪里去?”
年长一些的那个妇人急忙说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我们是要往北去的,可是现在家仆全死了,我们两个女人带着孩子,可怎么办啊。”
柳殊闻言道:“往北边去?那边有人接么?要是有人接,我可以使个人去报信,你们不妨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落脚,等等就是。”
那妇人闻言,急忙说道:“有,有,我相公便是唐公麾下的将军,使个人去,他会叫人来接我们的。”
“嗯?”陈默不由一挑眉,说道:“那我倒是熟悉,是哪位将军?”
“相公叫雷永吉。”
这句话传到陈默耳朵里,只觉得一阵恶心,自己干了些什么?救了雷永吉的家人?身边柳殊已经冷笑道:“好,你们找了个好相公,我们走!”
柳殊调转马头准备离开,陈默什么也没有说,也打算离开。那想那个年轻些的女子急忙跑过来,扑通一声便跪在马头前,哭道:“女侠,是有人追杀我们,就因为相公是唐公那边的人,这边容不下我们,派了人来追杀,方才逃走了几个人,不用多久那些人就会引别的人来,我们必死无疑啊,我现在有孕在身,我是不怕死,可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女侠救救我们吧。”
女子重重磕下头去,陈默一言不发的催马绕开了她,向前行去,她是善良,可她不是菩萨,也普渡不了众生。柳殊冷然道:“你知道你们那个相公是个什么货色?我今天不杀你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还想我救你们,哼……”
她冷冷哼了一声,也跟上了陈默,一行人往前行去,谁知那两个妇人抱着孩子跟了上来,苦苦哀求。陈默听她们哀求,恨恨咬着牙齿,充耳不闻。
一边陈芝道:“不若带上她们一起走。”陈默冷声道:“不用你多事。”陈芝看看那两个妇人,眼中有些不忍。陈默忽然扬鞭策马,往前跑去,别人也都跟了上去,把那两个妇人甩在身后。
这里她们跑出不远,上了一条岔路,还没行多远,就听有马蹄声从那条路上经过。陈芝赶上陈默说道:“你说那些马蹄声,是不是去杀那两个女人的?”
陈默不语,陈芝又道:“你不是说你是好人么?现在又见死不救?”陈默冷声道:“许多事你不懂,少添乱!“陈芝不服道:“这是添乱么?她们两个女人两个孩子,死了你就忍心?”
陈默冷笑一声,没说什么,陈芝却突然调转马头道:“你不管我去救她们好了!”他策马飞奔而去,陈默勒住了马头,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气得无语。
柳殊道:“别管他了,一个小毛孩,当自己是盖世英雄呢。”陈默沉寂了一阵,远处隐约传来女人的惊叫声,陈默咬牙道:“回去救人!”
一行人又掉头回去救人了,回去时,看到一支百余人的马队包围了雷永吉那一家人和陈芝,陈芝死死护着那几个人,但是势单力薄,早已经受伤了。
陈默恨恨的看着那两个女人和孩子,看眼前这情形势必是一场血战了,叫了一声:“云柔,把剑给我!”赵云柔急忙把剑扔给了她,陈默一手接剑,剑光挥处,一个惨叫一声倒了下去,颈子上喷出了一股鲜血。
陈默的突然出现让那些人都吃了一惊,看到陈默时,脸色都变了一变。陈默厉声道:“柳殊,保护她们突围,我断后。”
“可是……”柳殊犹豫了一下,陈默喝道:“我是妖女,不用管我!”那些人看到陈默出现,已经有些发憷了,柳殊咬咬牙冲进骑兵中把那几个人接引出来,陈默随后断后,一把剑在手,所向披靡,拦住那队骑兵。
那些人眼看目标被人救走,于是将陈默团团围住,领队喝道:“今天杀你这妖女,也是大功一件!”话音未落,就觉得面上寒气扑面,陈默已经一剑向他刺了过来。
领队大惊,急忙向后倒去,躲开了这一剑,陈默手中剑势不停,向一边挥去,又将一人斩在马下。她手里这把剑虽然所向披靡,但是她受了伤,此时强提着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发闷,后力不续。
柳殊带着她几个手下,保护几个人奋力突围出去,一路摆脱追杀,已是傍晚时分了,眼看着太阳西落,也不见陈默赶上来,心急如焚,停在路边向来路张望。
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来,连马蹄声也没有,柳殊转头说道:“你们先找地方藏起来,我回去找她。”陈芝闻言,急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柳殊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怒道:“不用你再去添乱,守好这几个人!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不肯救她们么?我告诉你,就是她们相公,就是雷永吉在战场上将她的四十八名姐妹挡在城门外,看着她们浴血奋战,战死在了城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看了一眼那两个妇人和孩子,正欲策马,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这些人急忙看去,就见夕阳下一匹马向这边奔来,马背上的人却伏在马背上,似是昏了过去,只是一手紧握着缰绳,没有掉下马来。
柳殊急忙下马,过去拉住了那匹马,马儿停蹄,马背上的人向下栽了下来,柳殊急忙接住,抱在怀里,就见她脸色苍白的似一张白纸一般,连嘴唇也退去了血色。
柳殊急忙叫道:“陈姐姐,陈姐姐。”怀里得陈默咳嗽了起来,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只是旧伤复发,把这剑拿走,别让它挨着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柳殊急忙把剑递给了赵云柔,赵云柔接了剑,在一边看着陈默,她心里也担忧不已,但是眼看有柳殊照顾着,她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在一边默默陪着。
柳殊把陈默放在地上,让她靠着自己躺着,说道:“这几个人现在怎么办?”陈默看看那边的女人孩子,目光透着冰冷的寒意,那两个妇人在她冰冷的目光下无措起来。陈默冷笑道:“还能怎样,人都救了,就叫她们跟着吧,你派个人去给雷永吉送信,就叫他去嘉城接人。”
102、第九十八章
嘉城离洛阳并不远,王世充盘踞在这里,就是在一直谋算着洛阳,隋帝在世时,本想迁都洛阳,并且在洛阳建了皇宫,洛阳在政治意义上的重要性或者比不上长安,但它的意义还是不可忽略的,再加上洛阳是自古以来的繁华之地,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绝对是人人眼中一块肥肉。
到了嘉城,王睿已经给她安顿好住的地方了,打算找机会先把陈默引荐给王世充。陈默一边有些心急,想把雷永吉这边的事情先解决了,一边又觉得有些茫然。
住得地方,就在嘉城中,独门独院的半大不小的院落,里进比较深,屋子的里进也很深,雷永吉进门时,深深的房间内,只看到陈默一人就坐在房间最深处,幽冷的目光静静的凝望着他。
他日夜兼程赶来,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昏黄的油灯下,陈默的面容带着森冷。
陈默心里有些奇怪诧异于他来的很快,但想想他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两个老婆也就罢了,估计在他这种人眼里女人如衣服,没了大不了在找,两个孩子他却不能不管,何况还有一个儿子,儿子在古人眼里宝贝的紧。
那两个女人,一个是雷永吉的正室妻子,一个是后来收的小妾,这个妾是洛阳人,现在有两个月的身孕,如此一推算,雷永吉大两三个月前因该是在洛阳才对。
想到这个,陈默忽然心念一动,想起自己大概也在洛阳呆了有些日子了,后来在溶洞中被人劫走,她一直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何来路。
雷永吉站在那里,说道:“我两个孩子呢?”陈默冷笑了起来,说道:“你两个孩子就在后面,他们随时可以走,只是你不能走!今日来了,就得把命留在这。”
雷永吉暗暗咬了咬牙,陈默又笑道:“你已经知道了吧,是我救了她们,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想救,我想学你那样,看着她们去死就是了,关我什么事?对不对?何况你还与我有血海深仇!”
陈默说着激愤起来,起身站了起来,怒视着雷永吉,脸上却带些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她厉声道:“可惜我不是你,我见不得无辜的人平白送命,见不得小小的孩子尸横野地,因为我不是你!”
雷永吉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是,那些女兵的死是我造的孽,我罪孽深重,我欠的该我还,只求你放了我一家大小。”
陈默又冷笑了起来,说道:“你没想到吧?这就叫上天开眼,让你自己找上门来让我报仇,雷永吉,我问你,到现在你有没有一星半点的内疚过?”
雷永吉一句话也没有说,陈默手腕一动,沧啷一声,宝剑出鞘,厉声道:“我要你的人头祭天!”雷永吉没有动,垂首跪在那里,寒凉的剑光在空气中带出轻微的嗤的声响,划向了雷永吉的颈子,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撞进了雷永吉和陈默之间,陈默的剑已刺到,眼前却是雷永吉的大儿子。
陈默心中一惊,急忙收势,剑气却已经在那孩子的额中刺出了血迹。雷永吉也大吃一惊,那孩子却扑过来抱住了陈默的腿,哭着乞求道:“大姐姐,你放过我爹爹吧,求你了,放过我爹爹吧。”
陈默冷声道:“把他带开!”
柳殊急忙过来,一把抓住那个孩子,要拉到一边,那孩子却手脚乱蹬,拼命挣脱了柳殊,转身扑倒雷永吉身上,稚嫩的声音哭求道:“大姐姐,你要杀就杀我,我愿意替爹爹一死。”
陈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样说,而此时,雷永吉的大妇和那个小妾连同那个孩子也从后面跑了出来,齐齐跪在地下,给陈默磕头求情,那个男孩见状,起身拉了自己的小妹,扑通一声也跪在了陈默脚下,对自己小妹教道:“快给姐姐磕头,姐姐就不杀爹了。”
两个孩子叩首下去,在地上发出重重的沉闷的磕响声。陈默不由烦躁起来,怒道:“滚,雷永吉就该千刀万剐了他!你们给他求情,我连你们一起杀!”
眼前两个女人两个孩子跪在雷永吉身周,割开了陈默和雷永吉,不停的磕头求情,两个小孩已经把额头磕出血了
一边的柳殊怒道:“今日不杀他,怎么对得起昔日姐妹?”话语声中,她已经拔出了刀,举刀向雷永吉砍了过去,那妇人却一伸手,跪在地上抱住了她的腿,哭求道:“相公罪大恶极,但是看在这两个孩子可怜无依的份上,求大人放过他,求求大人放过他吧。”
柳殊怒道:“把她们都给我拖出杀了!”柳殊几个手下过来把这两个女人和孩子拖了开去,在她们拼命挣扎哭泣声中往外拖去。
陈默却在这时叫道:“柳殊,她们是无辜的。”那些人动作缓了一缓,停在那里看着柳殊,柳殊看出陈默已经有些手软了,咬牙恨声道:“你若下不了手,我来杀!”
期期艾艾的哭声中,那个小女孩突然又挣脱了抓着她的那个人的手,跑到了陈默脚下跪下,一言不发,用力的磕头,陈默看到她已经是满面献鲜血了,她还是在哪里不停的磕着,在青砖地上磕出嗵嗵的声音。
陈默忽然嘶声道:“雷永吉,你这种狗东西也配别人这样帮你求情么?”声嘶力竭的喊完后,她转身跑出了房间,扑通一声跪倒在满天星光下,仰望着天上一颗颗闪烁的星星,泪水喷涌而下。
“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下不了这个手……”陈默一手扶着剑柄,泣不成声,她看着小女孩满脸的鲜血时,她手软了,满腔的仇恨被小女孩执着的磕头发出的嗵嗵声压回了胸中。
可是那些姐妹们淋漓的鲜血,那些消失的鲜活的生命,又让她愤恨难平,让她对雷永吉恨之入骨,她到地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屋内,雷永吉却突然起身,夺了一人的佩刀,柳殊大吃一惊,以为他要反抗,雷永吉刀光一挽,却是砍向自己的肩膀。鲜血喷溅中,一条活生生的臂膀跌落在地。
柳殊脸色有些发白,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雷永吉却捡起了自己的手臂,跌跌撞撞走出门,把手臂扔在陈默身边,然后走到陈默面前,说道:“我知道罪孽深重,陈姑娘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这份心胸,雷某人自愧不如,陈姑娘要能给雷某一个机会,雷某愿意从此追随姑娘鞍前马后,以尽绵薄之力,以赎前罪!”
雷永吉扑通一声跪在了陈默面前,陈默惊了一下,还看着浑身血的雷永吉,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透进黑暗中,格外清晰,她伸手抓住了雷永吉的衣服,把他拉进了自己,在他耳边说道:“四十八条命啊雷永吉,她们若是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她们死的窝囊啊!雷永吉,你拿什么还?”
她凄厉的声音带着冷笑声,阴冷的叫人发寒,雷永吉沉声道:“我这支人马,从此以后唯陈姑娘之命所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陈默冷笑了一下,松手把他推在一边,冷声道:“哦,你这种人我能信么?”
月余后,高~前线。
李秀宁突然得报,雷永吉人马突然连夜离营,李秀宁吃惊之余,叫人去查,不几日传来消息,雷永吉带着他的人马投奔王世充,现由陈默统领,军中奉陈默为军主。
李秀宁得报,不禁笑了起来,坐在那里冷笑不已,说道:“好,很好。”她已经气的怒火都发不出来了。
雷永吉伤势尚未痊愈,肩上包着绷带,站在陈默身边,陈默出神的看着天空,说道:“你这般弃营投奔我,给秀宁有多大影响?”
雷永吉道:“无妨,我被她借调过去,名为助战,实则她是想消耗我的人马,在她麾下这些时间,数次作战,因为补给不续,配合不当等诸多原因,我的人马已经折损许多,不过两万人左右了,想她也是一心要除掉我。”
陈默不由叹了一下,苦笑道:“这下可好,她要被我气死了,你可知道,我气她不肯杀你,所以一直不愿肯回她身边,她现在想帮我杀你,你却投奔了我,她真是要被我气死了。”
李秀宁还能说什么,她完全无法理解陈默的作为,想起以前陈默的千般柔情,想她信誓旦旦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境况,你都可以百分百信任我。”
这叫李秀宁怎么相信?李秀宁手握着陈默送她的发环,看着却格外刺眼,她举手把那发环扔了出去,发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裳儿正好推门走了进来,见状诧异道:“小姐,怎么了?”她捡起了发环,说道:“这不是陈默给你的么?干嘛扔了?”李秀宁没有说话,裳儿看着她的脸色揣测着,说道:“若是我,我就好好收着,等那日再见她,砸她脸上,好好问问她,是不是姐妹情分都忘了?”
李秀宁又冷笑起来,伸手拿过发环看看,说道:“说的是,我倒要当面好好问问她。”
王睿将陈默引荐给了王世充,王世充得知陈默手握近两万人兵马,大为惊讶,也颇为重视,见面之后便主动要给陈默一个二品的品级,陈默却拒绝了,说道:“我不想归属任何势力,不过我也不打算自己单干。”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边的王睿奇道:“那你想要怎样?”
陈默道:“我这支军队是雇佣军,谁给钱就给谁干,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出的力多。”
王睿不禁诧异道:“这…这……闻所未闻……”
陈默微微笑道:“等下我可以详细说给你听,你若想雇我,我们便是老板跟雇主的关系,你不乐意了可以随时解雇我,我不满意的话,也可以随时离开。”
103、第九十九章
从王世充的书房中出来,陈默在回廊下见到了柳殊,柳殊又回到了王睿身边。陈默走过去,轻声问道:“你……还是愿意跟着王睿,不想再跟着我了么?”
柳殊微微垂了头,没有去看陈默,回道:“我还是留在公子身边吧,你不可能同雷永吉为伍。”陈默什么也没有再说,两人相对而立,静默许久。
“是不是怨我?”过了许久,陈默才这样说了一句。
柳殊轻轻笑了笑,道:“我气不平,不过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陈默勉强笑了一下,柳殊也笑了笑,说道:“你回去吧,我虽不愿与雷永吉为伍,但是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柳殊凝望着她的眼眸,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陈默也缓缓离开了。
陈默记得以前陈世勋对她说,宽恕比仇恨更难,宽恕一种睿智,仇恨却是深渊。
陈默还不懂的这种睿智,她看着柳殊离去的身影,心里只有内疚,她放过了雷永吉,可这事究竟是对是错?
在这种乱世中,雷永吉要是真心肯为陈默效力,加上陈默的头脑,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业绩来,也许还可以做得更多。这支人马一旦独立出来,将会成为各方军阀争相拉拢的对象。
陈默心里清楚,当初雷永吉敢无视那些姑娘们的死活,就是因为他手握重兵,他有跋扈的资格,甚至于后来若不是李秀宁死活要追究此事,李建成可能都不会追究他。
战场之上,死人算什么?别说四五十个人,成千上万人葬身沙场,又算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从来就不是个讲人性的地方,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最终死了可能连个名都留不下,或者有人会说,战场上的仇恨,不能算仇恨,多少人眼睁睁看着身边战友死去,又有谁能替战友报仇?
只是这么久以来,陈默始终对女兵营的覆没耿耿于怀,是因为她觉得女兵营的姑娘们死的窝囊,如果真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也算死得其所。
可她们实际上是死在了恶劣的人性之下,这一批人,都出身低下,命贱如蝼蚁,她们投军,其实是把这一生翻盘的希望寄托在了陈默身上,陈默却没能给与她们尊崇和荣耀。
而雷永吉的狭隘残忍就真能因为陈默的宽恕而改变?
这乱七八糟杂乱无序的想法纠缠着陈默,让她彻夜难眠,她在深夜起身,连夜拧了一封详细的军规,以及一封雇佣合同—在古代因该叫契约,准备第二天拿给王睿看。
写军规时,陈默写着写着便想起李秀宁军中几条军法,通敌叛逆者,杀。奸□□女,抢掠百姓者,杀。还有一条,同袍殴斗者,处以重刑,这一条罪名的严重性仅次于通敌叛乱和祸害百姓的罪名。
陈默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因为惹事被李秀宁狠狠处罚过,军棍挨过,罚站过,而且一站就是几十个时辰,那时陈默其实仅只是本着错了就该受罚,别让李秀宁太为难的心情挨着的,可心里万分不理解为什么处罚要这么重。
如今她突然明白,一个军中士兵之间若没有团结,看对方都不顺眼,还打什么仗?直接去送死好了。
陈默笑笑,把李秀宁的军规全部照写了一遍。
陈默和王世充很快就在契约关系上达成了一致,陈默重兵在握,王世充急于笼络,很快第一笔军费便拿到了手。陈默准备把这支军队彻底整顿一下,严明军纪,进一步扩大军中实力。
雷永吉却道:“现在征兵,怕是不好征,这个地方基本都是王世充的人,我们去哪里征?”陈默闻言,略一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军中娶了妻子,有家室的人多么?传我的令下去,家属可以随军,十六岁以上,二十八岁以上的妇女只要愿意,都可以投军,每月派发军饷,然后把这些人编入后勤。”
“女人?女人怎么行?”
陈默冷冷抬眼,看了一眼雷永吉,雷永吉看着她冷冷的目光,一时语结,片刻后说道:“行,你说行便行。”陈默低下头去,漠然说道:“你放心,我敢说有这些人来做后勤,你们这些人永远不必再担心不给不续的问题了。”
雷永吉没有再反驳,陈默忽又抬头说道:“对了,我还有事请问你,上次在洛阳,我被不知来历的人绑架了,那些人的头子是不是你?”
雷永吉愣了一下,陈默又说道:“是不是李建成指使你干的?还有,那次马三宝被借调过去,怎么突然就因为抗命被关了起来?秀宁的父亲为什么又对我下手,要除掉我,这些你肯定知道内情对不对?你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又一份手信被人用弓箭送到了李秀宁的营中,这是第二次受到这个神秘人送来的信了,李秀宁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薛举意欲图谋凉州,薛仁杲已派兵三万绕路去往凉州以西庐阳镇。
李秀宁不禁大吃一惊,如果此信是真,那凉州危矣。李秀宁立刻道:“李轨那边现在不过两万余人,若凉州被薛举拿下,这边战线便更不好守了,李轨那边可有音讯传来?”
一人回道:“那边没有任何音讯。”说话的正是柴绍,李秀宁一挑眉道:“想他是完全不知道此事,你马上整兵,赶赴凉州,我随后便到。”
柴绍不禁道:“这送信的人来历不明,你怎知道不是假的?”李秀宁道:“上次她送来的信不假,这次只怕也不假。”
过了七月份,北方的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夜晚的冷风吹来,难免让人打个冷战,薛仁杲派出手下大将胡永带三万人夜袭凉州,然而到得城下时,凉州城头李轨已经披盔戴甲准备迎敌。
偷袭败露,胡永只好下令直接攻城,攻城两日,胡永这边折将损兵无数,凉州依旧巍然不动。
消息很快送到了薛仁杲那里,凉州城突然兵力大增,攻城屡屡失利。薛仁杲得知这次战术失败,心有不甘,又增兵亲往凉州而去。
于是在一次在晨风中,他又见到了那个人,坚硬的铠甲并不能掩饰她柔美的身材曲线,头盔下那双眼眸依旧乌黑而深沉。薛仁果大笑起来,骑在马背上,在城下大声叫道:“我说这凉州城怎地攻不下来,原来是有李三娘子在此坐镇。”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笑了笑,回道:“你想出兵突袭凉州,可没想到我早有防备吧?”薛仁杲便道:“本帅从不与女人动手,可是今日遇上名震关中的李三娘子,本帅若谦让,倒是不敬了,敢向两三娘子讨教一二!”
站在一边的柴绍说道:“我去。”李秀宁摇摇头,道:“你随我迎敌,不过薛仁杲还是交给我。”
凉州城,城门大开,数千兵马齐齐列阵而出,一骑当前飞驰而来,李秀宁在马背上轻咤一声:“薛仁杲,我来了!”
薛仁杲并不多想,立刻纵马上前,手持一对铜锤,力搏千斤,李秀宁看他一对铜锤颇为沉重,并不敢硬挡,在马背上,身影一闪,已经斜了下去,一剑向薛仁果腰部划了过去。
良人你来我往斗了几十招,李秀宁剑走偏锋,比薛仁果灵活得多,但还是丝毫占不到便宜,薛仁杲臂力极佳,两个人打了个半斤八两,李秀宁不想再纠缠下去,心念一动,伸手把腰带解了下来,右手剑光仅仅逼着薛仁杲,左手挥出,柔软的丝绦缠上了铜锤,她手腕发力,薛仁杲一手铜锤飞了出去。
在这一瞬,李秀宁一手的剑已经向他颈子砍了过去,薛仁杲慌乱中急忙侧身闪躲,身体失去平衡,一下摔下马去。李秀宁冷笑着,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举手一剑向他当头劈了下去。
但是就在这时,一片箭雨射了过来,李秀宁急忙回手挡开乱箭,薛仁杲从地上一跃而起,举起手中另一把铜锤,向李秀宁砸过去,李秀宁只好策马后退,只觉得手中一紧,她的腰带被薛仁杲抢了过去,薛仁杲军中已经抢出两人,策马过来,救走了薛仁杲。
一边掠阵的柴绍见状,马上策马而上,身后一众士兵立时跟着他冲杀了过去。
而此时的薛仁杲戴好头盔重新回到马上,却在那里扬着李秀宁的腰带,大声笑道:“今日一会,竟得李娘子亲手送的信物,荣幸之至。”
柴绍闻言不仅怒火上涌,就听薛仁杲又道:“本帅必然不负李娘子厚爱,他日进了长安,少不得定然亲手把这条腰带给李娘子系上。”
柴绍勃然大怒,策马便要上前,李秀宁急忙叫道:“柴绍,回来!”柴绍停了马,还是恼恨不已,那薛仁杲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声道:“李娘子这般人物,一般人哪里配得上,怎么要也要嫁给天下至尊!”
李秀宁此时也不禁恼火了,不由怒道:“只要我想,天下至尊我自己也能做,何须你多事!”话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话不当,但是话已经说了,是收不回来了,只好叫道:“撤兵!”
柴绍怒道:“这种东西,就该让我去好好教训一顿。”李秀宁却道:“没你的事。”柴绍愣了一下。
104、第一百章
没几日,突然传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道李秀宁要招夫。李秀宁早有夫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突又冒出来这个消息,说李家与薛举相持不下,便想借联姻拉拢势力,柴绍早已被李秀宁抛在一边。
柴绍得知此事后,不由勃然大怒即刻叫人去查这是从哪里流出的流言,又让人去澄清此事。李秀宁得知,也觉得莫名奇妙,不知怎会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
不过几日后,薛仁杲传来传来求亲信,李秀宁一下子明白过来,多半是薛仁杲放出的风声,想借此制造事端,以寻可乘之机,李秀宁现在身为人妇又怎样?她可是名震关中的娘子军的统帅,还是唐王李渊的宝贝女儿,若是娶了她,嫁妆只怕是整个天下,这消息一放出去,只怕有大批人趋之若鹜。
李秀宁看完那封信,冷冷笑道:“来人,传话给柴将军,叫他不必去澄清此事了,随他们折腾去,我到时看看,这个薛仁杲能玩出什么花了。”
陈默坐在屋顶上发呆,赵云柔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于是出来在院子里找,找了半日才看到陈默坐在屋顶上,看着陈默郁郁寡她看着叹了口气,她不懂陈默心里在想什么,心中关切,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执拗的跟着陈默,从一开始的相遇,陈默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象,和善,爽朗,赵云柔只要看到她笑,她心里就觉得踏实,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她这样的安全感。
陈默在屋顶上漫无天际的胡思乱想,一时想起家人朋友,一时想慈爱的爷爷,但想的最多的还是李秀宁,她苦思冥想想要能解开自己穿越之谜,这样就能带着李秀宁回家去了,回家多好啊,可以甜甜蜜蜜过小日子。
正想着,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咣铛声,她低头望去,却是赵云柔吃力的搬着一个梯子,向屋檐上搭,费了半天劲才搭了起来,然后顺着梯子爬了上来,陈默看着她奇道:“你爬上来做什么,这么吃力。”赵云柔嫣然一笑,说道:“你这么爱坐在上面,我好奇啊,看看这上面有什么好的。”
陈默笑了笑,没有答话,赵云柔坐到了她身边,看着远处说道:“就是光秃秃一片屋顶啊,什么也没有。”陈默笑了起来,说道:“那你想看什么?”
赵云柔浅笑道:“你在这里坐着看了半天,我以为风景很好呢。”两个人正说着,陈默看到一人顺着门外的夹道走了过来,陈默细望了一眼说道:“柳殊,我在这呢。”
来的人却是柳殊,柳殊隔墙看到坐在房顶上的陈默,便也攀墙而上,到了房顶上,说道:“真是好兴致啊,坐在这里看风景。”
陈默懒懒的躺倒在屋顶上说道:“是有什么事么?”柳殊却斜眼望着她,目光有些复杂,犹豫片刻,说道:“你这么懒懒的样子可不好随便就这么摆出来。”
陈默看着她,迎着阳光眯了眼睛,柳殊脸背着太阳,在阳光的掩映下看不太清楚,陈默撇嘴道:“怎么了?”柳殊道:“给别人看到不好。”陈默不解其意道:“怎么不好了?”柳殊转开目光,仰望着天空,淡淡说道:“你这样子要是让男人看见了,很容易让他胡思乱想的。”
陈默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然后却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将手臂枕在脑袋下说道:“少扯闲淡了,说正事吧。”柳殊道:“我听到一个消息,特地跑来告诉你。”
“什么?”
“主帅要招夫,联姻。”
“什么?”
陈默一骨碌从房顶上翻身坐起,愕然道:“那来的消息?”
柳殊道:“从公子那里听来的消息,好像是王爷要他去。”
陈默还在惊愕中没有回过神来,诧异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再怎么说,还有个柴绍在那摆着呢。”
柳殊道:“我也奇怪,而且这种事,似乎不像是主帅的行事作风。”
陈默道:“还有什么消息么?”
柳殊道:“还有就是,现在各路英雄闻风而动,趋之若鹜。”
陈默丧气的把自己摔在屋顶上,嘟囔道:“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柳殊道:“我哪里知道,你还不如自己去问主帅,你不着急么?”
陈默皱眉道:“能不着急么?她……我………”
“那你要怎么办?她不是你的人么,难道你要袖手旁观?”
“当然不能!”
赵云柔这时却轻轻问道:“这话怎么说的呀?”陈默道:“你不懂,就别多问了。”
赵云柔心绪却莫名起来,低了头去看陈默,只见陈默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再眼窝部位透下阴影,眉头轻皱,嘴唇显出粉润的玫红色,嘴角斜挑,带着几分不羁,雪白细腻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赵云柔看着看着,突然自卑起来,转过了脑袋,下颌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夜幕降临,房间里都点起了灯,陈默惦记着李秀宁这事,一整天都神思恍惚,到了要睡觉的时候,赵云柔送来热水给她洗漱,正看到陈默拿着一个头发编成的同心结在那里发呆,便道:“陈姐姐,想什么呢?又在这发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一惊,看到她,便把同心结放在一边桌子上,自己去洗脸,洗完脸,转过身却看到赵云柔拿了那个同心结笑道:“这是谁给你的啊?好有心。”
陈默急忙道:“你管它谁给我的,快还给我。”说着伸手要去拿,赵云柔一缩手,藏在身后,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还你。”
陈默便伸手把她拉过来,说道:“你还我我再说。”她一边说,一边抓了赵云柔的手想要抢过来,赵云柔笑着一边躲,一边说:“我就不还你,一定是情郎送你的,看你这着急。”
陈默皱眉道:“不是情郎,你快还我!”她还要抢,赵云柔往一边躲,陈默情急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揽了过来,赵云柔不由跌进了她软绵绵的怀里,只觉的心中一惊,然后面热耳赤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哪里愣愣低头不语。
陈默看她突然红了脸,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两个女人打打闹闹的玩儿,她习惯了,这是一看赵云柔脸红,这才突觉得诡异起来,急忙松手,伸手要道:“把东西还我。”
赵云柔兀自一颗心砰砰乱跳,抬眼看了一眼陈默,看她粉脸带着些嗔恼,有些心虚起来,说道:“这东西到底谁送的?好似比你的命还要紧。”
她一边说,一边把发结递了过去,陈默接过,握在掌心中,说道:“我也不瞒你了,这个东西就是秀宁送我的,我爱的人便是她。”
赵云柔看着她的目光,慌乱的垂下了头,虽然她从一些话里大概猜到了这些,但是亲耳听陈默这样说出来,她突然心里难过起来。
105、第一百零一章
王睿又亲来见她了,来时陈默正在院中练剑,那把剑倒是日益犀利了,陈默现在对这把剑感觉有点复杂,一边心里抱有恐惧,不敢轻易动用它,一边又在深深的好奇着,东方涵说这把剑要用她的气血来养,不知道最后能养出一个什么结果来,也许正是它带着神秘的异能量,把陈默送到了古代。
陈默看到王睿进来,她停了下来,说道:“你来得真早。”王睿微微点头,道:“李三娘子的事,你听说了?”陈默点了点头:“你爹爹不是让你也去么?”
王睿笑道:“我不去了。”
陈默奇道:“咦,为什么不去?”
王睿道:“我跟爹爹说,我去求亲是为了拉拢李家,可那李家岂是好相与的?李三娘子更是厉害,倘若我们真联合了,到底是我们王家吃了李家还是李家吃了王家,实在不好说,若是联姻以求稳固,我眼前就有一个,何必舍近而去求远?”
陈默闻言,明显这话是意有所指,挑眉道:“少拿这些话来试探我,我说过我不可能嫁你!”
王睿笑道:“我拿这些话搪塞我爹爹而已,不曾认真,你急什么?”
陈默冷哼一声,继续去练剑了,不再理会他,王睿滞留片刻,自己走了。
不过不多时之后,又来了一个女人,这个人陈默并不认识,看着浓眉大眼,身材甚高,颇有几分矫健之姿,乍一看竟然有几分像夏凌,不过夏凌长得好看一点,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一身翠衫翠裙的话,换一身男装绝对看不出是个女人。
这人身后跟着几个丫头,打扮的雍容华贵,看举止也颇有教养,知识陈默实在不知道这个人来见她做什么。陈默正琢磨着,这妇人已经走进院里来了,对着陈默一福,笑道:“这位便是陈姑娘?老夫人让我来请你,她想见见你。”
陈默不知所谓。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老夫人,是王睿的奶奶,是王世充他娘,是王家的老太君,在家里绝对拥有着不可动摇的,绝对性的权威,至于来请陈默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王睿收了房的丫头,比王睿大六岁,叫银凤。
银凤本来是老太君身边的丫头,后来放在王睿照顾王睿,就好像贾宝玉身边的袭人一样的存在,不过这位比起袭人的温柔,彪悍了不止一百倍,这个银凤从很小就跟着老太君习武,而且天生的好臂力,用的兵器竟然是一对铜锤,胳膊上的小肌肉隔着衣服都能清晰看出来。
陈默跟着她去见了老太君,老太君已有七十余岁了,满头银发,不过看着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一双眼睛也少有老年人的浑浊,而透着一种清明。
陈默看到眼前的老太太,抱拳道:“晚辈见过老夫人。”老太君笑道:“是不是没人教过你女人如何行礼?”陈默抱着拳,心道这也没什么吧?
那老夫人却已经说道:“坐吧坐吧,我们说说话。”陈默便在老夫人的下手坐了下来,银凤送上茶,站在一边打量陈默,老夫人也不停的打量着她,从头到脚每一寸每一毫都看了个仔细,看的陈默浑身不自在,笑道:“老夫人有什么话要说么?”
老夫人随即笑道:“你二十三了?听睿儿说,你本是陕西娘子军中的军师.那我到要问问你,你看那唐王如何?”
陈默愣了一下,说道:“唐王是个人物,很会收拢人心,外交上很有手段,我一直觉得若是要成就大事,个人有什么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能不能留住有本事的人,并且让这些人为他所用。”
老夫人听着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又道:“你又如何看现在这天的局势?”陈默越发觉得奇怪,心想这老太太见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目的,怎么一见面就只说这些家国天下的事,倒是一句话也不曾问过陈默身世,家庭之类的问题。
她一边想着,一边说道:“现在天下四分五裂,不过孰优孰劣亦可见一些端倪了,南方这边宇文化及是个庸碌之人,比起李密的诡计多端,迟早输下阵来。”
老夫人笑道:“那你看王家现在该如何做?”
陈默又愣了一下,道:“韬光养晦。”
“好。”老夫人看着陈默的目光越发欢喜,不断点头,道:“好了,你回去吧,待有空,多来坐坐。”陈默出于礼貌,点头答应着,离开了。
她这里刚离开,老夫人便对银凤说道:“不错不错,叫她做王家的媳妇再合适不过了。”
银凤道:“老太太中意她?”
“这女子绝非俗人,她若做了王家的媳妇,睿儿如虎添翼,不过我就怕她自己不乐意,这件事你还要多上心才行。”
银凤诧异道:“她怎会不乐意呢?”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说道:“这种人不能以寻常眼光看,权势财富那些全然没用,想让她心甘情愿下嫁,只怕还得晓之以情。”
银凤一拍胸口道:“好,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促成这件事。”
陈默哪里想的到王家这个老太君原来是相媳妇,而且这相法与众不同,也不管陈默出身来历,只看陈默本身的学识修养如何,能力如何。
陈默却已经打算北上,去看看李秀宁这个招夫大会究竟如何。
陈默本来打算谁也不带,就自己一个人去,不过收拾行李的时候,赵云柔看到,急忙问她去做什么,陈默只好如实以告,赵云柔便一定要跟着她,陈默道:“你跟我去做什么?一路上车马劳动你不嫌辛苦?”
赵云柔摇头道:“不辛苦,我跟着你起码可以帮你拿剑啊。”陈默无奈道:“这件事,我只想一个人去。”赵云柔微微有些黯然,说道:“你是嫌我麻烦么?我只是想你路上有人照顾,万一你受伤了,这把剑你不会真扔了吧?”
陈默想想也是,这玩意还真不能扔,说不定回去的希望就全指望着这把剑呢,要是能把李秀宁带回去,还用费心费神筹划乱七八糟这些破事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武庄原本只是个小地方,人口不多,从李秀宁的大军驻扎这里以后,才开始为人所瞩目。而这些天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了这里,自然都是为李秀宁而来的,不管李秀宁招夫这事是真的假的,人们还是蜂拥而至。
就像抽大奖一样,中奖的几率虽然微乎其微,但是一旦抽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很多人并不是为李秀宁本身来的,是李秀宁身上的附加值太诱惑人了。
李世民在跑马场找打了李秀宁,他也拉了匹马,在跑马场和李秀宁一起并马而驰,问道:“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人来的越来越多,到时要如何收场?”
李秀宁淡淡笑道:“收场的事,自然有人去做,你急什么?”
李世民挑眉道:“可是现在武庄来的人太多,鱼龙混杂,难免有人浑水摸鱼,尤其是薛仁杲那边,也派了人来,他们若是乘机反攻,我们就是腹背受敌。”
李秀宁淡淡说道:“我心里有数,这些天来武庄迹象可疑的人,发现一个杀一个。”
“若是杀错了呢?”
“这事我会交给妥当的人去做的,不让人知道杀人的是我这边的人,你不觉得这也是个清洗的好机会么。”
李世民不由道:“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倒是我多虑了,你当真相的比我深。”李秀宁笑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还要多学学,得失不在一时,计长远就要吃得起小亏。”
李世明闻言,不禁点头不已,李秀宁道:“回去吃饭吧。”她策马走了,李世民却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久久若有所思。
阚如琴和七儿迎面走了过来,看到李秀宁都立在一边行礼,李秀宁道:“这几天情况怎么样?”阚如琴回道:“照你说的,能解决的都想办法解决了,只是还有个别来头颇大的人,我们不能敢轻举妄动。”
“谁?”
“突厥王子,而且他妹妹也一起来了。”
“这个人先别去动他,派人下去给他好生安排住处,千万不可怠慢,在安顿几个人照顾他们起居,顺便留意他们的举动。”
“是!”
原来李秀宁让这两人暗中去杀的,不仅仅是有可能和薛仁杲串通在武庄闹事的人,还有那些野心勃勃,将来很有可能会威胁到李家的那些人,薛仁杲添乱,却被李秀宁演化为了一场清除异己的大清洗。
女兵营覆灭以后,阚如琴和七儿一直跟在李秀宁身边,这两个人作为女兵营硕果仅存的两人,很受李秀宁重用,本事也日益见长,女兵营的覆没给她们的冲击也非常大。
两个人答应着正要离去,李秀宁又叫住她们,说道:“还有,最近你们多留心看看陈默是不是来了,来了马上叫人暗中盯着她,马上回报与我。”
“是!”
——
106、第一百零二章
陈默还浑然不知,心中各种纠结,一路都在思考见了李秀宁该怎么说,该怎么问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会事。
可惜她连见到李秀宁的机会都没有,到了地方之后,她就看到这个小地方现在人头济济,到处都是人,而且都是男人,都是颇有些来头的男人。
陈默看着这些人,只能酸溜溜的感叹李秀宁真是魅力无限,锐不可当,她看着谁都是自己情敌,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起先她还想悄悄去见一眼李秀宁,看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结果去角门找了个以前认识的小兵帮她通报一声,小兵一去不复返,通报了半日没见再出来,只等换岗,陈默又央求值班的人给她通报一声,值班的这个直接说:“你是那来的?走开走开。”
于是陈默决定晚上悄悄儿摸进军营去,谁知道才进去就被人发现了,她又不敢真下狠手打倒那些人闯进去,于是被无情的扔了出来,连李秀宁的面都没见一眼。
这下陈默无奈了,抓耳挠腮的想办法,这日找个空子,寻到跑马场那边悄悄摸进去,藏在马厩里,就想见到李秀宁,结果她在这边足藏了两日也没见李秀宁的踪迹。
七儿却匆匆跑去见李秀宁了,在李秀宁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阵,李秀宁本来皱着眉,生着气,听到后来说:“她在马厩里,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都被蚊子咬成花脸了。”
李秀宁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正正神色,说道:“我倒要去看看,她见了我怎么说。”她负着手,悠然去了马厩,装作牵马的样子,牵了马就要出来,陈默看到她,急忙跳了出来,叫道:“秀宁,秀宁。”
李秀宁装作没听见,陈默急忙赶上她,在她身后说:“不要再扔我出去了,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李秀宁还是充耳不闻,陈默又道:“秀宁,很多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因该完全摊开了说,现在还有你大哥的一些事有必要告诉你……秀宁你等等,你听我说…”
李秀宁加快脚步走了,陈默急赶慢赶的赶上去,道:“还记得上次马三宝被你打个扣押么,他……”
李秀宁突然回头道:“我只想知道雷永吉是怎么回事!”
陈默赶紧说道:“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你大哥他…”
“怎么样?”李秀宁再一次打断了她,说道:“你一门心思想杀雷永吉,为这事还跟我赌气不回来,好啊,我想办法帮你除掉这个人,你倒好,一转身又跟他一伙耍我!”
陈默急忙说道:“我已开始也没想这样的……”
“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陈默又被亲卫队的一众人给扔了出来,看来她这会这个决定,不但得罪了李秀宁,跟得罪了陕军上下所有人,成了陕军公敌了。
陈默沮丧的回到落脚的地方,这个小客栈也已经住满人了,楼上楼下南来北往的人把这里挤得满满当当,陈默刚进门,门口一个正在吃饭的人,一眼看到陈默愣了片刻后,叫道:“妖女,这妖女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陈默转眼看去,看着人并不认识,于是鄙夷了一眼,自己回房去了,回去时赵云柔正在等她,陈默郁闷不已,发牢骚道:“她怎么就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赵云柔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陈默无力看了她一眼,道:“我给她解释她也不听,直接叫人把我扔出来了,哎……..”
“那你是怎么说的?”
“好多事,我想因该原原本本告诉她,可她根本不听。”
赵云柔看她愁眉不展,沉默了一会,说道:“可能她不想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想听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陈默闻言,不由道:“是这样么?”
“是啊,有时候对女人来说,你再怎么解释也没用,解释越多就是你越不觉得自己有错。”
陈默不由一拍大腿说道:“是啊,解释就是辩解,辩解就是不知道自己有错,哎……,道理懂得,怎么到用的时候就忘了呢,不行,我得再去见见她。”
可是陈默要再见她谈何容易,李秀宁已经完全不给她再见的机会了。非但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还亲自拟定了招夫的日子,对薛仁杲的这场把戏非常配合。
只不过夜深人静之时,她亲自去拜访了那位突厥王子,这件事她不想突厥掺合进来,只不过一个突厥人飞奔进去通报后,迎出来的却是阿美莎。
阿美莎看到李秀宁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晚来这里?”李秀宁意外道:“你哥哥呢?我有些事情想告知他。”阿美莎笑道:“你跟我说就是,这次他来这里,也是被我怂恿来的。”
李秀宁挑挑眉说道:“你怂恿他来?这个……”
不等她说完,阿美莎已经笑道:“我喜欢你,想让他娶你回去做我嫂子。”
李秀宁不禁道:“这……我今夜特地来此就是想说明此事,我是有夫之妇,这招夫流言其实是薛仁杲放出去的,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我是不想你和你哥哥掺入到此事中来。”
阿美莎愣了一下,有些失望道:“原来这事是假的?可你招夫既然话都放出去了,总要选个人才好圆场吧?哈…不如就选我哥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已经有丈夫了。”
“这有关系么?我哥哥不是那种无容人之量的人,若是联姻,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好。”
这会是李秀宁愣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有丈夫了,怎可再嫁他人?”
阿美莎秀眉微挑,说道:“我有三个未婚夫,为什么你就不可以再嫁一个丈夫?”
长期以来,游牧民族一直是多偶制的婚配,一个女人同嫁另一族的兄弟,或是长辈下嫁改嫁是很常见的事情,家族间的婚约还比较有限制,政治联姻又是一种情况,比如某个女人在自己族中有丈夫,然后又嫁一个外族丈夫联姻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这种女性一般都是在自己部族中身份很高,掌握重权的人。汉人的伦理道德跟突厥人讲不通。
这下是李秀宁张口结舌了,阿美莎笑道:“做我嫂子吧,这样我们就有很多机会再见了,许多事我都可以帮到你,我觉得你很不错。”
李秀宁觉得有些头疼,道:“到底是你哥哥中意我还是你中意我?”阿美莎笑道:“我哥哥还没见过你呢,当然是我中意你,我哥哥要是见到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李秀宁觉得跟她说不通,于是没有多说便离开了。至于怎么收场?在陈默没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这个问题,不过等陈默来了以后,她就不担心了,因为到时候陈默必然会跳出来闹场。
只是离开时,随她一起来的余六看她出来,急忙过来说道:“我刚听到别人议论,说这里出了妖孽,又在这里祸害人。”
“嗯?”
“听人说,这妖孽就是陈默,据说前些日子在洛阳她害死了很多人,现在在这里,我们做的事,人们按在她头上了。”余六说的时候,莫名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李秀宁微微挑眉,道:“洛阳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说她害了多少人,我是不信的,不过别人这么揣测,倒是叫她做了我的挡箭牌了。”
李秀宁微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正日子那天,武庄中被李秀宁征用的最大的那个庄园中人头济济,宾客满堂,李秀宁却久久不见踪迹,主持大会的却是李世民,陈默真是被当做公敌了,陕军上下把她防的死死的,就不给她进,陈默又碍于面子,不好和他们闹僵,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抓耳挠腮,偷了别人的衣服,打扮成江湖落魄客的模样混进了庄子里,还是马上就被人发现了,没办法,陕军对她太熟悉了。
陈默被那些人赶了出去,心里着急,硬着头皮就要往里面闯,就听余六吆喝道:“大帅有令,陈默再敢进来,乱棍打出去。”陈默一看是他诧异道:“咦,怎么是你?赵亮呢?”
余六闻言,嘿嘿一乐,说道:“赵亮升官了,咱也跟着提了一级,我现在是亲卫队的队长了。”
陈默急忙道:“恭喜恭喜,你就让我进去吧,你看我来一次多不容易是不是?”
余六脸色一变,说道:“军令重如山,管你是谁今天都不能进!”
陈默一边嬉笑道:“别这样么,好歹一起喝过酒,一起杀过敌,放我一马啦。”一边磨磨唧唧往前走,余六一声令下:“打出去。”
顿时所有人都持棍打了过来,陈默无奈,只好硬闯,但是又不敢下重手,只落得挨打的份,还好那些人到底顾忌几分情面,下手不重,但是陈默也没闯过去,被那些人用棍子架了起来,扔出庄门外了。
107、第一百零三章
陈默灰头土脸,有气无力的翻身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站在那里发愁。
岂不知李秀宁此时正在庄后的绣阁楼上看着前面的动静,眼看陈默被扔出去后,在哪里惆怅,一身破衣烂衫,灰头土脸,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晶亮的,遥望着这边,抓着脑袋唉声叹气不已,李秀宁看在眼里,忍不住窃笑起来。
气归气,这一瞬,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甜蜜,不知道这个傻丫头接下来该怎么办。李秀宁正想着,就见陈默转身走了,李秀宁止不住心中一阵失落。
谁想不久之后陈默又转了回来,换了衣服,一身劲装短打,身着软甲,背上一把宝剑,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颇有几分英姿飒爽。陈默走过来,大步往庄子门口一站,扬声喊道:“喂,出来个人说话。”
余六过去说道:“又什么事?今天不可能让你进!”陈默扬声道:“我只问你,今天这一会,是什么会?”
余六一愣,说道:“是我们大帅招夫大会。”
陈默道:“招什么样的人,有条件么?”
“自然是要英雄豪杰才行,有学有识,武艺高强。”
“好!”陈默往前迈了一步,说道:“我曾深入敌后,从敌人手中救出李三娘子,护送她安然离开长安,曾在错刀山布下天罗地网,大败屈突通,我算不算英雄豪杰?”
余六楞一会道:“算……算吧……”
陈默又往前埋了一步,说道:“我也算是满腹经纶,走过天南地北,算不算有学有识?”
余六挠头道:“这个算,算。”
陈默又往前迈一步,反手拔剑,所有人只觉得一阵寒气扑面,陈默已经将剑舞了起来,一路剑法舞的密不透风,寒光四射,看得人眼花缭乱,陈默一收势,金鸡独立,一手握剑,指着余六说道:“那我武艺高强么?”
余六看着眼前的寒光,急忙点头道:“高强,高强!”
陈默收剑,大声道:“既然我样样合适,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余六茫然挠头道:“可你是女人………”
陈默面不改色的反问道:“规矩订了不许女人参加?”
这个规矩还真没有,余六吭哧半天,转头向后面楼上看去,陈默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道李秀宁必然在那边,不过从她这里很难看清楚绣阁内的人,于是陈默又叫道:“既然没这规矩,为什么不让我进?”
余六被她问急了,怒道:“招夫招夫,招的是夫,你填什么乱?”
陈默冷笑道:“夫是人么?”
“是啊。”
“那我是人么?”
“是,没说你不是人。”
“这就对了嘛,都是人,凭什么我不能进?”陈默强词夺理。
这一切李秀宁都看的清清楚楚,听得也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暗笑陈默胡闹的本事见长,转头换来裳儿,说道:“你去告诉他,放陈默进来。”
陈默看到裳儿出来,在余六耳边说了些什么,余六不情不愿的让在一边,让陈默进去了,陈默还剑入鞘,鄙视了一眼余六,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大厅中坐满了人。
她还在这些人里看到了阿梅莎,陈默心中不禁犯嘀咕,这位金枝玉叶怎么也会跑来凑热闹,在看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人,身材硕长,坐着也比小个子的人还要搞那么一点儿,五官像极了阿美莎,只是皮肤略黑,微眯着眼睛,静坐在哪里,隐隐透着一种邪气,看长相因该是阿梅莎的兄弟。
阿梅莎和他哥哥被特意安置在一面屏风后,屏风斜拉,将他们和其余人分了开来。陈默在这么多人里看来看去也就他最出类拔萃了,她心中暗自鄙夷长的好有什么用,绣花枕头一包草,哼!
她是要酸死了。
大厅中的人看到进来个女子,也都觉得奇怪,纷纷转头来看,陈默泰然自若,找个地方坐下,就见李世民起身抱拳说道:“家姐稍后才到,在下是她的弟弟李世民,今日这一会,在下就替家姐来主持了,诸位先看外面,若想见我姐姐,先得比过骑术弓箭才行。”
众人纷纷向外看去,外面已经备了数匹马,还有箭靶,陈默不禁又头疼起来,李秀宁明知道她骑射不精,一开始就比这个,这到底是考验别人呢,还是针对她呢?
头疼归头疼,那边李世民已经扬声道:“若有自觉骑射不精的朋友现在也可以退出,要参加的朋友先在这边登记名册。”陈默急忙跳了起来,管它精不精呢,先把名报了再说。
登记名字的桌边瞬间拥满了人,陈默挤死挤活,好容易挤进人堆里,就看到花名册上早已经登上了一个陌生名字,颉利,想来是那个突厥男人,陈默心道有权有势就是好,这种时候都可以先开方便之门。
陈默正想着,挤上去要报名,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喂,那个丫头,别人报名呢,你往一边站,别挡着道。”陈默没好气的回道:“我也要报名!”
刚说话的那人便诧异道:“你一个女人凑啥热闹呢?你是来闹场的吧?”那人说着过来就要拉陈默,陈默怒道:“滚开,谁也没规定说女人不许参加啊,我今日就要报名,怎样!”
陈默说着,一把把书记官手里的毛笔夺了过来,也顾不上自己的字难看不难看了,就在雪白的纸上书上两个大字,陈默。
刚写好,陈默就闻到身边一股香气扑鼻,转身看去却是阿梅莎走了过来,阿梅莎傲慢的目光上上下下看着陈默,说道:“人家招夫,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拧眉道:“关你什么事?”
阿梅莎道:“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我哥哥是诚心来求亲的,你捣乱坏了事怎么办?”陈默不由道:“我就是来捣乱的怎样,叫你哥哥死了这条心,她不可能嫁别人的。”
阿梅莎笑道:“她嫁不嫁别人,又关你什么事呢?”
“我…我……”陈默一时之间真想把那句话喊出来:“她是我的人!”可是眼下这么多人,这件事说出去,她自己被人鄙视诋毁也就罢了,李秀宁却陪不起,于是她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李秀宁此时却已经下来了,就在后堂一直关注着前面的动静,此时通过纱帘看到陈默站在那里,小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怎么还击阿梅莎,一边又不服气,皱眉瞪眼愤愤不平,憋了半响道:“她嫁人当然关我的事,我是她的吉祥物!她要嫁什么样的人才幸福,我要给她验证过了才行!”
纱帘后的李秀宁又笑了起来,心道陈默实在太能扯淡了,阿梅莎愣在那里,愣了一会,道:“吉祥物是什么东西?”
跑马射箭的比赛却已经开始了,报名的人按先后顺序在外面院中笔试,轮到陈默时,陈默紧张的手心全是汗,一手挽弓上了马背,开弓需要双手,陈默一手放开缰绳就坐不稳了,不放开就开不了弓,这里忐忑不已,就听身后有人催道:“喂,你到底是来添乱的还是比赛?要比就快点!”
陈默一咬牙,心道这场要是输了连李秀宁的面都见不着,李秀宁说不定真成别人的人了,是死是活也得拼一把,于是鼓足精神,一手松开缰绳,张弓搭箭,就觉得自己身子不稳,身子不稳,准头更不稳了,心中紧张不已,瞄准半天放箭,就听嗖一声轻响,那支箭恍若长了眼睛一般端端射在了红心上。
陈默一愣,心道这一箭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她这么想着,稳住自己,眼睛直直盯着靶子又放一箭,这箭又端端射在红心上了,陈默怔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看,确实射了一个十环。
这些看得人不禁喝彩,陈默自己也诧异莫名,自己的箭术怎么一下突飞猛进了许多?犹如神助一般,不过这两件射下来,陈默信心大增,再次开弓,瞄准了红心。
比赛规矩是一人五箭,四十环算及格线,便能继续比下去了,陈默定下心来,再放一箭,又是稳稳的一个十环,再看那箭,似乎有一只手托着专门插在那红心上一般精准,陈默信心倍增,后面再放两箭,箭箭中了靶心。
纱帘后的李秀宁看的也诧异不已,她本来就是故意刁难陈默,现在一看,没想到短短时日内陈默这箭术居然突飞猛进,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禁心中怀疑不已。
一边的裳儿也吃惊道:“她以前不是不怎么会骑射么,今日怎么了?神仙附体了?”李秀宁轻叹了一下,陈默不语,裳儿又道:“这个陈默,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的,走到哪里那里便有她的流言蜚语,有道是无风不起浪,难不成她真的是妖孽?”
李秀宁微微挑眉道:“你不要乱说,她只是来历奇特罢了,绝对不是什么妖孽。”裳儿道:“你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李秀宁微微摇头道:“知道,又不知道,她过说她的来历,我很难弄明白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身上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我也不是全然晓得。”
裳儿不禁追问道:“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李秀宁犹疑道:“她说她是未来人,是千余年后的人。”
108、第一百零四章
陈默还对自己的箭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想着总算过了这一关了,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看那些被刷下去的一层人都被请出了山庄,余下一些人齐等着李秀宁出现。
陈默自然也是伸长了脖子,等啊等啊,等的望眼欲穿,才看到大厅后的屏风微动,裳儿走了出来,掀开了屏风后的纱帐,一个人从后面款款而出。
陈默立时就看傻眼了,心道要不要这么招摇,要不要这么隆重?要不要迷的所有人都神魂颠倒啊?
缓缓走出来的那人自然是李秀宁,就见她脚上穿一双暗金色的丝履,丝履上翘的尖上还缀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玲儿,玲儿下面挂一个精致的小穗子,随她行走时轻轻摇晃,飘来荡去,铃声隐约作响,仅一双脚就说不尽的风情,而且还非常的隐晦,不可言明又挠的人心痒难禁。
再看她身上穿一身蓝色织金线的襦裙,同样色料的敞袖外衫,腰间系一条玉带,玉带上挂着玉佩,玉佩自也配了穗子,也是织金线的深绿色穗子,这蓝色和绿色都是偏暗的颜色,既不华丽也不张扬,但是因为配了金线,隐约间华光流彩,含蓄却又雍容。
李秀宁脸上也薄施了脂粉,黑鸦鸦的乌发在头顶堆了个堆云髻,翡翠花簪金步摇,再看她一双美目流波四转,樱唇半启,诱人之余,却不见半点轻佻,通体自有一种风流,这风流却压在她的威仪之下,更叫人欲进不敢,欲远不舍,不敢亵玩,亦不忍移目。
随着李秀宁出现,所有人基本上都看呆了,陈默看看身边人痴迷的样子,恨的双拳紧握,真恨不能振臂高呼“她是我的!”
一时间,大厅中鸦雀无声,静的不能再静了,李秀宁轻轻走过来,缓缓坐在大厅正中那把椅子上,抬眸间,目光冷冷一扫,众人看她的目光冷然,透着傲慢,这才猛地都清醒过来,意识到眼前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花朵。
李秀宁坐在那里,在人群中找寻了一下,才找到了陈默,陈默看她向自己看过来,急忙堆起一脸笑,尽可能的摆出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哪知李秀宁却鄙夷的转过了目光。
陈默苦恼起来,李秀宁樱唇轻启,说道:“诸位远道而来,秀宁却姗姗来迟,礼数不周,还请诸位见谅,今日之会,是秀宁招夫大会,既是招夫,秀宁就把要的条件列在这,不多,只有三条,第一条,比头脑,文韬武略,就不说能比得过秀宁,也要拔尖儿才行,第二条,比武功,赢者为胜,谁第一便是谁,到了最后,还得过我本人这一关,第三条,比身家,我不管你出身如何,只看现在的实力如何,诸位有什么意义么?”
“我……”陈默突然叫了一声,李秀宁转头看去,见她高举着手,目光凝视着自己,说道:“别人我是不怕,但是你我打不过啊,可怎么办?”
李秀宁目光一冷,低责一声:“胡闹!”然后起身,转入了屏风后。陈默眼巴巴看着她走了,又沮丧起来。
接下来便是考头脑的一关了,一道题是应景做首诗,另一题却是一道战略题,问:以六十步兵之众,与平原之地遭遇百人敌骑,该列何阵才能不败。
这里外面那些人都写了诗,给李秀宁送过来,李秀宁一一翻阅,就见一页纸上颤颤抖抖的写着一些字:‘是不是我胜出了,你就可以听我解释了?”
李秀宁懒洋洋的把这张纸放在右手边,说道:“陈默,过。”
裳儿急忙在纸上写下了陈默的名字。
这里陈默正抓耳挠腮的解这道战术题,对古代的阵法她真懂的不多,这个题可难倒她了。就在她抓耳挠腮时,身边又闻到一股香味,陈默转头看去,却是阿梅莎过来凑热闹,阿梅莎看她面前那张空白的纸,并不说什么只是在一边笑,陈默明明听出她嘲讽的意思,心中憋气,抬头看去,就见他哥哥颉利轻描淡写早已写完这道题,坐在屏风后喝茶。
阿梅莎慢悠悠说道:“看本事也不过如此,还那样子傲慢张扬跋扈,李娘子招夫你也要来添乱,她这人性格倒是很好,居然还忍着你胡闹,换做我,早该把你杀了!”
陈默闻言不禁道:“我胡不胡闹,关你什么事?离我远点。”谁想阿梅莎冷不防一把抢走了陈默手下的宣纸,冷笑道:“我就是瞧不上你,哼。”
陈默伸手去抢纸,阿梅莎躲开,陈默再抢,阿梅莎低声恨道:“你为什么非要添乱,你一个女人,这种事就该躲一边去。”陈默道:“不管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我的事,我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为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因为我看你别有用心!”
“她是我的!”
两个人低声争吵,陈默再纠缠中,被缠的急了,狠狠说道:“她是我的,我不会拱手让人!”
阿梅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陈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抢过纸转身去答题,阿梅莎却在这时在她耳边笑着说:“你说她是你便是你的?我一定能把她抢走,更何况我还有个哥哥帮我光明正大的抢,你能么?”
这次是陈默愣了一下,转头看看阿梅莎,心道:“原来以前感觉一点也没错啊,这个女人就是情敌!”嘴里说道:“你这算什么?你哥哥抢到她又怎样?叫她做你嫂子?呵呵……是你哥哥冤大头,还是她傻呢?连一份真心没有,你凭什么抢她?”
阿梅莎不仅怒道:“谁说我没有真心?”
陈默道:“说的便是你,你就是没有真心,想让她做你嫂子,然后跟你偶尔偷偷情?你当她是什么?有本事就把你真想的说出来,光明正大的抢!”
阿梅莎却冷冷一笑,说道:“我没你那么傻,我也不想给她添麻烦,你等着看就是,我一定会从你身边把她抢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阿梅莎转身走了,陈默哼了一声,埋头苦思,好容易把这道题解了,却已是夕阳西下,李秀宁吩咐一声:“安排大家去休息,明日再比。”便走了,陈默眼看今日见到李秀宁是无望了,于是怏怏回去了。
但是回到客栈,才进门,就见阿梅莎坐在一张桌边正在喝酒,见陈默进来,阿梅莎傲慢的晃着酒杯道:“喂,敢不敢陪我喝一杯?”
陈默本不想理会她,却被她拦着不让走,陈默无奈,只好在一边坐下来,鼻中只闻到一股异香,是阿梅莎身上的熏香,沁入心脾,闻着格外舒服,阿美莎倒了一杯酒说道:“你喝了这杯酒,我就放你走。”
陈默见她新开的泥封从酒坛里倒出的酒,因该不会做什么手脚,因为陈默眼睁睁看着,她也没机会做手脚,于是陈默接过酒杯一口喝了,说道:“我可以走了吧?”
阿梅莎笑而不语,陈默上了楼回房间去了,回去时,赵云柔正等着她,见她回来,笑问道:“今日怎样,见到她了?”
陈默沮丧道:“见到了,可是还是没说上话…”赵云柔柔声道:“我去打水,你洗一下吧。”陈默闻言抬头看着赵云柔,点头道:“好。”
但是不知怎地,这一眼看去,只觉得赵云柔格外娇美,看她肤色细白,粉颊微微透一些红润,唇色鲜润,陈默下意识的便想亲一下,正想着,赵云柔转身走了。
陈默自己心中一惊,,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念头,想着自己脸颊也火热起来,头也有些晕,她转身躺在了床上,伸手抚着自己的面颊,心中想着自己只喝了一杯酒而已,没道理喝醉了,可是要是阿梅莎做了手脚,自己没道理看不出来。
忽地,她想起阿梅莎身上那股异香,难道问题出在这里?她正想着,赵云柔打了水回来了,把水放在桌子上,说道:“陈姐姐,你过来洗把脸吧。”
陈默却没有回应,她转头看去,就见陈默靠在床上正看着她,眼波含情,面色绯红,赵云柔心中一跳,目光躲闪的垂下头,走过去说道:“你难道喝酒了?是不是醉了?”
陈默这会看着赵云柔,越发觉得她娇美可人,正好赵云柔伸手来摸她的额头,只觉得她柔荑绵软如玉,陈默下意识的握在了手里,望着她说道:“我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目光却管不住了,越发的火热起来。赵云柔被她看的心中砰砰乱跳,心中慌乱,却又不愿拒绝她,站在那里紧张不已。
陈默这里意识越发迷糊起来,眼看着赵云柔,只觉得她面如桃花,风情动人,下意识的把她拉了过去,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肢,赵云柔惊呼一声,慌乱中,脚下一绊,摔在了床上,她正慌乱的想着要不要起来时,陈默已经和身压了过来,伏在了她身上,然后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赵云柔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响,什么也不知道了,在陈默柔软的唇舌和轻柔的侵犯下已经完全失神了,她本就一直怀揣着一些心思,只是不敢说罢了,既不敢说,也没胆量做什么,今日不想陈默自己却主动捅破了这层,赵云柔心中哪里还有不愿二字?此时在陈默的吻中娇喘连连,感觉陈默柔软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上,怀抱柔软温暖,竟是从未体会过的享受。
陈默此时已经意乱情迷,不知不觉间伸手解了她的腰带,拉开她的衣服,抚摸着柔软的胴体,恋恋不已,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抚摸一阵,只觉的还不够爽快,便要去脱自己的衣服,她伸手扯着衣服,解去外衣向一边扔去,挥起的手却不小心打在了悬在床头上的那剑上,就听哐当一声,陈默惊了一下,一眼看到眼前赵云柔神智迷离,衣衫散乱的躺在自己身下,一手还抱自己的腰,陈默一时间深知有些清醒,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依旧觉得自己心跳气促,脑子发懵,她下意识的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水盆,举手浇了自己一头,神智这才清醒起来。
赵云柔听到哗啦水声,也惊了一下,急忙看去见陈默吃惊的看着自己,她一下窘迫起来,手忙脚乱的披上衣服,紧紧拉着衣襟抱成一团,说道:“我……你……你好像喝醉了。”
陈默看她慌成一团,自己也慌张起来,转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晚风一吹,她的脑子越发清醒起来,心中不禁后怕起来,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幸亏中途清醒了,要不然对不起李秀宁不说,赵云柔这里也交代不了。
陈默大大松了一口气,忽然看到傍晚麻黑的天空中,一道身影就藏在树上,陈默不禁一皱眉,道:“哪路朋友,何不出来见见?”
树后,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张脸上充满了鄙夷,看着陈默。陈默诧异道:“七儿?”七儿冷笑道:“是我,主帅叫我来看着你,小心你闹什么事,没想到你闹出这样的事来!”
109、一百零五章
七儿并不知道陈默遭遇了什么,也并不知道陈默和李秀宁的真实关系,她看到今天这一幕震惊的难以言明,联想起种种关于陈默的传言,对陈默又气又鄙夷,此时转身便要离开。
陈默吃惊之余,从窗户中一跃而出,急忙赶上了七儿,急急说道:“七儿,你不能把这事告诉秀宁,我跟云柔什么事也没有,是被人算计了。”
七儿却猛然回头,说道:“陈军师!你做了什么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主帅之令看到什么告诉她什么。”
“可是…….”
“可是我看错了你!当初我们那些姐妹,都是你训练出来的,今时今日,你难道不心疼?你得情谊都哪去了?我们所有人都对你倾心相待,你呢?我看你是都忘了!”
“我………”陈默还没说什么,七儿已经转身走了,陈默愣愣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
来到古代这么久,陈默早已不可能再做一个旁观者了,一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留在她的心底,在心上深深打上了烙印,和眼下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分割了。
然而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一直是盲目的,除了对李秀宁的那份感情上的执着外,其余的事情她都很盲目,没有计划过,没有策略,盲目而被动的应对一切事情,这让她经常陷入被动的境地中。
陈默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她想在这个乱世好好活下去,保护好李秀宁,她就必须得做出改变。阿梅莎此时早已走了,想来想去陈默觉的绝对是阿梅莎身上的香味作祟,,只是这个阿梅莎永远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陈默对香料又没什么研究,真是防不胜防。
回到房中时,赵云柔还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什么,独自一人默默出神,衣衫凌乱,头发也毛了。陈默看到她,不觉又心烦意乱,说道:“你怎么还没回房去?”
赵云柔一惊,看到陈默回来,急忙说道:“刚才是谁?”
陈默在桌边坐下来,黯然道:“是七儿,是秀宁让她来看着我的,这下我更说不清楚了,开始我就叫你别跟着,你不听,要是你不跟来,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陈默心烦意乱,迁怒在赵云柔的身上了,赵云柔闻言,垂首不语,陈默又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推开我?”赵云柔轻声道:“我以为你喝醉了。”
陈默不由怒道:“喝醉了这样子也不合适啊,我做什么你就依了?云柔你到底想什么?咱们把话敞开了说行不行?我爱秀宁,也只爱她一个,不可能再有改变的。”
赵云柔默然不语,陈默见她没回应,焦躁道:“干嘛不说话?难道被我猜对了?你喜欢我?”赵云柔轻声道:“我并没有什么奢望,也自知比不过万众瞩目的李娘子,你叫我说什么?我说我爱你,便能得你垂青么?”
陈默静了一会,道:“你不能再跟我在我身边了。”
赵云柔惊然抬头,道:“你要赶我走?”陈默坐在桌边,背对着赵云柔,说道:“我找个妥当人先送你回嘉城,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
赵云柔道:“我若是不走呢?”陈默依旧头也不回,说道:“你必须走,你若是还留在我身边,我更没机会跟秀宁解释清楚了。”
赵云柔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道:“好,好,我早该知道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草芥不如,你肯对我施以援手是你善良而已,我就不该不知好歹死活赖着不走,你让我走,我走便是。”
陈默没有再说什么,赵云柔从床上下来,说道:“我先回房去了。”
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陈默坐在那里思绪潮涌,并没有再去管赵云柔。
七儿回到了庄中,李秀宁刚刚点燃房中的蜡烛,七儿悄然推门而入,李秀宁轻轻挑着灯芯,问道:“怎样?”七儿犹疑了一下,说道:“方才我看到她拉着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丫头缠绵。”
李秀宁猛然回头,置疑的目光看着七儿,说道:“你看清楚了?”七儿斩钉截铁的说道:“看清楚了。”
李秀宁良久无语,七儿看她脸色不好,悄然退出去关上了门。房中的李秀宁听着关门声,意识似乎才清醒一点,陡然便觉得心痛如绞,一手捂着胸口失神道:“你说我永远可以信你,可你到底要我怎么才能信你?”
第二日早上,赵云柔并没有一如既往的来照顾陈默梳洗,到吃早饭时,陈默也没见她出来,心中诧异,便去她的房中看看,进门时,却发现床铺整整齐齐,两人随身的包裹端端摆在床上,赵云柔却不见踪迹。
陈默吃了一惊,急忙叫来伙计询问,伙计也不知道赵云柔去了那里,再看包袱,赵云柔自己的换洗衣服都不见了,银两也少了二十多两,看来赵云柔是自己走了,大约在半夜时便走了。
陈默不禁叹了口气,这乱世中,一个孤身女子在外面处处危险,赵云柔这样离开实在危险,然而陈默现在完全没心思去顾她,她现在只想怎样跟李秀宁说清楚。
天色又一次亮了起来,又一轮比试开始,这日李秀宁直到中午才露面,但是人也没有出来,始终坐在屏风后的纱帐内没有出来,陈默一直心神恍惚,不停地向纱帐内张望,希望能见到李秀宁一面,但是每每只有失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比试已经到最后阶段了,能留到最后的,只有一个颉利,还有一个是前面不曾提到的宇文化及次子宇文浩,李秀宁这次招夫大会,基本是举国轰动。
陈默也从头到尾没见到柴绍,她以为柴绍因该咬牙切齿的跳脚才对,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柴绍压根就没露面,昨天的文比过后,通过的人,今日即便被刷了下去,他们也没有离开,依旧留在武庄,还有李秀宁军中的人前后照应,而且看上去也不沮丧。
陈默想不通这些,但是她不指望能真被李秀宁招为“夫”,只想李秀宁看她这么执着的心意上,给她一个沟通的机会。一路比试下来,陈默次次被人鄙视,次次被人想直接踢出去,但是在李秀宁的默许下,和她自己死皮赖脸无所畏惧下,硬是挤进决赛。
闲话不多说,宇文浩不过是凭着身世上来的,李秀宁之前说的很清楚,就是联姻,看对方身家如何这也很重要,陈默若不是军主这个名头撑着,她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进不了决赛。
若论综合优势,沉默眼里也就剩下个颉利了,阿梅莎一直在旁边洋洋得意,陈默横了她一眼,这个仇她是记下了,以后怎么总要想办法整整她。
正是中午时分,虽然说现在天气渐凉,但是热起来还是很热,陈默被强烈的阳光晃得有些眼晕,耳中却听到一阵马鸣鼓擂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太遥远了,陈默以为自己听差了。
颉利忽然说道:“你便是陕军以前的那个女军师?”
陈默急忙收回散乱的心神,说道:“是。”
颉利笑了起来,说道:“你与她关系匪浅,今日为何非要坏她的事。”
“我……”陈默沉思了一下,说道:”你管那么多?我能一步步上来跟你比输赢,自然是她有意为之,你就当我是她多设的一个关,闯过我这关,你在谈娶她不迟。”
颉利眯着眼微微一笑,道:“哈哈,她弄出这许多花样来一个一个考验,足见她心高气傲,能得这样的女子才是英雄。”
陈默斜着眼没有说话,心道你知道什么,才见过李秀宁几次就敢大言不惭,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争自己的面子而已。
这一场,陈默是不能输的,她咬咬牙,清喳一声:“你先过我这关再说!”说着便一掌向颉利打了过去,背上的那把剑她是不敢轻易动用的,这把剑只要一出,必然伤人。
颉利身材高大,极为敏捷,看陈默一掌打来,脚步一滑,便躲了过去,身影一转,掌中已经出现了一片光芒,陈默心中一惊,急忙退后,就见他掌中那片光芒却是独门兵器,幸亏陈默在现代时对这些兵器都很感兴趣,很多偏门兵器就算没见过真物,也见过图片,此时一看之下,发现颉利用的居然是飞斧。
斧子本来就是斧子,这飞斧却不同寻常,它的手柄上带两个斧头,风刃向外,用时双刃旋转如风,还可以如飞来去一般来去自如。
陈默一看这兵器便头疼了,正自头疼着,颉利手腕一动,飞斧已经向陈默的面门飞旋而来,陈默只觉得劲风扑面,再也不敢有所保留,身影一动,在空中飞掠而起,反手拔剑出鞘,剑光到处,噗一声轻响飞斧倒飞了回去。
颉利接在手里,只见斧刃上出现了一个豁口,心中不禁惊异,抬眼看看陈默手中的那把剑,只见剑身本质乌黑,但是光亮非常,锋刃闪着寒光,锐不可当。
就在他诧异之时,陈默再次飞身而起,一剑刺向颉利的胸前,颉利不加多想,飞斧脱手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形,又飞了回来,切向陈默的后背,攻敌之所必救,陈默被逼只好回身防守,颉利却趁机出手,一掌打向她的后背。
陈默虽然挡开了飞斧,但是来不及躲开这一掌,被这一掌打在了后背上,立时跌了出去,摔在地上,所幸颉利的虽然武功高强,单论劲道比死不休差远了,陈默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闷,还不至于受伤,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手腕一翻,一剑横挥了过去,这下她是被激出真火了,出手在没有半分留情。
就听嗤一声轻响,剑光未到,颉利的衫襟已经被剑风撕裂了一个口子,颉利不由脸色大变。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五六十招,一时难逢上下,陈默一开始因为对这把剑心存恐惧,并没有尽全力,后来发现颉利武功着实不弱,她一心求胜,出手便越来越不留余地。
在一边的阿梅莎也看出陈默这把剑的诡异之处,本来还对她哥哥信心满满,但是越看越是捏了一把汗,眼看陈默剑光如闪电一般刺向颉利的胸口,阿梅莎担忧之余不由叫了一声:“咯咯小心!”
颉利眼看这一剑来的犀利,急忙后退,人影飞纵,他不知不觉间推入了身后的大厅中,陈默紧随而至,眼看颉利步步后退,跟着又是一剑当头劈下,颉利一挑眉,他此时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此时看剑光划过,急忙躲闪,就听砰然一声响,他身后的屏风被陈默的剑风激的从中间一分为二,倒在地上,屏风后的纱帐也被划破,轻纱向两边飞扬了起来,纱帐后的那个人大吃一惊,站起来向后躲去,陈默看去,原来一直坐在纱帐后的那人却不是李秀宁,而是裳儿。
110、一百零六章
烈日当空,一面旗子突然飘扬起来,随即沙尘飞扬,一支人马自旷野中突然出现,埋伏在黄土中的这些人抖落身上的灰尘,在震天的额呐喊声中冲杀进了李家军队的防线。
厮杀中,李家军队节节败退,这处防线已经完全瓦解,战鼓擂擂,秦军更加精神抖擞,向前奋勇冲杀。
然而就在这时,翻滚的尘土中,又一杆旗飞扬而来,一骑冲进了秦军中,持旗的人扬声大喊:“王将军,大营受袭,大帅命你马上回军!”
秦军大营已经混乱,薛仁杲披甲上阵,在混乱中指挥兵马重新列队待阵,大营东边却已经被攻破,一匹马当先冲进了营中,招展的旌旗下,一个凛然的身影冲进秦军中,一把宝剑寒光闪闪,所向披靡。
薛仁杲定睛看去,那名虎虎生风的将领却是一员女将,这女将除却李秀宁还有谁?
薛仁杲不禁道:“李娘子?她不是在武庄中吗?”
秦军已成溃败之势,李秀宁带着一支军队出其不意的冲进大营中,锋锐势不可挡。厮杀声中,李秀宁策马大笑道:“薛仁杲,多谢你设计的这场戏,今日秀宁亲来道谢了!”
薛仁杲设计这场戏,本意就是为了扰乱李秀宁,就在武庄中的一众英雄豪杰为她争斗打拼之时,薛仁杲暗中派了军队暗中潜伏到武庄东边的那处防线乘机突袭,哪里想到李秀宁反将了他一军,让裳儿冒充自己留在武庄,自己却暗中安排布防,调动人马,乘着薛仁杲大营空虚之际,带兵马骑兵突袭秦军大营。
薛仁杲怒极反笑:“好,好,果然是李娘子,今日薛某就与你一决高下。”他正欲策马上前,他身边的副将急忙拦住,说道:“大帅,现在败局已定,这个时候不该再做意气之争,不如先撤退,待整顿兵马再来。”
李秀宁此时却又大笑着扬声道:“今日谁能生擒薛仁杲,加封三级,赏银万两!”
她的笑声此时听在薛仁杲耳中格外刺耳,薛仁杲只见她坐在马背上,一身戎装,依旧英姿飒爽,笑声中带着满满的自信和笃定,意气风发,只恨的薛仁杲眼中几乎喷出火来,难以咽下这口气,他的副将却已经喊道:“保护大帅撤退!”
这一战,李秀宁大获全胜,以武庄为中心点的防线向前推进百余里,占领了秦军原本驻扎的大营。
陈默看着裳儿不明所以,颉利也皱了一下眉头,道:“这李娘子招夫,当真是关卡重重,这又是哪一出?”
两人身后,庄门突然大开,两人齐齐回头看去,来的正是意气风发的李秀宁,李秀宁带着笑容,正在跟别人说话,她身边那人正是柴绍,柴绍说道:“这次聚来这里的那些英雄,你看中的那些人,我已经尽力劝说让他们留了下来,不愿留的那些人也送了盘缠,妥善送走了,留下来的照你的意思已经将他们安排到军中了。”
这些在招夫大会中被刷下来的,虽然不能力拔头筹,但也都是大有本事的人,这次李秀宁可以说是赢了个大满贯,借机不但清洗了异己,在战场上大胜而归,还收罗了许多人才,难怪陈默全不见柴绍,原来他早已与李秀宁商议好了。
李秀宁出面他出力,两个人把这件事妥妥帖帖的摆平了,一唱一随,相得益彰。陈默却还什么也不知道,眼看着李秀宁进来,急忙赶上去叫道:“秀宁………”
李秀宁却无视了她,下马走到协力身边,抱拳道:“王子借一步说话,秀宁该向王子殿下陪个礼。”
眼看李秀宁把颉利请到了大厅中,陈默急忙跟了进去,就听李秀宁说道:“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有没有向你转告,这出戏本是薛仁杲放出来的流言,秀宁只是将计就计,其中原委不好明言,前日去见殿下,本想如实以告,但是那日只见到了公主殿下,现在尘埃落定,这些事也该说清楚了,秀宁是有夫之妇,不过是有心人闹事而已,秀宁先赔礼了。”
颉利闻言,倒也不生气,只是看了一眼阿梅莎,有些责备,显然是阿梅莎并没有对他说实情,此时说道:“赔礼也就罢了,我倒是想闻其祥,李娘子用兵如神,这次交锋也必然精彩。”
李秀宁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陈默,完全无视了她这个人的存在,陈默傻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又傻又可笑,白痴一样跟人挣死挣活,结果却是子虚乌有的闹剧,此时再看李秀宁完全无视了她,心中又觉得自己天真,不但天真而且幼稚。
正想着,她忽听柴绍说道:“殿下这边请,我们到后堂祥叙。”陈默看去,李秀宁正欲离开,柴绍请颉利去后面说话,两个人互相之间话虽不对,那种默契却不言而喻,陈默一时又心酸难当,一时头脑混乱,看李秀宁要走,急忙跟上去,说道:“秀宁……秀宁,那我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闻言,冷冷一笑,道:“你?你与我何干?“陈默愣了一下,看她继续往前走去,紧赶上两步,抓了她的袖子说道:“就算这是一场玩笑,可我拼死拼活只为见你一面,这心意,你还不信么?”
李秀宁微微一挑眉,冷然道:“松手。”
那边柴绍见陈默拦着李秀宁,急忙先把颉利兄妹两让走了,生怕被他们看出些什么。陈默情急下,几乎哭出来,哽咽道:“秀宁……”
李秀宁轻叹道:“你不松手我也与你没什么话可说,你走吧。”她说着用力一挣,想把袖子挣过来,陈默紧握了袖角,道:“可你叫我去哪里?我做这一切左右不过是为你。”
李秀宁冷笑道:“与别的女人亲呢也是为我?”她说着用力一挣袖子,随着一声裂锦之声,袖子因为陈默握得太紧,撕裂了,陈默一怔,看着手中的袖角,只觉得满心酸楚,眼角的热泪忍不住就要流下来,转眼看到李秀宁冷冷的神情,心中痛楚,又把泪水硬忍了回去,而在此时,李秀宁一拂袖子,转身走了。
陈默看她离开,顿时只觉得万念俱灰,一手握着李秀宁那角衣袖,只觉得自己真就是笑话而已,傻兮兮的奋勇直前,撞得头破血流,在别人眼里,其实不过就是个二愣子。
柴绍重又招待了颉利,酒酣耳热,攀谈到深夜才送走这兄妹两,想起白日里李秀宁对陈默的光景,心中庆幸,送走了人便去了李秀宁房中找李秀宁,谁知去时房中却不见人踪,问了左右的人,也不知道李秀宁去了那里。
深夜,柴绍离开后,阿梅莎不去睡,又去了颉利的房间里,颉利正要睡,见她进来,便道:“还不去睡?”阿梅莎嘟嘴到:”你的媳妇怎么办?”
“我的媳妇?”
“对啊,李三娘子。”
“她又不肯嫁我,你快去睡吧,还不困?”
阿梅莎却气鼓鼓的坐在了一边,说道:“不去睡,难道你不中意她,她不肯嫁,你就算了?”
“那还要怎地?我被你死拉活扯拽来,陪着你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现在该回去。”
阿梅莎却气得跺脚,说道:“咦,我就是看好她这个人中龙凤,才想着要你娶她,你若是中意她,就该想办法抢过来,有了她,对你诸多好处。”
颉利闻言,笑道:“见过她,确实中意她,只是我尚且不急,你急什么?既然她是人中龙凤,那就不是抢就能抢过来的,还得随缘。”
“不管,不管。”阿梅莎气冲冲说道:“你总要想办法,再者说我也可以帮你一起追她,多用点心,不信没办法了。”
“你快去睡吧,看你这样子,倒是像你自己想娶。”颉利不耐的懒懒回了一句,阿梅莎闻言,陡然脸红,嗔道:“看你说的混话!”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秀宁这时却在庄后的旷野中,策马而立遥看着远处的黑暗,裳儿随在她身边,说道:“小姐,你喝了那么多酒,也该回去了,太晚了。”
李秀宁却轻轻问道:“今日叫你去看她,她走了么?”
“走了,快到傍晚时候才走。”
“她走时,看着还好么?”
“这个……她一直呆呆的,我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是走的时候一直捏着你那角衣袖。”
“嗯?”
“小姐,我真不明白了,她在的时候你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她不在的时候你的心思也都在她身上,现在你赶她走了,又落落寡欢的,就算好朋友,你在她身上永得心也太过了。”
李秀宁却没有再说什么,一手扬鞭,策马在黑暗中的旷野中迎风奔驰。
111、第一百零七章
天气渐冷,日转星移,已是初冬时节了,北方已经下雪了,薄薄的一层细雪覆盖在枯草,干冷的风吹过时,偶见几只小麻雀扑腾起来,在雪地中寻找草籽。
李秀宁与薛仁杲还在对峙,虽说薛仁杲在李秀宁手中一再吃亏,但是到底不是泛泛之辈,李秀宁步步为营,万分谨慎,才不致被他有机可趁。
南方的时局却陡然变化,李密大破洛阳,诛宇文化及,自立为王,但是他这东都的繁华还没来及体味,便被一直韬光养晦的王世充趁虚而入,大败于洛水。
在现有的史书记载中,李密乃是当时除开占据长安的李渊,占据东都洛阳的宇文化及之外最大的一股势力,当时拥众二十余万,“拥众”,也就是说受他统辖的男女老幼全部百姓有二十余万,如此算他的军队,照多的来算,大约也就是十万左右,而这其中,真真能打仗的,能占个五分之三也算不错。
娘子军在当时相比较其他军阀势力到底如何,历史上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说法,但是从这一些旁证中总可以推敲出许多端倪,李秀宁举事时,宇文化及还没有杀隋炀帝自立,李密还没有投到瓦岗寨,若是李密“拥众”二十余万,也值得大书一笔,那李秀宁不掺水分的十余万兵马,在当时谁敢与之匹敌?
只是李秀宁那时威风凛凛,英姿勃发,在唐初的历史中成了“不可说,不可说。”
于是权力掩埋了真相,历史淡忘了残酷,留给后来人的只有一团团疑雾。
(笔者注:翻遍史书,我发现了唐初历史中,处处都有娘子军中那些人的身影,唯独不见平阳公主的记载,有的是那些没有明确记载总指挥的战役,还有一场下级越权指挥的战役,当我一直认为是平阳的女性身份导致了历史的不公时,这些疑点以及其他许多的线索,让我发现表象后面实质上是残酷激烈的政治阴谋,我险些被我狭隘的性别论引入歧途。)
裳儿走在街上,是来给李秀宁置办东西的,带着两个小卒,怀里抱满了大包小包,正在往回去的路上走去,就听耳中一个声音传来:“且说洛阳一战,宇文化及一败涂地,李密兵屯金塘,正是整兵修整之时,嘉城王世充突然来袭,李密只好匆忙迎战,结果兵败洛水。”
裳儿听着停下了脚步,就听说书人继续说道:“败了李密的这员大将,自是王世充手下将军,可是你们知道这员将领她是何人么?”
围观的人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说书人一打响板,说道:“此人乃是一名女子!”
人群中有人诧异道:“女子?怎会又有这样一个女子?”说书人却不再说下去了,慢条斯理捧个小茶壶润润嗓子,听的人自是明知其意,于是有几个人摸出铜钱扔了过去,叫道:“快说快说。”
说书人这才说道:“要说这女子,听那传言说来,却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知道她什么来头么?”说书人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她原本是陕军军师,陕军统帅李三娘子初遇她便觉其人生有异象,绝非常人,于是厚爱有加,留她在军中,后来不知何故,这女子与李三娘子反目,投了王世充,而且还带走了一直人马,这女子就叫陈默。”
裳儿在一边听着,若有所思,忽然张口叫道:“喂,说书的,跟我走。”说书人愣了一下,裳儿从衣服里摸出一粒碎银扔给了他,说道:“走吧,说得好还有赏钱。”
裳儿把这说书人带去见了李秀宁,叫他把这些事说给李秀宁听,李秀宁见是说书人,只当裳儿叫来给她解闷的,当即便摆手道:“叫他走吧,我没那心思听说书。”
裳儿急忙说道:“你先听了再说吧。”她说着,给说书人使了一个眼色,说书人急忙说了起来。
说到洛水一战,说书人道:“那李密见有伏兵,急忙传令撤退,哪知撤出不足一里地,身后又被一支兵马拦截,李密只好转身往南而去,谁知就在此时,陡见眼前一片寒光,李密大惊失色,急忙勒马看去,就见眼前一片银光闪烁,银光中却是一名女子,头戴银盔,身着银甲 ,手中一把宝剑寒光闪闪,一剑向他当头砍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说书人说的绘声绘色,李秀宁听着渐渐陷入了沉思中,从陈默走后她一直落落寡欢,难得开颜。李密兵败洛水的事情她早已知道了,李密打败后,无路可走,只好归附了李家,王世充进驻洛阳,基本掌握了南方大局,但是这其中细节,李秀宁并不知道。
“且说这女子,眼似点漆,眉如墨画,肤白如玉,恍如画中仙子一般美貌,李密一见此女立时大吃一惊,要说为何吃惊?是因为他当即便认出了这个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洛阳盛传的那个噬心的妖女,此女名叫陈默,一身本身诡异莫测,手中那把剑更是奇异,就连在在江湖上数一数二,一身横练功夫的死不休也死在了她的剑下。”
说书人摆个架子,一手握响板:“李密叫一声不好,拔马就要回去,就见那女子身轻如鸿雁一般,从他头上掠过,落于马前,说道‘李密,你还不束手就擒?’”
李秀宁忽然摆手道:“后面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说点别的吧。”
说书人一愣,随即说道:“陈默带的军队投奔王世充后,别树一旗,只说只为王世充办事,并不受命于王世充,这次在洛水大败李密的便是她这支军队,这支军队现在日渐壮大,军纪严明,训练有素,许多人都肯投奔她而去,因为她给的饷银多,当了兵后家中女人只要年轻的也能随军,一样拿饷银,许多大姑娘小寡妇也千方百计想找她军中当兵的人做相公,王世充有她助阵,声势大振,许多盗寇也纷纷投奔而去,如今这南方,全是王世充的天下了。”
李秀宁默然不语,裳儿说道:“小姐,这个陈默我看是铁了心要跟你决裂的,亏了你还天天惦记着,她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
李秀宁还是默然不语,裳儿跺足道:“你看你,平时干脆果断的一个人,怎么一说她就犹犹豫豫,没点主意呢?”李秀宁轻叹道:“你不懂。”
李秀宁轻叹着说道:“她说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我都可以完全信她,你说她能信么?”
“这……我哪里知道……”裳儿犹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色阴沉沉的,天空中飘着一些细雨,南方的雨多湿气重,到这时候又阴又冷,冻得人直打颤,山林深处,几千人聚在这里,冻得直跳脚,在这种细雨绵绵的天气里,火又升不起来,喝酒取暖也只能顶的了一时,过了酒劲比原先还冷。
这些人跺着脚,咒骂着寒冷的天气,一边不断的向远处张望,有人问道:“今日要见的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迟迟还不出现?”
“说是那支雇佣军的军主,姓陈名默,就是早先洛阳盛传的那个杀人噬心的妖女。”
“到现在还不见人,好大的谱,老子不等了!”
正在议论中,忽然听到一片马蹄声传来,这些人纷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支骑兵向这边过来,隆隆的马蹄声中,一列列队伍整齐划一,一个个骑兵在细雨中都带着一脸肃穆,挺腰拔背,极为精神。
哪些人正在诧异中,那对骑兵已经到了近前,领队喝一声:“停!”所有人立刻齐刷刷停住。早已奈不住性子的一个人喊道:“你们便是雇佣军的人?你们军主呢?”
领队回道:“军主稍后便到,诸位可想好了?”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且等她来,先要问问她。”
“问我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在这所有人都是男人的地方格外清晰。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刚才那队骑兵齐刷刷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路上一面旌旗在空中招展,旌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陈字,旌旗下,是一名一身银甲的女将坐在马背上。
此时陈默正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些人,目光带着一些不羁,嘴角一抹冷冷的笑意,一只手肘撑在马颈上,懒洋洋的歪着,说道:“王爷本叫我剿灭你们这些人,我只不过心存仁厚,所以才特地邀你们相聚,给你们指条明路。”
“什么明路?”
“一条路,归顺王爷,一条路,你们自己知道。”
人群中有人喊道:“老子只想知道,归顺了给老子多大的官儿做,能给多少钱?”
陈默冷冷一笑,说道:“讨价还价?山大王做惯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哼……你们不够格。”那人道:“这叫什么话?”陈默却不再理会他们,冷声道:“选哪条路你们自己看着办,三日后,我照王爷的意思办事!”
陈默留下冷冷的话语,一骑人马绝尘而去,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人道:“这娘们太他妈猖狂了,她以为她是谁?”另一人说道:“妈的,手里握着兵马就是有底气,我们这些人就算加一起,能杠的过她吗?”
112、第一百零八章
王世充入住洛阳,住进了隋帝的行宫,老夫人自然也跟着住在宫中,陈默走过那一条条长长的狭道,走过一扇扇厚重的朱红大门,心底里不经意的流过一丝惆怅。
高高的宫墙遮住了天空,厚重的大门把凡尘关在了外面,这里就像一个华美的囚笼,那些女人们在这华美的囚笼中,囚徒一样终老一身,陈默很多时候都会庆幸自己,幸好还有些本事,幸好被爷爷培养的很勇敢,幸好还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而不至于在这个世界中沦为囚徒。
陈默进去时,老夫人正歪在榻上打盹,一个侍女跪在塌边正在不轻不重的捶腿。陈默摘下头盔,单膝跪下,垂首道:“陈默参见老太妃。”
老夫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说道:“坐吧,私下不必拘礼,我也是很随意的性子,繁文缛节多了,也怪烦的。”
陈默答应一声,一个侍女已经送了凳子过来,陈默便坐在塌边,说道:“老太妃传唤,不知有什么事?”老夫人眯着眼睛说道:“到了洛阳,我听说你很多事,还有许多流言蜚语,你因该知道吧?”
“知道,老太妃想问什么?”
“他们说你是妖孽,你自己有什么说的?”
陈默笑了笑,说道:“太妃信么?”
老夫人眯着眼睛没说什么,陈默又道:“谣言止于智者,老太妃要信就不会来问我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身世。”
陈默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不是妖孽,但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有一切我难以解释清楚,洛阳那些惨案,原本是死不休干的,但是他被我失手杀死,而且死状渗人,我是说不清楚了。”
老夫人依旧眯着眼睛,听着,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别人要不愿意信你,说得清也没用,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本性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你要是那日不肯再替王家办事了,我这觉怕是睡不安稳了。”
陈默不由心中一凛,马上明白了这话后面的潜台词,想起李秀宁杀马的情景,心道上位者的心态果然都是一样的,要是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为别人所用,李秀宁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恨自己恨得要死,想起她亮在自己眼前寒光闪闪的匕首,陈默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还好还好,这颗脑袋暂时还算安稳。
耳中又听得老夫人问道:“你看我家睿儿如何?”
陈默一愣,说道:“他……他蛮好的。”
废话,能在奶奶这里说她孙子不好么?陈默心中暗自揣测着老夫人的意思,就听老夫人颇为欣慰的说道:“好,好,你看他好便好。”
从老夫人寝宫中出来,陈默向宫外走去,也不着急回,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冷清清的屋子让她觉得孤独,于是闲庭信步,忽然听得水响,顺着声音看去,却见许多宫女簇拥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不知道是何人,圣诞倒是极美,大约二十多岁年纪,在水边戏水,那些宫女们乱着要扶她起来,她却只顾自己玩耍。
陈默停步,站在池塘边看了一阵,那女子抬头看到陈默,见是一个一身戎装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即笑问道:“你是陈默?”
陈默点了点头,女子莞尔一笑,不再说什么了,陈默这里也转身走了。
夜晚回到住处,屋子里冷清清的,陈默连灯也懒得点,脱了甲衣,便和衣躺在了床上,看着黑暗发呆。
她这里思绪潮涌,纷纷扰扰想了许多,半夜做梦,又梦见李秀宁恶狠狠拿着刀要杀她,还一手揪着她的衣领,厉声说:“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陈默被吓醒了,醒来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浑身发冷,于是拉了被子再睡好,这才发现头也疼的厉害,好像是受凉了,摸摸额头有些发烧,于是在黑暗中自怜自哀的叹口气,继续睡。
睡到半夜,只觉得口渴难耐,就像喝水,但是又实在懒得起床,躺在床上做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起床倒杯水喝,想着想着,黑暗中忽然发现眼前一个黑呼呼的影子,陈默心惊之余,凝神细看,看了半响不由惊呼道:“茶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哗啦一声,那东西掉了下来,端端砸在她的脑门上,果然是她放在桌上的茶杯,杯中有水,陈默伸手摸起水杯,一手摸着自己额头,只觉得黏糊糊的,又痛的厉害,多半是被砸出血了。
她翻身起来,找来油灯点上,看看手中的茶杯愣了半天,心道自己想着喝水,它怎么就凭空出现在眼前了呢?想了一整,脑子还是混乱,倒是有一股液体顺着鼻尖流下,陈默拿过镜子照了照,果然脑门上被砸破了,伤的还不浅,眉心那里有一道被茶杯边缘砸出来的伤痕。
陈默找点白布擦干尽血迹,看看伤痕懊恼不已,这道伤怕是退不掉了,破相了,唉声叹气之余,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心道莫非是自己的精神力当真觉醒了?要不然这茶杯怎么能凭空跑过来?
陈默一下精神抖擞起来,转身看着那茶杯集中意念想让他动,结果盯着看了半天,茶杯一点动静也没有。陈默不死心,继续集中意念,茶杯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熬了半夜,依旧没什么奇迹出现,陈默又沮丧起来,但是想起那日比箭时自己超常发挥,陈默又多了一点信心,觉得很可能自己精神力已经觉醒了,只是自己还不得其法,看来要多花点心思钻研钻研才行。
清晨起来,陈默还是有点难受,鼻塞嗓子疼,看来是感冒了,于是找军医开了一点药,回去叫人熬了药,自己收拾几件脏衣服取水井边准备洗衣服。
去时水井边早已有很多人了,都是军中的女人们,正在井边浣洗衣服,看陈默来,都笑着问好,不过看来她们早已习惯了陈默自己做这些事情,看陈默来洗衣服也并不觉得惊讶。
从这些女人们来了军营以后,雷永吉这支军队军中的风气焕然一新,后勤这些女人们把所有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洗衣缝补,起灶做饭,物资分配运送,从上到下,到每一点细节都形成了一个完善的运行系统,军中那些大老爷们连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再说这些人还有饷银可以拿,一个家里两个人赚钱,自然宽裕,又是在军中做事,虽然都是体力活,对寻常老百姓来说,说起来还是蛮体面的,再有陈默这一条规矩一出,附近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听说,都想嫁进来,军中多少光棍的终身大事都给解决了,这支军队从根子里就稳定多了。
要说治军,陈默到底还是学不来李秀宁的雷厉风行,于是把功夫下在这些女人们身上,时常教她们许多道理,教她们回去多管管自家男人,这招还是有奇效的,李秀宁治军用的是铁血手腕,陈默用的是怀柔政策,孰优孰劣还真不好说。
陈默从井里取了水倒进水盆里,现在天气冷,水冰凉入骨,陈默正准备洗衣服,身边过来一个人,一把端走了水盆,在一边洗起来,陈默诧异中,转头看去,却是银凤,陈默不由道:“你做什么?”
银凤利索的洗着衣服说道:“老太妃说你身边没个人照顾,叫我来照顾你,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做吧。”陈默挑挑眉,说:“我不用人照顾,这些事我自己会做,你不管你相公了?”
银凤一笑,笑的有些莫测,不再说话,只管洗衣服去了,陈默拦着她也拦不住,心中疑惑,又想着药大约该煎好了,于是想先回去喝药,果然回去时药已经送过来了。
陈默正在这里喝药,银凤已经洗完衣服回来了,来了她这里,一眼看到她喝药,便大惊小怪道:“你生病了?哎呀,这屋子里怎么都没有火盆子?现在天气这么冷,难怪生病呢。”
她说着风风火火走了,不多时就叫人弄来个火盆子,又斥骂跟着陈默的亲兵,说他们不操心,说着又去厨房吩咐人熬姜汤,陈默看她忙得脚不沾地,几次要叫住她问个清楚也没得着空,只好随她去了。
一个亲兵又匆匆跑来通报,王世充叫她进宫议事。
大殿中,许多人都已经到了,王世充眉头紧皱歪在身下的榻上正在看一份信。
陈默进去,静静矗立在一边。大殿中都是男人,只有陈默一个女子,陈默在这些男人中显得瘦小纤弱,却又很是醒目,任谁一眼看去,第一眼首先留意到的便是她。
良久,王世充终于放下手里的信,沉声道:“我早料到与李家一战迟早不可避免,虽然现在李家还有后顾之忧,没有南上之意,但是前两日冯将军已与李建成短兵相接,本王想先下手为强,只是现在刚击溃李密,兵力受损不少,元气未复,若是开战谁能打这个先锋?”
下面一时沉寂,陈默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忽然有人说道:“这时自然要看陈军主的了,她在王爷麾下拿的军费最多,占的地盘最大,这责任自然也要多担待一些。”
王世充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陈默,陈默没说什么,她早知道王世充手下很多人对她看不顺眼,因为别人都是一样的待遇,就她,比别的军多拿多占,还不肯受命与王世充,别人能待见她才怪。
此时陈默见王世充看她,也没有多想,走出来,单膝跪倒,抱拳说道:“王爷吩咐便是。”
113、第一百零九章
军队马上便要出发,银凤给陈默穿好了甲衣,又给她递过来披风,陈默慢条斯理的披上,系着带子,雷永吉走了进来,陈默问道:“都整齐了?”雷永吉回道:“齐了,就等你了。”陈默点了点头道:“这次出征不同以往,我们既然独立出来,就不能再指望任何人,即便王爷对我们没有忌惮,他手下的人也不好说,上了战场给你拖后腿,使绊子,暗下杀招的事不是没有。”她说着看了一眼雷永吉,雷永吉默然不语,陈默继续道:”你该比谁都懂,所以我们要步步部署周全才行。”
雷永吉点头,道:“明白。”
陈默忽然说道:“对了,等和李家人交锋了,你不会把我出卖给李家讨好他们吧?”
雷永吉一愣,看看陈默似笑非笑的表情,什么也没有说。
北方的寒冷不同于南方,冬日的里的空气干的没有半点水气,风一吹就会卷着干燥的残雪和尘土飞扬的到处都是,而且这风就像刀子一样,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吹得生疼,陈默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天气,但是那是在李秀宁身边,相对来说还比较养尊处优,没有整日整日的在野外呆过,现在几日行军,整日暴露在外的肌肤北风吹伤了,皮下毛细血管充血,脸颊看起来红红的,陈默照过镜子看看,就像特意画的晒伤妆一样,不过在这时候,看起来好土,土的掉渣。
大军停驻在了安阳,身畔就是黄河,这里本来是李密的地盘,眼下的安阳不过是个破落小城,瓦岗寨便在安阳以西,李密兵败归附李家之后,李建成整顿瓦岗寨参军,在安阳以西筑起了防线,但是现在李家一方面与薛举对峙,一方面窦建德左摇右摆,刚谈好愿意出兵相助李家攻打薛举,转眼便又说军资太紧,粮草车马无法调动。在另一边的西凉李轨虽然答应联合李家共同对付薛举,但是联合不出几个月,他便在西凉称帝,自称西大凉王,上书李渊,自称从弟,李建成一路兵马本来居于北边,现在又调动兵马在安阳以西驻防,可以说是捉襟见肘,陈默的到来对李家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只是数日后,李建成就接到了陈默的书信一封,要求与李建成私下一见,李建成思忖一番后,答应了。
两人约好见面的地方就在一条船上,船只随流而下,靠在了一出僻静的沙滩上,搭起跳板,披着黑衣披风,连头带脚一起包了起来的陈默一个人走上了船,身边没有带一个人。
船是一艘画舫,床舱分了三间,里面内桌椅茶具一应俱全,里面房中是卧房,卧房香帐轻罗,锦缎绣被自有一种旖旎。
陈默走进船舱,解下了披风,李建成已经笑道:“难得再见一次,,我该好好招待才是,先喝杯热茶。”陈默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送过来的茶杯,并不喝。李建成笑道:“莫非姑娘怕我下毒”,说着他自己喝了口杯中的茶又道:“这样可放心?”说着将茶杯递了过去,陈默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自己拿过一只干净杯子倒了茶轻抿了一口,说道:”我们说正事吧,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开门见山了。”
李建成笑道:“你说。”
”我就想知道李世民对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对秀宁如此忌惮?处处提防。”
“雷永吉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故意叫人传错军令,以致马三宝延误战机,然后被你治罪,你暗中授意李世民不计代价的让娘子军去冲锋陷阵,损伤惨重,李世民执意要女兵们深入敌后去刺杀薛举也是你的授意!我就说雷永吉就算手握重兵有所持杖,也不止胆大妄为到如斯地步,那些姑娘们两次被唐王召见,谁敢轻易叫她们送命?难道就不怕唐王追究?也是你和柴绍一起在唐王那里挑拨,说尽坏话,引得他要杀我,你想逼秀宁放了兵权,但是你也知道你知道仅仅是逼着秀宁放了兵权不够,因为娘子军从上到下都是一条心,除了秀宁没人压得住这支军队,所以你想一步步削弱娘子军的势力,可是秀宁在百姓中威望虽高,她自己却是没什么权势野心的人,她一心要的,只不过是还百姓一个清平天下。”
李建成笑了起来,说道:“母亲生我们四子,秀宁是唯一一个女儿,也是我唯一一个同母所生的妹子,我怎会害她。”
陈默冷笑道:“也许你一开始不想害她,但是禁不住李世民没事就跟你说她是如何治军的,跟你说百姓是如何评价她的,百姓拥护她,娘子军又是一支铁军,要说她威胁到了什么人,她威胁到的就是你,你是李家的长子,以后的继承人,现在秀宁的威望却盖过了你,你坐立难安,颜面无光,可你又没有想过李世民他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他?他年纪尚小。”
“年纪小不代表没心机!”
“哈哈,我在江东征战时,他还是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他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
“越是轻视的人,越有可能变成威胁。”
李建成闻言,沉思半响,突然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肯嫁我?你倒是处处为明德着想,既如此,你嫁给我,我和明德都有好处。”
陈默淡然道:“我心中早有所爱,只想跟她厮守一身,所以立誓终身不嫁,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你只要知道,很多事情我比你知道得多,李世民和刘文静才是你该提防的,我也该走了,好自为之吧。”
陈默起身拿了披风就要走,李建成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说道:“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而且天色已晚,今晚留在船上吧。”他说着一手便把陈默揽进了怀里,陈默一瞬有些无措,她感觉李建成手臂紧紧箍着自己的腰,心中不快,要动手吧,怕闹得太僵,不动手又怕李建成得寸进尺。李建成倒也看出她的无措了,笑道:“怕什么?你也不是什么贞女烈妇,何必装清高"
陈默闻言,不由怒从心头起,怒道:"不管我是什么样,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她说着一把推开了李建成,李建成看她羞恼,有些意外,随即道:“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装的,莫非你还是第一次?”
陈默怒道:“关你什么事!”陈默听着这些话,有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心中恼恨之余,忽然心念一动,她娇笑起来,走到李建成面前,微微前倾着身体,一张俏脸几乎贴到李建成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道:“你喜欢我?”
李建成看着她,一张脸白皙粉嫩,眼仁如黑葡萄一般,黑的非常有质感,纤长的睫毛卷屈下垂着遮住了目光,显的眼睛带着雾气一般朦胧,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玫红色的嘴唇张合着吐出一股兰麝之气,李建成一时间心醉神迷,陈默贴的他又近,那里还想得到别的,都没有听到陈默的问话,抬头便想要吻上去陈默却向后一躲,退开了两步,掩嘴而笑,眉目含情的看着他。
他起了身靠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搂陈默,陈默却一手推住了他,含着笑,纤手轻抚着李建成的胸口,腻声说道:“真想要我?”。李建成神摇魂挡,只看着陈默,恨不得立时把她揉化在怀中,说道:“我都想死你了,从那时就想娶你为妻,谁想你装腔作势。”陈默娇笑着,嗲声道:“傻子,要说进去说吧。”李建成闻言,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抱进了里面房间,放在了床上,俯身就要压上去,陈默却在这时一转身滚到了床里面,然后俏皮的而一手拉了李建成的衣领,说道:“你好贪心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一边说,一边手已抚上了他腰间的剑柄,眼带秋波,凝望着李建成说道:“你一定玩过不少女人吧。”说话间她突然手腕一番,一把抽出了李建成的随身宝剑,李建成大吃一惊,戒备的跃了开去,却见陈默依旧笑颜如花,拿了剑,轻轻点在他的胸口,说道:“想不想玩点不一样的?”
她说着手腕动处,剑尖下滑,已经挑开了李建成的腰带,李建成倒抽了一口气,心神激荡,眼看着她用剑划开了衣服系带,然后伸手一拽,李建成被拽的转了个圈,衣服已经被陈默脱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真还没有尝试过被女人如此挑逗,不由满心期待陈默的下一步行动。
陈默凝望着他,带着媚惑的笑容,剑尖指在了他的小腹上,向下划去,汗巾子再剑下断开,陈默再次伸手一拽,随着裂锦声响,李建成身上只剩下一条缛裤,陈默剑尖轻点着他两腿之间的部位说道:“好象已经有反应了呢。”
李建成被她这一句话挑逗的热血上涌,也不顾身前的剑就向前迎过来,陈默退开了两步,舌尖轻舔着嘴唇,似嗔非嗔的看了他一眼,盈盈弯下腰肢,拣起了地上的汗巾子。李建成被她撩拨的心急火燎,大脑充血,再次上前欲要抱她,陈默却一手拽住他的缛裤,随即一个转身,从他的怀里转了出去。缛裤随着她的去势撕做了两半,落在地上。
陈默看着眼前已经不着寸缕的李建成,娇笑着向后退,倚坐在了床上,纤手抚弄着胸前的头发,含笑看着李建成,眼波流转,眉眼含情,早已迫不及待的李建成咽了口口水,急忙上前,才要抱着陈默,陈默却灵巧的从他的腋下钻过,随即回身一推,将李建成推倒在床上,俯身在他身体上方,一手搭在他的胸口腻声说道:“你急什么,我会好好服侍你的,好到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话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变的有些冰冷,只是李建成此时□□烧身,那里顾的上留意这些?
陈默指尖轻弹,在他的胸口划过,挪到了脖子上,轻抚着他的脖子下颌,李建成神智迷离,感觉她柔荑轻抚已经急不可待了,陈默却突然抬手用汗巾子缠在了他的脖子上,很快的将他的头部与床头绑在一起,李建成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神智一下清醒了很多,凝神看时,却见陈默已经反手握了剑正对着他早已高昂的欲望之源,他一下被吓的一身冷汗,紧张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陈默看着他冷笑道:“你还真经不起挑逗啊,这么没出息。”说着她用剑拨了拨突起,李建成惊的挣扎起来,反手想要挣开汗巾子。陈默手下用劲,冷冷的说道:“这是对你的惩罚,警告你以后对女性尊重些,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着她手臂高起,将剑狠狠的扎下来,李建成百般挣扎,但他虽然武功好,但这一瞬之间又惊又怕,慌张无措,竟然挣扎不开,眼睁睁看着剑落了下来,不禁恐惧的闭上眼睛,大叫一声:“不……”只是过了一会,却没有感到预想中的疼痛,睁眼看时,却发现陈默一副嘲弄的神情看着他,那剑扎在了他两腿之间的床板上。
陈默看着他被吓的满身冷汗,讥讽道:“好没出息的东西,你慢慢玩,姑娘我不奉陪了。”她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叫道:”船家,靠岸!”李建成喘息着拽掉汗巾子,摸着自己一脑袋汗,惊魂未定。
且不说李建成惊魂未定,他那里见过陈默这样彪悍的女子,一般女子再彪悍,见了男人身体自己先不敢正视了,青楼女子倒大胆,但是有谁能这么彪悍?哪里有过男人被女人玩弄,陈默完全不把李建成当会事,就当个好玩的东西一样一番戏弄,李建成久久也没回过味来。
陈默走到甲板上,河面上风很大,大风中她的披风猎猎作响,陈默对船家喊了一声:“船家,靠岸。”船缓缓向岸边靠去,陈默站在船头上,莫名却觉得正有人在看着自己,陈默转头看去,就见船舱下层露出一个人半边肩膀来,看陈默看过来,急忙躲了,陈默却一眼认出了那个人,是赵云柔。
陈默诧异之余,急忙走过去,站在甲板下,向脚下的楼梯看去,确实是赵云柔,此时站在楼梯上就要躲开,却又来不及躲已经被陈默看到了,陈默急忙说道:“云柔,你怎么在这里?”
赵云柔看了看她,突然转身跑了,进了船舱中,陈默愣了一下,站在那里踌躇片刻,船已经靠岸了,陈默站在那里说道:“云柔,你要需要我帮助,我可以带你走,你要不出来,我便自己走了。”
船舱里静悄悄的,陈默犹疑一阵,道:“看来你是不需要我帮什么了。”船舱里还是静悄悄的,陈默叹口气,转身下船去了。
一封信很快送到了李秀宁手上,却是李建成送来的,陈默兵至安阳,两边已经有过几次短兵相接了,李建成屡屡吃亏,只是几次小打小闹,李建成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李建成在信中说到陈默在安阳修筑期许多处防事,而且还弄出些新奇的玩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几次交锋,李建成手下大将竟然被陈默打的连头脑也摸不着,于是李建成想起陈默原来一直在李秀宁身边,李秀宁因该最清楚陈默那些能耐了。
李秀宁看着这封信,情绪越发复杂起来。
陈默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和李建成的兵马开战,她只是为了王世充那边好交代,从一开始,她并未打算真的跟李家大打一场,所以沾了些小便宜,往安阳以西推进了百余里后,便停驻了下来,让李建成头疼不已的那些新奇玩意,其实就是她叫匠人制作的滑轮弓,所谓滑轮弓就是多用了一般弓的三倍那样长的弓弦,在弓背两头装了滑轮,利用滑轮原理大大加大了弓的弹射力,一张轻便小巧的滑轮弓,射程将近有一公里,而且轻便,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带在身上都很方便,再就是她叫人做的可以弹射铁爪的弹射枪,用来暗袭,翻墙攀崖绝对是神器,以前女兵营的姑娘们就配有这个。
而且陈默命人在军营外驻的防事其实就是暗堡,只是把碉堡结构变动了一些,让它更适合古代的战争,她在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这些都是她自己设计的,一边还做监工,建了起来。直到现在她似乎才有些意识到为什么爷爷一定要她学土木建筑,其实这个行业并不是很吃香,到了这里,她学的东西全用上了,她想也许爷爷早就知道将要发生的事,也知道她的经历,只不过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而已。
陈默站在晚风中,遥望着远方,心里想着因该在找几块水晶石做个望远镜,这样观察敌人情况就方便多了,这支雇佣军其实可以靠着这些高尖精武器称霸中原,陈默想着自己先心里觉得好笑起来,要是真能称霸天下,未尝不痛快。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叫声:“救命,救命。”
陈默愣了一下,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急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黑暗中就看到一个人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但是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看那身影纤柔娇小,似乎是赵云柔。陈默心中一紧,急忙叫了一声:“来人!”自己先赶了过去,就见赵云柔身后有许多人追上来,等她赶过去时,赵云柔已经被那些人抓住了,陈默眉头一皱,清喳一声:“放人!”随即手腕一翻,背上的剑已经出鞘,一剑刺出,一个人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肩头上鲜血淋漓。赵云柔却被另外的人抢走了,陈默在黑暗中看去,发现赵云柔脸有些青肿,衣衫凌乱,身上似乎还有许多鞭伤,但是因为是黑夜,看不太真切。
此时陈默军中的那些人都已经赶了过来,追着赵云柔的那些人看着不好,拖了赵云柔就要逃走,陈默厉喝一声:“把他们围起来,不放人休想离开这!”
对方一个人却说道:“这女子是大帅的人,大帅有令,她若逃就杀了她,你不放我们,我杀了她就是!”那人说着已经把刀架在了赵云柔的颈上,陈默看着那把刀皱起了眉头,赵云柔此时涕泪聚下,吓得说不出话来。陈默咬了咬唇,说道:“你们退下,让他们走。”
陈默的人手退开了,那些人带着赵云柔遁入了黑暗中,陈默想赵云柔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必然是饱受摧残,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到了李建成手里,居然被摧残成这样,看李建成当日对自己的样子,赵云柔落到他手里,凶多吉少,此时看那些人带赵云柔走了,陈默心念动处,自己悄然跟了上去,想要伺机救人。
黑暗中,北风穿过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陈默就像一只灵猫一样匿在树梢间,悄悄跟着那些人。
眼看前面是一个转弯,转弯处视线会有阻碍,救人无疑是最佳角度。陈默加快了速度,先藏匿在了转弯出,那些人推着赵云柔走了过来,陈默看准时机,剑光一挥,咔嚓一声,一棵树的一根向外突出的大枝桠已经被剑气划断,掉落下去,那些人猛然见到一根树干掉了下来,急忙向后躲去,树干后一个人却从天而降,那些人眼前发花,只见陈默身影矫健如猎鹰一般,不过眨眼间,已到了他们眼前,抓着赵云柔的那人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随即手腕便剧痛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只手的手筋已经被剑气割断了,陈默把赵云柔一把抓了过去,随手挽起一片剑花,逼退了那些人,厉声道:“滚,我不轻易杀人,但是要杀人我也不会嫌杀多了!”
赵云柔却在这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陈默,哽咽道:“陈姐姐,你一定要救我。”陈默安慰性拍了拍她的手背,剑光一动,又一个人腿部受伤倒在了地上,其余人见陈默手里一把剑无比犀利,都开始畏惧起来,陈默又喝了一声:“还不滚!”那些人带着紧张的神情,从她身边小心退开,陈默伸手拉了赵云柔,说道:“我们快走。”谁知话音未落,陈默突然觉得腰间剧痛,她心中大吃一惊,转头看去就见赵云柔一手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沾着血迹。
陈默一瞬眼前发黑,还有些不能相信赵云柔捅了她一刀,她乌黑的眸子错愕的看着赵云柔,说道:“这匕首........我记得...还是我...我给你,让你...防身的。”
赵云柔双手握着刀,眼睁睁看着陈默腰部血流如注,虚弱无力的靠在一棵树身上,看着自己,耳中听着陈默的话,她忽然扔了匕首失声痛哭起来。陈默翕动着嘴唇说道:“为什么?”
但是她没得到答案,在赵云柔回答之前,她已经昏过去了。
114、第一百零十章
时间一点点流逝,陈默醒来了一次,清醒时,她看头顶上的木椽,看到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光,然后她又昏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是被一阵阵争吵声吵醒的,醒来时腰部的伤口剧痛难当,口渴的嗓子冒火,她努力想听清楚吵架的声音,但是脑袋沉的像是被塞了一个秤砣。
时间还是在流逝,陈默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赵云柔这一刀正好捅在她脆弱的后腰上,她的剑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默昏迷,清醒,清醒,昏迷,这期间一直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她伤势好一些,人才完全清醒过来。
她的伤口止了血,也服过药了,手脚上带着锁链,被关在一间阴暗破败的屋子里,她始终没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又一天天黑,陈默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打开门,她该吃药了。”
随即一个人打开了门,门外,赵云柔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她看到陈默完全清醒了,此时明亮的眼神正盯着她,一言不发。赵云柔低下头,不敢看陈默,走到陈默身边说道:“你把药吃了吧。”陈默不语,赵云柔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把陈默手脚上的锁铐打开了,然后说:“你先等一下,等我回来。”
陈默始终一言不发,眼看着赵云柔的举动,就见赵云柔走了出去,然后门口传来一阵调笑声,赵云柔嗲声嗲气的娇呼声,随即是连着两声沉重的扑通声,那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然后赵云柔回来了,手里握着匕首,脸色有些发白,紧张的嘴唇都在颤抖,她强自按耐着自己的紧张,走过来,伸手把陈默扶了起来,说道:“走,我带你出去。”
赵云柔就这样带着陈默,又从哪个地方逃了出来,逃出来时,她给陈默换上了看守的衣服,她也换了衣服,陈默被她扶着,磕磕绊绊的走在黑夜中,她的伤势才有好转而以,实质上还是很严重,完全靠赵云柔扶着能走路,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默再也无法撑下去了,她在黑暗中冷笑道:“我走不动了,今天就死在这好了,你也不必管我,你当你把我再带出来,我就能信你了?”
赵云柔的目光还是忐忑,一句话也不敢说,扶着陈默找到了一处藏身的地方,然后升起了一堆篝火,陈默在篝火边靠着石头疲惫的坐了下,赵云柔忐忑的拿出一个水袋,送到她嘴边,说道:“你喝口水。”陈默却伸手一把把水袋打开了,目光直视着赵云柔,说道:“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赵云柔低着头,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敢说话,陈默厉声道:“别人给你许了多少好处叫你来害我?”一时激动下,陈默咳嗽起来,赵云柔急忙扶着她,帮她拍背,陈默却再一次推开了她,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赵云柔被陈默腿的一个踉跄,站在一边看着咳嗽的陈默,她踌躇着,说道:“我离开以后,本来是想回南方去,谁想后来路上遇上李建成的手下,那人抓了我,看我长得不错,就把我送给了李建成,其实本来就不过是这么会事,可是我鬼迷了心窍,我突然想也许可以利用他,把你找回来,然后我就跟他说了你,他果然也想抓你,是我出谋划策用苦肉计引你来救我,然后刺杀了你,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
赵云柔我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火光掩映下,只看到她眼角边两行泪水。陈默却冷笑起来,说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跟着李建成也有个归宿了么。”
赵云柔垂首道:“他不仅仅是想抓住你,他要杀你,那日从船上回来,他就气急败坏了,只是我鬼迷心窍,没看出来他是一心想你死,听信他说的那些话以为他只是要抓住你,然后以此牵制你的军队,后来他要杀你,我才清醒过来,只能在他下手前,先把你救出来。”
陈默听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直冷笑。赵云柔不敢看她的目光,她知道她犯了一个无可弥补的错误,这个错误将本来就距离遥远的陈默,推得更远了。
半夜时分,陈默却又发烧了,她本来就身受重伤,逃跑时走了很多路,身体不堪重负,已到崩溃的边缘。
李建成得知赵云柔又带走了陈默,立刻派人在这一片地方搜查,这里还在防区的后方,离安阳有百里之遥,赵云柔只能带着陈默先藏了起来。
赵云柔一直守在陈默身边,寸步不离,逃出来的时候,她也准备了药带在身上,然而办法用尽,陈默却还是没有退烧的迹象。
夜深人静时,赵云柔抱着烧得昏昏沉沉的陈默束手无策,耳边却听到陈默呓语道:“秀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赵云柔心头一痛,低头去看陈默,见她嘴唇干裂发青,脸色苍白,伸手摸摸,身上的烧的火热,她心里又懊悔起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赵云柔不得已乔装起来去寻来了一名赤脚代夫,给陈默重新看了一下,这个大夫也就是偶或治个伤风感冒罢了,见陈默伤成这样也束手无策,便教了个土法子,叫她找酒来给陈默擦身,给她退烧。
于是赵云柔又去弄来一坛酒,准备给陈默擦身,陈默烧的昏昏沉沉的,感觉她解开了自己衣服,不禁道:“你要做什么?”赵云柔柔声道:“你别动,我给拿酒你擦一下退烧。”陈默却没有听清楚,含糊说道:“你别动我,我不可能做对不起秀宁的事。”
赵云柔轻轻叹了一下,把陈默的衣服解开,用棉布沾了酒给她一点点擦着身子,陈默的身体细白如玉,凹凸有致,看着不胖,脱了衣服看还是颇有些珠圆玉润的感觉,肌肤丰润,赵云柔一点点给她擦着身体,看着她丰润的身体,一时感触有些复杂起来。
她爱陈默,但是这种爱她并不懂的,她不是生来就爱女人,她的爱也许只是在陈默身上找到了踏实可靠的感觉,所以看着陈默美丽的身体时,她并没有太多感受,只是心中暗自想着,为什么一样的女人,陈默就是比她强那么多呢,比她勇敢,也比她坚强。
陈默却在这时又喃喃道:“等我回去见你,你一定要跟我走。”赵云柔知道她是再说李秀宁,一时又心酸难言,抬头看看陈默,看她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完全睡去,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颤动,赵云柔看着看着,心酸之余,有些赌气,于是低了头,赌气的在陈默的唇上吻了一下,陈默并没有感觉,赵云柔有些不甘心,再次低下头去,噙住了陈默的唇,轻轻吮吸。
那薄薄的唇,虽然干裂破皮了,但是吻着依旧柔软,赵云柔觉得有些不对起来,她的心脏砰砰乱跳,春情萌动的慌乱让她呼吸急促起来。陈默这时却推了她一把,用力把她推开,说道:“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不可能跟我有什么结果。”
赵云柔一惊,慌乱中看去,看到陈默睁开了眼睛,虽然神志还不是十分清醒,但是显然她已经意识到赵云柔的举动了。赵云柔一瞬面红过耳,紧张的辩解道:“我…我只是再给你擦身。”陈默看着她,下意识的掩好了自己的衣服,两人默然相对无语。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进破窗中时,陈默早已经醒来了,看着外面的阳光,她吃力的翻身起来,伏在她身边还在睡着的赵云柔被惊醒了,急忙说道:“你起来做什么?你还很虚弱。”陈默却道:“我该回去了。”
赵云柔急忙试了试她的体温,烧的比昨夜好了一点,但还是烫手,于是说道:“在藏两天吧,我身边带了干粮,你再稍微好一点,我们在离开。”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离开也是我自己离开,不是我们。”
赵云柔惭愧下轻轻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什么,然而就在此时,她们同时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赵云柔不禁道:“糟糕,肯定是李建成的追兵来了,我们先躲起来。”她伸手扶起了还很虚弱的陈默躲进了后面的房间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里本是一个败落的酒坊,到处是残破的大酒缸,后面房间里堆放酒糟木箱,赵云柔扶着陈默,藏在了这些杂物之间。
外面有人闯了进来,有人厉喝道:“人呢?你不是说她们在这里吗?”随即有人说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昨日明明看到那女子昏在这里。”赵云柔一听声音,却是昨日叫来的那个赤脚大夫,不觉恨的咬牙,耳中又听到前面那人喊道:“分开来给我搜,细细的搜,一处地方都不能放过!”
赵云柔和陈默蜷缩在杂物后听着隔壁翻腾的声音,随即有脚步声向这边过来了,陈默听着脚步声,暗自咬牙,奋力要站起来,赵云柔急忙按住她说道:“你做什么?”陈默恨道:“现在也只有拼命了,你走开!”
赵云柔踌躇了一下,听到脚步声原来越近,心中越发慌张起来,这本是她自己闯的祸,她不陷害陈默,陈默就不会落到李建成手上,更不会身受重伤,现在要是被抓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陈默要是死了,也是她的错。
赵云柔想着,陈默已经挣开她,就要出去,赵云柔咬咬牙,突然把陈默按了回去,顺手扯过手边的草绳,一股脑的把她绑在了身后的木柱上。陈默大吃一惊,说道;“你做什么?”赵云柔却道:“陈姐姐,你别怪我。”
陈默意识到了她要干什么了,心中一紧,挣扎着悄声说道:“云柔,不能这样。”赵云柔却不看她,用力压制着挣扎的陈默.
陈默重伤在身,现在的体力根本抗不过赵云柔,她低声又一次说道:“云柔,你不能出去。”赵云柔却咬着唇什么也不说,绑好了陈默,又掏出一块帕子,然后用帕子堵住了陈默的嘴巴。
陈默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云柔,眼睛里透着焦虑,赵云柔看着她乌黑的眼眸,轻轻叹了一下,然后随手拉过一些箩筐堆在了她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赵云柔悄悄从另一边,出去装做向外逃去的样子,果然很快就被追踪而来的那些人发现了,立刻有人喝道:“站住,给我抓住她!”
身后有人追了上来,赵云柔一转身,伸脚把那人绊倒在了地上,随即拔出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看着那些人,赵云柔跟在陈默身边一些日子,也学了一些防身的本事,但是真打实拼起来,这点本事完全不够用,带队的那人轻轻使了个眼色,自己往赵云柔身前走去,赵云柔紧张的叫道:“你别过来!”
那人却冷笑不语,突然之间有两个人从赵云柔左右扑上,转眼变夺走了赵云柔手中的匕首,抓住了她。带队的那人冷笑道:“还有一个人,那个陈默呢?”赵云柔拼命挣了扎,但是挣不开,闻言说道:“她走了。”
“你以为我能信?她受了重伤,能走到哪里去?”赵云柔声音有些发颤,辩解道:“是我一刀捅伤了她,她怎么可能还跟我在一起?稍微清醒一点就自己挣扎着走了,我留也留不住。”那人皱眉道:“她往那边走了?”
“自然是往南去了。”
那人闻言,不由冷笑道:“她伤成那样,就算自己走了,她能走多远?何况你千方百计就她出来,她走了你怎么没跟上?说!她到底在哪里?”
赵云柔哽咽道:“她真的走了。”
那人笑着打量着赵云柔,说道:“我说小美人,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他的目光停在赵云柔丰满的突起上,缓缓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我来教教你,怎么学乖点。”.
那边屋子里,陈默拼命想挣开手上的绳子,耳中却听到赵云柔的惊呼声,:“你干什么?放手….”陈默心中一沉,已经想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又气又急,却又动弹不得,不由恨的握紧了拳头,耳中却不断传来男人的笑声,赵云柔在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一些悉悉索索的摩擦撕抓的声音。
赵云柔怕陈默听到声音,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恐惧,奋力挣扎,她的衣服早已经被撕扯开了,气急下脸色也憋得通红,那人却慢悠悠问道:“你还不说?”赵云柔带着气急的语气说道:“她真的走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赵云柔无力的挣扎带出的声音一直不断的传进陈默的耳中,陈默握紧了拳头,拼命挣扎着想要冲出去,但是却又无力挣开身上的束缚,她听着耳边的声音,心中犹如被狠狠扎了一刀,积压了满满的愤怒,却又无法发泄,还有不可言语的心疼,一起纠结着残忍的撕扯着她的心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听到外面有人说:“看来陈默时真走了,留下这妞一个人,要带她回去嘛?”另一个声音说道:“都这样样了,弄她回去不是自找麻烦?走吧走吧。”
男人们终于带着满意的笑声拖沓着脚步走了,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一刻的安静,让陈默觉得可怕,静,静的要命。这时的陈默对赵云柔再也无法恼恨起来,心中迫切的想知道赵云柔现在怎么样,但是赵云柔没有声息,陈默的心紧紧抽搐在一起。
终于,耳边传来了沉重的却又似乎虚浮无力的脚步声,赵云柔,走了过来,她拉开陈默身上的箩筐,一言不发的拉下了陈默口中的帕子,然后解开了陈默,陈默看着她,她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难以蔽体,一张面孔僵硬着没有一丝表情,,陈默轻声叫道:“云柔。”.
赵云柔低头说道:“他们都走了,我们也快走吧。”陈默心里忽然觉得刺痛起来,不知道是负疚还是痛惜,她一把将赵云柔揽入怀里,紧紧抱着,赵云柔怔了怔,任由她抱在怀里不知所措,陈默在她耳边喃喃道:“云柔,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赵云柔听着她的话语,感觉到她的怜惜,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在陈默怀里痛哭失声,哭的肝肠寸断。
许久后,赵云柔终于擦干了眼泪,不经意的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我…..”她想安慰陈默,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沉默一阵,赵云柔拉开陈默揽着她的手臂说道:“我们快走,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回去,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115、第一百一十一章
沙尘滚滚中,一支人马向这边追了过来,陈默一直靠赵云柔扶着,才能走路,两人走了许久隐约听到水响声,想来是到黄河边了,心中还在庆幸,就看到眼前沙尘滚滚,马蹄声隆隆,两人都紧张起来,陈默抬头向远处望去,沙尘中冲出一匹马来,马背上却是一个女子。
“银凤。”陈默吃了一惊,银凤已经翻身下马,向她赶过来,说道:“可算找到你了,怎么会事?你受伤了?”
陈默点了点头,银凤二话不说把陈默扶上了马背,自己也随即翻身上马,让陈默依着自己,勒马回转。陈默转眼看到赵云柔站在一边,眼神有些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上去,陈默轻叹了一下,对身边一个骑兵说道:“带着她。”骑兵把赵云柔带上了马背。
一起快骑早已飞奔至军营,把找到陈默的事告诉了雷永吉,雷永吉得知找到陈默,立刻便迎了出来,看到脸色苍白依着银凤的陈默,不禁道:“军主受伤了?”陈默挑了挑眉,说道:“伤得不重,你马上通知诸将来见我。”
雷永吉闻言道:“不叫军医?”
陈默顿了一顿,忽然附身在雷永吉耳边道:“你心里因该是巴不得我不回来了吧。”雷永吉闻言,愣了一下,陈默又道:“等会再看代夫,先开会!”雷永吉俯首道:“末将这就传令下去。”
“这里,这里,都因为地势险峻,李建成布防都比较薄弱,关键是他现在的兵力捉襟见肘,不可能没一个地方都严防死守,正是我们有机可趁之机,今夜就出兵,就从这两个地方下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雷永吉不由皱眉道:“要到这个地方,先要过河,然后翻过这座山,这座山山势险峻,深夜偷袭这里,谈何容易?”
陈默淡然道:“我自有办法。”
两日后,一封急报送到了李建成手上,陈默的雇佣军乘夜渡过黄河偷袭,汤阴失守,守将范阳如被擒。
李建成诧异的跟本说不出话来,安阳这边黄河两岸相聚有二十多里之遥,他们两边军营分处上下游,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惊然在他们这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偷渡黄河发起偷袭。
范阳如手下的一些侥幸逃脱的残兵败将在黄河北岸山上发现了一个庞大的箭头,这个箭头射入了半山腰坚硬的山石中,石后带着粗长的锁链,锁链一直通向南岸。
他们把这庞大的箭头撬了出来,带去给李建成看。李建成百思不得其解,专门叫人把这东西送到了李秀宁那边给李秀宁看看。
李秀宁看着这个东西,整个长度有一个人那么高,尖头锋利,两边有凸起的锋刃,而这两边的锋刃遇到迎面而来的压力时它会回到锋刃中,遇到反向压力的时候却会弹出来,死死卡主,正是这样一个箭头,把陈默的对送过了黄河,而这样一个箭头是怎样穿过黄河,射进山壁的?
这个时代,火药还没有发明,最强的武器也不过是射程可达两公里的巨弩,而这种弩非常笨重,也不可能把这样一个沉重的铁东西送过黄河。
李秀宁轻轻抚着这个庞大的箭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在我身边时都没有这样尽心尽力。”李秀宁心里不舒服,因为她发现陈默到底还是对她留了一手。
陈默的伤还没有好,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几分血色,倚在一张榻上,伸手摸着榻上柔软的羊毛褥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范阳如说道:“你住的地方可真安逸,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范阳如脸色发白,没有说任何话,陈默靠在榻上,神色显得有些疲倦,慵懒的歪着,一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轻轻说道:“那日追踪我的那些人,是谁?一一告诉我。”
范阳如闻言,急忙说道:“他们是庚字营第三队的。”陈默轻轻“哦”了一声,她身边的银凤已经吩咐道:“去把那些人带来。”
陈默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想见他们,杀了就是,范阳如,我放你一马,你回去告诉李建成,叫他多想想,跟我作对,对他绝对没有好处。”
赵云柔此时就在后面,隔着一面木阁,听着陈默轻描淡写的发落这些人,情绪有些复杂。
陈默处置完范阳如,军医又来给她号脉,军医是个男人,陈默一开始想着找个女大夫,但是找女大夫谈何容易,在这个社会里,女人几乎没有接受任何教育的机会,学医的也是凤毛菱角,那有想找就能找得到的,于是只好先凑合。
赵云柔看到陈默回来,急忙过去扶住了她,说道:“我扶你去躺着。”赵云柔从银凤手中接过了陈默,银凤有些不快,一双大眼睛盯着赵云柔怒目而视,赵云柔装作没看到样子,把陈默扶了进去。
银凤本来一直跟在陈默身边,照顾陈默的大小事情,她全一手包揽下来,现在赵云柔来了之后,有什么事赵云柔抢着做,陈默也不反对,她被撇一边了。
夜深人静时,陈默睡到夜里口渴,半夜想喝水,叫了两声,却没有人回答,陈默有些奇怪,因为这些天她身上有伤,所以晚上赵云柔都睡在外间,照顾她,此时却不见人。陈默只当她起夜去了,自己吃力的翻身起来,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也没见赵云柔回来,心中不由疑惑起来,想了想,放下茶杯,轻轻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北风呼啸,月色倒是清明,陈默左右看看也不见赵云柔的影子,于是向屋子后面缓缓走去,这里方才走过去就听一个声音轻轻说道:“我现在是钻了牛角尖,满心满意只想着她,好也好,坏也罢,只想能与她在一起。”
陈默偷偷探头看去,却见赵云柔跪在地上,摆了个香炉正在焚香对月祷告:“月老祠中不知道有没有女命配女命,若是有,我求月老将我和她配在一起,荒唐也罢,做梦也罢,与她在一起总比与那些男人一起好过许多。”
赵云柔现在对男人畏如蛇蝎,她恋上陈默必有其因。陈默听她低声祈祷,心中有些怅然。又听赵云柔说道:“若能与她在一起,我情愿折寿二十年,那怕不过三十便死也够了,只是死之前,须得让我活个几年试试与她相亲相爱的滋味。”
说着赵云柔却又黯然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过我想这也是痴人说梦,陈姐姐一心想的而是那个李娘子,李娘子神仙一样的人物,我与她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陈姐姐怎么可能喜欢我?哎……..”
赵云柔长叹了一下,沉默片刻又道:“不过是祈愿,月老保佑。”她把香插进了香炉中,然后低头磕了三个头。陈默看她起身,急忙先回去了,回去后却又辗转反侧起来,赵云柔现在完全不作他想,陈默却不可能移情别恋,思来想去,大约只有给她再找一个稳妥会疼人的男人,她或许就不会对自己执着了,可是看她对男人避之不及的样子,只怕也是行不通的。
一个消息却突然传来,李建成突然发函邀各路人马齐聚三门峡,陈默得知消息后,即刻派人去打听,探子回来带来的消息却是,李建成以陈默的那把剑为饵,齐聚各路人马,共同商议除掉陈默。
陈默的那把剑,那日被俘就落在李建成手里了。陈默坐在榻上,一手撑着膝盖,沉思着听探子回报完,说道:“还有什么话么?”
“小的不知道当不当说.”
“说。”
"很多话说的即使难听,小的不敢说。”
“叫你说你就说便是,磨叽什么?”
“与会的人都说军主你妖魅惑众,还……..”探子犹疑起来,没有再说下去。
陈默厉声道:“说,别跟我吞吞吐吐!”
“他们说军主恬不知耻,在洛阳时,杀了许多少年采阳补阴,修炼妖法,现在用妖法迷惑了王世充,还想要迷惑李建成,说你野心勃勃,其心可诛,而且那把剑是军主用精元所练,得者天下无敌。”
陈默久久无语,探子小心问道:“军主,小的先退下了。”
陈默沉声道:“我还有话要问,李三娘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探子急忙回道:“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李三娘子是否会来。”
陈默微微颌首道:“我得去,说来说去,李建成不过是要引我去,我得拿回那把剑,哎……她不来也就罢了,要是来了,不知道会站在那一边。”
陈默期待着能见到李秀宁,但是又在心中担忧,若是见了,她站在李建成那边,自己又该何以自处?陈默不指望她能在这时站在自己身边,若是不见,最好不过。虽然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只记着李秀宁。
陈默对李秀宁的思念是无法遏制的,爱这个东西,终不是自身能够随心控制的,她告诉自己,再不能有负于赵云柔,但是她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李秀宁,从离开李秀宁以后,在每一次见到李秀宁,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举动,都会牵扯到陈默的心,让她辗转反侧,惴惴不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握着李秀宁的发结,满脑子想的都是李秀宁,她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发结,渐渐的发结似乎模糊起来,眼前却映出眼前一幅画面,画面中,月色,房间,打开的窗户,一个人倚窗而立,身穿着小衣,披着外衫,秀发散落在肩上,半掩了清丽脱俗的一张俏脸,手里拿着一样物件,在月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华。
“秀宁!”陈默不由惊呼出声,画面随即不见,陈默却惊得说不出话来,是幻觉吗?画面却真实的触手可及,但如果不是幻觉?她又怎么会看到李秀宁,李秀宁住的地方和陈默隔了好几间屋子,陈默莫名所以,而且画面中李秀宁手中拿得不正是自己的发环吗?
李秀宁因该也在思念她,陈默心潮起伏。或者她本心还是希望李秀宁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站在她这边支持她,但是陈默再清楚不过,这只是个奢望。李秀宁现在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李秀宁对她的怨她还是明白的,尤其现在这种情况,李秀宁就算对她没有怨恨,她们也面临着立场的对立,李秀宁如果站在陈默这边,无疑是对家族的背叛。
“姐……..”突然有人推开了门跑了进来,陈默吃了一惊,回头看去,看到跑过来的人却是陈芝,陈默不由挑起了眉头,说道:”怎么是你?”陈芝一直留在洛阳家里,陈默以为能摆脱这个幼稚的满脑子热血的小屁孩了,哪里想到他突然就出现了。
陈芝看陈默一脸不快,窘迫的挠头说道:“还这么不待见我。”
陈默气道:“我就是不待见你,你跑来干什么?”
陈芝继续挠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现在只你是好人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嘛?”陈芝拍着胸口保证,陈默无奈的皱眉道:“我问你跑来做什么?”陈芝急忙说道:“世子爷来了,我跟他一起来的。”
正说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这次这事闹的可不小,我父亲已经知道了,委任我做监军。”这个人自然是王睿,陈默撇撇嘴,说道:“你爹怕什么?怕我造反呢?”王睿笑道:“话不能这么说,父亲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你明白,我只是想,你若肯嫁给我,我父亲那里会这么提防你?”
陈默漫不经心道:“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跟你完全不可能。”然后她下意识的而去看了看银凤,她想看看银凤这个王睿的枕边人听到这些话作何感想,然后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柳殊,柳殊就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从陈默决定做这个军主之后,柳殊就和她疏远了。陈默轻轻叹了口气。
然而银凤这个女人的思维对于陈默来说是相当神奇的,她眼看着王睿表衷肠,居然没一点不快,而且马上便说:“婢子去吩咐厨下做饭,世子爷和陈姑娘正好一起吃吧,多说说话。”陈默看她喜笑颜开的离开,愈发觉得这女人的思维好神奇。
该来的事情总归是要来的,各路英雄豪杰带着各自的人马齐聚三门峡,一个陈默居然引起如此轰动,实所难料。三门峡这块地方此时也属于一处三不管地带,因为它地处黄河边,一大片空旷无遮无拦的地方,荒凉,渺无人烟,在这乱世中,既没有军事价值,也不够繁华,现在却成了这些人碰头的绝佳之地。
总共五支人马,进入了三门峡,李建成,窦建德,杜伏威,这三个人自然都是和王世充有冲突的人,陈默这支雇佣军本身就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现在又在战场上连连得胜,,有人想拉拢却不得其法,比如杜伏威,若能乘机打掉陈默这一支人马,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还有一支人马,却是西凉的李轨,陈默马上就想到李秀宁来了,她必然是来了,否则李轨远在北方腹地,与陈默完全没有冲突,何必跑来凑这个热闹?当真义愤填膺大局为重的人真没有几个,所以李轨的出现必然是因为李秀宁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支人马,是陈默带来的人马。除此之外,还来了一个人,是柳青云,柳青云被李建成特地请来做说客,调停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商定好各自只带五千人马进入三门峡,剩余人马就在三门峡百里外的地方停驻。
陈默的到来,这些人自然并不意外,陈默带的人马当夜驻扎在黄河畔,想那些人必然早已碰了头,商量如何收拾自己。
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陈默做在篝火边托腮不语,赵云柔走过来,说道:“陈姐姐,早点睡吧,明天………”
“没事…….”
“可是我担心,你能不能不去?”
“不去怎么行?其他姑且不论。“陈默说到这停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大声说道:“我现在也是一军之主,我要是示弱,丢的是我们这支军队的脸面,你们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闻言高声回道:“是!咱们谁也不是怕死的人,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丢人!”陈默大笑起来,说道:“去,拿酒来,今晚破例一回,我跟大家伙一起喝一碗!”
临行前,陈默叫人特意带了酒来,酒有时候是一种最佳的煽动方式。
陈默煽动人心的本事从来都不可小觑。
酒拿过来了,拿酒的那些人捧着酒坛子,挨个给众人倒上酒,陈默端了一碗酒,大声道:“来,一起干了这碗酒,明日杀那些王八蛋屁滚尿流!”她仰头喝干了碗里的酒,黑暗中,却似乎有人影消失在茅草丛中,陈默心念一动,身影一动,已经飞快的冲到了晃动的毛草边,茅草丛里去没有任何人。
银凤立刻警觉的问道:“怎么了?”
陈默轻轻摆手,说道:“没事,你们谁也不要跟过来。”
她抚开茅草,向黑暗中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细细侧耳听去,耳中除了呼啸的风声,和草叶拂动的声音外,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陈默又走了两步,身边一株灌木的枝桠轻轻动了一下,陈默转头望去,还是空无一人。
陈默轻轻说道:“秀宁,是你么?”
没有人回答,陈默又向前寻找过去,前面是一株枯败的垂柳,干枯的柳条在风中颤抖,陈默看到月亮在地上投下一道斜影,那道属于柳殊的斜影后依偎着一个纤长的人影。陈默怦然心跳起来,轻轻叫道:“秀宁!”就要上前去,黑暗中却听到一个人低低说道:“别过来,我不想见到你。”
陈默顿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说道:“为什么?”
那个人轻声道:“我不想再让一个骗子搅乱我的心。”
陈默在黑暗中矗立良久,那个人影也依旧藏在里柳树后没有出来,月影悄然,冷风萧萧,陈默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回去,满脸笑意的说道:“今夜这景致不错,心情也不错,不如唱首歌给你们助助酒兴。”
那些兵士们听说,立刻鼓舞起来,叫道:“好,好……”
陈默清清嗓子,取了碗说道:“来,再给我倒上酒。”
酒满上了,陈默在萧瑟的夜风中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长夜漫漫,陈默突然觉得心累,只想着就这样一觉睡去,再不觉晓,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等睁眼时,又可以看到妈妈的笑脸,院中的小花,还有俏皮的小侄女的欢笑声。
快乐是需要生命来作载体的,而当生命的压力超负荷时,快乐已无处容纳。
一艘庞大的游船停在了黄河岸边,而这艘船上正是当今这些巨头们碰头的地方,李建成,窦建德,杜伏威,李轨,齐聚在此,柳青云也早已经到了,唯独不见的便是陈默的踪迹,杜伏威有些不耐道:“柳前辈,你不是说陈默一定会来吗?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出现?”
柳青云道:“再等等吧,这妖女不可能不来取回这把剑。”
李建成却一直在研究放在桌子中央剑架上的那把剑,说道:“这把剑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我只听人说过,却从没见过。”
“若是能抓住那个妖女,不怕她不告诉你这把剑怎么用。”
李建成挑眉笑道:“抓住她,今日齐聚可是为了除掉她。”
杜伏威马上说道:“对,对,今日绝不能让这个妖女跑了,要不然要开这个斩妖大会做什么?”
甲板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谁说我不来了?”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甲板上上来五十名铁甲卫兵,却不见陈默其人,李建成挑眉对那些人问道:“陈默人呢?”那些人在船舷边齐齐列开,领队抱拳道:“军主已到。”船舱里众人不由诧异,急忙张望寻找,却见船头上早站了一个人,那个人静静的立在船头,背负着双手,说道:“我早来了,难为你们等我那么久。”
116、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些人看着站在船头的陈默,陈默没有穿戎装,一身青色布衣,脂粉不施,头发也只简简单单束在脑后,冷风中的面容更是冷清。她早已经把船舱内的那些人看了个仔细,她站在船头看了许久,每个角角落落仔细搜寻,就是希望能看到李秀宁的身影。
但是她没看到,柳青云此时却开口说话了,沉声道:“陈姑娘怎么不进来坐?船头风大。”
陈默冷冷笑了一下,说道:“诸位今天为我这个后生晚辈齐聚于此,不容易啊。”她漫不经心的看着河面,河风瑟瑟中,青丝飞舞,衣抉飘飘,脸上是莫不关心的表情,仿佛一切与己无关一般,柳青云也冷笑起来,说道:“今日你既然来了,只怕就走不了了。“
一边的杜伏威忽然说道:“你这妖女,就该先跪下来谢罪,以慰那些被你残害的无辜之人!”陈默闻言,冷冷瞄了一眼杜伏威,说道:“这位又是哪路英雄?我可从没见过。”杜伏威闻言,只觉的脸上无光,他在南方也是称霸的一方的人物了,陈默却完全不知道他,不但不知道而且还轻描淡写,言语鄙夷,不觉就肝火上涌,怒道:“老子今天就是来杀你的!”
陈默却冷笑道:“噢?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想要我跪,你们这些人还不配!”柳青云怒道:“妖女,到现在你还如此张狂。”李建成一开始一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此时才张口说道:“这个妖女作恶多端,害人无数,还淫荡无耻,害死了那么多人,前些日又想勾引我,想利用我,还好我及时察觉,及时抽身,这种妖女,早就该杀了她以谢天下!”
陈默却冷笑起来,说道:“李建成,你可真无耻,到底怎么会事,你我心知肚明,你说我杀人,我认了,但我如何淫荡无耻了?你倒是细细说说?反正我已经勾引过你了。”李建成轻轻挑眉,说道:“你的贴身物件还留在我这里呢。”
他说着便拿出一条腰带来,陈默看着那条腰带,不由道:“哈,你随便那件女人的东西就说是我的?你怎么说都行啊?不过你说我淫荡无耻,几位前辈,你们都信?”柳青云马上接口道:“你这妖女在洛阳祸害了多少人?还要一一数出来么?”陈默却笑道:“哦,对了,你也是被我勾引过的那一个是不是?”
柳青云闻言,不由怒道:“你……放浪不羁,以色迷人,这尽人皆知,你休要败坏老夫的名声!”陈默却嬉笑道:“前辈,来,你过来看看,我给你看样东西。”柳青云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少跟我耍花样!”
陈默却举起了手,袖子轻轻滑落,雪白的手臂露在寒风中,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认得这东西么?”那些人向她的手臂上看去,那雪白的臂上却是一点朱红,樱红欲滴,李建成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守宫砂?”
陈默笑道:“原来你认得啊?”这一瞬李建成的表情却复杂起来了,那些人自然也认出来了,一时都哑然看着陈默手臂上的守宫砂,不知道说什么。陈默淡淡说道:“你们不是说我淫荡无耻么,勾三搭四,以色迷人,没办法,只好以此自证了。”
而那些人一时都无言以对,陈默顽劣的笑了起来,走进甲板上宽敞的敞厅中,一个个看过去,肆无忌惮的笑着说道:“几位的脸色这会真有的一看啊。”她肆无忌惮,嬉笑怒骂,那些人的脸色青赤白脸的,瞬间万变,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被陈默挨个狠狠扇了耳光一样精彩好看。
不过没多久,这些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直一言不发的窦建德突然:“你根本就是个妖女,谁知道你用什么妖法来迷惑众人!”陈默闻言,掩嘴娇笑起来,说道:“原来这个也能用妖法,我倒是长了见识”。
柳青云怒道:“你本就是妖女,现在还想妖言惑众!”陈默淡笑着点头道:“哦,对,您老说的对,像我这种妖女,就算是处女也不能说明我就纯良是不是,柳前辈自己就可以现身说法,戳破假象了,对不对?”
柳青云已经气的胡子也抖了起来,说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陈默却慢条斯理的说道:“本来就是啊,我虽然还是处女,其实我什么都做过了,真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些人,看着他们脸上精彩的表情,自己却又一脸无辜的笑道:“我是很放浪,不就是床上那点事么,只要我高兴,我都能玩出花来,不过………”
陈默手托下巴,沉思道:“我突然懂了,我这么个后生晚辈,还要惊动到你们这些大人物联手来对付我,只怕不是为了替天行道吧,多半是因为就我这么放浪一个人,居然都瞧不上你们,你们怎么能心平呢对不对?”
“无耻,无耻!”李建成听着这些话,脸色陡然又铁青起来,说道:“你一个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恬不知耻!”陈默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就说了,怎么样?我就是不鸟你们,就算你们一个个威震八方,不过想要欺负我这个小女子,只怕不容易!”
陈默说着脸色突然都变,道:“今天来,你们想干什么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要来拿回这把剑,顺便耍耍你们这帮东西,你们杀得了我,是你们的本事,杀不了我的话,不好意思,只能眼看着我这个妖女继续祸国殃民了!”
陈默自然早想到今天绝对不可能善了,也知道这些人做的功夫只怕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必然还有后招。三门峡这块地方,今日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果然杜伏威突然一拍桌站了起来,说道:“老子今天就先杀了你这妖女!”
一阵马蹄声却在这时传来,原野上,一队骑兵向这边奔驰而来,这对骑兵整齐划一,在快速的奔驰中,队形也不曾混乱,个个都穿着一身玄色甲衣,腰佩马刀,肩挂滑轮弓。窦建德不由怒道:“好你个妖女,居然先要动手。”
陈默笑道:“来而不往非好汉!“说话间,她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就要去抓桌子上那把剑,柳青云见状,随手一挥,陈默只觉得一股大力向她冲了过来,一时淬不及防,一个跟头向后甩了出去,好在柳青云因为出手匆忙,只发了三分力,陈默不止受伤,她一挨地立刻便跳了起来,想要再次抢上去抓剑。李建成飞起一脚,那把剑连带桌子一起,向旁边滑了出去,一直滑出了船舱外。
陈默狠狠咬牙,转身跃出了船舱,冷声道:“叫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玄甲军!”说着轻轻一扬手,突然冲出来的那些骑兵立时齐齐张弓搭箭,向船身上射了过来,无数箭矢雨点一般密集的落下,舱中看陈默离开船舱,也只能先留在船舱中,无法出去,陈默立在箭雨中,却没有一根箭矢误伤到她,她就在这漫天箭雨的掩护下,向那把剑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将要抓到剑的同时,突然一股风向她当头劈了下来,陈默一惊,急忙躲开,身后一把寒芒四射的大刀将那桌子一劈两半,出刀的却是杜伏威,这人真是恨不能陈默马上就死了,剑掉在了甲板上。陈默站在一边又要去拿剑,杜伏威又是一刀砍来,这电光火石之间,陈默突然觉得手中一沉,那把剑已在她的手中,而且不知何时破鞘而出。
陈默顾不上多想,挥剑挡了出去,就听咔嚓一声,杜伏威手中那把刀从中间断做了两段。陈默一手握剑,反手挥出,就听一声破空之声,剑风已经激断了船舱的立柱,舱沿摇摇欲坠,柳青云叫道:“小心她手里的剑,此剑能隔空伤人!”
李建成此时却走下了船舱,船舱里有点黑,所以点了蜡烛,烛光摇曳,李秀宁坐在桌边,李建成说道:“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李秀宁沉默着,李建成又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还对她余情未了?”
李秀宁一惊,抬头看着李建成,李建成说道:“柴绍把一些事都告诉我了,这个陈默当真是有点能耐,居然连你也迷得神魂颠倒,不过你们那点事,我不多管,只是事到如今,她不死,就是我李家的一大劲敌,她背叛你在先,现在又逼得李家举步维艰,你还要优柔寡断?”
旷野中早已开始了血战,各路人马团团围住了陈默的人马,听住在三门峡外的军队也接到信号想三门峡开进,而离此最近的陈默大营中,雷永吉已收到探子飞速传回来的急报。
陈默手中握着那把剑,冷冷笑道:“没想到今日我一人独战几位前辈高手,哪怕今日就是死了,也算是死得轰轰烈烈了。”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眼前却陡然一条人影出现,李秀宁清喳道:“你要死,也该是死在我手上!”
空中一道寒光闪过,李秀宁一手出剑,剑尖划开空气,带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嗤……..”声,陈默抬头仰脸看着她,眼神依旧明亮,却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纯粹干净,瞳仁中映出李秀宁矫健的身姿,依然矫健如猎鹰。
陈默陡然想起初见她时的惊艳,历历在目,今时却以不同往昔。
“噗”一声轻响,李秀宁那一剑刺进了陈默的胸口中。
这一剑刺进陈默的身体中时,李秀宁自己先惊了一下,随即看到陈默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一瞬充满了惊诧,李秀宁的心在收缩,她唯一的,和任何错杂关系无关的,纯粹爱着她这个女人,曾经让她非常快乐,非常纯粹的女孩,就在她的剑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时间一瞬似乎凝结了,剑无回头,李秀宁并没有用全力,但她以为陈默会躲,但是那一瞬陈默没有动,下一瞬时,她的剑已经刺进了陈默的身体中。
李秀宁看着沿着剑刃流出的血,手握着剑柄却不知该怎么办,颤声问道:“为什么不躲?”为什么呢?她们之间的伤害已经太多,多添上这一剑,纵然陈默不死,她们的爱情也必然将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陈默胸前开始渗血,一丝丝的在衣服上蔓延开来,很快染上了带着寒光的剑身,顺着刃,一点鲜血滴落于木台之上。陈默忽然笑了起来,一如以前一样嬉皮笑脸道:“你还是有手下留情哦,没有一剑刺死我。”
她笑着,那乌黑的眸子中却涌出泪水来
爱情从来不是生命的全部,但她无疑是生命中最美好的点缀,只是她们的爱情早已不再纯粹,点缀也成了负累,陈默随着轻轻滑落的泪水,说道:“我好累,你不能放下的太多,我需要包容的太多。”
李秀宁看着陈默,她的手还握着剑柄,心尖上却在滴血,轻声道:“小默…….”
陈默却在这时突然挥剑,仓啷一声,李秀宁手中那般普通的剑完全无法相比的宝剑也断裂了,陈默向后倒去,身后便是滚滚黄河水。她的身体向下坠去,目光却依旧看着李秀宁,翕动的嘴唇,说道:“我从来,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一句话,我说过,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你都可以完全信任我,你记得么?你一定要记得。”
117、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秀宁一个箭步抢了上去,伸手去抓陈默,却还是晚了一步,她眼睁睁看着陈默的身体坠落了下去,瞬间被滚滚黄河水吞没。
激起的浪花让李秀宁心中一震,没有多想,她也跟着跃了下去,在滚滚浪潮中去寻找陈默的踪迹,但是她忘了一点,她不会游泳。
她是北方人,北方人极少下水,在加上古代对女性的各种限制,她也没有可能学游泳,可她不知怎么想的,就跟着陈默跃了下去,瞬间被滚滚浪潮卷走。
李建成眼看着李秀宁跃入了江中,不由大吃一惊,一个箭步抢到了船舷边,陈默和李秀宁都已经没有了踪迹,李建成站在船头,看着滚滚河水,这一瞬,他的眼神里是犹豫,没人知道他犹豫什么,片刻后,他叫道:“快救人,赶快救人!”
北方人会水的不多,李建成也不会,在他的喝令下,几个会水的士兵跳下水去救人了。
河水冰冷刺骨,陈默却已经失去感觉了,木然的任由水流冲击,一只手却在这时候抓住了她,水中,隐隐绰绰一张脸,近在咫尺,抓着她的那一只手,紧紧攥着。陈默心中忽然一跳,她感觉到了那只手的温度,也感觉到了那只手有些痉挛。
眼前是李秀宁的面容,脸色有些发青,身体一直在向下沉去,陈默突然意识到,李秀宁不会游泳,可她不会游泳居然就跟着跳下来了。
陈默攥紧了她的手,她此时也没有多少力气了,李秀宁那一剑没有要的她的命,但是把她伤的不轻,陈默转过身,抱住了李秀宁的身体,寒冷刺骨的河水中,陈默拼命向上游去,但是她真的没有多少力气了。
身体还在想下沉去,黑暗渐渐笼罩了两人,陈默看不到眼前的情况了,但是她感觉到李秀宁的身体痉挛了起来,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水面上露出几个脑袋,下去救人的那些人喊道:“大帅,没有找到人,怎么办。”
李建成手指攥着船舷,怒道:“继续找,再下去几个人去找!”
一片浪涛忽然掀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浪潮逆向向船身涌了过来,冲击的船身左右摇摆,大片的浪潮开始汹涌逆流,所有人都惊呆了,眼看着逆流的浪潮,惊得说不出话来。
潮水向河中间反涌而去,河床渐渐突出水面,浅水中,两个人相拥而卧,陈默紧紧拥着李秀宁把她抱在怀里,李秀宁昏过去了,倚在陈默的怀里,脸色发青,湿淋淋的头发贴着她冰凉的脸颊。
陈默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片刻后她才在众目睽睽下乍然惊醒,她看到了逆流的潮水,看到了露出的河床。
她松开李秀宁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终于李建成先清醒了,他急忙从船上跃了下去,跃进潜水中,向李秀宁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叫道:“明德,明德。”
陈默惊了一下,转身看到李秀宁,这才猛的意识道她在发一会呆,李秀宁就死了。她急忙把李秀宁抢了过来,吃力的把她报上了岸边,潮水一瞬涌来回来,水中的李建成也急忙跑上了岸,黄河水又恢复如初,浪涛滚滚,冲击着河岸。
陈默把李秀宁平放在地上,然后俯下身去,嘴唇轻轻贴上了李秀宁的嘴唇。人们更加诧异,因为过于震惊就连交战的那些士兵们也停了下来。
陈默给李秀宁做人工呼吸,反复的吐气,按压,按压,吐气。许久后,李秀宁猛然咳嗽起来,咳出许多的水来。陈默看着她开始正常呼吸,松了一口气,放下她向旷野中踉跄走去。
船上的窦建德,在这时突然叫了一声:“把这妖女给我围起来!”
话音未落,陈默那支玄甲军已经先冲了上来,把陈默团团围住,将陈默围在了中心。窦建德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你们的人全部调过来!”
一场大战就此在这片旷野上铺天盖地的展开。那支整齐划一的玄甲军被几路军马重重包围,依旧阵脚不乱,面无惧色。这支玄甲兵是陈默的亲卫军,不过五百人,却是陈默花了大功夫亲手训练出来的,此时在重重包围下摆出圆阵,只守不攻,将大军的冲击完全隔在了外面。
李建成站在岸上,看得有些心惊,他看得出这支仅有五百人的骑兵队,战斗力之强无人能比,几乎个个都能以一当百,他是无法想象沉默是怎么训练出这样的战士的。旷野上早已血流成河,到下无数尸体,那个圆阵却始终不曾被冲破。
不过他也并不担心,因为他们这些人留在外围的部队此时已经赶了上来,陈默这边的人再能抗,也不能一直支持下去,杀了陈默只是迟早的事情。然而远处却飘扬起一面旗子来,旗子上那个字还是是陈字,雷永吉此时也带着人马赶到了。
陈默草草包扎了伤口,上了一匹马,大声喊道:“李建成,今日这局面,你一定要打,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你以为你们能占多大便宜?”其实她已经支撑不住了,但是她还是强撑着,举起剑,呐喊了一声:“跟我杀出去!”
黄昏日落,在古代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天,陈默回来时,一直在昏迷中。她现在非常虚弱,连连受伤,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又一天月上柳梢时,陈默才醒过来,醒过来的她却先听到一阵吵闹声,是从外间屋子里传进来的,是银凤的声音尖锐的叫道:“你去不去?”
“不去!”这是王睿的声音,陈默有些奇怪,竖起耳朵去听,就听到外面两人继续吵,银凤说道:“你看她伤的多重,现在这时候你多照顾她,她一定会感激你的,一感激说不定就嫁给你了,你干吗不去?”
王睿道:“男女有别!你叫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她?趁人之危的事我可不干。”
“我呸,我是叫你体贴点,什么时候叫你趁人之危了?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你再说一遍?”
“不去,就是不去!”
陈默好奇起来,勉强挣扎着下了床,走到门边,隔着门缝看去,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瞠目结舌,银凤倒拿着一个拂尘,用拂尘柄追着王睿打,王睿一边躲,一边气急败坏道:“你别打我,你再打我,我发火了!”
银凤怒道:“那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陈默心知这两人说的“她”自然是自己,一时觉得诡异莫测,又啼笑皆非,银凤又道:“你信不信我去告诉老夫人,说你不争气!”
王睿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默再想想平常银凤照顾王睿照顾的无微不至,对自己都好得很,再看看眼前这场面,这哪里是夫妻关系?明明就是把王睿当儿子一样管,这个银凤真的是好神奇,对王睿忠心耿耿不说,还全力以赴帮着王睿追女人,彪悍版的双儿,有这么个人在王睿身边,老夫人想来是放心得很。
陈默推门走了出去,说道:“别吵了,我现在不需要人照顾了。”
一看陈默出来,银凤马上藏起了拂尘,又对王睿恭谨起来,低眉顺眼的笑道:“天晚了,世子爷来看姑娘,婢子还说姑娘正睡着呢。”
陈默自己找凳子坐下,说道:“还是累得很,就是有点饿。”银凤马上说道:“婢子去交灶上做饭。”她说着便走了,王睿还站在那里不动,陈默道:“你干嘛还站着?”王睿道:“你好些了?”
陈默摇摇头,说道:“好累……..你有话要问我?”王睿欲言又止,沉思一阵道:“等你好些再慢慢说,你多休息吧。”
王睿转身走了,从外面关上了门,陈默默默坐了一会,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呆,心念动处,茶杯咔嚓一声,毫无预兆的碎裂成一堆碎瓷,陈默看着那堆碎瓷,若有所思。
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陈芝贼头贼脑的进来,然后关上门,看着坐在一边的陈默,急忙说道:“姐,你是不是还有好多事没告诉过我,你跟我说说吧。”
陈默挑眉道:“什么事没告诉你?”
“就是…….就是……你从哪里来的。”
陈默闻言便敏感起来了,眼睛一瞪,嗔道:“我就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你说我从哪儿来的?”陈芝闻言,小心翼翼问道:“妖精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陈默闻言,不由火冒三丈,怒道:“你娘才是妖精!”
陈芝缩了缩脖子,说道:“姐,你告诉我吧,我不跟别人去说,坚决给你保密。”
陈默想撞墙了:“我就是妖精,再惹我我灭了你!”
陈芝嘿嘿一乐,说道:“我听过那些神仙鬼怪的故事,妖精也有好妖精嘛,你是好妖精,不怕不怕。”
陈默真真是要气死了,只想打人,心念动处,就见桌子上的茶壶向陈芝飞了过去,陈芝急忙一躲,茶壶撞在门上摔了个粉碎。陈芝马上抓住了把柄,说道:“看,看,你还不肯告诉我,你这本事,能不能教我?”
陈默无力扶额,道:“你是不是真想找死?滚!”
陈芝看陈默真动了肝火,灰溜溜的走了。
那知这里陈芝刚走,又一个人推门进来,却是柳殊,柳殊见陈默起来了,欣慰道:“怎样,身体好些没有?”
陈默沮丧道:“伤不要紧,不过别人现在是不是闲话很多?”柳树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说道:“你管别人说什么呢?他们说什么随他们说去就是,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底细,那就什么也别说呗,随他们猜去,越不清楚什么,他们越觉得神秘,对你就有敬畏之心,你说什么他们都不敢不听。”
陈默不由挑眉道:“什么底细?我能有什么底细?”
柳殊见她还不认账,温和的笑了笑,说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身子好些就好,总之不是你是妖精大家都会对你避而远之的,你不用想的那么严重。”
柳殊走了,不多时赵云柔又进来了,是来给她送饭的,她安好了碗筷,说道:“陈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陈默闻言,还能说什么,只好低头吃着饭,随口道:“我什么来历?你觉得我是妖精,我就是妖精。”
“啊?”赵云柔愣了半天,没想到陈默直接就承认了,所以她一时思路断线,不知道说什么。陈默看她吃惊,又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们不是早认定我是妖精了?懒得多说。”赵云柔愣了一阵才结结巴巴说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这世上许多人还没有你有人味呢。”
陈默一头黑线,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心中恨道:“瞎猜就瞎猜吧,为什么就没人猜我是神仙就认定我是妖精了?”
赵云柔此时却起身向里面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吃完饭把身上的小衣换一下吧,换件干净的,我去给你拿出来。”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推开了里间的房门,然后她愣住了。
陈默吃着饭,猛然间听到一声尖叫声震的她耳鼓膜嗡嗡作响,陈默心中一震,顾不上伤势,急忙起身抢了过去,一把把赵云柔拉到身后,问道:“怎么了?”
因为动作太猛,牵扯到伤口,陈默只觉得胸口撕心裂肺的痛,不由掩着胸口弯下腰来,身边赵云柔战战兢兢指着房间里面,说道:“你…..你……你不是在吃面么?”
陈默是在外面吃面,可是房间里面还坐着一个陈默。
陈默也错愕了,就在此时,门外的卫兵听到赵云柔的尖叫,以为出什么事了,不待问过,便直接推门闯了进来,问道:“军主,出什么事了?”陈默听到门响,下意识的便把里间的门拉住,淡定负手回身,说道:“没什么,我跟她开玩笑,吓唬她一下,谁知道这么不禁吓,就叫了起来。”
闯进来的卫兵闻言,便退了出去,陈默这才把里间门又一次推开,仔细看看,里面果然坐着一个陈默,身形样貌跟陈默完全不差半分,而赵云柔还兀自目瞪口呆。陈默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点,然后走了进去,左右看看眼前这个陈默,看了半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会事。
那个陈默倒是静静待着,也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却只有茫然,她是坐在陈默房间里的桌子上,桌子上面的墙上,挂着的是陈默的那把剑,因为陈默受伤,不敢将这把剑放在身边。
看了半响,陈默脑子清醒了一点,问道:“你是谁?”
那个陈默说道:“你是谁我就是谁啊。”
“什么?”陈默愕然道:“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眼前这个陈默怯怯的指着身后说道:“我一直跟着你啊,你不知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啊?”陈默错愕半响,道:“真出妖精了?”
不但真出妖精了,而且还是剑妖。
那个陈默却怯怯的说道:“你说什么呢?”
陈默干咽了一下,说道:“你是好妖精还是坏妖精啊,你会不会害我?”
那个陈默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睛就跟陈默管用的伎俩一样无辜而可怜楚楚,看得人不由心软,陈默急忙摆手道:“你别跟我装无辜,这招是跟我学的是吧?”那个陈默说道:“可我不是妖精。”
陈默道:“你不是妖精难道我是妖精啊?”
那个陈默却说道:“我本来就是生命体,只不过我还很小呢。”
“什么意思?”
“按照你们的界定,我还是小孩子。”
“那你以前出现过么?”
“有啊,不过那会还太弱了,你看不到我。”
“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再说的明白点?”
那个陈默闻言,顽皮一笑,指尖轻轻一弹,蜡烛燃起了烛光,在烛光的映照下她的影像淡了很多:“就是这样,光线再强一点,你就完全看不到我了,以前就算只是一点月光照着,你也看不到,我现在长大了一点。”
“原来你是透明的?”
“不是啦,你现在看到的我是质子结构,我现在的能量还不能将质子形成实质性的结构,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陈默张口结舌:“好深奥……”突然又反应过来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出现在别人面前知不知道?就算你长大了也不行,吓也吓死了,对了,你叫什么?”
“那你叫什么呢?你叫什么我叫什么。”
“我………..不行不行,你不能跟我一样叫陈默,都乱套了,叫你什么好呢?陈二?柳殊她就改名叫陈二了,那你就做老三吧,陈小三。”
眼前这个傻孩子没有一点儿觉得不妥,傻笑道:“好,陈小三。”
陈默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百般叮嘱赵云柔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赵云柔也惊魂未定,答应着出去了。
李家却因为陈默的威胁,做了一个伤经动骨的大调整,李秀宁和李建成大军联合一起,又联合窦建德,从黄河以北拉起了防线,李世民依旧驻守马庄,死守薛举,李秀宁和李建成一起指挥大军,一边对陈默严防死守,一边还得盯死窦建德和李轨的而一举一动,真的是掣肘牵襟,非常被动。
深夜的军帐中,李秀宁一直未睡,看着地图车沉思许久,一个人掀帘而入,李秀宁抬头看去,却是柴绍,不禁皱眉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柴绍道:“我看你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你怎么还不睡?”
李秀宁说道:“只有我最了解陈默,她若是开战,大约也只有我能克制得了她,如何调度部署,我的好好想想。”柴绍点头道:“也是,这个陈默可惜那天被她逃了。”李秀宁手托下颌,沉思不语,柴绍又道:“待这边安稳,我和你一起回趟长安,见见父亲,如何。”
李秀宁闻言,心中明白,柴绍以为他们之间总算有了转机,想看李渊的理由与她和好。李秀宁的心却乱了起来,想着陈默的说的那些话,中剑后还带着笑容的脸,不由思绪纷乱,说道:“你回去睡吧,这事我不想提。”
118、第一百一十四章
陈默也想睡了,闷闷不乐的想脱衣服,衣襟一下散开了,陈默一惊,急忙掩住衣服,陈默从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精神力到现在用精神力救了李秀宁,再到现在精神力心随所至,陈默此时到有些惆怅了,平常自己要是想什么什么就出现,自己更要被坐实是妖精了,吓着别人不要紧,吓着李秀宁怎么办?再说,陈世勋经常教她,做人要低调,太高调了,搞不好迎接她的将会是第二届斩妖大会。
一边的陈小三一直在偏着头看她,看她叹气,说道:“你掌握精神力还不够熟练,不能收放自如,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思维才行。”
“嗯?”陈默挑挑眉,不明所以,不耐道:“睡啦。”她说着吹熄了灯,黑暗中陈小三也消失在空气中。
黑暗中,陈默又开始辗转反侧。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李秀宁,这接连几天她都没有睡好觉,爱情磨人,折磨的人心神憔悴,折腾了一夜之后,她清晨很早就起来了,匆匆去找李建成,李建成尚未起床,被李秀宁喊起来,披了件外衫出来,两人就在晨风中立在帐外。
李秀宁说道:“陈默现在受了伤,必然需要休养,雷永吉要驻守大营,也不能亲身出征,现在我们要是先出击必然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李建成皱眉道:“可是现在我们腹背受敌,万事不可贸然,还是谨慎为妙,守牢防线积蓄实力。”
“我倒觉得不如兵行险招,还能扳回胜局,若是一直防守,就只有挨打的份。”
“即便出兵,也需先问过父亲。”
“等上报父亲那边,再传消息回来,这一来一去就要十余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那里等的了这么久?”
“可是现在贸然出兵,我们这边和陈默开战,薛举乘火打劫,我们定然一败涂地!”
“我们不先出兵,大哥你以为王世充就会等到我们打完薛举,没有了后顾之忧再来打我们?”
“你不用多说了,我还是觉得谨慎为上,先传讯回去给父亲,待计议好再做定夺!”
“大哥…….”
“你不要多说了,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可是你联合窦建德杜伏威那些人,大军合围,想彻底灭掉陈默,还不是被她全身而退?”
空气一瞬沉寂,李建成没有再说话,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李秀宁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冲了,只是吵起来的时候,为了逼使对方妥协,一些话就没法婉转。
巡营的士兵过去了两圈,没有人敢过来,更没有人敢多话,他们兄妹两就站在寒风中,相对无语,站了许久,李建成忽然说道:“好,你要做什么你去做,我不管你,不要等吃了苦头在懊悔!”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他转身进了帐子,李秀宁叹了口气,只觉得从进了长安以后,他们兄妹们之间的感情,一天天的淡了起来。
翌日清晨,一支兵马出其不意的攻克了安阳以西的吴家庄,由此向北三十里的詹湖堰也遭遇袭击,李秀宁兵分两路,把陈默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兵分两头的打法让她顾了一头就顾不了另一头。
若论兵法,陈默比起李秀宁还是相去甚远,李秀宁第一步出击取得成效后,立刻向吴家庄增兵,让陈默误以为她是要从吴家庄进攻安阳,暗中却又调派两千精兵,乔装打扮,分批秘密潜入詹湖堰,准备偷袭安阳,再打陈默一个出其不意。
哪知她这里刚部署妥当,突然传来急报,吴家庄人马失陷,赵亮所帅的一营人马被陈默生擒,生擒不说,陈默还特意放回来一个人,给李秀宁传话,要她从詹湖堰退兵便放了那些人,不退兵就不给那些人活路。李秀宁急忙叫那人进来问话,要问清楚他们是怎么失陷的。
那人回道:“陈军……呸…….”赵亮这支人马是娘子军的人,自然都认识陈默,习惯性的就要叫陈军师,话说一半猛的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敌人,不由狠狠唾了一口,说道:“那个妖女深更半夜只身到了吴家庄,只说想找赵将军说说话,叙叙旧,谁知道她叙旧是假,她拖着赵将军说话,暗中却叫她的亲卫军潜入吴家庄设陷阱,又施放迷药,我们…….我们…..”
李秀宁急问道:“你们怎么了?”
“连打都没打就给俘虏了。”
李秀宁一口血险些喷出来,气的半响没有言语,过了好一阵才冷静一点,问道:“她说要叙旧,赵亮就让她进来了?赵亮不长脑子?他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被放回来的那人说道:“那个妖女提起穆统领,说的情真意切,眼泪都下来了,赵将军不由就信她是有什么苦衷,真没想到她花样这么多。”
“好……..好…….”李秀宁气的连说了两个好字,突然又有探子传来急报,陈默放弃安阳以北,集中兵力,由西包围了鹤壁。
听着这个消息,李秀宁半响物语,真是气也气不起来了,因为这样一来,詹湖堰的兵马使可以轻而易举攻下安阳以西了,但是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李秀宁在哪里叹气笑道:“真行,我只当从她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没想到她从我这里也学了不少。”叹息之余,她说道:“传令庞伟,叫他守好詹湖堰,不可贸然出击,也不可退兵,我不信陈默还真能对那些人下杀手!”这场战役,现在只是开了个头。
赵亮带着笨重的木枷,被关在一间潮湿昏暗的土胚房里,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陈默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的伤势未愈,脸色还是很苍白,走了进来之后,她就往赵亮身边一坐,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几样菜,炖的排骨,酿豆腐,还有两尾鱼,摆好菜,开了酒,陈默笑道:“来,别沉着脸了,一起喝两杯。”
赵亮恨恨的,瞪她一眼,就在那里合目假瞑去了,不理会陈默。陈默好笑道:“何必呢?昨晚我说的真不是骗你的,女兵营的覆没,罪魁祸首是薛举,但薛举不过是摆在眼前的仇人,还有一些仇人掩在暗中,披着道貌岸然的皮,谁也不知道,如今我们恨的是薛举杀人,恨的是雷永吉不仁不义,而剩下的仇人,你想报仇都无从报起,叫雷永吉将功抵过,助我们杀了薛举也算是策略,你别这么跟我咬牙切齿了。”
赵亮还是不语,陈默倒了杯酒,伸手递到他嘴边,说道:“难得美女给你献献殷勤,给点面子啦。” 赵亮还是不予理会,陈默只好把手中的酒自己喝了,说道:“今夜秀宁必然到鹤壁,我还得预备着和她好好会上一会,你说我会赢还是她会赢?”
深夜的鹤壁郊野,一支人马正在行进中,前面忽然传来叫声:“前面好像有埋伏!”军队停止了行进,李秀宁坐在马背上,像黑夜中望去,风声萧瑟,枝叶在暗影中摆动,但是看不到一点人影。
李秀宁翻身下马,向前走去,看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个地方埋伏人马比较困难,陈默也没那么傻,到时要小心脚底下,提防她设什么陷阱,继续前进!”
“是!”副将答应一声,队伍又向前行去,李秀宁的大部分人马现在还驻守在武庄,马三宝也留在武庄,现在身边这个副将还是李建成的人。
突然有人叫道:“这边有人?”李秀宁转头像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另一边有人在一次喊道:“这边也有人!”李秀宁迅速转头看去,就见一道黑影消失在黑夜中,李秀宁轻轻一个颜色递出去,身边几名亲卫立刻向身影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而这时,另一边又有人喊道:“这边也有人。”
李秀宁看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微微挑眉,心中觉得看这情况不像是有伏兵,可能是陈默那边的探子,来刺探军情的,不过这深夜里,陈默要真是暗中做手脚,到也不可不防,不多时追过去的那几个人回来,回报道:“他们往北逃去了,我们没敢紧追,所以被他们逃了,不过没发现有别的人。”
李秀宁道:“算了,今夜就在此扎营休息,明天再进鹤壁。”
黑夜中,很快扎齐了简便的营帐,营帐只有一个,是让李秀宁休息的,其余兵士们都围着篝火或倚或躺休息了,因为已是深夜了,没几个时辰天色就要亮了。
李秀宁进了帐中,也没有卸甲,和衣睡下,但是没睡多久,半夜突然起风刮倒了帐子,李秀宁在梦中惊醒,突然发现自己一身湿淋淋,随手一摸,居然满手泥浆,心中不由大疑,急忙握剑起身,放眼看去,却发现除了帐子倒了以外,一切如常,几名亲兵急忙过来帮李秀宁重新拉起帐子,只是看到李秀宁时,都吃了一惊,愕然相望,只是不敢说话。
再看帐子上,也满是泥浆,黑乎乎的泥浆看的恶心,他们停驻的地方旁边就是个小水塘,水塘里水不深,水色也清澈见底,这泥浆难不成从水塘里翻上来不成。
李秀宁脸上身上全是泥浆,实在恶心,再看看周围也不见敌人踪迹,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会事,于是让亲兵给她重新拉好帐子,自己也不让人跟着,走到水塘那一头去,借着石木遮挡,想洗一洗。
她这里接了腰带甲衣,蹲在水塘边洗了把脸,又把护甲裙也解下来,再看衬衣衬裤上全是泥,想想这衣服还要穿,于是把衣服解下来,只把脏的地方大致擦抹着洗一洗,她这里洗着,偶然回头,惊然发现自己的甲衣不见了,她心中一惊,立刻抓起剑,警觉的向四周看去,然而风吹草影动,依旧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陈默就藏在树枝头,李秀宁的甲衣自然是她做的手脚,此时低头看着李秀宁皱着眉,握着剑,在她脚下紧张四顾,不觉邪念丛生,手指轻轻一挑,李秀宁放在水边的衬衣飞了起来,落进了她的手里。
李秀宁找寻一圈,没有发觉异常,再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再一次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心中又是一紧,又无法叫人过来,因为她现在身上就剩下贴身的小衣了,冷风一吹只觉得寒冷刺骨,再看周围除了风声一切寂然无声,心中也不禁有些悚然,握紧了剑低低喝道:“谁?给我出来!”
她正紧张时,放在水边的剑鞘突然掉入了水中,李秀宁更加吃惊,因为她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觉紧张的手心都是汗水,沉声喝道:“是山精还是树怪,有本事出来一见,鬼鬼祟祟吓人算什么本事!”
陈默听着她这句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发现自己声音太大,本能的掩住了嘴巴,李秀宁却已经听到了声音,抬头向上看来,但是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隐隐绰绰一点影子,李秀宁不加多想,身形一动,一剑向那影子刺了过去。
陈默吃了一惊,她现在伤势未愈,行动不便,李秀宁这一剑来势汹汹,没有半分留情,她那里应付得了,匆忙中,一股无形的力量迸发出来,李秀宁只觉这股力量来的无踪无迹,直冲在她身上,将她撞的跌落于地。
陈默眼看李秀宁跌落在地上,心中一惊,懊悔自己力度还是控制不好,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这时水塘那边的人却听到了动静。李秀宁几名亲兵向这边过来,一边问道:“主帅,出什么事了?”
李秀宁见那些人过来,不由大吃一惊,匆忙下来不及躲藏,眼看那些人已经过来,身影一动跃进了水中蹲下,只有头部露在水面上。那些人过来,看到李秀宁泡在水中,都是一愣,余六随即道:“小的….小的……..”
李秀宁气结道:“你回去吧,没事!”
那几个人走了,李秀宁蹲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冷的瑟瑟发抖,再想想刚才莫名其妙的那些中,又心中发寒,绕是她见多识广,艺高胆大,此时也难免恐惧,只当自己遇上了什么妖精鬼怪,只不过一直故作镇定而已,此时泡在水中,瑟瑟发抖,一时又不敢上岸,一双眼睛紧张的关注着黑暗中每一点情况。
陈默看她泡在水中不敢上来,嘴唇都冻青了,心中怜惜不忍起来,本还想恶作剧,此时一颗心却因为她那一双战战兢兢向这边看过来的大眼睛看的软得几乎能泡水化开了。
李秀宁泡在水里,猛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快上来,水里太冷了。”
李秀宁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声音就在身边,吓得她猛然转头,眼前却是陈默那张还有些发白的脸,陈默伸出手,看她惊恐的神情,彻底心软了,本来一些怨念委屈,转眼都忘了,柔声道:“快上来。”
李秀宁惊魂未定,伸手抓着她的手到了岸上,陈默已经赶快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裹紧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说道:“还很冷么?我去帮你把衣服烘干。”
李秀宁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默,心中猜疑不定,说道:“刚刚是你拿走我衣服的?”陈默一愣,心道:“完了,她又该气死了。”嘴里却含糊道:“我去给你把衣服烤干。”李秀宁却已经看出端倪了,怒道:“陈默,就是你把我的衣服偷走的是不是?”
陈默支吾道:“你看我藏的挺远的,我那够得到。”
“呸。”李秀宁果真气炸肺了,怒道:“谁知道你用的什么鬼把戏?”她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起来,气的面颊也是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红的,陈默看她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心虚的笑了笑,说道:“我先帮你把衣服烘干,你穿起来嘛。”
李秀宁眼中泪水却在这一瞬滚落下来,刚刚连惊带吓,又在冷水中动了半响,又加上这些日子各种煎熬,这百般滋味积压心头,备受折磨之时,惨遭陈默捉弄,心中情绪何止悲愤委屈几个字能形容的?又哪里能控制的了情绪,一下子哭了起来。
陈默一见她流泪,心中越发惶恐,急忙说道:“你别哭啊……别哭啊。”她伸手试图给李秀宁把眼泪擦了,李秀宁却举手一剑刺了过来,低声怒道:“谁要你多事?”陈默急忙一退,躲开了这一剑,李秀宁又一剑紧跟而上,刺向她的腰部,陈默只好再次往后退去。
那边的那些人再次听到动静,这次不敢在贸然过来,只好站在远处问道:“主帅,出什么事了?”李秀宁紧抿着嘴唇,不敢张口,怕一张口被人听出她的哭腔,心中恨的想死,又一剑向陈默刺过去,陈默连连退闪,池塘那边的人又追问道:“主帅,到底什么事?”
陈默眼看惊动了别人,不敢在久留,身影一动,窜入了黑暗中,李秀宁看她逃走,兀自气的怔怔的,心中却又失落起来。
120、第一百一十六章
陈默在李秀宁的怀抱里,柔软的都要化了,轻轻一声呻吟都腻的的扯出甜丝儿来,眼波流转,潮晕过后,情绪尚未平复,倚在李秀宁的怀里,望着李秀宁一张俊秀的脸庞,柔情似水,李秀宁看她这般模样,也自是心醉,拽了衣服过来盖在她裸露的身体上,抚着她的脸颊,在她额上吻了又吻,爱怜不已,爱怜之余,眼神却又深沉起来。
陈默拽着她的衣服说道:“想什么呢?”李秀宁道:“没什么,你要不要你的发夹了?”陈默闻言,急忙道:“当然要。”李秀宁笑道:“那就赶快穿衣服,一起找吧,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陈默穿起了衣服,两人在这悬崖下,到处搜寻,几乎把这里寻了个底朝天,整寻了大半日才在茅草中把这小玩意找到,待找回发夹,李秀宁又用绢帕包起来,小心收了起来,然后看到自己那件披风,黑色的披风上,晕染出一块更深的颜色,那是陈默的落红,李秀宁看了一阵,把披风卷住,收了起来,陈默看她举动,问道:“你做什么?还要把这个带回去?”
李秀宁诧异的看着她,觉得她问出这个问题很傻,初夜落红,在古人眼里是很重视的,陈默却一把夺过去披风说道:“带回去给大家看啊,搞笑。”她说着不由分说就把披风扔了,她一点没觉得这玩意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羞涩,只不过表面上李秀宁也没看出来她是害羞。
李秀宁却惊异道:“你怎么能扔了?我把它带回去,是想好好收着。”
陈默闻言,不由一头黑线,心道这要是在现代,这种行为绝对会被打为猥琐男变态嗜好,但是李秀宁说得很认真,陈默干咳一声,说道:“我可不要你带回去,还收着…….够了,那又不是玩具。”
“可是…….”李秀宁正要说什么,陈默急忙说道:“别可是了,今晚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啊,你看天都黑了。”李秀宁抬头看看天,确实已经黑下来了,再看山谷的路也不好走,看来今晚只能露宿。
两人找了干柴来,升起了篝火,李秀宁在哪里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把那披风又找了回来,扔在篝火里烧了。陈默看着她的举动,还是很难理解古人对这玩意的执念。
待到李秀宁烧了披风,她才觉得踏实些,在陈默身边坐了下来,陈默便倚在她身上,说道:“秀宁,有话跟你说。”
“说。”
“你说你这会回兵去打窦建德,会怎样?”
李秀宁一愣,说道:“什么意思?”
陈默嬉笑道:“你们李家现在和窦建德不是盟友么,你在这里正和我交战,此时要是回兵去打窦建德,他一定措手不及,打下他不难。”
李秀宁沉默不语,陈默看她若有所思,便道:“想什么呢?告诉我啊。”李秀宁道:“那你这边,我放的下心了?”陈默闻言,说道:“你要给我开条缝,我跟你一起打窦建德,我们出其不意,左右夹攻,窦建德不死谁死?”
李秀宁却又再次沉默不语,陈默看看她神色,说道:“你不信我?”李秀宁还是不说话,陈默有些无奈,想了想,说道:“你不信我,那我就不出兵,我相信这样奇兵偷袭,你一样搞的定他。”
李秀宁咬了咬唇,说道:“你要我信你,就带军队回来。”陈默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没打下需薛举之前,我不能回去,而且就算我回去,我这个军团还是要独立出来,不归任何人管。”
“什么意思?”李秀宁抬头看着陈默,陈默叹了口气,说道:“秀宁,你对你的两个兄弟要多点提防。”李秀宁微微皱眉,道:“你知道什么了?”陈默咬了咬嘴唇,想说却又欲言又止,说什么呢?陈默对李家兄弟猜忌深,李秀宁必然要问为什么,难道陈默要告诉她,她最后的结局就是在战场上自刎而死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沉默一阵,说道:“我说过,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你都可以绝对相信我,如果你信我,就不要问太深,好吗?”
李秀宁却道:“你这样吞吞吐吐叫我怎么信。”
陈默笑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答案?”
李秀宁闻言,又沉思了许久,问道:“你要好处么?”陈默笑道:“要,窦建德的地盘,我们一人一半,因为我毕竟要更王世充交差,打不下你,灭掉他也不错。”李秀宁手托着下颌,想了许久,说道:“好,那我就给你开条缝。”
李秀宁拿了树枝,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大致的地图,说道:“定个时间,到时候在这里,我会撤走所有驻防兵马,让你的兵马进入,你就可以从这里切入洛溪,我从这里出发,到这里……..”
李秀宁指着地上的图,细细说给陈默听,陈默倚在李秀宁身上,笑道:“好,作战的时候我听你指挥。”
谁又能想到这天下大局,就在这两个女子轻描淡写的指点下风云陡转。
其实现在陈默也觉得这些事轻描淡写起来了,她倚在李秀宁身上,仰头看着天空,夜色下,这峡谷中格外幽静,陈默感叹道:“古代的月亮就是亮些,不像我们那个世界,到处都是污染,月光都没有这么美了。”
李秀宁看着她笑道:“是吧,这里多好,这里还不止月色好看呢。”陈默回眸看着她说道:“是啊,还有比月色跟好看的人呢。”李秀宁笑而不语,陈默仰头看着她,看她蜜色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金色,泛着细腻的光泽,还是那么甜蜜诱人。
陈默把头枕在她的颈窝说道:“秀宁,我突然想,你愿不愿意抛开尘世一切和我隐居山林?”李秀宁闭上眼睛,说道:“隐居啊,好啊,屋前种竹,屋后养花,最好在收养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想象都觉得很惬意。”
陈默意外的看着她说道:“你也喜欢孩子?”。李秀宁笑道:“当然了,孩子多可爱啊,不过我跟你一起是不能生了,抱养一个其实也可以,你说是不是”陈默仰头看着月亮,听着她这些话,心情愈发舒畅。
李秀宁也侧了头,把头抵在她脸上,陈默被她的发丝弄的痒痒,心里也酥痒痒的起来,回头吻了过去,舌尖灵活的探寻着李秀宁的舌头,李秀宁回应着她的吻,也恋恋不舍,自语道:“那些为了美人亡国的君主,被后人斥为昏君,现在想来,这些人才是至情至性的人,如果是我,恐怕也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
陈默笑了起来,说道:“那我不成了红颜祸水了?还好你不是男人,更不是昏君,我也不用背这个亡国的罪名。”李秀宁也笑了起来,陈默突然起了身,对着李秀宁弯腰鞠躬,手搭在胸前,一本正经的说道:“下面由我来演唱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谨以此送给我最心爱的人。”
李秀宁被她逗得笑起来,笑着站起身搂着她,说道:“站近些,听的清楚。”,陈默便倚在她怀里,手握着她的手,唱了起来:“道不尽红尘眷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留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
清亮的歌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的分外悠远,李秀宁听着歌词,笑道:“是啊,谁愿意孤单呢?”耳中听的陈默继续道:“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 。”她唱着,忽然道:“好应景,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我的美人,来给我亲亲。”陈默转过身,啪叽在李秀宁脸上又亲了一口,这夜的她快乐幸福的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小鸟。
清亮的歌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的分外悠远,李秀宁听着歌词,笑道:“是啊,谁愿意孤单呢?”耳中听的陈默继续道:“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 。”她唱着,忽然道:“好应景,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我的美人,来给我亲亲。”陈默转过身,啪叽在李秀宁脸上又亲了一口,这夜的她快乐幸福的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小鸟。
清晨,崖头上隐隐传来一阵阵喊声,喊声此起彼伏,看来是两个人的手下都找了过来,李秀宁和陈默相视而笑,陈默说道:“我们分头走吧,偷偷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有,这边留些人,还继续打。”
李秀宁抿嘴而笑,什么也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分头回去了,暗中调兵遣将,别人看起来陈默还在继续围攻鹤壁,哪知道她们暗中早已联合。窦建德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人前面还打个你死我活,转眼联手来对付自己。风起云翻,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也终究挡不住时代浪潮,谈笑间灰飞烟灭。
窦建德被逼自杀,中原震动,李渊闻讯大喜过望,接杨侑之名降旨表彰李秀宁,称李秀宁不拘一格,实为大智。但是大多数人的反应还是骂声一片,自然是骂李秀宁诡计多端,不讲道义,表里不一,李秀宁听这些言论,不过一笑,窦建德与李家联合本就是为利益结盟的,窦建德机关算尽,半点亏也不肯吃,为了利益联合,也能为利益反目,更何况窦建德之前已有出尔反尔之实,当然这不是为李秀宁的背信弃义找理由,总之利益关系就是这么会事。
其实李家一边和窦建德做着朋友,一边处处堤防着窦建德,也怪累的。只不过窦家几乎全军覆没,但是还是有一个人逃了,那就是一直留在洛阳的窦春雪。王世充也拿到了好处,和李家暂时相约停战,商议联合对付其他势力。
陈默心情愉悦的关上房门,解开衣服跨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准备好好清洗一下身上的征尘,这都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在这古代,洗澡实在是不很方便,尤其是冬天,有得洗就不错了,那还能讲究的起来要天天洗呢?
陈默泡澡热水里,真是各种舒服,脑子里想着李秀宁,嘴里哼着小曲,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眼前,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陈默大吃一惊,急忙双手护胸,抬眼看去,却是陈小三。
陈默不由道:“洗澡!你不知道洗澡怎么会事?”陈小三却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陈默皱眉道:“你看我干什么?”陈小三道:“我看我自己长什么样。”陈默无语,陈小三又道:“什么时候在去见秀宁呢?”
陈默又是一愣,说道:“什么意思?”陈小三道:“待在她身边心情很好啊,陈默觉得不对味,怒道:“我呸,有你什么事啊?”陈小三疑惑的睁大眼睛,茫然道:“这不是你想的么?你不就是很想赶快再见到她么?就是你自己还没定下一次见她的时间。”
“我…..”陈默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一会,才道:“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啊?”陈小三道:“对啊,我和你是心意相通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养出来的。”
“呸,什么叫我养你啊?”
“难道我不是你养大的?“
陈默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不由道:“什么生命体,我明白了,你不是生命体,你更本就是寄生体。”
陈小三茫然道:“有区别么?”
“当然有,不过,看你会不会祸害我了,你要是祸害我,我就不养着你了,我问你,那次那个死不休死的时候,你有没有意识?”
陈小三看陈默有发怒的意思,怯怯说道:“有。”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怎么会搞得那么惨?”
“这个啊……..他很惨么?”
“非常惨!”
“不怪我了,是你养的我么,死不休的血液流在我身上,就会引起冲突,原子能量冲突的结果就是这样子了。”
“什么啊?“陈默听得一头雾水,陈小三解释道:“就是除了你的血以外,别人的血都不能碰到我,碰到我就会引起能量冲突,然后就是能量大爆炸。”
陈默不禁茫然道:“那后来我也伤过人,为什么没有再出现这种事?”陈小三沉思道:“伤了人,可是我有直接接触到别人身体么?”陈默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于是道:“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任何人的血都不能接触到你?”
陈小三连连点头,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人推开,银凤提了一桶热水进来,一进门先是疑惑的在屋里扫视一圈,说道:“咦,刚才明明听到有人说话,人呢?”陈默转眼看去,陈小三已经消失不见了,于是说道:“你听错了吧?”
银凤疑惑道:“没有啊,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我给你送热水来了,要不要加点热水?”陈默点了点头,银凤把热水填进浴桶里,一边到,一边看着陈默,忽然惊呼道:“咦,你胳膊上的守宫砂呢?”
陈默大咧咧的说道:“没了。”银凤眉头挑了起来,说道:“怎么会没了呢?那东西明明洗不掉的。”陈默不耐道:“没了就没了,我还要跟你解释?”银凤没有再说什么,神情却沉了下来,填完水就出去了。
于是陈默第二日起来时,在门外看到了转圈的王睿。陈默看到他心中已明白七八分了,笑道:“监军大人起得好早。”王睿闻言道:“是我有些事想问问你。”陈默撇撇嘴,说道:“你直说就是。”
王睿犹豫片刻,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你臂上的守宫砂为何不见了?那人是谁?”陈默不由冷笑道:“你管那人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王睿脸上表情阴晴莫测,沉思片刻道:“我一直很信任你,只当你是洁身自好的女子。”
陈默一听就觉得好笑,说道:“我洁身自好,是要对应人的,这个词呢也是用在对我来说很特别的那个人身上,不是对你,明白?你跟我什么关系?管我这些做什么?”王睿闻言,一时被陈默绕住了,说道:“可是…可是……你尚未婚,便与人如此,这哪里是自爱自重的女子做的事,你……..”
“关你屁事?”陈默提剑走了,完全不再去理会王睿。
李秀宁那边却突然送来一封信,叫陈默尽快去见她,有急事需要详谈。
她又接到了那个神秘人物送来的信,这次送来的却是一个惊天的消息。
陈默去时,李秀宁正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陈默问道:“上面写的什么?”李秀宁沉思道:“信上说,半个月后,薛举便要举丧。”陈默一愣,说道:“什么意思?薛举现在还不到五十,正值盛年,活得好好的呢,半个月后举丧?”
李秀宁一边思忖着,说道:“我也在想这个,这封信里还说,薛举一死,薛仁杲必然要回天水继位,正是我们出击的时机,薛仁杲一回天水,她会尽可能牵制薛仁杲,叫我一定要抓住时机。”
陈默疑惑道:“可就算她说的是真的,难道她会算命不成?算得到薛举什么时候死?”李秀宁却眼望着她,若有所思道:“以我推断来看,不是她会算命,而是她准备在半个月后,杀薛举!”陈默又是一愣,道:“她到底是谁?”
121、一百一十七章
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们谁也不知道,但是陈默看着李秀宁紧皱的眉头,说道:“你在想什么?”李秀宁说道:“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如果这是真的,真是天亡薛举,可是倘若这个消息有问题,我们在这个时候动手,得不偿失。”
陈默皱眉想着李秀宁的话语,正想着,一个人突然走进了李秀宁的帐中,却是李建成,李建成看到陈默,微微挑了挑眉,对李秀宁说道:“听说武庄那边有急信送来,有什么事么?”李秀宁闻言,想了想说道:“是有人给我传信。”
她说着,把信递给了李建成,李建成看着信,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说道:“这消息可信么?”李秀宁点头道:“这个人以前几次送过信给我,都是真的,我想这次也假不了。”李建成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出兵?”
陈默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心中揣测李建成不知道会不会反对,因为这个消息若是真的,李秀宁打下薛举,她的功绩和光芒完全把她的两个兄弟比得黯然失色。李建成却在此时笑了笑,说道:“你一向智谋过人,薛举那边想你自有主张,不过这事要尽快报知父亲才是。”李秀宁闻言,点头道:“是,我这就写信给父亲。”
李建成点点头,转身走了,临走时,又看了一眼陈默,陈默故作低头沉思,没有看他,待他走后,才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看他淡定如故,陈默也开始有些捉摸不透,正想着,李秀宁忽然问道:“你想什么呢?”
陈默急忙说道:“你准备做什么?”李秀宁收起信,沉思道:“我们的有所准备,免得错失良机,但是这个消息,怕是不能全信。”
“怎么说?你不是说,这个人之前送来的信,都是真的么?”
李秀宁点点头,说道:“消息是真,但我现在怀疑的不是她的居心,是她的本事,倘若她是要杀薛举,想那薛举是何等人物,怎会让别人轻易得手,她若是失手呢?”
陈默闻言,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李秀宁又道:“但是这人看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谋算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她必然有些成事的把握,但是我们却不能不小心,若是全信她,倘若她事情败露,我们必然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遭到反击。”
陈默想了想,说道:“这样,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立刻动身,乔装打扮进天水搞清楚情况,你先回武庄,等我的消息。”李秀宁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道:“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意。”陈默笑道:“那是,你是我的心头肉,我能不懂你么?”
李秀宁嗔怒的锤了她一下,说道:“你快走吧!”
陈默立刻回去,把军中大事一一安排妥当,出兵围剿薛举之事,还要瞒着王睿,因为王世充现在和李家虽然谈和,但是薛举跟王世充中间隔了李家的地盘,打薛举对王世充没有一点益处,于是陈默称病不见人,叫雷永吉和赵云柔一起帮她瞒着这事,也不让银凤再来照顾她,而这个银凤,从发现陈默手上的守宫砂没有了以后,自己就消极怠工了,陈默懒得去考虑她在想什么,在别人眼里女人一身的价值就是那张膜,没了膜大约王家也不会在谋算着让王睿娶陈默了—陈默是这么想的。
不过陈默暗中把这件事告诉了柳殊,杀薛举报仇也一直是柳殊的目的,陈默不会把她忘了。
两个人暗中上路,快马加鞭,为了能多争取一些时间,日夜兼程赶到天水,到了天水城后,两个人扮作夫妻,柳殊做男人打扮扮作丈夫,只是陈默身材较高,显得柳殊实在矮小,再加上柳殊毁容,看着难免叫人侧目。
两人暗中潜入天水以后,便开始查找送信的那个人,但是她们毫无头绪,想找人大致打听一下眼下天水的情况。陈默又在天水露过脸,不好出面,柳殊一人出去打听,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叫两人更加疑惑的消息,薛举现在久居深宫,于半年多前新纳了一个夫人,对这个夫人宠爱有加,现在很多朝政大事都交给这个夫人去管,连朝中大员都不大容易见到薛举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潜入宫中去看看情况,到了晚上,两人摸黑绑了两个侍卫,拿了他们的腰牌混进宫去。
天刚下了雪,地上的残雪还未消融,虽然已是深夜,宫中却还灯火辉煌一片,陈默和柳殊悄然潜在画廊的栏外,想寻个人问话。寂然的夜色中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人急忙屏声静气,就见走廊上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打头的是四名提灯的宫女,之后便是一名女子,女子穿着锦衣绣裳,发髻高挽,一身雍容华贵,细描乌眉,轻点胭脂,妩媚娇艳,再被她身后的宫女一衬,越发显得风流脱俗。眼看着这些人走过来,柳殊忽然悄声道:“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陈默仔细看看,也不禁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眼看着这些人过去了,柳殊忽然道:“陈姐姐,你绝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朱先生?”陈默猛然想起,刚才那女子样貌确实像极了朱琴茹,只是朱琴茹以前一直素雅,从不穿艳装,不施脂粉,今天见到眼前这个眼力的女子,陈默也不敢加以肯定,于是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柳殊点点头,两人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跟了上去,远远跟着先前那女子,就见那女子走进了飞翎殿中,正是穆清以前曾被薛举关押过的地方。殿中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人,那女子走进寝殿,疲倦的在榻上坐了下来,问道:“陛下已经休息了?”
身边宫女急忙回道:“陛下已经休息了,还吩咐说夫人回来了,也早些去休息。”那女子懒懒说道:“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听着这个声音,两个人终于肯定,这个人就是朱琴茹。柳殊看着眼前的朱琴茹不觉气血上涌,暗暗恨道:“她居然成了薛举的夫人?”陈默急忙做个噤声的手势,暗道:“别多话,你在这守着,我去见她。”
朱琴茹也不见去歇息,歪在榻上阖目养神,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说道:“朱先生,好久不见。”朱琴茹一惊,睁眼看去,眼前却是一个俏生生的女子,脸上带些戏谑的笑意,朱琴茹当下反应转头四顾,看门窗都关的好好的,急忙说道:“陈军师,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默道:“我也奇怪,你怎么会在这?”
朱琴茹闻言,轻叹一声,一时没有说话,陈默轻轻说道:“穆清尸骨未寒…….”
“所以要薛举给她陪葬。”朱琴茹打断了她的话,陈默闻言,说道:“这么说,送信给秀宁的就是你。”朱琴茹点头道:“是我使得人去的,我出不了宫,只不过你怎么会来?”陈默点头道:“我懂了,是秀宁不放心你,她倒是不怕你送的假信,怕的是你心有余力不足,到时候功亏一篑。”
朱琴茹闻言,微微点头说道:“这么说,我明白,不过你可以带个信回去,我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是万无一失,我不会贸然而动,叫她放心,此处不可久留,你快走吧。”陈默不禁犹疑道:“那你………”
朱琴茹打断了她,说道:“不要多说了,你快走吧。”陈默不好多做停留,在朱琴茹的催促下,悄然离开了。到了外面,柳殊急忙拉住她问道:“怎么说的?”陈默轻声道:“一直给秀宁送信的人就是她。”
柳树低声道:“原来如此,她….是为给穆清报仇么?”
陈默看了看她,轻叹道:“她和穆清相依为命那么久,穆清一死,我以为她会寻死,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以前我就觉得这个女子不是一般人,只是我感觉怎么这么不好呢?”柳殊不禁道:“怎么不好了?”陈默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好。”
柳殊忽然道:“陈姐姐,她和穆统领是不是也跟你和主帅一样的关系?”陈默轻轻点了点头,柳殊叹道:“那就难怪了,女子痴心,穆统领死了,她…哎……”她轻叹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陈默,陈默道:“我们快走吧。”柳殊轻轻答道:“嗯,我们走。”她说着,伸手拉了陈默的手,那只手被风吹得冰凉,掌心却还留着一丝暖暖的温度。
陈默和柳殊很快离开了天水,到了武庄,见到李秀宁把这件事告诉了李秀宁,李秀宁不禁道:“当初她离开时,我派人到处去找她,一直渺无音讯,我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居然混到了薛举身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拼自己一身之力也要报仇,哎…..不过她一向处事缜密,若是她,我就少顾虑了,小默,你去叫赵亮来。”
赵亮来了,七儿和阚如琴也来了,还有柳殊,这些重再聚首,都是一心一意想要报仇的人,赵亮现在对陈默的态度稍微好转了一点,但还是看着陈默,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飞翎殿内,朱琴茹轻轻摆手,示意身边侍女全部退下,在侍女们悄然退下后,一个人从大幕后闪了出来,穿一身侍卫制衣,相貌一般,不过身材魁梧,步伐矫健,他走到朱琴茹面前,朱琴茹轻声道:“有什么事么?”
那人回道:“薛仁杲于三日前就悄悄回到天水了,他必然是听到了些什么,你可要千万小心。”朱琴茹微微一皱眉,说道:“我知道了,今天是谁轮值?”那人说道:“是闵三。”朱琴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你马上动身,带着我的信物去见李三娘子,把她带进来。”
那人有些错愕,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现在身边必须要有个人保护你。”朱琴茹说道:“只要大军来得及时,我不会有什么事,何况我这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那人还是摇头道:”不成不成,万一出什么事,你如何自保?”
朱琴茹道:“我自然有自保之策,你不要多想了,现在就走。“那人却还是连连摇头,朱琴茹不禁叹道:“你到底想不想与我在一起?”那人急忙说道:“我帮你做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与你远走高飞么?”
朱琴茹道:“那你就听我的,薛举不死,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身负血海深仇,现在也只有指着你帮我了,你若是不帮我,大不了我与薛举同归于尽便是。”朱琴茹说着,眼圈发红,一抹泪水禁不住流了出来,悲恸不已。
那人急忙说道:“我自然是帮你的,可是你若叫我把你放在这,我怎么放心?”朱琴茹越发哭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可是现在成败在此一举,不能功亏一篑啊,再说薛举不死,他怎可能让我们双宿双飞,就算为了我们将来,我们也只能冒险一会了,你快去。”
正说着,后面寝室中,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朱琴茹急忙说道:“快去,不要再耽搁了,他想是醒了,我的去看看他。”那人还犹豫道:“可是……”朱琴茹急道:“你快去就是。”说着不由分说,把那人推出去了。
寝室里传来薛举的叫声:“阿茹,你做什么去了?”朱琴茹急忙擦干眼泪,断了一杯水,走了进去,笑语殷殷道:“我算着陛下也该醒了,去倒水了,陛下先喝一口。”薛举半欠身起来,朱琴茹把茶碗递到他嘴边,小心伺候他喝水,薛举喝了两口之后,叹道:“到底是老了,这一病,怎么就好不起来了?”
朱琴茹娇嗔道:“陛下哪里老了?还精神的很呢,再说就算陛下老了,那也是老当益壮。”薛举闻言,心中欢悦,伸手把朱琴茹拉过去,说道:“朕冷落了你几日,是不是孤单了?”朱琴茹嗔道:“讨厌…….”
她低着头,含羞带娇,倚在薛举的怀里,薛举又道:“你等着,等朕着身子好起来,保证让你求我。”朱琴茹还是低着头,嗔道:“你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对了,陛下也该喝药了,我叫人把药送来。”
一匹马突然冲入了武庄大营中,马背上那个黑衣人顿时被营中大批人包围起来,那人勒马扬鞭喊道:“我便是前几次送信的那个人,要见你们大帅!”赵亮听说,立刻飞奔去报知了李秀宁,李秀宁听说后,很快赶了出来,那人看到李秀宁,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说道:“情势突变,我要和你详谈。”
那个荷包,正是李秀宁从穆清身上拿下来,交还给朱琴茹的那个荷包,李秀宁喝命众人退下,说道:“你随我来就是。”
黑衣人跟着李秀宁进了她的房中,李秀宁随口道:“敢问这位英雄到底是何人?”黑衣人一把拉下蒙面巾,说道:“我是薛举宫中侍卫统领,与朱姑娘经常相见。”李秀宁点头道:“明白了。”那人随即又说道:“薛仁杲已于数日前悄悄回了天水,而且还瞒着薛举和其他朝臣,想必是听说了什么,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朱姑娘背着薛举偷出了兵符给我,可以调开高摭以西的守军,带你进去。”
李秀宁微微一挑眉,转身出去,扬声道:“马上传令整兵!”
又一场雪悄悄的落了下来,飞翎殿内又传来咳嗽声,朱琴茹翻身起来,引燃了蜡烛,看着不停咳嗽的薛举,柔声说道:“陛下,你现在觉得怎样了?”薛举咳嗽着说道:“吃了这么多天的药,怎么还是不见好?宫里养的这些大夫全是些废物。”
朱琴茹柔声安慰道:“明天再换个大夫给陛下瞧瞧,我先去拿些止咳嗽的药。”她披衣出去,不多时,拿了药,端了一杯水进来,服侍薛举喝了药。薛举不疑有他,把药喝下去,便睡了,谁知道睡下不多时,越发咳嗽起来,咳得吐出一口血来。
薛举呻吟道:“这是,这是怎么了?”
朱琴茹又一次引燃了蜡烛,端着烛台站在床边,看着薛举说道:“陛下,还好么?”薛举道:“传太医,传太医……”朱琴茹却站着没动,脸上的神色也冷冷的,薛举怒道:“你怎站着不动?还不快去传太医!”
朱琴茹冷冷说道:“现在据算传太医来,也没用了,你早就毒入骨髓,无药可救。”薛举不仅错愕,指着朱琴茹道:“原来你早就给我下毒了?你…….你……这到底是为何?”朱琴茹仰头看看这飞翎殿,轻声道:“还记得穆清么?你在这殿里关押过她,你赏识她的才干,也想把她收进宫来,可她逃了,然后又被你派人杀了,我与她曾经山盟海誓,发誓要与她生死相随,我来,是来给她报仇的。”
薛举可得越发剧烈起来,喘息道:“你…..原来如此,难怪你一定要住这飞翎殿,你……”薛举突然挣扎着翻身起来,伸手去抓朱琴茹,朱琴茹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神色依旧冷冷的看着他,薛举摔下床来,喘息着指着朱琴茹道:“你…….你……”他神色狰狞,对朱琴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只是说了两个你字,他就出不了声了,双目圆睁,摔在地上,没有声息。
122、第一百一十八章
薛举暴毙,消息一传出,所有人都很意外,震动之余,只好让朱琴茹暂时主持大局,薛仁杲却在此时突然调禁卫军围了皇宫,薛仁杲冲入宫中,厉声要朱琴茹出来对质。朱琴茹早料到薛仁杲必然风闻什么,才有所举动,镇定自若的走了出来,看着气势汹汹冲入宫中的薛仁杲,淡然道:“陛下刚刚入殓,太子殿下就要逼宫嘛?”
薛仁杲怒道:“我用得着逼宫吗?我只问你,父亲怎会突然暴毙?去世时,你又在哪里?”朱琴茹依旧没有一丝慌乱,平静的直视着薛仁杲,说道:“陛下从三个多月前就身体不适,一直让宫中大夫症治,月于前陛下病情就不好起来,昨夜半夜时,陛下一直咳嗽的厉害,我叫人去传太医,但是不等太医来,陛下便西归了,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太子难不成是疑心我谋害了陛下?”
薛仁杲怒道:“月于前我就听人说你把宫中的太医全部换了新人,我就觉得不对,是以前线战事稍缓,我就匆忙赶来,本想想办法私下见过父亲,没想到你比我快!”,朱琴茹轻轻以衣袖拭泪,说道:“太子殿下若有疑心,何不命人细查,若是我害了陛下,今日今时怎会还站在这里?”
薛仁杲怒道:“我自然会细查!”
突然薛仁杲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报………百里急报,高摭失陷,唐军五万人马已由高摭进入长武,一日攻占三城!”薛仁杲不禁色变,不由对朱琴茹怒道:“我看就是你私通唐军,里应外合,要灭我薛家!”
朱琴茹依旧神色不变,淡然道:“太子殿下若是心疼陛下英年早逝,要我陪葬,我也没有话说,何必波这些污水给我,我一介女流,从进宫以后从未出过宫门,怎么可能与外人私下沟通?”
薛仁杲却怒道:“来人,先给我把她押起来,在细查内情!”
朱琴茹轻轻笑了笑说道:“太子一心怀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陛下去世前,许多事都交给我来处置,现在陛下一去,这许多事,自然有太子处理,只是还请太子容我些时间,把这些些事一一交代清楚。”
高摭一役,唐军大获全胜,李秀宁占足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战之后,大军稍作调整,又继续进发。谁知道中途,李渊突然传来急信,莫名其妙便叫李秀宁暂把军权交给李世民,李秀宁错愕之余,临阵换将本是兵家大忌,但是事已至此,李秀宁也不好抗命,只好将军权转给了李世民。
而陈默此时因不便大动干戈,暗中抽调了两千精兵,秦军大败浅水塬,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她由磨山城而入,直插麦积山,得知唐军临阵换将,不由大吃一惊,顾不上太多,连夜快马加鞭赶来见李秀宁。
陈默一见李秀宁便急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会事?”
李秀宁不禁叹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接到父亲的手信,叫我把军权暂时交给世民,让他来指挥这场仗。”陈默不禁道:“胜局在望,他半途接手,这不明摆着捡现成的么,你爹爹是怎么想的?”
李秀宁情绪低落,只是不曾表现出来,此时闻言道:“不管爹爹是怎么想的,现在箭已在弦上,决不能因为这事影响大局,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虽然现在由世民指挥,但是我还是会在中间调停,不会出差池的。”
陈默不仅愤然道:“大局为重?你爹爹想必也是再清楚不过你的性格了,所以才敢在这时换将,因为他知道你绝不会让事情功败垂成!”李秀宁抬眼看着她,轻轻叫道:“小默……”语气里有些嗔怨,还有无奈。
陈默看着她乌黑的眼睛,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只带两千人马孤军深入,与你一起打,我是一百个放心,可是临时换人,若是有闪失,我…….”
李秀宁叹道:“我明白,小默,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孤军奋战,你嫌我不信你,你信我么?”
陈默想了想,说道:“你说什么我信什么,大局为重,我现在就必须赶回去了,我也怕朱琴茹出事,这场仗越早结束越好。”
陈默匆匆离去了,李秀宁遥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朱琴茹在天水成功牵制了薛仁杲,薛仁杲一边怕自己一离开天水便会后院起火,一边要查清楚薛举的死因,一边前线的情况却越来越紧,唐军已经直逼天水,而此时,这边两军人马打得你死我活之际,陈默已经带着她的两千精兵深入敌腹,先行开了路,随后雷永吉带五千人马到了天水,在深夜发起突袭,天水城大乱,薛仁杲急忙调派天水守军围剿陈默,但是此时他已经是顾此失彼了。
唐军进逼,天水守军有一多半已经调派到南边前线了,余下一部分人马和陈默交锋,哪知道陈默带着这些人虽然人数少,却都是精兵中的精兵,再加上他们装备精良,陈默鬼点子奇多,第一战便把天水城万余兵马杀得落花流水,薛仁杲不得已,只好从前线调回兵马,陈默这边陷入了苦战中,南边防线却薄弱了,唐军趁机突破防线,攻入了天水。
苦战中,陈默这边已经岌岌可危了,陈默在苦战中累的筋疲力尽,咬牙死挺着。南边突然传了一阵喊杀声,空中飘扬起一面旗帜,旗帜上写着一个李字,陈默精神一震,就看到李秀宁带着她的亲卫营杀了过来。
浑身浴血的陈默立在那里笑了起来,李秀宁挥军杀了过来,对陈默喊道:“小默,你还好吗?”陈默大声道:“你再晚来一点,我就死了。”李秀宁策马到了她面前,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快去吧,进皇宫,把朱琴茹找到,我要去会会薛仁杲!”
陈默带着兵马杀入了皇宫,公里此时早已乱成一片,陈默带着人到处找寻朱琴茹的身影,然而她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朱琴茹,陈默心中越发觉得不好,转身完工外跑去,匆忙间一匹马飞驰而来,陈默抬眼一看却是赵亮,她不禁道:“赵亮,你有没有看见朱先生?”
赵亮大声回道:“没有,你不是去找她了嘛?”
“我没找到她,你也赶快找找,我担心她会寻死!”
“寻死?”赵亮突然叫道:“上马,去麦积山,她可能去哪里了!”
他一伸手,把陈默拉上了马背,两人一骑,策马往麦积山而去。
麦积山,那四十八座古坟,此时坟前都上了香,香火缭绕,在冷风中轻轻飘散,朱琴茹穆清坟前,轻轻用手捧起土,散在坟包上,她身边是那名给李秀宁报信的侍卫统领,看着一言不发的朱琴茹,说道:“我们走吧,薛举死了,大仇也报了,也没什么牵挂了。”
朱琴茹还穿着华丽的锦服,打扮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神情带着一些微微的笑意,闻言说道:“再等一下吧,有朋友会来找我的,走前,跟她喝杯酒。”
陈默远远便看到了跪坐在坟前的朱琴茹,急忙对赵亮说道:“你别过去了,我去跟她说说话。”赵亮勒住了马,陈默走了过去,叫道:“朱先生。”
朱琴茹抬头看到陈默,笑道:“你来了。”
陈默不禁道:“你……不会是一直在等我吧?”
朱琴茹暂不理会陈默,转头对身边那人说道:“你去那边等我吧,过会我去找你。”那人看一眼陈默,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朱琴茹这才说:“穆清以前就跟我说,我跟她那些事,你全知道,你还给她写的那个小本子,被主帅发现了,害得你关了禁闭。”朱琴茹的声音,柔柔的淡淡的,诉说那些往事:“她是个傻姑娘,什么都不懂。”
陈默听她说这些,也笑了笑,说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能帮的就尽量帮一下了。”朱琴茹笑道:“你人挺好的,不是你帮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窍。”陈默也不知道她为何尽说这些,但是看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悲痛,心里放心了一些,说道:“现在这里很乱,你先跟我回去吧。”
朱琴茹却摇了摇头,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知道么,她来我家的时候,才七岁,比我小一岁,本来是给我买的丫头,不过伺候我之前还要让老婆子教教她,但是她太淘气了,那些老婆子教她也教不好,就跟我娘说,把她再卖了,但是那会我已经跟她耍的很好了,就不想让她走,就跟娘亲说自己教她,要是还教不好,再把她卖了吧。”
“后来我就跟她讲,跟我一起的时候,跟我一起玩都没关系,但是有别人的时候,她就得装乖一点,她答应了,后来就留下来了,再后来,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一起吃,一个床上睡,虽然说起来她是我的丫头,其实比亲姐妹还亲,但是她不是家里的丫头,父母也还在,她长大以后,她爹娘就把她赎走了,我本来还想让她做的我陪嫁丫头呢,结果她还是走了,走的那天,我跟她抱在一起哭,哭的眼睛都肿了,再后来,就没再见过她了,我特别想她,但是女人啊,一直就被关在家里,那里也去不了,我也没办法见到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听她说这些,也不禁心生感叹,也想知道她们是怎么走在一起的,于是便在一边静静听着:“后来,我出嫁了,再后来,我父亲得罪了一个当官的,那个庸官硬说他谋逆,满门斩首,还要株连九族,她知道这事以后,从她家里逃了出来,走了很远的路,来给我报信,其实那时,我已经知道消息了,我的那个相公知道消息以后,就连夜逃走了,我本来还指着他能替我撑腰,帮我报仇呢,结果他把我一个人仍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带着他的爹娘和小妾跑了,穆清来的时候,我坐在院子里的地上,哭得一塌糊涂。”
“那后来呢?”陈默忍不住问了一句,朱琴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回忆道:“她把我拉到房里,给我擦掉眼泪,给我洗脸,梳头,穿好衣服,说‘你放心,有我在天就塌不下来,我一定替你报这个仇。’后来,她就带着我逃走了,她把自己扮成一个男人,到处做工养活我,当过跑堂的小二,妓院的小厮,也做过跑腿送信的差事,她想尽办法结交了一些人,就是想给我报仇,后来她的朋友就把她带到何潘仁那里,你别看她个子小,她很机灵的,何潘仁很喜欢她,就把她留下了,再后来何潘仁造反,那会李家还没举事呢,她带着几十个人,杀了害死我一家的那个狗官,真的替我报了仇。”
“当时我就想,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比她跟靠得住呢?谁知道她回来,就开始张罗着要给我再找个丈夫,我气得要死,其实我能看得出她那些小心思的,可她就是不说,我问她她也不说,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我都快气死了。”
陈默思忖道:“她可能觉得自卑吧,配不上你。”朱琴茹道:“所以说她傻么,能不能配得上,要我说了才算对不对?”陈默连连点头道:“对,对。”朱琴茹一笑,说道:“我要是不逼她,她还要装着呢。”
朱琴茹说着低了头,脸上发起一抹红晕,脸上露着羞涩的笑容道:“后来看了你的小本子,都学的坏死了。”陈默闻言一笑,也自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不是给她做教程么。”朱琴茹道:“你教的还好……”她脸上笑容依旧羞涩,声音低低的,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些幸福。
顿了一会,她忽然说道:“那个人……”她指着站在远处等她的那个人说道:”他是个好人,只是遇到的太晚了,我答应他杀了薛举,要跟他一起远走高飞的。”陈默闻言道:“活的人总要活下去的,以后要好好过。”
朱琴茹却突然落寞道:“可是我骗了他。”
陈默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朱琴茹这话绝对有深意,不禁道:“什么意思?”朱琴茹却自说自话:“等我死了,你把我和穆清葬在一起吧。”陈默急忙伸手扶起她的脸庞,说道:“你看着我,你怎么会事?你告诉我。”
朱琴茹却只是笑笑,陈默望着她的眼睛,心中一阵阵紧张,四目相对,只觉得她眸子乌黑深沉,陈默脑中念头一闪,忽然发现自己看到了许多混乱的画面,画面中有个少女,正在桃树下嬉戏,鸟语花香,那少女的五官像极了穆清,陈默心中一凛,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进入了朱琴茹的思想世界中。
她惊呼一声:“你服毒了?”她对朱琴茹的想法此时一目了然,才发现朱琴茹早就服毒了。她不加多想,伸手一把抱起了朱琴茹,说道:“我带你去找大夫。”朱琴茹的手软软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道:“陈姑娘,不要费心了,来不及了,让我去见她吧。”
陈默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闻言急忙道:“不,总会有办法救你的,一定有办法…”她想了想,一手把朱琴茹放了下来,让她靠着自己,集中意念,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挽救朱琴茹,然而朱琴茹的精神却已经彻底消散了。
124、第一百二十章
大军班师回朝,凯旋而归,长安城中军民夹道欢迎,欢庆一片,李世民坐在马背上,精神抖擞春风得意,坐在马背上连连抱拳致意,马三宝和赵亮跟在他身边诸将之中,看着春风得意的李世民,马三宝轻轻皱着眉头,不言不语,赵亮探头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白捡的功劳也不觉得惭愧。”
马三宝挑眉道:“说这些闲话也没用。”
赵亮却道:“你不是能见到王爷么,见了王爷你倒是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马三宝却叹道:“王爷想是自由打算,现在就不知道主帅是怎么个意思,倘若她不计较,别人着急也没用。”
李秀宁这时却已经先回了唐王府,李渊已在堂前等她,李秀宁快步走过去,在李渊面前单膝跪下,仰望着李渊,说道:“孩儿见过爹爹。”她眼神里带着笑意,见到父亲时,她总是满心欢喜的,李渊急忙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说道:“一路赶来,累不累?”
李秀宁摇摇头,说道:“还好了,不觉得累。”李渊笑道:“走,先陪为父去喝茶,慢慢说。”李秀宁随着李渊走进了大堂,两人坐下,李秀宁坐在李渊的下手,侍女送来茶。李秀宁低头喝茶,李渊道:“像是你有很多话问我。”
李秀宁点点头,微微嘟了嘴,嗔道:“我不说爹爹也该知道啦。”
李渊道:“为父自有打算,来来,你贴耳过来,我跟你说。”李秀宁便贴耳过去,李渊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李秀宁渐渐有些释怀,笑道:“原来父亲苦心打算是为这个,倒是女儿怪错你了。”
李渊扶膝笑道:“你母亲就留下你这一个女儿,我怎能不提你打算,若你是个儿子倒也罢了,那用我如此盘算,对了,你跟柴绍现在怎样了?”
李秀宁闻言,低了头垂首不语,李渊不禁叹道:“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至今无出,你看连你几个兄弟都有孩子了,李家不指着你传宗接代,可是你也得为你自己打算。”李秀宁不仅嗔道:“爹,说这些做什么嘛,我才回来,你就要训我?”
李渊叹道:“我这是为你好。”李秀宁却道:“我自己过得好就是了,我还不知道怎样才是对自己好?”李渊挑眉道:“你看你,一说便不高兴,听说这次剿灭薛举,那个陈默也出力不少,看样子她倒真是一心一意帮你,不若你再去见见她。”
赵云柔一直站在大营外遥望远方,眼看远处一匹马渐渐行近,赵云柔急忙迎了过去,马背上,自然是陈默。赵云柔欣喜道:“你可算回来了。”陈默看到她,诧异道:“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赵云柔脸上微微有些羞涩,低头点了点头,陈默道:“你等我做什么?”赵云柔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陈默看她表情尴尬,才突然反应过来,赵云柔眼巴巴等她回来,还能做什么?
想着她也有些尴尬,说道:“回去吧。”赵云柔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陈姐姐,我是有事跟你说呢。”陈默随口道:“你说吧。”赵云柔踌躇了一下,说道:“眼下是不是不会打仗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吧?”
陈默点头道:“嗯,最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家去看看?”
“陪你回家?”陈默疑惑的看着赵云柔,赵云柔道:“我家就在离这里不远,是个小村子,我十多岁的时候,被父母卖了,就没有再回去看过。”陈默越发疑惑,说道:“你父母在你十多岁的时候就把你卖了,难道你还惦记他们?”
赵云柔低着头不再说什么,陈默心念一动,静心催动意念,果然她轻易便进入了赵云柔的思维。
赵云柔看她出神,不由有些奇怪,轻声道:“陈姐姐,怎么了?”陈默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回去在你父母面前挣点气,气气她们是吧?”赵云柔闻言,发现自己那点心思被陈默完全看透了,脸色一下红了起来,陈默笑道:“没问题,我陪你一起去,这个腰我一定给你撑,你去,叫费鸢来见我,我带亲卫队,跟你一起去!”
费鸢是陈默的亲卫队的队长,赵云柔闻言,马上喜笑颜开起来,转身欢跳着走了。费鸢立刻集合了队伍,临走前,陈默拉着赵云柔,就在蓝天白云下,对着天地拜了三拜,和赵云柔结拜为姐妹,赵云柔诧异中,陈默对她笑道:“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不要再把自己当丫鬟看了。”
赵云柔受宠若惊的用力点了点头:“嗯。”
赵云柔是从小山沟里出来的,家里家里一共五个孩子,她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姐很小就跟邻村一户人家换亲,换回来一个媳妇,另一个姐姐和赵云柔一起刚懂点事的时候就被卖了,换了钱给老二娶亲,那个时候底层人家的女孩子的命运大抵如此,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自己兄弟换媳妇。
赵云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磕磕绊绊活下来的,小时候生病,爹娘有点钱不是先给她看病,是先让两个儿子吃饱了,家里的苦活累活她都要干,却从没吃过一顿饱的,她是家里的老小,按说爹娘因该很疼她的,但是爹娘对她的疼爱也仅仅是寻牙婆的时候,寻了个靠谱点的牙婆,嘱咐牙婆给她寻个好些的去处。
她是被命运放弃的那个人,越是被忽略多了的人,越是会有一种补偿心理,希望得到重视,得到肯定。陈默进入她的思想时,也能感觉到那些抹之不去的悲凉。
于是她带着亲卫队,大张旗鼓的陪着赵云柔回家去看了看。
小村子的确很小,站在村口就能一眼望到村尾,马蹄声震动了小村子,村庄里的那些人闻讯出来看,一眼先见到一个身着银甲银盔的女子,女子柳眉杏目,眼仁黑的犹如点上去的黑漆,圆润的脸颊,薄薄的嘴唇,在身后人的簇拥下显得威风凛凛,但是更多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玩世不恭。
小村庄轰动起来,人们呼朋唤友来看陈默和她的亲卫队,交头接耳私下讨论半起来,赵云柔特意穿了华丽的锦衣绣裙,带着金簪翠饰,看着分外妩媚。
陈默俯身下来,对路边一个村民问道:“你们村里有个叫赵憨的人不?告诉他一声,他女儿来看她了。”马上有人飞奔而去,不多时拽出一个白发苍苍,黑瘦憔悴的老头,老头被拽到了陈默面前,陈默看着眼前这个老头诧异了一下,对赵云柔说道:“这是你父亲么?”
赵云柔凝视老头良久,急忙翻身下马,走过去扶住了老头,说道:“爹爹,你还认得我么?”老头子凝视了赵云柔半天,看着穿着体面的赵云柔,恐惶起来,说道:“这….这是哪家小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看着赵云柔,她以为赵云柔此时因该会心平一点了,但是她看到赵云柔突然哭了。物是人非,她的父母早已苍老,两个兄弟早已娶妻生子,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还都光着屁股满地跑。
低矮的茅屋,篱笆桩,还是如她走时的模样,依然一穷如洗,这次回来,赵云柔的确扬眉吐气了一番,但是更多的还是黯然,小地方的人哪里见过陈默这样的人物,整村的人在一边围观许久也不见散去,赵家人忙不迭的添水倒茶,紧张的语无伦次。
赵云柔却坐在陈默身边发呆,陈默看她失落,摇头叹息一下,招手把手下叫过来,对赵家人说道:“云柔现在是我妹子,所以她说要回家看看,我便陪她一起来了,这里有些银两,是她给你们的,她本来要带些礼物来,但是路上远不好带,你老就把这银子收起来吧。”
老头接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都不敢跟赵云柔说话,大家也无话可说,赵家人紧张的坐立难安,所以不多时,陈默便说要走了,赵云柔也没反对,只是从村里出来时,赵云柔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陈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悄悄的又去看她想什么,却发现赵云柔脑子里纠结的跟麻花一样,连陈默都绕晕了,那些过去的经历,未来的愿望,压抑着的悲凉和苦涩,更多的是却是陈默影像。
陈默收回了意念,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话,仗着精神力,肆无忌惮的偷窥别人的思想。赵云柔流泪留了一路,回去时还在哭泣。陈默有些无奈,到了大营门口,自己翻身下马,然后伸手把赵云柔扶下马来,柔声道:“别哭了,你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
赵云柔听她温柔的安慰,抑制不住心酸,突然扑进了陈默怀中,陈默愣了一下,安慰不是,推开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自犹豫着,一个兵卒突然来报:“报军主,唐军那边有使者求见,人已经在帐中等候多时。”
陈默闻言,下意识的便转头望去,就见大营中,自己的军帐外正立着一个人,那个人穿一身戎装,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却又难掩那种叫人怦然心动风情,这人可不是李秀宁么,陈默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把赵云柔推开,急急向李秀宁走过去,一边暗念怎么每次自己稍微干点出格的事,就能被她撞上呢?那赵云柔被她一把推开,当即也愣了一下,转头才看到立在远处的李秀宁,一下又心酸起来,看着陈默的背影,眼神里都是怨艾。
125、一百二十一章
李秀宁自然已经看到这些了,看陈默急急过来,一甩手,自己先回帐中去了。陈默急忙跟上来,陪着一脸笑,叫道:“秀宁,你怎么就突然来了?”李秀宁冷着脸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陈默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我朝思暮想着就想见你呢。”
“呸。”李秀宁嗔恼的轻轻唾了她一口,说道:“就你会花言巧语,到底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陈默挠头道:“都是真的啦。”李秀宁却道:“你去安慰她,我没话跟你说了。”陈默只好赔笑道:“谁都没有你要紧的,对了,你这急忙过来,肯定有事吧,说正事吧。”
李秀宁还是有些嗔恼,冷着脸说道:“是有事跟你说,你把耳朵伸过来。”陈默便低头贴耳听她说,不妨李秀宁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痛得她跳脚,无奈道:“你要我做什么、”李秀宁哼了一声,说道:“好了,过来,我好好跟你说。”
陈默看她还是一脸恼怒,又怕被咬,又不敢不听,于是一手护着耳朵探头过去,小心翼翼,一脸忐忑,李秀宁撇撇嘴,在她耳边说道:“下个月,父亲要登基,杨侑一直不过是个傀儡,现在时机也是成熟了,禅让大礼已经都预备起来了,这之前,不想再有什么乱子,我这次来,主要是来见王世充的。”
陈默道:“外交和谈啊…….”李秀宁点了点头,道:“所以还要你牵线搭桥,但是还不能让王世充知道我们这边安排。”陈默点头道:“懂了。”李秀宁却奇怪的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惊奇呢,父亲登基为帝,这可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啊。”
陈默却道:“我早知道这些事了,所以不奇怪啦,可是,你问了你父亲,为什么临阵换将了么?”李秀宁点头道:“自然是要问的,不过他老人家是另有打算,他是预备要破格封我为王。”
陈默还是没有一点诧异,只是点头道:“这我知道,可是封你为王跟临阵换将有什么关系呢?”李秀宁伸手端了茶杯,慢慢抿着,说道:“因为我是个女子嘛,父亲疼我,所以偏心想提拔我,可是又怕招人不满,哎……..”
陈默撇嘴道:“到底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没听懂啊。”李秀宁叹道:“父亲是觉得我风头太劲,女子封王,前所未有,百姓中流言蜚语又传的太多,父亲封我这个王,宁可是要让人觉得是他偏疼偏爱所以才破格立王的,不想让别人觉得是我太过有手段有能力,世民又年纪小,资历浅,我让出这份功劳,让他脸上有光,让他不至于心中对我不满,这弯弯绕绕的,倘若父亲不说,我也想不明白,说了也不是很明白,倘若我是个男子,何须折腾这许多的事。”
陈默一直在旁边听着,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她看得出李秀宁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她并不关心那些虚名,但是谁都想得到肯定,更何况还是自己父亲这么肯定自己,有了这份肯定,自然觉得自己不枉劳苦一场。
李秀宁看陈默淡淡的神色,奇道:“你不为我开心?”陈默闻言,急忙打起精神,说道:“开心,开心,不过你这个王,只怕不是你父亲想让你做你就能做的。”李秀宁闻言,也叹道:“是啊,我毕竟是个女子,必然会有许多人搬出那些教条规矩来反对。”
陈默点了点头,道:“若是做不成,你也不要失望就好,毕竟都是些虚名,我回头就去找王睿,先把你的意思跟他说一下。”
李秀宁便道:“好。”
陈默笑道:“晚上就睡我这边。”
李秀宁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她的亲卫队,还有几名随从,不过这些人现在都被摈退了,只有她两人在这悄悄说话。李秀宁听陈默这么一说,马上嗔恼道:“你少想,我回驿馆歇着就是。”
陈默看她还赌气,笑道:“这里哪有驿馆?”
李秀宁一脸恼火的看着她,陈默咬唇看看她,心想不如先看看她想什么好了,既然有这本事,不用白不用。想着一动念,陡然便觉到一股危险感,陈默尚未反应过来,李秀宁已经随手抓了剑鞘,举剑向她拍过来,陈默没来及躲,屁股上狠狠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李秀宁嗔怒道:“我告诉你,以后别在我让我看见你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再让我看见一次,敲断你的腿!”
陈默揉着屁股,急忙应道:“是是是,敲断腿。”李秀宁看她那样,扑哧一下笑了。陈默急忙贴上去抱了她说道:“不生气了吧?”李秀宁还有些气鼓鼓的,陈默乘着无人,粘着李秀宁嬉闹一阵,是夜李秀宁就睡在陈默的帐中了。
两人小别数日,再次相见,陈默自然不能安分,贴着李秀宁亲亲摸摸,百般挑逗,李秀宁衣衫也解了一般,春情荡漾,被陈默弄得娇喘连连,口中嗔道:“你就不能安稳一点么?”陈默埋头在她怀里,沉醉不已,说道:“我安稳了你就寂寞了。”
两人正缠绵着,李秀宁忽然看到烛光下一个人恍恍惚惚站在那里,看不大真切,但是仔细看确实是一个人,而且那人此时正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她和陈默,李秀宁再看那相貌长相,和陈默如出一辙,连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
李秀宁不仅错愕,大脑也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看看自己怀里,陈默正折腾的起劲,李秀宁看着她呆一阵,猛然一惊,当下把陈默一把掀在一边,伸手便抓起了自己的剑,举手一剑向那个人刺了过去。
陈默这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李秀宁一声轻咤:“这又是什么东西?”陈默急忙转眼看去,就见李秀宁一剑刺在了陈小三身上,但是那一剑透体而过,陈小三却依旧站在那里没有流血,也没有倒下去。
李秀宁的脸色有些白了,她发现自己这一剑刺过去,居然什么也没有刺到,陈小三疑惑道:“你们在做什么?”李秀宁更是惊的失色,散乱着头发吒道:“难道是什么妖物?滚!”陈默急忙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抓起自己那把剑,挥手一扔,剑冲开帘子,飞进了黑暗中,然后跌落于地,陈小三随即也没有了踪迹。
李秀宁兀自吓的一颗心砰砰乱跳,眼看着陈小三随剑消失,不由诧异道:“怎么会事?”陈默急忙抱了她,说道:“没事,没事,你不用管她。”李秀宁呆呆看了陈默一阵,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越发生气,厉声道:“陈默,到底是怎么会事?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陈默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正要辩解,懊悔自己怎么就把这么大一个电灯泡给忘了,李秀宁的目光却又转向床头,陈默跟着一看,那把剑自己又回来了,挂在床头上。李秀宁的神情越发惊恐起来,眼看着陈默下意识的握紧了剑,向后退了退。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真是要崩溃了,伸手抓起剑,举手再次扔了出去,怒气冲冲喊道:“陈小三!我跟她没解释清楚之前,你不许再进来!”
外面静悄悄的,陈默转眼看了一眼李秀宁,李秀宁一看到陈默目光看过来,下意识的举起剑,拉着衣服,她此时半裸着身体,香肩外露,酥胸半掩,落在陈默眼里,及香艳性感,陈默看着她便恋恋不舍,李秀宁越发紧张,厉声道:“你别过来,先跟我说清楚!”陈默只好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神石么,那把剑…….那把剑就是这石头生出来的,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那剑了,她其实……..她其实……..是个寄生体…….她……..”
陈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清楚了,李秀宁却怒道:“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我说过不管你怎样,都该坦诚以对,你做到了么?”陈默支吾道:“我不是还没来及说么,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吓着你…..”
李秀宁一举剑,用剑尖顶着陈默的喉咙怒道:“你以为我会怕?哼!”陈默胆颤心惊的看着锋利的剑刃,举手说道:“不怕不怕,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你别紧张,我慢慢说给你听嘛。”
李秀宁一手拉紧了衣服,警惕的盯着陈默,又往床角缩了缩,厉声道:“说!”
“是,我说,我说。”陈默看她疾言厉色,又很紧张,真怕她一激动把自己给劈了,于是一直小心仰着身子,说道:“我是还有一些事,没来及跟你说,我有精神力,还记得那天我们掉落黄河么,你以为是谁救了我们?”
“谁?”
“是我的精神力退了河水,我的精神力,还是因为你,才觉醒的。”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才能说得清楚,但是我不是妖就对了,真的不是妖,只是有过人的能力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怎么也不能伤害你的。”
李秀宁却依旧警惕的盯着她,说道:“那刚才那个你,到底怎么会事?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一个你。”陈默苦恼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我跟她认识还没几天呢,还需要多沟通,多交流。”
126、第一百二十二章
从李秀宁来了以后,赵云柔整一晚上辗转反侧,一直也没睡好觉,到了后半夜才有一点困意,朦朦胧胧中,突然觉得身边有人,她下意识的转身看去,黑暗中果然有个人影站在床边,她惊慌之余就要大叫,那人开口道:“怎么,见了陈默,就忘了我的好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说话间,有人燃起了油灯,房间里亮了起来,桌边一个人悠然坐在了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是李建成。
赵云柔急忙道:“你来做什么?”
李建成笑道:“我来看你。”
赵云柔紧张的看着他,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李建成笑道:“跟你说说陈默的事。”
赵云柔心头一动,不再说什么了,一说起陈默,她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滋味啃噬着,让她辗转反侧,神思恍惚。陈默本来对她来说,是个仰望的对象,但是潜意识里,她总希望能够更加多的得到陈默的关注,不过很明显,陈默对李秀宁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她的关注。而李秀宁又是一个那样优秀的人,优秀到让她自卑的不敢抬头。
李建成翘起一条腿,悠闲的靠在那里,打量着赵云柔,说道:“一提陈默你就来精神了,想不出原因,她怎么这么招女人喜欢?”赵云柔抿了抿嘴唇,说道:“她是个好人,在她身边,从来不必担心什么。”李建成却道:“不担心?我看你其实还担心得很吧,担心她随时会让你离开,担心你就算摇尾乞怜,她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赵云柔听他这么说,不由愤怒起来,然而愤怒之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可不是么,李建成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问题。李建成又笑了起来,说道:“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没想过让她一直跟你在一起?”赵云柔低声说道:“我配不上她”。李建成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起了身,来到她的身边,托起她的下颌,细细看着,说道:“陈默她不是喜欢女人么,她喜欢女人就不会不喜欢你,有美貌有美貌,性格也温柔,也算是万里挑一了,她现在不喜欢你,只不过还有个比你还出色的多的人,那人还是我妹子。”
赵云柔不由诧异道:“你都知道了?”
李建臣轻笑道:“我跟我妹子从小就很亲,所以跟妹夫关系一向也不错,有什么话他都会跟我说你说你现在这处境,我都看着可怜,就没想过别的法子?”
赵云柔黯然道:“我能想什么法子,我又怎么能比得过李三娘子。”李建成却莫测高深的说道:“我可以教你一个留住她的方法。”赵云柔闻言,心中一动,只是转念又警觉起来,说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李建成负手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赵云柔道:“我有个方法,可以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你”。
赵云柔咬了咬嘴唇,一时什么也没有说,心中反复挣扎,一方面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李建成不怀好意,另一方面李建成这个提议却让她心动不已。李建成看她不语,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说道:“有这个,你就能让你的陈姐姐老老实实跟着你了。”
赵云柔咬了咬嘴唇,看着那个瓶子,犹疑不已,低头说道:“你休想利用我来害她。”李建成一手把玩着瓶子,玩味的笑道:“我怎么舍得害她?”赵云柔闻言,听着李建成语气有些暧昧,心中更加警觉,抬眼看向李建成看去,李建成看她狐疑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忘情,急忙说道:“我只是想让她离开我妹子,明德是什么身份?这件事倘若传出去,被天下人唾骂的是她,陈默我是真不想害她。”
赵云柔兀自狐疑着,冷笑道:“别说的那么好听”
李建成却随手打开瓷瓶,倒出一粒指尖大小的药丸来,说道:“它叫快活散,吃了可以让人欲仙欲死,再不能自拔,时时刻刻只想着要吃这个,若是陈默吃上瘾了,你只要收好这个药,不怕陈默不哭着求你要跟你在一起。”
赵云柔看着他手里的药丸,心中天人交战,一时鄙弃自己,一时又难以抵挡诱惑,想想陈默以后一直与她在一起卿卿我我,她心中便悸动不已,脸上却依然装的漠然,冷眼看着李建成,说道:“不是毒药?”
李建成笑道:“你放心,决计不会伤到陈默的,这东西,很多人想吃还求不到呢。”赵云柔狐疑的接了药丸细看,李建成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吃来试试。”赵云柔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不自己吃来给我看?”
李建成笑道:“这东西,只有吃的人才知道好处。”赵云柔不再说话,凝神看着手中的药丸发呆,李建成继续说道:“不过要给她用,一定要慢慢来,第一次你只要用上这一颗药丸的四分之一就好了,否则就会被她察觉。第二次用上三分之一,第三次用一半,就这么一点点加下去,过个五六天就加到两个,那时就差不多了”。
赵云柔还是心存疑惑,说道:“可是,照你说的那样,吃了这药以后就万万离不开这药了,那药吃完可怎么办,倒时我没了药,你就可以要挟陈姐姐了。”李建成笑了笑,手一动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说道:“这满满一盒子,都是这个药,够她吃三年了,三年后,就算我不给你药了,你也足够有时间找到别的来路。”
赵云柔看着那个有李建成手掌宽窄,四寸见方的木盒,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陈默这里费尽口舌才把一些东西给李秀宁说清楚了,不过所谓的说清楚也仅是李秀宁还算信任陈默,于是也勉强相信陈默不会骗自己,至于陈默解释了半天的什么精神力,寄生体,她完全没弄懂,云里雾里的问陈默:“是不是那把剑真的成了精,有法术?还有,你也一直在修炼道法?”
都是什么跟什么?陈默绝望了,说道:“不管是什么了,只要你信我不会伤害你就是了。”李秀宁却嗔道:“我才不信你呢,奇奇怪怪的,从来也不跟我说实话。”陈默实在是无力,伸手把李秀宁抱了过来,用嘴唇堵上了她的嘴唇。
两人折腾一夜,早上多睡了一会,陈默想着李秀宁还在堵着气,大清早很早就起来,自己下厨去了,仔细熬了粥,做了两样清爽可口的小菜,屁颠颠的放在盘中,端去给李秀宁献殷勤。
赵云柔也正好起来,看到陈默还没有梳洗,手里端着饭菜走来,急忙问道:“陈姐姐,你这么早起来了?”陈默笑道:“是啊,给秀宁做早饭去了。”她说着端着饭菜走了,赵云柔急忙跟过去,就站在她的帐外,侧耳听去,就听陈默说道:“乖啦,起来吃早饭,我特地给你做的。”
帐中李秀宁回道:“还没睡醒呢,别烦我。”声音慵懒低迷,似娇似嗔,赵云柔听在耳中,叹了口气,又听陈默说道:“吃过在睡么,早餐很要紧的,其他两顿可以应付,就早餐不能应付,乖,来我喂给你吃。”
“你真烦……..”李秀宁的声音还是慵懒而不耐,陈默狗腿的讨好道:“你尝尝,我做的可香了。”赵云柔听着,越发黯然起来,心道要是陈默能这样对自己,她真就别无所求了。可是陈默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只留给李秀宁一个人而已。
陈默一口口把自己熬得粥喂给李秀宁吃,李秀宁靠在她肩上,一边吃着,看陈默屁颠颠的狗腿样甚是受用,打趣道:“你能一辈子这么对我好么?”陈默急忙点头,道:“自然自然,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李秀宁嗔道:“哼,说不定没多久你就嫌烦了。”陈默急忙道:“不会,你看我现在连身都献了,还有什么不能奉献的是不是?”两人正打情骂俏,赵云柔拎着热水走了进来,说道:“陈姐姐,你先梳洗吧。”
正好李秀宁也吃好了,此时也没了睡意,陈默便道:“秀宁,你先洗吧。”李秀宁点点头,穿了衣服自去洗脸,赵云柔便道:“陈姐姐,我先帮你梳头吧。”
陈默就坐在床边,让赵云柔给她梳头,赵云柔留神看着陈默的神情,小心问道:“李三娘子终归是有了丈夫的人,她的丈夫若是不休她,她一辈子都是那个男人的妻子,陈姐姐,你当真爱她爱的什么都不计较了吗?”
陈默看着她疑惑道:“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些?”赵云柔低了头带着些须的不安,说道:“你这样一往情深,我只是觉得不值。”陈默听了这话,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她那样的人物,能爱我,已经是上天厚爱了,为她付出的在多也是值得的。”
她说这些时,声音异常柔和,沉浸在温馨中,一丝丝甜蜜掺杂,似是只是说说李秀宁她也异常开心。赵云柔听着她的话,手颤了一下,陈默痛呼了一声:“哎呀,我的头发拔掉了。”
127、第一百二十三章
守宫砂
两人一起踏上了回洛阳的路,路上李秀宁对陈默那把剑还是充满了疑惑,但是在别人面前又不好提起,只好按耐着心中的疑问,倒是陈默看出她一直心不在焉,便问她有什么事,李秀宁说道:“我在想,她跟你一模一样,要是我分不出来你们两个可怎么办”
陈默闻言想想,这还真是个问题,要是李秀宁真把陈小三当作自己,然后亲亲我我,搂搂抱抱之类,陈默会被气死的,不过看陈小三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应该不会闲着没事去哄李秀宁玩,不过这些事不可不防,于是说道:“她什么也不懂,对世故比我白目一百倍,你真有实在分不出她跟我的时候,就跟她多说几句话,一定就听出来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想想也是,便道:“把你那剑拿来我看看,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呢?”陈默便把剑取下来,递给了李秀宁,两个人就坐在马背上,一边前行,一边说话。
李秀宁伸手拔剑出鞘,顿觉一股寒气扑面,于是放了剑鞘,用手指肚欲要去试试这把剑的锋锐,陈默见状,急忙说道:“不可.......\"话音未落,李秀宁已经痛呼一声,左手拇指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血口,她的手指还没挨到剑锋,便被割开了一条血口,李秀宁触痛之余,抬起了手,一滴血便顺着手指落了下来,陈默见状,大吃一惊,心中吓得砰砰直跳,一首伸出手去,试图接住李秀宁那一滴血。
她清楚记得陈小三说过,除了她意外其他人任何人的血都不能接触到这把剑,否则就是一场惨剧,但是她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眼睁睁看着那滴血滴落在了剑身上,陈默惊呼一声:“秀宁.......\"伸手一把把李秀宁抱紧了怀里。
李秀宁却道:”怎么了?”
李秀宁看陈默脸色吓得煞白,疑惑不已,陈默听到她问,还有些楞神,半响还看到李秀宁好好的在自己眼前,自己一颗小心肝还砰砰跳着,想想陈小三说过的话,摸一把冷汗,陈默勒住马,对马队中的人叫道:“先停下吧,快要中午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这里歇了脚,陈默和李秀宁躲开手下那些随从,找个地方陈默叫道:“陈小三,你说来解释一下,怎么回事?”李秀宁还不明其意,就听到一个哈欠声传来,陈小三伸着懒腰出现在李秀宁面前,犯着迷糊说道:”大白天的叫我做什么?这回不怕吓人了?”
陈默道:“你说的,别人的血滴在你身上,会引起能量冲突,导致能量大爆炸,可是秀宁怎么好好的。”陈小三道:“你想她不好好的么?”陈默气结,不由道:“呸,你别咒我,说原因。”
陈小三道:“她跟别人不一样啊,她跟我一样,当然不会跟我冲突了。”
“什么意思?”陈默挑眉看着陈小三,陈小三笑道:“我是你的剑,她是你的人,我与你心灵相通,她也与你心灵相通,所以我们三个气场相合,当然不会有能量冲突了。”陈默恍然道:“哦,原来这样啊,也就是说你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伤害对不对?”
陈小三连连点头,陈默大大松了一口气,陈小三话锋一转,却道:“但是必要她跟你心灵相通才行,你们俩若有隔阂,那我也不能与她和平共处。”李秀宁依旧听得云里雾里,转眼看到陈小三对她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李秀宁疑惑道:“你看我干什么?”陈小三却突然探头过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道:“你真好,难怪她会被迷住呢,你可不能对她有猜忌哦。”
陈默看她吻李秀宁,一下就跳起来了,怒道:“陈小三,你找死!\"陈小三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那把剑还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一行人到了洛阳,王睿早已提前回来,陈默见过了他才能问准话,安排李秀宁和王世充见面,这之前闲着也是闲着,陈默便带李秀宁各处逛逛,这日行到白云观,陈默突然想起东方涵来,想起这个观主是东方涵的好友,便想去看看。
两人一起进了白云观,只见这里青石路,青瓦屋,一排淡素,两人向里面走去,就听到一个声音笑道:“沧海桑田,谁知道以后世事如何变迁,今日之事到得他日便是过眼浮云,何须想那么多。”
陈默止了脚步,静心听去,这个声音洪亮爽脆似是年轻男子的声音,陈默并不熟悉,但是这语气,这说话腔调陈默却似曾相识,于是站在那里听了一阵,却是这白云观的观主正和他朋友说话。
陈默正在这里听着,忽然听到那个声音说道:“来了就过来一起喝杯茶,干嘛站在一边偷听?”
陈默闻言有些发窘,于是拉着李秀宁的手一起走了出去,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和那白云观的观主就坐在屋后的山石上,一边煮茶一边闲聊,悠然自得。李秀宁疑惑道:“小默,你认识这两个人?”
陈默摇头道:“不认识,但是有一种熟悉感。”她一边说着,打量着说话的那个人,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一身青布衫,高而清瘦,一眼看去真是仪表堂堂,儒雅俊秀,人品风流。
陈默看着这人,心念一动,就像试图进入对方的思想中,哪知她这里动念,就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力量阻挡了她,陈默撇撇嘴,她已知道这人是谁了,撇嘴道:“东方涵,你怎变成这副模样了?我可没少为你吃苦头,你既然活着,怎不见你出来给我开脱一下?”
李秀宁诧异道:“他是东方涵?为何成这副模样了?”
陈默斜眼看着东方涵,说道:“让他给你解释啦,我那说的明白。”
东方涵却笑道:“你这丫头还记得我?我好歹为你送了条命,也不见你为我挂心一二。”
陈默不快道:“我还为你伤心许久呢,其实你一点事也没有,我还背了个杀了你的名头,被人当祸害,到处追杀。”东方涵风淡云轻的笑道:“我上次精力大损,休养了许久才恢复,该你的磨难你是逃不了的,关我什么事?”
陈默气恨不语,东方涵又道:“你看我这副皮囊如何?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陈默鄙夷道:“你若要换,何不换个美女?看着顺眼多了,臭男人没兴致。”东方涵却道:“这个世道,还是男人行走方便得多,再说你可知道这副身体他原本是何人?”
陈默摇了摇头,东方涵故作神秘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李秀宁道:“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东方涵笑道:”我不是与你说过?我与陈默来路一样,只是来的地方不大相同,我的精神力早已形成实体,精神与身体可以分离,只不过精神不能离开身体太久,离开太久就会渐渐消散,所以我们这种人每当身体出现生理性死亡,精神就必须在寻找一个寄主,现在这副身体就是我的寄主。”
李秀宁听的似懂非懂,问道:“那这个身体原本的那个人呢?”东方涵淡然道:“我杀了他。”
李秀宁错愕道:“什么意思?”她完全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陈默也有些恍惚,说道:“什么意思?是不是他的精神已经不再这个身体里了,已经完全消失了?”东方涵点头道:“对,他的精神被我驱离了身体,普通人的精神一旦离开身体,很快就会消散。”
陈默突又想起自己之前被东方涵带着所看到的一幕,心中又是一痛,随口道:“你真残忍。”东方涵鄙弃的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陈默又闷闷不乐起来。东方涵疑惑道:“怎么突然沮丧了?”陈默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看看身边的李秀宁。
东方涵恍然,心念一动,一个声音在陈默耳边响起:“又在为她忧心?”陈默抬头看他并未张口说话,再看李秀宁也并未听到这句话,立时明了,也思想道:“是啊,我发现我有精神力以后,着实高兴了一阵,以为可以借这个力量把她带回去,哪里知道还是不可以,你能指点我一二么?”
东方涵道:“我也不懂,我也不曾找到如何回去的方法,你一心想带她回去,看来始终还是得靠你自己。”陈默听着更加沮丧,道:“我越发觉得现在暗流汹涌,想多了就很害怕,要是终不能救回她,我又该如何是好,我现在完全没办法失去她。”
这时李秀宁见他们好一会沉默不语,不由奇道:“小默,这半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陈默急忙开口道:“想些事情而已。”
“想什么呢?”
“想我小时候的事情。”
“你小时候?你小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样,是不是很淘气?”
陈默扑哧笑了起来,说道:“你想知道?嗯….”陈默沉吟片刻,忽然说道:”不然我带你去看看?”
李秀宁诧异道:“怎么看?”
陈默一手牵了她的手,说道:“走,换个地方。”
两人与东方涵告别,陈默带着疑惑的李秀宁除了洛阳城,找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叫李秀宁比起眼睛,凝神静气,一股无形的力量进入了李秀宁的思想中,牵引着她的思维进入了陈默自己的思维中。
李秀宁只觉得眼前一亮,突然就看到一片冰天雪地中,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正在痛哭流涕,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爷爷,爷爷。”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只有小女孩自己,在一阵痛哭后,小女孩失望的自己向前走去。
李秀宁仔细看去,只见那个小女孩玉雪可爱,肉嘟嘟粉嫩嫩,看那眉眼必然是小时候的陈默了,只是她不知道小时候的陈默居然如此可爱,哭红的双眼,眼肚粉粉的,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她哭着走着,在这片雪地中出现了一个小院,小院里养着狗,隔着低矮的栅栏冲着小陈默吠叫。小陈默停了脚,不哭了,鼓着嘴看着吠叫的大黄狗,看了一阵,蹲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大黄狗扔去,准准的打在黄狗身上,黄狗叫的越发厉害了,但是被绳子拴着,跑不出来,小陈默幸灾乐祸,继续捡石头打狗,终于狗被激怒了,狂挣起来,挣开了绳子,冲着小陈默便追了过来。
小陈默眼看追过来的大黄狗,惊叫失声,拔腿就跑,个子小小,不过跑起来还是很快,李秀宁见她被吓的连摔了的好几次,不禁失笑,就听她惊慌失措的大喊:“救命,救命。”李秀宁不觉又怜惜起来,就见一个老人出现在视野里,含笑而立,一语不发的看着小陈默,小陈默连滚带爬的逃到了老人身前,用劲一跃,就挂在了老人身上,挂着他的脖子,放声痛哭:“爷爷,我也后再也不敢不听话了,你快把狗赶走。”
李秀宁不禁失声笑了起来,场景一变,眼前场景突然一变,一个声音叫道:“默默,该起床了,已经很晚了。”眼前是一间温馨的小房间,小房间的床上,小陈默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没有任何动静,那个声音连喊了几声,小陈默依旧没有动静,不久后,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个少妇,面容恍若陈默,但是比陈默成熟,少妇走过来,伸手把小陈默抱了起来,转身把她放在了窗台上。
小陈默居然还在熟睡中,摊着小手小脚,微微侧着脑袋,嘴角还挂着一缕透亮的口水,连睡相都显着淘气。她恍然不觉的睡在窗台上,然后在睡梦中翻身,就听扑通一声,小小的身体从窗台上摔了下了,然后是一声脆亮的哭声打破了寂静。
小陈默被摔的不轻,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少妇又走了进来,却不去管她,而是站在一边看她哭,在小陈默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哭声中,少妇忽然说:“我要去吃早饭啦,今天有草莓味的酸奶。”小陈默嘎然止住了哭声,挂着眼泪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一骨碌翻了起来,快手快脚的套上了她的小睡衣,追上了少妇,一边叫喊着:“我也要吃。”
看来陈默从小就是一个吃货,李秀宁实在忍俊不禁,跟着陈默的记忆,一直就这样看下去,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发现她多数时间都在搞恶作剧,被她捉弄过的人,从她的小伙伴,到她爷爷,一个也不曾落下,淘气的是人见到她就头疼。
但是偏偏别人还不忍心苛责她,因为她实在太会装可怜了,当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别人时,是个人也心软了难怪她的性格这么飞扬跋扈,从小小的时候就被惯坏了。李秀宁看到陈默渐渐长大,她身边多了一个跟屁虫,一个小男生,热情洋溢的笃定的坐着她的跟班,李秀宁看着不爽起来,非常不爽,陈默所在的那个地方究竟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谈情说爱了?
就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塑像,塑像面容饱满,五官端正,乍然一看恍然观音的塑像一般,只是这尊塑像身上是一身戎装,李秀宁疑惑地想着这尊塑像不知道是何人,画面一转,又看到了陈默,只是一瞬陈默已经长大,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了。
她背着一个背包,穿着一身露着手臂,大腿的奇怪衣服,束着马尾,一直仰头看着什么,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李三娘子啊,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嘛。”李秀宁不禁诧异,心道:“原来这塑像是自己的塑像?可是和自己完全不像嘛。”
耳中又听到陈默说道:“李三娘子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她一定很酷很美,英姿飒爽,锋芒毕露,怎么可能这么祥和呢?哎….可惜她英年早逝……”李秀宁不仅更加疑惑,甚是想知道她后面还要说什么,眼前画面突然散去,陈默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李秀宁,说道:“好了,你都看到了,这下满足了?”
李秀宁看她刻意掩饰着自己的失措,疑惑道:“你刚刚说道我,说我的那些话我还没有听完呢?你怎么了?怎么像是被吓着了?”陈默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累而已。”其实她只是未曾想到,把李秀宁带进自己的思维中,李秀宁也是可以看到她所有的思想的,包括她一直不愿意李秀宁知道的那个秘密,所以她只好匆匆结束了这次记忆之旅。
李秀宁挑眉道:“可是明明那些话似乎不太对,好像有什么东西,你很不愿意我知道,我英年早逝?”陈默急忙笑道:“真没什么,我想真实的历史和记载很可能完全不同,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她伸手拉起李秀宁的手,转身走去,李秀宁还疑惑着,陈默却喋喋不休的开始讲起她儿时的一些琐事,李秀宁的疑惑闷在心头,始终也没机会再向陈默问起。
128、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些明知的结局又何必说出来呢?李秀宁若是知道,对绝望的人生不会再抱什么希望,她有生之年始终罩着一块阴霾挥之不去,那不是陈默想看到的,她想李秀宁安然,也想李秀宁快乐。
李秀宁被陈默牵着手,一路向前跑去,跑过草地,穿过低矮的灌木,越过溪流,在拂动的枝叶下仰望。李秀宁问她:“你要带我去哪里?”陈默笑道:“带你去看天。”李秀宁疑惑起来,说道:“看天?天有什么好看的?”
陈默忽然跑到了一块空旷的草地上,仰面倒了下去,大字躺在那里,拍着身边的草地对李秀宁说:“来,跟我一起躺着。”李秀宁走过来,也在她身边躺了下去,陈默一手指着天空,说道:“看。”
李秀宁向上看去,看到透亮的天空,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多白云,耳边陈默轻轻感慨道:“在我们那里,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美的天空了。”
李秀宁凝神看着天空,或者一开始她并没有太多感触,也没有发觉眼前的天空有多美,经陈默一说,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有这样看过天空,这样闲适恬静的躺在草地上静静的看天空,此时的天空和她是平行的,眼前除了干净的蓝色,在没有别的景物,整个天空就像一整块大棉被一样盖在她上面,不但美,还很安宁。
李秀宁因为自己这新奇的发现有些出神,静静的望着天空,心不在焉的问道:“你们那里的天空难道不是这样的?”
陈默说道:“我们那里的天空没这么干净。”
“你们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那里有可以带着人在天空飞的飞机,有机动车,不用走路不用骑马就可以带你走很远,有高入云霄的摩天大楼。”
“听起来好神奇。”
“可是我们那里的人也很隔阂,纸醉金迷的诱惑太多,无数人沦陷在物质欲望中而不知所谓,人为的污染渐渐世界变得肮脏起来。”李秀宁听着,不禁道:“那你说还要带我回你们那里去?为什么呢?”
陈默回过神来,看看身边的李秀宁,突然懊丧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走,继续去玩。”
“去玩什么?”
“你想去玩什么?只要你想去玩的我都陪你。”
李秀宁用质疑的目光看着陈默说道:“真的?我想做什么你都陪我?”陈默连连点头,李秀宁咬着一根草棍出神想着:“做点什么呢?”她想了一阵,忽然说道:“我要去逛妓院。”这是她能想到的自以为非常离谱的事情,陈默二话不说,拍掌敲定:“现在就去!”
李秀宁反而愣了,说道:“真去啊?”
陈默把她拉了起来,说道:“去。”
陈默拉着李秀宁回到了住处,给李秀宁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男装,锦衣华服,腰佩宝剑,头发用玉簪束起,一身装束收拾起来,陈默退后几步仔细看了看李秀宁,李秀宁笑道:“好看嘛?”
陈默一手捧心,做昏厥状,李秀宁奇道:“你怎么了?”陈默道:“太有型了,我要喷鼻血了。”李秀宁闻言,不禁嗔恼,追着陈默去打,陈默嬉笑着一边逃,一边装可怜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李秀宁把她一把拽了过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耳语道:“小默,你真好。”陈默连连点头道:“我肯定是最好的那个。”李秀宁又笑了起来,陈默道:“我也去换身衣服。”
陈默特地换了一身颜色娇嫩的衣服,为了承托李秀宁的飒爽英姿,李秀宁显然也很喜欢自己威风凛凛的感觉,一手拉着故作的娇滴滴的陈默,更加有感觉了,一手抓了把折扇,刷一声挥开,端着声音道:“走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急忙一手拽住了她,说道:“走后边,走后边,可别给人看到了。”
李秀宁闻言,一手用扇子掩了嘴,噗哧笑了起来,说道:“倒是,可别惊动别人了。”
两个人悄悄躲开别人的眼目,溜上街,陈默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去了紫鸳轩,到了紫鸳轩,这个时辰也正是人头济济的时候,门口的龟奴并没有认出李秀宁,再看陈默倒是认得,而且也来过不止一次了,知道是何风凝的好友,而且陈默现在这洛阳,也没几个人不认识她,当下急忙点头哈腰的把两人请进去。
何风凝听说陈默又来了,急忙出来见她,见面便道:“姐姐你怎么又来了?你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还这么无所顾忌的怎么行。”陈默挑眉道:“我来看你还不好?真是,今天这里看着格外热闹啊。”
何风凝道:“不过你到来的正好,今日是我的生日,既然来了,那正好陪我过这个生日了。”何风凝本是洛阳花魁,今日生辰,洛阳城中那些骚人墨客来了不少,都是来给她捧场的,何风凝拉着陈默进了厅中,就见厅中挂了许多横幅,都是那些文人写给何风凝的词赋。
厅中人见进来一个女子,自然奇怪,纷纷看过来,议论纷纷:“怎会有女子来这地方?”
“这不是那雇佣军的军主么,也跑这里凑热闹?”
“军主?原来就是她,闻名不如见面,倒是比传说中的还美貌几分。”
“嘘,别说她美貌,听说她听别人夸她美貌就会发怒。”
这里议论纷纷,陈默还不知所谓,何风凝已经拉着她到了桌子边上,说道:“我还没有见过姐姐的墨宝呢,趁着生日,姐姐给我写副字吧。”陈默闻言的脑袋大了一圈,看干笑道:“我写的字,唉….还是算了。”
何风凝笑道:”那怎么行,姐姐别谦虚了,快点写吧,也让我见识见识嘛。”陈默心中叫苦我这那里是谦虚。
陈默无助的看向李秀宁,说道:“真不写了,太丢人了。”何风凝神情有些失落起来,,一对凤目带着期待,不甘愿的看着她,陈默只好继续看着李秀宁,李秀宁却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笑着摇扇不语,陈默嗔道:“大冬天的你扇扇子不冷啊?”
这扇子,其实在那时本就是文人墨客手中的一样装饰,不分寒暑都要拿一把,这是那时候的时尚。李秀宁明知陈默是要自己给她解围,就是不开口,急得陈默一把夺了扇子,说道:“你倒是说话啊,我不写了吧?”
李秀宁笑道:“好好,我替你写便是,你说吧,要写什么?”
陈默闻言,这才开心起来,对何风凝说道:“她的子比我写好一百倍,让她帮我写也一样。”她说着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说道:
“庆生辰。
庆生辰是百千春。
开雅宴,画堂高会有诸友。
纤姿压群芳,玉色受丝纶,真丽媛。
望九重、天上拜尧云。
今朝祝寿,祝寿数,比松椿。
斟美酒,至心如对月中人。
一声檀板动,一炷蕙香焚。
祷仙真。
愿年年今日、喜长新。”
却是宋代,晏殊的词,她稍作了些改动,李秀宁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她的字字迹清秀飘逸,却隐含锋利,力透纸背,极有风骨,何风凝看了,连声赞叹:”好字,真是好字,没看出来……公子的字竟有如此风骨,看着不像是一介书生写的,倒像是争锋天下的大将军的手笔。”李秀宁闻言,轻轻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此时在一边围观的众人也赞叹不已,陈默暗道真有能耐的人,走到哪里也压不住她的风头,这种魅力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别人。:“唉….”,李秀宁奇怪的回头望着她,说道:”你叹什么气啊”,陈默说道:”我的词也不错啊,怎么不夸夸我”.
何风凝娇笑道:”姐姐的词当然好,那自然是不用说的。”
喧闹中有几个人知道陈默歌唱的也甚是不错,于是连何风凝一起一力要求陈默当堂清唱一首,陈默推脱不过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就唱个<俩俩相忘>,说着持箸轻敲着杯沿,唱了起来: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间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
一曲毕,在场的人鼓掌起来,这首歌曲调悠扬,词意也甚得人心,听的人听在耳中,都不禁赞叹。陈默却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一手拉了李秀宁道:“走,我弄个好玩的给你看。”
李秀宁奇道:“什么好玩的。”陈默却已经问何风凝找来几面镜子,就在外面院中的天光下,把那些小镜子在桌子上一一摆了起来。一道反光透到屋子里阴暗处,陈默又让人在那里挂起一副白纸。
众人都好奇她要干什么,也都来到小院了,凑做一处看着,陈默做好这一切,先拽了李秀宁过来,站在小几后面,陈默低头调整着镜子的位置,不多时白纸上竟映出李秀宁的样子,景象清晰,就连手中折扇的微微摇动之势也看的来.
众人一片惊叹,隐约有人声道:“难道是法术不成”
又有人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说道:“传言说她是妖女……”
这些话陈默自然是没听到,李秀宁看着惊叹不已,在那里转来转去看自己,陈默看她喜欢,自己自然也喜欢,在那里掩嘴笑道:“你还真自恋。”李秀宁不解道:”什么自恋”,陈默笑道:”就是特别爱自己。”.
李秀宁笑了笑,走了过来一伸手揽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悄声道:“我特别爱的不是自己。”陈默会意的接口道:“是我……”两人举止亲昵,也不去管别人怎么看,在这个地方放而放开了许多,李秀宁又是一身男装,这里几乎没有人认识她,难得有机会大大方方的表达对彼此的爱意,这样的机会怎能放过
李秀宁也分外开心,一手更加用力的搂紧了陈默,何风凝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问道:“陈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好神奇。”陈默闻言答道:“这个很简单啦,没什么希奇的,回头我教你怎么摆弄这些镜子,你也会了。”何风凝笑道:”好啊。”
她们这里正玩的开心,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看一身穿着不凡,身后仆从簇拥,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物,陈默转眼看去,却是王睿,只是王睿此时阴沉着一张脸,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陈默,然后又去看李秀宁,看了一眼之后,显是认出李秀宁了,神情明显一松,随即走到陈默面前,说道:“我正好有事找陈姑娘商议,可否借步说话?”
陈默一愣,说道:“突然要说什么事?”
王睿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位公子也请了,这里人多嘈杂,不好说话。”李秀宁看着王睿,看他一脸阴沉,已经嗅到一股浓浓的酸味了,当下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陈默,自己先负手走出去了,陈默看她离开,急忙追了上去,这里王睿也匆匆赶上她,极力压着声音说道:“你怎又来这种地方了?”
129、第一百二十五章
陈默本不欲理会王睿,追着李秀宁去了,奈何王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在她耳边说道:“你这性子,以前我没说你什么,现在能不能收敛一下,你这叫朝廷的颜面何存?”陈默嗤之以鼻道:“我又不是你们朝中大员,丢脸也丢不了你们的脸嘛,你急什么?”
王睿急忙道:“今晚本来就是要说这事的,奶奶让父亲向你提亲,日子已经择好了,就在三日后。”陈默一愣,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抬头再看李秀宁已然走远了,越发着急,急忙就追了上去。王睿也急忙跟上,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陈默脑子转了转,才道:“你看我守宫砂都没了,心里不是明白的很么?我这不贞不洁之人你也要?”这话一说,王睿脸上便显出一股恨意来,陈默看他并不是不在意这个,心中愈发鄙弃,道:“其实你想要的是我这支军队吧?哼,你回去告诉你爹,我不会答应的。”
她说完这话,急匆匆的就去追李秀宁了。王睿恨了又恨,在后面喊道:“陈默,此事已定,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这里李秀宁却淡淡然说道:“什么事已定了?”陈默急忙道:“没事,没事,你放心,这种事我一定推干净。”李秀宁背负双手,冷哼一声走了,陈默苦恼道:“怎么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哎…..”
她心里哀怨着,还是忙不迭的赶上去,各种讨好李秀宁,哄她开心,两人不知不觉回了营地,刚要进屋,就见赵云柔过来了,赵云柔刚刚洗完衣服,许多都是陈默的衣物,一手捧着木盆看到陈默紧赶着李秀宁献勤儿,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呆呆看她们进了屋子。
而这里,李秀宁也通过王睿的引荐,见到了王世充,送上许多钱财珍宝,开出优厚的条件以换取他们和王世充之间暂时的和平。
而长安那边的禅让大典也已经紧锣密鼓的布置了起来,李秀宁在洛阳由陈默陪着好好玩了几天,可惜也不能久留,见过王世充,谈妥之后,她也要赶着回去。
这里李秀宁刚离开洛阳,王世充便亲来向陈默提亲,陈默自然决计不可能答应,即便王世充亲来提亲,这个面子也没办法给。再说陈默心知那个银凤必然已经把她已不是处女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这老夫人也不可能不告诉王世充,他们心知肚明还来提亲,看得无非是陈默这支军队,陈默可不想变成他们手上的棋子,于是王世充来提亲时,又把她立誓不嫁人的话说了一遍,就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王世充见她死活不答应,有些恼怒,但是又不好显出来,双方不欢而散。
从王世充走了以后,陈默就开始盘算起来,现在这个社会,是不可能容许独立的军队的出现的,乱世之际,都是凭实力说话的,雇佣军尚可立足,其他势力也极力想拉拢,但是一旦情势平稳,她这支军队只有两条出路,一是归附某一势力,剩下一条路就是解散。
可是陈默两条路都不想选,既然不想选,就得尽快谋划出路了。
李秀宁很快赶回长安,刚回到长安就去见了李渊,进了唐王府,问过下人,知道李渊正在后面花园中,也不要通报,自己径直去找李渊,只是才进了花园就见不少人正随着李渊一起闲庭散步,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李秀宁一眼看去,有两个是原来的朝中重臣,还有李建成一个亲信以及刘文静等人。
李秀宁心中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立刻过去,隐在廊柱后,听他们的对话,就听有人说道:“王爷还是多想一想为好,古往今来从没有女子称王之说,如此一来,圣旨一旦宣读,必然天下大哗,若连女子也可以做王,祖宗规矩还有什么破不得的?”
李秀宁心道果然是在说自己,不知道这些人还要说些什么,李渊又会如何处置?李渊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耐。又听那人说道:“更何况三小姐在百姓中威望颇重,若是再封王,这……”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渊问道:“这又如何?”
那人道:“王爷,越是有权,越会助长野心啊。”
李渊不由拂袖道:“你是说明德有谋逆之心?”
那人急忙俯身道:“不敢,不敢,臣知道三小姐并非野心勃勃之人,只是这许多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李渊皱眉道:“不用多说了,圣旨已经拟定,该也不能改了。”
这时刘文静插嘴说道:“可是王爷可否想过,王爷一片厚爱之意,却把三小姐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样一来多少是非争议就此而出,王爷固然金口玉言,封王不过是一句话,但是别人怕是不能心服,如此一来,反而与三小姐不利,再者说,大典之后,三小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儿封王,女为公主,也不能算亏待。”
李渊不耐道:“本王主意已定,你们无需多说,古有冼夫人封侯,现在我女儿封个王又如何?知女莫若父,你们难不成比我还清楚明德的为人?”李秀宁听在耳中,从廊后缓缓走了出来,那些人看到李秀宁出来,也不好在说这事,便纷纷告退了。
李秀宁看他们离开,笑道:“爹爹这些日子没少被这些人烦扰吧?”
李渊摆手笑道:“你莫管,你爹爹这点主还是做得的。”
李秀宁笑了笑,说道:“我陪你走走。”李渊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那边的事想来时美什么问题了?”
李秀宁应了一声:“爹爹放心就是。”
她心中却微微有些惆怅,做不做王的她倒不是很在意,在这个时代,女性被拘束在狭小的空间中,谈什么野心,能得意施展抱负有今日功绩已经很难得了,只是她心里下意识的有些赌气,她战功赫赫,治理一方时也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些才能功绩难道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就要被全部否定不成?
莫说什么公主和王是一样的,公主全无实权,也不能涉足朝政大事,而且贵为公主以后,李秀宁恐怕真的要解甲归田了,否则别人会说,让一个公主还去冲锋厮杀岂不让人以为朝中无人?贻笑天下?
李秀宁因该属于广阔的天地,而不是狭小的牢笼。
数日后禅让大典顺利进行。
义宁元年,李渊登基为帝,改国号唐,改年号武德,自此开创了在历史上屹立时间最长的一个朝代,唐朝。
武德元年,李建成立为太子,封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并破旧规封女儿李秀宁为昭王,圣旨昭告天下,百姓虽有震动,却无多少非议,李秀宁封王实至名归。
消息传出,天下皆知,王世充立刻召见陈默,陈默心中揣测王世充必然是为李渊登基的事情见她,匆匆穿了军衣去见,王世充果然是为此事召见她的,他就立在大殿中昏黄的烛光下,说道:“李渊筹备禅让大典的事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陈默急忙回道:“属下虽然与李三娘子交好,但是这种大事,她怎么会告诉属下知道?”
王世充微眯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陈默,说道:“你真不知道?”
陈默低头道:“回王爷,属下确实不知,当时她来时,直说经年战争,百姓民不聊生,官府也入不敷出,北方又有突厥屡屡进犯,想来这边也是同样的境况,是该休养生息一番,所以不欲与王爷为敌。”
王世充却冷笑起来,大量陈默许久,烛光下陈默也不敢抬头去看王世充的表情,只是心中揣测,王世充到底做何打算。
他要是知道陈默和李秀宁关系匪浅,恐怕更容不下陈默了,谁会养着一个和敌人关系非同寻常的人?那是养护为患。
陈默这里正琢磨着,王世充忽然笑了笑,说道:“你去吧,无需多想,你去看看今夜这宫外可与往日有何不同?”
陈默告退,离开了大殿,走到外面就看周围都升起了红色的灯笼,珠光摇摆,却不见一个侍女护卫。陈默心中疑惑,一路走去,沿路虽经之处全部挂上了红灯笼,灯笼中燃烧的蜡烛自灯笼口上飘出若隐若现的黑色烟雾。
除了这喜庆的红色,一切并无不妥之处,只是陈默心中却觉得越来越诡异,还不曾走到宫门口,就觉得自己神志恍惚,神思天外,脑子似乎断了弦一样连自己要去哪里似乎都忘了,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两名侍女,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红色艳丽的衣服,对陈默恭谨说道:“请陈军主更衣。”
陈默思维飘渺,听着话,居然便点了点头,马上又出现几个侍女,左右拉开帏帐,把陈默挡在里面,先前那两人在这帐中便给陈默换了衣服,却是火红的嫁衣,红色的盖头,衣服换上,帐幕撤下,两名侍女轻轻扶着陈默道:“婢子送姑娘去歇着。”
陈默如同着了魔一般,任由摆布就随着他们往前走去,这时周围又出来许多人,片刻间把那灯笼里的蜡烛全换了。红色光芒变得明亮起来,照得宫中到处都是红色,黑暗中突然鼓乐齐鸣,奏起喜庆的乐声来。
陈默依旧恍若梦中,被人扶着重回大殿,大殿中此时也换上了火盆,照的殿中灯火通明,大殿中龙凤烛早已摆起,老妇人含笑坐在上首,银凤便站在她身边,看着被侍女扶进来的陈默,老夫人笑道;“我就说这种女子就需得多下些功夫才行,虽然已是不贞,但若是等她成了别人的人,就悔之不及了,不过既然失贞,叫她做个侧妃就是,够对得起她了。”
陈默依旧茫然无知,恍若被下了蛊一般,任由摆布,老夫人示意侍女扶着她跪在蒲团上,又转头问道:“睿儿怎么还不来?”
130、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色的帐幔铺天盖地的散开,一列列侍女鱼贯而入,拜过天地后的陈默被送入了洞房,王睿也被送了进来,他被侍女扶着,带着浓重的酒意被按着坐在了陈默身边,喜娘开始唱诵起来,几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围绕着两人撒出大把的红枣核桃桂圆莲子。
王睿有些浑浑噩噩的掀开了陈默的盖头,陈默静静坐在那里,目光有些茫然,王睿轻声道:“这不能怪我,这都是我奶奶的意思,何况我也是真的喜欢你。”陈默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盖头轻轻飘落在床上,喜娘示意所有人退出去了,然后自己轻手轻脚出去,从外面带上了门。
一个暗影却在这时悄悄潜到了洞房外的窗下,酒醉的王睿毫无所觉,看着眼前的陈默,有些激动,低头轻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陈默微微垂着头,神智迷乱中,依旧静静坐在那里,王睿看着她乖顺的坐着,红唇娇艳欲滴,眉目如画,越发情迷意乱起来,仗着酒意伸手拥了陈默,再次吻住了她。
一侧的窗户却被人在这时推开了,王睿听到窗户开阖的声音,惊了一下,急忙转过头看去,就见一个瘦小的人影翻进了窗户中。王睿醉眼朦胧中惊起,一把取了挂在床边的剑,拔剑出鞘。进来的却是柳姝,王睿怒道:“你进来做什么?”
柳姝道:“公子,捆绑做不了夫妻,你这样逼她,只会反目成仇。”
王睿恨道:“成了亲她就是我的妻子,就是我的人,她还能杀了无不成?”
柳姝不禁道:“若是寻常女人,要说让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怕也就认命了,可她不是,这般作为只会让她对你恨之入骨!”
王睿提剑指着柳姝说道:“就算她恨我,又关你什么事?滚出去!”
柳姝咬咬牙,望着王睿,说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又何苦害她?”
王睿闻言大怒,厉声道:“滚出去,我是不是真心爱她何须你来管?”
柳姝却在这时踏上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若是真心爱她就该成全她,她心里另有其人,你却要强逼她成亲,即便她嫁了你,也不过一身痛苦!”
王睿不禁冷笑道:“那你想怎样?反正现在她已经跟我拜过堂成过亲,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我还要放她走不成?”
“你若肯放她走,最好不过。”
“我若不肯呢?”
“我带她走!”
王睿怒极反笑:“陈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跟我作对?来人,来人!”
王睿其实心里清清楚楚,他知道陈默对他完全没什么感情可言,也知道陈默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子,但是一边为了家族利益,一边他自己也确实对陈默恋恋不舍,事已至此,他怎肯放手,刚开始柳姝出现时,他还有几分心虚,现在被柳姝言语一激,反而下定决心不管陈默是否愿意,他也要把人先占为己有再说。
柳姝显然是有备而来,听到王睿喊人,手腕一动,一把飞刀已经脱手而出,王睿急忙举剑打开飞刀,就见随后一排飞刀齐刷刷射了过来,他急忙闪身躲过,柳姝已经抢了上来,一把扶起了陈默,叫道:“你快醒醒,我们得离开这。”
但是沉默恍若被人下蛊了一般,依旧神志不清,柳姝咬咬牙,把她抱了起来,门外此时一经涌入一群侍卫。柳姝,柳姝手一挥,床上红色的帐幕落了下来,把两个人一起裹进了账目中,门外侍卫冲了上来,举刀砍去,王睿急道:“不要动刀,不要动刀,小心伤到我妻子。”
侍卫们只好把刀收了起来,去掀帐幕,柳姝却在这时一把掀起帐幕,随即射出几把飞刀,那些人急忙躲闪,柳姝趁机带着从窗户中翻了出去。
情势顿时一片混乱,柳姝仗着熟悉地形,带着陈默先躲进了一个角落里,眼看怀里的陈默还浑浑噩噩的,心知只凭自己不可能带着陈默逃出去,不由心中发急,用力摇着陈默叫道:“陈姐姐,你醒醒,你醒醒。”
陈默茫然看向她,还是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柳姝情急下扬手扇了她一巴掌,陈默抬眼去看柳姝,眼神看着似乎了受惊了一般,柳姝急忙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么?”陈默茫然摇摇头,柳姝想想又说道:“你的剑呢?”
陈默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但是在身边一模剑并不在,不由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说道:“我的剑呢?”柳姝看她意识总算有些清醒,急忙说道:“必然是被人拿走了,我们先离开这,你知道发生什么了么?”
陈默茫然摇头,而此时宫中一众侍卫已经向这边找了过来,柳姝顾不上太多,伸手拉了陈默向黑暗中逃去,但是她们的身影很快就被发现了,许多人追了上来。陈默跟着柳姝跑了一阵,一是一点点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头上戴满了珠翠首饰,沉重而且累赘。
陈默伸手把那些东西全拔了下来,一头乌发散乱的披泻下来,前面却被宫中的侍卫堵住了去路,转头看去,后面的那些人也已经追了上来,柳姝拉着她,正欲转身从另一个方向逃走,王睿也带着一群人追了上来,扬声道:“陈默,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已经跟我摆过堂成了亲,你还能走到哪里去?”
古代人眼里的婚姻就是一个加锁,他们以为有了这个加锁两个人就被绑在一起了,尤其是女人,似乎有了这婚姻关系,就被死死拴住了。陈默却怒道:“你们做手脚算计我,这也能算成亲?反正我是不认的,我要去哪里,也轮不到你管!”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王睿眼神微微一沉,说道:“先把她们两个给我拿下!”
陈默见今夜是不可能善了了,看看王睿阴着一张脸,陈默怒道:“你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还拿你当朋友看,没想到你就这样算计我,枉我与你结交一场。”王睿愣了一下,面有惭色,陈默眼看着围上来的一众侍卫,举手打到了几个,围上来的人却越来越多。
王睿看着眼前情况,一边心存不甘,一遍又担心陈默受伤,忧心忡忡看着这边,眼见陈默死力反抗,于是说道:“陈默,你若留下来,我今生今世都不会有负于你,你虽有本事,但是到底是个女子,你若嫁给我,在这乱世中,到底也有个依靠,况且你也逃不出去的。”
陈默闻言,反倒冷笑起来,王睿见她笑得有些诡异,不觉心中发毛,就觉一股风突然刮起,这股风来的诡异,宫中附近的烛火全部被一瞬吹灭了,一时间到处一片黑暗,只剩下一些隐隐绰绰的天光。
宫中的一众侍卫都有些失措起来,有人道:“怎么会事?”王睿也是心中一凛,就见陈默一转头向他看了过来,目光中透着冷冷的寒意,她的乌发飞扬了起来,火红的衣裳也在风中散开,一股无形力量向周围扩散开来,这股力量让所有人都心惊胆颤,他们看不到摸不着这股力量,却被这股力量死死压制住,不能动弹。
王睿也心惊担颤起来,从发现自己有精神力以后,为了避免被人视为异类,陈默从没有当众施展过自己的能力,别人也从不知道陈默究竟有多大能力。
王睿也感觉到了那股压力,让他一动不能再动,全身似乎都被人控制住了,眼看着陈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黑夜让一身红衣的陈默看上去分外触目,飞扬而起的黑发下她艳丽的红唇,乌黑的眼眸,还有冰冷的表情犹如飘荡在黑夜中的地狱使者一般,飞扬的裙裾衣袂在劲风中猎猎作响,这单调的音符让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死亡逼近的感觉。
王睿有些喘不过气来,耳中听到从黑暗中传来的幽幽的声音说道:“我不想伤人,王睿,我这次放过你,但是不会有下次了,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管不着,也没有任何人能管着我,我让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想娶我?呵呵…….”
那是陈默阴冷的笑声,让王睿心头发寒:“你现在还敢娶么?哈哈哈哈…..”
阴冷的笑声在黑暗中渐远,王睿在原地呆呆着了许久,大脑才清醒了一点,一时间思绪混乱,明知陈默已经逃走,也不知道该叫人追还是不追。老夫人听到动静也过来了,眼看着呆呆的王睿,说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王睿呆呆说道:“这……这……..”
老夫人眯眼叹道:“莫非她还真是个妖孽不成?我活了一把年纪了,从没在这世上见过什么妖孽,这还是头一遭…”
既然脸皮撕破,陈默这支雇佣军也不可能再留下去了,王世充也不可能轻易让这些人脱离,连夜调兵部署,陈默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她现在人在洛阳,军队还驻在安阳。柳姝却问道:“你的那把剑呢?”
陈默猛然想起,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天空,说道:“陈小三,你不是一直跟着我么?还跟着么?”黑暗中没有任何动静。陈默有些失望,说道:“现在回去找,就是自投罗网了,还是先回去吧。”
两人即刻赶了回去,连夜集合了亲卫队,又叫陈芝乔装之后,偷偷潜回安阳先报信。回去时,陈默匆忙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还在为自己丢了剑惋惜不已,想着什么时候拿回去,收拾衣服时,却惊讶的发现那把剑就在桌上放着。不过当下她也没时间多想,抓起剑就离开了。
陈芝现在一直跟在陈默身边,日久见人心,现在对陈默佩服的五体投地,陈默说什么听什么,人也渐渐长大了,也算是能顶事了。陈默知道王世充必然不能让自己顺利回安阳,路上关卡重重,所以自己后行,引开注意力,陈芝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先潜回去了。
想那王世充必然是从一开始就算计着怎么收服陈默了,一开始痛快答应陈默的条件不过是缓兵之计,两边互相利用,等先稳住陈默,在慢慢算计她,夜里在宫中燃起的那些灯笼中放的蜡烛,烛心掺了迷魂香,这种香实则无色无味,很难被察觉,但是被人吸入身体就会麻痹脑神经,让人变得浑浑噩噩,任人摆布,幸亏柳姝来得及时,否则陈默真就和王睿做了夫妻了。
,陈默带着五百人的亲卫队,一路上被围追堵截,要逃出王世充属地也没那么容易,这次柳姝也跟她一起出来了,虽然柳姝始终还是对雷永吉无法释怀,但是情非得已,只好与陈默一起离开。这日中午时分,一队人马还在赶路,柳姝却发现陈默脸色不对,看上去疲惫不堪,于是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要是太累我们休息一会。”
正说着,一边的赵云柔说道:“姐姐因该是累了,休息一会吧。”一行人勒马停驻,柳姝正要把陈默扶下马,那边赵云柔已经一伸手抢着先把陈默扶下了马。柳树愣了一下,便不再去管,只是陈默此时看着脸色发白,虚弱无力,自己走到路边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柳姝问道:“陈姐姐,你怎么了?”
陈默说道:“就是觉得了,还有点犯恶心,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柳姝道:“早起也没吃什么啊,就是面饼白水,怎会会吃坏东西了?”陈默一手扶额,满脸疲惫的说道:“好累。”正说着,赵云柔送了水过来,说道:“你先喝口水吧,一直在赶路,也可能是累坏了。”
陈默不经意的笑道:“你还没累倒呢,我怎么会累倒?”赵云柔闻言,急忙笑道:“谁说你就不会累了。”陈默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水,赵云柔急忙道:“你再多喝点。”陈默便依言多喝了几口,当下歇了一阵,过不多时,陈默便觉得好多了,也没那么疲惫了,于是吃了点东西,又急着上路了。
到了晚上,大家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柳姝和陈默坐在一起,赵云柔就在一边,她们现在只要过了崎林防线便可与大军会合了。陈默和柳姝商讨怎么可以混过这处关卡,赵云柔也插不上嘴,就在一边默默坐着,也看天色渐晚,两人还在说话,赵云柔突然道:“也该睡了,天色这么晚了,姐姐今天身体又舒服,你也别一直拉着她说话了。”
柳姝听她语气中有责怪之意,有些疑惑,不由抬眼看了她一眼,陈默笑道:“明天便到崎林了,我们现在不能跟他们硬冲硬撞,总要计议好才行。”其实赵云柔也完全听得到她们说什么,这时候打扰自知不太妥当可她不知怎么想的,还是说道:“还是快睡吧,哪有这么多话可说。”
柳姝撇撇嘴,对陈默打了个眼色,陈默会意,对赵云柔说道:“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了,去吧去吧。”赵云柔满脸不快,起身走了。柳姝对陈默附耳说道:“这个赵姑娘这几日我怎么看着不太对呢?对你管头管脚的,倒想你家媳妇一样。”
陈默闻言,沉默一会说道:“你猜对了,可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安置她,她孤苦无依,又为我吃了许多苦,我也不能赶她走,可是她心里想的我也没法给她。”
“她知道你心里爱的是谁么?”
“知道。”
“知道她就该自己走,难道说,她为你吃了苦,你就必要搭上一辈子来还?”
“她若肯走,我肯定不会亏待她,可是她不肯走。”
“那她对不根本就不爱,只不过是离不开罢了。”
陈默抬眼看她一眼说道:“那照你看,怎样才算是爱?”
柳姝道:“就好比……好比哦。”柳姝强调了一下她要说的话就是一个比喻:“若是我爱你,我肯定会只想能让你幸福,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该成全你的幸福,而不是一定就要你跟我在一起。”陈默嗤之以鼻,说道:“倘若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天下就没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说着她忽然又疑惑道:“你不是话里有话吧?”
柳姝嗤笑:“话里还能有是么话?”陈默撇撇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柳姝笑了笑,笑完之后眼神里却又失落起来,眼看着火堆,再不说话。
但是天还未亮,随后而来的追兵的马蹄声便惊醒了所有人,陈默急忙翻身上马,叫了一声:“走!”一队人马往北而去,往前走就到了崎林,王世充早已传令严防死守,防止陈默逃离,这下前后夹击,她们更加不好脱身了。陈默在山头勒马,看着山下的关卡,说道:“就照昨晚商量好的,你去我带人直接杀过去,你再带一队人马伺机潜过去,从后边偷袭,接应我们。”
柳姝沉吟了一下:“我看还是变变吧,过了这里,就到安阳属地了,我带你这些人去冲卡,你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带你的人马来接应我们,要是还找昨晚商量的那样干,后面追兵上来,我们也逃不了。”
陈默闻言道:“你能行么?”
柳姝道:“我估计陈芝这回也该到了,那边早该有接应了,我尽一定撑着,等你的救兵,再说,你能耐再大,一个人也斗不过千军万马,这样最妥当。”
也没什么时间多思忖了,若不能速战速决都得死在这,陈默咬咬牙说道:“好,我去找救兵,你们一定要小心。”柳姝点了点头,陈默,策马扬鞭,叫道:“云柔,你跟我走。”两人两骑策马向山梁上冲去,柳姝带着一队人重下了山坡。
131、第一百二十七章
柳姝带着人马冲下山坡,关卡外早有一人在那里等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睿。柳姝勒住了马,看着王睿冷笑道:“公子来得好快。”王睿也自冷笑,说道:“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抢走,我怎么可能不急?她人呢?”
柳姝道:“她已经回去了,我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引开你的注意力。”
他冷眼看着柳姝,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柳姝看他目光不对,但也想不出他在想什么,就听他说道:“她走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你口口声声说她另有所爱,这么人,莫非是你不成?”柳姝闻言,心头不觉涌上一些情绪,也不辩解,只道:“所以你要杀我不成?”
王睿却道:“可是没道理啊,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生的矮小丑陋,又没什么能耐才华,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你。”柳姝微微一笑,听王睿说这些,虽然都只是他的臆想,但是柳姝还是觉得心里柔软起来,笑道:“我是生的丑陋,也没什么本事,可我有真心一片,真心疼她爱她,你能比得上么?”
王睿脸色一变,怒道:“果然我猜得不错,她真是瞎了眼!”
王睿从始至终,一直当柳姝是个男人,此时有些恼羞成怒,叫道:“我要她的人头,杀了她赏银一千两!”
柳姝咬咬牙,举刀叫道:“跟我上!”
战马嘶鸣声中,陈默和赵云柔弃了马,在混乱中从草丛中潜伏逃离了。
陈芝早已潜回安阳,雷永吉得报,早已开始备战。陈默还不曾抵军营,探子早已飞快传信回来:“报……..军主回来了。”雷永吉闻言,急忙打开寨门,出门相迎,就见远处有派出的巡逻骑兵,接应了陈默回来,雷永吉急忙迎上前去,说道:“军主,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陈默道:“我与王世充闹翻了,现在顾不上多说,马上抽调一万人跟我走。”
雷永吉一时未动,只问道:“若是闹翻,我们又何去何从?”
陈默道:“我自有打算,现在没空说这些,马上调派人马!”
雷永吉却道:“属下等人从李家反出,如今又反出王家,两边结仇,现在这种情势,属下等人心里不踏实。”
陈默不由大怒,一把把雷永吉揪了过来,厉声道:“你不踏实什么?你杀死我那些姐妹的时候没说心里不踏实,这会不踏实了?我告诉你雷永吉,今天你跟不跟着我两边都已经被得罪了,你别想撇清自己,听我的自然有出路,不听我的,你能混个好死不错了,马上整顿人马!”
陈默的这支雇佣军最终还是与王家决裂,,接应出柳姝之后,这支军队弃安阳西行,进入了原本窦建德的属地,隐入山林中,暂时脱开了王家的围剿。
而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长安那边,李渊得知消息,急忙叫来了李秀宁,李秀宁匆忙进宫,李渊问道:“你听冲洛阳那边传来的消息了吗?”李秀宁点了点头,李渊皱眉道:“可知原因?”李秀宁只知道陈默与王世充闹翻,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闹翻的,只好摇了摇头,李渊却道:“她不是一心一意帮你么,既然与那边决裂,为何不来找你?”
李秀宁也正在这样疑惑,陈默何不干脆直接投奔李家呢?如今薛举已死,陈默的心结也消得差不多了,李渊又亲口表了态,不会再为难她,如今她又跟王世充闹翻,处境不利,还不回来这就让李秀宁想不明白了。
李渊又道:“这个陈默心思让人难以揣测,她若说的是真的,留在你身边倒也安心,可她若是骗你,这就是个隐患。”
李秀宁急忙道:“她不可能骗我,我想她必然有她的原因,她日见面,自知分晓。”
李渊闻言,挑了挑眉,说道:“你先回去吧,也别整日留在军部只操心那些军国之事,多陪陪柴绍,你们是夫妻,朕虽然偏心给你封了王,可你到底还是别人妻子,要分得清轻重啊。”
李秀宁垂没有说什么,低头告退了。
李秀宁走后不多时,李渊正欲休息,又有一人觐见,回道:“启禀陛下,前些日陕西匪兵聚结之事,已经查出谋事之人。”
“是何人?”
“回禀陛下,被抓的匪首审问后招供,说是正是陕军大将军,马三宝。”
“什么?”
陈默最近今日越来越容易觉得疲乏起来,一开始她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叫军医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叫她疑惑的是,赵云柔平日最关心她,她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心急不已,这几日看着倒不着急。
这晚她一人无聊,坐在床上发呆,心想不知李秀宁这会在做什么,想着想着就觉得心神不宁起来,于是便想试试自己能否相距如此远的情况下感知李秀宁的思想便在那里闭上眼睛,静静想着李秀宁,但是许久也毫无感应,只好徒劳放弃,看来她还做不到相隔万里感知对方的心意,但是不知为何,整整一晚她都心神不安。
到得天亮时,陈默又觉的心悸起来,胸闷难受,自知不好,欠身起来,叫道:“云柔,云柔。”谁在外面的赵云柔听到,急忙推门进来,就见陈默脸色发白的坐在床上,不由愣了一下,陈默道:“你快去叫军医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说着,一手掩着胸口,面现痛苦之色。赵云柔看她着实痛苦,不由道:“在呢么会这样?”陈默却道:“你快去叫大夫来!”
赵云柔惊了一下,急忙转身走了,这时柳姝也听到声音,过来看了,来时见陈默痛苦以及,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摸摸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疑惑。想了想,起身去找赵云柔,哪知赵云柔却不是去叫大夫,而是自己回了房,柳姝心中愈发疑惑,便跟过去,悄悄看了一下,就见赵云柔有些慌张的,从枕下取出一个小瓶子,又从瓶子里倒出两个药丸来,放在茶水里融化开了,端起来要走。
柳姝从门边闪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你在茶里放的什么?”
赵云柔一惊,看是柳姝,吓的立时面色苍白起来,慌张说道:“这是给姐姐的药。”柳姝怒道:“药?是什么药?”
“这……这…….姐姐身体一直有隐疾,发作的时候便要吃药。”
柳姝怒道:“她身体一直好好的,我比你清楚得多,只怕她这隐疾是你搞出来的吧?“赵云柔情急之下,一把甩开了柳姝的手,说道:”我不会害她,她现在要吃药,吃完就好了。”
赵云柔说着匆匆走了,柳姝急忙跟上了她,就见她去了陈默的房中,要给陈默喝药,陈默此时已经意识不清,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柳姝不欲让她喝那药水,赵云柔却道:“她喝了就好了,难道你忍心见她痛苦成这样么?”
柳姝也不明就里,眼看陈默痛苦不已,只好松了手,看柳姝把要给陈默喂了下去。果然不多时陈默便安稳许多,但是人看起来浑浑噩噩,不大清醒。柳姝越发忧心忡忡,把陈默喝剩下的一点残茶用手指沾了,小心尝了尝,放到嘴里没什么味道,闻着到有一股清香。
柳姝心存忌惮,当下走开了。之后等陈默清醒时,寻个赵云柔不在的时候,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了陈默。陈默其实自己也心中有所疑惑,听柳姝一说,愈发觉得这事不对,便去了赵云柔房中,在她床下找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到处许多黑色的药丸来。
陈默看那些药丸,闻起来清香扑鼻,又回想自己病症发作时心悸不已,浑身冒冷汗,服过赵云柔给的水后,就觉得脑子里轻飘飘的,浑身舒畅,思来想去倒像是毒瘾发作一般,这一想,不禁一身冷汗,看着手中的药丸,心道这东西很可能就是鸦片,但是赵云柔又是从何得来的?
她想到这里,即可把赵云柔叫来问话,赵云柔自己自然心知肚明陈默要问什么,当下也不遮掩,说道:“这药是李建成给我的,她说你吃过以后,就得一直吃下去,再也离不开我了。”陈默闻言倒是愣了一下,望着赵云柔说道:“你……你就为了留住我,所以这样对我?”
赵云柔此时脸上神色淡定,无波无澜,轻声道:“是,我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掩饰的。”陈默不由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这是鸦片!它就是毒药,只不过是慢性毒药,你就为了要留住我,所以就要这样害我?”
陈默声音有些激动起来,看着眼前的赵云柔,不禁气的手抖,冷声道:“我真的是瞎了眼看错你了,你走吧,也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赵云柔却站着不动,陈默怒道:“我让你滚!”赵云柔轻声道:“我走了,你就没有药可以用了。”
陈默冷笑起来,说道:“我告诉你,人心不是靠这东西能留住的,鸦片我也不会再吃,我不信我戒不了它,但是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滚!”
赵云柔还是站着没动,冷声道:“柳姝,赶她走。”柳姝看了一眼赵云柔,伸手把她向外面推去,一边推一边说道:“走吧走吧,你既然和李建成勾结一伙,你去找他吧,她肯定会收留你的。”但是赵云柔还是不走,被柳姝赶出门外之后,她便站在那里,既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就是站着,似乎她早就料到这件事被陈默发现之后她会面临什么,也想好了该怎么做,所以既不哭也不闹,也不为自己辩解。
陈默又不好把这事公之于众,她现在身为一军之主,病不起,她若是倒下,必然军心大乱,军中其他人看陈默赶走了赵云柔,自然不解,也不知内情,只好不闻不问。赵云柔死活不走,别人也没什么好办法。
陈默一夜惴惴不安,没理由的担心李秀宁,于是使了人去打探消息。午饭的时候,陈默正想要去大灶上打饭,赵云柔又进来了,给她送来了午饭,陈默皱眉说道:“你怎么还不走?”赵云柔沉默了许久,忽然抬了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只要留在你身边,为奴做婢也罢,只要你不赶我走。”
陈默面无表情,起身出去,还是去大灶吃饭了,回来时却看到赵云柔看着赵云柔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没有人理会赵云柔,赵云柔一坐就是整整一天,陈默不说让她进屋,她就不进去,看着天色已经黑透,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夜晚的风吹的她浑身冰凉,她不自觉的抱起双臂,蜷缩着身体,在这空旷的郊外,黑漆漆的夜色中,她有些害怕,屋檐上一滴露水滴了下来,滴在她的身上,她哆嗦了一下,强忍着恐惧依旧坐在那里。她就是不肯走,她这个从小就没体会过亲情的人,只知道世态炎凉,直到遇上陈默的那天起,从陈默第一次急急忙忙跟她说对不起起,那点温暖立刻就渗入了她的心底。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毫不犹豫的立刻抓住了这个稻草,紧紧抓着,指望着这根稻草救命,希望不致在这世事沉浮中沦丧。然而她就是一粒草芥,微不足道,她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力,为了抓住这份希望,只好无所不用其极。
陈默不懂,而且现在她也根本不想懂,她的思维模式无法理解爱一个人却一再去伤害她的这种行为模式,她跟赵云柔的思想根本就是两个次元。
之后陈默因为没有再吃赵云柔给她的任何东西,毒瘾发作,毒瘾发作时痛苦不堪,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全身痉挛,不停的流冷汗,陈默嘶声道:“赵云柔,你看到了么?这就是你想要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赵云柔脸色有些发白,她并不知道这个药发作起来时会让人如此痛苦。
然而派去打听长安那边的消息的人很快传回了消息,李秀宁被软禁,几个亲信部属全部被关押。因为。传言李秀宁私下聚结匪兵,有谋逆之意,现在事败,被朝廷镇压,李渊还有维护之意,但是证据确凿,无力为辨,现在只等发落了。
陈默并没有惊讶,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这一日虽然不曾记载在历史上,但是陈默从穿越到古代以后看到的种种再加上自己已知的史记也能预料个七八分了。李秀宁战功赫赫,上有李渊爱护有加,即便她不是深谙什么帝王心术之人,但要扳倒她谈何容易?唯有一条路,就是陷害她谋逆,并且要把这事做的天衣无缝。
也就是说,陷害李秀宁的人必然把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到连李渊也无话可说,若是连李渊也无话可说,旁人更不可能救李秀宁了,怕现在李秀宁能指望的只怕只有陈默了。陈默叫人叫来了雷永吉,说道:“我要见刘武周,跟他面谈。
雷永吉奇道:“见刘武周?你又有何打算?”
“你不用多问,去安排就是。”
雷永吉走了,陈默看着一直不肯离开的赵云柔,沉默许久道:“把药给我一些。”她清楚知道鸦片再继续吃下去,瘾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戒,然而现在,她顾不上戒。
武德二年春,陈默助兵刘武周,出兵太原,太原失守,朝廷震动。
李渊气急败坏,刘武周却乘胜追击,意欲南下,刚刚建立,立足不稳的大唐又陷在风雨飘摇中。李渊只好先忍下这口气,派人与刘武周协谈,陈默却在这个时候,悄悄回到了长安。
她一开始并未露面,而且李秀宁被软禁,她也没法见到李秀宁,但是她有她的方法,同在长安,她就能感应到李秀宁的脑波。
李秀宁被软禁在深宫中,深夜无眠,辗转反侧,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秀宁,我来看你了。”李秀宁一惊,翻身而起,向身边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她急忙说道:“小默,是你么?”那的确是陈默的声音,柔柔的声音说道:“你不用出声,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的,你还好么?”
“还没有死。”
“你安心,我就是来救你的,我爱你。”
“小默……”李秀宁突然觉得鼻腔有些发酸。
陈默又说道:“我爱你,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怕。”
“嗯,我不怕。“李秀宁说着,眼眶中的泪水却突然滚落,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样一种情绪,她现在真的什么都看开了,怕?能有什么好怕的?但是陈默的爱意如此深切,这份爱让她释然,又让她心疼,还让她感动。
132、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秀宁仿佛感觉到一只柔柔的小手在她脸上拂过,她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感受这温馨,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草地,春暖花开,陈默站在不远处对她招手,李秀宁恍惚做梦,向陈默走了过去,两人并肩坐在了蓝天碧云之下,陈默牵着她的手,握在掌心,柔声说道:“秀宁,你知道是谁要对付你么?”
“不知道。”
“你知道。”
李秀宁沉寂了一会,才思想道:“我知道,可我一直以为,我虽然争强好胜了些,虽然管的事多了些,可我到底是个女人,女人在这世上,处处扯襟牵肘,行事举步维艰,我便有野心,天下人也不许我有野心,便是想争,又哪里争得过他们?他们何必对我如此?”
“因为他们怕你。”
“一个是我的大哥,一个是我的弟弟,我一向对他们待之以诚,可是我们兄妹到底还是走到了今日,小默,我至今还是想不透,到底是大哥对我心存忌惮,还是二弟居心叵测?仰或是他们一起要为难我?”
“这些内情,你知道多少呢?”
“我不知道。”
“我来长安已经数日,许多事已经查得清楚了,可我依旧拿不出证据来为你开脱,他们做得很谨慎,先有陕西匪兵聚结闹事,牵连出了马三宝,又有朝中大臣谏言,这是谋后主使是谁,谁也不知道,可是你我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法说,思来想去,还是你那个二弟心计最深,必然是他挑拨你大哥,我一直以为你大哥因该不是赶尽杀绝之人,但是现在看,好像我也看错了。”
“那你可怎么救我,还不如不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吧。”李秀宁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心绪分外的宁静:“与你一场相识,是缘分,与你相别大约便是命吧,我一生戎马生涯,见过别的女人没见过的东西,做过别的女人没做过的事情,还走了一条别的女人根本不敢走的路,风云起落不过如此,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就看父亲如何发落我,不管他如何发落,我也没什么怨,只当最后尽孝罢。”
“说的什么话!”这句话陈默的语气很重,李秀宁似是被她搂紧了怀里,她倚着陈默,听陈默说道:“我一定能把你就出去,你没遗憾,我有,我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陪我走下去,要让我抱憾终身么?”
“可你如何救?”
“我自然有办法救你,对了,你爹爹对你是怎么说的?”
“谋逆之事非同寻常,朝中大臣连连尽言要不可对我姑息,爹爹也为难,不过他说,他会尽快把这件事彻查清楚,可是听你说来,要查内幕,也是毫无头绪可查。”
“嗯,指望查处真想来替你洗脱我看是不行了,不过我自有别的法子,你放心。”
李秀宁倚着陈默的肩,听她这么说,轻轻叹了一声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一定要小心。”
“嗯,你睡吧,我陪着你。”
陈默一手揽着她的肩,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李秀宁在温柔的抚慰下,靠在陈默怀里,渐渐睡去,一夜无梦,踏踏实实的睡到了天亮,天亮时分,李秀宁睁眼看着眼前的床帏,回想昨夜,恍若南柯一梦。
天色才蒙蒙亮,朝臣们早已齐立在殿前等待上朝,雄伟的大殿内,烛光尚未熄灭,尚在摇曳,高高的玉阶上,那把金色龙椅还空着。殿外传来太监尖细嘹亮的声音:“皇上驾到……”长长的尾音拖了许久才消失,所有朝臣躬身而立,穿着龙袍的李渊,终于缓缓踏进了大殿中。
随着李渊的步伐,一众大臣拜倒在地,齐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整齐的声音中,又一个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臣女参见皇帝陛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清脆的声音叫所有以具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去,却见大殿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女子穿了一身银甲,腰佩宝剑,头盔下一张脸明艳动人,却又冷若冰霜。她一手扶着剑,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看着正欲走上宝座,却又因她的出现而吃惊的停步站在玉阶上的李渊。
李渊望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捉摸不定,道:“陈默!”
“陈默?这不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妖女么?”
“护驾!”
殿前侍卫因为陈默的出现,立刻剑拔弩张,冲进了殿中,围住了陈默。陈默依旧声色不动,还是挺立在那里,眼望着李渊道:“陛下,你真要杀你的亲生女儿么?知女莫若父,你真信她谋逆?”
李渊挑眉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想进来便进得来,我不是妖女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能挡得住我?”
李渊神色不动,微微一抖袖说道:“你有何话说?”
“秀宁不可能谋逆!”
“可有凭据?”
“没有。”
“但她谋逆的凭据确凿,人证俱全,你怎么说?”
陈默看着疾言厉色的李渊,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探知李渊的思想,她看得出李渊这般疾言厉色,心中极是希望陈默能拿出有力的凭据来给李秀宁脱罪。陈默却道:“我没有凭据,但是我只知你若给她一个机会,一定能看出她是否存有谋逆之心。”
李渊似乎有些失望,步上玉阶,坐在了龙椅上,神情显得有些疲乏,道:“你无凭据,跑来这里胡闹什么?”
陈默道:“太原失守,刘武周还欲图继续南下,王世充知李唐后院失火,正欲趁火打劫,现在用人之时,为何不让秀宁出征?给她机会自然看得清楚她到底是否想谋逆。”
“荒谬!倘若她手握兵权之后便立刻举兵造反那有如何是好?”
陈默放眼看去,说话的这个人是刘文静,早朝之时,李建成,李世民都在,满朝文武齐聚,除了刘文静,没有一个人说话。陈默道:“我可以留下来以为人质,等她凯旋。”
“你又算得什么?她要完全不管你,别人耐她如何?”
陈默却冷笑起来,说道:“刘文静,你话真的好多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不甘居于人下,一心想帮李世民成就大业,也成就你万世功名对不对?“
刘文静脸色大变,张口结舌道:“你……你….你休要胡言。”
站在前面的李世民脸色也变了,怒斥道:“陈默!这里岂是你放肆的地方,给我把她抓起来,交由父皇处置!”陈默转眼向他看了过去,面带笑意道:“你心里想的我也知道,你就想你大哥和你姐姐龙争虎斗,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李世民不仅恼羞成怒道:“你还敢胡言乱语?”
陈默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不高,却透入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震得人有些心悸。高高在上的李渊看着朝堂下面,一直什么也没有说。李建成怒道:“把她给我拿下!”陈默笑声陡止,转眼看着李建成,说道:“我是个妖女,没错,我这个妖女是可以读懂别人心思的,你们每一个人的心思我都能看到,李建成你不就是觉的秀宁功高震主,有她在你便睡卧不宁,是嘛?”
一个已有六七十岁的大臣正欲张口说话,陈默突然回头看着她,说道:“你要说什么?说李建成宽厚有智,绝非这种心胸狭隘之人?”那个大臣脸色一变,闭上了嘴巴。陈默冷笑道:“你最好不要张口,你是根墙头草,我知道你这会已经盘算半天了,盘算着是顺着陛下的心意给昭王求情,还是顺着太子的心意坐实了昭王谋逆的罪名,哼……你还盘算着赶紧下朝,回去去会你那个养在外面的二房!”
那人脸色大变,不敢再发一言,陈默无视身边围着她的那些侍卫,一步步走过去,看着立在两边的朝臣,说道:“你前日收了别人五千两银子,答应那人要把他一个杀了人的亲戚从牢里放出来,你正想着下了朝就去办这事,对不对?”
“你正想着向陛下讨一块封地对不对?”
“哈哈………你正在骂我恬不知耻,不遵妇道,不要脸,不正经,对吧?”
那些大臣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没有人在说话,生怕一说话就会引来陈默的火力,揭破他们心中的隐秘,大殿里一片寂静,李渊也并未下令抓捕陈默。陈默堵上了那些人的嘴巴,又神色从容的转了回来,说道:“让秀宁出征收复太原,不要她原来的人,她可以带着我的那支人马去,我在这里做人质,我的人马就不敢轻举妄动。”
李渊脸色沉沉的,望着陈默的目光若有所思,说道:“你又为何助兵刘武周,叫他打下了太原?“陈默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为了威胁你,你若将秀宁治罪,我马上归附刘武周,做他这个先锋大将军给他开路南下!你李家前有狼后有虎,我看你们怎么办!”
李渊不仅怒气上涌,怒道:“你放肆!”
陈默却道:“陛下,你不会将你女儿处死对么?如今,你有理由放过你女儿了,你还要将她治罪么?”
李渊沉默着,一时无语,陈默也不再说什么,静静站在那里,等着李渊的恢复。过了许久,李渊忽然问道:“你与王家决裂,引兵背投,难道就是早预料到今日之事,留着这股势力而不肯归附李家?”
陈默平静的点头道:“是。”
李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默浅笑道:“我对陛下说过,陛下不信而已。”
李渊凝望她许久,说道:“好,好!来人,传明德上殿。”
陈默终于在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了李秀宁,李秀宁还是那个样子,英姿飒爽,这次创痛似乎并未给她多少打击,依旧是神采飞扬的模样,只是看到陈默时,眼神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一抹酸楚。陈默即可迎了上去,忍不住就想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但是想起这在朝堂上,她还是把手放了下来,对着李秀宁微微一笑。
李秀宁也微微一笑,欣慰的目光温柔的看着陈默。李渊疲惫的轻轻挥手示意:“世民,告诉你姐姐,刚才陈默所说的条件。”
李世民面露尴尬之色,把刚才陈默和李渊所说告诉了李秀宁。李秀宁听着,不由道:“小默……”李渊却道:”刻不容缓,你马上整装出发,陈默自要留下。”
李秀宁急忙转头去看陈默,又轻轻叫了一声:“小默…”
陈默笑道:“你去吧,不用担心。”
“我若输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
“可我还有担心。”
“你说。”
“我回来若见不到你怎么办?”
“不会,我无论如何也会等你回来。”
李秀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心中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口,只好看着陈默。陈默伸手从腰间解下了那把剑,说道:“带着她,她会保护你的。”
李秀宁并未伸手去接,只说道:“我不要,你留在这里,处境只怕比我还要凶险。”
陈默却把剑挂在了她腰间,说道:“放心,我能保护自己。”
“陈小三,我把她交给你了,你一定保护好她。秀宁,我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要带着遗憾独活下半辈子,我等你回来,风风光光的来见我。”陈默静静的凝视着李秀宁,最后这句话她带用意念带进了李秀宁的脑海中。
还是一片安静,李秀宁眼角却涌出一些泪花来,她急忙转头,大步向外走去,朗声道:“把我的马牵来!”
她们爱情可能会消失在浩瀚的历史海洋中,可能会摧毁在无情的时光中,但是有一点此时两个人都异常清晰的知道了,这份爱情将会永远的留存在她们的心底,在她们的心底里变成永恒,微小却又坚定的存在在这宇宙中,在这宇宙中,如同星辰一般明亮。
133、第一百二十九章
陈默轻轻踏出了宫门,身后跟着一队押送她的侍卫,两个人已经匆忙迎了过来,陈默看去,却是柳姝和陈芝。陈默笑道:“你们一直在等我?”柳姝点头道:“怎样了?”陈默笑道:“秀宁已经出征了,我想这件事,应该就这么平息了吧。”
这边柳姝还没说什么,陈芝已经兴奋道:“姐,你可真行,你都做什么了?那个皇帝怎么就听你的了?”陈默撇嘴道:“我其实也没说什么,他也不想杀了自己女儿。”陈芝道:“怎么会,怎么会,你肯定很威风,吓死那些人。”
柳姝把陈芝推在一边,说道:“你能少说点傻话么?现在要去哪里?”陈默还未张口,她身后一人已经说道:“奉陛下谕旨,将陈默压入天牢严加看守,闲杂人等不许搅扰!”
柳姝似是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了,陈芝却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会这样?”陈默笑道:“柳姝,你也不用留在京城了,去找秀宁吧,她现在身边需要个信得过的帮手。”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我自己,再说还有陈芝,陈芝留在长安也够了。”
柳姝不禁道:“他能顶什么事?”
陈芝闻言,不禁赌气道:“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
正说着,陈默已经被押解的人推着向前走去,其余侍卫推开了柳姝和陈芝,说道:“让开让开,押解重犯,不要在这里挡道。”
陈默渐行渐远,柳姝和陈芝的身影也越来越小,陈默不清楚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只知道,越是糟糕的时候越是要坚持,说不定下一刻,就是柳暗花明。
李秀宁带着陈默的信物出现在了这支雇佣军的军营中,军队早已齐结,雷永吉策马迎了过来,李秀宁张口问道:“陈默走的时候,是怎么对你交代的?”雷永吉道:“她只叫我们影后李帅大驾。”
李秀宁轻轻叹了一下,翻身下马,看着眼前这支队伍,军容齐整,并不比自己当初训练出来的那支军队差,而且放眼看去还有一列列女兵。李秀宁微微挑了挑眉,说道:“女兵都受过训么?”雷永吉答道:“只受过一般训练,只做后勤。”
李秀宁闻言,心中若有所失,她以为陈默会在训练出一支女兵来,但是看起来,陈默因为女兵营的覆灭心灰意冷不少,这件事已经变成了陈默心中难以逾越的坎。
这支队伍已经一扫以前的那些戾气,整个风气焕然一新,而且陈默那只亲卫军,个个身手非凡,行动迅速,配合默契,都是能以一当百的精英,李秀宁诧异陈默使用何种方法练出这支队伍的,她一边思忖着,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们刚从前线下来,刚帮刘武周打过唐军,现在要你们掉头去打刘武周,有什么要说吗?”
李秀宁的话语铿锵有力,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那些人在李秀宁说完话以后,齐声回道:“只要有军主之令,指哪里打哪里,原为军主赴汤蹈火。”
“好。”李秀宁叹了一口气。
她是很奇怪陈默是怎么把这支军队练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其实这一点了解清楚也不难,因为她很快发现陈默从带领这支军队开始,东征北战,打下不少基业,也领过不少赏,但她自己几乎一无所取,所得益处全部给别人分了,军中家属全部随军安置,虽然经常迁移,却难得安稳,在这乱世中难得这样一片净土,军心自然安稳。
陈默有一种莫可言明的凝聚力,她这种凝聚力很难说得清楚,但是每一个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也许是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对自由的执着,对人性的尊重,鼓动着每一个人的本性。
自然也只有陈默才想得到将军中家属编入军队中,李秀宁在休息了一日后,第二日清晨早早去了操场上,看他们如何训练,到操场上时,她看到那些训练用的木马,绳网,铁架等等用具样样都做个精巧,与众不同,这些东西都可以轻易折叠起来,装上马车,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毫不费力的带着。
李秀宁觉得陈默真的是个人才,只是她现在在长安,不知道能否安然。
阴暗的地牢隔绝了陈默与外界的联系,她被关进来已有数日了,这些天她每天数着日子,算着李秀宁需要多久才打得下太原。每算一天就在墙上划下一道杠。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
这几日里,赵云柔来看过她,给她送来了那些黑色的药丸,不过陈默把那些药丸扔了,如果说前些日子是迫不得已的话,现在她是决计不会再吃这个东西了,她想还好古代没有海洛因,没有冰毒,如果赵云柔给她用的是这些东西,她可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戒掉。
她想着这些的时候,手就开始有些发软了,身上也在冒冷汗,因该是毒瘾要发作了,陈默扔下手中的木棍,坐在了角落里。
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关押陈默的地方是天牢中最坚固的地方,一向是关押重犯死囚的地方,现在成了监禁陈默的地方,进入这里要经过八重守卫,六道铁门。进来不易,要逃离这里更是难上加难,而且陈默还被戴上了沉重的锁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面前的这扇门,终于被打开了,差役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叫道:“喂,有人来看你了。”陈默抬头看去,却是陈芝,陈芝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在黑暗中寻找了一圈,才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陈默。
他拎着食盒走过去,说道:“你怎么了?”他看出来陈默此时很萎靡了。陈默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你居然能进来?怎么进来的?”陈芝道:“是赵云柔让我进来的,她说她上次来看你,你骂了她,还说不相见她,所以叫我来,她担心你。”
陈默冷笑了一下,说道:“她?她好大的能耐,这种地方岂是什么人说想来看就能来看的?看来给她撑腰的人还惦记着我呢。”陈芝道:“什么意思?”陈默却不言语了,陈芝看到她额上冷汗滚滚而下,双手环着自己的肩膀,整个身体都有些发抖,陈芝急忙说道:“你怎么了?又发病了?”
陈默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这不是病,是毒瘾犯了,就是赵云柔把我搞成这样的,你以为她能真关心我么?”陈芝闻言,挑眉道:“原来是这样,之前你也没有说过的,我倒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陈默却道:“我不许你去,你现在安分留在长安,等秀宁回来就是。”
“为什么?”
“我好想家….”
陈默答非所问,低了头把脸埋在了膝盖中,喃喃道:“老爸烤的蜂蜜鸡翅真好吃。”陈芝在她身边蹲下,说道:”你还好吧?“陈默却伸了手,拉着他坐下,说道:“陪我说会话吧。”陈芝看她脸色发青,身上冷汗透衣,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会事,只好坐下,说道:“嗯,你说,我听着。”
陈默喃喃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没多久吧?三个月?记不清楚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啊?”
“他们说你是妖。”
“你信么?”
“我不知道,可是柳姝也这么觉得。”
“她不懂,我真的不是妖,我只不过是从未来来的,未来,就是以后的时代,那个时代比现在好多了,很繁华,有汽车,有飞机,有发达的通讯,可以相隔很远也能见面…….”
“这么神奇?那不是千里眼么?”
陈默笑起来,说道:“还有顺风耳呢,不管离得多远,任何时候度可以互相通话,,关键是,哪里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在哪里上学,在哪里长大….”
“咦,你们那里,女子也能上学堂?”陈芝有些惊异,陈默撇嘴道:“当然能了,女子不但能上学堂,而且同样可以出类拔萃,可以成为很优秀的艺术家,科学家,甚至是军事家,政治家,一样可以在世界舞台上崭露头角。”
“那个地方好神奇啊,还有什么嘛?”陈芝听着这些,似懂非懂,却又很好奇,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陈默此时正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只是她把这些痛苦狠狠的嚼烂了咬碎了,再狠狠咽下去,不让这种痛苦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还有?还有好吃的蛋糕,我每年过生日,我妈妈都要亲手烤个蛋糕,以前我嫌她做的不好吃,可是现在想吃也吃不到,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回去?回哪里去?”
“当然是回家去,带着秀宁一起回家去,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回去?”
“你哪那么多为什么?”
陈芝闻言,闭上了嘴巴。陈默又道:“我们那个时代的科学家们一直认为还存在着平行空间,这些空间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在某种特定的力量的作用下会出现空隙,我还记得我上次见到爷爷的时候,似乎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现有的空间的,你说,如果我掌握了这股力量是不是可以操控时空,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陈芝瞪大着眼睛看着陈默,完全一头雾水。
李秀宁挥兵太原的第三日,柳姝也赶到了,求见李秀宁时,她昔日的战友们也好,李秀宁也好,已经完全认不出她了。她只好拿了那根当初陈默送给女兵营的姑娘们的银簪,递给李秀宁。李秀宁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瘦小男子,居然就是当初那容貌姣好,妩媚玲珑的柳姝。
许多的事情,李秀宁和陈默相见时,陈默并没有来及说,柳姝把陈默身染毒瘾的事情告诉了李秀宁,李秀宁越发忧心忡忡起来。她们两个,现在一个身处水深火热,一个要闯龙潭虎穴,李秀宁恨不能即刻回到陈默身边去陪她。
李秀宁深夜伏案看文籍时,想着这些不觉就神思恍惚起来,恍惚间有人在她耳边吻了一下,李秀宁感觉那气息似曾相识,似乎是陈默站在身边一般,又想起陈默现在远在长安,不觉一惊,急忙抬头看去,就看到陈小三站在身边,正嬉笑着望着她。李秀宁一时茫然,下意识摸摸自己耳朵,余香犹在,突然又反应过来,不由勃然大怒,伸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你胡闹什么?”
陈小三道:“胡闹?这叫胡闹?那她不是经常胡闹?”
李秀宁闻言,一时面红过耳,心道:难不成每次和陈默亲近都被她看到不成?想着恼羞成怒起来,怒道:“她这样做有什么相干?我许她这样做!”陈小三疑惑道:“那我为什么不行?”她忽然身影一动,已然出现在李秀宁身前,李秀宁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觉得面颊一热,又被她在脸上吻了一下。
李秀宁不仅更加羞恼起来,说道:“她是她,你是你,她能做的事你不一定能做,尤其这些事!你离我远点!”
“离你远了,怎么保护你?”
陈默身染毒瘾已经很深了,这种东西,若要戒最好便是一次性戒掉,戒到一半又复吸会使毒瘾更深,陈默本再来长安之前就在戒毒,又因情况严峻,不得不又服了鸦片,导致毒瘾又加深了一层,现在戒毒全靠意志力死命撑着,人经常陷入神志不清中。
毒瘾再次发作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陈默难以忍受,精神力此时似乎也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除了硬挨着,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于赵云柔,陈默已经有些时间没见到她了,从上次她来看陈默,被陈默骂走以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但是今天她又出现了,而且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来的时候,陈默处在半昏迷状态,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只是恍惚看到赵云柔纤柔的手指拂过她的面孔,把她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把一样东西递到了她嘴边。陈默的警觉性立刻被提了起来,她伸手一把打掉了赵云柔的手,几粒东西散落于地,自然是那些药丸。
陈默喘息着叫道:“滚,滚,你一定要害死我才甘心么?”
赵云柔愣了一下,看着神情憔悴的陈默,静默了一会,才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事了,要是我知道这要会让你这么痛苦,我绝对不会这样做,我只是想留住你,看你现在这么痛苦,我也很难过,你把药吃了吧,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陈默怒道:“我再吃下去,只会死的更快,你真想让我多活几天,就离我远点行么?”
一只手却在这时把她一把抓了起来,在她耳边说道:“你不会死,但是不论怎样,你都的离开明德!”
陈默此时才看清楚这个人是谁,是柴绍,柴绍神情阴沉着,狠戾的眼神看着陈默,说道:“让你吃,你就得吃,别忘了你现在在哪里。”
“柴绍。”陈默忍不住冷笑起来,虽然痛苦让她浑身痉挛,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鄙夷这个男人,若是执着错了方向,越是执着,嘴脸便越是难看。柴绍从赵云柔手里要过了几粒药丸,捏开了陈默的嘴巴,陈默奋力挣扎道:“柴绍,你以为这样,她就能回来么?不可能……”
但是她现在浑身虚脱,勉强能保持一点意识已经是极限了,更不可能对抗,柴绍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钳着她的下颌,把几粒药丸喂进了她的嘴里。陈默的意识更加昏沉了。柴绍松开了手,冷眼看着几乎昏迷的陈默,站在一边的赵云柔忍不住抢上一步,保住了陈默,对柴绍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她不愿意吃,又何必勉强她?”
柴绍笑道:“你不就是想留住她么,为了留住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我只是帮你,你现在是太子的人了,等她再嫁了太子,你们两个也就可以安心在一起了。”
赵云柔把陈默抱进了怀里,轻声道:“可她不会愿意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赵云柔沉默了,她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样,她只是深深眷恋着陈默,为了留住陈默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一个人心不在她这里,留住人也不过是形同虚设。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黑暗中又有人走进了牢房,一声一声的脚步声,响起在陈默耳边,陈默勉力抬起头来,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莫非是生病了?”
陈默抬起头去,看到的是一个笼罩在黑色的大氅下的老人,那是李秀宁的父亲李渊,李渊低头凝视着陈默,表情若有所思。陈默抬头说道:“不是生病,是你儿子干的好事,他利用我身边的人,给我下毒。”
李渊静默了一会,说道:“我看得出你是一心为秀宁着想,不过你要真为她着想,就不该留在她身边,你懂不懂?”
“我不懂。”
“你现在名声在外,人人对你心存忌惮,秀宁又在风口浪尖,你若留在她身边,你一心为她不错,可是你的能力非常人能比,如此一来反而更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到底是谁让她变成众矢之的的?秀宁从来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她的抱负也不过是还民一个清平天下,政场上尔虞我诈,一个一个都心怀鬼胎,心存大义的人反倒成了众矢之的,为众人所不容,你以为秀宁妥协了,那些人就对她放心了?哼….”
陈默冷笑了一声,李渊却道:“人心之事,从来复杂,即便朕现在身为天子,金口玉言,也不是能把握住的,朕只想他们兄妹能够和气相处,明德终究是女儿,朝政大事,还是少涉足的好,现在世民年纪渐长,心思愈重,每每对他大哥有不服之意,他身边的那个刘文静也是个是非之人,当初朕一意孤行封她为王,只想她能平衡他两个兄弟的关系,我给她的担子过重,你若真想帮她,不若嫁给建成,倒也一举两得。”
陈默立刻答道:“我不会嫁人。”
“为何?”李渊低头看着陈默,眼神有些莫测。陈默看着他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早说过,我这辈子立誓不嫁人,什么时候秀宁不想留我,我什么时候离开,若叫我去嫁别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李渊却道:“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妖,若真是妖,为何又敢如此肆意张扬?一个妖混迹人间,难道就不怕人人喊打?依我看,你到不想是妖?”
陈默嗤笑道:“难道我还能是神仙不成?”
李渊面无表情的说道:“神仙我不敢说,但你绝非常人,你口口声声说是保护明德而来,可我看不像,你与明德只怕另有渊源,只是这其中隐情,连明德也瞒着我,你能解释一二吗?”
陈默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李渊看她摇头,冷声道:“那你就嫁给建成。”
“不行。”
“此事已定,由不得你。”
李渊冷冷的甩袖而去,陈默心中一沉,急忙对着李渊的背影叫道:“等等,既然事成定局,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请问皇帝陛下,你如何打算。”
李渊冷冷的声音说道:“宫中已经在筹备婚事,五日后,太子建成将迎娶侧妃陈默,朕已对你不薄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陈默苦笑起来,说道:“我知道好歹,我只有一事请求,我在长安还有一个兄弟,婚礼之前,能让我见见我那兄弟么?”
135、第一百三十一章
转眼又是秋凉了,陈默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也不知道是自己整日想得太多,没察觉到时日匆匆,还是古代的日子就是过得这么快,她似乎连夏日的暑热都未来几察觉,就感觉到了秋风的凉意,李秀宁出征快有三十天了,三十天,正好一个月,这一个月,陈默又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她撑着一只手杖,站在院子里,这个院子四周有着层层侍卫把守,严密看管着陈默,陈默却鄙夷不已,她若想逃,现在还有人能困住她么?只是她还一心等这里秀宁回来,李秀宁走后,她在天牢里呆了十几日,筹备婚礼,然后嫁进李家,乱糟糟的过了几日,又养着伤,这时间就这么快就过去了。
太原那边捷报早已传来,捷报传来时,陈默心中有些振奋,李秀宁因该很快就回来了。眼前是个花园,园中的花已有凋零之状,萎靡的秋风中不断摇曳。
李秀宁已经回到了长安,但是她是悄悄回来的,回来时谁也没见,先去见了赵亮,赵亮是她一手提拔起来,她信得过的。赵亮也早已见到了陈芝,事先已经通知了自己军中士兵随时待命,还暗自通知了马三宝。
马三宝从小跟着李秀宁,默默随在她身边,从不多言多语,一路走过来,他对李秀宁的心意,除了陈默,再没有人知道。李秀宁自然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人绝对靠得住,不管什么事,只要她开口,他就算赴汤蹈火也会给她办到。
李秀宁深夜至长安城外时,夜色中朦胧看到几个人,第一个人出来的便是马三宝,马三宝,赵亮,联通亲卫队几个人,在夜色中都披着遮头盖脸的大氅,迎了上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秀宁却道:“长安最近有何事?”
马三宝说道:“沉默嫁给了太子殿下。”
李秀宁狠狠的咬着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我今日要做一件事,你们别问是为什么,而且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你们听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做得到么?”几个人静默了一会,马三宝道:“主帅只管说,我们兄弟们跟着主帅多少回出生入死,不在多这一回!”
“好,跟我走!”李秀宁翻身上马,夜风卷起了她黑色的披风。
陈默拿了一根细绳栓了一个毛线球,逗那只小猫玩,小猫欢蹦乱跳的捕追那个毛线球,圆滚滚的身体和毛线球相映成趣,李建成就站在陈默的身后,陈默却视若无睹,李建成对于陈默的态度不是不恼火,只是在男性尊严一再的受到打击后,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陈默。陈默让他有一种压迫感,试问与他同处一个社会的女子,那个敢如陈默一般嬉笑怒骂,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他如一根草,一块石头,就是不把他这个太子当回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他看着陈默半弯着纤细的腰身,一手撑着手杖,逗小猫玩,脸上笑意盈然。李建成叹了口气走到陈默身边,放柔了声音叫道:“小默”,陈默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别这样叫我,你不够格这样叫。”李建成尴尬之后,有些恼怒,恼怒之后却有些无奈,脸上一瞬换了许多种表情,他咬咬牙,伸手揽住了陈默的腰,将陈默拉转身体道:“我与你已经拜堂成亲,你就是我的妻子,妻子对丈夫可不该是这样。”
陈默却只是冷笑,李建成面色变了变,忍着脾气道:“不管怎么说,我和你成亲,这是父皇的旨意,圣旨大如天,由不得你不同意。”陈默却笑了起来,神情带着讥讽说了两个字:“狗屁!”
外面却突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来,府上混乱一片,李秀宁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手扶着佩剑径直向府中走去,门口侍卫看到李秀宁不禁失色,朗声叫道:“昭王殿下到….”
话音未落,他们已经被李秀宁的人制住了,大队人马随着李秀宁涌了进来,不待吩咐,已经左右分开,第一时间止住了还在前院中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些下人侍卫,李秀宁一把揪过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喝问道:“陈默在那里?”管家颤抖着说道:“后院,芯阁。”李秀宁一把将他甩给了陈芝,道:“前面带路。”陈芝押了管家,向后院走去。
陈默被李建成抱在怀里,却并不挣扎,只是笑道:“松手吧,反正像你这般没用,我脱光了给你看,你也只能看着。”李建成眼里的怒火一下腾了上来,一下推开了陈默,陈默似乎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外面的那声通报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陈默顿时心中一喜,笑道:“她果然来了。”李建成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道:“来又怎样,她还敢抢人不成?”他转身大踏步向外走了出去,一名侍卫惊慌失措的跑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昭王殿下造反了,她的人马已在街上戒严。”
李建成不由怒道:“禁卫军呢?”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晨时,禁卫军早已被全部看押,连宫中的禁卫军也被堵在宫中,不能出来。”
李建成脸色一时有些发白,随即又冷笑起来,一把拉起了陈默道:“走,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说着拉了陈默向外面走去,陈默却一把挣脱开了他,右手向他的脖子抓了过来,李建成吃了一惊,忙忙低头躲闪,险险躲开这招,脖子上的皮肤被陈默的手指划出三条血印,陈默趁机转身便跑,向外面闯去,但她一条腿伤者,行动不便,还没跑出几步,便摔在了地上。
陈芝押着管家,在前面带路,李秀宁跟在身后,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处层层守卫把守的地方了,不用问,自然是押着陈默的地方,院外的守卫见到汹汹而来的李秀宁,警戒起来,李秀宁轻轻一挥手,李秀宁抢在陈芝前面,向院子里冲去,陈芝一把甩开了管家,也紧随着李秀宁冲了过去,李秀宁才到跟前四名守卫围了上来,李秀宁抽出随身佩剑,一剑向当先一个人刺了过去,那个人举矛横架,李秀宁手腕一翻,削断了长矛,剑势不停,刺穿了那人的甲衣,刺入胸口之中,那人惨呼着倒了下去。陈芝抢了上来,一手挥刀,叫道:“你快去找姐姐,这些人交给我。”
李秀宁闯进了院中,就见李建成一手抓着陈默,冷眼向她看过来,说道:“三妹,今日为了她,你真要跟我反目。”李秀宁恨声道:“是你逼我在先!”
陈默奋力一把挣开了李建成的手,向李秀宁跑了过来,李秀宁见她跛着一条腿,不禁心中一疼,急忙扶住她,看她苍白的脸,和脸上惊喜和意外,越发心疼起来,重逢的激动又让她欣慰。她拉住她的手,静静望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睛里却噙了泪水,嘴角微微上扬着,又似乎想笑,陈默轻声道:“秀宁,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还会像以前那样,把我撇在一边呢。”
李秀宁的心脏一下被击中,她说道:“以后再也不回了。”随着话语,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陈默用指尖沾去她的泪水柔柔道:“干嘛哭啊”。旁边却传来李建成的冷笑声:“好个义重情深,不知道你们这是做给谁看!”李秀宁陡然惊醒,把陈默揽到身后道:“我要带小默走。”
李建成却已经冷笑着抓了一杆长矛向她刺来,赵亮和陈芝等人已经冲破了院外的侍卫冲进院中,将李建成围在中间,李建成长矛刺向李秀宁,一边道:“你当真不顾我们兄妹情分了?”李秀宁一把拔了地上的剑,冷笑着格开了长矛,没有说话,眼神却带着狠厉,下手没有半点容情,陈芝凑到了陈默身边道:“姐姐,你还好吧?”陈默回头看看他,笑了笑,说道:“还好,还没死。”
院外的侍卫此时也涌了进来,要保护李建成,却被李秀宁的手下挡住,两边混战成一片,李秀宁一把剑和李建成战在一处,两个人的身手都在伯仲之间,李建成究竟年长几岁,功力深厚一些,李秀宁虽然一心杀他,却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此时,一个人飞奔而来,却是马三宝,马三宝本来守在外面,此时匆忙而来,叫道:“消息已经传到宫中,陛下震怒,已经过来了。”
李秀宁对着李建成现在是满腔恨意,她一剑刺向李建成的左肋,李建成向后闪退,却被李秀宁的剑势割去了一副袖子,李建成长矛一圈,逼退了李秀宁,转身欲走,李秀宁也不追赶,还剑入鞘,挽起了弓,一箭射向李建成的后心,李建成逼的回转身体,打开了那支箭,李秀宁的第二箭却已射到,他人在空中,此事去势已尽,后力不续,勉强躲开一箭,眼见又一箭射到,身体在空中勉力一折,那支箭射在了他的左臂上。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已经传来:“明德,难道你还真要谋逆不成,还不给我住手!”
李秀宁转头看去,见李渊已经赶来,咬牙扔下手中弓箭,伸手拉住了陈默,李渊看着眼前的情况,气得发抖,怒道:“你连宫中的禁卫军都看管起来,这是要做什么?原来别人告你谋逆,朕还不信,现在你这是要自己坐实了这个罪名么”
李秀宁神色淡然,伸手取下了头上的头盔,单膝跪倒在李渊面前,说道:“太原已经收复,捷报早已传到长安,女儿自知无德无能,万不敢有谋逆的想法,就连这个昭王,女儿也无力胜任,还请爹爹削去爵位,将女儿贬为平民。”
李渊不禁错愕,说道:“你…….你这是又为何?”
李秀宁道:“女儿连年征战,身心疲惫,现如今只想过点随心所欲的日子,陈默从始至终,始终相伴身边,她在我心里比柴绍要紧,她所不愿的也是我所不愿的,你们是我血脉相连的家人,你们逼她我无可奈何,只能带她远离是非。”
李渊更加错愕不能解,说道:“难不成你为她连爹爹都要舍弃?”
李秀宁说道:“女儿是自己请贬,贬为平民,若是爹爹还认我这女儿,我还您的女儿,若是不认,女儿又能奈若何?”
李渊一时无语,李秀宁又道:“女儿不为李家,只算为这个天下,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只想出力分忧,赤诚之心天日可昭,却未想到引人猜忌,也该是功成身退之时,求爹爹放女儿一个自在。”
李渊沉思良久,抚须长叹道:“传我旨意,削去明德昭王之位,按例封为平阳公主,免去其一切军职。陈默悔婚,抗旨不尊,先给我关起来,给我押入天牢。”
136、第一百三十二章
李秀宁听着李渊的话语,伸手握紧了陈默的手,厉声道:“谁敢动她?”
随李渊而来的一众禁卫军犹疑着停了一下,李秀宁转头对陈默说道:“我现在就带你走。”她伸手把陈默抱了起来,迈步向前走去。李渊怒道:“还不给把陈默拿下!”
一批禁卫军在李渊的喝声中,阻住了李秀宁的去路,马三宝等人急忙插入中间,将两边分开,对李秀宁暗自说道:“陛下意思已有松动之以,主帅稍缓在另想他法?若是僵持下去,你难道真要将陛下禁锢?”
李渊已经对马三宝等人怒喝道:“尔等都要造反不成?还不给我退下?”
现在长安城中禁卫军多已被李秀宁的人手控制住,长安城中大街小巷皆已戒严,消息一时也无法搜送出,李渊身边除了在宫中留守的那队禁卫军再无人可以依仗,实力悬殊,只是马三宝赵亮等人摄于李渊威严不敢轻举妄动,亦不想看到鱼死网破的结果,待时日稍延,消息传出长安,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李秀宁也不能维持平稳,大唐初建的基业只怕毁于一旦。
李秀宁沉思片刻,说道:“爹爹既然要把她关进天牢,不如将我也一起关起来,她在天牢待一日,我就陪她一日!”
李渊此时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了,怒斥道:“你竟然敢如此忤逆,好,好,把她们一起关进天牢等候发落!”
禁卫军在李渊的怒斥声中,向李秀宁靠拢过去,要将她押起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天地突然变色,一个劲风飞旋而起,将在场所有的人都冲的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唯有李秀宁和陈默两人立在中间丝毫没有被波及到。李秀宁看到情况不禁惊异道:“小默,是你么?”
陈默也有些惊异,摇头道:“不是我。”
风中一个身影却现了出来,飘飘忽忽,看得出那人型人影,却虚无缥缈,似乎描摹在空中的画像一般,再看那样子,竟和陈默一模一样,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甚至有人已经大叫道:“妖精,妖精来了。”但是这一切就跟海市蜃楼一般,惊鸿一瞥,然后顿时消散。
当一切平息时,陈默和李秀宁也不见了,凭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二日长安城中的戒严就解除了,所有参与的人马被下了兵器,马三宝赵亮等人被收押。大街小巷流传开了一个传说:李秀宁本来是天上神女下凡,守护百姓平安,陈默原本是一直追随李秀宁身边的神兽雪豹,太子建成看出她来历非凡,便一心想将他收服,却触怒神女,两人现出原形,在众目睽睽下乘云而去。
传说自然只是传说,陈默和李秀宁也不看能乘云而去,两人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在远离长安的一处山里了。
溪水潺潺,陈默靠在李秀宁的身上,看李秀宁小心翼翼给自己腿上缠好绷带,心中暖暖的,格外受用,一边还是有些不安,说道:“秀宁,这次只怕是弄的你众叛亲离了。”李秀宁低头着头,淡淡说道:“我自己选的,不怪你。”
“可你选的是我。”
“是,我选了你,所以你跟没必要觉得对不住我了。”
陈默嘿嘿傻笑起来,看着李秀宁认真的神情,忍不住爱惜的伸手过去抚摸她柔顺的头发。李秀宁抬头对她笑了笑。
一块石子突然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溅到了陈默和李秀宁的身上,两人具是一惊,转头看去,见不到任何人。陈默沉声道:“陈小三,出来!”
一个人在阳光下虚飘飘的出现了,陈小三嬉笑着对陈默招招手,陈默看着她说道:“你闲的无聊呢?”
“是挺无聊的。”
“好吧,不过我还是谢谢你把我们带出来,不用住天牢了,不过我有件事问你呢。”
“什么事?”
“是你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
“嗯。”
“我知道我是没这个能力的,你的能力比我强大很多,若果说有时空隧道存在的话,你能打开它,把我们送回去么?”
“你是问这个啊?”陈小三微微有些失措,随即愣愣呆了一会。陈默看着她的样子,急切的说道:“你是不是有办法?”陈小三抬眼看看陈默急切的眼神,若有所思道:“我做不到。”
陈默失望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陈小三看着她失望的神情,悄然消失了。李秀宁抬眼看着陈默,说道:“你还是想着回去?”
陈默点点头,忽然说道:“没事,总归会找到办法的,我一定可以带你回去。”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
“因为….”陈默想了想,说道:“我们那个社会比现在好多了,也自由多了,肯定不会有这么多让你闹心的事,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李秀宁听着,神情有些失落起来,说道:“我完全不知道你们那里是什么样,我觉得其实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和你远离朝堂,逍遥江湖,不好么”
陈默闻言想了想,说道:“好,当然好,可是你在这里牵扯太多,这个天下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觉得你真的能撇清么?”
李秀宁闻言,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陈默急忙说道:“我还是会慢慢想办法,能离开这里最好了,要是不能离开,我就跟你逍遥江湖,笑看风起云落,也很惬意的。”
李秀宁却一言不发,松开手,让陈默靠着树身坐着,自己拿了换下来的绷带在溪水里轻轻搓洗,陈默感觉到她有些不快。但她不说,陈默揣测着,因该是李秀宁不满她心心念念惦记着回去,但是陈默觉得要挽救李秀宁大概只有带她回到未来了,而且陈默也很想家。
两个人在这里暂时住下了,在附近找了一个山洞里,简单的草铺,篝火,瓦罐,是她们所有的生活用具,陈默需要养伤。傍晚时,李秀宁提了箭筒,挎剑出去了,准备打点猎物回来吃。
不过她走了挺远的山路,也没找到什么猎物,失望之余,她往深林里行去,深林里猎物比较多,但是危险显然也更多,不过李秀宁想想腿还伤着的陈默,还是去了。
她挥剑砍开那些挡着路的树枝藤蔓,艰难的前行了一段距离,还好陈默那把剑非常犀利,用来开路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但是就在她砍开一根巨藤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吼声。李秀宁急忙抬眼看去,就见离树藤不远处有一只小熊被砍断的藤蔓砸得摔在地上,李秀宁心中立刻觉得不好,转身便要离开,然而脚步未动,身边已经出现一只母熊,咆哮着向她扑过来。
李秀宁怎么敢硬碰,脚下一动,轻盈的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翻了出去,母熊一下扑空,掉转头,又向她扑过来,巨大的熊掌向她当头抓了下来,李秀宁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握着剑,警惕的盯着母熊,母熊一把没抓到她,愤怒的转身撞在旁边的一棵树上,那颗粗壮的大树晃了晃,发出了咯吱吱的声音,向李秀宁砸了下来。
李秀宁眼看着发怒的母熊,转眼又看到树倒了下来,不由大吃一惊,眼看躲避不及,那棵树突然一偏,险险的掠过她的头顶,跌落在地,那只咆哮的母熊也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然人立而起,嘶声咆哮着,扑进了树林中。
李秀宁松了一口气,陈小三出现在眼前,嘻嘻笑道:“我又救了你哦,你看看,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呢?”李秀宁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随口道:“谢啦。”陈小三却哼道:“让我亲亲。”说着她就探头过来,要亲李秀宁。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急忙躲开,气结道:“你能离我远点么?这样很招人烦?”
陈小三闻言,赌气道:“不要,凭什么你不烦她却要烦我?”
李秀宁怒道:“亲亲摸摸的事情只能她和我做,再换谁都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气冲冲转身便走,哪想才迈步,就觉一股劲力束着她的腰,陈小三已经出现在她身后,嬉笑道:“不行么?可是我要亲亲摸摸你也躲不了。”
李秀宁不仅抓狂,厉声道:“陈小三!我回去告诉陈默,你都干了些什么!”
天色将暗时,陈默才等到李秀宁回来,李秀宁打了两只野鸡,脸色阴沉着,一进山洞就把那把剑扔在陈默身边,说道:“你的剑,还是你带着吧,我不要了。”
陈默错愕道:“为什么?”
“李秀宁赌气道:”你问问她都干了些什么。”
陈默转眼去看那把剑,陈小三悄无声息,不见出现,陈默狐疑起来,说道:“她到底做什么了?”李秀宁愤然道:“她?你对我做过什么,她就想做什么?我带了她多久,就被她烦了多久,我洗澡她要看,我睡觉她偷着亲我,刚刚又对我无礼了!”
陈默愕然了一会,拍着那把剑叫道:“陈小三你给我出来说清楚。”陈小三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陈默不由道:“做贼心虚了?你真对她毛手毛脚是不是?”陈小三还是不出现。陈默只气的热血冲顶,怒道:“陈小三你给我出来!”
眼前一道虚影飘飘忽忽的出现,陈小三咬着手指,低着头偷眼看着陈默,陈默怒道:“她没说错吧?你一直骚扰她?”陈小三还是不支声,陈默怒道:“陈小三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对她毛手毛脚,我就把你扔到铸剑炉里熔了你信不信?”
“啊?”陈小三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陈默,道:“不会这么狠吧。”
陈默怒道:“你试试看,你再动她一下,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陈小三错愕一阵,一脸悲痛,嚅嗫道:“我信,我…..我…..”她说着我字,又静默了,然后消失不见了。
陈默兀自气哼哼的,对李秀宁说道:“气死我了,她要再敢对你毛手毛脚,你告诉我,我真把它扔了,不要她了!”
李秀宁扑哧一笑,说道:“看你气的,她就跟个孩子一样的,教训一下就好了。”陈默舒舒气,却觉得心口气闷难受起来,想来毒瘾又要发作了。她靠在洞壁上说道:“秀宁我好累,不想吃东西,你让我休息一会。”
李秀宁也看出她脸色不好,急忙说道:“你怎么了?”
陈默道:“毒瘾发了,难受。”
李秀宁急忙伸手摸摸,发现她脑门上全是冷汗,体温也低的骇人,急忙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我听柳姝说赵云柔对你动了手脚,现在还没好?”陈默苦笑一下,说道:“这只能靠自己硬挨着,挨过去就好了,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啦。”
她说着,却愈发痛苦起来,浑身难受的恨不能把自己皮扒下来,骨子里有一种痛痒无比的感觉,痛苦促使下,她连嘴唇也咬破了,浑身哆嗦着,手指如鸡爪一样抠进身边的泥地里,李秀宁看她脸色苍白发青,看上去有些可怕,愈发心惊起来,紧张的抱紧她,说道:“小默,小默,怎么样了?”
陈默喃喃道:“抱紧我。”
陈默在毒瘾的折磨下几乎虚脱,终于在后半夜时睡了过去,篝火在晨光中渐渐熄灭,温暖的阳光让陈默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觉睡起她还觉得浑身无力,一边叫着:“秀宁,秀宁。”一边放眼向山洞中看去,身边却不见李秀宁的踪迹。
137、第一百三十三章
陈默转头看去,看到身边放着水罐,烤好的山鸡肉,看样子是留给她吃的,陈默疑惑着叫了几声,李秀宁也没有应她,陈默心中越发疑惑,但她一条腿伤着,也没法去找人,而且看这样子,李秀宁走的并不匆忙,因该是出去做什么去了,她便在山洞里等着。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李秀宁回来,陈默心中焦急,闭目凝神,催动精神力去感应,但是她找寻许久也没能感应到李秀宁,心急中,陈默叫道:“陈小三,你出来,你帮我找找秀宁去哪里了。”叫了几声,不见陈小三出来,陈默不禁气道:“陈小三,你出来!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陈小三这才幽幽现身,飘飘忽忽悬于空中,一声不吭。陈默急道:“你帮我找找秀宁,她去了那里?”陈小三道:“你不是不让我碰她么?我哪知道她去了那里?”
“你……”陈默不由气结,怒道:“正用得上你的时候你给我罢工是嘛?我也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去找!”
她说着吃力的站起来,找根树干做手杖,勉强撑着要出去。身后陈小三幽幽说道:“你生我的气了?”
陈默没有理她,陈小三道:“你别急了,我帮你找就是了。”
陈默停下了脚步,急忙道:“那你快找找。”陈小三却道:“你很喜欢她?”陈默道:“不是喜欢,是爱她!”
“爱…….”陈小三似乎在捉摸什么,沉思许久,说道:“你爱的人,我也和你一起爱,你不喜欢?”陈默闻言,愣了一会,说道:“爱是有排异性的,只能一对一,是容不下第三个的。”
“可是难道你不喜欢所有人都爱护她么?”
“我….我当然希望这样,可是……可是…….”
“你的话好矛盾,我不懂,本来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这么生气,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你还不是做了?”
“可我重视的只有你,我想亲近你也是你,我以为你喜欢的,我也因该喜欢。”
“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你生气会让我很难过,我也想亲近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在你身边,可是只能永远看着你。”
陈默不禁有些错愕,说道:“为什么?”
陈小三一反常态的忧伤起来,惆怅的望着陈默的面容,说道:“我与你,是你造就了我,我的一切都和你一样,但是就如你的影子一般,与你如影随形,但是你能触到你的影子么?”
陈默闻言摇了摇头,陈小三又道:“我和你就像你和你的影子,互相都看得到,但是永远不能互相接触。”
陈默不禁道:“怎么可能?”陈小三幽幽说道:“我可以接触到你身边任何人,任何物,唯一不能触到你,你也一样,我们永远只能彼此看着。”
陈默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陈小三,果然虚无缥缈,什么也没有触到。陈小三说道:“我只想做些让你开心的事,倘若我这样做你不开心,那我以后再也不做了,我帮你找她。”
陈小三怅然若失,不再说话。陈默看她凝神静气,便没有去打扰她,许久后,陈小三说道:“我也找不到她,她因该是不在这附近了。”
“那她会去哪里?”
“可能是去了长安吧。”
太子府中戒备森严,李建成进宫去了,赵云柔一个人静静在房中静静收拾那些残余的红烛香脂,陈默穿过的,撕得残破的喜服,跌落了几颗珠子的凤冠。她收拾着,又停下手来,触摸着那个凤冠,皇家的东西,即便只是潦草敷衍的随便做的凤冠,也依旧精致,华光四溢。
陈默不知所踪,她失魂落魄,神思恍惚,妄想落空,对眼前的处境越发绝望起来,甚至开始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么了。
一只手突然悄无声息的堵上了她的嘴巴,赵云柔心中一惊,但是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天已经被人牢牢挟制住了,耳边一个声音说道:“我有话问你,你不许乱喊乱叫,杀了你。”
赵云柔听到声音,已经知道是谁了,是李秀宁。李秀宁松开了手,赵云柔转身看着她,看到她冷冷的目光,她忽然就笑了起来,说道:“你来做什么?现在长安城中,到处都在找你,陛下忧心忡忡,你不去给他报声平安么?”
李秀宁却低声斥道:“你给小默吃的什么药?解药在哪里?”
赵云柔闻言愈发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为了药来的?哈哈,这个药没有解药的,吃过一次一辈子都的吃下去。”
李秀宁不仅怒道:“你胡说,我不信就没解药!”
赵云柔道:“这个药,真的没有解药,你肯定看到她毒发的样子了对不对?毒发的时候只能继续吃药,才不会那么痛苦,我这里有药,你要带给她么?”
李秀宁思忖片刻,说道:“把药给我。”
赵云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在这里。”李秀宁一把把药瓶躲了过去,狐疑道:“我怎么知道这药没问题?”
赵云柔道:“这药没问题,不过这个瓶子里只有几颗而已,只够她吃一次的,等下次毒发,还是一样痛苦。”
“别的药在哪里?”
“你想要,就带我去见她!”
李秀宁静默了,一时什么也没有说。赵云柔冷笑起来,说道:“我真不懂他为什么非要跟你在一起,她要是跟我在一起,根本不用这么辛苦,她跟你在一起,承受的负担太重了,如果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一切都以她为重。”
李秀宁闻言不由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要见她,你以为她会见你么?”
赵云柔什么也没有说,李秀宁又道:“即便你见到了她,又能做什么?你当你能从我身便把她抢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赵云柔还是不说话,李秀宁冷冷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但是你要把药给我。”赵云柔道:“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她要一直吃下去,就只能从我这里拿药。”
“你…….”李秀宁目光闪过一抹厉色,伸手便要拔剑。赵云柔笑道:“你杀了我好了,反正我生无可恋,还怕死么?”
李秀宁气的咬牙,看着赵云柔无权无所畏惧的目光,沉思下还是把剑还了回去,伸手抓了赵云柔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就跟我走。”
陈默等了整一天,也不见李秀宁回来,心急如焚,带要下山去找,又行动不便,不去吧,又急得冒火。好容易挨到日落时分,又是毒瘾发作的时候了,她这些天身体有伤,再加上过的坎坎坷坷,毒瘾发作时来的愈发汹涌,每次发毒都奄奄一息,跟死过一会差不多了。
李秀宁并不知道鸦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药究竟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是看到陈默毒发时痛苦万分的样子,看在眼里真是心如刀绞,有束手无策,夜里陈默睡过去之后,思来想去,只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很早下山,悄然回到长安,直接先去找了赵云柔。
待她回来的时候,正好又看到陈默毒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冷汗透衣,李秀宁心疼难禁,急忙把陈默抱了起来,,轻声叫道:“小默,小默,你怎么样了。”陈默神志朦胧,一眼看到李秀宁,不觉伸手攥住了李秀宁的手,说道:“你可回来了…..”
话说到一半,便已经没有力气了,李秀宁急忙对赵云柔问道:“药呢?她吃了药真的会好起来?”赵云柔递给她几粒药,说道:“你可以自己试试。”李秀宁狐疑下,接过一粒药吃下去,等了一会,感觉并无异样,只是微微有些发飘,再看看怀中陈默痛苦的样子,咬了咬牙,把药给陈默吃了下去。
果然没多久,陈默便稳当了许多,在李秀宁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李秀宁松了口气,李秀宁也不曾撒手,坐在篝火边一直抱着陈默。赵云柔在一边,眼看李秀宁一手紧抱着陈默,一手用一根树枝把篝火拨弄的旺一些,火上挂了一个瓦罐,烧了水,水腾起一层薄薄的气雾,淡淡的散开,赵云柔被摒弃在一边,似乎与这个世界完全绝缘一般。
直到半夜时,陈默才有醒了过来,在李秀宁的怀里醒来时,李秀宁还醒着,陈默靠在她的怀里,分外舒畅,在她怀里蹭了噌,转眼看去,不想却看到赵云柔也在这里,不由便气血冲顶,从李秀宁怀里翻了起来,说道:“赵云柔怎么在这里?”
李秀宁冷冷看一眼赵云柔,说道:“是我带她来的,你毒发的时候,我束手无策,只好去找她要解药。”
陈默闻言,怒道:“她?她不害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救我?”
赵云柔什么也没有说,李秀宁道:“她说她有药,只要你吃了就好了。”陈默一惊,说道:“不会又给我吃药了吧?”李秀宁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给你吃的,果然好多了。”陈默不禁道:“秀宁,你害死我了。”
李秀宁一怔,不解的看着陈默,陈默无奈道:“这种毒,没有解药的,只能靠我自己硬抗,熬过一段时间,把瘾断了就好了,毒发的时候虽然痛苦,可是好过继续吃药,要是继续吃药,我整个人都该废掉了。”
李秀宁闻言,不仅失措,说道:“这么说,我做错了?”
陈默看她自责不已,伸手抱了她的脖子,贴了贴她的脸,说道:“没事,你又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恨的是害我的人,她不过是一心想让我死!”
她说着,看了一眼赵云柔,赵云柔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对陈默的话似乎充耳不闻,只是说道:“你们不会就要这么一走了之吧?现在公主殿下那些心腹之人皆被囚禁,他们可都是为了公主殿下出生入死的。”
陈默闻言,急忙转头去看李秀宁,李秀宁默默点了点头,陈默叹气道:“你看,我说的什么,你只要在这里,就不可能了无牵挂自己去逍遥。”李秀宁也轻轻叹了一下,失神的看着眼前跳动的篝火,陈默说道:“走吧,我陪你回长安,去见你父亲。”
138、第一百三十四章
陈默和李秀宁在这山里又养了几日,每日里李秀宁出去打猎,赵云柔便守在一边,照顾陈默,陈默现在只要看到她便无名火起,但是赵云柔对她的脸色视若无睹。
几日后,李秀宁带着陈默下山了。
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进来,躬身道:“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出现在宫外,求见陛下。”
秋风徐徐中,李秀宁静静站在宫门前,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金光,披风在风中轻扬,她一手扶着剑,一手扶腰,双脚开立,仰头看着眼前朱红色的,厚重的宫门。她柔美的身体线条掩饰不了她的坚硬,陈默坐在身后的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她。
她们已经等了许久了,就在这宫门外,李渊既不说见她,也并没有赶她走,李秀宁也无法猜到李渊究竟在想什么。陈默有些心焦,太阳渐渐偏西,宫门却依旧关着,李秀宁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她们差不多等了整一日了,太阳落山之时,厚重的宫门才缓缓打开,陈默急忙抬头看去,就见门里出来一个太监,朗声道:“平阳公主接旨。”
李秀宁急忙迎上两步,说道:“父亲有没有宣我觐见?”太监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先接旨吧。”李秀宁闻言,撩起战袍跪了下去。太监朗声道:“吾皇谕旨,平阳公主遣放太原驻防,无圣旨相召,不得返回长安,钦此。”
李秀宁不觉愣了一愣,说道:“父亲不肯见我么?”
那太监急忙说道:“陛下现在郁郁不快,殿下若相见,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接了圣旨,以后再说,殿下和陛下乃是至亲骨肉,哪有不见之理。”
李秀宁无奈伸手接了圣旨,又道:“公共且慢走,你可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马将军等人?”
那太监说道:“陛下说他知道你为何回来,所以那些人不会杀,但是必然不能再追随公主殿下左右了,陕军也已经被划分,一部分派驻长江防线,一部分归在秦王麾下,军中许多人被免职,公主殿下想来心中有数。”
李秀宁一时沉默无语,那太监问道:“殿下可还有什么要问?”李秀宁道:“还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叫做陈芝,不知被关在那里?”
“哦,陛下已经命人将他放了,他自会去会找你们。”
李秀宁没有再说什么,太监缓缓离去。陈默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说道:“秀宁,这算是被放逐了么?”
太原已是岌岌可危,处在烽火边缘,太原本是李家的大本营,李渊久居于此,也是由此起兵,更何况太原更是乃是北方一处咽喉要塞,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太原对于大唐江山可谓举足轻重。
陈默的腿伤渐渐好转,毒瘾还是频频发作,赵云柔再回长安后就被陈默赶走了,她去了那里,陈默不关心,只要她不在自己眼前就好。
此时已是深秋,草原上只有一片枯草,冷风中,一队人马在招展的旌旗下矗立良久,为首的一人却是突厥的大将军图波尔,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但是等待许久也不见等待的人出现,图波尔不耐道:“来人,去个人看看那大唐来使,到底到了没有!”
一个突厥骑兵策马而去,跑出几里路后,摇摇看到不远处有一篇营地,但是营地中此时看着却有些混乱。李秀宁焦急的从帐房中出来,大声问道:“找到陈默没有?”
“回大帅,我们已经在这方圆十多里地的地方全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李秀宁越发焦躁起来,自语道:“这个陈默,腿还没好呢,这又跑到哪里去了?”
陈默其实并没有跑太远,只不过她第一次来关外,充满了新奇,于是和陈芝两个人骑了马在这四周走走转转。眼看转的晚了,夕阳西下,两个人打算回去,陈默一眼看到一丛花,那丛花,花朵硕大鲜艳,陈默意外的在这光秃秃的草原上看到这么一丛花,便在花边策马停了下来,下马去看,这丛花不但看上去鲜艳美丽,而且还带着一股甜甜的香气,陈默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嗅着香气,伸手要折下一支来,放在鼻子下面闻闻,那香气直透心肺,让她有些迷醉陈默决定把这花带回去,送给李秀宁。
陈默站起身来,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软软的到在了地上,那朵鲜艳的花掉在她的胸口,香气扑鼻,陈默终于意识到这株花很有可能有毒,陈芝眼看陈默倒下,吃了一惊,急忙向这边走来,陈默眼看他过来,想要阻止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别说动了,连说话都不能。
陈芝走过来,急忙把陈默扶起,晃着陈默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了?”鼻中只闻到香气四溢,,他这里正想把陈默抱上马去,那知还没起身,他也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下去,也不能动了,这下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陈默心中感叹自己实在是倒霉,大约满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比她还倒霉的人,更糟糕的是倒霉的似乎还在后面,因为她看到几个男人牵着马慢慢走近了她,上下打量着她,叽叽咕咕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陈默心中只在想:“秀宁,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其中一个男人眼中冒着光,看着她的身体,似乎想要把她一口吃下去一般,陈默无语,看来自己实在不是一般的倒霉,一向不信神佛的她都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找个时间拜拜菩萨去了,但是眼前怎么办?
有一个人一个人掩住鼻子,捡起她身上的花扔在一边,然后一手拽着她离开花丛边缘,这才放下掩着鼻子的手,伸手就要解陈默的衣服,陈默急怒攻心,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时却有一个人走出来阻止了那人,对着那人叽叽咕咕说了些话,那人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手。
就在陈默疑惑不解的时候,后出来的那个人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马背上,马背颠簸中,他们带着陈默上路了。陈默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但是她现在动都不能动,除了乖乖跟着走,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在马背的摇晃中睡了过去,等到睁眼,天色已经大亮了,陈默看着四周,这里有许多带着兵器的士兵,似乎都是突厥人,周围散落着几间帐篷,她被带到了一间华美的帐篷里,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她,带她来的那个人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年轻男子长得非俊美,身材高大,一张脸美的丝毫挑不出半点瑕疵,陈默脑子里一个激灵,心道这不是那个颉利王子么?
颉利在武庄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留意过陈默,此时在看着她,一时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着那人的话,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一笑下让人眼前都亮了起来,陈默有些发怔,一个男子怎么能美到种地步?那个男子也说了几句话,挥手让那人出去,随即走了过来,看着陈默依旧带着微笑,陈默却觉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邪恶。
接下来会怎样?陈默盯着他,还是难免担忧一下自己的命运,因为很显然,她被这些人谨献给了颉利,不过没多久,她就被人带出去了,带出去关进了一个放在旷野中的木笼里。陈默看到周围有很多人,她努力转眼看着周围的人,只想能寻得一线生机,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立在风中,正在和随后出来的颉利说着什么,那飒爽的英姿,可不是李秀宁么?
李秀宁并没有看到陈默,她举目看着远处的草原,心里想的却是近在咫尺的陈默,奈何陈默这会出不了声,没办法告诉李秀宁自己就在这里。
颉利本来就是来迎接李秀宁的,李秀宁再次回到太原,太原正处于困境之中,李秀宁深知和突厥长期耗下去不是什么上策,于是上书李渊派人出使突厥,面见处罗可汗,以便从长计议。李渊欣然应允,就遣她出使突厥。
李秀宁和颉利此时说的正是陈默,她是想叫颉利帮她寻找陈默,陈默突然失踪,急得她嘴角都起起了火泡。
颉利闻言却笑道:“难道你说的是她?”他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李秀宁急忙看去,这才看到几十步远处被关在木笼里的陈默,她心中又惊又喜,辛苦找了多日,却不想在这里意外碰上了,她赶忙快步走过去,到了木笼前面,轻声叫道:“小默”。陈默看着她却不说话,其实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连动一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李秀宁问道:“小默,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陈默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勉强笑了笑,李秀宁看着木笼被上了锁链,皱皱眉头,铝θ床恢浪盗诵┦裁矗窒乱蝗喝诵烁卟闪业目聪蚰玖械某履
李秀宁走到了铝i肀撸档溃骸安恢赖钕略趺椿嶙ニ俏业呐笥眩蝗绲钕孪确帕怂伞!薄铝读算叮室庖馔獾溃骸霸此枪鞯呐笥眩渴Ь词Ь矗墒俏腋崭詹鸥嫠呒肝挥率棵牵募ㄗ詈茫涂梢源哒飧雠19樱衷诨耙殉隹冢狻彼暮河锏故呛芰骼排ㄖ氐谋狈娇谝簟
李秀宁转头看看那些人,那些人已经张弓带箭,牵来了自己的马匹,一个个跃跃欲试,李秀宁冷笑了一下,什么话已出口?不过是个游戏罢了,因为意外不玩了,这也不算什么,分明就是给这个大唐使者一个下马威。
李秀宁看看那些武官,对铝λ档溃骸昂冒。蝗缢阄乙桓觥!铝γ娲乓馔猓档溃骸澳训拦饕惨仁砸幌拢俊崩钚隳πΓ碜吡斯ィ铝Ω诤竺嬉沧吡斯ィ钚隳实溃骸霸趺锤霰确ǎ俊保铝x钢冈洞Γ钚隳a劭慈ブ患潜叩厣喜辶艘桓靖耍松鲜且桓鲅蛲罚铝λ档溃骸懊咳耸渲醒蛲繁闼悖此渲械亩啾阌!
说着他又指着脚下道:“以从这里到那杆子的距离为圈,跑马射箭,公主,可以吗?“李秀宁微笑道:“你说呢“。铝醋潘孕诺男θ荩凵袼坪醮诵┰扌怼k档溃骸澳蔷涂及伞!崩钚隳赝房纯闯履宰潘a诵Γ馑冀兴残摹
陈默是安心了许多,只不过她还是一动都不能动。
比试开始了,从他们站的地方,到那根木杆差不多有百步之遥,站稳了射也有很大的难度,现在是跑马射箭,难度自然更大,第一个开始的是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叫科扎兰,据说是□□厥的第一勇士,是一员猛将,唐军也曾与他的部队几次交锋,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七儿牵来了李秀宁的战马,当处女兵营那些英姿飒爽的姑娘们现在仅剩下七儿,阚如琴还有柳姝三个人了,七儿和阚如琴一直跟在李秀宁左右,充当贴身亲卫,柳姝被李秀宁任命为校尉,这次也一起跟着来了。
李秀宁接过缰绳站在那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戎装,背着弓箭,腰悬宝剑,头发梳着马尾,发根套着一个金环,看上去英姿勃发,还如以前一般气势逼人,落在别人眼中,即想与之亲近一些,又被她一身迫人的气势远远挡开,真是近之不能,远之不舍。
科扎兰纵马挽弓,第一箭便射在了羊头之上,他得意的看看站在一边的众人,再次搭上了一只箭,箭带着风响,端端射在羊头的脑门之上,围观的众人欢呼起来,大声喊着赞美之词,科扎兰不愧是第一勇士,接下来几箭,都射中了羊头,李秀宁身边几人开始摇头叹气。显然是对自己不抱什么希望了。
李秀宁却不着急,看着科扎兰下了马,趾高气扬的走过来,抱着手臂站在那里,挑衅似的看看众人,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李秀宁身上,李秀宁礼节性的对他笑笑,一脸淡然。
接下来几个看得出箭法超群,只是比不过科扎兰,都有一两箭脱靶,最后才到了李秀宁,众人都看着她,却还是不屑的多,李秀宁却不在意他们的眼光,跨上战马,马跑了起来,李秀宁双手松开缰绳,从后背摘下弓箭,挽弓瞄准。一个士兵飞快的跑过去,拔掉了前一人留下的箭。
科扎兰却依旧一脸的不屑,他不太相信一个女子箭法能比他好,就算是声名在外的李三娘子,而且就算李秀宁箭箭中的,也不过和他平手罢了,她一个女子难道还要硬和自己争那个美女不成,想着越发得意,回头看看陈默,木笼中的陈默软软依着木笼坐着,眉目如画,肤色白皙,脸上被秋风吹的有些发红,更显得可口诱人,他挑着眉,冲陈默打了一声口哨,显然已经把陈默当作自己的战利品了。
李秀宁一箭射出,射在了羊头立起的耳朵上,看的人发出一声嘘声,以为李秀宁这一箭偏了才射到耳朵上,李秀宁却依然不慌不忙,再发一箭,却是射在了另一只耳朵上,这下那些人不嘘了,意识到李秀宁是有意要射的。
再发一箭,这一箭是射在了一只眼睛上,再一箭射在了另一只眼睛上,围观的人开始瞪大眼睛看着她,李秀宁笑笑,手挽三箭,搭上了弓弦,三支箭齐齐射出,并排射在了羊头的脑门上,众人开始惊异,再看李秀宁,这次却是两箭齐发,一箭射在羊头的鼻子上,一箭射在了上唇,围观的突厥士兵们静默了一会后,突然齐声喝起彩来,真真的英雄在那里都会受到别人的尊重。
最后一箭,李秀宁微笑着,自信的拉开弓,不加瞄准便射了出去,端端射在唯一没有落箭的羊下颌上,在一阵喝彩声中,李秀宁下了马,一手提着弓,走到了铝i肀撸溃骸跋衷谀歉雠15Ω檬俏业牧税桑俊彬±刮此祷埃圃家丫蒙驳暮河锎笊溃骸澳阋桓雠樱且雠嘶厝プ鍪裁矗俊背隹谖蘩瘢铝θ床患右宰柚梗钚隳湫ψ哦钥圃妓档溃骸拔矣耍透檬俏业模愎芪掖厝プ鍪裁矗俊
科扎兰抢上一步道:“我不服,比赛规矩,谁射准的箭多谁赢,你射得再准也不过和我平手”,李秀宁眉毛一挑,看着置身事外的铝淅湟恍Γ溃骸澳悄慊瓜朐跹渴遣皇窃俦燃讣纯?”
科扎兰道:“箭法已经比过,有本事便和我比比身手。”科扎兰总还以为一个女子,箭法好也不过时看个眼力,论身手再怎么说也不能和他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相比,李秀宁淡然一笑,道:“比便比,就在这里比好了,还请王子做个公证。”
围观的众人一片唏嘘声,也不知道是笑话李秀宁自不量力,还是嘲讽科扎兰不顾脸面向一个女子挑--战 ,李秀宁解下佩剑扔给了身后的赵亮,道:“我们便比比拳脚,刀枪无眼,伤到人就不好了。”,科扎兰却当她shi弱,冷笑道:“你若是怕,不比也罢。”
李秀宁却已先动手,叫一声:“接着……”一拳打向科扎兰的面部,科扎兰拧腰蹲步,让开了这一拳, 一手拧向李秀宁的手腕,两人就拳莱脚往的打在一起。这时众人才发现,他们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子,李秀宁在科扎兰毫不留情的攻势下进退自如,丝毫不落下风,身形如灵猿一般,科扎兰虽然身高体壮,力大无比,但是李秀宁毫无惧色,轻轻巧巧从他手掌下闪过,科扎兰根本伤不到她。
那边的陈默却捏了一把汗,明知道以李秀宁的身手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能打败她的人,但还是担心不已,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李秀宁,科扎兰出身游牧民族,最擅长摔跤,李秀宁脚步一滑,用上了陈默教给她的八卦游身掌,如鱼在水中游弋一般,科扎兰只觉得她在身边打转,硬是找不到人在哪里。两人相持半日,科扎兰已经有些累了,李秀宁抓住个破绽,一掌斜劈,砍在了他的左后颈的地方,科扎兰仗着皮粗肉厚,强忍着疼,一把揽住了李秀宁的纤腰,就要把李秀宁举起来,李秀宁随势欺进他的怀里,曲臂挥肘,再次撞在了科扎兰已经被打击过一次的左后颈。
连续两次沉重的打击下,饶是科扎兰再能忍也疼痛难禁,手上也使不出力气,李秀宁随即起脚蹬在科扎兰的肚子上,科扎兰被蹬的退出两步,李秀宁也借力跃开,科扎兰强忍疼痛,合身向李秀宁扑去,李秀宁起身跃起,让过科扎兰,空中出腿,一个下劈,小腿狠狠劈在了科扎兰的后颈,科扎兰立时趴倒在地,面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再爬起来时已经是鼻青脸肿。
科扎兰咬牙切齿,愤怒不已,还欲再上,颉利一声喝止他,或道:“好,好功夫,上次去时,没能和公主切磋一二,深以为憾,今日总算大开眼界。”李秀宁淡然抱拳道:“王子过奖了,这点身手,不值一提,现在可以把那个女孩交给我了吧?”颉利笑道:“当然当然。”李秀宁已经等不及了,转身要到陈默那边去,却又听颉利说道:“刚才公主的箭法实在让大开眼界,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公主再让我等见识一下您的箭法。”
李秀宁心中开始有些怒意,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她,但是在人家地头上,她又不好说翻脸便翻脸,当下冷笑道:“王子请说。”铝θ创友浣庀乱豢橛衽澹叩搅四玖埃衽宓乃可菰诔履诒叩溃骸耙e潘保履纯蠢钚隳钚隳105阃罚阏趴谧彀鸵ex怂可铝ψ吡嘶乩矗岳钚隳档溃骸肮魅缛裟茉谡饫锷涠夏翘跛可练2簧擞谒】纱厝ァ!
李秀宁看看木笼中的陈默,再看看那条丝绳,丝绳在玉的重量下直直垂在陈默的颈间,离陈默的喉咙不过寸许远,而且还有木柱遮挡着,从这里到木笼近五十步远,要想射中那根丝绳,谈何容易,李秀宁有些犹豫,真要射的话,些微一些偏差都有可能要了陈默的命,铝Φ溃骸肮饕亲霾坏剑故侨梦掖毓枪髂愕呐笥眩乙欢ㄉ拼谒饕膊槐毓倚摹!
李秀宁冷冷看了他一眼,终于道:“拿箭来”,一边的阚如琴立刻递上了弓箭,李秀宁张弓搭箭,向那边瞄准,但是却静不下心来,关心则乱,李秀宁越怕伤到陈默,就越是紧张,半天也不能瞄准,连握箭的也微微有些颤动。
看得人也都捏了一把汗,李秀宁的额头上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干咽了一下,始终还是不敢放箭,就在这时陈默忽然冲着她笑了,雪白的牙齿咬着丝绳,嘴角上挑,笑颜如花,眼睛里充满了信任,还带着鼓励,李秀宁看着陈默笑,不觉也笑了笑,这一瞬两人曾经有过的隔阂似乎一下消失了,只有贴的近近的两颗心,彼此信任依赖,李秀宁安心下来,重新开弓瞄准。
箭带着破风之声射了过去,去势飞快,快到别人更本看不到箭在空中的痕迹,几乎就在李秀宁手中弓弦响过之时,木笼的一根木柱从中间断裂,箭势不绝,丝绳在锐利的剑锋下断开,箭继续向前冲去,带着巨大的力量,再次射断了与先前那根木柱对应的另一根木柱,又飞出十多步远的距离,才势尽坠落斜斜插入地面中,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声音。
李秀宁扔下弓,伸手拔出佩剑,走到了木笼前面,一剑劈开了锁着木笼的锁链,伸手将陈默抱了出来。陈默软软靠在她的怀里,李秀宁抱了她回到凉棚下,无视于别人或是惊叹,错愕,或是仇视的目光,坐回到了垫着毯子的矮几后面,一手揽着陈默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问道:“你怎么了?”
陈默摇摇头,放心的靠在李秀宁的肩膀上,身体此时似乎有些恢复了,她试着清清嗓子,好像能出声了,于是说道:“我饿了。”
她能说话了,看来身体在慢慢恢复。李秀宁看看矮几上面的一大盘煮羊肉,轻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肉她是吃不下去的,陈默想来更吃不习惯,于是掂起了一块奶饼递在陈默口边说道:“试试这个,味道还不错。”陈默张开嘴巴就手吃了起来,浓郁的奶香在嘴里散开,咽下之后还留着厚厚的余味。
颉利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饶有兴味的看着李秀宁,一起来的几名武官也不见了先前的傲慢,开始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李秀宁对颉利问道:“请问王子,她这是怎么了,又怎会被你抓起来?”铝πΦ溃骸八挥惺裁矗皇俏笾械穆勇藁u亩荆飧龆净崧楸匀说纳硖澹踔卸臼绷彀蜕嗤范疾荒芏话阌懈龆鍪背骄突嶙远肆耍灿械娜嗽缧械娜送说猛硇挡灰欢ǎ还肷硖逦匏穑侵卸竞蟊晃遗沙鋈サ募父鍪窒屡龅剑凑饫锵赘遥床幌胧枪鞯呐笥选!
李秀宁听他这么说,放心了很多,一手揽紧了陈默的纤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近近的感受着她的气息,心里踏实了很多,看着陈默软软的样子惹人怜爱,不禁爱惜的说道:“曼陀罗花我倒是知道,开的花很漂亮,必定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对不对?”陈默就着她的手吃着奶饼,很无辜的点点头,说道:“可我不知道它有毒嘛,对了,陈芝也跟我一起中毒了,我被带走以后,他有没有回去?”
李秀宁微微一挑眉,说道:“他没回去,不过你别担心,我叫人去找。”
陈默点了点头,李秀宁笑道:“看来是好些了,能点头了。”陈默笑笑,继续吃奶饼,李秀宁却叹了口气,道:“还好在这里碰上我,要不然你可怎么办?”李秀宁想着又思忖道:“他会不会是恢复之后,去找你了?要是一直向北找你,必定会到冉贡,不如我们回去那里,再派人找他?”陈默点点头,冉贡是□□厥的都城,陈芝去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颉利本就是来迎接李秀宁的,现在迎到李秀宁,一种人准备第二日就拔营起寨,回冉贡。突厥人主食除开肉就是许多种奶制品,李秀宁因为实在吃不惯他们只在水里滚两滚便捞出来割着吃的羊肉,晚上便吩咐手下自己开火做饭,不多时饭菜送来,李秀宁亲手一点点喂给陈默吃。
陈默倚在床栏上,一边吃,一边凝望着李秀宁,李秀宁笑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陈默吃吃笑了起来,李秀宁看她笑,便抬起一只手,轻轻用手指描绘着陈默的眉眼口鼻,陈默舒服的偎在她的怀里,闭着眼睛。这副容貌李秀宁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但她依然眷恋不已,那眉那眼,还有眉梢眼角间抹不去的那份不羁,都让她痴迷,李秀宁情不自禁的贴上嘴唇,把一个吻印在了陈默的脸颊上,陈默吃吃笑道:“你要做什么?”
李秀宁低头咬在了陈默的颈上,陈默浑身颤了一下,原本就无力的身体,越发柔若无骨一般,嘴唇微微张合,胸口因为喘息起伏不已,眼神朦胧,脸上带着醉红,一切的神情都再告诉李秀宁,她身下的身体迫切的期待着她进一步的索求。
李秀宁喘息着一只手攀上了陈默胸前起伏不定的柔软,隔着衣服挤压摩挲,陈默轻轻“啊……”了一声,条件反射的反弓起身体,似乎想把自己的全部都交在李秀宁的手中,任由她恣意欺凌。李秀宁感觉着她饥渴的,不安分的身体,眼神越发恋恋不舍起来,陈默此时已心醉神迷,期待不已,心里巴巴等着李秀宁继续下去,李秀宁却在这时说道:“睡觉。”
“什么?”陈默马上睁开眼睛,失望的看着李秀宁说道:“你睡得着?”
李秀宁道:“你伤还没好呢,养伤要紧。”
“你…….”陈默欲哭无泪。
139、第一百三十五章
李秀宁转了个身,把陈默拥在怀里,脸埋在陈默肩头渐渐入睡,陈默却睡意全无,感觉身边李秀宁温热的身体,静谧的夜色放大了人的感觉,还有什么能比这一切更美好的呢,这样静静的相依相偎,其实也不错。
到了冉贡,她们在馆驿落脚,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突厥可汗处罗,李秀宁很早就起来了,对陈默问道:“我今天进宫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陈默点头道:“好啊,我也看看突厥的皇宫什么样。”
李秀宁笑道:“好,等我换衣服。”
阚如琴和七儿送来了洗澡水,沐浴熏香后,华丽的丝缎铺开来包裹了李秀宁纤长玲珑的身体,李秀宁坐在妆镜前,素手轻描,描出长长的秀眉,陈默站在一边,出神的看她上妆,李秀宁看她出神的样子,不由好笑道:“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陈默由衷叹道:“你好美。”李秀宁笑了笑,淡淡施了脂粉,涂染红唇,头发挽起高高的云鬓,簪着一个螺丝累金凤,凤尾七分,尾端都镶着红宝石,突起的凤嘴挂下一串珍珠,末端用一颗红宝石为坠,垂在额前,穿上李秀宁穿着朱底金线绣凤的朝服,金丝履,湖蓝色的百褶裙,雍容高贵令人不敢直视。
陈默站在那里出神的看了她半天,突然觉得自惭形秽起来,照照镜子,自己站在李秀宁身边,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觉丧气道:“不去了,我这样会给你丢人的。”李秀宁拉了她仔细看看:“很好看啊,怎么会丢人?”
陈默看着李秀宁,似乎有些怔怔的,说道:“你是女神,我是烧火丫头,我都觉得配不上你了。”李秀宁掩着嘴笑了起来,刮了一下陈默的鼻子,嬉笑道:“小女人……”陈默揉揉鼻子,似乎有些无奈,说道:“好吧,你说我是小女人我就小女人了,你是大女人,我就是你身后一个小女人。”
李秀宁带着陈默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带着随从到了突厥皇宫,守卫通报进去后,让李秀宁到正殿前等着,随行的也只李秀宁身边近身护卫。而且进去之后,一时也未宣召,只叫她们在殿前等候。
陈默有些不快起来,只觉得这个皇帝也太拽了,轻慢了李秀宁,李秀宁到很淡然,陈默只好陪着她等着,无聊中四处张望着,一番观察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里比故宫差远了,就在她东张西望的时候,正殿一侧石板路上走过来一群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人带着他们的随从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颉利和阿梅沙这对双胞胎兄妹,北方的天气此时已经很冷了,阿梅沙穿着薄薄的羊羔皮裘,一头乌发散在肩上,额上带着一串玛瑙抹额,不同于陈默之前见过的样子,现在这样的打扮,少了那种逼人的张扬的美艳,多了一些细腻温和,那精致的面孔上,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尽的魅惑。
陈默不喜欢阿梅沙,可是再不喜欢,面对这种尤物还是多看了两眼,阿梅沙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与妖媚惑人的风流融洽的结合在一起,让她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就在陈默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阿梅沙已经看到了见到站在殿前的李秀宁几人,马上脸露欢颜,走到李秀宁身边,说道:“李三娘子,你总算来突厥做客了,前几日听说你要来,我就一直在等你了。”陈默回头向李秀宁看去,见李秀宁面含微笑,说道:“多日不见,公主殿下安好?”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阿梅沙却道:“我听人说你被封为昭王,因该恭喜你才是,你虽然是女子,但是这昭王也实至名归了。”李秀宁闻言,淡然笑道:“我已经自请削爵了,已然不是昭王了,殿下还是呼我名姓罢。”阿梅沙不禁诧异道:“怎么会这样?”
李秀宁道:“说来话长,我这次来,是来觐见处罗可汗,不知可汗此时政务是否处理完了?”阿梅莎闻言道:“我叫人去看看,谁知道她在做什么,不如你先去我宫里坐坐吧。”
陈默心里的小九九立刻犯了,看李秀宁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也不好拦着,便跟着李秀宁一起走去,听她们有说有笑,自己暗自催动意念,去看阿梅沙在想什么:“我三个未婚夫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身边这个人,就连哥哥也比不得她出色,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这般女子根本就没有男人能配得上,还不如寻个能一心一意帮衬她的女子呢。”
陈默偷窥一番,就然就看到阿梅沙这些想法,再看阿梅沙说话时,目光看着李秀宁,但是等李秀宁的目光与他对上,她脸上便有一些羞赫之色。陈默心中郁结,醋意翻腾,又不敢说什么,生怕李秀宁觉得自己不懂事,于是一伸手拉了李秀宁的手,李秀宁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与阿梅莎一起去了她的寝宫。
这里又是一番天地,房间里陈设华美,地上铺着波斯地毯,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香气。阿梅沙请两人坐下,她派去看处罗可汗的侍女回来了,那侍女在阿梅沙耳边轻言几句,阿梅沙微微点头,示意她退下,笑道:“皇兄身体不大舒服,此时还在歇息,公主不如先回去,等我回头告诉皇兄,让他改日召见你。”
李秀宁闻言,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淡淡笑道:“可汗若是无意与我大唐结盟,只管说就是又何必推脱?”阿梅沙闻言,有些无奈,思忖着说道:“皇兄这几日确实不大好,绝无敷衍之意,三娘子还是耐心再等上一等罢。”
李秀宁便道道:“即如此,那我便回官驿再等等,先告辞了。”说着拉了陈默,转身欲走,阿梅莎急忙伸手拉住她,说道:“三娘子急什么?你等等我还有话说。”她说着贴近李秀宁,在李秀宁耳边耳语一番,李秀宁微微一皱眉,阿梅沙说道:“所以不是皇兄他不召见你,是他也有为难之处,还望体谅。”
李秀宁不再说什么,阿梅沙又说道:“公主是住在官驿?我想去看你,可以吗?”李秀宁随口应道:“公主殿下要来看我,我自然是欢迎万分。”
这边陈默不快的嘟嘟嘴,又不好说什么,跟着李秀宁上了马车,回到官驿,李秀宁皱眉不语,陈默问道:“怎么了?”李秀宁道:“刚刚阿梅沙告诉我,王睿也在这里。”陈默恍然大悟,难怪处罗不肯见她,估计是在掂量到底跟谁结盟突厥才能获益最大,李秀宁面对的状况棘手起来。
第二日一早,阿梅沙便来看李秀宁了,阿梅沙欲要和李秀宁单独说些话,李秀宁便摈退左右,然后叫陈默也出去了,陈默出来,心中难免有些闷闷不乐,便一个人去街上,冉贡是□□厥的都城,街道上倒也繁华热闹,这些天来虽然李秀宁派了人打听陈芝的下落,但一直没有什么消息,陈默想着自己也去打听一下。
她这里没走几步,就遇上了柳姝,柳姝这次也跟着李秀宁来了,想来也是闲来无事,自己出来逛,见到陈默,她急忙迎上来,说道:“你的腿怎样了?”陈默道:“能走动了,不过还没好利索呢。”柳姝道:“那你还出来乱跑?”
“突厥公主去看秀宁了,不知道说什么,不让别人听,我就出来了。”
柳姝笑道:“你不是有法力么?想知道她们说什么,自己去听嘛。”陈默撅着嘴道:“好没意思,该我知道,秀宁自然会告诉我。”柳姝扑哧笑道:“可是我看你明明是很不高兴的。”
陈默见柳姝看出她心事,也不掩饰,在哪里默默叹了一下。柳姝笑道:“主帅何许人也,她不会做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你自己把自己弄的不开心太不值得了,走,我陪你逛逛。”
她伸手拉了陈默的手,指着前面说到:“你看那边,那边还有卖的死人头骨呢,你要不要带两个回去。”陈默默抬眼看去,果然看到有骷髅头出售,也不知道是什么风俗,街上人来人往,也没人以为然。
两人正逛着,街上几匹马行来,起先陈默还没注意,当先一匹马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陈默这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见马背上坐的正是王睿。王睿低下头来,看着陈默,目光隐含一丝阴郁。陈默看他目光落在自己和柳姝牵在一起的手上,暗想王睿很可能疑心柳姝是自己的情人,于是下意识就要松开手,柳姝却握紧了她的手,仰头看着王睿,笑道:“世子,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到了。”
王瑞没有理会柳姝,却对陈默说道:“最近可好?”
“陈默道:“很好,劳公子挂心了。”
王睿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说道:“你怎么会与这么一个丑八怪在一起?”
陈默张口道:“她…..”
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不好直说出来柳姝是个女的,又不知怎么说清楚自己和柳姝的关系。柳姝却已经接口道:“我虽然生得丑了些,但也好过满腹心机的家伙,女人若是嫁给这种人,都不知道自己那一日就被算计了。”
王睿闻言,也不答言,忽然举手一鞭向柳姝抽去,柳姝侧头躲过,王睿已经从马背上腾身而起,又一鞭向柳姝抽了过去。柳姝见这一鞭难挡,急忙一矮身,整个人滚落一边,王睿马鞭落空,柳姝在地上,反手射出两把飞刀,直取王睿的双目。
王睿冷哼一声,打落了飞刀,扬手一鞭又向柳姝打过去,只是这次鞭稍未动,已经被陈默紧紧攥在手里,陈默冷声道:“王公子,这是何必?”
王睿恨道:“她这样下贱之人根本配不上你!”
柳姝闻言,从地上一跃而起,说道:“你更配不上!你看我不顺眼那也没办法。”
王睿看陈默阻挡,不欲闹得太过难看,心中却还是气愤难平,怒道:“好,不若我们另选个时间,另选个地方,比比看到底谁配不上。”
柳姝立刻应道:“好啊,我虽然命贱,但也不是懦夫!”
王睿夺过马鞭,翻身上马,在马背上说道:“好,有种便等我的信!”
几匹马飞驰而去,陈默无奈道:“你想什么,你真要去跟他打架?”
柳姝挠挠脑袋,说道:“没事干,逗他玩玩呗。”
140、第一百三十六章
陈默看看眼前的柳姝,柳姝现在看起来,真是又挫又丑,除非她出手时,一手飞刀还能叫人惊艳一下,除此之外,她若真是个男人,实在没有那个女人能看上她。陈默再想想以前,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的柳姝,心中还是酸楚,看着王睿离去,她一手拖着柳姝的手,往前走去,一边叹道:“要还是以前多好。”
柳姝却道:“你腿不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陈默道:“我想逛逛。”柳姝闻言,便道:“好,那我陪你逛,来,我扶着你点。”她便一手托了陈默的手臂,陈默本来一条腿也走得累了,索性便靠着,两人在街上无聊闲转,柳姝忽然笑起来,陈默奇道:“你笑什么?”
柳姝嬉笑道:“你身子好软,难怪这么抢手,摸着是不是更舒服。”陈默闻言不由羞恼道:“呸,你摸自己试试也一样的。”柳姝便在那里笑而不语。
旁边却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两人看去,就见街边酒馆里有人正在喝酒,一边喝一边说道:“看这北方女人,一个个膀大腰粗,哪有汉人女子美貌。”随即一个娇脆的声音说道:“你答应送我个玛瑙串的,到底什么时候送啊。”
陈默看在眼里,不由诧异,说道:“怎么是她?”柳姝看去,那人却是赵云柔,赵云柔浓妆艳抹,无比娇娆,倚在那男人身边发嗔。柳姝见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跟陈默,急忙拖着陈默的走开,说道:“那个男的我认识,是王睿的护卫长,但是赵云柔怎么会跟这人在一起呢。”
陈默想了想,说道:“管她呢,她虽然害过我,但是以前也为我吃苦不少,我就当不认识她这个人好了。”两人说着便回去了,回去时却发现李秀宁不在,陈默疑惑下,问过随行的人才知道颉利突然派了人请李秀宁过去,陈默只好等在那里,一个人又无聊,古代那似现代一般,可以打发时间娱乐解闷的东西太多了,古代无非看看书,看书也不是那都有书可看。
于是她闷闷等了一天,一个人吃过了晚饭,李秀宁还没有回来,陈默不禁开始担心,虽说没有理由出现什么危险,但是事情总有个万一,陈默开始坐立不安了。然而就在她坐立不安时,一个消息突然传来,是在深夜里,李秀宁带去的几名亲卫回来告诉陈默的,王府遭到偷袭,对方的意图似乎是想绑架阿梅沙,当时李秀宁出手相救,也没能救下来,随后便追踪而去,到现在不曾回来。
陈默一颗心揪了起来,李秀宁孤身一人在外,下落不明,陈默懊悔没有把自己的剑给她带着,要是她带在身边还好些。
现在已经入秋,北方的天气本就很冷,在这塞外草原的夜晚中更加寒凉,阿梅莎抱着膝盖坐在火堆边瑟瑟发抖,刚刚逃过追杀,才来得及松口气,阿梅莎兀自还有些心惊胆颤,李秀宁望火堆里填了几根柴火,把火势拨旺,看着瑟瑟发抖的阿梅莎,解下外衣给她披在身上。
李秀宁胳膊上挂了彩,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阿梅莎看着李秀宁,夜风中,李秀宁单薄的身体不见得能比自己强壮,但她眉宇间那股强韧却不似一个娇柔的女儿,衣服披在身上,温暖了许多,只是衣服上还带着血腥的气息,其实李秀宁这件华丽的朝服不止沾满血迹,而且已经残破不堪了。
阿梅莎忽然问道:“你干嘛救我?”李秀宁抬眼看看她,似乎对她的这个问题感到奇怪,随即不经心的回答道:“因为你是突厥公主。”阿梅莎不满的撅撅嘴说道:“就算我是公主,你也不用这样拼命救我啊?”
李秀宁抬手整理着散乱的头发,本来梳的齐齐整整的发髻此时散乱的垂在颈边,发饰也早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她纤指梳理着散乱的头发,眼波流转,却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娇柔女儿,听见阿梅莎的话,笑道:“因为你对我有用啊。”话语间带着一些戏谑。
阿梅莎明显不快起来,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欠你一个情,等回宫了,我一定尽力促成和唐国结盟的事情。”顿了一顿她终究还是不死心的的追问道:“如果我不是公主,你还会这样救我吗?”
李秀宁理好头发,用丝带随意绑住,柔柔的头发垂在腰后,风一起,便扬起无数青丝随风飞舞,闻言说道:“救当然还会救,只不过不会这么尽力就是。”阿梅莎撅嘴说道:“你倒是坦白。”李秀宁拨弄着火堆不再说话。
阿梅莎也闭了嘴,坐在那里却不住的打量着李秀宁,同样都是尊贵的公主,同样都是娇柔的女孩儿,只是李秀宁和她太不一样了,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生贵族,李秀宁却是经过烽火的洗礼拼出来的,她的功绩比的多少人黯然失色,她有平国治天下的智慧和气魄,可惜却只能远守边疆,即便现在贵为公主,也难免叫人扼腕叹息。
此时的李秀宁一手扶着剑,坐在火堆边闭上了眼睛,前面一场连着一场的拼杀已经让她非常疲惫了,她现在需要休息,好应对接下来的战斗。阿梅莎看着她,咬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我好冷,能靠着你睡吗?”李秀宁没有回答,似乎是已经睡着了,阿梅莎再一次撅起了嘴,她不相信一个人坐着还能睡觉。
看看黑漆漆的天,阿梅沙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再看身边黑漆漆的天空,和嶙峋怪石,越看越觉得心里有些悚然。阿梅沙心里有些悚然,嘴里却不好意思说,怎么说她也是一国公主,也曾上过战场,这会喊怕,未免丢人。
眼看李秀宁又闭上了眼睛,阿梅沙听着耳边寒风发出呜呜声,心中越发悚然,于是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李秀宁身边,看看李秀宁似乎没有察觉,便靠了过去,谁知道还没有靠近李秀宁,李秀宁手中的剑已经横在了两人中间,阿梅莎一惊,止住脚步,李秀宁漠然说道:“自己睡。”
阿梅莎气得咬牙,说道:“你不是睡着了吗?”李秀宁却不再理她会,剑重新杵在地上扶着,闭上了眼睛。刚才她的确是睡着,长期的军旅生活,已经练就了她强韧的意志力,不管多恶劣的环境都不能影响到她。
阿梅莎不由气道:“傲慢的女人,讨厌……”骂归骂,却还是没有敢靠过去,李秀宁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身上冷冰冰的气息就连阿梅莎也有些却步细细算来大约也就陈默敢没大没小的跟她嬉笑撒娇。
阿梅莎很不乐意的坐在了李秀宁身边不远的地方,拽紧了李秀宁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抱着膝盖,看着跳动的火焰,李秀宁却又开口了,道:“等天亮了,只怕还有追兵,你还不休息?快点睡会吧,养好精神逃命。”
阿梅莎睁大了一双美目瞪着她,说道:“女人就是女人,一点也不懂的怜香惜玉。”李秀宁闭着眼睛,淡淡说道:“怜香惜玉也要看是谁。”阿梅莎重重叹了一口气,夜风在荒凉的山谷中卷出呜呜的嘶吼声,阿梅莎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又向李秀宁靠近了一些,厚着脸皮说道:“让我靠一下了,我害怕。”
李秀宁随口道:“怕什么?怕野兽吃了你?”阿梅莎闻言气恨得恨不得跳起来踹李秀宁两脚,但是若叫他真踢,她不见得敢踢下去,不知为何,和李秀宁越熟,她就越是不敢肆意妄为了。只好嘟囔道:“我没有在这种地方过过夜,何况还是一个人,连个随从都没有,又冷又偏僻,还有杀手追杀,我们能活着出去么。”李秀宁叹道:“我不是人吗?”
阿梅莎有些郝然,吐吐舌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从来没有不带随从出过门。”她是真的养尊处优惯了,出门便是车马仪仗,处处前呼后拥,阿梅沙叹道:“我真的害怕,让我靠你一会儿怎么了?我又不是男人,占不到你一点便宜。”李秀宁无奈道:“我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
“借口。”阿梅莎突然娇笑起来,说道:“你不会是怕被我诱惑到吧?我这么美丽动人,迷惑到你也不奇怪。”李秀宁听着想笑,但看看阿梅莎娇娆的面孔,却也觉得这话没有什么不对,只好说道:“我真的是不习惯。”
阿梅莎撅着嘴说道:“那天在宫里我还看到你身边那个女孩,拉着你的手和你贴一起,你怎么不说不习惯啊?”李秀宁怔了一下,随即说道:“她是例外。”阿梅莎嘟囔道:“那你再例外一次有什么啊?”说着厚着脸皮挪了过来,挨着李秀宁的肩膀说道:“又不要你抱我,就这样靠着,我踏实些。”
李秀宁无奈的叹口气,说道:“睡一会儿吧。”说着闭上了眼睛,阿梅莎靠着她,确实踏实了很多,不多时就睡着了,脑袋斜歪在李秀宁的肩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里是绝谷,李秀宁不知道今晚突然出现的杀手是那边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刺客劫持阿梅沙的用意,对方得手以后,她当时便追踪而去,一路追赶到了山谷附近,看到一个黑衣人挟持着阿梅莎逃进了山谷中,颉利其余人当时也追了上来,但是到这里后便失散了。
她在谷口截住了那个黑衣人,救下了阿梅莎,谁知她才救了阿梅莎,谷口又涌出一票人来,李秀宁为了保护阿梅莎边战边退,一场苦战之后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是有意要把她们逼进谷中,李秀宁带着阿梅莎退进山谷之后,才发现山谷深处早有埋伏。
直到那时,李秀宁才突然意识到,对方是冲着她来的,李秀宁不由怀疑这件事与突厥朝廷有关,后来发现这些人对阿梅莎下手也丝毫不留情,又觉得不像,好在阿梅沙也自幼舞枪弄棒,身手不错,又有李秀宁保护着,没有受什么伤。
李秀宁前面对阿梅莎说的话虽然不假,却也不全是真的,李秀宁心里明白完全是自己拖累了她。眼前这个情况看来,根本就是有人不想让李唐和突厥结盟,这些人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心要她死在突厥。
倘若李秀宁死在突厥会有什么后果?李渊很可能震怒向突厥开战,彼时收益的便是洛阳王家,当然还有一个人因该是受益最大的一方,那就是刘武周。
;两人退到山谷中后,在重重埋伏下险象环生,筋疲力尽的撑到了天黑,这里地形复杂,两边山势险峻,李秀宁借着地形夜色终于找到机会反击,那些人在黑夜中连连吃亏,他们只好暂时退却,埋伏了起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这才松了口气,带着阿梅莎找到这处隐蔽的地方,准备暂时休息一下,神经却一点不敢放松,而且问过阿梅莎后才知道这里是一处绝谷,只有一个出口,地名就叫绝谷,地形崎岖复杂,不是惯常出入的当地百姓,外人进来就会迷路,就是当地百姓也不敢在晚上进这个地方来,只怕颉利就算带了兵马来找她们,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在黑夜中敢不敢进这个山谷还是个问题。
天色开始发亮,迷迷糊糊中,阿梅莎睁开了眼睛,看看李秀宁,李秀宁依旧闭着眼睛,阿梅莎正要抬头,却突然被李秀宁按住了脑袋,耳边听得李秀宁说道:“不要动!”阿梅莎立刻意识到有状况了,她靠着李秀宁的肩膀,一动不敢动,悄声问道:“怎么了?”
李秀宁道:“你不用问,一会你自己躲到山石后面去。”她们所处的地势,身后是山壁,一侧突起一些山石遮蔽着,阿梅莎轻轻“恩”了一声。李秀宁闭上眼睛,却一直在留意身边的动静,她们的右手边,十多个黑衣人借着地形山石的掩护,悄悄向她们靠了过来。
李秀宁估计着他们的距离,那些人已经到了几步之外了。李秀宁左手握紧了剑,右手一把将阿梅莎推了出去,叫道:“躲起来!”说着她已经一跃而起,右手一翻,在空中拔出了剑,左手剑鞘从手中飞射而出,钉在一个藏在山石后面的人的脑袋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李秀宁身形已然落在了另一人面前,寒光闪过,那人捂着脖子倒了下去,指缝间血流如注,其他人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反被对手打了伏击,只是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又一人死在李秀宁的剑下,其他人当下向李秀宁所在的地方围攻过去。
李秀宁身形闪动,反手持剑,一个旋身,又割断了一人的咽喉,随即手肘向后一送,剑扎入了身后一人的心窝中,随着剑从那人的身体中拔出,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李秀宁一手拉住那人的腰带一甩,砸向面前的两人,那两人伸手欲要挡开,触手却发现砸来的力道极大,只砸的两人跌飞出去。
李秀宁剑交左手,自上而下一剑将左边一个举着大刀的人剖腹,鲜血喷洒中,其他的人显出一些惊惧之色,阿梅莎藏在山壁夹缝中,注视着李秀宁,见到李秀宁举手之间已经杀了四个人,开始还甚是佩服,等看到李秀宁一剑将一人直接剖腹,那场面又血腥又恶心,只觉得喉头发干,探头看着李秀宁一时忘记自己身处险境了。
那些刺客马上就发现了藏在一边探出半个头的李秀宁,立时有两个黑衣人向她这边扑了过来,阿梅莎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冲来,本能便要出手,出手之际却又犹豫一下,随即大叫道:“李三娘子……救我……”李秀宁这边早已看到两名黑衣人向她扑了过去,本以为她可以应付,谁想却听到她叫救命,不由狐疑的看了一眼阿梅沙,身影一转,已经飞跃而至,剑势起落,从后面一剑劈倒一人,剑身一旋,旋进了另一人的腰间,鲜血飞溅到了阿梅莎的脸上。
阿梅莎眼看李秀宁出手快如电闪一般,再看她动起来更是英姿飒爽,心中动念,说道:“李娘子,你真是好身手。”
话语声中,一声尖利的哨声传来,幸存的几人听到哨声,没有再继续追杀过来,纷纷撤退隐入山石之间。李秀宁一手掩着阿梅莎,一边警觉的看着四周,答非所问的说道:“跟紧我。”阿梅莎看她一手掩着自己,心中颇为受用,便点了点头,又道:“李娘子,你这身武功都是谁教你的?”
李秀宁随口答道:“是我母亲。”
阿梅莎闻言道:“那你母亲也必然身手了得了?”
李秀宁去有些黯然,说道:“我母亲早逝,身手了得又如何?”她眼看着东方泛起的朝霞,辨别方向,说道:“我记得我们是从北边进来的,现在该向北走,才能出的去。”阿梅莎向北面看去,眼前是杂乱的山石矮树,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埋伏着敌人,而且现在是白天,她们的所有举动敌人都观察的清清楚楚,情势对她们非常不利。
李秀宁回头笑道:“现在只有硬闯了,你怕吗?”阿梅莎看着李秀宁,见她神色淡然,面对着刀剑丛林,生死拼杀,她却如面对吃饭穿衣一般,没有一丝紧张或是惧怕,自己心中不由也涌起一股豪气,说道:“有你在,我怕什么?”李秀宁笑笑,一手握紧了剑说道:“一定记得跟紧我。”
太阳慢慢升起,一道兵器反射出的光亮晃过李秀宁的眼睛,李秀宁迷了眼睛,反手握剑,慢慢向北走去,她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此时都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中,敏锐的就像是一头伺机捕食的猎豹,阿梅莎紧紧跟在李秀宁身后,也不敢有半分放松。
两道身影从一丛矮树中飞射而出,手中窄长的腰刀在空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线,向李秀宁刺了过来,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阿梅莎身后的山石后窜了出来,一把短剑向阿梅莎直袭过去,李秀宁身形一挫,两把腰刀贴着她的肩头刺过,而李秀宁的剑已经划过了两人的脚踝,割断了他们的脚筋。
随着那两人惨叫着跌在地上,李秀宁后撤一步,头也不回,反手出剑,剑斜刺进袭击阿梅莎的那人的胸腔,随着剑抽离身体,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起先两人也已经完全失去战斗能力,连滚带爬的隐入了矮树丛中。
阿梅沙发现李秀宁若不是马战,这样在平地上,身手更加灵活敏锐,看着矫健却又有两份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李秀宁带着阿梅莎继续向前走去,一个人影又从山石后面闪了出来,从后面袭击阿梅莎,李秀宁一把拽过阿梅莎,寒光闪动中,那人胸前被劈开一道深深血沟,倒在了地上,鲜血飞溅中,李秀宁身后出现几道身影,阿梅莎惊呼一声:“小心!”李秀宁却已经犹如鬼魅一般站在了她的身前,右手剑架开袭来的腰刀,飞起一脚,踢在一人的胸口,那人立时喷出一口鲜血,飞跌出去,再不能起来。
就在那人飞出的同时,李秀宁左手双指如勾,已经扎进了另一人的双目中,在那人的惨叫声中,李秀宁收剑回转,有一个人捂着喉咙倒了下去,鲜血喷溅到了李秀宁的脸上,李秀宁随手抹了一把,对阿梅莎说道:“走!”
此时此刻阿梅莎也有些心惊胆战了,如此险恶的情况她还真没有遇上过,相比眼前,她发现她以前曾经经历的那些危险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一道人影从李秀宁左手的矮树丛中窜了出来,手中刀刺向李秀宁胸口,李秀宁拧转腰肢,刀贴着李秀宁的胸口划了过去,与此同时,又一人从右边冒了出来,刀刺向李秀宁的腰部,李秀宁微侧身体,一个旋身,刺向她的那把刀在她的腰上划出一道血口 ,而李秀宁的剑却已经割断了两人的喉咙。
阿梅莎看着李秀宁的腰部开始流血,惊呼道:“你又受伤了!”李秀宁说道:“没事,只是皮肉之伤。”在战场上打滚了这些年,她早已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眼前的境况步步艰险,阿梅莎只期盼哥哥能够快点找到这里,快点救她们出去。李秀宁握剑的右手微伸,掩着阿梅莎慢慢向前走去,她不打算多浪费哪怕一点点体力,在这种险恶的境况下,她必须尽可能的节省自己的体力,但是她和阿梅莎两人昨天晚饭没有吃,现在早点没有吃,在已经消耗了巨大体力的情况下,阿梅莎已经感到体力不支了。她在李秀宁身后说道:“不知道哥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的到我们,这么久你连东西都没有吃过,撑不住怎么办?”李秀宁回头对她笑笑,道:“放心,我撑得下去。”阿梅莎看她笑,不由嗔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李秀宁一边警觉的注意着四周,慢慢向前走着,一闻言淡然一笑道:“有我在,你就有天下最厉害的护卫,还担心什么。”阿梅莎闻言,也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能让名震关中的李三娘子给我做护卫,实在是荣幸之至,愧不敢当呢。”
李秀宁突然止了脚步,眼中带着精光盯着面前的一块石头,面上却还是挂着笑容说道:“你的汉语说得实在不错,还懂得用成语。”阿梅莎却从她的举动中意识到了强烈的危险。
石头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石头后面却藏着实在不普通的人,李秀宁已经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压力了,她舒口气,轻声说道:“退……”阿梅莎不知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向后退去。
141、第一百三十七章
猛然间,身后传来破风之声,李秀宁已然警觉,阿梅沙却似乎没有察觉到,李秀宁吃惊之余,来不及回身,向后出脚踢在阿梅莎的小腿上,阿梅莎痛呼一声,跌跪在地上,几乎就在同时,李秀宁下腰出剑,剑随着手臂向后划出一道光亮的弧度,掠过阿梅莎的头顶,一支本来射向阿梅莎后心的箭被打落在地。
箭支被打落的一瞬,李秀宁斥道:“你难道没感觉到危险?”阿梅沙却道:“有你护着我啊。”李秀宁闻言哭笑不得,斥一句:“胡闹!”
哪知刚才那一箭却是诱兵之计,紧随之后一连三支箭连珠而发,射向李秀宁的胸口,李秀宁此时剑势还未来及收回,又是向后弯腰的动作,胸前门户大开,后力不续,身体下面还有一个阿梅莎,眼看就要被箭射中,李秀宁纤腰再折,一个燕子探腰,身体带动剑势在空中圈出一圈剑花,格开了飞箭。
随即腰肢下到最低,剑在地上一撑,身体借力凌空翻起,翻到了阿梅莎身后,抬眼向箭射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闪在了山石后面,李秀宁回头看看先前那块岩石,压力依旧还在,只是石头后面的人却依然没有动静。
李秀宁轻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拉起了阿梅莎,向射箭之人藏身的方向走去,但是没有走出几步,身边的乱石丛中就窜出几人,分做几路向两人攻来,大部分攻势向不会武功的阿梅莎招呼过去,这些人已经认定阿梅莎是李秀宁软肋了。
李秀宁手拉过阿梅莎,飞起一脚踹在了一人的腿上,随着一声轻微骨碎声,那人惨嚎着倒在了地上,李秀宁右手一动,一剑刺进了另一人的眉心,那人瞪大了眼睛,吭都没有吭一声,便死了。与此同时左侧两人的刀已经一上一下砍到李秀宁胸口和腿部附近。
李秀宁微微收腿上步,左手拉着阿梅莎,右手握剑自下而上挑开了袭向她胸口那人的胸膛,一股鲜血飙射出来,遮蔽了李秀宁的视线,李秀宁闭上眼睛,剑在手中一转,反手握住,贴肘推出,另一人被这一剑割下了脑袋,这些动作说来话长,发生时却不过一瞬之时,李秀宁再是武功高强也难免吃亏,一边的阿梅沙也来不及相救,眼看李秀宁腿部挨了一刀,虽未伤及筋骨,却也不轻,皮肉外翻,鲜血直流。
阿梅莎一手握紧了自己的弯刀,眼看李秀宁又受了伤,心中又紧张担心起来,山石后又窜出一道人影,迅捷的从她们的身后贴地袭向李秀宁的一双膝盖,李秀宁此时还要对付面前一人,察觉到危险,纵身跃起,躲开了偷袭,贴地那人,一招失手,刀锋一转向阿梅莎砍了过去。
阿梅莎举手用弯刀架住了这一刀,而与此同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向阿梅莎,而李秀宁身前那人已经全力一刀向李秀宁斜劈过来,李秀宁若要自救便救了不阿梅莎,若救了阿梅莎,便保不了自己,真是顾此失彼,但是此时李秀宁根本顾不上多想,撤剑回身,一手拽过压制着阿梅莎的那个人甩了出去,挡开了身后那人的全力一击,手按住了阿梅莎脑袋,按在自己胸口,自己身体前倾将阿梅莎护在身下。那支本来要射在阿梅莎身上的利箭,从后面射入了李秀宁左肩。
李秀宁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一手揽住阿梅莎的腰肢,身体一个侧扑,带着阿梅莎掩到了一块山石侧面,阿梅莎看着李秀宁说道:“你中箭了?这可怎么办啊?”李秀宁此时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依然坚定,说道:“没有大碍的。”
猛然间一个人从们身边的一丛灌木中扑了出来,举刀向李秀宁劈了下来,这下可真是避无可避,一边的阿梅沙待要出手,都已经晚了,那刀已经砍到李秀宁头顶上了,李秀宁咬牙说了一句:“找死!”随即一手探到肩后,咔嚓一声,折断扎在肩头的箭,半截箭身脱手飞出,直直扎进了那人的眼眶中,又从脑后贯穿出来。
那人手中的刀在李秀宁的胸前顿了一顿,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人也随即倒在了地上。阿梅沙惊得一身冷汗,说道:“你还好么?”李秀宁眉头微挑,说道:“你还玩么?”阿梅沙丧气道:“不玩了。”
李秀宁咬着牙,自己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把腿上的伤包扎了一下,说道:“怕是不能走了。”阿梅莎问道:“怎么?”
李秀宁说道:“刚刚放冷箭的那人,箭法奇准,我们现在被人埋伏围攻,已经举步维艰了,再出去,必定只能给他做靶子,而且这里还藏着一个高手,那里还脱得了身?” 阿梅莎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了?”李秀宁看着她笑了起来,阿梅莎嗔道:“你还能笑得出来?”李秀宁嘴角带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说道:“这么容易就想要我的命?哼……”阿梅莎焦虑地说道:“那我们到底怎么办啊?”
颉利带了士兵焦急的向绝谷深处找去,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而且山谷内地方实在不小,他在焦急,也只能慢慢寻找。他命人征来了几个就住在绝谷附近的百姓带路,陈默也指挥着李秀宁带来的李秀宁的卫队四处找寻,看他们寻找之时,自己默默催动意念,去感应李秀宁。
只要李秀宁就在附近,她要找到李秀宁不难,但是这里地形复杂,从这里到绝谷深处,便是走过去也不容易。
陈默明明察觉到了李秀宁就在附近,但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乱石,陈默焦急的寻找着李秀宁的身影,看着这里每一处都能隐藏敌人,她的心便紧张的半刻也不能放松,忽然间,一道亮闪闪的光刺进了她的眼睛,陈默眯了眼睛仔细看去,却是一格金色的饰物,她赶忙走过去捡起了那个东西,却是一只金簪,分明是李秀宁掉落的东西。
陈默握紧了发饰,向周围看去,就在这时身边一些士兵叫了起来:“这里有尸体!”陈默飞奔过去,果然看到几块上山石之间倒着几具穿着黑衣的尸体。
很快又有人发现了尸体,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陈默看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伤口切割的齐齐整整,没有丝毫拖沓的痕迹,陈默心里略微轻松了一些,这最起码说明,李秀宁没有受伤,便是受伤了也只是轻伤,不足以影响到她出剑的速度和力量。
但是陈默在仔细看了一下尸体后,心却又揪了起来,尸体的皮肤颜色发青,伤口的血也早也凝结发黑,看这样子,死了起码好几个时辰了,而现在的李秀宁究竟处境如何?如果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在和这些人搏杀,就算是不受伤,累也恐怕累垮了。陈默勉强让自己静下心来,再次催动意念寻找李秀宁。
山谷深处,李秀宁看着焦急不安的阿梅莎,又笑了起来,阿梅莎看她笑,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样了,你还笑!”李秀宁笑叹道:“我还没有死呢,你怕什么?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阿梅莎这才明白过来李秀宁是在笑话她,恨得她不由咬了咬牙。李秀宁又说道:“现在我们出不去了,只能想办法拖时间,你哥哥和我的属下一定在找我们,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支持到他们找到我们。”
阿梅莎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做?”李秀宁道:“我要在这里布个阵。”阿梅莎道:“要我做什么?”李秀宁笑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保护好自己,在这个阵没有布起来之前,我可能照顾不到你。”阿梅莎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问题的。”
李秀宁道:“呆在这里不要动。”说着小心起身,观察好地形情况,跃了出去,她打算借着周围的石头树木按照八卦方位,布一个截阵,顾名思义就是将敌人拦截于外的阵势。李秀宁依着阿梅莎身后的巨石,布上了几块大石头。
追杀她的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让她安心把阵布完,李秀宁一边布阵,有人偷袭,她便立刻跃回到巨石一侧,解决了危险再看准方位出去,迅速布上几块石头,且战且布,终于在自己和阿梅莎两人周围布起了这个截阵。
李秀宁左肩中箭,几乎用不上什么力气,所以阵布的也很潦草,但是也足以让她们再多撑上一会儿了。阵外的敌人冲杀进来,不懂方位路径,乱冲一气,李秀宁却带着阿梅莎在里面进退自如,借着山石树木的掩护又杀了许多人。
陈默感觉到李秀宁的气息是在绝谷深处,陈默和颉利等一众人进入山谷深处时,已经是中午了,陈默看看周围,这里许多巨石树木,视线所到之处依旧看不到李秀宁的身影,不过士兵们分布开后,很快发现了许多具黑衣人的尸体,众人遁着尸体排布的方向找去,不多时又发现了一堆灰烬。
灰烬早已冰冷,旁边是李秀宁那天穿去王府的朝服,衣服早已残破不堪,沾满了血迹。陈默一把抓起衣服,贴放在胸口,心开始激烈跳动起来,脑袋蒙蒙的,六神无主的向旁边看去。离灰烬不远处就有几具尸体倒在那里,其中一个人肠穿肚烂,惨不忍睹,遁着尸体积聚的方向看去,沿途之上几乎一两步就有一具尸体,有的一个地方便有好几具倒在一起,山石上到处洒满了鲜血,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
旁边颉利说道:“她们肯定就在附近,这样的境况下她们不可能走出太远。”一语惊醒了陈默,说不定李秀宁正在困境之中盼着她们的救援,这个时候自己先乱了阵脚,还怎么帮李秀宁?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再次催动了意念:“秀宁,我来了,你在哪里?”
“秀宁,告诉我你在哪里?”李秀宁的耳中突然想起了陈默的话语,李秀宁一怔,随即精神一振,大喊了一声:“小默,我在这边。”
声音传入了陈默的耳朵中,陈默闻言,立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没跑出多远,她就听到隐约传来的金铁交鸣声。
李秀宁已经远远望见了陈默,不由笑道:“我就知道她会来!”阿梅莎急忙问道:“谁来了?救兵来了吗?”
然而陈默过去才发现她和李秀宁实际上还相距甚远,只是一个在地势高处,一个在洼地处,可以互相遥望,但是真真靠近还相距甚远,陈默眼看李秀宁身上几处挂彩,恨不能直接飞过去才好。而此时李秀宁也正身陷恶战中,岌岌可危。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急道:“陈小三,快救她。”身边一个声音飘飘渺渺说道:“你让我去帮她打架么?你可以自己救嘛。”
“太远了!”
“哦,你可以让她自己杀了那些人嘛。”
“她撑不住了!”
谁也不知道陈默在跟谁说话,就看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般。陈小三却道:“你可以帮她的,听我的,坐下,集中精力,把你自己的力量转移到她的身上去?”
“什么?”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你们心灵相通,你的精神力,她也可以用。”
陈默急忙坐在地上,盘膝而坐,集中精神力。
苦战中的李秀宁突然觉得自己手掌灼热起来,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惊疑不定,随即就觉得自己手臂似乎充满了力量,而且这些力量似乎在急于破体而出。李秀宁抬头看去,看到陈默跌坐于地,她心里还兀自恍惚着,左手上突然觉得像是握了箭一样,这种感觉让她诧异,一时间还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甩手而出,手指间一样无形的事物似乎射了出去,随即一个人扑通一声倒下,胸前多了一个血洞。
李秀宁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手上似乎握满了利刃,而且每一支利刃似乎都带着巨大的力量,她手腕一动,一只无形的利刃再次射了出去,有一个人应声而倒。李秀宁身形一动,手掌放开,似乎有无数利刃从手掌中射出,眼前数人在这一瞬倒在了地上。
侥幸没死的那一两人看李秀宁居然有如此本事,惊得目瞪口呆,稍楞一下后,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李秀宁眼看脱险,松了口气,转身向陈默走了过去,,陈默睁开眼睛,眼看着疲惫不堪的李秀宁,心疼不已,也顾不上自己腿不方便,急忙起身迎去,李秀宁浑身浴血,走了几步,便疲惫的走不动了,身边的阿梅沙急忙扶住了她,陈默匆匆迎上去,从阿梅沙的手里把李秀宁接了过来,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陈默抱紧了李秀宁,犹如失而复得的珍宝,不愿有一丝的放松,人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紧紧抱着,不让李秀宁的身体和她有一点分隔。李秀宁在她的怀里虚弱地说道:“小默,我受伤了,你弄疼我了。”
陈默猛然醒悟过来,赶忙松了手,小心地扶着她,焦急地说道:“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李秀宁笑道:“你不用担心,没有大碍的。”但陈默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看着李秀宁浑身浴血,心疼的都颤了起来。
陈默把她半抱在怀里,检视着李秀宁的身体说道:“怎么流这么多血?流这么多血,还说没有大碍。”李秀宁看她焦急担心的样子,吃吃笑道:“你很担心么?”陈默急道:“你还笑,我都快被吓死了,你中箭了?”她看到了李秀宁肩头上露出的半截断箭,李秀宁却笑道:“多是别人的血,我要流这么多血,早死了。”
陈默仔细看了她的伤口,发现确实如此,心中多少松了口气。李秀宁问道:“刚才是你帮我的?”陈默点了点头,李秀宁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还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的?小默,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是神女下凡?”
陈默闻言,扑哧笑道:“我不是啦,我以前说的都是真话,怎么可能骗你?”
颉利闻言转身对李秀宁说道:“公主看来伤的不轻,必要好好调理才行,不如先送回宫中,宫中有上好的药材。”陈默愣了一下,一边的阿梅莎已经不由分说,把李秀宁扶了过去,陈默一挑眉,对李秀宁说道:“我背着你吧。”
阿梅沙闻言,立刻说道:“来人,做个担架来,她伤得厉害,还是用担架好一点。”陈默还能说什么,担架很快做好,阿梅沙把李秀宁小心的扶到了担架上躺下。
颉利传令下去,要士兵细细搜查山谷里面,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而那些黑衣人在救兵出现以后,大约已经料到此事不成,都隐身遁去了,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而那个藏在石后的高手却一直没有出现。
待走出山谷,颉利早在谷外备了马车,因为路况不好,马匹上不来,他们在谷外近一里的地方就弃了马,步行过来的,马车也停在了那里,到了这里,阿梅沙已经把李秀宁扶上了马车。陈默欲要跟着做上去,阿梅沙已经上去了,马车不大,做两个人就满了,何况李秀宁还需要靠着。陈默只好在车外随行,而李秀宁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马车一动,颠簸起来,越发觉得倦怠,她的伤势虽然不是很严重,却也流了不少血,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了。
李秀宁睡过去时,阿梅沙把她带回宫里,自己精心照顾,把陈默挡在宫外,李秀宁伤重,本该陈默照顾的,但是现在到没陈默什么事了。
回到宫里,阿梅莎将李秀宁带到了自己的寝宫,传来了御医,给李秀宁喂了一下清凉的薄荷水,李秀宁缓缓醒了过来,大夫说道:“贵使,当务之急要把这肩头挑出来,你…….”李秀宁闻言,起身盘腿坐在榻上,说道:“你挑出来就是。”
阿梅莎过来轻轻揭下了她肩头的衣服,左肩中箭的那一块已经青肿了,伤口血肉模糊,细嫩的皮肤中直戳戳伸出半截断箭,阿梅莎有些心惊。御医用酒擦拭完匕首,走了过来,阿梅莎走到李秀宁面前,看着李秀宁,身后御医说道:“公主殿下,您忍一忍。”李秀宁淡然道:“你动手吧,我忍得住。”阿梅莎却紧张不已,双手交握,纠结在一起,御医握了匕首,小心地将匕首探进伤口中,攫住了箭头,阿梅莎不由喊道:“你轻点……”
李秀宁笑道:“你紧张什么?”话语声中,御医手腕一动,用劲将箭头挑了出来,随着箭头掉落在地,阿梅莎惊呼了一声,再看李秀宁,只是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神色却依然淡然,御医沾着药酒清洗伤口,阿梅莎在一边问道:“疼吗?”李秀宁冲着她宽慰的笑笑,道:“还好”。
处理好伤口,已经是傍晚了,李秀宁也许是太疲惫了,斜在榻上沉沉睡去,阿梅莎却睡意全无,看着熟睡中的李秀宁,一头乌发从颈边垂下,散乱的掩在脸上,她伸手将头发拨到耳后,发下是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
李秀宁身上的衣服沾满鲜血,此时早已辩不出颜色来了,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轻声道:“殿下,水烧好了,要送过来吗?”阿梅莎赶忙手指竖在口边嘘了一声,侍女闭上了嘴吧,阿梅莎道:“她睡着了,先不洗了。”
看着榻上的李秀宁,如果换做别人,看到这一身血污,阿梅莎恐怕远远看一样都要嫌恶的,可是面对李秀宁,她不知怎的,完全嫌恶不起来,她试图将李秀宁残破的衣服脱下来,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却又怕惊醒她,小心翼翼的把衣服一点点拉下来。因为喝了药的关系,李秀宁睡得很沉,并没有被惊醒,阿梅莎小心的拽下衣服,却看到她后背上触目惊心的片鞭痕 ,阿梅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伸手去抚摸那些鞭痕,鞭痕纠结,看得出这些伤当初必定都深入肌理,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伤痕。
指尖所触,那些伤痕凹凸不平,阿梅莎看着便心疼起来,李秀宁这一生的戎马生涯,烽火岁月都印刻在她身上,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如此的坚强刚毅,却偏偏又看着如此的让人心疼。
142、一百三十七章
阿梅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秀宁的面颊,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有让人好好疼惜的冲动,不为别的,就为那一份坚强,血腥搏杀中谈笑风生,危难之际淡然自若,似乎没有什么能打击到她,坚强的犹如屹立的山峰,让人觉得那看着并不坚实的肩膀担得起的整个天下。阿梅沙一边想着这些,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夜,她迷迷糊糊的靠在榻上睡着了。
李秀宁在宫中休养,却急坏了陈默,她一个人回了馆驿,急的坐卧不宁,柳姝一开始并没有跟着李秀宁去,后来一起寻人,见李秀宁被接近宫中去了,陈默急的团团乱转,自己开慰了她几句,陈默却道:“谁知道那个阿梅沙是什么居心?”
柳姝闻言道:“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主谋是谁?”
陈默也在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突厥自己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了李秀宁,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突厥一直以来倚靠着中原各种势力来掌控中原局势,倘若李秀宁死了,与他们无益。陈默道:“我在想,莫不是王睿的人干的?”
柳姝急忙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你说他要是不下这个局,倘若生擒了阿梅沙,最好不过,阿梅沙是独女,他那个王兄和颉利对她这唯一的妹妹宠爱有加,王睿就有资本跟突厥谈条件了,倘若再杀了主帅,嫁祸给突厥,更是一举两得。”
陈默道:“可现在我们也就是猜测,证明不了什么。”
柳姝道:“这个简单,不若让我乘夜去探一探。”
陈默道:“你去探不如我去探,我不用去,也可以探清楚了,你帮我去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柳姝闻言,点点头,转身出去了,陈默这里催动意念向四周扩散开来,王睿因该就住在馆驿其他的院中,这个地方本就是专门用来接待割过来使的地方,方圆面积,大约也只比皇宫小一点,而从这个院到哪个院很可能要走上个一两里地。
陈默看到夜色黑沉沉的,已经是深夜了,该睡得人都睡了,陈默一时间还没有找到王睿,却在黑夜中看到一抹光亮了起来,一个声音在夜色中悄然传出:“姑娘,人带来了。”
随即一个懒懒的声音问道:“她说什么了嘛?”
陈默向灯光亮起的地方看去,她看到了赵云柔,赵云柔刚从朦胧睡意中醒来,穿着亵衣,棉裙,披了一件长衫,懒懒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面前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把一个结结实实捆起来的男子扔在地上说道:“回姑娘的话,他什么也不肯说。”
陈默仔细看去,被捆起来的这人似是王睿身边的随从,就听赵云柔冷冷说道:“你还能干什么用,问个话都问不出来?”
“属下已经想尽办法了,但是他死咬着不松口。”
“哦?”赵云柔沉思了一阵,忽然说道:“那两只香来,我不信他不说。”
陈默心道赵云柔现在跟王睿的护卫长搅在一起,抓来王睿的侍从又不知为何,她疑惑着想要探个究竟,黑衣人已经取来了两柱香,赵云柔从自己枕下取出一把匕首,走到那人身边,说道:“把他鞋袜脱了,嘴巴堵起来。”
黑衣人脱了那人的鞋袜,然后伸手死死捂住那人嘴巴,赵云柔点燃了香头,蹲了下去,蹲在那人的脚下,轻轻用匕首在他脚心划着,说道:“想说什么,就眨眼睛,我自然让你说,我看你到底能扛多久。”
她说着手下一动,已经在那人的脚心里划出一条血口来,那人死命瞪着眼睛,眼神有些惊恐,陈默也不觉心中有些发寒起来,因为她看到赵云柔把用匕首把伤口向外拨拉着翻了出来,然后举起了香头,把火星按在了血淋淋的肉上。
那人猛烈挣动起来,脸色紫涨,双目几乎瞪出,可想而知这刑法有多痛苦,赵云柔依旧蹲在那里,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香头,专心致志的做着她的事情,犹如她平日里绣花一般。
陈默有些心悸,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小看了赵云柔的阴狠。
脚心本就是最敏感的地方,更何况和被割裂了翻出血肉来烤炙,没有挺多久就示意要说话,赵云柔停了手,让黑衣人松手,那人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说道:“这件事真的不是世子爷做得,世子爷本就不知道李家那边也来人了。”
赵云柔目光冷冷的是,说道:“你还是没有说实话。”她说着又叫黑衣人堵上那人嘴巴,那人急忙叫道:“我说的句句实话,没有半个字骗你,若说要害李家的人,除了世子爷还有别人,刘武周就是一个,他现在人虽不在这里,但是跟突厥关系密切,怎么就不能是他干的?”
赵云柔闻言,停了手,思忖片刻道:“这倒也是,让你白受苦了。”
那人急忙哀求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姑娘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
赵云柔点点头,一转目却道黑衣人说道:“杀了他!”
黑衣人手起刀落,那人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刀下,陈默兀自心惊着,赵云柔在这人生的坎坷路上磨得越来越阴冷,也走得越来越远了。
黑衣人处理了那个侍从,赵云柔转身走到桌边,曲起一条腿坐在椅上,在灯下一手扶额,缓缓说道:“安阳那边已经开战,太子殿下叫我杀王睿,王睿又何尝不想杀他?绝谷这件事,即便不是王睿指使的,对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去把尸体处理了。”
陈默听着这个意思,赵云柔依旧还在李建成身边,但是不知为何做起这些事来,扮演起了一个女间谍的角色。她要杀王睿,这边有人要杀李秀宁,而现在看来绝谷这件事的确跟王睿没有关系,那就是还有另一股势力要杀李秀宁,这批人恐怕就是刘武周的手下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正想着这些,门外柳姝忽然说道:“宫里有人来了。”
陈默急忙收回意念,开门出去,却是阿梅沙拍来递信的人,告诉他们李秀宁此时已无大碍,要在宫中静养个几天,陈默抬头看去,就见外面已经泛起了晨光,又是一天天明。
李秀宁睁开眼来,发现阿梅莎俯在塌边睡着了,看看外面,天色才开始发亮,她伸手推推阿梅莎,阿梅莎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着她,神情还有些恍惚,李秀宁道:“你怎么睡在这里了?”阿梅莎看看周围,这才清醒过来,说道:“啊?我怎么迷迷糊糊睡这里了?”
说着阿梅莎拍拍脑门,道:“好冷……”在床边什么都没有盖,趴了一夜,这会儿觉得全身发冷,她爬上塌来,钻进毯子里,和李秀宁挤在一起,说道:“你的伤口还疼吗?”李秀宁此时却意识到自己上身只有一件抹胸,光着身体和阿梅莎挤一起,她有些不适应,向旁边挪了挪,说道:“好多了。”
阿梅莎笑道:“你躲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李秀宁越发尴尬,说道:“天亮了。”她说着翻身起来,伸手过去找寻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早不能穿了,阿梅莎让下人找来自己的衣服,让李秀宁换上,李秀宁伸手接了衣服,却在那里踌躇起来,本想张口叫阿梅莎先出去,又觉得自己太做作了,但是当着阿梅莎的面换衣服,她又实在尴尬。
阿梅莎笑道:“女勇士,你怎么了,换件衣服,难道比昨天在绝谷里还危险?”李秀宁闻言,本就尴尬,此时更是发窘,阿梅沙她发现李秀宁居然有些脸红,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李秀宁一把拽过毯子裹在身上说道:“我去里面换。”阿梅莎不可理喻的看着她,越加笑得开心。
李秀宁穿好衣服出来,阿梅莎看的眼前一亮,一身金色的织锦长袍,腰间系着五色腰带,一头乌黑的头发,从肩头披下来直垂到胯部,阿梅莎要比李秀宁丰满一点,但她的衣服穿在李秀宁身上,肩部和胯部明显紧了些,腰部却松松的,扎一根腰带,现出她纤细却柔韧有力的蜂腰来,整个人看着修长挺拔。
阿梅莎直视着李秀宁说道:“都说南朝出美女,还真是不假。”李秀宁似乎有些意外:“我?美女?”她说自己笑了笑,似乎对这种称赞不是很适应,她说道:“昨晚多谢公主殿下照顾,我的上也没有大碍,我想也该回去了。”
阿梅沙闻言,下意识的便伸手抓住了她,说道:“你急什么?待你再好一点,我命人送你回去就是。”李秀宁感觉她的急切,不禁愣了一下,说道:“公主殿下急什么?”
阿梅沙这才发觉自己失态,急忙松手说道:“怎么也要吃过早饭再说,对了,不要在这么称呼我,就叫我的名字吧。”
侍女送来了早饭,居然是面条和一些清淡小菜,侍女说道:“殿下怕贵使吃不惯这里的食物,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面和小菜,要奴婢送过来,殿下说,一会儿要过来看望公主。”李秀宁这些日子也真是吃腻白水肉,各种奶食,看到面条小菜,颇有食欲,便留下来和阿梅沙一起吃早饭。
她的左肩伤了,左臂暂时还不能乱动,阿梅沙帮她添菜,想来李秀宁已经有一天两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此时格外饿,便也顾不上端庄端庄不端庄了,大口大口吃起来。阿梅沙见她一碗面很快见底,对侍女问道:“还有吗?”侍女赶忙回到:“回公主,还有呢,奴婢去端来。”面又送来,李秀宁吃完一碗,又吃了一碗,阿梅莎自己随便吃了两口,看李秀宁吃得香甜,索性放下筷子,一手撑着下巴,只管看着她吃饭。
李秀宁发觉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随口道:“我是不是吃的很多吗?”阿梅莎道:“比我多多了。”李秀宁笑道:“不多吃东西,哪里来的体力打仗?”阿梅莎点头道:“也是。”她说着,还是只管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看看面条,笑道道:“一碗面条,不至于吃穷你们吧?”
阿梅莎扑哧笑道:“我不看着你了,你安心吃。”李秀宁笑着继续低头吃饭,门外传来一声突厥侍者的声音,李秀宁问道:“说什么?”阿梅莎道:“我哥哥来了。”说话间颉利已经走了进来,李秀宁起身相迎,颉利说道:“殿下今天伤可好些了?”
李秀宁微笑道:“多谢王子挂心,伤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想请问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可汗?”铝λ档溃骸拔易蛞贡阄使跣郑跣肿曰峋】彀才畔嗉摹!崩钚隳庞质峭仆训幕爸缓盟档溃骸跋m梢跃】旒娇珊埂!彬±溃骸耙欢t欢ǎ揖日饧乱脖匾槌龈鏊涫霾判小!
李秀宁还是当日就回去了,她怕陈默担心,陈默也确实担心不已,正焦急的等着,李秀宁一回来,陈默一眼看到,急忙迎过来,问道:“伤怎么样了?”李秀宁笑道:“没有大碍的,你放心。”陈默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说道:“这是那个公主的衣服吧?”
李秀宁点点头,陈默撅起了嘴,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服,李秀宁说道:“干嘛?”陈默很无辜的说道:“看看你的伤口啊。”李秀宁笑着任由她解开,却听陈默继续说道:“然后把这件衣服换了。”李秀宁咬咬嘴唇笑了吃吃笑了起来,陈默羞恼道:“笑什么?”
李秀宁笑道:“换衣服做什么?这衣服穿着也没什么不好。”陈默嘟着嘴,一边拉下衣服,一边说道:“这衣服你穿着都不合身。”李秀宁看陈默鼓着嘴巴,一脸娇嗔,看着心里怜惜,探头便在陈默脸上吻了一下。笑道:“是不吃醋了?”
陈默娇嗔的哼了一声,揭开李秀宁的衣服,细细看了看伤口,伤口都已经妥当包扎了起来,陈默放心了许多,手下不由分说的拉下李秀宁的衣服,又从包裹里重新找出衣服给李秀宁换上,李秀宁任由她拉着给自己套上衣服,一边说道:“干吗非要换?我穿她的衣服就这么不乐意?”
陈默却嘴硬道:“我哪有那么小气?”
李秀宁明明看出她吃醋,偏偏还要嘴硬,便把陈默拥在怀里,低声叹道:“我们俩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总在想,你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坚持,会不会有一天觉得累了,不想再和我走下去了。”
陈默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随即紧紧抱住李秀宁,说道:“我也在这样担心,你却在我之前说了出来,秀宁,只要你不放手,我一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永远不离不弃。”李秀宁听到她的话,似乎是舒了口气,陈默却突然说道:“那个阿梅莎公主很漂亮。”
正浓情蜜意的李秀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陈默的思维跳跃性很强,李秀宁顺口说道:“恩,是很漂亮。”陈默立时阴了脸,双手捧住李秀宁的脸问道:“你真的这样觉得?”这时的李秀宁才反应过来,又好笑起来,应了一声:“嗯……”陈默一双美目瞪大了看着她:“我就知道,你那天一看到她,眼睛就直了。哼……”
李秀宁一边乐,一边漫不经心的应道:“我就多看人家两眼,那里就直了?何况人家的确是生的好看。”
“哼……”陈默气冲冲的坐在床边上,嘴撅的老高,听得李秀宁又说道:“不过好看又怎样呢,她是她,我是我,永远都不会牵扯到一起。”说着坐到陈默的身边,抱住她继续说道:“能让我牵肠挂肚的只有一个你而已。”
143、第一百三十八章
晚上,陈默给李秀宁伤口重新上过药,包扎好,陈默心疼的在她左肩上吻了一下,李秀宁秀眉轻攒,道:“在绝谷,我能活着回来,实在是侥幸。”陈默问道:“怎么说?”李秀宁道:“当时绝谷里还有一个人,是个顶尖高手,只是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没有出手。”陈默闻言皱起了眉头,道:“你见到他了?”
李秀宁摇摇头,说道:“没有见到,不过我只感觉到他的气息就不是一般人,身手绝对不在我之下。”陈默疑惑道:“我开始还疑心这件事是王睿设计的,但是现在看来又不像,你觉得这件事,主谋会是谁?对了,我还看到赵云柔了,她现在和王睿身边的一名护卫混在一起,伺机要杀王睿,安阳似乎已经开战了,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也没有接到战报。”
李秀宁闻言道:“她?我知道了,至于下黑手的这人是谁,现在还不敢断定,但是思来想去,我觉得刘武周那边的恶人可能性大些。”陈默在这里思忖着莫名出现的哪个高手如果是去杀李秀宁的,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手?正在思索间,忽听李秀宁陡然喝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样事物破窗而来,直袭向李秀宁的面孔,李秀宁手臂一动,将东西夹在两指之间,却是一枚飞镖,镖尾缠着一卷纸条,与此同时,陈默已经破窗而出,向飞镖射来的地方掠去,黑夜里,一个人影飞快的隐入了黑暗中,陈默紧紧追上,那人的身法却异常迅捷,陈默追了一段距离也没能追上,眼看对方就要逃脱,意念动处,一股无形的劲气冲向那个黑影冲去,黑影脚下一个踉跄,身形飞窜而出,居然躲了过去。
陈默一愣,再次催动意念,企图约束住对方,哪知黑夜中就见寒光一闪,那人反向陈默攻了过来,陈默目光一转,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了眼前的剑刃,黑影眼看自己手中的剑刃直指陈默的眉心,但是居然动不了分毫,黑影自然也是心惊,低声嚓道:“这又是什么功夫?”
陈默问道:“你又是什么人?”那人冷笑一声,忽然发力一挣,整个人倒摔出去,跌落街上。陈默这里却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可以对抗她的精神力量的,而这一愣的功夫,那人已经跃了起来,迅速消失无踪。
陈默有些丧气,只好往回走去,回去时李秀宁正在等她,见她回来,问道:“追到人了么?”陈默丧气道:“给他跑了。纸上写的什么?”李秀宁将纸条递给了陈默,陈默打开纸条看时,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九月十八日,酉时,绝谷,截阵!下面的署着两个字两个字:金刚。
陈默立刻道:“莫不是宋金刚?”李秀宁道:“你也知道他?”陈默点点头,随口道:“他在历史上也是个名人,后来死在你弟弟李世民的手里了?”李秀宁奇道:“是嘛?小默,你到底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好不好?”
陈默闻言,急忙改口道:“我又不是学历史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打着哈哈把李秀宁敷衍了过去,算算日子,今日已是九月十四日。
宋金刚,山西第一剑,当初李秀宁在鄂县举事,他就已经是山西大名鼎鼎的人物了,后来殿下和他并称为两西双杰,山西宋二郎,陕西李娘子,后来他在山西失势,于是投奔了刘武周,只不过李秀宁从未见过他。陈默看着李秀宁道:“你准备去吗?”
李秀宁却依旧神色淡然,听陈默这么问,笑道:“你说呢?”陈默道:“要我说,当然不去了,你身上还有伤,宋金刚武功又实在高强,派些人埋伏那里,到时候把他一举抓获,在慢慢审问是谁让他来的。”李秀宁笑而不语,陈默看着她急道:“你不是当真要应战吧?”
李秀宁道:“他既然向我挑战,我怎么也不能输了声势啊。”陈默忙道:“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呢,这个家伙明知道你身上有伤,还来下战书,就是趁火打劫,你还和他讲规矩?”李秀宁淡然道:“他既然下了战书,我要是不接,那就是示弱,而且那天他在绝谷没有出手,可见他也算是个磊落之人,我与他齐名并呼为双杰,却一直没有机会较量一下,他现在找上来,我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陈默看着李秀宁,见她神色依旧淡然,语气中却带了些自负,知道李秀宁一向都是个骄傲的人,想要说服她不去,几乎没有可能,但是陈默又实在担心她的伤势,叹气说道:“这个家伙那天在绝谷,虽然没有出手,但也绝对不是白去的,想来他躲在哪里,就一直在观察你,摸清楚你的武功路数,可你对他一无所知,已经吃了亏了。”
李秀宁看着她笑道:“你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他约我是在三日之后,我的伤纵然不会全好,也不会有大碍了,还早点睡吧。”陈默道:“你睡吧,我给你疗伤,让你好得快一些。”
这里陈默让李秀宁安心睡下,自己调动意念,帮她舒经活脉,李秀宁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到了天亮时,陈默自己也觉得疲累,但是看身边李秀宁还睡着,于是她起身去找柳姝,想叫柳姝去打探一下宋金刚的底细,柳姝便去了。
柳姝这里出来,正想安排人先去打探一下宋金刚现在藏身之处,谁知刚出门不久,便见到王睿气势汹汹而来,看到柳姝便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问你,我的一个随从不见了,是不是你们的人做的手脚?”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柳姝奇道:“咦,这是突厥人的地盘,你的人在这不见了,你怎不去找突厥人?找我做什么?”王睿冷笑道:“先给我把她拿下,带回去审问!”
柳姝闻言,不禁道:“王睿,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么,有本事便与我决斗,找这些没用的借口!”说话间,她手腕一动,一把飞刀向王睿激射而去,人已经向后窜出,嘴里叫道:”王睿,你敢跟我来么?”
王睿闻言,恨的咬牙,随后便追了上去。
两人这里一前一后离开,王睿身手不俗,很快便追了上去,他身后的那些随从来不及跟上便失去了王睿的踪迹。柳姝现在虽然是陈默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也磨练的犀利了很多,但是比起王睿伸手还是差了许多,不过一手飞刀确实不敢叫人小看。
这里柳姝飞快的往前窜去,后面王睿紧紧追上,眼看越来越近,柳姝回身叫道:“敢不敢跟我去城外比?”
两人这里一前一后离开,王睿身手不俗,很快便追了上去,他身后的那些随从来不及跟上便失去了王睿的踪迹。柳姝现在虽然是陈默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也磨练的犀利了很多,但是比起王睿伸手还是差了许多,不过一手飞刀确实不敢叫人小看。
这里柳姝飞快的往前窜去,后面王睿紧紧追上,眼看越来越近,柳姝回身叫道:“敢不敢跟我去城外比?”l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城外,王睿已经紧追而上,柳殊想起绝谷,绝谷虽然地势险恶,不过倒是个决斗的好地方。于是一路把王睿引进了绝谷。王睿追上前去时,却发现柳殊没有了踪迹,他提剑叫道:“这时候又藏头索尾,有本事出来比试!”
柳殊藏在乱石后,说道:“我知道你武功比我好,我们各施所长就是。”说话间,一把飞刀已经随着声音激射而出,王睿打开飞刀怒道:“你这般鬼鬼索索,连打也不敢打,陈默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拿出你的男子气概来!”
柳殊心中暗笑,自己又不是男人,嘴上说道:“你懂什么,她那样的才不稀罕什么大丈夫气概,就喜欢我能伸能索。”她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放出几把飞刀,王睿听得耳边风响,挥起一片剑光,连连打落了柳殊的飞刀,心中又气又怒。
柳殊这里刚说完话,眼前猛然寒光一闪,王睿已经顺着她放出飞刀的方向窜了过来,一剑划向她的颈部。柳殊急忙向后躲开,王睿随即紧逼而上,又一剑刺了过来。王睿的身手也着实不差,柳殊与他相比是在相去甚远,眼看这一剑来的凌厉,柳殊一矮身,躲进了旁边一丛灌木中,王睿手腕一翻,一剑挥出,那丛灌木眨眼间枝飞叶散,柳殊无处藏身,只好向前滚了出去,狼狈躲开王睿的利剑。
王睿冷笑道:“就你这种人,生的丑陋也就罢了,家世武功都比不上我,更没有一点磊落,陈默当真是瞎了眼了。”柳殊虽然明知自己跟陈默绝无可能,但是听王睿这样说,让王睿吃醋吃到自己身上,心中就是觉得受用,反唇相讥道:“我样样比不上你又如何,人家还是喜欢,在她眼里,你比我差多了。”
王睿怒极,又一剑向她刺来,柳殊急忙躲到了一块石后,险险躲开这一剑,她躲进石后,起先还没有留意,一心小心防备着王睿向后退去,但是脚步才迈开,就觉得不对,低头一看身后,就见两根枯草同向中间弯去,再细一看,那两根弯草中间连着一根青丝。
柳殊心念一动,轻轻抬脚跃了过去,王睿听到动静,立刻向这边追了过来,柳殊此时又躲进了另一块石后。王睿过来时并没有注意脚下,只是一根青丝而已,若不细看,连看也看不见,于是一脚踩下去, 便踩到了那根头发上,只一瞬,就听旁边嗖嗖声响,几支不过半尺长的□□向他飞射而来,王睿防不胜防,才打开第一支,便被另一支箭射中了小腿。
王睿直觉小腿剧痛,急忙退回,怒道:“果真是个卑鄙小人!”
其实柳殊也心中纳闷,这个陷阱并不是她设的,看来这里还另有其人,就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当下屏声静气躲在一边,就见到几个黑衣人向王睿藏身的地方潜去。柳殊看在眼里,她可不打算提醒王睿,于是从另一边悄然退走。
身后已经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想来王睿已经和那些人交上手了,远处又传来隐约的人声,柳殊寻个高出,向远处看去,就见王睿那些随从也已经追了上来,于是她转身向谷底行去,她引王睿进了绝谷,其实两人进的并不深,就在距谷口不足半里的地方,她这里小心向外行去,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人站在那里。
柳殊凝眸看去,见那人身影纤细,是个女人,却是赵云柔。
柳殊心中诧异,便向那边走了过去,大声说道:“原来是你做的手脚,用头发丝来做陷阱,也是你陈姐姐教你的吧?”
因为这些柳殊也曾从陈默哪里学过,用发丝连着草叶,草叶又用极细的棉线连着草枝,再用稍粗点的细麻绳拉树枝,这样一环套一环,可以用一根发丝拉动强韧的树枝,然后利用树枝的弹力射出□□,这样精密的陷阱几乎百发百中,从来不曾落空过,想来赵云柔一直盯着王睿的行踪,王睿被柳殊引到这里,她也跟了来,趁着她们打斗的时候,就在附近设了陷阱。
赵云柔回头看到柳殊倒是淡定,说道:“是她教我的,那又怎样?我还得谢谢你把王睿引到这里来,这里还真是个下手的好地方。”柳殊看眼前这个女人,想她一次又一次害陈默,心中也是恨恨的。此时见她,心念一动,走过去说道:“她倒是教了你不少本事,可是你回报给她什么了?”
说话间,她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赵云柔的肩膀,赵云柔急忙挣扎,但是柳殊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挣也挣脱不开。柳殊也随即发现赵云柔跟着陈默似是学了些防身的拳脚,但是相比她简直不值一提,当下一伸手,一掌砍在赵云柔的颈上,赵云柔不曾反应过来, 便昏了过去。
144、第一百三十九章
赵云柔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朦胧睁开眼睛,向身边看去,就看到柳殊蹲在身边,嘴里叼着一根草棍,直直看着她。赵云柔下意识的翻身而起,用双手护住自己,瞪着柳殊,说道:“你要干什么?”
柳殊看着她,嗤笑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赵云柔其实并不知道柳殊是个女人,从她眼里看来,柳殊矮小丑陋,表情诡异,只当她要对自己做什么,心中分外警惕,一手小心翼翼的去摸带在身上的匕首。柳殊手腕一动,拔出一把雪亮的,但又极为精细的小匕首,说道:“你带的匕首恐怕不是这种的吧?”
她□□的正是当初陈默送给她们的银簪匕首。赵云柔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柳殊冷笑道:“这还是陈姐姐送的,我今天就用它替她出口气!”
她说着,伸手把赵云柔抓了过来,把匕首抵在赵云柔的脸上,说道:“我先毁了你这张脸?”赵云柔大惊,挣扎道:“我跟你无冤无仇,这次来也是来杀王睿的,和你们是一边的人,你为什么害我?”
柳殊看她惊恐的样子,咂嘴说道:“你什么时候跟我们成一拨人了?你一次又一次害陈姐姐,有想过她是怎么帮过你的?”
柳殊说这边要下手,赵云柔惊叫道:“你自己丑陋,见不得别人美貌才要毁我的容吧?”柳殊闻言,不禁勾起心事来,冷哼道:“要说美貌,我以前比你还美貌,不过我是我自己毁了容了,我见不得你美貌?就你这点姿色,不过平常罢了?”
赵云柔听着这些,心中自然讶异,再看看柳殊,看她身形也单薄纤细,不禁疑心道:“难道你是个女人?”柳殊嗤笑道:“莫非你以为我是男人,要把你怎么样?你这种女人我见过的多了,吃里扒外,出尔反尔,我今天不过是给你一点惩戒!”
“你凭什么惩戒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多伤心痛苦?”
赵云柔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挣扎开,躲在了一边,颤声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心中有多爱她?”柳殊不禁冷笑道:“爱,什么爱?你不过就是看她人好,觉得她可以依靠才这么死赖着,结果她不让你赖,你便恼羞成怒了。
赵云柔闻言,愣了一会,忽然声嘶力竭的喊道:“我爱她,不是为了别的,我只是爱她!”柳殊到被她歇斯底里的喊声吓了一跳,挑了挑眉,说道:“爱她?你就差没害死她,你说你爱她?”
赵云柔道:“你个根本就不懂,我别的什么都没想过,我只想跟她在一起,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不明白?”柳殊又冷笑了起来,说道:“我不明白?我比你明白多了,她是我的恩人,救我于水深火热中,教我本事,教我独立,我知道她心有所属,我也知道在她心里我就是个好姐妹,我别无所求,只盼着她能好人有好报,一辈子幸福,我也想抓住她,跟她在一起,好好疼她,可是她不需要,那我守着她就好了。”
赵云柔却抽噎起来,说道:“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慌慌张张的撞到了她,她说,对不起,你没事吧?我很惊异,她很奇怪,她好像很骄傲,眼高于顶,又很谦卑,对下人都很客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种人?我没见过她这种人,她跟这个世间格格不入,但是这个世间的一切好像一点也影响不了她,看到我哭,她会问我为什么不开心,看到我身上有伤,她比我还生气,我只觉得,她要是能一直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赵云柔说着越发哽咽起来,她的记忆里,在她很小的时候唯一能得到的关爱是母亲的关爱,但是那点关爱非常有限,她缓缓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很小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扔在家里,没有人管我,我饿的哭,我娘担心的是我兄弟们没吃饱,稍微长大一点,家里人就把我卖了,我天天挨打受骂,没有吃饱过,从来没有被人当人看过,后来我遇上了陈之诚。”
“那天晚上天很黑,是冬天,冰都有两寸厚了,我被罚跪在院子里,冷的连寒冷的感觉都感觉不到了,陈之诚过来,给了我一件衣服,我感激涕零的去了,他就叫我去他的屋子里避一下.......”
柳殊闻言道:“去他屋子里?是为了哄你上床吧?”
赵云柔哽咽道:“起先我是愿意的,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很暖,他只是抱了抱我,我就对他死心塌地的,他说要怎样,我就怎样,谁知道他是个禽兽,我说在这样下去,我会被他活活打死的,所以我不愿跟着他了,他不答应,开始变本加厉的打我,我以为这个世间的人,其实都这样了,残忍,冷漠,没有一个好人,我这么想的时候,她就突然出现了。”
赵云柔回忆着这些,声音低沉了许多,轻声说道:“我觉得很神奇,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她这样的人?”柳殊听她说这些,也不由静了下来,听这些点点滴滴的诉说,她对这个女人也憎恨不起来了,只好说道:“那你也不该害她。”
赵云柔说道:“我不想伤害她,可是她爱着别人,我想,哪怕她只分我给一丁点的关心我都知足的,不过她连着一丁点也不敢给我,我知道她爱着的那个人很厉害,那个人对她一点都不好,还会让她心烦,让她疲于奔命,她为什么要喜欢那样一个人呢?我跟她在一起,我不会让她有一点烦心的。”
柳殊不禁道:“行了,你装可怜呢?你还帮着李建成逼她,还说不会让她烦心。”赵云柔道:“是啊,我不就是没本事没能耐么,她不喜欢我,我没办法啊.......”赵云柔的声音缓缓的倾诉她的痛楚:“我只能靠着比我厉害的那些人,我不能在等着别人踩我了,我要做人上人,手里握着权利,别人才不敢轻视我,我等着看,等我爬到高处,她还会轻视我?”
柳殊冷笑了一声,说道:“所以你又跟李建成狼狈为奸,给他卖命,想靠着他往上爬?”她看看赵云柔,鄙夷道:“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放你一马,不过我告诉你,你要再敢伤害她,就是死了。”
柳殊说着,转身向谷中走去。赵云柔叫住了她,说道:“你把我带到这,现在扔在这里,叫我怎么回去?”
柳殊道:“自己想办法吧,摸不出去就在这里过夜好了,这里有狼,哈哈。”柳殊走了,留下赵云柔一个人在寒风呼啸的山谷中,山谷中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耳中除了风声,还有隐约传来的野兽嚎叫声。
陈默特地到药店买了一些生龙骨,她记得爷爷因为晚上睡不好,每天睡前都要喝上一盅加生龙骨煲的汤,买回来到厨房顿了羊排汤,晚上给李秀宁端了一大碗去,连哄带撒娇,让李秀宁把一碗汤全喝了。
到了深夜,陈默看着睡的沉沉的李秀宁,悄悄起了身换上一身黑衣,出门去了,她的那根铜棍给陈芝,身边没有兵器,带上了李秀宁的佩剑,柳殊早已在外面等着她,也是一身黑衣,两人在脸上蒙上黑布,如此这般商量一番,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出了官驿。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夜色中,弥哲府上一片静寂,两道身影悄然摸进了府中,马三宝隐入了暗处,陈默却有意让巡更的家丁发现了她,顿时院子里一片用突厥语呼喊的声音:“有刺客,有刺客。”十多名家丁很快将陈默了围起来。
陈默不慌不忙,一拳已经将当先一人打倒在地,身形动处又有几人被打倒,,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陈默也不和他们硬拼,身形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那些人中传来插去,几十名家丁竟奈何不了她,焉然间,一声大喝:“那里来的贼子,跑到里撒野?”
地地道道的北方话,陈默遁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子,一身汉服,双目炯炯有神,站在走廊之上,正盯着她,陈默也不答话,手腕一翻,剑已出鞘,当胸一剑向男子刺过去,陈默看他一眼,叫了一声:“宋金刚!”
男子微微有些诧异,应道:“是我如何?”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经向他当面刺了过来。 陈默的剑法极是刁钻,见他躲闪,改刺为劈,劈向他的脖子,招数还未用老,半路变招,又向下划去,若是划到宋金刚身上,这一剑能把他剖膛开肚,宋金刚蹲步后撤,一掌击在了剑背上,击的剑身荡了开去。
陈默的身体也随着这一掌之力向后退出,心中更是吃惊,心想这个宋金刚当真名不虚传,她要是不用精神力的话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李秀宁与之相比,也要略差一筹。她这么想着,心中愈发担忧,当下后撤一步,叫道:“出剑。”说着再次欺身上前,一剑挑向对方的小腹,宋金刚见对方身手极好,也不敢怠慢,反手拔剑,格开了陈默这一剑。
陈默兵器上的功夫本来就是弱项,剑法相对一般江湖人还能好些,但是高手相对,她难免就要落下风,而宋金刚却是剑术见长,交手几招,陈默只有招架之力,宋金刚步步紧逼,长剑招招直取陈默要害之处,陈默被逼的连连后退。
宋金刚此时却也疑惑,他发觉陈默用剑有些力不从心,似乎并不习惯使用剑对敌,他一剑逼开陈默,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默并不答话,挥剑隔开宋金刚的剑,一脚踢向对方的胯部,宋金刚后撤一步,剑上撩,撩向陈默的大腿部位,陈默被逼收腿,宋金刚却剑势一变,剑尖斜挑,向陈默的小臂,陈默收臂回防,却被宋金刚剑尖攫住陈默手中剑的护手,陈默催不及防,剑已被宋金刚发力挑飞。
陈默失了剑,宋金刚的剑已经刺到她面前,陈默冷笑一声,一手收剑,目光动处一股劲力向宋金刚扑面压了过去,这下出乎宋金刚的意料,只觉得身体一轻,已经被摔了出去,不过在这瞬间,他拧腰转身,落在了地面上,并没有摔下去,仆一落地,脚尖一点,身影再次纵起,一剑向陈默迎面辞去。
陈默此时却已经抢到机会,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逃走了。
宋金刚低吒一声,随后追上去,但是身形才动,几把飞刀射了过来,宋金刚身形折,向后一个空翻躲开了这一招,却见两人已经跃上屋顶,迅速遁去了,宋金刚背负双手,没有追上去。此时弥哲也早已被惊醒,披了衣服站在院子里,见两人逃走,立刻命家丁追赶。
陈默和马三宝,怕被别人识破踪迹,朝着官驿的反方向逃去,在城里兜了个大圈子,她本是存着私心的,想打伤宋金刚,到决斗的时候李秀宁不至于吃亏,但是又怕自己身份暴露,所以还是没有下狠手。弥折是突厥可汗处罗的叔叔,宋金刚此时藏身弥折府上,这其中的蹊跷只怕又曲折了。
她们回到官驿色已经蒙蒙发亮,她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李秀宁早已醒了,穿好衣服坐在那里等她,见她一身黑衣,拿着自己的佩剑,心中已经猜到了□□分。
陈默见她在等自己,不由顽皮的吐了下舌头,李秀宁问道:“干嘛去了?”陈默心道瞒也瞒不过的,便老实的回答道:“找宋金刚去了,既然你醒了,来……”她伸手拉了李秀宁,说道:“他的剑法路数我摸了个差不多,我们来拆几招,你对他的剑法路数就心里有数了。”
李秀宁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一边觉得她冒失,一边觉得这样实在不够磊落,但是看陈默认真的小脸,又不忍心责怪,只好随着她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道:“下次不许你再擅自做什么。”陈默陪笑道:“好,下不为例。”
两人到了院子里,陈默模仿者前面和宋金刚打斗时用得剑法,虽然只是形似意不到,但已经足够让李秀宁从中窥秘到宋金刚的剑路,你来我往在哪里对拆套路,早饭也忘了吃,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了,一个侍从跑来回报道:“突厥公主来看殿下了。”
李秀宁闻言便去门口迎接,阿梅莎却已经带着许多侍从宫女走进来,看到李秀宁,说道:“平阳公主,我来看你了。”李秀宁笑着说道:“公主怎的想起来看我了?你想见我,叫人传报一声,叫我进宫去就是了。”
阿梅莎笑道:“我想来看你,就来了,还叫人传报,那么麻烦。”陈默站在那里看两人说话,两个人都是极美的人物,一个娇媚艳丽,容貌绝色,风流娇柔,一个清俊俏丽,高贵中透着威严,叫人一见之下不由心生敬意,皆然不同的两种美,却又美的异常和谐,站在一起,映衬的彼此更加出众,说不出来的和谐。
陈默心中又醋意翻腾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阿梅莎站在李秀宁身边比自己更配,这里自怨自怜着,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李秀宁引着阿梅莎进了房间说话,
李秀宁闻言便去门口迎接,阿梅莎却已经带着许多侍从宫女走进来,看到李秀宁,说道:“平阳公主,我来看你了。”李秀宁笑着说道:“公主怎的想起来看我了?你想见我,叫人传报一声,叫我进宫去就是了。”
阿梅莎笑道:“我想来看你,就来了,还叫人传报,那么麻烦。”陈默站在那里看两人说话,两个人都是极美的人物,一
个娇媚艳丽,容貌绝色,风流娇柔,一个清俊俏丽,高贵中透着威严,叫人一见之下不由心生敬意,皆然不同的两种美,却又美的异常和谐,站在一起,映衬的彼此更加出众,说不出来的和谐。
陈默的脸色有些黯淡下来,怎么看阿梅莎站在李秀宁身边都比自己更配,心中不觉打翻了醋坛子,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眼看她们相携走进了房间,陈默猛然醒悟过来,叫道:“我去泡茶。”她可不想让李秀宁和阿梅莎单独待在房间里——实际上房间里最起码还有阿梅莎的侍女,只不过只要是个人,吃醋的时候,再怎么厉害的人也会变得小肚鸡肠起来,就算是陈默也不能例外。
李秀宁的侍从早已泡了好茶要送过去,陈默喊住了他,自己接了茶盘,给她们送过去,走到门口,听到阿梅莎道:“这次刺杀的案子,皇兄已经命人严查,只是毫无头绪可查,现在只查到在绝谷袭击你的那些人都是中原人。”
陈默推门而入,将茶杯放到两个人面前,自己站在里李秀宁的身边,只管看着阿梅莎,其实阿梅莎看得出陈默并不是下人,却又不清楚她们的关系,见陈默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她,只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有些无礼,于是对李秀宁问道:“三娘子,这位姑娘我见过许多次了,看她一直在你身边,就不知道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秀宁闻言,笑拉了陈默的手说道:“她是我妹妹。”阿梅莎道:“妹妹?”可是看着陈默,实在没有李秀宁那种端庄高贵,虽然也看着文静清秀,眉梢眼角却带着几分难以驯服的桀骜,李秀宁笑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只是个挂名的妹妹。”
陈默心里一下乐了,面上也带了笑意,这挂名妹妹和挂名夫妻有异曲同工之处,挂名夫妻不是真夫妻,挂名妹妹也不是真妹妹,却是实打实的真夫妻——哦,说夫妻有点别扭——陈默含笑望着李秀宁,正好李秀宁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莞尔一笑。阿梅莎看着她们突然说道:“三娘子,你也做我姐姐吧,我也想有你这个样的姐姐。”
李秀宁一愣,说道:“这个.........日后再说吧。”
陈默已经是明明感觉到阿梅莎对李秀宁有意,但是人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看,她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反而让李秀宁觉得她无理取闹,不懂事,于是只好心里闷着,在一边守着李秀宁,好容易送走阿梅莎,这才松了口气。
夜晚,陈默小心地拆开绷带,查看李秀宁的伤口,伤口早已结了痂,青肿也消下去了,陈默问道:“你自己感觉能行吗?”李秀宁抬起左臂大幅度的挥了两下,诧异道:“小墨,真的好了。”
145、第一百四十章
陈默笑道:“不过我看好没有好利索,你睡下吧,我帮你治伤。”李秀宁便依言躺在了床上,陈默用精神力帮她疗伤,李秀宁沉沉睡了过去。陈默一心担心李秀宁比武的时候吃亏,,只想尽快让她完全好起来,为她疗伤,整夜都没睡。
清晨李秀宁醒来时,看到陈默脸色发黄,一脸疲惫,不由吃惊,急忙把她抱进怀里,问道:“小默,小默,你怎么了?”陈默道:“我难受。”李秀宁急忙问道:“是不是又毒发了?”陈默的毒瘾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戒除,尤其鸦片伤身,这一遭走过来,陈默不止被毒瘾折磨的痛不欲生,身体也差了很多,身体一差,抗力也就差了,昨晚一累,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李秀宁见她毒瘾发作,心疼不已,便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你也不要只想着我,也想想自己嘛,看把自己搞的这么累。”陈默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你要去比武么?要不然我也不着急。”
李秀宁应战,她自己不紧张,陈默却比她紧张的多,李秀宁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怕什么,我,你还不放心吗?”陈默说道:“宋金刚功力比你深厚,剑法精妙也绝对不在你之下,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明天傍晚,两人决斗的时间就到了,陈默试过了宋金刚的身手,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一战只怕比上次在绝谷中时还要凶险,李秀宁看她一脸的担忧,从后面拥住了她,道:“我明天一定能够好好回来的,不要这么担心了。”陈默道:“明日我和你一起去,还有马三宝,和你的亲随,都去。”
李秀宁笑道:“你想让他笑话我?”陈默道:“管他笑不笑,安全第一。”李秀宁摇头叹气:“他虽然功力比我深厚,可要真真打起来,比的是头脑,比的是毅力,到底谁赢还真不好说。”陈默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要的却是百分百的安全保证,她不希望看到李秀宁那怕受一点伤害,但是李秀宁这么坚持,她也无可奈何。
“可是……”陈默轻皱着眉头道:“我到现在也没想通他为什么要向你挑战,倘若他想杀你,那日在绝谷把你杀了就是,若说他不想杀你,那他的目的又何在?”
李秀宁沉思道:“明日就会有答案了。”
陈默忧心忡忡,道:“我就怕他使诈,可怎么办呢?”
李秀宁看着忧心忡忡的陈默,心存怜爱,轻轻笑了笑,说道:“你难道不想给我鼓励嘛?”她把陈默拥在怀里,眼神带了一些坏坏的笑意。
陈默却推开了她,道:“你要能毫发无伤的回来,我一定给你最满意的奖励,现在你还是养精蓄锐吧。”说着推着李秀宁坐在床上,李秀宁顺势一个转身,拽的陈默失去了平衡,倒在床上,陈默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李秀宁已经将她压在身下,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说道:“最起码,吻要给我一个。”
夕阳西下,绝谷中,李秀宁那日为了保命临时用石块布起的截阵,已经被人重新修整,依然还是截阵,路线方位却更加复杂,所谓截阵,是借九宫八卦的方位一次次叠加计算,布出的方位路径,叠加计算的次数少,阵法自然简单,叠加计算的次数越多,阵法越加复杂。
而现在的截阵,比之李秀宁那天草草布置出的截阵复杂了不止一倍,李秀宁算着路径走到作为中心的那块巨石下面,仰头看去,一个男子身穿青色长衫,一手握剑,站在巨石上,正低了头看着李秀宁,脸上带了一抹莫测的笑容。
夕阳西下时,比较好辨别方位,陈默也跟着李秀宁进了谷中,只不过她是悄悄跟来的,李秀宁说什么也不同意她一起来,她只好偷偷跟着来,但她来得晚,并不知道李秀宁在哪里,只好到处去找,而在这错综复杂的山里,陈默即便是可以用意念感应到李秀宁,但是真真找到之前,也只能在嶙峋的山石之间转来转去。
李秀宁也纵身跃上了巨石,和男子面对面站着,巨石顶上的面积不大,不过普通身高的人圈起双臂的大小,两人各占一头,李秀宁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道:“宋金刚?”男人点头,李秀宁笑了,道:“当初在北方,你我并称两西双杰,却从未有过机会谋面,却不想在这极北的突厥见面。”
宋金刚道:“我在山西之时听闻与我齐名的人竟是一名女子,早就想见上一面了,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与我并驾齐驱,今天一见也算了了一个夙愿,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秀宁微笑道:“你来向我挑战,怕不只是掂掂我够不够分量和你并驾齐驱吧?”
宋金刚点头道:“有人要我杀你。”李秀宁道:“是刘武周?”宋金刚点头,李秀宁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会对刘武周俯首帖耳?倘若你肯,我可以许你高官厚禄。”宋金刚道:“可惜我今天我得杀了你。”
李秀宁笑道:“你就那么有把握杀了我?”宋金刚道并不回答她,却说道:“绝谷回来,我等你三天,你身上的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罢。”李秀宁道:“已无大碍。”
陈默在乱石之间转来转去,转的头昏,隐约间见到一个黑衣人乱石中一闪而逝,心中马上警觉起来,心道宋金刚果然在这里埋伏了人,一边暗自骂宋金刚卑鄙,一边向哪个方向找了过去,想着先解决了这些人再说。
她在乱石之间找过去,忽听得耳边一阵清婉的乐声,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几个黑影即可向乐声传来的地方窜了过去。随即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叫道:“她藏在那边,过去看看。”听声音竟是王睿的声音。
陈默又是一愣,也急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王睿就站在前面不远出,此时也正好向这边看来,一眼看到了陈默,一见之下,先是诧异,随即说道:“你怎会来这里?”
陈默道:“你又怎么回来这里?”
王睿沉默片刻,说道:“你走后,我一直很挂念你。”
“好。”宋金刚握剑的一手指脚下,说道:“你出身军旅,想来熟悉战略兵法,我们便在这阵中比。”
脚下的截阵,其布局复杂曲折,那些布阵的大石只要挪动上一块,就会改变大部分的布局,如此一来,阵中人进退对敌,就要看谁算计的更精确,谁的反应更快了。宋金刚看来不止要和她比武功,还要和她较量战术谋略。
夕阳的余晖,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绝谷之中一片寂静,只有不时刮起的山风在谷中卷起呜呜的风声,李秀宁伸手抚过耳边被风吹到脸上的乱发,说道:“好!”
宋金刚从巨石上一跃而下,两人一起站在巨石之下,宋金刚微笑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躲。”李秀宁轻声笑道:“好。”宋金刚点头,轻声数道:“一,二…”生死决战,以小孩游戏的方式开始:“三!”话音方落,两人瞬时闪进了身边的山石间。
李秀宁闪身的同时,剑已出鞘,看着脚下她站的是生门,与生相对,便是死门,李秀宁轻轻向左转去,转至伤位,她知道宋金刚也在移动,像她一样伺机寻找着机会。
陈默身边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她转头看去,就见到王睿几十名手下,将几个黑衣人围了起来,两边打在一起。陈默微微挑眉说道:“这是怎么会事?”
王睿道:“前日陈二把我引到这里被人埋伏了,埋伏我的那人却不知怎的被困在这谷中,我正寻了她一天多了,那些黑衣人就是她的手下,待我先找出这人再说。”陈默奇道:“我还当这些人是宋金刚埋伏在这里的人,难道另有其人不成。”
正说着,那乐声又传进耳中,陈默向乐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女子坐在一块石上,山风轻抚着她的衫角在风中飞舞,那是赵云柔,只是此时的赵云柔看着却又不同以往,她就坐在石上恍若与世隔绝一般,轻轻吹着手中一个木哨。
她那晚被柳殊扔在谷中,当夜也没办法出谷,只好等到天明,到了天明她做了个木哨,想传讯给与她同来的那些人,来找她。谁知王睿那日逃脱,自然不肯罢休,一直在谷中找她,赵云柔在这谷中本来就路不熟,如此一来更是出也出不去,于是藏在暗中与王睿的那些人周旋了许久,她本来这次大可以得手的,谁知被柳殊一搅,结果功败垂成,还身陷困境。
此时看到陈默来,她心中就酸楚起来,也不躲了,只坐在那里吹着木哨。
李秀宁全神注意着自己身边的动静,抬脚将旁边一块半尺高的石头踢倒了眼前一个空隙里,脑后传来破风之声,李秀宁一招苏秦背剑,护住自己的后背,身形同时向一侧掠去,宋金刚站在她身后的山石后突袭她,她此时极快的从山石的另一侧,转过去,反袭宋金刚。
宋金刚,退进了李秀宁起先进入的生门,此时因为李秀宁改变了一块石头的方位,而变为伤门,伤变为杜门,眼见宋金刚退入伤门,李秀宁后退右转,斜跨两步已站在了伤门的死位,那里是一株一人多高的树,死位易守难攻,占据死位的人无疑便占了地利。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借着掩护,横里一剑划向宋金刚,宋金刚后退一步,后背却贴上了后面一块大石,他举剑格住李秀宁这一剑,低吒一声,全力推出,李秀宁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直涌过来,将她逼得后撤开数步,此时宋金刚一跃而起,大喝一声,一剑劈向树身,一般人小腿粗细的树干被贴地砍到,死位立刻变成生位,李秀宁处在了毫无掩护的景门。
宋金刚又重新隐入大石之后,李秀宁不敢动,她此时站的位置非常不利,从宋金刚的位置看来,他完全可以在两三步出现在李秀宁左右的两个方位,对她进行突袭,但她不知道宋金刚究竟会出现在哪边,或者宋金刚根本就在等她的行动,借机攻击她的破绽,她不动则已,一动必定会有破绽。
李秀宁握紧了剑柄,心中竟有一些紧张,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记不清楚了,但这种紧张却更加让她精神亢奋起来,今天的这个对手够劲道!
李秀宁索性不动,她看不到宋金刚,却知道宋金刚在盯着她,她闭上了眼睛,用心去从山谷的风声中分辨宋金刚的声息,极其低微的却沉着有力的呼吸声,似乎还有剑身微颤的鸣声,但这并不足以让李秀宁非常的确定他的精确位置。
宋金刚也感觉到了紧张,李秀宁没有防守动作,然而这却更加让他找不到一点破绽,而她的姿态却明白无误的告诉他,此时她正在全神戒备着,他的任何攻击会立刻引发她的全力回击。一声轻轻的磕击声,非常轻,只是宋金刚右手食指,无意识的屈伸了一下,而使得食指上的戒指击在了剑柄上。
声音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李秀宁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出剑,剑刺向的方向是一块石头,但最终指向的是藏在石后的宋金刚,这一剑带着无坚不摧的力度。
碎石飞散中,李秀宁剑势不停,直刺向宋金刚的咽喉,宋金刚反被她突袭,反应稍晚了一步,他蹲步拧腰,手中剑斜划上来,全力击中,两剑相交,李秀宁的剑直荡开去,宋金刚剑势一变,一道剑花挑向李秀宁的胸口。
李秀宁虎口发麻,宋金刚的功力在她之上,这全力一击,几乎震掉她手中的剑,但她却也借着一击之力,在空中一个侧翻,险险躲开了宋金刚后面的攻击,站到一侧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上,山风中,一缕断落的青丝被风卷起,飘扬散开,李秀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被被剑锋带出一条血丝。
146、第一百四十一章
王睿看到赵云柔时,显然吃了一惊,说道:“居然是你?”陈默站在一边,心中还惦记着李秀宁,所以并不打算插手眼前的事情,转身想要离开,谁知才迈步,王睿便伸手拦住了她,说道:“你不能走,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陈默挑眉道:“有什么话可说?你想说等我有空再说,我现在赶时间!”陈默知道哪些人不是宋金刚埋伏的人手以后,便不欲耽搁,一心惦记着李秀宁,只想赶紧脱身,哪知王睿又拦住了她的去路,说道:“不管你认不认,我在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妻子了,那个陈二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他更本配不上你。”
陈默愣了愣神,心道这王睿果然把柳殊当情敌了。那边的柳殊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陈二?你是说那个又瘦又小的女人么?若不是她,我那日已经把你给杀了。”王睿又是一愣,说道:“什么?女人?”
陈默这里还来不及说什么,那边赵云柔又再次说道:“王公子,你若说那个矮丑的女人是她的心上人,你还真弄错了,你若是想知道她到底爱的是谁,你过来,我告诉你。”王睿看了看陈默,陈默闭口不语。赵云柔又道:“这个人非同小可,她是绝不可能告诉你的,我也不敢就这么说出来,我怕说出来她会恨我,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王睿再看看陈默的表情,看她神色不定,转身便向赵云柔走去,陈默咬咬牙,说道:“赵云柔,你又要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假王睿之手害她吧。”王睿却已经走到赵云柔身边,道:“说,那人是谁?”
赵云柔娇笑道:“你过来,我附耳说给你听。”
王睿心生警觉,他本就知道赵云柔要杀他,但是他又迫切想知道陈默所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明知冒险,还是贴了过去,耳朵凑近了赵云柔的嘴唇。赵云柔悄声道:“她爱的那个人,你想也想不到,这个人威震关中,曾经手握重权,李家入主中原后,破天荒以一女子之身被封为王,在关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知道她是谁了?”
王睿却一时楞神道:“女子?以女子之身被封为为王?”他僵在那里,大脑一时撞不过来,赵云柔说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的他大脑断弦,怔怔说道:“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他猛然觉得肋下一阵剧痛,赵云柔已经趁此时机向他下手了,她用藏在手掌中的匕首,一刀刺进了王睿的肋下。
处在弱势的情况下给敌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打击,这是李秀宁的长处,面对的压力越大,她越会被激发起更强的战斗力,李秀宁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两个字。现在的她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她从大石上一翻而下,站在大石后面,一脚踢在大石上,大石被踢的挪出两尺多远,阵法陡然一变,宋金刚被困在了伤门,休门的两个方位之间,身边没有活路。
李秀宁随着石头也向前踏出,从一侧闪出,一剑刺向宋金刚的侧腰,宋金刚退步出剑,剑尖挑向李秀宁的手腕,李秀宁收剑后撤,从石头的另一边闪了出来,剑势极为迅捷,宋金刚在她的这种打法下,全无还手之力。
李秀宁又一剑刺到,宋金刚上前一步,对刺来的剑视若无睹,一剑刺向李秀宁的眼睛,李秀宁被逼收剑后撤,宋金刚借着机会还剑入鞘,大喝一声,双掌猛击在大石之上,大石撞向藏在后面的李秀宁,李秀宁不敢硬接,向后跃起,纵过身后一棵矮树,站入了惊门。
宋金刚摆脱困境,再次大喝一声,双掌击在大石之上,大石被击的斜斜撞出,堵在了惊门一个眼上,阵势又是一变。李秀宁却在此时抢了先机,人随剑出,绕过矮树低身向宋金刚的脚腕砍去,宋金刚,身形一跃,跃上了矮树顶端,李秀宁剑势一变,自下而上袭向宋金刚的双腿。
宋金刚在矮树上借力跃起,身体在空中一个转折,双手握剑,全力向下劈去,李秀宁剑招落空,见这一剑来势汹汹,不敢硬接,立刻撤身而退,那棵矮树在剑势之下一分为二,倒向两边,枯黄的的树叶被剑势催的四散飘零,飞舞在两人之间的空间里,已是深秋。
李秀宁背靠着岩石微微喘息着,抬手摸了摸颈项,手指沾下缕鲜红,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她的反应慢上半分,她就已经被宋金刚割开了喉咙,李秀宁想,回去之后要好好谢谢陈默,如果不是陈默帮她摸清宋金刚的剑法路数,这一剑只怕她是避不过的。
就如李秀宁得出的结论,宋金刚不够狠,他出剑之时总算着给他自己留有余地,李秀宁不一样,她从来不考虑给自己留什么余地,每一剑都是全力而发,狭路相逢勇者胜。
宋金刚手握着剑也在喘气,李秀宁能和他并称双杰,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刚才那一剑他是几乎杀了李秀宁,可也几乎失去一条臂膀,李秀宁的剑不止快,而且狠,带着无坚不摧的压力。
天色已经悄然黑了,这夜的月色极好,几乎掩去了满天星斗的光辉,风,再次在山谷中卷出呼啸声,一片树叶,轻轻的,晃晃荡荡的被风卷到了宋金刚的面前,在向上一点,挡在了眼前,在宋金刚的眼前随风打了个旋,宋金刚下意识的抬手扫开了树叶。
机会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宋金刚衣袖带风,发出瑟瑟的声音,李秀宁看不到他的举动,却听得到他的衣袖随风的声音,她右手五指曲伸了一下,更加用力的握住剑柄,清吒一声,猛然出剑,生死在此一剑!
两人都已经很累了,而李秀宁如果硬拼体力,她终究还是要输上一些,拖得越久,对她越加不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刺向宋金刚的腰间,树叶还在眼前,宋金刚左手才夹住树叶,剑,已刺到,他却已失了先机。
李秀宁的剑依旧狠厉,不留丝毫余地,已到身前,宋金刚右手反撩,挡在了腰前,叮然一声,李秀宁的剑刺在了宋金刚的剑身上,被阻挡了进势,宋金刚一腿后迈,蹲开马步,李秀宁这一剑力量十足,虽然没有伤到他,却几乎将他推翻。
两剑相交,不过一瞬之间,李秀宁的身体进势还在继续向前,就这么一瞬,她突然笑了,笑容带着促狭,然后松手,宋金刚有些意外,不,是非常意外,这种情况下李秀宁居然松开了自己的剑,然而他的反应还是毫不含糊的,就在李秀宁松手的同时,他的剑已经向外切出,切向李秀宁的腰间。
但他心到手动,手再驱剑动,这个过程怎能比的上李秀宁直接用双掌攻击他的速度快呢?在他的剑切上李秀宁腹部的同时,李秀宁的双掌已经实实在在的击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剑只来及划破李秀宁腹部的肌肤,他整个人已经被李秀宁击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几步开外的大石上。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李秀宁松开的剑却还没有完全落地,她一脚踢在剑柄上,剑被踢飞起来,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剑随身动,宋金刚才摔落在地,李秀宁的剑已在眼前,却没有刺过来,只是在他眼前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
宋金刚左手捂着胸口,右手的剑已经没有了力道,他被李秀宁双掌伤的实在不轻,他看着李秀宁并没有下杀手,非常意外,诧异的说道:“为何收手?”李秀宁却正在思索一个问题,又受伤了,虽然只是一点小伤,但是只怕又要留下疤痕了,她担心有一天自己身上疤痕多到连陈默也会嫌难看。
听到宋金刚的话,她说道:“那天在这里,你没有出手,算我欠你一个情,今天这个人情我还给你。”宋金刚捂着胸口想笑,却应为气息涌动咳嗽起来,连着咳嗽好几声才说道:“李娘子果然是名不虚传,虽然你这赢的投机取巧了些,但是宋某还是佩服,你比我聪明。”
而在谷中的另一边,王瑞重伤,他的手下马上把他救了过去,团团围住了赵云柔和她几个手下。陈默在月色下看去,就看到王睿身边那些人中,他的护卫长也在其中,陈默已然预感到王睿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赵云柔轻轻笑道:“魏大哥,杀了他,我许你的马上就给你,还给你高官厚禄,一生荣华。”
王睿的护卫长姓魏,老话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女人一旦阴毒起来,是没有下限的,她会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她可利用的资源也很富足,比如男人。赵云柔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那么淡定,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输,她手上还有棋子可用。
姓魏的果然动了心了,在那些侍从的注视下,把目光转向了王睿。
王睿在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是被颠醒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陈默夹着,正往前走去,王睿咬着牙,恨声道:“怎么会事?你带出去哪里?”陈默说道:“去找秀宁,她现在还不知道怎样,等我找到她,再带你出谷去疗伤。”
王睿道:“到底怎么会事?”
怎么会事?王睿重伤,身边的护卫长临阵倒戈,命在旦夕,陈默一直看在眼里,她一时犹疑,开始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插手这件事,再一想毕竟王睿帮了她很多,功过相抵,陈默还是从他那里受益比较多,眼看王睿命悬一线,于是出手救了他。
但她一心挂念着李秀宁,王瑞伤重,她先给他草草包扎了一下,打算找到李秀宁以后再带他离开这里。王睿被她挟着往前走去,只觉得腰间剧痛难当,忍不住□□出声。陈默没有理会他,王睿问道:“那赵云柔说的可都是真的?”
陈默没有回答,王睿又道:“你所爱的那人竟然是李三娘子不成?”
陈默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李秀宁仰头看看天色,夜已深沉,可她想连夜出谷,宋金刚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杀你?”李秀宁摇了摇头,宋金刚在风中自嘲式的嗤笑起来,说道:“我爱上了一个人,一心一意想娶她做妻子,可她是刘武周的妹妹,刘武周不肯答应这门亲事,他说,除非我杀了你,否则想也别想。”李秀宁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睛里反映着星辰的光芒,李秀宁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心的人。”
宋金刚道:“痴心何用?还是没能杀的了你。”李秀宁笑道:“不如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来杀我,若是杀得了我,我认。”
“若是杀不了呢?”
“若是杀不了,我要你臣服于我,为我效力。”李秀宁说着淡淡笑了笑,道:“我等你。”
李秀宁心中只想赶快回去,想着陈默还在等着自己,想她提心吊胆恐怕睡也不曾睡,便心中越发着急起来,只想赶快回去。
等陈默找到截阵时,这里只有草叶被风吹动时发出的瑟瑟声。陈默心中一紧,急忙在四周查看了一番,乱石成堆,阵也乱了,地上有断枝残叶,石上有剑痕,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激烈,不过看来看去地上并没有血迹,还有留在枯草上的足印,也是踏踏实实的,陈默心中松了许多,心道李秀宁必然是赢了,然后了离开了,倘若她输了的话,肯定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王睿看着陈默,说道:“他们比武的地方就在这里?”
陈默点了点头,王睿冷笑起来,说道:“可惜我早不知道。”
陈默闻言,道:“你知道怎么样?还要害她不成?”
王睿道:“我若早知道你爱的那人是她,无论如何也要杀她。”
陈默不由怒道:“,你先顾好自己的命吧,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先灭了你!”
陈默一边恐吓王睿,一边拖了虚弱的快跟死了差不多的王睿,说道:“走,先找个避风的地方给你疗伤,别再跟我说杀啊杀的,你杀得了谁?你打不过我,连她也打不过,不过就是仗着出身好一点,在你的地盘上还能耀武扬威.......”
王睿忽然怒道:“我是个男人!”
陈默愕了一下,随即说道:“是男人又怎么样?除了那些男人的臭毛病,你还有什么?”
听着陈默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王睿不仅怒极,嘶声道:“我不在意你已非处子,我还可以给你名分,让你享尽荣华,还可以安心生儿育女不问其他,你究竟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女人?”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哪知陈默闻言,却答非所问道:“孩子倒是个问题,我很喜欢孩子,不过带她回去,就有办法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
“自己生一个嘛。”
“你........未婚便要生子?难道不怕被人唾骂?”
陈默嗤之以鼻,面对一个千年前满脑子封建教化的人,她连说也懒得说,只是道:“快走吧,你在磨蹭血都要流干了,不想活了,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我给你疗伤。”
她寻来寻去,找到了李秀宁那日曾经和阿梅莎藏身的地方,这个地方本来就极隐蔽,要不然也不会不约而同找到这里,陈默解下剑放在一边说道:“陈小三,你看好这里,别让人打扰我。”
王睿疑惑道:“你在跟谁说话?”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飘飘忽忽出现,伸着懒腰用慵懒的声音说道:“每次都是我睡得正好时候你要叫我出来。”
王睿一看那形容相貌和陈小三如出一辙,惊道:“这是怎么会事?”陈默已经把她推倒在地上,说道:“坐好,我给你疗伤。”
李秀宁从绝谷转出来时,天色还黑乎乎的,大概五更左右,还好她也算是习惯于经常性的野外行军,而且方向感又好,更重要的是上次在绝谷她和那些黑衣人拼杀,在谷中几乎转了十几个时辰,地形还算熟悉,今天的月色又好,竟给她绕来绕去还是绕了出来,走到谷外一里多地,找到进谷前弃下的马,一路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不过她在经过那段狭窄的山路时,脚下一个失足,几乎摔下山去,虽然她及时抓住了一块突起的岩石,重新爬了上来,但是手掌被蹭破了一块皮,流了不少血,她只是随便包扎了一下,怕陈默担心,一心想要早点回去。
绝谷到冉贡,路好走的多,李秀宁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官驿天色才刚微微发亮,她翻身下马,还顾不上别的,就扬声叫道:“小默,我回来了。”谁知却没有任何反应。李秀宁疑惑间,回房去推开了们,叫道:“小默.......”
陈默不在房间里,李秀宁有些失望,她以为陈默一定会在房间等她,可是现在房间是空的,她皱起了眉头,心头有些郁郁的。柳殊看到她来,早已迎了过来,看她神情不快,急忙说道:“陈姐姐昨天跟你一起去了,不过怕你不高兴,所以是在你走以后悄悄去的,可能还没从谷里出来呢。”
一个人却在此时走进了院子里,轻声笑道:“她跟王家大公子在一起呢,王睿之前想娶她没有娶成,现在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再叙旧情?”李秀宁转身看去,却是赵云柔,这个地方一半人是进也进不来,赵云柔想来是被那姓魏的带进来的,王睿还没有回来,他们做的事也还没有败露,赵云柔一早混来这里,就是成心挑拨。
果然李秀宁闻言,脸色便沉了一下。试想不管换成谁,一门心思怕心爱之人担心,连夜磕磕绊绊,辛苦赶来,第一眼却没见到爱人,心里先就不高兴了,在听到这些话语,李秀宁虽然不信,心中却也更加不快。
她踌躇了片刻,说道:“我累了,要去休息,柳殊你等她回来,马上通报于我。”柳殊看李秀宁神色不快,也不好说什么,瞪了一眼赵云柔,转身去了。
147、第一百四十二章
柳殊心知李秀宁生气,怕陈默回来不知就里,自己撞在火头上,边去驿馆大门外等她,太阳渐升,街上一匹马行来,柳殊看去,陈默果然是和王睿一起回来了,王睿重伤,还很虚弱,不过命是保住了,此时和陈默共乘一骑,陈默坐在后面,扶着他,到了这里,陈默翻身下马,说道:“好了,到了,你自己回去吧。”
王睿一手挽了缰绳,凝望着陈默说道:“你我可还有机会在一起么?”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管多难,多么辛苦,我都要跟她在一起,再不做她想,你也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王睿叹了口气,沉吟不语。柳殊看到他们,急忙走了过来,说道:“喂,你怎么才回来?主帅一早就找你呢。”
陈默急忙道:“我昨夜找她时她已经不在了,这会回来,没事吧。”
柳殊道:“有事........”
陈默一听这两个字,已经紧张起来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她伤得重么?”
柳殊头疼道:“不是这个事,你待会去见她小心说话,刚才.........”
“小默,你刚刚才回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柳殊的话,柳殊和陈默齐齐回头看去,见李秀宁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陈默不知就里,已经欢喜的迎了上去,拉了她的手问道:“怎么样?受伤没有?”
柳殊看李秀宁出来,也不敢再多说,站在哪里,对陈默一个劲的递眼色示意,陈默还不明白,李秀宁已经看到,淡淡说道:“柳殊,你可以回去了。”声音虽然轻描淡写,却是不怒而威,柳殊头皮发麻,急忙告退了。
陈默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你还没告诉我你怎样呢?没有受伤吧”
李秀宁却道:“你刚刚送了王睿回来?”
陈默心中一紧,王睿此时已走了,就剩她两人在这里说话,陈默听着李秀宁语气不对,一边揣测李秀宁在想什么,一边含糊应了一声。李秀宁道:“在洛阳时,原来是他要娶你,你才脱离王家的?”
陈默又点了点头,李秀宁沉吟道:“原来如此,旧情难舍嘛。”她说着转身便走了,陈默诧异一阵,急忙追了上去,从后面细细打量她时,看到她腰间有一些红色的血迹,不由心疼起来,说道:“还是受伤了啊,给我看看伤的厉害不?”
说着她跟李秀宁进了房间,她回身关了门,伸手要解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却起身躲过,说道:“我不用你管。”陈默愣了一下,说道:“我这一整夜担心死你了?”
李秀宁揭开手上的抱着的布条,拿了药酒清洗,陈默凑过去说道:“这里也受伤了?让我来吧。”说着接了白布,要给李秀宁擦,李秀宁却一把握住了拳头,药酒刺激下伤口本来就非常疼,此时她一下紧握起来,立时觉得钻心的疼,疼得脸色都白了,却忍着没有出声。
陈默一阵心疼,赶忙掰住她的手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啊?”李秀宁甩开了她,手上渗出的血摔落在地上,在木板上晕开点点红色,陈默心疼不已,再次握了她的手抱在自己胸口,说道:“你别这样嘛,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嘛,我给你道歉。”
门外却突然传来李秀宁的侍从的声音说道:“殿下,突厥蒙克罗大人来了,传可汗的口谕,要您即刻晋见。”李秀宁闻言收拾好思路,说道:“知道了。”陈默拿了创药说道:“秀宁,我先给你把伤口包好。”李秀宁转身从她手里拿走了创药,冷冷说道:“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陈默看着她,一时无语,李秀宁自己包扎好伤口,换了衣服,也不曾休息,带了贴身侍从去了突厥皇宫,留下陈默呆在屋子里发闷。
觐见过处罗可汗,从正殿出来,一夜未睡的李秀宁眼睛有些干涩,对光线有些敏感,她眯着眼睛思虑着什么,一个俏丽的侍女走过来,行礼说道:“公主殿下,我们公主邀您过去她的寝宫,有话要对您说呢。”李秀宁想了想吩咐等在殿外的人先回去,自己在侍女的引领下去了阿梅莎的寝宫。
当她踩着洁白的羊毛地毯缓步踏入阿梅莎的寝宫中,一股香味钻入鼻中,说不明道不清的一股香味,很像是她每次紧贴着陈默时才能闻到的那种从肌肤里渗透出来的气息,只是更加浓郁些,撩拨着人的心扉。
那个妖娆的美人侧躺在铺着白色狐皮的榻上,翠玉杯中是琥珀色的美酒,眼前是几个妩媚的妙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穿着轻盈的纱衣,隐隐透出曼妙的身体曲线,扭动着的身体如蛇一般,妖娆惑人,整个寝宫里出处处透着暧昧的气息。
看到李秀宁进来,阿梅莎起身走了过来。她只穿着件长袍,整件袍子只有腰间一根腰带松松束着,松开的领口露出她美丽的锁骨,走动时长袍的下摆间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若隐若现,李秀宁有些发愣,似乎这里的整个氛围都透着一股暧昧。
阿梅莎走了过来,春葱般的玉手轻轻拉起了李秀宁的手,拉着她穿过那群妩媚的少女,一起坐到榻上,送上一杯美酒,阿梅莎轻笑道:“喜欢吗?特地为你安排的。”李秀宁不语,细细品抿着杯中酒。
阿梅莎道:“怎样,我说话算数吧,我说帮你,就一定会帮你。”李秀宁苦笑道:“可是今天处罗可汗也并没有答应与我李家结盟,只是扯了一些闲话。”阿梅莎笑道:“三娘子,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总要有点耐心。”
李秀宁点头道:“那倒是。”阿梅莎便笑道:“你大可在这里多留些日子,我自然会尽力帮你,你信不过我么?“”李秀宁笑道:“那我可要好好谢过公主殿下了”阿梅莎有些不满,说道:“都说要你做我姐姐了,还叫我公主殿下。”李秀宁笑笑没有说话。
政治总是最最错综复杂的,阿梅莎本就是独女,父母疼爱不说,她的几个哥哥对她也是如珠如宝,处罗可汗的意思,她可以左右皇兄处罗的意思,但是别人也可以,比如他的叔叔弥折,而那夜陈默寻到的宋金刚的落脚之地便是弥折府上。对这些讯息,李秀宁心里在一层层的梳理清楚。
李秀宁一边看着少女们的翩翩舞姿,说道:“可是你可汗虽然宠你,但你叔叔似乎和刘武周有来往,可汗知道吗?”阿梅莎道:“他自然知道,本就是他要叔叔联络刘武周的,现在如若和唐国结盟,刘武周那边自然会有个了断。”
李秀宁笑道:“可汗的话,你叔叔会听么,或者说,你说的话你皇兄能听,你叔叔能听进去?”阿梅莎道:“叔叔这人一向野心勃勃,皇兄不会不知道的,这宫里的事一向反复,皇兄怎么想,我还真拿不种,不过我说了会帮你,就一定尽心帮你。”
李秀宁心中却还是不能安然,阿梅莎拉起她的手说道:“你的手怎么了?”李秀宁道:“没什么,一点小伤。”她眼睛看着舞者,却有些心不在焉,阿梅莎嘟起了嘴,道:“你在想什么呢,莫非是在想你的那个妹妹?”李秀宁一怔,随即说道:“想她做什么?不想。”
阿梅莎细细看她的神色,说道:“咦,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赌气的话呢?从你一来,我就看你很不开心,到底怎么了?”李秀宁不说话,举杯将酒一饮而尽,阿梅莎叹气道:“不会是她惹你生气了吧?”李秀宁心中愈发郁郁的,更加高兴不起来了,阿梅莎凑近了她,娇笑道:“姐姐,今天我们不谈国事了,说说别的吧。”
李秀宁恍若未闻,阿梅莎不以为意,一手给她手中的酒杯斟上酒,悠悠说道:“你说两个女子在一起,是不是还能做点别的?”李秀宁一时没有弄懂的话,没有回应,阿梅莎继续道:“你别当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懂,长在这皇宫里,许多的事,浮华的,堕落的,真心,假意,尔虞我诈,早就看得多了。”
李秀宁转头看看她,犹疑道:“你懂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梅莎轻笑着,忽然凑近了她的耳朵说道:“你心里其实很清楚的,你的那个妹妹,只怕不是妹妹吧?”李秀宁心中一些尴尬,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梅莎却自顾自的笑道:“皇宫本来就是最糜烂的地方,除了这金碧辉煌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李秀宁什么也没有说,一手抓了酒壶自斟自饮,心中却想到家族中那些纷争,那些勾心斗角,本来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在权欲的驱使下变的面目狰狞,她不知不觉间喝得多了,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阿梅莎看着她吃吃笑着,说道:“酒能乱性,姐姐,你就不怕喝醉了,做出点什么来吗?”李秀宁显见的怔了一下,停住了正要送在嘴边的酒杯,阿梅莎伏在她的肩头嗤笑不已,说道:“姐姐,你不是不知道吗?紧张什么?”
阿梅莎吐气如兰,暖烘烘的吹在李秀宁的耳边,李秀宁酒意朦胧中竟有些心跳,于是推开了阿梅莎,也不看她,自己举杯把酒喝了下去。阿梅莎侧头看着她,看她侧影如剪纸一样精致,眉峰如剑,眼波却是娇柔的,带着几分酒意,还有几分拘谨。阿梅莎娇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愿意我贴着你,不是不习惯,根本就是怕被我诱惑到,对不对?”
李秀宁只能装傻到底:“我不是男人,怎会被你诱惑到?”冷不丁,阿梅莎突然贴上来,柔软的唇碰在了她的唇上,李秀宁大吃一惊,侧身躲开,一手捂住嘴唇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阿梅莎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她说着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坐在那里笑声不断,一双美目直视着李秀宁,火热而执着, 一手接了李秀宁手中的酒壶,给她斟上酒,说道:“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么,自己生闷气不值得。”
李秀宁不由叹了一口气,想想陈默,这个陈默当真是她的克星,她能轻而易举的操控她的情绪,让她为之笑,为之怒,为之心烦意乱,阿梅莎看着她,悠悠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真是她,竟让你这样一个人柔肠寸断。”话语中带着一丝失落,还有些酸意。
看李秀宁还是不说话,阿梅莎贴近了她,柔柔说道:“不要想了,喝酒。”说着给李秀宁斟上酒,自己举杯相敬,李秀宁端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醇美的葡萄酒喝在嘴里却却被她品出一丝苦涩味道来。
阿梅莎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叹气道:“女人终究是女人,一个情字,终还是放不开。”李秀宁的舌头有些打结,含混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是糊涂了。”阿梅莎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了呢,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看着已有几分醉意的李秀宁,阿梅莎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们之间怎么回事?我再帮你出出主意。”李秀宁醉眼朦胧,口齿不清的说道:“她真的很讨厌……”说着身子一栽,再没有了声音。
阿梅莎赶忙接住她的身体,摇了摇她,叫道:“姐姐,姐姐……”李秀宁没有反应,竟是醉倒了,她一夜未睡,早上一来便被陈默气坏了,此时再加上几分酒意,已经昏睡了过去。阿梅莎叹口气,亲将李秀宁扶到里面卧房,帮她脱下外面的衣服,解开亵衣拉下,一样东西却从李秀宁的亵衣的内兜里掉了出来,是一块丝绢包着一个小巧的沉甸甸的东西。
阿梅莎将李秀宁放到床上,捡起那个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个亮晶晶的金刚石襄的发环,看李秀宁贴身放在亵衣的内兜里,显见的对这东西有多珍视了,阿梅莎看着这个发卡,撇了撇嘴,将发卡收了起来。
李秀宁是醉了,不过也是半真半假,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半真半假醉卧在那里,不过她也是真的累了,神智朦胧,知道阿梅莎把她扶到了床上,知道她给自己脱了衣服,却并没有察觉发环掉在地上。
时间一刻一刻缓缓流逝,周围完全安静了,没有一丝声音,李秀宁睁开眼睛,已经是深夜了,阿梅莎就睡在一边,夜色中看去,阿梅莎美丽的无可挑剔的面孔平添了许多诱惑,香肩半露,一只雪白的臂膀搭在被子上,李秀宁轻轻推了推她,阿梅莎睡得很沉,李秀宁带些愧疚轻轻拍拍她的手臂,拉起被子给她重新盖好,悄然起身,在夜色中摸到衣服穿好,轻手轻脚推门而出。
陈默一直在等李秀宁回来,她真是要被熬死了,就如置身热锅的蚂蚁团团乱转。
午饭送来,陈默没有心思吃,摆在桌子上看着发呆,好容易听到外面传来几个人的声音,那是七儿和阚琴如的声音,陈默赶出去一看却没有李秀宁的身影,陈默只好问道:“喂,你们主帅呢?七儿回道:“主帅被突厥公主请走了。”
好吧,又是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陈默心中怨念起来,真想立时就进宫去找李秀宁,但是皇宫又不是寻常的地方,岂能是她想去就去的?陈默看着天色算着时间,一心盼着李秀宁快点回来,可是一直到太阳西下,也不见李秀宁的身影。
陈默心情烦躁起来,心里想着她不会是不回来了吧?难道她要在皇宫里过夜?不会真被那个阿梅莎给勾引了吧?陈默坐在床上整整一夜胡思乱想,半点睡意也没有。
不过这一夜,没睡的人很多,柳殊也没有谁,她也在想自己心事,想自己十几岁家破人亡,自己流落强盗手中,受尽□□,当初发狠立誓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活下去为家里报这血海深仇,接着陈默的手,借着姐妹们的手,她的血海深仇得以报了,姐妹们却尸横沙场,她暗自咬着牙,发了毒誓要给姐妹们报仇,为了挣脱世俗的束缚,不惜自毁容貌,和声音,苟且活在一隅,到如今,这个仇也报了,她还孑然一身,嫁人她是不想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她知道自己也拿不到,因为她毕竟是个女人,装男人一时不被人看破是她聪明,一世不被人看破,那就难如登天了。
所以她越来越惶惑,活着的意义对她已经不大了,好像现在不过就是这样推着日子,活一日算一日。
赵云柔深夜被人摇了醒来,醒来时见到眼前的面孔不由大吃一惊,伸手去推身边的男人,男人自然是王睿的护卫长,不过现在他已经和赵云柔光明正大在一起了,现在还没有离开突厥。但是那人怎么摇也摇不醒。
柳殊站在一边吃吃笑道:“他醒不了了,他被我下了药,迷昏了。”
赵云柔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柳殊道:“你那几个手下都被我迷昏了,你就别叫了。”
赵云柔惊慌失措起来,因为她看到柳殊眼里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紧张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柳殊挑眉看着她,似乎无计可施一般说道:“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那天在绝谷放过你,你转眼又来挑拨生事,你说你这人,我该不该杀你?”
赵云柔低垂了头,说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我...可是我.......”她的声音凄楚起来,似乎哀求一样,柳殊看她低泣,又有些不忍起来,到底都是身世坎坷的可怜人,赵云柔与她有许多同病相怜之处。
然而赵云柔的手里此时却突然多了一把寒刃,毫无征兆的就向柳殊刺了过来。柳殊大吃一惊,急忙侧身躲过,饶是她躲得快,也被赵云柔在颈子上画出了一道血痕。
柳殊手腕一翻,一把夺去了赵云柔的匕首,伸手抓住赵云柔的头发,把她按在床上,怒道:“你还真是毒辣,我有那么多好姐妹,就没有一个象你这么阴毒的!”
赵云柔嘶声道:“你放手,我阴毒又如何,我要是不阴毒我就活不到现在。”
柳殊怒道:“那我先杀了你!”她举起了手里的匕首,赵云柔又拼命挣扎起来,但是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的头发被柳殊死死攥在手里,扯得头皮生疼,匕首就在她眼前闪着寒光。柳殊又道:“杀了你,省得你再去害陈姐姐。”
然而赵云柔却在此时失声痛哭起来,她不在挣扎了,她埋首在床上,低泣道:“杀吧,我也不想活了,我觉得我活的好累。”
149、第一百四十四章
陈默不禁犹疑了一下,阿梅莎说的没错,现在情势复杂,她不知就里就这样冒然而去,说不好便是帮了倒忙。
李秀宁接到邀请时,心中自然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弥折又打的是什么算盘,但她想想只有找到那个来刺杀自己的少女才能给陈默找到解药,而这少女她推测来推测去,想来跟弥折脱不了关系,于是便应约来来了。
她踏进弥哲府的大门时非常小心,步步留意,随着弥哲转过走廊,来到正厅前面的院子里,一条石板路通到正厅门口,石板路两侧是花园,花园里种的却不是花,而是一种奇怪的植物,有近半人高,有着翠绿色的阔大叶子。
现在已是深秋,院子里的植物却生长的葱葱郁郁,弥哲走在前面,引着李秀宁向正厅走去,马三宝等人紧紧随在后面,谁都知道,这个地方危机四伏。但是再怎么聪明的人也总是防备不住暗地里算计的人。
花园半人多高的花叶忽然动了起来,李秀宁立刻警觉,左手反握剑柄,寒亮的剑刃已经离鞘,一大片花叶已经铺天盖地的向李秀宁罩了过来,李秀宁不假思索的出剑,寒光闪过,翠绿的叶子被剑势激的分裂四散,那些翠绿的叶子洒出许多汁液来,洒在了李秀宁的衣服上。
翠色散开,花叶丛中中站起一个人来,笑意盈盈,正是早上见过的那个少女,少女笑得有些得意,柳姝与同来几人迅速散开扇形站在李秀宁身后,背对着李秀宁,作势待发。
周围花叶丛中跳出十多个人来,攻向马三宝诸人,少女站在哪里,笑过之后,突然出手,手中一把精巧的匕首,刺向李秀宁的胸口,李秀宁侧身微蹲,少女的匕首擦胸而过,李秀宁的左肘却已经重重撞在少女的胸口,少女张口喷出一口血,跌飞出去,血却洒在了李秀宁的衣服上。
少女吃力的爬起来,抹去嘴角边的血迹,笑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植物吗?”李秀宁摇头,少女道:“这叫万年竹叶青,它的汁液带毒,只是毒性不大。”李秀宁却开始闻到一种奇怪的气息,似乎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继续说道:“可是这些汁液沾了血,就会变成最有效的的迷药,很快让人失去神智。”
李秀宁心中一惊,方才明白,一手持剑,一手已经迅速拽下外衣扔开,少女却说道:“已经晚了。”说着笑意盈盈的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的确发觉自己开始浑身无力,她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和刘武周什么关系?”
少女咂嘴道:“哼,我叫刘蝉儿,你记好吧,名震关中的李三娘子又如何?还不是栽在我手下?”而随她一起来的那些人此时被人围了起来,脱身不得,完全顾不了她,刘蝉儿,娇笑着走到了李秀宁身边,说道:“你已经很不错了,这会还没有倒下。”
不得不说这个刘蝉儿也是个狠角色,以伤己而伤敌,无论代价,志在必得。李秀宁发觉自己就连手中的剑也握持不住,眼看着少女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剑,李秀宁眼前一黑,身子向前栽去,少女接住了李秀宁的身体,将剑架在李秀宁的颈上,柳姝几人说道:“你们是要她死,还是束手就擒?”
等到李秀宁慢慢醒来时,她已经身处在一个幽暗的监牢里,监牢中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她的手脚都被锁了起来,带着沉重的链子,微微一动便带出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头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李秀宁抚着额头,竭力回忆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
阿梅莎走了,陈默一个人等在馆驿,心急如焚,身边的陈小三悠悠然说道:“我没有找到她,她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
陈默不禁急道:“怎么可能?”
陈小三一脸无辜,摊手说道:“可是的确就是这样,我根本找不到她,还是你自己找找看吧。”
陈默黯然道:“你的力量比我强大很多,你都找不到,我怎么能找到呢?”
陈小三随口道:“你跟我不一样嘛,你与她心心相印,用心去找,肯定能找到的,而且她不可能这么快离开冉贡,我觉得她很有可能是被关在了地底下。”
“地下?”陈默心中一凛,陈小三又说道:“靠思想互相感应,追寻的是对方的脑电波,所以思想到底还是有限的,你不如试试用心去感觉她,也许能找到她在哪里。”
陈默身中剧毒,本来靠着精神力压制一时,此时再耗尽心力寻找李秀宁很可能会引致毒发,但她忧心李秀宁,此时听陈小三这么说,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监牢的门被人打开,弥哲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那个刘蝉儿。刘蝉儿走了过来,细看着李秀宁说道:“大英雄,这会感觉舒服吗?”语气中带着讥讽,李秀宁冷笑道:“没什么不舒服,大概还有不少手段等着我吧?我等着享用呢。”少女嘴上没有占到便宜,脸色一变,说道:“你有病。”
李秀宁冷笑道:“你卑鄙,真不知道被别人知道宋金刚的未婚妻用这样的下流手段,别人还不知怎么嘲笑宋金刚。”刘蝉儿变了脸色,说道:“哼……这事是我做的,也是我的主意,我就是气他整天讲什么道义,从来不想想我可怎么办!”
李秀宁却冷笑道:“你要杀我便杀,废话什么?”一边的弥折说道:“这是迟早的事,不过为了去除后患,你带来的这些人也一个都不能活。“李秀宁心中一惊,立刻想到了陈默,想她现在身中剧毒还没有解,现在自己落在敌人手里,她必定会千方百计来救自己,到时必然会因为自己受人要挟。
一边的刘蝉儿看她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有些了然,说道:“咦,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个曾坐于你腿上的女人?”
李秀宁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刘蝉儿嬉笑道:“你别急,我会去找她的。”
陈默静静跌坐在床上,抛去一切杂念,只用心去感受李秀宁的一切气息,然而许久许久,也不曾找到她任何蛛丝马迹,陈默心中越发着急。一边的陈小三却在此时慢悠悠说道:“你找不到她,是因为你对她心有隔阂。”
陈默不禁气道:“怎么可能?我爱她如我的生命,我怎么可能对她心有隔阂?”
陈小三道:“你有,否则你怎会感觉不到她呢?你与她若是是心心相印,血脉交融,她能感觉到的你也必然能感觉到,她所听的到,你也必然能听到。可是现在你什么也感觉不到,所以必然是你对她生了隔阂。”
“她不止一次在你危急时,抛你而去,你心存委屈,只是爱她所以不曾提起,长安之时,她为你抛开一切赶了回来,大闹长安,几乎翻云覆雨,你心中欣然,却又难以置信,阿梅莎挑拨离间,便勾起了你的心病,潜意识里你觉得她对你的情感始终不是那么坚实。”
陈默不禁道:“怎么可能?我对她从无所求,只一心一意为她好,她要安好,无论如何我也愿意。”
“那是她不曾对你托付真心实意之前的想法,待她对你倾心相许时,你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她会对你倾心相许,你心中还在怀疑这不是真实的她,于是阿梅莎几句话你便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证明你猜想的证据。”
陈默不禁恍惚道:“我有这样想么?”
陈小三道:“有,到现在她身陷困境,你若是不能抛开你心中疑虑,只能等她的尸体出现在你眼前了。”
陈默心中一凛,默然想到自己从一开始爱上李秀宁的时候,那时是真的别无所求,看她一颦一笑,看她英姿勃发她便从心底里觉得满足,那时候的她即便看着李秀宁真的爱上别人,她也会真诚的祝愿她的幸福,而这种心境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变了,变得贪心起来。
她扪心自问,倘若李秀宁现在移情别恋,她还能坦然接受么?她还能笑着祝她幸福么?她到底要的是李秀宁的幸福还是仅仅想把她据为己有?
阿梅莎找到了颉利,她去时颉利还如无事人一样正在家中带着豢养的海东青院中射禽鸟为戏。阿梅莎走过去,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箭,弓弦响处,盘旋在头顶上的那只海东青坠落了下来,颉利挑眉道:“你射我的鸟做什么?”
阿梅莎说道:“李三娘子呢?”
颉利笑道:“问她做什么,你不是很想她留在突厥么,我正好如你所愿。”
阿梅莎道:“我可没想过伤害她,你最好赶快把她好好的换回来,要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颉利笑道:“妹妹,你说你,从一开始是你费尽心思要撮合她与我,后来还是你给我出谋划策要我想办法留住她,如今我是想了个好法子,你怎么又不答应了?”
阿梅莎道:“那你到底打算做什么?”颉利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阿梅莎恨恨的看着颉利,看了一会,说道:“我要见她。”
监牢中突然亮起了火把,长时间出在黑暗中的李秀宁一时不能适应光亮,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三娘子,你还好么?”
李秀宁适应了好一会,才睁开了眼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却是阿梅莎,阿梅莎一手举着火把,关切的眼神看着她,又一次问道:“你还好么?”
李秀宁轻轻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好。”
她乱发散在肩上,身上衣衫散落在身下的青石上,她就那样坐在青石上,曲折一条腿,淡然凝视着阿梅莎,她的气度不是锁链能锁得住的,她的沉静也不是阴暗能打破的,她剑锋一般的眉和温和而又犀利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阿梅莎看着眼前的她,止不住的便心跳起来,也许是困境中的坚强更能体现一个人的魅力,也许是坠落的天使更会让人觉得心疼。阿梅莎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她愈发清晰的感觉到了那股深深的吸引力,犹如一个深邃的漩涡,吸引着她不停的沉沦。
阿梅莎张了张嘴,她想说一些恰当的能表达她现在的情绪的话,可是张开嘴以后又不懂怎么说了。她懊恼的叹了口气,李秀宁却笑道:“你要说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无关么?”
阿梅莎急忙说道:“是,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内情。”
李秀宁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阿梅莎的话,她又说道:“那你现在来,又是做什么?”
阿梅莎的思路一下清晰起来了,说道:“留住你,留在突厥好不好?”
“为什么?”
“我爱你。”
李秀宁含笑摇了摇头,似乎在听一个小孩说她不着边际的梦想一样。阿梅莎却说:“可以的,哥哥想让你假死,然后你就可以摆脱你是个有妇之夫的名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脱离李家,然后嫁给我哥哥,这样我们就可以以姑嫂的名义在一起,哥哥也爱你,你这样的人,每个人都会被你吸引的。”
李秀宁忽然吃吃笑了起来,她一手轻轻拂开耳边的头发,透着犀利的光芒的眼神看着阿梅莎,说道:“原来你的想法是让我嫁给你哥哥,那你还说你爱我?你爱我,难道不想我只跟你在一起么?”
阿梅莎在她的笑声中窘迫起来,踌躇了好一会,说道:“我也只想跟你在一起,可我们终究都是女人,而且是皇室的公主,除了性别,还有身份,压力重重,很多的负担是无法放下的,我也要去嫁人,以稳固皇室的权利,你做我的嫂子,是最好的选择。”
李秀宁还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答案。阿梅莎又说道:“只要你点头,我很快就可以带你出去。”
“不。”李秀宁轻轻的,却又坚定的说:“不,我要的爱情是唯一,我是她的唯一,她是我的唯一
阿梅莎的脸色沉了下来,沉寂许久后说道:“你说的是陈默?”
“你说的是陈默?”陈默突然听到了阿梅莎的声音,她看到了阿梅莎,看到了眼前的牢笼,还看到周围黑暗潮湿的环境。她找到李秀宁了,陈小三说,她和李秀宁心心相印,就一定能感觉到她感觉到的一切,她果然感觉到了。
在这些时间的担忧和焦虑中,陈默终于明白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希冀,倘若李秀宁现在能安然无恙,即便她此时爱上了别人又如何?没有什么比爱人还鲜活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更值得欢欣鼓舞,她要的只是她一生的幸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说:“对啊,我说的是她,她爱我,就是爱我,她不会考虑我们之间有多少隔阂,她只会为了能只跟我在一起而去做任何努力。”
阿梅莎失落的站在监牢外,想了许久,说道:“那我又能怎么帮你?我现在若是放了你,等于卖国通敌,那个陈默,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你若是放弃她,换回的是你自己的生命,三娘子,你何不在想想?”
李秀宁一手扶额,闭上了眼睛,轻轻摆手道:“你走吧。”
阿梅莎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她走到门口时,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她看到李秀宁静静的坐在青石上,闭着眼睛,低垂着头,恍若已经与世隔绝一般,不惊不扰,无波无澜,乌黑的散落下来,掩过她的身体,而后散落在石上。
阿梅莎又一次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陈默睁开了眼睛,说道:“我找到她了,她真的被关在地下,就在弥折府上,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她现在真的面临着一个艰难的考验,突厥皇室关系错综复杂,各路人马纷拥踏至,没有一个人能得罪得起,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忽略不计,弥折也许和处罗不和,但是一旦陈默得罪了弥折,处罗一定会替他出面的,因为他们都代表着突厥利益,而李秀宁此行的目的只会被完全破坏。
陈默求助的看向陈小三,陈小三鼓着嘴巴,早已知道她在想什么,气呼呼的说道:“这会想起我的好了?你不是说要把我扔到铸剑炉里熔了么?”陈默只好低声下气的说道:“那不是气话么,你快帮帮我吧,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到时你还能找别的人寄生?”
陈小三哼了一声,说道:“不能,宿主死了,我也得死。”陈默急忙说道:“那你还不帮我?是不是要我死给你看?”陈小三苦恼的说道:“可是现在她被关的太深,我找都找不到她,更没法把她弄出来了,喂,她来的时候带的人马不都在城外驻营了么,去找那些人啊,会有办法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默马上翻身而起,临走并没有忘了抓起剑缚在背上。
一路快马加鞭,陈默甚至已经顾不上坐骑会不会踩伤路边的百姓了,一直出城而去,郊外的道路上,行人极少,而天色也早已黑了下来。一个似乎是普通牧民家的少女坐在道路中间,因为天黑,陈默策马到了近处才发现她,陈默急忙收紧缰绳,马儿低嘶一声,在里少女不过尺许的地方收住了蹄子。
少女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还含着泪花,看着陈默,看上去楚楚可怜,对陈默说道:“姐姐,我的脚扭了,不能走路了,你能不能帮帮我。”陈默看着她心中警觉起来,已经很晚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女,怎会独自一人坐在郊外?
脚扭了,好烂的借口,电视剧都演烂了。陈默策转马头,打算从旁边绕过去,少女突然放声哭起来,陈默不由有些心软,不过她这时那里有功夫理会这么多,策马就要离开,谁知道听着啪嗒一声,马儿突然向前栽倒,嘶鸣不已。
陈默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在五步开外,小心戒备着看去,马的一条前腿上夹着一个铁夹子,马腿已经断了,露出一节骨茬。看来路边草丛中早被人安放了铁夹子,因为是晚上,又有枯草掩着,陈默一开始根本没有留意到。少女坐在路中间,明显就是逼这她从这边绕道。
陈默立时想到早上出现在官驿的那个女孩,她因为没有出去,并不认得那个女孩,但现在看来,必定是她无疑。再看看路的那边,影影忽忽几个黑色的东西,想来那边也被安放了铁夹子。
少女的确是刘蝉儿,她早就在这里等着陈默了,此时看着陈默嫣然笑道:“姐姐身手真好,不过看来现在你只能走着去了。”陈默似乎很无奈,看着已经嘶鸣不已的马儿,说道:“小小年纪,出手怎么这么毒呢?”
说着绕着马转了一圈,叹气道:“看来真的要走着去了,可怜的马。”刘蝉儿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说道:“谁让你不帮我的,你看,你要是帮我了,你的马就不会伤着了。”夜风中陈默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她故意说道:“什么味道?真好闻,是你身上熏得香吗?”
刘蝉儿娇笑道:“是啊,很好闻吧。”说着凑近了陈默:“你在闻闻,这是什么香。”陈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迷香。”刘蝉儿眼神中带过一抹惊诧,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说道:“姐姐开玩笑呢?”一边笑,一边抬起右手轻抚着发梢,右手手背对着陈默,中指上带着一个大拇指尖大小的戒指。
陈默看着马叹气,再看看天色说道:“这等走到去,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了。”说话间刘蝉儿右手手指微动,戒指突然弹出一个尖利的钢针,外形犹如一个微小的锥子,后面连着细如发丝的钢丝,直刺向陈默的喉咙。
看似毫无防备的陈默,手指微动已经夹住钢丝,随即向怀中一扯,刘蝉儿痛呼一声,被扯的失去平衡,向陈默怀中栽了过来,陈默反手扣住她的肩头,在一带,已经将戒指从刘蝉儿的手上脱了下来。
刘蝉儿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在陈默怀里委委屈屈说道:“姐姐,你捏的我疼死了。”一脸可怜相,一双大眼睛含着泪水,委屈不已的看着陈默,这般模样,任谁见了也未免心软,陈默却冷笑道:“别跟我装,我在你这般大的时候,比你还精怪,比你还会装。”
刘蝉儿看这招没有起上作用,恼羞成怒,叫道:“你这个狐狸精,放开我,不要以为我好欺负。”陈默一愣神,在一次听到狐狸精三字,却是从并不认识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她心中有些难以明言的滋味。
刘蝉儿趁着她一愣神的功夫,从她手中挣脱开去,陈默叹道:“你凭什么说我是狐狸精?”刘蝉儿道:“连那个李三娘子都给你迷的七荤八素,你们的风流韵事我可听说不少呢,可是你为什么不会中毒?”说完还不屑的“哼”了一声。
陈默冷笑道:“我不是妖女吗?你那些□□要能药倒我,我也白被人叫妖女了,我先抓了你在找秀宁!”
刘蝉儿冲她撇撇嘴,说道:“那你来抓我啊,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陈默冷笑一声,伸手再次抓向她的肩头,刘蝉儿灵巧的转身躲过,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精巧的匕首,刺向陈默,陈默反手一个擒拿,擒住了她的手腕,手上用劲,刘蝉儿只觉得手腕被钳子夹住一般,痛彻心扉,不由痛呼一声松了匕首。
陈默左手已经接住匕首,随即右手一带,将刘蝉儿的手臂反拧在背后,匕首依然贴上了刘蝉儿的脸颊,陈默贴着她的耳朵冷然说道:“你是告诉我秀宁在哪里?还是要毁容?”毁容,对于女孩子来说,永远是最大的威胁。
刘蝉儿惊呼道:“不要,我告诉你她在哪里。”陈默手上用劲,低喝道:“说!”刘蝉儿却娇声说道:“姐姐,你轻点,我疼都疼死了,怎么说啊?”嘴上说着,刘蝉儿猛然一摆头,一头秀发甩了起来,向陈默扫过来,陈默急忙向一侧一转头,却觉得脖子肩胛上火辣辣的疼。
刘蝉儿借机一个肘撞,撞在陈默胸口,虽然没有伤到陈默,却也从陈默的手中挣脱开来,随即,一个弹腿踢向陈默的小腹,陈默向后跳开,躲过这招,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满手鲜血,原来刘蝉儿的头发里竟然藏了几个刀片,还好陈默反应快,没有伤到颈动脉。
但伤口却也不浅,鲜血直流,瞬时染红了衣服,这一下陈默怒从心头起,初始对刘蝉儿她还有些手下留情,要毁容也不过是吓唬她的话,谁知她没有毁刘蝉儿的容,却差点被刘蝉儿毁了容,而且看着血色发黑,显然是刀片上粹了毒,手段实在阴狠的可以,幸亏陈默不是寻常人,要不然在这丫头手里,真是死十次也够了。
陈默越想越怒,,心念动处,催动精神力想要束缚住刘蝉儿,哪知意念才动,猛觉的胸口剧痛,一时间浑身无力,几乎摔倒,她马上意识到可能引动了被压制的剧毒,当下只好收回意念,反馈回自己的身体,重新将毒性压了下去。
150、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暗中,陈默发觉似乎有人就在附近,转头看去,却又见不到人,只见路边零零散散几处灌木,陈默本来一心想抓到刘蝉儿,再叫她带自己去见李秀宁,但她这里耽搁了一下,刘蝉儿已经飞快的逃走了,她咬咬牙,再次追了上去。
刘蝉儿感觉到后面陈默赶了上来,头也不回,一挥手,扬手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来,陈默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酸味,心道不知道又是什么□□,一边想念力已经在身周形成一圈屏障,隔开了那些粉末。陈默冲进了白雾中,伸手已经扣住了刘蝉儿的肩头。
刘蝉儿再次被陈默擒住,知道自己在逃不了了,张口大叫道:“宋大哥……”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猛然出现在陈默身边,一柄寒刃斩向陈默抓着刘蝉儿的手臂,陈默只好缩手。凝神看去,眼前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正是宋金刚。
陈默冷笑道:“好一个大英雄,居然背后出手伤人。”既然知道古人最讲究什么名声道义,尤其是宋金刚这样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陈默说不得只能拿这话堵他,宋金刚有些郝然,说道:“她是我未婚妻,自然不能看着你伤她。”
刘蝉儿站在宋金刚身后说道:“宋大哥,别给她逃了,抓住她。”陈默冷笑道:“山西第一剑,也不过如此。”陈默现在身中剧毒,不敢硬拼,而以宋金刚的身手,李秀宁也不一定赢得了,她不用精神力,完全没有赢的可能性,只能拿大话压他。
宋金刚果然说道:“我不为难你,你走吧。”身后刘蝉儿急道:“什么话,你快抓住她。”宋金刚道:“让她走吧,她已经伤在你手里了,我不能趁人之危。”陈默心中暗自发恨,双拳一抱,说道:“还算是英雄,我记你这个情。”说完转身离去。
刘蝉儿一把拽过宋金刚,气恨恨的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都要得手了,你却把她放走了!”宋金刚微微挑眉道:“这般暗算别人,实在为人不齿,惹得天下人笑话。”刘蝉儿发急道:“什么不齿?别跟我讲那些大义了行么?我只想知道你要怎么办?你不杀他们,怎么去见我大哥?又什么时候才能娶我?”
“我………..”宋金刚极为无奈起来,说道:“你我本来两情相悦,你大哥非要故意刁难,即便办了这件事,怕还有理由不让我娶你。”刘蝉儿不禁恼道:“我大哥一向最疼我的,他答应我的就不会反悔,哼…………”
她说着赌气转身走了,宋金刚看她离去,不禁叹道:“他是存心防着我,又何止刁难那么简单,他再疼你也抵不过他的王位。”
柳姝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关押在阴暗的牢房中,跟着李秀宁同来的几个人都被捆的像粽子一样扔在她身边,都在昏迷中,柳姝挣扎间想起陈默当初送的银簪,她奋力用身体去碰身边的七儿,把她弄醒以后,用那银簪隔开了绳子,几个人设法从牢里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她们也不知道李秀宁被关在那里,于是决定先脱身去找陈默再作计议,几个人从弥折府上逃出来,黑暗中隐约看到一条身影向这边行来,柳姝一眼认出正是那日出现在馆驿,又设计抓了李秀宁的那个少女,心念一动,立刻叫其余几人埋伏起来。
刘蝉儿赌气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回来,宋金刚起先怕她出事一直跟着她,之后她赌气走了之后,也不知道她走的是哪条路,两人分了开来。现在被柳姝遇上,怎肯放过?
天色渐渐亮起,地牢里还是一点光线也没有,李秀宁站在那里,仰头向上看去,只看到头顶上相距丈许远的地方有一丝光亮,但是那道光亮非常微弱,弱的就像是遥远星空的星光。
阿梅莎又一次走进了地牢中,她看到李秀宁静静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修长的身形像是雕刻出的一般,长长的乌发垂着,与生俱来的那种骄傲从来不曾褪色。阿梅莎站在那里,也静静的,凝望着眼前这个人。
曾几何时,这个人在她心里浓墨重彩的染上了一笔,让她擦也擦不掉,抹也抹不去。
“三娘子,你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了么?”
李秀宁淡然道:“不打算改变了。”
阿梅莎一时没有说话,她早预料到是这个答案了,要不是她心里还抱着一些希冀,她就不会去而复返了。过了一会,她忽然说道:“我要是带你离开这里,一切都抛开不管,只跟你在一起,你会改变主意么?”
李秀宁依旧背对着她,阿梅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似乎听到她笑了笑:“我爱小默,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所改变,倘若我是轻易就能移情别恋,那还是我么?”
阿梅莎又一次叹了一下,始终还是奢望,错不该爱上一个早已心有所属的人。
她走过去,打开了监牢的门,说道:“走吧,我放你走。”
李秀宁转过了身,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阿梅莎,说道:“这是为何?”
阿梅莎轻声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也没有任何掺杂。”
李秀宁目光里带着一些意外,说道:“那你怎么办?”
“皇兄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至多骂一顿罢了,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秀宁看着大开的监牢门,和转身离去的阿梅莎,也离开了这里。从监牢出来时,她看看天色,已是有一天傍晚了,这个地方正处于弥折府上的后院中,不是有家丁护卫行过,她遮遮掩掩走出不远,突然一道身影从不远的地方闪过,她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但已经认出那是谁了,那道身影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陈默,李秀宁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但随即有一道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宋金刚。
李秀宁心中揣测,想必陈默偷偷溜进王府想要救她,宋金刚行色匆匆,却似是遇上了什么急事,李秀宁怕他发现陈默,一时来不及多想,跃身而出,拦住了宋金刚的去路,宋金刚一惊,剑已出鞘,向李秀宁刺来,李秀宁手中没有兵器,急忙撤身后退,躲过了这一剑。
宋金刚看到是李秀宁脱身逃了出来,心中一惊,随即喝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蝉儿是不是被你们抓去了?”
李秀宁不禁有些错愕,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刚刚脱身,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李秀宁逃脱,被看守发现时已是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以后了,看守发现她逃脱以后,既可报知了弥折,弥哲气极败坏的出了大厅,指挥下人各处搜查,一个人影猛然向他冲了过来,弥哲也是武将出身,当下左手擒拿,右手一拳向来人袭去,那人却滑溜异常,人才冲到弥哲身前,却又突然变招,转到一侧,一个旋身,一脚踢在了弥哲的腰上。
弥哲痛呼一声,被踢的侧退开几步,看眼前却是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孩子,他皱眉问道:“陈默?”陈默笑着点头道:“你原来认得我。”说话间弥哲身边的侍从已经将她围了起来,她却毫无惧色,打了个呼哨,院子里忽然跳出许多穿着下人衣服的人来,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抓着用布头塞住的小瓷坛,腰间还挂满了一样大小的瓷坛,却是陈默连夜到了城外的驻地,然后齐聚人手,挑出一些精明强干的人,乔装打扮以后,在傍晚时分混进城来,来救李秀宁。
弥哲向陈默看去,这才发现陈默手里也抓着一个瓷坛,正疑惑间,陈默一手晃燃了火折子,点燃瓷坛口的布头,手中的瓷坛脱手向他飞来,自己随即跳开,弥哲立刻觉得不好,一跃而起,藏在了一根木柱后。瓷坛带着火焰撞在墙上,砰然一声爆炸开来,火势立刻绵延一片,原来坛子里慢慢装的是桐油,陈默就地取材做的□□,所有人都带着至少十几个。弥折身边几个反应慢些的家丁当时便被炸伤,倒在地上呼痛不已。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弥哲不由一惊,一阵后怕,说道:“你要干什么?”陈默冷然道:“你把秀宁交出来!”弥哲道:“不知道你再说什么。”陈默冷笑道:“不知道我说什么是吗?是不是我把这里变成废墟,你才会明白我再说什么?”弥哲怒道:“你这样就想威胁我”陈默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一挥手,身后一人点燃瓷瓶挥手对他扔了过来。
弥哲这次更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跃到了远处,谁知随着瓷坛的爆炸声,又有瓷坛对着他飞了过来,绕是弥哲身手好,也被接二连三的瓷坛炸伤,满脸鲜血,陈默拍拍手,身后的人停了下来,陈默说道:“你还不知道秀宁在哪里是吗?"
弥哲大吼道:“快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陈默站在那里冷笑不已,不多时人确实来了,却都是穿着家丁衣服的陌生人,弥哲府中的下人,除了他身边近身的一些人外,其他的人早已换上了李秀宁带来的近卫队的人。
李秀宁手无寸铁,此时面对宋金刚犀利的攻势,更本没有还手之力,完全落在了下风,只好且战且退,先逃出去再说。她这里转过一道走廊,李秀宁心中纳闷为何不见有人拦截她,却突然发现前院一处地方火光熊熊,李秀宁心中一动,向那个方向纵去,人还没有到,却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弥哲,你要再不把秀宁交出来,我保证将你和这个宅子烧的干干净净。”
这么放肆大胆的女子,除了陈默还能有谁?李秀宁一跃上了墙头,向火光中看去,果然火光掩映中,陈默站在那里,神色冰冷,正在喝问困在火中的弥哲,弥哲此时当真是焦头烂额,头发上还冒着青烟,衣服上也被烧出几个洞来。
周围的火借着油势,已经开始吞噬了院中的厅廊房舍,李秀宁站在墙头上笑了起来,晴朗的笑声在夜色中散开,早就知道,陈默岂能中他们的圈套?如果自己不出现,陈默不把这里搞成废墟才怪。听到笑声,陈默似乎怔了一下,立刻转头向她这边看过来,待看到她时,脸上一脸惊喜,纵身就向她这边扑过来。
李秀宁也从墙上跃了下来,还在空中陈默已经迎了上来,李秀宁伸出手,轻轻牵住陈默的手,随着身子向下落去,两人轻轻落在地上,看着陈默正欲说话,李秀宁已经轻声说道:“小默,我没有事,也没有受什么折磨。”陈默闻言松了口气,对着她一笑,拉着李秀宁的手,看着弥哲说道:“怎么处理这个家伙?”
说话间,宋金刚从后面赶了过来,李秀宁道:“拿下他再说。”说着身形一动,随手拿过陈默背上的剑,向宋金刚迎了过去,陈默见状,身形一转,从身边人手中接过了一个□□点燃,对着追来的宋金刚扔了过去,宋金刚不明所以,伸手打开,□□被打飞出去,在身边不远的地方炸开,他的身上顿时溅上无数火星,点燃了衣服,头脸也被飞溅起得瓷茬划伤,满脸血痕。
弥折看到李秀宁和陈默的注意力一时都转到宋金刚身上去了,自己趁机离开,火势越发旺盛,,府上那些人此时已经顾不上来抓侵入者了,都在忙着救火。陈默眼看火烧了过来,对李秀宁叫了一声:“秀宁,先离开这里。”
李秀宁也看到火势,便想先脱身再说,但她身影方动,宋金刚一剑刺来,剑锋带出犀利的破空之声刺向李秀宁的后背,嘴里喝道:“先把蝉儿交出来!”李秀宁不得已只好回身迎敌。
刘蝉儿此时却在柳姝手里,她只身回来以后,被柳姝暗中埋伏,给抓住了,饶是她狡猾刁钻,也防不住别人的暗箭,真是年年打雁,现在倒被雁叼了眼睛。柳姝抓住她以后,逼问她把李秀宁关在了那里,刘蝉儿死活不说,柳姝威逼恐吓一番,她也不肯松口,无奈下,只好打算带他去找陈默,于是伸手把她提了起了,谁知一伸手只觉得格外沉重。
柳姝看看这个刘蝉儿,看她不过中等身高,身材纤细,只看外表撑死也不会超过百十来斤,但是伸手去抓却感觉至少有一百二三十斤,不禁心中疑惑,于是蹲下身去伸手在她身上搜寻一番,这一搜不要紧,被柳姝搜出一大堆零碎家什来。
柳姝看她从脚上穿的内藏利刃的鞋子,到头发上缚着的刀刃,手腕上可以弹出匕首的镯子,还有藏在腰间的带着倒钩的锁链,藏在身上的飞镖匕首,各种稀奇古怪的零碎搜出来一大堆,柳姝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依旧看得目瞪口呆,对刘蝉儿问道:“这就是你害人的东西。”
刘蝉儿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她,柳姝便把这一堆家什包成一包收了起来,叫其余几人押了刘蝉儿回去。哪知他们才动身,忽听路上传来一片马蹄声,柳姝急忙示意众人藏好,自己悄然探出头去看了一下,就看一对兵马向弥折府上的方向去了,柳姝心念一动,想那个方向看去,就见天空中远远飘起一股烟来,柳姝不加多想,叫道:“带上刘蝉儿,回弥折府。”
李秀宁被宋金刚缠住不得脱身,陈默本想帮她解围,转眼却看到火势已经烧了过来,只好叫一起来的那些人先撤出去,自己一动念,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经阻挡了火势,对李秀宁叫道:“秀宁,快走。”
她说话间只觉得胸口不适,心知毒性又被引发了,只好又收回精神力,嘴里叫道:“陈小三。”随着声音,就听一声剑鸣声,她背上的剑自己脱鞘而出,这把剑本来就寒气逼人,此时更是寒气大盛,附近的人一瞬只觉得身处冰天雪地中一般,火势也被这寒气逼得矮了几分,陈默急忙转身,身影动处,双指如钩向宋金刚的眉心戳去,宋金刚见陈默突然出手,逼不得已只好后退两步,举剑横档,陈默双指戳在了剑身上,但她并不追击,宋金刚一退,她马上回手拉住李秀宁,向火圈外跃去。
她用了精神力量,带着李秀宁飞窜起丈许高,越过了火头,然后就在两人还身在空中之时,突然听到下面一声喝声:“先把她们给我射下来!”
随着声音,立刻万箭齐发,向两个人射了过来,两人身在空中,无遮无拦,李秀宁被陈默揽着腰,一眼见到漫天箭雨,吃惊之余叫道:“小默,小心!”
陈默此时别无他选,眼看着箭射到,只担心会伤到李秀宁,随即精神力在这一瞬释放了出来,毫无保留的全力冲向了射来的弓箭,漫天箭雨顿时向被龙卷风刮过一般,在空中被卷作一团,然后下雨一般向地面坠落下来。
地面上原本放箭的那些人此时眼看箭雨淋下,吓的忙不迭的躲避。陈默带着李秀宁落在了地面上,李秀宁松了一口气,身边的陈默却突然跌了下去,她急忙伸手抓住陈默,就见她脸色苍白,唇边带血,她急忙问道:“小默,你怎么了?”
陈默勉强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毒发了,你先离开这,不要管我了。”
李秀宁闻言一时失措起来,紧张的抱紧了陈默,说道:“我带你一起走,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身后火势越发凶猛起来,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陈默身边,李秀宁抬头看去,却是陈小三,陈小三目光凝望着陈默,纯净的眼睛里带着悲痛,问道:“这是怎么了?是要死了么?”李秀宁急忙说道:“她毒发了,你有没有办法救她?如果在不救,她真的要死了。”
陈小三黯然道:“我没有办法,要是有办法,早给她解毒了,现在唯一能救她的法子只有让别人把她身上的毒吸走,可我不是人,所以我做不到,而别人没有办法从她身上吸走毒。”
李秀宁不禁急道:“说了还是等于没说!”
151、第一百四十六章
而此时,刚刚被箭雨淋乱了的兵马又重整起来,为首一人挥刀叫道:“把她们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李秀宁一咬牙,一手持剑,一手把陈默扶了起来,让她斜斜靠在自己身上,挽住她的腰肢,说道:“我带你出去。”
弓箭队又重新整队,步兵已经举着盾牌围了上来,陈小三看着围上来的步兵,说道:“我送你们离开这。”她的眼睛陡然间全部变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一股力量就在这深邃的目中爆发出来,卷裹了李秀宁和陈默。
李秀宁和陈默都以为她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谁知力量突然消失,陈小三身影变的虚无缥缈起来,她看着两人,声音也变得轻低了:“我的力量之源来自于她,她不行,我也不行了,你带她走吧,我剩余的一点力量或者还能挡住这些人,但是我挡不了多久。”
李秀宁转头去看陈小三,发现她的身影越来越飘渺,几乎要消失不见一般,她咬了咬牙,揽着陈默,挥剑向包围外冲去,陈小三拼尽全力建立起了一道屏障,阻止那些步步兵的追击,然而她不能阻止所有人。
李秀宁挥起剑,一剑砍开了挡在眼前的盾牌,身材壮硕的突厥士兵随即合身扑了上来,当头一刀向她劈下来,李秀宁屈肘撞飞了这个壮硕的人影,然而随即更多的人扑了上来,陈默低声道:“你放下我,快走,你一个人还能逃脱,带着我你根本逃不出去。”
李秀宁咬牙道:“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不管?”
搏杀中,又有一人倒了下去,鲜血浸湿了两人的衣衫,陈默苦笑道:“看这整势,处罗可汗未必不知道你被他叔叔囚禁,现在只怕是要杀人灭口,要和刘武周继续联合,你再不走,真的逃不出去了,太原又危在旦夕。”
李秀宁沉声道:“别说了,生生死死我只和你在一起,你若死了我生又有何欢?”
陈默闻言,心中感动不已,又觉得悲痛起来,生离死别之际,听到这番肺腑之言,她觉的对得起她这二十多年的生命了,眼前李秀宁浑身浴血,拼命搏杀,又因为自己拖累,只有一只手握剑对敌,还要应对大批蜂拥而上的敌人,只觉得鼻中酸楚,想要流泪,又怕她分神,于是强忍了泪水,挨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你这样说,叫人越觉得难过,你这样一片心对我,我又怎么能眼看着你为我死在这里呢?你走吧,好不好?”
李秀宁不仅怒道:“别说了!我今日若是弃你不顾,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冷血之徒,日后还有何脸面再活下去?你抱着我的脖子,我一定带你出去!”
陈默眼中一涩,一股泪水流了下来,她伸手抱住了李秀宁的脖子,把脸贴在她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泪水在她脸颊上悄然而下,难明是感动还是心心相印,又或是生离死别的悲伤,她现在已经连呼吸也艰难了,又默然想着,自己索性说死便死就好了,自己真死了,李秀宁大约就死心了,可是这毒性发作,也不是瞬间就能致人死地的。
乱箭又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李秀宁单手对敌,还要防备冷箭,一个不防,腿上已经中了一箭,剧痛中,一下跌了下去,带着陈默一起摔落在地上,但她咬着牙,又硬撑了起来,举剑打开了身边的几支冷箭,一手将陈默揽得更紧了。
忽然间,一个声音叫道:“她们在这边,先救人!”
一个马队冲入了包围中,为首之人却是柳姝,柳姝遇上了陈默带进城中近卫队,这些人在陈默和李秀宁被围以后,各自为战,都还没有分散开,两拨人重聚后,立刻重整起来,抢夺了突厥人的马匹,冲进了乱军中。
马嘶声声,近卫队几十人在陈默和李秀宁身边围成了一圈,将她们两人围在中间,李秀宁见自己的人手来了,但还是势单力薄,于是大声喊道:“我要见你们处罗可汗,为何先囚禁于我,现在还要出动兵马围杀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若是和谈不成,我回去复命便是,莫不是突厥为了讨好刘武周和王世充,要拿我的人头做祭?”
对方并没有回应,柳姝转头看到陈默倚在李秀宁怀里,脸色煞白,奄奄一息,心中一惊,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
李秀宁点了点头,柳姝一把抓起缚在马背上的刘蝉儿,扔在地上,厉声说道:“解药在哪里?快交出来。”刘蝉儿却冷笑道:“解药要在毒发前吃下去,她现在已经毒发了,有解药也没用了。”
李秀宁心中惊怒交集,一把抓起刘蝉儿说道:“你说什么?”
刘蝉儿嗤笑道:“我说她要死了!”
李秀宁一时急怒攻心,伸手就要打刘蝉儿,怀里的陈默却在这时咳嗽了起来,李秀宁急忙抱住她,说道:“没事,你坚持一下,马上就能拿到解药了。”
刘蝉儿却道:“她已经不中用了。”
突然外面传来惊呼声一片,正在浴血拼杀的柳姝等人抬眼看去,就见到敌军外围不知为何乱成一圈,混乱后,那些人不自觉的在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道路来,路上两个人走了过来,起先一个人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面貌似曾相识,却是再来突厥前就失散了的陈之,陈芝已经飞奔而来,跑到近前问道:“姐姐怎么了?”
而他后面那个人,却是个一身华服的公子,一手捏把笛子,悠然而来,这人看着斯斯文文,但却有一种异常强大的气场,他身边所有人眼看着他目瞪口呆,逐渐向后退让,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头,而且那些人一个个手握刀枪,竟然也用不的,柳姝越看越惊,眼见他走了过来,身后有似乎带着一面无形的巨盾,将所有敌兵隔在了外面。
陈芝已经跑到了陈默身前,一眼看到陈默奄奄一息,不禁叫道:“师傅,你快来看。”
那人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陈默,说道:“这是中了剧毒了,是什么毒竟然如此厉害,连你也抵不住?”
李秀宁却警觉起来,说道:“你是谁?”
陈默听到声音,勉强转头看了一眼,看到眼前华服公子,不禁一笑,说道:“他是东方涵。”
李秀宁不禁惊异,说道:“你不是死了么?为何又是这幅容貌?”
东方涵负手道:“还是先带你们离开这里。”
随着他的话语,他们身边突然风沙大作,一股无形的力量逼使围困他们的那些人步步后退,让出了一条更加宽阔的道路,柳姝看到包围圈被打开,立刻道:“这边,跟我,冲出去!”
夜色又一次降临,在冉贡的郊外,一众人升起了篝火,李秀宁抱着陈默坐在火堆边,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东方涵。刘蝉儿也被绑在一边,但是她说的不假,陈默已经毒发,即便吃了解药,也没什么用处了,陈默的剑被扔在一边,剑刃上的寒芒似也消失无踪了。
陈小三本是寄生在陈默身上,陈默奄奄一息,她也连影像也无法凝聚了。东方涵已经设法帮陈默解毒了,但是也是始终没有什么效果。李秀宁见连东方涵也无计可施,不禁黯然已极,一言不发的紧紧抱着陈默。
东方涵叹道:“罢了罢了,这个毒现在只能吸到我身上,她才能得救,没别的办法,也只好如此了。”李秀宁闻言,眼中又有了希冀,但是想想东方涵吸到他自己身上,也只能等毒发身亡,便觉得自己自私,可是要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陈默死去,她听到东方涵的话,立刻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眼,跪倒在东方涵脚下,说道:“东方前辈,你若能救小默,秀宁感激不尽,大恩大德今生来世世世铭记!”
东方涵急忙道:“你快请起,不必如此,你把她交给我吧,顺便,这具尸体留给你,你有用的。”
李秀宁不明所以,东方涵已经俯身抱走了陈默,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李秀宁欲要跟上去,又怕打搅,只好焦急的等在原地,望着夜空,突然见到东方涵隐去的地方光芒大作,那束光芒耀眼夺目,照的夜空恍若白昼一般。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又忧心重重,眼望着那片光芒,许久后才看到那片光芒渐渐弱了下去,缓缓消失不见。李秀宁愣了许久,突然反应过来,匆忙向那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小默,小默。”
及至到了跟前,她看到陈默倒在地上,脸色已经好转了很多,好像睡熟了一般,旁边倒着东方涵的身体,脸色发青,没有气息。李秀宁急忙把陈默抱了起来,轻轻晃了晃,叫道:‘小默,醒醒。”
陈默缓缓睁开眼睛看去,一眼看到身边的尸体,轻轻问道:“他救了我?”
李秀宁点了点头,陈默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发的翻身起来,对着夜空大声喊道:”东方涵 ,东方涵……”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包括李秀宁在内,都看着陈默不知道她在喊什么,李秀宁说道:“小默,东方前辈去世了,是为了救你。”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却道:“他不会死,他的精神可以长存的,东方涵,我知道你还没有离开,我只想知道,我们还能再见么?”
茫茫夜空中,没有任何回应。
突然一声呵斥声惊动了众人:“什么人?”李秀宁转头看去,就见一道迅捷的身影瞬即出现在篝火边,柳姝在那边看守着刘蝉儿,但是这条身影行动之快,她还不曾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出现在她身边,柳姝大吃一惊,正欲出手,对方一掌打来,她连招架的余地也没有便摔了出去。
这一瞬,李秀宁已经看清楚是谁了,却是随后寻来的宋金刚,自然是来救刘蝉儿的,他打退柳姝,伸手举剑,便要割断刘蝉儿身上的绳索,李秀宁已经飞身而来,一剑挡开了他的剑,冷笑道:“你想救人,先问过我手中这把剑。”
陈默听到声音,也急忙赶了过来,宋金刚怒道:“你跟我过不去,先放了她,我跟你何妨再比一场。”陈默却捡起了自己的剑,扔给了李秀宁说道:“秀宁,你用这把剑。”
李秀宁接剑在手,看那剑在火光下闪着寒光,看来陈默一恢复,她也立刻犀利了起来,宋金刚看到那把剑,只觉得寒气扑面,立刻便知道这剑绝非凡品,当下不想再跟李秀宁多做纠缠,转身又要去救刘蝉儿。
李秀宁手腕一动,只见剑光划过,宋金刚感觉锋芒袭来,急忙躲在一边,就见树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李秀宁冷笑道:“你想救她便救了?她年纪小小,心肠却歹毒无比,数次三番想要害死我,要不是小默,我早就死了,今天杀她也算是她应得的。”
宋金刚沉默片刻,说道:“她有过失,我担待了便是,李娘子大度之人,放过她一次何妨。”刘蝉儿此时却道:“你不杀了她,我也没办法嫁给你,救我回去又能做什么?还不如先杀了她。”
陈默闻言,插嘴道:“为什么就不能嫁了。”
刘蝉儿恼怒道:“我大哥不许!”
陈默撇嘴道:“他不许你就听他的?也太没用了,再不济,你跟他私奔就是,有什么好忧心的?”
这话说得宋金刚和刘蝉儿俱是一愣,谁也没有说话,沉寂片刻,李秀宁手腕一动割断了刘蝉儿身上的绳子,说道:“走罢,这次我放过你,若是你们两私奔,我倒是欢迎你们来投奔我。”
宋金刚见李秀宁如此举动,诧异了片刻之后,收起了剑,抱拳道:“多谢。”说着拉起刘蝉儿头也不回地走了。陈默在后面添油加醋道:“喂,你回去好好管管她,要不然像她这么歹毒刁钻的丫头,这次我们不收拾她,下次也会有人收拾她的。”
夜色已深,一众人只能在这里过夜,陈默和李秀宁倚着一棵树而坐,陈默的脑袋枕在李秀宁的肩上,看着夜空,渐渐神思恍惚起来,不知不觉中思念起相距他一千多年时空的家来,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们,还有她一直视之为人生导师的爷爷,想着想着,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来,那是自己的家,妈妈穿着睡衣,在阳台上踱步,爸爸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一边看一边念叨:“小默走了有多久了?”
幻觉,一定是太想家了,陈默想,家里的布置还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但是那个声音清晰而且真实,妈妈看着远方的夜空轻轻叹气,说:“有一年零三个月又二十三天了。”
陈默猛然惊醒,眼前的画面瞬间消失,她茫然起来,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做了一场梦,还是真看到了。
清晨,李秀宁重新回到了馆驿,虽然她现在明知处境对自己不利,但是此行目的尚未达到,她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而与此同时,一具尸体被送到了皇宫中,是东方涵留下的那具尸体,东方涵说这尸体对李秀宁有用,但是李秀宁和陈默都不知道如何用,但想来这句话绝对不是白说的,于是把尸体送进了皇宫中。
陈芝却是那日和陈默走散以后,阴差阳错遇上了东方涵,东方涵得知他和陈默的渊源便收了他做徒弟,但是现在东方涵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好继续跟着陈默。不过这次重新和陈默相逢,这孩子似乎成熟很多,不在一个紧追着陈默要她教他法术了,倒是不停的追着陈默问东方涵的来历,问陈默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陈默被他弄得不胜其烦,于是便勒令他去扎马步,什么时候扎稳了什么时候告诉他,陈芝只好怏怏的去扎马步了,刚在院中扎起马步来,一个下人忽然匆匆通报道:“突厥公主请主帅入宫一见。”
陈默闻言,急忙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李秀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一个人去便是,你等我回来。”
陈默忧心忡忡:“她对你不利可怎么办?”
李秀宁沉思了一会,说道:“我心中有数。”
李秀宁去时,阿梅莎早已在等她了,见她来,阿梅莎轻轻拍着自己身下的软榻,说道:“坐到这里来。”李秀宁便脱鞋上了软榻,在她身边盘膝而坐,说道:“可汗不杀我了?”阿梅莎说道:“你可知送进宫的那具尸体是什么人么?”
李秀宁轻轻摇了摇头,阿梅莎轻轻笑道:“虽然送尸体来的人遮遮掩掩,但我一想必然是你的手下,昨日许多人都见到他与你们在一起,还救走了你们,怎么又会突然死了?”
李秀宁坦然回道:“他是为救小默而死。”
阿梅莎又嗤嗤笑了起来,说道:“他是我未婚夫。”
李秀宁微微有些诧异道:“你的未婚夫不是图波尔么。”阿梅莎道:“图波尔是其中之一,他是北疆部族的头领之子,我与他从小定亲,北疆是突厥最繁盛的部族,他若是乱了,突厥也必然大乱,我与他相识十几年,本来我明年就要与他举行婚礼的现在死了,我不用嫁了,但是北疆绝对会追究此事,他们的王子死在突厥都城,北疆必然会举兵杀过来。”
李秀宁闻言道:“如此一来,突厥一时倒对李唐构不成威胁了?”
阿梅莎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为我国忧心,你为你国庆幸。”李秀宁也不禁笑了笑,说道:“此生生长之地,牵心动神,又怎能分割开来,既如此,我明天整顿一下,后天便会离开。”
阿梅莎轻声道:“说走便走,没有一点挂念么?”
李秀宁默然了一会,说道:“牵挂是有………”
阿梅莎打断了她,说道:“不是我,对么?”
李秀宁轻轻点了点头,眼眸下垂,不敢去看阿梅莎,说道:“突厥一直是中原最大的威胁屡次结盟,屡次反悔,即便现在有后顾之忧,依然不敢说它不会再侵我边界,所以我想要你们突厥的战略部署图。”
阿梅莎轻轻皱眉道:“我若是给了你,就是背叛我的国家。”
李秀宁道:“我知道这很为难,所以没有想过你会同意。”说着起身,躬身抱拳道:“此来突厥,还是承蒙公主照顾不少,秀宁在此谢过去,此时也该回去了秀宁先告退了。”阿梅莎看她微微弓着背,抱着拳,又想起初见她时那番彬彬有礼的模样,心念动处,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说道:“这就走?”
李秀宁说道:“这件事,如果换我,我也不会做。”阿梅莎低头抿嘴想了一会,说道:“你先坐下。”李秀宁看着她,沉吟片刻后,说道:“秀宁还是告退了,公主不必为难。”阿梅莎说道:“你就要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你再陪我说会话。”
李秀宁笑道:“小默还在等我。”阿梅莎脸色黯淡了一下,幽幽说道:“你要对我这样上心就好了。”李秀宁一怔,叹气说道:“我不过是一女子,公主这般厚爱,我实在担当不起。”
阿梅莎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把图给你,不过你拿到图,就赶快走,走得越快越好。”李秀宁愣了一些,她有一些意外,却又是意料之中,于是道:“要我怎么谢你?”阿梅莎娇笑道:“我要你拿自己来谢我,你答应吗?”李秀宁随即摇头笑道:“公主玩笑了。”,阿梅莎也自笑道:“是开玩笑呢,我又不是那些男人,不愿意还要强人所难。”
阿梅莎说着脸上显得有些失落,凝望着李秀宁说道:“只求你能记住我对你的好。”李秀宁默然片刻后,说道:“秀宁铭记在心。”阿梅莎点头道:“明天晚上,你来,我把图给你,后天一早你们就离开,不过还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李秀宁道:“什么条件。”阿梅莎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说道:“离开之前,不许告诉陈默我们今天说的话。”李秀宁不解的道:“为什么?”阿梅莎道:“你不用管,只要照做就好,这点不是很难吧?”
152、第一百四十七章
李秀宁道:“什么条件。”阿梅莎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说道:“离开之前,不许告诉陈默我们今天说的话。”李秀宁不解的道:“为什么?”阿梅莎道:“你不用管,只要照做就好,这点不是很难吧?”
李秀宁回来时,就已经很晚了,也没跟陈默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在房中折腾,东寻西找,陈默抱着双臂靠在门口,看着李秀宁在房间里翻腾许久,李秀宁似乎有些着急,但是看陈默站在那里,欲问又止,自己又开始接着找寻,一边找一边自语道:“能上哪里去呢?”陈默心知肚明,嗤笑道:“找什么?”
李秀宁无踌躇良久,忐忑不安的说道:“你的发环,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其实她也心知肚明,想到很有可能是哪玩去见阿梅莎时丢在她哪里了,所以不敢说,自己报一些侥幸在房中翻找,期望自己其实是掉在房间里了,心知陈默把这个东西视若性命,越发不敢说她把东西掉在宫里了。
陈默撇嘴道:“你才知道不见了?”李秀宁苦笑道:“我早几天就知道了,以为掉在房间里了,就是没有顾上找。”陈默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把她送给阿梅莎了吗?”
李秀宁心想果然如此,嘴上却说道:“怎么可能,那是你送我的,我怎么会送给别人?”陈默从怀里掏出发环,说道:“那为什么会在阿梅莎手里?”李秀宁看到陈默手中的发环喜道:“原来在你这里,吓我一跳,还以为丢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接过,陈默一缩手,收回了发环,说道:“我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李秀宁笑笑,说道:“估计就是那夜喝多了点,不小心丢了。”陈默不满的嘟着嘴,说道:“就这样?那你这两天尽往她哪里跑什么?今晚还要去,为什么,我们都要走了。”
李秀宁舔舔嘴唇,目光有些无奈,看着眼前用乌黑的眼眸凝望着她的陈默,便有些心虚,目光躲闪着,说道:“没什么,等过两日我告诉你。”陈默道:‘我现在就要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
李秀宁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陈默一怔,说道:“你还没跟我解释呢!”李秀宁整理衣装,向外走去,说道:“回来跟你解释嘛。”
陈默眼看着她离去,不觉一肚子委屈,又不好拦着,气怔怔的自回房去了,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李秀宁是独自一人去的,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带,这么晚跑去捡那个祸国殃民的女人,陈默辗转反侧,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李秀宁踏入阿梅莎的寝宫时,阿梅莎却不在,一个娇俏的侍女走了过来,说道:“公主殿下,我们公主正在等您,请您跟我来吧。”
说着她转身走在前面带路,李秀宁跟在身后,揣摩这这个阿梅莎究竟要和她说什么,侍女带着她穿过走廊,来到宫殿深处。这里弥漫着水汽,纱帐飘拽中,里面隐约似乎是一个温泉,侍女止住脚步,微微躬身做了个请势,说道:“我们公主就在里面。”
李秀宁看看侍女,疑惑的掀起了纱帐,眼前的情景却让她愣在那里,纱帐后一方碧池,水池中热气腾腾,阿梅莎正在沐浴,她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开在水中,丝丝缕缕随着水波飘动,如花容颜再水气的熏蒸下泛着淡淡的红晕,身体浸在水中,美妙的曲线完全暴露在李秀宁的眼前。
站在池边的李秀宁的思路一刹那间有些断弦,阿梅莎对着她莞尔一笑,游了过来,双手搭在水池边上,就在李秀宁的脚下,仰头看着李秀宁,羊脂般滑腻白皙的面颊上还带着水滴。
李秀宁好容易调整好思路,依旧有些脸红,说道:“你是要在这里和我谈事情吗?”阿梅莎笑道:“当然是在这里谈,但是这里不谈政事,只谈私事。”李秀宁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紧张,说道:“可是……”
侍女们不知道何时都悄然退走了,阿梅莎一步步走上台阶,□□着美得叫人不敢直视的身体,走到了李秀宁身边,说道:“我拿图给你。”
李秀宁低头道:“多谢公主。”阿梅莎走过去,不多时拿了一个卷轴过来,递在了李秀宁面前,李秀宁伸手欲接,阿梅莎却握紧了卷轴,双目直视着李秀宁。她的目光□□裸的不加任何掩饰,李秀宁在这目光下脸色陡然红了。
阿梅莎忽然一收手,握着卷轴的李秀宁粹不及防,被拉的一个踉跄向前抢去,阿梅莎却在此时向前走了一步,两人身体一瞬帖在了一起,李秀宁手指触到她滑腻的肌肤,失措的向后躲开去,阿梅莎却紧跟过来,丰润的身体贴在李秀宁的身上,逼着失措的李秀宁一步步向后退去。
李秀宁一时慌乱,脚下一拌向后摔了下去,倒在了地上,阿梅莎也随即伏身过来,身体伏在她的身体上方,眼眸凝视着她发红的脸颊,低头便要吻过来,李秀宁情急中急忙抬手挡在她的唇边,说道:“公主殿下,不可。”
阿梅莎停了下来,眼眸却依旧凝视着李秀宁,说道:“可我真的好喜欢你,怎么办?”李秀宁说道:“可是殿下说过,你不会强人所难。”阿梅莎幽幽叹了一下,说道:“你是在乞求我放过你么?”
阿梅莎看她躲闪的目光,伸手手扳过她的脸,:“为什么不看着我。”李秀宁目光所及,便是阿梅莎一览无余的胴体,她急忙又转开了目光,阿梅莎却道:“我要你好好看看我,比起陈默,我比她美吗?”
李秀宁的侧着头,目光看向别处,说道:“你比她美。”阿梅莎道:“那我们谁跟聪明?谁更爱你多一点?”
李秀宁咬了咬唇,说道:“殿下,我……只想赶快拿到图。”
阿梅莎神色一瞬沉了一下,不过片刻后,她又笑了起来,在李秀宁的耳边说道:“你就算敷衍一下也好,干吗这么生硬的拒绝我呢?我会伤心的。”声音带着清新的淡香的气息吹在李秀宁的耳边,李秀宁越发窘迫起来,脸色也更红了。无措中,她伸手推开了阿梅莎,说道:“公主殿下,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
说着她逃也似的就要离开,阿梅莎却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走?”
李秀宁陷入阿梅莎香软的怀抱中,一瞬又怔在哪里,听着阿梅莎的问话,她轻声说道:“爱人尚在,我便贪恋她人,是为无情,我与她山盟海誓,只要守着彼此偕老一身,却中途移情别恋,是为无义,殿下所喜欢的,难道是一个无情无义之辈?”
阿梅莎静默了片刻,说道:“你若无情无义,我是不会喜欢的,可是此时倒是想你无情无义,哎………你有情有义,也是对她,不是对我,你叫我如何说?”
李秀宁低垂着眼眸,再一次说道:“我还是在外面等你。”说着推开了阿梅莎,转身走了出去,到了外殿等她,不多时阿梅莎穿着长袍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凝望着李秀宁说道:“你这么拒绝我,不怕我反悔吗?”
李秀宁低头想了想,说道:“是有些担心,可是殿下若反悔,我也没什么好说。”阿梅莎眼神有些幽怨,抚弄着卷轴,轻轻说道:“拿去吧,日后若还有可能来突厥,一定要来看我,你拿了这图去,突厥更加不稳了。”
李秀宁想了一会,笑道:“殿下,我要这图只为防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来我就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我拼着热血争锋天下,想的不过是还百姓一个太平世界,顺便也让那些男人见识见识女人的本事,我敢保证,只要我有生之年,李家绝不犯突厥。”
阿梅莎悠悠叹了口气,笑道:“只这几句话,就不枉我为你付出了,强过那些男人只想着自己的勃勃野心,打着顺天应民的旗号,不过是想让自己爬到权力的巅峰。”她把卷轴递了过来,说道:“拿去,记着我的话,明天一早就走,尽快离开突厥,越快越好。”
李秀宁双手接了卷轴,望着阿梅莎说道:“谢谢你。”阿梅莎点头道:“不管突厥与大唐日后是盟国也罢,敌国也罢,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对吗?”李秀宁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永远都是朋友。”
阿梅莎满意的笑笑,说道:“我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就不打算送我点什么?”李秀宁一怔,她这次来没有少带奇珍异宝,谨献给突厥朝廷,阿梅莎这里自然也不会少,今夜来她还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阿梅莎娇笑着贴近了李秀宁,伸手解下李秀宁的腰带,说道:“把这个送给我,记得我说的,离开冉贡之前不许给你那个小情人解释,我就要气气她,她凭什么就能得到你的心?我不痛快……”
李秀宁无奈的苦笑一下,阿梅莎说道:“很晚了,我该睡了,你回去吧。”李秀宁看看自己松散的衣襟,无奈摇摇头,说道:“我告辞了。”阿梅莎道:“我送你出去。”
两人走出寝宫外,一个人影静静地立在前面,李秀宁一惊,凝神看去,竟然是陈默,陈默看着她,一双眼睛微微反着一丝光亮,侧着头,黑暗中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李秀宁却能感觉到那份幽怨。
阿梅莎似笑非笑的看看陈默,又看看李秀宁,李秀宁轻声道:“小默,你怎么进来的?”陈默没有答话,依旧看着她,李秀宁低头看看自己,衣衫松散,大概还带着一脸幸福笑容的站在阿梅莎身边,她心中一阵紧张,赶忙走过去,伸手要拉她。
陈默躲了开去,转身就走,李秀宁急忙叫道:“小默,这里是皇宫,你就算进得来,也不是随便就能出去的。”陈默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前走,阿梅莎笑道:“我就不送了,秀宁,记得我的话。”说着笑着转身走了。
李秀宁怕陈默一气之下,赌气走了,伸手要拉住陈默,却被陈默挣脱,李秀宁心中着急,又去拉她,说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不会让我们为了你一人,延误行程吧。”陈默一听李秀宁的话,越加生气,狠狠甩脱了她的手,李秀宁心中一急,一把抱住了她,说道:“你哪也不许去,过两日我自会给你解释。”陈默“哼”了一声,想要挣脱她,却被她紧紧抱着,心中气恼不已,她一心担心阿梅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想来想去放心不下,于是悄悄潜进宫来找李秀宁,谁知进来看到的便是李秀宁和差不多半裸的阿梅莎态度亲密,互诉衷肠,一时醋海生波,恼怒不已,此时气的急了想也不想,一个后肘击,狠狠击在李秀宁的小腹上。
李秀宁痛呼一声,一时疼的脸色煞白,蹲在地上,陈默也不看她,转身走了,李秀宁恼道:“居然还打我?越来越任性了。“陈默却已经跑了,李秀宁待要追,却疼得呼吸都不均匀,只好缓了一阵,怏怏回了馆驿。
李秀宁终于带着人马上路了,离开冉贡,已经快中午了,一路上,陈默赌气,不肯跟她说话,李秀宁待要跟她说几句,她就冷着脸躲开,李秀宁也是无奈。好容易军队休息,李秀宁见陈默一人,远远坐着,便凑了过去,坐在陈默身边,陈默不去理会她,嚼着干粮,李秀宁讨好道:“小默,中午吃的还可口么?”陈默捂上了自己耳朵,转头不去听,李秀宁拉下她的手,说道:“别这样,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吩咐人去做。”
陈默挑着眉,看着李秀宁,不知作何想,突然凑探头凑近了李秀宁的耳边,在她耳边大喊一声:“我不想听。”李秀宁条件反射的捂上自己耳朵,耳朵里震的嗡嗡作响,余音袅袅,陈默已经转身走开了,李秀宁叹口气,无奈的坐在那里发呆。
李秀宁是答应阿梅莎离开冉贡前不许对陈默解释,陈默生生憋屈了两天,自己个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待到彻底离开了冉贡,李秀宁要解释给她听时,她又赌气不肯听了,一路气鼓鼓的跟李秀宁冷战,李秀宁看她这样也自无奈,耐着性子哄陈默,陈默还不肯妥协,她心中也有两份生气,到了晚上,军队在一个小镇上宿营,李秀宁,陈默,柳姝,陈芝这些人宿在小镇上的客栈里,近卫队的人便在这附近扎了营帐,李秀宁和陈默睡了一间房。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晚上,李秀宁让客栈送来热水,她自己梳洗打扮了一下,特地挑了一件薄衫穿着,既然,靠说话打动不了陈默,李秀宁决定故技重施,□□她。
她早早收拾好一切,坐在床边上,映着牛油蜡烛看书,陈默吃过晚饭推门走了进来,进门便看到李秀宁坐在床边,披着一件薄衫,领口微斜,松松的挂在肩膀上,一头泼漆似的乌发流泻披下,烛光照应下蜜色的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樱口微张,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
听到推门的声音,李秀宁抬起头看着陈默,说道:“小默,吃完了?”陈默没有理会她,坐在桌边,李秀宁走过来,轻轻换住她的腰肢,说道:“气生够了没有?我……”
陈默挣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气鼓鼓说道:“我想你能给我解释的时候,你什么理由都没有一个,凭什么你现在想说,我就要听了?”李秀宁拉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小默,你就听我说完,到时候还气,你随便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的。”
陈默转过身,李秀宁索性整个人贴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陈默,陈默只觉得李秀宁柔软的胸口紧贴着自己,心中不由一跳,听得李秀宁柔柔的说道:“我那天连夜去见阿梅莎是有原因的,你别只顾着跟我生气嘛。”
陈默哼了一声,不过没有打断她,李秀宁便把前因后果都跟陈默说了,岂知这不说还好,一说陈默真是怒从心底起,想到李秀宁竟然和阿梅莎两人商量好了作弄自己,更是气的小脸发白,气冲冲的挣脱了李秀宁,转身拉开房门走了,李秀宁一呆,连忙抓起衣服披上,撵了出去,却听见隔壁传来陈芝的声音:“那我睡哪里?”隔壁睡得便是陈芝,陈默的声音道:“你去和别人挤挤。”
陈芝怨念道:“你们都是女的,我去跟谁挤?”陈默恼火道:“我管你睡哪里,出去!”不多时陈芝哭丧个脸,抱着被子出来,嘀咕道:“姐姐今天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抬眼却看到披衣而立的李秀宁,于是闭上了嘴巴。李秀宁也甚是丧气,转身回房去了。
突厥主要是牧民,极少有人口集中的地方,大部分地区,一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几十里方圆的地方,往往只有一两户人家,人马一路走来,陈默还在跟李秀宁赌气,就是咽不下李秀宁与自己情敌联手作弄自己这口气,虽然李秀宁也是无奈,但是陈默越想越是愤,一直对李秀宁爱答不理的。
又是一天傍晚,李秀宁看着天色已晚,于是吩咐就在这里扎营,引炊做饭,陈默下了马,放眼眼前,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股苍莽和粗豪在这眼前淋漓尽致。
陈默也是没事,便迎着夕阳的方向一路走去,顺便看看风景,不知不觉便走的远了,待要回去,远处却听到一阵号角声,鼓声掺杂在一起的喧闹声。陈默本就是散心,听得热闹,便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里正好赶上一处部落集会,无数帐篷搭在一起,人来人往,空旷的草原上突然便热闹了起来。
陈默看那些牧民们一边喝酒一边跳舞,放开嗓子唱着她听不懂的歌曲,歌声嘹亮悠远,陈默听得入神,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忽然发现不远处不时传来一阵喝彩声,一堆人站在那里看热闹,问过别人才知道,哪里在比赛摔跤,陈默兴致勃勃的去看,到了近处,却什么都看不到,那些游牧民男人们身材高大壮硕,站在那里一堵墙一般,连个缝隙也没有。
陈默想看热闹,但又看不到,吃力费气的挤了半天,还是挤不进去,只能挠着脑袋干着急站在那里蹦起来,看看圈子中的情况,看一眼落下来,再看一眼,落下来,一蹦一蹦的,旁边一个高壮的大汉看她蹦来跳去,大概觉得好玩,冲着她乐,陈默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蹦了一下,只看到圈子里两个大汉抱在一起。
陈默撇撇嘴,失望的叹口气,旁边那个大汉,却突然拉住她,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说了句突厥话,陈默没有听懂,想要挣脱,那个大汉却笑笑,一手托住她的腰,轻轻一托,将陈默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陈默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笑笑,向圈子里看去,游牧民族民风彪悍,待客又热情,豪爽大方,男女之间更多淳朴自然,更没有那些酸腐的繁文缛节,让陈默坐在肩上的那汉子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陈默又是从小就将男女平等,从没学过什么男女之妨之类的人,也很泰然,就坐在那里看。
圈子里的两个人半斤八两,打了半天不见输赢,却非常激烈,陈默正看得兴致勃勃,却听一个声音叫道:“小默,你快下来。”陈默回头看去,却是气的怒发冲冠的李秀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了,此时正站在人群外面,正看着她,陈默赌气不去理她,继续看摔跤。
李秀宁本来是来找陈默的,找来找去,却一眼看到陈默坐在一个男人的肩上,不禁气的一口老血差点憋出来,叫了一声陈默,见她没有反应,更是气死了,见一堆人挡着,也不多想,死力拽开挡着她的几个人,硬挤了进去。
待到走近了,原来看摔跤的人,都纷纷转过头看她,李秀宁顾不上别人奇怪的眼神,伸手把陈默一把拽了下来,怒道:“你给我下来!”陈默看她气的头顶冒火,自己先有两分心虚,转念一想,自己还跟她赌气呢,更何况自己也没做什么嘛,至于她气成这样?于是撇撇嘴,转身向人群外面走去。
李秀宁急忙赶了上去,一把拉住她说道:“你故意气我是不是?”陈默道:“我没那么好的兴致。”说着要挣脱她,李秀宁紧紧拽着,说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陈默闻言,又委屈又生气,叫道:“我闹?你都可以跟别人串通了捉弄我,现在反说我无理取闹?好,我就是无理取闹,你大可以不理我!”李秀宁见她还生气,于是放软了口气说道:“小默,咱们在别闹了好吗?你这样和我赌气,你自己也不痛快嘛?”
陈默哼了一声,要甩开她的手,却又挣不脱,气恨恨说道:“你放开我。”李秀宁道:“我不放,你要是不跟我和好,我永远都不放,你先跟我回去。”陈默用力挣脱开她的手,说道:“我不回去。”
她赌气往前走去,李秀宁又气又无奈,耐着性子跟着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已经没有人了。陈默在前面漫无目的的乱走,一边生着气,心知李秀宁跟在后面,赌气越走越快。
此时刚刚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霞还没有退。李秀宁小跑着追上了她,伸手要拉她,却被她躲开,只好说道:“小默,别赌气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陈默一言不发,赌气一直走着,李秀宁陪笑道:“等回去,你想怎样出气都行,要骂要打随你,好不好?”
陈默还是不说话,低头只管走路,李秀宁耐心真是用尽了,看她还往前走,于是停了脚步,喊道:“陈默,你给我站住,有完没完了你?”陈默听她发狠,心中更是委屈了,也不吱声,埋头继续向前走去,李秀宁看她还往前走,气急败坏道:“陈默,你在敢往前走一步,可要小心后果。”
陈默还是不理会她,只管自己走着,李秀宁伸手摘下弓,搭了一支箭,喊道:“陈默,你在敢往前走一步……”陈默回过头来气道:“你就射死我是不是?你尽管射好了,死了一了百了,哼!”
李秀宁闻言,恨的咬牙,但是要说射死陈默,她怎么舍得,一时气急,反而笑了笑,说道:“我怎么舍得你死,我是想说,你在敢往前走一步,我保证五箭之内,脱光你的衣服。”
陈默一怔,气得更是要跳脚了,挑衅似的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李秀宁张弓搭箭,一箭对准她的腰间射了出去,两人距离超不过十步,这个距离内,李秀宁失手的几率少于百分只零点一。
“一。”李秀宁张口数了一声,箭带着风声,从陈默的腰间擦过,这一箭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一箭射在了陈默腰间的腰带上,随着布锦撕裂声,陈默腰间的一大块衣服被箭势撕去一大块,还顺带射断了汗巾子,陈默惊呼一声按住腰部,才避免了裤子滑落。
陈默真没想到李秀宁还真敢,气的转身瞪着李秀宁,喊道:“李秀宁,你敢再射一箭试试?”李秀宁还真敢,数一声“二”,又一箭射了过来,陈默欲躲,这一箭射得却是她飞扬起来的衣襟。随着箭势,她的外衫被撕去了一大幅,基本上只剩了两条袖子挂在胳膊上。
李秀宁看着气急败坏的陈默,促狭的笑着,继续数道:“三。”这一箭射向陈默的左肋一侧,陈默侧身闪躲,李秀宁却早已算准了她要躲,出箭之时微微带了一点斜度,陈默不躲则已,一躲正好迎上来势。
箭从陈默的腋下穿过,嗤啦一声,她内里亵衣又被撕去了一大幅,右边的衣服早被第一箭撕去了一块,现在陈默上身除了抹胸外,就只有胳膊上挂着残破不堪的袖子了,陈默又羞又恼,说道:“李秀宁,你把我的衣服全脱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我给别人看了去又不会少块肉!”
李秀宁看看一望无际的草原,说道:“你觉得这附近会有人吗?”说着张弓搭箭,轻轻数道:“四。”陈默紧张的一手掩住抹胸,见这一箭向她的右边裤腿射来,旋身躲开,谁知道李秀宁这次却是箭发连珠,又一箭直直射向她的腋下,陈默躲闪不急,被这一箭之势带走了抹胸。
陈默惊呼一声,蹲了下来,她的裤子此时只要一松手就会掉下来。她恨恨的瞪着李秀宁,李秀宁提着弓走了过来,站在陈默身前,温柔的笑道:“正好五箭,你敢不敢站起来?”陈默此时哪里敢站起来,一站起来身上剩下的破布片就全掉下来了。只能气得咬牙。李秀宁又温柔的说道:“你是跟我回去,还是呆在这里?”陈默又羞又急,怒道:“李秀宁,你……你…你流氓!”
李秀宁笑得依旧促狭,一手解下自己的披风,做温柔娴淑装,柔声道:“回去吧,现在天气这么凉,回头受凉了。”她嘴里说着,手中的披风却不给陈默披上,只是递在那里,等着陈默自己拿,陈默恨的咬牙切齿,又哪里敢站起来伸手?心知李秀宁就是故意捉弄她,只气的她鼻子发酸,几乎哭出来。
李秀宁却又笑着,说道:“不要啊,不要算了。”说着就要重新披回自己身上,陈默怒道:“李秀宁,你故意捉弄我是不是?”
李秀宁见她真的生气了,粉嫩的脸蛋涨得通红,一双眼睛水波隐隐,不禁心中一软,觉得自己这个玩笑确实开得过火了,心疼之余俯身把披风披到陈默身上,将她拉了起来,陈默紧紧拽着披风,拉下已经不能穿的裤子,扔在一边,瞪着李秀宁说道:“李秀宁,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李秀宁闻言,掩嘴吃吃笑了起来,陈默越发恼怒,道:“你还笑,你还笑!”李秀宁强作正经,道:“好啦好啦,不原谅,也得先回去再说。”陈默拽着披风向回走去,风一起,掀起披风一角,露出她修长白皙的大腿来,李秀宁跟了上来,说道:“冷吗?”陈默气恨恨的走着,没有理会她。
154、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远处一群羊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牧羊人骑着马,怀中抱着一把琵琶弹奏着,马儿悠闲的踱着步,一派安然景象。景色怡人,但是李秀宁急于赶路,并没有打算停下来。柳姝却在此时匆匆策马赶了上来,对李秀宁禀道:“主帅,一只百余人的骑兵向这边过来了。”李秀宁举目望去,远远的骑兵队伍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李秀宁道:“她来了。”
陈默皱眉道:“她来干什么?”李秀宁的脸色有些凝重,没有说话。阿梅莎的马队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不远处,阿梅莎翻身落下马来,走了过来,望着李秀宁说道:“你走的不够快。”
李秀宁看着她说道:“你这两日还好?”阿梅莎闻言笑了笑,说道:“难得你还记挂着我,皇兄骂了我一顿,我被禁足了,现在是偷着跑出来的。”李秀宁笑道:“这么说,回去又要挨骂了?”阿梅莎道:“你怎么不问我是来做什么的?”
李秀宁笑道:“公主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阿梅莎道:“你带走战略部署图,父皇兄已经知道了,已经让二哥带军队追上来了,现在已在百余里外,前面的路途也已经封锁。”李秀宁似乎并不意外,点头道:“我知道了。”
阿梅莎看着她,说道:“怎么不问问皇兄是怎么知道的?”李秀宁没有说话,静静站着,阿梅莎舒了口气,说道:“是我告诉他的。”李秀宁点头道:“我明白。”阿梅莎和李秀宁面对面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不怪我出尔反尔?”
李秀宁道:“这里是你的国家,战略部署图关系突厥的存亡,你这样做,我能懂。”阿梅莎似乎有些欣慰,说道:“图,我给了你,我也给了你时间离开突厥,现在能不能带走图,就看你的本事了。”
李秀宁含笑道:“我还是要谢谢你,特地来给我送信。”阿梅莎叹道:“送信倒是其次,我不过是想再见见你。”说着转头看看陈默,又道:“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我也该回去了。”
陈默闻言,对她笑了笑,说道:“你也多保重。”阿梅莎笑笑,凝望着李秀宁,忽然过来拥抱住她,说道:“好好保重。”陈默心里酸酸的,却没有说什么。李秀宁将阿梅莎送上了马背,走了回来,对陈默说道:“传令下去,就地扎营休息。”
陈默有些奇怪,形势紧迫,李秀宁却不急着赶路,反而要扎营休息,不过她虽然疑惑,却并没有说什么,立时传令下去,要士兵们原地扎营休息。
夜色中,李秀宁借着烛光,摊开了突厥的战略部署图,图上,突厥边境的各个地域地形,以及重要关卡,兵力分布状况都标明的清清楚楚,掌握了这份图,几乎就是掌握了突厥的命运。
李秀宁的帐房里除了陈默,还有柳姝,以及陈芝。陈默还在奇怪李秀宁为什么要将陈芝叫过来。李秀宁已经开口说道:“柳姝,我把这份图交给你和陈芝,你们连夜出发,绕道从鞍利走,直接去荆州找我大哥,把这图交给他。”
所有人大吃一惊,陈默说道:“这个……柳姝和陈芝?就他们两个人,能带的出去么?”陈芝也惊异的说道:“啊?我?我去啊?”李秀宁拍拍陈芝的肩膀,笑道:“你觉得你能行吗?”
陈芝看看李秀宁,只觉得她眼神里充满了信任,不由豪气顿生,说道:“没问题,你交给我们吧。”陈默瞪了他一眼,但想到李秀宁必然有她的打算,所以没有再说什么。李秀宁慢慢收齐了图,装在一个牛皮袋子里,交给了柳姝,说道:“能不能歼灭刘武周,成败在此一举,全看你们的了。”柳姝接了袋子,看着她,眼中有些忐忑,但还是点了点头。
颉利随后追上,不敢有一刻怠慢,向李秀宁的队伍一路追赶而去,追出十多天的路程后,才有士兵回报,李秀宁千余人的军队现在驻在百余里外的地方,得到消息的颉利立刻拔营上路。
等他们追到地方,却发现队伍已经离开了,只留下生火做饭砌的土灶,铝Υ湃硕葑抛偌r宦纷犯希14跛侨屏寺罚油欢跞频老虮保潜呗飞厦挥惺裁垂乜ǎけ植嫉囊蚕喽员u鹾芏唷
就这样追追赶赶,纠缠了三天,颉利终于将这支队伍拦截住,双方交锋,颉利这才惊觉李秀宁并不在队伍中,李秀宁的这支近卫队和她分道而行,吸引颉利的注意力,颉利当即意识到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命人严刑拷问几名俘虏,这才知道李秀宁仅带了七儿,阚琴如等几个人,乔装后从从西北方向上离开突厥,颉利立刻传令下去,要西北面的几处关卡严加盘查,自己带了人一路追过去。
李秀宁倚着树干坐着,陈默坐在一边啃着干粮,她们所有人都换上了普通的便装,并没有刻意装扮,李秀宁喝了口水,思忖道:“算时间铝Ω没赝防醋肺颐橇恕!
陈默嚼着干粮没有说话,李秀宁忽然轻声叫道:“小默。”陈默“恩”了一声,李秀宁凝望着她说道:“小默,这次要能活着出去,我们就只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陈默闻言有些惊喜,说道:“好啊,你去哪里我都陪着,要是能回去就更好了。”李秀宁诧异道:“回去?”陈默点了点头,说道:“回我的家。”李秀宁一时没有说话,若真是回去就意味着跟过去彻底隔绝,而且还有对一切的未知,这让她有一点恐慌。陈默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笑,说道:“你不想走就算了,反正不管去哪里,只要你在身边,对我来说都一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道:“难道你不想你的家人吗?”陈默说道:“当然想,可是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李秀宁看着她,眼中带了一抹温情,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不过眼下看,我的诺言还没有兑现,却先把你拖进一个危险境地中了,你怨我吗?”陈默笑着摇摇头,李秀宁说道:“这次只要我们能离开突厥,我一定兑现我的诺言。”
一路明,一路暗,颉利以为李秀宁兵分两路,谁知李秀宁却是兵分三路,她这队人,和近卫队的人马,这只不过都是掩护,掩护的就是陈芝和柳姝她们两人,陈芝本就不是军队中的人,颉利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小孩的存在,柳姝本身又是女人,上路之后,戴了面纱,换回了女装,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走在路上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李秀宁才能大胆的将图交给他们两个。
颉利似乎已经认定图就在李秀宁身上,李秀宁这队人前路关卡重重,后面追兵来势汹汹。而这正是李秀宁想要达到的目的,一路上他们刻意掩饰行踪,却又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她们穿行在一片丘陵地带,已经快要接近边境了,他们是绕路走的,绕开了路途中一个小城———那里盘查得非常严密,所以延长了两天的行程,看着天色已近正午,李秀宁吩咐诸人原地休息,吃些东西再上路。
陈默下了马,挨过来和李秀宁坐在一起,李秀宁说道:“再有两天,前面就是山林,进了山林,容易藏匿,我们逃脱的机会就大了,不过我能想到这点,颉利只怕也很清楚。”
李秀宁说着她看了看陈默,这个女孩,自己一次次将她拖进危险境地之中,却从来没有一点怨言,有怨,也只是怨自己冷落了她。但她却又一边怨着,一边对自己体贴有加,她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幸运,捡到这样一个宝贝。
陈默也在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笑,目光暖暖的,李秀宁笑道:“看我干什么?”陈默道:“姐姐,我好崇拜你啊,就这么几个人,把那个颉利王子耍的团团转,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道行。”李秀宁看着陈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觉伸手拧了一下陈默的脸颊,怜爱之情溢于言表,陈默笑着咬了口干粮。
李秀宁转眼看时,却看身边诸人都在看自己,见自己也在看她们,于是都默契的低了头咬干粮,李秀宁有些尴尬,仰头看天,却见远处天空弥漫起一片沙尘,李秀宁脸色一变,说道:“立刻上马,快离开这里。”
众人立刻意识到不对,立刻翻身上马,一队人策马飞奔而去,走不多时,李秀宁突然勒马说道:“不对,前面只怕还有骑兵。”陈默策马到了她的身边说道:“怎么了?”
李秀宁指指路面,路面上碎石凌乱,还盖着厚厚的沙尘,沙尘中冒出几棵枯草,却没有草叶,李秀宁说道:“这里光秃秃的,不可能有什么食草动物,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骑兵从这里经过了。”
七儿问道:“主帅,那我们现在怎么走?”李秀宁思忖片刻,说道:“弃马,从山梁走。”前有拦截,后有追兵,现在只能冒险了。”众人立时下了马,李秀宁吩咐诸人将马赶上路,和众人攀上了山梁。
沿着山梁走了不多时,果然发现脚下峡谷中有一队百余人的巡逻骑兵,他们有惊无险的绕过了那队骑兵,面对这种状况,陈默知道自己永远也比不上李秀宁在战场上打滚磨练出来的那份警觉敏锐。
但颉利绝对不是笨蛋,当他一再的在得到李秀宁等人的踪迹,而后追赶过去,却又被对方逃脱之后,他意识到只凭这样围追堵截是不行的。
先锋队的士兵匆匆跑来回报,说道:“回禀殿下,前面发现了他们的坐骑,向偏南面去了,却不见他们的人。”颉利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场智慧的比拼,一路追过来,他还没有和李秀宁有过正面的交锋,但是李秀宁的智慧却一次次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这让他恼怒不已,恼怒的同时,却又有什么东西触拨着他的心弦,一个聪明而且美丽的女人,却只能成为他的敌人,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征服欲,他想征服这个女人,征服她必然先要彻底的挫败她。
只是他不知道,其实他已经陷进了李秀宁的圈套中。
柳姝和陈芝在另外两支人马的掩护下,此时已经到了距边城大约有三四百里处的猫耳山,一路急赶,两个人都精疲力竭了,也住脚休息了一会。正休息时,陈芝忽然叫道:“喂,你看山下。”柳姝疑惑的探头看去,就见山下来了一个马队,马队打头的,正是王睿身边姓魏的那个护卫长,马队中间是一辆青布蓬的马车,车上一人掀起帘子向外看去,柳姝仔细看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云柔。
陈芝说道:“她怎么又会在这里?”
柳姝道:“我哪里知道,她不是来杀王睿的么,王睿不是还在突厥么?她倒先要回了?”
陈芝道:“要不要去弄清楚?”柳姝斥道:“我们现在有重任在身,少惹事生非,走吧,从那边山路上下去,避开他们。”
柳姝本想避开赵云柔,她这样做是没错的,哪知到得傍晚时分,天色突变,草原上的天色一向是说变就变,前脚暖如夏日,后脚突然大雪纷飞,冰封草原,谁也不知道天气什么时候放晴。
柳姝和陈芝离了猫耳山已经走出两里多地了,结果被雪逼回了山中,躲在一个山洞里,升火避雪。她们这里才升起火来,就听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咒骂这恶劣的天气。柳姝微微一挑眉,对陈芝说道:“躲起来。”
陈芝会意,两人立刻躲入了山洞深处,外面那些人进来,正是赵云柔一行人,这些人进了山洞以后,看到火堆都有些意外,赵云柔道:“洞里有人,给我找出来。” 那些人立刻散开来,在洞里搜查,不多时一人推着一个戴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说道:“姑娘,找到了。”
赵云柔看去,就见眼前的女子穿着皮袍带着圆顶帽,面上包着白色面纱,倒像是回民女子,只不过回民女子绝无可能独自出行。赵云柔挑眉道:“你是什么人?”女人笑了笑,伸手揭下面纱,却是柳姝。
搜查时柳姝怕自己两个人全被发现,不好脱身,于是把图给了陈芝收着,叫她藏好,自己现身引开了这些人的注意力。赵云柔看着她脸色一变,冷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偏南方向,从这里向那个方向在过去两百余里,就进入了山岭地带,那里是大片的浓密的森林,李秀宁如果逃进树林,颉利就很难找寻到他们的踪迹了,他又不能断定李秀宁是朝着这个方向逃走的,所以当他看到李秀宁放马在偏南方向,便想到这很可能是一招疑兵之计。
李秀宁一直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如今又摆下一个疑阵,很有可能就是想让他以为他们就是想尽快进入山林,借地形逃脱,而实际上她却改道从别的地方逃走。想到这里,颉利忽然笑了笑,李秀宁毕竟还在突厥境内,走哪条路不能再让她挑了。
颉利对传令官吩咐道:“立刻传令调动附近的防御兵力,将这一片地方统统围起来,只在偏南方向留下一个口子,我就要让他们进树林。”
戈壁的夜色也是苍茫的,没有篝火,也没有月亮,天空中飘着雪花,大地上已经是苍茫一片了,李秀宁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身边只有陈默,和几个亲随,没有人说话,一片寂静。
许久后七儿带着两个人回来了,走到李秀宁身边,说道:“主帅,西边已经被突厥兵封了山,没有地方可以走了。”李秀宁点点头没有说话,过一会严正也带了两个人回来了,向李秀宁回报道:“禀殿下,东面已经被封山了,出不去。”
李秀宁点头道:“和我预料的一样,接下来颉利就该派人在山林中埋伏我们了,我们现在没有马,他有足够的时间赶在我们前面布置好埋伏。”毫无疑问,山林地形不止容易隐身遁迹,也很适合打埋伏。
七儿问道:“主帅,现在该怎么办。”李秀宁转头看看陈默说道:“小默,你说呢?”陈默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脱放肆,没有一点把眼前险峻的形势放在心上,听李秀宁问她,她便嬉笑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知道你想好了。”
对于李秀宁的用筹谋略,她从来没有半点怀疑过,李秀宁早已胸有成竹,李秀宁含笑道:“我在想,把你送到突厥军营中领赏,不知道能领多少奖赏。”
赵云柔看着柳姝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姝鄙夷道:“我在这里关你什么事?我出来游玩不行?”
赵云柔冷笑了一下,说道:“游玩?李秀宁和陈默呢?他们去了哪里?你以为我不知道?李秀宁带走了突厥的军事布防图,现在突厥全国都布下天罗地网在抓他们,你倒是优哉游哉的在这里游玩?”
赵云柔静静沉思了片刻,忽然说道:“布防图莫非在你身上?给我搜!”
她身边随行的那些人,立刻按住柳姝,在她身上搜查,自然是没找到什么图。赵云柔疑惑了一下,说道:“颉利已经去追李秀宁了,李秀宁暴露自己的行踪,难道不是为了给你打掩护嘛?还是说,你不是一个人?”
她轻轻一个眼色,那些人又重新在山洞里搜查起来,柳姝不免忧心,这个赵云柔虽说现在好似跟他们因该算是一拨的,但是她一向是个心口不一的人,说的一套做的一套,给她撑腰的李建成现在也跟李秀宁不和,这图虽然说李秀宁是要她交给李建成的,但是柳姝思来想去,还是亲交给李建成比较妥当,所以她并不想告诉赵云柔实情。
那些人在山洞里重新搜寻,突然间一道寒光划过,一个人应声倒下,,却是陈芝眼看躲是躲不过了,所以突然出手,和赵云柔的人交上了手。柳姝见状,身形动处,将抓着她的那个人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反手拔出了腰刀,和陈芝站在了一起。
赵云柔手下十一人,都是军中从军中挑出来的好手,再加上哪个姓魏的护卫长,功夫不俗,柳姝和陈芝两人势单力薄,想要从这里杀出去,实在不容易。赵云柔冷笑了一下,轻轻退开了,她的手下将两人团团围住,陈芝肩上背着布防图,大约三尺长的卷轴,和柳姝背对背站在一起,说道:“这可怎么办?”
赵云柔道:“把图交给我,我会把它带给太子殿下的。”
柳姝反叱问道:“你想抢功?”
赵云柔笑道:“不管你给不给我,反正今天这图是我的了。”
柳姝似乎很是无奈,想了想,说道:“小陈,把图给她。”
陈芝不由道:“凭什么啊?”
“给她!”
陈芝无奈,把图从肩上解了下来,柳姝一把抓了过去,对赵云柔说道:“自己过来拿。”赵云柔瞥了一眼柳姝,走了过去,伸手来拿图。然而就在她抓住图的一瞬,柳姝突然收手,把图收了回来,赵云柔一把抓空,还没反应过来,哪个卷轴已经砸在了她的头部,她眼前一黑,向前跌了过去。
柳姝顺手一把接住了赵云柔,把刀架在了她的颈上,对赵云柔那些手下喝道:“给我让开!”
陈芝把卷轴重新接过去挂在了肩上,看柳姝挟持了赵云柔,便跟着她一步不离开了山洞。
外面还在下雪,难以辨清方向,两人挟持了赵云柔,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去,寂静的夜里听得传来的脚步声,知道赵云柔那些手下也跟了过来,柳姝对陈芝说道:“小子,你先找地方藏起来,等天放晴了再走,我去引开他们,你回去之后,把图交给李建成,但是给我记着,一定要在人多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给他,还要大声说出来这是我们主帅带出来的,听到没有?”
陈芝一愣,说道:“那你怎么办?”
柳姝道:“你不用管我,我自然有脱身的法子,你快走吧。”陈芝犹疑了一下,看看柳姝道:“那你小心。”他说着转身走了,柳姝看他离去的方向,脱下衣服来,摸平了他留下的足印。
156、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屋中的小火苗一闪一闪的跳动着,柳姝松开了赵云柔的手,赵云柔理好自己的衣服,突然一伸手,出其不意的打了柳姝一个耳光,柳姝愣了一下,不想赵云柔又合身压过来,也不分地方,就乱咬一气,柳姝疼的龇牙,又不敢大力挣扎,被赵云柔咬的脸上都出血了,不仅怒道:“你疯了?”
赵云柔怒道:“这是你应得的。”柳姝这才了然她是憋了一口气乱撒气,不由嗤笑道:“你也是应得的,你这样的人,就不值得别人对你多好。”赵云柔不由又气的脸色发红,撕扯着柳姝的衣服,对着她狠狠唾了一口,柳姝一愣,感觉自己被喷的一脸口水,气的翻身把她反制在身下,说道:“你闹够没有?还想接着折腾?”
说话间,一样东西却从柳姝的身上掉了出来,赵云柔看到,一把抓在手里,这才看到是个荷包,荷包上绣一对并蒂莲。柳姝看到荷包掉出来,似乎被人窥见了什么秘密,伸手就要夺过来,赵云柔急忙把荷包藏了起来,说道:“你放手,要不然我就不还你。”
柳姝只好松开了手,赵云柔哼了一声,坐到了一边,柳姝道:“把她还给我。”
“等你带我离开这,我再还给你。”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柳姝用带在身边的匕首把木柴削成小条,一条条缓缓填进火里,小心控制着火势,不让它燃烧的过旺,一边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来杀王睿的么?怎么不去跟着他?他走了?”
赵云柔随口道:“他半死不活了,他的属下现在到处找我,哼……我哪那么容易给他抓住?”
柳姝不由奇道:“你把他怎么着了?”
柳姝道:“给陈默用过的药,我也给他用了,太子殿下让我来杀他,不过就是为了打击王世充,现在王世充还是要被他这儿子拖住后腿了,我也不算失败。”柳姝抬眼凝望着她,说道:“你为李建成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权,怎么了?”赵云柔的声调冷狠起来:“这个世道,你有什么都没用,只有有权,才是最实在的,陈默怎么样,够强了吧,还不是被权势逼得狼狈不堪,有了权,有的是人上赶着奉承你,有了权,要多少钱没有?有了权,你的生死就不会被别人操控,有了权…”
柳姝插口道:“有了权,陈默一样不是你的。”
赵云柔静默了,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恨恨的咬着牙。柳姝一时也默然了,在这个世间,她们是如此渺小,不过都是在挣命,努力的与自己的命运对抗,奢望能把握自己的命运,然而命运却屡屡与她们开着残忍的玩笑。
许久后,柳姝说道:“李建成不是什么善人,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吧,那些人上之人,那个不是精明透顶的人?与他们打交道谈何容易。”
赵云柔冷然道:“你当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只有被他们愚弄的份?”
柳姝道:“我可没说你没用,你还是有些聪明劲的,不过你就算真爬上去了,累不累?”
岔路上,李秀宁扔下了昏迷的阿米克,带着众人踏上了一条路,走出不远,阚如琴说道:“主帅,这条路过去就是太原,那里还是刘武周的地盘,我们是要去那里吗?”李秀宁点头说道:“就去太原,颉利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往那边去,算天数,要是柳姝和陈芝没有在路上耽搁的话,应该已经出了突厥了。”
天色已经大亮,一众人整整走了一夜,都已经疲乏了,找个地方休息下来,李秀宁看着漫无尽头的路途说道:“我们的弄几匹马来。”陈默道:“这附近应该有放牧的吧。”
颉利咬牙切齿的坐在帐中,李秀宁再一次逃脱了,她不过带着几个亲随,竟然数次从他大军的围追堵截下逃脱了,他有些恼羞成怒了,到了现在,如果还抓不住李秀宁,不止是整个突厥的安危问题了,他的自尊心也被李秀宁粉碎了。
他在势力上有绝对的优势,却在智慧上一次次落了下风,他亲自指挥大军围追堵截下,竟然被李秀宁屡屡逃脱,他的颜面尽失,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再要抓不住李秀宁,这件事注定会成为他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一个士兵跑了进来,伏地说道:“禀殿下,突儿乎和滞阿两边传来消息说,没有发现李三娘子一行人的行踪。”颉利闻言,紧皱起了眉头,沉思道:“难道他们是往太原去了?”他的确没有想到李秀宁会直奔敌窝而去,所以对往太原的那条路,他并没有很在意,毫无疑问,他的疏忽让李秀宁有机可趁了。
颉利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这里两天的耽搁,李秀宁估计已经到了边境了,好在他虽然大意了这点,部署还是很周全的,早已传令边境上所有关卡严加防范,李秀宁想要出关,并不容易。
颉利说道:“立刻传令卫队整发,随我去太原。”虽然关卡防范严密,但是现在看来,以李秀宁的智慧,不会没有办法逃脱,他现在只能借助刘武周的势力了。
边境线上,李秀宁站在山头上望着脚下一个关卡,最后一关,出了这里就进入苇泽关,那里便是刘武周的势力范围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关卡人来人往,对于过关的人,盘查的非常严密,随行的马车货物,也都要仔细搜查一番,毫无疑问,查的就是他们这路人。
李秀宁遥望着山脚下,说道:“歇一会吧,养好精神再说。”陈默点着头,在哪里东张西望,李秀宁道:“你看什么?”
陈默笑道:“我有点问题需要解决一下。”李秀宁闻言已然会意了,笑道:“走吧,我陪你去,给你把风。”陈默撇撇嘴,说道:“不用,我自己去。”说着起身,找着树木密集的地方走去。
李秀宁坐在那里喝口水,嚼着干粮,这些日子忙于逃命,连饭都没有好好吃过,每天的都是干粮果腹,更不用奢谈洗澡,好在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不过陈默就不大适应,好几次跟她感叹,啥时候能好好洗个澡就好了。
李秀宁有些心疼陈默,陈默爱干净,平常总喜欢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可是跟她在一起,洗个澡都成了一种奢侈。
猛然间,陈默一声惊叫传来:“秀宁……”李秀宁心中一惊,立刻向陈默那边纵了过去,其他人也立刻起身戒备,不过没有过去,一个女孩子在那里解决问题,别人也不好冒冒失失闯过去。
李秀宁飞快赶到了陈默身边,只见陈默站在那里,一脸惊恐,一见她来,一下扑了过来,手脚并用,八脚蜘蛛一般挂在了她身上,好在李秀宁下盘功夫够好,要不然,非得给陈默扑倒不成。
李秀宁在陈默挂上自己身体的同时,抽剑出鞘,紧张的问道:“怎么了?”陈默气息不稳,喘吁吁的说道:“有危险!”李秀宁凝神戒备着,看着周围说道:“有敌人吗?在哪里?”
陈默挂在李秀宁身上之后,似乎踏实了很多,腾出一只手,指着身边的雪地说道:“那里。”李秀宁凝神看过去,却是一只寸许大的蜘蛛趴在白雪上,分外触目,李秀宁哭笑不得,说道:“你说的危险就是这个?”
陈默点点头,李秀宁强忍住笑,用剑挑飞了蜘蛛,说道:“好了,侠女,你准备让我抱你回去吗?”陈默听她调侃,忽然反应过来,顿时一张脸通红无比,从她身上跳下来,伸手便捂了自己脸,说道:“丢人死了。”
李秀宁紧抿着嘴,不敢笑出来,怕陈默恼羞成怒,拉了她往回走,陈默在后面嘟囔道:“不许告诉别人,听到没有。”李秀宁“哦”了一声。两个人走回去,陈默见其他人都神色紧张,握着兵器站在那里,心中不由大窘。
赵亮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了?”李秀宁忍笑道:“没事,小默看见了个蜘蛛。”“蜘蛛?”众人愕然,都看着陈默,陈默红着脸站在李秀宁身后,窘的头都不敢露出来。
面面相觑了一阵后,七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于是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李秀宁本来还强忍着没有笑,现在听别人一笑,再也忍住不,也跟着笑了起来,陈默窘的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听他们笑,又羞又恼,嗔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笑死你们好了!”
一边说着,拧了李秀宁一把,说道:“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李秀宁见她真急了,勉强收住笑声,绷了脸说道:“都不许再笑了,不就是给蜘蛛吓到了吗?有什么好笑的?”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自己更忍俊不禁,其余人也越发笑了起来,陈默无奈的捂了脸,缩在李秀宁身后嘟囔道:“笑吧,小心笑掉你们的牙。”
陈默听着他们止不住的笑声,气恼的推着李秀宁说道:“公主殿下,咱们还要不要出关了?”李秀宁笑的脸疼,说道:“出关也要先商量个对策。”陈默道:“那你想出对策没有?光知道小!”
李秀宁笑道:“我想了半天,还是只想到一个办法。”陈默道:“什么?”李秀宁说道:“硬闯。”陈默“啊”了一声,说道:“说了也是白说。”正说着,陈默目光忽然撇到一个影子,急忙叫道:“秀宁快看。”李秀宁扭头看去,就见一只狐狸,探头探脑的向这边瞄了瞄,转身一溜烟逃走了,尾巴扫起一片雪花来。
李秀宁立刻从背上摘下弓来,张弓搭箭,一边说道:“捉来给你玩。”陈默却一把按住了弓,叫道:“别伤了它,我想到办法了。”
天色大亮,柳姝和赵云柔扒开雪堆钻了出来,整整下了一夜的雪,把整个世界都覆盖了,大雪深及大腿,两人站在雪地中,柳姝抬头看去,天色还阴沉沉,大地上白茫茫一片,无法辨明方向,柳姝说道:“走吧。”
“往哪边走?”
“我也不知道,瞎撞呗,运气好能遇上人家也不一定。”
“要是遇不上,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那没办法了,只能怪命不好。”
赵云柔没办法,只好随着柳姝往前走去,她脚力不行,跟不上柳姝,在后面走的磕磕绊绊。柳姝不耐道:“你走快点行不行?”赵云柔咬牙跟了上来,柳姝看她双手抱着手臂,冷的发抖,嘴唇也哆哆嗦嗦的,不耐的挑了一下眉,把身上的外衫解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赵云柔一愣,抬眼去看她,看她也一样冻的抖抖索索,却把衣衫解给自己,然后一言不发的埋头往前走去,赵云柔抿了抿嘴唇,急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柳姝揉着眼睛,说道:“再在这雪原上转下去,没累死眼睛也要瞎了。”赵云柔却道:“你看。”柳姝抬眼看去,就见远处天空上升起一缕炊烟。
两人一下有了精神头,鼓足劲又向前走去,走了许久后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这才发现她们找到的不是人家,而是驻守边关的营防。
高高的城楼,门口几个哨兵仔细盘查着过往的行人,突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跑了过来,随即一个牧民打扮的女孩跑来,手中持弓,搭箭瞄准,口中说道:“看你往哪里跑。”
一支箭飞射而出,射得却是那团毛茸茸的东西,一箭过去,却是射偏了,射在小东西的身边的地上,那个小东西吓的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一个哨兵的腿上,却是一只毛绒绒的狐狸。
女孩随即跑了过来,向狐狸扑去,狐狸转身一跳,已经溜到了一边,女孩子却一下将那个哨兵扑到在地,见狐狸跑了,很快翻起身来,再次张弓搭箭,口中骂道:“可恶的东西,还跑。”一个哨兵喝道:“喂,你是什么人。”
女孩却急道:“大哥,快帮我捉住她。”女孩子正是陈默,从那个小到大她就凭着这么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知骗倒了多少人,哨兵们看她脸上沾了泥土雪末,一双眼睛就如狐狸的眼睛一般,明亮中带些狡黠,在那里东扑西抓,都看着她笑。
狐狸被追的急了,在他们脚下乱绊,还真就有两个士兵,放下矛去捉狐狸,就这么一番折腾,原来站在门口等着盘查的一些百姓,都进了关,带队的哨兵大叫道:“站住,站住,一个一个进。”就这么个功夫,虽然拦住了一部分人,却已经有几个人走掉了。
那个队长向陈默走了过来说道:“你从那来的?要玩一边玩去,别在这里闹。”陈默闻言道:“我家在山上,我是跟爹爹出来打猎的。”那名队长不耐烦的挥手道:“去去去,一边玩去。”
但他随即又把目光落在了陈默手中的弓上,弓是铜胎的硬弓,那名队长一把躲过弓来,眼神变得警觉起来,仔细看着陈默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陈默顽皮的对他吐了吐舌头,说道:“你说我是什么人?”
队长道:“这种弓,是只有军中才用的硬弓,普通猎户家里怎么会有这种弓?”陈默撅撅嘴,心道:这些人看来也不是笨蛋,不大好糊弄。才想着,那队长伸手过来,要摸陈默的脸颊,陈默一侧头躲过,说道:“别动手动脚的。”
那名队长却哼了一声,说道:“把脸弄干净,我看你就是上面要通缉的汉人。”话音未落,一只利箭飞射而来,穿透了他的脖子,那人啃都不啃一声,倒了下去。关口顿时一片混乱,陈默手起脚落,已经将站在门口的几个哨兵打倒在地。
立时许多百姓趁乱一拥而入,陈默抢了一把刀,向守城的士兵砍杀过去,手起刀落间,已经将几个人砍倒在地,她完全不在意别人对她的攻击,只是一味冲杀,因为有李秀宁给她打掩护,她知道,李秀宁必定不会让她伤到分毫。
李秀宁已经趁乱攀上了关口的旗杆,居高临下,向那些突厥兵放箭,眼看更多的突厥兵向这边包抄过来,李秀宁叫道:“小默,走。”陈默回头杀了出来,一跃而起,把手伸给李秀宁,李秀宁抓住了她的手,全力向上一甩,陈默借力攀上了城楼,随手拉下腰带放下,将李秀宁拉了上来。
突厥兵见两人上了城楼,纷纷叫喊着从楼梯上向两人包抄过来,李秀宁拉起腰带,绑在了一支箭上,然后张弓将箭射了出去,首当其冲的突厥兵被箭透胸而过,惨叫着倒了下去。
李秀宁拉着腰带,从城楼的另一边跃了下去,死了的突厥兵被强大的惯性拖到了城头,卡在墙边,两人的身体在空中顿了一顿,随即惯性将箭从突厥兵的胸腔里□□,两人摔落在里城墙下,李秀宁一手紧紧圈着陈默半边身子,唯恐她受伤。
这种危机情况下的无心之举,看在陈默眼里,便落在了她的心里,陈默心里暖暖,先不着急爬起,抬头轻轻吻了一下李秀宁的面颊。李秀宁把她推起来,自己一跃而起,笑道:“真是不怕死,快走。”
陈默笑着跟在她后面,那群突厥兵见两人又下了城头,乱哄哄的掉头追了过来,李秀宁拉着陈默的手向前飞奔,前面又包抄过来一队突厥士兵,她们被前后包围了起来。
李秀宁回头看看陈默,说道:“小默,保护好自己,不要太分心。”她怕的是陈默关心她的安危,而疏忽了自己,陈默笑笑,说道:“那你也得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分心才是。”李秀宁抿嘴笑了笑,重重点了一下头。
看着包围过来的突厥兵,陈默突然发觉,两个人的心从来没有这样贴近过。陈默忽然想起圣经里的肋骨说法,对于陈默来说,李秀宁就是她心口的肋骨,肋骨要是断了,疼死的是自己。而李秀宁此时的感觉必定也和她一样,所以为了李秀宁,她也得好好保护自己。
157、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人藏在了雪中,久久望着营防,赵云柔说道:“你干嘛不走?我可要走了,布防图也不是我带出来,他们抓的也不是我。”柳姝道:“我敢说现在是个汉人他们都要盘查的,不信你去试试。”赵云柔想了想,果真起身走了过去,柳姝没有更上,远远看着她,就见她走到那边,就被几个突厥兵给拦住了,一番盘查后,突厥兵说道:“冰天雪地的,你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到处乱跑,不怕出事?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善茬。”
柳姝远远听到这些话,不由冷笑了一声,依旧藏着,也没打算现身。就听赵云柔说道:“我是因为大雪跟家人失散了,现在正在找他们呢。”
“传来的通缉令上,要抓的人里就有几个女人,先把她抓起来,再慢慢拷问!”突厥人那有什么情面可将,赵云柔闻言早已知道不好,转身便跑。好在那些突厥人见赵云柔柔柔弱弱,看着也不像是通缉令上的女人,追出一段距离,见她跑远了,便不追了。
赵云柔喘吁吁的跑回来,柳姝嗤笑道:“你走啊,怎么不走了?”
赵云柔怒道:“还不是被你们拖累的?”
正说着,他们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哨音,柳姝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少年,从雪中钻了出来,却是陈芝,他也在雪地中转了许久,转到这边来,才发现这里防守严密,不好过去,只好一直藏在这里,一直到柳姝他们过来,正好遇到了一起。
三个人碰头,陈芝背上还背着那副卷轴,这东西又长,藏也不好藏,只在外面包了一层布包裹起来,但是只要一盘查,马上就会被发现。陈芝说道:“我在这藏了一个时辰了,一直没办法过去,现在可怎么办?在在这里躲下去,冻也冻死了。”
他们身上带的干粮也不多了,想喝口水,发现带的水都结冰了,柳姝想了半天,说道:“打开这个图看看,不知有没有路可以绕开这里?”陈芝便把图解了下来,三个人对着图看了半日,发现是有一条路可以绕开这里,从猫耳山北边,一直往东走,要绕一个大圈子,而且这条路上还是有关卡,只不过是小关卡,更容易通过。
柳姝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掐一下时间,三人打算休息一阵后再走,到那边关卡的时候正好天黑,可以趁夜色摸过去。
下午时分,天色终于放晴了一点,可以隔着厚厚的云层看到朦胧的阳光,她们在太阳的指引下上路了。路上赵云柔走不快,陈芝本就不喜欢她,看她走的还慢,有些焦躁,想把赵云柔留下,柳姝也有些犯难,她们重任在身,耽搁不起,也不免动念想把赵云柔扔下不管。
赵云柔情急,说道:“你们把我扔在这里,我会冻死的,你们于心何忍?”
柳姝嗤笑道:“于心何忍这几个字就是恶人拿来堵好人的,你走得这么慢,我们可耽搁不起。”赵云柔道:“雪这么厚,你们撇下我又能走多快?这么厚的雪,马匹也不能骑,不如找两头牦牛来,我能帮你们一起找。”
柳姝闻言,想想也是,不过这冰天雪地中哪里去找牦牛?不过他们带着布防图,图上那里是那个部落的领地都有标明,她们便照着图,向最近的一个部落找过去。到了村落里,赵云柔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勾搭上一个牧民汉子,叫他帮忙找人买了两头牦牛,柳姝见她对付男人的手腕还真是有一套,骑上牦牛,嘴里却鄙夷道:“看你这本事,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男人才练的出来?”
赵云柔闻言气结,怒道:“我不过也是为了一条活路,你这般冷嘲热讽,那是你没过过我过的日子!”
柳姝冷笑了一下,心道自己还有什么没经历过,想着自己又想到不过都是命运相似的可怜人,柳姝幸运之处是遇上了陈默之外还学到了一身本事,赵云柔一个柔弱女子,唯一依仗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几分姿色罢了,想着便黯然了,也不再说什么了,走了一路,柳姝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解下包袱,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稍小的包袱,说道:“喂,这个给你。”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赵云柔接过去,打开一看,却是各种零碎,她奇道:“这些是什么?”柳姝道:“这些是从刘蝉儿身上扒下来的,你留着吧,肯定用的上。”
“我不会用。”
“我教你。”
于是路上,柳姝和赵云柔共乘了一头牦牛,教她那些东西放在那里,又如何用。
雪渐渐浅了,再往前走,就是荒凉的黄色的草原,草原上的天气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大雪纷飞时,另一处地方可能晴朗一片。牦牛走出大约百里地后,剩下的地方触目所及,只有一层薄雪,雪上,还有马蹄印。
柳姝看着这些马蹄印,说道:“看这铁掌上的纹路,只怕是军中的骑兵,小心点。”
想来也是,在这边关荒凉之地,除了军中的骑兵外,还有谁回来?
一生鸣笛声突然响起,柳姝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就见雪原上空有几只秃鹫惊飞而起,在空中盘旋,柳姝暗叫一声糟糕,急忙催着牦牛快走,但是她们只有两头牦牛,她和赵云柔骑了一头,陈芝骑了一头,因为牦牛在这种地方,对牧民来说比马要重要的多,她们想多买一头也没有,牦牛的耐力久,力量大,死了还能吃肉,又能产奶,是牧民家庭中最大的财富,然而牦牛的速度远赶不上马的速度,她们很快就会被后面的人赶上的。
陈芝眼看后面骑兵越追越近,不由恨道:“我们跑不过他们,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柳姝道:“拼命谁都会,可是我们死了谁把图送出去?”
后面已经传来了声音喝道:“前面的人,停下,你们从哪里来的?”柳姝想了想,勒住了牦牛,对陈芝说道:“先别慌,他们不知道我们身上带了图,你把图藏到牛肚子下面,等一下见机行事。”
一队巡骑追了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队长喝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做什么的?”柳姝笑道:“我们是做皮毛生意的,赶上大雪天,跟马队失散了,又迷了路,敢问军爷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队长却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她们,看到赵云柔,不经意的挑了挑眉,说道:“上面传令下来,要捉拿几个汉人女子,难不成是你们?”
柳姝急忙陪笑道:“怎么可能呢?”
那人却一声令下:“给我搜,看有没有上面要找的那幅图!”
几名骑兵策马过来,对他们搜身,搜了一圈后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又在牦牛身上搜寻,柳姝眼见躲是躲不过去了,那幅图只要一看就认得出来,她们已是无路可走了,她低着头,看着俯身在牦牛肚子下搜查的突厥兵,手腕微微动了一下。
一把刀划破寒凉的空气,飞射而出,插进了那个突厥兵的脖子里,“噗”一声轻响后,那个突厥兵的身体重重倒了下去,余人目光微怔,柳姝双手同出,八把飞刀列成一排,射向了马背上的那些人。
带队的队长还不曾回神过来,就见飞刀已到眼前,一时拔刀不及,从马背狼狈滚落,躲开了飞刀,他身边却有几个人摔下了马。队长怒吼道:“就是她们,都给我抓起来!”
柳姝已经从牦牛背上跃了起来,身影动处又有几把飞刀激射而出,又有人落马,柳姝叫道:“陈芝,抢马!”
陈芝不等她吩咐,以京东上手了,眼见数人落马,自然不假思索的便抢了一匹马过来,翻身上了马。柳姝也夺了一匹马,和陈芝聚在一起,她看到陈芝手里多了一个黄灿灿的棍子,看他动手时,拿棍子还伸缩自如,看似精巧,却又非常沉重,一棍挥过去,便隔着突厥兵的头盔打的突厥兵头破血流,柳姝道:“好小子,这东西不错啊,那来的?”
陈芝道:“师傅给我的。”
他们这里才说两句话的功夫,那些突厥兵已经再次围了过来,柳姝和陈芝合力向外冲去,杀死一个突厥兵后,柳姝眼角却看到了藏在牛腹下哆哆嗦嗦的赵云柔,柳姝目光看着她,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看着她紧握着匕首的手,恍若看到初见陈默时的自己一般,她忽然转头说道:“你先冲出去,我去把赵云柔带出来。”
陈芝急忙叫道:“她那样的人,你救她做什么,还不快走!”
柳姝却在他的马臀上狠拍了一掌,说道:“你走!”
马儿惊嘶着窜了出去,柳姝策马回来,在马背上俯下身,伸出了手,把手伸给了赵云柔。
赵云柔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她有些晃神,一时看着犹如虚幻一般,这一瞬间,她抬眼看了一眼柳姝,她看到柳姝紧抿着嘴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却有一种异样的光辉,那是怜悯,或是拯救?赵云柔伸出手,握住了这只手,柳姝挥起了手臂,把她甩到了身后的马背上。
赵云柔还有些晃神,她本以为柳姝会扔下她不管的,因为柳姝如此痛恨她,当柳姝那只手伸过来的时候,她很震惊,直到抱住了柳姝的腰,她才觉得感觉清晰起来,柳姝的的确确在这生死关头,不顾安危的救了她。
她抱着柳姝的腰,马向前飞奔而去,突厥骑兵依旧紧追不放,围在她们身边,雪亮的马刀斩过来,柳姝避让不及,肩上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赵云柔看着汹涌流出的鲜血,说道:“我们两个骑一匹马,逃不出去的。”
柳姝忽然回过了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赵云柔觉得她眼睛像是在发光,在这生死关头,血雨腥风里,那目光却是祥和的。
赵云柔疑惑的看着她的眼睛,柳姝却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目光依旧深深的凝望着她,只是片刻而已,赵云柔却觉得这一眼看了一生那样长久。
柳姝说:“你走,和陈芝一起把图带回去,然后远离是非,好好活着。”
“为什么?”
“替我活着,好好的活着。”
“我……”
柳姝松开了手,转过身去,马儿还在向前飞奔,赵云柔又觉得不真实起来,耳中听到柳姝说:“那个荷包,我做好好几年了,是要送给陈姐姐的,我送了她一双鞋,本想把这荷包一起送给她,但是没敢,你替我送给她。”
赵云柔马上想起了装在自己怀里的荷包,那上面绣的是一对并蒂莲。她看看身边那些突厥兵,说道:“一起走吧。”
可是这句话此时太苍白了,走不了,马负担着两个人的重量,速度根本比不过身边的那些突厥奇兵,她们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
柳姝忽然叫道:“接着缰绳!”赵云柔一愣,柳姝已经拔出了一把刀,一刀扎在了马臀上,然后身影滚落下了马背。
赵云柔握住了缰绳,马儿痛得嘶鸣起来,向前狂奔而出,柳姝的身影在赵云柔身后轻轻飘落,轻得就像一片雪花。
马蹄声很快淹没了赵云柔的耳朵,她回头看去,只看到那些骑兵身影缝隙间透出的夕阳的光亮,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摸出了怀中的那个荷包,那是一个小孩巴掌大小的荷包,装了香料,清香四溢,上面的那对并蒂莲栩栩如生,互相交缠,密不可分。
几年前,几年前的柳姝因该还是一个怀春的少女。
158、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秀宁将弓挂在肩上,抽出佩剑,当先冲了上去,陈默跟在后面,两人一路冲杀,陈默毕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种情况之下,还是不能痛下杀手,虽然伤了许多人,但是很多人还能勉力战斗。
李秀宁则不同,出手之间毫不留情,每一剑出去,都有人惨叫倒地,她知道陈默不够狠,尽量将陈默放在身后,只求她保护好自己就行。
而此时与她们同行的另外几人,早已经趁乱过了关了。
突厥兵越聚越多,两人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李秀宁眼看一把腰刀向陈默砍了过去,陈默虽有防备,但是被众多人围攻,难免要受伤了,一急之下伸过左手,握住刀刃,大喝一声,将刀反送出去,刀柄撞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李秀宁左手掌心却却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陈默将一个突厥兵砍倒在地,看到李秀宁为了保护自己受了伤,目光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经冲了出去,将那人抛飞出去,别人看到一个人凭空飞出,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都吃了一惊,转眼间,他们自己也猛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撞在自己身上,还不知道怎么会事,就都被摔了出去。
陈默身上带着一股凛冽的劲气,她的目光也变了,冷酷犀利的目光带着无形的威胁,那股无形的力量,从她周身扩散开,向四周袭击而去。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停的从她身边传开。李秀宁的身上溅满了鲜血,她借着陈默的掩护,向外冲了出去,冲向了外围的那些突厥兵,几柄长矛同时向她刺了过来,李秀宁伸开左臂,侧身将那些长矛一把揽住,右手挥剑,已经砍断了长矛的杆子,随即上前一步,寒光闪处,那几个突厥兵被割断了喉咙到在了地上。
李秀宁发力将怀中的矛尖掷了出去,又有几个突厥兵倒了下去,包围圈空出一个口子来,李秀宁叫道:“小默,走!”然而突厥兵却前赴后续的涌了上来,一个声音大叫道:“这个女人带走了我们最最要紧的东西,王子殿下有令,抓住她赏银十万两,良马百匹,封地千里!”
那些突厥兵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犹如蚂蚁一般密集,众多的人在齐心合力下冲破了陈默布起的无形防线。李秀宁看到陈默已经有些后力不续了。她回身又杀了回去,对陈默说道:“小默,你怎么样了?”陈默脸色有些发白,一时没有理会李秀宁而是说道:“陈小三,快想办法带我们出去!”
剑在李秀宁的手里,陈小三却没有现身,只有一个声音说道:“压力太大了,我抗不过。”陈默急道:“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懂?只要有生命的物体就会有电磁场,这就是精神力的来源,寻常人的这种力量没有觉醒,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们全部人聚在一起,万众一心,这股力量是很可怕的,你看,现在你眼前,有多少人?”
陈默抬眸看去,苍茫的大地上无数的人影在向这里冲过来,那些突厥兵挥动着兵器,狰狞着神情,悍不畏死的一次又一次冲锋,近万人包围了她和李秀宁两个人,在这沉重的压力下,陈默的防线已经被压缩到了最小范围内。
李秀宁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说道:“突厥人一向都是最不怕死的民族,他们的凶悍和顽强也是最令人畏惧的地方,小默,你走吧。”陈默微微怔了一下,还未来及答话,只觉得一股大力已经将她扔了起来,把她抛向包围圈的外围,陈默转眼看到了地面上的李秀宁,李秀宁仰着头,目光带着温柔,望着她,对她微微一笑,陈默心中刺痛,愤怒的大声叫道:“李秀宁,你又说话不算数。”
李秀宁对她笑笑,杀进了敌人中,她知道颉利一心要抓的是自己,自己在这里拖住这些人,陈默完全有机会逃脱,潮水一般的突厥兵涌了过去,刀光剑影中,陈默甚至都分不清李秀宁的身影了。
一缕鲜血却飙飞了起来,陈默落在了地上,她看到那血是李秀宁身上流出来的,陈默眼睛有些发红,她突然呐喊了一声,嘶声竭力的呐喊声中,一道白色的光芒突然从她身上迸发出来,耀眼的光芒瞬间使得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光芒中地面上所有的砂石草木拔地而起,所有的人也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地面开始微微震颤,在这震颤中,枯草变成了尘埃,砂石颗颗碎裂,处在光芒中的那些人们,犹如被抽走了筋骨一般,软倒,然后倒卧,最终都如烂泥一样瘫着,没有一个人还能再动。
包围圈外围的那些人们侥幸避开了光芒的袭击,但他们眼睁睁看到光芒中的那些人悄无声息的倒下,都震惊的目瞪口呆不能言语。
光芒渐渐消失,许久后李秀宁拿开了护着自己头部的手臂,睁眼看去,看到身边倒满了突厥兵,那些人七窍流血,不像是死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她抬眸去看眼前的陈默,陈默的表情有些僵硬,双眼仰望着天空,乌黑的眸子却似乎退去了浓重的黑色,变成了发青的白色。
那白色的眸子没有一点情感的色彩,空洞的像是高原上的天空。李秀宁也在极度震惊中,她轻轻叫道:“小默。”
陈默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她走过去,柔声在陈默耳边说道:“小默,你怎么了?”陈默猛然回过头来,白色的冰冷的眼眸惊得李秀宁退了一步,陈默却在此时闭上了眼睛,无声无息的向她倒了过来。
李秀宁急忙接住了她的身体,却发现她已经昏过去了。
其实包括李秀宁在内的所有人此时都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忽然一阵沙尘卷起,李秀宁急忙闭上了眼睛,陈小三已经借着这个时机,把她们转移出了这个地方,脱离了包围。
李秀宁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眼前荒芜的草原,干枯的荆棘,她疑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小三说道:“我哪里知道,我是带你们离开刚才那个地方,可不知道把你们弄到了哪里。”
“小默又是怎么会事?”
“她刚才耗尽了所有的力量,现在虚脱了。”
“刚才那些人…都被小默杀死了?”
“因该没有,不过他们都该傻了,她刚才释放出的精神力侵入了那些人的大脑,完全破坏了那些人的脑部神经。”
李秀宁听了一阵,说道:“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小三无力道:“听不懂算了,这个给你解释实在太复杂了,而且我也累了,我也需要休息。”
她的身影瞬即消失不见,李秀宁急道:“喂,我们还没离开突厥人的地盘,你走了我怎么办?”陈小三却没有任何声息了,陈小三虽然有瞬间转移能力,但是每一次将她们移出危险地带都要耗尽她全部力量,之后需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陈小三是不会用瞬间转移的能力。
李秀宁恨恨的咬着牙,撕下一条衣服,把自己的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看着昏迷中的陈默,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向前走去,在突厥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李秀宁不想冒这个险,只想赶紧离开。
她的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声,急促的马蹄声灌进了李秀宁的耳中,李秀宁转头看去,就见一支突厥的骑兵队再一次追了上来,李秀宁握住了剑柄,陈默虚脱,昏迷过去了,陈小三也召唤不出来了,现在看来,她只能硬拼了。
李秀宁把陈默藏进了低矮的荆棘后,看着随后追来的骑兵,静静盯着他们每一步行进,就像是冬日里的狩猎的狼,全身每一分每一毫都紧绷着,随时准备战斗。
敌人越来越近,相距距离只剩下了五十步,四十步,二十步,十步!
李秀宁猛然从藏身之处跃了出去,就地一个翻滚,已经出现在了那些骑兵眼前,翻身二起时,她的手里已经握了弓,弦上五只箭平平而放。
随着一声轻响,五只箭离弦而出,李秀宁出手的一瞬速度飞快,电光火石之间,五名骑兵从马背上坠落了下来。
余人大吃一惊,纷纷拔刀,李秀宁已经再次放箭,不过就是片刻,已有十余人死伤在她的箭下,那队骑兵挥刀冲了上来。李秀宁收起弓,剑已出鞘,刺得却是那几匹已经没有主人的马的眼睛,几匹马被刺瞎了眼睛,又惊又痛,冲撞着乱跑起来,马嘶声中骑兵队伍大乱,那些骑兵忙乱着赶开了乱跑的马匹,又有数人伤在了李秀宁的剑下。
带队的队长怒吼道:“我看你一个女人难道真是铁打的不成,给我上,踩死她!”骑兵队一拥而上,无数马蹄踩踏过来,无数马刀斩了过来。李秀宁抬起了头,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了一句:“小默,你多保重。”
她觉得她死定了,死便死罢,只是她心里竟然如此放不下陈默,当心有了牵念,死亡也让人畏惧,若能多活一刻,多看一眼陈默的笑脸,那都该是一件无比庆幸的事情。
然而又有一片马蹄声传来,忙忙荒原上,一支人马冲进了骑兵队中,将这支千人队顿时冲的七零八散,一个人策马而至,对李秀宁叫道:“陈默呢?”
李秀宁抬头看去,却是王睿,李秀宁突然看到了一抹希望,说道:“她在那边荆棘下,带她走!”
王睿策马而去,在荆棘下找到了昏迷的陈默,把她抱上了马背。
王睿不知何故出现在这里,杀退了这支骑兵队,李秀宁已是筋疲力尽,仰面躺倒在苍茫的大地上,看着冬日里的天空。
一个人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遮住了阳光,李秀宁抬眸向上看去,看到一张带着敌意的面孔。
“王睿,你要说什么?”她笑了起来,看着王睿。王睿沉寂了片刻,说道:“你笑什么。”
“小默没事了?”
“她还没醒。”
“带她走吧,突厥人抓的是我,他们不会追踪你的。”
“那你庆幸什么?我也没有打算带着你。”
“我庆幸她没有危险了,图其实也不在我身上,已经送出去了,我还有什么担心的?”
“她就是为了你不肯嫁我。”
李秀宁吃吃笑了起来,说道:“没有我,她也不会嫁你,你不懂,她本就不属于这世间,更不属于你。”
王睿的脸色有些阴沉,说道:“她还没有醒来,究竟是怎么了?”
“我们前面被突厥大军围困,她为了救我,拼尽所有力量,脱力了,现在需要休息。”
“看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你说她不属于这个世间,究竟什么意思?我不懂。”
“她说她来自很遥远的时空,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里,我只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她说她要带我回去,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回去?这么说,她也回不去了,如果没有你,我或者还有机会,有了你,我连一份机会也没有。”
“那你现在就想杀我么?”
“我杀了你,她会恨我一辈子,我不杀你,你自己走。”
“好。“李秀宁后不犹豫的答应了,王睿微微怔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欲走,但是他转过身去时,却看到一张苍白的面孔。
陈默站在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苍白的面孔就像大地上的残雪,乌黑的眸子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她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李秀宁也吃了一惊,转头去看陈默,见她努力撑着几近无力的身体,坚定的说道:“我跟她不会分开,就算黄泉路,我也陪着她一起走,你的救命之恩,陈默不会忘了,可是若要就此叫我与她分开,万万不能。”
王睿暗自咬着牙,许久无语。陈默一步步走过来,对李秀宁说道:“秀宁,我们一起走。”王睿接口道:“突厥现在对你们二人围追堵截,你们能去哪里?走吧,不过我只能送你们到苇泽关外,进了苇泽关,我就管不了了。”
进了苇泽关,就是刘武周的地盘了,送到这里,王睿其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本来是一路找寻赵云柔而来的,到了中途听说突厥人正在大举追捕李秀宁,想起陈默与李秀宁在一起,于是半路折转,带着他的千余骑人马追了过来,到这里,再送她们到了苇泽关后,便分开了。路上,陈默对李秀宁说道:“秀宁,我跟你讨个人情。”
李秀宁笑道:“你说就是。”
“洛阳城破,可否放王家父子一条生路?”
“此话怎讲?”李秀宁有些疑惑,因为此时洛阳王世充与李唐平分秋色,逐鹿中原,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又哪里谈得上放与不放?
陈默叹道:“我以前不是说过么?这天下,最终是你们李家的天下。”
李秀宁笑道:“好,倘若有那日,我一定保全他们性命。”
天色渐晚,离开了突厥,进了苇泽关,她们轻松了许多,虽然明知离开这里进入太原城并不容易,但是比起在突厥的险象环生已经好多了。
客栈内,两个人舒舒服服一起洗了个澡,换下身上多日不曾换过的衣服,李秀宁坐在妆镜前梳理头发,陈默正在收拾被褥,李秀宁从镜子里看到陈默将一床被子铺到桌子上,不由奇怪的问道:“小默,你干嘛?”
陈默轻轻挑眉道:“我要和你分居。”
“嗯?”李秀宁不明所以,陈默说道:“和你分开睡啊。”李秀宁不明其意:“为什么啊?”陈默道:“秋后算账嘛,你想想自己做错什么了?”李秀宁又是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镜子中的陈默。
陈默铺好被子,说道:“忘了是不是?还没想起来错在哪里?”李秀宁茫然摇摇头,说道:“明明好好的,路上还有说有笑呢?”陈默“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李秀宁起身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沉默,嘴唇贴在陈默的脖子上,笑说道:“想让我哄你,你就说嘛,还分居。”
陈默撇撇嘴推开了她,李秀宁见她还来真的,无奈叹道:“你可是越来越难缠了哦。”陈默转身,乌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嗔道:“不知道错在哪里是不是?去,自己好好反省去,我要睡觉了。”
李秀宁却一把拉住了她,委屈的说道:“我反省什么?你也得告诉我。”陈默叹气坐到了桌子上,凝望着她,说道:“昨日的事,你忘了?”李秀宁细细想想,恍然大悟,说道:“我……”陈默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要说什么你让我走是为了我好,还让王睿带我走,你真行,真打算把我这么一个温柔贤良,聪明美丽,人见人爱的活宝拱手让人?就不怕后悔啊?”
李秀宁听她这些话,吃吃笑了起来,陈默恨道:“你这样做,我很生气,非常生气,气的不得了……”李秀宁咬咬牙,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陈默抚着额头说道:“就是你错了,居然还不知道反省。”李秀宁道:“好了,什么分居啊,别折腾了,早点睡吧,你不是累了吗?”陈默却坐在那里不动,李秀宁道:“你不睡啊,那我睡了。”
说着还真就自己上了床,睡下了,陈默一看她居然晾着着自己,不由气结,跳下桌子,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把她拉起来,谁知道李秀宁早有准备,她才一伸手过去,李秀宁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拉,将她拉到床上,自己翻身压了上去。
陈默还企图推开她,李秀宁却坏笑着,去挠她痒痒,陈默忍不住笑了起来,捶着李秀宁说道:“你这女人,怎么越来越无赖了,快放开我,我还生着气呢。”说着话,人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李秀宁笑道:“还敢嘴硬。”
陈默喘息着说道:“好了,好了,我是怕你了,饶了我好不好。”李秀宁这才停了手,说道:“这还差不多,还分居不?”陈默笑着推开她,坐起身,说道:“秀宁,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论面对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再也不许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推开我了。”
李秀宁叹口气,抱住了她,说道:“我不准备回去了,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过下去,好不好?”陈默闻言,看着她说道:“你真的想好了?”李秀宁郑重的点点头,陈默窝在她的怀里不说话。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按说,陈默该高兴才是,她一直以来不就希望李秀宁能够远离战场,尽一切努力帮她摆脱宿命吗?可是,既定的命运真的就能改变吗?如果不能改变,她还能做什么?
陈默反楼了李秀宁,凝望着她的眼睛说道:“秀宁,不管怎么说,你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绝对不能把我推在一边,你要知道,你固然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可我的心思何尝不是这样,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中,却让我站在一边看,这不公平。”
李秀宁叹了口气,想了一会,终于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在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陈默用脸颊贴住她的脸颊,默然不语,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去努力,努力改变这个既定的命运,哪怕用自己的命来换李秀宁的命。
159、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秀宁躺在屋顶上,暖烘烘的太阳晒在身上格外舒服,她眯了眼睛看着身边的陈默,陈默屈膝坐在房顶上,身子后仰着,一手撑在房顶上,一手举着坛子,对着嘴巴灌酒。
李秀宁笑眯眯看着她,说道:“少喝点,可别喝醉了。”陈默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抱了酒坛子笑道:“这才喝多少,你打我军棍那会,你猜我喝了多少?起码的有两斤多。”李秀宁道:“后边还有追兵呢。”
陈默越发嬉笑起来,说道:“不怕,喝醉了打醉拳给他们看。”李秀宁笑着,不再去管她,自顾自的说道:“小默啊,你说我们以后到哪里落脚?还得干点什么才成,总得要赚钱过日子。”
陈默道:“我想好了,再咱们找个人多的地方,开个武馆,教徒弟,收学费。”李秀宁笑着摇头,陈默道:“怎么了?这个主意挺好的啊。”李秀宁道:“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那里是不是。”陈默楞了一下,想想也对,李秀宁的身份不一般,躲着藏着还来不及,开武馆,也亏她想的出来。
陈默忽然说道:“秀宁,他们来了。”李秀宁懒洋洋的躺着,问道:“人多吗?”陈默道:“阵式不小。”李秀宁翻起身来,向下面街道望去,就在她们躺着的屋顶周围三条街道,有三队官兵,正在向这边接近。
刘武周是在李秀宁到了晋阳之后,才得到消息,传令满城搜捕李秀宁和陈默,李秀宁和陈默并没有刻意掩藏身份,一方面李秀宁想把刘武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给逃脱的那几人打掩护,一方面,两个人都是自负的人,到了这里,也算回到了有利位置,不屑于遮遮掩掩,藏藏躲躲了,另一方面李秀宁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们已经和刘武周的人马玩了好几天的捉迷藏,李秀宁翻身站起,楼下有人叫了起来:“她们就在那里。”李秀宁笑道:“走吧。”说着拉了陈默,两人从屋顶上一跃而起,跃到了街对面的屋顶上。
街面上一个人大喊:“上屋顶,快追。”李秀宁和陈默笑着,在屋顶上飞奔,陈默一边跟着李秀宁跑,一边看那些官兵尾随在后面,顺脚踢起许多瓦片,瓦片飞射在许多官兵头上,立时有许多人滚到在地,惨叫不已。
陈默咯咯笑了起来,一手还抱着酒坛,李秀宁笑道:“醉猫,这有什么好笑的。”陈默此时酒气上涌,脸色泛着桃红,眼神带些迷蒙,笑着不说话,再次起脚将几片瓦踢了下去,下面又传来一阵呼痛声。
李秀宁忽然止住了脚步,前面,一排屋顶上,几队弓箭手齐刷刷排在那里,箭已离弦,李秀宁一把将陈默甩在身后,抽出剑挡开了前面的飞矢,说道:“下去。”陈默先一个跳下了,周围的官兵已经一拥而上,向她围攻过来。
陈默飞腿踢倒了几人,手里居然还舍不得扔下酒坛,李秀宁随后跃了下来,拉着她冲进了旁边的民房中,一对母子正心惊胆颤的缩在窗户边向街上往张望,见她们冲进来,吓得齐齐惊叫一声,陈默顽皮的冲他们做个鬼脸,跟着李秀宁从另一边的窗户中跃了出去。
出了窗户,是一条小巷,屋顶上,弓箭手已经从上面追了过来,居高临下向她们放箭,李秀宁舞起剑来,护住自己和陈默,向巷子深处退去。到了深处,陈默看到一扇门,门上挂着个白纸灯笼。
陈默一脚踹开了门,拉着李秀宁走了进去,这里却是一个客栈的后院,陈默一眼看到两个人拉着马正忘马厩里牵,他跑了过去,劈手夺下两匹马的缰绳,那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默已经飞身上马,一边对李秀宁叫道:“秀宁,上马。”
李秀宁此时飞跃上墙头,飞脚将几个尾随追来的弓箭手踢下墙头,顺手夺了箭袋,从墙上跃上马背,马主人早已吓得发愣,眼看两人纵马进了客栈大堂,这才惊叫道:“我的马……”
眼前突然飞来一银子,一个女声叫道:“够你多买几匹马了。”陈默和李秀宁纵马进了大堂,大堂里顿时一片混乱,桌翻椅倒,看着又从门□□进来的数支箭,客人们吓得抱头鼠窜。
陈默看着不由放肆大笑起来,一手居然还抱着酒坛子,李秀宁笑骂道:“真没有想到你还嗜酒如命呢。”说话间两人已经纵马出了客栈,街道上的行人吃惊的看着她们,纷纷避让,陈默仰头喝了一口酒,顺手把酒坛扔给李秀宁说道:“这个时候,怎能少了酒。”
李秀宁朗声大笑起来,一手松开缰绳,接了酒仰头灌了一口,又扔了回去,顺手摘下弓来,上了四只箭,对陈默说道:“小默,给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箭法。”弓弦响出,四个追上来的士兵应声倒地,伤的都是右大腿。
陈默接了酒坛,大笑道:“好箭法。”眼神放在李秀宁身上移不开,李秀宁带着些许自负,嘴角微微上挑,勾出一抹不屑和挑衅兼而有之的笑容,还是四支,又有四个士兵到在了地上,这时屋顶上的弓箭手也追了上来,李秀宁脚蹬磕了一下马肚,马跑的更快了,她也不拉缰绳,仰身平倒在马背上,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弓弦响处,四个弓箭手从屋顶掉落下来。
看着英姿勃发的李秀宁,陈默也不禁热血沸腾,大叫道:“秀宁,射得好。”李秀宁起身对着她嫣然一笑,有些春风得意。
两人催马一路奔跑,很快将那些追兵远远甩在身后,一口气跑到近郊的地方,这里是一个斜斜山坡地势,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几乎没有什么人家,马儿到了这里跑的越加欢畅,陈默在马上大笑道:“这比看动作片来得刺激多了。”说着抱了酒坛摇头欲要喝酒。
李秀宁纵马过来,一把将酒坛从陈默手里夺了过去,自己仰头喝了起来,陈默眼看酒已不多,纵马上过去抢,李秀宁却笑着躲了过去,陈默笑道:“好啊,不给我喝是不是?”
说着又伸过手去,打飞了酒坛,谁知李秀宁一侧身,一只脚离开马蹬,身子大半边从马上侧了出去,全凭另一只脚挂在马上,伸长手臂接了回来,冲着陈默得意的大笑不已。
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散了开来,陈默侧着头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她还从未见过李秀宁如此飞扬张狂的样子,心中那股爱慢慢流淌开来,让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那是爱的很满足时才有的感觉。
陈默看着李秀宁再次仰头喝酒,笑着从马背上跃起,落在李秀宁的马上,说道:“给我留一点。”她就在李秀宁身前的马背上,一手环了李秀宁的腰肢,一手去抢酒坛,李秀宁笑着,不等陈默来抢,仰头就喝,一头青丝在风中飘扬飞舞,说不尽的风流洒脱。
等陈默抢下酒坛,早已空空如也,陈默挥手扔了坛子,双手抱住李秀宁的脖子说道:“秀宁,我爱死你了。”李秀宁笑道:“很久没有这样自在过了……”说着她长舒了一口气,伸开双臂迎着风,大声说道:“小默,我们以后就这样自自在在的,谁的事情也不理,天塌下来也不管。”
现在的李秀宁就好像飞出笼子的猎鹰,自在,随意,她的骄傲,她的自负,都表露无疑,陈默爱极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张狂样子,比之以前李秀宁威严,沉静的形象,现在的李秀宁更加的让她心动。
她双手抱着李秀宁,大声说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李秀宁回头望去,是一队骑兵追来了,为首的赫然是颉利,颉利看到李秀宁,收住了马,一挥手骑兵扇形散开向她们包抄了上来。
李秀宁一手搂着陈默,对着颉利说道:“颉利王子,多日不见,可还好?”铝醋潘统履绱饲酌艿奶谝黄穑闹胁恢撬峄故呛蓿倭艘换幔潘档溃骸盎购茫挥斜还鞯钕履闫馈!
李秀宁望着他,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恐怕真要气死了。”颉利道:“什么事?”李秀宁安然笑道:“那份图,现在早已经送出去了,图其实一直都不在我身上,可笑你还千里奔波,追我到了这里了。”
颉利果然几乎吐血,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李秀宁耍了,耳中又听到李秀宁悠悠说道:“王子殿下若是着急赶回去,秀宁就不远送了。”
颉利努极,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底却还有那么一份悸动,他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后又笑了起来,说道:“你又何必得意?图送出去,你却不见得能逃出去,有了你,我不信你父亲敢对突厥轻举妄动!”
李秀宁闻言,又一次大笑起来,清脆爽朗的笑声撒播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然后传进颉利的耳中,颉利的脸色难看起来:“你笑什么?”
陈默伸手环抱着李秀宁的腰,贴着李秀宁的胸口,此时笑道:“颉利,在突厥,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能把我们怎样,到了这里,你居然还敢说这样的大话,我也要笑死了。”
颉利这次是恼羞成怒了,陈默的话让他无地自容,他阴着脸,传令道:“给我拿下她们。”骑兵们已经将她们团团包围起来,分做两圈,外一圈是弓箭手,一声令下,弓箭手挽弓上箭,作势待发。
李秀宁一手楼了陈默,一手握剑,脚蹬载马肚子上一磕,催马向骑兵们冲去,铝o铝罘偶钚隳种屑炱鹨蝗θ;ǎ约汉统履ぷ。履诶钚隳忱铮友涿黾复鳎夼凇
陈默晃燃了火折子,点燃鞭炮扔在了对方的马脚下,几串鞭炮炸得劈劈啪啪作响,对方的马顿惊嘶不已,向旁边乱窜去,李秀宁借机催马冲了出去,向前面的密林冲了过去,身后的骑兵立刻调整队形追了上来。
眼看到了树林前面,李秀宁和陈默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李秀宁牵转马头,对着马臀刺了一剑,马儿嘶叫一声,冲进了对方的队伍里,又带起一片骚动,李秀宁和陈默早已抢进了树林中。
铝a15滔铝钇恚富邮勘髁炙巡椋勘墙耸髁郑抢锘箍吹玫搅饺说挠白樱铝顾愦厦鳎约翰19挥凶方ィ钚隳ㄈ缟瘢肷搅种校鹑酥挥懈霭凶拥姆荨
果然,不多时几声惨叫传来,颉利身边的一个亲随说道:“殿下,这样搜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防火吧,不信她们不出来。”颉利一愣,犹疑片刻,大声道:“李三娘子,你还是投降吧,我绝不为难你,你若不出来,我便放火烧林了?”
树林中只有风吹过残枝枯叶的沙沙风响,颉利身边的亲随说道:“这样下去终究还是得让她们逃了。”
颉利扬声又喊了一遍,依旧不见反应,思忖片刻后,咬牙道:“放火。”亲随立刻传令下去,叫几个骑兵分头去放火,颉利看着火势越来越旺,却不见李秀宁两人出来,颉利心中抽紧了。
颉利看着腾起的火光,自语道:“李三娘子,我欣赏你是人中龙凤,给你机会,你却不肯要,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李渊之女,平阳公主,威震观众的陕军大元帅李三娘子,被刘武周和突厥的人马逼进苇泽关的密林,而后被颉利纵火烧林,无路可逃而被烧死在密林中,就此香消玉殒,消息不胫而走,多少人扼腕叹息,为之跌足。
听到这个消息,柴绍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棍,愣了许久之后,才想起该把这消息告知李秀宁的家人。
清晨的荆州城外,一个女子披着黑色的大氅,在寒风中矗立了许久,看月落日升,红色的阳光在天际露出羞涩一角。她搓了搓冻的麻木的手,再一次遥望向远方。
一匹马向这边小跑而来,马背上两个人,一个身量不高的年轻后生,一个娇俏明丽的大姑娘,年轻后生五官清俊,双目顾盼有神,正与身后那姑娘有说有笑。待到马儿跑近,两人看到等在那里的女子,却是一愣。
“赵云柔,你怎么在这里?”
马上的两人却是从火中逃生的李秀宁和陈默,以陈默的力量,那漫天的大火又有何惧,两人在火势褪尽,敌军全部撤离后,才悠悠然离开,先来这里和柳姝她们碰头,然而她们到了这里,一眼看到的却是赵云柔。
赵云柔静立在风中,仰头看着抱着李秀宁的腰肢的陈默,说道:“陈芝去见太子殿下,把图交给他,我在这里等你们。”
陈默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说道:“你跟陈芝在一起?柳姝呢?”
赵云柔沉寂了片刻,说道:“她死了。”
“什么?”
“她死了,临死前有东西给我,叫我送给你。”赵云柔取出了那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两支并蒂莲花。陈默接在手里,问道:“她绣的?”
赵云柔点了点头,陈默默然无语,翻看着手里的那个荷包,李秀宁看她神情黯然,转头问道:“她还说什么了”赵云柔道:“她活着的时候,跟我闲聊时说,我比她强,总是想挣着活下去,她累了,不想挣命了,所以她才会救了我,跟我说,让我替她活着。”
远处,城门开了,一个少年从城内跑了出来,向这边跑来,跑过来时,一眼看到陈默欣喜道:“姐姐,你们也逃出来了?”然后他看到了穿着男装的李秀宁,急忙说道:“大元帅,图已经交给太子了,我也找柳姐姐说的,在大军面前交给了他,让所有人知道那图是你带出来的。”
李秀宁急忙道:“不要嚷,我已经死了,你说这些话,是柳姝的意思?”
陈芝点了点头,李秀宁搓叹一声,道:“难为她想的周全,可是我已不想纠缠在这是非中,别人知不知道又有何妨,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几个人许久无语,看天色大亮了起来,也是该离去了,陈芝自然是一心要跟着陈默,陈默看了一眼赵云柔,说道:“那你怎么办?”
赵云柔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打算去见太子了,我自去过我的日子,也不会再想着你,我走了。”
赵云柔缓缓转身离去,陈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荷包,忽然悲从中来,眼眶中不觉噙满了泪水。李秀宁伸手轻轻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世事无奈,你难过也于事无补,还是往前看吧。”
160、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一间小院落,陈默抱了一个大木盆走到院子里,又拿出几件衣服准备洗,李秀宁走了过来,挽起袖子要帮她一起洗,陈默推开她说道:“你会吗?”李秀宁撇嘴道:“你真当我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啊。”
说着提起旁边的木桶,将水倒进了木盆里,陈默颇为怀疑的看着李秀宁,李秀宁抓起衣服搓洗着,说道:“我从小就跟着爹爹混在军营里,身边也就一个裳儿,很多时候还不能跟着,所以呢许多的事情还是得自己做。”
看着看着她说道:“现在这样的日子,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李秀宁认真想了想,说道:“我已经看开了,世事纷争,自有定数,少了我,也不会影响到大局。”陈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疼惜起来,湿湿的手在她脸上抚了一把。
李秀宁被她抹了一脸水,看陈默嬉笑着看着自己,她随手在地上抹了一把,沾了许多泥土,伸手抹在陈默的脸上,陈默一摸脸,全是泥土,嗔道:“你讨厌。”说着随手捞起一件衣服,想要抹一下,一看却是李秀宁的抹胸,随即笑道:“姐姐啊,我没有给你脱呢,你怎么就自己脱了。”
李秀宁闻言红了脸,一把夺过抹胸,向陈默甩去,陈默惊呼一声转身逃开,李秀宁扔下抹胸,追上她将她圈在怀里,说道:“你能逃到哪里去?逃到天边你也是我的。”
陈默笑着靠在她的胸口说道:“我还觉得奇怪呢,那些村民怎么就愿意你一个女人在这里做教书先生啊?”李秀宁笑道:“现在呢虽然不像你们那里一样讲什么男女平等,但是这个男尊女卑你也看的太严重了,你想他们这里又穷,又偏远,稍有些学问的谁肯在这里教书,我虽然是个女人,好歹学问还是有一些的,我能在这里教书,他们求之不得呢,哪里还顾得上上挑三拣四的。”
这里是山西边界上的一个小山村,当初两人就是看上这里偏僻,便留了下来,当时李秀宁一时热情,给一个老农夫代写了一封信,村民们看她字写得极好,又听说她们正在找落脚的地方,就热情的挽留他们。
这里的村民极是淳朴,当李秀宁答应留下来之后,他们全村的人动起手来,不过几天就盖好了这座小院,给她们两人住,李秀宁便想当然的当起了教书先生,只是这里的村民也很穷,学费也少的可怜。
好在李秀宁不计较这些,也有交不起学费,拿来些鸡蛋也算,送来些米粮也成,就这么安顿了下来,陈默却有些不安,这样的日子似乎不该是李秀宁过的。其实她又何尝想让李秀宁这样过下去。
但是想到历史记载,陈默只想让李秀宁远离战场,在她还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让李秀宁远离战场,也许是她唯一可以做到的改变了。
这些天来,她几乎包揽了所有的琐碎事情,她不愿意让李秀宁受半点委屈,每天费尽心思给李秀宁做菜,逗她开心,她怕李秀宁乍然置身于这样一个环境,会觉得落寞,好在李秀宁显得很是安然,这让陈默心里踏实了不少。
院子是个方方正正的小院,正前就是李秀宁的书堂,旁边是大门,进了门就是几间土坯房,时值正午,李秀宁的书馆已经放了学,李秀宁夹了两本书回来,陈默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她回来一起吃。
李秀宁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做的什么?”陈默推过扣着的碗碟,说道:“我最拿手的好菜。”李秀宁看着她笑,这穷乡僻壤,时鲜蔬菜都很少,更不用说其它了,陈默手艺再好,只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做出什么好菜来?
想着她掀开了碗,一看,却是一万蒸蛋,只是这碗蒸蛋看上去非常滑嫩,好像凉粉一般,表面上透亮的,李秀宁惊异的拿了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非常滑,一入口,就向喉咙里滑去,味道虽然一般,口感却不是一般的好。
陈默说道:“好吃不?”李秀宁顺手拧了一下她的脸蛋,说道:“跟你一样滑。”陈默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李秀宁说道:“怎么做的?一个蒸蛋你也能做出花样来。”陈默笑道:“不说,这是看家本领,哪能随便教人。”
说着又端来一碟青菜,主食做的是面条,她知道李秀宁生长在北方,喜欢吃面,李秀宁端了一碗,说道:“小默,下午我们出去打猎好不好?”陈默点头道:“好啊,这几天也有些闷。”
李秀宁的书馆只在上午有课,因为很多孩子到了下午还要帮家里干农活,闲了的时候也会来,来了陈默便教他们一些武术,陈默曾经对李秀宁说:“他们请你教书,实在是物超所值,先不说你学问好,搭上我,文武双全了。”
到了下午,李秀宁带了弓箭,和陈默出了村子,去打猎,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收获颇丰,两人进了村子,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头,见了李秀宁颇为敬重的说道:“李先生,你们这是干嘛去了?”陈默已经笑吟吟的说道:“张大叔,我们打猎去了,回头叫左邻右舍过来家里吃饭,你们给我们盖房子,我们两个还没谢谢大家呢。”
张大叔憨厚的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也不知道是说给她们两人人盖房子是应该的,还是陈默她们请大家吃饭是应该的,陈默笑着和李秀宁回了家,陈默笑道:“秀宁,你去请大家过来好不好。”
李秀宁愣怔了一下,说道:“我去啊?”看上去颇为为难,陈默笑着说道:“算了,我去吧。”说着扔下手中的猎物,有山鸡,野兔,还有几只飞鸟,转身出了门。不多时又蹦跳着回来了,兴致勃勃的开始收拾那些猎物。
李秀宁看着陈默高兴的样子,满心感叹,同时却又疼惜不已,看得出陈默对两人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望,正如她自己说的,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在那里都是天堂,李秀宁默默蹲下帮陈默收拾猎物,陈默笑着推开了她,说道:“太脏,我来就好,你歇着吧。”
李秀宁便搬了凳子坐在一边看陈默忙活,陈默笑道:“你看什么?脏兮兮的,去干点别的吧。”李秀宁道:“不,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陈默举着两只脏手,说道:“你也不嫌恶心,多脏啊。”
李秀宁道:“那你怎么不嫌啊,这么脏。”陈默傻笑着不再说话,李秀宁看着她的手,手还是她曾经把玩抚弄时那样好看,只是现在沾满了鲜血秽物,等岁月慢慢过去,那手难免要变得粗糙,干枯,容颜也必将老去,皱纹也会慢慢爬上眼角。
等老了的时候,两个老太婆颤巍巍的抱在一起,那会是怎样的情景,李秀宁想着,心里突然暖暖的,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陈默,说道:“小默,我突然想,我们要是有个孩子也不错,要不收养一个?”
陈默却撅嘴道:“我还是孩子呢,要收养也要等过两年再说。”李秀宁笑道:“哦,我家小默还没有长大呢。”其实陈默却还另有一层想法,她想要是那天能回去了,总不能从古代再带个孩子回去吧,虽然她到现在也没摸清楚要怎样才能回去,可是心中去还是抱着希望。
只是李秀宁看着陈默,陈默现在还和初见之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就连头发都没有再长,还就是肩头略下面一点的长度,时间似乎在她身上停止了。
不知不觉两人在村子里一呆就是半年,冬季过去,春天也来了,村民们开始忙着春耕,李秀宁的书馆放了假,陈默一天也闲的没事,陈芝自是一直跟在她们身边,陈默闲来无事,便用心教导他习文学武,陈芝经常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比如铁做的东西怎么能在天上飞,还能在水上漂?比如在陈默的那个世界,是不是人人都有陈默一样的本事,否则为什么都能千里传音,还能相隔千里之外相见。
比如为什么陈默哪里的房子可以盖到几十丈高而不会倒塌之类之类,一直问道陈默无语问苍天为之,真不知道他在d东方涵身边时,东方涵都告诉了他一些什么东西。
一个人安静时,陈默就会冥思苦想那些她至今想不明白的问题,想她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和她现在所拥有的能力,她想找出这其中的关联来,只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小孩子摸进了房间,是李秀宁的学生,这回刚刚上完一节课,现在课间休息,小孩好奇的看着陈默,瞅了半天,居然爬上床,伸手去推陈默,陈默猛然睁开了眼睛,小孩子一惊,吓得转身往外面跑去,陈默叫住了他:“我这样很好笑啊。”小孩子摇摇头。
陈默又道:“那我样子很恐怖?”小孩子又摇摇头,陈默绷了脸说道:“那你干嘛看我一睁眼就跑啊。”小孩子冲她吐了一下舌头,不说话,陈默点了一下那个小脑袋说:“玩去吧,不许再来打扰我。”
春天来了,天气也渐渐暖和了,陈默和李秀宁看着天气晴好,等放了学,吃过饭,拿了脏衣服到村头的一个水潭边洗衣服,这个水潭不大,却也不浅。两个人拿了衣服在水边嬉闹。
李秀宁被陈默弄了一身水,衣服全贴在了身上,陈默□□的看着她曲线毕露的身体,习惯性想入非非,李秀宁见她傻傻看着自己,不由嗔道:“小默,你又欠收拾了。”陈默闻言,嬉笑道:“哼……等你收拾呢。”
李秀宁看她嬉皮笑脸,笑着撩起水向她泼去,陈默惊笑着向一边躲去。一个年轻人从挑着一捆柴从水潭边上经过,看到两个人嬉闹,笑问道:“李先生,书馆放学了啊?”李秀宁见是邻居家的朱二顺,看自己身上衣服湿湿的贴着自己,有点不大好意思,一本正经的捋顺袖子,说道:“是啊,放学了。”朱二顺一边走,一边看着陈默,陈默侧对着他,并没有注意他,李秀宁看他看陈默的眼神竟有些入神,存心重重咳了一声。
朱二顺一惊,脚下一滑,掉入了潭中,李秀宁还不以为意,抿嘴笑了起来,朱二顺在水里挣扎起来,呼喊:“救命,救命。”李秀宁这才意识到朱二顺不会游泳,相救吧,她自己也不会游泳,正着急间,陈默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朱二顺落水的地方在陈默她们的对面,距离实在不能算近,等陈默游过去,朱二顺已经沉了下去,此时周围也好多村民听见呼喊,围了过来。看陈默也潜进水中,不多时脱了朱二顺游了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陈默把朱二顺拖上岸边,朱二顺已经昏迷不醒了,陈默按住他的胸口,使劲按了几下,朱二顺吐出几口清水来,却还是没有气息,旁边的一个大婶说道:“完了,人死了。”陈默说道:“还没死,还有救。”
旁边人问道:“怎么救?”怎么救?人工呼吸呗,陈默看看李秀宁,心中犹豫了一下,但是人命关天,片刻犹豫,朱而顺就死了,陈默咬咬牙,一低头,在众目睽睽之下,陈默的嘴巴贴上了住了朱二顺的嘴巴。
“秀宁。”陈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秀宁的脸色:“我只不过是一时情急,这个原理我给你讲半天了,你到底明白没有啊?”陈默拉着李秀宁的一只手晃,李秀宁依旧冷着脸不理她,陈默急道:“你到说句话啊。”李秀宁说道:“明白了,可就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陈默赶忙说道:“你说,你要怎么才心里舒服点?要不要我跪搓板,嘿嘿……好像现在没有搓板的,不过别的也成,只要你别不理我。”李秀宁却赌气道:“我就不理你,居然……一个月内不许和我说话。”
陈默忙了手脚,赶忙说道:“姐姐啊,好姐姐……”她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听上去腻的拉的出丝来:“你就看在我救人一命的份上,原谅我吧。”说话间,一个老头提着大小盒子走了进来。
是朱二顺的父亲,老头提了许多的礼盒,走过来,对着李秀宁说道:“李先生,我今天是特意来谢谢小姑娘的救命之恩的。”陈默比李秀宁小,时常也会喊李秀宁姐姐,李秀宁既然是老大,陈默自然是老小了,所以村里人习惯叫她小姑娘。
李秀宁正没有好气呢,见他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冰冰的让了座,老头又说道:“李姑娘,我知道,小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咱们家二顺那样的那是想也不敢想,可是现在,小姑娘救咱们家二顺有了肌肤之亲,咱们不能对不起小姑娘,今天老汉我过来,一个是道谢,一个也是提亲,怎么说也不能委屈了小姑娘。”
陈默一个头两个大,这边李秀宁还在生气呢,这个老头又来添乱,只听朱老头又继续说道:“我们虽然家里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可是我们一定想办法把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一定不让小姑娘受委屈。”李秀宁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跟她说吧。”说着拂袖而去。
陈默急忙撵上去,说道:“秀宁,你别赌气了,你去哪里啊。”朱老头赶上来,说道:“小姑娘,这个事情,本是……”陈默赶忙说道:“大叔你先回去,我们回头再说这个事。”说着就要去追李秀宁,老头在后面喊道:“小姑娘……”陈默回头道:“我不会嫁你家二顺的,大叔你还是回去吧。”
说着急忙追李秀宁去了,一路又追到村头的水潭边,拉着李秀宁撒娇道:“秀宁,你变小气了哦。”李秀宁越发气结,一手甩开了陈默的手。
陈默委屈起来,低着头不再说话,眼泪啪嗒嗒就下来了,李秀宁看她哭,不觉心软,抬手给她擦眼泪,柔声道:“哭什么呢?”陈默憋屈道:“我又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至于发这么大火么?”一边说,一边越发哭得凶猛,李秀宁忙了手脚,又是道歉,又是哄,心中却郁闷的想:明明是她错了,为什么还是要我哄她?
陈默得理不饶人,好半天才止住眼泪,看着李秀宁一脸愧疚,心中却又暗暗得意,终于逃过一劫了。
到了晚上,李秀宁刚刚睡下,陈默推门进来,挨着她就要吻她,李秀宁捂了自己嘴巴,闷声说道:“嘴巴洗干净了?”陈默咧开嘴笑着说道:“干净了,你看牙齿都刷的白白,你听……”说着她用手指蹭自己的牙齿,发出类似于手指摩擦细瓷时的声音,证明自己真的弄得很干净。
李秀宁这才放下自己的手,陈默笑着吻住了她,李秀宁却又推开了她,说道:“不行,还是心里不舒服。”陈默一双眼睛又水蒙蒙的,看着李秀宁,李秀宁不由叫道:“好了,好了,你可别哭了。”陈默这才收起可怜的表情,说道:“秀宁,就知道你疼我。”说着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李秀宁叹了口气,说道:“你真真是我命中克星,为什么就拿你一点办法没有呢?”话音未落,陈默的嘴唇已经侵占了她的嘴唇,李秀宁只好闭嘴,不,应该是张嘴,和陈默唇舌纠缠在一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二天,朱老头又来了,李秀宁躲在里屋里不出来,让陈默自己去说,陈默想了半天,听着老头絮叨了半天,这才抓住个机会,一挽袖子,露出手臂上鲜红的一点,老头看得一愣,陈默便开始编她的故事,类似于十三妹背负深仇大恨,隐居荒山,决心给父母守孝一辈子,终身不嫁。
她这里连哄带骗,朱老头终于带着一脸崇敬走了,屋子里的李秀宁却笑翻了天,却又不敢出声,捂着肚子,硬憋着笑声,等老头走了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陈默走进来,看她一边笑一边揉自己脸,气结道:“有这么好笑吗?真是……”
日子真的是很开心,只是在这乱世之中,每一天,每一个地方都在打仗的情况下,她们真的就能这么安然的过下去吗?这是陈默一直担心的。
161、第一百五十六章
陈默好动的性格始终也不能变一点,到了这里,老大不小一个人了,带了几个孩子掏鸟窝,自己爬上高高的树枝,蹲在树杈上,李秀宁从树下走了过来,看到树上的陈默,笑道:“小默,你先下来。”
陈默听李秀宁叫她,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李秀宁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干嘛?”李秀宁爱惜的用袖子沾着她的脑门说道:“看你晒的一头汗,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和小孩子比爬树啊。”
陈默笑而不语,李秀宁道:“回去吧,我给你的衣服做好了,你试试看。”陈默喜道:“你已经做好了啊。”说着和李秀宁回了家,李秀宁从床上拿起一件新衣服,是一件淡蓝色的软绸衫,陈默喜滋滋的套上衣服,站在铜镜前左看右看,一边说道:“你手艺真好,比我能干太多了。”
古代女子,针线女红是必修课,李秀宁虽然从小舞刀弄枪,但是女工也从没落下过,,听陈默这么说,笑着帮她拉整衣服,说道:“还算合适。”陈默道:“什么叫还算合适,简直就是巧夺天工,气死织女。”李秀宁笑着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油嘴滑舌。”
陈默笑着抱住她,说道:“油嘴滑舌也只在你这里,别人想让我哄她,我还不稀得理呢。”正说话,几个孩子闹哄哄的跑进来,在院子里喊道:“先生,先生,村头树林里有个死人,血流了一地,吓死人了。”
李秀宁闻言出去,看着孩子们惊慌的神情说道:“带我去看看。”陈默也跟了出来,闻言在孩子们的带领下,到了村头那篇小树林里,那里早已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看到李秀宁过来,村民们让出一条路来,一个年轻人说道:“李先生,你看这个人像是当兵的。”
李秀宁走过去一看,心中却是一惊,倒在地上的人一脸血污,穿的竟是唐军的铠甲,看铠甲样子,该是将军之流,陈默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有呼吸,陈默说道:“他还没死呢。”
李秀宁默然不语,用手抹干净那人脸上的血污,细看了看,说道:“李仲文?”陈默诧异道:“怎么会是他?”李秀宁微微挑眉,说道:“先把他带回去吧。”
村民们七手八脚的把李仲文抬到了书堂里,村子里连个赤脚大夫都没有,李秀宁只好自己去山里摘些治伤的草药。陈默给他清洗伤口,然后包扎起来,给他喝了一些水,没多久李仲文就醒了,醒来一眼看到陈默,先是错愕,随即说道:“我是见鬼了?”
陈默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不是阴曹地府,恭喜你还活着。”李仲文愣怔半天,才有点反应过来,说道:“是你救了我?传言不是说你和主帅都死了么?”陈默没有答言,李仲文又恬脸笑道:“妹子,这么久不见,你不会是嫁了人了吧?”
陈默撇他一眼,冷声道:“转过去,我给你包一下背上的伤口。”李仲文却道:“妹子,分开日子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陈默伸手,狠狠掀了他一把,让他转过身,然后开始给他清洗背上的伤口,李仲文痛的呲牙利嘴,嘴上又调笑道:“妹子,下手轻点嘛,老哥到现在还惦念着你呢。”
正说着,李秀宁回来了,闻言故意重重咳嗽了一声,李仲文看去,一眼看到是李秀宁,马上收起嬉笑的神态,起身就欲行礼,李秀宁瞥了他一眼,说道:“你重伤在身,不必行礼了,跟我说说怎么会事吧。”
彼时,突厥人后院火起,自不能再给刘武周撑腰,刘武周却与王世充联合起来,一南一北,有利的牵制了李家。刘武周卷土重来,攻打太原城,李世民受命围剿刘武周,就在苇泽关与刘武周兵马交锋。
李仲文沉默一会,忽然勉力挣扎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李秀宁脚下,说道:“求主帅军中主持大局!”李秀宁闻言,不由搓叹道:“你快起来吧,我已经死了,这世间纷争已与我无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仲文又继续道:“左前锋姜宝宜鲁莽而无谋,一味抢功急进,在路上中了敌人的埋伏我们近两万人马几乎全折损在雀鼠谷,我和他也给宋金刚抓住了,半夜趁乱杀了出来,一直逃到这里,竟在这里遇上主帅,上天有眼,主帅,你一定要救救昔日那些兄弟们,我们数千人被俘,生死未卜,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昔日娘子军的兵马,娘子军乃是主帅一手所建,从主帅走后,娘子军四分五裂,各奔东西,如今在这边只余马将军一支人马,雀鼠谷一战折损了十之六七,主帅,主帅难道忍见娘子军就此消失?“
陈默看着李秀宁一直什么也没有说,李秀宁沉默许久,说道:“小默,草药采来了,你先去煎药。”陈默有些惆怅,转身走了,李仲文见李秀宁顾左右而言他,俯身重重磕下头去,额头在地上磕的作响,说道:“主帅,回去吧。”李秀宁叹道:“你现在伤得这么厉害,先养伤吧。”
夜晚,她们将李仲文安顿在另一间房,陈默看着心事重重的李秀宁,自己也心事重重,她看着忽明忽灭的烛光,默默坐在桌边,李秀宁脱了外衣,上了床,看着陈默说道:“小默,早点睡吧。”
陈默忽然站起身来说道:“秀宁,是你说想要远离是非的,现在你不会是想回去了吧?”李秀宁有些犹豫,说道:“我说的话我记着呢。”陈默双手搂住她的脖子,撒娇道:“那你一定不能再回去,你要陪着我。”
李秀宁淡淡的说道:“早点睡吧。”陈默不依不饶,拉着她道:“你得答应我,绝对不会回去。”李秀宁不耐烦的说道:“你别闹了,睡吧。”陈默气道:“这叫胡闹啊,那你是准备回去了?你当初怎么说的?现在又要出尔反尔是不是。”
李秀宁转头不去看陈默,说道:“我没这么说。”陈默道:“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回去。”李秀宁甩开了她的手,显得很是不耐,说道:“你怎么越来越难缠了?睡吧。”
陈默抓住李秀宁的肩头,看着她说道:“不行,你必须的亲口告诉我你不会回去。”李秀宁有些气恼的叹口气,推开她,说道:“好了,我答应你,不会回去的。”陈默这才舒了口气,松开了她,说道:“说话要算数哦,不能出尔反尔。”
两人睡下,都静静的躺着,闭着眼睛,却都没有睡着,陈默默默地想着李秀宁的心情,她知道李秀宁的性格,这种情况下,李秀宁答应自己不再回去,是为了自己,但是也看得出她的为难,战场,军营,这本是李秀宁本该有的人生轨迹,可是陈默不愿意她按着本该有的人生轨迹走下去,这条轨迹的终点,便是死亡。
现在是武德四年夏,李秀宁死于武德六年,时间在流逝,命运□□也一直在旋转,李仲文的突然出现,让陈默越加恐慌起来,李秀宁的人生轨迹好像终还是要顺时针运转下去。她转身把李秀宁紧紧抱在怀里,祈求似的说道:“秀宁,您真的不能回去,一定不能再回去,你要我幸福,你就得听我这一次。”
在是武德四年夏,李秀宁死于武德六年,时间在流逝,命运□□也一直在旋转,李仲文的突然出现,让陈默越加恐慌起来,李秀宁的人生轨迹好像终还是要顺时针运转下去。她转身把李秀宁紧紧抱在怀里,祈求似的说道:“秀宁,您真的不能回去,一定不能再回去,你要我幸福,你就得听我这一次。”
李仲文重伤,还不能行动,陈默早上给他端了一碗拌汤过去,李仲文见到她便说道:“妹子,你真是贤惠。”李秀宁缺随后而至,听到李仲文的话,冷冷说道:“再敢这么轻佻放肆,割了你的舌头。”李仲文咧了一下嘴,不再说话。
陈默扑哧笑了起来,转身过去,伸手牵了李秀宁的手,说道:“走,我们去外面吃。”李秀宁微微点了点头,和陈默一起去吃饭,吃饭时却一直一眼不发,陈默看她神情郁郁的,想她必然是心中牵念,难以放下,自己也有些郁闷起来。
想李秀宁本该是驰聘天下的豪杰,想以前的意气风发,再看看眼前的平淡如水,虽然过得开心安定,但是也有郁郁不得志的失落。
一日又转眼过去,陈默收拾了床铺,过来看李秀宁,看到李秀宁正在灯下看书,陈默走了过来,站在一边,玩弄着她的发丝,整整一天,李秀宁都心不在焉的,陈默看着她书拿在手里半天,却不见她翻页,一把将书夺了过来,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李秀宁叹口气,默然不语,伸手要把书拿回去,陈默把书藏到身后说道:“你还是想着回去是不是?”李秀宁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没有。”“没有?”陈默盯着她,气道:“整整一天你都心不在焉,你以为我没有看出来。”
李秀宁无奈道:“别闹了,把书还给我。”陈默气呼呼的把书摔在了桌子上,李秀宁一怔,她也生气了,说道:“你这是干嘛?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陈默气道:“好,我无理取闹,你还不可理喻呢。”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重重摔上了门,李秀宁气的怔怔坐在那里。陈默出了门坐在院子的台阶上,一坐就是一夜,李秀宁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并没有出来哄她,陈默坐在外面,一直听到她在床上翻身的声音,知道她也一夜没有睡,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直到凌晨,李秀宁才朦胧睡去,不过没有多久,就被陈默发出的一阵声音吵醒,李秀宁睁眼看到陈默正在收拾屋子,摔桌摔凳子,弄出很大的响声来。李秀宁疑惑道:“小默,你在做什么呢?”陈默冷着脸没有理她,也难怪,她在外面坐了一夜,李秀宁居然都没有出来看看她,这会还跟没事人一样。李秀宁看陈默不理她,这才想起昨晚两人吵架了,她有些无奈的笑笑,说道:“可怜了这凳子桌子,又没得罪你,摔他们做什么?”
陈默还是不啃气,李秀宁起身抱住了她,说道:“好了好了,一晚上没睡,你也困了,睡会吧。”陈默道:“那你告诉我你不会回去!”李秀宁一时默然无语,陈默愈发生气,把手里的抹布狠狠一甩,转身就要出去,陡然间耳中却听到一阵惨叫声。
陈默吃了一惊,身影动处,已经攀上了屋檐,向外面看去,就看到一片全副武装的士兵进了村子,在村中大肆抢掠。陈默顾不得生气,马上叫道:“秀宁,你快来看!”李秀宁闻声很快出来了,一看之下,说道:“是刘武周的人马,怎会到了这里?”
陈默道:“莫非是追踪李仲文来的?“李秀宁道:“不像,小默,你先带他藏起来,我去看看。”
这队人马大约有千余人,进村之后就开始大肆掠夺,淫辱妇女,有些人村子里许多妇女已经被驱赶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有人在那里说道:“这个地方倒是僻静,正好放心享用战利品。”
在男权体制下,女人只是一种资源,性资源,战争源自于对资源的争夺,被沦为资源的女人是理所当然的战利品。又有人说道:“怎么就这几个女人。”
“村里肯定还有别的女人,都去找出来!”
李秀宁从肩上取下了箭,搭上一支箭,悄然瞄准,就听噗一声轻响,说话的两人倒在了箭下,那些衣衫都脱了一半的士兵们看着倒地的两人,都愣了一下,放眼看去,却看不到任何人,而在这片刻,又有人倒了下去。
那些人才慌乱起来,纷纷去抓自己的兵器,而放冷箭的那人依旧连人影也没有。
又有扑通声传来,似乎有死神接近了这些人,他们看不到,听不到,生命却一条一条的被夺去。有人喊道:“离开这,先离开这。”
幸存的那些士兵荒落退走,一个人悄然飘落在空地上,却是身背弓箭,腰佩长剑,穿一身软甲劲装的李秀宁。有个女人失声叫起来:“李先生,李先生………。”
李秀宁一手持弓,鹰一般犀利的眸子盯着不远处敌人的踪迹,说道:“不要慌张,都先回家,找自己家人孩子,告诉他们聚在一起,不要乱,我会救你们。”
这边陈默扶了李仲文出来,就看到村子里乱成一片,陈默叫道:“陈芝,你扶着他。”随即拔剑冲了上去,剑光过处已经砍翻了两个士兵,她对那些慌乱的村民们叫道:“都不要乱,聚在一起,往山里退,有不怕死的,跟我来!陈芝,你带那些孩子们护送他们进山!”
她说的那些孩子们,自然是每日来学堂上课的学生们,他们跟着陈默也有半年了,那些学过武艺,受过军训的孩子们比起那些大人们要顶用的多。
于是在李秀宁和陈默的呼喊下片刻间很快组成了一只小小的抵抗队伍,那些闯进村子里的蛮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抵抗,而且有秩有序,不乱阵脚,猛然间一反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待他们反应过来,发现反抗的队伍不过二三十人时,村民们都已经在掩护下撤进山林了。
一个蛮兵头目看着中箭倒地尸体,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身边一人说道:“统领,何不追上去,他们人又不多。”
那头目说道:“你懂什么,你看这箭法,箭箭直中要害,再看刚才那些人虽然人少,但是有条不紊,进退有度,这个村子里,只怕是藏了不寻常的人物。”
“这………能有什么不寻常的人物?”
“去年冬日里,昔日娘子军统帅,平阳公主李昭在苇泽关被烧死,可是之后大队人马翻遍那片树林也没有找见她的尸体,我看更今日之事不无关联。”
李秀宁当日被封为昭王,后来自请削爵,李渊改封她为平阳公主,李秀宁死讯传出,李渊闻讯痛心不已,又恢复了她的封号--昭,那时女子名讳比较忌讳,不是亲近之人直呼名讳被视为无礼,别人只知李秀宁在家中姐妹中排行第三,是为李三娘子,封号宣后便被直呼其号为昭,是为李昭。
只是这一点李秀宁还不知道。
“马上飞信传报与大将军,将此地发生之时禀报上去,余人进山搜查,暂将她们困在山中,等大将军定夺!”
162、第一百五十七章
哭嚎声从树林中传来,村庄中一大部分村民逃了出来,藏在了这里,陈默看这些人藏好,眼看李秀宁还没有回来,心中忧心,想回去接应她,不想才抬步,就被一个人抱住了腿,却是邻居朱老爹,老头哭道:“姑娘,我家儿顺还没逃出来,求你你救救他,救救他。”
陈默道:“那你快松开我,你拖着我在这,我怎么救人?”正说着,林外又有几个人逃了进来,陈默看去,不由松了一口气,却是李秀宁带着几个女人孩子逃了出来,陈默松口气,随口问道:“你看到朱二顺了么?”
李秀宁说道:“他没能逃出来。”
朱老爹闻言,顿时昏了过去,李秀宁抬眼看去,就见哀嚎声一片,村里还有许多人没能逃出来,有虽然活了一条命,却没能逃脱魔抓的妇女哭哭啼啼就要在哪里寻思,有受了伤的人,伤痛中止不住哀叫,孩子的尖利的哭声,这些声音充斥耳边,李秀宁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由喝了一声:“都闭嘴!”
,许多人闻言,不由愣了一下,还有妇小孩在那里哭,要寻死的那个女子还啼哭不休,李秀宁怒道:“闭嘴!哭什么?你要死,我给你刀,现在就死!”
她说着伸手把随身带的短匕扔给了那女子,女子看着雪亮的短刃愣在了那里,李秀宁怒道:“那些人为非作歹本不是你的错,你要觉得受辱,就拿这把刀去跟他们拼了,拼死一个两个也是本事,没这本事便别怪命不济,别在这里哭哭啼啼,拖累旁人!”
那女子听李秀宁厉声呵斥,吓的战战兢兢闭上了嘴巴,李秀宁又道:“现在起谁也不许出声,说什么做什么听我命令行事,那些人必然随后还会追上来,谁要妄自乱动,大声喧闹惊动了敌人,立刻驱逐,留给那些乱兵!”
终于没有人在出声了,李秀宁道:“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分散四周放哨,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禀报,女人们各自照看好自己的小孩,不要叫他们哭闹。”李秀宁简单的分派了一下,陈默这里说到:“眼看天黑了,大家伙都匆忙逃命出来,连吃食也没有,只怕这在山里熬个一两天就撑不下去了。”
李秀宁道:“会有办法的。”
这时有人小心翼翼插话道:“李先生,两位初来乍到时我就看两位不是寻常人,敢问李先生究竟从何而来?”李秀宁转头看去,却是村中的挑货郎,长从外面挑些零碎东西回来,卖给村里的人们,也算见过一点世面的,李秀宁随口道:“避世之人而已,何必深问。”
挑货郎却道:“我常听说书人说书,说到山西有一支娘子军,威震关中,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军中统帅乃是一名女子,也是姓李,我还听说她身边有一个军师,身怀神通,也是女子,一直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追随李先生左右,思来想去,传说竟与二位完全一样,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两位莫不就是李三娘子与军师姑娘?”
陈默看了一眼李秀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倒想:罢了罢了,李秀宁这种人,即便真心安心与自己平淡度日,也是藏不住的,走到哪里怕也躲不开别人的眼目,又何必非要强求她呢?
思忖一番后,陈默道:“现在这情形,必要找救兵才行,不若我留在这里照看大家,你去找救兵吧。”李秀宁闻言,意外的看着她,叹道:“小默……”她心中也正想着要找救兵,但是想想陈默又不许她回去,心中有些为难,此时听陈默如此说,疑惑之余,又有些感念,说道:“你不是不想我回去么?”
陈默却又说道:“我不想你回去,可也拦不住你回去,无可改变的事,我何必叫你作难,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秀宁下意识的拉起她的手说道:“你说。”陈默道:“还是以前和你说过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撇下我,自己一个人去涉嫌。”李秀宁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陈默却嘘了一声,然后反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说道:“明白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突然心中一阵感动,明白,她怎能不明白,她一直希望能把陈默保护的好好的,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只要陈默能好好的,她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困境,然而将心比心,陈默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她明白了陈默为什么一再的要求她不许撇下自己。
她郑重的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陈默却摇摇头,说道:“你得发誓,你这个女人已经哄过我一次了。”李秀宁再次点点头,眼看身边人多,便拉了陈默的手,两人走到几棵树后,在哪里跪下,李秀宁指天起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李秀宁从此以后和陈默生死相随,永不离不弃,今日再此立誓为证,若有违此誓,就让我……”李秀宁顿了一下,想想才继续说道:“若有违此誓,就让我孤独终老,再不能有小默相伴左右所得的开怀,也不能有看到她笑时的温馨。”这大约是李秀宁能想到的最毒的誓言了。
陈默却扑哧笑了,听她严肃认真的话语,笑道:“你该这样说,你若有违誓言,我便哭哭闹闹折腾你一辈子。”李秀宁却叹了一下,说道:“别笑,我哪里舍得你哭。”
雀鼠谷离李秀宁和陈默住的村子只有十多里路,连这个村子算上一大片地方因为太过偏僻,是乱世中的三不管地带,连年的战争导致这一代的百姓们都没有了国家归属的观念。一代代在自己的土地上讨生活。然而乱世之中,哪里还有安稳之地?
陈默本意是让李秀宁去求援,李秀宁却不打算自己去,她说好和陈默生死相依,再也不分开,便在此时也绝不肯离开,给了信物让使了陈芝去求援,自己留了下来,不过不管谁去,只要看到信物,就知道李秀宁还活着,知道了李秀宁活着,就不可能不来找她,李秀宁想要脱开这世间的牵扯,逍遥山水间,何其难哉。
陈芝去求援了,李秀宁心中眼下这些人没水没粮,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突围,于是在安顿好那些人的藏身之地后,李秀宁和陈默连夜下山,准备先打探清楚敌人的情况,陈默的精神力虽然强大,但是就算加上一个陈小三,也没本事把这近两三百人带出去。
夜色中,那支人马沿着山脚扎了营,几个巡夜的士兵,沿着军营的木札走过,一个缺口处,一个人探出了脑袋,月色中看上去,娇颜如花,却是陈默,她看准了方位从黑暗中跃了出来,飞快的靠近了营长,李秀宁也紧随而至,陈默两人竖起耳朵听去,就听到营帐里面有人说道:“今天刺了我一剑的那个妞长得别提多漂亮了,要是抓住她们,那个妞我要定了,我要报这一剑之仇。”
李秀宁闻言悄声道:“说的是你?”
陈默道:“大概是吧。”
耳中又听里面传来声音说道:“要是今天看见的那个威风凛凛大有男子气概的女人就是李昭,那另一个必然是她那个军师,传言说这女子是个妖孽,懂得妖法,杀人噬心,你想上她不要紧,可别让她把你的心给挖了去。”
李秀宁本来就心有不爽了,此时听这人说得更粗俗,不由怒从心头起,一手握紧了剑柄,陈默急忙按住她的手,说道:“你别恼,让小三去收拾他们。”
夜色还是沉沉的,营帐里,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着胡乱睡了,帐子里的油灯却突然亮了起来,一股寒凉的风吹过每一个人,这些人被这一阵寒凉冻的醒了过来,就见眼前一个人影飘飘忽忽,那些人起先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兀自揉着眼睛,眼前的人影突然一晃,一下变了一个模样,只见眼前一个青面獠牙长发乱飞的女鬼,帐子里的人顿时被吓的魂飞天外,惊叫连连,拼命逃了出去,口中还不停的叫喊:“鬼,有鬼啊。”
陈默和李秀宁依旧藏在暗处,一直看着里面的动静,她们看去,陈小三并没有什么变化,见吧那些人吓的肝胆俱裂,有些疑惑,毕竟这些人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不是那么容易吓到的。陈默看人都逃了,对陈小三问道:“你做什么了?”
陈小三道:“我只是让他们产生幻觉了而已,他们是被自己吓到的。”
陈默道:“产生幻觉岂不是需要你操控他们的思维?我迄今也只能做到解读别人的思想而已,你比我强大很多,小三,你真没有办法带我们回家么?”陈小三闻言,沉寂片刻,忽然说道:“累了,剩下的事你自己解决啦,我去睡觉了。”
说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陈默无奈的撇了撇嘴,营地里却已经闹的一片混乱,许多人不明真相,被那些人的狰狞神情吓到,东逃西窜,没头的苍蝇一样。陈默和李秀宁借机抓了一个兵士问话,
陈默把抓的活口拖进了树林,扔在了地上,弄来一些凉水当头浇在了那个士兵的脑袋上,那个士兵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就看到身边立着一名身材修长,清俊英气的女子,女子抱着双臂,正冷眼看着他。
那士兵被看的心中发毛,缩缩了脖子,李秀宁冷然道:“你们抓的那些俘虏现在押在哪里?你们这支人马总共有多少人,是何人旗下?”士兵缩着脖子说:“女将军你放过我吧,小的就是个打仗卖命的小卒,什么也不知道啊………”
李秀宁冷笑道:“几千人押在哪里你不知道?你整日跟着什么人混饭吃你不知道?”士兵看着李秀宁冷狠的眼神,支吾道:“小的真心不知”李秀宁点点头,盯着他说道:“你真不知道。”士兵摇摇头,李秀宁冷笑一声,突然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把他踩在地上,说道:“既然不知道,留着你也没用。”说话间,雪亮的剑刃已经抵上了他的喉咙,士兵脸色发白,说道:“我知道,我说,我都告诉你们。”
又一日夕阳西下时,这个时候正是狩猎的最好时刻,是猎人活动的最好时机,当然也是某些嗜血生物活动的最佳时刻。
“啪……”陈默又拍死一只蚊子,看着欲沉的夕阳,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李秀宁心疼的看看她,说道:“要打猎,总是要有耐心的。”陈默说道:“我明白……”说着又一巴掌拍在自己脖子里,继续说道:“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蚊子只咬我?”说着摊开手给李秀宁看,说道:“看吧,一下两只。”
李秀宁无奈的笑道:“我也不明白,我倒是想让它咬我来的,可它不咬我啊,可能是你吃起来比较香。”陈默笑了起来,一边一个劲挠脖子,李秀宁挥着袖子帮她赶蚊子,见她不停的挠,说道:“别使劲挠了,看挠破了。”
陈默苦着脸说道:“痒的难受啊。”李秀宁笑道:“来,我看看。”说着扳过她的脑袋一看,只见脖子里,连同一边脸蛋上七八个红点,便张嘴轻轻吹了吹,陈默说道:“吹吹不管用,还是痒。”
李秀宁闻言,便用指尖沾了些口水给她涂在包上,说道:“这样就没那么痒了。”陈默吃吃笑道:“给我多涂点。”李秀宁挑挑眉,鄙视道:“想什么呢?”陈默腆着脸傻笑道:“这不是痒的难受么,再给我涂点,舔一下就不痒了。”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脸。
李秀宁拗不过她,便捧过她的脸,舌尖轻挑,在红肿的包快上轻轻舔舐了一下,陈默指着脸道:“还有这里。”于是李秀宁又在那个包块上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陈默又道:“这里………”
李秀宁终于忍无可忍,嗔道:“呸,你还没完没了了。”陈默闻言在那里嘿嘿傻笑不已,李秀宁看她笑,鄙夷不已,说道:“这会不痒了?”陈默笑道:“哎……真不痒了,真的,一点都不痒了,爱情的力量就是伟大啊,蚊子都败了。”
李秀宁听着嗤笑不已,陈默却又啪的一声拍在自己的脸上说道:“死蚊子,真会挑地方。”她们现在在临县北门外的一条路上,从昨晚抓来的兵士口中,李秀宁的得知,这些人现在就被押在临县兵营里,临县这边驻扎的兵马是宋金刚一支人马,他俘虏了那几千人后,本打算收编,但是这几千人里,肯向他投降的才不过两三百人,其他人都宁死不降,宋金刚恼羞成怒,下令明天午时处决这不肯投降的几千人,李秀宁和陈默悄悄潜伏在这里,是在等一个人,宋金刚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大将,黄子英。
围困了李秀宁的那个统领将李秀宁很可能没有死,眼下就藏在这山里的消息上报了黄子英,黄子英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亲回临县,将此事禀报宋金刚,李秀宁和陈默两人悄悄潜到此处,等的就是他。
陈默和李秀宁在这里等了约莫有两个时辰了,还迟迟不见人踪,天色渐暗,陈默不禁嘀咕道:“昨天晚上那小子不会是耍我们吧?”李秀宁摇摇头,说道:“耐心点吧,我不信他敢耍我们。”陈默苦着脸又拍死一个蚊子说道:“你说这蚊子,怎么就咬我一个呢,肯定是你太厉害了,蚊子都不敢咬。”
说话间传来一阵马蹄声,李秀宁赶忙示意禁声,两人藏进了草丛中。马蹄声越来越近,李秀宁看过去,看到当先一个人看上去和那兵士形容的很像,料定就是黄子英。
李秀宁反手摘下弓,看着距离已近,清吒一声,已经跃了出去,人在空中,箭已离弦,射穿了黄子英□□的马脖子,马的口鼻里喷出一些血沫,栽倒在地上,黄子英催不及防,连马一起栽在了地上。陈默随即一跃而出,黄子英还来不及反应,陈默的已经扑至身前,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两人这一下突袭,不但行动迅速非常,而且配合的恰到好处,一分不差,不过片刻之间,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英雄豪杰的黄子英,竟连反抗也来不及反抗便落在了她们手里,黄子英身后的士兵们眼见黄子英被俘,这才反应过来,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怒道:“你们是何人?”
陈默却嗤笑道:“回去告诉宋金刚,要想黄子英活着,就撤了那些围困密林的人马,两天之后,到梁子岗来见我们!”
两人挟持了黄子英,甩掉了一路跟踪的追兵,藏到了郊外的一处破落的民宅里,把黄子英五花大绑,横捆竖扎,深怕黄子英挣脱了,完了两人升起一堆篝火,陈默看着旺旺的火花,说道:“几千人呢,宋金刚肯换吗?”
李秀宁笑道:“万军易得,一将难求,要我我会换的,至于宋金刚怎么想,我还真不好说。”陈默点头道:“嗯,不过你从来没失算过,我听你的就是,你先睡会吧,我们轮流看着这家伙。”
李秀宁是从来没失算过,第二日,李仲文就带着几个村里要参军的青壮年找到了她们,围困密林的千余人马已撤,村里几百人投奔太原城去了。
16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两天后,梁子岗,宋金刚果然带了五千人马,押了那几千名俘虏来到了这里,只是许久都不见李秀宁的踪影,就在他以为自己被李秀宁耍了的时候,李秀宁和陈默却又带着黄子英出现了。
李秀宁背着弓,挂着剑,悠然出现在宋金刚的视线中,也在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阵,李秀宁缓缓说道:“我来迟了,之所以迟了,是因为我再见你之前把这岗下所有的路都查了一遍,这个岗已经被你的大军包围了,滴水不漏。”
宋金刚笑道:“果然是李娘子,这心思也是滴水不漏啊,现在,俘虏我给你带来了,你是不是该把我的大将军放了?”李秀宁笑道:“你这般气势汹汹,我敢放他吗?放了他,那我还能逃得了吗?”
宋金刚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李秀宁道:“放下俘虏,你带着军队撤回临安。”宋金刚说道:“撤回临安?李娘子,你这可是缓兵之计?”李秀宁朗声笑道:“换人就是换人,你若是不愿退回临安,先解开俘兵的绳子,然后带军后退十丈,让这些俘兵留在原地,我在放了黄子英。”
宋金刚点头道:“好,就这样。”说着指挥手下,解了那些人绳索,带了大军向后退出差不多十丈距离,李秀宁见他们退后,忽然反手一掌,将黄子英打得重伤,这才扔下他,放声叫道:“所有人跟着我往北走,陈默断后。”
那些被俘的人,此时虽然已经解开了束缚,但是手无寸铁,此时闻言,俱跟着李秀宁往北冲了过去。宋金刚眼见李秀宁一掌打伤了黄子英,眉头一挑,立刻传令道:“放箭!”弓箭手立刻布阵,万千箭雨向前方射了过去,但是箭才离弦,所有人竟眼睁睁看到那些箭一瞬顿在了空中,似乎被一只无形举手抓住了一半,所有人大吃一惊,就见陈默站在眼前,她的望着那漫天的箭支,眼眸中是寒冷的气息,这寒冷的气息让所有人都觉的后背有些发寒。
猛然间,漫天箭支调转了方向,反向他们激射而来,宋金刚大吃一惊,急忙拔剑挡开了射来的箭,身边却已经不断传来惨叫声,有人叫道:“妖女,她果真是妖女。”
而在此时,被俘的那几千人已经随着李秀宁冲下山岗去,岗下此时也突然战鼓擂擂,混合着无数人的呐喊声,岗下一只大军攻了上来,李秀宁对刚刚脱身的那些人喊道:“我们退。”李秀宁抬眼望去,当先一个人却是马三宝,旁边还有一员小将,自然是去求援的陈芝。
李秀宁叫道:“援兵到了,小默,撤!”
乱军中,马三宝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过来,看到李秀宁,当即拜倒,说道:“末将恭迎主帅回归,大军救援来迟,请主帅责罚。”
李秀宁斥道:“那有功夫罚你?先杀出去再说!”
马三宝应一声是,起身舞起大刀,冲进了敌军中。
梁子岗一战,宋金刚和李秀宁半斤八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是宋金刚却在大局上落了下风,在他和李秀宁交锋的时候,李世民突破石楼,兵逼汾阳,驻守西面防线的宋金刚逼不得已,撇下临安,整合兵力,回防汾阳。
李秀宁成功救出了几千俘虏,随后便进驻了临安,她的的突然出现,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宋金刚因她出现,亲率人马上阵,以至于李世民有了可乘之机,梁子岗一战后,宋金刚后撤,李世民马上命人送信言道,要亲来迎接李秀宁回军中。而与此同时,一封急信也在第一时间送了出去,马不停蹄的送往了长安。李秀宁的出现,不仅使娘子军旧部人人振奋,李渊也欣喜交加,接到信的当夜便连夜写了一道圣旨送到了临安。
圣旨到了临安,李秀宁拉着陈默跪了下来接旨,陈默跪的有点勉强,不过想想,传圣旨也不是别人,是李秀宁的老爹子,晚辈给长辈跪一跪也是因该的,于是跪在了李秀宁身边,心里暗念:这是秀宁的爹,自己的老丈人,如此一想,心情舒畅,跪着也带笑了。
“唐圣尧皇帝昭,朕乍闻噩耗,夜寝难眠,思汝之聪慧必不至落入敌手而无路可退,今日才醒悟汝乃诈死,汝狡诈至此,岂能闲置?今着平阳公主为昭烈将军,重率旧部,与秦王世民共破刘贼,民女陈默念起一片忠心,不离左右,着其为先锋,归为昭烈将军部,钦此。”
圣旨刚一读完,李秀宁还未来及接,陈默已经蹦了起来,说道:“秀宁,你爹爹让我做先锋哦。”
李秀宁瞪了她一眼,恭敬的接过圣旨,这才起身,陈默暗自对她做个鬼脸,看她转过脸来,又急忙一脸讨好的笑。太监读完圣旨,又交托给李秀宁一封家书,李秀宁坐在暂时充当将军府的县衙内的大堂上,看着家书,不时叹气。
陈默探过头,看着信上的字,却是李渊诉说思念,安慰之情的话语,信上李渊说道自己近这一年来,腿脚不已经不似以前灵便,时常生些小病,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李秀宁死讯传到长安时,他思及将李秀宁逐出长安一事,心中黯然,现在非常想见李秀宁一面,只是眼下战局紧张,叫李秀宁待战局稍缓,就去长安见他。
李秀宁看完信,似乎有些落寞,黯然道:“我真是不孝,父亲如此年纪了,还要让他为我操心。”陈默轻轻接过书信给她收好,小心看着她的脸色,说道:“秀宁,是不是因为我烦心?”李秀宁看着她笑笑,轻轻抚着陈默的发际,说道:“小默,我与你,就算是个错误,我也宁可错到底。”
陈默握了她的手,心里暖暖的。
是夜,李秀宁看军事图看到了二更,陈默默默陪在一边,给她挑灯花,填茶送水,李秀宁看着陪在一边的陈默笑道:“所谓红袖夜添香,原来是这般享受,有你在一边我都不觉得累了。”
陈默忽然拽了她,说道:“秀宁,先不要看图了,我和你说说话。”李秀宁道:“说什么?”陈默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拉着李秀宁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环了她的纤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秀宁说道:“给你的,你看看。”
李秀宁接过纸打开,陈默抱了她的腰,满足的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和李秀宁一起看……李秀宁打开纸,看时,却是一首现代诗:
沙场 秋点兵
金戈铁马纵横驰骋
那是你神采飞扬的战场
我的爱,你于我
永远是纤尘不染的模样
拈袖拂纸 笔端轻弹
看你凝神眼眸
我用手写心
细细将你素笔勾勒
我是诗人吗或许不是
只是遇见了你
我的心 便生了诗意
你是天地间骄傲的女儿
不该为我牵绊你的步伐
我亦本无意成为你的负累
冬去春来花落花开
唯有记忆没有温度
却有你轻攒的娥眉
我知你壮志未凋心意难了
其实你勿须挂念
只须前行的路上为我而保重
我需要的
仅仅是你嫣然一个回顾的秋波中
有我投影在波心
我的爱我甘愿
只为秋波中一株水草
谁说?你只是形单影只
你站立的身后投下一弧光影
同样是我的身影 敛翼终止的巢穴
迎风张开双臂
未来的路 是一场你同我的盛约
李秀宁看了良久,陈默的毛笔字比以前不知道进步了多少,看上去好看了很多,李秀宁看着诗,却一语不发,陈默看着她,还等着她的反应,见李秀宁半天没有反应,撅嘴道:“写得好不好啊?”
李秀宁抬头道:“不好,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不押韵,读起来也不顺。”
“啊?”陈默一腔心意被李秀宁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当下不由伤心,神色黯然。李秀宁却在她耳边吃吃笑了起来。陈默懊恼道:“有什么可笑的?写的不好就不好吧,还笑话我!”
李秀宁笑道:“你生气了?”
陈默嘴硬道:‘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李秀宁拍拍的她的脸蛋,说道:“就是生气了,还不承认。”陈默鼓着腮帮子,皱着眉,一言不发。李秀宁又吃吃笑了起来,陈默怒道:“还笑?我不理你了!”
她说着起身赌气就要出去,李秀宁急忙伸手抓住了她,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写的很好,比我写的都好。”陈默皱着眉,还是怏怏不快,李秀宁笑道:“真的,别生气了,我就是逗你玩呢。”
她说着又强拉着陈默做回自己腿上,说道:“你的心意,我怎么能不懂呢?小默,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懂我,我只想与你生死相依,今生今世都不再分开,好么?”陈默听说,开怀起来,说道:“那是自然,我们两个,谁也不离开谁。”
陈默说着却又想起史书上那轻轻一笔:“武德六年,平阳公主薨。”她的心情一瞬又黯然了,她用手指细细描过李秀宁的面颊,凝神细看着她,看那英挺的眉,乌黑犀利的眼眸,还有倔强的唇线,陈默喃喃自语道:“我们两个谁也不离开谁。”
不久之后,雨季来临,战事进入了胶着期,在恶劣的天气下,马匹行进不便,草粮容易发霉,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情况稍缓,李渊传旨命李秀宁带了陈默回长安见他,李秀宁便和陈默一起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再见到李渊时,李秀宁看到他确实比之以前显得苍老了,两鬓白发丛生,体态也发福了许多。陈默陪着李秀宁一起进宫,在后殿见到李渊,李秀宁已经快步迎了上了上去,走到李渊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渊脚下,双手扶着李渊的手臂,仰望着他,说道:“爹爹,孩儿来看你了。”
李渊急忙俯身,说道:“起来起来,许久不见了,你怎么样了?”
看这父女重逢的一幕,以前的不快和隔阂早已消失不见,再相见时,父女依旧还是父女。陈默忽然心中一痛,眼望着李秀宁心中郁郁不快起来。
李渊问道:“这半年,你去了哪里?”
李秀宁微微抿了抿唇,说道:“孩儿只当没有了突厥这后顾之忧,中原也能安稳,便偷闲隐居了,不想这战争,终究还是躲不开的。”
李渊点头道:“回来就好。”
这次失而复得,似乎让他想通了许多,没有在过问许多闲事,也没有再提起柴绍,父女两个说了许多,也不过是家常闲话,说了半日,这才想起站在一边的陈默,陈默也在那里出神,站了半日,看到李渊看过来,这才猛然醒悟,急忙行礼说道:“参见陛下。”
李渊望着她,微微挑了挑眉。
晚上李秀宁陪着李渊吃了饭,吃完饭,李渊叫李秀宁先回,却留下陈默说是有话要说,李秀宁不安的看了一眼陈默,离开了,陈默心中也有些不安,垂首坐在旁边的矮桌边,天色已晚,大殿内只点了两根蜡烛,昏暗的烛光下,李渊坐在了龙椅上,微微眯了眼睛,看着陈默说道:“你一直在秀宁身边?”
陈默答道:“是。”
“她为何隐居?”
陈默犹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道,难道说李秀宁是为了自己隐居的么?如实相告,李渊只怕接受不了,不肯相信,换个理由,陈默又实在想不起怎么说。犹疑半响,陈默说道:“世事无常,她只是想过几日自己想过的日子。”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那你呢?”
“我?”陈默有些错愕,不知道李渊在问什么。
李渊道:“你以前说你身世,朕一直心中存疑,可是听你种种传言,朕又不得不信,半年多前,传言说你以无形之神力伤了上千突厥人,致使他们神志不清,你以前对朕所说的,都是真的?”
陈默沉默了一阵,思忖再三,说道:“陛下,那些话,只是为了敷衍陛下所说,陛下今日问到,我也只能是实话实说,是,我不是寻常人,但我不是妖,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是现在慢慢想明白了许多,我穿越千年,出现在这个时空,是为秀宁而来。”
她说着,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殿前跪下,她仰头去看李渊,烛光下,她看不清楚李渊的表情,但她依旧坚定的仰望着李渊,说道:“陛下,请您把秀宁交给我吧,我保证,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和最大的热情去爱护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渊没有说话,陈默却听见他叹了口气,陈默又说道:“我清清楚楚知道秀宁的一切,我所知道的比她自己对自己所知道的还多,也比作为她的父亲的你还多,我知道怎么去爱护她,陛下何不为自己的女儿多着想?”
李渊叹道:“朕逼你嫁给太子,又断你一条腿,你可恨朕?”陈默闻言,道:“我不是圣人,我只能实话相告,如果您不是秀宁的父亲,我自然恨,恐怕还是恨之入骨,可是您是秀宁的父亲,无论您做了什么,您也是她的父亲,我永远都不会恨,就好像现在我跪您,不是因为您是皇帝,而是因为您是秀宁的父亲,所以我敬重您。或许您担心我只是一个女子,给不了秀宁什么,耽误了她一生的幸福,我只想说,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去给她最完满的幸福。”
李渊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沉思她的话,许久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能给秀宁什么?”陈默望着李渊说道:“以秀宁的个性,能力,还有一个做皇帝的父亲,她缺什么?什么都不缺,陛下以为,她想要什么?”
李渊微微挑了挑眉,陈默这句话问对了,李秀宁缺什么呢?她几乎拥有了作为一个女人能够拥有的一切,也做到了多数女人做不到的,她还能缺什么?在李渊的沉思中,陈默说道:“她所缺的是她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别人以为的那些,也不是陛下认为的缺憾,我能给她什么?我给她我所能给的一切,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会尽全力去达成。”
李渊看着陈默,跳动的烛光下,陈默的面孔娇柔带着明媚,就是一个女子,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无比坚定,李渊道:“看来你觉得只有跟你在一起,她这一辈子才会幸福?”陈默笑了起来,说道:“恰好秀宁也这么觉得。”李渊无语,李秀宁的作为已经非常明白的说明了这一点,他忽然又很心疼李秀宁,他的这个女儿,在战场上冲锋杀敌,为李家流血流汗,却知道她心里从不曾图些什么,因为她终究只是个女子,封王封爵也不过是妄谈罢了,李渊偏心封了她王,终究还是因为各种压力而迫使她自请削爵,在这个世间,她做为公主,已经是到了荣耀的极点,但是这个封赐,连李渊都觉的都对不住李秀宁所建的功绩。
她不像他的儿子们一般,都怀揣着勃勃野心,明争暗斗二王股骨肉情亲。但是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正因为如此,李渊一直在努力维持几个子女间的平衡,只不过面对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女,他力不从心了。
他叹道:“她也是快要近三十岁的人了,她的事,朕是管不了了,你们好自为之吧。”陈默闻言,微微有些错愕,这话无意是李渊默认了她和李秀宁的关系,陈默错愕片刻后,对着李渊叩首下去,说道:“谢谢陛下成全。”
李渊却疲惫的挥手说道:“你走吧,我累了。”
宫门外,李秀宁独自一人等在那里,她也不知道李渊留了陈默说了些什么,等的心焦,过了许久也不见陈默出来,只急得搓手。就在她急的来回踱步时,宫门开了,陈默欢喜的从门里蹦跳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李秀宁身上,伸手抱了她,幸喜万分的带着她在地上转了个圈道:“我把你老爹哄得乖乖的把你许给了我。”
李秀宁怔道:“什么?”陈默道:“你爹说了,以后再也不管你怎么胡闹了,也不管我们怎么回事了。”李秀宁还有些不相信,道:“真的这么说了?”陈默郑重的点点头,李秀宁愣了一会,垂着陈默的肩头道:“你快把我放下来,给别人看到了。”
陈默把她放下来,嬉笑道:“我开心死了,你难道不开心么?”
165、第一百六十章
陈默回到了房间里,拍着剑叫道:“小三,出来。”
陈小三慵懒的伸着懒腰出现了,陈默上了床,盘膝坐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盯着陈小三看着,看了半天,陈小三说道:“你看我干什么?”陈默道:“你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嘛,你知道我所思所想,你也知道我的担心,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陈小三撇着嘴,说道:“这个真没有办法了,如果送你回去,只有打开宇宙虫洞,你知道凭非自然能量打开宇宙虫洞,需要消耗多少能源么?”
陈默望着她,说道:“那我想知道我是怎么了传过来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还要问几遍?当地球运行到离太阳最近的轨道线上的时候,太阳黑子会对地球磁场产生巨大的影响,造成磁场波动,而导致虫洞的出现,你恰好撞到那个时间,恰遇那个地点出现了磁场波动,而被抛回了千年前,也就是现在,谁能有太阳一样强大的能量?”
陈默无言,要是真有人具有太阳那样强大的能力,那就真是神话了,但她还是不死心,恳求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你帮我想想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
陈小三嘟囔道:“你让我怎么办么?我也在帮你想啊,想不到我有什么办法?”陈默细看着她,说道:“我觉得东方涵已经很牛了,可他的能力还是没有你强,你是最牛的,你好好想想,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陈小三道:“真没有办法。”
陈默继续望着她,陈小三看着她乌黑的眸子,一晃身消失不见,只扔下一句话:“不要问我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陈默不禁鄙夷道:“人没见长,脾气倒是见长,有本事你就睡一辈子啦。”
陈小三闷闷的声音传来,说道:“我现在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我在睡眠中才能成长!”
陈默赌气道:“睡死你好了,我以后再也不陪你睡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晚上睡觉,她还是得把剑放在手边,战场上随时可能突变,没有宝剑为伴,谁也睡不安心。
武德四年十月,王老夫人病逝,王睿重病,王世充内忧颇重,暗线消息传到长安,李渊遣李建成围攻洛阳,李世民为右翼军相辅。陈默又想起历史记载,历史记载洛阳城是李世民打下来的,不过历史也有记载李世民驻兵莆田,攻打刘武周,后脚又被突然调去打洛阳,史记这个东西,真是不好说。
太原这边越发吃紧,李秀宁苦守太原,眼看又是一年,这也是李唐王朝平定天下前最艰难的一年,洛阳战事紧张,北方边关屡屡告急,也就是李秀宁进驻太原的两年,在这里流下了无数传说,虽然那些传说在百姓口耳相传中渐渐失真,但是她的传奇,在野史杂记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些传奇即便是通天的权势也不能抹杀。
陈默陪着她走过这艰难的一天又一天,终于等到洛阳那边传来捷报,李秀宁大为欣慰,陈默倒是淡淡的,因为她早知道这一切,只是她想啊想啊,到底也没想起来王世充父子到底是何下场,因为她毕竟不是学历史的,李秀宁看她不言不语,以为她惦记那两父子的生死,因为陈默曾经为他们求过情,于是说道:“我早就上书给父亲,豁免他们一死,你不用担心。”
陈默一愣,随即想起来自己说过的话,于是笑道:“我不是想这个,我知道我跟你说过的事你会上心的。”李秀宁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陈默的心事却越来越重了,虽然对着李秀宁的时候,她总笑的很开怀,但是背地里,就免不了落寞,甚至一直在想,悄悄拐走李秀宁算了,可是这会事她不是没干过,到底怎样呢,在这乱世之中,那里能有她们可落足的地方?
而且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什么牵扯,李秀宁不一样,牵扯太多了。
武德五年,李建成大军充分休整后,再次拔军,进了莆田,三军会师,准备彻底灭掉刘武周。这期间,陈默又悄悄去见了一次李建成,对李建成的所作所为,李秀宁知道一点,但是有些不知道,比如陈默在船上调戏李建成,吓的他现在对着陈默,他就彻底不举,虽然说陈默对李秀宁是毫无保留的,但是这些是她可没傻到对李秀宁全说出来,李秀宁知道的是李渊逼陈默嫁给李建成,所以她对李建成有所疏远,但是还是顾念着兄妹之情。
陈默也觉得李建成对兄妹之情还是有所顾念的,所以来见他,不过是尽力而为,或许有那么一点机缘巧合,改变了哪一点,就会引发蝴蝶效应,产生一系列的改变,从而改变李秀宁的命运。
只不过她也是瞎撞。李建成和陈默策马行在原野上,说道:“你约我来这个地方,到底要说什么?”陈默望着眼前的原野,说道:“我要说你这个太子根本没命做皇帝,你是不是会恼火?”
李建成果然愤然起来,不过想想陈默说过的话基本上没有落空过,于是问道:“怎么说?”陈默说道:“最后一统天下的是你的弟弟李世民,你不过是个悲剧的牺牲品,秀宁也是,这些话,以前我说,你肯定会觉得我胡说八道,现在说,我想你明白。”
李建成的脸色很难看,以往许多事证实了陈默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他沉着脸,没有说任何话,似乎在想什么。陈默轻轻叹了一下,说道:“秀宁若是有难,李世民能救么?怕是不能,但是你这个大哥,还有两分情意,可不要袖手旁观,秀宁现在处境微妙,她就是你们两兄弟的平衡杆,你们的父亲想是再清楚不过,哎……….”
陈默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兄弟若是都想灭掉对方,第一个要除掉的障碍怕就是秀宁,李建成,我知道你心中还能顾念几分兄妹情,李世民是完全不会的。”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明德到底会遇上什么事?”
“注定的命运,我想去改变它,但是力不从心。”
李世民果然是看上了陈默的那支亲卫队,大战前夕,他的军队打前锋,他要走了陈默的亲卫队为先遣队。
时间流逝起来是很快的,此时早已进入了冬季,是夜下了一场大雪,大雪覆盖了山头,也覆盖了所有的道路,马匹不能前行。所有人徒步行走在雪原中,陈默跟在李秀宁的身边,说道:“这般大雪,突厥人的骑兵是施展不开了。”
李秀宁点了点头,扬声道:“再往前走一里半就是壶头谷,那个地方地势陡峭,都要小心点!”
壶头谷,这个地方形似其名,外窄内阔,进出不易。陈默放眼望去,那壶头谷还在远处,她揉了一把洁白的雪,放进嘴里,冰凉的让她一下精神抖擞了,又走了许久,李秀宁停下了几步,踩着一块在雪中突立的大石头,指着不远处,说道:“小默,你看,那里就是壶头谷。”
陈默站上石头,向远处看去,到处是白茫茫一片,陈默只能叹道:“昨夜这场雪好大啊。”她说着,心中突然震了一下,为什么眼前的场景如此熟悉?为什么她看着这里如此痛心?
她再次向远处凝望,白皑皑的雪地,山石,枯木,曾在她的记忆中留下过清晰的影响,她震颤的心灵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回想起那个扑倒在雪地中的坚韧的身影,忽想起蜿蜒流淌在白雪中的鲜血,她忽然叫了起来:“不……秀宁,我们离开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我走,我们离开。”
这里,正是东方涵带她看到的,李秀宁拔剑自刎的地方。
“走!”陈默拖住了李秀宁的手,李秀宁错愕的看着她,说道:“怎么了?”
陈默声音有些颤抖,她死死抓着李秀宁的手,说道:“走,马上撤兵,你听我的没错。”李秀宁疑惑的扶着她的面颊,说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白?”
陈默却道:“你听我的,马上撤兵,好么,求你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呐喊声传来,没有人知道呐喊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因为在这特殊的地理环境下,呐喊声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在呐喊声中,传来来隆隆的蹄声,蹄声缓慢,那不因该是马蹄声,陈默转眼看去,就看一群牦牛从一侧冲了出来,牦牛尾巴都被点燃了,整群的牦牛在尾巴燃烧的剧痛中,拼命前冲。
陈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数千只牦牛如浪潮一般冲过来,没有目的的一拥而过,所到之处都被践踏的不成样子。李秀宁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大声传令道:“弓箭手放箭!”
无数弓箭射了出去,然而牦牛皮粗肉厚,箭支射在它们身上,并不能致命,牛群却越冲越近,李秀宁咬牙道:“退,先退进谷中。”
大军撤进了谷中,牦牛群还在往前冲,到了谷口便被分散了,只能几只几只的进入,李秀宁下令砍杀这些牦牛。
陈默仰头看去,就见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只是那不是天空中下下来的雪花,而是山谷上面正在行走的人不经意间带下来的雪花。
她们被人反埋伏了。
风雪飘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战场上遍地尸首,鲜血浸染了大地,李秀宁的脸色也是白的,血染战甲,,她望着天空中朦朦胧胧的月色,说道:“小默,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了?”陈默点了点头,李秀宁又道:“那你还知道什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一时没有说话,李秀宁转头看着她,说道:“告诉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肯说么?”
她们陷入了敌军重重包围中,退至谷中最深处,挖了壕沟,在夜色中暂时阻住了敌人的攻势,但是天色一明,一场屠戮又将开始。
陈默沉寂一会,才说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死,无论如何也不会。”
李秀宁忽然笑了起来,陈默没有说话,默默听着她的笑,片刻后,李秀宁忽然说道:“小默,你得走。”
陈默还是没有说话,默默站在一边,李秀宁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出去,去求援,现在这情况,我们根本杀不出去。”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你走,我可以掩护你,你能杀出去的。”
李秀宁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明知道的,他们第一要杀的就是我,我杀不出的,现在能出去的只有你,你有这个本事,杀出去,找援军来,我也不一定会死。”陈默还是在摇头,李秀宁笑了笑,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说道:“傻丫头,你怎么就分不清轻重缓急呢,你不去,我们都得死。”
陈默眼角噙了泪,说道:“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会等你回来,一定等你。”李秀宁郑重的说着,轻轻抹去了陈默眼角的泪水,陈默侧过了头去,不去看她,也不答应离开。李秀宁道:“听话,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只有你能杀出去,别人没这个本事。”
陈默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可你知道我有多怕么?我好怕失去你。”李秀宁轻声道:“我说了,我一定会等你回来,一定。”
“一定?”陈默追问了一句。
李秀宁坚定的点了点头,陈默凝望着她,说道:“好,那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等我。”
“嗯,一定等你。”
“我不信,我们拉钩。”
陈默伸出冻硬了的手指,钩住了李秀宁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万年都不变。”
李秀宁笑了起来。
166、第一百六十一章
还是一望无际的雪原,从谷中突围出来,已经是筋疲力尽了,鲜血浸透了她的甲衣,剑上也占满了鲜血,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一个红色的脚印,那鲜红的血,既有别人的血,也有她自己的血。
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她有些搞不清楚方向了,离她们最近的一支人马,是李世民的人马,她低着头,一步步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清冷的寒风吹了过来,远处巡防的士兵看到一个人影一步步缓缓行来,警觉的喝问道:“什么人?”人影却在此时扑通一声栽了下去。巡防的士兵跑过去,翻转过她的身体,不远处有人大声问道:“怎么会事?”
巡防的士兵回道:“马将军,是陈军师。”一个人闻言,匆忙跑了过来,是马三宝,马三宝看到一身血的陈默,脸色立刻变了,伸手抓着陈默的肩头,问道:“快说,怎么会事?”陈默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勉强挣扎着说了一句:“中了埋伏,去救秀宁。”
篝火在风中跳动着,李秀宁坐在火堆边,用破布轻轻拭着宝剑,这把剑已经陪她多年了,几乎从不离身。
陈默把自己的剑留给她,好保护她,这把剑在篝火的辉映下寒芒刺目,身边忽然传来喊声道:“有人,有人过来了。”李秀宁抬眸看去,喊了一声:“不要乱!”
黑夜中一撵有会移动的房屋一样的牛车缓缓行来,然后停在了谷口附近,李秀宁极目远眺,看到那华丽的车辇上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辇内燃着烛光,升着炭炉,一个人坐在温暖的以狼皮为墙,狼皮为铺的辇中,含笑望着她。
“颉利?”李秀宁有些明白过来了,颉利却坐在辇中含笑道:“三娘子,可否赏脸一叙?”
李秀宁神色淡淡的,清冷的眼眸看着颉利,说道:“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颉利笑了起来,说道:“我要娶你为妻,这谷外,我已经叫人拉起了大帐,准备婚事,三娘子你看可好?”颉利似乎已经把李秀宁当做了砧板上的鱼肉,手到擒来。李秀宁却说道:“我只想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颉利笑道:“你要在这里伏击刘武周的人,没想到反被我伏击了吧?上次草原一别,我一直对三娘子惦念不忘,三娘子可想过我?”
李秀宁不为所动,依旧追问道:“你就进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帐中,李世民紧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必要先知会大哥一身,看他怎么说,大军部署已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完善之计,不可轻举妄动。”
旁边的马三宝闻言,说道:“可是小姐那边深陷重围,刻不容缓,等禀报了太子再做定夺,小姐只怕撑不下去。”李世民道:“我也心急,可是再急也不能乱了阵脚,马上派人去将此事禀明大哥。”
马三宝恨恨的,咬牙沉默了一会,李世民道:“你怎还不去?”外面忽然传来陈默的喊声:“亲卫队的人,马上集合,听我号令,去壶头谷!”马三宝猛然抬头道:“二公子派别人去罢,我要去救小姐!”他说着,转身出去,站在茫茫雪原中大声喊道:“中锋营听令!”
李世民恼怒的掀帘而出,帐外陈默那支五百人的亲卫队已经集结,亲卫队只是历史名借调过来的,他无话可说,于是对马三宝怒道:“马三宝,你是要抗命不从嘛?”马三宝充耳不闻,看着集合的中锋营,大声道:“公主殿下被困壶头谷,现在危在旦夕,刻不容缓,马上随我出发,去救人!”
李世民怒道:“来人,封了营门,不许他们出去!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营门却在此时打开,黑暗中,一人喊道:“马将军,我随你一起去。”却是赵亮也闻讯集合了他的一营人马,打开了营门。
李世民怒道:“现在敌方人马近三万人,你们两营人数相加也不过一万余人,怎么救人。”赵亮道:“大不了拼上这条命罢了,兄弟们,出发!”
已是凌晨时分了,谷中越发寒冷,李秀宁叹了口气,气息在空气中凝成白雾,然后缓缓散开。颉利还在辇中,轻轻笑道:“三娘子,你可想好了没有?”李秀宁冷笑道:“我要是不嫁呢?”
颉利笑道:“你看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等天一亮,我大军攻进来,生擒了你也要与我成亲。“李秀宁越发冷笑了起来,没有说任何话,她身边的亲随愤怒起来,厉声道:“你这蛮子还不闭嘴?我们元帅何许人?怎么可能嫁你?你不如先去照照镜子,有那一份那一豪,能配得上我们元帅?”
黑暗中突然嗖妇孺一声,一支弩箭射来,说话的人中箭倒地。
李秀您听着身边人身体扑落在雪地上的沉重的声音,目光微微一寒,说道:“我等你天亮,来迎我。”
天色是渐渐亮起来了,李秀宁放眼看去,颉利已经在四周补好了攻势,去求援的陈默却依旧不见踪迹。李秀宁看看天色,微微叹了口气,在这恶劣的天气中,道路又难行,又不能骑马,陈默便是拼命赶回去,怕也赶不及在天亮前带兵赶回来。
李秀宁想起答应陈默的话语,微微有些动摇,她实在不能确定自己能否等到陈默回来,她看着渐渐亮起的天色,大声说道:“四营五营,你们还剩余多少人?”幸存的士兵报上人数:“一千五百二十八人。”
“两千七百八十人。”
“前锋营!”
“二百三十人。”
前锋营几乎全军覆没,李秀宁叹了口气,说道:“我要一支敢死队,不怕死的站过来,等会跟我一起往外冲,其余人,由峡谷两边突围,能逃出去多少算多少。”
血腥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李秀宁在颉利发动攻势之前发起了突围,颉利依旧呆在他温暖的车辇里,遥望着战局,雪地中的李秀宁已经浑身浴血,但她矫健的身影依旧锐不可挡,颉利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派兵奴上去,我要生擒她。”
兵奴是游牧民族特有的兵种,全部都是奴隶出身,他们从小就在囚笼里,在残酷的环境中长大,他们就像驯养的猛犬,没有人性可言,也没有生死的概念,其实他们跟本就不能称之为人,只是徒具人形的野兽罢了。
李秀宁听到身边传来野兽一样的低嘶声,她转眼看去就看到一群颈上戴着锁链的,神情狰狞的人围住了她,这些人的目光犹如狼一样,似乎冒着绿光。李秀宁心中一紧,就看到那些人无视一切,向她扑了过来。
鲜血再次飞扬了起来,搏杀中她的肩上的护甲竟然被一只兵奴生生撕咬下来,李秀宁一剑砍断了他的脖子,那口中还紧咬着她的护甲。李秀宁咬咬牙,看着眼前那些兵奴,狠狠的举起了剑。
不断的有人在她身边倒下,她的脚边布满了尸体,然而那些兵奴还是在不停的涌上来,李秀宁抬眼望去,远处的雪原上,依旧不见援兵的踪迹,她已经撑了很久了,看着太阳东升,如果陈默求到了援兵,这会因该是能赶到了。
她又一剑刺死了一只兵奴,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她的心里却有一丝悲凉。
陈默不可能撇下她不管的,如果她还没有赶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求不到援兵,离这里最近的兵马,是李世民的大军,再向东六十余里,是李建成大营所扎之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没有赶回来,只有一个解释了,在这种关头,她被放弃了。
其实陈默此时已经不顾一切的往回赶了,就在距离壶头谷不到半里的地方,她忽然难过起来,满心悲凉,似乎被人抛弃了一般,心底里蔓延着绝望。陈默一惊,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感受到的恐怕是李秀宁的感受,李秀宁自刎的画面还在她脑海里清清楚楚的。
“秀宁,等我。”陈默不顾一切的拔腿向前面跑去,深雪中前行艰难,她摔倒了无数次,无数次又从地上爬起来,到了壶头谷顶上的时候,她果然看到了一幕,李秀宁砍死了一只兵奴,动作停了下来,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眼神有些犹疑。
陈默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大喊了一声:“不要,秀宁,我来了。”喊声中,她一脚踩空,从谷上面滚了下来,在雪地中摔的鼻青脸肿,但她什么也顾不上,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一股无形的劲气不等她催动变从她周身爆发出来,那些纷拥而上的兵奴,被这劲气撞飞出去。陈默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李秀宁握着剑的手,说道:“我来了,援兵来了,你不要自杀。”
她的突然出现,让李秀宁微微有些错愕,随即道:“自杀?”她愣了愣神,这个念头不过刚在脑子里一闪念罢了,她看着陈默发白的,带着伤痕的脸,笑了起来,她笑着说道:“没有的事。”
陈默凝望着她,松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我没有来晚。”
然而就在此时,阳光下一缕反光投入了李秀宁的眼中,那缕反光是一支箭的箭头反映出来的,箭头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快如电闪一般,直直射了过来。李秀宁的瞳孔一下收紧了,那支箭正对的是陈默的后背。
而此时的陈默还在因为阻止了李秀宁的自杀,松了口气,不知是哭是笑,是幸是悲,情绪混乱的拉着她的手,似乎有无数话想说,而那支箭却已经射到了,这一切不过是一刹那之间,李秀宁一把将陈默推倒在地,寒光激射,射进了她的铠甲,射入了她的右胸,箭头几乎透胸而出。
李秀宁捂住了伤处,看着倒地的陈默,想说什么,但是无力说出来,于是她站在那里,对着陈默轻轻笑了笑。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秀宁。”李秀宁却跪倒在雪地中,手指也松开了,长剑掉落在了地上。
陈默一瞬只觉得痛切心扉,她伸手 抱住了李秀宁的身体,叫道:“秀宁,秀宁,援兵到了,我带你出去!”
马三宝和赵亮两人带着援兵从山谷两侧杀了进来,马三宝看到倒地的李秀宁,眼神凝滞了片刻,怒吼一声冲了过来,数名兵奴在他的大刀下鲜血泼洒了一地。陈默无助看向马三宝,说道:“她不行了,怎么办怎么办?”
马三宝已经看到了李秀宁失去血色的面颊,看着纷涌而来的突厥兵,他顾不上太多,说道:“赵亮,护送主帅撤退,这里有我!”
援兵虽然到了,却依旧寡不敌众,赵亮带着他的人马护送陈默和李秀宁从谷里撤出,一路往北而去,但是没能走出两里地,便又被另一支人马阻住了,这支人马是刘武周的人马,为了李秀宁,突厥和刘武周不惜血本设下了这个埋伏。
赵亮对陈默说道:“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想办法冲出去。”
陈默放眼看去,眼前全是敌人的兵马,人数之众几乎覆盖了眼前所见的整个大地。她发狠的咬着牙,握着剑,说道:“好!”
陈默把昏迷中的李秀宁缚在了背上,杀进了敌军中,其实此时此刻,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在这一片萧杀中,陈小三也无法释放她的能量,将两人带出去。虽然她已经尽力去帮陈默了。
突然,又有一支兵马杀了出来,看那兵服颜色,该是自己人。陈默精神一振,向那边杀了过去,及至到了近处,才发现这支兵马却是柴绍的人。陈默看着柴绍,犹疑了片刻,把李秀宁解了下来,叫道:“柴绍,带她走!”
柴绍已经向她这边杀了过来,不等陈默把话说完,便把李秀宁接了过去,陈默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杀入了敌军中,阻挡了想要追上去的那些人。
李秀宁在剧烈的颠簸中,清醒了一点,虽然意识还是有些模糊,但她还是感觉出自己是在一个人的怀里。她正眼看去,却是柴绍,不禁问道:“小默呢?”她虚弱的声音有些低微,抱着她的柴绍一时没有听见。
李秀宁心中发急起来,稍一呼吸就止不住咳嗽起来,柴绍这才发现她醒了,说道:“你不会有事,我马上带你回军,找大夫。”
“小默呢?”
柴绍的脸色一瞬沉了下来,李秀宁道:“她还没有脱身………咳………咳……我不会弃她不顾的。”柴绍道:“你现在身受重伤,我先带你回去再说。”眼前的路崎岖起来,李秀宁抓了他的衣服,说道:“我活不了了,要死让我跟她死在一起罢。”
柴绍停了脚步,把她放在地上,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说道:“你别说话了,你现在伤的很重。”
“可是小默呢?柴绍,我活不了了,别让他死,求你了行嘛?”柴绍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看着重伤的李秀宁,实在说不出什么,怒道:“你到现在还一心记挂着她?”李秀宁苦笑起来,不停的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那你把我扔在这里吧,不必管我了,我知道我欠你的,何苦再让你为难?”
柴绍看着不停的咳嗽的李秀宁,看她咳得掩着嘴的手上也满是鲜血,不禁越发恨了起来,却又恨得无力。沉寂片刻,怒道:“我先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然后去接引她!行吗?”
李秀宁咳得越发剧烈起来,柴绍把她重新抱起,走过崎岖的山路,寻到了一处山洞,便把她放在这里,命手下几个人守着,说道:“我去接引她,你可要挺住,跟她的帐,回头再算!”李秀宁勉强抬眼看去,却是和陈默当日一起来过的那个山洞。
柴绍带回了陈默,在这山洞中,陈默看到浑身浴血的李秀宁,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李秀宁已经再次昏迷了,她流了很多血,血在她身下的地上聚成了一滩。陈默紧紧抱着她,叫道:“陈小三,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陈小三的身影出现在山洞里,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李秀宁,说道:“她伤得太重了,真是神仙,也只能救没死的人,我就是宇宙第一,也没办法起死回生。”陈默急道:“她还没死!”陈小三道:“差不多了。”
柴绍诧异的看着这个莫名出现的人影,说道:“她又是什么人?”陈默却没有空理会她,只是说道:“不,她还有救的,她还有救的,现代的医学科技一定能救她,小三,我求求你,想办法送我们回去好不好?”
陈小三一时沉默无语,陈默声音哽咽了起来,说道:“求你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小三,你帮我………帮我。”
她的眼里噙满了热泪,泪水一滴滴撒到李秀宁身上,陈小三看着她的泪水,眼中慢慢地也满是痛楚,说道:“你这么难过,又让我该怎么办呢?”陈默听她的而与其似乎有些松动,马上说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小三,求求你,我给你跪下,行嘛?”
陈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陈小三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轻轻叹道:“不是我不肯救,若要打开宇宙虫洞,就要用我自身来做能量。”陈默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意思?”陈小三道:“我打开宇宙虫洞后,就会彻底消失。”
陈默愣了一会,下意识的伸手去抓陈小三,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抓到,陈小三笑了笑说道:“我送你回去,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是我们两个却永远也无法接触,或者,我起码可以通过她的手,来触摸你。”
陈小三身上忽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陈默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眼前一出虚无缥缈的发光体,就像是一扇门,一扇通向未知处的门。陈默抱起了李秀宁,抬起脚,缓缓的跨进了这扇门。
这日,包括在太原城内的百姓们都看到了远处散发出的几乎可以遮蔽阳光的光辉的光芒,这光芒在许久之后才渐渐消失,在远处云际间留下奇异的色彩。而这色彩在足足三日后,才逐渐消失。
百姓们把这传为奇谈,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光芒来自于何处。
武德六年,李唐王朝终于平下了北方的战乱。李渊痛失爱女,又听的种种传言,始终不信李秀宁已死,于是派人寻访高人,以求能寻的李秀宁的踪迹。
柴绍踏入了寝殿,在殿下跪了下去,说道:“小婿无能,未能照看好妻子,无颜面对岳丈。”李渊急忙从榻上起身,问道:“我只问你,你那日到底看到了什么?”柴绍说道:“那日我所见的,是陈默凭空叫出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然后恳求那女子送她回去,小婿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究竟是何地方,她只说道现代的医学科技一定能救明德,后来那女子又凭空消失,其后便是耀眼夺目的光芒,没人能看清楚什么,待光芒消失时,她们也消失了。”
李渊听着,叹气起来,说道:“那你怎么看?”
柴烧沉默许久后说道:“我看那陈默确非常人,或许民间传说不无道理,明德本是天上下凡历届的神女,现在大约是归了她本该去的地方。”李渊听着,似乎有些欣慰,但还是抵不住痛惜,许久后才缓缓说道:“她像极了她的母亲,如今她是成仙得道也好,去见她母亲为伴也罢,我是再见不到她了。”
柴绍默默跪着,听着这些话,又过了许久,李渊道:“传我的旨意,叫人把明德生前所穿的旧盔甲送来,为她发丧。”
史记:武德六年二月,平阳公主薨。
167、第一百六十二章
高楼大厦,飞驰的汽车,嘈杂的人声,有个男人在旁边狠狠摔下一个手机,喊道:“分手就分手,大不了我再找一个,别以为你有多拽!”
手机掉落在了陈默的脚边,陈默听着嘈杂的鸣笛声,看着眼前的摩天大楼,这一瞬的感觉如此不真实,恍若做梦一般。
真的回来了?
好像是真的,她脚边的手机里还传来隐约的人声,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声嘶力竭的叫骂。陈默下意识的一把抓起身边的手机,挂机,在拨通。手机里传来滴滴的声音,陈默恍然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说:“喂,1我这里有个伤员,重伤,急需救治。”那边一个温柔的女声:“请告诉我您现在在那里……”
在哪里?陈默了愣,还没有搞清楚方向,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个兀自目瞪口呆着的男人身上,问他:“这里是哪里?”男人伸手说:“你不是本地人?把手机给我,我来帮你说。”陈默把手机递给了他,他说完了地址,接线员温柔的声音问道:“伤员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看起来似乎是被一支弓箭贯穿了肺部,流了很多血。”男人看着李秀宁,说了这些。
“请让伤员平卧,不要移动,救护车马上就到。”电话挂断了,男人又把手机递给陈默说:“还需要用吗?”
他的神情还带着震惊,小心翼翼的递过手机来,陈默赶忙接过来,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心里暗自想着,但愿这个电话号码还没有作废铃音响了许久,电话那边那边一个女声终于接通了电话:“喂,你好。”陈默急忙说:“绫子,是你吗,我是陈默。”电话那头慢悠悠的说了一声:“陈默?”随即一声尖锐的惊叫声震的陈默的鼓膜嗡嗡作响:“陈默!”
接上挤满了人,无数路人都停了下来,震惊的看着身上还穿着铠甲,浑身浴血的李秀宁和陈默,她们震惊的表情倒是让陈默清醒起来,看来真的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救护车带着呼啸声来了,车上的护士很快对李秀宁做了急救处理,随即抬上了担架,陈默也跟着上了车,去了医院。
陈默也受了伤,很多的伤,好在都是皮外伤,但是依旧让帮她处理伤口的护士惊讶不已,因为她浑身都是挫伤,淤青,似乎被人恨恨虐待过一样。陈默在她同情而又好奇的目光中有些局促起来,她朝思暮他要回家,回来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生疏了。一个人匆匆走过医院的楼道,走进了看护房,然后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陈默。
陈默也转过头去看她,看她站在那里一直上下打量这自己而不说话,她轻轻叫了一声:“凌子,是我。”
来的人,是夏凌,夏凌在陈默的话语中忽然清醒过来,不仅为自己的失态自嘲的笑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抱住了陈默,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说:“你从哪里里回来的?怎么样?伤的厉害么?手术台上那个人又是谁?你消失了这么久,都去了哪里?”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了,陈默笑了笑,说:“一言难尽,等我有空再跟你细说,护士,跟我一起来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护士说:“医生正在准备把那支箭拔出来,估计需要很长时间。”陈默疲惫的坐在了一边,说:“好吧,我等着。”
“你看上去好像很累,需要休息。”陈默却说:“我要等她醒来。”
“那个人,到底是谁?”
陈默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道:“等我理清楚了再告诉你好嘛。”
夏凌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过我觉得你实在有必要把衣服换一下,你现在穿的这个东西,是准备去参加cos秀么?虽然挺帅的。”陈默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盔甲,说道:“可是我没衣服可换。”
“走吧,我带你去买衣服,顺便再吃点东西。”夏凌拉起了陈默,带着她走出了医院,陈默看着那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依旧有些恍惚。夏凌带着她,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走进了商厦,帮她选了两件衣服,陈默换好衣服,说:“她也需要换件衣服。”
“好吧。”夏凌举着卡,说:“今天你可以随便刷。”
陈默却看着扔在地上的盔甲说:“这个怎么办?这可是古董。”夏凌挑了挑眉,说:“哦,不要紧,我让别人来收拾,你选好衣服,我们就去吃东西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夏凌给别人打了个电话,陈默选好了衣服,跟着夏凌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为什么没有营业员?”夏凌笑了笑,说道:“到门口刷卡就可以,这里有电子监控,会记录下你带走的每一件衣服,然后给你一个电子账单。”
“是吗?”陈默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落伍了。
餐厅里倒是有服务生,只不过全部是带着编码的一模一样的人,陈默诧异的看着他们送上餐点,说:“这是怎么会事,为什么她们都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他们全是机器人。”
“什么?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机器人服务生还处在研发阶段,而且外表完全就是机械,现在居然已经推广使用了?”
“你走的时候是几几年?”夏凌淡定的问了她一句。
陈默愣了一下,说:“2010年。”
“现在是2028年,陈默,我们同龄,和你分开时我们都二十二岁,现在我已经四十岁了,我们分开了十八年了。”
陈默愣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夏凌笑着说:“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已经老了么?”陈默这才想起仔细看看她,夏凌留起了头发,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不过看上去,除了多了些成熟风韵外,面容似乎没有太多改变。陈默却依旧惊诧难以言明,喃喃着:“你已经三十五岁了?”
夏凌点了点头,陈默又说:“也就是说现在不是2010年,而是十八年以后的2028年?相距十八年,你的手机号居然一直没有换?“
夏凌笑了笑,说:“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我怕我换了号码,你打我的手机就打不通了。”陈默抿了抿唇,也对他笑了笑,说:“那我父母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爷爷的死调查清楚真相了么?”夏凌笑着说:“你这些问题,也是一言难尽,回去说吧。”
三个小时后,李秀宁才被推出了手术室,人依旧处于昏迷中,大夫说由于箭头上面携带的细菌感染了她的肺部,她还需要在监护室里呆上一段时间。这期间,陈默没有办法去看她,夏凌说:“走吧,跟我回家,先住我那里。”
陈默摇了摇头,说:“你先回去吧,我的在这守着她,等她醒来,她在这里,醒来要是看不到我,会发疯的。”
夏凌撇了撇嘴,看着她疲惫的面容,揣测着:“爱人?”
陈默点了点头,夏凌一怕腿,感慨起来:“靠,你原来还是喜欢女人的。”
陈默没有说什么,夏凌看她惆怅,笑着说:“不过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在2022年的时候,中国通过了同性婚姻,你可以跟她举办一场婚礼。”陈默落寞的说:“她还没醒过来呢。”
“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你先说说看,穿着一身带血的盔甲,抱着重伤的爱人出现在这里的你,我不认为你会讲一些平淡无奇的故事给我听。”
陈默笑了起来,沉思一阵说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她是唐高祖的三女儿,平阳昭公主,历史上那支大名鼎鼎的娘子军的统帅,李三娘子。”
夏凌听着这些话,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陈默看着她说:“不相信吧,可是这的的确确是真的,,我也只能告诉你,其余人一定会觉得我是疯子的。”
夏凌沉默着,起身走到咖啡机边,刷了两杯咖啡,端过来,一杯给了陈默,再又坐下,这次说:“我信,你说的我都信。”陈默反倒愣了一下,夏凌又说:“不过这事,你还真的不能对别人说。”陈默点了点头,夏凌又说:“你一定有很多前因后果说给我听吧。”
陈默点头说:“这就要从我爷爷给我过生日那天说起了。”
陈默捧着咖啡,把她这些年的奇遇大致给夏凌讲了一遍。夏凌站在监护室的玻璃床边,细细看着病床上的李秀宁,说:“真不敢想象,一个古代人突然置身在这个现代社会中,她会是什么反应。”
陈默轻轻叹气,说:“她会疯掉,所以我必须要守着她。
李秀宁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扎着导管,滴液一滴滴缓慢的从导管中进入她的身体里,沉睡中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何方,也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陈默的穿越到古代的时候,起码,她还知道古代史什么样子,而李秀宁对于这个新世界一无所知,如果她醒来,没有陈默的帮助,她能否在这里生存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
168、都一百六十三章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陈默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知不觉睡去了,睡梦里还是震天的呐喊声,马嘶声,还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她又看到李秀宁在雪地中缓缓倒下,身上沾满了血迹。她跑过去,大叫着:“秀宁,秀宁。”
“喂,你醒醒,做梦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陈默猛然惊醒,下意识的伸手向旁边抓去,一下却抓空了,剑不在了。陈默心中一惊,从长椅上一跃而起,眼前却是夏凌,夏凌无奈的摊摊手,说道:“怎么了?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默无力的叹口气,重新坐下,说:“刚做梦还在战场上厮杀。”
夏凌说:“我给你带早饭来了,你先吃点吧,她还没醒?”
李秀宁麻醉剂的效用似乎还没有过去,还在沉睡中。陈默起身,站在监护室旁边久久凝视着李秀宁,一个护士走了过来,陈默急忙拉住她,问她:“她什么时候能醒?”护士随口说:“等我检查一下再说。”
护士穿着白褂子,戴着口罩,陈默看不清楚她的模样,看她走进了监护室,对李秀宁做了一番检查以后,向打滴流的袋子里注射进了一剂针剂。出来后,她对陈默说:“伤员估计还需要在监护室里留上两天,她恢复的情况不是很好。”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一颗心又提了上来,她一直守在监护室外,她想要李秀宁一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但是一直到第三天晚上,李秀宁也没有醒过来。陈默心理越发着急了,但是着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李秀宁一直不曾醒来,似乎是因为麻醉剂的效力还没有退掉。
陈默觉得有些蹊跷,但是大夫解释说李秀宁的体质有异于普通人,似乎对麻醉剂完全没有任何的抵制力。陈默想起来,她是个古人,从来不曾接触过任何化学药剂,与几乎长期与许多化学成分接触的现代人相比,她确实不一样。
夜色又再一次来临,重症病房的护士最后一次来查房,昨完一系列的检查后,离开了。陈默也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猛然间一声巨响惊醒了陈默,那是玻璃粉碎的声音,从梦中被惊起的陈默抬眼看去,就看到监护室另一边的玻璃窗碎裂了,一架直升机停在夜空中,螺旋桨发出了巨大的嗡嗡声,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已在此时从直升机上垂下,进入了病房。
陈默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看到黑衣人抱起了病床上的李秀宁。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陈默被监护室的玻璃门所阻挡,她看到黑衣人跃出了窗外,不及多想猛然冲了过去,玻璃门在她眼前突然粉碎,她在一片碎片中冲进了病房,直升机却已经向夜空中攀升而去。
陈默冲到了窗户边,眼看着黑衣人带着李秀宁进了机舱,直升机就要离去,她的目光变得寒冷起来,直升机忽然顿在了空中,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扯住一样,无法再向上升去。陈默乌黑的眸子渐渐褪去了颜色,变成了冰冷的青白色,在她凝视中,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了咯咯声。
机舱打开了。一个人从机舱里探出发白的脸,大声说:“喂,如果飞机坠毁,她也会一起死。”
螺旋桨又发出了咯咯的声音,陈默清冷的眸子渐渐恢复了乌黑的颜色,直升机挣脱了巨大的束缚,向黑暗中飞去。陈默并没有做停留,转身向外面跑去。
楼道里,夏凌匆匆走来,看着一片狼藉的病房,说道:“怎么会事?”
陈默说:“秀宁被人劫走了,是一架直升飞机,我弄坏了飞机的螺旋桨,他飞不远。”她说着,匆匆冲进了电梯,夏凌愣怔了片刻后反应过来,在她身后说:“我可以帮你。”
然而飞机找到了,就停在天坛附近的一片空地上,飞机里却空无一人。
陈默懵了,她没想到回归二十一世纪,居然发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李秀宁被人劫持了,她想想不出谁会劫持李秀宁,更不知道那些人劫持李秀宁是要做什么。同来的夏凌忽然说道:“回去,找那个护士!”
那个一直照顾李秀宁的护士,肯定有问题。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立刻赶回了医院,然而一问之下,一直照顾李秀宁的那个护士昨天请了假,一直没有来上班,而今天这个值班护士什么也不知道。
夏凌的脸色也很难看,站在狼藉的监护室里,说道:“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陈默都要欲哭无泪了,她又怎么能想到历经艰辛把李秀宁带回来,马上便遭遇了生离死别。夏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这边的情况,只有我们这个小组成员了解,别人一无所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能不要找借口么?她不只是一个研究对象,还是我好朋友的爱人好嘛,现在发生这种事,我们每一个人都推卸不了责任!”
陈默听着这些话,觉得不对起来,她走过去伸手拿走了夏凌手里的电话,说道:“凌子,怎么会事?”夏凌愣了一下,看着陈默狐疑的眼神,她舔了舔嘴唇,说:“小默,有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摊牌,你还记得你爷爷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导师明先生嘛?”
“这有什么关系么?”
“他一直在研究那些人类迄今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比如百慕大三角,祖母悖论,还有出现在长江河畔的猛犸象,他一直认为各个时空是可通的,一生致力于多维空间的研究,也由此而成立了我现在供事的这个部门,因为我的工作的特殊性,我体内植入了内置测声器,我所接触到的一切信息都会传回总部,也就是说你告诉我的那些话,已经作为资料存进了总部的电脑中,而包括我在内的r6组五名成员,刚刚准备开始对你和你爱人的研究。”
陈默错愕的看着夏凌,愣了许久,说:“凌子,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夏凌有些局促,说:“小默,我并不是想出卖你,我只是拍你拒绝作为研究对象,想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慢慢跟你说这些事。”陈默却摇头说:“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回来甚至都没有联系家人就先联系了你,你却出卖我。”
夏凌急忙说:“小默,我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做,你该知道我对你不肯能有任何恶意。”
陈默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今天的事,怎么解释?”夏凌的确没有什么恶意,这一点陈默是可以感受到的,她其实能够完全了解夏凌的所思所想,只是之前对夏令完全不设防,也不会去特意感知她的思想,现在她不的不警惕起来了。
夏凌说:“我唯一能给你的解释就是我们这边出了内鬼,别人也知道了她的来历,你还记得你生日那天突然出现的杀手嘛,他们也是一个组织,他们的研究方向也和我们一样。”
陈默走到了窗户边,凝望着远方,一言不发。夏凌走过去,说:“你生气了?”陈默声音有些冷漠了起来,说:“只要我和她同处在一定的范围内,我就能感知到她的存在,可是现在我感觉不到。”
“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去找她的。”
李秀宁睁开了眼睛,她茫然看着眼前,眼前是一个金属架子,架子上挂着一个透明的袋子,袋子里的液体正在一滴滴滴下来,进入一个透明的管子,然后顺着这个管子缓缓向下流去,李秀宁书周年和管子看下去,猛然发现连接着管子另一头的是自己手臂,手臂上扎着一根针,这根针把液体导入了她的身体里。
她吃了一惊,伸手把针头拔了下来,然后轻轻叫着:“小默,小默。”没有人回答她,她茫然无错的从床上下来,看到旁边有一扇窗户,窗户却是空的。她疑惑着伸出手去,指尖触到了玻璃,她又吃了一惊,急忙缩回了手,看着眼前无形的阻隔,外面是雾蒙蒙的天空,和她从未见过的奇异的建筑物。
她站在窗户边上观察了许久,才发现这个东西是可以打开的,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推开了窗户,看外面那些建筑的顶部,她以为她现在就在地面上,但是她探头看出去时,眼前却是深不可测的深渊,看得她眼晕。
她又一次毫无防备的被吓到了,她急忙往后退,退回去,坐在了床上,窗外有冷风吹来,她下意识的抱起了双臂,轻轻叫着:“小默,小默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别吓我了。”依然没有人能回答她,李秀宁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着眼前那扇门,她伸手握住了门把手,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更大的房间,房间里有着华丽的陈设,光可鉴人的地板,李秀宁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往前走着,又看到了一扇门。她走过去,试图推开门,门上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请出示出入证件。”
李秀宁看不到人,她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立刻退了两步,浑身都紧绷起来,警觉的看着眼前的门。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对她说:“嗨,欢迎来这里做客。”
李秀宁狐疑的眼神看着他,说:“波斯人?”
因为眼前这个人有着金发,和蓝色的眼睛,还有极白的皮肤。这个人温和的笑了笑,说:“我因该有波斯人的血统,但实际上我是个混血儿,我母亲是中国人。”
“汉人?”
“对,是汉人。”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请你来做客。”
“我不认识你!”李秀宁的神情冰冷了起来,她忽然出手,一把卡住了这个人的脖子,然后把他按在了门上,说:“打开门!”
“嗨,你听我说,我没有恶意。”
“我让你打开门!”
这个波斯人拿出了一张卡,在旁边的一个奇怪的东西那里晃了一下,门打开了,李秀宁跃出了门外,又在那里犹疑了一下,看着就要关起来的门,伸手把波斯人手里的那张卡抢了出来。
李秀宁的身影出现在一个电脑品屏幕上,在一个楼梯的转弯处,她敏捷的打倒了两个保安,继续往楼下跑去。
一个愤怒的声音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让她跑出来。”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完全没有预料到她居然比受过训的特种突击队队员还要强大。”
“不要说对不起,你们要是连一个古人都搞不定的话,你们还是辞职回家比较好,快取把她抓回来!”
“是,不过您可以放心,她逃不出去的,因为她连坐电梯都不知道。”
屏幕上李秀宁又利索的将几个保安放倒在地,她一直顺着楼梯再向下跑,但是她发现跑了很久还是楼梯,这个楼梯高到似乎没有止尽一样。
“谁又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据我们得到的资料,她似乎......似乎是唐朝的一个公主,对了,平阳昭公主,在这里,你看。”
“谁知道这个平阳昭公主?马上搜索她的资料。”
“搜到了,平阳昭公主,唐高祖李渊的三女儿,隋末起义军娘子军的统帅,头,我想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可以逃出来了,我们大意了,把她当做了一个普通人。”
169、第一百六十三章
飞机场,陈默迎来了匆匆赶来的父母,她的父母在接到电话以后马上动身飞来北京,陈默在机场见到父母时,父母似乎容颜依旧,但是两鬓早已白发苍苍。
母亲一把将陈默抱进了怀里,许久之后才轻声问道:“还好么?”
陈默止不住满眼的泪水,哽咽着说:“你们还好么?”
“都好,就是一直很想你。”母亲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陈默的头发,脸上有了一些欣慰的笑容:“样子居然一点都没有变,你在电话里说有事要跟我们说,是什么事?”
“妈妈,我是带着爱人一起回来的,可是现在,我把她搞丢了。”看到父母,陈默突然变得软弱起来,她止不住落下泪来,说:“你们能帮我把她找回来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是公主吗?”
陈默微微愣了一下,说:“你们怎么知道?”她的父亲轻轻笑了笑,说道:“你先跟我们回去,我要给你看一些东西,你会发现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李秀宁不知道自己置身何方,也不知道陈默在哪里,她看着眼前没有止境的楼梯,心中有些惶恐起来。头顶上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请你立刻止步,你无法逃出这个地方,,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请回到三十三楼的房间。”
李秀宁急忙转身看去,什么也看不到,空旷的走廊一直通向深处。李秀宁看着走了许久也不曾走完的楼梯,转身向走廊上行去。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在她还没接近的时候门还开着,当她接近以后门突然关上了,李秀宁吃了一惊,再次看去,她还是看不到任何人,然后她转头看到一面玻璃门。透明玻璃上隐约映出她的影子,李秀宁咬了咬牙,对着玻璃踢了一脚,玻璃毫无损伤,她发狠又重重一脚踹过去,玻璃还是毫无损伤,她转头看了看四周,旁边是一排钢质的座椅,李秀宁把一把座椅拆了下来,举起座椅向玻璃门上砸去,玻璃门还是丝毫无损。
而且她也更本不知道自己所有的举动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电脑前的那个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李秀宁的举动,说:“她在砸玻璃门,想从这边离开。”
“这种强化玻璃可以承受五顿的压力,她砸不开的。”
李秀宁确实砸了很多次也没有砸破这扇门,但是她不肯罢手,又一次举起椅子砸在了门上,强化玻璃上开始出现了一些裂纹,而且在她的执着下,裂纹越来越多。
另一个人走了过来,俯身看着电脑,皱起了眉头,说:“在这样下去,门真的会被她砸破的,排一队人上去,用麻醉枪麻醉她。”
哗啦一声,玻璃门碎裂了,李秀宁身后也跑上来一些人,李秀宁转头看看这些人,越过满地的碎片,跑走了。李秀宁现在比较像惊弓之鸟,她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所到之处都能听见别人在对她说话,可她看不到人,她也感觉到自己没一个举动都在别人的眼皮下,别人把她看的清清楚楚,而她依旧看不到监视着她的这个人。
她手里还拿着抢来的那张卡,她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她见到了这张卡在某个东西前面晃一晃,就可以打开门,所以在她看到刷卡机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把那张卡放了上去,一扇银色的通亮的门打开了,李秀宁走了进去,这才发现这里面只是一间狭小的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东西的房间。
门却在她身后关上了,她看到了一排按钮,她无错的看着那些按钮,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按下了最下面的一个按钮,随即她马上有些失重,突然起来的失重感吓得她紧贴在了后面的墙壁上,这个小房间在她的慌失措中沉了下去。
再次打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敞亮的巨大的大厅,大厅里有很多人,这些人来来往往,自如行走在这里,没有人注意到从电梯里出来的李秀宁。李秀宁一眼看过去,她看到各种各样的人穿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衣服,有穿着刚刚裹住臀部的裙子的女性,有包裹着硬挺的黑衣的衣服的男性,当然这些其实以她的目光看来起码还有性别的区分。
在她还在打量着一切的时候,一个红发的人走了过来,说:“嗨,麻烦你让一下,我要进去,你是做这个电梯下来的?这是工作人员专用电梯,我也在这工作,可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他说了很多,可是李秀宁一个字也没有听明白,因为对方说的是英语,她看着这个满头红发,身上紧裹着蛇纹皮衣,穿着有着很高的后跟的鞋子的人,她以为是个女人,声音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错愕的看着这个人一直到他喋喋不休的走进电梯,然后消失。
然后她眼角瞥到了一队穿着制服的人,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了,刚刚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的人,想把她抓回去。李秀宁转过身,飞快的向大厅的那个门跑去。
门是旋转门,她看着旋转的门愣了片刻,后面那些人追了上来,李秀宁转过身,看着旁边的玻璃窗,冲了过去。这个透明的玻璃窗很脆弱,又不同于她在上面时看到那些透明而坚固的东西。玻璃窗碎裂了一片,李秀宁从窗户中跃出来,轻盈的落在了地上。
她向四周看去,又一次惊讶的难以言明,眼前是高耸入云的高楼,还有闪烁着各种颜色,映出各种各样的人的广告牌,在她的正前方,一个巨大的广告牌,牌子上是一个内衣广告,牌子上那个美艳的女人只穿着内衣,正对她微笑。
李秀宁的头脑此时是混乱的,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她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看去,一辆小轿车停在她身后,不停的按着喇叭。李秀宁放眼看去,眼前有无数这样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停在她身边,尖锐的声音在她身边此起彼伏,冲击着她的大脑。
李秀宁完全混乱了,她转过身,茫无目的的向前奔跑,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让她觉得危险。她不曾停步,一直往前跑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个流浪汉从一只垃圾桶里翻出几个瓶子,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又继续在垃圾桶中翻找,找着找着,他忽然看到垃圾桶边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正在看着他。流浪汉愣了片刻,然后绕到垃圾桶一边看了看,随即他的眼神亮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一个女人,蜷缩在这里,女人有着漆黑的长发,玲珑的身材,还有一双乌黑而犀利的眼眸。
流浪汉止不住笑了起来,说:“嗨,小宝贝,只有你一个人嘛?”
他的脖子却突然被人卡住了,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被人拖进了狭小的巷道,按在了墙上。拖他进来的正是他口中的小宝贝。
李秀宁厉声问他:“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流浪汉挣扎着,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们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李秀宁不明白,她又一次厉声质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流浪汉叫着说:“快放开我,我要报警,马上报警,你放开我!”
陈默跟着父母回到了老家,远在中国西北部的天水,陈家在这个地方是个大家族,因为陈默的回归,陈家的几个长辈都来了。陈默急于寻找了李秀宁,但是她毫无线索可循,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是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父母带着她去了放着族谱的那间房间,告诉她她想要的答案,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夏凌也一起来了,她本身的确没有恶意,但是她的作为导致了李秀英被劫持,陈默久久不能释怀。所以当她也想跟着陈默进去的时候,陈默冰冷不快的眼神阻挡了她的脚步,夏凌只好说:“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陈默默走进了房间,看着她一直想要看的那些书籍,书籍整整齐齐排列在书架上,陈默下意识的,伸手拿起了曾经拿起过的那本书。
从右而至左,古时的书籍就是这样翻页的,她翻开第一页,一行字占据了整个页面,这行字一开始就是她的名字。
“陈默,你这晚辈后生,居然哄着你老祖宗叫你姐姐,大逆不道。”
陈默愣了片刻,看下去,落款是两个字,陈芝。
陈默心情再是不好,也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冥冥中似有天定,她在古代那个莫名其妙的爹似乎是注定要出现的,历史就是一个轮回,她的穿越是陈家这个神秘家族出现的开端,她穿越回古代,教导陈芝,开始了对那些神秘事件的研究,并且逐渐形成一门丰富的综合学科,在延续千余年后,她出身了,并且从家族中学到了这些东西,之后穿越,用这些东西去教导陈芝,这似乎是一个完满的圆,但是这个圆无人能解。
所以陈默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关于李秀宁的命运,究竟是她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欺骗了她?如果她不回到古代,李秀宁的命运真的就是突然死亡?她回到了古代,带走了李秀宁,才有了史记上那突如其来的一笔,历史的每一点改变,都会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而她的穿越似乎并没有对历史造成任何的改变,那么她的穿越似乎也是命定的。
但是她还记得东方涵带着她看到的那一幕,如果最后关头她没能阻止李秀宁自杀,又会是什么结果?这些问题,她想的头疼,最终决定不去想了,现在把李秀宁找回来,才是当务之急。
“天水以西,有麦积山,麦积山葬忠魂四十九人,精魂久久不散,乃聚天地灵气之地,此地若开启,必能洞察天下万物,然,开灵气之门非常人能为,须得机缘之人,以心感召。”
这是陈默在族谱上看到的一段记述,这段记述是明朝嘉庆年时留下来的,也就是陈芝的后裔经过数个世纪的观察和研究才发现这个地方的精魂久聚不散,这便是当日李秀宁亲自埋葬的女兵营四十八名女兵,和穆清的爱人朱如琴。
170、第一百六十四章
“刚刚接到报警,有人看到在十九道麦士威尔街区发生殴斗事件,一名流浪人员被人殴打,施暴者为女性,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黄种人,身高大约在165到168之间,黑色长直发,身着病号服装,请十九道巡逻警员赶往事发地点。”
一辆警车内,坐在驾驶位上的警员发动了车子,对后面打盹的警员说:“喂,伙计,有活干了。”车后的警察打着哈欠做了起来,带好警帽说:“不用叫了,我听见....但是.......等等,我好像看见她了,长得很漂亮。”
他们向车外看出去,一个女子低着头走了过来,黑色的长直发,病号服,黄种人,她低着头匆忙的往前走去。不远处就是蜷成一团的流浪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紧张的往前走去,她没能从流浪汉嘴里问出任何东西,只好扔下她,但是她还没有走出几步,眼前一辆铁壳的东西停在了她的眼前,她立刻停步,眼中充满了警惕。眼前的东西开了一扇门,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说:“嗨,女士,请你等一下,我有些问题需要询问你,请你上车跟我回去好么?”
另一名警车也下了车,去检查那个倒卧的流浪汉的情况。李秀宁完全听不懂眼前的人在说什么,但她直觉让她觉得这个人对她构成了危险,她转开身,向另一边走去。那个警察急忙抢上一步,伸手拦住了她,说:“女士,请你配合。”
李秀宁警惕的看着这个拦住自己的人,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随着一声惨叫,去查看流浪汉的那个警察回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同伴摔在了地上,一只手臂自手肘以下断裂,骨头戳破了皮肉,露在外面。
这名警察大吃一惊,立刻拔枪对准了李秀宁,李秀宁正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他历声说:“举起手,转过身去!”李秀宁看到了对方手里的那个东西,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虽然她到现在大脑依旧处在混乱中,但是还是忍不住鄙视了一眼眼前这个警察,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过去,她猛然纵了过去,身影动处,她已经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名警察也在这一瞬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李秀宁竟然如此敏捷,他们之间大约有两三米的距离,李秀宁却一瞬间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砰然一声枪响,子弹打进了地面中,在坚硬的柏油路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
他吃了一惊,李秀宁也吃了一惊,她不知道对方的武器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在这一瞬,如果不是她拧住了对方的手腕,迫使他枪口对准地面的话,那一枪,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
就在她吃惊的一瞬,地方猛然一拳向她打了过来,李秀宁躲了开去,对方却已经挣脱了她的手,重新举枪对准了她,厉声说:“我再说一遍,举起双手,转过身去!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你继续反抗,我有权击毙你。”
李秀宁愣了片刻,看着对准自己的乌黑的枪口,她忽然转身抢了出去,随即跃了起来,一脚蹬在旁边的墙壁上,随即一翻,轻盈的身影已经跃上了街道上面的一个广告牌,然后在广告牌的接力下,跃上了更高的楼顶。
她敏捷的身影就像一只猫,在众人的视网膜上一闪即逝。那名警察眼睁睁看着逃掉的李秀宁,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是现实版的猫女吗?”然后走过去,去扶他的同伴,一边对着对讲说:“十九道发现危险人物,女性,黄种人,穿病号服装,黑色长直发,中等身高,有暴力倾向,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我的同伴受伤,请求援助。”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秀宁还在街上游荡,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她从没有过像现在这么恐慌,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知道陈默在哪里,这里所有的人都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从她眼里看去,似乎每一个人都对她抱有敌意。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战争中,停留在她昏迷之前,她还记得陈默还没有逃出来,等她醒来时,眼前的一切面目全非,而她的陈默是死是活她都不知道。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游走在街头上,晚风吹来,便冻得她瑟瑟发抖,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但是她的记忆中,明明还是冬天,比现在冷了很多,现在虽然有些冷,也不过是秋日罢了。一滴水滴到了她的脸上,她抬头看去,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雨来,雨开始越来越大,在深秋季节,雨水本来就多,但问题是她现在无家可归。
她站在了一个屋檐下,抱着双臂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东西,这个东西移动的时候,吓了她一大跳,因为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黄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她本能的后撤了一步,一掌外切,一掌护胸,拉开架子,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毛茸茸的东西,随时候准备攻击。
这个东西却抬起她粗圆的手臂,笨拙的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然后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小脸。那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对着紧张的李秀宁笑了笑,似乎有些尴尬,说:“嗨,下雨了。”她用的是英语,李秀宁眼神更加警惕,女孩子迟疑了一下,换上了汉语,说:“嗨,下雨了。”
这是李秀宁今天听到的第一句能够听懂的语言,她迟疑了一下,看着对方脸上友好的笑容,说:“下雨?是下雨了。”
“我也是中国人哦。”
“中国........中国人?你是说,中土?”
“因该......可以这么说吧,可是这个说法好奇怪,我还没吃晚饭呢,我去吃饭了。”女孩子用她毛茸茸的粗手臂捧着,那颗硕大的猫咪状的脑袋,转身走了。她走进一家快餐店,买了一只热狗,就站在那里准备吃起来,正吃着,她透过玻璃门,看到李秀宁还站在那里,抱着双臂,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她迟疑了一下,又从身上摸出几个硬币,买了一只热狗,走到了李秀宁身边,说:“嗨,你也还没有吃晚饭吧,一起吃吧。”她把手里的热狗递给了李秀宁,李秀宁看着她,并没有伸手接。她看着李秀宁警惕的眼神,想了想,把热狗放在了李秀宁的怀里,然后吃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李秀宁看着她吃,警觉的神色渐渐淡了,看着怀里的纸袋,打开,里面是热乎乎的面包裹着香肠,香气引诱的她越发饥肠辘辘起来,她咬咬唇,终于下定决心,拿起热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女孩友善的笑了笑,说:“还好吃吧?”
李秀宁点了点头,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见过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姑娘么?也是中土来的,叫陈默,笑的时候很好看,有虎牙。”
“那边,就是她....”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李秀宁转头看去,就看到几个穿制服的人从雨中向她这边过来了,那些人手里都握着她见到过的黑乎乎的东西。李秀宁看看天空,雨还在下,她扔掉了吃剩一半的热狗,跑进了黑暗中。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惊弓之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她惊慌失措,她慌不择路的逃进了一栋大厦中,很快就发现这里面比外面的道路还要复杂,她完全分辨不清方向,跑上一层楼梯,她忽然看到眼前一面大屏幕,屏幕上一个女性巨大的影像映入她的眼帘。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警方正在追捕一名在逃犯罪分子,截至现在,我市五名警方人员已经被她打伤,以下是她的容貌体征,警方称,该名女子具暴力倾向,以及极强的攻击性,市民如果发现她的踪迹,请马上与她保持安全距离,然后报警,”
李秀宁看到自己的影像出现在巨大的屏幕上,所有人都看得到她的容貌。身边已经有人向她看了过来。李秀宁更加像是一只困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处在一张天罗地网中,无论逃到哪里,都被人死死盯着。
她转过身,再次向楼下跑去。
黑暗中,李秀宁一步步往前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里。现在这里只有一片黑暗,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更没有追着她的制服人。她总算有了片刻的宁静,再往前走,一扇门当住了她的去路,李秀宁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然后被她摸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她微微用力,黑暗中,听到一声轻轻的啪嗒声,门被打开了。
门里面还是一片安静,李秀宁侧耳听细听,似乎听到一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她又警惕起来,在黑暗中凝眸看去。看到一张床,床上似乎有人,李秀宁蹑手蹑脚,她觉得因该离开,床上的人却在此时惊醒了,她猛然做起来,说:“什么人”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李秀宁大吃一惊,第一反应便是过去堵上了对方的嘴巴,说:“不要叫,我不会伤害你!”
然而这个女人并不惊慌,她坐在床上也不挣扎,也不反抗,李秀宁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手,说:“我马上就走,你不要叫人。”她转身就要离开,一缕火花却在黑暗中迸开。李秀宁痛呼一声,摔在了地上。
床头灯被打开了,灯光下一个女子轻轻下了床,手里握着一个自卫电击器,低下头去看着地上的李秀宁。李秀宁卧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脱开了警察的追捕,结果居然败给了一个电击器。女人蹲下身去,伸手抚开覆在李秀宁脸上的乱发,有些意外的自语:“女性,黄种人,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居然被我抓住了,好吧,你说我该把你交给警察吗?”
171、第一百六十五章
李秀宁再次清醒过来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说:“她身上有旧伤,还没有痊愈,不过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但是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留在家里实在太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把她交给警方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先等她醒过来再说,对了,先去搞清楚她究竟发生了生么事,然后来告诉我。”
随即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李秀宁看着她莫名惊讶,呆了半天,说:“阿梅莎,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女子穿着睡袍,站在门口,听到她的话语,疑惑起来,说:“阿梅莎?那是谁?”
李秀宁坐在床上,看着她,眼前这个女人确实像极了阿梅莎,只是她的头发是棕色的,眼睛是发黑的深蓝色的,而阿梅莎是个地道的东方人。李秀宁仔细打量了她一阵后,说:“好像又不是?你认识我吗?”
女人会说汉语,而且说得很流利,她对李秀宁笑了笑,说:“我是昨天晚上认识你的,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很像我么?”
李秀宁听着这些话,神色再次警惕起来,她看着对方,说:“在这之前你还把你们国家的布防图给了我,你为了我出卖了你的国家。”
女人说:“可是在这之前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也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突厥的公主,难道不对么?”
“哈,我没听明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秀兰.周,我爸爸是中国人,你呢?”
李秀宁却什么也不再说,只是警惕的看着她,她似乎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秀兰似乎有些奇怪,她摊摊手,说:“我叫人给你送早饭来。”不多时,早饭送来了,李秀宁心里充满了警惕,看着面包,牛奶,还有火腿,以及果酱,有些不知所措,她捏起一片面包,小心翼翼的尝了尝,怕被下毒,不过尝完之后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她把面包片迅速塞进了嘴里。
她从床上下来,在房间里观察了一阵,这个房间很大,床也很大,柔软舒服的床可以轻松容纳三四个人同时在上面,被子也很软很舒服,床边是一幕巨大的垂帘,李秀宁拉开垂帘,看到外面是一片花园,各种花卉珍奇斗艳。
李秀宁看得呆了,现在不是秋天么,为什么还会有盛放的鲜花?
她放下帘子,转身走到一边,然后看到了自己。眼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长发乱七八糟的披在肩上,脸色有些发黄,身上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衣服,而且只有裤子和上衣,没有外衫,没有下裙,还赤着脚,李秀宁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似乎缺了什么。
房间里,一直只有她一个人,李秀宁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觉得不安心,她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走廊,走廊尽头是有着金色扶手的旋转楼梯。她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忽然一个人迎面过来,恭敬的对她半弯腰,说:“请问你需要些什么?”
李秀宁愣了一阵,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脸上带着笑容,恭敬有礼的望着她。李秀宁呆了一阵,这个人说:“如果有需要请随时吩咐。”说着,他转过身,径直走了。李秀宁呆了一阵,她并不知道这是这个家里的管家机器人,等机器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继续向外面走去。
另一个房间里,秀兰出现在房间里,说:“发生什么事了?”旁边的女管家指着电脑说:“看样子她想离开,让她走吗?”秀兰看着屏幕上的李秀宁,挑了挑眉,笑着说:“不着急,我看她怎么出去。”
李秀宁推开了门,看到外面那个偌大的花园,花园中七彩缤纷,恍如仙境,她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出去。头顶上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把这里和外界隔离开了,阳光可以透过罩子照射进来,但是没有深秋的凉意,这个里面四季如春。
李秀宁惊奇的看着天空中那个偌大的罩子,它会在某一个角度的时候偶尔映出李秀宁自己的影子。李秀宁非常惊奇,她仰着头看了半天,身边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在这音乐声中,一个银色管子露了出来,随即管子喷出一股水雾,水雾均匀的洒在花草上,李秀宁又被吓了一跳,急忙退了一步,目瞪口呆的看着随着音乐声喷洒的水雾,半响才清醒过来,猛然记起自己是要逃离这里的。
她转过身,又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她看到了一扇门,门紧闭着,没有门闩也没有门把手,但是她看到门边有一个刷卡机,她突然想起自己带出来的那张卡,她在身上摸了一下,幸好还在。她有些庆幸的把卡放在了刷卡机前面,眼巴巴的看着门。
然而这次们并没有打开,她以为自己把卡放反了,于是换个角度重新放上去,门还是没有打开。李秀宁彻底疑惑了,她举起卡翻来覆去的看,然后重新试,门依旧没有打开。她又怎么知道这种门卡每一个地方用的都不一样,虽然它们长的其实差不多。
电脑前的秀兰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颌聚精会神的看着李秀宁,笑着说:“她真可爱,,那张卡她是随便从哪里捡来的吧?”
李秀宁在反复刷卡无效后,终于放弃了,她转身回到了房间里,仰头看着敞亮的客厅,她看到旁边的窗户似乎可以上到楼顶上去,于是在打量了一眼那个窗户以后,她飞快的跃了上去,眨眼之间,人已经攀出窗户,翻上了楼顶。
电脑这边的秀兰惊呼了一声:“快看,她真敏捷。”
李秀宁还在继续寻找着出逃的路,她站在楼顶上,看着头顶上似乎触手可及的罩子,想着要怎么才能离开这怪异的地方,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咖啡,橙汁,还是牛奶?”李秀宁听到声音,吓的连忙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她看到的却是一个闪着红光的金属装置,随着声音,这个金属装置像是变魔法一般延伸出一个张桌子,以及一把椅子,桌子上还有一只杯子。李秀宁被吓坏了,她紧张的看着这些东西,一退再退,最后退到了一个花坛边,她蹲下去,屏声静气的看着那个奇异的金属装置。
从电脑上,可以看到她从花坛边小心翼翼露出来的乌黑的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紧张。秀兰看着电脑,疑惑的说:“她看上去好像真被吓到了,不像是装的,难道她没见过这些?”
“我觉得还是让她离开这里比较好,她是个危险人物,小姐。”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她看上去很可怜呢?不逗她玩了,我去看看她。”
“小姐,你不要忘了,她是个危险人物。”
秀兰充耳不闻女管家的警告,走进了通往天台的电梯。
一扇门在李秀宁眼前打开,秀兰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到李秀宁身边,说:“嗨,跟我来,我可以带你到处去看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警惕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秀兰想了想,说:“我带你去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下,怎么样?”
“相信我,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还可以帮你解决那些麻烦,我已经搞清楚警察为什么抓你了,其实这个问题并不严重,如果你一开始不逃逸而是配合他们调查的话,事情不会闹到这么大,而且现在还有挽救的余地,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许是她耐心的劝导让李秀宁放下了戒备的心理,她思忖半日,说:“我要找一个人,她叫陈默,我该去哪里找她?”
“陈默?”
李秀宁急忙点了点头,秀兰想了想说:“她长什么样,我或者可以帮到你。”
李秀宁突然抓住了希望,急忙说:“我可以画给你看。”
她的眼前放上了纸和笔,秀兰在一旁等待着她画出陈默的容貌来。李秀宁看着笔,呆了一会,说:“我需要一支笔......”她不认为那只金属的东西就是笔,所以她说:“毛笔......”秀兰错愕的看看她,思忖片刻后,说:“不要紧,我马上叫人去弄一支毛笔来。”
找来了毛笔,当然还需要墨汁,颜料,当把这一切弄齐时,已经是五个小时后了。这五个小时里,李秀宁就一直在天台上静静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用充满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女管家拿来了那些东西,摊开的纸上,李秀宁用毛笔描画出了陈默的容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清丽秀气,在纸上笑的张扬,样貌栩栩如生。她画完这张画,在画下写下陈默的名字。这两个字也是劲瘦飘逸,一派大家风范。
秀兰看着画像和字,再看看李秀宁,说:“你不是一般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172、第一百六十六章
仅仅一张画和两个字也许传递不出太多的信息,但是能看得出李秀宁接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还有敏捷的身手,都在说明她不是个一般人物,然而秀兰仅凭揣测,还是无法知道她的来历。她看着李秀宁画好的画像,说:“她除了叫陈默以外看,你还有别的信息提供给我么?”
“信息?”李秀宁疑惑的想了又想,说:“她是我的军师......还是.....还是.....”李秀宁犹疑了,秀兰问她:“还是什么?”李秀宁急忙说:“没什么了?”
“军师?仅此而已吗,我是问她出生在那里,毕业与那个学校,现在又从事哪个行业的工作,有这些很容易找到她的。”
“这..........我不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非要找到她吗?”
李秀宁犹疑了许久,说:“我担心她,她还没有能突围出来,我希望她没事,可是其实我完全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突围?”秀兰轻轻挑了挑眉,说:“是战争吗?难道你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更不可能,军人因该更加熟悉这些现代化机械,帮我接通普鲁斯律师。”
后一句话李秀宁并不知道她是对谁说的,但是话音方落,刚才那个闪着红光的金属装置就投射出一个影像来,那个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男性,李秀宁又吃了一惊,马上站了起来,向后躲去。秀兰急忙说:“嗨,没事,我只是在跟我的律师通话。”
李秀宁闻言,稍微镇定了一点,抬眼去看突然出现的人影,那个人说:“秀兰小姐,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去调查了,不过我现在还在瑞士,后天回美国,也就是说大后天才能帮你去处理这件事。”
秀兰举起手里的画像,说:“除了这件事,你还需要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这个人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名字,我需要她的详实资料,我想你明白的,越详实越好。”
李秀宁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言不发。秀兰笑了笑,说:“因该很快就会查到她的,要不要我带你去走走看看?”
看着从放着族谱的房间里出来的陈默,正在打电话的夏凌挂断了电话,说:“我们已经动用所有的渠道去找她了,但是毫无所获,现在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她不在国内了。
“你们通知警方了吗?”陈默不快的挑着眉头问她。
夏凌说:“这件事属于国家一级机密,警方无权介入,但是你相信我,我们这个部门的能量比警方要大很多,一定可以找到她?”
陈默毫不避讳的说:“相信你?在你出卖我一次后继续相信你吗?”她说着径直向外面走去,夏凌急忙跟上了她,说:“你去哪里?”陈默没有说话,夏凌只好说:“小默,我对你真的没有半分恶意,现在只想弥补一些过失,不要如此敌对我好嘛?”
陈默冷眼看了她一眼,叹了一下,说:“我要去麦积山。”
麦积山常年烟雨蒙蒙,再一次踏上麦积山看着山上的庙宇和峭壁上的石雕,恍如隔世,隋末时麦积山上尚未修建寺庙,那一排排雕刻的佛像,石窟在陈默的脑海中,时空交替中恍惚起来。千余年沧海桑田的变迁,那些姑娘们的坟墓早已夷为平地,空旷的地上修建起了停车场,茶亭饭庄,寺庙里香火缭绕,游客络绎不绝,但又有谁知道千余年前那段惨烈的战事,还有那一段凄美绝望的爱情。
天色渐渐昏暗,游客山上人越来越少,陈默寻到了当日葬下那四十九个姑娘的峰巅,站在那里,伸开双臂仰望着天空,等待着月亮东升。
“开灵气之门,须得日月交替之时,以心感之,摒万物与界外,心与天地相通,即与精魂相连,于是可洞察天地之万物,所想即所见,所念必感念之。”
这是族谱上所记述的一段话,陈默在千方百计寻找李秀宁无果后,便想试试能否通过这几在中神秘的灵气之源找到李秀宁。记载上说开灵气之门须得有缘之人,陈默觉得这个有缘之人只能是自己。
月亮的在东方悄然露了一头,陈默仰望着天空,放空自己的心扉,去感受天地万物气息,记载上说要摒弃万物与外界,就是要她抛开一切外界事物形态,只用心去感受他们的无形的信息,物理学解释是它们本身所带有的电磁场。
她看到了一团明亮的事物久久漂浮在空中,那一团亮光就在曾经埋葬了那四十九个女孩子的墓地的上空。
夏凌是跟着陈默一起来的,她此时就站在远处,怕干扰陈默,她只看到陈默静静站在峰巅,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万籁俱静,和谐的就像是一幅意境幽远的油墨画。她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神越来越疑惑,是在搞不懂陈默跑来这里究竟是来看什么的。
那一团光亮在陈默眼前放大,陈默这才看清楚那一团光亮其实是无数个光体聚集在一起形成的,那一个个光体形似团身而眠的女体,每一个都恬静,寂然。
陈默喃喃自语:“我和秀宁失散了,我带她来到千余年后的时空,却没有想到把她搞丢了,我想在只想知道她在那里,你们能帮我吗?”
那团光体突然迸裂,而后重聚,重聚的后的光芒埋没了陈默,陈默站在光芒中,几乎睁不开眼睛。恍惚间,她猛然看到身边疾驰而过的车辆,看到四周的高楼大厦,看到远处耸立的一座雕像,那是自由女神像。陈默光芒中看过去,她才发现自己像是在俯瞰大地。
她的目光穿过街市,透过一个诺达的玻璃罩,投进一个窗户中,窗户中,一个女人坐在床上,显得局促不安,她乌黑的长发有些打结,凌乱的披在她的肩上,乌黑的剑眉紧紧皱着,似乎在想一件让她非常伤神的事情。
那是李秀宁,李秀宁出神的坐在床边,抱着双腿努力试图理清现在混乱的大脑,然而就在此时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忧郁,大脑一时被人切断了线一般,思维停顿在哪里。秀兰轻轻推门而入,说:“要吃晚饭了,下去吃好嘛?”
李秀宁没有任何反应,秀兰又说:“你怎么了?听到我说话了么?”
李秀宁还是没有反应,秀兰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说:“一起去吃晚饭吧。”
李秀宁猛然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大眼睛看着秀兰,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喜悦,说:“是小默,小默来找我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兰愣了一下,说:“她来找你?就是那个陈默?在哪里?”她看看房间,房间里只有她和李秀宁,但是她看着李秀宁认真的神情,心底不觉发寒,勉强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他来找你了?好惊悚...........”
夏凌听到陈默自言自语说:“她原来被人带到了纽约,难怪找不到呢。”夏凌好奇的问了一句:“你看到什么了?”陈默说:“我看到了秀宁。”她对这夜空大声喊:“谢谢你们。”夏凌奇怪的问:“你在对谁说话?”夜空中却传来一阵清灵的笑声,笑声似有若无,又像早晨的露珠滴落与地的声音,很快随风而逝。
晚饭的时候,李秀宁很不习惯用金属的刀叉吃饭,她拘谨的看着秀兰优雅的切下牛排放进嘴里,她舔了舔嘴唇,放下手里的刀叉,伸手捉起肉块,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然后说:“为什么会有奇怪的酸味?”
“那是番茄酱。”
“哦?”李秀宁用手抓着肉,重新咬了一口,秀兰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刀叉,一手托了下巴看李秀宁大口吃肉。她笑了起来,李秀宁意识到她在笑什么,于是说:“这样吃起来比较方便.......”她说着把最后一块肉放进了嘴里,秀兰问她:“味道怎么样?”
李秀宁吮了一下手指,说:“味道怪怪的,不过总比没有东西吃好。”她的目光却一直盯着秀兰放在桌边的一个小东西上,李秀宁看她一直把这东西带在身边,随时可以用这个东西叫出一个人来说话 ,所以对这个东西充满了好奇,秀兰看着她的目光,伸手拿起那个东西,说:“这是我的电话,你没有见过么?”
李秀宁摇了摇头,说:“它是干什么用的?”
“电话,就是和别人联系用的。”秀兰看着李秀宁的目光,看她似乎还是不理解这个东西的功用,于是说:“我和我的朋友不管相隔多远,都可以通过它来见面和聊天。”
李秀宁忽然说:“小默说,她出生的那个地方相隔万里也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可以看到对方在干什么,她说的其实就是电话?”
秀兰点点头,说:“她说的因该就是电话。”
“她还说,人可以坐在飞机上,在天空中飞行,还可以坐在铁做的东西里潜进水里,在水下面待很多天,是这样吗?”秀兰疑惑的点着头,说:“那是潜水艇,最新一代的潜水艇,在水下待好几个月都可以。”
李秀宁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东西,想了很久很久以后才说:“难道说这里是小默的故乡?”
173、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里当然不是陈默的故乡,这里距离陈默的故乡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李秀宁至今对身处的地方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她以为她现在离开了她的故乡,抵达了一个别人从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地方很神奇,这里的人不必出门,便可以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也不用从事任何形式的体力劳动,这一切都有机械搞定,他们随时可以跟远在天边的朋友聊天,有四季都绽放的花卉,他们坐着不用马拉的车子,用奇怪的笔写东西,说着奇怪的语言,穿着奇怪的衣服。
初始李秀宁都无法接受自己衣着不整的出现在别人眼前—因为这里所有的人只穿着短小的衣服和裤子,或者是露出腿的裙子。毫无疑问这种穿着打扮在古代等同于裸奔,因为在那个即便是男人也要在裤子外面穿裙子的朝代,女人更是包裹的复杂,就算是李秀宁的战袍,也有护甲裙.....
李秀宁许多天以后才能接受只穿着裤子和上衣出现在别人面前,她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或者说她急切的想了解陈默的故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当然秀兰也对她充满了好奇,她从李秀宁的只言片语中揣测李秀宁可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很可能是重伤然后被迫离开战地治疗,她以为李秀宁的脑部神经受到了损伤而导致失忆,但是李秀宁看起来思维又很清晰,所以她小心的探问李秀宁:“你所属的军队,是不是雇佣军?”
李秀宁有些疑惑,说:“雇佣军?小默建立的那支军队?”
“她也是军人?噢,不,你知道雇佣军是什么意思嘛?”
李秀宁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于是秀兰继续说:“雇佣军就是被别人雇佣,而卖命的军队,他们不属于任何体制或者是个人,只是拿钱办事,这个世界上还在战争中的地方不多,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中东?或者是非洲南部?”
李秀宁又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没听明白你说的这些话。”
秀兰只好说:“那你能告诉我你在军队里是什么职务嘛?”李秀宁思忖了一会,说:“我?陕西军督帅,后来奉命镇守太原,暂代太原太守之职。”
秀兰愣在那里,看着李秀宁,说:“轮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李秀宁沉静起来,端起眼前精巧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说:“你不明白,也不能怪你,世俗所限女子安身立命之地不过是闺房宅院,唯我自小与兄弟厮混军旅,习文练武,至今征战沙场已近十年,弄得家不成家,心爱之人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我这一生的路,总是自己给自己选的最难走的路,走到尽头,自己倒是迷茫了。”
秀兰却在此时打断了她,说:“等等,我听的更不明白了,女军人很多,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也没有人限制你安生立命之地只能是闺房宅院,我真的是要晕了,山西军督帅,中国军队编制中现在还有这样的职务?太原太守?我只知道这在中国古代是个很大的官......”
李秀宁思忖了一阵子,说:“女军人很多?难道在这里女子也可以参军?”
“当然可以,而且联合国派驻战乱地区的维和部队,更倾向于号召女性加入,因为女性温和的一面有利于当地紧张局势的缓和,而我猜你来自于雇佣军是因为你身上的气质一点都不温和,富有攻击性,为什么我觉得你就像是古代穿越过来的人呢?”
秀兰说着笑了起来,她是在开玩笑,李秀宁的神色却认真起来,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说:“小默一直跟我说,她是未来人,我从来没搞清楚过这是什么样一个意思,是不是相对她来说,我就是一个古人,因该是作古了的人,对嘛?”
秀兰愣怔了一会,说:“我只是在开玩笑,你不要这么认真好么?让我觉得很惊悚。”
她们的耳边却在此时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李秀宁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陌生人非法侵入,已启动自卫防御系统。”
秀兰吃了一惊,立刻坐到了旁边她的随身电脑前,说:“怎么会事,调出画面给我看。”
电脑上出现了外面的情景,黑暗中,数名全副武装的人,通过顶上的玻璃罩,进入了这里。李秀宁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说:“难道从这里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情况?”秀兰点点头,李秀宁的惊讶并没有消退,她说:“难道一直以来我总感觉有人紧紧盯着我,难道就是这个东西?”
秀兰站了起来,说:“这是安全警卫,通过它的摄像头,我可以看到我家的每一个角落,跟我走,我家的电子警卫挡不住这些人。”
她伸手拉住了李秀宁,匆匆往楼上跑去,二楼上的玻璃却在这一瞬粉碎,一个武装分子跃了进来,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不过也仅是在这一瞬,李秀宁已经出手,连秀兰也不曾看清楚她的动作,那个人便摔了出去,但是她们身后又出现了两个人,不过不等那两人站稳,李秀宁一转身,一脚踢在了其中一人的下颌上,那人痛呼声中摔了出去,痛呼声中,李秀宁的脚跟又踢在了另一人的脸上,那人一个趔趄,从二楼上栽了下去。
秀兰在一边看着,惊叹:“哇,酷..........”
楼梯上,又有人跑了上来,手里举着一个乌黑的长而沉重的东西对准了她们二人,李秀宁凌厉的眼光扫过去,正欲出手,秀兰大吃一惊,一把拉住了她,带着她合身扑倒在地上,砰然一声,两人身后的墙壁被打穿了。
秀兰拉起李秀宁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别告诉我你不认识那是什么,连命也不要了?”
李秀宁说:“那是什么暗器?居然有如此威力?”
“暗器?”秀兰无力扶额,拉着李秀宁跑上了天台,天台上一扇门缓缓打开,李秀宁看到她眼中的铁质的怪物。这个银光灿灿的东西看起来浑然一体,秀兰对她叫:“快上车!”李秀宁却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这个东西,秀兰急切间,拉开车门,把她推上了车,说:“我先带你离开这个地方,换个地方把你藏起来,我不知道你得罪了谁,但是很明显你的对手有组织有计划,你很危险!”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车子发动了,一条连接楼顶的车道一直通向外面的马路。上了马路以后,李秀宁还有些愣神,惊讶的看着车子里闪烁的各种光芒,秀兰说:“系好安全带。”
李秀宁愣了一下,说:“什么?”
秀兰非常无奈,一手抓着方向盘,探过身来,一手摸到安全带给她扣好,说:“别告诉我,你真是从古代穿越来的,竟然这么无知。”李秀宁却说:“我们现在坐的,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汽车!”秀兰狠狠踩下一脚油门,车子急速飞驰而出。
“那么那个威力巨大的暗器叫什么?”
“那叫枪,没有人可以阻挡它!”
“那这个车子为什么可以自己动?”
“它不是自己动,它需要燃料来驱动它。”
“燃料?”
“亲爱的李,我虽然觉得你很可爱,但是能不能暂时闭上嘴巴?我需要专心开车,他们追上来了!”
李秀宁闭上了嘴巴,因为因为她从倒车镜里看到了后面一辆车紧紧追了上来,车窗中一个人探出了头,举起枪,枪口对准了这辆车的轮胎。李秀宁急忙说:“他们要开枪了。”
砰然一声响,这辆车的轮胎爆了,车子方向一偏,撞向了路边。又是一声怦然巨响,车子里弹出两个气囊,抵住了她们的身体,两人毫发无伤,秀兰却说:“糟糕,我被卡住了。”她被变形的方向盘卡住,无法脱身:“李,你快跑,他们追上来了。”
李秀宁看了看她,说:“那你怎么办?”
秀兰说:“我被卡住了,你快跑,他们抓的是你,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快走吧,我打电话报警,会有人帮我的。”
李秀宁犹豫了一下,秀兰急忙催着她:“你快走,快走,他们要来了。”
李秀宁咬咬牙,打开车门,跑进了黑暗中。
陈默此时正在飞机上,知道李秀宁的下落后,她更加担心了,这下可好了,一个对现代世界一无所知的古人,突然置身在这繁华的现代社会中,这已经很糟糕了,最糟糕的是,她居然被人带到了连语言也不通的国外,李秀宁醒过来,要是不发疯,那真是一个奇迹。
她越想就越是紧张,机舱中的电视频幕上正在播放一部电影,那是一部科幻片,讲述的是一个科学家发明了一台时光机器,他可以通过这台时光机器穿越任何一个时空,随着剧情的发展,时光机器落入了一群强盗手里,这些强盗开始利用时光机器,带着现代的热兵器,穿越回冷兵器时代肆无忌惮掠夺,抢劫。
陈默无聊的看着片子,自言自语了一句:“真够扯淡的,当古代人都是白痴?”然而她的心头突然一跳,如果穿越时空之谜真的被揭开,那么电影上演的这一幕很可能会发生。而抓走李秀宁的那些人的目的难道就在这里?
174、第一百六十八章
李秀宁在黑暗中躲进了街角,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惊慌失措了,虽然这个世界依旧让她觉得陌生,但是她不打算一只逃跑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必须要反击,才能找回主动权。
但是现在的她手无寸铁,却要面对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受过特训的雇佣兵。这对她来说又是一个新的挑战,李秀宁隐藏在黑暗的街角后,看到了身边的垃圾箱里扔着的易拉罐,易拉罐上的拉环在路灯下反映出一缕光芒。
一个武装者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这里,黑暗中,噗一声轻响,一抹鲜血挥洒开来,那人倒了下去,颈子上被拉出了一条血口,鲜血从他的颈动脉中喷涌而出,他后面的人吃了一惊,一个身影却已经飞快的掠过,那些人急忙举起枪,对准了人影,但是那条人影瞬即又消失在街角后了。
枪声响起,在墙上留下一处处弹痕,但是谁也看不到李秀宁藏在哪里。
一个武装者走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死者,眼神中有些震惊,他的身后,有人问:“她是怎么杀死他的?”
“是易拉罐的拉环。”
沾血的拉环还在路灯下闪着光亮,追踪李秀宁而来的所有人都干咽了一下,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说:“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不要让警察发现!”
李秀宁隐藏在黑暗中,伸手掰下了身边一个栏杆上的钢条,钢条大概拇指粗细,富有弹性,她拽下来自己一缕头发,把头发拧成一股,小心的缠在了钢条的两头,柔韧的头发绷起了钢条,一张弓出现在她手中。
那些武装者还在黑暗中搜寻着李秀宁的踪迹,猛然间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一个人眼前,那人本能举枪叫了起来:“她.......”他本来想说:“她在这里。”但是他连这个她字都没能完整说完,就倒了下去,咽喉上插着一根生锈的铁丝。
其余人马上向这边看了过来,黑暗中,他们只看到同伴倒下的身影后李秀宁冷冷的眼眸,她手里握着一张粗糙的弓,弓上搭的是从垃圾中间来的生锈的铁丝,她把铁丝拉直,充做了弓箭,在两边人相距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中,这张粗糙的弓的杀伤力已经足够了。
又一个人倒了下去,李秀宁敏捷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中,徒留下在黑暗中回荡的枪声和一片弹痕。
又是一夜过去,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天空,李秀宁把弓挂在肩上,疲倦的望着天空,不知道何去何从,肚子饿的咕咕作响了,但是她身无分文,在这个世界她就算想自力更生也没那么容易,在古代,再不济她还可以去狩猎,打些野物来吃,但是在这里,她连一只鸟也见不到。
阳光下一个笨拙的人影走过里,一边走一边向路人发传单,李秀宁抬眼看去,正是那个在雨夜的晚上给她买了一只热狗的黄色的大猫咪。大猫咪也看到了她,走过来拿下了头套,对她笑了笑,说:“嗨,你怎么在这?你知道警察再抓你么?”
李秀宁摇了摇头,大猫咪对她吐吐舌头,笑说:“他们说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非常危险。”李秀宁说:“那你还跟我说话?”大猫咪掩着嘴,笑着说:“可我觉得你好可怜,哎呀,警察来了,快跑。”
女孩子拉住李秀宁的手,转身就跑,李秀宁跟着她跑进了一条小巷中,大猫咪松了口气,说:“你也是偷渡来的吧?”
“偷渡?”李秀宁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在找一个叫陈默的女孩,她比你大两三岁的样子,笑起来很好看,你见过这样的女孩么?”
“是华人么,我可以带你去华人区找找看,但是你说的太笼统了,这样的女孩太多了,能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么?”
“她是......她是我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秀宁。”
“你跟你妹妹不是一个姓?”
“...........”
“我叫于幼怜,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默刚从飞机上下来,还有些乱无头绪,她在机场的贩卖机边买了一杯咖啡,一边走一边喝,想借咖啡清醒一下还在倒时差的大脑。正喝着咖啡,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陈默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夏凌的声音,说:“我已经通过你描述的容貌拼出了那个女人的画像,你记一下下面说的这些东西,女人叫秀兰.周,是家庭安全电子防护公司的一级程序开发员,是业内首屈一指的领军人物,而她的母亲,就是这家公司的总裁,她的家就在纽约市第七街一百三十二号。”
秀兰刚刚回到家中,只不过她报警时说的是车祸,所以警察并没有深究,家里还乱七八糟的,辛勤的机器人管家正在把满地的玻璃碎片吸入自己的肚子里。秀兰有些惆怅的看着眼前的混乱,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铃音,她说了一句:“接通电话。”
声控接通电话,一个投影弹了出来,是她的律师,律师手里拿着一个电子笔记,说:“你要的东西查到了,你要寻找的这个陈默,出生于一九八八年,出生地中国甘肃,曾就读于北京一所大学,二十二岁临近毕业那一年,突然失踪,从此渺无音讯,算年龄,她现在因该有四十岁了。”
“可据她所说,她要找的这个陈默只有二十七八岁,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个.....如果只有一个名字,或者只知道相貌搞错的可能性倒是很大,可是两个相差十八岁的人有着一样的姓名容貌这个出现错误的几率极低。”
身边的警报装置突然又响了起来:“有陌生人非法侵入,开启自动......”
秀兰不耐烦的伸手按下一个按钮,声音消失了。秀兰站在客厅中,转头看去,一个女孩子出现在门口。女孩子长发束着马尾,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长裤,外面穿了一件风衣,面容清秀,清秀中又有几分不羁,和李秀宁画的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秀兰吃了一惊,说:“陈默!”
陈默随手把自己的行李包扔在了地上,说:“你这里的防护系统真烂,我进来几乎毫无困难,你还是你们公司的一级程序员?”
“这是新开发的系统,还在试用中,有许多漏洞需要弥补,否则就不会被人接二连三的闯进来了。”
“第一个闯进来的人,是不是叫李秀宁。”
秀兰挑了挑眉,说:“她在找你。”
陈默急忙追问:“她人呢?”
秀兰摊了摊手,说:“我哪里知道?”陈默以来局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这让她很不爽,不过陈默也很不爽,她一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这一张脸,就醋意汹涌,好巧不巧到了二十一世纪就遇上这个和自己情敌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好巧不巧她就和李秀宁遇到了一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也感觉的出,李秀宁现在不在这里了。她看着秀兰,什么也不再说,秀兰只觉的她的眼神似乎能看穿自己一般,被她看得莫名心悸起来。陈默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说:“有人闯到了你的家里,你带着她逃走,然后被人追击,对方会是什么人?是来抓秀宁的对不对?”
秀兰错愕的说:“你怎么知道这些?”
陈默淡然说:“我可以读去你的思维,我也可以感知她的信息,但是很奇怪的是,到了这里以后,我一直感知不到她。”
秀兰惊愕的看着她,李秀宁已经让她充满了好奇,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该有四十岁了,但容颜依旧年轻的陈默,心里已经很震惊了,对于陈默说的话开始将信将疑,不相信陈默说的是真的,但是也不敢否定,她说:“不如坐下来喝杯咖啡,再想想对策如何?”
机器人管家送上了咖啡,简短的交流让秀兰有些明白陈默是如何去感知李秀宁的,她开始有点相信,李秀宁的确是个古人,对现代社会一无所知。不过这件事实在太神奇了,益发膨胀的好奇心促使她打算帮陈默继续寻找李秀宁,但是李秀宁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而陈默,她也想不明白,在古代只有李秀宁和自己置身几百平方里的距离内,她就能感觉她的信息,现在李秀宁因该距离她不是很远,但她毫无所感,难道说回到现代社会后,她的精神力也退化了?而实际上,除此之外,她其余的能力丝毫不见逊色,只是这一点不但让她困惑,还让她为难起来。
她本来以为,她一到纽约就能找到李秀宁。
秀兰在一边沉寂了许久,好半响才思忖着说:“虽然我还是没搞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古代没有任何远程通讯器,而现代社会,在我们身处的每一个空间都有无数的电磁波,他们二十四小时不停息的被发射出来,是不是这些影响了你?”
陈默不禁点点头,看来的确是这个原因干扰了她,不过她觉得即便如此,在近距离内她还是一定可以感应到李秀宁的信息。她马上起身,不打算耽搁,准备赶去李秀宁最后出现过的那条街上。
李秀宁的耳朵里充满了噪杂的重金属乐声,她无措的站在舞厅门口,看着里面混乱的人群,犹疑着要不要进去。于幼怜已经进去了,走出几步后,她发现李秀宁没有跟上来,她转过头说:“喂,过来,来这里的几乎都是华人,也许这里有人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李秀宁踌躇着走了进去,这里的人每一个人在她看来都很奇怪,奇异的发型,繁复张扬的纹身,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的肉体,还有那些毫不隐晦的暴露着大半个乳房的女孩子们,她们在舞池里,在男人们中间扭动着蛇一样的腰肢,闪烁不停的灯光下看起来就像是群魔乱舞,她忍不住说:“小默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身边忽然有人叫了起来:“嗨,靓妞,可以请你喝一杯吗?”李秀宁看过去,才发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鄙夷的转过头,跟着于幼怜继续往前走去。眼前突然打过来一束五彩缤纷的光,光中一个庞大的挺着肥肚子的男人进入了李秀宁的视线。
于幼怜已经叫了起来:“叔,有事问你,她要找她一个朋友,叫陈默,比我大三四岁的样子,据说笑起来很好看。”眼前的大胖子翻着青白眼,看了一眼李秀宁,说:“偷渡过来的?要是偷渡的,我倒是可以帮忙问一下蛇头。”
于幼怜抿抿唇,看看李秀宁说:“因该是偷渡来的。”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胖子的耳边,说:“她现在在被警察追捕,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找人好说,不过找人是要要钱的。”
“她没钱.....”
“没钱?没钱不要紧,她有手有脚的,可以打工抵债。”
175、第一百六十九章
于幼怜说她可以先帮李秀宁找份工作,但是李秀宁能做什么?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有时候就连对方说的什么话都听不懂--即便对方在说汉语。她急切的想找到陈默,可问题是,她连去哪里找都不知道。
大胖子看着李秀宁,说:“不如你就留在我这,在我这里跳舞,因该能拿到不少小费。”李秀宁有些茫然,转头去看于幼怜,于幼怜看她似乎没听明白,于是指着站在高台上正在扭动的女孩子,说:“像她们那样,也能赚到不少钱,只是跳舞而已,除此之外别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做,也没有人会逼你做。”
李秀宁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高台上穿着短的不能再短的短裤和小的只有巴掌大的内衣的女孩子,李秀宁顿时怒从心起,她曾是一军之帅,一国的公主,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再不济一剑抹了自己,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一句话没有说,转身离开了。于幼怜愣了一下,急忙追出去,说:“嗨,怎么了?你不想做就算了,你没有身份证明,在这里找工作很难的。”李秀宁虽然愤怒,但是于幼怜毕竟出于善意,想帮自己,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去找她吧,多谢相助!”
李秀宁对着于幼怜一抱拳,以示谢意,然后就要走,于幼怜看着她这个举动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你好有趣。”李秀宁疑惑的转头看她,于幼怜说:“你有住的地方么?”李秀宁还真不知道能住那里。于幼怜笑着说:“不如你跟我住一起吧,不过你找到工作以后,要分摊房租哦。”
李秀宁跟着于幼怜回到了住处,这是一处狭小的房间,厕所狭小的几乎转不过身,李秀宁错愕的看着房间说:“这就是你住的地方?这么小?我睡哪里?”
“你可以睡上铺。”于幼怜指着床上面放满东西的那个地方,说:“你可以先洗个澡,我马上给你腾出来,那边放的是我的衣服,你自己找见换一下吧,我教你怎么用淋浴器。”
她整理好了床铺,李秀宁也洗完澡出来了,搓着纠结的头发,说:“这里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奇怪?”于幼怜转头看去,看到她穿了自己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贴身底衫,披散着黑色的长发,一身黑色让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冷酷的性感,低调的张扬,沉稳,深沉,美丽的不加遮掩。
于幼怜说:“黑色很适合你。”
李秀宁暂时就住在了她这里,夜晚过去,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了起来,于幼怜打开门就看到有几个人飞快的从眼见跑过,钻进了屋子里。于幼怜熟练的关上门,说:“嗨,你先躲起来,有警察来这里巡查了。”
李秀宁愣了愣,看看旁边的窗户,伸手勾住窗沿,身影一动,她已经从窗户里跃了出去。于幼怜看着她消失,呆呆的说:“哇噢........”警察已经过来了,于幼怜打开门,站在门口,过来的警察眼皮也没有抬一下,说:“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有暴力倾向,而且很能打。”
于幼怜摇摇头,忽然有人喊起来:“上面有人!”于幼怜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敏捷的身影翻进了上面的窗户里。两个警察拔出了枪,一个向楼上跑去,一个对着对讲机叫:“呼叫总部,五号街326号发现在逃嫌疑人,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前面是昏暗的窄长的楼道,这栋不知道修建了多久的大楼,楼里住的全是社会最底层的居民,他们住在这狭小的房间里,门都是密闭着的,偶或有人探出头来看看,随即便消失了。警察很快封锁了这栋大楼,这栋大楼成了一个密闭的箱子。
李秀宁的眼前突然亮起一束光芒,刺眼的光芒中,她看到楼道尽头的窗户外的空中停着一个铁家伙,那个铁家伙带着巨大的噪音,噪音中一个声音说:“你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中,请你呆在原地不要乱动,举起你的双手。”
李秀宁看着那个铁家伙有些慌乱,她把那些话抛之脑后,转身又向回跑去。楼道里却又涌上几个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枪,正瞄准了她。李秀宁不假思索的一个箭步抢过去,伸手抓住一把枪,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一拳挥出打在了对方的身体上,对方痛呼一声,后退了几步,但是没有倒下,李秀宁反倒觉得手背一阵疼痛,这感觉比一拳打在坚硬的盔甲上还要糟糕。
不过她也把那把枪夺了过来,她甩甩痛的似乎断了一样的手指,转身撞进了旁边的一扇门里,门里面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藏在门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说:“停止行动,嫌疑人闯进了民居,有可能劫持人质。”
李秀宁却只是藏在门后,看着眼前的母子慌张中带着些歉意的对她们笑了笑。母亲看着她慌乱的笑,愣了片刻,然后抱起孩子,跑出了门去。外面的武装特警看到跑出来的母子,他们一时都有些疑惑,在这疑惑中前后包围这个房间。
李秀宁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话:“你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中,请你把武器扔出来,然后举起双手走出来,如果反抗我们有权将你击毙。”
外面的指挥官对着对讲说:“二队马上就位,犯罪嫌疑人攻击性极强,行动时尽量与她保持距离。”一个女孩子突然跑了过来,是于幼怜,虽然她很快就被两名警察拦在几步远的地方,但她还是大声喊叫着说:“你们不要伤害她,她不是坏人,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指挥官挑着眉,说:“就在刚才她还抢走了我们的一把枪,现在比之前更加危险了,请你推到警戒线以外。”
可是李秀宁根本不会用枪,她看着这个抢来的黑乎乎的东西,研究了许久,也没能搞明白那些暗器是从哪里发射出去的。她握着枪,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紧张起来。一直以来她都是很沉稳的一个人,临危不乱,可是在这个混乱的,她一无所知的世界中,她非常无助。
外面的警察已经准备就绪,一刻圆形的黑乎乎的东西被扔进了房间里,李秀宁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眼看着那个东西冒出一股白烟,然后砰然一声炸裂了,李秀宁吃了一惊,随即满房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烟雾,烟雾整个笼罩了她,她只觉得无法呼吸,眼睛也刺痛的睁不开,她剧烈咳嗽起来,随即外面冲进了一队人,有人从后面试图摁倒她,她一反手把那人摔了出去,然后想离开这个房间,但她什么也看不见,泪水不断的从眼睛里涌出来,她抹去泪水,看到了眼前许多人,举着枪对准了她。
就在她觉得绝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片碎裂声,房间的窗户被莫名的力量震碎了,有一股风驱散了房间里催泪瓦斯的烟雾。李秀宁勉强睁开朦胧的泪眼看去,她看到一个人走了上来,一步步走进了房间里,而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察在这一瞬似乎都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们站立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这个人走进房间。
李秀宁幸喜的叫了一声:“小默。”
来的正是陈默,陈默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说:“秀宁,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李秀宁伸手扔掉了还抓在手里的枪,抱住了陈默,在她耳边说:“小默,我好害怕,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的眼睛依旧睁不开,眼泪不停的流下来。陈默看着她心疼不已,小心翼翼的抚开她的头发,擦去她脸上汹涌的泪水,柔声说:“别怕,我带你离开这。”
“嗯。”李秀宁急忙点点头,陈默又心疼起来,在另一个时空叱咤风云的李秀宁在这里显得如此无助而落魄,陈默不禁开始思考,把她带回来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在这一瞬,警方所有的通讯器全部陷入瘫痪,楼外的那些警察甚至完全没有看到陈默是如何进入大楼的。楼外直升飞机上的警员才是发现突然出现的陈默,万分惊异中对着对讲说:“情况有变,现场突然出现一个女人,似乎与嫌疑人相识,喂....请回应......喂......”
地面上没有任何回应,陈默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光,驾驶员微微有些失神,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经行任何思考。而等他回过神时,他突然发现直升机已经直直向地面撞去,他在震惊中,急忙拉起了操纵杆,直升机在眼看着坠毁之前拉升了起来,驾驶员擦去冷汗,再向大楼里看去,刚才那个神秘女人连带李秀宁已经消失无踪。
176、第一百七十章
街角,陈默扶着李秀宁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用纸巾轻轻给她拭去泪水,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让你受惊吓了。”李秀宁说:“小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陈默说:“这里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未来世界。”
李秀宁的泪水还在不停的流下来,陈默柔声问她:“眼睛还疼么?”李秀宁却说:“小默,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一辆车停在路边,车窗打开,露出秀兰哪一张有着绝世姿容的面孔。秀兰说:“上车吧,我来找律师解决后续麻烦。”
没有更好的办法,陈默带着李秀宁上了车,先去了秀兰那边,机器人管家送上咖啡,秀兰说:“你们也不必太担心,她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问过律师他说只要解释清楚,配合警方调查,她可以获得保释的,你们站着做什么?没什么可说么?”
陈默反应过来,说:“当然有,有很多话。从那天晚上我连夜出谷去找援兵......”陈默把发生在那晚的事情都高速了李秀宁,从李世民推脱不肯出兵,马三宝和赵亮一怒之下,擅作主张丝带兵马救援,之后陈小三耗尽自身的能量把两人送回二十一世纪,李秀宁一直默默听着,后来说到柴绍随后赶来,把她们救了出去,李秀宁说:“他一直在我大哥那边,怎么会赶来?”
陈默说:“这我也不知道。”李秀宁现在想起这些恍如隔世,只说:“我被人埋伏,想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当时心里想着不过是死路了,现在想起来,这一切恍如隔世一般,一场梦醒来,反而不知所措了。”
她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陈默急忙给她拭去泪水,说:“别哭了,都已经过去了。”李秀宁抿着唇,说:“我没哭,只是眼睛疼。”她的眼睛一直红红的,陈默看着心疼不已,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要强,急忙说:“是,都市哪个催泪瓦斯闹的,还疼的厉害吗?”
李秀宁点了点头,秀兰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越听越觉得震惊,震惊之余居然都不知道说什么,一手端着咖啡,直望着两人,连咖啡也忘了喝,李秀宁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对着秀兰一抱拳,说:“承蒙姑娘多次相救,秀宁感激不尽,请姑娘受我一拜。”
她说着便弓下腰去,秀兰看着她的举动还有些愣怔怔的,说:“你真的是从古代穿越来的?”李秀宁语结:“我......”陈默急忙说:“这件事你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你最好不要对人说起,会惹来麻烦的。”
秀兰说:“可我已经知道很多了,我觉得很有趣,而且她也很有意思。”
陈默看着她那张脸,听她说的这些话,醋缸又倒了,伸手牵了李秀宁的手,说:“她是我爱人。”
“哦?”秀兰淡定的应了一声,说:“她是你爱人,跟我欣赏她完全没有任何矛盾,丹尼尔,给她们安排一个客房。”机器人管家应声带她们去楼上的客房。李秀宁看到陈默撇着嘴,似有不快,于是问她:“怎么了?”
陈默恨道:“这个阿梅莎,在古代挑拨离间,给我添堵,到了二十一世纪啊,还要跟我抢你不成?”楼下秀兰隐约听到她们说话,好奇心促使下开了监控,就听到李秀宁说:“她不是阿梅莎,你想多了吧?”
“哼,我才没有想多呢,别的东西我可能不上心,别人是不是情敌这件事,我闻闻味就能闻出来。”
李秀宁低笑着说:“可她的确不是,只是长得像而已。”陈默说:“我就是看着她不爽。”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看过来,目光正对上走廊中的隐藏摄像头,秀兰看着她的目光,疑惑间,就见陈默目光微微一动,她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忽然一片黑色,这栋住宅的防御系统全部陷入了瘫痪。
李秀宁疑惑的看着陈默,说:“你在做什么?”陈默急忙说:“没什么。”心中却想:还想监视我,现在看你怎么监视我。她这里想着,一手揽了李秀宁的肩头,和她一起进了房间,两人一起洗了个澡,少不了又是缠缠绵绵,陈默看李秀宁胸口上痂痕未脱,又是难言的心疼,轻声问她:“你的伤现在觉得怎样了?”
李秀宁站在喷头下,说:“跑动的时候,用力的时候还是觉得胸闷气短。”陈默叹了一下,说:“等把眼下的事解决了,我带你去医院复查一下,你的伤还没好呢。”
洗完澡上了床,陈默看她清俊的面容,情不自禁,但是看李秀宁神情疲劳,伤又没有好,不忍搅扰她,于是一直抱着她,让她偎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百般爱惜,一直到她睡着。这些日子李秀宁看着瘦一些了,脸色也不好,想来离开陈默这段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好,吃了不少苦,陈默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实在不尽责,没有把她照顾好。
到了第二天,很早秀兰的律师便出现在客厅里,此外还有两名警察。李秀宁看到警察时,吃了一惊,陈默急忙拉住了她,说:“别怕,先看看情况。”
秀兰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说:“李,你不用紧张,现在只是需要你去警察局说明一些情况,你的问题并不大,只要说明原因,可以获得保释的,我的律师会全程陪着你,我觉得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些问题是最好的方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急忙说:“我也要一起去。”
在律师的陪同下,两个人一起去了警察局,李秀宁没有身份证明,也一直不敢说话,全程都是秀兰的律师在跟警察沟通。其实如果她从一开始就配合警察调查的话,她只要说是那个流浪汉一开始对她有言语侮辱或者攻击性的行为,基本上就不会有任何事,但是她后来逃逸,然后又接二连三的打伤数名警察,导致这件事情后续发展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重。
律师拿着一张医疗证明,陈默看了看,原来是车祸后失忆的诊断书,律师的说法是李秀宁因为车祸失忆,暂时并不是一个法律意义上的行为能力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世来历,甚至连自己的出生地都忘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李秀宁在这个世界中,几乎和失忆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什么也不懂,除了陈默,没有任何朋友,家人。警方询问李秀宁的时候,李秀宁什么也不说,因为陈默之前就告诉李秀宁叫她不要张口,所有的问题都是陈默来回答。
警方必然问起陈默和李秀宁的关系,陈默淡定的说:“我是她的未婚妻。”李秀宁错愕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很快发现问话的警察见怪不怪,继续询问她们。
闻讯结束后,律师跟着一名警察去办保释手续了,陈默看到李秀宁正在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一个女人。
她悄声问:“你在看什么?”
“那个女人是谁?我看到她在骂人。”
“这个警察局的局长。”
“局长,是什么?”
“相当于....相当于捕头.....”其实陈默也不是很清楚,李秀宁却诧异的说:“捕头?女捕头?”
“噗.......”陈默想笑,但是看着李秀宁认真的神情,说:“这没什么的,你以后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李秀宁点了点头,但是眼神里还是带着疑惑,这个世界的一切颠覆了她原先的那个世界,一切都如此不同,陈默可以大咧咧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妻,女人可以做官。繁杂的手续终于搞定,但是由于李秀宁没有身份证明,所以即便获得保释,在她离开美国之前,必须每周向警方报备一次行踪。
从警察局里出来,李秀宁感觉轻松了一些,而且身边还有陈默陪着,她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慌乱无措了。她牵着陈默的手,放眼看着眼前这个崭新的世界,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还有高耸的摩天大楼,以及到处都存在的电子屏幕,屏幕上播着各种广告,她看的眼花缭乱,陈默在旁边说:“回去,我教你学开车。”
李秀宁惶惑着说:“我能学的会么?”
“当然能了,开车又不是很复杂。”
街边一个屏幕上,正在播出一条新闻:“昨日逃逸的女性嫌疑人,今日主动向警方自首,并被容许保释,她的身份及犯罪原因警方将会做进一步调查,我们将会及时向市民播出后续报道。”李秀宁呆呆看了一阵,说:“是在说我么?”
陈默点头说:“是啊,不过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效率还没有这么高,十八年,变化还是挺大的。”她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走,我带你去吃冰激凌。”
她拉着李秀宁进了一家甜品店,要了两只冰激凌,一直递给了李秀宁,李秀宁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东西,说:“这能吃么?”
“这是巧克力味的,你尝尝。”
李秀宁小心翼翼伸出舌头来,舔了一口,冰凉的,浓浓的香甜味,冰激凌滚过舌尖后,还在舌根那里留下一股幽深的巧克力香气,李秀宁不由点点头,说:“很好吃。”陈默笑了起来,李秀宁拿着冰激凌又吃了一口,冰激凌大概是她到这个世界以后唯一觉得还不错的东西吧?
177、第一百七十一章
找到李秀宁后,陈默第一件事是带着李秀宁去了医院做复查,在医院做了肺部投影,李秀宁的上并没有痊愈,不过现在的医疗手段比陈默离开时那个时候进步了很多,李秀宁的伤口复原很快,但是因为她从哪个大厦逃出来以后,因为脱离治疗,所以之后伤势一直没有好转,并且有反复的趋势。
陈默在跟医生交流,李秀宁拿着自己的肺部投影片,惊奇不已,在那里看了又看,看一阵又拿起来对着光看,问陈默:“这就是我的肺?”陈默看着医生诧异的眼神,伸手拿走了投影片,说:“是啊。”
当地医院的医生建议李秀宁在住院一周,这样可以全方位护理,让伤势在最短的时间内痊愈。
但是李秀宁不想住院,因为现在还有一路神秘人马还在追寻她,住院就给那些人可乘之机了。陈默带了医生开的药,两个人离开医院,陈默问她:“那天你逃出来的大楼,你还记得在什么地方么?”
李秀宁摇了摇头,回想半天,说:“我只记得那栋大楼很高,一楼是一个非常大的大厅,里面很多人走来走去。”
很高很高的大楼在纽约有很多,陈默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于是暂时找酒店住了下来,她想尽快回国,但是因为李秀宁没有身份证明,如果回国的话,还需要办理一大堆手续,包括她的刑事犯罪记录等等,这些都很麻烦。
其实陈默也不了解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她毕竟离开了十八年,这个世界变化飞快,她也很多东西不懂,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异国他乡。
找好酒店,两人安顿好后,李秀宁觉得因该跟秀兰说一声,毕竟人家帮了许多,现在不声不响消失不见,未免不近人情。陈默心中不爽,但是李秀宁有命,她也不得不从,不情不愿的给秀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李秀宁和自己住酒店,不再给她添麻烦了,秀兰在电话里马上追问住在哪里,陈默只好告诉了她。
打完电话,陈默又给父母打电话,电话拨通就喋喋不休的说起来:“妈妈,我找到她了,对,在纽约,有些麻烦,她还好,等我办好手续就带她回去,嗯?你们想见她,哪也不急嘛,过几天回去就见到了,当然了,现在当然开心了.....嗯?要跟她说话?等一下,我叫她过来....”
陈默转过头,对李秀宁说:“秀宁,过来接一下电话,我妈妈要跟你说话。”
李秀宁闻言,呆了一下,看看陈默手里那个金属的小玩意,再看看陈默,不知怎的一颗小心脏就砰砰乱跳起来,急忙摆手示意她不接。陈默疑惑的看着她说:“怎么了?”李秀宁居然连脸也红了,也不敢出声,怕被陈默妈妈听到声音,只在那里拼命摇头,死活不肯接电话,陈默说:“你不用紧张的,随便说句话而已啦。”
但是李秀宁还是不肯接,这一瞬什么公主尊荣,大帅风范全不见了,扭捏的比邻家小妹还不如,看陈默伸手来拉她,她红着脸逃也似的躲开了。陈默无奈,只好说:“她不肯接电话......她害羞了,哎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说她也是古代人,跟我们现在的思维差了一千多年呢,你别笑,等以后习惯就好了。”
好容易等陈默挂了电话,李秀宁的脸兀自红着脸抱膝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陈默走过去,偷眼看着她,看她一脸通红,又故作淡定样子,忍不住嗤笑起来,李秀宁窘的要命,转过脸去不理她。陈默吃吃笑了起来,李秀宁嗔怪的说:“小默.....”
陈默一抱拳,说:“主帅有何吩咐?”
李秀宁的脸越发通红起来,恼羞成怒,举手拧了一把陈默,说:“你怎么这么淘?”陈默吃吃笑着说:“你干嘛不接电话,怕电话里有老虎,吃了你。”
李秀宁咬唇说:“我说什么嘛?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也没见过你妈妈,都不知道怎么称呼。”陈默闻言,说:“咦,还名不正言不顺呢?好,等回国就办婚礼,看你还说名不正言不顺,我爸爸妈妈可一直很期待呢。”
李秀宁已经把脸埋在了手掌中,再不理会陈默,陈默看着她又吃吃笑了起来,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是不是?你躲也躲不掉的。”
晚上陈默带李秀宁出去吃饭,李秀宁有了陈默陪着,心情放松了,开始观察这个新奇的世界了,问陈默街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光是怎么来的,陈默只好给她讲解了一遍电学原理。李秀宁听得似懂非懂,又问她为什么可以相隔两地通过那个金属的小玩意通话,陈默只好又讲解了一遍电话的原理,李秀宁还是似懂非懂,问汽车为什么可以行使,为什么枪的威力为什么那么大,陈默讲到口干舌燥,果断决定带她去吃西餐。
吃西餐时,李秀宁认真的学她用刀叉吃东西,总算安静了。
吃完晚饭,陈默决定带李秀宁去看电影,她希望能让李秀宁尽快融入这个世界,越快越好。李秀宁自然是兴致勃勃的跟着去了,去了影院,陈默买了两桶爆米花,随便选了一场电影,却没想到是一场煽情催泪的战阵爱情片。李秀宁看电影看得出神,陈默看她看得入神,一边看着她不忍移目,一边给她喂爆米花,李秀宁下意识的张开嘴吃了,陈默悄声说:“你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摇摇头,她一句话也听不懂,陈默扑哧笑了,说:“那你还看得这么入神?”李秀宁说:“好神奇,跟真的一样。”
陈默有点放心下来,看来她也没觉得这个世界一无是处。
看完电影,两人手拉手走在街上,李秀宁一边走,一边说:“难怪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又大胆又放肆,在这里真的比我们那个时候自由多了,越是自由,人就越是大胆,活的不必那么谨小慎微。”
陈默笑说:“所以这里还是蛮好的吧?”
李秀宁闻言,却轻轻叹了一下,陈默听她叹息,就没再说什么。李秀宁忽然说:“小默,那里里是什么地方?”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在街对面的一家店,店面很古朴,店里陈列着一些瓷器之类的东西,陈默说:“那是古董行吧,走,带你去看看。”
两个人牵手走进了店里,李秀宁看过去,看到许多物品,有兵器,衣饰,瓷器。她好奇的一样样看去,看了许久,目光落在一把剑上,那把剑在灯光下透着寒光,剑柄似已生锈,但是剑身依旧光亮如新,李秀宁看着这把剑有些眼熟,她疑惑的取下剑来,翻转剑身看去,就见靠近剑柄的剑身上携着一个字:“默。”
李秀宁急忙叫陈默来看,陈默过来,一眼看到这把剑,不禁道:“这把剑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明白,李秀宁也更加不明白。陈默缓缓说:“在我出现在你那个世界之前,我正在过生日,爷爷特地为我办了一场家庭聚会,就在那场聚会上,爷爷被人枪杀了,我以为那些人是冲着这把剑来的,可是如果是这样,那这把剑就不可能流入市场。”
李秀宁说:“也许是因为这把剑已经毫无价值了。”
陈默轻轻叹了一下,说:“这把剑特别,是因为她有灵魂,可是小三消失了,那这把剑也不过就是比别的剑锋利许多的普通剑罢了。”
陈默沉思了一阵,转头问道:“请问这把剑,多少钱?”
店主叼着雪茄,站在柜台后,说:“两百八十万。”
陈默不禁撇撇嘴,把剑放了回去,看这李秀宁疑惑的眼神,她说:“我现在没这么多钱买它。”李秀宁说:“可这是你的剑。”
这是陈默的剑,可是店主肯定不会这么认为。陈默又对店主问:“能告诉我这把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吗?”店主说:“是从文物贩子那里收购来的,这把剑是中国隋朝末年时期的东西了,你你要是懂行,就不会觉得这个价钱贵了。”
陈默站在那里沉思不语,李秀宁说:“小默,想什么呢?”
陈默说:“我在想,如果追着这把剑的来路追查下去,一定可以找到杀死我爷爷的凶手。”她忽然又转头对店主说:“这把剑我要了,不过我手上现在没有足够的钱,你能替我保留几天嘛?我可以先预付一笔定金给你。”
店主慢条斯理的说:“这把剑昨天已经有人来看过了,他也是这么说的,定好星期三来拿,我无能为力。”
离开古董店,陈默又给夏凌打了一个电话,说:“我爷爷去世后,警方究竟有没有深入调查过?”
“小默,你爷爷的案子划归我们处理了,也属于保密讯息,我们一直以来堵在追查这件事,但是毫无进展,你发现什么了?”
“我看到我们一起找回来的那把剑了,现在在一个古董店里出售,店主说,那把剑已经有人预定了,定好星期三来拿,你们是不是该采取点措施了。”
179、第一百七十三章
夏凌终于来了,来时见到李秀宁,她的眼神有一些黯淡,不过很快她就微笑着伸出手,说:“我叫夏凌,是陈默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李秀宁看着她伸出手,微微有些疑惑,然后抱拳说:“在下李秀宁,初次见面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夏凌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即也抱起了拳,说:“有礼有礼,你叫我的名字就好。”陈默在一边只是微笑着看着李秀宁,夏凌说:“你是在哪里看到那把剑的?”
陈默却说:“我先问你,我们回国的事你办好没有?”夏凌点头说:“问题已经处理了,中方打算把她作为偷渡者引渡回国,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些手续要办,你的作为她的临时监护人陪我去办一些手续。”
陈默点了点头,说:“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李秀宁却问:“什么是偷渡者?”夏凌说:“就是没有合法的出入境手续,通过其他渠道进入他国国土的人,这些人如果被当局发现,就会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听起来像犯人?”李秀宁更止不住疑惑了,夏凌耸耸肩,看了一眼陈默,陈默急忙说:“秀宁,你在这里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而且你的身份也很特别,为了保护你,只能用这个里有作为掩护,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秀宁听陈默这么说,只好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快,只是安慰自己入乡随俗,一些事不应爱太计较,于是不说什么了。陈默打算带夏凌去那个古董店看看,出门前特意帮李秀宁换了衣服,李秀宁现在虽然适应只穿衣服裤子了,但是依旧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穿鞋也穿不惯现代的硬邦邦的皮鞋,陈默特意带她去买了衣服,买的休闲装加跑鞋,每次看她穿这些衣服,都觉得实在太浪费李秀宁的好身材了。
不过什么都有一个过程,陈默期待有一天李秀宁能穿着性感美丽的礼服裙,妖娆的向她走过来,不过这一天,陈默怕是要等一些日子了。
三个人一起出门,在街上一边走,陈默问起爷爷的那件案子,现在进展究竟如何,夏凌说:“大概有些眉目,但是还没有确定凶手,当初杀死你爷爷的凶手和这次劫走她的那些人属于同一个组织,他们的老巢因该一直盘踞在中国国内,但是他们把他们的研究基地设立在美国,不是纽约。”夏凌特意强调了这一点:“纽约有他们的分部,而且这些人我想他们必然还在寻找她,所以你们必须要尽快离开美国。”
陈默撇撇嘴,神情不快的叹气说:“我以为带她回来能安稳许多,谁知一回来,就不得安稳。”
到了古董店,夏凌看到那把剑还在,当即便把它买了下来,刚拿到手,陈默便一把抢了过去,说:“这把剑让我来保管。”夏凌一愣,说:“这是公款付费的,它属于国家所有。”陈默却说:“可我才是它真真的主人,我叫你来,就是让你来掏钱的。”
夏凌抿了抿唇,一脸又气又无奈的神情,说:“我需要向上面打个报告。”陈默并不理会她说什么,把剑拿在手里,如见了老朋友一般,把玩许久,说:“你们不是要做研究么?其实这把剑现在已经毫无价值了,而在我们回来之前的一千多年前,它是有灵魂的,只不过它把我们送回了家,因此耗尽了所有的能量,现在这把剑,不过是比普通的剑锋利一些的剑而已。”
夏凌说:“你肯定还有许多事告诉我。”陈默看着她没说什么,夏凌又说:“小默,你爷爷的案子其实和对你们所做的研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你们两人能配合我们做研究,这把剑完全可以交给你来保管。”
陈默闭口不语,夏凌说:“我觉得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也许这个研究你也会有很大的兴趣。”
她们找了一家安静的酒吧,要了一个封闭的包间,在房间里,夏凌掏出一个随身带的电子投影仪打开,在墙壁上投下一副画面,画面上,是浩瀚的宇宙,她说:“你难道就不想搞清楚你怎么能够穿越到古代的?就不想搞清楚你和她的缘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其妙不可思议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只是我们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如果我们把这一切搞清楚了,也许你就可以在你爷爷死亡之前挽回,也许你和她可以在交错的时空中相见,而不是回到古代,再从古代回到现代,更能解开生命的起源之谜。”
夏凌说着这些,陈默听着越来越有兴趣,唯有李秀宁听得一头雾水,陈默说:“你继续说。”夏凌点点头,说:“关于人类的起源,达尔文进化论告诉我们说,在原始社会的最终端,站着的是猿人,生命源自于最初的单细胞分裂体,然而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的发现也越来越多,生命的起源也开始出现了更多的可能性,很有可能,站在地球生命原点的其实是外来者。”
“外来者?外星人?”陈默嘴巴张成了o型,墙壁上,各种画面纷呈,细胞分裂,人类出现,宇宙星际。夏凌说:“用外星人这个词汇不够恰当,因该是外来者,但是我们无法了解它们来自与何方,也不知道是何种形体,你的经历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个宇宙中存在着多维空间,这些外来者可能是通过宇宙虫洞从其他宇宙中进入我们的空间,而他们进入的空间也许是多维空间中随机的一个空间,它们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能量,它们的出现造就了人类,也可能意味着人类飞跃性进化的开始。”
“什么意思?飞跃性的进化?”
“人类精神的彻底觉醒。”
陈默闭上了嘴巴,看着夏凌严肃的神情,心里开始反复纠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被关键实验室,变成小白鼠。
“当初明先生刚开始对这些方面做研究的时候,你爷爷也曾参与过,实际上明先生初步接触这些就是因为你爷爷的关系,他曾经提出要把你们家的族谱作为研究资料,但是你爷爷当时说,这件事情需要等你成年以后,再由你来决定。不过我这里有当时明先生做的笔录,来自于你爷爷的一段口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墙壁上又出现了一段文字,记录的是五十多岁的陈世勋见到已经成年的陈默的那一幕,那一幕陈默还记的。夏凌说:“按照理论来说,每一个平行世界中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当这个平行世界一旦被打破,两个你相遇,就会引发时光碰撞,这两个时空都会在这碰撞中毁灭,但是当你遭遇小时候的你的时候,这一理论并没有被应证,这又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时空也很有可能交错。”
这场对话经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基本上是夏凌在上课,陈默和李秀宁都在听课 ,李秀宁自然是听的目瞪口呆,半响连一句话也插不上,陈默心里百爪挠心,她本身就是个好奇心理非常强的人,越听越心动,也想加入她们的研究了,但是想到小白鼠,她又闭上了嘴巴。
从酒吧出来,夏凌和她们一同回到了酒店,她也在这家酒店订的房间,陈默和李秀宁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同走回房间去,进了门,陈默习惯性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说:“秀宁,晚上我带你去吃法国菜怎么样,但是我又怕你吃不惯。”
李秀宁有些倦意,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说:“你这段时间花了不少钱吧?”陈默嬉皮笑脸说:“我老妈把她的私房钱拿出来全力支持我,我还准备一会去就筹备我们的婚礼呢,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做好最全面的准备看,以最佳姿态出现,羡慕死旁人。”
李秀宁说:“啊?婚礼?”她似乎对此并不抱什么期望,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陈默却疑惑的看着她翕动的嘴唇,疑惑起来,说:“为什么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李秀宁只好说:“我觉得...不要了吧?”
陈默眉头越发皱了起来,说:“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头疼。”
李秀宁不禁紧张,赶紧站起来,扶着陈默,说:“怎么突然头疼了。”陈默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扶着自己的额头,说:“我头疼,不对,秀宁,你快走!”
“到底怎么了?”李秀宁错愕中扶着陈默,陈默却在这时一头栽在她怀里,昏了过去。李秀宁吃惊中,把陈默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匆忙转身去倒水,门却在这一瞬猛然破开,是被人从外面炸开的,弥漫的硝烟中,李秀宁看到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冲了进来,她随手便把旁边的桌子推了出去,桌子撞在了那两人身上,两人摔倒在地,但是马上便跃了起来,与此同时,外面的窗户也被撞开了左右两扇窗户同时有四个人撞进了房间里。
李秀宁不及多想,马上转身要把陈默抱起来,带着她离开,耳中却听到一声怦然巨响,李秀宁觉得手臂一阵剧痛,一颗子弹钻进了她的右臂。她一忍着剧痛,一脚把开枪的那人踢飞出去,,另外一人已经抱起了沙发上的陈默,另外几人枪口对准李秀宁,喝令她不许动,李秀宁眼看陈默被抓,情急下那顾的上生死,还是冲上去要救人,那些人眼看李秀宁冲上来,并没有对它开枪,只是匆忙撤离。
看样子他们也想把李秀宁一同带走,但是李秀宁身手好,他们并不容易制服,也不能杀她,于是只好先带了陈默匆匆离开。
也就在这时,夏凌冲进了房间里,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李秀宁急忙说:“小默被人带走了。”夏凌不及多想,伸手从腰间拔出了枪,追到了窗户边,眼见一架直升机在高空中吊着那些人离开了,夏凌把手里的枪扔给了李秀宁,说:“保护好自己!”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跑了出去,冲进了电梯中。
李秀宁握着枪,心中紧张不已,也跟了出去,但出去时,夏凌已经坐着电梯下去了。她回头看看楼梯,不假思索的从楼梯上跑了下去,然而等她冲出酒店大门时,那架直升机已经消失在高空中了。
早已追出来的夏凌也沮丧而归,在酒店门口看到李秀宁,说:“这是怎么会事?”李秀宁说:“刚进房间,小默就昏迷了,然后这些人就出现了。”夏凌挑眉说:“她昏迷了?无缘无故的?”李秀宁点了点头,夏凌思忖着,说:“是不是小默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秘密?”李秀宁愣了一下,说:“如果说有秘密没告诉你,那因该是她具有精神力,但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夏凌闻言,马上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随即说:“这附近有强磁场,一定是这样,他们还没来及撤离,快找!”
180、第一百七十四章
就在酒店附近一条偏僻的街上,她们发现一台重车,车上带着巨大的集装箱,集装箱里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夏凌迅速用手机拍下了这辆车。
李秀宁额手臂还在流血,夏凌带着她去了附近的医院取出了子弹,做了包扎。李秀宁一直沉默不语,夏凌说:“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查到那辆车的来路,只要有线索我们就能找到陈默。”李秀宁还是没有说什么,夏凌疑惑的问她:“你怎么了?”
李秀宁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失落,说:“我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但什么也做不了,在这里我觉得我好没用。”夏凌这才明白她在想什么,说:“别这样,你初来乍到总要有个适应过程,再说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找到陈默。”
李秀宁点点头,说:“可是我不太明白,小默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昏过去?”
夏凌说:“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在做研究,有关于人类的精神力量,小默拥有精神力,那她也就比别人的感触更加的敏锐,我们推断精神力源自于人类的大脑磁场,所以它也会被强磁场所干扰,小默就是被强磁场干扰了,只是能达到干扰精神力的强磁场,根据我们的推算,强度至少要达到地球磁极的两倍以上,要做到这一点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如果还能让它们移动,那就更需要非常精密的科技手段,以及巨大的投入,所以这些人必然在纽约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基地,目标足够大的话,找起来也不会太难。”
她看着李秀宁,顿了一顿,又说:“在这之前,我教你怎么用枪。”
她带着李秀宁去了纽约市交的一个靶场,在这里她教会了李秀宁怎么用枪,用枪其实并不难,难得是怎么能够打准目标,但是李秀宁出身军旅,这一点对她来说并不难做到。夏凌从后面握了她的手,说:“你看,这是保险,不管什么样的枪,都会有一个这东西,是为了防止枪支走火,意外伤人的,只要打开它,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李秀宁耳边砰然一声巨响,她扣动了扳机,却让自己吃了一惊,从远处听到枪声和耳边响起的枪声是不一样的,夏凌说:“你习惯这个声音就好了,这并不难。”李秀宁却发觉夏凌似乎一直在观察自己,她有些疑惑,转头说:“怎么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夏凌淡然说:“没什么,你继续练习吧。”
李秀宁带着疑惑,转头继续射击,夏凌从后面再三打量着她,默默叹了一下。
就在当日傍晚时分,夏凌接到了总部传来的讯息,正如她推测的那样,她们的对手在纽约有一个庞大的基地,这个基地处在地下,卫星探测到这个地方有一个强磁场区。
李秀宁对这一切都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的想象中卫星是非常神奇的东西,居然可以观测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不过她没什么时间去搞清楚这些,她一心牵挂着陈默,所以她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她就已经等不急,当晚就要去救陈默,夏凌并没有反对,她对陈默的关心也并不亚于李秀宁,两人出发前,夏凌看到她除了带了一把枪之外,还带了弓箭,显然她还是更信任古时候的冷兵器。
夏凌把一个通讯器给了她,叫她戴上耳机,说:“那个区域有强磁场,我们的通讯装置很有可能失灵,所以我们要事先约好一个碰头的地方,如果联系不到,就在约好的地方碰头,还有这个,这个是电子导向,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内部线路分布,但是这个导向仪可以告诉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还可以充作万能门匙,如果他们的电子门设计不是非常复杂的话。”
很短的时间里,李秀宁要学会用这些东西,并不容易,但是为了救陈默,她非常用心的把夏凌的话一字一句都记了下来。
夜幕来临,她们准备行动了。
李秀宁手里攥了一把汗,即便她是刀尖上打滚,箭雨里行走过来的人,出生入死无数次了,但是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崭新的世界,她心里底气不足。
她们从通风管进入了这个庞大的地下基地,从一开始她们就奔着电子地图上显示的那个强磁场去的,在附近分两条路去寻找陈默,因为陈默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被关在了这个地方,那些人没有杀死陈默,就必须用强磁场制约陈默的精神力,否则他们无法关住陈默。
而且她们在靠近这个区域以后,无线通讯装置果然失灵了。李秀宁联系不到夏凌,她只能自己继续往前走。
陈默醒过来时,她的头还在痛,痛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在这剧烈的痛楚中,她神志不清的睁开眼,又闭上眼,身下的地面是冰凉的,似乎是一层金属,眼前全是白光,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一个电子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陈默,女,出生于一九八八年,出生地为中国甘肃,曾就读于中国北京一所大学,在二零一零年时突然失踪,二零二八年九月,又突然出现,这之间十八年,她的所有资料全部空白。”
电子声音结束,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失踪了十八年后,又突然出现,容貌相比失踪之前,没有任何变化,这十八年,你都在哪里?回答我。”
陈默喃喃说:“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她的头忽然又剧痛起来,比之前还要痛得厉害,陈默几乎昏过去,但是在她昏过去之前,疼痛消失了,她的神志清醒了一点,那个声音又说:“我希望你能好好跟我合作,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陈默坐起来,抬起头向四周看去,这是一间完全是金属建造的屋子,两三米宽,两三米长,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恨恨的咬着呀,说:“我要是不合作呢?”
头猛然又疼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以头抢地,滚倒在了地面上。
电梯打开了,电梯里走出两个全身抱着白色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来,李秀宁看着她们经过来,身影一动,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在那两个人身后,悄无声息的钻进了电梯里,电梯向下沉去。但是她进入电梯后,她的映像已经进入了电脑监控中,负责安全防卫的人已经发现了她的行踪。
电梯再走到一半时猛然停顿了,电梯被锁定了。李秀宁看着紧闭的电梯门,抽出了一根箭,握着箭头猛然刺了出去,箭头刺进了电梯门的缝隙之间,她又取下弓,把弓放进了电梯门分开的裂隙间,用力撬开了电梯门。
电梯被锁在两层楼之间,李秀宁躬下身,从下一层中钻了出去。随着她的行动,警报声猛然大作,一个电子声音也在此时响了起来:“负五,b二十六区三道入口处,发现入侵者。”李秀宁抬头看了看,就像原来一样,看不到说话的人,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刚开始那样慌张了,她抽出箭,拉开弓,对着正前方的墙壁放了一剑。警报再次响起,感应警报器又再次说:“负五,b二十六区三道通道发现入侵迹象。”
李秀宁抿着唇,冷冷笑了一下,再次一箭射了出去。
“负五,b二十六区四道发现入侵迹象。”
李秀宁转过身,向另一边通道跑去,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但是那些脚步声不是向她追来的。李秀宁为自己争取了足够的世间,她飞快的往前跑去,眼前出现了一个楼梯通道,她不假思索的向楼梯下面跑去。
楼梯尽头却站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李秀宁看到对准自己的乌黑的枪口,她一拧身翻上了旁边的楼梯扶手,不锈钢扶手非常光滑,李秀宁的身体倚在手臂粗的不锈钢扶手上,飞快的滑了下去,速度快到对方根本来不及瞄准,等他们再次调转枪口时,李秀宁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一声闷响,一个人摔在了地上,李秀宁迅速转过通道拐角,飞快的向前跑去,头顶上却传来隐约的一些细响,李秀宁本能的刹住了脚步,哐一声巨响,一扇金属门直直挡在了她眼前,身后那些雇佣兵已经追了上来。
逃无可逃,李秀宁叹了口气,转身看去,看到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她微微挑了挑眉,说:“我投降,跟你们走就是了。“她知道这些人不会杀她,这个神秘的对手要的是活的她,而不是一具毫无价值的尸体,她蹲下身,小心翼翼放下手里的弓,又拔出枪也放在了地上,然后举起了手。
一人人走了上来,命令她转过身去,然后开始对她搜身,李秀宁举着手,感觉身后的人摸着自己的腰部,又逐步向下摸去,她猛然转身,一把拉住那个人的衣领,推着他向前撞去,一直撞进了那队雇佣兵之间,这些本来都是训练有素的,但是被李秀宁撞乱了队形,互相间如果开枪,伤到的就是自己人,有人举起枪身向李秀宁举枪砸了过来,李秀宁转身一拳挥出,这一拳打在了枪身上,金属枪身变成了弧形。
那个人吃了一惊,李秀宁自己也吃了一惊,感觉自己疼痛欲裂的手骨,一时不能置信自己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但是她很快就醒悟过来了,陈默一定在附近,即便她的精神力被压制了,但是李秀宁还是可以从她那里攫取到力量,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一点了。
而此时守在电脑前的几个人也惊呆了,有人说:“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她居然仅凭自身的力量打弯了枪身。”
满头银白发的那个人也在,他挑起了眉头,说:“开启全方位监控,检测她的力量和速度,并出一份分析报告给我。”电脑屏幕上迅速跳出一串数据,坐在电脑前的那个人惊讶万分的说:“先生,她出拳时的冲力居然可以达到一吨,这绝对不是人力能够达到的。”
那些人已经被李秀宁打倒在地上了,李秀宁捡起自己的弓箭继续往前走去,她坚信自己已经接近陈默了,虽然看不到,但是她们相距肯定不远,甚至可能近在咫尺。李秀宁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身边的墙壁,似乎可以借此触摸到陈默一般,她轻轻抚摸着,说:“小默,你在哪里,告诉我好嘛?”
181、第一百七十五章
忽然传来一声闷闷的轰响声,走廊里所有的灯一瞬全部熄灭,电脑也全部黑屏,陈默突然觉得自己神智清醒了很多,在这一瞬她发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李秀宁来了,必然是来救她的。但是仅仅是一瞬,她的头部又剧烈的疼痛起来。
走廊里传来了电子声音,说:“发现入侵者,总输电线路被破坏,已启动紧急备用电源。”但是李秀宁的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她凭着感觉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去。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李秀宁不假思索的一把扣住了那人的肩膀,耳边就听一个声音,说:“是我,我破坏了线路,给你这个。”
李秀宁听出那是夏凌的声音,黑暗中,她接过夏凌递过来的一个东西,夏凌说:“戴在眼睛上,这是夜视眼镜。”李秀宁依言带起了眼镜,她的眼前一下变了,呈现出一个黑白灰的世界。她诧异的放眼看过去,就看到一队雇佣兵已经向这边跑了过来。
夏凌说:“紧急备用电源还是可以支撑他们基地核心的防御系统,你感觉到小默在哪里了么?”李秀宁说:“她就在这附近,但是我确定不了她到底在哪里。”夏凌轻轻点了点头,说:“跟我来。”她转过身,反向那些雇佣兵迎了过去,枪声响起,夏凌开枪了,黑暗中还在摸索的几个雇佣兵倒了下去。
李秀宁急忙跟上了她,两个人又转过一个拐角,眼前是一扇门,下令看这么门边的密码锁,对李秀宁说:“嗨,帮个忙,破坏它。”李秀宁看她一眼,甩甩手,然后全力一拳打在了密码锁上,密码锁冒出一阵火花,彻底瘫痪,门缓缓打开了。
门里面的灯是亮着的,里面还有两个人,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那两个人马上拔枪而起,但是他们的枪才□□,夏凌的枪已经喷出了火舌,枪声中两人应声倒下,夏凌麻利的关上门,然后把一台电脑连同电脑桌一起推到了门边,堵死了这扇门,然后说:“你来警戒,我找小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有些疑惑,她不觉得陈默会被关在在这个不大的,一眼就能看到全部的房间里,夏凌却已经坐在了电脑前,手指飞快的动了起来,不多时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窗口来,夏凌说:“你说的没错,小默就在这,就在我们脚下。”
李秀宁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镜头,陈默痛苦不堪的蜷缩在一个房间的地上,夏凌把耳机递给了她,说:“你听听。”李秀宁接过去,戴在耳朵上,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询问陈默,她的身世,她的经历,她的朋友等等等等,而且是反复的问,每次问题一结束,陈默拒绝回答,她就会更加痛苦。
李秀宁看在眼里,心疼不已,急忙问:“这是怎么会事?”
“他们在给她洗脑,洗脑的结果只会有两个,一个是她被洗脑成功,忘了原本的自己,变成他们的从属,一个就是洗脑失败,她变成一个白痴,我相信你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两个结果中的任何一个,我们得赶快行动,你负责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去找寻找他们的人工磁场,关掉这个东西,小默自己就能逃出来了。”
李秀宁扔掉了耳机,说:“只要救出她,做什么都没关系。”
她推开了堵着门的电脑桌,离开了。
电子警报器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尖锐漫长的警报声,坐在电脑前的那个人脸色变了,他看着电脑说:“先生,她已经进入了核心区域,在向这边走过来,她好像知道陈默被关在那里。”
陈默就被关在他们面前那个狭窄的金属笼中,他们面前的那面墙,是透明的,他们可以看到陈默在里面的一举一动,但是陈默从里面看,只能看到冷冰冰的金属墙,她在强磁波反复的摧残下,早已经神志不清,头脑中混乱一片,更无力做出任何反抗,她倒卧在地上,喃喃呼喊:“秀宁,秀宁。”
李秀宁此时已经一步步接近陈默了,房间里陈默的声音传来,银发的男人看着电脑屏幕,说:“好像她感觉得到陈默的位置,陈默也能感觉到她,她们两人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心电感应嘛?”这似乎是一句玩笑的话,银发男人却说:“这里是强磁场的中心位置,她们任何可能的联系都被阻隔,这更奇妙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雇佣兵和防御系统已经阻止不了她了,我们该怎么办?又不能直接杀死她。”
“她过不了最后那道门,输电线路修好了嘛?”
“快了。”
李秀宁一步步向这边走过来,她每接近陈默一点,就能越发清楚的感觉到陈默的存在,虽然她前进的非常困难,但是她还是坚定的在一步步接近陈默。
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她们都走过来了,李秀宁犹记得陈默被自己没头没脑的抽了一顿后,依旧用发亮的眼神看着她,执拗的表白她的心语,犹记得她遍体鳞伤时,还要挣扎着说:“我没事,你别担心。”犹记得她为了自己,泰然走入皇宫,走入朝堂,甘愿作为人质,以换取李秀宁证明自己的机会,还记得她在自己怀里一遍遍说:“我爱你,我爱你。”
小默,现在换我来找你,你一定要等到我,不要这么快放弃。
陈默早已经无法思考问题了,她的大脑已经麻木了,甚至于连疼痛都变得好像遥远起来,好像疼的不是她,她瘫软的蜷缩在地上,抗争意识也已经不存在了。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是知道被强制洗脑会是什么结果的,或者洗脑成功,或者她的大脑神经完全被破坏,变成一个白痴,不过现在她连这个问题也无法思考,这是她生平体会过的最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连她的求生意志都摧毁了,连李秀宁,她都已经无法去想了。
李秀宁的手臂上的伤挣裂了,血迹已经渗透了纱布,然后又浸湿了衣服,她恍无所觉,继续向前走去,背上的箭已经用完了,她的一只手握着弓,一只手握着那支用着还不怎么娴熟的□□,看着眼前那扇金属门。
她尝试用夏凌给她的说是可以充作万能门匙的导向仪打开这扇门,但是没有用,反复尝试几次,它只会弹出一个发亮的按钮,李秀宁不知道这里需要指纹密码,而且验过指纹密码后,还要验瞳孔,能打开这扇门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银发男人。
李秀宁感觉和陈默似乎只相隔着一层墙壁,但是她就是看不到也接触不到陈默,她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打开这扇门,即便是用暴力,也无法破坏这扇门,这扇门可以抵挡上百公斤□□爆炸的威力。
她终于无力的放弃,仰起头,看着门顶上的一个摄像头,大声说:“我投降,我这次真的投降,你们把我带进去吧,让我跟她在一起就行,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吗?我告诉你们,我都告诉你们。”
银发男人看着电脑上有些绝望的李秀宁沉思不语,李秀宁扔掉了手里的弓和枪,乌黑的眸子一直望着摄像头,深邃的目光似乎要看进银发男人的心里一般。她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我们分开,你们什么都得不到,你知道吗?因为只有我和她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银发男人说:“打开侧门,让她进去。”
李秀宁身边一面墙忽然向一侧滑开了,门里面又是一扇门,李秀宁马上跑到了这扇门边,直觉告诉她,这扇门后面就是陈默。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了,眼前的门缓缓打开了,门后面,果然是蜷成一团的陈默,李秀宁急忙抢了上去,从地上抱起陈默,一把抱进了怀里。陈默的身子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她的意识也已经完全溃散,此时靠在李秀宁胸前,就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娃娃一样。
李秀宁紧张的抱紧了她,把她完全纳进自己的怀里,说:“小默,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也哽咽了,担心失去的恐惧让她悲愤不已,看着毫无声息的陈默,她对着四面是金属壁的房间猛然大喊:“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没有人回应她,李秀宁心痛落泪,抱着陈默一再的呼喊,在她耳边说:“小默,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多少坎我们一起过来了,你不能现在离开我。”陈默依旧没有声息,李秀宁泣不成声:‘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回去就要办婚礼的,我现在准备好了,你呢?”
一个细细的声音传进了她耳朵里:“我说话算数的,我还准备向你求婚呢,这么说,是不用求婚了么?”李秀宁愣了一下,低头看到陈默睁开了眼睛,晶亮的眼睛正看着她,似乎是又在盘算什么。李秀宁不禁破涕为笑,说:“我跟你求婚好不好?只要你好好的,怎样都好。”
陈默笑了起来,虽然她满脸憔悴的不忍多看,但是笑容还是带着不羁的张扬,她吃力的抬起手,擦去李秀宁眼角的泪水,说:“就现在么?可是没有钻戒。”
182、第一百七十六章
爱这个东西很奇妙,没有人能说得清它,但是它真的可以创造奇迹。
李秀宁把陈默抱在怀里,两人相偎在一起,陈默没去问她为什么要自投罗网进来这里,李秀宁也没去问她吃了多少苦,她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了,剩下的是心照不宣的默契。陈默的头还很疼,无力的依着李秀宁,李秀宁忽然抬头说:“你们要知道什么?问我吧,我都告诉你们。”
头顶上传来一阵声音,说:“你的身份。”
“父姓李,讳渊,我是他的三女,曾为陕军督帅,后封昭王,请辞后册封为平阳公主。”
“你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我不知道,我醒过来时,已经做了你们的俘虏。”
李秀宁一字一句说着这些,神色泰然,没有身陷困境的慌张,不亢不卑,笃定依然,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似乎都不能改变她这份气度。
她极力想拖延时间,她不知道现在夏凌怎样了,不过对方似乎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夏凌存在,如果夏凌成功,她和陈默一定可以逃出。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你们那个时代,和这个时代相距一千多年,她又是如何出现在你的世界的?讲讲看,我对你们的故事很感兴趣。”李秀宁淡然说:“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我只知道她的出现改变了我的命运,在她出现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像今天这样生活--和一个女人厮守,为她牵心,为她担忧。”
“你似乎和她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联系,这一点你可以做出解释吗?”
李秀宁摇摇头,说:“我还是不知道,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灯光在这一瞬突然又熄灭了,周围一片黑暗,李秀宁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耳中听到有人的声音说:“糟糕,紧急备用电源也被搞坏了,基地的所有系统完全瘫痪。”李秀宁马上意识到,是夏凌得手了,她赶紧把陈默扶了起来,说:“试试看我能不能带你离开这。”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的头此时不疼了,虽然在饱受摧残后大脑意识还没有那么清醒,但是比之前还是清醒了许多,夏凌破坏了电源,也终止了人工磁场的工作。她听到有人说:“转移人工磁场,现在看来,它是唯一能够控制陈默的武器,对不能让它出问题!”陈默向黑暗中看去,意念冲破了层层障碍,也冲破了黑暗,她看到了在这间房间的四周都有一台巨大的机器,从机器上密密麻麻的线箍看来,这就是人工磁场。
附近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那些庞大的机器开始移动,陈默的精神力一瞬爆发,黑暗中不停传来一连串的劈啪声,劈啪声中还夹杂着金属撞击的脆响,发动机的声音却消失了,有人在黑暗中狂奔呼喊:“机器线路全部被破坏了。”
“陈默清醒了,先生,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然而他们面前的那面金属玻璃墙突然爆裂,飞溅的碎片划伤了说话的人,那人抬眼看过去,他只在黑暗中看到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人影的脚步很慢,但也很坚实,似乎每走一步都能带出巨大的力量,那人叫了一声:“先保护先生从紧急逃生通道离开!”
数名雇佣兵,簇拥了银发男人匆匆离开,陈默仰头茫然望着什么,嘴里说:“他们要上地面,坐直升飞机离开,秀宁,要追上去么?”
李秀宁冷声说:“当然要,他们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也得让他们吃点苦。”李秀宁从废墟中捡回了自己的弓,还有枪,带着夜视眼镜,转身从楼梯上追了上去。
地面上一扇门缓缓打开,因为没有电而用柴油带动的升降机缓缓升起,升降机上几个人簇拥着银发男人向一边的直升机跑去。李秀宁从另一处通道追了上来,看着已经发动起来的直升机,她从肩上把弓取了下来,奋力掷了出去,哐当一声,弓卡在了螺旋桨之间,螺旋桨无法转动,银发男人看着李秀宁狠狠的目光,他微微咬了咬牙,说:“拦住她。”
李秀宁却已经疾步奔跑过来,面前的雇佣兵试图拦住她,谁知道眼前一花,李秀宁已经翻身而起,侧身从他们之间翻越而过,随即一个扫堂腿向后扫去,那两人摔在了地上。李秀宁迅速起身,出拳,抬腿,眨眼之间又有一人倒了下去,她就像一只敏锐的豹子,出手快而狠准,六名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却拦不住李秀宁,银发男人已经上了飞机,但是因为螺旋桨被卡,飞机一时不能起飞,李秀宁就像是一只豹子,身体轻盈的飞跃而起,跃上了旁边高高的水泥阶,然后接力再次跃起,向机舱跃去,啪嗒一声,螺旋桨却在这时绞断了弓,转了起来,直升机离开了地面,李秀宁这一跃扑空了。
从空中跌落下来,李秀宁膝盖微曲,稳稳的落在地面上,仰头看着起飞的直升机,脸上恨恨的,却没有什么办法。陈默此时才从通道口出来,她看着站在夜风中的李秀宁,夜风吹起了李秀宁柔长的秀发,那个凛然笔直却又柔美的身影带着愤然和忧虑,站在那里,不曾回头看她。
陈默一手扶着门边,说:“秀宁,怎么了?”
李秀宁转过头,看到是她,于是说:“被他们逃走了。“她的声音愤愤的,陈默笑了笑,说:”我们能逃出来已经不错了,我这么累又帮不了你。”
李秀宁走了回来,伸手扶了她,说:“都怪我,还是慢了一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陈默说:“你已经尽力了,我们回去吧。”
“不打算等我就走?”旁边的地面上,一个下水井盖被推开,里面钻除了灰头土脸的夏凌,下令还穿着一本正经的职业套装,盘着发,当她一本正经的灰头土脸的出现时,陈默和李秀宁都愣了一下,随即陈默大笑起来。夏凌坐在井边,看着笑个不停的陈默,她有些怨愤,但是并没有发火,而是一直盯着陈默,等她笑够了,才说:“你能有点良心嘛?我是为了救你!”
陈默走过来拍拍她的肩,然后把她拉了起来,说:“谢啦,我们也该回去了。”她嘴里说谢,却谢的没有一点诚意,谢完之后便随手拉了李秀宁的手,头一歪靠在李秀宁肩上,说:“好累。”
不远处却传来一阵瑟瑟声,李秀宁抬头看去声音是从旁边的绿化地传来的,她的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她走过去,伸手拨开了绿化地中的几棵矮树,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金发男孩出现在矮树丛后,李秀宁伸手把他一把拉了起来,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孩子听不懂她说的话,吓的有点蒙,陈默走了过来,把李秀宁的问题用英语说了一遍,男孩急忙回答说:“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才从聚会上回来,然后就看到你们打架,然后躲在一边看了一下而已,我没有任何恶意,你们相信我。”
李秀宁听了陈默的翻译,一手松开了他,三个人不再理会他,离开了。谁也没有注意到男孩怀里藏着的他的手机。
夏凌一回去就说:“看来我们不能再做任何耽搁了,那些人不会放弃的,而且这里又是在美国,要是惊动了警方,事情将会更加难办。”
陈默疲惫的依着李秀宁,说:“当然不能耽搁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去办哪些手续。”陈默的话里有些怨念,夏凌看看她,说:“ok,天一亮你就跟我一起去办。”
陈默没有反对,但是她很累,她坐在沙发上,靠在李秀宁的话里,转个身,说:“让我睡一会。”她在李秀宁的怀里睡去了,夏凌默然看看她,起身开门出去了。
终于踏上了归途,李秀宁坐上飞机时,就问:“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在天上飞的飞机?”陈默点了点头,她特意给李秀宁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李秀宁坐在窗户边,看着飞机起飞,大地在下面渐渐变得模糊,逐渐变成了无数线条和颜色组成的色板,白云在身边掠过,阳光在眼前分外明亮。
李秀宁惊奇的看着外面,一言不发,她震惊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真的可以在蓝天上飞翔。更没有想过,她看到远处一行行的飞鸟飞过,就像是在她的脚下,陈默看着她震惊的难以言明的神情,没有去打扰她,让她静静沉浸在自己的体悟里。
不多时,下面的一切都变了,复杂的线和大片的黄色绿色都不见了,变成了深沉的蔚蓝色,这深沉而发亮的蓝就像一大块水晶,美丽通透。李秀宁惊呼一声:“小默,这是什么?”陈默爱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这是大海,是不是很美?”
李秀宁一直生长在内陆,她没有见过大海,她也从不知道大海可以美到这种程度,这个世界的一切一直都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颠覆着她固有的思想观念,那种震颤灵魂的感觉,除了她,大约在没有别人能够清晰明了,连陈默也不能够。
183、第一百七十七章
飞机降落在了北京机场,陈默一手拉着李秀宁,和她手牵手的走出了机舱,机场中人头攒动,陈默怕李秀宁不适应着挤挤攘攘的人群,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曾松开。到了出口处,陈默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寻找父母的身影,但是她找了半天找见的却是几个陌生人。
夏凌已经迎上去了,她带着那几个人走到了陈默,面前说:“介绍一下,他们几个是我的同事,是特地来接机的。”陈默挑眉说:“我爸妈呢?”夏凌笑说:“你们需要先去一趟研究所,我们需要你们最全面的数据。”
陈默马上说:“什么意思我还没答应配合你们呢。”
夏凌一伸手,说:“ok,把剑还给我。”
陈默愤然无语,夏凌说:“你也不要瞪我了,我们不会限制你们人身自由的,不过在我们采到你们两位的全部数据之前,你们暂时不能接触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也不行。”陈默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李秀宁,但是李秀宁刚开始听说陈默的父母要来接机,心中极为紧张,此时听说暂时可以不用见了,大松一口气,完全不反对先跟夏凌走。
于是两人先跟着夏凌去了他们的研究基地,这是在距离北京两百多公里的一个地方,一个庞大的科研基地,这个地方由陆军特战队负责全面的安全保护,整个基地门禁森严,进入核心大楼时,电子大门旁边弹出了一个精巧的装置,夏凌把手指按了上去,一丝血迹由细如发丝的导管流了下去,三分钟后,电子大门缓缓开启,陈默惊诧的说:“这门的解锁码是什么?”
夏凌说:“这里的核心工作人员的dna,这里是多维宇宙立体研究所,我是时空计划组的总负责人。”陈默和李秀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经过一道道门,她们在这里看到各种神奇的东西,最让她们震撼的莫过于一个亿万分之一比例的宇宙星模型,这个模型囊括了迄今为止人类所发现的宇宙里的全部的星系,这个模型占据了进将近一千平米的体积,整个研究所的建筑都围绕着这个模型建造起来的。
李秀宁愕然看着眼前这个庞打的星系模型,她站在这里显得如此渺小,试想这个模型中各个星系真实的体积,人算什么?在浩瀚的宇宙中,人类是如此渺小。她们行走在模型旁边的过道上,连陈默也是目瞪口呆的,行走了将近十几分钟她们才穿过这条过道。
经过电子感应门,陈默又看到旁边墙壁内整齐排列着许多玻璃框,玻璃框内有一些发亮的物体,那都是一些淡蓝色的形状不断变换的光体。陈默惊奇的问:“这又是什么?”夏凌说:“那是我们收集的精神之光。”
“什么是精神之光?”
“就是灵魂。”夏凌淡然说:“灵魂其实就是人类的精神之光,只不过有些人的灵魂在死亡以后就马上消散,但是还有一些人,因为生前一些极端的执念儿使得精神久聚不散,这就是精神之光,有些人的精神之光比较淡,会在不久之后消弭无形,有些人的精神之光却可以存在千万年以上。”
陈默听着这些话似曾相识,遥遥记起还在古代的时候东方涵曾经对他说过这些话。她走到了那些玻璃框前,伸手想去抚摸那淡蓝色的光,但是手伸出去,触摸到的却是冰凉的玻璃,陈默说:“那你们知道这些灵魂,它们的主人是谁么?”夏凌摇了摇头,说:“我们一直在研究如何去解读这些灵魂,但是到现在也没能做到。”
陈默望着这些灵魂看得有些出神,李秀宁在一边早什么也不会说了,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夏凌说:“走吧,以后你们有的是世间看这些。”
再次打开一扇门,夏凌带着两人走了进去,进门就拍着手说:“喂,大家先集合一下,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就是那两位神奇的人物。”
这是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总共四个人,两男两女,对于陈默和李秀宁的出现,马上便迎起了他们轰动性的反应,两人马上被这些人的热情所包围,陈默刚接过来一杯他们递过来的咖啡,有人问:“请问你们那位是唐初的那位公主?”
夏凌指了指李秀宁,李秀宁马上被那几个人簇拥起来,有人说:“我那边有上好的龙井我去给你泡一杯。”
“你要不要看看我做的唐时街头民俗模拟图?”
“你肯定还有很多东西不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被晾在一边的陈默一头黑线,听着他们噼里啪啦的话语,真想拉着李秀宁转身就走,这时夏凌开口了,说:“安静,都安静,该干正事了,她们还要回家去一趟,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到以后再慢慢问!”
陈默和李秀宁在这里做了一系列的检测,身高体围,血液检测,精神检测,李秀宁无措的接受了这一系列的检测,陈默一直陪在她身边,再给李秀宁做精神测验的时候,看着仪器的夏凌忽然说:“她的脑波有些异常,有异与常人,这是怎么会事?”
陈默诧异的说:“有异于常人?”
夏凌点了点头,给她们所做的检测都非常详细,保留了全部的数据,所有的而检测做完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夏凌说,她们还不能离开,大概要在这里呆上两到三天左右。陈默不禁有些郁闷,看来小白鼠是做定了,不过她现在对夏凌所从事的研究也非常感兴趣,所以耐着性子配合她们折腾。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晚上时,她们就留宿在这里,夏凌给她们送来了睡衣和被子,对陈默说:“这边是住宿区,这一片范围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一楼休息室,有电视有网络,二楼是图书室,图书是隔壁是健身房。”
夏凌走了,留下了陈默和李秀宁两个人,两人守在一起,陈默便和李秀宁去了一楼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新闻,陈默变换了台,寻来寻去也没个好看的,再换个频道,一眼看到电视上一对男女正在接吻,陈默抿抿嘴唇,有意停了下来,偷眼去看李秀宁。
李秀宁看到,果然一下脸就红了,在哪里咬唇不语,陈默恶作剧的看着她,心里爱惜不语,探头过去很突然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李秀宁脸越发红了,这时电视上那一对越来越激情,开始互相抚摸,男的女的放倒在床上。李秀宁更是看不下去了,不禁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烦人。”
陈默吃吃笑起来,李秀宁羞恼的起身,上二楼去了,陈默便也跟了上去,二楼上是整面墙的大书架,李秀宁看着那么多书,不禁感叹了一下,她从未在一个地方见过如此之多的书籍,她找出一本书,随手翻来看看,许多的字都和她认识的不一样,但是大致她还是能看懂的。
陈默笑道:“我去搞点吃的喝的,陪一起看书好了。”她又去了一楼,在一楼取了一些水果零食,饮料之类,抱了一怀抱回去。就见李秀宁正拿着一本书看,脸色黯然,陈默走过去,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唐史,心中了然,便没再说什么。
李秀宁忽然说:“小默,你一定要带我回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么,武德六年二月,平阳公主薨,你早知道我的命运对不对?”陈默默默点了点头,李秀宁情绪有些复杂,伸手抚着陈默的面颊,说:“你早知道,还义无反顾的爱着我。”
陈默笑了笑,说:“你的命运不是我退缩的理由,而是我更加坚持的信念。”
李秀宁对她笑了笑,继续翻着那本书,怅然若失。
史书记载的那些血淋淋的历史,宣武门事变,李世民杀李建成,李元吉,诛杀李建成部署,逼使李渊退位,登机后软禁李渊,李秀宁看着,溘然泪下。陈默急忙放了手里的东西,给她轻轻拭去泪水。李秀宁握了她的手,说:“我来了这里,许是最好的去处了。”
政场上的残酷,李秀宁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也没能预料到结局会如此惨烈,历史已成了过往云烟,多少人为了权力流过的鲜血,成了历史最好的注脚,李秀宁心中的痛楚像是心脏上一个小小的刺伤,然后慢慢扩大,蔓延,最后将她吞噬。
陈默柔声说:“秀宁,那些既定的事实我们无法改变,就让它成为历史,留在书本中就好了,现实的生活,比历史记载美满很多,不是吗?”李秀宁忽然抱住了陈默,把头埋在陈默的肩上,泪落无声,陈默轻抚着她的发,柔声说:“那些历史是很残忍,但是你要知道,你的人生是美满的,对不对?”
184、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秀宁睡着了,陈默却辗转难眠,她看着熟睡中的李秀宁,小心翼翼的给她拉好了被子,然后起身,轻轻走到了外面,此时这个巨大的空间里,除了值班的安全人员外,没有任何人了,陈默走出住宿区,来到白天经过的那个地方,再一次看到了那些蓝色的光体,只不过陈默现在不能近距离看,她现在无法进入这个区域,被一面巨大的玻璃墙阻隔了起来,她和那些精神之光相距大约有百米远的距离。
她闭上了眼睛,思想穿过了面前的阻隔,轻轻的去抚触那些光芒,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那是大片的草原,草原上有牧民策马高歌,有一个女人站在远方微笑,恬静的笑容一副油墨画。陈默静静站在那里,她发现她可以解读这些灵魂,看到他们生前的记忆,这是一个奇妙的体验,陈默甚至想也许自己还可以和这些灵魂对话,只是她现在不得其法而已。
夏凌把给她们的精神解析图拿给陈默看,陈默看的云里雾里,完全看不懂,这个解析图完全不同于她所能理解的脑电波,夏凌给她讲解了许久她才理解了一点,图一共有三张,夏凌说:“这个是普通人的解析图,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李秀宁的,你看看这三张图有什么区别嘛?”
陈默仔细对比了很久,说:“我的这张不是和普通人的一样嘛?看不出区别,但是秀宁的好像有点不同,哪里不同呢?”
“你仔细看看。”
陈默看了许久,说:“似乎有一些多出来的东西,有一些线是重复的,是这样吗?”
夏凌点了点头,说:“是的,你的解析图和普通人的解析图完全一样,但是她的大脑里却又多了一重思维,这个一般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人的解析图会是这样的。”陈默不仅错愕,说:“什么意思?你说秀宁人格分裂?”
夏凌急忙摇摇头,说:“不是,我只能说她有双重思维,但是现在另一重思维是沉睡的,和原本的思维没有任何冲突,我现在无法判断她原本就是这样,还是后来出现的变化。“陈默闻言,思存起来,夏凌说:“你在想什么?”
陈默说:“我记得小三在消失前,她说了一句话,她说或者可以通过秀宁的手来触摸我,我当时不理解,难道是这个原因?”
夏凌抬头看看李秀宁,说:“你有什么感觉吗?”李秀宁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那天去救小默的时候,我发现我有了异乎寻常的力量,我以为是小默在帮我,以前都是小默自己来帮我,我才能做到一些平常做不到的事情,可是那天我找到小默以后,才发现她昏了过去,她没办法自己帮我,可我异乎寻常的力量只能来自她,我自己从她身上获取了力量,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懂。”
夏凌和陈默都不再说话,李秀宁疑惑的问:“小默,怎么了?难道这个问题,很麻烦么?“夏凌摇了摇头,说:“不麻烦,研究现在只是个开始,很多问题都需要一一搞清楚。”
陈默却说:“可是另一个意识要是在秀宁的大脑里清醒了会发生什么事?”
夏凌说:“看它能否和现在的意识抗衡,如果可以,就是典型的人格分裂,不过这个因该不太可能,因为另一个意识现在完全没有觉醒的迹象,它是安全的。”
三日后,陈默和李秀宁终于离开了研究所,这天的天气很好,陈默的父母说好来北京接陈默和李秀宁。夏凌特意开车把两人送回北京市,陈默的父母就暂住在夏凌家里。两人去时,陈默的父母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两人的迫不及待想知道陈默带回来的人究竟是什么样,李秀宁从车里远远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干练的灰色职业套装的老妇人,和一个谨慎矍铄的老头,心里不由就紧张起来。
车刚一挺稳,陈默已经跳下车去,跑过去先一把搂住了爸爸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拉了妈妈的手,也亲了一下,说:“等着急了吧,坐飞机累不累?”妈妈却说:“人呢?没有一起来么?”
陈默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李秀宁根本没下车,她急忙回去,打开车门看看,就见李秀宁已经红了脸,陈默说:“你紧张啦?没关系的,我爸爸妈妈很好沟通的。”李秀宁咬唇不语,陈默拉了她手说:“没事,不还有我在呢?”
李秀宁说:“那我怎么称呼他们?”
陈默说:“你打算现在就改口就爸爸妈妈,我也没意见哦。”李秀宁的脸越发通红,嗔道:“这时候你还开玩笑,不像话。”陈默嬉笑说:“你要不好意思,就叫叔叔阿姨好了,下车啦。”她把李秀宁从车上拖了下来,带到了爸爸妈妈面前,李秀宁又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行礼,心道是不是该想旁的女人那般道个万福,陈默的妈妈却已经伸出手,握了她的手,说:“你好,我是小默的母亲,我叫李芷芮,你手心怎么这么多汗?”
一句话问的李秀宁脸愈发红了,当时窘迫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情急下伸手把陈默拖了过来,妄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时实在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陈默却在一边吃吃笑个不停,李秀宁羞愤之余,暗自掐了她一把,陈默这才正经了点,说:“我们进去说话啦,秀宁有点认生,有什么问的慢慢再问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夏凌至今还是一个人住着,单身,未婚未育,她又经常因为工作天南地北的跑,所以家里有点冷清,陈默此时才知道这点,不觉有些奇怪,说:“夏凌,你到现在还一个人啊?打算单身到底?”夏凌淡淡笑了笑,说:“工作太忙,哪有时间谈情说爱?你们坐吧,我去泡茶。”
李秀宁显得非常拘谨,坐下之后也一言不发,陈默俯身在她耳边说低声说:“主帅,何事如此慌张?”李秀宁闻言,不禁恼羞成怒,举手就要去打她,但是转眼看到陈默的父母,只好又讪讪的放下手来。
李芷芮笑说:“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李秀宁说:“刚开始有点不习惯,不过有小默陪着,就好许多了。”
一问一答的说了几句,陈默听着,不禁说:“干嘛这么客套?妈妈,回去我想办婚礼。”李秀宁闻言就忐忑起来了,李芷芮却笑说:“好,但是你们回去能呆多长时间呢?现在筹备婚礼有点仓促,而且我们家里很多人她也不认识,到时候来那么多客人,吓着人家怎么办。”
陈默撇嘴道:“看你说的,千军万马也没见吓着,这点小场面算什么?是不是,秀宁。”夏凌泡茶过来,闻言接口说:“你还是先问问人家怎么想吧,剃头挑子一头热。“陈默闻言不屑的“切”了一声,不过想想,也确实该问问李秀宁,免得她感觉自己被疏忽了。
这次见面之后,陈默很快就和李秀宁一起回了老家,她的父母对李秀宁的影像非常好,回去之后,陈默就开始兴冲冲的筹备婚礼,定做婚纱,买戒指,又怕李秀宁觉得无聊,没事的时候就教她开车,初始李秀宁还战战兢兢的,陈默耐心教了她许久,她才分清楚哪个是油门,那个是刹车,等她开始熟练一些了,陈默带着她趁傍晚车少的时候,带她上路试试,到了公路上,李秀宁紧张不已,抓着方向盘,全神贯注的开车。
陈默在一边看她紧紧抿着唇,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盯着公路前方,不觉心生爱惜,探头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李秀宁不禁生气:“别闹!”陈默却吃吃笑着,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李秀宁本就紧张,被陈默一干扰,方向就打偏了,幸好路上没有车,她急忙拧过方向,气的说:“你怎么这么讨打呢?”
陈默却说:“你认真严肃的样子看上去最性感了。”
李秀宁实在没精力理会她,只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开着车,陈默一手托腮,坐在一边望着她发花痴,一边花痴一边感叹:“我实在是太牛了,居然能把你拐回家,像我这样的牛人,试问天下还有第二个么?”
李秀宁闻言,无力说:“你臭美吧,有你哭的时候。”谁知陈默又探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李秀宁一分神,就听砰一声响,车子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车子里的气囊探了出来,裹住了了两人。李秀宁气的柳眉倒竖,说:“叫你别闹别闹,现在撞了吧?”
陈默心虚的吐了一下舌头,下车去看,就见车头的保险杠被撞歪了,不过李秀宁开着车,车速很慢,除了保险杠外别无大碍。
陈默却苦恼起来,说:“这下回去要被我妈妈削了。”
185、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车子是陈默偷偷开了李芷芮的车子,本来给李秀宁准备了一辆练手的旧车,但是陈默嫌弃旧车不给力,偷偷把这辆车开出来了,所以晚上回去以后,陈默毫不意外的被她妈妈单独叫去谈心了。李秀宁一个人有些孤落落的,甚不习惯,陈默爸爸陈墨瀚笑着叫她过去下棋,象棋李秀宁倒是从小陪着父亲下,下得一手好棋,于是便陪着陈墨瀚一起下棋,只是她懂的象棋规则和现在的还不大一样,陈墨瀚教了她一阵,她记住新规则以后,便步步犀利,逼的陈墨瀚穷于应付。
陈墨瀚笑说:“由棋可见人,果然是将帅风范。”李秀宁闻言不觉有些发窘,觉得自己有些失礼,陈墨瀚却不以为然,两人继续下棋,李秀宁心中有些奇怪,中国人讲究名讳,陈墨瀚名字里有个墨字,那陈默取名的时候必然要避开这个字才对,陈默的默字与陈墨瀚的墨字虽不同字却是同音,古人看来这是大不敬。
李秀宁一边下棋,一边说起这个,陈墨瀚笑说:“她这个默字大有深意,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这个默字,就是想叫她切记要谦虚低调,好学而不知足,以学识而为己任。”
他抬眼看到李秀宁还是大为不解的样子,说:“我带你去看看家谱,或者你就明白了。”
陈墨瀚带着李秀宁去看了家谱,这家谱是陈家历代以来的秘密,从建立家谱第一天起,陈家便有了一个规矩,家谱只有长辈可以看,而且看完之后还要谨守秘密,从唐初一直到现在,陈家历经百代,这个秘密却一直到陈默重新回归才得以解密。
李秀宁翻看着这些家谱,发现自己也赫然名列家谱之上,唐初那段被埋没的历史,都一笔笔记在了这份家谱上。李秀宁有些不明白,若是陈家的人早知道陈默会有此经历,为什么不肯告诉陈默呢?
陈默此时和李芷芮在卧室里,说的却是两人办婚礼的事情,车子被刮蹭了,李芷芮虽然恼火,但是听说是李秀宁蹭的,就不说什么了。虽然说2022终于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但是在这里,这样的婚礼还是第一次,李芷芮叫陈默问清楚李秀宁的想法,看她想办怎样的,陈默说早已问过了,但是李秀宁只知道古时的婚礼是什么样,又不知道现在的花样百出,叫她提要求也不知道从何提起。
两人正说着,一个人突然就撞开屋门进来了,一进来就风风火火说:“姑姑,我回来了,从非洲赶回来见你哦。”陈默转头过去看看,就是一愣,门口是个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几,一身褐色皮肤,披肩发的女孩。
陈默还在那里发愣,就听女孩说:“咦,你的样子居然一点也没变,看起来比我还小呢。”陈默还是发愣,女孩说:“哎呀,我是子淇啊,我样子变化很大么?你认不出来了?”陈默这才反应过来,说:“子淇?我走的时候你才八岁。”
陈子淇说:“对啊,我现在二十六了。”
陈默愕然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陈子淇,说:“你那会还挂我脖子上撒娇呢,现在可挂不动你了。”陈子淇笑了起来,说:“我一接到电话,就赶紧回来了,你看还给你们带礼物了,那位公主殿下呢?快点带我去见她,我兴奋死了,我该叫她什么?姑婶?噗,走走走。”
陈子淇不由分说,拉了陈默带她去看李秀宁,陈默只好带着她去了,去时李秀宁还在房间里看家谱。陈子淇想也不想,飞扑过去,就给李秀宁来了一个满满的拥抱。李秀宁当时就蒙了,傻眼看着陈子淇,陈子淇却一脸仰慕,说:“终于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了,我这一生圆满了。”
“你在这里还适应么?我姑姑有没有带你去玩?要不要我带你到处走走?还有,你要什么需要的,我送你啊,晚上一起去吃饭吧,我对这里很熟的,在这里长大的嘛。”陈默一头黑线,在一边说:“陈子淇!有你什么事?”
陈子淇已经从她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说:“礼物,送你的。”李秀宁打开一看却是一个手工做的木头面具,面具上面绘着奇奇怪怪的图案,做的甚是精致,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怪。陈子淇说:“这是我从非洲带回来的哦。”
陈默插嘴问了一句:“你怎么跑非洲去了?”
陈子淇说:“去度蜜月........”
陈默震惊:“你结婚了?你男朋友,不是,你老公呢?”
陈子淇说:“我急着见你们,他被我扔非洲了。”
从始至终,李秀宁一直默然无语,她看着眼前晒的黧黑的,穿着背心短裤,外面套了一件不伦不类的风衣,比陈默还飞扬跋扈的陈子淇,压根就不知道说什么。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里她每一次的所见所闻都是一次对她既定三观的洗刷.......
陈默说:“你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其实是很乖巧的?”
婚礼在筹备中,陈默和陈子淇却开始鬼鬼祟祟的整天混一起,李秀宁疑惑她们两人在干什么,陈默也不说,而且连着两天也没好好陪她,李秀宁郁闷了。她在这认生,陈默不在,她总觉得不自在,现在陈默疏忽她,她就觉得空落落的。
这天刚吃过早饭,陈默又找不见人了,李秀宁在她们家里的大院子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看到正在院中练功的陈墨瀚,问了一声:“叔叔,小默呢?”陈墨瀚摇头说:“我也没看见她。”李秀宁更加郁闷了,咬着牙想着等陈默回来,要跟她好好谈谈,都说要办婚礼呢,居然动不动找不见人了,还把她李秀宁放在眼里么?
正想着,陈默跑进来了,伸手拉了李秀宁,说:“秀宁,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李秀宁气鼓鼓的一甩手,说:“不去!”陈默仔细看看她,说:“咦,你生气了?”李秀宁不语,陈默笑说:“走吧,去了你就不生气了,快走快走。”
陈默不由分说,拉着她出去了。
陈默带着她去了一家酒店,去时,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陈默带着她进了酒店后面的花园中,花园中远远扎起一个彩台,彩台周围用素雅的百合花做装饰,彩台正面是一幅巨大的照片,照片上正是陈默和李秀宁的合影。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到了这里,陈默把李秀宁扔下就跑了,李秀宁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除了陈子淇,她一个也不认识,那些人也正看着她,但是没有人说话,人很多,但是现场安静有些诡异。李秀宁正疑惑着,陈默忽然出现在了彩台上。
她换了衣服,穿着白色的礼服裙,裙子露出一半香肩,从胯部斜斜裁下,露出她一条玉腿,裙摆及地,缀了几朵粉色的玫瑰,看着青春俏皮,又不失性感。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款款走上彩台,坐在了话筒后的高脚椅上,轻轻张口,说:“秀宁,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的坎坷,经过那么多的风雨,自始至终,还在一起,我一直想,要给你一场婚礼,也确实这样去做了,但是前几天我突然想起来,我根本没有正式征求你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去筹备婚礼,这样显得我好没有诚意,所以今天我邀请了我的朋友们来,当着他们的面,问你,亲爱的,你愿意跟我结婚么?”
李秀宁愣了,看着现场所有人投降她的目光,她一瞬面红过耳,不知道说什么,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陈子淇看她怯场,笑着大声说:“她不说话,说明你诚意不够。”陈默笑了起来,说;“下面这首歌送给我相濡以沫,苦难与共,爱人,《爱不释手》,除了这首歌,我在找不到任何一首可以表达我对你的爱和眷恋的歌曲了。”
李秀宁还在那里羞涩,猛然间呐喊声震天,彩台后突然出现了两队人,想李秀宁这边跑来,两队人齐齐刷刷在她身边列开,每个人腰间绑着一个鼓,这些人有男有女,但是呐喊声整齐有力,每喊一声,就敲击一下鼓,鼓声和呐喊声包围了李秀宁,李秀宁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一边,而此时陈子淇和陈默的那些新旧朋友们早让开去了。鼓声震天,李秀宁正自惊疑不定,一个脆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
美的无处藏
人在身旁
如沐春光
临死也无憾。”
李秀宁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声音,陈默的声音脆亮,唱不出这首歌沉沉的气势,但是她的感情非常充沛,李秀宁意识听的百感交集,又想哭,又想笑,感动不已,又想起和陈默一路走来的辛酸,又不禁泪湿眼眶。
陈默坐在台上,目光一直看李秀宁,明亮的眸子里满含着深情,继续唱着:
“国色天香
任由纠缠
哪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
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
啊哈--
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哈--
今朝有你今朝醉啊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让我抱得美人归
啊哈—
今朝有你今朝醉啊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清亮的歌声,一直回响在李秀宁的耳边,李秀宁看着此时的陈默,似乎又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个时候,神采飞扬,跳脱不羁,她不仅有些出神起来,陈默唱完歌,用平静而温柔的语气说:“秀宁,我要跟你白首偕老,生生世世不再分离,看我这样有诚意,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李秀宁兀自出神,陈默的声音将她惊醒,她赫然发现自己眼角流下了泪水,一瞬不仅慌乱起来,急忙伸手拭去泪水,陈默又说:“秀宁,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她身边的所有人此时一起大声喊起来:“你愿意嘛?”李秀宁却微微低了头,双手交握着放在唇边,嘴唇微微有些发抖,她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泪。陈默从彩台上走了下来,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轻轻把裙摆揽到一边,然后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拉了她的手,仰着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李秀宁,说:“秀宁,你愿意嘛?”
陈子淇带头起哄起来,说:“愿意,当然愿意。”于是所有的人都起哄的喊了起来,李秀宁越发止不住泪水,哽咽着说:“我愿意。”
“哦.........”一片起哄声传来,李秀宁的脸又红了,她又哭的一脸泪水,自觉狼狈不堪,陈默却虔诚的跪在她脚下,把一枚戒指戴在了她手上,说:“以后你可不能说名不正言不顺了。”李秀宁又破涕为笑,嗔道:“说什么呢?你快起来吧。”
陈默笑裂了嘴,说:“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187、第一百八十一章
婚礼结束后,陈默和李秀宁又去了麦积山,带了酒,简单的祭奠了一下,她和李秀宁便在这里小酌了几杯,李秀宁很惊奇陈默所说的那些姑娘们的灵魂在这里久聚不散的话,因为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但是现在她经历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多了去了,虽不能亲眼见到,也不由得不信,陈默说:“夏凌她们一直就在研究这些,她如果知道这里汇聚着这么多精神之光,不知道会不会把她们也都带回去?”
李秀宁说:“带回去?带回去研究?”
陈默点了点头,她忽然听到一些似有若无的哀叹声,陈默仰起头来,现在是白天,晴好的天空中白云朵朵。陈默思忖了一下,仰头对着天空大声说:“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她的,她爱找谁研究就研究,但是不能拿你们当小白鼠。”
空气中似乎又传来笑声,只是李秀宁什么也听不到,她看着陈默笑了笑。陈默却感叹:“千年轮回,对我来说恍若南柯一梦,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如果不是看到爸爸妈妈白发苍苍,我一定不能信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秀宁,我们下山吧。”
她伸出手,握住了李秀宁的手,牵着她缓缓向山下走去。
两日后,陈默和李秀宁带着族谱,重新回到了北京,把族谱交给了夏凌,正式同意加入这个多维宇宙立体研究所,成为了r6组成员,这个机构对她们的加入非常之重视,第一时间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仪式,虽然参加的人只有r6组的几个核心成员,因为她们的加入依旧是内部机密。
仪式结束,陈默拉了夏凌在一边悄悄问:“你说的那个内贼呢?有眉目了没有?”夏凌摇了摇头,说:“我们组就这么几个人,每个人所有行踪都能清楚查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疑点,不过不要紧,你们加入这个小组,那些人肯定会更加关注的,我相信不用多久,他们就会露头,不过你们两个一定要淡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陈默和李秀宁才回到北京没两天,就接到了一个宴会邀请,是秀兰打来的电话,秀兰也来中国了,而且现在就在北京,她刚回来就把电话打到了陈默的手机上,邀请她们参加她妈妈举办的一次社交宴会,这是名流云集的社交宴会,陈默不想去,谁知道秀兰在电话里逼问了地址,直接杀上门来,亲手送请柬给李秀宁,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是研究所安置的房子,李秀宁拿着那张请柬,有些心虚的看看陈默,犯难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不高不兴的坐在一边,说:“要去你去,我不去。”李秀宁大眼睛滴溜转着,顾左右而言他:“我连路都不认识。”陈默气哼哼的说:“你是不是很想去?”李秀宁说:“人家都禽兽来送请柬了,不去我无所谓了,人家会觉得你很小气哦。”
陈默气的瞪着李秀宁,寂然无语。
去还是去了,陈默决定和李秀宁戴着婚戒一起去秀秀恩爱。
聚会是在白天举行的,是在周家偌大的私人别墅的花园里,花园分成了两半,一半自然还是花园,一半却改造成了马场,马场里有几匹马在那里悠闲地溜达。十八年前陈默离开时,北京这个地方寸土寸金,十八年后,陈默回归,北京这个地方还是寸土寸金,能在这里拥有这样一栋豪华的别墅,足见秀兰的家庭背景,绝对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聚会是自助式派对,派对上,人头攒动,名流云集,每一个都衣冠楚楚,尤其是女人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她们两个谁也不认识,而且穿的也比较随意,李秀宁依旧穿的是长裤,对她来说穿着露肩露腿的礼服裙出现在大庭广众之前,还是很难接受的,陈默也跟着她一起穿的很低调,但是李秀宁和陈默站在那里,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李秀宁的存在感不管在哪里都是如此强大。
李秀宁穿着一条面料富有弹性的修身长裤,和一件白色的小西装,衣服剪裁合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陈默精心给她选的,陈默穿的也是牛仔裤,上面是一件浅领露点肩头的灰色t恤,在这里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随性。
一个侍应生从身边经过,陈默随手拿了两杯鸡尾酒,一杯递给了李秀宁,李秀宁接过酒,看着眼前的侍应生,诧异的说:“怎么是你?你也回来了?怎会在这里?”侍应生是几次帮过李秀宁的于幼怜,于幼怜也有些意外,急忙说:“嗨,你也回国了?我现在在她们家帮佣,你还好吧?”
李秀宁点了点头,对陈默说:“你没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几次帮了我。”陈默看着这个女孩,容貌不是很出众,不过甚是清秀,陈默笑说:“谢谢你照顾她。”正在说话,秀兰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银色的低胸长裙,款款而来,性感妖娆,不可方物,陈默看着她不自觉的便皱上了眉头。
秀兰走过来,说:“嗨,李,看到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她说着伸手来拉李秀宁的手:“那边有我几个朋友,我带你去见见她们。”但是刚说完话,她忽然疑惑起来,托起了李秀宁的手,诧异的说:“这是怎么会事?”
李秀宁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璀璨的钻戒,秀兰随即看到陈默手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但是这丝不快很快被她掩饰了,她笑着说:“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陈默笑眯眯抢过李秀宁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说:“那当然。”
李秀宁被夹在两人中间,感觉两人充满了火药味的对话,她急忙指着马场那边,说:“那几匹马看上不错,小默,去看看。”她拉着陈默往马场边走去。陈默便不再说什么了。
秀兰撇撇子,随后跟了上来,说:“李,原来你也喜欢马?”李秀宁看着马场里那几匹马,说:“当然喜欢。”她从小到大混在军旅中,一直以马为伴,马对她来说就是战场上的战友,她看到马马总有一种亲密的感情。
李秀宁看了看马场上自在奔跑的几匹马,说:“可惜这几匹马腿劲行,耐力估计也差了点,跑不了长路。”秀兰有些惊诧,说:“没想到你也懂马?我这里有一匹好马,是朋友从草原上抓回来的野马,非常棒的一匹马,可是太烈了,没不让任何人接近它,要不我把它放出来给你看看?”
李秀宁马上有了兴趣,急忙点头,秀兰叫马场的工人把马放出来,工人们把马场上其余的马赶回了马厩,放出了那匹马,秀兰解释说:“这匹马性子太烈,别的马都不敢和它放在一起。”说话间,一匹马已经奔到了马场上,似乎是关的太久了,所以一获得自由,马上绕着场子撒欢奔跑起来。
李秀宁的眼睛一下亮了,这匹马的确是匹好马,通神黑色,毛色光亮,腿瘦且长,流线型的线条,流畅中透着力量,李秀宁压制不住的兴奋带在脸上说:“果然是匹好马,万里挑一的好马。”秀兰说:“可惜在这里也只能是一匹废马。”正说着话,李秀宁忽然脱下了外套交给陈默,随即又脱下脚上的皮鞋,手在围栏上轻轻一撑,赤脚跃进了马场里,向那匹马走去。
秀兰见状,不由吃了一惊,急忙说:“李,那匹马很顽劣的,从来不让人靠近它,很危险的,你快回来。”陈默却在一边提着李秀宁的衣服说:“不用担心,她的马术很棒的。”秀兰闻言转头去看李秀宁,看到李秀宁已经接近了那匹马。
李秀宁走过去,想走到它的一侧,那匹马却乖觉的很,警惕的看着李秀宁,不管李秀宁怎么转,始终面对着李秀宁,不给她有机可乘,只要李秀宁靠的近些,它就抬起前蹄向李秀宁踢腾,李秀宁试了很多次,都无法靠近马腹部位置,只好另想办法,一人一马在马场周旋,马儿神骏,人物英姿勃发,衬在一起吸引了现场许多人的注意力,然后他们发现李秀宁试图驯服这匹马,更加有了兴致,于是都聚拢过来,围着马场看李秀宁驯马。
李秀宁穿着黑色的长裤,脱了外套,身上便只剩一件白色的背心了,她玲珑有致身体充满了活力和力量感,动起来时,浑身都是张力,长长的头发高高束起一把马尾,随着她不断的移动飘舞在空中,已然是一道风景了。
和马儿僵持了半天,李秀宁终于摸到了马儿的脾气,她一只手向左伸出,侧着身体,似乎想向左边过去,马儿立刻摆头向左,李秀宁借机一下闪到了右边,抢到了马腹一侧,揪住飘扬的马鬃,飞身跃上了马背,这匹马立刻人立而起,想把李秀宁倒下去,李秀宁急忙用双腿夹紧了马腹,死死揪住马鬃,没有落下马来。陈默双手拢在嘴上,向李秀宁喊:“秀宁,好样的。”李秀宁听见她的呼喊,向她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分心,马儿后腿用力一弹,马身强烈的颠簸了一下,李秀宁一时分心,双手没能抓稳,摔了下来,好在她伸手好,才一沾地,立刻跃了起来,这马却不是一般的狡猾,才把李秀宁摔下来,立刻倒地打滚,想把李秀宁压住,人们一阵惊呼,却见李秀宁已经跃了开去,许多人摸一把冷汗,秀兰也吓的心惊胆颤,刚才那一幕实在太危险了。
李秀宁却丝毫不觉得多么危险,马儿打了滚重新站了起来,依旧警惕的看着李秀宁,这次李秀宁已经掌握了它的脾性,在那里左右移动,扰乱它的视线,抓准机会再次跃上了马背,人们发出一阵惊呼声,陈默看着李秀宁的身影,再看看别人惊艳的目光,不禁得意,伏在围栏上,笑望着李秀宁,旁边传来别的议论声:“她身手真漂亮,我好崇拜她。”这是女孩子的声音。
“人也很性感。”陈默转头望去,见两个年轻男女站在一边,全神贯注的看着李秀宁,男的说:“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你看她手上戴着婚戒,你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陈默听着,不觉又洋洋自得起来。马儿在那里乱踢乱跳,想把身上的人掀下来,李秀宁这次牢牢揪着马鬃,双腿夹紧了马腹,马儿再怎么蹦跳也无济于事,于是开始在场子里极快的奔跑,跑的飞快的时候,又猛然停下,想把李秀宁甩出去。
李秀宁调动了全身的力量,才不至于被它甩下去,这个时候她就完全是在和马儿拼体力,看谁先累,马儿狂跑了一阵,依旧不能把李秀宁甩下来,又嘶叫一声,人立而起,李秀宁紧紧揪着马鬃,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地凸现出来,乌发飞扬在空中,一些碎发凌乱的散在脸颊上,额上也渗出了汗水,修长的双腿紧紧夹着马腹,眼前的画面充满了动感,李秀宁是如此性感而富有张力,陈默又一次失神起来。
李秀宁实在太有魅力了,走到那里都是焦点,不过陈默想想这样一个人物却只属于她陈默一个人,她就得意非凡,满心满意觉得自豪。马儿终于折腾累了,鼻子不停的喷气,在李秀宁的身下变得服帖起来,李秀宁身上也挂满了汗水,一人一马都累得够呛。
李秀宁看马儿服帖起来,手上松了劲,把马鬃揪了这么久,而且还很用力,估计马儿也疼得够呛,马和人一样,也需要体贴才能听你摆布的,谁知道这匹马不止跑得快,体力好,还很聪明,李秀宁才松劲舒了口气,它又人立而起,李秀宁几乎又被它倒下去,好在李秀宁这次是有防备的,脚跟扣紧了马腹,没有掉下去,等马儿落下马蹄,李秀宁惩罚性的在它颈子上拍了一巴掌,马儿没能把李秀宁掀下去,又挨了一巴掌,终于完全老实了。
李秀宁驱着它走到陈默站着的围栏边,陈默看她虽然满身大汗,却神采奕奕,一脸的笑容,知道她喜欢极了这匹马。
秀兰笑着说:“李,没想到你的马术这么精湛,真是让我开眼界了。”李秀宁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马儿乖巧的在她的肩上蹭了蹭,李秀宁说:“这种好马可遇不可求,你真是走运,能弄到这么一匹好马。”
她说话的语气里有些艳羡,一边说一边抚着马鬃,秀兰看着她的神情,若有所思,说:“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来看它。”
188、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边的陈默一头黑线,心道这不就是明摆着想抢人么?说着去看李秀宁,李秀宁抚着马鬃恋恋不舍,爱惜之情溢于言表。陈默思忖再三,对秀兰所:“那你可不可以把这匹马卖给我们呢?”秀兰闻言,说:“对不起,这匹马是我朋友送我的,我也很喜欢。”
陈默暗自撇撇嘴,看看李秀宁,李秀宁微微有些失望,随即翻身上了马背,没有马鞍,也没有缰绳,就那样骑在马背上在马场上驰聘起来,陈默看去,看她飞扬的发和脸上的笑容,只觉得这样的李秀宁才是真真的她。
李秀宁和马嬉闹了好一阵,围栏旁边依旧围着很多人看她,李秀宁却不在意,她从来都是那个一呼万应,万众瞩目的人,对于别人的注目,她早就习以为常,一直等她玩得够了,亲自把马送回马厩,从马场里出来,陈默把衣服递给她,看她脚上站满了泥土,拉着她说:“走吧,去那边洗一下。”说着拎了李秀宁的鞋子,带着李秀宁到了花房门口,那里有个水龙头。
陈默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个盆子来”,李秀宁点点头,靠坐在一个花坛边缘,陈默转身走了,这里没有什么人,李秀宁转头看到花房里花卉品种繁多,争奇斗艳,不禁又看的出神起来,正出神着,旁边一个声音说:“嗨,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李秀宁转头看去,却是于幼怜,于幼怜笑着问她这个问题,李秀宁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说:“我........我没有做过工作。”于幼怜闻言,急忙说:“我介绍一份工作给你怎么样?”李秀宁又愣了一下,说:“你给我介绍工作?”
两个人正说着,陈默回来了,于幼怜想了想,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李秀宁,说:“需要的话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哦。”陈默端了水走过来,看到于幼怜,说:“你们在说什么?“于幼怜急忙笑了笑,说:“留个电话而已,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转身走了,陈默兀自有些疑惑,说:“她对你说什么了?”李秀宁随口说:“她说要给我介绍工作。”陈默“哦”了一声,蹲下去把李秀宁的脚放在了水盆里,撩着水给她洗去脚上的泥土,李秀宁低头看着她说:“小默,你真好。”陈默笑着说:“我好容易把你拐回来,不好好疼你怎么行?”李秀宁抿嘴笑了起来。
陈默给她洗好脚,穿好鞋,秀兰又来了,笑着说:“原来你们在这里,我还在到处找你们,嗨,李这是我的司机的电话,你如果想来看马,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让她来接你。”陈默不由分说抢先伸手,把电话号码接过来,说:“好啊,以后我会陪她一起来的。”
宴会终于结束,秀兰又特地叫司机把她们两送回来了,回来路上,陈默一直有些郁郁的,说:“秀宁,你真的很喜欢那匹马?”李秀宁知道她想什么,想说喜欢怕她生气,想说不喜欢,可是她真是打心底里喜欢那匹马,于是便在那里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双大眼睛望着陈默,陈默看着她的目光无语起来,哼哼了半天,说:“你以后要去看,我陪你去,那个秀兰一看就不是好人,居心叵测。”开车的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陈默,陈默撇了撇嘴,李秀宁扑哧笑了起来。
陈默更无语了,爱情大概就是这样子,见不得所爱的人受半点委屈,宁可自己憋屈也不想让爱人失望,陈默心里就算是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忍心拒绝李秀宁。
乘着闲暇,陈默带着李秀宁去玩了许多地方,带她去了长城,去了故宫,陈默自己再看这些时,虽然诸多感触,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感想,然而这些东西对李秀宁来说,却是天翻地覆的,一瞬之间沧海桑田,她的容颜依旧,想想以前的事还恍如昨日,但是她的朝代早已远去,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已作古。
在故宫的时候,李秀宁在一个展区看到了一口年楠木棺材,棺材里面却是一身盔甲,身非常熟悉的盔甲,那是一身女性穿着的盔甲,盔甲的护肩上有裂痕,李秀宁看着这身盔甲,被这种熟悉感所攫住,她抬头四顾,周围还陈列着宝剑,文印,还有诸多金饰,地上摆放着陪葬的铜铸奔马,炉鼎等种种东西。
李秀宁站在那里,看了许久,轻声说:“小默,你看。”
陈默其实早已看到了,那身盔甲是李秀宁昔日的旧战甲,宝剑也是她的那把宝剑。陈默说:“这些现在都是古文物了。”带着耳麦的讲解员在一边说:“这身盔甲的主人是唐高祖李渊的三女儿,历史上那支娘子军的统帅的李三娘子,这位李三娘子出生年月不详,史记死于武德六年二月,她的坟墓与2019年在相距娘子关六十七公里的山里被发现,但是让历史学家们产生疑惑的却是,这处陵墓是衣冠冢,这位女性在历史上留下了许多未解之谜,她在民间留下许多传说,但是在正史记载中她的事迹只有寥寥几笔,她的死因至今也是一个未解之谜,有历史学家推测说她死于疾病,也有学家推测说她实在战争中受伤,不治身亡,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唐高祖李渊的陪葬陵寝多达六十七座,其中包括李三娘子的丈夫柴绍之墓,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爱女平阳公主并没有陪葬在他身边,2019年这座衣冠冢的出土也并没有能解答这些疑惑。”
李秀宁听着这些,一时思绪万千,作为一个因该已经死去的人,现在亲耳听着别人口中自己的传说,这种感觉既虚无又真实。解说员继续说:“陵墓被发现时,发掘者还在棺木中发现了携刻与棺木四壁的经文,这些经文是用来给将逝者招魂的祈祷经文,所以有学者说这是一处招魂葬,在中国古代诸多的神秘文化中,招魂葬是用来个生死未卜的亲人祈福用的,用这种仪式召回亲人的灵魂,所以有人以此推断,武德六年二月平阳公主可能并没有真的死去,而是突然失踪,但是她的一切事迹只有无法考证的民间传说中流传下来一些。”
帝即位,以功给赉不涯。武德六年薨,葬加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路、麾幢、虎贲、甲卒、班剑。太常议:“妇人葬,古无鼓吹。”帝不从,曰:“鼓吹,军乐也。往者主身执金鼓,参佐命,于古有邪?宜用之。” ——《新唐书诸帝公主》
从故宫出来以后,李秀宁的情绪又低落了很久,想她离开以后,李渊一直不肯相信她死了,于是有个这个衣冠冢招魂葬,大约一直希望她能重新回到身边,但是现在她和她的父亲相隔了千余年的时空,徒对空惆怅,而不能再见,再想想残酷的血淋淋的历史,李秀宁愈发怅然。
陈默看她闷闷不乐,有些后悔带她来看这些,但是想想她在这里待下去,这些东西迟早总会知道的,遮掩也遮掩不住,只能想办法让她过的开心一些了。陈默牵着李秀宁的手,说:“秀宁,有些事人力从来决定不了什么,所以我们只能学着释然对不对?”
李秀宁点了点头,但是表情还是郁郁的,陈默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她,只好牵着她的手,默默在旁边陪着。两个人就在街上慢慢走着,天空微微有些阴沉,似乎要变天了。陈默说:“你冷不冷?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吧。”
正说着,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叫声:“嗨,好巧,在这里遇上你们。”陈默抬头看去却是一群年轻男女,说话的是于幼怜,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于幼怜已经指着李秀宁说:“我说的就是她,她真的好帅。”
她们还没反应过来,于幼怜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已经围了过来,有人叫:“嗨,一起玩啦。”于幼怜也开心的说:“一起玩吧,他们都很想见识一下你的身手呢。”李秀宁看到那些人突然热情的涌过来,有些错愕,马上警惕起来。
陈默怕她不适应,赶忙把李秀宁挡在身后,挡住了那些人,还不等那些人说话,就说:“嗨,我们正准备回家呢,改天吧。”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几声尖锐的口哨声传来,又有几个踩着滑板的年轻人拥了过来,围着她们转圈。于幼怜热情的说:“一起玩啦,他们都是我朋友只是想认识你一下。”踩着滑板的那几人一直在两人身边打转,李秀宁不知所措,问陈默“小默,他们这是干什么?”陈默不屑的看着她们说:“这是挑衅。”李秀宁更加不解,说:“他们干嘛跟你挑衅?还这么奇怪?”陈默笑起来,说:“你想玩我们就玩一会。”
李秀宁还是不解,陈默已经说:“那就一起玩一会啦,要怎么玩?”说话间于幼怜的一个朋友已经踩着滑板冲了出去,向前滑出一段距离,脚尖挑着滑板一跃,滑板在她的脚下转了一圈,落在地上,她也稳稳落在了滑板上,又一个起跃,带着滑板在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 ,落到地上,又向前滑出一段距离,到了商场门口的台阶前,带着滑板跳上了台阶,一直到最上面一层,踩着滑板滑了几步,一跃而起,带着滑板跃上了台阶边的栏杆上,从栏杆上滑了下来,一个漂亮的转身,落在了地上。
那些年轻人们,口哨声掌声不断,给她助威,陈默笑说:“我已经很久没玩过这些东西了,不过.......”她转头对李秀宁说:“秀宁,今晚我给你做个专场表演。”
李秀宁闻言说:“好啊。”陈默要了一个滑板,用脚尖挑起滑板,抓在手里,把滑板扔了出去,随即自己一个箭步跃出,跃上了滑板,紧跟着带着滑板一起跃起,半蹲着一手抓住滑板的边缘,在空中来了个飞旋的动作,这一下就赢得周围人一阵鼓掌,她重新落回地上,又转了回来,下下踩着滑板,穿进人群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空间并不大,陈默一圈穿插过来,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连他们的衣服都没有碰上,一个年轻小伙叫了一声:“酷。”
李秀宁不禁惊叹:“小默,你好厉害。”陈默听到李秀宁这么说,顿时心花怒放,溜出人群,只用一只脚踩着滑板的一头,让滑板一头着地,张开双臂在地上旋转了两圈,散乱的发丝轻抚着她的如花笑颜,那种恣意不禁让李秀宁心醉,从一开始她被陈默所吸引不就是因为这份恣意么?。
陈默从小习武,平衡感,爆发力,和灵活度都比一般人要好很多,从一开始学玩这个,就比别人轻松很多,玩熟后,她会的一些技巧一般人根本不能比,起先还只是玩了些对她来说很简单的花样,这时,这会玩得兴起,再次带着板子跃起,半蹲着抓着板子,在空中一个空翻,顺带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又赢来一片掌声口哨声。
陈默在口哨声中,还有李秀宁的赞叹声中颇有些洋洋自得,不禁忘形,踩着滑板溜到李秀宁面前,伸手一把搂过了李秀宁,吻住了她。
李秀宁大吃一惊,顿时面红耳赤,急忙想要推开她,却被陈默紧紧搂着,挣脱不开,也顿时炸了锅,起哄声一片,李秀宁那里适应得了这些,只觉得尴尬的无地自容,用力推陈默又推不开,情急下咬了陈默的舌头,陈默痛呼一声,松开了她,李秀宁恼火不已,说:“你也太不像话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因为她发怒,刚才还火热的气氛一下冷场,陈默微微有些尴尬,急忙追了上去,但是没走出几步,她忽然发现街边似乎有人在拿着手机录像。她心中疑惑了一下,不过那人马上就若无其事的走了,陈默以为自己想多了,急忙追李秀宁去了。
陈默是得意忘形,但是对于李秀宁来说,陈默做得实在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完全就是挑战她的道德底线,所以一路上都阴沉着脸,陈默说什么都不理,陈默看着她的脸色,知道自己闯祸了,一路小心翼翼陪着笑哄她,李秀宁还是气得不轻。
回到家里,李秀宁径直进了卧室,然后关上门,把陈默关在了外面,紧跟着想要进去的陈默几乎被夹到鼻子,无奈的敲了敲门说:“秀宁,别这样啊,我认错还不行啊。”
190、第一百八十四章
在李秀宁又去打实战模拟射击的时候,陈默又在看那些精神之光,那些淡蓝色的光体漂浮在玻璃框内,虚无缥缈却又那样真实,这就是人的灵魂,相比这虚无的灵魂,人的身体庞大了很多,那样庞大的一个体积,仅仅是为了支撑这渺小轻灵的一点光芒的运转,据说人死以后,体重就会变轻一百克,而这一百克就是灵魂的重量,没有了这一百克的重量,人就是一具僵死的尸体。
陈默看得出神,这些精神之光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她经常站在这里一看就是很久。恍惚间,她看到一个女子低敛着眉,一手端着酒杯,缓缓说:“我想托你找一个人,她叫陈默。”陈默微微吃惊,眼前的人是李秀宁,看着李秀宁英气的剑眉,陈默发现自己正在解读的这个灵魂她的记忆力充斥着关于李秀宁的记忆。
这让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于是继续探寻下去,她在这个灵魂的记忆中看到了萧杀的战场,还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还有一个人,那是窦建德,窦建德当日战败,自尽而亡时,是一个萧杀的秋日,陈默看到秋日里一匹孤马,拉着一口薄棺,纸钱在秋风中凌乱飘散,她还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声,低的几不可闻,却凄厉阴冷。
陈默觉得这个人必然存在在自己的记忆中,但是想了许久,她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说:“你在想什么?”陈默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原来是夏凌,她急忙说:“没什么,我正在想,或许我能读懂这些灵魂。”
“哦?”夏凌闲的意外而惊喜,说:“难道你发现什么了?”陈默点了点头,说:“但是我还没有搞清楚,如果我能近距离接触到这些灵魂的话,说不定我能解读的更清楚。”夏凌闻言,微微犹豫了一下,陈默说:“难道不可以嘛?”
夏凌说:“不是不可以,我需要向上面打个报告,你要知道,近距离接触的话就要打开这些容器,容器一旦打开,它们就有丢失的可能,而它们一旦离开了这个容器,就会慢慢消亡,不复存在了。”
陈默说:“我知道,可是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可以离开身体也能留存下来的灵魂最后也会消失呢?”夏凌说:“这个我们也还在研究中,按照已知的理论来说,因该是已存在的所有人类的生物电形成的磁场给它们造成了压力,导致他们最后的消失,但是这一理论并没有得到印证过。”
夏凌顿了一顿,又说:“对了,李秀宁呢?”陈默无奈的说:“她又在玩。”夏凌点点头,说:“好吧,玩是了解这个世界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陈默去找了李秀宁,她找到李秀宁时发现李秀宁不玩游戏了,又着迷的捧着一本书再看,陈默一眼看过去却是漫画书,而且还是格斗系热血漫画,上面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女性角色,李秀宁与其说是着迷,不如说是错愕,错愕的看着上面有着千奇百怪的形象的格式女性角色,这些女性角色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彻底颠覆了她已知的女性的应有面貌,那些粗鲁的,或者光头的,或者脸上带疤的女性,又冲击了她的小心肝。
陈默疑惑的说:“你干嘛这么震惊?”李秀宁抬头说:“我觉得还是你这个样子比较好。”陈默扑哧笑了起来,说:“那是漫画书,是夸张了的。”李秀宁说:“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看呢?”
“热闹的都喜欢看。”
“可是这样的东西会教坏小孩子的。”
“噗,秀宁,你想要小孩了?”
李秀宁面上一热,不说什么了。陈默说:“我刚才再看那些精神之光,发现有一个留存着你的记忆,你知道会是谁么?”陈默把她所看到的东西一一描述给李秀宁听,李秀宁沉思许久,说:“难道是窦春雪?”
“窦春雪?难怪呢,难怪她对你记得如此清楚,她一定记得你对她的血海深仇。”
夏凌把报告打了上去,还在等审批,周末时,陈默又陪李秀宁去看马,秀兰不在,她经常中国美国两边跑,并不能时时待在这边,于是陈默心情比较好,站在马场边看李秀宁和马嬉耍,李秀宁和马在一起时总是神采飞扬,陈默恍惚又看到那个英姿飒爽的万军统帅。
李秀宁玩的一身汗,向陈默走了过来,陈默拿了纸巾给她擦汗,于幼怜走了过来,给两人送上两杯橙汁,陈默拿了橙汁看去,于幼怜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个男人,这是个金发碧眼的纯种北欧人,陈默看着他有些疑惑,于幼怜看到陈默的目光,急忙说:“这位是我朋友,介绍一下,他叫博格特,他也想认识你们,有些事情想跟你们谈。”
陈默奇怪的说:“他有什么事跟我们谈?”陈默心中的警惕性已经调动起来了,她看着这个人,眼神不太友善,这个人却很自若的说:“其实我是一名职业经理人,也参与节目策划,这是我参与过策划的节目。”
他递过来电子笔记,给陈默翻看上面一堆名单,陈默看得云里雾里,因为她到这个世界还没多久,根本不清楚现在那些节目受欢迎,那些节目正在热播。于幼怜看她茫然的表情急忙说:“他再业界很知名的,是最强力的推手。”
陈默还是不明所以,说:“我不懂,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于幼怜急忙说:“他喜欢李小姐,他觉得李小姐非常有潜质,所以希望能跟李小姐签约。”
“什么?”陈默诧异的看了一眼李秀宁。
博客特向李秀宁伸出手,用略微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说:“很荣幸能认识你,李小姐,今天阴该是你的幸运日。”李秀宁看着伸过来的手,挑了挑眉,转头看看陈默,陈默说:“签什么约?拍电影还是做节目?”
李秀宁的冷遇让博格特微微有些尴尬,他收回了手,说:“我打算策划一期节目,专门为她而坐的节目,我相信这档节目必定能一炮而红,把她推到幕前,接下来就是进驻影视圈,她一定会有非常大的发展余地,你们要相信我的眼光,我从来不会看错人。”
陈默撇嘴说:“可是秀宁可没说愿意呢?你激动什么?”其是李秀宁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陈默拒绝了,她也不说什么,伸手牵了陈默的手,说:“回去吧,今天玩的有点迟了。”陈默点了点头,牵着她准备离开,那个博格特一脸错愕,愣了一阵似乎才反应过来她们要走,急忙追过来,说:“两位何必着急走?我们可以再详细谈谈,不管是酬劳问题,还是节目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再慢慢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说:“抱歉,秀宁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你还是请回吧。”博格特急忙说:“为什么?我可以让她拥有整个世界,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我愿意为之效力,李小姐,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你错过,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可以让你站在世界的巅峰上。”
李秀宁愣了一会,转头去看陈默,说:“他在说什么?”陈默想了想,说:“他说......他说他可以让你成功,可以成为天下最成功的人之一。”李秀宁闻言,专偷看一眼博格特,仔细看了他一阵,博格特以为李秀宁意思有所松动,脸上急忙浮起微笑,李秀宁却冷冷抛下一句话:“狂妄!”
她睥睨着博格特,只说了这简短的两个字,博格特在她的注视下有些汗颜,眼前这个女人淡然的傲慢居然让他心虚起来,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李秀宁已经转身走了,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对博格特笑了笑,说:“你找错人了。”
她笑着去追李秀宁,也许博格特并没有能理解李秀宁说他狂妄是什么意思,但是陈默懂,李秀宁曾经与皇帝宝座也不过相差咫尺,她若是愿意,她自己也能站上天下巅峰,但是这些她何曾放在眼里过?现在却有人对她说,可以帮她成功,帮她走上巅峰,还要让她觉得能得到他的帮助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她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这个对她说这些话的人不知斤两,更不知天高地厚。
离开秀兰家,陈默和李秀宁闲庭散步,逛荡着去了夏凌家,她们只是顺便过来逛逛,所以提前也没有通知夏凌,敲开门时,夏凌看到是她们,神情一下显得有些慌张,一边请她们进去,一边慌忙进门,陈默看到她慌张推着一个人推进了一边的储物间里,然后关上了那人颈后一个按钮,陈默看的出那是夏凌的机器人管家,心里奇怪,说:“怎么了?”
夏凌急忙说:“它坏了,本来要送去修的。”
陈默疑惑着,抛过这个话题不再问了,说:“报告批下来了?”夏凌点点头,说:“明天上班,你就可以开始你的研究了,而且准备给你派一个助手,你自己说吧,要谁做你的助手?”
陈默说:“助手?对了,那个内鬼的事,有眉目了嘛?”夏凌点点头,说:“有一点,但是还不能说,你也不要问了。”
191、第一百八十五章
陈默还想追问,夏凌笑说:“突然驾到,就是为了要追问这个问题?”陈默撇撇嘴,说:“我记得以前我们无话不谈的,现在怎么遮遮掩掩的?”夏凌说:“有么?”
“有。”
“是有代沟了吧?你看看你现在还是以前那副样子,我可已经老了,太不公平了。”
李秀宁插嘴说:“你们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
陈默说:“也不是,我是上初中她才搬到我们那边来的,然后才认识的,那时候她完全就是个假小子,现在倒是越老越有女人味了。”陈默抿嘴笑了起来,李秀宁突然记起什么,说:“对了,你那次带我看你的记忆,我就看到一个男孩一直在你身边,不会是她吧?”
陈默撇嘴笑说:“回答正确,她那会完全就是个假小子。”
李秀宁再打量一番夏凌,说:“变化好大。”
现在的夏凌浑身散发着熟女韵味,当年那个假小子已经一起不复反了。夏凌却挪揄陈默:“你那会是挺小女生的,不过也就是长的挺小女生的,但是她淘气是世界第一的,没人比得上,我哪会像假小子,可是性格很成稳的,以前可没少干过给她擦屁股的事。”
陈默挠挠头,说:“小时候那些事,现在想想还真怀念啊,小时候跟妈妈赌气,离家出走,你陪着我一起,正赶上下雨,两个人躲在桥洞里,差点冻死在那,你还记得么?”
夏凌说:“记得,转眼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陈默若有所思,说:“是啊,人也变了很多。”夏凌一时语结,显得微微有些尴尬。
玻璃罩缓缓打开,陈默出神的凝望着那些光体,这些光体在摆脱了束缚后,轻轻飘了起来,围绕在陈默身边,外面传来一连串的声音:“一号机已启动,干扰波墙已经建立,二号机已启动,干扰波墙已经建立。”
陈默的周围大约五十多平米的空间以外,建立起了一个电磁波墙,这堵墙用以拘束这些脱离了容器的精神之光,这些精神之光一旦离开特定的容器,它们是可以自由移动的,除了电磁波墙以外,不受任何形式的局限,这也是夏凌担心它们会丢失的原因。
陈默看着那些漂浮在身体周围的精神之光,伸开双臂,静静闭上了眼睛,静下心来,她听到一些杂乱无章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你是谁?干嘛跑来打扰我?”
“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一觉睡醒来,全部都变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死了?”这是陈默在对话,那个声音惊诧的说:“死了?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怎么可能死了?”
“你要做什么事?”
“我要杀李秀宁!”
陈默心中一惊,这个声音是属于窦春雪的:“我一直再找她,她假惺惺说要跟窦家做朋友,结果却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一直在找她,我找了她整整十年,十年,别人说她死了,可我不信,她没死,她一定还活着,她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陈默突然觉得头疼起来,这种感觉让她有些诧异,随即她身边出现了气流波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睁眼看去,看到的一切就像透过过水面的折射看到的物体一样异样,随即所有的精神之光凌乱起来,在陈默身边飞旋,陈默吃了一惊,急忙凝心静神,想用精神力拘束住这些精神之光。
外面的夏凌也紧张了,急忙说:“把它们放回容器中,马上!”
智能电脑马上放出了定向磁脉冲,拘束了那些精神之光,把它们一个个放回了原有的容器中,然而一切工作结束,她们发现精神之光少了一个。
而不见了的那个是和陈默对话了的窦春雪的灵魂,夏凌说:“它暂时不可能脱离这个研究所的,快找,也许还能找到。”
小组的魏络说:“可是精神之光一旦脱离现在灵感范围,凭借人力和电子仪器都无法找到。”
陈默说:“我去找,是我弄丢的,我应该把它找回来,你们关掉所有的电子仪器,不要干扰我。”
她在原地盘膝而坐,让自己完全沉静下来,用意念去寻找失踪了的灵魂。
李秀宁一直在外面看着,面对眼前这些她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看着,陈默为了寻找这个遗失的精神之光,长达一两个小时后也没有醒来,所有的人都忙成一片,唯一一个闲人就是李秀宁,这让她觉得有些隔阂起来,她还是没办法融入现在这个环境中去,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帮不上忙。
转眼已是中午时分,她自己一个人去了饭堂吃饭,吃过饭便从饭堂的门里出来,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溜达,正走着,忽然一个人跳到她眼前,说:“嗨,你也出来逛?”李秀宁看去,却是于幼怜,于幼怜笑着跟她打招呼,李秀宁于是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于幼怜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博格特说想跟你签约,你完全都不考虑啊,对普通人来说,那可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哦。”
李秀宁说:“为什么要考虑呢?”
于幼怜嘟嘟嘴,表示不解,两人就在街上闲逛,过了一会,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手机却没电了,她只好说:“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么?我打个电话。”李秀宁没有多想,把手机给了她,自己继续慢慢往前走。
于幼怜拨着电话,落在了后面,她对这电话说:“喂,对啊,我在十字街口,怎么办?”
李秀宁开始没有在意,身后忽然传来于幼怜的惊呼声,李秀宁转头看去,就见两个人左右架了于幼怜把她往一个车上拖,李秀宁吃了一惊,就听于幼怜大声喊:“救命,救命.....”李秀宁疾步追了上去,那辆车却已经驶走了,于幼怜还在车里拼命敲着车窗喊:“救命,救命。”
李秀宁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拦了一辆车,追了上去。
前面那辆车一直开出了五环外,进入了偏僻的小道,李秀宁追上去时,车子被弃在了一座山脚下,车子里面空无一人。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个地方非常偏,许久也不见人踪,李秀宁的手机也被那些人抢走了,她想跟陈默说一声也无法通话,于幼怜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她想了想,还是弃车,向山林里找了过去,于幼怜是她到这个世界以后,遇上的第一个帮过她,并且对她很和善的一个人,李秀宁是知恩图报的人,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一把于幼怜。
于是她追踪着一些散落的痕迹,寻找于幼怜的下落,她出身军旅,打过无数大仗小仗,追踪能力极强,很快就被她发现处于山林深处一栋砖房了,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人居住,因为道路难行,到处是零落的指路标示,她沿着这些表示走到了这栋房子的前门那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于幼怜哀求哭泣的声音,李秀宁悄悄绕到一边,这边有扇窗户,她小心翼翼的从窗户边探头看了一眼,就见刚绑架于幼怜的那两个人正在踢打于幼怜,说:“你说了多少次马上就还钱,可老子到现在还没见过你一毛钱,你的钱呢?”
于幼怜哭求说:“求你们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尽快还上钱,真的。”
李秀宁看了一眼,看看自己和那两人相距的角度,算好方位,突然就跃进了窗户里,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已经脑后挨了一拳,摔在了地上,另一个人转身才看到李秀宁,李秀宁迎面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这人即刻洒着鼻血摔了下去。
李秀宁看看地上被绑起来的于幼怜,蹲下去解开了绳子,说:“怎么会事?你得罪什么人了?”于幼怜被解开后,兀自惊魂未定,看到李秀宁,哇一声就哭了起来,哭着扑在了她的怀里,说:“我以为我要死了。”
李秀宁只好拍拍她的后背,安慰说:“现在不是没死嘛?走吧,你现在回哪里?我送你回去?”于幼怜急忙擦了眼泪,说:“你送我去我哥家里好不好?”
“你哥家在哪里?”
“我带你去。”
“对了,这些人干嘛绑你?”
于幼怜抽咽着说:“我爸爸欠了他们的高利贷,现在他死了,这些人就到处追着要我还钱,我当初就是为了躲开他们才偷渡出国的,他们都追了我好几年了,到现在还追着不放。”
李秀宁说:“我送你去可以,可我得跟小默说一声,我的手机呢?”
于幼怜说:“手机掉在路上了,现在找也找不回来了。”
李秀宁有些无奈,只好说:“算了,先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李秀宁和于幼怜一起下了山,下山时她们是从另一边下来的,到了山下就是高速公路,于幼怜说:“我们就在这搭车吧。”李秀宁没说什么,她们在路上等到了一辆长途车,李秀宁问了一句:“这是去哪里的车?”她对这个世界毕竟还很陌生,并不知道现在要去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于幼怜说:“去石家庄。”不过她告诉了李秀宁,李秀宁也不是很清楚石家庄在哪里。和于幼怜一起上了车,于幼怜身上全部东西都不见了,李秀宁拿了陈默给她的卡刷了卡,找到位子坐下,却发现这辆车里并没有几个人。
192、第一百八十六章
车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马达的轰鸣声,在没有任何声音,李秀宁坐在那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她转头向外面看去,外面的景物飞快的向后移去,李秀宁手肘撑在车窗上,出神的看着外面的景物。
前排车座上,有人站了起来,并且向这边走了过来,那是一个看上去充满了暴力气息的男人,男人身上的肌肉像是一个雕塑,明显的在皮肤下凹凸着,肌肉纹理充满了力量感,他看着李秀宁,一步步走过来。
李秀宁还在出神,一个拳头突然打在了她身后的座椅背上,座椅背颤动着让李秀宁的身体也颤了一下。李秀宁有些疑惑,转头去看这个人,这个挑衅的目光看着李秀宁,挑着手指,示意她起来。
李秀宁很疑惑,她还从没遇上过这样毫无原因,不明就里的挑衅,但是那人已经一拳向她的脸上打了过来。李秀宁一低头,拳头再次打在了椅背上,椅背在颤动,李秀宁灵活的一翻身,从前面的座椅上面翻了出去,站在了车子的过道中,然后从后面给了那人一脚。
那人一跤跌在了座椅上,一边的于幼怜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眼神里带着些惊恐,李秀宁看了她一眼,刚才被她打倒的那人已经跳了起来,再次一拳向李秀宁打了过来,李秀宁一侧身,躲开这一拳,灵活的抓住他的拳头,再一次把他击倒在汽车座椅上。
这个人力量非常大,而且下盘稳实,但是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练过武术,再一次被李秀宁击倒以后,他又翻身起来,挥拳向李秀宁打了过来。汽车还在行驶,开车的司机对车子里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在哪里悠然的打开了音乐。
轻柔的钢琴曲在车厢里传开,让李秀宁觉得这一切都透着一种诡异,车厢里还有其他人,但是那些人没有一个人对车厢里发生的事情表示惊讶,他们转头看着,还不时交谈一下眼前两个人的优劣。
李秀宁听着在耳边回响的钢琴曲,心里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她看着再次向自己挥拳打过来的那个人微微一错步,身体下蹲,一拳冲出,打在了那人的心口,那人的拳头从她脸颊一侧打过,然后就听到一声沉闷的扑通声,那人倒了下去,猛然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无法再起来,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汽车还在行驶中,李秀宁一把拉起于幼怜,走到车头,说:“停车,我要下去!”
她的声音冷淡淡的,没有带什么情绪,但是听在别人耳中却带着不怒而威的压力,司机停下了车子,车门打开,李秀宁拉着于幼怜下了车。说:“这辆车不对劲,怎么会事?”于幼怜急忙说:“那我们换辆车吧。”
一杆标枪突然插在了她们身边的地上,李秀宁转头看去,看到路边的树林里走出一个健壮的女人,女人背着一个标枪筒,筒里放满了标枪。李秀宁更加疑惑了,她看到女人脸上的笑容,这笑容还是让她觉得诡异,她看到女人健壮的胳膊抽出一根标枪,再次向她投过来这次是直直向她的胸口投来的,李秀宁转身一脚踢出去,标枪被踢飞了,但是随后那些标枪又接二连三的向她刺过来,李秀宁躲开两杆标枪,伸手拉了于幼怜,跑进了马路对面的树林中。
树林中一阵细风吹过,带出一片沙沙声响,沙沙声响中传来了脚步声,那个健壮的女人也跟了过来,她手里握着一杆标枪,小心翼翼的走在树林中,环视着四周。她看不到李秀宁的身影,所以她很小心,每走一步都充满了警惕。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风响,她急忙抬头看去,李秀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来不及躲闪,一只脚已经踢在了她的脑袋上,标枪松落,,这个健壮的女人昏在了地上。李秀宁看看地上的女人,再看看于幼怜,于幼怜的眼神里还是透着惊恐,什么也不说。
李秀宁伸手捡起地上的标枪筒,背在肩上,转头向树林中看去,树林深处传来沙沙的声响。
陈默没能找到那个丢失的精神之光,她耗费了整整一下午,也没能发现什么,因为这件事,整个小组的成员都有些沮丧,谁也没有想到陈默和精神之光作交流的研究才开始就出现了问题,夏凌还得把这件事情报上去,陈默在研究所寻找李秀宁,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找去问别人有没有见到她,有人告诉她,李秀宁中午去吃饭,吃过饭后,就从饭堂那边的门离开了。
于是陈默给李秀宁打电话,打了好几次也没有人接听,陈默着急起来,李秀宁能去哪里了?为什么走了也不跟她说一声呢?
树林里还有别人,李秀宁背着标枪筒,手里握了一根标枪,一步步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一条身影突然在她眼前一晃而逝,她还没来及看清楚,那个身影就消失在了茅草丛中。李秀宁微微一挑眉,那条身影突然又出现在身后,五指如钩,向她抓了过来,李秀宁一转身,把手里的枪投了出去,铛一声轻响,标枪插进了土地中,枪杆在风中不停的颤动,而那条身影再次消失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莫名其妙的挑衅,莫名其妙的敌人一开始李秀宁想到的是在纽约时遇上的那些敌人,但是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那些人试想把李秀宁抓回去而这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目的,似乎是只为了挑衅而挑衅,于幼怜一直跟在李秀宁身边,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出,李秀宁问她:“这究竟是怎么会事?”
于幼怜脸色发白的摇摇头,没有说话。李秀宁也不再说什么,身边那个黑影又突然冲出,耳边带过一抹犀利的风响,李秀宁肩头一痛,低头看去,只见肩上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李秀宁微微挑眉,说:“离开树林!”
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向树林外走去,于幼怜急忙跟上了她。而在此时,那道黑影再次出现,犹如神出鬼没的幽灵一般,毫无预兆的向李秀宁的脸上传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间,李秀宁硬生生向后倒下,那道黑影从她倒仰的面孔前一掠而过,然后又消失于无形中。
李秀宁站在了那里,说:“你呆在一边不要动也不要出声,不要影响我。”于幼怜不明所以,只好乖乖站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李秀宁闭上了眼睛,凝神细辨着身边的每一点声音,风声中,一道犀利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李秀宁毫不犹豫的转身一抓一带,一个身影被她甩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李秀宁一个箭步抢了过去,一脚踩在那人的背上,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那人勉强抬头,却是一个年轻人,脸上还带着笑,说:“嗨,不需要这么认真吧?”李秀宁再次疑惑,那人奋力一挣,推开了李秀宁的脚,窜进了树林里。李秀宁咬咬牙,随后追了上去,但是追出一段距离以后,她发现这里又出现了别人。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不停的打李秀宁的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她要疯了,要是在把李秀宁弄丢一次,她自己先崩溃了。陈默尝试着自己寻找了李秀宁,但是也找不到,在这现代社会,她能感应到李秀宁的信息的有效范围小了很多,而且李秀宁在她到处寻找时,其实已经离开了北京。
然后她想到的就是报警,但是报警要在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行,陈默急得团团乱转,六神无主。夏凌得知后,看她急的满地乱转,说:“你别着急了,不如你先去查一下她的消费记录,在这里出门肯定会有消费的,你还记得她的卡号嘛”
陈默点了点头,夏凌就陪着她去了银行,李秀宁的卡是用陈默的身份信息办的,陈默很快就调出了消费记录,两人从银行出来,在马路边等绿灯,陈默一边等一边看消费记录,夏凌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对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她叫了一声陈默:“小默,过去了。”
她说完这句以后,自己先走了出去,陈默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的记录,看到李秀宁最后一笔消费是是去往石家庄的长途大巴。陈默不禁疑惑起来,李秀宁去石家庄做什么?她正想着这个问题,突然听到身边一片惊叫声,陈默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很快发现眼前不见了夏凌的踪迹。她站在那里愣了几秒,然后看到一群人围在十字路口中间,陈默甚至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附近的巡逻交警已经赶过来了。
她舔了舔嘴唇,手脚有些僵硬的往那边走了过去,分开人群,她看到夏凌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身下流了一大片鲜血,她的脸是白的,嘴唇也是白的。
“凌子!”陈默在呆站了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挤过去,抱起了夏凌,交警已经封锁了现场,救护车也很快来了,夏凌被抬上了救护车,飞快的送往了医院,陈默陪在她身边,心里一片乱麻。
夏凌没有死,但是伤的很重,医生说,她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配合警方调查时,陈默看到了当时她们两人过马路时的情况,夏凌先走了出去,陈默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走着,夏凌看她在到处是车子的马路上磨叽,于是转回来,想来拉她,也就在这一瞬,夏凌刚伸出手,一辆车突然冲了出来,直冲冲的冲出来,撞在了夏凌身上,夏凌被撞出三四十米远的距离,身体像是脱线的风筝一样坠落在地上。
陈默对面的警察说:“当时这辆车车速高达一百八十公里,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是一场蓄意谋杀。”陈默看着画面,看到在她们两过马路时,那辆车还在以正常的速度行进,那时黄线边没有别的车子,那辆在相距一公里多的地方往前行进,在夏凌走出去以后,那辆车突然加速了,瞬间以飞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夏凌还在笑着,伸手来拉陈默的手,然后她就飞了出去,这一切发生的都非常突然,没有一点征兆。
193、第一百八十七章
李秀宁陷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陷阱中,她看到远处似乎有光线闪过,但是距离太远,看的不是很真实。她疑惑着,从背后抽了一根标枪握在手里,继续向前走去,走下山坡眼前开阔了很多。
前面是一个大农场,非常非常大的一个农场,农场里种植着大片的果树,果树已经过了采摘季节,黄叶飘零,李秀宁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任何人。她转头问于幼怜:“这是到了那里?”于幼怜起先微微有些疑惑,随即说:“我也不知道,你不认识这里吗?”
李秀宁抬眼看着她,说:“我对这个世界所知不多,现在我们怎么走出去?”于幼怜眼里还是有疑惑,闻言赶忙说:“我们进去看看吧。”她说着目光却对上了李秀宁的目光,李秀宁的目光审视的看着她,眼神微微有些冷漠,于幼怜看着她的目光,不觉心头微微一跳,自己转身先向农场里面走去了。
他们走进农场,这里还是没有什么人,李秀宁仰头看着天空,想在在密密麻麻的果树林中辨清楚方向,眼前枝叶拂动,一个人分开树枝缓缓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身材极高的男人,手臂也很长,一双手硕大无比,而且这是一个白种人,黑色头发,灰色的眼球,他活动着手腕向李秀宁走过来,说:“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正式开始,你准备好了么?”
从警察局出来,陈默再次去了医院,这次她听到的消息很不好,医生很确定的告诉她,夏凌已经成为植物人了,醒过来的几率微乎其微。陈默彻底愣在那里,许久不知道说什么,李秀宁下落不明,夏凌突然遭遇车祸,陈默有些应接不暇。
但是她顾不上难过,太多事情还等着她去做,她匆匆回到了研究所,去了夏凌的办公室,想找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警方告诉她这就是一场蓄意谋杀,陈默不知道究竟是谁要谋杀夏凌,但是她想,必然是夏凌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有人要杀她灭口。那她究竟知道了一些什么?陈默想起那天询问夏凌追查内奸的事情,夏凌欲语还休,陈默现在想起来,直觉觉得,这件事绝对和夏凌的车祸有关。
就在陈默查看夏凌留下的一些东西的时候,一个人推门而入,然后从里面关上了门,严肃的看着陈默,说:“我知道夏凌出事了,但是谁容许你私自动她的物品?”陈默愣了一下,转头看看去,看到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整个人都看着非常板正,正的近乎呆板。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没和他见过面,但是她在研究所的员工表上见过他的照片,这个人就是这个研究所的总负责人,冯岷恩博士,陈默说:“夏凌在出事之前,发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她这次出车祸,肯定和这个有关系。”
冯岷恩说:“这件事警方已经移交我们研究所内部处理了,我们会彻查的,但是你作为研究组的成员,主要精力应该放在研究方面,而不是破案。”陈默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那我出去了。”
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直看着冯岷恩,冯岷恩开始疑惑起来,说:“我有什么问题吗?”陈默急忙说:“没有,没有,对了,秀宁现在也下落不明,我在到处找他,冯博士应该清楚他的来历,现在她不见了,研究所总该采取一点行动吧。”
“她不见了?”冯岷恩有些吃惊,随即说:“这件事,优先处理。”
陈默点了点头,说:“如果有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她说着转身离开了。
从夏凌的办公室出来,陈默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一边担心李秀宁,一边牵挂夏凌,她刚刚面对冯岷恩的时候试想探寻冯岷恩的想法,但是她没探寻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她要把冯岷恩脑子里的信息全部过一遍,她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出门就是r6组的工作间,所有的人都在那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转头看着陈默。显然她们都已经知道夏凌出事了。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陈默舔舔嘴唇,看着他们的目光说:“也许医院帮不了她,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帮她的。”
沙一莲说:“什么时候可以去探望她了,通知我们一声。”沙一莲是研究组里年纪最小的一名女性,她很感性。夏凌出事让她很难过,陈默看的出她已经哭过了,红肿着眼睛。陈默点了点头,沙一莲又说:“你刚刚去找什么了?”
陈默说:“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沙一莲说:“为什么不去她的家里看看,其实你早该去看一下的。”
“我去过了........”
“但是有东西你肯定没看到,不如我陪你去。”
沙一莲陪着陈默去了夏凌家里,到了门口,门是锁着的,陈默说:“她不在家,谁会给我们开门?”沙一莲什么也不说,走过去按响了门铃,门铃响起,电子识别器闪了一下,门里一个电子声音传来,说:“主人不在家,如果需要她回访请按一,如果需要留言请按二。”
陈默有些无奈,沙一莲却说:“你去按门铃。”陈默不解,看着她的目光走到了门前,按响了门铃,门铃上的电子识别器闪了一下,然后门打开了。陈默有些意外,看了看沙一莲,沙一莲目光有些难明,和陈默一起走进了夏凌的家里,家里一切如常,夏凌的机器人管家轻轻走来,微笑着对陈默说:“欢迎您的到来。”
陈默呆住了,呆呆看着上次来时被夏凌匆忙藏进储物间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有着和陈默一模一样的容貌,连身高都不差一分。沙一莲在旁边说:“很惊讶嘛?”陈默有些语无伦次,说:“这是怎么会事?”
沙一莲说:“你跟她对话试试。”
陈默有些无措,还有些莫名的忐忑,她说:“你叫什么?”
机器人微笑着回答:“陈默。”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出生于一九八八年六月二十五日,出生地甘肃天水,跟凌子是最好的朋友。”
陈默眼里突然涌出了一股热泪,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想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夏凌,哽咽不已。
沙一莲说:“我们以前问她,为什么一直单身?她说想等你出现,后来你真出现了,身边却有了爱人,她就一个字也不提,我们怂恿她去表白,她不答应,还恐吓我们,不许我们透漏一个字,她说谁敢说就跟谁绝交,她说她不想给你添乱。”
陈默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不知道原来夏凌早就喜欢上她了,更不知道夏凌原来喜欢她喜欢了这么久。
许久之后,她平静了一下情绪,才说:“最近她有没有跟你们提过什么?”
“她前些天查了我们最近的行踪,不过似乎没有设么收获,她说她信得过我们这组人,至于内情,我不清楚,但是出了问题,我们这组人肯定有干系,所以她还在查,包括我们身边的亲属朋友,最近接触过的一些人等等,但我不知道她查到什么了。”
陈默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我先去医院看看她。”
陈默又回到了医院里,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她决定等天一亮,就动身去石家庄,她不知道李秀宁去石家庄做什么,但是她不想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她不想李秀宁出任何事。经过医生的容许,陈默在监护室里赔了夏凌一夜。
这是一个无眠之夜,陈默守在夏凌的床边,看着她沉寂的面容,想起少年时许多来,两个人的亲密无间,夏凌会吃着饭,突然跑来,说:“小默,我妈妈做了鸡头面,好好吃,你跟我一起去吃。”
她也会在大早上,天还没亮起来的时候去敲夏凌家的玻璃,喊她出来,陪她练晨功。夏凌会在她为一点小破事伤春悲秋,为小猫小狗的死亡哭鼻子的时候,蹲在她身边安慰她。陈默会在她被老爸老妈训了的时候,说:“走,去我家,给你做好吃的。”
陈默轻轻握起夏凌的手,说:“凌子,告诉我到底是谁想杀你?”
她闭上了眼睛,意念无声无息的进入了夏凌的大脑。
陈默看到了一片大海,海边的礁石上,站着一个人,那是夏凌,她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身上穿着一件风衣,风衣在海风中扬了起来。她把手拢在嘴边,对着大海大声喊:“陈默,你到底去了哪里,回来吧,我想你了。”
陈默走过去,微笑着说:“凌子,我在这。”
夏凌转过头看到她,神情微微有些惊讶,陈默笑说:“我是想问你一件事,你知道你出车祸了吗?”夏凌更加惊讶,说:“我出车祸了?”
她在摔落的那一瞬已经昏迷过去了,被撞飞后的记忆,在她脑子里还没有形成。陈默点了点头,说:“有人想杀你,我想你肯定知道原因。”
194、第一百八十八章
夏凌说:“我是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是我没有明显的证据。”
“跟r6内部人员有关吗?”
“我现在所知道的情况就是,我们那天对话的消息是从沙一莲那里流出去的,她的男朋友有非常大的嫌疑,不过我不能确定沙一莲是否知道内情。”
“她的男朋友?”
夏凌微微点了点头,说:“她男朋友的父亲是军区总司令,沙一莲是穆斯林,她男朋友是汉人,两人相爱后,她男朋友表示结婚后愿意随她的信仰,所以沙一莲很感动,对他男朋友完全没有任何戒心,我想很可能是她无意识中把这个消息透漏了出去,但是我很奇怪她男朋友为什么会对李秀宁感兴趣,所以顺藤摸瓜又查了下去,然后被我发现他的父亲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我们研究所的全部安全人员,防护措施都处在他的职权范围内,我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他很可能想把研究成果归为自有。”
“你的意思是说,沙一莲的男朋友的父亲很可能跟那个杀死我爷爷的那个组织有牵连?”
夏凌缓缓点了点头,说:“这些事情千头万绪,当我开始怀疑这位总司令以后,之后的调查进展就再也没有往上面报告过,冯博士问我调查的进展如何,被我搪塞了过去。”
“你没有再向上面汇报进展,然后就发生了车祸,会不会是因为他意识到你开始怀疑他了?”
“逻辑没有错,但是小默,我真的出车祸了?我觉得很好啊,很久没有像这样放松过了。”
陈默说:“这是真的,你现在是在你自己的梦境中,凌子,你要醒过来,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夏凌微微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陈默看着她的神情,说:“凌子,我希望能看到你幸福。”
一片巨大的浪潮打来,夏凌淹没进了海水中,陈默惊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到病床上的夏凌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窗外已经投进了一缕橘色的阳光。
李秀宁在这个农场里过了一夜,农场里除了两个袭击她的人之外,在没有别人了,农场的房间里有水,有食物,还有水果,有热水,有温暖的床,开始她怀疑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但是用过之后才发现这些东西没有任何问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让她非常疑惑,于幼怜一直在她身边,晚上睡时,两个人睡得也是一间房,清晨于幼怜很早就起来蹑手蹑脚要出去,李秀宁随口问:“你去做什么?”于幼怜急忙说:“我去解手。”李秀宁重新合上了眼,睡去了,于幼怜急忙出来,去了洗手间,但是她没有用洗手间,她小心看了看两人睡着的房间,确定李秀宁没有跟来,于是轻手轻脚向外面走去。
到了外面,她走进果林中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不多时,两个人从果林深处走出来,正是那天绑架了她的那两个人。于幼怜急忙走过去,拿了一叠钱给了他们说:“你们先离开这,不要再让她看到你们了,等这期节目一结束,我就可以把剩下的钱还给你们了。”
其中一个人说:“你可要说话算数。”
于幼怜说:“这次不可能骗你们了,还信不过?”
她说着,转身就要回去,然而刚转身,她就看到李秀宁站在她身后,于幼怜一下心绪起来,惊慌失措不知道说什么。李秀宁冷冷看着她,说:“你骗我。”
陈默一大早就赶去了石家庄,然而到石家庄她也没有找到李秀宁,她有些沮丧,在石家庄整整找寻了一天而毫无结果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了一家餐厅,准备先吃点东西再说,餐厅里吧台后面的酒柜顶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广告。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多,陈默随便要了一点食物,坐在桌边低着头吃东西,耳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眼前的屏幕上推出一串华丽的金光闪闪的大字。餐厅里的人们也都兴致勃勃起来,他们津津乐道交谈着:“上期参加节目的几个嘉宾这期要做访谈,皮尔森也在。”
“听说他们只是热身助兴的,后面还有重量级的人物。”
陈默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议论,有些不明所以,于是边吃着饭边看节目,这个频道是卫星频道,现在接受到的是美国节目,现在的电视讯息也非常进步了,卫星信号几乎覆盖全球每一个角落,电视可以接受到几千个频道。陈默叫住了送上咖啡的机器人服务生,说:“这是什么节目。”
服务生面带微笑的说:“这个节目名称叫做‘寻找英雄’,它开播已经有四年之久了,一直长盛不衰,每期的收视率都高居榜首,迄今为止这期节目已经换了三个主持了,节目策划人叫博格特。”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说:“这个名字好耳熟。”
李秀宁回房间去了标枪筒,穿起外套,准备离开这里了,于幼怜匆忙追过来,说:“求你了,你先别急着走,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害你,真的,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给你听行不行,求你了。”
李秀宁充耳不闻,就要离开,于幼怜急忙挡着门口,说:“求你了,你先听我说完好嘛,我是无路可走才选择这样做的。”
“你无路可走,就要骗我?”李秀宁一把推开了她,面无表情,根本不打算理会她,哪想到于幼怜扑通一声跪下来就抱住了她的腿,说:“求你了,你听我说完在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好嘛?”
李秀宁看她声泪俱下,微微有些犹豫,于幼怜急忙说:“我真的是欠了高利贷还不起,而且我借高利贷是为了治我姐姐的病,我跟我姐姐都是孤儿,我姐姐为了养活我供我上学,一个人打三份工,我读到硕士工作了,她却得了肝癌,大夫说她是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才会的这个病,我刚工作,也为了她工作完了还去打工,可我还是凑不够治病的钱,我没办法只好去借高利贷,现在欠了很多很多钱,姐姐的病还是没好起来。”
李秀宁冷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幼怜急忙说:“有,有关系的,你知道你在纽约有多出名吗?因为警方的连续性报道,很多人知道你,认识你了,后来有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搞到的你在218街上的视频放到了网上,那个视频马上就在网上流传开了,非常轰动,就是因为那个视频博格特看中了你,想把你捧红,可是他找不到你,所以他发出悬赏通告,说谁能帮他联系到你,就给谁十万美金,我为了十万美金就去找了他。”
李秀宁冷眼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狐疑,说:“你说的这些话,我还能信?”
于幼怜急忙擦干了泪水,取出自己的手机,说:“我放给你看。”她放出一段视频,正是李秀宁在纽约去救陈默后,从地下基地出来后的那段画面。画面的李秀宁英姿勃发,她的身影像桀骜的鹰,行动时的矫健和充满张力的身体更是性感,那是流畅的,行云流水的性感,让人看的不忍移目。
李秀宁冷笑了一下,说:“可我根本没打算做什么节目,荒唐.....”
于幼怜,说:“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骗了你,博格特答应我,要是我能说服你跟他合作,他就给我一百万,我需要这笔钱,非常非常需要。”于幼怜说着泣不成声,她的情绪有些崩溃,语无伦次的说:“我姐姐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我想尽办法也救不了她了,可是有了这笔钱,我就能还清高利贷,让她再活个两三年,还能有点比较富裕的钱让她享受一些以前没享受过的生活,我不想失去她你知道吗?我跟她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从来没有一天分开过,求你,帮我这次可以吗?只要做完这期节目,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李秀宁的神情依旧冷冷的,说:“我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欺骗我,利用我!”
节目在一片激昂的音乐中开始,一个女主持流光溢彩,高昂的敞亮的主持台上,出现在镜头前,说:“没有英雄的世界的乏味的,我们需要英雄,需要能让我们热血沸腾,斗志激昂的人来冲淡我们的平乏,激发我们的意志,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英雄,欢迎大家来到‘寻找英雄,我是主持人简。”
一片热烈的掌声传来,主持人在掌声中说:“先请出我们的几位嘉宾,他们几位我想因该有很多人认识,第一位就是去年的世界举重冠军,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陈默嚼着嘴里的米饭,食之无味,看着节目也索然无趣。
“第二位是2026年奥运会标枪项目的冠军得主。”电视上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这位跑酷界名人,我相信他有很多粉丝,但是我今天要告诉大家的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在上一次的比试中,他没能撑过两分钟就败下来了。”
电视背景一片笑声,这个跑酷界名人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成为被调侃的对象,他笑着说:“是的,我连两分钟也没能撑过去,这是因为主角总是英雄,主角是永远不会输。”又是一片笑声,在笑声中,他又说:“而且这次是一个如此独特的英雄,她可以让整个世界为之倾倒。”
主持人鼓起掌来,说:“说的太好了,这是一个能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英雄,欢迎关注‘寻找英雄。”
陈默旁边有人说:“听说这期节目主角是个中国人,而且取景也是在中国取的。”陈默默默吃着饭,听着这句不经意的闲言碎语,猛地心头一跳,想起了那个博格特。
195、第一百八十九章
李秀宁也在看着这期节目,她是通过于幼怜的手机看的,于幼怜的手机,她认出台上的几个人就是在昨天跟自己交过手的那几个人,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李秀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刚开始她以为这是生死对峙,可是这些人显然觉得这只是游戏,这场游戏里,李秀宁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她曾很认真的考量自己的危险处境,认真的对待每一个对手,结果却是一场戏剧。
让她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出手很重,她清清楚楚知道节目上最起码有两个人被她重伤到现在也看得出伤势导致他们显得虚弱,中气不足。但是他们似乎很兴奋,这种真实残酷的刺激让他们激动,当然还有不菲的出场费。
这个节目覆盖地球二十多亿人之多,坐在电视前激动的红着双眼,握拳呐喊的人囊括了各个阶层的,优雅的,低俗的,高龄的,低龄的所有人。
李秀宁说:“这有什么意思?”
于幼怜说:“现在的人就喜欢看这些,每个人骨子里都渴望冒险和刺激,可是基本上没几个人有这种勇气,这个节目正好迎合了观众的心理,而你会拿到报酬,根据收视率的高低,你可以拿到相当大的一笔钱,各取所需而已。”
李秀宁沉默不语,至今她还是搞不懂这个世界。
许久后,她说:“我要见那个博格特。”
于幼怜说:“节目结束后你才能见他,他是节目策划人,为了不破坏节目效果,节目经行期间,你接触不到那些人的。”
李秀宁静静立在风中,望着她若有所思,什么也没有说。过了许久,于幼怜才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我们该走了。”
李秀宁一下子出名了,众所周知,街头巨大的广告屏幕上换上了她的海报,人们津津乐道这个天外飞仙一般横空出世的女性。陈默刚从赶回来的路上看到无数李秀宁的身姿,那些定格了的矫健的身影将她的美丽性感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引来无数人的疯狂仰慕和崇拜。
但是陈默还是很担心,即便李秀宁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能适应这个世界的浮躁和喧哗么?她直觉觉得李秀宁上这个节目必然另有原因。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浮躁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节目再次开播,上千人拥挤在演播大厅中,机械警卫正在敬业的维持场中的秩序,录制节目的演播大厅地方相对比较小,而每次受邀获得进入机会的人并不多,价格昂贵的门票就足以让非常多的人望而却步了,但是李秀宁的出现让这期节目以外火爆,以至于即便门票翻倍还是涌来了众多的观众。
当然这后面有一群正在数着钞票大笑的人们。
女主持再次闪亮登场,带着亲切的微笑,说完开场白,她继续说:“这期节目,我们的女英雄将会出现,我想大家已经期待很久了,但是在她出现之前,还是让我们继续寻找英雄的老传统。她是不是够资格成为英雄,最终还是由观众来评定。”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李秀宁桀骜的身姿出现在屏幕上,观众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喊声,而此时混乱的后台上,李秀宁正坐在化妆镜前,神情冷漠的看着镜子里格外明丽俊秀的自己,造型师匆忙送来一件长裙,要求李秀宁换上,李秀宁冷眼看了一眼那件长裙,说:“我不穿。”
造型师急忙微笑着说:“亲爱的,这是节目需要。”
李秀宁还是冷冷的,说:“我不穿,也不要这样称呼我,在下姓李。”
造型师陪着笑,说:“好的,好的,李女士,你忙上就要出场了,你现在穿的衣服不太合适。”李秀宁现在穿的还是离开北京时的衣服,长裤和小西服,白色的长袖衬衫,一丝不苟的穿的整整齐齐。
李秀宁坚持不肯穿那条裙子,而节目已经经行到一半了,马上就要到她出场了,剧组混乱成一片,有人尖叫:“到底给要怎么办?这期是现场直播。”李秀宁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仅仅是一身衣服而已,不换为何能让这些人如此张皇失措,她完全不去管它,无动于衷,最终还是穿着她原本的衣服上场了。
她被人带到了一个圆形的平台上,身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嗡嗡声,随着嗡嗡声,她的身体向上升起,头顶上一个圆孔打开,突然之间她的眼前就灯火辉煌一片,耳边传来激荡的音乐声,还有浪潮一样的尖叫声。
李秀宁放眼看去,有些目眩起来,她此时站在一个高台上,眼前拥挤着杂乱缤纷的光芒,光芒下,无数人激动的向高台下涌来,他们在喊着什么,声音激动的歇斯底里,但是李秀宁什么也听不清楚,她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耳边响起了女主持的话语,说:“看来我们的英雄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你们热情不够?”台下马上爆发出更加激昂的喊声,还有雷鸣一般的掌声。女主持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说:“让我们先坐下来,谈谈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李秀宁发现她们的微笑都是一模一样的,嘴角微微上钩着,彬彬有礼,没有情绪,带着统一的麻木性。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仰望着眼前的女主持,望了许久,才说:“你真实的笑容在哪里?”
女主持愣了一下,随即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女主持是美国人,她的耳朵上带着直译翻译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通过微型的翻译机直接翻译成中文,扩散到每一个角落里。做主持她是经验富足的老手,并没有被李秀宁意外的话语带走思维,她继续微笑着,说:“你一定感觉到了观众们的热情,你要不要回应一下他们对你的爱?”
李秀宁看着眼前纷乱的光,和热情的呐喊声,她的眼神还是冷冷的,说:“我还是没有搞懂这件荒唐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们为什么又要如此的喜欢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打败了几个人嘛?我像是在做一个荒诞的梦,到现在还没有梦醒。”
女主持因为李秀宁的话,眼神里闪过错愕和惊异,但是她还是保持着微笑,无奈的摊开手,说:“好吧,如此富有个性的女英雄,怎么可能不让你们痴迷呢?让我们谈点别的吧,比如说你前面挑战过的那些对手,你认为谁更配作为对手?”
“没有一个人能称之为对手,我只感觉到被蔑视的侮辱,我以前所经历过的所有战斗,都有捍卫生命的沉重,那不是儿戏也不是玩笑,其实我今天来这期节目就是因为我不懂,我有一个疑惑需要解答。”
“哦?是什么疑惑,说说看。”李秀宁的生硬和冷漠让现场安静了下来,女主持也开始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李秀宁身上完全不具备任何娱乐元素,她让人沉重,她扫视着现场那些前面一直在欢呼呐喊的人们,说:“我不明白残酷的斗争有什么值得欢呼喝彩?可能我对这个世界还是没有办法理解。”
女主持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她从未经历过李秀宁这样的节目嘉宾,她开始穷于应对了,她勉强维持这笑容,说:“这个问题好深奥,有人能够回答吗?”
李秀宁又说:“我更不明白,你已经笑不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勉强去笑?”
女主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个声音忽然叫着说:“嗨,快停下,那个地方你不能上去。”女主持转头看去,一个清秀娇美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了机械警卫,径直走上了演播台。她一言不发,走过来,拉起李秀宁的手,李秀宁看见她时,眼里有惊喜,随即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也一言不发的,和她一起匆匆向台下走去。
后台乱成了一团,导演在大喊:“插播广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街头正在播放的节目突然停播,放起了广告,许多驻足街头正在看节目的路人们诧异的议论起来,陈默拉着李秀宁飞快跑下演播台的一幕所有的人都已经看见了,但是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会事。
陈默拉着李秀宁的手,挤开混乱的人群,逃跑一样的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个浮华噪杂的地方,她们把所有人的声音撇在了身后,慌张的钻进了陈默的车子里。
陈默发动了车子,心有余悸的说:“我以为我又把你搞丢了,幸好找回来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节目上呢。”李秀宁沉默了一会,说:“小默,这个世界太混乱了。”陈默打开了车子的自动导航,然后转过身去看李秀宁,李秀宁不开心,情绪非常低落,坐在车后座上默默发呆。
陈默说:“秀宁,你不喜欢这里吗?”
李秀宁说:“我搞不懂这个世界是怎么会事,也无法理解那些事那些人,在这里我觉得惶惶然不可终日。”
陈默伸出手,抚着她长长的头发,说:“虽然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节目上,但是这件事一定吓到你了。”李秀宁说:“不是吓到,我觉得我没法融进这个世界。”
196、第一百九十章
陈默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公路,再一次思考起把李秀宁带到这个是否合适这个问题,毕竟李秀宁不同于陈默,当陈默乍然置身于古代那个环境时,最起码她对那个环境还有所了解,而古代的环境显然也相对简单的多,李秀宁却是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进入这个世界的,而这个世界又如此喧闹,复杂,她理解不了这个世界的人们的思维模式。
然而谁也没有能预料到,这次李秀宁在节目上的冷然和匆匆退场引发了更加轰动的反向,在这个信息如此发达的世界,她们离场不过一个小时,网络上已经传遍了李秀宁在节目上尖锐的话语以及她匆匆退场的新闻,不过中午,遍布于世界各个角落里的各种电子媒体的版面也被这条新闻占据,舆论铺天盖地一般涌了过来,李秀宁和陈默即便不去看网络消息,不去看电视节目,也依旧不可避免的被迫接收到了许多观众的反馈。
路边的电视屏幕上,有记者正在津津有味的拉着路人谈论对李秀宁的言论和行为的看法,车子里的移动频道也在重复着同样的话题。李秀宁愣愣坐在车子里,听着那些杂七杂八的话语,一言不发,陈默随手关了移动电视,说:“秀宁,不要去管这些,我一直在你身边,只要我们好好的,其他那些事,付之一笑就好了。”
回到了北京,陈默先去看了看夏凌,夏凌还在昏迷中,陈默看着昏迷中的夏凌也难免觉得累,匆忙把李秀宁找回来,对夏凌又牵挂不已,而夏凌身后还有一系列复杂的问题等着她去解决,陈默看过夏凌后,想着现代李秀宁去吃饭,两个人从医院出来,陈默说:“以后可千万不要在自己走了,要不然我会被你吓死的。”
李秀宁笑了笑,说:“我只是还不是很清楚情况,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
“怎么能没有呢,你知道你现在多重要嘛?那些藏在暗中的神秘人物我们还没找到,当然要小心了,在现在这个研究所,你也是头号研究重点,那天夏凌出事,我去查她的事,她上司还说找你这件事要优先处置的,可见你的价值有多高,对了........”
陈默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不管那波人,他们都是冲着你来,都想研究你,秀宁,也许只有你才可以把这一系列事情都搞清楚。”
李秀宁微微有些疑惑,说:“什么事?”
正说着,两个人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尖叫,这声尖叫声震耳欲聋,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陈默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站在街边,一手指着李秀宁尖叫:“怎么是你?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愣了一下,陈默已经觉得不妙了,急忙拉起她的手就要逃走,但是那声尖叫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她们就被一群人包围了,杂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李女士,你可以接受我的采访么?”
“你为什么会再做节目的时候突然离开呢?”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你太有个性了,我欣赏你的真性情。”
李秀宁陡然置身于这种热烈而混乱的氛围中,一时间慌张无措起来,听着不绝于耳的各种声音,她脑子里嗡嗡作响。陈默拉着她,企图挤开人群夺路而逃,但是人却越聚越多,多到几乎集散她们两人,李秀宁紧紧拽着陈默的手,说:“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就像一群疯子。”
陈默随口说:“我也这么觉得。”
李秀宁突然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都闭嘴,退开!”
陈默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身边的李秀宁,李秀宁的眸子里燃烧着怒火,她生气了,她看着眼前混乱的人群,所有的人在她厉声呵斥下都愣了片刻,果然都安静了,站在那里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的神情又恢复了冷然,说:“我很忙,还有事情要去做,麻烦你们给我让条路。”
她的目光扫视过去,围观的众人在她的目光中都有些讪讪的,然后后退,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路,陈默急忙拉着李秀宁夺路而逃。
摆脱众人的围观,陈默说:“这样子,没办法在外面吃饭了,我们还是回家吃吧,而且我想叫个朋友一起吃饭,我想你能跟她单独谈谈。”
陈默叫来的这个人是沙一莲,沙一莲接到陈默的邀请有些意外,但还是来赴约了,就她和李秀宁单独吃饭,聊了许多,陈默并没有出现,但她一直在,隐藏在角落里悄然观察着沙一莲。李秀宁已经从陈默哪里知道很多事情,一边吃着饭,一边和沙一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沙一莲因为意外收到邀请,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李秀宁交谈时显得很不自然。李秀宁缓缓吃着东西,说:“听说你有男朋友了?”沙一莲点了点头,说:“是啊。”
“怎么样,他对你好嘛?”
“交往三年了,不是很体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是真用心。”
“你们经常在一起吧?”
“怎么了?”沙一莲笑着,心中的疑惑却更重了。
李秀宁笑了笑,说:“若是在古代,女人嫁人差不多就是再投一次胎,必要谨而慎之才行。”
“现在也不是小事嘛,肯定谨而慎之。”沙一莲笑着说着这些,眼神却开始不停打量李秀宁,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半响忽然说:“你们是不是在怀疑我什么?”
李秀宁依旧淡如自如,说:“你觉得我们会怀疑你什么?”
沙一莲沉静了一会,说:“我没有问题,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
李秀宁笑着说:“那你觉得谁会有问题?”
沙一莲却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秀宁也没有去挽留她,看着她匆匆离开,起身走上了阳台,陈默就呆在那里,她看着陈默说:“你发现什么了吗?”
陈默说:“夏凌推测的对,她确实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男朋友,她现在自己也意识到问题了,匆匆离开是要去见她男朋友,我跟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哦。“陈默最后特意叮嘱了一句,转身离开了,李秀宁抱起双臂,站在那里出神,她能走到哪里去呢?一出门就被人围追堵截,这一点让她厌烦至极。
在家里百无聊赖的度过一段时间后,陈默又匆匆赶回来了,她伸手拉了李秀宁说:“走,跟我去一个地方。”陈默的神情很匆忙,似乎也很震惊,李秀宁还没有说什么,她已经再次开口说:“我见到沙一莲的男朋友了,还知道了一件事,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李秀宁莫名所以,被陈默带着,来到了一片高档社区附近,这里的住宅只有零零落落几处,但是每一户都有着非常大的面积,社区外有着非常严密的安全防护,社区里遍布着电子警卫。如果在进入到住户家中,里面的防御措施更加严密,全面无遗漏没有任何死角。
但是这显然难不住陈默,她轻而易举干扰了电子警卫,带着李秀宁走进了一户住宅中,这个地方一片安静,似乎没有任何人居住。陈默和李秀宁蹑手蹑脚向房间走去,但是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一阵狗叫声,两个人转头看去,几只凶猛的狼狗出现在身后,这里看来真的没有人,但是除了电子警卫,还有看家护院的恶狗,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看着飞扑而上的恶狗,李秀宁腾身飞起一脚,向狗踢了过去,陈默急忙说:“秀宁,轻点,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们来过。”李秀宁闻言,减了两分力,一脚踢开了狼狗,但是并没有伤到它。陈默目光一动,那些狗突然就安静下来,然后慢慢萎靡,片刻后,似乎都睡了过去,两个人趁机进入了住宅中。
陈默看看房间中的情况,径直走到了一面墙壁面前,墙壁上绘着一幅巨大的壁画,壁画上画的是曼妙的飞天仙女,陈默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啪塔一声弹出一个电子锁来,输入密码,这面墙面缓缓沉了下去,墙壁后又是一面金属墙。
陈默说:“我从沙一莲的男朋友的大脑里发现的,他的父亲一直在研制电子大脑,就是用电子智能制造出人类意识,这里的地址密码全部都是在他的大脑里找到的。”
李秀宁不解的说:“电子智能制造人类意识?我不明白。”
陈默再次输入了一个密码,打开了金属墙壁,墙壁后突然间五颜六色的光线闪现,一台巨大的电脑出现在两人面前。陈默说:“就是计算机,但是她有着自主意识。”陈默刚说完话,李秀宁据听到一个女声说:“咦,陌生人?我并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默说:“她就是了,从电脑出现到现在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一直以来人们都在试图制造出可以媲美人类大脑的电脑,但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人类的大脑最复杂而且神奇的地方就是她的自主意识,这一点没有任何电子可以模拟,但是现在看来,有人成功了。”
李秀宁的眼前是一台庞大的智能电脑,这台电脑没有面孔,没有身躯,却发出嘻嘻笑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呢,第一次看到你们,好奇妙的感觉。”
陈默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娲,我的制造者认为我将会是人类新纪元的一个开始,所以给我取了创世神的名字,但是你们这样闯进来好像很不礼貌,你们说,我要不要把你们的到来通知我的制造者?”陈默抿抿唇,说:“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我肯定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你也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为什么我们不交换一下呢?”
“什么事?”
“他们不仅仅制造出了属于你自己的意识,他们还用你模拟人类精神力的使用,人类的精神力尚待开发,但是在开发出来之前,他们已经先模拟出了精神力,他们想搞明白精神力如何觉醒并且被使用。”
197、第一百九十一章
李秀宁诧异个看着眼前巨大的电脑,对陈默说的那些话还是充满了迷惑,在陈默和电脑对话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那些闪动着的电子光芒。她的手指触上一个按钮的时候,女娲突然说:“我有你的资料,你是从古代来的,他们说你一定能帮助他们破解穿越之谜。”
它突然的话语把李秀宁吓了一跳,李秀宁急忙缩回手,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陈默眉头一挑,说:“有人进来了。”
“是霍达铭,我的制造者的儿子,一个很会说笑话的人。”
“你不能让他知道有人闯进这里了。”
“是不是他知道了这件事就意味着你们不能再来这里了?”
“是的。”
“哦........”女娲沉思了片刻,说:“这样很没意思,所以我会替你们保密的。”
“可他能看到你内存的记录。”
“我能删除记忆,或者恢复记忆。”
“删除记忆?这个功能太强大了,很多人类都想拥有。”
陈默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秀宁迅速躲了起来,金属墙打开,霍达铭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说:“启动模拟思维系统。”
“请输入模拟对象的姓名。”
“沙一莲。”
“请输入你想获得解答的疑问。”
“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想要试探我,我想知道,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会做出什么选择,我们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模拟思维结束,按照她的精神解析图模拟结果如下,因爱生恨的几率为百分之二十三,形同陌路的几率为百分之零点一七,为你而倒戈的几率为百分之七十六点八三。”
躲在暗处的李秀宁一直目瞪口呆,这个世界的一切如此复杂难以理解,这台电脑连活生生的人的思维都可以随意模拟,这一点未免让人觉得恐怖,她低声说:“小默,你说如果照着你的外貌造一个机器人,然后再用你的精神解析图让这个机器人模拟你的思想,那不就是你吗?如果真这样,可能连我都分辨不出来。”
陈默悄声说:“暂时看来,这一点还做不到,因为目前的科技看来,即便是成功模拟了人类大脑,但是还是非常庞大累赘,还放不进机器人的脑袋里。”
她们两人说话的声音非常低,霍达铭却敏锐的察觉了那些细碎的话语,他转过目光向她们藏身的地方看过来。陈默和李秀宁急忙闭上了嘴巴。霍达铭眼神里带着疑惑,一步步向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今天看来有客人来了,女娲,你该让她们出来见我,而不是把她们藏起来。”
女娲嘻嘻笑了起来,说:“她们是自己闯进来的,难道是你的敌人吗?”
霍达铭低低喝了一声:“出来!”
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向陈默和李秀宁藏身的地方瞄准,两个人眼看藏不住了,只好站起身缓缓走了出来。霍达铭一眼看到陈默,脸色一变,说:“马上开启干扰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耳边听到一声清晰而刺耳的电流声,就看到霍达铭身周出现了一圈蓝光,蓝光将霍达铭完全包裹了起来,陈默还在疑惑中,就听到霍达铭说:“举起双手站在那里别动,别以为用你的精神力能控制我,你的精神力穿不透这层干扰波。”
陈默撇撇嘴,说:“原来你们连怎么对付我都已经研究出来了。”
两人在枪口下举起了双手,霍达铭厉声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话音未落,那面金属墙忽然再次打开,墙壁后,沙一莲手里也握着一把枪,枪口对着霍达铭,苍白着脸色站在那里,她的目光望着霍达铭,说:“你果然一直都在骗我,我居然还那么信任你,让你一次一次的利用。”陈默看到突然出现的沙一莲,急忙说:“一莲,你让他把枪放下。”
沙一莲情绪有些激动,手指微微发抖,以至于对着霍达铭的枪也有些抖,她极力控制着情绪,厉声说:“把枪放下!”霍达铭的枪口还是指着陈默和李秀宁,说:“一莲,你听我说,有些事情我是迫不得已,但是对你的感情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如果你能给我机会,我一定证明给你看。”
“你怎么证明?你欺骗了我这么久,你还能信你么?”
“你给我时间,我就能证明,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让她们离开,她们要是离开这里,我就完了,一莲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毁灭嘛?”沙一莲没有说话,她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了。陈默对着李秀宁使了一个颜眼色,李秀宁明白她的意思,刚刚这台电脑还在说沙一莲倒戈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几,这个时候真不能指望她帮自己。
霍达铭此时又说:“你想想,我们七年的感情,我到底爱不爱你,你自己一定能感觉出来,有很多事情,真的是迫不得已,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能证明我对你的爱,现在先帮帮我行吗?求你了。”
沙一莲的脸色片刻变幻了许多表情,她咬着嘴唇,似乎在挣扎,李秀宁下意识的轻轻迈出了一步,她的枪口马上转了过来,对准了她们,声嘶力竭的说:“度都站在那里别动,霍达铭你也别动!”
她还在激烈的天人交战中,究竟是信念占上风还是感情占上风,还没有结果,但是陈默和李秀宁显然不可能在继续等她作出决定了。陈默奈何不了霍达铭,却能制约沙一莲,她的目光微微一动,沙一莲猛地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她冲了过来,冲的她整个身体都狠狠向后摔去,手里的枪也脱手了,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落向地面。
霍达铭看到她重重摔出,目光一阵紧张,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一莲!”整个人抢出一步,似乎想去扶住沙一莲,但是沙一莲一瞬已经摔在了地上,而那把枪已经到了陈默手里,陈默手指一动,打开了枪保险,听着那声啪嗒细响,霍达铭目光又阴沉起来,扣动了□□的扳机。
砰然枪响,这声枪声的声音似乎拖长了一点,霍达铭的身体晃了晃,向地上倒了下去,陈默的几根青丝在空气中轻轻扬起,她的脑后,一颗子弹在墙上打出了一个弹孔。
两人手里的枪同时射出了子弹,霍达铭中枪倒地,射向陈默的子弹却在这一瞬被陈默的精神力挡开,绕过了陈默的头部,射进了墙壁中。
摔在地上的沙一莲愣了一下,眼看着霍达铭倒地,她才惊呼一声,猛然扑过去,抱住了霍达铭,霍达铭左胸中弹,陈默这一枪打中了他的心脏。沙一莲惊慌失措的抱住了他,说:“达铭,告诉我怎么救你,快告诉我怎么救你.........”
霍达铭已经在生死边缘了,他的手指痉挛的勾着沙一莲的手指,用微弱的声音说:“女娲.....”沙一莲抬头看了看那个庞大的电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陈默却反应过来,说:“他们利用这台智能电脑模拟精神力,如果是这样救他,我也可以,你把他交给我。”
沙一莲看看陈默,她别无选择,因为霍达铭的生死现在不过就在一瞬之间,陈默已经伸手接过了霍达铭,她还有很多疑惑没有搞明白,也并不想霍达铭就这么死了,无形的力量进入了霍达铭的身体中,包裹了那颗子弹,子弹在这股力量中缓缓脱离开了身体,心脏也在促动下重新开始跳动。
陈默闭着眼睛,专心致志的倾注了所有的力量在霍达铭身上,她自己似乎也进入了深眠中,自动的摒弃了外界的一切干扰。李秀宁担心她会因为在此时被突然打扰而受到惊吓,一直守在她身边,警惕的盯着沙一莲,沙一莲的脸色此时更加白了,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一脸的惶然焦急。
陈默似乎做梦一般,眼前渐渐浮现出许多东西来,她看到自己站在风中,落英缤纷,自己脸上带着浅笑,遥望着远方,她看到一列列英姿飒爽的女孩子,站在身边,好似此时的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而她现在的视角正是霍达铭的视角。
她看到穆清黑着脸,在自己身边逡巡,她自己正在练习射箭,双手拉着弓站着弓箭步,已经站了很久了,双腿酸软的已经站不住了。穆清忽然在耳边喊:“柳殊!把弓拿高!”
柳殊,柳殊?陈默先是惊讶然后是疑惑,她看到的明明是霍达铭的记忆,但是为什么眼前全是柳殊的信息?
她在霍达铭的记忆中看到自己走进了房中,柳殊就在黑暗的石阶上坐了下来,默默地叹着气,这些记忆在陈默眼前一一流过,一直到陈默看到了冰天雪地,耳边是杂乱的马蹄声,眼前是如雪的刀光。
陈默在震惊中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霍达铭失血过多的惨白的脸。陈默发了一阵呆,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东西,思来想去,难道她刚才看到的是霍达铭的前世?霍达铭的前世就是柳殊?这个想法引发了陈默追根究底的执念,她看着身边的沙一莲,目光恍惚,沙一莲紧张的问她:“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但是对上陈默的目光后,她就觉得茫然起来,似乎都忘了自己究竟再着急什么,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重,渐渐的她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陈默的意念进入了她最深层次的意识中,进入了沙一莲的视角,然后她看到了一场大雪,就在东突厥的大草原上,大雪铺天盖地的飘落下来,自己呆呆的坐在雪地中,身边有一匹马,马在一边打着响鼻,一个声音说:“赵云柔,柳殊她逃不出来了,你还在等什么。”
陈默抬眼看去,陈芝正向她走过来。沙一莲这时却突然惊醒,盯着眼前的陈默说:“你在对我做什么?卑鄙!”正在聚精会神的陈默自然也被她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睛,心中的震惊还没有褪去,沙一莲已经飞快的抓起了霍达铭掉在地上的□□,一扬手用枪柄狠狠砸在了陈默的额头上,陈默眼前一黑,几乎昏过去,李秀宁关切之余,第一反应是把陈默保护起来,沙一莲却在此时抢过了霍达铭,一手迅速按下了金属墙的开关,墙壁开启,她拖着霍达铭离开了这里,金属墙在她身后合拢,陈默和李秀宁被关在了这里。
198、第一百九十二章
陈默一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合拢的金属墙,说:“我们好像被关在这了?”李秀宁看看她,说:“我不知道,你疼的厉害么?”陈默摇了摇头,说:“女娲,跟你商量个事,让我们出去吧。”
女娲又发出了嘻嘻的笑声,说:“你是让我打开门吗?这下我办不到了,沙一莲从外面合上了手动门闩,纯手动的哦,我无能为力。”陈默撇撇嘴,这一点也算在预料之中了,沙一莲既然倒戈,怎么可能轻易让她们离开?
陈默说:“刚才我哥霍达铭治伤的时候看到了他前世的记忆,那些记忆因该都是属于柳殊的记忆。”李秀宁愣了愣,说:“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前世是柳殊?难道真的有轮回转世一说?”陈默也在疑惑中,说:“若是人真能轮回转世,相隔千余年,也不知道轮回转世了多少会,怎么可能只有一世的记忆?”
不过门闩只能暂时阻止陈默和李秀宁追上沙一莲,要把她们困在这里是不太可能的,离开这里后,陈默再次去医院看夏凌,夏凌依旧还在沉睡中,陈默的意念静静的进入了夏凌的意识中,面前是一片风和日丽的原野,原野上,夏凌在散步,她赤着脚,缓步走来,看到陈默,她嫣然一笑,说:“你又来看我了。”
陈默说:“夏凌,回来吧,我有许多问题想要你帮我,你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嘛?”有人已经研制出有自主意识的电脑,他们还用这台电脑模拟精神力,夏凌,你能告诉我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嘛?”
“什么?“夏凌很震惊,说:“明先生曾经推断说,人类的精神力可能就是一种能量之源,正是它推移着时空的转换,反而言之,人类的精神力也可能是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人类一旦掌握了这种力量,就可以在时空中任意穿梭,他们不但可以在落后的时空中为所欲为,还可以攫取史前还未曾开发的地球资源,现代社会可能会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得到空前的繁荣,但是很快就会走向混乱和崩裂,一切成本巨大的研究都是利益驱使,在这种驱使下,研究结果也只会为利益服务,因此它也终究会走向失控。”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该去找谁?沙一莲带走了霍达铭,又会把它带去哪里?”
“研究所的高层我不认为可信,你只有绕过高层直接向国防安全部汇报这件事,r6研究组其实还有很多隐秘的东西你不知道,我把它告诉你,而解密这一切机密都需要我的基因密码,你走的时候带上我的血样,我告诉你怎么做。”
陈默和李秀宁在一个深夜再一次回到了研究所,在夏凌的帮助下进入了研究所最机密的核心部位,陈默用带来的夏凌的血液解锁了基因密码,两个人看着眼前缓缓开启的大门,心里都有一些莫名的紧张,这扇门后,不知道又是什么。
大门打开,门后是一片沉沉的黑色,她们什么也看不到,伸出手去也摸不到什么。陈默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去感受这里的一切,看着陈默说:“你感觉到什么了?”
陈默依旧闭着眼睛,说:“夏凌说,明先生用精神之光作为动力之源,想要打开时空之门,我能感觉到巨大的能量的存在,但是夏凌说这个试验至今未曾成功。”随着她的话语,李秀宁的眼前突然大亮,明亮的蓝光照耀着这里整个地方,她放眼看去,就看到眼前一列列整齐的玻璃橱,玻璃橱内是柔和的光体。
李秀宁看着眼前的情形一时震惊的难以言明,在哪里说不出话来,她恍如置身在浩瀚的海洋里,周身都被温暖的海水所包围,她找不到方向,目眩神迷,在这祥和的光失神许久。
旁边的陈默也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牵引着自己,似乎在召唤自己走近,她轻轻迈步向前走去。李秀宁看她迈步,不觉有些诧异,急忙伸手拉住了陈默的手,紧紧随在她身边。
光体似乎在她们身边流淌,她们整个人都流淌这光体中,李秀宁不觉有些紧张,,眼前一片光突然荡开一片波澜,李秀宁止了步,陈默却继续向前走去,李秀宁急忙拉住了她,陈默低声说:“别怕,跟着我。”
李秀宁攥紧了陈默的手,两个人的眼前突然又暗了下来,李秀宁闭起眼睛,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线,再次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情景突然变了,两个人正站在一个集市上,集市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街上的人穿着宽袖长衫,头髻上插着发簪,眼前的一幕对李秀宁来说是如此熟悉,她愣在那里,许久也不曾说话。
陈默也有些发愣,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难道我们又回到了古代?”
李秀宁一怔,随即一伸手抓住了身边的一个人,说:“现在是什么时候?”那个人一身书生打扮,被李秀宁问得一愣,再看看李秀宁和陈默的打扮,然后又愣了愣,随即一甩手,说:“这小娘子,怎如此失礼?”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说:“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份?”
她们两人身边已经聚了无数人驻足微光,围观的人都停在远处,面显惊惧之色,看着她们两人议论纷纷。陈默转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她看到身后一片光,光若隐若现似乎能看到似乎又看不到,陈默急忙拖住李秀宁的手,说:“秀宁,我们得回去,要不然这扇门该闭合了。”
李秀宁却说:“我只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贞观六年年,李世民登基六年以后。
李秀宁想见见李渊,时光推移,对李秀宁来说似乎并没有过多久,然而再出现在家乡已然是十年以后。
十年后的大唐,已如李秀宁梦境一般显得不真实。
陈默说:“可是时空之门很快就要闭上了,我么要是回不去了怎么办?”
李秀宁却说:“可是小默,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
陈默看着李秀宁凝望着自己的眼眸,她拒绝不了,罢了,李秀宁的心愿她总也不忍拂逆。
风清月明的夜晚,皇宫里的走廊上还亮着宫灯,灯上的穗子在风中轻轻飘荡,一队宫女手持着宫灯缓缓走来,她们的脚步轻盈,在黑暗中没有带出一丝声音,裙袂随风而动,轻轻扬起一点边角。
夜已经深了,查夜的掌事女官在查房,风吹树影动,一个宫女忽然低低的惊呼了一声,说:“那边好像有人。”一句话出口,所有人在这黑暗中具是一惊,掌事低斥:“不要乱说话。”刚才那个宫女说:“我刚刚看到那边树下有人影。”
掌事转头向那边看过去,树影绰绰,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她皱着眉,斥责说:“什么都没有,大惊小怪什么?陛下最忌讳说一些没影儿的事,在这么大惊小怪,小心被拉去砍头。”宫女吓的不再作声了。
一队人又静悄悄向前走去,几片树叶出现在地面上。掌事的目光落在了树叶上,然后目光一紧,那是金钱松的叶子,金钱松只有东宫皇后寝宫才有,而这里却是深院冷宫,显然是有人从那边过来,把这轻小的树叶带到了这边,她抬起头紧张的向四周看去,夜风习习中一个人影似有若无,掌事看着那个人影,竟然分外眼熟。
一个声音轻轻说:“叫她们退下,我只跟你有话说。”
掌事轻轻挥了挥手,宫女们低头退下,人影轻轻转身而来,那个人竟然是失踪十年依已久的李秀宁。李秀宁轻轻笑着说:“裳儿,你比先前胖了许多。”这个掌事的宫女却是一直跟在李秀宁身边的裳儿,只是岁月催人老,裳儿现在已是富态的妇人了。
裳儿愣了许久,看着眼前的人,李秀宁面容没有丝毫改变,依旧如十年前一般,裳儿看着李秀宁,似乎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半响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小姐,小姐,你究竟是从哪里来?是做了冤鬼还是得了道成了仙?为何这许多年没有一点音讯?”
李秀宁急忙把她扶了起来,说:“说来话长,你不必多问,我是来看父亲的,但是怕突然而至,吓着父亲,所以叫你先去知会一声,你又为何在这里?”裳儿已是泣不成声,说:“太上皇思念小姐,从退居此宫以后,平日无事,对小姐更是思念不已,是以特地将我抽调来在这里掌事,聊以慰藉,小姐今日来,太上皇必然幸喜以及,婢子这就去禀报。”
这里却是太安宫。
裳儿匆匆而去,李秀宁里在这深夜的风中,百感交集,又不知父亲现在是怎样一个光景,想着就不安心,这十年,早该是物是人非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一个人蹒跚,匆匆而来,李秀宁看去,那是一个老态龙钟却又焦急不已的老人,老人白发披颈,早已沧桑满容颜。李秀宁忽然觉得喉头哽咽起来,想叫一声爹爹,却被哽咽之情堵在喉头,她抢上一步,跪倒在了老人面前,说:“爹爹,孩儿不孝,今日才来看你。”
李渊已经将她扶了起来,说:“这些年你究竟在哪里?那日又为何突然失踪?”
李秀宁一时语结,想了想,才说:“我所去之处说了爹爹也不知道,只是我过得很好,小默一直在身边照顾我,爹爹不必挂念我,只是我也早知道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想来爹爹必然心痛如绞,孩儿却不能陪伴爹爹左右,开解爹爹,是孩儿不孝。”
李渊不由仰天长叹:“命啊,这是命,倒是你,走得好,走得好,若是你还在,你这个弟弟又怎能容得下你?”李秀宁不禁落泪,说:“已是无力回天,爹爹要看淡些才好。”
“不看淡又能怎样?倒是你,既然那个陈默一直在你身边,她这次没有一起来。”李渊叹息着问起李秀宁,李秀宁说:“她就守在附近等我。”
正说着话,一个人影从暗中转出,自然是陈默,陈默躬身对李渊行了礼,说一声:“陛下安好。”又转头对李秀宁说:“秀宁,该走了,再耽误下去,又不知怎样才回得去。”
199、第一百九十三章
李渊听在耳中,急忙问了一句,是要回哪里去,陈默说:“回陛下,是回我的家乡去。”
“你的家乡,又到底是什么地方?”
“家乡不在眼前这个世界中,相隔了千余年,说了陛下也不能明白,不过我会好好照顾秀宁,陛下也不必牵挂。”
再见一眼老父,李秀宁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李渊再看看李秀宁,相隔十年再见,李秀宁容颜依旧,身上的穿着也很奇怪,又突然出现在这深夜里,对陈默的话不信也得信了,眼看在陈默的催促下,李秀宁依依不舍离去,李渊仰天长叹,在这深夜里矗立良久。
后有神鬼传说云,有三娘子,生时聪慧过人,武艺非凡,后传战死沙场,及至十年后,忽一日,突现其父榻前,容颜分毫未变,哽咽涕泣,哭诉挂念之情,及至天亮而遁。
一个太监匆匆来到了御书房,悄然屏退左右,走进了李世民身边,附耳说:“有传言说,昨夜有人潜入了太安宫,见了太上皇。”
正在翻阅奏折的李世明眉头一挑,说:“是何人?”
“是李三小姐,平阳公主.........”
话音未落,李世明一掌拍在书桌上,怒斥:“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么?相隔十余年,怎么可能突然出现?”
太监骇了一跳,急忙俯身低头,说:“奴才以为也就是传言罢了,她们还说公主面容依旧,身着奇怪的衣衫,若是公主没死,现在也过了十年了,怎可能容貌没有一点变化?”李世明沉寂片刻,说:“这传言是怎么来的?若是太安宫进了人,宫中的守卫居然没人发现?”
“回陛下,有看到的人说,来的不只是公主一人,还有一直随在她身边的陈默,两人如入无人之境,轻易进了太安宫,与太上皇相诉许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李世民连说了好几句怎么可能,但是心中依然惊疑不定,怒声说:“马上给我去查,是谁说的这些话,查出来全部斩首!”
这件事在宫里引发了轩然大波,然而表面上,一切都是安然宁静,李世民也故作从容,但是之后许是心病作祟,大病一场,病愈后,愈发相信鬼神之说,越老便忌讳越多,心鬼难了,绝不许人提起任何有关于平阳公主其人之事,随着时间流逝,这个禁忌便成了这个国家的禁忌,平阳公主的事迹也渐渐消失,只留下许多事迹还在民间百姓们的口中传颂,只是传说中的主角人物被隐去了,换上了代称别名。
陈默和李秀宁匆匆回到了她们出现时的那个地方,离开时,这里还有若隐若现的光指引着时空之门存在的位置,而在她们回来时,这些光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陈默有些紧张,急忙在记忆中的那个位置找寻,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发现,陈默有些紧张了起来,难道她们挥不去了么?
李秀宁看着陈默皱起的眉头有些不安,说:“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一定要去看看爹爹,我们早该回去了。“陈默叹了一下,说:“没事,你挂念父亲也是人之常情,从这里回不去,我们再想办法呗。”
再想办法?在想什么办法?上一次她们回去,是陈小三耗尽了所有能量才打开了时空之门,这次若是眼前的时空门已经闭拢,还有谁能送她们回去?陈默只是怕李秀宁自责,说的宽慰她的话罢了,嘴上说着,心中却焦躁起来。
她焦急的在这里仔细寻了半日,此时还是清晨,天色尚未亮起,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两人在这里找了半日,却死也找不到回去的门。一个声音却在此时忽然说:“喂,果然是你们,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两人一惊,转头看去,眼前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目俊朗,浑身一股书卷之气,眼神中却又透着一种跳脱飞扬之意。陈默看了半日,惊呼:“陈芝,是你?”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说:“是我,怎的认不出我来了?走,先去我哪里再说。”
陈默不仅苦恼,说:“去哪里啊我们是要回去的,可是现在找不见回去的门了。”
陈芝急忙说:“莫非你们是经由时空之门而来?走罢,我能帮你们的。”
陈默闻言,和李秀宁面面相觑,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只好先跟着陈芝去了他住的地方。
陈芝却是听说街头巷尾众人传说才跑来这里看的,众人互相传说街头突然出现两个奇异的女子,身着奇装异服,身带光芒,从天而降,陈芝把这些流言说给两人听,两人听的哭笑不得。待到了陈芝的住处,却是在长安郊外一处农庄,这处农庄坐落在僻静的山里。陈默和李秀宁刚进山庄就见一个五大三粗,面上带疤的汉子站在院中,摇扇看景,看到两人来,这人撇嘴笑了一笑,陈默望着他,思忖再三,说:“东方涵!”
东方涵便笑了起来,说:“看来无论我是什么样,你都能认得出来。”陈默也笑了起来,说:“这次怎么换了这样一副模样,实在不好看。”东方涵说:“上次为了救你,扔了先前那副身体,之后找了许久也没找见一副能用的尸首,只好在战场上,随便寻了个四肢健全的。”
陈默跟着陈芝还有东方涵,走进了农庄中的房间里,乍一进门,她先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刻度盘,刻度盘上精密的刻着每一个时辰刻度,精密到分秒都刻了上去,而且还是二十四小时,六十分进制的刻度盘。上面还有指针,陈默诧异道:“这是什么东西?”
陈芝笑说:“这是我做的轮回盘?”
李秀宁诧异的说:“轮回盘?”陈默已经走过去,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刻度盘,刻度盘上还带着奇怪的零件,她也看不出这零件是干什么用的,但是看着眼前一面足有两人高的,好似信号接收器一般的铜镜,陈默不由说:“你说你能帮我们,难道就是靠这个?”
陈芝急忙说:“是啊。”他自从摆了东方涵为师后,在强烈的好奇心的促使下,一直以来都在研究那些神异莫测的东西,眼前这个巨大的东西正是他试图操控时光而做出来的试验品,能不能用,谁也不知道。
两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寄望于陈芝这个东西能把她们送回去了,回到这里,陈默着急回去,李秀宁倒是不急了,晚上两人就在这里吃了饭,东方涵的样子是一变再变,但是无论换成怎什一个模样,那份淡定倒是永远也不变的,吃饭时,陈芝又问起许多问题,陈默一一讲给他,讲着便讲到赵云柔和柳殊,陈默对她们两人的身份还是疑惑不已,说:“难道真的会有轮回转世嘛?如果可以投胎,那天堂地狱,难道也真的存在不成?”
东方涵闻言,说:“灵魂是可以转世重生,却不存在投胎之说,当人死亡以后,他的灵魂若没有散去,就会四处飘荡,我曾经说过,能使灵魂久聚不散的原因是她生前的执念,这份执念会促使她继续去寻找可以达成这份执念的一切可用的条件,这个时候她就可能去依附一个新的身体,但是新生的生命有着属于她自己的意志,于是这个后来依附的灵魂只能隐藏在大脑深处,藏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才可能显露,只不过它虽然隐藏了,但是对新生的意志还是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新的意志会在他们的促使下去寻找他们想寻找的人,去继续他们想继续做的事。”
陈默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可是我还是由许多事情不明白,就像你曾经带我去看秀宁的结局,我想那个结局是不会错的,而秀宁此时在我身边,这也不会错的,那么究竟是哪里变了呢?我好恍惚,如果说真实的历史是你带我看到的模样,那是我改变了历史?可是要是我改变了历史,秀宁的灵魂又怎么可能跨越千年,给我留下属于她的精神印记,然后促使我改变了这一切呢?”
李秀宁也很恍惚,她被陈默一席话说晕了,说:“小默,我完全没搞懂你在说什么。”陈默想了想,说:“他曾经通过精神力带我穿越过时光看到了你的结局,你就在那片雪原上自杀了,所以当我那天回去找你的时候,我非常着急,我怕你真的自杀,而实际上,你当时确实想到自杀了对不对?”
李秀宁回思当日的情况,轻轻点了点头,说:“当时不过就是那样一瞬之念,我也没真自杀。”陈默笑叹:“多少自杀的人,死去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瞬的念头,当时我若迟去片刻,你会怎样?哎,幸亏我到的及时。”李秀宁也笑了起来,说:“所以我还好好的跟你在一起,只是当时想,我必然是被人出卖才会遭到伏击,而出卖我的这个人我也想到了几分,所以失望难过。”
200、第一百九十四章
陈默问陈芝:“你这东西能用么?”陈芝讪讪一笑,说:“不知道,总之做出来还没有用过。”
“那你这玩意是什么原理驱动?”
“需要一个雷电交加的风雨之夜,借助雷电的能量打开时间之门,还有你本身的力量,这些条件我都一一算过了,缺一不可。”
陈默看看门外的天空,今天天气晴朗。
暂时看来是无法回去了,陈默有些惆怅,就怕即便到了雷电交加的日子,陈芝这玩意也不能用。惆怅一番,和李秀宁两人一起与东方涵喝茶,与东方涵交谈许久,问起东方涵:“如果我们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你还活着吗?”
东方涵沉思说:“这我哪里知道,我从比你更久远的年代而来,然后又从古代重新活过,这中间的世间都是空的,从现在算起,我也不能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上千余年。”
陈默感叹一声,说:“可你还没有解开我的疑问呢?”东方涵说:“这都是真相,你懂的平行空间嘛?”
陈默急忙点头,东方涵说:“这是一个悖论,当我们从一个空间跳跃到另一个空间,本身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这种蝴蝶效应既是改变,它本生也是真实的历史,当你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现在的时空时,历史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分岔,在平行空间中它开始延伸向不同的两个方向,而后当李秀宁回到二十一世纪时,历史的新方向已经确定,另一个空间就会在此时与另一个时空重叠。”
陈默还是有些茫然,说:“就像是祖母悖论嘛?”
她们一直聊到深夜,这才各自去休息了,古代的夜晚格外静谧,陈默在房间里铺床,李秀宁一个人站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发呆。
当日雪原一战,李秀宁还记得清清楚楚,她手下兵将折损过半,如果不是陈默赶回来的及时,很有可能全军覆没,至今想起,她依旧郁郁不解。夜晚将睡,陈默洗漱完,却不见李秀宁,便出门去找,就见李秀宁站在月光下出神。
古代的月亮分外明亮,李秀宁换回了古代的装束,虽只是荆钗布裙,但那份气度依旧不变,在月光下淡然而立,恍若出世之人,月光在地上投下她的浅浅斜影,月光美,人更美。陈默轻轻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说:“秀宁,想什么呢?”
李秀宁似乎惊了一下,转头看到是陈默,她说:“我觉得这里还是挺好的,没有那些繁华浮躁,小默,你说我们要能安安静静过一辈子该多好。”陈默闻言,说:“有你在,怎么过都好,秀宁,不然我陪你走走吧。”
李秀宁点了点头,两人在月下缓缓而行,良久李秀宁突然又叹了一下,说:“只是这个世界,不知是否还有我的立足之地?”陈默思忖着说:“秀宁,当日究竟是谁出卖了你?你心里因该有数。”
李秀宁轻轻点了点头,说:“那日被人伏击,我就知道是被人出卖了,后来柴绍突然赶来救我,我心中更加疑惑,你若是去向世民求救,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断无可能知道,只能说他事前就得到了什么消息,说不定出卖我的人还与他一起商议过,我心中清清楚楚,只是不想多说。”
陈默笑说:“那就不说,今晚月色这么好,何必说这些煞风景的事。”陈默牵起李秀宁的手,看着静谧的夜色,不知道有多久两个人没有这样安安静静说过话了,想想现代固然大环境开放自由,但是想找寻田园牧歌式的安宁,恐怕也只有在古代这样的环境里了。
陈默在月光下侧头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的侧脸在月亮朦胧的光中勾出一个隐约而美丽的轮廓,抿着嘴角画出一些淡淡的惆怅。陈默看着看着,不觉又痴迷起来,她扯住了李秀宁的手,停下了脚步,李秀宁有些奇怪的回头来看她,刚转过头,陈默就已经深深的吻住了她,她的舌头顽皮的挑开了李秀宁的牙齿,在她的上腭轻轻划过,李秀宁的嘴唇碰触着她柔软的嘴唇,不觉便意乱情迷了,她噙着陈默的嘴唇,更深的回吻了过去,陈默的心跳加速起来,呼吸也急促了,她紧紧箍着李秀宁的腰,两个人难舍难分。
然而就在此时,身边的树叶发出了轻轻的沙沙声,沉醉中的两人开始以为是风响,但是李秀宁马上发现这些声响有些杂乱,她抬起头,向树上看去,一条身影,自树梢间飞跃向庄园的墙边。
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飞快的向那人追了过去,一伸手不偏不倚的揪住了那人的衣领,厉声问:“你是什么人?”话音未落,突然听得脑后风响,李秀宁急忙转头,数支箭已经直直向她射了过来,但是箭就在几乎射准她的时候顿在了空中,然后坠落于地,李秀宁看着坠落的箭,回头看了一眼陈默,陈默的目光已经转向黑暗深处了。
而就在这同时,被李秀宁抓住的那个人突然挣脱,飞快的窜进了黑暗中,李秀宁再次要追过去,陈默急忙喊住了她,说:“秀宁,别追了,他们来了不止一个人,只怕是有什么蹊跷。”
李秀宁思忖着说:“只怕这里不能久留了。”
天色大亮,一夜过去,佣人送来了早饭,四人在一起吃着早饭,陈芝摇头晃脑说:“我夜观天象,这几日里必有大雨,到时就可以送你们回去了。“他显的极为兴奋。想着很快就能看到自己的而研究成果了,陈芝怕是比陈默和李秀宁还要期待。
两人就在这山庄里呆了几日,陈默并未告诉陈芝,他便是自己祖先,只是讲了许多自己家族身世的事情。
忽一日,忽然一队兵马围了农庄,说是追拿逃犯,有人亲眼看到逃犯逃进了农庄就没有再出来,在农庄中大肆搜查。陈默和李秀宁想也知道,必然是李世民得知两人踪迹,来这里寻人,若是被李世民找到又是一场麻烦。
陈默不禁对陈芝说:“你不说这几日必然有大雨么?你看看天气,万里无云,下什么雨?”
陈芝说:“这......这......按道理说,应该不会看错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外面已经传来杂乱的声音,拿队官兵已经搜查过来,陈默不禁愁起来,说:“你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呢?”陈芝也有些焦急起来,说:“这可怎么办?”
倒是东方涵悠然说:“不急不急,今日必然有大事。”
陈默和李秀宁听着外面官兵已经搜查过来,只好先躲了起来,官兵在庄中大肆搜查,一时没发现两人的踪迹,带头的怒斥:“找,把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天空却在此时慢慢暗了下来,陈芝心中一喜,只道要下雨了,急忙看天,却见阳光似乎被什么遮掩了,刚刚还明亮的白昼越来越暗,阳光慢慢在消失,陈芝看着天象,诧异了一阵,忽的反应过来,说:“是日食,是日食!”
在他的惊呼声中,所有人都惊诧万分,纷纷抬头去看,果然看到一个黑影渐渐遮挡了太阳。有人惊呼:“天狗食日,只是不祥之兆。”喊叫的人什么也不顾了,纳头便拜,其余人也都跪拜下去。
陈默和李秀宁自然也看到了日食奇观,两人也有些惊奇,正从窗户里看着,陈芝忽然匆匆跑来,说:“走,快走,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所有人跪倒在地,没有人再去管陈默和李秀宁,陈芝开启了时光轮盘,那面硕大无比的铜镜开始聚起一些淡淡的光芒,陈芝叫着说:“告诉我你们要回去的时间。”他匆忙的调整着盘上的时刻,陈默说了,他又说:“你不要站着,要送你们回去,还要借助你自己的力量。”
陈默闻言,急忙调动意念,试图去和这个时光轮盘聚起的能量融合,但是她努力许久什么也感觉不到,李秀宁和陈芝焦急起来,李秀宁疑惑的说:“陈芝,你这个东西真的有用吗?”陈芝说:“我.....我.....我也没办法确定。”
李秀宁看着眼前的轮盘,轻轻走了过去,伸出手去,放在了铜镜中间的那个竖立着的铜针上,说:“到底要怎样才能回去?”说话间,她的眼前突然光芒大作,一束光从她手中发散出来,明亮的光芒照的所有人都难以睁开眼睛,陈芝惊呆了,说:“开启了,时光之门开启了!”
陈默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开启了时空之门会是李秀宁。李秀宁自己也吃惊,但是在这时她什么也顾不上想,伸手说:“小默,我们走。”陈默急忙把手伸给了她,眼前顿时飞旋起来,白茫茫的光芒中,她们就像树叶随风飘转。
突然间眼前一片黑暗,陈默和李秀宁都摔落在了地上,陈默急忙扶住了李秀宁,说:“秀宁,你还好吗?”
“我没事。”李秀宁吃力的支起身体向四周看去,眼前又是那些轻轻浮动的精神之光,她们又回到了之前离开的那个地方。
陈默急忙翻身起来,跑到门外去看时间,此时是清晨十点三十二分,正是她们离开的时间,她们在古代度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里却是完全静止的,弹指一瞬,已是千年,两人恍若南柯一梦。
千年前的李世民却在日食那日匆匆得报,陈默和李秀宁再次消失不见,李世民错愕,马上传见去搜寻李秀宁与陈默的那名将领,将领回禀:“那日臣亲眼见到两人,随即便有天狗食日,天狗食日是为大凶之兆,臣惊慌失措,跪倒祈愿,眼见两人消失在一片神光之中。”
陈氏族谱所记:日食能聚天地之气,若和人之灵性,天时地利,便能颠倒时光,穿越与无形之时空,不为时光所困,千年岁月,无痕而逝。
201、第一百九十五章
陈默揉着还不清醒的头脑,拉起李秀宁的手,准备离开这里,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门外是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乌黑的枪口正对着陈默和李秀宁,那列警察后面是阴沉着脸的冯岷恩,陈默有些无奈,挑挑眉,目光直视着冯岷恩,冯岷恩则紧皱着眉,也看着陈默,说:“原来是你们两个,即便你们身份特殊,但是目前你们两人的级别还不够格接触这些机密,你们是从那里知道这个地方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陈默耸耸肩,说:“我从你那里知道的,你知道我可以随时探知别人大脑里的事情,对我来说没有秘密可言。”
“你在说谎!”
陈默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冯岷恩有些恨恨的,说:“出来,研究所内部出了一些事,你们暂时被停职接受调查,在处调查结果之前,你们不能在进入研究所了。”
陈默却直接说:“沙一莲怎么样了,霍峻呢?有没有被停职?”
霍峻是霍达铭的父亲,冯岷恩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明显僵了一下,随即说:“这些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走吧,先回你们的住处,在这段时间内,不许离开北京。”
陈默撇撇嘴,和李秀宁一起离开了这里,被两名武装警察送回了住处。回到家里,陈默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电脑电视,查看新闻,但是没有任何关于沙一莲和霍达铭或者霍峻的新闻。李秀宁有些疑惑,问她:“你在找什么?”
陈默说:“我照夏凌说的,把一些事直接上报给了国防安全部,我以为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大事,可是一切平静如常。”
李秀宁说:“我觉得这事很可能被封锁了消息。”
陈默思忖着说:“现在的信息这么发达,只有愚蠢的家伙才会用封锁消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电话打给了r6组一个组员,她是小组中和沙一莲关系最好的一个人,电话拨通,陈默说:“你最近有没有和沙一莲联系过?”
“她?有什么事吗?”
“她出事了,你不知道嘛?”
“她逃亡了,最近没有和我联系过,我只是听到一些内部消息,说她是一名间谍,因为身份暴露逃亡了。”
“那她男朋友呢?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他的父亲霍峻将军也在找他,而且我听说霍峻将军也正在接受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默叹了一下,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什么,以后会明白的。”
沙一莲逃亡,霍达铭失踪,很可能是沙一莲带着霍达铭一起离开了,霍峻现在正在接受调查,陈默和李秀宁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还真不好说。
陈默这里正沉思着,一个声音忽然想起:“小默,我来看你了。”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是陈默的妈妈李芷芮,门已经从外面打开了,陈默迎出去,李芷芮笑眯眯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一眼看到陈默,就笑着说:“宝贝,有没有想我?”陈默跑过去一把抱了李芷芮,欣喜的说:“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李芷芮说:“这次我就我自己来的,就看看你在这边安排的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又没有人欺负你?”
李秀宁一直站在一边,当李芷芮进门第一声就喊宝贝的时候她就被麻到了,心道陈默又不是小孩了,这样叫实在肉麻,陈默却习以为常,接了李芷芮手里的大包小包,跑去给李芷芮倒茶。李芷芮笑眯眯的对李秀宁说:“怎么样?过的还适应嘛?”
李秀宁含笑说:“挺好的,小默很照顾我。”
“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话,陈默已经倒茶来了,李芷芮说:“我饿了,要吃饭,你去给我做。”陈默闻言,目光中闪过一抹狐疑的光芒,说:“你想背着我跟她说什么?”李芷芮莫测高深的摆着手说:“去去去,快去做饭。”
陈默无奈的自己去了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吃。外面李芷芮坐在李秀宁身边喝着茶,说:“我不知道你的年纪该怎么算?如果算来之前的年纪,那你还不到三十吧?”李秀宁茫然无措点了点头,李芷芮又说:“那你觉得你还适应得了这里的生活吗?和小默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
李秀宁完全不知道她要说什么,除了茫然点头外,一句话不敢乱说,陈默在厨房里一边弄吃的,一边竖了耳朵听外面的谈话,听李芷芮问这些,心里更是起疑,就听李芷芮说:“你喜欢孩子么?”
陈默闻言,立刻恍然大悟,当下提着菜刀就走出来了,说:“妈妈,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好了,拐弯抹角的你嫌不嫌累?”李芷芮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要个孩子?”李秀宁不知道怎么说,陈默已经干脆利落的说:“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李芷芮情急,说:“不能不考虑,你知道我和你爸爸现在是多大年纪了吗?而且为什么不考虑,我们有非常充足的便利条件,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居然还不考虑?”
“什么充足额便利条件啊?秀宁来这里才几天,她还有很多东西不懂呢。”
李秀宁确实还有很多东西不懂,所以当李芷芮一提起孩子的问题时她就很震惊,在古代这种情况生个孩子一定会被口水淹死。遭人唾弃谩骂,不过现在不是古代,她也对现在社会的开放度有了很多了解,所以虽然震惊,但是还不至于不能接受,可问题是两个女人怎么生小孩?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芷芮已经说:“你们两个都是女人,生育资源很富足,你们可以为对方生个孩子,这样更能促进你们感情的稳定,有了孩子之后都不用你们自己照顾,你们可以交给我和你爸爸,最多再找一个保姆..........”
“等等,什么叫做为彼此生个孩子?怎么生?”李秀宁终于忍不住插话了,陈默撇嘴说:“她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给彼此代孕,你生我的孩子,我生你的孩子。”
“不,不是代孕,现在单性繁殖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只有男人才需要代孕,而你们完全可以生个只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而且可以同时怀孕,同时生产,多么浪漫的一件事,难道你们不考虑?”李芷芮又插话了,陈默斩钉截铁的说:“不考虑,什么跟什么嘛?”
李秀宁却说:“我还是不懂。”陈默无奈说:“这件事情要给你讲清楚,是一门非常繁琐的学问,慢慢讲给你听,至于我老妈,她已经疯了,我们不用理她,跟我一起去做饭。”李芷芮看陈默拉走了李秀宁,急忙跟了上去,说:“小默......”
陈默立刻说:“打住,不要跟我说了,生孩子这是我的个人问题,这件事我自己做决定。”
“可是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们能尽快考虑这个问题。”
“你们要干涉我的个人自由,妈妈,我已经成年了。”
“这不是干涉你,我们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想想看,你们都是女人,一次就可以解决两次的问题,这样便利而且充分条件你们还不考虑生孩子,别人更没条件生了。”
“建议我考虑过了,答案就是否决。”
“小默......”
“冰箱里没什么菜了,我觉得我应该去一趟超市,秀宁,你陪我去吧。”
陈默拉着李秀宁夺路而逃,到了外面,李秀宁还有些茫然无措,说:“可是,小默,就这样把你妈妈一个人留在家里,是不是不太好?”
陈默说:“没事啦,她不会为这点事生气的。”
“可是.......她刚来,要不我回去陪着她。”
“秀宁。”陈默突然严肃起来,说:“交战之时,你会不会先攻敌方薄弱之处?”
李秀宁瞪着大眼睛茫然点头,陈默一笑,说:“现在你就是哪个薄弱之处,我妈妈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找机会跟你单独谈谈,先说服你,然后再说服我,你现在想生小孩吗?”
李秀宁一愣,这件事,她还真没想好。陈默笑了起来,说:“所以呢,我们要跟她采取迂回战略,你要坚决避免任何跟她单独相处的可能性,坏人我来做,你只要做出很无辜很无奈的样子就好。”
李秀宁扑哧笑了,说:“你们一家子真好玩。”
一个路人却在此时停住了脚步,站在两人身边,看着李秀宁,犹豫着说:“请问你是.......你是不是七百二十七期《寻找英雄》节目的主角?”李秀宁和陈默相视一眼,陈默暗叫一声糟糕,拉着李秀宁再次夺路而逃。
两人狂跑了一阵,李秀宁挣开了陈默的手,喘吁吁的说:“别跑了,那个人早被我们甩掉了,难道以后出门我们都要这个样子吗?”陈默抿抿唇,也不知道想什么,拉着李秀宁去了一家眼镜店,然后挑了一副墨镜给李秀宁带上,李秀宁莫名所以的戴上墨镜,照照镜子,里面是一个气质淡漠,不怒而威,酷的不像话的冰山美女,李秀宁说:“这样不是更容易让人注意到嘛?”陈默撇撇嘴,说:“明星都是这样干的。”
203、第一百九十七章
把夏凌送回了病房,陈默出了病房,李秀宁等在外面,看到她出来,笑着说:“走吧,该回去了。”说着却看到陈默还向病房里张望,李秀宁疑惑的说:“还不放心?”陈默急忙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她怎么一句没问研究所的事情?”
“嗯?为什么没问起?她怎么想的?”
陈默撇嘴说:“你说我要偷窥她一下么?”
李秀宁笑说:“你要回去继续研究她嘛?”陈默笑了起来,说:“我还是先陪你回家吃饭。”李秀宁撇撇嘴,陈默挽起她的手,说:“走啦,你知道任何事都不可能比你重要的。”李秀宁抿嘴而笑:“油嘴滑舌。”
病房内的夏凌却隔着门上的窗户静静看着两人,一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当两人回去时已经是中午了,李芷芮自然已经起床了,还煮了午饭,两人进门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一桌子饭菜,李芷芮正坐在桌边看报纸等她们回来。
李秀宁乍一进门,一看到李芷芮马上就脸红了,李芷芮笑说:“过来吃饭吧。”李秀宁咬咬唇,硬着头皮坐下,她在这现代社会里,委实有点不知道如何自处,尤其以李芷芮的身份来讲,如果是婆媳,在古代,媳妇见婆婆是要行大礼的,但是现代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李芷芮也很放的开的人,李秀宁行礼吧,显得不伦不类,不行礼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撺掇着陈默打头阵,不过陈默还没张口,李芷芮已经笑说:“看你们这样如胶似漆,要是有个孩子,岂不是更完满了?”
陈默打断了她,说:“妈妈,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啦,午饭做的什么?”她一手拖了一脸腼腆的李秀宁坐下,笑说:“我们连婚礼都办了,你该叫妈妈的哦,还叫不出来啊?”
李秀宁脸愈发红了,嗔她:“快吃饭啦。”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拧了一陈默一把,陈默痛呼一声,李芷芮疑惑:“怎么了?”李秀宁更是羞涩不已,说不出话来,暗暗拧着陈默,气她作弄自己,陈默痛的只好告饶,李秀宁这才作罢。
饭桌上,陈默和李芷芮有的没的扯了一些闲话,陈默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陈默接通,却是夏凌,夏凌在电话里说:“小默,你下午还来吗?医院里的饭我吃不下去,你能带晚饭给我吗?”陈默闻言,便说:“好,我下午去看你,你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说完电话,陈默自语:“以前从来不挑食的,现在都学会挑食了。”她也就随口一说,到了晚上,自己下厨做了饭菜,和李秀宁一起,又去看夏凌了,到了医院,夏凌看看和陈默一起来的李秀宁说:“你们还真是形影不离。”
李秀宁没说什么,陈默笑了笑,说:“那是,我们好容易走到现在,每分每秒都要珍惜。”夏凌没有说什么,若有所思。夏凌现在身体还很弱,吃饭都需要人照顾,陈默在旁边照顾她吃饭,她忽然说:“小默,我想上厕所。”
于是陈默又陪她去了厕所,回来之后又说觉得冷,陈默拿了毯子给她披在身上,,夏凌说:“小默,你晚上回去吗?”
陈默一愣,点了点头,夏凌便说:“医院里晚上感觉都凄惨惨的,有点怕,你能不能陪我?”陈默闻言,看一眼夏凌,有些为难的说:“这个..........医院晚上有看护啊?”
“那你是不愿意陪我了?”夏凌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抿着唇,凝望着陈默,陈默舔舔嘴唇,甚是为难,说:“我去一下厕所。”
出门去,看到李秀宁也在看着她,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陈默急忙说:“秀宁,你不会生气吧?”李秀宁“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陈默急忙说:“你别生气啦,我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一场车祸醒来,她怎么有些怪怪的,以前她没这么娇气的。”
李秀宁随口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默也自沉吟:“是啊,不知道想什么。”
她想了想,在走廊里买了一杯咖啡,回到病房,夏凌已经吃过东西了,看到她笑说:“我能喝咖啡嘛?”陈默摇摇头,说:“你现在还不能喝。”她一边说,一边凝视着夏凌,夏凌微微低头理了理头发,陈默凝视她许久,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夏凌忽然说:“小默,你看我做什么?”
陈默似乎微微惊了一下,随即说:“凌子,你变了。”
夏凌的眼神中一瞬闪过一丝惊慌,但是这细微的变化不过一瞬即逝,随即她笑了起来,说:“你在说什么?”陈默说:“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对我有戒备,而且还阻止我观察你。”夏凌急忙笑说:“我不懂。”
陈默微微笑了笑,说:“我也有点不懂,难道是因为车祸的原因?”
陈默的确想不明白这一点,刚刚她企图进入夏凌的大脑看她在想什么,可是她被无形的力量阻拦了,对于陈默来说,普通人根本无法阻止她读取他们的思维,而现在夏凌居然可以做到,她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夏凌现在明显对她有了戒备,这些细微变化,是不可能瞒过陈默,但是夏凌不肯说,陈默也无法获知答案。
更加让她疑惑的是,夏凌在态度上开始对她格外依赖起来,频繁的打电话给她,总有各种理由让陈默去陪她,李秀宁显然对这一点不满起来,不过一开始她什么也没说。陈默每天去医院照顾夏凌,她就在家做自己的事情,她到这个世界来,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学习。
现在陈默和李秀宁整日无事,陈默还去医院照顾夏凌,除此之外就闲赋在家,什么也不能干,因为她们现在还在接受调查期间,在这段时间里,陈默一直在关注新闻,期望能在新闻中得知沙一莲和霍达铭的消息,但是时间倒是一天天过去了,这两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音讯,夏凌的身体也逐渐复原,开始考虑什么时候回去工作。
这天晚上,陈默和李秀宁两个人一起洗澡,在浴室里嬉闹,陈默把李秀宁按在浴缸里调戏,李秀宁嗔恼,嫌弃她越来越顽劣了,陈默笑嘻嘻说:“谁让你这么诱人来着,不能怪我。”李秀宁越发嗔怒,翻身把陈默按在水里,陈默吸口气,索性缩在水下,好半响不出来,李秀宁倒是情急起来,说:“快上来,憋过气了。”
她这里着急着,陈默突然从水里露头,抱住李秀宁,两人这次一起跌进浴缸里,激得水花四溅,两人顶着满头的泡沫不由相视大笑起来。正笑着,李芷芮在外面敲起了门,说:“小默,别闹了,夏凌打电话找你,出来接电话。”
李秀宁听到,一张俏脸就板了起来,陈默拍拍李秀宁的手,穿了浴袍出去了,李秀宁看她的背影,撇撇嘴,没说什么。
陈默这里接了电话,电话里夏凌的声音有些焦急,说:“小默,我联系到沙一莲了,可是她现在情况非常糟糕,我不希望她出什么事,你能帮帮她嘛?”陈默愣了一下,说:“你怎么联系到她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她的下落,可是我什么也没找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是她自己联系我的,她一直很信任我,打电话给我,是希望我能帮她,她带着霍达铭逃亡后,也没有去找霍达铭的父亲,现在两个人都被政府通缉,又被之前那个幕后组织追踪,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陈默心惊了一下,从她看到这两人的前世之后,她就不希望这两人出事,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就紧张起来,马上问:“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夏凌在电话里说:“她们现在在燕山,住在一家汽车旅馆里,我给她现在用的电话,小默,你一定要帮帮她,这姑娘个性很单纯,不是因为霍达铭也不会卷进这些事里来,其实她很无辜的。”
陈默没有多说什么,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李秀宁,两人也顾不上禁令,连夜上路,赶去了燕山。
夜色苍茫,公路上只有她们的车子在行驶,探照灯射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公路,周围一切却依旧淹没在黑暗中,耳中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陈默在这轰鸣声中,又提高了时速。毕竟当初女兵营的覆没是两个人心中一直存在的隐痛,现在既然知道霍达铭的前世就是柳殊,她们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车子一直在行驶中,李秀宁的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了。陈默说:“秀宁,怎么了?”李秀宁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嗯?”
“太安静了,为什么这么久连一辆车也没遇到过?”
陈默略一思忖,笑说:“除了怕我们不能在一起之外,我们两还有什么可怕的嘛?”李秀宁扑哧笑了,说:“没有了。”
204、第一百九十八章
砰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的黑夜,陈默向枪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她看到了不远处亮着的灯光,正是夏凌告诉她的那家汽车旅馆,枪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车子缓缓驶近,陈默踩下了刹车,停在了汽车旅馆门口,旅馆前面是一个停车场,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子,还有许多人,他们站在院子里,听到车子的马达声,都转头看了过来。
车门打开,车子上下来两个女人,一个清秀可人,一个俊美性感,这些人看着她们两个,眼神却变得警惧起来。
陈默也很疑惑,看着站着的一院子人,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是很晚了,按道理就算是夜猫子也该睡觉了,即便是被枪声惊醒的,他们也不能这么快衣冠整齐的聚集到一起。
终于有人开口说:“刚刚楼上有个女人杀人了。”
陈默和李秀宁相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一起向楼里走过去,马上有人说:“别进去,那女人疯了,她有枪,谁接近她,她就杀谁。”陈默越发疑惑起来,听着这些话,抬起脚步,迈进了楼门,楼里静悄悄的,二楼上,通向房间的过道里,一个女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脸上带着冰冷的神色,手里握着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楼梯口,在离她所坐的地方几步远的距离,一个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陈默和李秀宁刚一出现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坐在楼口的女人自然是沙一莲,沙一莲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休息过了,在陈默和李秀宁出现的一瞬,她手里的枪已经举了起来,手指扣动了扳机,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预兆,她开枪了,枪声再一次打破了寂静,但是陈默并没有倒下去,子弹顿住了,静静的停顿在空中,停顿在陈默的胸前。
陈默说:“你杀不了我,你也不用紧张,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沙一莲冷笑了一下,说:“你说我就信?”她虽然没有再开枪,但是枪口始终对着陈默和李秀宁。李秀宁却在此时突然开口说:“霍达铭快死了吧?”
沙一莲的神情马上就变了,整个人激动起来,手也在发抖,嘶声说:“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们死吗?放心,就算死,我也要多拉几个人垫背,想让我们死,没那么容易!”李秀宁一语中的,果然霍达铭出事了。
霍达铭从上次受伤,虽然被陈默救了回来,但是伤还在,李秀宁觉得他们这段时间一直东躲西藏,基本不可能去医院治疗,现在沙一莲又情绪激动,看样子似乎精神已经崩溃了,只能说明她最后一点念想也破灭了,所以才走上了极端。
陈默说:“你把枪放下,我们真的是来帮你的,是夏凌告诉我你在这里。”
夏凌的枪口依然对着两人,激动的说:“那她自己为什么不来?她不是要出院了吗”
陈默只好说:“可她还在恢复期,如果遇上危险,她应付不了。”
沙一莲却神经质的冷笑起来,说:“骗我?你以为我那么好骗?你们都想我死,她自己不来是没脸见我吧?她出卖了我,然后再让你们来骗我!”
陈默一时错愕,说:“不是这样的。”李秀宁急忙在她耳边说:“怕是另有原因,问她为什么还等在这里?”
陈默便说:“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沙一莲愈发冷笑起来:“那我还能到哪里去?我刚打完电话没多久,那些人就找上来了,现在四面埋伏,我能逃到哪里去?”
“四面埋伏?”陈默一是莫名,李秀宁已经递了一个眼神给她,陈默立刻会意,低声说了句:“你小心。”随即转身走了,李秀宁迈上台阶,对沙一莲,说:“可是我和小默没有骗你,我们真的是来帮你的,你肯定要问我们凭什么帮你,我可以告诉你,霍达铭他身前是我一个部下,你知道我的来历,能理解我说的话嘛?”
沙一莲神情变的错愕起来,狐疑的眼神看着李秀宁,思忖了一会,突然说:“你骗我,我不信,即便有什么前生今世,你又是怎么认出他的?”
李秀宁说:“不是我认出他的,是小默看到了他的前世,当然还有你的,你和霍达铭走在一起,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你们前世本来就有一段渊源,只不过你于我来说无关痛痒,霍达铭却是能帮就必要帮一把的人,你把枪放下,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霍达铭是不是快死了?现在只有小默能帮他。”
正说着,陈默回来了,眼神望着李秀宁轻轻点了点头,告诉李秀宁沙一莲说的没错,这里四周都有埋伏,封了每一条出路,只是他们非常隐蔽,除了沙一莲,谁也不知道。李秀宁看了一眼沙一莲,沙一莲依旧警觉的看着她们,陈默又说:“而且我刚才也问了外面的人,高速被人
堆上了石头封了路,方圆两公里内的信号全部屏蔽,你们真的到了绝路了,为什么就不信我们一次呢?云柔........”
沙一莲一愣,这个称呼似曾相识,对她来说是如此耳熟,可她全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叫过。她思忖了一阵,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李秀宁松了口气,说:“霍达铭在哪里?”沙一莲指了指旁边的房间,两人推门而入,发现房间里一片黑暗。窗户和四面墙壁上都堵上了厚铁皮,天花板上的等被拆了,电线拉过来接触者铁皮,只要灯开关一开,电源换上了沙一莲自制的这间房四面带电,谁也不肯能进来,而灯开关是遥控的,遥控器在沙一莲手里。
沙一莲打开了手电,霍达铭没有在床上,因为如果对方有火力猛力的穿甲弹的话,床上也不安全,而是在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垫子,还有厚厚的被子,霍达铭就裹在被子里,悄无声息。陈默急忙走上去,一把掀开了被子,被子下面的霍达铭胸前一片鲜红,鲜血甚至已经染红了被子。
陈默说:“他真的快要死了。”沙一莲闻言,一时间整个人突然崩溃,瘫跪在地,失声痛哭起来:“我只想他活着,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陈默和李秀宁看着她彻底崩溃,想来这段时间精神高度紧张,霍达铭又濒临死亡,沙一莲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极限了,陈默看着她无奈摇摇头,说:“秀宁,我先想办法救霍达铭,你照顾她一下吧。”
李秀宁点点头,关上门让沙一莲先休息,自己守在一边,安静下来,她的大脑又止不住思考起来,现在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有点不对,既然高速都被堵了,为什么她和陈默能进来?状态几近崩溃的沙一莲只身一人守着濒死的霍达铭,战斗力非常有限,埋伏的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冲进来?这些人又是那路人?而起沙一莲看来精神状态早就不稳定了,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持枪的人,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惊动警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许多事情,仔细一梳理,李秀宁觉得,沙一莲她们看来是真被人出卖了,而这个出卖她们的人似乎把自己和陈默也算计了进去,那这个人又会是谁?李秀宁想着,下意识看了一眼陈默,陈默正在专心致志的给霍达铭疗伤。
霍达铭忽然咳嗽起来,沙一莲急忙过去,看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禁又痛哭起来,伸手抱了霍达铭,霍达铭虚弱的说:“我又活过来了?”沙一莲不禁泪如泉涌,说:“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死了。”
霍达铭的目光看到了陈默,不禁吃惊,说:“她们怎么在这里?”陈默随口说:“我们是来帮你们的,你现在动一下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我们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李秀宁拿起了沙一莲放下的枪,说:“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门外还是静悄悄的,李秀宁悄然打开门走了出来,楼下的人都已经散去,夜色沉寂,却暗藏杀机,李秀宁目光一动,一条人影迅速消失在楼道的窗口边,她看看手里的枪,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更习惯用弓箭,但是现在手边没有弓箭,也只能用枪了。
她手里握着枪,一步步走下楼梯,在这安静的夜里,掉根针都能听到响的情况下,她连身边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她走着,忽然回头说:“小默,没事了,下来吧。”她身后其实没人,但是有人听到了,这个人似乎想证实什么,微微探出了一点头部,然而就在这一瞬,李秀宁突然扬手,枪声响起,一个人带出沉闷的扑通声倒在了地上,李秀宁双手握着枪,犀利的眼眸划过黑暗,黑暗中一个人影闪现,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飞快的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地上,厉声说:“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几乎无法呼吸,拼命想要去抓枪,枪却被李秀宁踩在了脚下,他抬眼看去,眼前对上了一双冰冷而又犀利的美丽的眸子。
205、第一百九十九章
眸子里带的寒意让他不得不相信李秀宁一定会杀人,被扼住的喉咙却让他无法顺畅呼吸,他只好嘶声说:“这要问你的朋友。”
李秀宁马上追问:“谁?”
身后却在这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李秀宁马上警觉,身体往前一扑,一阵枪声响起,一片子弹从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经过,射进了远处的墙壁中。伏在地上的李秀宁微微转头看去,看到黑暗中出现了很多人,那些人全副武装,手里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伏在地上的李秀宁。
他们其中一个人手中的通讯器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说过叫你们小心,不要弄死她,我们还需要她做研究!”
陈默和沙一莲以及霍达铭此时正好离开房间,猛然听到枪声,不由心中一紧,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先把她抓起来带回去,再去看看房间里那几个人。”
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走过来抓起了枪口下的李秀宁,正要带走她,无形中一股力量突然冲了过来,将二人冲的跌撞了出去,陈默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了下来,说:“你们谁也带不走她。”
一个声音却说:“你看看这边。”
哗啦一声,一个身影突然从半空中悬了下来,陈默一愣,抬头看去,看到一束光打在了那个身影上,光晕中清晰可辨那个人的模样,却是夏凌。
夏凌的双手被绑着,吊在一辆吊车上,她的身体距离地面至少有三四十米的高度,如果摔下来,必死无疑。吊车后面的楼顶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似乎在笑,他说:“我看你要救谁?”
李秀宁还在那些人的枪口下,距离陈默大概有十多米远,夏凌距离陈默连地面距离和高度算在一起大概有一百多米远,但是吊车里面的人只要一松制动杆,夏凌生死也不过在一瞬间,陈默不管救谁,在同一时刻,她只能救一个人,那个又继续说:“你只能救一个,救李秀宁你就得看着她去死。”
陈默恨恨的咬了咬牙,转头去看李秀宁,李秀宁伏在地上,在几十把枪的包围下一动不敢动。陈默向她看过去时,她也正再看着陈默,两人目光相对,李秀宁的目光微微一动,对着陈默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举动非常细微,谁也没有留意,只有陈默留意了,她的目光也变了一下,微微挑眉,李秀宁便对着她眨了眨眼,陈默于是叹了一下,仰头对着站在楼顶上的那个人说:“你究竟要干什么?”
那个人说:“我要你们两个都跟我走,或者让我在见识一下你的异能量。”
陈默冷笑起来,她抬头看了看被高高吊起的夏凌,似乎在犹豫不决,楼顶上的那个人哈哈笑了起来,说:“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
就在他即将读出一的时候,车子里的制动杆突然动了,夏凌的身体一瞬沉了下去,向地面上直直摔落,而陈默的身影也在这时突然冲了出去,快的就像是一道闪电,不过眨眼间,她已经出现在吊车下面,夏凌的飞快跌落的身体突然慢了下来,在空中顿了一顿,然后缓缓飘落,被陈默伸手接住了。
而就在陈默发动的同时,李秀宁也动手了,她像一只迅捷的豹子一般窜了起来,向对着她的枪口径直冲了上去,持枪的人看着自己手中正对着李秀宁胸口的枪口一瞬犹疑了一下,因为他刚刚才被命令不能杀死李秀宁,而就在他犹疑的一瞬,李秀宁已经夺走了他手中的枪,枪随即被她旋转着扔了出去,带着巨大的力量撞在了旁边几个人身上。
这股力量异乎寻常的大,被撞倒的那几个人当即都昏迷了过去,而与此同时李秀宁转身跃起,敏捷的身影飞快的攀上了二楼的楼梯,身影随即跟着消失了,余下那些人有些目瞪口呆,因为李秀宁的动作太快了,快的叫人不可置信。
片刻之间的事情,夏凌被陈默安然救下,李秀宁也已经脱险,这大概是对方没能预料到的,他们大概没预料到陈默会舍李秀宁而救夏凌,也没能预料到李秀宁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只有陈默和李秀宁两人心中有数,许久以来形成的默契让她们只需要通过目光,就可以无声的交流,这比陈默的精神力还来的微妙,只存在于她和李秀宁之间,而且她们之间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只要陈默在李秀宁身边,危急时刻,李秀宁自己就可以从陈默身上攫取到力量,发挥出异乎寻常的能力。
李秀宁脱险,陈默接住了夏凌,对手的计划落空,他明显不愉快了,陈默立刻被一群雇佣兵所包围,他们手里的枪都已经上膛,死死的对着抱着夏凌的陈默。陈默撇撇嘴,说:“你们觉得这些枪能伤害到我么?”
没有人说话,只有楼顶上的那个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陈默挑了挑眉,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就在这时,她的颈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吃了一惊,一只手下意识去按径自,夏凌从她怀里掉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她的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注射器里是麻醉剂。
陈默错愕的看了看夏凌,夏凌从地上站了起来,悠然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看着陈默说:“三......二.......一........”
陈默倒了下去,倒在了夏凌的怀里。
天马上就要亮了,蝇营狗苟的事情在阳光下似乎不容易继续。陈默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才在一阵颠簸中醒了过来,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辆箱车中,车厢里有沙发有电脑,还有浓香的咖啡。
夏凌就坐在沙发上,把咖啡杯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喝过这东西,但是好像闻起来不错。”
陈默挣扎着动了动身体,麻醉剂的效力还没有退,她看看夏凌,说:“你是给我用了多大的剂量?药效到现在还没退。”夏凌淡然说:“因该是普通人的两倍。”
陈默撇撇嘴,说:“你真狠。”
夏凌还在笑,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陈默却说:“你是谁?”
夏凌愣了一下,随即说:“我是你的老朋友啊。”
陈默冷笑了起来,说:“不要在骗我了,你不是凌子,不要以为你占用了她的身体我就无法辨别了,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夏凌吃吃笑了起来,说:“你猜猜看。”
陈默沉思了一阵,说:“窦春雪,我没有猜错吧。”
夏凌微微挑了挑眉,说:“你还真聪明。”
“转世重生的感觉很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副身体还给她原本的主人?”
“不着急,等我抓住了李秀宁,让她也尝试一下失去至亲的痛苦后,在考虑这个问题。”
“你不是要杀他嘛?”
“可是有人说,需要她搞什么研究,暂时不能让她死,所以我的打算只好推迟一点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就在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一个人推开了车厢连接车头的门,走进了车厢中,这个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身材健美,虽然头发已有了许多白色,但是依旧神采奕奕,不显一点老态,反而充满了年轻人才有的活力,而他的五官轮廓陈默看着有些眼熟,她仔细看了看,才突然想起来,这个人的面容像极了霍达铭。
“霍峻!你居然追杀你亲儿子?”
陈默实在难以置信,虎毒不食子,但是这个霍峻显然超出了正常心理范畴。旁边的夏凌笑了起来,或者现在因该叫她窦春雪,但是陈默看着她的容貌的时候还是想起的是夏凌的名字。
窦春雪笑着站起来,伸手就抱住了霍峻,霍峻很自然的抱了她的腰,然后坐在了沙发上,窦春雪就坐在了他的腿上,说:“追踪到李秀宁的下落了么?”霍俊说:“追踪到了,她不可能逃过我的掌握的。”
窦春雪闻言,无视陈默的存在,一脸倾慕之情的闻住了霍峻,陈默看得目瞪口呆,片刻后她喊了一声:“喂,你在干什么?你无权这样随意使用她的身体!”
车子行进在路上,李秀宁开着车,沙一莲和霍达铭坐在后车座上,她们走的是一条旧公路,从汽车旅馆逃出来以后,为了便于逃脱她们只能走这条路,但是李秀宁开车的技术实在有限,眼看越来越难行,她踩下了刹车,沙一莲疑惑的说:“干嘛停下?”
李秀宁说:“我开不了了,我学开车没多久,连驾驶执照也没有的,你来开吧。”沙一莲说:“那达铭怎么办?我的照顾他。”霍达铭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李秀宁说:“可我得去找小默。”
沙一莲没有说话,轻咬着唇,看着靠在她身上的霍达铭,要是李秀宁离开,她和霍达铭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只是她又觉得李秀宁没有义务帮他们。幸好这时她听到李秀宁说:“当务之急,我们因该先找个医院。”
206、第二百章
车子里一阵沉寂,沙一莲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医院,现在整个世界都对他们不安全,李秀宁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坐在这铁壳东西里,看着眼前无穷无尽弯弯绕绕的泊油路,她连方向都转不过来了。
许久之后,虚弱的霍达铭所:“一莲,你去开车吧,随便找个小诊所,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再想办法。”
沙一莲想想,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和李秀宁交换了位置,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以后,拐上了岔路,在这条路上他们幸运的发现了一处小诊所,于是就在这里停了下来。
李秀宁一直若有所思,沙一莲和霍达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好唐突的去问,霍达铭伤口发炎,重新包扎过伤口之后,一直在输液,沙一莲守着他,李秀宁就站在小诊所的门口,一言不发。
一个白天又过去了,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了,夕阳余晖染红了大地,李秀宁就站在夕阳中,遥望着远方,她的身上撒满了金红色的阳光,身影在光芒中看着有些朦胧。
小诊所的医生靠在柜台边,看着报纸打起了瞌睡,房间里只剩下一些滴滴答答的点滴声,这种沉寂让沙一莲沉寂的难受,她看看外面李秀宁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张口说:“你在想什么?”站在门外的李秀宁没有说话,沙一莲默然了一会,又问:“是不是因为陈默的行为,让你很难过?”
“什么?”李秀宁终于回过神了,疑惑的转头来看沙一莲,沙一莲说:“她救夏凌却没有救你,你是不是很难过。”
李秀宁的神色却很淡然,说:“那是我的意思。”
“嗯?”这次反而是沙一莲疑惑了,她望着李秀宁有些不能理解,李秀宁淡淡说:“是我让她去救夏凌,她也知道我自己能脱险。”沙一莲微微挑着眉,说:“可是我完全没有看到你们对话。”
李秀宁笑了笑,说:“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么多废话么?”
“那你就时担心她了?”
“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夏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很明显她已经背叛了我们,先出卖了我,然后由出卖了你们。”
“小默很信任她,我信任小默,总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更深层的问题,你也很信任她不是么?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向她求助,你们都不是笨蛋,怎么会同时被她蒙蔽?你们之前对她的信任感肯定不是平白无故建立起来的,她算不算是突然性格大变呢?而且她突然性格大变,我不相信是因为我的出现引起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担心她现在只想害小默,她以前对小默很照顾,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她了。”
她说着,忽然警觉的侧过了头,沙一莲急忙问:“怎么了?”
李秀宁说:“有汽车马达声。”
沙一莲闻言,立刻抓起了手边的枪,打开了枪保险,打瞌睡的医生被着卡塔一声给惊醒了,一眼看到沙一莲握在手里的枪,立刻脸色白了。李秀宁回过头,看着他,说:“你可以钻到后面去。”
她指的是柜台后面,脸色发白的医生马上钻进了柜台后面,马达声清晰起来,公路上出现了车子,但不是一辆车,而是三辆车。沙一莲已经拔掉了霍达铭的针头,扶着他向他们开来的车子开去。
公路上,驶来的车子停了下来,三辆车分三个方向围住了小诊所,中间一辆车上,一个女人走了下来。女人披散着过肩的卷发,穿着长裙,肩上搭着一方手工绣花的蓝色披肩,典雅而妩媚,沙一莲看在眼里却呆了一下:“夏凌!”
她从没见过夏凌会以这种妩媚的形象示人,好像突然一下子变得小鸟依人起来。夏凌站在车边笑,说:“你想见陈默嘛?”
她是对李秀宁说的,李秀宁看着她没有作声,夏凌又说:“可她不想见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嘛?”
“来做什么?”
“跟你做个了断啊。”
“小默说她不想再见你了,希望您以后也不要再去找她。”
李秀宁的神色还是淡淡的,看着夏凌,夏凌有些疑惑,说:“难道你不伤心?”
“她要说什么也该来跟我当面说清楚。”
“可她不想见你。”
“我要见她!”
夏凌听到李秀宁厉声厉色的话语掩嘴笑了起来,低着头,用手半掩着面孔,巧笑倩兮,一边的沙一莲却越发的目瞪口呆,她何曾见过夏凌这样含羞带娇的笑法?夏凌真的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她笑着说:“可她不肯来见你,只要我把这些话转告给你,你也该明白了,那样危险的时候,她救我不救你,她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该潇洒转身,还能留一些美好的回忆。”
李秀宁眼神变的愤怒起来,说:“我不需要回忆,我只要她跟我说清楚。”
夏凌撇撇嘴,说:“那没办法了,她不肯见你,我能怎么样?”
李秀宁的眼神突然一厉,声音也沉而历起来,说:“那我先杀了你!”她说着话,身影动处,已如一只迅捷的猎豹一般冲了过去,出现了夏凌面前。夏凌还没看看清楚她的动作,就先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愤怒,这股愤怒就已经先攻破了她的斗志,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就觉胸前闷痛,李秀宁已经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夏凌的身体一下摔出去,跌落与地。
李秀宁又疾步赶上,伸手向她抓去,夏凌一翻身,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李秀宁,说:“住手!你就算神功盖世,对着枪口那也没用!”李秀宁冷笑说:“你舍得杀我么?”她的手指已经抓住了夏凌的肩膀,死死扣着她的肩胛骨,说:“陈默有什么要说,就叫她当面来说,不然我先杀了你,把你的尸体给她!”
看着无视与枪口的李秀宁,夏凌的眼神里有些惊惧,但她还是强自整定,说:“你要见她就自己去找她,自己去跟她说好了,我管不了!”
“她在哪里?”李秀宁松开手,把夏凌扔在了地上,夏凌说:“北京四环,去找一辆车牌号79369的箱车。”
夏凌说完,收起枪,狼狈的上了车子,三辆车子重新发动起来,很快离开了。
沙一莲还有些愣愣的,说:“她们走了?不追杀我们了?”
李秀宁说:“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沙一莲急忙说:“那你怎么会事?你不是很信任陈默嘛?她说的话你就信了?”
“做给她看而已,她就是相激我自己去找小默,然后就可以守株待兔,活捉我了,那我就让她以为我真的中计好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那你要去?”
李秀宁点了点头,沙一莲沉默了一下,说:“我们怎么办?”
“回北京,现在在北京,还有人能帮到我们。”
李秀宁说的这个人,只能是李芷芮了。
李芷芮这时还在家悠然吃饭喝茶,陈默已经两日未归了,她一点不着急。陈默从小是个野孩子,李芷芮管是管不了的,只能自己放宽心,当然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女?总归母女两性格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当李秀宁匆匆赶回来,告诉她陈默的情况的时候,她还一愣,说:“咦?那抓走小默的那些人呢?我不信他们还是完好的。”李秀宁无语凝咽。
看李秀宁愣在那里,李芷芮才反应过来,说:“你赶回来是需要我帮忙嘛?”李秀宁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暂时照顾他们两个,我要去找小默。”
“喂,等一等,你一个人去?”
李秀宁说完话,掉头就走了,李芷芮看看狼狈的沙一莲和霍达铭,急忙追着问了一句,李秀宁的身影却已经走远。
秀兰从床上被门铃惊醒时,是夜里十一点多,镜头上出现的是李秀宁的面容,她急忙打开门,说:“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过来?”李秀宁说:“我需要那匹马。”秀兰看了看李秀宁的面容,看她凝重的神色,简单的问了一句:“还需要什么?我尽量帮你,但是你办完事,一定要回来给我道谢。”
“我还需要弓箭。”
夜色里,周家的电子门大开,一匹黑色的骏马驰了出来,李秀宁矫健的身姿骑在马背上,她的肩上挂着弓,背上背着箭筒,箭筒里是锋利的箭支。她的脚上换上了黑色的马靴,穿着黑色的马裤,黑色的皮衣,线条柔美的的身体紧裹在紧凑利落的衣服下面,在马背上看起来充满了张力,那种力量带来的性感如此触目,让人过目难忘,她乌黑的发在也风中轻扬,整个人和马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除了她那张清俊的蜜糖肤色的面容外,当然她的眸子也和黑夜一样黑。
黑夜总是出其不意的最好时刻,门口的秀兰久久望着李秀宁离去的身影,然后遗憾的叹息起来,不管看起来多么美好,总归不是她的。
207、第二百零一章
陈默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可以动一动了,麻醉剂的效力似乎退了,但是当她试图抬起手的时候,马上一股电流经过她的身体,让她顿时又陷入半瘫痪的状态,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连着一根线,随即她发现自己手脚头部都被贴上了金属线,只要她做什么动作,又或者是试图使用念力,马上就会触动这个电子装置,这玩意限制了她的所有动作,用物理原理把她的思想也给限制了。
陈默只能躺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夏凌掀开衣领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胸口,她的胸口上有一个清晰的掌印,看着那个青紫色的掌印,夏凌的表情有些恨恨的,陈默撇嘴笑着说:“秀宁不好惹吧?”
夏凌冷眼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一手托着下颌坐在镜前郁闷,陈默却越想越愤怒,明明是夏凌的身体,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使用着,夏凌可能还在沉睡中,被窦春雪俯身以后,她所知道的一切,窦春雪也能知道,陈默和夏凌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窦春雪轻而易举的利用了这副身体欺骗陈默。
陈默正在想着这些,脚步声传来,霍峻走了进来,看到出神的夏凌,说:“你在想什么?”夏凌叹了一下,说:“我在想让李秀宁怎么死,不过她阴险狡诈,会不会上当还很难说。”陈默微微一愣,李秀宁原来在别人眼里是阴险狡诈之徒,不过细一想,李秀宁当初与窦建德表面上联合,突然又出尔反尔,背地里出兵偷袭,窦建德是亏死的,李秀宁也当得起阴险狡诈了,不过当时这个主意可是她陈默出的,要说阴险狡诈,陈默也不遑多让,这个窦春雪,必然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于是她说:“等你抓住秀宁,要怎么处置我?”
夏凌冷笑起来,说:“放心,我会让你们死在一起的。”
陈默立刻说:“那霍达铭呢?”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看着霍峻:“虎毒不食子,你这个做父亲的真要逼死你儿子?”霍峻神色冷然,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说:“他背叛我在先,这种儿子,有了也是拖累,等我找到打开时空之门的原理时,我就可以随意穿梭于时空中,就可以控制时间,而不是被时间控制,彻底摆脱时间的威胁,由此而永远的在宇宙中存在下去,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长生不老,我还要他做什么?基因的延续超不过三代,我却可以永远活下去,哈哈......”
霍峻说着便大笑起来,他显得有些亢奋,似乎这些想象重新激发了他的生命力一样。陈默听着他说这些,开始有些错愕,过了一会才慢慢回过味来,挑眉看着霍峻,说:“即便时间在这一刻,在你身上停止,你也已经老了。”陈默转过眼神,看着夏凌,说:“有些东西还好用么?”
夏凌还没说什么,霍峻的脸色已经阴沉起来,陈默居然还一脸无辜的说:“一个长生不老但已是垂暮之年的旧损的身体,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笑。”霍峻看着陈默的眼神变得阴鸷,陈默撇撇嘴,说:“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秀宁刚出现就被人劫持,幕后指使人就是你对不对?”
“是我。”霍峻淡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在他眼里陈默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跑不了了。陈默便继续说:“那后来我被抓,再后来夏凌出车祸,这一切你都是幕后主使,凌子说当初杀死我爷爷的那个人跟你这个组织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她也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这让你很紧张,所以当发现她开始怀疑你的时候,你就毫不犹豫的下手了,你儿子为你因该做了不少事吧?为了帮你做事,对他心爱的女人各种利用欺骗,可是沙一莲一带走他,他就马上成了弃子,你这种人的心狠手辣没有任何人能比。”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说着转过头看着夏凌,说:“喂,你说你对他来说还有多少利用价值?我敢说你一旦失去价值,他马上就会甩开你。”
夏凌却淡然一笑,深情望了一眼霍峻,说:“你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懂他,他的一切我都能够明白。”当夏凌说这些的时候,霍峻满含笑意的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陈默又开始咬牙。
李秀宁照着夏凌给的线索一直在寻找着,陈默的力量是无人可比的,如果想拘禁她不是一件易事,李秀宁想起在纽约的时候,那些人为了控制陈默而制造的那个人工磁场,只是那个东西已经被陈默破坏了,而且就便是修好了,他们也不可能将那样一个庞然大物从纽约弄到中国来,但是没有那样的东西,他们又能凭借什么来控制陈默呢?
从这里看下去,她可以看到公路上那个箱车,车身差不多有十多米长,通身黑色,车子停在街边一条隐蔽的小巷里的角落里,隐藏的非常巧妙。旁边有便利店,有来来往往的人,还有推车的小贩,在这种隐蔽而又复杂的环境里,如果周围有埋伏,所有埋伏都可以简单的消弭于无形中。
街边的卖棉花糖的小摊贩正在做着他的棉花糖,他把一丝丝糖丝用心的卷到柄上,一边卷一边哼着小曲,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多少钱?”小贩抬起头,不由愣了一下,那是一个女人,乌黑的披肩长发,脸上带着微笑,黑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一身黑色的装束几乎让她和着夜色混为一体,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发了会呆,片刻后他猛然醒悟过来,急忙拿起一支棉花糖,说:“一块钱。”
李秀宁微微笑着:“我要一支。”
小贩还愣愣的看着她,说:“这支送你。”
小推车上带着小灯,灯光照着李秀宁俊美的面容,她伸手接过了棉花糖,说:“你对这熟么?”她说着转过身去,她的背上背着一张弓,挂着一筒箭,不锈钢箭身映着灯光反映出一丝寒凉,小贩的脸色变了一下,他错愕而又小心的对李秀宁笑了笑,说:“我在这长大的。”
便利店的门在这时打开了,那个人穿着大衣,一步步走下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他的一只手放在大衣里面。街上似乎没有任何异常,每个人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多的喧嚣声,低沉的汽车马达声构成了这夜色中的一切。
从便利店出来的这个人在时突然拿出了他的手,手里是一把有着粗硕的枪管的长枪,长枪对准了站在手推车前的李秀宁。小贩的脸色更是煞白起来,枪声也在这一瞬响起,射出来的却不是子弹,而是一张带着金属钩的网子。
网子在空中铺开来向李秀宁罩了下去,但是李秀宁也已经行动了,她跃起的身影轻盈而快捷的落在了手推车上,然后再次借力跃起,像一只猫一样,跃出了网子所覆盖的范围,弓已经在她手中了,人还没落下来,就在空中射出了一箭,随着一身惨叫,偷袭李秀宁的那人被一支箭贯胸而出,蜷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网子落在了地上,网子下面是那只棉花糖,洁白的棉花糖沾染上了灰土。
夜色里一下子突然多出来很多人,这些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三三五五出现在李秀宁的四周。李秀宁身后的那个小贩已经钻进了手推车下。李秀宁的身影丝毫不带停歇,飞快的向街头跑去,突然出现的那些人也紧紧追了上去,他们手里都带着枪,只不过是麻醉枪,他们的目的就是活捉李秀宁。
李秀宁灵活的身影拐进了街角,随即一支冷箭向一个人追踪而来,那人还不曾看见箭芒,那支箭已经射穿了他的大腿。
有人暗暗的骂了一句粗话,李秀宁神出鬼没的箭法让他们心惊不已,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追上去,接二连三的又有人倒了下去。有人叫了起来:“喂,你不想见陈默嘛?”
藏在暗中的李秀宁冷笑着说:“那就叫她出来跟我说话,她不是移情别恋了吗?我们好说好散就是了。”
“你跟我来,自然就能见到她。”
“不必了,反正我迟早能见到。”
话音未落,又一箭追踪而来,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倒了下去,李秀宁敏捷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的攀上了旁边的额墙头。
一阵汽车马达声却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一辆车突然出现在她脚下的路上,然后那辆车面对着墙壁,加足马力开了过来,雪亮的探照灯完全笼罩了李秀宁,李秀宁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听见轰然声响,墙壁倒塌下去,她也摔了下来,落在了那辆车的车顶上。
一个声音突然想起:“你还是举手投降吧,你看看眼前,你能逃得了么?”
李秀宁翻身而起,站在车顶上看去,旁边又来了三辆车,从三个方向围住了她,车后面是手持麻醉枪的雇佣兵。她陷入了重重包围中,看起来,似乎已经到了绝路,李秀宁却笑了起来,说:“不知道你们的大本营现在还有多少人守着?”
说话的人似乎没听清楚她说什么,不由追问了一句:“什么?”
李秀宁却把手指放进了口中,一声清亮的口哨声透进黑暗中,远远传出,黑暗中一道黑色的影子窜了出来,快的就像是电闪雷鸣,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短暂的黑线,径直冲向了藏在小巷一角的箱车。
随着黑影冲进,地上还拖出一溜火来,那是磷粉,遇到空气就会自燃的磷粉。黑影在箱车周围绕了一圈,车子就陷进了一个火圈中。陷进火中,任何人第一反应自然就是逃出这个圈子,霍峻也不例外,他就在这车上,他马上让车子先开出去,驶出的车子却撞在了一根直径有五六十公分那么高的圆木上。
行驶中的车子剧烈的颠了一下,然后向一侧倾了出去,翻车了。
所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围着李秀宁的那些人,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况,更加看紧了李秀宁,李秀宁对他们视若无睹,又一声呼啸,那道黑影飞快的向这边跑了过来,随着李秀宁的身体轻盈的跃起,黑影也跃了起来,就像是事前演练过上百遍一样,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李秀宁。
那是一匹黑马,黑马接住李秀宁后,再次跃起,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飞快的,有力的飞跃而起,越过了一辆挡着李秀宁的小轿车,飞奔尽了无尽的黑暗中。箱车里,剧烈的颠簸中,陈默从床上摔落了下来,贴在身上的那些金属线有几根被船上的栏杆扯掉了,陈默立刻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她重又获得了自由。
车子里此时已经乱成一团了,只不过霍峻到底是将军,临危不乱,马上一手抓起了夏凌,说:“我们先离开这。”他说着一手要去打开车子的门闩,门却猛然被一股力量推开,同时他们两人也被推出了这辆车里,重重摔落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夏凌急忙转头看去,车子的钢门被人轻轻推开,陈默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她的面容,说:“现在你还有什么办法对付我?”夏凌眼中有一抹惊惧,她下意识的王后退去,说:“你想怎么样?”
陈默恨声说:“我要你死!”
夏凌眼神中的惊惧很快褪去了,她听着陈默恨恨的话语反而笑了起来,说:“好啊,你来杀我好了,杀我你就得先杀死这个身体,夏凌就会跟着我一起死!”陈默的眼神一瞬变得愤怒起来,夏凌,哦,不,是窦春雪—她毫无惧色的站了起来,站在陈默面前,说:“你杀啊,杀了我吧,再死一次,我无所谓。”
208、第二百零二章
陈默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眼前这个人了,看容貌那分明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知己好友,但是身体里那个灵魂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了。
然而就在她片刻犹豫之时,旁边的霍峻突然翻身起来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把枪,枪口指着的却不是陈默而是夏凌,陈默心中一惊,霍峻冷笑着说:“你要看着她死吗?”陈默心中一寒,只觉得这个霍峻绝对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她刚刚还看到他和夏凌你侬我侬,一转眼就可以对夏凌举起枪,对他来说恐怕没有一丝半点的情义可讲,他要杀夏凌,就一定会下手的,陈默不敢赌,咬牙看着霍峻,说:“你要怎样?”
倒是夏凌,她一副无权不管己事的样子,似乎霍峻这样无情无义的举动对她来说谈不上有任何伤害,反倒是陈默,投鼠忌器,只好咬牙说:“你要怎样?”霍峻冷声说:“你回到车里去,关上车门。”
陈默明白霍俊是想趁机逃脱,但是看着他指着夏凌的枪口,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缓缓转过身去,半弯下腰,准备回到那辆已经倒了的车子的车厢里。而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忽然传来,陈默急忙回头看去,就见夜风中一道黑影如一股黑色的旋风一般刮过半空,空中传来一声挥动皮鞭发出的劈啪声,随即霍峻痛呼一声,握枪的手松开了,枪掉落在了地上。
黑影也落在了地上,却是去而复返的李秀宁,李秀宁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峻,又是一马鞭挥了出去,霍峻躲避不及,马鞭劈头抽在了他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霍峻摸摸脸颊,摸到一手血迹,不由恼恨起来,但是不但他做什么反应,李秀宁又挥鞭抽了下来,接连几鞭连他身上的衣服也抽破了,李秀宁冷笑着说:“你不是要抓我么?丧心病狂的东西,现在还想抓我做研究?”
一边的夏凌此时却突然一翻身抓起了霍峻掉下的枪,调转枪口对准了马背上的李秀宁,她一直要杀李秀宁,即便此时,她也不肯放过机会,打算最后一搏。陈默见状,不由一惊,心念动处,夏凌手里的枪刚刚对上李秀宁,旁边一个垃圾桶就飞了起来,砰然枪响,子弹打准了垃圾桶,带着弹孔的垃圾桶掉在了地上,垃圾撒了一地。
李秀宁此时才做出反应,挥手一鞭,夏凌手里的枪再次被打落,夏凌咬咬牙,看看身边车子翻到时洒落的碎玻璃,随手抓起一块尺余长的玻璃块,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冲冲向李秀宁刺了过去。
李秀宁也有些投鼠忌器,看她向自己袭来,策马后退,夏凌却紧跟着逼了上来,玻璃向李秀宁踩着马镫的小腿刺了过去,李秀宁被逼,松开马镫,翻身一转,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夏凌再次用玻璃向李秀宁刺了过来,一边刺,一边愤怒的说:“出尔反尔,卑鄙无耻的东西,今天你不死,就是我死!”
李秀宁微微挑了挑眉,说:“你敢说你们窦家背地里就没有算计我?不过是我下手比你们早一步罢了,若是我动手迟了,死的是谁?比起挨几句骂,还是活着好一点。”
“呸,别说的那么好听?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现在你赢了,道理就全在你那里?做了败寇就是千人他玩人骂,死了的人可没办法给自己辩解!”
这句话出口,不知怎么就触动了李秀宁的心弦,听在耳中不觉微微愣了一愣,就在她失神的片刻,夏凌手中的玻璃猛然划了过来,径直划向她的脖子,李秀宁失神之际,没来及躲闪,那玻璃已经贴上的她的皮肤了。
好在这一瞬,陈默已经看在眼里,身影一动,已经把李秀宁护在了身后,那块玻璃划下来陈默一缕头发,夏凌的身体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撞的跌飞了出去。陈默心惊胆战之余,急忙问李秀宁:“你怎么了?”
她之前看着霍峻,怕她耍花样,而且本来李秀宁因对夏凌完全没什么问题。没想她突然失神,险些遇险。李秀宁也有些心惊,听陈默问,转眼看了一眼夏凌,说:“我也不过是败寇而已。”
“我也不过是败寇而已。”这句话听着有些沉甸甸的,似乎千万种无奈,心累,不甘就在她喉头萦绕,待要说时,却又无话可说,多少话语,多少情绪仅仅只有这一句话而已。陈默听着,心中一酸,想要安慰一下李秀宁,转眼却看到霍峻已经趁机逃离了她的视线范围,她抬头看去时,就看到他迅速的逃上了一辆车子,车子已经发动起来了,一边的夏凌受了伤,咳出几口血来,只是眼中的恨意未消。
霍峻逃走了,陈默抓住了夏凌,李秀宁却一直有些闷闷不乐,陈默见她不开心,自己也不开心,想着怎么哄哄她,但是之后便是一大堆事,她们两人都要接受调查,再加上沙一莲和霍达铭的事情,这两人现在是在逃逃犯,她们两人暗中放了人,明面上自然要做好掩饰,霍峻早已被解除职务,也在逃,很难说他会不会卷土重来,暗中来报复陈默和李秀宁。
当然最让她们头疼的还是夏凌,杀之不能,不杀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而且陈默仅仅是为了解释清楚窦春雪的事情,给真真的夏凌开脱,就已经让陈默头昏脑胀了,不知所谓了。
夏凌被囚禁了起来,暂时就囚禁在研究所里,因为涉及到许多机密的事情,很多问题上面还是要研究所自己处理。陈默去看她时,看到她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发呆,陈默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站在门外,透过强化玻璃门看着夏凌,一直看了很久,久到她忍不住问:“你是要说什么?还是要问什么?你打算一直看下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理了理混乱的思路,说:“你放过她行嘛?她是无辜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而且你已经给她添了很多麻烦了。”
陈默说的这个她,自然是真真的夏凌,眼前这个夏凌却冷冷一下,说:“我干嘛要放过她?她就是我的盾,有这副身体你永远不会杀我。”陈默抿了抿嘴唇,不再说什么,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默转头看去,看到李秀宁走了过来,陈默急忙笑笑,说:“你怎么来了?”
李秀宁撇嘴说:“我为什么不能来?”
陈默看了看夏凌,说:“不安全。”
正说着刚刚还无精打采的夏凌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到了玻璃前面,神情有些狰狞,那样子似乎要把李秀宁生吞活剥了一般,她这突然的举动让陈默和李秀宁都吃了一惊,但是她被玻璃门挡住了,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李秀宁,说:“李秀宁,我迟早杀了你,你得意不了几天!”
李秀宁莫名的看着她,说:“我得意了么?你得怨气好重啊,做鬼做了这么久,成厉鬼了?”夏凌咬牙切齿的说:“我怨气重?好轻描淡写,你都让我经历过些什么?你高高在上俯视的时候,有看到一个女孩子抱着父亲的尸首却无钱安葬,在大雪天里哭吗?你们李家当初对窦家赶尽杀绝,让我无处容身,连阳光都不曾再见过!”
夏凌说这些的时候神情有些可怖,陈默看着她就像看鬼片的厉鬼一样,心中不觉有些发寒,但是她说的话似乎有无可辩驳,世事残酷,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夏凌又说:“我在破窑洞里抱着刀,想着你,天天想着怎么让你死,就这么想啊想,就像做梦一样,恍恍惚惚,好像不过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居然就到了现在这个世界,你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弹指千年,对她来说恍若一梦一般,而且似乎连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或者在那个年代可能是路边一具饿殍,又或者温病而亡的可怜人。
夏凌说着话,越说越是阴森起来:“我附上她的身,我才知道那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事情,玄武门,你们一家子死的几乎就只剩了个李老二,李渊那老东西被软禁了,其实也和死了差不多,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她厉声咆哮中,李秀宁惊的退了两步,虽然神色未变,但是陈默看出她心神不定了。她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回来,手里拿了一样物事,李秀宁不知道她拿的什么,就见她走到旁边的通气口,把那东西投进了房间中,那东西喷出一股白色的雾来。
李秀宁兀自有些心惊的看着夏凌,说:“小默,那是什么?”
陈默说:“镇定剂,让她睡一会,她太不安全了,一心要杀你,我真不放心啊。”
李秀宁抿抿唇,看着愤怒的望着自己的夏凌说:“倘若真到她不死就是我死的地步,你会杀她嘛?”陈默黯然叹了一下,说:“倘若真到那种地步,我当然要护着你,只好舍弃她了。”
209、第二百零三章
夏凌在禁闭室里昏睡了过去,陈默和李秀宁离开了这里,陈默苦恼的挠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李秀宁望着她说:“你很为难?”陈默随口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爸爸妈妈也许会有办法帮我,可以研究所有制度,保密事宜不能泄露的。”
李秀宁撇撇嘴说:“你居然还会讲规矩?嗯?”陈默一撇嘴,说:“走,回家。”
回去时,沙一莲和霍达铭已经不在了陈默问起,李芷芮说:“我安排人把她们送回老家了,你不是说这两个人不同寻常么。”李芷芮很淡定,看着陈默若有所思的眼神,她说:“你还有什么事?”
陈默听她问起,便一五一十把夏凌的事情都告诉了李芷芮,李芷芮说:“要是能把夏凌带出来,我可以带她去见一个人,也许能帮到她。”
陈默听她这么说,当即说:“他们不会放人的,不过晚上我可以去吧她偷出来。”
计划立刻付之行动,当晚陈默独自一人悄悄回到了研究所,去找夏凌,于是家里就剩下李秀宁和李芷芮了。李秀宁想起陈默说,要坚决避免她和励志睿单独相处,但是今晚似乎避免不了了,所以李秀宁微微有些不自在,因为陈默一走,李芷芮马上问她:“孩子的事,你和小默有没有在讨论过?”
李秀宁抿抿唇,笑笑说:“没有,小默说,这个事以后再说。”
“为什么要等以后再说呢?等以后我和你们父亲都很老了,身体不好了,就帮不到你们了。”
李秀宁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尴尬笑笑,说:“小默是这样说的。”
“那你的意思呢?小孩多可爱啊,是不是?你不会不喜欢小孩吧。”
“小默去找夏凌,不会出什么事吧?”李秀宁顾左右而言他,李芷芮却说:“她能有什么事,我的女儿,我还不知道她的能力么?倒是孩子的问题,你们因该尽早做决定,你想想,如果你们同时怀孕,一次就可以解决两次的问题,这么便利的条件,没道理不用的对不对?当然了,我们和小默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很民主的,不管你们做什么样的决定,我和你们父亲都会尊重这个决定,但是生孩子这是一件人生大事,你们一定要认真考虑才行,小默一直是小孩子脾气,想问题不会想的太长远,你就要多帮她想想。”
李芷芮滔滔不绝,李秀宁完全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支吾说:“这个事,我会跟她说的。”
“你一定要多劝劝她,她性格随意,可是孩子这个问题可不能随意的,生个孩子就是开启一轮新生命的旅程,这个过程其实是很享受的,孩子就像天使一样,可以带给你们很多快乐,让你们的生命更加的完满........”
李秀宁:“.................”
在陈默回来之前,整整一晚,李秀宁一直在听李芷芮说这些,说到她手撑下颌开始犯困,心里在想,原来陈默妈妈口中的民主就是做人民的主,人民还要觉得这个主做得好。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李秀宁对这里的政治体系还不是很清楚,陈默就给她细致入微的讲了一下民主,此时李秀宁默默想着,哦,民主原来是这个样子...........
陈默不负所望,悄然把夏凌从研究所带了出来,回来时是凌晨四点,她给夏凌用了镇定剂,夏凌一直在昏睡中,回来之后,她们没有再做任何耽搁,凌晨就离开了北京。
回到天水时,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而实际上她们在天水也并没有呆多久,她们一下飞机啊,陈墨瀚就开车来接她们了,然后离开天水市,车子开进了道路崎岖的大山中。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进了一片山林中,山林里葱葱郁郁的大树在路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给山路上带来一些阴寒的凉意。陈默忍不住问:“到底是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多年没见过面的亲戚。”
“亲戚?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我们的亲戚?”
“按辈分算,她该是你姑姑了。”
“什么?”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因为汽车已经无法往前走了,陈墨瀚说:“还有一段路,只能步行了。”陈默诧异的“啊”了一声,说:“她怎么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夏凌还在昏睡中,陈默不敢让她醒来,谁知道醒来她会做些什么?陈墨瀚说:“你背着,走吧。”
陈默只好苦着脸,背起了昏睡中的夏凌 ,走上了山路。
这在迷宫一样的森林中,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天色将黑,她们才到了一处小村落中,这个处于大山中的小村子居住人口不超过百人,几乎人迹罕至,因为道路难行,有一种与世隔绝一般的氛围,但是也难得宁静安然,在这个繁华的时代,这种地方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李秀宁听到耳边鸡鸣狗叫,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看着眼前大片葱葱郁郁的绿,一瞬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一半。
陈墨瀚停在了一处庄廓外面,隔着矮矮的院墙,陈默看到一个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子,正在井边打水,女子相貌平平,但是皮肤素白,有一头及黑的长发,还有一双黑蒙蒙的眼睛,气质很恬淡,静静的和这个村落和相衬。
陈墨瀚说:“这就是你姑姑。”
“啊?”陈默又愣了一下,说:“她明明比我小。”
“可她辈分比你高。”
“我们就是来找她的?她能帮我什么?”
陈墨瀚什么也没说,推开庄廓门走了进去,女子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陈墨瀚说:“是我。”
女子闻言,马上说:“墨瀚哥哥?你怎么回来?”
陈默一头黑线,这个女人看着明明比自己小,居然是自己老爹的妹子,这叫她情何以堪?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个女子是一人独居的,在这个小小的村落了,一个人住着一片大大的庄廓,而且陈默还发现这个女子眼睛似乎有问题,她眼睛很黑但是很无神,和人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直直视着前方的。
陈默悄声问:“她的眼睛怎么会事?”
陈墨瀚说:“她失明了。”
“呃..........”陈默没有在接话。
陈默的这个姑姑叫杨惠,陈默都不知道是哪一代结的的亲戚了,杨惠自幼失明,父母也很短命,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去世后杨惠就一直自己生活。杨惠把她们让进了房间里,有条不紊的给她们让座,倒水,看她娴熟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是个盲人。
她一边倒水,一边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哦,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嘛?”
陈墨瀚把来意大致说了一下,她说:“那这个人呢?你们带来了嘛?”陈墨瀚急忙示意陈默把夏凌扶过去,陈默便把夏凌带到了她面前,杨惠轻轻抬手在夏凌的面孔上摸索了一下,若有所思。
陈默忍不住问道:“凌子现在不是她自己,你能帮我们嘛?能唤醒凌子嘛?”
杨惠随口说:“你先把她弄醒吧。”
陈默看了看陈墨瀚,说:“那你到底准备要怎样做?”
“只有先把占据着她的身体的这个灵魂引出来,她才有可能清醒,这需要一个过程,一直以来人们把这种做法叫做驱邪。”
“啊?”陈默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杨惠,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驱魔人。陈默只好说:“我需要一个地方先把她关起来才行,否则她一醒来,就会伤害秀宁的。”
杨惠点了点头,说:“跟我来。”
陈默扶着夏凌,走进了后面房间中,再进过后面的房间又走进一扇门,门里一片黑暗,这间房间是全封闭的,没有一丝光亮进来,也没有电灯。黑暗中陈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东西,杨惠轻轻一叹,说:“我忘了,这里没有光,你什么也看不到。”
说着,她熟门熟路的在黑暗中取到了火柴,然后燃起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亮起,陈默一眼看到正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大□□,似乎是一个八卦盘,又有些像陈默二次回到古代时在陈芝哪里看到的那个巨大的铜盘。
杨惠说:“你把她放上去,等她醒过来再说。”
陈默依言,把夏凌的扶到□□前,然后把她的手脚用上面的皮扣扣了起来,扣子很结实,紧紧束着手脚,陈默扣好以后,看着昏睡的夏凌叹了口气,这时才想起仔细看一下这个地方,这里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陈默一眼也不认识,不过她没看到传说中的什么符咒,什么招魂铃之类的法器,她疑疑惑惑的问:“你.........用法器嘛?”
杨惠声音不冷不淡,没什么情感色彩的回答说:“你电视剧看多了,法器不过就是江湖骗子装神弄鬼才用的东西。”陈默好奇心理再次被吊起来了,想她长这么大,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亲戚,从小到大竟然从来没有听家里人说起过,而且又这么神秘,她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但是之后李芷芮陈墨瀚两人和杨惠谈了许久,陈默插不上话,只好耐心等夏凌醒过来。
她出来时,却不见李秀宁人在那里,她莫名担心,便出去找李秀宁,在小村子里找了一圈,发现李秀宁坐在村边一条小河边的石头上出神,她急忙过去,说:“秀宁,想什么呢?”
李秀宁说:“我觉得这个地方真好,就像回到家乡一样的感觉,好宁静。”
天色已经黑了,透过树梢,可以看见天上闪亮的星星,除了偶尔的鸟叫声外,一片宁静,李秀宁仰起头,感觉着徐徐扑面的和风似乎沉静在这宁静的氛围里,很是享受这久违了的感觉。
陈默站在她身边,看她仰着脸,沉静的面庞映在陈默眼里,让陈默又失神起来,陈默看着她,止不住低下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李秀宁闭着眼睛轻轻笑了起来,说:“小默,多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陈默闻言,说:“秀宁,你是不是还是不喜欢这个世界?”
李秀宁想了想,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这个世界好像很多人,很热闹,但是又很淡漠,门一关似乎所有人全成了与自己无关的人,偏偏又噪杂的很。”
陈默看她有些惆怅,自己也甚是无奈,想想李秀宁从小到大生长在古代,怎么可能很快就融入这个社会呢?她想了想,忽然跑走了,李秀宁疑惑的转头看去,说:“小默,你去哪里?”林中传来陈默的笑声,说:“你来找我啊,找的到嘛?”
李秀宁闻言,也笑了起来,起身向陈默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林子里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李秀宁一路找过去,在一棵树后面找到了陈默,陈默却又飞快的跑了,重新躲了起来,李秀宁笑说:“你出来。”
陈默也在那里笑,说:“快来找我,找到了送香吻一个。”李秀宁听着声音再次找了过去,这次不等陈默再跑走,一扑而上,直接把陈默扑翻在地上,笑说:“看你还跑。”陈默笑着抬头又吻了她一下,说:“人家就没想跑,就想给你抱。”
嘴里说着,手却伸进了李秀宁的咯吱窝里,李秀宁触痒不禁,笑着倒了下去,陈默趁机翻身起来,按着李秀宁挠她,李秀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别闹了。”
陈默说:“你求我,求我我就放过你。”李秀宁求告:“求你了,别闹了。”陈默看她告饶,心里爱惜的不行,手底下却越发欺负,挠的李秀宁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不停的说:“小默,别闹了,放过我好不好。”
陈默听着,心里都酥到底了,低头便吻住了她,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陈默看李秀宁笑颜如花,心里爱惜的恨不能把她含进嘴里去。李秀宁挣脱她的嘴唇,说:“小默,别闹了,该回去。”
陈默说:“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睡啦,幕天席地,多有情调,多浪漫啊。”
“呸,我才不要在地上睡。”
“你可以在我怀里睡嘛,我还可以干点别的。”
“陈默!”
“我爱你。”
“你是欠收拾!”
210、第二百零四章
小村子里很安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陈默和李秀宁看到院子里黑黑的,想来别人都已经睡下了,于是轻手轻脚推开门进去,门没有锁,许是在等她们回来。陈默拉着李秀宁的手,悄声嬉笑着说:“我白天看到她们这里睡的是火炕,你是睡炕头啊还是睡炕尾?”
李秀宁笑说:“有差吗?”
陈默说:“有,睡炕尾稳当,我可以保护你。”
李秀宁嗤笑:“你是盘算怎么欺负我吧。”陈默咦一声,娇嗔的贴上她的嘴唇说:“我哪里就欺负你了?那叫亲热。”李秀宁听着嗤笑不已,陈默拉着她的手,说:“你想不想去看看这个家里到底什么样啊,神神秘秘的。”
李秀宁迟疑了一下,说:“这会看?不太好吧?”
陈默已经拉了她说:“有什么好不好的,走,去看看。”
两人便在夜里各种看了看,院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有个小花园,养着几只鸡,鸡子此时不过都被关起来了。两人摸进旁边一间房,这里没人睡,打开灯,先看到高高一排书架,陈默很是意外,没想到杨家原来也是书香门第,看那不下千册的书籍,陈默愈发好奇,随手去了一本书看去,却是一本上面标满了奇怪符号的书,陈默感觉像看天书一样,完全看不懂,于是放下这本,又取了一本来看,这本却是记载各种异事的书,甚是玄妙,陈默看得入神,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
陈默被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去,却是杨惠,杨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门口,目光还是直视着前方,陈默急忙赔笑,说:“我以为你们都睡了。”
杨惠有些冷淡淡的,说:“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那些东西,你也看不懂的。”陈默尴尬起来,急忙把书放回去,笑说:“我就是好奇而已,我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姑姑,而且看起来比我小很多。”
“你多大了?”
“我........”陈默语结,这个问题把她问糊涂了,她多了大?好像因该是二十六了?但是现在与她离开的时候相距十八年,而她自己却又经过了千年岁月穿越到了现在,她到底该算多少岁了?
陈默纳闷的想着这个问题,好在杨惠没有深究,只是说:“你想知道什么?”陈默想了想,说:“我想问的很多,可是被你一问,又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我们杨家是在二战的时候避居到这里的,祖上一直定居在西安,杨家在千年以前就跟陈家有渊源了,没有血缘关系,但陈家一直以长辈之礼敬待杨家,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秀宁这时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说:“祖上一直姓杨?”
杨惠听到李秀宁说话,突然转头,一双眼眸向李秀宁看了过来,她这个反应让李秀宁和陈默都有些诧异,因为她是盲人,眼前有没有人,是什么人她完全看不不到,此时却似乎有些被惊吓到了一样,无神的双目只向李秀宁看过去。李秀宁止不住问:“怎么了?”
杨惠说:“我今天一直没有听到你说话。”
李秀宁疑惑的说:“因为我对这里不太了解,所以没说什么。”
“你很奇怪。”
“什么?”
“你身上带了什么?”
“我没有带什么?”
“好奇怪,你绝不是常人,我祖上其实是一名自后世而来先者,族谱上说,到我这一代必有奇遇,能遇到千余年前的古人,还说这个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我若遇到,一定能感知到。”
这些话愈发引起了陈默的好奇心,忍不住问:“你祖上究竟是谁?”
“我祖上复姓东方。”
“东方涵!难道他竟然在古代结婚生子过日子去了?那就难怪了,可是我还是没搞明白,什么不同寻常的力量?”
杨惠不再说什么,缓缓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摸出了一本书,说:“你自己看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陈默打开书,一页页看下去,记得却是东方涵在唐时,十余年后再见到陈默,也遇到了李秀宁,东方涵详尽的记述了当时二人离开时情形,当时正遇日食,天地色变,陈芝所做的那个时光□□已聚起了磁场的能量,时光之门却无法打开,当时李秀宁走过去时,她的磁场马上和当时那个环境完全融为一体,当她的手触上时光□□时,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时空之门,东方涵当时便感觉到了这非同寻常的能量,便将这些记了下来,他的后人虽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掌握精神力,但是他的遗留给他们的精神印记却代代相传,这精神印记使他们这一族人,生而便不同寻常,能看到人的灵魂,能敏锐的察觉天地万物每一点细微的变化,这一点也使他们至今不能融入寻常人中,过正常的生活,于是一直避居山林,研究那些不为人知的神秘事物。
陈默看着这些看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说:“你说秀宁有什么神秘力量?我都懵了,而且东方涵能感觉到,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你们两人的力量可以想通,族谱上说,若得机缘巧合,则可穿行于时空之间,时间被弃置身后,再无时光轮回之苦恼。”
“啊?”陈默呆呆的张着嘴,看着眼前的李秀宁。
清晨,天还没有亮起来,她们就被夏凌尖利的声音吵醒了,夏凌醒过来了,陈默急忙起身去看夏凌,去时,杨惠已经在那间房间里了。她听到陈默的脚步声,轻轻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进来,陈默便停住了脚步,站在了门口。
杨惠一直站在那里,用她无神的眼睛看着夏凌,夏凌不停的嘶叫:“放开我!你又是什么东西,放开我!”
杨惠说:“你离开这幅身体不就可以自由了?”
夏凌冷笑起来,说:“她死了我也一样可以离开,你们谁想让她死?不想让她死就放开我。”陈默手里攥了一把冷汗,真怕这个窦春雪会伤害夏凌。杨惠却一直很淡定,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极低,陈默侧耳听去,听到她在说:“人生茫茫,或痛或悲或喜,痛过悲过,便是新生,若是沉沦,又何必生长,若不睁开眼,黑暗便会永在...........”
她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是咒语一般,邮箱是一种蛊惑,蛊惑着人心底里那点激昂蠢蠢欲动,连陈默听着也迷惑起来。夏凌却嘶声喊了起来:“她听不到,她听不到你说的任何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赶走了?”
她的话语中,她身后的□□却泛起了淡淡的光晕,与此同时,杨惠身上似乎也轮罩了一层光晕。夏凌突然拼命挣扎起来,就想濒死的人一般,用尽全力,想挣脱束缚。杨惠说:“你若不醒来,你的人生将被人踩在脚底糟践,那是你的人生,你要继续旁观者,还是把握?醒来吧。”
陈默眼看着那些光晕突然消失,杨惠也恢复如常了,夏凌在光晕消失的一瞬安静下来了,片刻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就像是刚刚从睡梦中清醒一样,陈默看着她迷茫的眼神,惊呼一声:“她醒了?”
杨惠却伸开了双手,仰着头,似乎在感受什么,轻轻说:“那个灵魂,她还没有走,她在夏凌的身体里已经根深蒂固,我的力量无法驱逐她。”
“什么意思?”陈默急忙追问了一句。
杨惠说:“我依靠的是先祖遗留下的精神印记,但是没有精神力,想要彻底取走那个灵魂,也许只有你能做到,但是你不懂的方法。”
“我可以学。”
“这需要慢慢学。”
夏凌醒过来了,但她醒过来以后,一直没有说什么,人也显得非常虚弱,只好在这里逗留了几天,好让夏凌恢复过来。陈墨瀚和李芷芮先回去了,陈默便和李秀宁留在这小村子里照顾夏凌。
杨惠是盲人,陈默也不好意思让她照顾自己几个人,便索性一切都自己动手做,每天用心做饭给夏凌,顺便跟着杨惠学习她那些东西,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夏凌彻底摆脱这个窦春雪。
杨惠家用的是太阳能灶,李秀宁觉得这个东西很神奇,只要放在太阳下,什么也不用,也不见火,就可以煮饭做菜,于是一直看陈默做饭,顺便打打下手。陈默见她这么好奇,做好饭以后,就给她讲给她听太阳灶的原理,其实就是凹镜聚光的原理,李秀宁跟是好奇,拿着陈默找来的放大镜,点火玩,这东西对她来说真的很新奇。
陈默看着她嗤笑不已,忽然鼻中闻到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疑惑了一下,说:“你在烧什么?”李秀宁却哎呀一声惊呼,说:“你的头发烧起来了。”陈默大惊,急忙伸手拍头发,果然被燃起了一点小火,好在一拍就拍灭了,不过还是烧没了一缕头发。
陈默真真哭笑不得,等着李秀宁,李秀宁心虚,拿了放大镜,掩着自己的脸,说:“我只是试试可不可以点着。”陈默看她大眼睛里的忐忑,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只好哀叹一声,把饭菜给夏凌送去,转身出去,却见夏凌就在院中,正看着她们。
陈默急忙过去,说:“你出来了啊,快来吃饭吧,我正想给你送过去呢。”夏凌微微笑了一下,说:“你们真好。”陈默也笑了笑,说:“好不容易过来的,当然要珍惜了。”夏凌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陈默也没有在说什么,也没有留心夏凌的情绪,转身叫李秀宁吃饭。
第二天,杨惠说要去打泉水煮茶,陈默急忙自告奋勇的但下了这差事,提了水桶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对在院中晒太阳的夏凌说:“对了,你照顾点秀宁,别让她乱玩,她要做什么,你教她一下。”
夏凌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没说话,陈默有些奇怪,说:“夏凌,怎么了?”夏凌却突然生气了,说:“够了,请你也照顾一下我的心情好么?我忍不了了,我爱你,你知道吗?”
211、第二百零五章
陈默愣在了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说不知道么,其实她是知道的,说知道吗?很明显这层膜一旦挑开,她和夏凌都会很尴尬,这个朋友还怎么做下去?但是夏凌沉默了这么久,今天突然说出来,陈默就没办法回避这个问题了。
她咬着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夏凌站起来,走了过来,面对着她,眼睛也凝望着她的眼睛,说:“我真的受够了,我爱你,可你有爱人了,我没希望了,所以我只好一直假装没事,我以为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是我发现我想错了,你从来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要看着你跟别人亲密,还要照顾你的爱人,而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排在她后面的,我还没到圣人的境界,我不想装了。”
陈默局促的舔了舔嘴唇,说:“可是,夏凌,我们一直是好朋友,我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从现在起,我们不是朋友了。”夏凌侧过头,不去看陈默的目光,陈默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我们绝交。”
“啊?”
陈默愣了许久才反应过了,说:“绝交?你不觉得这种处理方式太严重了嘛?”
“严重?那你还想要怎样?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折磨?我知道你没错,可是我也没错啊,为什么要忍受着?在那个灵魂占据我的身体的时候,其实我是醒着的,只是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但是我可以看得到,听得到你做的所有事情,说的所有话,你说你可以为她杀了我......”
陈默错愕了一下,急忙打断她,说:“我是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也在尽可能的去避免这个万不得已的情况发生.........”
夏凌却紧跟着打断了她,说:“不用说这些,我知道你没什么错,你保护你的爱人没错,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但是........那句话我听到的时候还是很痛苦,我明白即便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你是你,我是我,所以,你去过你的生活,让我死心死得彻底一点行吗?”
陈默咬着唇,目光中带一些祈求看着夏凌,夏凌这个突然的决定让她懵了,她还希冀夏凌只是一时在说气话。但是夏凌说让她死心死的彻底一点是,她不得不明白,夏凌是认真的。她无措了良久,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可是现在我们还在一起工作。”
“只谈公事。”
“好。”陈默勉强点了点头,又问她:“凌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夏凌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说:“我想明天就回去。”
李秀宁一直默默站在一边,她很尴尬,她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是夏凌的怒火全来源于她,夏凌和陈默都不再说话了,气氛一时越发尴尬起来,她急忙说:“小默,你不是要去打水吗?我跟你一起去。”
陈默急忙说:“哦,好,去打水。”
她拎着水桶出去了,夏凌又坐回到了院中的木椅上,陷入了沉思中,她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都说出来了,她爱了陈默那么久,等了她整整十八年,一个手机号用了二十年,也是为了等她,等啊等啊,终于把人等回来了,她却没有勇气表白了,终于表白了,却意味着两个人的决裂。
被窦春雪附身的那段时间,她是清醒的,清醒的看得到外界的一切,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中这个满含恶意的外来者,陈默不顾一切的就她,她很感动,因为爱,她总抱着一些希冀,她以为自己在陈默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哪怕这不是爱,也该是不相上下的,但是陈默那句话一瞬打破了她所有的期望,冷冰冰把她扔进了地狱中。
她不得不正视到,不管她和陈默的友情多么深厚,陈默爱的只能是李秀宁,她苦苦等候了十八年的爱情,终究破碎在她眼前。她发现自己其实心里还是抱着幻想的,否则就不会一直装着若无其事守在陈默身边了,幻想一旦粉碎,她就不得不正视这个现实了,她装不下去了,幻想破灭,她和陈默也无法回到从前的两小无猜了。
陈默从泉中一勺一勺的把水舀出来倒进水桶中,脑子里还乱哄哄的,他和夏凌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友,夏凌突然绝交,好端端的失去了一个知交好友,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旁边的李秀宁说:“你很难过?”
陈默点了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说:“你不会生气吧?”
李秀宁笑说:“我生什么气呢?突然少了一个好朋友,谁都会难过,不过夏凌这样做也没什么错,我从来不觉得这种情况下还能做朋友。”
陈默出着神,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那你说,要是我们以后分了,还能做朋友不?”李秀宁愣了一下,说:“能啊,不要说以后了,我现在就让你做朋友好不好?”陈默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多么二的问题,急忙说:“不要不要,我要跟你做妇妻的,做什么朋友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李秀宁拧了她一把,嗔她:“再说什么分不分的话,我就让你真变成朋友。”
陈默笑说:“我知道错啦。”
在夏凌的催促下,三个人第二天踏上了归程,路途上,陈默要想回家转一圈,本想叫上夏凌一起,但是还没张口,就被夏凌冷冰冰的脸色挡回来了。又想想夏凌现在还需要人照顾,于是直接便去了机场,买票回北京。
回到北京,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们处理,夏凌要接受调查,被下了禁止令,暂时不能进研究所,也不能擅自离开北京,整日在家里呆着也不见出门。陈默因为她的特殊原因,被提了职务,替代了夏凌的位置,这让她更加觉得不安起来,她对夏凌已是无情了,现在又取代了夏凌的职务,更是无以,小组几个人少了沙一莲,剩下几个人,多少知道一些内情,但是知道又不是很清楚,所以对她非常抵触,陈默更加郁闷了,晚上回到家里,李秀宁见她闷闷不乐,随口问:“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陈默撅嘴说:“琐事磨人啊,你说我问他们要之前夏凌整理的一些资料,他们嘴上说整理好了给我看,结果拖到今天,我问了一下,他们说忘了!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李秀宁笑说:“难免啦,想想你以前怎么收复雷永吉的,现在这点事算什么,还能难住你?”
陈默说:“可我真心觉得我对不起她。”
“这又不能怪你。”
“可我不想干了,干什么?简直四面楚歌嘛,对,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辞职。”
“辞职?可能嘛?你觉得研究所可能放我们走吗?”
“不管,今晚订机票,明天交辞职报告,交完我们马上走人,腿长在自己身上,还不是想走就走。”
李秀宁嗤笑起来,陈默疑惑说:“你笑什么?”李秀宁说:“你的性格到底还是没变,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陈默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说:“我去订机票!”她抓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正在打电话时,李秀宁从后面凑上来,抱住了她的腰,说:“明天是先回家嘛?”陈默笑说:“是啊,当然先回家看看老爸老妈,不过回去,我估计他们又要念叨孩子的事情了。”
“喜欢孩子就生呗,正好皆大欢喜。”
“再说吧。”
“那我们以后去哪里呢?”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世外桃源,你能带我去吗?”
“要是有的话,你别闹,我干正事呢.........”
李秀宁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陈默询问明天到甘肃的最早一班飞机是几点,忽然惊呼一声,客服不明所以,疑疑惑惑的说:“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陈默急忙挂断电话,转身抱住李秀宁,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坏了。”
她说着不由分说就吻住了李秀宁,她每次吻李秀宁的时候,那种急色之情都是不可遮掩的,恨不能把李秀宁含进嘴里去一般。李秀宁便不得不因为窒息感挣脱她,一本正经说:“别闹了,正经点。”
陈默伸手把她抱了起来,说:“正经什么啊,干正事了。”
在李秀宁的惊呼声中,陈默已经把她抱进了卧室里,一脚踢上卧室门,说:“这段时间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是该好好放松一下的时候了。”她说着把李秀宁放上床,谁知道李秀宁一转身,已经掀起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在被子里说:“你自己放松去,管我什么事?”
她这真是欲擒故纵,陈默已经心荡神摇了,再被她这么一抖,直接就扑上了床,抓着被子要把被子掀开,李秀却裹的死紧,陈默奋力掀着被子,正用力时,她突然松了手,陈默一下使空了力气,一个倒仰就从床上栽了下去,咕咚一声摔在地上,李秀宁不禁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哈,花枝乱颤,陈默不禁恨的咬牙,正想爬起来报仇,李秀宁却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下就扑在了她身上,说:“我让你得意,要放松是不是?我给你放松。”
说话间她已经手脚麻利的扯掉了陈默的衣服,陈默还想挣扎起来,李秀宁已经从床上拽下一个枕头,顺手塞在她腰下,说:“别乱动,我给你放松。”陈默一愣,发现自己腰朝上抬着,这个姿势荡漾不说还非常方便,李秀宁不是纯洁的很么?什么时候学会这手了?纯洁的黄笑话都不听的李秀宁呢?
212、第二百零六章
李秀宁把握起陈默纤长的玉腿,把她放在自己肩上,然后俯身下去,在她耳边说:“你还要叫嚣么?”陈默看着李秀宁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的面庞,舔着嘴唇说:“嗯?我就叫嚣了怎么了?你要报复么?”
她说着,手臂已经钩住了李秀宁的脖子,肢体缠绕,李秀宁却不欲这么快便进入主题,只在那里撩这陈默的头发,似笑非笑的望着陈默,陈默有些心急,一条腿还搭在李秀宁的肩上,另一条腿抬起来,缠上了她的腰,哼哼着说:“你等什么呢?”
李秀宁嗤笑:“你总是这样迫不及待。”
陈默撒娇:“谁让你这么有魅力嘛,人家看着你就心荡神摇了。”
爱情就是这样的,真真的爱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它只会因为时间越来越浓厚,将两个人的关系牵的越来越紧密。
李秀宁低下头去,轻轻吻着她的唇,她的发,看着她明亮的眼神,陈默的容颜丝毫未变,还如以前那样娇艳,还有顽皮。她伸出一只手,揽起了陈默的腰肢,让她紧贴在自己怀里,万分爱惜的吻着她的身体,看着她的身体在自己怀里绽放,这一刻的满足,也让她忘乎所以。
陈默呻吟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在她怀里起伏,磨蹭,如风雨中飘摇的小船,急于靠岸,却找不到上岸的地方。又如春雨中的树叶,轻柔的飘动着,接受着春雨的滋润。李秀宁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我爱你。”
陈默轻吟了一声,神志不清的回应她:“只要有你在身边,哪怕千年万年岁月也不会厌倦,也不曾虚度。”
回首千年,她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岁月,那些挫折磨难,已随着时光如飞烟轻逝,留给她们的是彼此更深的眷恋,是交错纠缠的生命,她们的生命已是一体,交织出绚烂美丽的爱情。
回到故乡时,又是烟雨蒙蒙,这个地方雨很多,一个月里总有半数时间是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地面上,落在她们的脸颊上时,陈默觉得很轻松,也很舒心,她的手扣着李秀宁的手,两人行走在雨中,默然无语,却又心满意足,彼此有了对方便有了整个世界。
一个人打着伞出现在眼前,却是陈子淇,陈默有些意外,说:“你怎么来了?”陈子淇说:“我来接你们啊。”
她是开车来的,陈默嘟嘟嘴,和李秀宁一起上了车说:“我以为妈妈会来接我呢。”
“他们有事做。”
“什么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陈默心中带着疑惑,和李秀宁一起回去了,回去时才发现陈家的人又一次齐聚,满堂宾客,沉默非常诧异,急忙找到了陈墨瀚,问他:“爸爸,今天有什么事嘛?”陈墨瀚正在堂中点燃香桌上的蜡烛,闻言,说:“今天大家还是为你而来,你不在这许多年,爸爸暂代了族长的位置,现在你回来了,年纪也不小了,而我已经老了,许多事情,也是该交给你的时候了。”
“什么?”
陈默错愕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而且族长这个位子,族人一直很重视,一向是由族中德高望重的人来坐的,陈默虽然心里有数,但是一直以为,自己即便有一天被奉为族长,也该是几十岁以后的事了,她现在还年轻,怎么可能处理得了族中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而且许多长辈大部分还健在,她怎么抹不开脸对这些人发号施令。
但是陈墨瀚显然很认真,他不是说笑的,其实陈默如果一直在现代,她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岁月轮回,那又该是怎样一番模样,谁也不知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陈默做族长似乎已经是公认的事情了,谁也没有异议,擎天三炷香,一炷拜天地,一炷敬祖宗,一炷安鬼神,陈默正式成为了陈家的族长。
做了这个族长以后,陈默才接触到了陈家更多更全面的许多信息,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家族,能人辈出,留下了许多详尽的异事的记载和研究,陈默做了这个族长,就能更好把这些资源综合起来,继续她眼下的研究。
不过陈默在家里呆了几日后,便决定先去找杨惠,让她教自己怎么才能彻底驱走夏凌身体中的那个怨灵。
于是她和李秀宁又离开了,走进了深山中,一呆便是一个月。李秀宁颇喜欢这个地方,这里安静,没有繁杂信息的干扰,生活简单,接近古代的生活,没事骑着马在在山路上兜兜,也甚是惬意。
而且时间多了,每天每日陪着陈默,两个人打情骂俏一下,腻在一起看书,畅聊一下所思所想,她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闲惬意过。
只是没多久,陈默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看看号码,却是夏凌的号码,陈默愣了一下,夏凌已经很久不联系她了,她急忙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夏凌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英雄?很潇洒?”
陈默又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这边留下一堆烂摊子,你说走就走,还要让我来给你收拾尾巴,你还能再自私一点吗?”
这一点,陈默的确没有想到,她以为她辞职了,这个职务自然还是夏凌的,无论是资历还是对目前的研究的深入度,都没有人能和夏凌相比,夏凌接受调查只是暂时的事。夏凌气冲冲的说:“你马上给我回来,有许多工作还没有交接,还有许多卷宗,你也要整理清楚才能给我!”
陈默不禁说:“我接替你的职务还没几天呢,做的事情也没几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烂尾?”
夏凌却冷冰冰的说:“废话少说,马上给我回来。”
陈默犹豫了一下,说:“我现在在杨惠这里,正跟着她学习呢,我想帮你彻底解决窦春雪。”
电话里,夏凌沉默了一会,才说:“您还是先回来,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在做其他。”
陈默无奈挂掉了电话,看看李秀宁,李秀宁在抿嘴而笑,陈默说:“你会不会介意啊?”李秀宁笑了笑,说:“我介意什么?反正你去我便去,在古代的时候,总是你跟着我,现在我跟着你。”
两个人又打道回了北京。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不好说,因为陈默和李秀宁这次回到北京,三个月以后,再一次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很久也没有再出现过。
213、第二百零七章
三个多月后,陈默的父母接到了一个很突然的电话,说是陈默出事了,叫他们马上去北京,两个老人懵了,不敢停留片刻,马上赶去了北京,到北京他们才知道详细的情况。陈默回到北京以后北京,重新加入了研究,夏凌因为不想在为她伤神,和她几乎没有任何沟通,有好几次,她似乎私下似乎想告诉夏凌些什么,都被夏凌拒绝了,之后研究所因为监控人员的疏忽而导致起火,虽然火势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但是精神之光能量收集室出了问题,精神之光几乎全部丢失,陈默为了控制局面,冒险进入了岌岌可危的收集室,那个时候那里面的磁脉冲强到足以让一人灰飞烟灭。
李秀宁闻讯赶来,也要一起进去,但是被其他人拦在了外面,就在陈默进入进入后不到十分钟,能量收集室发生了爆炸,能量收集室的爆炸是很恐怖的,它不同于其他性质的爆炸,失控的强磁脉冲会对处在范围内的所有的生命体造成致命的打击。
不过研究所突然事件后续保护很全面,当时所有人都撤离了波及范围,只是李秀宁眼看着爆炸发生,当时就失控了,不顾一切的冲破了防护圈,冲进了正发生的爆炸中。
当时夏凌还在她的办公室,指挥救火以及人员撤离,她从电脑屏幕上看到了一切的发生,她当时也懵了,无法去思考任何问题,什么也顾不上,冲出了办公室,然而等她赶到现场时,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
夏凌痛切心扉,失语了将近三个月,才渐渐恢复,见到了赶来北京的陈默的父母,她只好把一切如实相告,陈默的父母沉默良久,不知道是悲痛过度还是不能置信,一直也没有说话。直到夏凌把他们送回陈默的住处,自己回到住所后,夜里两点,陈墨瀚打来了电话,说:“虽然你说当时的情况下,人进去以后生还的可能性为零,但是我还是不相信我女儿死了,她做我们的女儿是千年的缘分,在我和她妈妈还没有认识的时候,族谱上就已经记载了她的诞生,她的一切遭遇不能按寻常逻辑推论,我想她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生活而已。”
陈墨瀚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也很淡然,夏凌虽然觉得他可能是伤心过度,而不肯相信现实,自己为自己编造出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但是这些话她心里也不由相信了,陈默和李秀宁都不是寻常人,她们的一切遭遇不该用寻常的逻辑来推论。
番外—夏凌日志
2038年4月5日
缘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照理说,如果有缘的两个人她们难道不因该在一起吗?要说没有缘分,那这两个人根本不因该相遇才对,可是她们遇上了,还交过心,交过命,偏偏就没有在一起,这就是有缘无分?
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从最后一次见到她算起,已经十年了,我又老了十岁,我的鬓角有白发了,眼角也有了很多皱纹,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或者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吧?最近经常做梦梦到她,梦见她跟离开时一模一样。
2038年7月28日
我怀疑我是真的见到小默了,虽然每次都是在梦里,但是这个梦做的也太频繁了,而且昨晚做的那个梦,有那么真实,她跟我说他这次彻底把窦春雪带走了,这件事再也不会困扰我了,是的,这许多年来,我都一直很有心这个藏在我身体里的魔鬼,怕她随时再出来占据我的身体,她以前说,她会尽力帮我驱走她,难道他其实一直在帮我?
2038年7月30日
我去做了精神分析图,很惊异,我的精神分析图居然完全正常了,那个多出来的思维层消失了,昨晚,我一定不是在做梦,也许我该去看看小默的父母了。
2038年10月2日
终于回家了,在甘肃呆了三天,小默的父母精神很好,看不出失女之痛给他们带来的打击,那天去她家的老院子里时,我看到了一对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还很小,才在咿呀学语,不过刚一岁多一点,女孩叫陈宙,宇宙的宙,男孩叫李雨,雨水的雨,当时陪着两个宝宝完了一会,可惜时间匆匆,没顾上问太多,小女孩长了一双很浓的眉,还有很黑很深的大眼睛,撇嘴的时候像极了李秀宁生气时的样子,至于小男孩,淘气的像个小猴子,倒是像极了小默的顽劣,我问小默的妈妈,这两个孩子是谁的,她笑而不语,明明是由什么事情瞒着我,可是她们不说也就不说吧,我想,小默确实还在,只是她在哪里呢?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她了。
翌日,夏凌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了检查,却被查出重症,身体状况每日逾下,迫不得已,夏凌只好辞职,住进了医院,她一直孑然一身,一生的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即便是辞职后,她任然不曾放弃她的研究,只是精神状态不好,时常正写着东西,就困倦起来,困倦时,她忽然朦胧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她急忙打起精神看去,看到眼前这个人,眉清目秀,皮肤细白,俏丽的面容带一些顽皮的笑容看着她。
夏凌呆了一呆:“小默?”
眼前的人还是笑着,说:“你也太拼命了,现在生病,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把手头上的事先放下,我这里有许多资料,要交给你,你养好了身体再研究吧。”
“你是来看我的?”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绝交,我可没有答应,只是不想让你难过。”
“你们好吗?”
“当然很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2065年3月七日,夏凌逝,享年七十九岁,她一生研究无数,留下许多著作,在研究人类与平行空间这门学科中,她是开创先河的第一人,也是所有后来者的导师,她的所有著作里都挂上了一个名字,陈默,她谦虚的称自己只是一个整理者,真真做出贡献的人实际上是陈默,但是陈默就像是掩着一层纱的神女,朦胧神秘,没人见过她,没人清楚她的来历,也没人知道她的结局,剩下的只是她和她的同□□人的美丽的传说。
而在另一个遥远的时空,一个女子,正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说:“这又是什么时代?”
另一个女子笑着说:“我哪里知道。”前面说话的女子笑着转头吻住了她,一边吻一边不甚清楚的说:“管它是哪里,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若过个几百年,你就该烦我了。”
“怎么可能?除非别人把我的心换了,否则就算这个宇宙毁灭了,我也不会变。”
“去,你就会讲甜言蜜语。”
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跑过来捡他的皮球,看到两人时,愣了一下,说:“姐姐,为什么你们穿的衣服这么奇怪?”
被吻着女子瞬时脸红了,吻人的女子却漫不经心的看看自己穿着的及踝长裙,宽大的袖衫,和身边飞逝而过的车子,随口说:“姐姐们在拍戏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