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救闺蜜,病娇夫君天天争宠》 第1章 卡bug救闺蜜 汀窈端着亲手制作的糕点,才绕过御书房屏风,就见赵思危急扯了折子,将桌案上的东西盖住。 她很清楚遮盖的是什么。 是各家送来待选入宫贵女的名单。 而她,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比起选谁做妃来平衡世家,陛下更应该追封徐菟菟为皇后。” “你们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给她个皇后阴封,得个重情重义的美名不说,徐家更会感怀圣恩,为您鞍前马后,镇守边疆保国安民。” 赵思危直愣愣盯着汀窈,很难得说了句粗话,“你放什么狗屁?我只是将她当作过妹妹一段时间罢了!” 妹妹?什么妹妹?情妹妹吧! 汀窈换了语气,“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这话不假。 助赵思危登上帝位的这一路上,汀窈既当军师,又当后勤,可谓是鞠躬尽瘁。 任何人都没怀疑过她的忠心。 可只有赵思危知道,她哪里是忠心?明明是冷心。 赵思危望着她,冷声直戳她软肋:“我刚查到,孟**真正的死因,是徐菟菟给她下毒,你真愿意让她当皇后? 汀窈捏紧手指,真的是笑了一声。 孟**是她的闺蜜,她俩因车祸和重生系统签订协议,一同穿书,只要顺利走完剧情,即可复活回到现代。 同时,剧情完成度越高,额外附送心愿卡。 唯一需要特别小心一点:书中死亡即为现实世界死亡。 书,允许自选。 她们信心满满选了剧情烂熟于心的小说,结果变数出现。 孟**被男二张瞻迷得飘飘然,开始强行人工干预剧情发展。 她不仅提前揭开了张瞻的真实身份,想让他顶替男主赵思危的命格君临天下。 还设计汀窈做了赵思危的妻子,让赵思危失去了女主徐菟菟家族的军权助力。 恋爱脑模式启动,威力堪比大伊万。 到此,剧情被孟**魔改得完成度不可能高,即便她俩复活,返回现实世界,等着的也是尸气早八人,苦逼996、脑残调休。 孟**则觉得活在书中,有闺蜜陪着,还有男人只爱她,贼棒! 可孟**千算万算,没算到张瞻出轨。 小三还是徐菟菟! 二女一男的狗血剧情爆发后,狗渣男张瞻就提议,让徐菟菟做正妻,孟**做妾。 结局就是,孟**妒杀了徐菟菟,张瞻射杀了孟**,张瞻还想要杀汀窈时,赵思危及时赶到,将他射成了个刺猬。 “宝子,我恋爱脑我该死,但这对狗男女绝不能活,他们死了,你才能毫无威胁走完剧情,安全离开这里,去当富婆,下辈子我们还是天下第一好,我不投胎,我要变成鬼继续跟着你,保护你,谁惹你,我弄谁……” 孟**说完这句遗言,手垂落,彻底停止呼吸,汀窈哭得几乎死过去。 书中死亡即为现实世界死亡,即便她完成剧情回到现代,她的闺蜜也无法复活。 而唯一的机会,是那张额外附送的心愿卡。 此后,汀窈机关算尽,修正了所有能够修正的错误剧情,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步。 赵思危登基为帝,册封徐菟菟为后。 “人死灯灭,大局为重。”汀窈将笔递给他,“陛下拟旨吧。” 赵思危呆愣片刻,接过笔,眼底情绪复杂,“汀窈,我们认识两年,夫妻三年,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汀窈盯着他手中的笔,极难得露出紧张目光,“不是真心,我为什么万事以你利益为主?陛下快些下笔吧。” 赵思危不情不愿一边写一边问,“那我问你,我和孟**掉水里朝你伸手,你先拉谁上来?说实话,我承受得住。” “肯定是你。”汀窈斩钉截铁,“绝对真心话。” 孟**一旱鸭子,才不会朝水里蹦。 赵思危将笔落在笔架的瞬间,汀窈的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 【男主已下诏册封女主为后,恭喜玩家纪汀窈通关,剧情完成度80%。 扣分点:1、擅自更改剧情造成女主死亡 2、探测到男主情绪始终为负面情绪,系统判定为玩家纪汀窈精神攻击主角。 按照规则,完成度高于等于80%,可向系统许愿数量为3,请许愿。注意,系统无法直接复活死去玩家回归现实世界。】 “我要回到穿书开始,同时复活书中的孟**。” 她和孟**只要再走完一次剧情,还是能一起复活,曲线救国无伤大雅。 【恭喜玩家发现卡bug玩法,心愿生成中: 玩家心愿:1、本书二周目通关 2、同时给孟**复活卡一张参与二周目剧情通关。 心愿锁定派发中,请问剩余愿望?】 汀窈深吸口气:“给我开个金手指,或者让孟**不要恋爱脑。” 恋爱脑太恐怖了。 【玩家已知全书剧情等同金手指,玩家三观系统无法更改。 已自动将愿望改成增加一个帮手。】 汀窈:……行吧。 【剧情二周目通关重新启动中。 系统警告: 1、不可告知复活玩家孟**一周目剧情,否则本书报废,玩家与角色全部死亡。 2、请玩家务必注意不能让男主负面情绪持续高涨,否则剧情将会造成不可逆be结局! 为帮助玩家识别,系统将提供男主情绪实时播报服务。 二周目剧情准备中,善意提醒,请玩家憋气!】 哦,对,第一幕就是寒冬腊月天的水戏! 汀窈睁开眼,并没有冰冷刺骨和窒息感裹挟,两个丫鬟正紧张地抓着她的手臂,站在围栏处眺望着正在湖中扑腾的孟**。 “汀窈!救生圈!help me!” 汀窈毫无重逢喜悦,脑子嗡鸣。 开局不是徐菟菟意外落水,她英勇跳下救人,得了迟到赶来的赵思危一个人情吗? 现在怎么变成孟**这只旱鸭子下去了? 汀窈来不及多想,就要翻过围栏跳下去救人,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三周目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掌拽住,丢回了丫鬟怀中。 第2章 情绪播报服务已开启 望着跳入水中的人,汀窈更愣了。 这不是赵思危吗?来这么快? 再然后,汀窈发现自己愣早了。 赵思危居然把旱鸭子孟**捞住,徒留徐菟菟卖力拍水花! 男主!你不救女主,等着我去救吗? 好在,赵思危身边的女侍卫紧随其后跳下去把徐菟菟捞住。 汀窈跑到岸边,就看孟**、赵思危同时朝自己伸手。 没有丝毫犹豫,汀窈握住孟**的手,将她拖起来,接过丫鬟递来的厚斗篷,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叮!系统语音正式开始为您提供播报服务:一级警报,赵思危情绪占比:不开心100%,请玩家严肃对待,端正态度,尊重书中生命体!】 汀窈被声音震得捂耳朵。 是不是太大声了! 头都被震疼了! “冷冷冷,宝贝,快带我去暖和地方!不然你要给我开席了!”孟**冷地缩脑袋,鼻子吸了吸,扬起脑袋,“给我擦个鼻涕,快,要掉嘴上了!” 汀窈让丫鬟带她先走,心中焦急。 开局有点小离谱。 属于她的人情没有了,赵思危救了孟**,反而倒欠出一个人情。 回头扫了眼,发现上岸的赵思危盯着她看。 不去看女主看她做什么? 对,救了她闺蜜,还没去感谢。 她主动上前行礼,“多谢……”现在赵思危应该是还没封王,应该叫一声九殿下。 这辈子可不能和赵思危有感情线,否则又要操一辈子心。 “你骗我。” 低低的声音落入耳中。 汀窈愣了愣,似乎在分辨系统是不是又说话了。 不是系统冰冷的声调,反而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她抬眸,对上赵思危那双莫名有些哀怨的瞳孔。 “你说过,会先拉我。” 这一次,汀窈听得清清楚楚。 她猛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爬上背脊直冲天灵盖。 赵思危为什么还记得一周目的事? 难道……这就是系统说的帮手? 她扭头疾步逃开,堪比逃命! 身后传来徐菟菟声音。 “赵思危,你居然不救我!” 汀窈跑得更快了。 谁来救救她才是真的! ** 盯着孟**喝药躺下,汀窈给她拢好被褥,才走了出去。 旁边屋子中,赵思危正静静站着等她。 “我去找过你,发现你不记得我,还特蠢,我想起了上辈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今日宴会上。” “果然,你今日回来了。”赵思危看汀窈,“你回来,是想要逆天改命救孟**?” 四目相对中,赵思危从汀窈眼中只看到“不然呢”三个字。 “所以,前世五年相处,你把我当什么?” 不理他就罢了!替她把白眼狼捞上来,也不赶紧夸夸他懂事!不过,能再续前缘,继续做夫妻甜腻腻过日子就好。 汀窈甩甩头,适才的慌乱荡然无存,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模样。 都是老夫老妻了,说话也就没多少避讳了。 “你不救徐菟菟,就是错过了老天爷给你攀上徐家的机会。”居然把这个剧情错过了,“你提前重生回来,就什么都不干?” 她前世和赵思危在家里谈论局势,她老说赵思危不会未雨绸缪,赵思危就一副乖狗狗懊悔模样,抱着她贴贴蹭蹭,说什么,若是能重来一次,他肯定如何如何。 啧,打不打脸啊…… 赵思危发自内心问:“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是想做皇帝?你怎么比我还在乎前程?” 汀窈说:“那是我不想看你去死,我可不想做寡妇。”古代寡妇是非太多,她招架不住。 赵思危心中贼开心。 看来媳妇心中还是有他的,舍不得他死,还说怕做寡妇,明明可以改嫁,还要给他守一辈子寡,说明只会爱他一个男子,媳妇就是面冷心软,他是媳妇心尖尖的珍宝。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高兴60%,感动40%。】 汀窈惊奇,“你乐什么?” 都给乐感动了,一天天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 丫鬟声音传来。 “张世子留步,姑娘们还在里面更衣呢,您让奴婢先进去通报……” 汀窈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按照原剧情,孟**带着落水的她过来,路上遗失了贴身玉佩,被张瞻拾到,好心送过来。 这次开局,除开下水的人发生变化,落水和遗失玉佩的剧情并不会产生改变。 赵思危也狠狠皱眉。 他前世好奇孟**与张瞻感情,汀窈正是被孟**气得头冒烟,一边骂恋爱脑,一边将孟**倒贴张瞻的惊世之举讲给他听。 听得他从一开始哈哈笑,到最后别头无语闭眼。 二人如临大敌地走出去,都忘不了孟**为了爱不存在的模样。 男二张瞻,目前还没有恢复十皇子身份,当下身份也不容小觑,乃是侯府世子,更是太子伴读,京城所有女子心中风光月霁的谦谦君子。 赵思危叫住他,“你来做什么?” 前世把他当兄弟,以为他是潜伏在太子身边替他做事,最后可把他坑得够呛。 兄弟变亲弟,雄赳赳气昂昂要弄死他,踩着他登基。 不是媳妇厉害聪慧,他祭日都不知道几个了。 看是赵思危,张瞻笑意更大,“我捡到了一枚玉佩,上面有个朝字,我派人去询问,说孟大姑娘今日也在,我想应该是她的,这等私密物件,我还是跑一趟来亲自还稳妥,九殿下在此做什么?” 赵思危对他态度好不起来,“你管我。” 张瞻笑容瞬间凝固。 他是什么地方得罪好兄弟了? 汀窈不悦地啧了一声,剧情前期赵思危和张瞻,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兄弟! 赵思危知道媳妇意思,让他装装,哼笑调侃,“单独来找姑娘,不怕坏了人姑娘名声?亏得我在这儿,可以给你做个人证。” 张瞻失笑,真是吓他一跳。 屋子里的孟**突然跑了出来,对着跟前张瞻满是星星眼。 “张世子来找我的吗?里面请!” 张瞻点点头,走了进去。 孟**给汀窈眨眨眼,比了个二,表示这就是她本书最喜欢的男二角色,跟着笑嘻嘻小跑追了进去。 汀窈扶额叹气。 赵思危拍拍心口,“媳妇,别怕,我对你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和汀窈不一样,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爱恋100%,请继续保持。】 汀窈看着赵思危,绝望地笑了一声。 这数据,天菩萨。 闺蜜是个恋爱脑就罢了,前夫也是个恋爱脑。 天崩开局莫过于此。 “怎么了?”赵思危皱眉,“多大事,我把张瞻带走就成。” 汀窈揉着眉心,“那就去,等我求你吗?算我求你,你现在就去。” 赵思危眨眨眼,“那你亲我一下。” 汀窈抬头。 你在狗叫什么? 赵思危脸已经凑上前,点了点要亲的位置。 汀窈:…… 真的狗! 忽而赵思危的脸直接凑到她唇上,得逞地笑了声,跟着步伐欢快下了台阶,“我去了!” 汀窈捂住唇,心中大骂:赵思危你小子重活一世,胆子肥得有点过分了啊! 突然想起什么,汀窈握紧拳头跺了下脚。 完了,第二个剧情也出幺蛾子了! 第3章 等我封王,我就去纪家提亲 五分钟不到,汀窈就看赵思危勾着张瞻肩膀,把他带了出来。 “东西还了,还待着做什么?不怕毁人姑娘名声?”赵思危把人带出院子,给媳妇摆摆手。 汀窈好笑,还给她眨眼wink,屁颠屁颠乐什么? “他真烦。”孟**气鼓鼓走出来,指着勾肩搭背走的人,“这是bg文,又不是纯爱文,他们两个亲热热的,要咱们做什么?” 汀窈看四个丫鬟一脸茫然盯着孟**,给她们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 她拉着孟**入内,打量她许久。 还是记忆中的嬉皮笑脸单纯直接的性子。 “脸是咱原皮,有啥好看的。”孟**走到床边仰躺,拍拍旁边,邀请闺蜜一起躺躺,“难得土狗进城做次大小姐,咱们要好好享受书中贵女人生!” “诶诶诶,刚刚瞧着了吧,一个赵思危,一个男二,你觉得谁更帅?”孟**眼睛闪着光,又侧身撑着脸颊,颇有些哀怨,“为什么没穿成女一女二,还能近距离看看帅哥。” 同样的台词,一周目她没多想,以为她只是感叹,其实是已进入恋爱脑启动阶段。 汀窈坐她旁边,“我们的存在是推动剧情,现在开局失利,赵思危人情我没拿到,你不会水,跳下去做什么?” 孟**奇怪,“对啊,不是应该你在水里面,我在栏杆看吗?我一恢复神智,就感觉一股力把我推下去了!” 移动脑袋躺汀窈膝头,跷着的二郎腿抖啊抖。 “宝子,我剧情也中断了,赵思危来太快,男二都没机会邀请我去郊外宴会,我不去,路上马车就不会坏,马车不坏,女主就不能因为帮我停留,再遇到赵思危,从而一起去宴会,让瞧着的人说天生一对金童玉女了!” “动脑子的事我不行的,你快想想办法。” 果然如她所料,刚刚她太头疼,赵思危又窜得快,阻碍了剧情顺利发展。 汀窈眨眨眼,一个响指就在眼前打响。 “你还没说谁更帅!” 汀窈轻拍她的手,“都丑。” 孟**嗷了一嗓子,甩甩手掩面装疼,“你居然打你的天下第一好,我好难受,我好痛苦,这事儿没有三杯奶茶过不去!” “别忘记我们的目的。”汀窈起身,“你我眼下不能天天见面,所以每次见面发生了什么,没有发生什么,都要说清楚。” “好,我都听你的!”孟**笑嘻嘻说。 汀窈继续说:“至于郊外宴会的事儿,我来解决,你今日回明府,先花几日把地皮踩熟,不要和孟家任何人发生不愉快。” 孟**摇摇手指,“我的剧本算是团宠,倒是你的人设剧本,亲娘死了,后娘不疼,亲爹等同虚设,老祖母半年后就要死了——” 汀窈打断她的话,“我问题不大,先走了。” 得快点走,后娘孙氏要来找她了。 若是和一周目一样,就因为在此和孟**多说了几句话,让孙氏有时间赶来,和孟**对上,孟**看不得她被讥讽辱骂,抡起拳头就是干。 她回宁家可是跪了三天祠堂,还把老祖母担忧地病了半个月。 汀窈提醒她,“记住,你现在是大家闺秀,言谈举止收敛些。” 孟**比了个ok手势。 *** 汀窈带着两个丫鬟脚底生风离开,果然就在竹林小路遇见了孙氏。 “见过太太。”汀窈给她问好。 书中笔墨都给了主要角色,关于她的剧情,除开寥寥几个字的人设简介,都是任其自由发挥。 “听说你想跳湖救人?怎么?以为这样就能搭上徐家独女了?”孙氏冷声,“坏了你妹妹今日相看,休怪我收拾你。” 汀窈立刻拎着裙摆跪在地上,露出惶恐神情,“太太多想,我是想救阿愿妹妹,什么攀附徐姑娘,我哪里敢……” 书中没有写,但是,书中的原主“汀窈”一定就是这样想的。 凡所为皆有目的,她要为了将来考虑,老太太一死,她就是孤女,若能得徐菟菟一个好,无疑是救命符。 孙氏看她跪下,要找茬的气势无处宣泄,跟着的嬷嬷拉了拉她衣袖,提醒他眼下是在外面,弄不好有眼睛耳朵呢。 “还不滚回家去!”孙氏嫌弃极了。 汀窈赶紧起身,“给太太惹麻烦了。”说完,带着两个丫鬟小跑逃离。 很好,成功避开一周目孟**和孙氏扯头发的冲突,现在就要去修正下剧情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让赵思危先行一步,主动在路上等着徐菟菟,一同前往目的地就好。 如此一来,孟**也不用出场,更不会单独和张瞻接触。 好,问题来了。 怎么见赵思危。 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姑娘,赵思危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身份悬殊太大。 她眼珠子一转,给丫鬟柿柿招招手,露出吃疼神情,“我脚扭了。” 一周目她婚后被徐菟菟的表姐表哥堵路为难,赵思危被此事吓得安排人默默地跟踪保护她。 所以,只要还是前世的赵思危,习惯肯定不会变。 知道她脚扭了,肯定会来看她。 柿柿着急,“奴婢去找大夫。” 汀窈拒绝,“找什么,太太若是知道定说我事多。”她咳嗽一声,声音大了点,让监视她的人听清楚,“来的路上有个道观,咱们去那头找药膏。” 真谢谢系统多给的语音情绪播报了。 不然她还有点不敢这样召唤赵思危了。 赵思危是恋爱脑,还是对她恋爱脑,那么,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万事都听自己的? 应该可以吧,孟**不就是恋爱脑的万事都听张瞻的吗? ** 到道观要了斋房,柿柿出去找药膏,如意正在生炉子煮茶。 才把茶盏落到汀窈手边,门就被推开。 赵思危疾步而入,连连喘气看坐着的汀窈 “九,九殿下。”如意吓得起身。 “先出去,我和九殿下说说话。”汀窈安抚如意,“不会有事的。” 人走门关,赵思危立刻走上去蹲身要看汀窈的脚,见她躲开,抓着她小腿,“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汀窈打开他的手,“没事,就是想见你,知道你叫人监视我,又不敢肯定,只能这样给你传话了。” 赵思危眨眨眼。 媳妇是在说很想他! “是我疏忽了,跟着你身边还是惊蛰,你只管叫她就成。” 看媳妇盯着自己看,赵思危干脆坐着她脚边,脑袋靠在她膝头蹭了蹭,“等我封王,我就去纪家提亲。” “不行!”汀窈说。 第4章 无视系统的惩戒 “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害怕孟**又追着张瞻跑嘛!”赵思危仰头看她,看不见的狗尾巴使劲晃,“媳妇,我回来还是干了件正经事,我物色了个比张瞻更好看的,保管孟**看了眼睛放光。” “到时候我给他们一赐婚,就让他们夫妻和咱们都住王府,咱们四个人好好过日子。” 汀窈虚捶了他肩一下,“什么四个人好好过日子!不会讲话可以闭嘴,你每次一说话,我都感觉你配不上你的脸和身份!” 赵思危笑得更乐,“媳妇你是在夸我好看吗?媳妇你更好看!” 汀窈无语闭眼深吸口气,端起手边茶盏正欲喝,又放在了膝头,让她想想怎么和赵思危讲道理。 赵思危以为媳妇在给他递茶,笑逐颜开摆摆手,“我不渴,你喝。” 媳妇还是很关心他的嘛!他媳妇就是面冷心热,他媳妇京城第一好。 汀窈问:“你还记得你前世,去郊外宴会路上发生了何事吗?” 赵思危心中不痛快,“别提,徐菟菟个狗东西居然敢算计我,亏得我以为她马车坏了,还带她一路!” 结果她就是要所有人看着,他们二人一起去宴会,关系不一般! 他磨牙,“这次我非得让她等死都等不到我,我不去了!” “不,我的意思是,不管如何,徐家的助力你前世错过一次,这辈子得牢牢抓住才对?”汀窈说完停顿了下,和赵思危都是她的眸子对上,“顺路去个宴会而已,你不吃亏。” 赵思危直起身,“为什么你总想把我和徐菟菟绑在一起,哪有妻子把丈夫推给旁的女子的?”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愤怒100%】 “你明知道徐家只是看中我最有可能做皇帝,徐菟菟也只想变凤凰,你也清楚知道我其实对帝王没想法。” “上辈子是为活命,迫于无奈才去抢,这辈子我们好好过日子,等我封王娶你,再把孟**婚事安排好,等京城局势要乱了,咱们就去封地。” “是不是我前世说,把她当妹妹看,你不高兴了?小时候真把她当妹妹看,从宴会后我知道她的龌龊心思,就烦她了。” 他只想和汀窈长相厮守。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难过100%,请玩家高度注意!马上进行干预!】 震耳欲聋的语音播报炸的汀窈脑子生疼。 好气。 “你以为逃避就能活命?”汀窈盯着他,“你不要徐家助力,就会被你对家抢走,到时候人为刀俎你为鱼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思危愣住。 媳妇凶他…… 汀窈拍桌,“别扯梦幻话,按照我的话做,对咱们都有利,徐菟菟跟前殷勤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赵思危小声发表意见,“那我呢,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什么?” “等你赢到最后,全天下都是你的,在此之前,你该给徐菟菟甜言蜜语就使劲说,说不来就找人给你写了背下来,要选王妃也点她的名字,如此一来,你这辈子就算顺风顺水了。” 赵思危唇角绷直成线。 “好,我都听你的。” “把徐菟菟宠上天,对她唯命是从,使劲给她说好听的,天天围着她转!” “我就不该盼着你回来,更不该今日去找你,就应该直接把张瞻杀了,不是更快登基,反正你不在意我的皇后是谁,我身边会不会有别的妃子!”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崩溃:100%,请玩家马上停止目前一切行动,并且安抚赵思危情绪!】 耳膜要被震破了! 汀窈捂着脑袋起身,她得走,得离开赵思危,不然她真的要死了。 看媳妇居然要走,赵思危边站起来笑出声,“我不听你话了,你就不要我了,你到底把我当人,还是当狗?” 看媳妇还不理他,赵思危心口酸酸的,“你心里就只有孟**!我若不来找你,你这辈子是不是都打算不理我!” 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他又怕又怂,汀窈都不愿意哄哄他,听他说说心里的不解和怂怕,就一个劲叫他做事,都不心疼他,只会心疼孟**。 明明从水里起来的还有他,他也很冷,都不让人给他递件斗篷扛寒风。 要是孟**是个男的,是不是都没他事了! 媳妇不要他,老天爷干吗还让他重生…… 【叮!重复重复!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崩溃:100%!警告警告!请玩家立刻干预,否则会造成不可逆be结局!】 “别吵了!”汀窈头疼得视线都模糊起来,低吼起来,“够了!安静!” 赵思危一下闭嘴,跟着就眼尾一红,“你嫌我吵?我有孟**吵?你是不是从没有喜欢过我?你说实话,我承受得住。” 脑子里甚至响起了110出警的声音。 汀窈坚持不住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要疼晕过去。 倒地瞬间,赵思危将她抱住。 “媳妇,媳妇,怎么了?我气到了你是不是?我错了,你别吓我!” 汀窈彻底明白了,只要她让赵思危都是负面情绪,语音播报就会震她脑子,这是对她的惩戒! 她直接认怂,艰难开口,“我没有不要你,见到你也回来了,我也很高兴,只是我们既然能重聚,先人一步也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考量,对不对?” 觉得还不够,她又言真意切补上一句,“我还是会在你身边帮你,和前世一样,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放弃你,谁都无法离间我们。” 赵思危抱着媳妇六神无主。 是他把媳妇想得太坏了,媳妇做什么都是最有道理的,都是为他好的…… 【叮!系统语音竭诚为您服务,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自责:100%。】 什么?她都这样说好听的软话了?还是负面情绪! 头要炸了! 救命,谁来救救她…… 不会二周目第一个祭天的是她吧…… 门突然被踹开,赵思危看拎着裙摆蹦进来的孟**一脸错愕。 孟**把汀窈抢到怀中,推开赵思危,“你把我家宝子怎么了?” 汀窈疼得龇牙,已经看不清人了,听着熟悉的声音如同抓着救命稻草,“宝啊,宝啊……” “宝我在呢,怎么了?”孟**耳朵凑上去听。 就听汀窈有气无力地说:“布洛芬,我要布洛芬,闪送加钱我马上就要……” 第5章 男人都靠不住,只有我最爱你 汀窈是被一声声“阿汀”吵醒的。 翕开眸,周围场景映入眼帘,能确定是她居住的十安斋。 径直撞上赵思危泛起担忧神色的双瞳,汀窈撑着身子坐起看屋内已点灯,“什么时辰了,你还没回宫?”甩甩脑袋强迫自己恢复清醒。 皇子虽能任意出宫,宫门下钥前必须回宫,被有心之人稍加润色,轻则被扣上无视宫规的恶名,重则就是不尊君父,心有忤逆。 赵思危如今地位,都源于他母妃盛宠,身后并无厉害外家支撑,因此,太子明里暗里无所不用其极想要让他摔得爬不起来。 此书女主会是徐菟菟原因就在这里,没有厉害外家,能耐岳父也是可以的。 赵思危明白汀窈担忧什么,“不碍事,张瞻会给我兜着。” 汀窈觉得可以。 今日赵思危对张瞻不耐烦和敌意过于浓烈了,借着不回宫,以让张瞻包庇他为由,缓和二人关系。 正要问她晕倒后发生何事,窗户外就传来细小声音,伴随着咚咚咚轻敲。 “社区给你送温暖了,姐妹儿,你的宝来了,是谁在敲打你窗,是我,是我,就是我,你的好姐妹~” 汀窈惊恐瞪眸。 天菩萨,这祖宗黑灯瞎火来什么? 她立刻瞄赵思危。 果不其然,赵思危嘴角一垮,脸色立变,斩钉截铁丢出两个大字:“锁窗。” 缩在角落的柿柿、如意不敢动。 九殿下不能忤逆,孟**也不敢惹。 汀窈扶额好忧伤。 通过高强度开篇剧情,她彻底弄明白,只要说赵思危反感的话,她下场就会很惨。 她没有剪秋,不能当宜修。 汀窈眼神示意柿柿去开窗。 柿柿试探地动了下,确定冰着脸的九殿下不反抗,赶忙小跑开窗。 窗户一开,孟**利落翻进来,掉转头抓了个老爷子朝里扯,“怕什么,大不了就说我强迫你的,我会对你负责。” 汀窈探头看,被拽进来的是快七十的李太医,因目前太医院年轻一代没扛把子,他只能高龄上班镇场子。 她小声和赵思危说:“你看,**专门带太医来给我看病呢,你别和她对着呛。”说着手指在他嘴角划了个微笑弧度,让他给点笑脸。 赵思危抱着胳膊,“她狗嘴闭上,我也不叫唤。” 汀窈:“……” 不愧是男主,骂人又骂己。 李太医吓得哆嗦,赶紧拱手行礼。 大半夜在未出阁贵女卧房遇见九殿下,还不如见鬼更幸福。 发现可疑目标,孟**眯眼叉腰,指着坐在闺蜜床边的赵思危,“哪里来的狂徒,大晚上在未出阁闺秀的屋子瞎蹿,是要害我姐妹身败名裂吗?” 汀窈目光赞许。 总结到点子上了。 赵思危不怕和她抬杠,抱着手起身两步走上前俯视她,“说人先看己,你也算京城说得出名讳的贵女,黑灯瞎火爬墙翻窗到处跑,败坏自己名声不说,还要连累孟家姑娘公子都因你不嫁娶?” 孟**在床边坐下,斜眼瞧大胆狂徒,“真不知你爹娘怎么教导你的。” 汀窈余光察觉赵思危陡然冷下的眸,脑子响起叮的一声。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不耐烦:90%,杀意10%】 她立刻捏住孟**胳膊,“**,不准对九殿下无礼。” 我滴个亲娘勒,杀意都蹦出来了! 见她飞过来的冰冷眼刀,孟**头皮发麻,不情不愿偏头看了眼赵思危,“冒犯九殿下了。” 赵思危当然能看出孟**的不削,但更不想汀窈为难,说了个无碍。 内心却醋坛子泄洪:就知道偏心孟**,逼孟**赔罪道歉,就是觉得他会记恨孟**报复罢了,他是小气鬼吗? 汀窈叫李太医诊脉,兢兢战战的李太医没摸出什么,只说是心绪不宁有些风寒,留了药方,就静静地等着孟**带她走。 汀窈让孟**先走,她有话要和赵思危商量。 赵思危明白她要商量何事,要让他去徐菟菟跟前献殷勤,此事商量的余地都不可能有。 他果断拒绝:“不去。” 汀窈今日不想再头疼了,干脆说了个“好”。 赵思危反倒突然不自在了,甚至莫名心虚,汀窈莫不是生气了?每次真生气就是冷暴力,突然都万事随他发挥。 屋里空气凝固,谁都不动,死一般的寂静中,敲门声传来。 “姑娘,老太太来了!” 汀窈吓得拍膝,指着孟**、赵思危命令:“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消失,快!” 若让纪老太太瞧着屋里赫然出现孟**、赵思危肯定要吓晕过去。 孟**、赵思危听着纪老太太声音已自发朝窗户跑。 “你不是一口一个好姐妹吗,都是姑娘你怕什么?”赵思危把孟**拽回来,搀着李太医先出去,跟着翻出去。 上辈子纪老太太说他不稳重,因此极力反对这门婚事,这辈子不能留下坏德行。 孟**给气笑了,“宝子看到了吗,男人都靠不住,关键时刻只想自己,只有我最爱你,会大晚上带着最牛逼的大夫来给你看病!” “再多话我保证你爹明日要出事。”赵思危伸手把孟**拽出去,和汀窈保证,“好好睡觉,我会亲自把她塞回家里。” 纪老太太也不喜欢孟**,怕她过于顽劣惹祸连累汀窈。 看人都出去,汀窈才靠回枕,跟着门被如意打开,纪老太太走了进来。 纪老太太快八十了,白发苍苍精神不大好,双眸带着愁绪,坐到床边,听着汀窈一声祖母,眼睛乍酸泛红,边擦眼泪边动怒说:“你继母做得太过,我明日定要好好收拾她。” 是把汀窈晕倒归到孙氏罚跪一事上了。 汀窈暗道不好,抓着纪老太太手赶紧分辨,“我本就有些风寒,不想祖母和**妹妹担忧,今日才硬撑着去宴会,本想着小心些,回来偷摸摸吃点药就好了,和太太无关的。” 说罢,汀窈依偎在纪老太太肩头,乖顺得跟只小兔子无二。 她不想祖母因她和孙氏无端争执气坏身子。 她的自责无助,着实惹得纪老太太更怜惜。 汀窈生母病故得早,儿子有了续弦孙氏,又恰逢官职调动去了外地上任,孙氏给他生了一女二子后,对汀窈这原配遗女毫无感情,不是瞧着她乐意养着,八成早给送去庄子自生自灭了。 第6章 我脑子还不想搬家啊妹妹 纪老太太对孙氏没好脸色,“你继母蠢脑子,想方设法给她亲闺女找好婆家,你是家里长女,哪有妹妹越过姐姐先嫁人的?放心,有祖母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汀窈听着纪老太太的话很是动容,感动出了泪意,“我只想多陪在祖母身边。” 纪老太太看可怜兮兮的孙女,和她说了小会儿贴心窝子的话,亲喂下汤药,又细心给她捏好被角,让她好好睡觉,才起身离开。 眼下已经是深秋,屋子外呼呼吹着冷风,似要暴雨征兆。 纪老太太捂嘴忍着咳嗽,拉着婆子走得飞快,生怕让熟睡的孙女听着声音担忧。 陪着的夏嬷嬷一个劲给纪老太太抚背,“老太太可要保重身体。” 纪老太太沉着脸,“我自爱惜身体,我尚且活着,府里人都敢随意欺辱阿汀,若是我入土了,他们岂不是要把阿汀剥皮拆骨了。” 又回头看清冷院子,顿了顿,才说:“得好好给阿汀物色门亲事才对。” ** 再说被赵思危拽走的孟**。 送李太医回府后,马车显得空挡许多,孟**也不忍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汀窈的龌龊心思,你这个徐菟菟的舔狗,离我家宝子越远越好!” 汀窈不在,赵思危懒得装白眼伺候,“你对阿汀好就是姐妹情深,我就是舔狗?得,那我期待日后,我和张瞻哥俩好,你敢凑过来,你今日骂我什么,来日原封不动还给你。” 孟**磨牙凿齿,“你哪里比得上张瞻。”从长相到气质都比不上,“你配不上和张瞻称兄道弟。” 一个皎皎明月,一个鬼火少年。 “可我就是和他关系好,你能怎么办?我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去想办法。”赵思危背脊靠着马车壁,嘚瑟他和张瞻的兄弟情谊,“你在他跟前孔雀开屏十年,不如我在他面前一句话,所以,在我跟前不要太放肆。” 孟**气得紧急闭麦。 赵思危低笑一声。 居然闭嘴了,果然是对张瞻一见钟情了,只晓得看脸皮子的憨货。 汀窈对孟**舍不得骂忍不下心打,典型慈母多败女,也罢,他来做这个“严父”也行。 他盯着“逆女”,一字一顿,“张瞻是太子伴读,你主动倒贴举动,只会让人觉得,你孟家选定了太子投靠,所以让你去勾引张瞻间接投诚。” 只要让她明白,你再讨好张瞻不如我一句话的分量,再让她想清楚倒贴举动会给孟家带来何等祸端,她定然会偃旗息鼓几日。 “回家吧,安安分分做你的孟家宠女,张瞻不是你能驾驭的男子,给我离他远点。” 孟**被赶下马车,瞧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抬手抱了抱自己。 赵思危人设不是忠犬吗?为什么有点病娇既视感了…… ** 纪家。 晨光熹微,汀窈早起去给孙氏请安,还没走到院门,就见她同父异母的二妹妹纪岸芷已先到了。 嚯哟,踩点小达人还早到了? 她仰头看看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没错。 纪岸芷静静站着院门口,淡蓝色长褙子,白色裙摆绣着浪涛纹样,模样清秀气质清雅,绝顶美人坯子。 她是孙氏和父亲在外边任上生下的长女,偏巧遇到战乱失散,和奶娘在外漂泊十年,五年前才被辗转寻回,孙氏当眼珠子疼惜,最好的衣裳,时下最新出的首饰,重金请名师一对一高等教学,琴棋书画,针织厨艺样样精通,每进行一次宴会才艺表演,她在京城名声就更响亮一次。 纪岸芷打心里看不起她这位破落户姐姐,对她能无视无视,无视不了就一副上位者的冷漠目光。 也是,谁叫人家不久后,就成了太子侧妃呢,即便在太子倒台后,也凭着怀有皇嗣躲过一劫。 见主动迎来的纪岸芷,汀窈先礼貌微笑叫了声二妹妹。 “昨日母亲在徐家罚跪大姐姐,我已经说过她不可再犯。”随着纪岸芷的声音,她的丫鬟春琴捧着盒子走到她跟前打开,里面是一对芙蓉玉镯子。 敬而远之就是汀窈对纪岸芷的态度,这姐们儿是个狠人,她没工夫去惹,“二妹妹安心,我已和祖母解释了昨日之事和太太无关,今日来,就是给太太赔罪的。” 被委婉拒绝,纪岸芷脸上也没有丝毫波动,让春琴收起来,“大姐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二人并肩朝院内走,纪岸芷突然说:“家中两个弟弟都还小,我们的作用就是做台阶,姐姐,我们正是都可以议亲的时候,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想做妾,姐姐也不想被母亲随意安排了吧?” 汀窈觉得她话里有坑,退避三舍地说:“太太一定会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至于我,就不劳烦你们母女上心了。” 说完,汀窈抖了抖衣袖,先一步入屋内。 孙氏见汀窈代纪老太太送来的一套头面,着实眉开眼笑,还反赏了汀窈一根金如意簪子,说什么后娘不好当,让她有委屈务必说出来,不是亲母女不连心,她感受不到也猜不准。 汀窈心中只有一个大大的“呸”字。 不过人给金簪子了,咱们情绪价值就要拉满。 演了两分钟母女情深的戏码,孙氏招招手,两个婆子就端着金晃晃的名贵首饰进来,“阿芷,你快看,这都是太子专门吩咐人给你送来的,他对你很满意呢。”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姑娘也看看呢。” 汀窈只是静静坐着喝茶,等着她的剧情。 一会儿孙氏就要炫耀到她跟前,她会在接过时不慎摔坏,孙氏立刻震怒借机将她送走,路上会遇到女二***,将她带回来询问经过,纪岸芷舌灿莲花会有一波高光,让***喜欢她。 正思索,孙氏呀的一声打断汀窈思绪。 抬头,就看贵重步摇被纪岸芷高举用力砸到地上,跟着又抓起别的朝地上狠狠砸。 汀窈吓得抬脚。 不对,姐们儿你的剧本应该是一副一切如我所料的气定神闲啊。 你砸什么啊,损毁御赐之物,你脑子想离家出走了,我脑子还不想搬家啊! 第7章 汀窈有点脑部缺氧 纪岸芷发癫般砸了个干净,眸带薄怒盯着孙氏,“我不入东宫,好人家的姑娘为什么给人做妾,侧妃,只不过说得好听罢了,就是妾!” 孙氏捡起摔得稀巴烂的首饰,气得脸通红,“太子是以后的天子,侧妃再不济也是个贵嫔,你若是得宠生下儿子——” “母亲慎言。”纪岸芷打断孙氏,看向喝茶的汀窈,声音很冷漠,“大姐姐能否先回避回避。” 被下逐客令的汀窈被两个婆子强制请出。 大概十分钟,汀窈就看纪岸芷走了出来,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 孝出强大还得看咱们纪二姑娘啊,啧啧啧妈妈的爱真浓厚啊…… 汀窈礼貌上前预备关怀。 纪岸芷看她一眼,淡声说:“今日我要去城东铺子查账,眼下这样去不了了,还请大姐姐帮帮我,劳烦替我走一遭,可以吗?” 汀窈走退后半步,纪岸芷对她一向冷若冰霜,怎会如此委婉哀求,指着她脑门义正词严,“哪里来的鬼敢附在我高傲的二妹妹身上,再不速速离去,我一盆黑狗血伺候!” 纪岸芷将一块牌子丢给柿柿,带着她的两个丫鬟快步离开,徒留汀窈风中凌乱。 柿柿捧着烫手山芋小声叫她,话都磕巴,“姑、姑娘咱们是现在就走吗……” 汀窈蹙眉看纪岸芷远去背影。 纪岸芷若没成为太子侧妃,后面很多关键剧情就无法启动,且都是和张瞻夺权息息相关的。 这个问题只能是人为造成的。 那么,只有一个嫌疑人。 赵思危。 赵思危带着前世记忆回来,指不定真对纪岸芷做了什么。 ** 城东铺子是孙氏送给纪岸芷的生辰礼,算作她私产,运营维护得极好,是她日后成为富婆的基石。 有脑有颜有权有钱还闲,纪岸芷妥妥人生赢家啊。 入二楼雅间,汀窈看等她的赵思危真是笑了出来,“九殿下好能耐,居然能把我高傲的二妹妹收服了。”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忐忑100%】 噢哟,这语音播报系统也不是很鸡肋,这不就侧面替赵思危承认了嘛。 赵思危招手让她过来坐,又端着吹凉的鱼汤递过去,“我亲自熬的。” 一副摇着尾巴等夸模样。 汀窈先礼后兵,喝了小口,说了个“好喝”,才面无表情地开口:“赵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才是你唯一出路,不要辜负同志对你的信任。” 赵思危屁颠屁颠给她剥虾,“媳妇,有个事我上辈子不敢给你说,怕你不要我了。” “那你最好现在也别说。”汀窈冷声,又勇敢猜测,“难道你和纪岸芷有一腿?” 赵思危僵硬一瞬,“话不能这样说——” 汀窈砰的一声将碗落在桌案,脸上写着质问:还真有了? 赵思危投案自首得非常快。 “她上辈子是我放走的,作为交换,她用腹中的孩子替我做局,收拾关禁闭的皇后,这件事你满意结果没追问过程,我就是怕说了,你觉得我和她有一腿。” 这事汀窈记得,她前世愁皇后死亡线剧情愁得睡不着,突然赵思危就送皇后归西了,可让她睡了个好觉。 赵思危说:“纪岸芷前世和我坦白,说她是被太子强要才无奈入东宫,昨日我阻止她的惨剧,时间紧我不能和她多说,只是让她若是信我,今日就将你弄到此处来。” 如此一来,纪岸芷要记他赵思危的恩情,张瞻也会失去这位智囊盟友。 重活一世,自要安排些有利于他的。 “避重就轻的内容呢?”汀窈问。 赵思危与她对视:“我不希望小姑姑对你初印象不好,你忘记小姑姑前世就是因为今日,才对你态度始终无法改观,对纪岸芷做什么都非常认可吗?” “你做局是心狠手辣小人毒妇,纪岸芷做局就是有勇有谋巾帼女郎,再则,小姑姑最终背叛我差点反杀我成功,纪岸芷功不可没。” 他嘴里的小姑姑,是先帝最小的女儿,他父皇的胞妹,就比他大三岁的长辈,是当今权势滔天的***殿下赵负儿。 汀窈有点脑部缺氧。 意思是:纪岸芷成为太子侧妃这条剧情线失败概率已高达100%,***和纪岸芷首次产生交集线的剧情已人为终止。 所以说,在赵思危目前运作下,张瞻已有失去两个最强盟友的征兆了。 赵思危沾沾自喜,“媳妇,我安排的牛不牛?” 汀窈竖起大拇指,“给你一个棒棒哒。”该夸她从不吝啬,主打个情绪价值给足,“不愧是前世**的脑子,真厉害。” 没事哒没事哒!都不是眼下最崩溃的! 当务之急,是月底的宴会! 赵思危、徐菟菟感情线才是燃眉之急。 这个剧情对赵思危至关重要,前期徐家明里暗里的不求回报的帮衬,都是因这场宴会。 按照原书剧情,这场宴会徐菟菟会主动示爱,赵思危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只表示他是个依靠母妃才有如今地位的无能皇子,不能给徐菟菟优渥将来,徐菟菟就开始求家里扶持赵思危上位。 开启了第一波赶鸭子上架,让赵思危有能力和太子打擂台。 汀窈主动展开话题:“月底宴会你真不去?” 赵思危低头剥虾,行动拒绝。 经过一夜思考,汀窈已有方案应对。 “我要是徐菟菟就会开始想了,我的赵九哥哥好端端的,为什么就疏远我了,是不是有哪家小贱人拨了我家赵九哥哥的心?” 她说着撑着下巴对着赵思危眨眨眼。 “然后一查,就查到孟**,诶,不对,若是赵九哥哥真的喜欢她,二人也算是勉强门当户对,正妃不行侧妃侍妾总是可以的,那会是撩拨了我家赵九哥哥呢?” 赵思危蹙眉再蹙眉。 “若徐菟菟顺藤摸瓜发现你对我的情,我眼下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呢,你忘记上辈子,徐菟菟怎么对我的?” 汀窈给出折中方案,“宴会是徐家主办,肯定会给你下帖子,你不去,徐菟菟肯定会越想越多,所以,就去走走呗。” 你爱我,是不是就要为我着想呢? 赵思危眨眨眼,而后继续低头剥虾,“那天我会生病,去不了。” 汀窈:“……” 赵思危你是真尼玛的6啊。 第8章 就问你脚趾抠地不抠地 没事,汀窈料到a计划会失败,因此还有b计划。 “那也成。”汀窈吃着他剥好的虾肉,不动声色地问:“你此前不说给**找帅公子了吗,带我去看看呢,真比张瞻好看吗?” 赵思危拍着心口保证,“比我和张瞻加起来都好看,我都恨不得把他的脸抠下来放我脸上!” 汀窈擦擦嘴,发出诚挚邀请,“是吗,我怎么不信,带我看看去。” 这位专门给孟**准备的帅哥,汀窈已从惊蛰嘴里打听出来,目前被赵思危放在小倌楼,努力学习专业技术服务,争取用高水准的服务,扎实有力的技术,达到首次见面就让孟**爬墙换男神。 换了身小厮衣裳跟着赵思危踏进小倌楼,入了三楼安静雅间,已有八个可以靠颜值直接出道的乐师在吹拉弹唱。 赵思危拍拍手,进来六个男模级别的高壮帅来了段边塞狂野舞姿,那胸肌、那手臂肌肉、那浑身散发的野男人魅力,看得人直瞪目心口蹦蹦跳。 紧跟着又是六个眉目柔和的公子来一段古典舞,窄腰长腿俏脸蛋,直接把汀窈看的下意识想去摸手机,这和好色不好色没关系,就是眼睛好爽啊! 这舞蹈质量拍成视频,谁路过不给一键三连啊…… 赵思危特得意,“等下出来的才是真绝色,我看了都觉得把他送我父皇跟前去,还有我娘什么事!” 汀窈有点咋舌,意思是主角还没来吗? 赵思危一摆手,跳舞的十二个男子都站到边上,挑眉说:“和选中的比,这些都是地上俗人。” 就看赵思危一个招手,一个白衣男子就被带了进来。 五官没有任何瑕疵非常漂亮,面向给人种温柔感,嘴角微抿地绷着个弧度,竟然让人觉得有些谦卑姿态。 汀窈直接瞪大了眼,甚至慢慢站了起来。 见此,赵思危笑得更加得意,抱着手挑眉,“这小子是不是长得贼牛,孟**要是不喜欢,你打死我。” 汀窈目光跟着安检仪一样,在白衣男子脸上一寸寸扫射。 这人是本书神医钟釉岭啊。 前世因为孟**狂改剧情线造成蝴蝶效应,钟釉岭从未活着出现,唯一一次见面,是看了一眼他的尸体,面容稍许腐败下也能让人惊叹他的容貌,并且一眼万年刻入脑海。 汀窈衣袖被赵思危扯了扯,看他一脸期待的眼神,果断对他竖起大拇指,“哥们,你是真的绝,太走心了。” “还请九殿下放我一条生路。”钟釉岭膝头一弯跪下,声带哀求,“当初您救我,我很是感激,答应为您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您也没告诉我,是要我学着花楼里女子一样去争宠博眼。” 赵思危竖指头轻轻摇,“兄弟,买卖不是这样做的,当初我说了,要你见个女子,你自己答应的吧,我没用刀架着你脖子上胁迫吧,如今我好吃好喝好住供着你,不是让你打我脸的。” 钟釉岭目光立刻落在汀窈身上,“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钟釉岭定衔草结环报答。” 汀窈嘴角突然一笑,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她并不给钟釉岭说认错人了,反而主动上前要搀他起来,“钟公子这是做什么,先起来。”她摸出手帕作势要给他擦脸,“公子真是仙人风姿,这落泪都如流星滑落,一眼就能让人忘记所有不愉快呢。” 钟釉岭这下是真被吓出了眼泪花子,反拽着汀窈衣袖,别过脸根本不敢起,“姑娘,我不卖身的,你放过我成不成……” 汀窈眉眼弯弯,“你先给我笑一个呢。” 钟釉岭吓得瑟缩,眼尾一红,“姑娘,别,你放过我……” 赵思危顿时觉得不对劲,媳妇两辈子都没这般高度赞誉过他呢!是找来勾引孟**的,不是让他后院失火的! 他连忙起身上前,扯开钟釉岭拉扯媳妇的手。 钟釉岭也顺势扑到赵思危跟前,“我会医术,虽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也能帮您做很多事。” 就在这时,外面如意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张世子这是做什么!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跟着,门就被踹开。 汀窈瞬间抱头藏到桌子下,露出一双眼,瞧着进来满脸震怒的张瞻。 很好,计划b顺利启动。 张瞻一直都安排了人盯梢赵思危,就怕来不及给他收拾烂摊子。 若是让京城突然开始议论,当朝九皇子在小倌楼风流,皇室必然会干预谣言,最简单且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在公开场合亲近女子以打破谣言,而最近的公开场合,就是月底宴会了。 并且,张瞻没彻底黑化之前这二人的剧情,真就给汀窈一种,就有点奸情的感觉。 张瞻这一脚明显带着火气,吓得站边的十二个男子哇的一声,都朝着赵思危跑去,求他保命。 从张瞻的视角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赵思危正拽着个绝色男子一副逼迫的不耐烦,白衣男子跪在地上眼角泛红很是可怜。 张瞻错愕后,直愣愣和赵思危对视,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你是洁身自好,没想到你居然——” 没说出的话已写在脸上:我的好兄弟,你要吓死我吗? 赵思危反应了过来,松开钟釉岭的手,却被他抓紧,他吓得疯甩,“你别碰我,你撒开!”他别过头和张瞻对视疯狂输出,“张瞻不是这样的,你别瞎想!” 钟釉岭不蠢,看出赵思危惧怕闯进来的人,若他足够死皮赖脸,那么,这二人只要有一个人让他滚或者让人将他轰出去,他立刻就自由了。 却是突然听着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是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职业小馆选手。 “钟公子的衣着打扮似乎和这位公子很相似呢……” 一句话犹如巨雷,直接把赵思危、张瞻、钟釉岭劈得外焦里嫩。 张瞻脑子响起滚雷声,惊恐瞪了会钟岭釉,又眼神复杂看赵思危,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钟岭釉则是默默地松开放在赵思危衣袖的手,跪着朝后移动,目光惊慌地在赵思危、张瞻脸上流转。 他好像摊上事了,他就一乡巴佬,不懂有钱人的玩法,但他好害怕,谁来带他走…… 赵思危沉默至极,猛然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怆感袭来。 钟岭釉气质的确神似张瞻三分,因此他才费心弄来,按照张瞻素日穿着习惯要求,连着举止都让他重新改正,就是为了更有把握让孟**移情别恋。 眼下觉得事情发展超过他的预判,对着僵硬的张瞻,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我和你都是清白的。” 屋子里,似乎没有一个男人,相信二人有可能是清白的。 躲在桌子下的汀窈双手捂嘴憋笑声,脑子里满是刚刚语音播报的声音。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慌张50%,窘迫49%,想死1%】 啊哈哈哈哈哈,社死不赵思危,就问你脚趾抠地不抠地。 第9章 论模样我不出众,论才学我仅限认字 死一般的静谧下,张瞻扫视一屋子男人深吸口气,指着门,“都给我出去,不想死管好你们的嘴!” 随着这句话,汀窈低头拖着钟釉岭出去,还不忘给二人关上门,耳朵贴上去偷听,就听着张瞻颇为有些凌乱地发问:“你先给我解释下,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来,开始你的自圆其说。” 里面很安静,跟着是赵思危试探地回复:“是你,你会怎么说,你说出来我记一记,我好回去说给我父皇母妃听。” 有脚步声响起,张瞻惊声,“你别过来,给我站那里。” 跟着是赵思危崩溃的声音,“你想什么,我不喜欢你,你怕什么!” 张瞻不自然飙高的声音传出门缝,“换成我是你,你是我,你怕不怕?” 赵思危虎啦吧唧的声音响起,“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打得过我吗?” 张瞻好像骂了句娘,听不太清。 汀窈直起身满意点点头。 不错,今日这场戏完毕,张瞻也要被扣上个疑似短袖的帽子,孟**大约得自闭很久,就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真是一石二鸟,不对,是三鸟。 汀窈看向被如意拽着的钟釉岭,如同寻找到金手指,抓着人随意进了旁边的空房。 “姑娘还请放过我。”钟釉岭吓得扯回衣袖,退后三步拱手。 汀窈单刀直入,“我知道你医术精湛在东南两地颇有名气,只是因为三年前被诬告毒杀了一家五口,县令以万民书为你请命,改判你流放,路上又故意放你走了,所以我能理解,你不敢告诉九殿下你是谁,才导致了这场闹剧。” “我可以说服九殿下放过你,为你翻案让你堂堂正正行走乾坤下,但你要帮我救一个人,这是我帮你在九殿下跟前美言的交换。” 汀窈着实激动,赵思危居然直接将钟釉岭送到她跟前了。 纪老太太的病有救了,以后若徐菟菟再下黑手,战队也有奶妈救命了。 钟釉岭犹豫小会儿,点点头:“好,我答应姑娘,只是,您确定刚刚冲进去那位公子,不会杀了我吗?”分明是张眉目温和的脸,瞪起人来和捅人差不多。 汀窈安抚他,“钟先生放心,张世子目前不会做任何让九殿下气死的事。” 钟釉岭挠了挠头。 好像懂了,他又好像懂多了。 ** 不到半日,当今九皇子在小倌楼逼迫绝色男子的传闻长翅膀般飞过大街小巷。 才入夜,又传出九皇子要用强的小倌神态气质酷似平阳侯府世子张瞻,直接轰动京城震惊朝野,小倌楼座无虚席,都想一睹神似张瞻的小馆。 爱慕赵思危、张瞻的两波贵女大型破防现场,无法接受抱头痛哭的不在少数。 其中也包括孟**,在汀窈斩钉截铁下那句真和张瞻神似下,当场掩面痛哭,“这作者有毒,赵思危哪一点配得上张瞻,脾气差还爱动手没脑子说话毒,男神,我的男神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汀窈诧异,“你不是应该破防张瞻有可能是个弯吗?” 孟**尖声维护,“肯定不是,是也是赵思危逼的!张瞻能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他现在,不,肯定是谣传,这两个人同父异母啊,赵思危这个畜生啊,弟弟也不放过,天啊,地啊,降下个雷劈死赵思危吧!” 一句话,汀窈当场加入了破防大军的队伍。 又几日,一个消息静悄悄从大内传了出来,皇帝预备在月底宴会为赵思危选妃。 此官方声明犹如强心针,爱慕赵思危的贵女们,开始摩拳擦掌,甚至众筹银子,反买百姓做水军替赵思危口口传遍当日纯粹误会,张瞻女粉也加入洗白大军,发挥金钱力量,两边共同发言,表示二人就是好兄弟,都是贱嘴胡言乱语。 这场由徐家做东的宴会,也变成了皇室越俎代庖做主,也包括一部分参与人家名单。 纪家,苍劲院中。 反观焦急走来走去的孙氏,静静喝茶的纪老太太、汀窈、纪岸芷就显得太过平静了。 纪老太太被孙氏晃烦了,哼哼说:“收了太子送的赏赐,就是替你闺女认了东宫亲事,不好好筹备嫁妆,来我跟前做什么?” 孙氏就是急这事。 月底宴会给纪家的帖子,居然是司礼监亲自送来的! 这意思很明显了,纪家女在赵思危选妃的候选名单中。 有得选的话,太子侧妃和皇子正妃比较,自是后面更好。 这不就是给纪汀窈机会了?那可不行,孙氏笑着说:“老太太这话说的,太子送物件送的隐晦,知道的不多。” “那你意思是什么?”纪老太太虽是笑着说的,目光中已闪过几丝凌厉。 孙氏也是脸大,一点不婉转,“依我的意思,若是岸芷被九皇子看中,汀窈就给太子做侧妃呗。” 纪老太太沉默喝茶,汀窈着实翻白眼。 孙氏赶忙补上话,“不管是太子侧妃,还是九殿下正妃,都是好姻缘,都是咱们家姑娘有造化,大姑娘说是不是?我看月底宴会,大姑娘就别去了。” 汀窈低头捧着茶水喝,她怕开口蹦出的都是优美的中国话,孙氏承受不住。 倒是旁边的纪岸芷主动说,“不妥,帖子上面指名点姓写了我和姐姐的名讳,姐姐一定要去,再说,收到帖子的不止咱们一家,不管能不能成,试一试总是无妨的,祖母说呢?” 纪老太太抬眼看纪岸芷,“试试就算了,也罢,让你姐姐跟着去放放风也好,好了,你们也请完安了,没事就走吧。” 听懂的纪岸芷立即起身拉着孙氏离开。 纪老太太问闷头喝茶的汀窈:“你是怎么想的?” 汀窈认真回话,“论模样我不出众,论才学我仅限认字,就一普女,九殿下是陛下眼珠子,自然要选最好的姑娘相配。” “可你二妹妹是京城有口皆碑的,若是他被九皇子点中了,你怎么办?”纪老太太看汀窈一副迷糊模样,很是替她担忧,“太子不是良配。” 她担心纪岸芷被选上,傻孙女被替婚,届时太子会把对纪家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她身上。 汀窈含笑:“谁不知道徐菟菟和九殿下是青梅竹马。” 纪老太太嗤笑,“鬼的青梅竹马,无非是徐家夸大其词。” 当年徐国公出去打仗,太后将徐菟菟接到宫中养了三年罢了,后面又时常进宫而已。 “若九皇子真喜欢徐菟菟,早就定下来了,按门第,徐菟菟当仁不让,孟**也有机会,毕竟孟家从未站队,再则,还有永康郡主。” 女三永康郡主,书中是张瞻的原配,孟**骚操作下,前世就没见过此人。 看汀窈迟迟不说话,纪老太太眯眼问:“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汀窈当作听不懂:“我最喜欢祖母,我要和祖母过一辈子。” 纪老太太叹气,她这实在的孙女哦。 第10章 惊天大八卦,吃瓜吃到自己家 转眼就到宴会这日。 汀窈下马车就被孟**拽走,就听她凑到耳边碎碎念,“太魔幻了,徐菟菟独美的经典桥段,换成群芳斗艳了,对了,张瞻也来了。” “这几日你都被你祖母拘着不能出来,你是没瞧着张瞻多惨,被多少人追着质问,好多人在背后说他一男侍二王,割舍不了九殿下的恩德,又放不下太子给的饼,嘴里骂得可脏了,赵思危呢,就当缩头乌龟,都不愿意出来正面辟谣!全让张瞻单独扛伤害。” 汀窈小声:“太子不也没帮张瞻说话吗?” 孟**:“张瞻需要的是赵思危吭声,太子他又不在乎,难怪后面张瞻反水赵思危,这种假仁假义的兄弟。” 汀窈:“……” 她就不该多说这句话。 二人絮絮叨叨就到了宴会处。 赵思危正和太子赵思淙说着话,徐菟菟时不时跟着调笑几句,跟着他们二人后面的张瞻,正在和钟釉岭指着某处景色说话。 这场面,诡异的和平。 汀窈小声问孟**,“姐妹,你觉得钟釉岭长得好看吗?” “巨丑。”孟**冷哼,“张瞻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模仿张瞻他不要脸。” 汀窈直接闭麦,赵思危听到这差评,高低能气成个人形气球飞出大气层自爆。 好在,周围不少人已窃窃私语议论起赵思危与徐菟菟登对了。 闲逛了小半日,听着张瞻要去打马球,汀窈就被孟**拽着去加油助威。 “哇,你看,张瞻好帅啊,你看,又进球了!” 汀窈每听孟**欢呼一次,很给情绪价值的拍手给氛围,目光却在看台上赵思危身上游走。 他旁边是徐菟菟的父亲,徐国公徐勉卓,边上徐菟菟一副小女儿的娇羞躲在徐勉卓背后轻轻晃着身姿。 汀窈如释重负吐出口气。 这最关键的剧情总算是圆满了。 但若是汀窈能够走近些,大概就能看出和她想得压根不一样。 徐菟菟想要赵思危陪她去打捶丸,赵思危只说要给张瞻喝彩,等着分张瞻的彩头,完全不理会徐菟菟,气得她一个劲摇着父亲胳膊让他帮帮忙。 奈何徐勉卓也喜爱马球,赵思危几句话就让他忘了闺女嘱托,和他把酒言欢的贼高兴,徐菟菟只能气鼓鼓陪着二人,得让赵思危在她眼皮子下,免得有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他。 忽而天上下起急雨,但并未影响到场上激烈的对垒。 这时柿柿突然凑到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她立刻起身,“我去更衣,你先看着。” 大家都忙着躲雨,汀窈跟着柿柿到大树下,就见春琴脑袋流着血,指着不远处专门给皇室歇脚的僻静处,“大姑娘,求求您救救二姑娘。” 汀窈神情瞬变,“说清楚。” 春琴哽咽:“刚刚下雨,太太带二姑娘去换衣裳,二姑娘觉得不对劲,让我来找您,太太的身边的刁嬷嬷不许,给了我一棒子,我装晕才跑出去,”她直接跪下来,“大姑娘,求求您了……” 汀窈吩咐柿柿:“一刻钟我没回来,就去找**,让她静悄悄去找九殿下身边的钟公子。” 她连伞都不要在雨中疯跑。 孙氏这个疯婆娘,居然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太子亵玩! 等着她摸到院子处,见着守门只有一个侍卫,抓着块石头声东击西引走人后,拔下手中簪子冲上前正欲推门瞬间,动作突然停顿住。 纪岸芷成为太子侧妃这条线在后面是非常重要的,太子的倒台归根结底是张瞻和纪岸芷暗中联手促成,赵思危只是见缝插针踩了几脚。 纪岸芷原本的剧情就是成为太子侧妃,纪岸芷成为太子侧妃这个结果非常重要,可,这种过程导致的结果,是犯法的! 女孩子不帮女孩子,还有谁能帮女孩子。 倘若她今日为了一己私利酿成纪岸芷的惨剧,那日后她若遭遇此等危险,又有谁会救她呢! 汀窈脑子都还在思索,身体已不受控制抬脚就是踹门。 屋内,纪岸芷已被太子赵思淙摁在地上,衣裳被撕开春光乍现,依旧在不停嘶吼挣扎。 “放开我妹妹!” 汀窈上去用力推他,却被赵思淙重重推开,汀窈爬起来捏紧簪子,仿佛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稳准狠刺入赵琮之胳膊,吃疼的赵思淙禁锢纪岸芷气力一松,汀窈用尽全身气力狠狠一推。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妹妹!” 狗杂碎! 纪岸芷并未坐以待毙,抓住空隙趁机一脚踹上赵思淙心口,翻滚半圈扯着撕碎的衣领遮着心口,对着爬起来汀窈扬声,“姐,走!” 汀窈愣住。 纪岸芷对她永远都是阴阳怪气的大姐姐,什么时候心甘情愿叫过她姐的? 纪岸芷以为她起不来,将她搀起,踉跄逃离是非之地,“别腿软,得跑路了。” 汀窈被她拽着朝外跑,大雨之中似乎没有任何方向可以选择,知道二人都觉得安全了,才慢慢停下奔跑步伐。 姐妹二人在雨中紧紧牵着手,汀窈这才感觉到纪岸芷的轻颤。 她赶忙脱下外衫落在纪岸芷肩头,将她裸露肌肤遮盖。 “我恨她!她不配为我母亲,丢我在前,将我寻回后,我信她嘴里的无可奈何,结果,所有的补偿都是为了今日,将我送给太子!” 什么意思?汀窈怔住。 “当初母亲不是和我战乱失散,是将我丢弃的!” 我的妈妈呀,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吃瓜吃到自己家。 “当时我们在躲避追兵,我从马车落下,后面有追兵,她为了活命不肯停车,是我奶娘跳下车救了我!” “我不是她找回来的,是因为奶娘病重我无钱医治,迫于无奈我只能来寻她,我听她话,只是因为奶娘的病要耗费大量贵重药材吊着!” 这是纪岸芷深藏心中十年的秘密,没有十年寻女,女儿对孙氏而言毫无作用。 “我恨她,她不配做任何人的母亲!她心中只有利益和儿子!女儿在她眼中只有置换权势的物件!” 第11章 好伤人,她真的好伤人 纪岸芷双眸猩红,“当年逃命,她怀了弟弟,所以我压根死活对她无所谓……” 汀窈下意识伸手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对不起,刚刚我去得太迟了。” 纪岸芷脑袋埋在她肩头悲泣,将她紧紧抱住,“不迟,谢谢姐姐肯来带我走……” 汀窈解开了困惑。 纪岸芷因被强暴委身赵思淙,所以对他厌恶仇恨,她在东宫唯一能接触的救命绳只有张瞻,才有了后面一系列支线剧情。 这一刻,汀窈短暂放下了对剧情的在意,牢牢抱住怀中的鲜活生命。 大雨当中,姐妹二人相互依偎。 汀窈看远处似有人影浮动而来,赶忙将纪岸芷藏在身后。 走近些,汀窈认出雨幕中疾奔而来的是张瞻。 张瞻只扫了二人一眼,当即别过脸,扯下箭头披风,顺带油伞一并递过去,“纪大姑娘,纪二姑娘,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别担忧。” 汀窈双手朝后护着纪岸芷,警戒盯着张瞻。 “纪大姑娘不信我,难道不信这位吗?”张瞻摸出枚玉佩递给汀窈看。 是孟**的贴身玉佩。 汀窈拿过玉佩细看,确定孟**的贴身玉佩,随后捏在手中,才放下两份戒备收下他的雨中送伞,“多谢张世子了。” “孟大姑娘在她歇脚的院子等你们,快些去吧,放心,今日事只要你们那边不声张,谁都不会知晓发生过。” 意思明确,纪岸芷为何出现在此处,不在他负责善后服务范畴内,他要让太子主动退让就很艰难了。 “张世子。”纪岸芷叫住走了几步的人,“姐姐为了救我,不慎伤了太子胳膊,还请您周全周全。救人救到底,帮人帮到底,日后您有我们姊妹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只管吩咐。” 张瞻眸子微缩,消失的步伐更加快了。 目送去找赵思淙的张瞻,赶忙给纪岸芷披上披风,先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不能留在这里,回家。”纪岸芷拽着汀窈胳膊,神情严肃,“这里不安全,若是张瞻没有说服太子,太子马上就会反咬回来,说是我们勾引他,又或者说你行刺,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汀窈说不行,若真是这样,更不能任由太子胡说,跑路等同于认罪。 “你愿意信我一次吗?” 纪岸芷摇头,汀窈在她眼中就是个憨姐姐。 汀窈:…… 好伤人,她真的好伤人。 “给我个表现机会。”汀窈拉着她,“走啊,我还能害你不成!” ** 孟**是二品大员的女儿,歇脚是有单独的小院子,且随行婆子都是家生子,完全可以信任。 只是一眼,孟**就明白纪岸芷遭遇了什么,拉着先换好衣裳出来的汀窈窃窃私语,“要不要弄点避孕汤药来?狗东西是谁,我派人打死去!” “不用,没得逞。”汀窈嘘了一声,戳孟**鼻头,“张口闭口要人命,你是大官之女没错,可官上有官,还有天潢贵胄,当心祸从口出。” 孟**满不在意。 她的身份京城谁不给面子的? 如意敲门,“姑娘,九殿下身边的钟公子来了。” 汀窈急忙说,“让他快进来。” 钟釉岭背着药箱进来,就被孟**冷冰冰眸光吓得挺直背脊。 孟**抱着手来回打量他,“小倌楼少了个酷似张世子的小馆,赵思危身边多了个小白脸谋士,呸,龌龊心思。” 钟釉岭知道背后大家如何议论他,但骂到他跟前的,也就这位了。 赵思危也和他开诚布公,指名点姓让他在孟**跟前刷刷好感度,这句话听不懂,大概理解成讨好应该错不了。 但,第一他不太会讨好人,第二,孟**瞧着就不好讨好。 孟**轻呸,“东施效颦。” 钟釉岭:“……” “劳烦钟先生先进去给我妹妹诊治。”汀窈则是拉着孟**去旁边说话,将玉佩拍到她心口,“这是你从小不离身的,怎么能给外男。” “张瞻又不是坏人。”孟**并不觉得有什么,辩驳说:“也不是啦,你走后,张瞻也打完球了,他主动来给我打招呼,他居然还记得我,还问我身子骨好点没有,跟着柿柿就来了,张瞻他聪明嘛,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从我话里找出破绽了!就说去找你们,还问我有没有东西做信物,能让你信他,哎呀,你看他不是帮你们了嘛!” 汀窈窒息。 可想而知孟**和张瞻哔哔哔了多少话。 感觉闺蜜生气,孟**急忙汀窈胳膊撒娇,“我知道了,日后绝对玉佩不会离身了,今日我也算帮忙了吧!” 汀窈没有接话,张瞻好端端地为何会突然接近孟**,好神奇,好诡异,好让人心里发毛。 “我知道分寸,你先想想纪岸芷。”孟**压低声音,“她要是这样成为太子侧妃,对她不公平啊,太子明明就是qj犯,应该直接物理阉割。” 即便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衣裳脱了,大概也上嘴上手了,真闹起来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纪岸芷去东宫,太子还得个负责任的美名。 啊呸,这世界从古至今对男人都满满的全是爱。 汀窈望向里面诊脉的纪岸芷,“那就更不能眼睁睁看她入火坑。” 眼下只有等,等张瞻让太子偃旗息鼓,或者等太子找上门找事,今日事今日毕。 孟**扭捏地问:“对了,张瞻帮了你,你说,我要不要去主动谢谢他?” 汀窈能不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无非是想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去接近,直接否了,“张世子本就是太子伴读,给太子处理麻烦也是理所应当,他应该替太子谢谢我纪家不追究才是。” 孟**瘪瘪嘴:“好狼心狗肺的发言。”她老感觉汀窈对张瞻满满恶意。 “你骂我狼心狗肺?”汀窈瞟她一眼,“忘记我们的目标了?” 孟**赶紧摇头,“宝,我都记得呢,活到结局,完成属于我们的戏份剧情,当富婆。” 说着,她三指并拢指天发誓,来了一波夸赞三连,“我家宝子最善解人意,最为人着想,最宽宏大量!” 汀窈:“……” 第12章 卖女求荣好母亲啊 等到雨渐渐小,赵思淙依旧没出现,去打探的惊蛰也说张瞻正陪着赵思淙做诗,算是事情暂时摆平,汀窈就带纪岸芷以着凉身子不适先离开了。 回到纪家,纪岸芷不愿意回自己院子,主动要跟着汀窈回十安斋 二人都明白等着孙氏回来,将有一场硬仗要打,沐浴后蒙着被小睡。 发现纪岸芷睡得不安稳,汀窈伸手轻轻拍着她,“你若是害怕,可以靠着我近一点,这里很安全,别怕。” 她的院子就在纪老太太院子后面,跑快点五六分钟就能到,孙氏即便再想收拾她,也不敢在纪老太太眼皮子下动作。 纪岸芷有点踌躇,“姐,我能……” “都能。”汀窈主动贴紧她,将她轻拥,“阿芷,女孩子的清白不在肌肤之上,也不再白布上的几滴红血上,我们的清白更不在男人嘴里,是在我们自己心中。” 用现代的人做法,这就应该维权到底,坚决不和解,扞卫自身利益。 只是,这里是封建糟粕的时代,女性地位随着阶级朝下地位越来越低,说是烂泥巴也不为过。 纪岸芷从未听过这种道理,眨了眨眼,然后脑袋埋到汀窈肩头,狠狠点点头,“姐,你说得对。” 睡了两个时辰,孙氏就气冲冲回府了,派了人来请纪岸芷去纪老太太院子说事。 纪岸芷睡了一觉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换上衣裳抖了抖衣袖,“姐姐不必陪我了,对付母亲,我比你有法子些。” 汀窈目送她出去,等了半刻钟后,就开始屋子里来回跺脚,时不时朝窗外探头。 柿柿就说:“可要奴婢去偷偷看看?” 若是能趁此机会和二姑娘关系缓和,以后大姑娘在府邸也算是有个能说话的人了,这算是好事。 汀窈说了个不急,其实还是有点着急,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惊蛰,惊蛰,你回来了吗?” 离开宴会时,她让惊蛰给赵思危递了字条去。 让赵思危给她弄点东西来。 “还惊蛰呢,谁才是你最忠心的狗腿子,你老记不住是吧?” 汀窈仰头就见赵思危跳了下来,手里捧着个盒子,“你是真会给我出难题,应该差不多了,你要这些做什么?我记得你不喜欢这些花里花哨的首饰。” 柿柿见是九殿下,眼睛都不知放哪里,赶忙走出去关门当门神。 汀窈打开盒子扫了眼,满意点点头,“谢了。” “两个字就把我敷衍了?”赵思危撑肘在窗边,下巴落在掌根笑着看她,眸光温柔,“今日你可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差点没被徐家父女烦死,张瞻还打着打着人不见了,还不要脸的让我给他打,彩头还被他拿去献给太子了,你嘴里的冤种,说的就是今日的我。” “现在不就看了?”汀窈凑上去,主动在他眉心亲了下,摸摸炸毛小狗,“你若不急就等我回来说说话。”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愉悦:100%,请继续保持。】 赵思危嘴角轻弯,“不能等你回来了,有点事要去处置,顺路来讨你个圣旨。” 汀窈目光示意他说。 赵思危目光带着一丝丝冷意,“孟**今日擅信张瞻,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若不罚难免以后又擅作主张,我认为可以给她点惩治,你认为呢?” 汀窈不说好,也不说不行,“你最好弄清楚,是**主动接近张瞻,还是张瞻主动让**有接近的机会,两个概念不同,处置力度也不同,你拿捏好分寸。” 赵思危点点头,“我明白。”他叫了一声惊蛰,“你的任务,是寸步不离守着纪家大姑娘,其余人的性命和你无关,明白吗?若是今日事再出现一次,休怪我不客气。” 惊蛰低头,“卑职清楚。” 赵思危离开后,汀窈对着惊蛰很是抱歉,“今日是我连累你了,对不住。” 惊蛰摇摇头,“的确是我欠妥了,当时周围还有主子别的暗哨,我应该让他们去盯着孟大姑娘的。” 分明应该是主子英雄救美,给纪汀窈留下好感,都是孟**没脑子,张瞻问啥说啥,逼得主子为了不让张瞻离开惹得众人散了发现这事儿,亲自上场打马球,瓢泼的大雨,把主子淋得狼狈不堪。 汀窈抱着盒子到纪老太太院子时,下人们都在院外候着,正堂门窗紧闭,可想而知事态严重级别。 汀窈让柿柿、如意都别跟着来,自己敲了敲门叫了声祖母,听到里面说了个进,才推开些许门缝进屋内。 屋子里孙氏已气得砸了杯盏,还在不停拍桌子以表她的权威和愤怒。 纪岸芷站在旁边气红了脸,心口不停起伏。 看样子,母女二人吵了场大的。 纪老太太看汀窈:“来得正好,你不来,我也要派人去找你了,到底发生了何事?说清楚,说明白,说仔细。” 汀窈正色说:“不管发生了何事,二妹妹相安无事就是大吉大利,太子要声张眼下京城都炸锅了,他大约觉得理亏不会将事情闹大,这个哑巴亏我们两方自己咽下就好,当然,太子若是突然又要闹。那么,也是太子更站不住脚,光天化日之居然调戏重臣贵女。” 纪老太太抓着重点,“所以,今日你是亲眼看到,你二妹妹的确是被太子轻薄了?” 汀窈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氏已经激动起来,“身子都被男子看了,以后可怎么议亲,大姑娘说的好听,两家各自咽下哑巴亏,太子只需要静悄悄传个消息出去,你二妹妹身败名裂不说,咱们纪家名声都完了,大姑娘的婚事也要耽搁,这都罢了,以后家里两个哥儿如何在京城立足啊!他们可是纪家日后的支柱和希望啊。” 汀窈心说,前面都是鬼话,只有后面为了你两个儿子在京城立足才是真话吧。 凭什么好端端的女儿家,要给你儿子做垫脚石。 纪岸芷冷着脸,“如何立足是——” 话被孙氏打断,“你是两个弟弟的姐姐,又是大姑娘的妹妹,做事不能只顾自己,他们何错之有,要被你连累的在京城抬不起头。” “依着我的意思,太子就是对你情深不能自己今日才会有唐突,你应该多多谅解才是,这反而说明,你若去了东宫,太子指不定多疼你,只要你肚子争气,明年就能抱儿子了。” “太子前面都送了东西来,还不够证明对你的喜欢吗,干脆啊,你就老老实实跟了太子,这你也不亏,老太太说是不是。” 纪汀窈是纪老太太的软肋,纪岸芷的事情闹大了,纪汀窈原本就没人上门提亲,怕是更加没人要,是京城万人嫌弃的女子了。 只要说动纪老太太拍板,纪岸芷只能认命,她若成太子侧妃,以后两个儿子的路就好走太多了。 纪岸芷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个卖女求荣的好母亲啊。 第13章 我宁死不嫁 纪老太太觉得孙氏咄咄逼人,深吸口气拍着膝头,“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这些事情了,你不许说话了,让二丫头说。” “阿芷!”孙氏高声叫要开口的纪岸芷,“你觉得母亲会害你吗?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补偿你啊,今日宴会你也看到了,除开徐菟菟外,哪个女子接近了九殿下了,咱们求不到皇子正妃,太子侧妃也不错了,这买卖不亏本!” 纪岸芷眼底泛着恨意,孙氏咬牙,“你的两个弟弟对你是好的呢!你想想他们啊!他们得了好东西谁不是想着先给你啊。” 纪岸芷恶狠狠盯着孙氏。 “我来说吧。”汀窈打破僵局,“太太今日故意让二妹妹落单,给了太子单独接近机会,二妹妹身边的丫鬟察觉不对要阻止,却被太太身边的刁嬷嬷打伤,祖母可以去查,这伤不可能转瞬间就好了。” “再则,京城外面也没有议论纷纷此事,过了就过了,要是太太心里有疙瘩,找个会疏解人心的大夫来看看,或者日后让二妹妹少去您跟前晃悠,眼不见为净。” 孙氏不接这话,反而哼了声,“太子送的东西咱们都收下了,不管有没有这遭,岸芷都要去东宫。” 汀窈眼底浮现笑意,顺着说:“太子给咱们家送东西了,本就是暗地里送来的,既如此,暗地里送回去不就好了?” “送回去?”孙氏冷笑,扫了眼纪岸芷,“阿芷,你自己做了什么要我说吗?那些东西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更别说你还损毁了御赐之物,是要连累全家的。” 纪岸芷捏紧了手指,“我宁死不嫁!” 孙氏似乎很明白这个半路回来的女儿骨子中的烈性,“怎么,你是想要以死相逼,还是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真是自私的东西,你不嫁,东西收下了,纪家总要送个姑娘去东宫做交代!” 纪岸芷哑声,狠狠闭紧了眼。 汀窈拍拍手里的盒子,微微笑着说:“二妹妹生气发火甩了太子送来的东西,这件事我认为不是小事儿,恐怕会给家中惹下大祸,因此回来后告诉了祖母,因我见过送的物件,祖母就差遣我去寻一样的来,砸了祖母不少体己,可算都一模一样买回来了,太太收的,太太再多加点东西退回去也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纪老太太、纪岸芷都扬起了脑袋。 盒子打开,里面是和太子送来如出一辙的东西。 纪岸芷立刻向着纪老太太下跪,眼泪唰地落下,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多谢祖母怜惜孙女,多谢祖母救了孙女,日后孙女定和姐姐好好相处……” 纪老太太抬手让她起来,“你和阿汀都是我的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以前多有母亲爹爹疼惜,又是懂事孩子,因此我放心你,可我心里还是有你位置的。” 这下轮到孙氏风中凌乱,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纪老太太在府中只要不涉及纪汀窈都是难得多言一个字,怎么会突然跳出来帮纪岸芷了。 而且,纪岸芷若是嫁入东宫,汀窈就有为侧妃妹妹,也好找姑爷啊,纪老太太老糊涂了不是! “拿着东西去给太子吧。”纪老太太张口。 孙氏:“老太太——” 纪老太太阴沉下脸,“怎么,你是要驳斥我的话了,京城儿媳妇做成你这样也是罕见,弄丢亲生女儿在前,把女儿送给人做妾在后,任凭女儿被男子用强也熟视无睹,怎么,你跟前的两个儿子就这般没能耐,要吃亲姐姐的人血馒头?” “你处置不好,就让你男人来找我,真是当我不管家里事,容你无法无天叫嚷嚷了?” 纪老太太本就对孙氏不喜,一直是为了汀窈一忍再忍,希望在她死后,孙氏能觉得她这位婆母还不错,能多多保护汀窈。 如今看来,亲生女儿都敢送去给男人亵玩的亲娘,又怎么会对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继女有好脸色呢。 越是退让,反倒是让孙氏觉得自己很怕她。 绝对不能再如此纵容孙氏下去了,纪家迟早要被她毁了。 “这件事你若处置不好,我就亲自去陛下跟前说。”纪老太太也不含糊,“傻站干什么,还不给我走!” 孙氏脸上惨白,到底她只是个媳妇,若是真太过忤逆婆母,把人气死了,她在京城就不用出去走了,只能抱着箱子走了出去。 纪老太太咳嗽叫纪岸芷,“二丫头,今日你就在我院子待着,等着你爹爹过来了,咱们再继续说,你也吓着了,我让人给你预备了屋子,先去休息。” 纪岸芷明白二人是有话要说,也走了出去,错身汀窈时,目光很是感激,“多谢姐姐帮我。” 屋子安静下来。 纪老太太眸色很深,盯着跟前的汀窈。 “这些东西,怕是用光你所有的体己都买不来吧。” 还有一部分是宫中款式,更是有价无市,怕是只有大内位高权重的人才弄得来。 她的软趴趴孙女有几分能耐,她还是很清楚的。 汀窈不好意思笑笑,“找**帮了一把,不然孙女哪里能弄来。” 汀窈深知纪老太太不好糊弄,只是现在告诉她赵思危的存在,只会让她更加忧愁,觉得她会成为徐菟菟的眼中钉肉中刺,本就身子骨不好,再被她气短命就是路走宽了。 孟**三个字一出,纪老太太充满疑虑的眸光渐淡,“这不是小数目,晚些时候把银子都送过去,你和她虽然关系好,可我还是那句话,对她不要交心太多,她这个人心思过于摇摆,太随心所欲。” 纪家是百年士族,孟家则是书香世家,如今孟家在朝中官职虽高于纪家不少,到底要忌惮纪家底子尊敬两份。 只是,纪家没什么能耐人了,家里两个小孙子瞧着也不像是扶得起来的,孙氏才会想着用女儿铺路,她也是有私心的,纪岸芷被孙氏卖出去了,下一个肯定是汀窈。 亲女儿给太子的当妾,继女指不定会送到其他权势滔天官员的床榻上。 保住纪岸芷,也是变相保住了汀窈。 第14章 是谁,挑拨了我们的关系 汀窈嗯了一声,“我知道祖母的意思。” 纪老太太以前是盘算着,她和孟**走近了,能不能和她的二弟孟钦墩有一腿出来,奈何就孟钦墩是个长不大的闹腾德行,她都烦,别说纪老太太了。 “祖母,今日我看九殿下身边带了个公子,说是谋士实则是个神医呢,只是因为以前被诬陷药死过人,所以医者的身份不能放到明面来,孙女派人去打探打探,若是真能耐,让她来给祖母诊治诊治如何?” 纪老太太死和活,其实对整本书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已成为太子侧妃的纪岸芷能名正言顺出东宫,和张瞻密谋大事。 逼逼一句,这作者也是够狠心的,就这,就这就把她祖母给弄归西了,差评,必须差评。 听着孙女如此关怀的话,纪老太太心中很是熨帖,笑得慈爱,“老了都是这样的,你有这心祖母就很高兴了,只是咱们别和皇室人有沾染,不会有好下场的,你高高兴兴的,祖母就健健康康的。” 汀窈点点头。 总是要让赵思危的名字在纪老太太跟前有个耳熟,天知道后面赵思危还能做什么天雷勾地火的。 眼下她怕头疼有些话都要掂量说,甚至都不敢说,要是能有个不怕赵思危,甚至能让赵思危稍微听话的人就好了。 耳畔再度响起纪老太太声音。 “罢了,这次以后,你二妹妹也会知道你的好了,她比你有心眼子,以后有事别都听孟**的,多去找她问问,你有她一半的机灵,我都能笑好几日。” 汀窈:…… 最毒的嘴还是来自亲人。 ** 回到十安斋,汀窈让人都不许打搅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提笔开始慢慢顺着眼下的事情。 好消息是,钟釉岭活着出场,有了这位职业奶妈,他们的阵营就多了保障。 纪岸芷剧情目前看来无法修复,反之,她因此得到了个不输张瞻的最强大脑。 她提笔写了个赵思危。 他的最大问题,仍然是和徐菟菟的感情线情况,是必须登基为帝册封徐菟菟为后,才能算是通关完毕。 赵思危回来,提前部署的东西怕是不少,慢慢看着就成,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 目前,赵思危并未直接表达想要当皇帝的想法,这一点,必须再做好心理辅导,再则就是他对张瞻的态度,别这一次,他自己把张瞻给提前得罪。 汀窈停下来笔,觉得眼前迷雾一片,倒也不需要太慌,没有到结局,一切都还有改的可能。 接下来按照原书剧情,是两个大剧情,一个宫宴,一个皇家冬日围猎。 整理完毕,汀窈将纸张丢到香鼎当中。 在宫宴之前,还有点时间,她要做的,就是把纪家整顿整顿。 *** 夜渐渐深。 平阳侯府中。 张瞻在书房中整理书架,架子上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书册,倒不是他的,是赵思危觉得有趣非要买,又不敢放在大内怕惹他娘动怒,一股脑把他的书房占了大半。 听着推门声音,张瞻依旧在仔细擦拭架子上一层薄薄的轻灰尘,“最近你很忙?”是他一贯的温和口气。 从他反应过来掰着指头算,赵思危已有一个半月没来他这里了,更确切地说,都没单独见面说话小聚过。 他是太后钦点给太子的陪读,因此每日都会进宫,不是赵思危来找他说话,就是他会抽空去他宫里小坐片刻。 他虽然是侯府世子,可京城都的人都知道,他是原配侯夫人的遗腹子,如今的侯夫人是续弦是她的继母,巴不得他快点死了把世子位让给她的儿子,家里也就祖父祖母给他做靠山。 他儿时早慧又模样出众,因此被吹得天花乱坠,赵思危就是慕名而来想看他是什么货色,然后看他被继母和姨娘生的弟弟妹妹群殴。 赵思危一不拉架,二也不叫人,单枪匹马挽起衣袖就揍他弟弟妹妹,他给吓得半死,以为是谁家来玩的小少爷,怕他被自己连累,想把他拉开,拉不动,看牙都被打出来的弟弟,他把赵思危推翻在地,然后,被爬起来的赵思危一拳头打出鼻血。 还甩他一句“我就应该看你被活生生打死,等着,我现在就让你全家跪下给我赔罪!” 全家下跪的场景他是见着了。 最后他最惨,家里跪了祖宗牌位,又被祖父拎着去宫里和赵思危赔罪。 赵思危也惨,被罚写请罪书,不会写,他好心帮忙,一帮就给帮去做赵思危陪读代笔,赵思危也用他九殿下的地位,帮他在侯府站稳脚跟,让他在京城享有盛名。 他即便是去太子身侧,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无时无刻不在给赵思危日后打算,就怕他日后想要谋大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倒是好,一扭头,还不理人了,他还不知道为什么。 赵思危抱着手靠着门都不想多看他。 他是不想来的,三请四催人都堵宫门口了,再不来这人得去他屋子坐着喝茶了。 赵思危直说:“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那我就直说了。”张瞻侧过身,用干净帕子擦了擦手指粘染的灰尘,微微一笑,“是谁,在你跟前挑拨了你我关系。”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赵思危活动了下手腕,“你在我身边不是放了眼睛吗,难道看不清?” 张瞻声音有些冷意,是一贯被赵思危气得半死特有的语气,“不是我的眼线,你现在早就身败名裂了?” 他走到桌边喝了半杯茶,盯着他看,“你把惊蛰送给了纪汀窈,你看上她了?” “关你什么事。”赵思危直起背脊,眯眼说:“把你放在我周围的眼线都撤了,别逼我送他们人头给你。” 张瞻无所谓耸耸肩,静静地看着他,“那你杀吧,杀几个我补几个,草菅人命的帽子你喜欢戴就好。” 赵思危是真冷笑了一声。 他好想把张瞻的嘴缝起来。 真搞不懂京城一群姑娘喜欢张瞻什么!脸吗?脸能当饭吃吗? 没缝起来的嘴再度响起声音,“徐菟菟对你情深义重,徐国公府背后军权比你想得还能耐,这门婚事你最好主动点。” 赵思危干脆仰头闭眼双手捂耳。 张瞻眸子骤然泛起寒意,端详尥蹶子的赵思危,“我数三个数,你还这德行,我立刻找你母妃,让她收拾你。” “三!” “二——” 赵思危抬手让他住嘴,抬抬手让他继续说,他在听。 烦死了,小时候他太皮,偏偏张瞻又是个乖得没边的,一对比他就是个混世魔王,他母妃贼稀罕张瞻,把他当半个亲儿子看,只要张瞻告状他次次被打的满宫殿跑。 毫无人性,毫无天理。 第15章 张瞻你个狗东西 张瞻倒茶递给赵思危,让他过来坐着说,“你有了正妃,纪汀窈可以做侧妃。”他顿了顿,表达准确了点,“除开不能给纪汀窈正妃的头衔,其他一切你都可以按照正妃仪制安排。” 赵思危一动不动。 张瞻干脆端着茶走上前递给他,露出个温和笑意,是想缓和下快要凝固的气氛。 “最近我陪着太子收拾他的烂摊子,眼下我已经忙完了,太子那边有个去雍州的差事,你不是说那边风景不错吗,我们一起去玩玩如何?” 赵思危翻白眼,这口气,你是我爹吗?你在哄儿子吗?我正牌父皇给我顺毛金山银山哐哐哐砸我面前我都不为所动。 “我不去。”赵思危冰冷拒绝。 张瞻哦了一声,“那我自己去。” 赵思危心梗。 “赵九,侯府捏着郊外两万兵力,若是你能娶徐菟菟,你即便没有太子身份,也不差了。”张瞻哀其不争,“我们有争的底气,太子多恨你,你感受不到,多捏点实权震慑他难道不好吗?” “说完了?”赵思危挑眉,“那我走了。” 张瞻差点把手中茶盏捏碎,“赵九,你若不肯好好说话,反正我现在时间充裕,可以把我们没见面这些日子,所有和你往来的人挨个查一查。” “你试试。”赵思危看他。 面对挑衅,张瞻接受,“试试就试试,慢走不送。” 将他不要的茶盏小抿半口,“太子今日被纪汀窈刺伤,我已经安抚下太子,让纪家两个姑娘,这段时间不要再出现在太子眼前。” “伤了太子?”赵思危惊声。 “对,大约是不伤都逃不了吧,死不了,皮肉伤,太子私下本就不检点男女不忌讳。”张瞻将一本小册丢到他手里,“掂量着用,记得用之前给我透个气,我好看看是装孙子,还是替你打掩护,或者是直接跑路。” 熟悉的册子让赵思危眼神极其复杂。 这些都是张瞻收集的太子罪证,任何一条都可以在朝堂给太子致命一击。 这些曾经让他感动不已,最后呢,张瞻举着刀把他杀得措手不及…… 张瞻说是他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了,甚至在张瞻无故开始背刺他的时候,母妃骂他傻子,说张瞻已倒戈帮着太子对付他,他都嗤之以鼻,认为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有隐情。 明明张瞻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他为他苦心经营的,侯府不服张瞻,是他拎着人来走了一圈,杀鸡儆猴帮他树立威严。 更别说他逢人就要吹吹张瞻的风华绝代,想让高门显贵们给家中宠女选夫婿,脑子中都先浮出他的脸。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张瞻的今日! 王八犊子得了权势先杀他!居然先杀他! 把他都杀蒙了,他都没第一时间反击,还一把鼻涕一把泪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越想越气,好气好气! 赵思危抖了抖小册子,丢了回去,“不需要,你既是太子陪读,忠心太子就好。” 稀罕,他都记着呢。 “赵思危!”张瞻被激怒了,“我冒着被太子发现剁碎危险的给你弄的情报,你不要多得是人要。” 赵思危冲着他笑,“谁要你给谁去呗,我看你挺执着权势的,我记得以前问过你,若是得了权势你最想做什么,你说,你要杀光侯府的人,好吓人呢。” “我那是小时候太生气胡诌的。”张瞻不知道他如何想起这些陈年旧事,“赵九,我再问一次,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我自问对你问心无愧,你到底是被那句话挑拨了,你都不肯告诉我,让我辩驳两句吗?” 赵思危盯着他。 说什么,说你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娘是我母妃最信任的宫婢,趁着我母妃不能侍寝爬床父皇,然后怀了你,偷偷倒了避孕汤药保住你,又处心积虑犯事去了行宫,最后不知如何手段,让你成了侯府嫡子,还杀了原本的平阳侯夫人母子! 还是说,我如何对你深信不疑,最后给你做嫁衣,明明是你造成的太子死亡,却做得一手好局,自己全身而退,让皇后全族把此仇算我头上,你独善其身,再然后恢复了皇子身份,叫我九哥。 对我母妃出言不逊,害我母妃被送到行宫,让我们母子分别…… 还是说,你现在风光月霁温润有礼,再过几个月你就是菩萨面容蛇蝎手段吗? 赵思危一个字都不想说,推门离开。 “或者换个说法,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让你重新信我。” 张瞻声音在脑后响起。 赵思危回头看他,张瞻捏着手中的册子抖了抖,声音很柔和,“九殿下开口就是,你只管说,能不能做到是我的事。” “可以啊。”赵思危笑笑,“我不想娶徐菟菟,你有办法让徐菟菟自愿离我远点吗?” 张瞻甚至没有迟疑,“简单,找个人把她杀了就是,你需要我现在就去办。” 赵思危翻了个大白眼,走得更快了。 现在的你敢?以后的你舍得? 院子很安静,小厮小声叫他,“世子爷回去吧,九殿下走远了。” 张瞻嘘了一声,摆摆手让他走远点,别理他。 别打扰他,让他在赵思危回来闹他之前,先想一想怎么杀徐菟菟。 不过半刻钟,一声震天响的张瞻在侯府上空炸开。 侯府值夜的下人似乎早就习惯这道叫唤,停了下手里的差事,又继续无事人地该做什么做什么。 赵思危折返回来,“张瞻你个狗东西。” 宫门已经下钥了,他回不去了,母妃说了,这个月再敢不回宫,绝对禁足他一个月!那他就一个月都见不到汀窈了! 他气得抽出随从腰间的佩刀就要挥舞过去。 被随从小暑、大暑拽着。 “九殿下,没事的,娘娘知道你在侯府待着,不会追究什么的。” “你故意的!”赵思危要气死了。 张瞻对他轻轻笑,“对。” 本就只想和他好好说两句,给了他小册子就让他快回宫,非要气他,那就一起气,看谁消气快。 张瞻心情好了不少,“你今夜要是敢跑出去,明日我一定给你母妃说,上次你没回宫,可不是住在侯府的。” “你除了会给我母妃告状,你还会什么?”赵思危略显崩溃。 “招不在多,管用就成。”张瞻朝外走,给他摆摆手,“我也困了,明早见。” 出了书房,张瞻并未回院子,反而从小门出了府。 正好,趁着赵思危今夜在他眼皮子下睡觉,先去亲自审一审钟釉岭。 第16章 女人的友谊建立起来很容易 纪家。 汀窈是在睡梦中被香醒的,“嚯,你们谁的手艺这么好,我要给她涨月钱。” “姐姐,是我。” 汀窈听着这声姐姐真是浑身舒服。 纪岸芷的厨艺是御膳房退休老干部精品教学,一字诗:绝。 昨夜纪老太太发威,把父亲纪柏鸣和孙氏一顿臭骂,还让孙氏今日去把东西退还给太子,办不好就回娘家别回来了。 吃着鱼片粥,汀窈就听纪岸芷说,想要和自己去孟家小住。 汀窈还在神游,睡眼蒙眬看她。 纪岸芷说:“天明时孟家送了帖子来,孟**应是怕你在府邸水深火热,因此想要把你弄到孟家去小住躲躲,我可以跟着去吗,我也不想见母亲。” 汀窈拿起花卷边掰开边点头,“小问题,那二妹妹能否告诉我,你那日摔坏太子送来的东西,除开是要故意激怒太太打你,让你不能出去,好让我顺理成章代你出府以示投诚外,可还有别的打算?” 纪岸芷给她夹菜,“这不错,我听如意说你爱吃。” 汀窈说:“二妹妹,我现在要你一句实话,你能给出来吗?” 这是信任局。 “姐姐猜猜呢?”纪岸芷转而说,“其实,我当时真就想到姐姐说的这一件事。” 送她出去见赵思危,时间紧任务重,加之汀窈对她退避三舍的态度,只有这一个法子。 “是吗?”汀窈咽下她夹来的菜,顿了顿,说:“难道不是想赌一把,九殿下会不会帮你退亲吗?这门亲事你不能选择,太太更加会极力促成,这就是其二。” 昨日那些话是说给孙氏听的,纪岸芷的小脑袋瓜子,肯定一眼就知道,是赵思危给她的。 “其三,九皇子和我的关系,你也想要弄明白的?其四,你还为了将来打算吧,想要去孟家看看有没有路?” 汀窈放下筷子,坦荡问:“对吗?” 纪岸芷冲着她微微笑:“原来姐姐才是纪家最聪明的,不过,我对孟家没兴趣,姐姐都看不上孟家的男子,更何况我呢,我是真的想要去躲一躲,再则,我和九殿下的交易也是替他保护你在纪家周全,所以想要跟着姐姐身边多进出,让九殿下看看我的诚意,以后对我多多庇佑。” 汀窈说的其二、其三是她昨日想到的,其四真没有。 “不过,我不喜欢九殿下,姐姐这件事上千万别多想。”纪岸芷紧急刹车补上一句,“姐姐,我不喜欢京城,若是有机会,我想离开,你和九殿下可以帮我对不对?” 汀窈心说:还真能,前世赵思危不就是帮了你吗? “不过。”纪岸芷声音压低,“如此一来,我们就算是九殿下的人了,得想办法让爹爹明面支持九殿下才可以。” “你有什么办法?”汀窈不动声色地问。 她鸡贼的爹爹,前世是在赵思危登基后才俯首称臣的。 “目前没办法,只能等,或者让爹爹觉得九殿下最有可能把太子取而代之。” “比如呢?”汀窈问。 看看,思想觉悟多高,难怪和张瞻一拍即合,两人都是断情绝爱的利落人。 纪岸芷起身,她带了自己的新衣裙和首饰,“说了姐姐别生气,其实等徐菟菟嫁给九殿下不就好了?厉害的岳父能帮他很多呢,如此一来,京城观望的老油条们就会主动投诚了。” “九殿下要是不愿意呢?”汀窈问。 纪岸芷思索了下,“这是姐姐给我的考题吗?要是我让九殿下认下徐菟菟做正妃了,姐姐就会像对孟**一样信我吗?” 不难,但是要能够接近赵思危、徐菟菟才可以,没事,后面去宴会主动想办法接近二人,或者二人关系好的人就成。 其实纪岸芷一直都蛮想亲近这位姐姐的,只是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不想多和她有关系,她以前还问她要不要来跟着学,还把她气哭了,吓得她每次都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看她,生怕把人给又弄哭了。 这些汀窈是没参与的,她只能表达她对眼前这位巧宗的看法,“不,我其实是怕你把我骗去买了,你很聪明。” 汀窈擦嘴起身,看她带来的东西,“这些衣裳都是你素日出去设宴才穿的吧,还有这镯子……” 依旧是那对芙蓉玉镯子。 汀窈见她戴过一两次,很是漂亮,说明是她都宝贝得不行的。 “我是真心送给姐姐的。”纪岸芷主动给她带上,“为何我以前送姐姐东西,姐姐都拒绝?” 汀窈摊手:“那你现在补给我,我也是要的。”她哪里好意思说,此前的“汀窈”是想着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啊。 纪岸芷眉眼弯弯,“好,我给姐姐补来。” 二人去给纪老太太请安,就上了马车去孟家。 孟**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 见着下马车的汀窈嚯哟了一声,“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汀窈穿了一身青色长褙子,淡绿色的百迭裙用银线绣了几只银蝶,随着阳光洒落,她的莲步轻移动,蝶翅泛着光芒轻展。 挽着精致小髻,坠着根芍药缠丝花步摇,小巧五官被细细上了妆容,更是美得人眼前一亮,娴静宁和中多出两分高雅气质。 汀窈对着她微微一笑,“怎么,打扮一下就不认我了?”回身抬手要搀弯腰出来的纪岸芷,“当心。” 纪岸芷目光阅过她的脸,一颦一笑间美眸如同春水轻晃漾起涟漪,她这位姐姐真是明珠蒙尘了,她自认算模样拔尖的,此刻也觉得花容失色。 “以后你天天这样化妆,妆娘钱我来出!”孟**对着跟来的纪岸芷挥挥手算招呼,“这是你成衣铺子的款式吧,我也想要,能不能走个关系?” 纪岸芷含笑,给她行了一礼,“孟大姑娘看得起,是我的福分,以后每月我都让人送几套来。” 女人的感情建立起来就是如此的容易,说说衣裳首饰妆容就热络起来,再加上纪岸芷本就是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孟**哄的和她两个手挽手。 汀窈跟着二人简直觉得好笑。 “哟,今日还真是好运气,居然能瞧着这么多京城贵女,你家莫不是有什么私宴吧,不然我明日再来替父皇探视你祖父?” 这声音…… 汀窈侧眸,就见赵思危站在不远处的月门,旁边跟随的是孟家二公子孟钦墩。 第17章 都想把张瞻据为己有 听着耳边一声姐姐,汀窈才回神急忙低身行礼。 人前赵思危隐藏得很好,端着皇子气度,抬抬手让三人不必多礼,微微颔首,客气说:“吓着三位姑娘了,父皇听说孟老太爷生病让我来看看。” 姑娘们走得侧门进来,要去给孟老太太请安,赵思危走得正门,是要去探望孟老太爷,路是一样的。 赵思危并未说一道,跟着孟钦墩先走一步。 三位姑娘只能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孟钦墩是姐控,又是七殿下的陪读,和皇子们算是关系不错,因此说话顾虑不多,“九殿下,我听说您和张世子关系不错。” “为何听说我和他关系不错?不是太后口谕,他还得再帮我抄几年书。”赵思危含笑说。 “那张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孟钦墩小心翼翼问。 赵思危很扎心,“你家没有他要的款式,死心吧。” 孟钦墩:“没事,可以改的。”他知道姐姐爱慕张瞻,孟、张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他自然要为姐姐努努力了。 赵思危二度扎心,“装得了一时,装不来一世,张瞻讨厌装的。” 后面跟着的三个尾巴听得非常清楚。 “他几个意思!”孟**特别不高兴,“就他和张瞻好是吧!真不要脸,仗着权势欺辱张瞻给他做课业。” “孟大姑娘慎言。”纪岸芷小声说,怎么能当面议论皇室,说太过小命都会没有的。 “九殿下说得对。”汀窈煞有其事点点头,“我看张瞻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是凡夫俗子能摸衣角的。” 赵思危这话就是说给孟**听的,说得很好。 前世孟**卑微死缠烂打倒贴的模样,汀窈回忆一次死过去一次。 纪岸芷:??? 难怪你们两个姐们好。 不过,她余光扫了眼走得大摇大摆的孟**。 这人为何一点规矩体统都没有,是要酿成大祸的。 赵思危声音还在继续,“死缠烂打张瞻只会烦,若是突然对你有改观了,那不过是发现你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他只是瞧着温润如画好脾气公子哥,其实骂起人来脏的你都不知道怎么告状。” 他敢赌命,前世张瞻就是看上孟**背后的权势,否则怎么会说出让她做妾的话?这是爱?爱个鬼! 执迷不悟的“逆女”,老天爷快点降个响雷劈醒她吧。 孟钦墩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最近没瞧着九殿下和张世子一起出现了。” 真是姐弟,开口都让赵思危不开心,眼下是一个字都懒得说。 赵思危不耐烦,“你管我们。” 后面的汀窈则是轻轻蹙眉。 果然是不愿意和张瞻走近了,甚至连着张瞻两个字都不想听到了,上辈子被张瞻伤得太深了。 最后亲手杀了张瞻,还一副不敢信张瞻会死在他手里的架势,没事人地回了府邸,跟着就是号啕大哭,她怎么敲门都不肯开,而后对她更加依赖。 其实不是更爱她了,只是因为把依赖张瞻的那部分都给她了。 “孟二公子说得对,最近两三个月都没瞧着九殿下和张世子一起进出了。”纪岸芷也疑惑,“私下都有不少人在说,是张世子站队选了太子殿下辅佐,因此要和九殿下划清界限了。” 孟**眨眨眼,“应该是别的误会吧。”她也是知道剧情的呢,现在还没到二人分道扬镳的时候,“没准就是赵思危做错事,张瞻给他收烂摊子了收烦了。” 她记得原书作者有一笔带过,赵思危有点怀疑张瞻的苗头时,出什么事被他父皇和母妃混合双打,张瞻帮他抗了伤害差点被打死,赵思危又难过又自责,对张瞻的首次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她看的时候都惊呼张瞻这招牛逼,赵思危没觉醒前,在张瞻跟前就是个傻白甜哥哥。 汀窈不敢点头,目前赵思危到底对张瞻是什么心思,她真没谱。 能确定就是,要不是现在张瞻死了,他百分百会被侯府和东宫联手弄死,他大约都动手了。 也不对,她记得前世和赵思危睡前聊天,内容扯到若是重来一次会不会射杀张瞻,赵思危沉默得她都睡着了,等着她睁眼,赵思危望着天花板给她来了句:“我能把他杀了,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乱回答也是答了。 给孟老太太请安回到院子,孟**就立刻摸出三套便服,盛情邀请二人出去玩。 “张世子今日要在城西花园做诗会呢,我们去看看吧,那出院子风景也好。” 纪岸芷不解:“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出去,为何要……”她点到为止,指了指丫鬟衣裳,“偷偷摸摸呢?” 汀窈脸色严肃,“做东的和你父亲是对家,前不久才在朝堂参了你爹爹,害得你爹爹被罚了俸禄,你祖父气病也是这事惹的,你怎么敢?” 纪岸芷瞪眸,也立刻说:“那绝对不能去,传出去了,会让你全家因你此举被京城嗤笑的,张瞻出席宴会很多,以后我去有他的宴会,定然把你带上,今日就别去了。” 孟**冷幽幽:“就是我爹做错了,贪了赈灾的银子,祖父是被爹爹气的,和别人无关。” 纪岸芷:…… 她说的重点是什么,孟**是一点没听入脑。 真是被张瞻迷得神魂颠倒了。 汀窈试图讲道理:“这和你爹爹是不是做错了无关,而是你这个孟家嫡女去了,会有什么后果?全京城都知道你爹和主办人不和,你非要去,还偷摸摸冲着张瞻去,是要承包京城今年的饭后谈资吗?” 纪岸芷继续把话和道理掰碎说给孟**听。 “你去了,大部分人会认为你是喜欢张瞻才去,可更会看的,就会认为,你是代表孟家去投靠太子的。” “目前张瞻对外只认他是太子伴读,不接受太子给他请来的任何官职,还说过等着太子加冠,他就会卸任。” “张瞻对外一直重复强调,他和九殿下关系更密切,你这样一去,让人觉得你投靠太子就算了,还把张瞻给祸害了,挑拨了张瞻和九殿下的关系。” “你听懂了吗?张瞻就是九殿下和太子之间维持平衡的点,因为平阳侯府捏着京城最近的两万兵马,只要对明堂高位有想法的皇子,都想据为己有。” “太子非常想要弄到手,但是张瞻现在完全是在等九殿下一句你过来,甚至九殿下都不用说话,招招手张瞻蹦蹦跳跳就去了,甚至还会带走一部分太子那边的能人!” “可若是让九殿下怀疑张瞻背叛他了,他目前不敢杀张瞻,是敢杀去挑拨他们二人之间关系的人的!” 纪岸芷很难得说话带着激动,“孟大姑娘,孟大姐姐,你想想清楚再去。” “可我得去找他。”孟**小声说,心虚地看汀窈,“我的玉佩在他手中。” 汀窈差点咬住舌头:“什么?我那日不是给你了吗?” 纪岸芷觉得汀窈没理智了,开口控场,“这个简单,派人去找他拿回来就可以了,为何非要亲自去,不能去,都不准去。” 第18章 三个大boss的人才市场 汀窈垂眸。 脑子浮现出现在此的赵思危。 肯定不是来见她的,前世也没有这次来孟家的戏份,得搞清楚他目前到底都提前部署了些什么。 他的主要布防对象肯定是张瞻,先卸了纪岸芷形成同盟的可能,那么下一步呢? 诗会作用除开让张瞻才子人设更稳固,还会有想接触赵思危、赵思淙的人主动给他投诚。 这也是张瞻的日后人脉地图的基础,他的确会给赵思危、赵思淙推人,可他自己也捏了不少据为己有。 诗会等于boss直聘。 三个大boss的人才市场。 面对你一言我一语已要争执起的孟**、纪岸芷,她行使投票权。 “去呗。” 孟**眼睛一亮,扑到好姐妹身上熊抱她,“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姐姐,不可以!”纪岸芷阻止。 不应该啊,汀窈肯定是听得懂人话的。 “那你不去。”孟**睨她,把汀窈抱得更紧,什么妹妹,她才是汀窈的真姐妹。 纪岸芷表情凝固。 两票去,一票否,少数要么服从多数,要么逃离多数自成一派。 最后,纪岸芷见已换好丫鬟衣裳的二人,再也不挣扎,说了声等等,也去换了。 孟**这才小声和汀窈咬耳朵,“她什么情况,她应该和你不对付才是,我以为她就是来我这里躲一躲,好吃好喝给她就成……” “她聪敏,跟着一起没准还能帮我们。”汀窈对揉揉她脸肉,“放心,你才是我的天下第一好。” 孟**就等着这话呢,“那我要是去追张瞻你会支持我吗?” 汀窈:“……” 好好好,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我知道他的官配是郡主,我的意思是,和张瞻做做朋友也可以吧。” 汀窈蹙额。 “我保证绝对不会乱来,你就当我在追星成不成!偶像就在我面前啊,我哪里能平静啊!” 汀窈只有死一样的沉默。 沉默中,纪岸芷也换好衣裳走了出来。 “纪二!你觉得张瞻如何!” 纪岸芷眨眨眼,给出高分评价:“很完美,京城没比他更得姑娘喜欢的男子了,他没有缺点,京城姑爷榜单蝉联榜首的存在,但是,他有什么缺点,你知道吗?” 她顿了顿,“他脑子有些时候不清醒,我交好的贵女私下总议论九殿下是他的拖油瓶,毕竟他替九殿下抗了不少黑锅,张瞻还甘之如饴,我看来是张瞻脑子有病。” 汀窈:…… 这是骂张瞻吗?分明是骂赵思危,也是,前期的张瞻真的是人心所向白月光。 偷摸摸从角门出去,三个姑娘挤在小马车朝着诗会的地方去。 从诗会院子侧门进去,带路的孟**立说不好,掉头就跑,“快走快走!” 汀窈、纪岸芷不为所动,反而同时伸头去看何方神圣,能把胆大孟**吓成如此抱头逃命模样,这不得看看? 一看,汀窈、纪岸芷头发都差点立起来。 “哟,这不是刚刚说要去院子赏花的三位吗,怎么赏到这里来了?” 赵思危抱着手早就恭候孟**多时了。 知“女”莫若“父”,孟**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见张瞻的机会。 赵思危先进行斥责教育,“孟**,你祖父还在病榻挣扎,你就跑到气你祖父人办的诗会,是要给你祖父开席吗?你很想听唢呐,我找个乐曲班子给你吹一年怎么样?” 他又敲打另外一个不省心的,“纪二姑娘,你莫不是来谢张瞻在郊外宴会帮你的吧?你也是聪明人,他到底在帮谁,难道你不清楚,还是说,也想着滴水之恩以身相许的?” 纪岸芷使劲摇头,“我这就走。”她双手各挽着汀窈、孟**一边胳膊,就要拉着她们跑路。 孟**不走,趾高气扬叫嚣,“关你什么事!整日游手好闲的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纪岸芷几乎在心中咆哮:因为张瞻在这里啊,九殿下来多正常,他不来才会有人觉得奇怪!还有,你为什么对着皇子一点规矩也没有,别害我和姐姐啊。 汀窈更是直接扶额。 孟**就是戴有色眼镜看赵思危,觉得他前期是傻白甜大憨憨。 张瞻的诗会,赵思危一直都是大粉啊!张瞻有时候被难住了,赵思危要给他兜底啊。 这二人读的书都是一样的,只是为人处世方法不同,赵思危得皇帝独宠,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啊! 赵思危眯眼,“你来这里是和我无关,可你偏偏来我跟前了,我今日替父皇探视你祖父,若是你祖父突然病情加重了,分明是你不孝,父皇却以为是我气的,那怎么办?” 话音落地,他身边的侍卫小暑、大暑上前就要轰她们走。 孟**看过来的侍卫,僵着脖子说:“他拿了我的玉佩没给我,也没静悄悄来还给我,我只能来找他了,也就诗会容易……” 赵思危:“……” 他看汀窈点点头,别过头无语闭眼。 “九殿下可愿替孟大姑娘走一遭?”纪岸芷突然问。 孟**不听她的,总不会敢忤逆赵思危吧。 孟**叉腰:“我不稀罕!” 纪岸芷如遭雷劈。 赵思危也不客气,抬抬手让小暑、大暑回来,“和我无关。”扭头走了。 纪岸芷心惊,“孟**你怎么敢对九殿下不敬!不尊皇室轻则打板子,重则杀头流放啊!” 孟**鼓着腮帮子质问她:“你帮谁的,你姐姐都没说话你闭嘴。” 纪岸芷立刻就叫姐姐,却看汀窈在伸手挠脖子。 “姐姐是不舒服吗。”纪岸芷抓着她的手,伸头一看,就呀了一声,“姐姐你脖子都挠红了!” “我看看呢!”孟**蹙眉,“你是不是过敏了?” 汀窈被二人吓着,回神时已被按在了干净屋子中。 孟**说要去找大夫,汀窈没抓着人,纪岸芷更是追出去也没拽回来。 “姐姐,孟**怎么搞的?好歹也是叫得出名的贵女,一点规矩都没有,在京城不懂规矩,是要被人弄死的。” 明明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已发现她们的赵思危帮忙,她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在这里出事了才是无可挽回。 “纪大姑娘,这药你用下就好了。”惊蛰走了进来,“九殿下说,让卑职先送您回去。” 汀窈:“他要做什么?” 她站了起来,摸着脖颈明白了什么。 “他做的。” 指得脖子上的过敏。 惊蛰很轻地嗯了一声。 起疑的地方串联。 赵思危今日身上的香气不对劲,是她会过敏的花。 他的第二个目标,是孟**! 张瞻就是靠着女子走向成功,纪岸芷,孟**,徐菟菟,***…… 或许,赵思危想的法子,就是直接切断这些女子和张瞻的接触。 第19章 他罪不至死 汀窈起身要出去,惊蛰抬手拦住她,“大姑娘,主子说了,您要是不愿意走,就待在这里。” 汀窈目光落到纪岸芷身上。 纪岸芷摆手摇头,是真被姐姐眼中冷意吓着,“我不知道,和我无关。” “让开。”汀窈变了脸色,盯着惊蛰。 惊蛰被她吓了一跳,“主子——” 汀窈打开她的手疾步出去,惊蛰要追,纪岸芷一个箭步将她抓着,“你想清楚,若是伤了我,你会有什么下场,给我姐姐行个方便,你主子不会怪你,可你让我姐姐不高兴了,你觉得,你主子会如何?” 惊蛰动作顿住。 纪岸芷轻轻地松开她,“让姐姐去就是。” 汀窈前世来过这里,因此知道去前面的路。 别问为什么知道,问就是来找和已黑化觉醒张瞻乐呵呵喝茶的傻赵思危。 才到前院,发现人流突然朝着某处涌过去。 汀窈被人群带过去,后面人将她朝前拥,反正出不去,只能踮着脚朝里面看,就听着议论纷纷的声音。 “这孟**简直丢人现眼,居然来这里,谁不知道里头高坐的是把他祖父气病的罪魁祸首!” “真不知道孟家怎么教导的,还敢和九殿下对着吼,对皇子不尊,自己脑袋不要,孟家脑袋也不要了?” 闻言,汀窈拿出早八人挤地铁的莽撞劲,拿命朝着里面挤。 终于瞧着里面,还没抬眼耳边满是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 汀窈透过缝隙死命眯眼,总是算看着里面情况了。 场面有点刺激。 孟钦墩居然来了,此刻一脸不相信地盯着孟**。 孟**脸色带怒,眼睛喷火盯着赵思危。 而赵思危跌在台阶下一脸傻样,跟着蹙眉露出疼样,呲了一声。 张瞻脸色罕见惨白,疾步下台阶,“赵九,摔哪里了?” 耳边有声音总结,“孟**居然敢和九殿下动手,推皇子摔下台阶,她能名入史册了。” 汀窈哎了一声,来晚了。 罢了,先看看。 孟**声音一扬,“不是我推的赵思危!我一个姑娘如何推得动他个大男人!是他挡我路了!是他自己站不稳!” 孟钦墩抓住姐姐,食指竖在嘴巴上,让她闭嘴。 张瞻已经冷脸:“直呼皇子名讳,孟大姑娘知晓后果吗?”他把赵思危搀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灰尘,叫小暑去请太医来。 赵思危真摔疼了,捂着膝盖指着旁边椅子让张瞻搀他过去。 “很疼吗?”张瞻急问。 赵思危疼得额头凝结出小汗珠,形容他的疼,“但凡我再小十岁,我已经坐在地上仰头哭了。” “你装什么!”见赵思危一瘸一拐,孟**声音更大,就四个小台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摔瘸腿。 赵思危落座,张瞻底身去看赵思危膝盖。 已然瘀青甚至还带血,试探地轻轻一碰,赵思危打开他的手,“疼疼疼!” 摔下去姿势不对,直接磕着膝盖骨了,他要缓缓。 张瞻拿着随身帕子给赵思危轻轻擦拭血迹,见赵思危是真的吃疼,眼神询问他是不是想找孟家麻烦。 他其实也不信赵思危能摔成这样,他身手很好的。 赵思危歪头对上张瞻质疑的眼神,一脸震撼,指着孟**眼神质问他:怎么,你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 张瞻拍拍他的好腿膝盖,安抚他的炸毛,表示他一点也不喜欢孟**,会给他找场子,先不要闹。 得了,今日一过,他又要被人调侃欺负女子了。 他叫人去找冰块,起身看向孟**,“孟大姑娘把九殿下推下台阶,刚刚不止我亲眼所见,许多宾客都瞧着了。” “是他自己摔的!”孟**真冤屈。被男神误会冤枉,她不接受。 “九殿下为何要自己摔?”张瞻背过手,“孟大姑娘,先给九殿下赔个不是吧。” 赵思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是现在他太疼鬼火在心口冒泡,在场太多人看着,必须得做出个样子来。 先让孟**磕头认错,赵思危再逼逼叨叨几句,这事儿就结了,不会闹大了。 不等孟**动作,孟钦墩已经上前对着赵思危跪下,“还请九殿下赎罪,我姐姐被家里宠坏了,我现在就带她走!” 赵思危抱着他的膝头自己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孟**不乐意,“明明就是……” “明明是什么?”张瞻冷着嗓,“九殿下受伤是不是与你有关?是就可以了,眼下九殿下什么也没说,孟大姑娘还要如何?” “姐姐!”孟钦墩叫孟**,让她下跪赔罪。 孟**切齿岿然不动,“我凭什么给他下跪!他又不是皇帝!” 人群中的汀窈听着这话,直接抹了把脸。 换个意思就是,你跪谁就是承认谁是皇帝了? 果然,赵思危听着这话笑了,“也对,我哪里是太子哥哥,能让你们孟家人心悦诚服下跪。” 看热闹的人都露出同情目光。 赵思危最是刁钻德行,他不计较就罢了,真计较起来,多的是法子收拾你,本就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回去撒个娇,皇帝还不是万事都随他,更别说最维护赵思危的张瞻还目睹了一切。 孟**怕是要让孟家上下都不得安宁了。 孟**看向赵思危,“太子本就是储君,日后的天子,说是现在的隐形天子都对,你呢,你就是纨绔皇子,靠着你娘卖脸皮才有地位,等着你娘年老色衰了,你还能嚣张多久。” 孟钦墩惊了,瘫坐在地上都感觉脖子在地上滚了。 赵思危哦了一声,“原来你们孟家就是这样看我的?” 张瞻也是很难得说了句尖锐话,“孟**,你知道谋害皇子,辱骂当朝贵妃,议论东宫,三罪齐下,你死了不打紧,你全家日后能不能在京城生活都是未解之谜了?” “我不管你如何来这里,是记恨办诗会的人和你家的恩怨,想要来骂他几句,可你搅和了我张瞻的宴会,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祖父,父亲,以后你们家不用再和侯府往来。” 不管她为何而来,抓住机会让孟家不能和太子往来就好,到时候孟家只能去给赵思危当孙子,就是表态支持赵思危了。 赵思危自己呼呼疼过了,脑子也回来了,觉得张瞻真厉害,一句话就把他自己揭过去了,孟**是来骂仇人的,还替她留了个“孝”字做退路。 嘴皮子一翻就是谋算,果真脑子清醒看这个人,真是越看越让他心里不舒服。 张瞻见赵思危看他,有点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到底昨夜二人才闹了一场,不过好歹留宿时没把侯府给他烧了,说明赵思危只是让心里对他有了疙瘩,他罪不至死。 孟**被张瞻的话吓得愣住,只是重复,“我没有推他……” 赵思危声音微微冷,“你再说一遍?” 孟**莫名一抖。 第20章 正反手两记耳光丢到她脸上 “姐姐……”孟钦墩低声叫她,真是目光求她快点下跪认错,再闹下去真的得死这里。 孟**盯着赵思危。 赵思危丝毫不怕她,今日他预备干的,就是要让孟**对权势有惧怕,否则她的嘴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祸端,看见谁都没规矩嘴里没把门。 汀窈默默在人群中观望,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德行,就这点小场面,她不会认怂,只会努力喷火。 就在这时候,一声“***驾到”响起。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路,全都跪下异口同声,“见过***殿下。” ***赵负儿一身金红长裙,冷艳窈窕风姿绰约颇有气势,贵气中带着威压,逼得人不敢直视她,摇着蒲扇慢慢走了进来,“九殿下受伤了,可是真的。” 看赵负儿来了,赵思危明显很意外,立马就说:“小姑姑我站不起来了。” “你站起来也是上蹿下跳不安分,安宁几天也是好的。”赵负儿摇着扇子走入内,打眼扫了下张瞻,微微轻笑,“怎么,去了太子跟前,都还没给你官职呢,就忘了九殿下对你的维护之情了,没有他,哪有你的今日。” 张瞻当即下跪拱手,“是微臣疏忽让九殿下受伤。” 他早上问赵思危来不来,赵思危直接不理他,刚刚听小厮说他又来了,赶忙来接他,就瞧着他被孟**推下台阶。 但在赵负儿眼中,就是他没看好赵思危导致的。 赵负儿眼神微微一沉,“嘴上认错谁不会?” 张瞻思索片刻,立刻说:“微臣会上书闭门思过……一个,不,三个月。” “闭门思过也是过富贵日子,正好我在督促整理黄册,那头缺个誊录的人,你收拾收拾过去帮三个月忙吧,太子那头自己说清楚,别给我找麻烦。” 张瞻拱手一拜:“是。” 孟**替张瞻鸣不平,“他自己没站稳——” “我让你说话了吗?”赵负儿睨了眼孟**,“刚刚你没给我行礼吧,赵九,不尊我这个***,应该怎么处置,” 赵思危很配合地丢出两个字:“杖毙。” 孟**一怔。 “嗯,记性不错。”赵负儿轻轻摇扇先笑着夸赵思危,而后对着孟**轻飘飘说,“去死吧。” 孟**:“我父亲是二品大员,公主怎么敢直接杖毙我。” “嗯,说得对,那就去把你爹叫来,亲自给你监刑。”赵负儿望着跪地已吓没魂魄的孟钦墩,“孟二公子,你跑快点,回去找你爹吧。” 说着,赵负儿话音一转,“现在,来,教一教她规矩。”她转身坐到赵思危旁边,扇子轻轻抬,“张世子起来吧,别说我欺负你了。” 看热闹的人聚集得更多。 孟**被两个婆子直接压住朝着地上跪,她拼尽全力挣扎。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赵负儿接过张瞻递来的茶水,扫了眼不规矩的孟**,“你们两个粗人,别把娇滴滴的贵女伤着了,慢慢搀着她。” 欺负她侄儿,和他侄儿的好友,觉得两个大男人不好与她计较,那就让同为女人的她来计较。 张瞻给赵思危递茶,见他偏过头不接,给他放在旁边,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他,“不要太过得罪孟家,一会儿差不多了就给公主递个台阶,孟家会记得你高抬贵手。” “凭什么?”赵思危揉着膝头,“怎么,你喜欢她,所以为她求情?” 张瞻不明所以。 他孟**都没见过几次面,谈何说喜欢。 那头的孟**也终被两个婆子压着跪了下来,她情绪尤为激动,“你们欺负人!”她甚至眼眶都红了不少。 压着赵负儿的婆子抬手就要打,赵思危眼尖阻止,“反正去请孟家人了,我可惹不起她,小姑姑就莫要给我找罪受了。” 赵负儿轻轻抬扇,让婆子不必动手,“孟大姑娘挺能耐的,我这九侄儿从生下来开始,我就没看他怂过谁呢,你是第一个……” 见外面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张瞻开口,“不然先把人都散了。” 赵思危白他一眼:“腿在你身上,没人拦着你走。” 赵负儿目光在赵思危脸上一扫,摇着扇问张瞻,“张世子和她是故交吗,若是你的故交,这事儿本宫愿意瞧着你和九殿下的关系不处置了,皇兄若是问起,也定保张、孟两家无虞。” 本宫称谓一出,就足以证明她已动怒。 她眼中,张瞻一直都是将赵思危放在第一位的,她非要来蹚浑水,就是想看看,能让赵思危、张瞻都吃瘪的姑娘多能耐。 张瞻哑言。 这姑侄二人想得还是不够多。 这件事眼下是赵思危委屈,随着时间过去,只会留下一句九皇子只是摔了个台阶,就折磨孟家姐弟不说,还叫***来收拾孟家人。 孟钦墩带着父亲孟贾松来得极快。 孟贾松入内,孟**立刻叫他,“爹爹,有人欺负我——” 话音都没落地,孟贾松正反手两记耳光丢到她脸上,“混账东西,还不闭嘴,素日家里都宠着你,愈发让你无法无天,觉得谁都该捧着你吗?” 他说完赶紧上前跪地,依次给两尊大佛拱手求饶,“下官见过***、九殿下,小女泼皮惹怒二位,是下官管教不严之罪,还请二位殿下看下官怎么多年对朝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轻发落小女吧。” “她谋害皇嗣,孟大人觉得你的苦劳可以相抵吗?”赵负儿起身,“孟大人言辞里里外外都是包庇孟**,亏得我还认为,你会好好处置,也算来给大家看看,你是个明白官。” 明白的反义词就是糊涂官,家事都管不好,还能管得好什么? 赵负儿笑了笑说:“你家闺女嚣张跋扈的态度,也不知日后谁家有福气享受。” 孟**:“你仗势欺人!” 孟钦墩已吓得捂住她的嘴。 赵负儿也走到孟**跟前,“我仗势欺人?好,既受了你的骂名,这事儿我就要做够。” 她声音一扬,“日后谁娶孟**,就等同于和本宫为敌,在场的各位都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再帮我到处散播散播,至于孟大人,就好好等着陛下的意思吧。” 孟**不屑一顾。 赵负儿瞧着她蔑视神情觉得无比有趣,又加上一句,“还不够,以后谁和孟**往来密切,就是和我为敌,都听清楚了吗!” 第21章 赵思危战术喝茶 汀窈心中响起惊雷。 赵思危被赵负儿、张瞻亲自搀着离开。 汀窈目光始终跟随赵负儿,杀伐果断的放在她身上太过武断,聪慧机智又太柔和,有勇有谋形容又不够准确,美中不足的,是她后面得知张瞻身份后,毫无犹豫的抛弃了赵思危。 一周目即便被孟**改得面无全非,赵负儿反水这条线顽强生长丝毫不受影响。 可以说,整本书中,对赵思危最重要的两个,在中期都反捅他一刀背叛了他。 赵思危这步棋是双刃剑。 张瞻只要还认他,今日后会对整个孟家敬而远之。 赵负儿那句与她为敌,孟**再对张瞻如何死缠烂打都无用了。 走的很绝,但能看出,赵负儿的出现不在赵思危设局范畴,天在帮他。 人群都慢慢散去。 汀窈是被纪岸芷拉着离开人群,“先回去,玉佩我让惊蛰去传话,九殿下会要回来的。” 孟**捂着被打肿的脸很难过,“父亲都不听女儿的分辨就动手,简直不分黑白。” 孟贾松指着她,真想再给她两耳光,“蠢货,什么黑白,公主说你是黑你就白不了,果真是被你祖母、母亲娇惯了,你今日是害惨了全家,现在你就给我滚回去跪祠堂。” 又一顿,他叫孟钦墩,“你亲自去送纪家两个姑娘回去,让她们短时间内不要再和你姐姐有往来,免得被拖累了。” 孟贾松狠狠拂袖,“孟**,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准许,你哪里都不许去!再敢给我到处跑,我绝对把你丢出京城!” ** 安静小院中,赵思危靠着罗汉床任凭太医给他处置膝头,目光落在正在说教张瞻的赵负儿二人身上。 他最信任的两个人,以后会联手对他赶尽杀绝。 “怎么了?”赵负儿察觉赵思危脸色不对劲,“林太医,你手轻点!” 她诶了一声,还是不放心,拿过药膏,亲自蹲下给他上药,“眼瞅着就要年底冬猎了,我还指望你给我弄条狐狸毛斗篷,你可别真让膝盖动不了。” 赵思危看张瞻,“你送林太医出去。” “你和张瞻吵架了?”赵负儿见人出去才说,着实无奈,“吵两句差不多了,真是要让他去投靠东宫那边不成?皇后这些日子老说有张瞻跟着,太子稳重不少,就是要皇祖母松口,让张瞻以后跟着太子做事呢。” “你这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我还能害你?”赵负儿起身做到他旁边,拍他脑袋语重心长问:“我早就想问你了,这三个月你都在做什么,叫你陪我出去办事不来就算了,带你出去溜达也不来,怎么,还在记恨上次你和张瞻吵嘴,我帮张瞻说话了?” 赵思危战术喝茶。 他是在三个月前回来的,当时他正在和张瞻吵嘴,事情很小,他想要去雍州看运河,让张瞻陪他一起去,张瞻以要帮赵思淙办事拒绝,张瞻不去,还不准他去,就给闹起来了。 赵负儿本在远观,看二人争执过来问清楚始末,也帮着张瞻说他不懂事,赵思危冷着脸就走了。 看一眼他都怕自己突然送二人去阎罗殿。 他复活见的第一个人是张瞻,听到第一句是“我会害你吗?我说不许就不许!” 第二个就是他的小姑姑,说的是,“我们两个还会坑你不成,听点话。” “雍州那段时间不太平你去不安全。”赵负儿解释,“这样,等着年关,我和张瞻一起陪你去好好玩几日如何?” 赵思危摇摇头,“不用了,这事儿我都忘了,谢谢小姑姑今日替我做主了。” “什么叫替你做主?我看你是用我做刀才对,孟家女如何得罪了你我难得问,反正她从今以后会夹着尾巴做人。” 赵思危嗯了一声。 赵负儿深深叹气,“你也不要成日想着玩闹,要多想想以后,我和张瞻都是向着你的,明白吗?我和张瞻把一切都堵你身上了。” 赵思危望着窗户,轻声呢喃,“我对那位置没兴趣。” “我信,可太子那边信吗?”赵负儿起身,时辰不早她还有事,“我还要帮你父皇去办点事,趁着如今你父皇对我非常信任,张瞻在京城声势也好,只要你想明白了,那个位置你完全能胜任。” 都说赵思危纨绔皇子,只有她和张瞻最清楚,好几次要命的棘手事,都是赵思危替他们运筹帷幄。 赵思危没有再继续说话。 赵负儿走出门,张瞻就在台阶下站着。 “问了吗?他是还在记恨雍州那件事吗?”张瞻思来想去赵思危对他和赵负儿态度发生微妙转变,就是从这件事开始的,“最近他可和什么人走得近?” 赵负儿:“这两个月我都在公主府和郊外办事,没在大内,你查到什么了?” “没有,赵九从上次争执后,安静了许多,安静之下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前不久去了徐菟菟家里……” 说到这里张瞻冷不丁就想起来了。 纪汀窈。 当时他去换东西时,赵思危和纪汀窈在一处,瞧着有点亲密。 “公主,你可听过纪汀窈的名讳?” “没有。”赵负儿很直接。 “纪岸芷呢?” 赵负儿点头,“听过是个才女,一家人?” 张瞻点点头,“同父异母的姐妹,纪汀窈是姐姐,这个人似乎和赵九关系不浅。” 赵负儿:“好,我记下了,倒是你,好好去受罚,少管外面事,今日孟**来这里大约是为了你,瞧着孟家倒是心疼她的厉害,若是孟家这次顺势归附了赵九,就是好事,若是没有,孟**爱慕你这件事,也能成为推手,不过,你就要想好后路了?” “公主给了我三个月不管窗外事的时间,我自然会好好想一想如何全须全尾从东宫退出来。”张瞻顿了顿,“只不过,我们想没用,得赵九配合才行。”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无声叹气。 赵思危瞧着一点想要争权夺势的模样都没有。 可他们不替他早早谋划起来,等着以后想通了,一切都完犊子了。 第22章 带我一起回宫吧 汀窈、纪岸芷被送回家中。 汀窈着实累得很,干脆上床小睡。 “姐姐安心睡,孟**只要是回家,肯定就不会出事。”纪岸芷在床边陪着她睡下,给她点了安神香,让柿柿好好瞧着,才起身离开。 汀窈睡得不踏实,感觉脸颊有凉意,鼻尖是熟悉的味道,她顷刻睁眼。 果然是赵思危。 她起身询问,“你膝盖没事吧?我看看呢。” 赵思危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说了个“没事”,手指在她衣领一翻,确定已然无碍才放心,“抱歉,但只有这样,你和孟**才能分开。” 汀窈发觉他情绪低迷,伸手圈住他脖颈,将他抱住。 将人回抱,赵思危脸颊在她发上轻轻噌了,鼻尖是能让他放松的气息,“今日这出戏一过,张瞻不敢去接近孟**,孟**也会规矩很多。” “接下来呢?”汀窈说。 赵思危抱着她说:“宫宴上让你得到我母妃和赵负儿的认可。” 汀窈无奈。 还是要选她为正妃。 “你不愿意?”赵思危咕哝问。 汀窈靠在他肩头,“我以为你会去查一查,为何***会放弃你。”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因为张瞻有上进心。”赵思危讽刺,“我是太安于现状。” 好勒,因为后来者又争又抢。 汀窈觉得不止如此,“难道里面没内情吗?***殿下为何不选太子要选你?她突然放弃你,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张瞻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何不好好利用张瞻呢?” “我利用了。”赵思危说。 汀窈坐直目光凉飕飕看他。 赵思危很认真,“真的,你看今日我和他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汀窈:“你们关系好的时候,你叫他什么?这些日子叫的又是什么?” 赵思危如被戳着尾巴,“我只要一想到以后他的所作所为我就——” “你就如何?”汀窈盯着他,“赵思危,如果你处理不好和张瞻的关系,那么暴风雨会来得比上辈子还快,你母妃给你取名字为危,就是要你居安思危,你眼下只是在借刀杀人。” 汀窈一针见血。 “张瞻、徐菟菟、***,都是你眼下不能轻易得罪的人,他们三人手中的势力,现在都是无怨无悔地帮你。” “赵思危,不要自己把路走窄了。” 汀窈说完,已做好脑子里面警铃大作的准备。 咦,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静极了。 赵思危很沉默。 汀窈能猜到他的顾虑,“你怕承受不住张瞻的二次背叛捅刀,所以不想再和他演戏对吗?但是你要搞清楚一点,眼下的他,什么都知不道,他只记得住,是你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平阳侯府世子,他所有的荣耀都是你的帮衬。” 现阶段的张瞻,真的是赵思危让他用死做局,他都会利落点头的状态。 “赵思危,现在你应该最快修补你曾经说过行差就错的地方,都安排妥当了,在你最害怕的那日到来时,你才能静静躲起来,去让自己再次接受腥风血雨。” 赵思危:“对张瞻好到他背叛我那一日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徐菟菟的事,不能谈。” 汀窈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每个人都设了局吗?在我跟前什么都不答应,但是知道我会给你商量中有退让,所以才对张瞻态度恶劣非常吗?” 不愧是做了皇帝的脑子,和一般的人就是不一样。 先救了纪岸芷,让她和太子侧妃再无瓜葛。 要让孟**知道尊卑规矩,所以让赵负儿动手。 疏远张瞻,是为了让她着急,以此来达到让步。 针对张瞻,又借着赵负儿的手,让他消失三个月。 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三个月能筹划的事情就太多了。 而她目前能做的,就是静静瞧着赵思危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思考后面的需要做什么抢救性剧情保护。 蝴蝶效应说的就是如此。 重要角色一句话一个动作的改变,就会影响所有的剧情。 赵思危目前算是把开篇剧情更改得差不多了。 万幸的是,更改后,该出场的人都还在,那么,日后轮到她修改的时候,工具人就更多。 但是,要差遣这些人,她如今的地位不够。 所以,赵思危是要她心甘情愿做她的正妻。 真是狗得很啊。 汀窈想想就头秃,“最近你也安分点,毕竟受伤了,要是太子给你送礼,你好好拿着。” “好。”赵思危捧着她的脸揉了揉,“今日回宫,母妃怕要生气,短时间内我就不能出宫了。” “我会天天都想你的。”汀窈主动亲他脸颊。 依依不舍离开,赵思危翻出纪家,就被突然给他跪下的小暑吓得半死,“我死了你要陪葬的知不知道?我胆子多小你不知道?” 小暑哆嗦伸手指着小巷外。 赵思危转身去看,和张瞻四目相对。 张瞻抿唇轻笑,“就喜欢纪汀窈喜欢成这样了?” 赵思危脸色很不好,“你的眼线从现在开始,我看到一个杀一个。” “所以我让他们都撤了。”张瞻笑意更大,“我看了看你小姑姑交代的差事,我留个几日就能都做完,这多出来的时间,我预备天天陪你玩。” “你滚。”赵思危上前指着他。 张瞻打开他的手指,“明日你应该出不了宫,走吧,带我一起回宫吧。” 他非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挑拨离间。 赵思危与他擦肩朝外走,“你有本事跟就好。” 张瞻很明白,赵思危真要把他甩开容易得很,“那你走吧,我就在这里坐着了。”他走到刚刚小暑等赵思危的小凳子坐下,撑着下巴,“反正你要来找纪汀窈,我在这里也能堵着你。” “你变态啊。”赵思危破口大骂,“坏汀窈名声我烧了你侯府。” “去呗,我就是个世子,侯府目前还是我父亲的,记得从我院子开始烧,我一直觉得我院子太小了。” 四目相对,赵思危双手握拳忍着怒火,“要走就走!” 张瞻撑着膝头起身,顺了顺腰间玉坠。 “差点忘了,孟**的玉佩呢,给我。” 张瞻疑惑,“我没拿她玉佩。” “少给我装,孟**去找你,就是为了让你还玉佩,人姑娘贴身之物你据为己有,你要脸不要脸。” 张瞻心惊,“污蔑,我要拿了她玉佩,我活不过今日。” 轮到赵思危傻眼了。 张瞻想通了,“原来你就因为这事和我尥蹶子呢,疑心我收了孟**贴身玉佩,是和孟家往来,但不告诉你这事儿,要用收服孟家这事,当投名状归顺太子对吗?” 赵思危:??? 张瞻将他拽着朝外走,“走,现在就去孟**跟前说清楚。” 赵思危:!!! 第23章 我让你别tm看盗版 孟家祠堂。 缝隙透入的夜风吹得香案烛火摇摆,被惩戒面壁思过的孟**神情麻木盯着祖宗牌位,衣裳凌乱面容憔悴发髻松散,毫无往日朝气风姿,就静静跪坐发愣。 跟前放着张小书案,是她抄的潦草的纸张,都是《礼记》、《女戒》内容,这是对她的惩戒。 咕咕声音响起,她捂着干瘪的肚子侧躺在地,她已两日未曾吃饭,她好饿,她知道错了,能不能天降点干粮。 嘎吱开门声音突兀响起,孟**顿时直起背脊跪坐抓着毛笔装出认真悔改架势,余光看清楚进来的人,嘴角一瘪眼泪啪嗒啪嗒落。 “宝,你怎么才来,我好惨啊,祖母打我手心你看。”她摊开双手,委屈巴巴告状,“每日打十下,两指宽的竹篾好狠毒的心……” 打肿的手捏着笔就钻心疼,偏偏抄不够就不给第二天的饭,饿了她两日了。 她不是团宠剧本吗,不就是应该做都逢凶化吉,或者有人心甘情愿给她兜底吗? 怎会让她落到如此地步? 汀窈关好门进去,将带来的小食盒打开,“我不能久待,是你母亲和岸芷帮忙我才能来见你。” 她也被纪老太太关禁闭呢,是偷摸跑出来的,“赵思危和张瞻为什么会同时上孟家?” 这件事压得非常快,消息五花八门,一说赵思危、张瞻迈着找事的步伐脚踹孟家大门闹事。 二说赵思危是抠着马车门不肯下车,被张瞻衣袖都扯烂了拖进孟家大门。 三说太子急匆匆来,火冲冲走。 总之小道消息五花八门。 “都怪赵思危!”孟**来了一嗓子,“害得我颜面扫地,母亲就是因此气倒下,逼得祖母更是化身狼外婆。” “说重点!”汀窈冷脸,“不要避重就轻!” “我玉佩没丢。”孟**说得很小声。 汀窈啊了一声。 孟**心虚,跟着声音一大,带着勃怒,“赵思危不知在张瞻跟前说什么,张瞻被他带来我家质问我,最后还把太子惊动了过来,赵思危和太子说着说着就动起手。” 汀窈倒吸口冷气,每句话都能直接生成词条冲上京城热搜榜了。 她问:“赵思危和太子谁先动手的?” “太子。”孟**说,“赵思危忒贼,打人不打脸。” 汀窈悬着的心放下,好,正当防卫问题不大,最多是个防卫过当,“继续说。” “他们打起来,我们家想拉架,他们让我们滚开点,只有张瞻敢上去,结果两头不讨好,我没看清楚就给撞破头了。” “你不要说了。”汀窈听到这里就可以下总结了,“都是你撒谎引起的荒唐事。” 孟**不撒谎,赵思危不会好心给她要玉佩,张瞻不会为了证明和孟家无关,抓着赵思危上孟家对峙,太子闻讯赶来八成是怕想要收复的张瞻出事。 汀窈心口窝火,搞不懂孟**脑回路,还挺会怪的,赵思危简直躺枪。 “汀窈。”孟**叫她,“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喜欢赵思危,你好维护他。” 汀窈无语笑了,“你关了十日禁闭,这最后得出的结论?你飘得太凶了,你大官贵女,正是这个身份你才能衣食不愁有不少特权,但同时你的一言一行关乎多少人性命?” 她压低声音,却愈加愤怒,“害赵思危、太子提前明面反目,张瞻也会提前迎来危险,我弄不懂你所谓的喜欢是什么,但我明白,不是张瞻要的。” 张瞻目前阶段要的是赵思危绝对的信任。 孟**面色慌张,“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知道弟弟妹妹因她已在京城抬不起头,爹爹被陛下苛责被人弹劾,母亲也气得起不来床,祖母顶着一口气才没倒下。 她发自内心保证,“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次的灾难现场。” 汀窈真害怕她再多听两句要爆粗口,忍了忍,“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孟**起身,“宝,你别生气。”她跪得太久,又两日没吃东西,猛然起身有些犯低血糖眼前模糊,晕眩跌坐在地上。 汀窈急忙去看,孟**反扯着她衣袖,解释起来,“我就是太同情张瞻了,他太可怜了……” “他会和赵思危反目,其实是保护他,他恢复身份是被逼的,不是他自愿的,而且时间对冲在赵思危失去圣心时候。” 这本书的基调就是虐男主,软萌徐菟菟拯救少年心。 “面对脑子永远慢半拍的赵思危,还有虎视眈眈的太子,张瞻能做的就是给赵思危当肉盾啊,他最后会输,不是赵思危主角光环,是他早就想好,用命给赵思危做台阶,让赵思危走上最安全的位置,我只是很心疼他罢了……” “面对你偏爱的人,你总是会想多看看啊,要是你以后看到赵负儿要被逼去和亲,我不信你坐得住,你也一定会做点什么阻止的。” 汀窈美眸一凝,“你说什么?”赵负儿和亲?和什么亲? 孟**也愣了,然后真是气笑了,给她肩膀一下子,“我让你别他妈看盗版,你看的是不是赵负儿突然就反水的版本?” 汀窈啊了一声。 孟**又气又饿,“狗子啊,让你支持正版你老当耳旁风,亏得现在咱发现,不然指不定出什么狗血事。” “那几章作者说了系统抽风没实时更新,卡了两天审核后面才更新,很多盗版网站都没复制这段过去。” 这下轮到汀窈略显慌乱,“我没看的几章讲得什么?” “赵负儿阻止了皇帝册封赵思危他妈做皇贵妃,害怕他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还会牵连没上进心的赵思危被人下杀刀!” “结果赵思危他妈给皇帝吹耳边风,让赵负儿去和亲!皇帝没拒绝,赵负儿慌得一批,赵思危前期就忙着谈情说爱,赵负儿告诉他后,他只说皇帝不会答应。” 这个伏笔作者着墨不多就几句话带过了,好像是这样的。 “赵负儿只能去告诉张瞻,悲剧是张瞻力挽狂澜的,你是赵负儿你信谁!” 正在这时候,院里站岗的婆子叫了声纪大姑娘,是催她走。 孟**推她,“好了快走吧,除开这里剧情都一样了,你也是厉害,发现连不上还能继续看。” 离开路上,汀窈开始回忆前世,太少了,赵负儿不喜欢她,赵思危娶她以后往来就少了许多。 但她记得,赵思危后面和张瞻做过一次交易,是去平叛军。 那赵思危岂不是特级大冤种了?分明是他让敌军滚犊子,赵负儿只认是张瞻的出手相助? 脚步一顿,她望向皇宫方向,她会想到这事儿,赵思危肯定也会想到,必然会搞清楚。 第24章 贾诩再世 与此同时安静的皇城之中。 赵思危听着身旁匀称的呼吸声,确定张瞻已经睡下去,慢慢起身,抬手掀开床帐。 今夜他必能跑出去找汀窈。 屋内留下灯盏光芒见缝插针照入内。 “喵~” 赵思危头发差点立起来,如临大敌竖着手指放在唇边,看从安睡张瞻怀中探起头的猫儿,警告地嘘了一声,捏紧拳头朝猫儿砸了下,想吓它闭嘴。 猫儿被挑衅直接龇牙炸毛,看猫儿要从张瞻怀里跳出来和他干架,赵思危忙不迭双手合十求求它安静点。 猫儿觉得这态度他喜欢,打了个哈欠,又重新回到张瞻怀里趴下,侧着脑袋大大的眼睛盯着赵思危,慢慢合眸。 “外面你小姑姑的人在巡逻,宫外太子的人等着你自投罗网。”张瞻带着睡意的声音低低响起,拍了拍猫儿的脑袋,扯了被子一人一猫缩进去。 “你们烦不烦!”赵思危气得头疼。 猫儿:“喵!”骂它干嘛! 张瞻轻声说:“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昨日还想藏在运送山泉的水桶偷跑出去,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你消停几日吧,至少现在让我睡个好觉。” “我走了你慢慢睡。”见他醒了赵思危也不装了,果断开衣柜选了身漂亮衣袍飞快穿好。 张瞻眼皮子都不睁开,“我怕拭目以待” 赵思危得意一下笑,“哥哥今天高低给你秀一把,让你知道什么叫专业手艺。” 很快,九殿下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门窗都被锁了…… 猫儿彻底吵清醒,跳到床边对着赵思危龇牙。 赵思危指着猫威胁:“再龇牙我马上让你变流浪猫。” 猫儿哈了一嗓子,露出尖牙挑衅。 张瞻皱眉,“赵九,劝你消停点,别真让人觉得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他也很烦,本想着跟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碎嘴子挑拨离间,结果把他自己赔进去了,陛下似乎真想看他和赵思危有没有什么,把他和赵思危圈起来观察。 真就是有大病。 赵思危典型玩心覆盖色心、事业心。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了,做老子的还不让人去见。 赵思危抱着胳膊盯着张瞻,很不要脸,“我要出去,给我想办法。” “装病。”张瞻给出两个字,“但你一年不见得头疼脑热一次,这时候病,我都不信。” “可你能病啊。”赵思危发现新赛道。 张瞻病了,不管是回侯府,还是待在他这里养着,外面都要松个豁口让太医汤药进来,他就自由了。 “可以啊,那你告诉我,是谁挑拨离间。”张瞻还是一个条件。 赵思危闭眼别头,干脆走到旁边椅子坐下发呆,张瞻翻身张开手,猫儿跳到他怀中一人一猫睡得很是安稳。 迷糊中,张瞻听赵思危叫他,感觉人走到面前。 “我问你,西边战事你怎么看?” 赵思危复盘前世,唯独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的张瞻已经恢复十皇子身份,天天给他找事,突然来找他做交易,让他去西边收拾烂摊子,他单打独斗他谁都不怂,打仗他会个屁,张瞻却给了他一份布防图让他照着做稳赢。 “我是文臣不搞打打杀杀那套。”张瞻说着顿了顿,“战事都是徐国公在处置,你若好奇应该问他,你这是……” 张瞻坐了起来,一副熬出头的眼神望着他。 换个路子跟着徐国公学学打仗,也是一条捷径路,战场上走一圈回来就是实打实的功绩,他怎么从未设想过。 张瞻很难得用赞许的目光看赵思危,“明日你跟陛下说,想要去军营历练,徐菟菟知道了,肯定会给你铺路,你加紧和徐菟菟关系弄好。” 赵思危翻白眼,突然看张瞻蹦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看他。 “赵九,我有一计你敢不敢配合。” 赵思危看张瞻眼底都是激动色彩,眨眨眼,然后果断摇头。 张瞻只当他愿意,“你先主动把重心朝保家卫国武将路子走,太子也只会认为你是想要巴结徐菟菟,不会管你,这就正好,你速战速决,拿下徐家父女,然后娶徐菟菟。” 张瞻两手把住赵思危肩头,“然后我就想办法让你当鳏夫,到时候你顶着徐家姑爷的名头,和徐国公保证,等你登基追封徐菟菟为皇后,他肯定会帮你夺得大位!” 哇,这路子,是和汀窈用的一个脑子吗。 “张弟弟啊,你长着一张慈悲脸,做事说话一点也不善良。”赵思危推开他脑袋,真是个再世贾诩。 张瞻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只要有了名副其实的军功,赵思危就是文武双全的皇子,太子算什么? 猫儿被吓得抬起前爪要赵思危抱,喵喵喵叫得很急促。 赵思危大掌将白眼狼猫儿抱起,摸了摸它的下巴平复它的情绪 前世唯一陪他到最后的,就只有这只猫了…… 张瞻突然抬头,“西边若是输掉了,我们议和恐怕是要给个公主出去才行。” 赵思危眼前豁然开朗。 “你是听你父皇说什么了?”张瞻眯眼,“是要送你小姑姑去?” 虽然还没到那一步,但,应该是这样的。赵思危心想。 难怪前世张瞻会给他做交易,他看似赢了最大的好处,其实让张瞻得了赵负儿天大的好。 想到这里,赵思危突然笑了下,“你说,我现在去平西如何?” 张瞻打量他一眼,“你展开说说呢。” 赵思危:“你先把我搞出去再说。” 张瞻:…… 赵思危抱着猫儿打哈欠,“罢了,我还是做我游手好闲的皇子吧。” 张瞻跳下床,“出去吗?简单,我还能让你在外面多待几日。”他拿起留夜的烛火。 赵思危感觉到他要做什么了,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烛火已爬上屋里的帘幕,冲得极高。 跟着一块玉牌丢到怀中。 这是各宫紧急出入宫的玉牌,他母妃专门送给张瞻,就是让他随时大半夜也能畅通无阻进宫。 “开门,着火了!”张瞻已开始锤门。 赵思危抱着猫儿呆若木鸡 放火烧家,他父皇、母妃会打死他。 火光乍现,门窗被打开,怀中的猫儿就被抢走,张瞻跑得飞快,“快救火啊,九殿下还在里面!” 他只是想出去,不是想无家可归…… 第25章 活爹别睡了 大清早汀窈听着敲门声,咕哝了句再睡半刻钟,算着日子,今日孙氏要送她好大一惊喜,容她再养精蓄锐小会儿。 翻身间发觉一只胳膊横在腰间,她噌地侧头,确定是赵思危才幽幽地吐了口气。 戳了戳他的脸,满满胶原蛋白。 赵思危脑袋朝她脖颈挤挤蹭蹭,很是黏人,“再睡会儿。” “我要去给祖母请安了。”汀窈起身给他盖好被褥,揉了两把他的脸,声音软下很多,“你乖乖地睡觉,绝对不可以出去,我让人去买你爱吃的回来。” 赵思危嗯了一声。 “姐姐,是我,能进来吗?” 听是纪岸芷敲门,汀窈狠摇赵思危,“活爹别睡了,躲躲。” “活爹”脑袋深埋枕头拒不配合。 纪岸芷没听见动静顾不得许多,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姐姐别睡了,昨日大内着火了,烧的还是贤妃娘娘偏殿,是九殿下的居所——” 纪岸芷声音戛然而止,直愣愣看呼呼大睡的赵思危,一下捂住嘴巴急速转身锁门,又走回来揉了揉眼睛。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汀窈也下床穿衣裙,纪岸芷蹙眉说:“九殿下还是去平阳侯府睡吧。” 赵思危被褥盖头,行动拒绝。 “别管他。”汀窈拉着纪岸芷出门,“先去给祖母请安。” 柿柿、如意知道赵思危存在,她的屋子平时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赵思危更不会胡来,若真有妖魔鬼怪进她屋子,真是碰着活钟馗了。 姐妹二人离开后不久,熟睡的赵思危听着响动赫然睁眼,翻身躲到床底下,眯眼看进来的人。 是丫鬟进来整理被褥。 等丫鬟走了,赵思危正要睡回笼觉,觉得枕头不平,伸手一摸,是根男子腰带。 给他的?不对,他不喜欢这么浮夸的,更不对,刚刚都没有,是丫鬟放的? 捏着腰带短暂头脑风暴,赵思危有了主意。 ** 汀窈入苍劲院,就瞧着乌泱泱坐满了人,是纪家二房、三房的太太、妹妹们来了。 纪家一共三房,原本是其乐融融共同住在这所大五进的宅子中,她生母死后孙氏进门和二房太太杨氏,三房太太窦氏相处不恰,整日闹,把纪老太太闹烦了,干脆就说分家。 因长辈活着就分家,是要被人扣上个家宅不宁与不孝的名头,对家中当官的不好,纪老太太干脆就换了个法子,将宅子使用区域划分清楚三房各用一块地皮,连给纪老太太请安都错开时间,保证不遇见。 此刻齐聚一堂,定有大事发生。 见礼坐下后,杨氏看了眼纪老太太,得了她点头才理着汗巾子开口,“大嫂非把我叫来,莫不是咱们家出皇妃了?” 司礼监送帖子的事她知道后,专门备下贵重物件,想要孙氏去的时候,带着她跟前的两个闺女一道去见见世面,却被她以身子不适给请走了。 窦氏不开口,她运气好,一连三个都是儿子,不愁以后日子。 孙氏脸上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的憔悴,可她不想在两个妯娌面前输阵仗,挺直腰杆,“昨夜抓了个小白脸,从他身上搜来的东西我瞧着骇人,所以让各位都来认认。” “大伯母言下之意,是说我和五妹妹不检点?”说话的是杨氏的长女纪春和,芙蓉面柳叶眉,淡黄色长裙显得柔弱婉约,偏偏说话颇为犀利。 五姑娘纪沉璧一张娃娃脸略显两分娇憨,她啃着糕点向纪岸芷,“二姐姐最近才是和男子接触得多吧,我听人说你这几日都带着男人去郊外,我丫鬟说他很好看。” 纪岸芷端着茶盏吹了吹,小抿半口不紧不慢说:“是请他去给我奶娘治病,这事儿不少人知道,就因为大夫是男子五妹妹就疑我,这话传出去,日后哪个大夫敢给你看病。” 在汀窈牵线搭桥下,请动了谢釉岭替她奶娘看病,只是奶娘沉疴久已,得下重手才有治愈可能,她不放心过去了几次,奶娘的确肉眼可见好转。 主要就是谢釉岭那张惹是非的脸,但凡丑一点,纪沉璧也说不出这些话。 杨氏瞪了眼纪沉璧让她闭嘴吃,“大嫂有什么就说,一会儿我还有事。” 孙氏从衣袖摸出一块冰璃锁,“这就是从小白脸怀里搜出来的。” 这下连着纪老太太都坐直了。 纪家姑娘各自都有一枚冰璃锁。 汀窈嘴角拉起抹讽刺弧度。 开始了开始了。 她的那块,原主五年前跟着纪老太太回老宅弄丢了,怕被骂,就找了个假的乱真,又说怕摔坏从不肯戴着,纪老太太也没多想,被孙氏送给她的丫鬟发现了,告知了孙氏。 所以这招孙氏走得很完美,非常针对她。 真实情况是:孙氏娘家弟弟抢占了上司家美貌姨娘,还给玩死了,求到孙氏跟前,孙氏瞧了尸体,发现和她眉目有两分相似,就想要将她送过去。 她到底是地地道道的高门嫡女,给人做妾不可能,可坏了名声就可以随便处置了。 纪春和先开口自证清白,“我和四妹妹都不离身。”她知道事情严重,急忙把脖子上的扯了出来,旁边的纪沉璧也摸了出来,再度开口,“二姐姐的早年就遗落了,这莫不是……” 所有人目光落到纪岸芷脸上。 前世这里纪岸芷被杨氏讥讽了几句,窘迫的眼眶都泛红了,汀窈立马开口,“一块冰璃锁能证明什么?京城不少人家都预备此物给娃娃当诞生礼。” 纪岸芷很感激姐姐维护,起身拿过孙氏手里的冰璃锁端详片刻,“母亲是觉得,这东西不是我的,就是姐姐的了?只要有钱就能弄来东西,拿来诬陷咱们家姑娘,当我们都没脑子吗?这事儿置之不理就起不了风浪。” 孙氏:“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昨日抓时,发现他衣衫不整,腰带也不知在何处,就是害怕……”孙氏说着,看向纪老太太,“老太太,依着我的意思,还是查一查得好,二弟妹觉得呢?” 杨氏看孙氏打来的眼神,她要是拒绝,岂不是就让人觉得,她两个闺女不检点了,身正不怕影斜,她的闺女都洁身自好,她立刻说好,叫身边的管事婆子,带着孙氏的人去查。 窦氏纯纯吃瓜群众,也让身边管事婆子跟着去看,纯粹图个乐子。 “何必麻烦呢。”汀窈起身,“二婶婶不若派人和大太太的人一起,将狂徒押到抓住他的地方,我有法子让他交代。” 纪岸芷不知她要做什么,只管支持,也起身,“三妹妹、五妹妹,事关咱们清白,就多走两步吧。” 纪春和、纪沉璧看杨氏点头,跟着起身。 看四个孙女都走了出去,纪老太太也起身,“就按汀窈意思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第26章 汀窈开始反杀 抓到人的位置很妙,刚刚好离着大房、二房的必经之途。 被压来的狂徒瞧着汀窈情绪激动,“阿汀你救救我啊!你说了,哪怕我被抓着,你也会求你家里人放过我的!” 面对众人目光,汀窈很平静,她反问,“确定是我吗?” 狂徒挣开婆子,扑上去要抓汀窈手,情真意切,“阿汀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漠,是我啊,你难道不认我了?” 汀窈退后两步,上辈子就被他抓了手,恶心死了! 纪岸芷直接上前一巴掌丢上他脸,“休对我姐姐无礼!” 纪春和也上前抱着汀窈真心护她,对着婆子们呵斥,“还不把这胡言乱语的人拉开!” 纪沉璧倒是说:“大姐姐一直都在关禁闭,还真没准……” “小五闭嘴。”纪春和呵斥妹妹,一家子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声音挑高,“我信大姐姐,你这狂徒,谁让你来坏我姐姐名声的!” 汀窈却主动上前,纪岸芷、纪春和伸手想要把她拉回来,都被她灵活走位避开。 “你我各执一词没人信,你既说是从我院子来的,那么,现在就走一次去我院子的路,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在严密巡逻下入到我院子来的,给他松绑!” 纪岸芷、纪春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听不见姐姐的话吗!” 狂徒被松开却不敢动了。 汀窈微微笑,“你如何不走了?” “阿汀我昨日是乱跑的,否则怎么会被抓住呢。”狂徒却是说,“你真要当作不认识我吗?” 汀窈继续问:“那你一般都是从什么地方来和我私会的?” 狂徒有备而来,飞快说了入府的路线。 汀窈等的就是这句话,“蒙住他的眼睛,带他去他说的地方,让他重新走一次。” 孙氏高声:“汀窈,你是要闹大吗!” “要闹的不是大伯母吗?”纪春和才不怕孙氏“我觉得大姐姐说得对,我看这狂徒就是来陷害大姐姐的!”汀窈知道纪春和为何要帮她。 她的婚事已经定下,是和她青梅竹马的人家,都已经交换庚帖了,若是这事传出去,她的婚事就完了。 杨氏也不想这件事成真坏了闺女亲事,纪老太太也给身边夏嬷嬷使眼色。 纪岸芷总觉得这件事和孙氏有关系,主动拉住她,“母亲,我们先去姐姐的霜月院等着吧。” 她故意在霜月院三个字加重声音,这是她的院子。 汀窈觉得纪岸芷怪可爱的。 不过,这点最基础的诬陷,孙氏和这位狂徒兄弟还是串联得很好呢。 她今日是要好好利用这位工具人狂徒,给孙氏重击呢。 狂徒兄弟走到十安斋时,所有人都脸色不好。 狂徒立刻说,“昨日我的腰带留在你屋子呢!你的枕头是绿色的,被子是蓝色的,床头挂着的香囊绣着竹叶蜻蜓。” 纪沉璧瞪大眸扭头去看,众人也走入正堂坐下。 回来纪沉璧也是说不出话,“大姐姐你这……” 纪岸芷从狂徒说完话就已经窒息,若是让姐姐出事,赵思危不会放过她的。 汀窈喝茶,不慌不忙问:“人是多久抓到的?” 孙氏身边的婆子开口:“寅时过半。” 汀窈又问狂徒,“你多久到我院子的?” 狂徒说:“亥时!” 这话一出,纪岸芷顿时笑了。 汀窈放下茶盏走到纪老太太面前跪下,“祖母,孙女有件事要与您坦白认错。”她拱手,“昨日亥时孙女偷跑出府去孟家看**了,此事二妹妹,孟大太太,还有路上护送的人都可作证。” 纪老太太瞪眸,“你又偷跑出去?”又觉得此刻她不应该说这话,和眼下事比起来,偷跑出去还算是不在场证据了,又看向纪岸芷,“可是真的?” 纪岸芷也跪地认错,“千真万确,孟**不大好,所以孟伯母来找我帮忙。”她看汀窈让她别怕,实话实说,“姐姐回来是丑时,孟家那边的也能作证。” 孙氏要说话,纪春和余光瞥到,扬声打断,“大伯母莫不是要说,大姐姐和孟**串通的,谁不知道孟**被关禁闭了?还能串通什么?” 纪沉璧也鼓着腮帮子帮腔,“就大伯母不信大姐姐,果然不是亲娘……” 狂徒又说:“我看你不在,就躲在床下的,你回来以后我们见面了啊,你还说孟**可怜,我哄了你许久呢。” 汀窈很平静,“你既说我和你云雨,那我身上有什么特征你说说看?” 狂徒:“你身如白瓷。” 这下轮到纪老太太笑了,汀窈翻起来手腕,“我前几日想去树上摘花,不慎被划伤了,怎么显眼的你却看不到,什么云雨?” 前世她就在这里栽跟头了,这一次专门弄了点痕迹,还去纪老太太跟前哭了小会儿。 狂徒肉眼可见的慌张了。 汀窈开始反杀,“再则,你丑时进来,咱们大房这边地皮巡逻的小厮侍卫婆子,都是半个时辰轮换着来,丑时是正时辰,是最严的时候,你一路过来就花了一刻钟,怎么做到的?” 刚刚她专门让人计时了。 纪春和眯眼,“有人给他行了方便。” 纪岸芷下总结:“姐姐院子有内鬼。” 纪沉璧:“姐姐们说得对!” 这时候搜查的人也回来了,夏嬷嬷手里捏着条腰带。 汀窈有点意外。 赵思危不应该给她收拾干净了吗?难不成这人走了? 汀窈捏紧了手,表情有点凝固。 那只能和前世一样自保了。 狂徒眼中重燃希望,“阿汀——” “休得对大姑娘无礼。”夏嬷嬷说:“这是从丫鬟馨儿屋子搜出来的。” 纪岸芷:“馨儿是过年母亲送给姐姐的丫鬟。” 当初她就觉得汀窈傻,怎么能要孙氏送的丫鬟呢,她还一脸感激,原来,这位姐姐当初就想到了今日吗? 汀窈紧绷的神情松弛下来,差点以为赵思危给她拉了坨大的。 “而且,馨儿刚刚上吊了,索性被救了回来。”夏嬷嬷又说。 汀窈是真露出稳赢的表情了。 “难怪。”汀窈说,“我就想没人帮着,他如何躲开这么多的眼线呢,只是,真不知太太是怎么在管家的,大晚上都能让人跑进来,差点就害我名声扫地了。” 第27章 若真如你所言,你就是二婶的恩人。 这时候纪老太太也终于开口,“若我没记错,馨儿是你陪嫁燕嬷嬷的女儿吧?”话语是询问,实则是非常笃定的意思。 她眼底闪着不悦盯着孙氏。 后宅沉浮半辈子的人,还能看不明白眼前这处乌糟糟的戏? 这些手段对付唬乳臭未干的姑娘绰绰有余,糊弄她绝无可能。 纪老太太再次懊悔,她果真是太给这位续弦儿媳妇脸了。 这种会让头顶“纪”姓的人,都在京城毫无颜面呢。 汀窈到底哪里惹得她不痛快了? 谎言已被戳穿,还在苦苦挣扎,不就觉得汀窈无人,不会有人会拼命庇佑她吗? 果真是忍让孙氏多年,尊卑都让她忘得干干净净。 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做媳妇做成孙氏的人。 纪老太太直接斥责,“你当家居然让府邸进贼,坏了姑娘名声你该当何罪?” 孙氏心中根本瞧不上纪老太太,压根没将她的发火放在眼中。 “馨儿从送过去开始,就已是大姑娘的奴婢,她身为主子管不好下人,是老太太宠溺的她驭下之术都不会了。” 一句话骂纪老太太、汀窈二人,真是好大的威力。 屋内听到的人都下意识蹙眉。 杨氏忍不了,直截了当的问孙氏,“大嫂在含沙射影些什么?” 身为继母若是心中装着一点汀窈,能会对她院子风向一无所知?身为儿媳顶撞婆母更是不孝中的不孝! 汀窈很感激的看了眼杨氏。 杨氏还是和前世一样,对家中的晚辈都很爱护。 她慢慢说:“馨儿身契并不在我手中呢,我自不敢随意差遣,毕竟下人们尊敬的都是能主掌她们生死的主子呢……” 真心送丫鬟,自然是身契也得交付了,孙氏压根就是送来监视她的。 只是曾经的“纪汀兰”没什么好见识的,如今的她,是她监视不了的。 汀窈说着露出些忧伤和无助。 “所以,就只敢让她做些缝缝补补轻松差事,此前如意多说她两句,她就说要回了她娘轰如意走,我还亲自给她赔罪,送了她一根金簪子……” 簪子也被拿了出来,瞧着不是丫鬟能用得起的。 这下连着窦氏都气得捏紧了手,愤愤然骂起来,“什么丫鬟,居然敢收主子的金贵物件,馨儿也太胆大了,大嫂你这算盘打的,也不怕算盘珠子蹦一地,再把你自己个给甩得人仰马翻。” 汀窈声音依旧继续,“我昨夜能跑出去,是算准了巡逻空隙,走得三房那边的小门出去,才能成功。” 说到这里,汀窈顿了顿,深吸口气,“祖母,孙女有些话憋在心中多年,今日这时候正好,就一吐为快了。” 环视一圈纪家人,想着前世这些人的结局,不心疼是假的。 除开孙氏,每一个纪家人都曾经对她施以援手过。 她发自内心说:“纪家一大家子好好过不成吗,何必三房各圈一块地当做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去的席面宴会不多,可每次别人问起来这事,我都不知道怎么答。” 纪家摇摇欲坠归根结底就是不团结,就说安保这一出,都满是漏洞。 真是赵思危和他身边的人功夫好吗? 就是容易出漏子罢了。 就因这个漏子,前世是出了不少事的。 “别人家都兄弟姐妹一起玩闹,可咱们纪家,我一年到头,不过中秋、冬至、过年能看到二房、三房的妹妹弟弟们,可也就是看一眼,话都说不了几句。” “春日去宴会被几个姑娘调笑,五弟弟来帮忙解围,我还没认出他,以为他是登徒子,闹了好大的笑话呢……” 屋子陷入沉默。 汀窈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起来。 “这些年父亲和两个叔叔在官场走不顺,不就是因为没有一条心吗,各位各家,可为的是三个纪家,而不是一个,若我们恢复如初,那就是不管做什么,好是都好,坏是都坏,这样纪家才能好呢。” “纪家本就是百年士族,为何到咱们这里,就要开始仰人鼻息,家里姑娘们都到了议亲的年岁,可有好门第的来上门说亲?” “陛下最看重的就是家宅安宁,咱们纪家在朝堂做官的那个不是人精,为何就是不得重用?” “说什么,因为没有巴结人?这京城做纯臣的难道还少了?到了咱们纪家,就非要用女儿去做敲门砖了?” 孙氏捏紧手指,“大姑娘这话未免太重了。” 汀窈只是想要恶心一下孙氏,真正的目标并不是她。 她看向纪春和,决定捞她一把。 “三妹妹所谓青梅竹马的公子,不也是早就让表妹大了肚子,会让三妹妹入门,就是觉得她不敢声张,觉得她只能吃哑巴亏吗!” 纪春和前世过门后被妾室步步为营算计,他是个高傲性子眼中容不得啥子,最后郁郁寡欢。 杨氏一愣,显然是被汀窈的话冲击的愣住,都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汀窈眨眨眼,反问起来,“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事儿?上次在徐国公府宴会,我就听人在议论了……” 更改这一点,不会影响任何剧情。 纪家人的剧情,真就是龙套而已,和主线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汀窈替纪春和不值得。 “二婶三妹妹你这样的好,为何要这样委屈她?若是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在等一两年,肯定会有好姻缘的。” 纪春和瞬间眼底泛起水雾,根本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望向杨氏。 对方是她的青梅竹马,与她而言是知根知底了。 杨氏虽出身书香,骨子里也有韧劲,斩钉截铁说,“若真如你所言,你就是二婶的恩人。” 她的宝贝女儿,绝对不能被人渣戏弄,不嫁人不会死,嫁错人生不如死。 汀窈又看一贯作壁上观的窦氏,“三伯母,你膝下的弟弟都小,若是咱们姐姐的婚事不如意,他们以后也走得艰难呢。” 一句话,为了孩子,二房,三房也应该多想想。 对对对,在这个封建时代,你有儿子就是宇宙最牛,但是,你儿子太小了啊,以后你儿子也是需要踩在纪家人肩膀,才能看得更远,走得更稳呢。 屋子安静下来,气氛很是凝滞。 第28章 来人,送大太太出去! 纪沉璧小声嘀咕,“我觉得大姐姐说的好,我想和姐姐弟弟们玩……” “说的好!” 外面传来一道赞许声音响起,众人看去,是纪家的三个老爷回来了。 纪柏鸣,纪柏章,纪柏学对视一眼,目光赞许望着汀窈,并肩走了进来。 “这些话,我和三弟其实私下议论多次了,不管以前发生何事,过去的就别提了,现在为了孩子们,也应该一家子好好过。” 说话的是纪柏章,适才那声好也是他说的。 他眸带赞许对着汀窈点点头,都说这孩子软绵好欺负,可见都是无稽之谈分明很聪慧。 面对亲生闺女,纪柏鸣是很陌生的,望着他那张酷似原配嫡妻的小脸,心中柔软下来。 他突然感觉,这些年好像都把亲闺女无视的太厉害了,竟然都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见解,一点也不必纪岸芷差啊。 他顿了顿,“这些话,我和你三叔其实私下议论多次了。” 到底是长房长子官阶也是纪家最高的,这种时候他必须得说。 “不管以前发生何事,过去的就别提了,现在为了孩子们,也应该一家子好好过。” 纪柏鸣虽是正二品的大官,这些年走得如履薄冰,同僚家里还有兄弟商议,他只能自己斟酌,做官做到他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行不通了,是真的能干有用事才成。 更别说现在太子、张瞻、赵思危暗潮涌动,以后京城风向如何,那是真的需要人好好商议才行的。 他叹息:“上次和同僚在外用饭,说前面是春和、沉璧我都没认出来,可是丢人了。” 两位兄长都意见一样,纪柏学自然跟着点点头,“我看今日都在,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窦氏听丈夫开口笑着投赞同票,“我也觉得成。” 三房分的地皮少,大院子没几处,孩子们都玩不开,若是合成一体了,对三房只有好处。 杨氏和纪柏章夫妻同心,自然也点点头,“春和心高气傲又没有心眼,若是能跟着她大姐姐,二姐姐学些好的,是她的福气。” 孙氏哑口无言,甚至有些摇摇晃晃要倒地的架势。 纪老太太也点头,欣然接受:“既然你们都说可以,我自然是喜欢热闹的。” 只要三房合在一起,那么,孙氏的地位就不会如此超然。 杨氏、窦氏都是实诚人,肯定会能帮汀窈一把都不会视若无睹。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多多,再多多替汀窈打算。 她总是要先走一步的,必须趁着有限的时日,再多多地给孙女谋划啊…… 汀窈见同意票占多数,提出第二个建议,“至于中馈,这次的事都是大太太惹的,一个大房地皮都管不好,院子路都通畅,怕是更加管不好,这中馈二婶婶劳累点吧。” 窦氏和杨氏关系很好,肯定是支持杨氏的。 这二人没坏心,做什么都有商有量的。 果然,窦氏开口了,“汀窈说得对,以前没分家,中馈也是二嫂捏着呢,管得很好呢。” 孙氏掌中馈,就是随心随意乱管,以前就克扣了三房不少呢,这中馈可不能让她拿去了,得让二嫂来。 纪老太太三个儿媳妇中,也是最喜欢书香世家出来的杨氏,“我看可以,好,那就先这样定下了,二媳妇,你可愿意?” 她开口,纪柏鸣,纪柏章,纪柏学也点头说了些杨氏的好话。 杨氏其实也在后悔当年说分家,他一个书香家的姑娘,哪有多少银子,单独关起门来,什么都要钱,特别是孩子们大了,更是花钱如流水,若是得了中馈,她手里银子也能多起来了。 而每次来给纪老太太请安,纪老太太总是会不露痕迹的给她送钱,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有什么一定要来找她。 杨氏行礼,口气郑重地说:“媳妇自然是愿意的。” 至于孙氏,她完全被打的措手不及,还没开口,纪柏鸣的斥责已落到她头上。 “汀窈说的对,居然闹出怎么大的事,看看你管的什么家,得了,今日就把锁起来的门都开了吧,咱们一家子好好吃顿饭。” 纪柏鸣如今对孙氏是愈发的不满,背着他想要把纪岸芷送给赵思淙做妾,这种大事居然都不和他好好协商,还想着彻底敲定来给他炫耀。 他的嫡女啊,即便是续弦嫡女,也是他这些年最为在意的一个孩子,如何能给人做妾呢? 而且,纪家做官的都心照不宣从不站位,若是孙氏真把纪岸芷送给了赵思淙做妾,那么,他才是纪家的罪人了。 今日这出,又是对着纪汀窈去的。 亲生的,不是亲生的都想要毁了,真是家门不幸! 纪老太太瞧着大儿子心绪不好,这才说了好消息,可不能让她们夫妻吵起来坏事了。 她便起身,“好了,差不多了,我也累了,都散了吧。” 得了大便宜的杨氏赶紧去搀扶,“我送老太太回去。” 纪老太太的支持以后对她很重要,又让窦氏、和两个闺女跟上一起。 三个大男人也说着要亲自带人拆锁,说笑着走了出去。 孙氏气得差点一个倒仰,见人都走了,着实想给汀窈一巴掌,她也如此做了,抬手就朝她脸颊去, “小贱人!” 声音尖锐无比,真是恨不得扑上去给汀窈一口。 汀窈稳准狠抓着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 打人不对哦,这不提倡的。 这辈子她在谁的手里都有可能再吃亏,孙氏是绝对不可能的。 “太太,大房姑娘不是让你随便送出去的玩意儿,我劝你差不多就得了,日后这府邸不是你的天下了,你要是再做的太过分的事,休怪我不客气。” 她丢开孙氏的手,掸了掸衣摆。 孙氏简直气笑了,指着汀窈鼻尖,“你敢威胁我?” 有什么不能威胁的?孙氏典型找不准自己定位。 汀窈提醒飘了多年的人,“你别忘记。你只是一个续弦,休续弦而已,父亲也不是不敢,毕竟,你娘家现在也是靠着吸纪家血的。” 她可是原配嫡女,你一个续弦,要不是续妻,你能嫁给二品大官? “我娘虽然死了,可我外家还有人的!”等着翻年,她的外祖一家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她的靠山可就多了。 “这些年你怎么对付我的,我都记着呢,放心,等着三房合并成一个纪家了,多的是人盯着你呢。” 杨氏、窦氏一定会携手共进,好好地“亲近亲近”孙氏的。 今日一事后,纪柏鸣也会对这位续弦“刮目相看”,刚刚不是纪老太太开口,指不定现在多热闹呢。 汀窈下逐客令。 “来人,送大太太出去!” 第29章 知道啦,你也小心些。 孙氏见上前来要“请”她的柿柿、如意,叫了一声别碰我,自个大步走了出去,眼底都是浓浓的恨意。 见人都走了,守在门外的纪岸芷擦着被吓出的额汗入内,声音都在飘,“姐姐,你这个局想了多久?” 绝对不是巧合,她非常肯定。 她还是低估这位姐姐了,以前怎么会觉得她是个怂包呢? “有点时间了。”汀窈如实回答,从上辈子想到这辈子呢,“我穷,所以劳烦你以我们两个的名义,送点东西去给二房、三房的妹妹弟弟们。” 纪家的孩子是真的根正苗红呢! 一个个正的发邪! 一定要好好的巴结巴结。 当然了,也得帮纪岸芷好好巴结巴结。 纪岸芷和她说了会话,“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点衣裳来,以后都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你不能在这样怎么舒服这么穿了,得有嫡长女的气派,你可是原配出的,你若是不体面,父亲也不体面。” 最近往来密切了,纪岸芷才发现她的好姐姐不是穷,是懒,纪老太太是给她置办了名贵衣裳首饰,她就轮换几身洗得泛白的穿! 当然,她现在也不得不怀疑,这个姐姐其实一直都很聪明,知道让自己瞧着可怜兮兮的,来躲避孙氏的蹂躏,是真的将她都彻底骗过去多年。 满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啊。 还好这位姐姐对是真有姐妹之情的,以后她定要好好帮衬她。 汀窈目送人都走,端着茶盏慢慢喝,柿柿询问,“大姑娘,馨儿怎么处置?” “先关起来。”汀窈说着走了出去,这人留着后面还有大用的,“我有点累回去小睡儿一会儿。” 回了屋子,汀窈刚倒了两杯茶,赵思危就翻了进来。 汀窈调笑,“可想而知纪家漏成什么样了,能让你自由进出,刚刚偷听清楚了,以后你进来可要考技术了。” “我的功夫你放心。”赵思危嘚瑟说。 说到功夫,汀窈好奇问:“你不是和张瞻不是什么都一起学的吗,为什么他功夫不行,你读书不行?” 这事儿前世汀窈就无比好奇,只是时间紧任务重,而且问了也没用,当时张瞻不会功夫还算是帮他们大忙了。 看赵思危不说话,汀窈重复:“为什么啊?求解求解、” 赵思危眼珠子左右转转,咂摸这话不对劲,歪头看她,“媳妇,你是不是在骂我笨?” 汀窈拿起糕点喂到他嘴里,“你笨京城没几个聪明的了。” 只是张瞻刚好就比你聪明而已,这句话汀窈不敢说。 不,严谨一点,是想的没张瞻多。 张瞻能赢,就靠四个字:高瞻远瞩。 赵思危啃着糕点慢慢悠悠地说:“他不适合学功夫,七岁那年他在侯府大冬日失足下了水,捡回一条命,始终好不了,我带着太医去看,才发现他被下了毒,虽然救治回来,心肺上有毛病,素日不是大动特动看不出来。” 汀窈“哦”了一声。 那应该就是哮喘之类的了。 生怕汀窈太勇敢思想过于激进,赵思危补上一句,“你别去作死,他是知道根本打不过我,难得和我对着打,你这种娇娇弱弱的他一巴掌扇死一个。” 一言以蔽之,张瞻多多少少有点功夫底子,只是素日没人和他打,京城一直认为他是文质彬彬那款的!其实他强的里面算能抗几下的,弱的里面算能打死人的。 “我吃饱了撑得和他打什么。”汀窈好笑。 冒犯侯府世子,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惹不起的。 赵思危说明来意,“我可能要走几日,去趟雍州查点事,” 他把昨夜发生始末说给汀窈听,不隐藏愤愤之情,“等我把他胳膊一条一条卸下来,我非要他日后跪下磕头叫我九哥!” 事关赵负儿,其实明说就好,他定然放下一切恩怨共同合作。 张瞻就想着利用他取得赵负儿的感激。 雍州挨着运河,要运送去前线的东西都是从雍州出发,他这次走先手,一定要去看看是什么导致了战败,从而让赵负儿去和亲。 绝对不能再给张瞻搞他的机会! 赵思危死都忘不了,上辈子张瞻那挑衅的一声“九哥又闯祸了,要不要我给你说几句话啊。”,气得他这辈子想起来肝都在疼。 现在想着都肝疼。 这辈子,绝对不能再给张瞻在他头上蹦跶的可能。 “走了。”赵思危起身。 “赵思危。”汀窈叫住他,问出她一直好奇的问题,“上辈子我们都不在了,你怎么过的?” 赵思危沉默了下,“下次说,我现在赶时间。” 汀窈嗯了一声,“路上小心。” 赵思危:“知道啦,你也小心些。” 汀窈给他拜拜,啃着糕点喝着茶。 她也要补充一下体力。 刚刚那场戏用了她不少气力呢。 汀窈心情不错,嘴里哼起小调。 “今个儿老百姓,真呀真开心~” ——他是知道根本打不过我,难得和我对着打。 刚刚赵思危的话,猛然在脑子中响起来。 而后摇摇头,继续喝茶。 *** 晚间纪家吃了个团圆饭,连着纪老太太都开怀的多喝了几杯,杨氏忙亲送她回去。 汀窈则是拿着二房、三房送的物件,笑的见牙不见眼走在回院子路上,确定周围没人了,抬手欢呼转了几圈。 柿柿、如意捧着东西也是感慨。 二房送了衣裳书册文房四宝,三房则是首饰银子,都是汀窈最缺最需要的,姑娘的日子是真的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若是真能当个皇子正妃,也是亲娘在天上保佑了。 汀窈仰头望天。 前世纪老太太垂死挣扎那一个月,消息瞒不住只能告诉二房、三房,杨氏衣不解带亲自伺候看顾,到处求大夫名医来看病,拉着纪老太太说了很多话。 当年是纪老太太力排众议,她才能嫁给纪纪柏章,娘家才能因她得了好姻缘起死回生,悔恨她当初分家的冲动。 杨氏肯定多跟纪老太太几日,就会发现纪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定然就会开始请大夫来看病,到时候,就能顺势把钟釉岭请到府邸来。 钟釉岭最近也在京城打名声,到处救人命,有了名气,纪家就会信任他许多了。 纪家只要越来越团结,她就会越安全。 她也没忘记和孟**说一下,回去写了封信,让惊蛰送了过去。 汀窈难得睡个好瞌睡,次日一早和纪岸芷去查账,这是早就约好的。 第30章 居然能耐心哄着徐菟菟 铺子雅间中。 汀窈继续吃着糕点,她觉得这糕点很好吃,“你是换了供应商吗?还是说我心情好,所以吃什么都好吃了?” 她嘴里吃着东西,说的什么完全听不清,鼓着腮帮子,倒是显得尤为可爱。 最近似乎长胖了一点呢。 纪岸芷给将账册拿给她,一副殷勤模样,“姐姐要不要入股,我这里生意不错的。” 她也想送汀窈一起真正的有用东西。 听着钱,汀窈眼睛一亮,随后摆摆手,“我没有本钱……罢了、罢了。” 纪岸芷正要说话,春琴在外面敲门,“姑娘,徐家姑娘来了,说,说咱们家给她送去的那条镶东珠的裙子有问题。” 汀窈来了精神,京城就一个徐家。 徐菟菟最是爱美,全身上下衣裙每次亮相宴会,都是走在时尚前沿。 是纪岸芷这铺子的vvip呢,大买卖中的大买卖,可以说,这个铺子的人形种草姬就是徐菟菟呢。 纪岸芷则是露出诧异,似乎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汀窈已起身,“咱们一道去看看呢。” 既来之,则安之,别管什么事情,都找上门了,除开面对,还能如何呢? 纪岸芷这里的货色就没听过有质量问题的,只走高级定制,每一套都有她亲自质检,毕竟贵女最是知道贵女在乎的细节。连着去送衣裳的人,都是和纪家签了死契的人,就怕路上起了歹心, 所以,徐菟菟明显是来闹事的。 汀窈觉得诧异,前世压根就没这种事情啊。 不应该呀,徐菟菟是最在乎人前名声的,为了别人嘴里的好评不择手段,这一点,和张瞻特别想,都是会左右逢源的主。 但张瞻是没有办法,一个虚位的世子头衔,平阳侯府什么帮助都不肯给他,他又偏偏想要报答赵思危,才变成这样的,徐菟菟其实大可不必的,只有没有坏名声,对她而言就都是好名声了。 想着,汀窈已跟着纪岸芷走下楼。 一楼不少人在选衣裳,都是在为了宫宴做准备。 毕竟皇子们都大了,谁不想绑上皇室这颗大树呢?只要能看中了,不管是嫡女,庶女,都能让家族鸡犬升天。 人群之中,汀窈一眼就看到了徐菟菟。 这位以她目前阶级,连着瞧都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脸都看不清,只能晃一眼她的裙摆。 如今,这个小贵女就站在她面前。 终于面对面了,徐菟菟。 汀窈在心中默默地说。 汀窈是真喜欢徐菟菟这款甜妹。 小圆脸,大杏眼,两个小酒窝,只要笑起来,真的横扫疲劳,还能再加两个班。 小小一个软乎乎的,穿着身淡粉色短袄,白色百褶长裙,整条裙子还用银线走针,一动一摇,都如同阳光洒在水面泛起的银光,很是让人移不开眼。 挽着的双揪戴了许多的头饰,一点也不突兀,粉色带着小铃铛的发带垂在腰间,大大的眼睛是真在闪星星。 甜妹拯救世界啊,只是这位甜妹,也是恋爱脑,还有点蠢呼呼,是真的很好骗。 徐菟菟瞧着纪岸芷了。 她“哼”了一声,走到纪岸芷跟前,“纪二姑娘,你看看,珍珠都是假的。” 她的丫鬟拿着一套店里的衣裳。 纪岸芷拿过细细看,还真是假的。 徐菟菟叉腰抬眸看不说话的纪岸芷,微微一跺脚,认真说:“亏得我还没传出去,没砸了你招牌,你快查一查你铺子有没有坏东西吧。” 听听,多善解人意,偏偏又亲自找上门,包藏祸心。 汀窈点评起来。 但,徐菟菟若是真从信任纪岸芷出发,就应该让纪岸芷去徐国公府关着门问,而不是直接带着人上门来闹事。 这种时候闹事,不管如何收场,这些贵女们一传十,十传百,都会说纪岸芷的店铺衣裳有问题,就会没有客源了。 徐菟菟瞧着天真无邪那牌的,还是有点脑子,就是脑子不多,很烦人,所以有时候她想起来,还是很佩服张瞻,居然能耐心哄着徐菟菟。 “这衣裳,是我五日前让掌柜亲送去的。”纪岸芷对着徐菟菟微微笑。 后面半句话就没明说了,意思很明显,当时你怎么不说有问题,都过了五日了,谁说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这件事如果你真的觉得特别大,一定要搞清楚,怎么说,都应该是你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直接来找我的麻烦,是不是不应该? 徐菟菟身边的丫鬟发飙,声音一挑,“我家姑娘的意思,把那盒子珍珠的钱赔了,这事儿就过了。” 这可不像是要把这篇掀过去的架势,不少贵女们都驻足仰起头朝着这边围观。 “那盒东珠不是小价格,说要我赔钱,不若说要我这铺子。”纪岸芷不卑不亢,这是实话。 汀窈到觉得蹊跷,这盒东珠对徐菟菟而言,真就不值一提,估计在国公府,她高兴的话,就是拿来赏赐人的,可对纪岸芷而言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徐菟菟拉住丫鬟朦胧,掐了下她的胳膊,觉得她气势太足了,又笑意绵绵对着纪岸芷说,“我也不要纪二姑娘赔我了——” “等等。”汀窈适时上前,打断徐菟菟还没有说完的话,“送去您府邸时,想来也是有您身边的人查验过的,那就表示和我们商铺无关。” 肯定是来碰瓷的。 纪岸芷太温柔了,这个时候的徐菟菟很好收拾,稍微吓一吓,就能露出马脚了。 徐菟菟明显被吓了一跳,都朝着后面缩了下,盯着上前汀窈,上下打量,“你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汀窈知道徐菟菟不认识她,毕竟二人产生交集的那一面,已经被赵思危阻止了。 是现在就做个自我介绍呢,还是…… 汀窈思索间,纪岸芷已主动说:“这是我新请来的试衣娘子。” 可不能让姐姐成为徐菟菟的眼中钉。保不齐徐菟菟不认识汀窈,但是听过汀窈的名讳呢? 姐姐本就举步维艰,为了她更是得罪了赵思淙,现在赵思危也惹了一屁股祸,估计都自身难保了,肯定没空来护着姐姐的。 汀窈哭笑不得。 成吧,这人设也可以,反正能说话就可以。 第31章 徐菟菟,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汀窈看徐菟菟,从她脸上已经捕捉到了几丝心虚了。 “徐姑娘是要说,是信我东家,毕竟都合作好些衣裳了,所以送去国公府才没仔细查?” “还是说,你不缺钱做不出污蔑我东家事,当热,也可以直接说说,你是要什么补偿吧。” 她在补偿上加重语气。 徐菟菟和她身边的丫鬟朦胧最擅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好好的甜妹什么都有了,明明坐在哪里不动都有一大波自来水夸赞,偏偏不知死活,非要自轻自贱,还要去捉弄人。 这盒东珠纪家大约都赔不出来,因此可以推断出,徐菟菟是另有目的的。 徐菟菟被汀窈一句话说的住嘴了。 她觉得跟前这个姑娘好凶…… 汀窈声音大了些,“这里来的都是我东家的新老顾客,以后和你徐家的生意可以不做,可是名声不能坏的,这盒珠子不是小价格,我看,直接去衙门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 打110,直接打,纪岸芷身正不怕影斜,徐菟菟这事儿肯定家长不清楚,闹起来绝对是要回去挨大骂的。 一句话,徐菟菟是被宠坏了,因此无法无天。 纪岸芷是有顾虑的,汀窈下一句话就是针对她的顾虑。 “东家,这是偷盗重罪,涉及金额不菲,我东家对店里的人知根知底,自然是不怕的。” 徐国公府你不怕丢大人就好。 汀窈走到纪岸芷跟前,凑到她耳边,只用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太太、父亲不帮忙,二房和三房的叔叔婶婶、可是不会让你欺负的。” 有什么好怕的呢。 纪岸芷眨眨眼,是啊,她能保证送到徐菟菟跟前时,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二房、三房叔叔婶婶的确都在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只管说,这,正好试一试。 大不了,这铺子不要就是了,反正她也赚了不少银子了,以后再想法子生财就好了。 “说得对,来人,去请衙门的官差来。”纪岸芷吩咐春琴,“去大理寺请人来。” 这一说,徐菟菟有点慌了,说话都没底气许多。 “纪二姑娘,你不怕,我还要做人的,我一个国公府的贵女扯上官司,你,你……” 纪岸芷已找到主心骨,一步也不退让,甚至开始进攻姿态。 “你我各执一词,都有道理,我看,就交给官差吧。” 姐姐不会害她的,姐姐说报官,那就报官。 春琴诶了一声立刻带着人去找官差,汀窈也给如意使眼色,让她回纪家找人来。 她拍拍纪岸芷,让她把心都放在肚子里面。 二房、三房人不是一般的耿直人,指哪打哪的绝佳战友,一站就是一排兵。 徐菟菟看人跑出去,眸色难掩慌张看丫鬟朦胧。 朦胧也有点心虚,但想着徐菟菟是国公府的人,谁敢不给面子的,为此抓着她小声说,“就是唬咱们的呢,姑娘不要害怕,大理寺如何?就算是禁卫军来了,瞧着您也是要偃旗息鼓乖乖的。” 徐菟菟有点害怕,小声说:“若是爹爹知道了,会罚我的……” “姑娘别担忧,有夫人呢!” 徐菟菟“哦”了一声,对,娘是最疼她的。 两边的窃窃私语都结束,徐菟菟抱着胳膊挑衅地对着汀窈“哼”了一声,小表情惹得汀窈笑了下,她顿时板着脸又“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汀窈。 汀窈则是低头笑得很无奈。 颜值就是正义这句话,在徐菟菟身上很很有用的。 可爱面前,一切都不用再提。 不过半刻钟,外面就有人进来了。 不过进来的人倒是让所有人都明显瞪大眼睛起来,还有些看热闹的姑娘一副来值的神情。 “张世子?”徐菟菟看进来的张瞻,又一瞬间的错愕,跟着亮闪闪的眼睛眨啊眨,似乎在确定来的是不是张瞻,还是说,是凭空出来的幻像。 张瞻抖了抖衣袍,扫了一眼徐菟菟,表示,对,没错,是我。 徐菟菟顿时有了主心骨跟看自己人无二,指着纪岸芷、汀窈露出委屈状,和张瞻告状起来,“你来得好,评评理!这二人欺负我!” 纪岸芷、汀窈:…… 真是好站不住脚的指控啊,要不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谁地皮上闹事啊。 春琴走到汀窈、纪岸芷身边,有点指责的叹息,解释起来适才轰出去发生的事情。 “奴婢路上遇到张世子了,他认识奴婢,还吓得奴婢说了来龙去脉,就不许奴婢去了,说他来解决。” 汀窈:…… 天空飘来两个字。 ——完了。 这时候的张瞻,是站九菟cp的!而且是这对cp的毒唯! 目前阶段,在张瞻对赵思危的人生规划中,就是娶一个有利于他后期发展的好妻子,徐菟菟是首选人。 那这就有点棘手了呢。 现阶段徐菟菟毫无攻击力,杀伤力,但是来个张瞻就是大刀大盾了。 汀窈摸着下巴,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打量张瞻。 再次确定,她和纪岸芷,目前是绝对得罪不了张瞻的,甚至还会被他击杀的溃不成军。 她开始心中祈祷如意那双小短腿跑快点,最好把纪小四那最有种小子叫来! 只是现在,她应该说点什么呢? 汀窈还在思考阶段,张瞻好听的嗓音已经发出了声音。 “这事儿依着我看,倒是菟你自己责任。” 柔和的声音响起,汀窈差点“啊”一声,目光很是惊骇。 哦莫,张瞻怎么会说出这种“人话”,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哦,不,他话应该还没说完…… 张瞻看向徐菟菟。 “衣裙送给你五日,你现在才发现有问题,应该先查院子里里外外有没有不干净的手脚,都确定无误了,真认为是纪二姑娘铺子问题,再来处置才对。” “还是说,已经把府里能接触此物的下人审了吗,签字画押的证词书我瞧瞧。” 徐菟菟瞪大了眼:!!! “你看看清楚,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张瞻嗯了一声,表示看清楚了,甚至还直呼其名,“徐菟菟,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汀窈:??? 张瞻,你小子是被赵思危夺舍了?你的cp大旗你不抗了?你可以粉头子啊,你脱粉了,这前面的戏怎么走啊! 第32章 你们敢对张世子无礼! 徐菟菟瞪大眸看张瞻。 张瞻微微笑,保持他的君子风度,心中已把赵思危骂得狗血淋头。 去哪里也不说,就让人给他顺一句帮忙照料一下纪汀窈,直接杳无音信! 而他呢,还要镇定自若地给他父皇,母妃,皇祖母说他挺好的,过几日就回来了,现在不回来,是怕挨打。 还好他一直给人一种靠谱气质,这次才能没被戳破。 归根结底这事儿就是一盒东珠。 这东西他也没有,这玩意儿有钱也得有路子弄,还一盒,几颗他还能拿的出来。 但是吧,赵思危家里肯定有。 “我改日让人给你送一盒去。”张瞻和徐菟菟说,声音又压低了些,算是哄着她了,“小姑奶奶差不多就得了,赵思危在外避难呢,要是知道你和人打官司了,冒头出来,是要被他母妃揍的。” 张瞻在拿捏人心这条赛道上,还是很少有能够跑到他前面去的对手。 徐菟菟很喜欢赵思危,自然会退让。 徐菟菟也却是犹豫了,随即看向纪岸芷。 纪岸芷明了,顺着台阶下,“那这样,我再给徐姑娘做几身衣裙?用最好的宝石给你镶嵌裙摆?或者您直接说需要什么款式的,我定然给您做出来。” 这不便宜了,是处理事情的态度了。 张瞻觉得差不多了,双方都又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纪汀窈也不会受到牵连了。 徐菟菟终于开口:“倒也不必麻烦,我听说你这里得了一匹鲛人纱,就用这个补偿我吧。” 汀窈以为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东东?” 她需要再听一次,徐菟菟嘴里的物件。 “鲛人纱。” 汀窈愣怔了下,呼吸都起码暂停了三秒钟。 鲛人纱,千金都未必能够弄来的物件,京城一年到头都未必有一匹的,不,确切说,汀窈上辈子就见皇后陪葬品里面见过,而且卖也未必能卖到真的。 张瞻也是愣了下,这种东西人家有你也敢要,夺人所好也得看着夺啊。 同时,有点意外看向纪岸芷,他是小觑这家店了,这等稀罕物也能有? 纪岸芷更是心中一沉,他不知徐菟菟哪里来的消息,但是此刻已能确定,身边肯定出破漏的。 这布料她专门寻来,用上了所有的人脉关系,甚至还给了不少银子出去,就是想要给汀窈做一身漂亮衣裙,以备后面赵思危选妃穿着的。 人靠衣装,纪汀窈底子算是上乘,若是有好衣裳首饰加持,在京城靠着容貌杀出重围绝对不是问题。 张瞻也看明白了,徐菟菟就是冲着此物来的,东珠贵,鲛人纱更是不能用金钱估量。 难怪先要用假货发难了。 这下三个人都不说话,目光在对方脸上游走。 汀窈蹙眉,心想:徐菟菟为什么不用钱来吗?钱够了,纪岸芷肯定会答应了,即便钱不能让纪岸芷动心,那么也可以用别的许诺,让纪岸芷松口的啊。 纪岸芷心中只有一个声音:绝对不能让鲛人纱被徐菟菟弄走,这是给姐姐的! 张瞻更是蹙眉,扫了眼徐菟菟,又看了眼思索的汀窈,心想:这二人一会儿真的打起来,他帮谁?最好别打,谁出事今日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音。 “谁砸我二姐,三姐场子!真当咱们家人死光了!敢不把小爷放在眼里了!” 进来的是个清俊少年郎,不过举手投足两份痞子气息和他的长相形成鲜明对比。 一嗓子炸了铺子上空,很是嚣张,“先过我这关!” 张瞻认出来来人。 纪浮光,纪家四公子,纪家三房重归于好京城都传遍了。 跟着,纪春和,纪沉璧也走了进来,还跟着窦氏,脸上都是暗沉沉的。 听着如意来说,纪家在的主子都出动了,杨氏在家里支援,若是这边搞不定,她立刻去摇人来。 汀窈露出笑意。 这个阵容,很好,稳赢了。 最能输出的都来了。 逆风局都能给你打赢的最强兵力。 “张世子,兄弟妻不可碰,你怎么赶着来徐姑娘跟前献殷勤了?”纪浮光开口就是王炸。 张瞻从未被人如此说过,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词反击。 纪浮光瞟了眼徐菟菟,要骂一起骂,“徐姑娘,你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吧?不怕人议论你?” 徐菟菟气地指着纪浮光,“你胡说什么!” “我哥哥胡说什么了!” 纪沉璧叉腰昂头一副雄赳赳模样,走到哥哥纪浮光前面,对着徐菟菟直接开炮,朝着她心口攻击。 “徐姑娘无凭无据来闹什么事,吃饱了撑的,你家里也大的够你散步消食了,还是请不起大夫给你开药了?莫不是看上我二姐姐手里什么了?” “你家不缺钱啊,能不能花钱买啊,这是要来我二姐姐手里抢了?” “哇,堂堂国公府的独女,居然要来抢我们这等小门小户家女子的东西,还是带着人来逼迫,真是不要脸啊!”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啊,徐国公府的徐菟菟姑娘,来砸我姐姐的铺子了!” 几嗓子起来,真有胆大的围了上来。 纪春和到没有叫嚣,走进内确定了汀窈、纪岸芷无事,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放下,真是说了一声“阿弥陀佛,祖宗保佑。” 她转过身,将二人护在身后,倒是直接,“张世子,这事儿若是和你无关,还请回避,免得传出去了,你在九殿下跟前不好做人。” 张瞻在这里不行,不好处置,得让他走人才可以。 张瞻何时被如此咄咄逼人过,纪家人都怎么不讲理的?赵思危看上纪汀窈什么了啊? 他是替赵思危来看纪汀窈的啊…… 窦氏更是直接下逐客令,“把张世子请出去,再去派人把官府的人叫来,还有徐国公府的人叫来!” 她和女儿的想法是一致的,张瞻真在这里受委屈了,赵思危是真要点了这铺子的。 只要赵思危觉得张瞻委屈了,才不管张瞻嘴里的话,抬脚就是踹,抬手就是耳光,京城这十几年她没面对面领教过,也是听闻过很多次的。 张瞻很感激窦氏,很配合就要走。 纪家来了这么多人,纪汀窈决计不会事,他再不走,真的是要摊上事了。 边上徐菟菟将他拽着,“你们敢对张世子无礼!” 第33章 汀窈脑子里面又响起了语音播报的声音。 张瞻不是赵思危,做不出丢开她自保的事走,反而抓着她,“走吧,我送你回去了。” 徐菟菟来了气,把张瞻拽回来,“你们敢对张世子无礼!谁给你们的胆子!” 汀窈心中笑了笑。 其实吧,纪家是真敢对任何人无礼的,是真的有这个资本,只是纪家人普遍不用,因此让很多人遗忘了,纪家两个在官场游走的人,主要工作,就是给皇帝打小报告。 纪柏章、纪柏学一个在御史台上班,一个在都察院当差,这两个单位主要工作,那就是告状啊,只负责告,只要报告打得好,马上就有镇抚司接手去查呢! 当官的对这两单位的同事,那都是即便不巴结,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谁家没点脏兮兮的事啊!真被查出来是要被京城嗤笑一辈子的! 更别说,张瞻给赵思危收了多少烂摊子,随便扯一个出来添油加醋一下,弄不好连着赵思危一起跪地下。 窦氏都被徐菟菟整笑了,“哼”了一声,“闹事的还委屈了,徐姑娘这德行,难怪九殿下都传出选妃的意思了。” 看看这嘴,骂人骂得又高级又脏。 说赵思危不喜欢她就罢了,还说倒贴赵思为都不要。 文化人骂人都是不见脏字,但是字字痛人啊。 徐菟菟被气得指着窦氏。 窦氏更是低嘲,“原来徐国公家的规矩也不过如此,难怪皇室要给九殿下选妃呢!” 这种指人面门的举止,还真不是淑女应该做出来的。 特别是,窦氏还算是长辈了。 边上的朦胧瞧着徐菟菟吃亏了,则是叫了一嗓子,“来人啊,有人欺负咱们姑娘。” 带来的其他婆子,丫鬟,小厮都走了来。 “你们要以多欺少了?”纪沉璧冷声说,捏着拳头一副跃跃越试,是要打头阵的架势,“还说不是来闹事的,都带人了!” 朦胧看纪沉壁朝徐菟菟去,一把扯着她,纪沉壁本就是古灵精,当即一个踉跄将挂着的一排衣裳全部扯下来,坐在地上就是哇的一声。 “四哥她打我!我好疼!” “来人啊,有人打我,快点抓起来!” “敢打我妹妹!”纪浮光闻声而动,他可不管你男的女的,你犯我你是老人我都揍,作势就要打,“来人给我上!” 窦氏只是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让两个婆子护着她。 铺子顷刻乱作一团。 衣裳首饰摔得到处都是,汀窈看眼珠子越瞪越大最后朝后一仰的纪岸芷,伸手搀扶她。 纪岸芷是真的受刺激了,声音有气无力起来,“姐,我没想过铺子会死自己人手里的……” 这是她最看重的家底啊,钱啊,她的钱啊。 汀窈安慰:“别担忧,金钱都是会回流的,一定会通过某种别的方式回到你手里的。” 纪岸芷听不进去任何安慰,但是现在也不是担心钱的时候了。 只要受伤的不是纪家人就可以的。 别让人赔钱还赔人了。 混乱中,张瞻被徐菟菟拽着,还被不知哪里打来的东西又砸了才愈合的脑袋,疼得他倒吸好几口冷气。 这叫什么事。 为何最近如此不顺! 早知道今日就不出门了! 小小的铺子全部都是打群架的下人,张瞻的小厮根本挤进来的缝隙都没有,只能着急地叫着张瞻小心,不要被打倒了。 张瞻看着已经扯起来头发的姑娘们,脑子一阵眩晕。 不行,他是读书人,看不了如此刺激的。 回头朝外看一个劲给他挥手的小厮,再看根本没有缝隙能挤出去的距离。 “别打了,今日所有损失我给钱!”张瞻骤然一嗓子,他很少这样大声说话,“都别——” 话音未落,就被徐菟菟拽着当盾牌,挡住了不知何处飞来的小盆栽。 砰的一声。 张瞻当场捂着脑袋。 这次是真的疼到骨子里了。 甚至嗷了一声出来。 汀窈看得贼清楚,是朦胧想要砸纪春和丢出去的,纪浮光拽着了她的手,才给变了方向,落到了张瞻身上。 “都住手!” 汀窈大吼一声,可以结算本场各队战绩了。 再打下去,纪家若是摊上谋害张瞻这位世子的罪名,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就太得不偿失了。 只是,汀窈突然觉得,刚刚还有谁声音一同响起,与她说的是一样的话。 张瞻声音提醒所有人,“赵九?” 张瞻嘴里的赵九指的是谁,只要是在京城活着的,都知道。 屋子人眼珠子都一瞪,都是神情惊恐,朝外看去,就见赵思危冷着脸静静站着。 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脸沉得都如同暴雨前的天空,一点光亮都瞧不见。 屋内人面面相觑了会儿,确定大家都看到的是突然出现的赵思危后,不约而同的开始咽口水。 只有两个字在天上飘着。 ——完蛋。 “瞧不见我?”赵思危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很有威压,“都瞧不见我?”他声音冷了两分,眼光如刀刃甩了一圈,“无视我?” 跟着,所有人都下跪行礼,括号,不包括张瞻、徐菟菟。 彻底安静下来了。 “膝盖都铁做的?”赵思危踢开脚边的碎桌子,“起来。” 跪着的人都起身,下人都不约而同地站到旁边。 赵思危走入内,环视一片狼藉,看纪家的姑娘公子,真是狠狠皱眉,“都疯了?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打架了?谁打的张瞻?”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愤怒:100%】 汀窈蹙眉,仰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赵思危。 这个愤怒绝对和她无关为什么还能听到? 这个鬼系统的给的语音播报,不是只有她引起的负面情绪才会出声提醒吗? 汀窈揉揉了脑子。 还好,这声音只是分贝还算正常,不会震得她想用头哐哐哐撞大墙。 见着赵思危进来,徐菟菟顿时找到了家人一般,红着眸子拎着裙摆跑了过去,开始告状,一张小包子脸委屈起来,很让人怜惜。 “纪家人先打的我!”她说着就要掉眼泪,伸手想要抱着赵思危胳膊,“赵九你要给我做主……” 赵思危抬手不准她套近乎,很是嫌弃地朝旁边移动了半步。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嫌弃:99%,杀意:1%】 汀窈脑子里面又响起了语音播报的声音。 赵思危又一字一顿,“谁、打、的、张、瞻?” 平阳侯府的世子,在满是纪家人的地方受伤,这绝对不是小事。 若是不管,让徐菟菟一张嘴说,那么,国公府肯定会把这脏水全部都泼到纪家人头上。 第34章 赵思危,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自己说。”张瞻指着朦胧,“她打的。” 是不是不重要,他发现汀窈朝着朦胧方向看了一眼,才大吼一声控局,且纪浮光还抓着朦胧,就当帮汀窈了。 赵思危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为了纪汀窈。 徐菟菟愣住,似乎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难以置信问:“张瞻你帮谁。” 她、赵思危、张瞻,也算是一道长大的情谊了啊。 纪浮光开口,“人张世子帮理不帮亲,果然是咱们京城公子的楷模!”这话他爱听。 张瞻当听不见纪浮光恶心的巴结话,很直接丢了一句话表明立场,“我帮我自己,谁打了我,我还是知道的。” 汀窈倒是觉得这热闹有趣了。 张瞻目前还没有反水背叛。 若是得罪了徐菟菟,日后他的舔狗路可不好走啊…… 目前,张瞻虽然是九菟cp的大粉,但更是赵思危的毒唯头子呢。 不过,她乐见其成。 日子吗,总是要有点热闹的吗。 徐菟菟对着赵思危狠狠跺脚,要赵思危心疼她,怜悯她,怜惜她,帮她收拾纪家这些人。 “是纪家先欺负我的!九哥哥你不信我吗?” 一声九哥哥叫得赵思危差点当场yue,灵活走位避开徐菟菟要挽他胳膊的亲昵姿态。 算我求你,你少来碰我,这辈子我是一点关系都不想和你有。 目光才落到汀窈脸上,就看她眼神示意他,先看看张瞻。 不细看不清楚,一细看,脑子开瓢流血了。 赵思危啧了一声,最近张瞻脑子是可怜,老被打。 不过,赵思危觉得,张瞻就算是破相了,他应该还是京城最面皮子最好的男子。 瞧着赵思危打过来的目光,张瞻眨眨眼,觉得有东西从头上留下来,摸着看了看,瞧着血有点迷茫,又摸了下脑袋,确定是他脑子下诞生的血液,眸光慢慢露出不可思议的情绪。 血? 这是他的血。 瞧着见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了,但随即想起来,张瞻已经指认了是谁干的,顿时都吐了口气。 反正事不关己,看戏就好了。 徐菟菟立刻维护丫鬟,“九哥哥,朦胧不是故意的!” 纪家人都在笑。 徐菟菟这话真是看不起张瞻。 是,张瞻的确爹不疼娘不爱,年迈祖父祖母快要死了,可是,谁不知道,他还有个赵思危做靠山? 张瞻只是盯着赵思危,眼神提醒他,我是为了你心上人才来的,你最好给我做点人事出来,否则咱们都别活了。 赵思危:…… 他也瞪过去:我是让你帮忙看一眼汀窈,你这看得真让我有点觉得你很陌生。 汀窈觉得现在很有看点。 是选择你的青梅呢,还是选择你的竹马呢,我最尊贵的男主,来吧,开始你自找的高光剧情吧! 堵上我所有的银子,买定离手,我选你维护张瞻。 因为,赵思危是真很不喜欢徐菟菟。 其他人则是清一色觉得赵思危是来给徐菟菟撑腰的。 “你是再说,你的丫鬟比张瞻还委屈?”赵思危垂眸。 这辈子他就没想过再选张瞻,但是,凡事都有但是,就比如,徐菟菟和张瞻你问他非得选一个,他肯定是张瞻,不会有任何纠结,一点都不会带犹豫的。 而且,这事儿不会小,已经见血了。 父皇、母妃倒是一定会问他,张瞻被人打见血,你什么都不做,你是人兄弟吗? 不管从哪个方面想,他都得帮张瞻,而且,还能让徐菟菟不高兴,这种事真的得做。 赵思危切齿说:“你的意思是,你的一个丫鬟,比张瞻还有金贵了?是这个意思吗?” 徐菟菟也发现自己措辞出现了问题,可是朦胧是她从小到大当做姐妹一起长大的人呢,她肯定不想让她受罚的。 她摆摆手,“不是不是,哎,我们先走吧,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 她觉得张瞻肯定不会和他计较,就是赵思危会计较,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纪浮光插嘴,“九殿下还请给我两位姐姐做主,徐菟菟闹事。”就是不让人走,甚至还直接挡在了门口,抓着个棍子在慢慢敲打在掌心,等着徐菟菟看。 徐菟菟吓得缩头。 赵思危压根不想管,都出城门了,听着人来说徐菟菟去找汀窈了,吓得他扭头回来。 “我没参与不能说理,有事交给官府。”赵思危想也不想就丢出这句话。 又扫了徐菟菟一眼,觉得这事儿如何说,都应该是她错得更多,“居然砸人店,你好意思吗?你不觉得丢你爹娘的脸吗?你以后千万不要说认识我和张瞻,见着我们走远点。” 我反正是会离你远远的,你给我离张瞻远点才是真的。 徐菟菟气得红眸。 她,他还不是为了后面的宫宴能漂亮吗! “哭就能解决问题了?张瞻的脑袋你最好给个说法,别以为他没娘爹不管,就无所谓了。”赵思危摆摆手,“都散了吧,张瞻你来一下。” 徐菟菟突然就哭了起来,很是哀怨,“赵思危,你居然不帮我,你对得起我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帮你。 赵思危心想。 “九殿下英明。”纪浮光扯着嗓子说,“这事本就是徐姑娘找事儿,张世子来讲道理,结果被徐姑娘的人打了,哎哟,这打得怎么凶,下人们都知道不打主子,这怎么就张世子被打了,许姑娘你这婢女看不起张世子啊,是她看不起,还是你们国公府看不起啊?” 徐菟菟被怼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只是对着赵思危说:“我没有看不起张瞻。” “这句话,你不是更应该对张瞻说吗?你对我说,就是说明,其实人家纪公子说得不错,你看不起张瞻。” 国公府看不起张瞻其实是应该的,国公府看得起谁,连着他这个皇子都看不上呢。 “赵思危,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今日……我要真看不起张瞻哥哥,我为何会让家里的宴会都给他下帖子呢。” “哎哟,你这话还一副,能够收到你家的帖子,是张瞻的福气了?”赵思危很想呸她,“你不是觉得,叫上了张瞻,我会去的可能更大吗?” 第35章 才开始第一刀而已。 张瞻那时候虽然是世子,但是见的世面太少了,他带他去个驯兽所这人都能乐好几日,就觉得别人给钱,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张瞻去遛遛。 徐菟菟:“张瞻,你为什么不说话,怎么,我家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我每次给赵九送东西,我都给你送了的!那些东西可不便宜!你们侯府也见不到吧!” 赵思危呸了一声,“我家要什么没有的?要你送,要你送两份!” 徐菟菟来了气:“我在和张瞻说话,你闭嘴,张瞻我欺负你了,我对你不好吗?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你和赵思危吵架,我有没有帮过你,我帮你的时候不少吧!” “要你帮,你那嘴闭上我和张瞻能吵得起来吗,还把小姑姑给吵来把我一顿吗,我不是记仇的人,你再翻旧账,我就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张瞻觉得要出事了,捂着脑子就出声,“我头疼。” 徐菟菟呀了一声,“我看看呢!”别真的砸出个好歹了。 赵思危:!!! 可不能让徐菟菟去献殷勤了! 张瞻也被徐菟菟吓了一跳,男女有别别碰他啊! 他朝着旁边一移,赵思危也伸手去抓张瞻。 人被抓到身边,赵思危摸出帕子给张瞻摁在伤处,拽着他出去。 徐菟菟气得狠狠跺脚,“我能杀了张瞻吗!张瞻还是不是朋友了!我刚刚的话赵思危听不懂,你还能不明白吗!” 赵思危就当听不见徐菟菟的话,把人带着出去。 张瞻被捂着脑袋,有点看不清楚路,“你慢点,我没事。” 赵思危:“正好回来,有个事给你说一下。” 张瞻哦了一声。 汀窈好奇地望了一眼,纪浮光拉着她,“我也好奇,咱们偷听去。” 汀窈和他一拍即合。 赵思危、张瞻就在门外胡同说话。 侍卫瞧着是汀窈要偷听,都没露面去阻止。 但二人也不敢抬过去,躲在墙边,露出一只眼去看。 胡同深处,赵思危搓着手看张瞻,“有两个事情想给你说一下,一件很不好,另外一件比起来这件,就还算好,你先听我说哪一个?” 张瞻现在心情非常极为不好,真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给自己办个法会,去晦气! 他毫不客气,“我现在可以一头撞死,让你过不好,你要不要看看?” 赵思危:“……” 这样说,这话就不能继续说了。 张瞻看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快点说,别磨磨唧唧。 “我把你用我名义存在钱庄的钱都取出来,钱用光了。” 张瞻很平静,但是微微歪的脑袋,凑到赵思危跟前的动作出卖了他的不敢相信。 动作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没听清,你再说一次呢。 “钱没了,我花干净了。” 赵思危重复一次。 张瞻怕侯府惦记他赚来的银子,因此赚的钱都用赵思为的名义存在各处钱庄的,至于赵思危,是随便取用的。 赵思危普遍不会用的,他压根不缺钱,但是想起来会去看看数额,给他凑个整,表示方便记,让张瞻不要多想。 张瞻瞪眼,声音都在飘,“所有吗?”他觉得赵思危是在给他开玩笑,那笔银子不是小数目。 赵思危抬手让他等等。 张瞻吐了口气,自己抚了下心口,不是就好。 跟着赵思危就说:“我还把你让我打理的地皮全买了换银子了。” 这些地皮,是张瞻祖父、祖母给他弄来的,让侯府提前把分了张瞻应得的家产。 但是明面是给了,暗地里面一直想要弄来,张瞻就把所有地皮都过给了赵思危,侯府那边就算知道赵思危是帮忙,但是也不敢去和皇室的人抢地,只能作罢。 张瞻直直地盯着赵思危,手指指着赵思危面门,“你知道是多少钱吗?你的钱呢?” 赵思危的钱不算少了,多得花不完还让张瞻拿去学做生意,张瞻前期赔了一点,后期赚得很多,这些钱,赵思危只要不搞什么起兵谋反,花一两丢一两,一辈子都花不完啊。 赵思危很平静的点头,再次告诉他:“都花了……” 意思就是,我们一起穷,你没钱了,我的钱我也败干净了。 还真的是败的他有点抠脑袋,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话都没说完,张瞻直接晕死了过去。 钱,他的钱,赵思危这是一口气给他败没了。 赵思危似乎已有预料,将他搀着没让他倒地,指腹在他鼻尖触碰了下,确定没气死,就叫着人进来带他去看大夫。 纪浮光吓得进去帮手,“我送张世子回侯府吧。” 得去跟着,要是让徐菟菟家里先去叽里呱啦,岂不是纪家承担所有后果? 汀窈看赵思危,脸上写着“请解释”三个字。 赵思危背着手,望着已被搀上马车的张瞻,还是吩咐了一声,“不要弄到他的脑袋了。” 然后,才和汀窈说:“人脉,女人,钱,他成功三者缺一不可,第一个非我现在几日就能破坏策反,女人,钱这两个倒是简单。” “我看你不是花了,是转移了是吧?” “不,花了。”赵思危回答,张瞻醒了肯定马上就要去查,转移得不干净,只会让他起疑心。 “我只是用他以前对付过我的手段,原封不动还给他而已。”赵思危眉眼弯弯。 前世他要开始办事需要银子时,才发现能动的只有几万两。 但,他自己的小金库远不止这点钱。 一去查,是张瞻提前转走了钱。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因为是他自己说过,张瞻可以随意拿他的银子。 这辈子,只是还他一刀而已。 才开始第一刀而已。 汀窈提醒他:“你可想过,你是在逼他。” 张瞻反水是剧情的必然,但是早或者晚,后面给赵思危造成的威力是不一样的。 “至少是我逼得他来杀我,算是我找死,而不是我至今都搞不懂的缘故,让他对我痛下毒手。”赵思危与她对视,“苍天怜我,给我再来一次机会,我可以重新给周围所有人机会,唯独张瞻……” “唯独张瞻?”汀窈重复地问,“如何?” 赵思危眼底闪过浓烈恨意。 “唯独对他,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36章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赵思危重生后推演了多次和张瞻结局,无一例外是分道扬镳彻底撕破脸,或早或晚罢了,既如此,他就要实实在在的找死。 赵思危轻笑,“用你曾经说过的,我找虐形容,那么,这辈子我不要找虐,非要有人承受,张瞻他不该吗?” 汀窈没有说话。 赵思危见窦氏已发现这边,主动走了过去。 汀窈回身看他。 她懂了,赵思危要报复张瞻,要张瞻感同身受。 这时候的张瞻根本对他不设防。 任凭赵思危戳心戳肺,也忍着不适笑脸相迎。 她好奇过赵思危为何不杀张瞻,原来,是要折磨他出气。 赵思危不知和窦氏说了什么 ** 很快,就到了皇家宴会。 汀窈总算是见到了孟**,正在和人说话,毫无此前的大大咧咧,很有规矩,瞧着她了,对她笑笑,又和跟前的贵女说了几句话,行礼才施施然走过来。 孟**一副彻底知错的样子,汀窈静悄悄去看她的第二日,她就被放了出去,弟弟妹妹们瞧着状态都不好,可也一直都在安慰她哄着她。 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也知道了,妹妹温婉可人明明上门求娶的好人家许多,都因她不敢上门,因为不敢得罪赵负儿。 孟家天天去***府请安赔罪,从一开始东西被丢出来,再到直接闭门不见,最后父亲、母亲在大门口跪了半日,赵负儿才派人出来见了一面,收了东西。 这也表示,算是收回了那句,谁和她往来就是和***府作对的话。 只是姻亲,是不能了,索性,她这个角色也没cp。 甚至还害得汀窈也被禁足,更让她脑子清醒。 “你真厉害,都能让纪家和好如初了,你那后母现在肯定自顾不暇,都没工夫管你了吧。”孟**拉着汀窈看看,“穿得也漂亮贵气了,我家宝子果然是小仙女。” 连着说话都轻声细语了。 只不要不逾矩,孟**就不会出事。 汀窈心道。 上一次的全员be结局一直都是插在她心头的一把刀。 “纪岸芷的店子的事我也知道了。”孟**挽着她的手,走到人少的地方,“她的表姐表妹今日也来了,刚刚到处说你们家姑娘的坏话。” 这些招数她前世就领教过了,汀窈先问:“你没和她们争执吧?” “没有,这种没脑子的事我可不会再做了。”孟**本想上去教训的,但是知道这样不仅不能帮到汀窈,还会惹出更多的祸端,她小声说,“总之小心些,她们说要给你们纪家女好看。” 汀窈嗯了一声,拉着她说:“去见见我的妹妹们吧,你会喜欢她们的。” 同纪岸芷、纪春和、纪沉壁说了会话,孟**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笑意都彰显出来。 “张世子和徐大姑娘来了。” 望向外面,徐菟菟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朝气,张瞻一身暗蓝色长袍温文尔雅。 只是—— “张瞻破相了?”孟**小声说。 不少人目光都落到张瞻额角一丝淡淡的痕迹上。 其实稍微放下一点点头发就能遮住,但是张瞻没这样做,他不大看重面皮子的。 纪沉壁跟着说:“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纪春和:“是那天被徐菟菟丫鬟伤到的地方,难怪要一起来,这样就算是不计较了。” 汀窈笑而不语。 张瞻不是不计较,是没法计较,他虽然在京城名声好,到底只有年迈的祖父祖母帮衬,和谁都相处得好,真是谁都不敢真的得罪。 其实,记仇的很嘞,仇人名字都写在死亡笔记上的,以后成了皇子挨着送去阎王殿的…… 徐菟菟和张瞻嘀咕,“你这几个意思嘛……我都给你赔罪了,你东西也收下了,干嘛今日还要这样子?” 她有点愧疚地看张瞻额头的伤,“赵九身边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大夫吗,让他给你弄点药,钱我来出。” 张瞻:“用了,钟大夫说了,得慢慢好。” 不少人都围上去招呼,纪家四个姑娘显得格格不入。 反倒是徐菟菟主动走了来,还带着一二三四五……八个姑娘。 徐菟菟有表姐表妹的撑腰,很是有底气,“此前都是误会,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 赔罪能弄成堵路还是很有本事的。 孟**上前挡在汀窈跟前。 她这个角色有个金手指,就是徐菟菟会对她毕较客气,因为想要通过拉拢她,让他父亲以后选赵思危。 徐菟菟果然笑意更甜,“我还没谢谢上次孟大姑娘见我落水,想要救我呢。” 她看向汀窈,笑意更甜了,只是甜中带着罕见的一丝毒。 “一直听闻孟大姑娘有位闺中密友,只是甚少出现在各大宴会,让我没眼熟,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是兴师问罪了的样子了。 只是汀窈背后的三个纪家妹妹可不是吃素的,清一色上前。 纪春和笑笑,替汀窈说:“不是都说不计较了,现在倒是斤斤计较的厉害。” 纪岸芷觉得不要起冲突太过,转而说:“外面桂花不错,我们看看去?” “陛下来了。”孟**突然说。 众人下跪三呼万岁,汀窈抬起头看进来的人。 和前世一模一样,皇室人员全体出席,其后所有的宫宴,再没今日的整齐度了。 照旧,徐菟菟被叫了过去,哄得皇帝和赵思危的母亲娴妃展颜。 若是按照原书剧情,这里的剧情,就已经昭示这男女主的爱情可以开花结果了。 只是两次,都偏移了剧情了。 汀窈喝茶,心中莫名有点沉甸甸的。 “姐姐怎么了?”纪岸芷觉得姐姐不对劲。 孟**知道汀窈不对劲缘故,“她见不得贱人得人眼。” 纪岸芷:…… 本以为孟**规矩了,内里还是一点没变。 她嘘了一声,让她说小声点。 很快入座上菜,歌舞升平,跟着最精彩的反弹琵琶群舞更是让皇帝拍手叫好。 汀窈也在此刻放下了筷子。 皇帝对着娴妃夸赞起来,跟着就清了清嗓子,嘴一张,声音却是从旁边发出来。 赵思危起身走到中央,拱手说:“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告。” 汀窈背脊一挺。 赵思危要做什么?这小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皇帝最喜欢小儿子,乐呵呵说:“怎么老九要说什么?”甚至还在杯盏放下,是真的要听儿子说话。 赵思归掀衣摆跪下,“儿子在雍州查到朝中有人贪污军饷,还将增援前线兵力秘密调走,开采私矿。” 宴会转瞬安静。 第37章 徐菟菟来这里做什么? 一句话,三十四个字。 直接送自己走,还要送别人走。 本朝规定,皇子无皇命不可出皇城。 虽然皇子们还是会偷偷去城外玩儿,但也仅仅是玩儿,因此皇室和监察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皇子也是人,不能一直圈着吧。 赵思危消失期间,官方通报都是在平阳侯府躲清静,且张瞻也配合地在公开场合打了掩护。 这一宗罪,皇子出京,二宗罪,伙同张瞻欺君,三宗罪皇子染指军事。 不是哪一罪,都不是三两句话能够遮掩过去的。 更别说,赵思危是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说。 就算皇帝有心保这个儿子,眼下也是有心无力了。 皇帝冷脸了,娴妃更是蹙眉盯着儿子,只能把求救的目光递给张瞻。 张瞻懵的一脸。 这、这人没说过有这出戏啊,而且、这不是小事,为什么赵思危没给他泄露一个字呢? 赵思危从袖子取出折子,“此乃国之大事,还是父皇明鉴。” 太子赵思淙开口,“九弟素日不管不问朝事,怎么就突然……这不是小事,为何不来哥哥商议商议。” 他走上前拿过折子打开一看,跟着只是犹豫了一瞬,直接跪在赵思淙旁边,“还请父皇给前线将是交代。” 赵思危要弹劾的是徐菟菟的亲舅舅! 这不得帮个忙? 若是如实,他就能把雍州那边要过来,若不是,也是心寄苍生父皇跟前形象也更加光辉了。 百利而无一害啊。 张瞻捏紧手指,给赵负儿打了个眼色。 能让这二人突然携手共进,肯定是大事。 “皇兄先看看。”赵负儿开口。 皇帝赵负苍是很听妹妹话的,当即点点头,让太监去拿,看完后脸上更加阴沉,直接丢给了赵负儿。 赵负儿呆了,哥哥从小对她爱护有加,即便是她真的有做错事,不过也是说她一下,但是更多的是安抚她,告诉她人无完人谁能不犯错呢, 看戏的吃瓜群众更加蒙了,赵负苍多疼惜这妹妹啊,他生病都是让赵负儿垂帘听政,都没让储君管事,这份信任独一份啊。 这突然当面砸赵负儿,肯定是要命的。 赵负儿看完后,即便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也神情一崩,起身扫了眼赵思危,又对着赵负苍说:“此事臣妹从未听过,臣妹立刻去查!” 赵负苍指着门外,显然是真的动怒了,“查不清楚别给我回来!” 赵负儿:“是!” 她捏着折子疾步而出,留在吃瓜群众面面相觑。 “朕累了,太子,你替朕陪着各位。”赵负苍起身跟着出去。 赵思淙说了个是,亲送父皇爹爹出门。 汀窈则是目光紧紧跟随赵思危。 今日宫宴,娴妃操办得很好,皇帝借此为契机,成了娴贵妃,为后面她看漏的册封为皇贵妃剧情做铺垫。 这是第一个剧情。 第二个剧情,是赵思淙把最近做的几件事都归功张瞻,皇帝给张瞻封了官职,外加一句,以后好好辅佐太子。 第三个剧情,就是徐国公意有所指想请皇帝给徐菟菟找婚事。 赵思危怎么做到的?直接把这个剧情修改了? 三件事都给改了,后面剧情不得跑的改都改不过来了? 汀窈捏紧了手。 主要是第二个剧情,张瞻没有在此时成为太子的人,那么,就还是他赵思危的毒唯。 只是,赵思危到底是要如何报复折磨张瞻,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此刻的赵思危在哄母妃吃东西。 娴妃气的捂心口,“你知道今日你父皇会借着这个机会让我升贵妃吗?” 赵思危就是知道才阻止。 母妃爬得越高,他们母子就会更有危险。 娴妃不想多说起身要走,赵思危要送,被她一句看着你我就来气拒绝。 张瞻倒是跟了上去。 这时赵思淙也回来了,赵思危主动给他敬酒说话,只能让张瞻去送母妃出去。 “多谢太子哥帮我了。”赵思危饮酒,露出胜利的笑容,“若是后面父皇要罚我,可要帮我美言几句。” 赵思淙问:“九弟怎么对这些事有兴趣了?” 他其实是很害怕这位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弟弟开始做正事的,给皇子的权利就那么多,只要有人加入,他手里的权就会流失很多。 “不是烧了家吗,我在张瞻家里待着也无聊,他在宫里教小太监读书呢,我就出去溜达了一圈,无意听到了,所以就去查一查,顺便躲一躲。” 说着,赵思危压低声音,“我一直都想去雍州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思淙很知道,和张瞻吵的他听了人说都无语。 只是,他端着酒小抿了口。 这位只晓得吃喝玩乐的九弟,单枪匹马都能干出这些大事,若真的动了心思要撬他的位置,怕是难缠呢。 汀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回过神发现坐在身边的孟**不见了。 她连忙去找,孟**丫鬟说她喝酒有点晕,在旁边暖阁休息。 汀窈入内就发现人已不见,只有窗户开着,告诉她,孟**又开始不走寻常路了。 姐妹,咱们不是说了,有什么都要给对方说一声的吗? 汀窈让三个丫鬟都不许声张,跟着翻了出去,“我去看看就回来。” 这路她熟悉,顺着过去,是一处假山湖。 果然,在芦苇丛中,汀窈看见了孟**。 要是你又来看张瞻,我真的要打你一顿好的。 汀窈哼哼了两声,在心中发誓。 然后蹑手蹑脚走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孟**本是要挣扎,看是自家宝子,直接做了个嘘的动作,让她不要乱来,拨开芦苇丛让汀窈看。 对面湖边,是徐菟菟。 汀窈松了手,和孟**一起蹲着,拨开芦苇丛去看。 徐菟菟来这里做什么? 孟**很小声地说:“张瞻,我看到张瞻给她递纸条,我觉得不对劲,就跟来,发现徐菟菟去了河边,我想着给我们预备歇脚的屋子后面绕过去可以看到,就来瞧瞧。” 是在说她是干正事,不是乱来。 汀窈:“你看到张瞻给了?” “我是真喝得有点不舒服,出来透透气,我就看着张瞻回来了,我、但是我真的没上去,我躲起来了,就瞧着他给一个宫婢东西!” 自己交代完毕,孟**也嘀咕起来,“宝,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也改了盗版了,还是说那作者又全文重修了一次,怎么发生的和我看到的都不一样了?什么都对不上了!” 第38章 简直破大防…… 汀窈抱着膝头什么都不想说。 唯有沉默是她的心声。 孟**满脸问号,和汀窈说她的疑惑。 “今日娴妃不能变成娴皇贵妃,那下次的皇贵妃册封,就是贵妃册封,赵负儿多半不会阻止,那后面和亲的剧情就没了,好离谱啊……” 她挠了挠下巴,“我们是还要改剧情改回去吗?” 听汀窈嘘了一声,孟**去看,就看徐菟菟突然左右张望,跟着一只猫儿突然窜过去,吓得她身形一晃,再然后就掉下湖水。 汀窈、孟**吓得直接起来。 孟**捂嘴,真的是想要叫一嗓子,到底是忍住了,抓着汀窈的手腕狠狠捏着,“我???!女主没了我们的活路也没了!” “怎么办啊!”孟**看汀窈不说话,“得救人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挣扎的徐菟菟一下安静了,她肉眼看到有东西砸了过去。 汀窈则是认出来那只猫! 是赵思危帮张瞻养得那只小九! 这猫一直都养在赵思危身边。 赵思危你居然敢杀徐菟菟,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汀窈脑子是真的一片空白了。 这还玩个屁啊…… 孟**急得左右不行,汀窈突然抬手,“你看。” 孟**顺着看过去,也看到有人出现了,“赵思危?这是什么走向?” 汀窈看出现的赵思危朝着湖水里扫了一眼,抬手间,就有人跳了下去。 而他,朝着假山石里走了去。 汀窈疑惑地嗯了一声。 不对劲,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别看了,咱们走。”孟**心惊胆颤,抓着汀窈朝回跑,“深宫大内太脏了,这事儿咱们就当没瞧着过,不然要惹祸上身的。” 不对,汀窈脚步一顿。 那只猫儿贼高冷傲娇,只认张瞻,在侯府把人抓了个遍,张瞻就给拿到宫里养着了,赵思危都是看在张瞻跟前给点面子,其他人抱都不给抱,更别说带到这里来了! 所以,是张瞻! 张瞻要杀徐菟菟?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孟**看愣住的人,开始自欺欺人起来,“没事没事,肯定不会死的,她有女主光环呢,咱们可没有,快点走。” 这是有预谋的谋杀,好奇怪,这不是两三笔可以带过去的剧情吧,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汀窈摇摇头,也安抚自己,没事,没事。 赵思危既出现,肯定力挽狂澜,都让人去救徐菟菟了呢, 她紧绷的唇角出卖她的紧张。 说白了,赵思危和徐菟菟并没有任何深仇大恨,只是单纯烦她想要敬而远之罢了。 杀徐国公独女,上辈子赵思危干不出来,这辈子他也不会干。 只是张瞻为什么会突然对徐菟菟下杀手? 好不合理。 不符合他一贯谨慎周全的风格。 到底是为什么啊! 徐菟菟或则比死了有用多了啊! 汀窈脑子要炸了! 她现在就想去把张瞻的脑子撬开,去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 ** 明月被乌云遮蔽,一点月华都露不出来,也因此丝毫光亮都没有。 走进假山石的赵思位手中捏着随身匕首,竖着耳朵听声辨别位置。 杀了人要跑只能走他来的地方,没有和他正面撞上,就是没走远。 然后听到一声喵~ 手中的匕首瞬间捏不稳,他的脑子也炸了一下。 “小九?” 赵思危试探的叫了一声。 “喵~” 赵思危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跟着,抱着猫儿的张瞻从暗处走了出来,抬手间亮起火折子,微弱火光将二人身影倒映在石壁。 四目相对,赵思危一瞬间话怎么说都不会了。 这个场面,他两辈子都想过。 倒是张瞻很坦荡,摸着猫儿脑袋淡然极了,“不会有人查出来。” 赵思危眸子都不聚光了。 脑花子都被这话震散。 几个意思?这是几个意思? 张瞻平静极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着赵思危的惊骇。 “给徐菟菟递东西的宫婢明日就要出宫,我已给她按照好新的身份,到了地方也有人盯梢,纸张是用糯米片做的,笔迹是墨鱼汁,她落到水里证据直接消失。” 潜台词:别怂,都在我掌控当中。 赵思危有点站不住了,抬手撑着假山,随后半个孙子靠着假山石狠狠摸了把脸。 人在很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赵思危笑出声,然后扫了眼坦荡的张瞻,“我都能知道是你,你觉得京城就你一个聪明人吗?” 他瞧着张瞻会回来坐着没一会儿,突然起身就觉得不对劲,不一会儿徐菟菟也走了。 他还是历练不够,天真太多,还以为张瞻是要毛遂自荐。 毕竟徐菟菟上辈子能被他迷得对他破口大骂,这辈子也一定可以。 再加上在纪岸芷铺子哪出戏,张瞻或许是真想去和徐菟菟说什么。 “哥们,你就说完了?”赵思危乐,“你猜猜下一个知道的是谁?” “你知道了,就会保我。”张瞻哄着怀里撒娇的猫儿。 他很喜欢这猫儿,虽然现在能抱回去了,不过能借着看猫儿去赵思危那处溜达溜达还是挺好的,还有一点,莫名其妙就抱回去,祖父、祖母会觉得他和赵思危绝交了。 “不是你所愿吗,我帮你做到了,所以,不管哪个碎嘴子在你面前胡言乱语,都给我让他滚。” 赵思危脑子都炸开,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什么了,他冤枉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 “嗯?”张瞻冷冷睨他一眼,“那是狗说的?” 等等,赵思危发现自己还真说了。 乱说的啊! 没走心,也没走脑子啊。 张瞻要是被查出来了,赵思淙肯定立刻说我和张瞻不熟,他和九弟才是哥俩好,他绝对要跟着完犊子。 赵思淙那真是,张瞻做对了是他的信任,做的不好就是自己带坏了张瞻。 不是啊,你要杀你在外面杀啊,你在宫里杀! 赵思危直接崩溃了。 用汀窈的话说,应该就是破防,简直破大防…… 得得得,这辈子张瞻还是追着他搞,他就一纯纯大大冤种! 还以为气了他一次了,没想到张瞻要气他,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敢去做的! “你不是把人救上来了吗?”张瞻唤回了赵思危胡思乱想,给他继续出主意,“要杀就丢回去,不杀就捞起来,你伤春悲秋做什么?” 多大个事情。 第39章 记住了,帮我见赵思危。 赵思危狠狠抹了两把脸,深吸口气,发自内心夸张瞻,“你真是泰山崩于前一动不动,我不是你哥哥,你才是我亲哥哥,不,亲爹。” 张瞻:“你骂我?我帮你,你还骂我?” 赵思危现在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真怕自己被他气得吐血。 外面有声音响起:“主子,人捞起来了。” 张瞻:“丢下去吧,想杀就杀,反正活着的人才重要,管他的。”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和这猫一起丢下去!” 张瞻闭嘴了。 徐菟菟被救起来昏迷着,脑袋流着血,伤害极深。 赵思危问:“你用什么家伙干的?” 赵思危被逼只能善后。 张瞻是个完美人,“王八,水里有的。”他摇了摇手掌,说了下大小,“我的气力砸死个小姑娘很容易的。” 赵思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服气,“你才是我哥,你真的以后别叫我哥,你是我大哥,我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是你弟弟。” 脑补一下张瞻怀里揣着个王八用来打姑娘,画面美丽得他都不敢想。 “你若不想杀,就丢在这里。”张瞻说,又顿了顿,抱住想要跳下来的猫儿,建议起来,“以及,要不要将她的脸毁了?” 赵思危:??? “哥们你说什么?”他问。 张瞻很直接,“皇室不会允许皇子正妃是个不能出现在人前的女子。”容貌不完整的女子,连着成为候选人的可能都没有,“徐家很中意你,你要想清楚。” 赵思危不喜欢徐菟菟,所以才会让他去杀。 那么,他最开始给赵思危规划的娶徐菟菟这条路就不用继续了,但是,得放置徐菟菟被其他的幌子得到。 他们不要,就得毁掉。 怀中猫儿被抓走,赵思危捂住猫儿的耳朵,“你这主子是疯了,以后给我离他远一点。”他不采纳了张瞻建议,转而让人把徐菟菟丢到水边去,做出一副她自己挣扎游上岸的模样。 赵思危问张瞻:“猫儿怎么来的?” “我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张瞻带着赵思危从假山内部绕出去,跟着一个后退冲上高墙,翻上去对着赵思危招招手。 赵思危目瞪口呆。 猫儿已挣出去轻巧跳上墙壁,和张瞻目光一致望着赵思危。 “喵~” 翻上去,赵思危对下面有点陌生。 “这里挨着宫殿近,但前几年打死了几个宫女,皇后下令不许收尸,就让来往宫人看,后面就闹鬼了,没什么人来,顺着过去有个狗洞,在过去,是老太监住处,然后……” 张瞻听着耳边赵思危的笑声。 “张瞻啊。”赵思危抱着胳膊看他,“想了那么多,又想过日后咱们分道扬镳了,怎么杀我吗?” “你最近怎么老说疯癫话?”张瞻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你,在你耳边说我这种黑话你也相信?” 赵思危不回答这个话,转而说:“我做了个梦,梦里面你一朝翻身和我平起平坐,对我赶尽杀绝满口嘲讽。” “我现在也是和你平起平坐,只要我想,一句话就能让你气死。”张瞻和他四目相对,“你为什么会开始不信我?我想不通。” 他说完,跳了下去,“先走,一会儿事情闹大,我们需要更多的证人。” “你说一句我听听看。”赵思危跟着他后面,他倒要看看,一句话怎么把他给气死。 看趴在他肩头对他打哈欠的猫儿,赵思危就想扒光它所有的毛。 上辈子和张瞻彻底撕破脸后,这狗东西某一日突然来说,把猫儿还给他。 凭什么!吃喝拉撒都是他出钱,为什么给! 然后,张瞻居然来偷猫,真是把他气笑了,主要真给他偷走了! 肯定是这猫儿自己要走的。 两个白眼狼,养不熟! 张瞻没听过如此无理的要求,回头看赵思危,“纪汀窈有婚约你知道吗?” “继续说。”赵思危脚步顿住,“什么?” 放什么屁,汀窈有没有婚约他不知道? “是她祖母故交的孙子,她秘密安排人去寻了。”张瞻慢慢悠悠走,“没准找不到,这要是万一找到了,或者日后拿着庚帖来京城闹事,对你不利。” 赵思危脸色很臭。 因为目前的张瞻不会骗他,一个字都不会骗…… 张瞻又说,“早做打算的好,只是你一做打算,她就是徐菟菟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赵思危眯眼。 张瞻哎呀了一声,“现在咱们回去把人杀也可以。” “现在杀,你我就是共犯了,你害我呢?” 张瞻不说话,自己朝前走。 猫儿喵了一声,从赵思危怀里跳下来,去追张瞻。 赵思危真是心中骂了一声娘。 猫儿回头喵喵叫,催赵思危跟上来。 *** 出宫路上,纪家姑娘挤在一起呼呼大睡。 突然有急促脚步声响起,汀窈掀开马车帘子,就见冲过来不少羽林军,依次停在马车前,连着出去的马车也都被阻拦了下来。 “刚刚查到了贼人!请各家配合检查!” 参加宫宴的人们都聒噪起来,没人知道发生何事。 汀窈下了马车,看后面马车跳下来朝她走过来的孟**,将她抱着,“不怕不怕。” 孟**没见过这等场面,若是要挨着审问,她肯定立刻怂包的什么都交代了。 各家都在议论纷纷,宫门也合上。 纪岸芷确定没人眼珠子沾染在她身上,小心翼翼消失在人群,目标锁定在了个小宫女身上。 “不知姑娘可知道发生何事了?”纪岸芷掏出银票,“还请行个方便。” 小宫女是带羽林军来的,缩在墙角边摇头。 “有人死了吗?你只用告诉我,这就是你的了,有了银子你在大内也会过得好些。” 纪岸芷身上只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又将金耳坠取下一起塞到她手中。 钱放在眼前,和放在手中感觉是不一样的。 果然,小宫婢点点头,然后扭头就跑了。 死人了? 死什么人会如此大阵仗,把所有宾客都拦路下来? 搜查结束的很快,跟着就是漫长等待,只等到天将明,才依次放行出去。 回到纪家,汀窈见跟来的纪岸芷心中早有预料。 “姐姐,宫宴死人了,能让皇室这般声势浩荡,自然不是普通官员,或者宫里人。” 汀窈脸色有点白。 死了? 徐菟菟真死了? 张瞻你小子下手永远都稳准狠是吧! 她可以哄赵思危追封徐菟菟一次皇后,第二次是绝对不可能的。 汀窈有点手足无措。 这时候,纪柏章跑了进来。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都扭头跟着去正堂。 都不用偷听墙角了。 “太子出事了!”纪柏章直接一嗓子起来。 汀窈心口炸开一团烟花,赵思淙出事了,再结合纪岸芷的话,周身都冷了下来。 到底谁死了? “进来听,早上外面寒气重。”纪柏章给门口的汀窈、纪岸芷招手,“咱们既生活在京城,别听外面说的,就管好家里这巴掌大地就能相安无事。” 纪柏鸣让两个闺女坐好,到底是正二品大员,这时候就尤为的沉得住气,“肯定没死成,否则都已经敲钟了。” 纪柏学看大哥,“没死成?” 纪柏鸣昨日又是没去宫宴,只是根据经验来推敲,“突然盘查,还出动羽林军一定事关皇室,宴会上也就两个人能让陛下动这种维护。” “那怎么不是九殿下?”纪柏学觉得话不妥当,“我的意思,是大哥怎么确定是太子?” 纪柏章一点即通,“若是九殿下,就是***和张瞻一起来查了,事情不数水落石出,谁都别想出宫一步。” 赵思危有没有事,就看张瞻和赵负儿就成了。 所以只能是太子了。 汀窈听着三位如此笃定的投票,端起茶盏抿了小口。 没死就好,虽然迟早要死,但是现在死很多剧情就要提前了…… 那徐菟菟呢? “太子若是有事,就是九殿下的天下了。”纪柏学开口。 纪柏鸣觉得弟弟天真,什么赵思危的天下,是京城都变天了。 太子死了或者出事,谁最能得到好处?矛头都指向赵思危,这对赵思危是灭顶之灾。 管家急匆匆跑进来,“孟大姑娘派人送口信来,说,说九殿下被下大牢了!” 屋子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纪柏鸣说:“好了,都先回去休息,这几日都打起点精神,让家里人都没出去,要是带着点风雨回来,就不好了。” 回到院子,汀窈叫了惊蛰出来,让她去打探消息。 消息很少。 只说太子中毒好不容易才救回来。 惊蛰也很无奈:“我们在太子那边的消息来源,只有张瞻。” “张瞻呢?”汀窈顺着,“你能约张瞻和我见一面吗?” 惊蛰迟疑,没想到汀窈会提这要求,“张世子已经给公主写信了,公主会先把九殿下弄出来了,再说去雍州的事。” 汀窈觉得她一定要见一见张瞻才可以,昨夜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止徐菟菟出事,就说:“那你能让他晚上来我院子一趟吗?” “他功夫不行,你家现在看守很严,不好进出。”惊蛰如实说,“可以写信。” 写信说不清楚,必须要当面说。 容她想个办法。 “可以让张瞻名正言顺进来。”惊蛰已经替他想好办法了,说:“跟着人进来就是,纪家主子身边的人大家都眼熟,你可以让孟大姑娘带他来。” 让她硬生生给孟**和张瞻牵线搭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这也提醒了汀窈。 “你去找**,让她装病闹着要见我。” 如此一来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了?机智如她。 惊蛰点点头,“好,卑职现在就去安排。” “约在岸芷铺子旁边的茶楼。”汀窈最后说。 ** 汀窈从铺子侧门去了茶楼,有些贵女不爱在铺子里面看衣裙,因此和茶楼合作很好,包了一层楼给纪岸芷的铺子专门用。 汀窈在屋子待着,听着敲门声,急忙开门。 张瞻走了进来,将门关上,现在盯着他的眼睛是非常多,他比原定的时辰晚了很多,就是一直丢不掉身后的眼睛。 “纪大姑娘,长话短说——” “我看见你杀徐菟菟了。”汀窈一句话落下,脖子瞬间被掐住,呼吸都变得苦难。 张瞻沉默下来。 汀窈继续说:“所以死的为什么不是她,太子到底如何?” 张瞻不会杀她,会得罪赵思危,只是吓吓她罢了。 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这句话用在张瞻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张瞻其实前世一直都觉得,他配不上赵思危,压根不能给赵思危一点帮助。 而且,应该这辈子对他也是不喜欢的,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了赵思危的改变。 这笔账,张瞻目前都是算在他的头上的,只是,赵思危现在还没有彻底给他翻脸,还能容忍她活着。 汀窈扬起脖子,“是太子是用身做局。” “什么意思?”张瞻问。 汀窈拍拍他的手,让她轻点掐,“太子知道你背叛了他,太子见情形不利他,开始撇清和你的关系,九殿下和你大打出手,你将这些年对他的不满倾诉,三人狗咬狗……” 她给出了破局之法,张瞻的脑子肯定能够听明白了。 脖子上的手落下,汀窈缓了两口气,“你不够,还要***帮衬一把,戏要全,要遮住大事,就是让他变成狗血事,这样就会息事宁人。” “我想见一见他。”汀窈说。 这出戏要这样演下去,还要做好赵思危的思想工作。 张瞻指着门外,是让她走,“会有人带你去找他,你和赵九……”罢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徐菟菟呢?”汀窈关心这个。 “没死,只是太子出事,徐菟菟就不重要了。”张瞻还是告诉了她,随后又问,“是你教唆赵九杀徐菟菟的?你现在说实话,我保证不追究。” 汀窈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我很蠢?杀了徐菟菟,还会有别的徐菟菟,我和九殿下中间隔着的不是徐菟菟,而是身份地位悬殊。” 留下这句话,汀窈走了出去,关门还不忘说:“记住了,帮我见赵思危。” 张瞻:“嗯。” 第40章 你帮谁的?你跪我旁边,心向着他? 大牢中。 赵思危坐在地上瞧着放在地上的饭食,一点胃口都没有。 听着一声利落的滚,赵思危有了反应,是赵负儿的声音。 “小姑姑!” 小跑进来的并不是赵负儿,但却让赵思危更加紧张。 “阿汀?” 汀窈穿着宫婢衣裳,在赵思危的木窗泪跟前站定。 “时间急,任务重,我现在说的话你听清楚。” “你的案子会有你父皇亲自主审,到时候张瞻会认下是他给太子下毒……” 絮絮叨叨了五分钟,汀窈抓着赵思危,“听清楚了吗?记住了吗?” 赵思危:“是你找的张瞻,还是张瞻找的你。” “主意是我想的,太子党那边只会把这件事算在你身上,这地方都是他的人,你不能呆在这里,如此一来,赵思淙也不会在重用张瞻了。” “谋害储君,是死罪。” “对。”汀窈说:“但是你要想想你的父皇,他膝下儿子本来就不多,你和太子一个是他的嫡长子,一个是他最爱的儿子,他自然是谁都不想失去,所以,只要你们把这出戏演得狗血一点,让陛下有台阶护着你们就好了。” 外面赵负儿在催了。 汀窈抓着他的手:“只能这样了,或者说,你知道是谁干的。” 赵思危不说话,汀窈把带来的吃食给他。 她其实不擅长做吃食,唯独这个桃花糕还可以。 看人走了,赵思危捏着桃花糕摇摇头。 想得太简单了,父皇难道不会知道你们想要如何保我吗? ** 两日后,赵思淙能起身时,赵负苍主审此案。 正殿当中,皇帝赵负仓,燕皇后,娴妃,赵思淙都坐着,身边站在心腹丫鬟,在暗处也有随叫随到的心腹们。 汀窈一身宫婢衣裳,跟着赵负儿身边侍女后面,微微仰起头看向里面大内尊贵的人。 咳嗽声响起,汀窈又垂下头。 其实不必害怕的,没人认识她的。 赵思危被带了进来,是被张瞻搀进来的。 汀窈放在腰间的手不自然捏紧。 用刑了? 明明两日前去看都毫发无损的啊! 赵负儿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指责与恶意,是真动了火气,“太子好厉害,分明还在昏迷,就能安排人对九殿下下手了,若不是我让张瞻去的及时,指不定现在都给九殿下收尸了。” 赵思危跪在地上,身上还是宫宴当日的衣袍,只是已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破口处都是血痕,处处都透露着,他在暗处遭遇了多少致命手段。 赵思危看向赵负苍,眼中露出委屈。 他知道父皇吃他哪一套。 赵负苍最心疼小儿子,当即冷了嗓音,叫了一声太子,已是质问了。 “儿臣不知情……”赵思淙面色苍白。 他现在浑身没气力,肚子都还在疼,就恐此事有有预谋针对他来的,所以干脆直接说和赵思危无关,其他的他自己去查。 居然直接就有人说,是他自“自杀”想给赵思危扣上谋害储君的枷锁。 真是好大的一口锅。 赵思淙也软了声音,“父皇,您是一直陪着儿臣的,可要为了儿臣作证啊。” 他余光看向张瞻。 赵负儿敢突然朝他发难,张瞻肯定打了配合。 他为了笼络张瞻,是默许他用自己不少势力的。 这顿他要是是张瞻的意思,那么还真是冲着他来的。 好一出苦肉计啊。 赵思危疼得跪不住,还是白了一眼赵思淙,张瞻伸手将他搀着,让他靠着自己。 赵负儿“哼”了一声,“昭狱这两日值守的都是太子那头的人,还需要传话去吗?太子这招真是让我佩服。” “小姑姑和九弟交好,自然是替他说话的……” 赵思淙让随从搀着他起身,走下去也想要下跪,想跪在二人中间,把二人隔开,奈何赵思危已看出他的想法,干脆半个身子都倒过去。 无奈,他只能在旁边跪下,“九弟无辜,还请父皇宽恕了他吧。” 直觉告诉他,应该息事宁人,不然他不讨好。 “宽恕我?当日你母后抓我时,就是想直接处决了我呢。”赵思危不和解,绝对不和解,看向赵负苍,“觉得有蹊跷的是父皇,不是父皇说要把我送到昭狱,我现在已经死了。” 他当时正在吃鹿肉喝酒,突然就冲进来人抓他,说他谋害太子。 他那瞬间都以为,手里的鹿肉是太子化身的了。 坐在赵负苍旁边的燕皇后见此,诘问起来,“不是九殿下,谁还敢对太子动手。” 皇子公主里面,谁不惧怕她的,只有娴妃母子敢和她对着干,偏偏赵负苍只会包庇这对母子。 “谋杀储君对我有什么好处?你给我罗列一下?”赵思危再翻白眼,撑着膝盖跪直,发白起壳的唇轻动,“皇后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赵思淙不免说:“九弟这话说得太没自信,你给我找的事还少了?” 赵思危不客气,“是你自己非要多管闲事。” 赵思淙:“你宴会当日不乱跑,也不会成为嫌疑人。” 赵思危没好气,“我真乱跑你母后抓得到我?”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起来,张瞻开口,“九殿下,少说两句。” “你是应该让他少说两句。”赵思淙开口。 赵思危斜眼推开要搀他的张瞻,“你跪他那边去,离我远点……” 赵负苍:…… 这孩子怎么一不高兴,看谁都不顺眼。 “太子先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赵负苍开口,他被吵得有点头疼了。 赵思淙回话:“儿臣没感觉发生任何异常,就是突然眼前一花,腹部莫名剧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赵负苍打来的目光,赵思危不让自己有丝毫犹豫,“张瞻说得了些新鲜鹿肉,让我去吃。” 省略了徐菟菟的事。 他说完就心口莫名跳,觉得他可能说错话了。 到底哪里不对劲,赵思危有点形容不出来。 汀窈的意思他都明白,就是要搅混水,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燕皇后不认同这番说辞,“不管你说什么张瞻都会听之任之。” 意思是,张瞻的话根本不能作证,他的人和话,都不在认证和证词之中。 直接不给张瞻说话的机会。 儿子遭难了,眼下没有凶手浮出水面,若是能够借此让赵思危爬不起来,也不算白让儿子去鬼门关走一遭。 “那我还觉得,是皇后让太子出事,来嫁祸我呢!”赵思危最烦的人,徐菟菟第二,燕皇后就是第一,就知道哇哇叫。 “九弟,劳烦你对我母后说话客气些,到底也是你的嫡母。”赵思淙说。 赵思危:“那你打我啊,打啊。” 张瞻拽着赵思危,让他闭嘴,现在不是打嘴炮的时候。 “你帮谁的?你跪我旁边,心向着他?”赵思危不客气。 张瞻:…… 第41章 所以,她加了一点猛料。 赵思淙:“九弟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当着长辈都欺负张瞻,背后不知道如何欺辱的。” 赵思危:“你是真的病好了是吧,不知道哪条狗让人有做不完的事,多大了,还要陪读!哪个字不会认啊,我教你。” 张瞻:“别吵了。” “你闭嘴。”赵思危凶人。 赵思淙:“九弟难怪没什么朋友,这样如何让人愿意跟随。” “你找打是不是?”赵思危啐赵思淙。 张瞻突然很想跪到二人中间去,“赵九,太子是您哥哥,您尊重些。” “我还比你大呢,你也尊重我些,闭嘴!”赵思危冷声。 赵负苍别头翻白眼,“你们三个要不要出去打一架再回来说!” 赵思危、张瞻、赵思淙立刻跪好不吭声。 赵负苍手指瞧着桌案,警告下面三个人,“你们如果是要私了,朕给你们块地随便你们打打杀杀,要是想要都清清白白的,就给朕乖乖的!” 赵负苍是真怕两个亲儿子打起来,“张瞻,跪中间。” 重新跪好,赵负儿先开口,“张瞻的话,皇后觉得没道理,那本宫的呢?不是也不能作证?” 燕皇后对赵负儿是有忌惮的。 赵负儿起身行礼,“皇兄,鹿肉是我送去给张瞻的,冬猎我愁晚宴花样,是张瞻给我了不错提议,这事儿皇兄现在就可以让人去挨着查。” 还用说吗,出事后,赵负苍就去查了,否则赵负儿现在已经去雍州了。 张瞻的确得了好东西,都会拿去给赵思危。 燕皇后哑言,只能说惹得起的,“张瞻,你不好好陪着太子,你和九殿下厮混什么?” “什么叫厮混?”娴妃不乐意了,“张瞻又不是太子的附属官员,就是个陪读而已。和我儿子就是厮混,那和你儿子是什么?密谋?篡位?” 燕皇后脸色阴沉,“娴妃出口有点忌讳。” 赵负苍又头疼了,吵得他不行。 赵负儿继续说,“眼下太子突然松口,不就是发觉这件事再查下去对你不利吗?” 她又看燕皇后,“皇后会抓九殿下,不就是因为宫宴是娴妃负责吗?” 最后又看向赵思淙,“太子会出事,就是因为口中的东西,所以,我把当日太子进过口的东西都查了一次。” 储君衣食住行都是有专人记录负责的。 赵负儿深吸口气。 而后,她睁开眼,目光冷幽幽盯着张瞻。 张瞻露出莫名神情,“***看我做什么?” 赵负儿:“你是跟着太子马车来的。”她看赵思淙。 赵思淙点点头,不点头也没用,许多人都看到了。 “太子马车上吃了什么?”赵负儿自问自答,“一壶酒对吧?太子怎么不点头了?” 赵思淙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了。 的确是喝酒了,但是,那是张瞻带来的,是用食盒装着的,离开的时候,张瞻也提走了,所以,除开张瞻,没人知道的。 若是张瞻要用这个害他,也是说得通的。 赵思淙余光望着张瞻,莫名离他远了一点。 “什么意思?”赵负苍说。 赵负儿:“皇兄,那酒水和宴会预备的酒水,其中酿制加入的东西相克,只要多喝多食,就会造成腹痛吐血然后昏迷,所以,是太子故意为之的。” 她说着,就有人把酒壶拿了上来。 “而” 赵思淙厉声,“小姑姑你诬陷我!” 赵负儿说:“是不是人证物证都在!张瞻,这也有你的分吧!” 张瞻开口,“公主是说,我和太子想杀九殿下?我真要杀九殿下,机会太多了,而且,用太子的命去构陷九殿下,是不是成本太高了?” 赵思危已觉得这二人是在演戏了,这种戏码他都不信,更别说父皇了,让他死的更快才是。 张瞻脑子怎么会想出这种救他的戏码,还不如等他母妃去哭。 赵负儿深吸口气,“徐菟菟,也是你张瞻的手笔吧,让赵思危成了包庇你的同谋,如此一来,徐国公府就不会想着把徐菟菟嫁给赵思危了,好个一石二鸟。” 赵思危蹙眉,徐菟菟的事怎么可以拿到明面来说? 张瞻也有一瞬间的惊骇,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赵负儿。 那么,只能是纪汀窈了! 这个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这下轮到赵负苍激动了,“徐菟菟是你们两个干的?” 赵思危:…… 冤枉,真的冤枉,他没干,是张瞻干的。 “别什么都扯人家张瞻。”赵负苍揉着眼侧开口。 赵思危则是目光复杂望着父皇,他甚至都在怀疑,父皇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张瞻是他的儿子了,皇子里面包庇他作死,他和张瞻打闹都是他的错。 这种时候,还是觉得张瞻一定是清白的。 赵负儿盯着张瞻,这是汀窈告诉她的,让他把徐菟菟出事,拿到明面来说,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陛下就越想快点处置完。 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觉得,这好像有点可能,所以真的去查了查…… 站在暗处的汀窈也是捏紧了手指。 光按照张瞻想的剧本,让这件事翻过去还是太难了。 所以,她加了一点猛料。 但是,跟着赵负儿说的话,让汀窈眼神晃动。 “我亲自查验了现场,跟着的还有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北镇抚司镇府,发现了有猫儿的踪迹,还有猫毛,宫中猫儿多,徐菟菟自己也说,她是被什么吓到了,合理推测应该是一只猫。” “大内养猫的主子不多,可徐菟菟出事时,张瞻你是不在的,那么,你是有很大嫌疑的,别说你没猫儿,能听你张瞻话的猫儿大内还真是有一只的。” “那只三花猫,除开你和赵九谁都叫不动,只有个老婆子专门负责喂饭,那猫儿因要抓人,所以都放在单独一件屋子养着,每日只有你们两个谁有空,谁带出去放放风。” “所以猫儿被你抱走,吓了徐菟菟下水,我没有物证,但是这只猫足够推断,徐菟菟虽然天真,但是能让他单独离开的,除开赵思危,只能是你了。” 赵负儿说着,只是盯着张瞻,似乎觉得她不应该用这件事骗自己。 第42章 他们其实在最开始对我都不差 什么都不知道的赵思危心中都在笑,你们两个也敢这样圆谎。 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原本他对今日的审问没有希望,现在一看,张瞻、赵负儿是真的把戏台子给他撘的太好了。 是真的铁了心要捞他出去。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父皇目前很需要人来压制燕皇后的母家,他吃的苦后面都会回报给他的。 “赵九,你要死了知道吗?”赵负儿看他,“那壶酒你也喝了,鹿肉撒的香料中东西也能要你命!” 说着,就叫了太医进来。 赵思危目光落到进来的太医身上,居然把专门给父皇诊治的钱太医也收买了? 把脉后,钱太医点点头,“九殿下的确中毒了,只需要一些牛乳就会引发腹泻。” 皇子、公主们每日都有特供的牛乳。 “小姑姑,你不觉得你太荒谬了吗?”赵思淙说:“你和张瞻一唱一和就为了保九弟,我都说了,这事儿和他无关,你们还要借着这事儿来给我泼脏水?” 赵负儿:“对啊,万一你死了,张瞻不就自由了?而皇后的人,都会觉得是赵九手笔,赵九为了保张瞻,这个保指的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发自内心的保,那么张瞻就不亏了,反正他前后都有路。” “可若是还维持在眼下情况,他现在不得太子真器重,又让赵九觉得早生二心,侯府本就是忌惮赵九才给他尊容,如今都快没了。” “你们两个蠢货,被一个人算计,还狗咬狗。” 赵负儿指着赵思淙、赵思危讽刺。 “赵九,你真当张瞻去看你是心疼你吗,为什么都是在你被刑罚后才去?不就是确定你是否死了吗?” 赵思危呆愣。 不是,这戏你们还带这样演的?他要当真了。 张瞻看赵思危:“九殿下是疑我!” 赵负儿:“皇兄不如让人去端一碗牛乳来,看看赵九喝下去会不会有事!” 钱太医:“会不舒服,但不会马上死,需要一定的量,香料中的毒物可以残留在身体内至少半年,这种毒物不常见,价格不菲。” 赵思淙则是觉得眼下不管是真是假,张瞻是绝对不能要了。 “张瞻,我如此信你,你居然敢哄我喝毒酒!” 张瞻:“太子我没有!” 燕皇后就等着儿子开口,确定他是要直接舍弃张瞻,也拿出了皇后威严,“张瞻,你和赵九这出戏真是演的好,个个都是以身入局呢!算计当朝储君!你该当何罪!” 赵思危看赵负苍打来的目光:“父皇,我……” 他应该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此事和我无关?那张瞻呢?他看向赵负儿,眼底是迟疑纠结。 他只要开口,这事儿就和他关系不大了。 张瞻磕头拱手:“陛下明鉴,此事和微臣无关,都是***恶意揣测!” 娴妃也在这时候开口了,“宴会吃食的单子,我让张瞻帮我过目过……” 所以,只要张瞻有心,是真的可以做到的,这不是为了给赵思危脱罪反杀赵思淙,而是真的! 娴妃吓的起身,不敢置信盯着张瞻,“孩子,我,我是拿你当半个儿子看到啊,九哥儿有的,我向来都给你预备一样的,我,不是,孩子,你这是为什么?太子,是太子逼你的是不是?” “儿臣没有!”赵思淙已顾不得身子不舒服,他跪着向前,“父皇,九弟整日犯的错,我真的要收拾他,还需要用我自己做局吗!” 赵负苍眼神在两个儿子身上闪缩。 “父皇,张瞻和九弟关系多好,您是知道的,这些年,他对儿子没多少忠心的!”赵思淙着急便捷,顿了顿,“九弟,我打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和张瞻合眸来杀我!” 他是真的要死了。 赵思危望着赵负儿,又看张瞻。 若只是为了替他脱罪,张瞻做的其他事情就太多余了,还是说,他是真的有打算? “那就查。”赵思危开口了,“父皇,此事蹊跷多。” “赵九!”赵负儿低吼,“我的话你都不信了?” 赵负苍也开口,“既如此,张瞻即日起不在担任任何差事。” 是夺了他当陪读的差事了。 “都走吧。”赵负苍揉着脑子,“让朕静一静,太子先留下。” 赵思危看伸手搀他的张瞻,让他将自己搀起来。 赵思危不许任何人跟来。 出了屋子,外面没人。 赵思危问:“这是戏?多少是戏。” 张瞻抿唇,赵思危推开他,自己踉跄走了两步,“没有戏吧?” “你真的给太子下了毒,你是真想杀了他?” “你也是真想用小九算计徐菟菟让他死?” “你给我的酒也是有毒的,是不是?” 三个问题,让张瞻沉默无比。 赵思危太了解他了。 他沉默,就是默认了。 脑子这个东西,他也是有的,但是,他想直接一点,“为什么,我不想猜,你自己说。” 本以为还要等着明年,张瞻才会彻底背叛他,原来,前世的时候,在今日他就已经被下毒了。 前世,还是有这酒。 是张瞻给他的,他就坐在宴会席上,都给喝完了,还有鹿肉,也是有的,回到住处后,也送来了。 张瞻似乎在整理措辞。 “直接说。”赵思危冷声。 张瞻:“我不想跟着太子做事了,他不停地告诉你父皇我对他很有用,皇后也时常对外说,有我跟着,太子的路走得对,所以,我必须做出动作。” “你告诉我,想要徐菟菟死了,我便是想到了宫宴,觉得是个一石二鸟的时候,如果办得好,就是一石二鸟,办不好,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没想打把你牵扯进去了。” 张瞻看他,“至于让你喝酒,也是我想着,若是这次不能害了太子,那么就下一次让你出点小事,所有人都会怀疑的是太子,到时候顺藤摸瓜查到了酒水了,太子肯定会弃掉我,就和刚刚一样,那么,我也可以全心全意帮你了。” 赵思危听得无比沉默。 “我不会杀你。”张瞻说。 赵思危一把抓着他的衣领,抬手重重地一拳头砸了上去。 “你他娘敢给我下毒!” 他还是太仁慈了!就应该打死他。 张瞻被打得眼冒金星,“你打死我,这事儿我也做了。” 赵思危又是一拳头。 打死算了! 屋子里。 赵负儿不走谁也拿他没办法、赵思淙被她尖锐刻薄的语气逼到不能再退,也干脆不客气尖锐回来。 论年龄,他还比赵负儿大!他是父皇还是王爷时,就得的儿子,说句牛哄哄的,他还抱过这位小姑姑呢! 母亲让他主动和赵负儿弄好关系,可他很烦小孩子,因此敬而远之。 早知道赵负儿后面得权得势,他还是不会和她玩的…… “赵负儿,你说话注意点,我敬你比我长一辈,但你也给我注意分寸,我是太子,是一国储君。” “储君,在我面前玩储君款式了?你就算登基了,我也是你长辈!别以为你比我大那么一点点,你就耀武扬威了!” 赵负苍被二人吵的头更疼了,“你们两个要不要打一架?” “父皇,你真该好好管一管您这位妹妹!” “皇兄,你看看你这儿子居然敢对我这个小姑姑说他是太子,是不是还要我给他磕头!”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磕头了。”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赵负苍捂住耳朵。 妹妹和儿子们差不多大就是这点不好,两边骂起来才不管你什么辈分,抡起衣袖就是干。 跟着,李公公跑了进来,赵负苍耳朵捂的更用力了,到底口型看清楚了。 “陛下,出事了,九殿下和张世子打起来了!” 比赵负苍反应更快的,是两个在斗嘴的姑侄。 二人立刻起身朝外面走。 外面赵思危和张瞻已经撕扯的滚着地上。 赵思危扯着张瞻的衣领,和他倔强的眸子对视,举起的拳头越捏越紧。 赵思淙踉跄两步拽着赵负儿,“小姑姑扶我一把。”打打打,就是应该打,打死了张瞻他也解气! 赵负儿被他癞皮狗一样赖上真的想要掐死她。 “住手!”赵负苍开口。 赵思危见着父皇来了,只能起身,而后扭头走了出去。 刚刚的质问还在脑子飘荡。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不知道就和你无关。” 张瞻,我要是再对你仁慈一点,我跟着你信,跟着现在你的信 赵思危听着有人追来,“给我滚!”感觉人还是追上来,他扭头就要骂,“阿汀?”他看出现的汀窈有点错愕反应过来什么,拽着她的手,随即又放下,生怕暗处有人看得到了,只是说“跟我来。” *** 赵思危住处。 他安排人守在外面,关上门看着汀窈。 “***带我来的。” “张瞻说都是他干的。” 屋子安静了片刻,对视中,二人坐了下来,赵思危眼底窜起火苗,都是适才张瞻的嘴贱发言。。 “都是真的,我想的就是,若是徐菟菟死了,那么要把这件事盖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太子出事。” “那我的毒呢?”他问。 张瞻回他,“是我下的,有备无患的好,若是被发现,只要我咬死是替太子下手,你就会无事。” 他脑子里,只蹦出疯子两个字。 “这种事,你怎么敢自己动手的?” “告诉你有用,你整日除开玩儿还知道什么?我不替你谋划着,以后你真要有心思了,一切都晚了。” 他哼笑,“是为了我,还是打着我的名义为了你自己。” “都有,我们总是要有一个人手里有点震慑人的东西。”张瞻说。 跟着就打的他都控制不住了,可是张瞻一拳头都没还,随便他揍。 脸颊被汀窈捧起来。 嘴角轻轻一碰就是疼。 这是在牢里面受的伤。 汀窈起身去给他拿金疮药。这地方她住了三年,很熟悉,他看着还挂在屋子中的那副猫儿午睡图,“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汀窈望着他,就说:“你不舍得杀张瞻对不对?你想的依旧是卸掉张瞻的所有的助力,然后呢?” 按照原书,张瞻是没有死的,被囚禁在了皇陵,除开没有自由,一切照皇子仪制供给,逢年过节还给他送吃食赏赐去。 这是看重张瞻吗,不,在她看来,是告诉张瞻,我还记着你对我做的一切,我恨你,所以,你也不许忘了你对我做的事。 原以为,有前世记忆的赵思为,想的是要杀掉张瞻。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汀窈已经很确定了。 “你想要所有人都好,对吗?”汀窈问。 赵思危看她,似害怕她生气,“阿汀,一开始,至少在我们重逢时,我的想法一直都是能杀就杀,等着机会绞杀就行了,只是,太子、张瞻、小姑姑他们其实在最开始对我都不差。” 赵思淙只是害怕他突然跳起来夺权,在他谋士的想法中,只要将张瞻从他身份带走,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且前世赵思淙死之前,也对他嘶吼过。 ——“张瞻有治世才能,跟着你只能走街串巷并非他所愿,你埋没人才!张瞻比你我都适合做皇帝,我机关算计,而你有脑子永远不用,所以,你以为是我死了,不,我只是比你早死了而已。” 赵负儿要了一块封地远离京城。 临走前也和他冷声说:张瞻没有输给你,是输给了天。 而后目光冷幽幽盯着后面静静站着的汀窈,又说:她是妖人。 赵思危握住汀窈的手,让自己暂时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很认真地说:“阿汀,若是我能让张瞻这辈子真心实意为我所用呢?我扶持他登基,我们远走离开京城好不好?” 汀窈眸光冷幽幽。 赵思危将他手捏紧两分,“我有把握。” “那你就做吧。”汀窈含笑,继续给他脸上药。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担忧100%】 汀窈笑了。 保送登基,和靠自己登基果然是不一样的。 居然奢望世界和平。 好梦幻的崽娃子。 你的好兄弟那现在真是铆足劲了要送你王冠呢。 你的这些打算,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想法。 第43章 至于小概率的事,她懒得猜 赵思危声音还在继续,“我知道,我的身份就注定要所有人都言和很困难,我会想办法的,阿汀,你别生气。” “没生气,我说了,你做什么,我都会站着你这边。”汀窈问他,“你是想要太子登基,还是张瞻登基?” 赵思危说:“目前还在推演,你觉得谁登基对我们有利?” “这我真不清楚。”汀窈如实说到,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是0。 她顿了顿,“我只能基于前世发生过的事情来做出预防,既然你的想法是重新来过,那么,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忐忑50%、害怕50%】 你看,嘴上说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还不是害怕。 “张瞻的身份,你是如何打算的?你告诉他,还是隐瞒?”汀窈问他。 赵思危眨眨眼。 没想好,他现在还气得很呢。 汀窈又问:“你刚刚是不是想打死张瞻?” “你们不来,应该打死了。”赵思危又看汀窈:“我是不是太无能了?要是孟**对你这样,你会如何?” 汀窈:“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会选择救她呀。 所以大哥不说二哥,要是能让你和看重的人重新活过,大约都迟疑的,会想是不是我规避一下事情的发生,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他知道赵思危带着前世记忆回来了,虽然嘴上没有说过,但是想过,赵思危可能不会杀张瞻,会更想和张瞻一起活着。 而她也想了想自己想要的结局,只要赵思危登基,徐菟菟做皇后就可以了,如果,如果在不更改这个结局的情况下,赵思危真能做到,那么,她什么都不会做。 重来一次,汀窈也感觉自己有些改变了,她把眼前和她朝夕相处的人角色,都渐渐地开始当做鲜活的人了。 只要不改变剧情,只要能够和孟**活到最后,那么,她都可以接受。 给他上完药,汀窈站了起来,表示她该出去了,“不用你送,我现在太弱了,还不能和任何人起冲突。”言外之意就是,不然让别的人记住她了。 “阿汀,你是不是有个婚约?” 窈乐:??? “什么?” 赵思危说:“你回去问一问你的祖母。” 汀窈点点头,说了个好。 又回头,“这话你没有证据,就是诽谤了。” “张瞻说的。” 汀窈抿唇思索了下,随即挤眉弄眼,“张瞻说的~” 赵思危:“纪汀窈!” 汀窈摇着头笑笑,“我就不笑话你了,你兄弟容易黑化,我姐妹容易恋爱脑,怎么都不容易。” “黑化?”赵思危不理解。 汀窈摸着下巴,“就是突然变得你不认识,很害怕了。” 赵思危:“我不会的,你不要害怕。” 这不是什么好词。 汀窈嗯了一声。 ** 太子的案子就这样落下。 张瞻被罚在家思过,赵负儿去了雍州查事,赵思危也被圈在大内安静。 纪家 最近纪老太太心情很不错,杨氏每日都带着孙子、孙女们来她这里热闹,窦氏每日换着法弄些新奇玩意来给她。 听婆子说汀窈来了,纪老太太赶忙叫她快来,“来瞧瞧,这是你三婶婶送的锦鲤,你看看喜不喜欢?” 汀窈走上前,见着今日可算没人在了,总算能够单独说说话了,也不浪费一分一秒。 “祖母,我是在外面有婚约吗?” 纪老太太笑意敛起,看着乖巧的孙女,“你是听谁说的?” 那就是有这件事了。 汀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知道,就说明是别人告诉你的,是谁?”纪老太太眯眼看孙女,不许她绕过这个话头,“你老实告诉我,不许有隐瞒。” 汀窈就是要隐瞒,还没开始正式说话,外面丫鬟声音从门帘传入。 “老太太,钟大夫来了。” 汀窈:…… 看来最近真的不是说正事的时候。 钟釉岭来了?汀窈眼神一变,可算是请来了,赶紧说:“祖母,身子要紧,这位大夫医术精湛,定然能让祖母容光焕发。” 纪老太太的身体健康比一切都重要呢。 钟岭釉本来早就应该来了,结果被平阳侯府请过去给张瞻看病了。 赵思危不留情面的几拳头可不是打着玩的。 纪老太太抬手,是不让钟釉岭进来的意思,非要先把话给说完再说看病的事。 纪老太太突然开口,“孩子,你难不成和九殿下有往来?” 按照汀窈在她跟前的性子,刚刚不会突然就转开话头。 汀窈听着钟釉岭名讳时,明显眼神躲闪了下。 那么,只能是赵思危了。 而且,此前汀窈就说了这事儿,要请钟釉岭来,不可能绕过赵思危的。 “跟着孟**认识的对吗?”纪老太太冷着脸问汀窈,又顿了顿,“当初你二妹妹那盒子东西,是九殿下给你的?” 里面许多皇室珍品,还真的不是有钱能搞来的,若是换成是赵思危帮忙的,那就说得通了。 其实她一直没朝着这个方向去猜测过,毕竟孙女是她看着长大的,多大的胆子她还是摸得很清楚的。 只是这一次,她觉得孙女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 汀窈知晓纪老太太聪慧,到没想到她已经敏锐成了这样。 “汀窈,我在问你话。”纪老太太很少用冰凉的语气对着亲手带大的孙女。 汀窈拎起裙摆跪下。 “是,躲不过祖母慧眼,我与九殿下的确认识,但并非是**牵线搭桥,乃是当日徐国公府设宴,孙女主动结识。” 纪老太太不理解,“你结识他做什么?” 说辞是汀窈很早之前就想好的,“想要为自己找个靠山,我告诉他太子对岸芷有想法,若是让岸芷真入了东宫,那么纪家就是太子的势力了。” “纪家虽然看似分家,可到底都是一个姓,只要就太子愿意在其中周旋,那么,就能得到很大支持。” “九殿下就这样被你说动了?”张老太太有点不相信。 汀窈看纪老太太,“祖母,若是九殿下真的无欲无求,为何对张瞻在太子跟着做事很抵触?他不过是需要一把推手而已,太子不过只是应该投胎好,他对二妹妹的态度,就是以后会对纪家的态度——” “这些政务和你有什么干系?”纪老太太打断孙女的话,不许她继续说了,“汀窈,我真是这两三年力不从心,让你整日跟着孟家丫头玩,都将你带坏成这样了?” 汀窈啊了一声,这和孟**又有什么干系呢? 这些朝政的事其实只要是京城中讨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清楚知晓的,就连着纪沉璧都能说些门道出来的。 纪老太太看她,她觉得这样会把一辈子搭进去的。 女子永远都是朝政的牺牲品,看似胜券在握,实则就是棋子罢了。 “孩子,我只要活着,总是为你打算的,难道,你觉得依附九殿下你就能过的好了?” “九殿下太过纯善,他纵然有万般心窍,手里很辣,不够狠心,就永远抢占不了先机,那么,只有他为鱼肉,你懂吗?” 汀窈对这个点评很意外。 纪老太太应该从未和赵思危打过交道的,为何会总结得这样精辟! 被他保送过一次帝王位的赵思危,就是太仁善了,不够下狠心。 在这条满是荆棘的夺嫡路上,只有你死我生,没有第二条路。 即便她在机关算计,赵思危总是要临到头给她整出点菩萨心肠,不是男主光环,都死了八百次了! 纪老太太看孙女思索的模样,声音还在继续。 “至于他的婚事,若是他选择了徐菟菟,那么就是告诉了所有人,他是有想法的,甭管你们怎么看的,京城的老狐狸都看的清楚。” “就算这门婚事能成,也不会很长久,徐菟菟这姑娘品性不好,又被徐国公宠坏了,日后若是和九殿下起争执,怕是要让徐国公去给九殿下发难。” 别说,这段剧情在原主里面是真的有,徐菟菟因着老回娘家告状,把赵思危彻底惹动怒,后面对徐菟菟的感情都没有最开始的纯粹了。 “只是现在谁不知道徐菟菟喜欢九殿下?其他爱慕九殿下的女子谁又惹得起徐菟菟,谁敢冒头去和他争九殿下的?” “你觉得徐菟菟是眼睛里容得下沙子的性子吗?” “我教养你一场,你难道是想要给人做妾室,做皇室的妾室,做徐菟菟身边伺候的人?汀窈,你脑袋在想些什么糊涂事?” “你喜欢赵思危吗?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你们才认识多久?我知道你苦难太久了,很想翻身做主一次,让所有人捧着你,尊敬你,但是,现在家里不是好起来了?” 汀窈觉得不是,即便是真正的“纪汀窈”其实对情爱的想法都很少,她只是想要活下来,活下来而已。 纪老太太看她。 “又来问我婚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在你很小的时候,我的确在老宅给你定下了婚事,只是现在找不到人了。” “眼下你年岁也大了,我也派人去找了,若是那人品行端正,这门婚事你就应下,你觉得的?” 还真的有吗? 上辈子居然都不知道。 “其实,我就是预备来和祖母说这件事的,这婚事若是真的,孙女原因应下来,只是,就亲祖母不要在告诉任何人了……” 那么,既然有,张瞻能查到,以后的对她起疑心的徐菟菟也会查到的,不然就先认下来,这样以后还能有个子虚乌有的未婚夫帮忙挡枪。 汀窈说着眼眶有点泛红,“孙女知道徐菟菟的性子,怕她起疑心,所以才问的……” 一听这话,纪老太太立刻就信了。 “我真的只是想要得个大人物的好,给日后自己做靠山,当时还是太太管家,我害怕祖母若是离开我了,我就是个孤女……” 她自个擦拭泪珠儿。 对她而言,要取得纪老太太的信任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哭了,是祖母刚刚说话太重了。”纪老太太弯腰将她搀扶起来,祖孙二人许久没有这样敞开心扉的说过话了,此刻她对孙女都是怜惜,“地下凉,你身子骨也不好,别跪着了,眼下家里不是都好起来了?” 她替汀窈擦眼泪,一直耐心哄着她,说着不哭,“祖母现在身子骨也越来越好了,祖母还要等着看你出嫁呢,这件事祖母谁都不说。” 知道的人越少,汀窈才能越安全。 “祖母平时都没那些人接触过,怎么会知道的怎么清楚?”汀窈好奇的问。 纪老太太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孙女的脑袋。 因为她也想要给孙女谋划个好夫君吗?但是这些不需要让汀窈知道。 汀窈嗯了一声,“刚刚孙女的话也是发自内心。”她顿了顿,“让钟大夫来给你您诊脉吧。” 她说着,就借口去洗脸。 等着钟釉岭把完脉留下药方,汀窈亲自送她出去,见他欲言又止,扫了眼后面的丫鬟,加快了点步伐。 跟着的丫鬟明白的放缓脚步。 等着离的远了,汀窈才停下脚步,问:“钟公子有什么但说无妨。” “您祖母是不是被人下过毒?” 汀窈眨眨眼,“什么意思?” 下毒?这剧情整本书都没有啊…… 钟釉岭点点头,很认真,“下毒时间应该很长,余毒一直都残留在老太太身体,加上年岁又大了一直淤堵,刚刚我没敢询问,总之纪大姑娘好好看看。” 至于是谁,他就算对纪家知之甚少,也能猜测。 汀窈也瞬间有了怀疑的对象,瞬间拳头捏紧了。 “时间久远,人证物证查询起来困难,还有可能造成凶手二次下杀手。”钟釉岭善意提醒,是让汀窈没有十成的把握,万万不能去冒险,“总之纪大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纪汀窈的确是救他出了水火,眼下他是赵思危的谋士,一技之长也让京城明白为何赵思危会将他留在身边,是给他了第二次人生。 汀窈又问:“娴妃、陛下都有头疼,可有什么相关的?” “陛下的脉象我未曾看过,娘娘的得发作起来,我再去看看,才能知道情况,就从外表看来,真就是被九殿下给气的。” 赵思危名声不好的地方,也是这一点,老把赵负苍和娴妃气得头疼。 汀窈点点头,又问,“二妹妹的奶娘如何了?” “在施针半个月就差不多了,以后只需要精细些养着就可以了。”钟釉岭看已到了月门,拱手谢相送。 又想起了什么,钟釉岭说:“前两日我去孟家给人看诊,瞧着了张瞻进去。” 汀窈嗯了一声有些不解。 钟釉岭又说:“孟**见了她。”他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想着汀窈似乎对张瞻有点防备之意,所以多说一句。 汀窈记下了,张瞻去孟家,大概率是再次谋划孟家的帮助,至于小概率的事,她懒得猜,反正也猜不到。 她很感激,“谢谢了,对了,你可去过侯府?” 第44章 其实心里想什么我从来看不透! 钟釉岭眨眨眼,“纪大姑娘需要我替你做什么吗?” 汀窈:“侯府吗?不用,张瞻的祖父祖母身子骨可好?” “特别好,算是我见过很硬朗的人了。”钟釉岭笑着,“张瞻对这他的祖父、祖母很上心的。” 其实张瞻的祖父、祖母和汀窈的祖母很像,都想多活几日,给在乎的孩子撑腰。 “就请钟先生去得勤勉些。”汀窈不好直说张老侯爷和张老太太年底就要暴毙,这是张瞻突然性情突然转变的开始。 “九殿下也说了这事儿。”钟釉岭说,“目前二老一点问题都没有。” 钟釉岭拱手说了个好,“总之纪大姑娘有什么就只管来吩咐我。” 汀窈说了个好,目送人离开。 汀窈重重地叹息。 现在所有的剧情都乱成了浆糊,不管是谁的剧情都看不到尽头。 赵思危真就是男主光环,只要他乐意做,就一定会成功,再加上她前世的图谋和布局,因此他才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这辈子回来复盘,还觉得可以给所有人一个机会了,这样一来死得最快的只能是赵思危自己, 太子是好惹的吗,他是有点蠢呼呼,可是燕皇后不是,燕家更不是。 燕家可是武将啊,即便前世失去了太子,抱着玉石俱焚的意思,也是和赵思危撕扯了许久。 赵思危你是真的忘记前世被追的到处跑了?燕家差点就把你杀了好几次了! 至于张瞻,汀窈不好早下决断。 这个婚事,应该是个新的突破口。 虽然她不能和系统沟通,但是她有感觉,只要她的剧情到了死胡同,那么,这个系统就会给她撕开一个口子。 现在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 徐国公府。 在阎罗殿回来的徐菟菟虚弱地靠着母亲白氏怀中,鹿眸含着水光,额头上骇人的伤痕惹得一屋子丫鬟、婆子都是掩面落泪。 太医正在给徐菟菟上药,白氏瞧着闺女软乎乎的小脸皱巴巴一团,细声说:“劳烦太医手轻点,我家闺女怕疼。” 她这辈子就得了这一个闺女,真真是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搜罗来给她,就怕将她委屈了,倒是好,居然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出事了,还是在大内。 都过了五日了,大内也没有个说辞出来,直说是徐菟菟自己脚滑了,就再没有了下文。 她当然不信的,只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情去大内闹,毕竟闺女的脸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现在闹也不是时候,赵思淙被人谋害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这时候去逼着皇室给公道,岂不是让皇室觉得,徐家觉得自己的闺女,比一国储君的生死还要重要了? 这事儿真是出的很不是时候! 现在谁不知道赵负苍需要个出气筒,京城最近都没什么事发生,就怕凑上去了连累了全家。 徐菟菟比谁都担心破相,她从小就爱慕赵思危,早就认定自己会成为九皇妃,好不容易等着及笄了,若是现在因着容貌让皇室放弃她,那她,那她不如死了算了…… “母亲我不要毁容,我不要……”她引以为傲的脸,绝对不能有任何瑕疵,绝对一条细纹都不要出现。 白氏只能默默地安稳闺女。 太医上完药,见着进来的徐国公,拱手退下。 徐国公抬抬手,让屋子里面的人都下去,再看抱着一团流泪的母女,重重叹气,“这事儿皇室怕是不会重查。” 不然的话,现在赵思淙的事情也算差不多的,也没看到有人来问。 “就是要不了了之了?”白氏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咱们徐家开国功臣,国公爷您为了陛下抛头颅撒热血,两个弟弟都折损在了战场,我们徐国公府都没后了,就剩下这一个闺女——” “就是你成日说这些话,才让菟菟不可一世。”徐国公打断了妻子的话,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件事,目前不管怎么看,都是菟菟意外落水,你说有什么纸条,证据都没有了,这种情况……” 他顿了顿,还是将这几日更大的事情告诉了母女二人。 “什么意思,九殿下怎么会对太子下手?”徐菟菟不信。 徐国公很直接,真是觉得自己生了一个蠢蛋。 “谁不知道你喜欢赵思危,保不齐就是烟雾弹,就是要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好让赵思危更加顺利了解太子,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就认下吃亏。” 徐菟菟眼泪在眼眶凝结。 白氏啊了一声,直接站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就让我们家闺女吃亏啊!这可以脸啊!” “就凭你这个闺女蠢,到底是哪里惹了赵思危不悦都不清楚!”徐国公异常直接,“菟菟,你不觉得如今赵思危对你大不如前了,和你避嫌?” 他手里捏着军权,多少皇子想要巴结他,可他一直都认定赵思危才是能最后上位的紫微星,因此一直对其他皇子的示好装傻。 现在好了,赵思危居然连着他手里军权的香饽饽都不想要了,很显然是徐菟菟做错了什么,或者是,或者是什么他想不到了…… 反正现在就是,赵思危不喜欢徐菟菟了,甚至是权衡利弊后都不愿意装一装了,就是不想要和徐菟菟往来了。 徐菟菟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挣扎地坐起来,哭丧着说,“爹爹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我如今对他还不够主动了?我现在都见不到他了。” 她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了,明明她一直对赵思危都是柔情蜜意,为什么就突然不喜欢她了! “我问你,上次家里设宴你落水,是不是你故意的?”徐国公直接问。 徐菟菟眼神有些闪缩。 白氏觉得这话太过分,直接维护女儿说丈夫。 “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菟菟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亲闺女,你怎么能如此险恶心思!” “我在问菟菟,你不要多嘴。”徐国公直直地盯着徐菟菟,“好好回答我,到底你是如何落水的!” 徐菟菟咬着唇,她不敢在父亲面前撒谎,只能硬着头皮说:“是表姐——” 话直接被徐国公打断了,他声音尤为严厉,“少给我说是谁教唆你的,你惯是会让人给你背锅,自己一副无辜模样,你觉得赵思危能不知道?赵思危不过是觉得无所谓,因为你没有把这种手段用到他的身上!” 他气得踹了个凳子,声音是非常生气的。 “徐菟菟啊徐菟菟,你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彻底断送了,我就说赵思危怎么突然对你敬而远之了,你这等心计,这等手段对着他去,你自己想想,他的德行会是逆来顺受的吗?” “你也算是京城女子里面,和他走得最近的,你看过他受气吗?就算是张瞻和他关系那么好,不也是万事对他都是迁就吗!” “我和张瞻能一样吗!”徐菟菟不满。 她是徐国公府唯一的独女,张瞻身份和他差得太多了,而且说白了,京城权贵会给张瞻面子,不就是忌惮他背后的赵思危吗?所以张瞻是必须捧着赵思危的。 “对,你也知道你和张瞻不一样!”徐国公呵斥女儿,“张瞻都不敢和他唱反调,你敢,你好厉害,我真应该把你送到战场去杀敌!” 徐菟菟被吓了一跳,扑到白氏怀中。 白氏心疼坏了,“老爷,有什么你好好和闺女说啊,我也没听懂你的意思,我们闺女和张瞻肯定是不一样的吧。” “赵思危主动承认是朋友的,有几个?” 白氏正要开口,却发现说不出来。 “只有张瞻!赵思危只把张瞻当做朋友了,这小子很清楚,其他人对他好,都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都是觉得他得陛下喜欢,所以想去巴结!” “皇子里面他赵思为最得宠,除开他是陛下最小的儿子,是陛下最喜欢女子的儿子,更多就是,你们没人发现,他活到现在,这么多年!闹得最大的事,就是去给张瞻偷考题吗!” 真是一己之力,让整个会试延期的手段。 偷了以后听说还自己做了一遍,又拿去给张瞻,张瞻给吓得大晚上去锤宫门。 然后呢,只是延期,赵思危被打了一顿,说是打了,打没有打只有赵思危知道,张瞻呢,还是继续参加会试。 而,最后殿试张瞻得到的考题,就是怎么教育皇子。 张瞻真是很走心的把赵思危当儿子谴责了一把,怎么教育估摸着现在都没几个人记住了,怎么阴阳怪气说皇子坏品性的,他真是说得稳准狠。 “你,你怎么觉得,你比得上张瞻的?”徐国公骂徐菟菟,“就你,也配?你怕是在连着那只猫都不如!” 徐菟菟被骂哭了。 徐国公声音已经是咆哮了。 “其他的皇子呢?太子就不说了,到处拉帮结派,娘家势力雄厚,手里捏着的军权连着我都要忌惮,甚至在陛下跟前放肆多次,二皇子呢?是怎么被送出京城的你不知道!” 徐国公觉得说这些徐菟菟也听不懂,在她心上重重地下刀子、 “孩子,不要想了,赵思危不会再选择你了!” 徐菟菟大惊,“不,我喜欢他,不,我一定要嫁给他!” “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陛下心中也是有人选的,否则怎么会放出给他选妃的话来,你真当小馆楼那事是乌龙吗?“ “弄不好就是陛下授意张瞻干的,如此,就有名正言顺的台阶,他这个父亲亲手干扰了。” 若是徐菟菟不乱来,赵思危他娘那边应该都主动提这件事了,赵思危也会觉得他们徐家不错,又只有这一个闺女,自然会好好的帮扶他,肯定就答应了。 徐菟菟的莽撞举止,在赵思危看来,多半是徐国公府要算计他。 难怪外面遇到了对他亲热,一邀请他来国公府吃饭各种拒绝。 感情,都是徐菟菟自己作死。 这蠢货东西!真是把一盘好棋下成这样! 真是天王老子来了就救不回来了! “更别说你现在……”徐国公盯着闺女脑袋上的伤痕,他在战场多年,看的伤势不计其数,徐菟菟这脑门,铁定是要留下点痕迹的,或深或浅的程度而已,“还是说,你愿意给赵思危做侧妃?” 皇子正妃都是要求很高的,容貌这一条没有很细致的说要倾国倾城,也还说要配得上皇子的! 赵思危那张脸,你能说丑吗!和张瞻站在一堆都平分秋色!说没气势,和他站在一堆他也没觉得自己多嚣张,反而是被赵思危三言两语弄得卑躬屈膝! 能成为赵负苍最疼惜的儿子,能是吃素的吗! 白氏当即开口,“侧妃?我们家的独女怎么能做侧妃?若不是和太子相差太大了,怕是……” 徐国公府阴冷的眼神落到她脸上,白氏只能闭嘴了。 若不是觉得赵思危在徐国公府的帮衬下可以登基,她的闺女可以当皇后,不然这个婚事她一定是不会答应的。 她的女儿,如此悉心教养,自然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她没有儿子,那么,能做的就是,让女儿成为徐、白两家的依靠啊! “爹爹,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徐菟菟被父亲提点了下,也是背脊发凉,连着哭都不会的,呆呆地盯着爹爹,哀求爹爹,“我想要嫁给赵思危,我想的,求求爹爹帮帮我。” 她从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赵思危,就喜欢他了,喜欢了这么多年,不能这样说不能嫁就不嫁了啊。 京城都说她是赵思危的正妃了啊,这婚事要是不成,以后她如何行走在京城内外! 徐国公想的要更多,一个破相的闺女,即便身份显赫,门当户对的这一圈人里面,已经不在选择范围了,那么…… “天底下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我看张瞻就不错。” 侯府就不错。张瞻好拿捏,不,是会看眼色,“虽然是赵思危的兄弟,到底人品不错。” “我不要!”徐菟菟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种骇人听闻的话,“我不喜欢张瞻!他看着好说话,文质彬彬的,其实心里想什么我从来看不透!” 第45章 孟**在心中咆哮、 徐国公粗枝大叶,但是也只有这个女儿,自然有替他打算的。 “你若是嫁给张瞻了,那么,对外就可以说,你其实喜欢赵思危是假的,是心悦张瞻,想要接着赵思危去接近他。” “张瞻本身是个很不错的人,就算她不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他也不会说什么,会对你好的、” 徐菟菟尖声:“我不,我不要!他一个名存实亡的侯府世子,哪里配得上我!” 徐国公府言尽于此,“那你就好好养伤。” 他走出去,看跟着来的白氏,先一步开口:“就是要说狠点,她才能醒悟,其实我一开始就更喜欢张瞻,就是你说什么皇后皇后的,闺女又喜欢,才搞成了今日这样!” 他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这些年一直都是低调再低调,就是不想被人说张扬,让陛下觉得他有点功高盖主。 非要嫁给赵思危,其实落在赵负苍严重,就是狼子野心,若不是他没有儿子,怕是早就被打压了! 白氏就是看不起张瞻,她想的非要暴力直接,“赵思危死了,张瞻也得死,就是个附属品,侯府那边,对他不是忌惮,是观望,若是他以后真的选了太子,那么咱们呢?” 谁也说不准张瞻会不会一直忠心赵思危。 徐国公摇摇头,他非常肯定张瞻这个人,“张瞻是个能耐人,哎,他外祖父家若不是隐退了,怕是能够帮他许多的。” 白氏:“都没听过张瞻生母的事呢。” 爹不疼,要是娘那头有帮衬也是可以的,偏偏张瞻就从未说过自己的外祖家。 是个死犟的人。 认准了什么不回头的德行,所以,他怎么可能背叛赵思危吗,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就是放屁。 但是她这些眼皮子浅显的人说这些是没用的。 徐国公说:“不是京城人士,过门又少和人往来,不知道正常。” 白氏瞟了徐国公一眼,她问的是什么,答得又是什么? 不够乱回答也是回答,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 白氏很坚持:“咱们闺女对赵思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你还是多想想办法帮帮忙。” 徐国公很无语,真是翻了好几个白眼,“赵思危怕谁的?难道让我去主动臣服?那也要臣服有用是不是,他没有夺嫡之心啊,若是他因为和我往来动了心思,陛下顷刻就会对咱们动手!你要逼他娶吗,那也得知道用什么逼有用啊?” “他在乎的就他爹娘,张瞻,还有那只猫,你看我敢绑哪个?” “陛下和娴妃?我不活了,还是我们徐、白两家都不活了?绑张瞻,你信不信我们都等不到说要求的时候,赵思危就能把我们府烧干净,那只猫,都不用赵思危来了,张瞻估计就能让我在朝堂跌个起不来的大跟头!” “那这可怎么办……”白氏直接急得哭起来,“若是让菟菟瞧着赵思危娶了别人,她一定活不下去的。” 徐国公背着手,突然说想到了什么,“若是让赵思危娶的人身份很低呢?到时候菟菟过去即便是侧妃,只是输一个头衔而已,京城都是势利眼,自然会明白谁才是名正言顺的正妃。” 白氏眼睛一亮。 是啊,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呢。 若赵思为真的当皇帝了,难不成会让徐菟菟做个妃? 到时候她多的是手段、法子逼的赵思危让闺女当皇后,不,若是有孩子了,那么,这就是母凭子贵啊! 白氏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越想越觉得徐国公这个提议非常好。 只是,赵思危怎么可能会去娶一个地位低的人呢? “夫人,其实可以多想想张瞻。”徐国公还是更偏向让闺女嫁一个本身就很好的,“有目的的对闺女好的人,等着闺女不能为她所用了,再等着咱们渐渐的老了什么都没有了,菟菟的日子怎么办?” 他就想要闺女这辈子都有人对她好。 “张瞻是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只要他娶回去,会对菟菟一辈子好的,这些日子我看了不少京城的公子哥,越看越觉得张瞻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也是和咱们菟菟一起长大的呢。” 白氏只是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侧妃的事情我和菟菟说一声,对了,我听说赵思危跟前哪个小白脸医术很好,叫来给咱们女儿看看。” 徐国公心中叹息摇头,知道自己提议的张瞻压根不让母女二人心动。 “请了,只是纪家老太太身子骨更不好,侯府那头也要用他,钟先生走不开,且也说了,咱们闺女这额头就是要慢慢养着,到时候他送点特别配置的伤药来、” “什么?一个老不死的,能有我们家闺女重要,还慢慢养,女子的容貌多重要,早诊治要治疗,还后面送来?” “怎么,是要等着我们闺女彻底留疤了,他踩着治好咱们闺女的脸这件事,让他自己在京城声名大噪了?” “侯府,老侯爷夫妻身子骨不是一直都很硬朗吗?张瞻不是也开始出门了,也是活蹦乱跳的,那小白脸就是不想来是不是?和我对着干,他不要命了!” 徐国公扶额,真是觉得白氏脾气太大了。 “你把人想的太险恶了,人家身外大夫,自然是以病人为准,谁更加严重先着急那头,而且咱们送去的帖子人家也要了,是尊敬我们的,再则,赵思危从昭狱出来也有伤,得靠着他呢……” 他压低了点声音,“弄不好纪老太太看病就是个幌子,是要好好给赵思危诊治。” “赵思危多的是太医帮他看,神医就一个。”白氏推开徐国公,叫了丫鬟,“你再去给那人送帖子,让他今日必须来,九殿下和咱们家青梅竹马,肯定会让出诊治的人。” 丫鬟说是,小跑了出去。 白氏又思索了下,叫另外一个丫鬟。“你去打听打听纪家老太太,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丫鬟也点头跑了出去。 “你查人家纪老太太做什么?” “就查,我非要看看是什么病!” 徐国公反应过来了什么,“你别是为了给闺女出气,对老人家下手!” 白氏不说话。 要是纪老太太死了,纪家当官可是要丁忧三年的,要嫁娶的姑娘公子也只能守孝了。 等着三年过去,儿子只要有了功名婚事自然可以重新选,但是纪汀窈、纪岸芷、纪春和的婚事就彻底黄了。 嫁不出的闺女,对家族产生不了利益的女子,下场都是很惨的。 徐国公诶了一声,“你别乱来!就当是给闺女积德行善了。” “知道了不过就是问问。”白氏说,“反正闺女的婚事你上点心啊,你真的要她放弃赵思危,也得弄一个和他差不多啊。” “我看了一圈,我就没觉得有比张瞻好的人。” “你不珍惜,多的是人抢着要!” 白氏:“反正我们家不要。” ** 纪家。 汀窈看风风火火跑来找她的孟**,招呼她:“来吃点东西,这家烤肉很不错,是你喜欢的。” 她还让人弄来了菜叶子,辣椒,还有蒜瓣。 这吃饭纪岸芷、纪春和、纪沉璧都无法接受。 孟**把她递过来,包好的肉,放到柿柿嘴里,把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 “还吃啥吃,祖宗,出事了,徐国公府在打探你们家呢,你、你到底和赵思危是什么关系啊!别吃了,你快点给我说实话啊,这件事马虎不得啊!” “你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的,是我娘说的,我娘何处知道的我就不清楚,反正她让我来告诉你,好姐妹啊,徐国公府是真的惹不起啊,你到底怎么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啊,你快想想啊!” 汀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外头满脸问号。 孟**语无伦次,在屋子来回踱步。 徐菟菟在书里面是个小白兔,可是她娘是个狠人啊,只要听着徐菟菟说,赵思危和谁谁谁亲近了,立刻就要为了女儿大杀特杀的! 天菩萨啊! 这次惹上个硬茬啊! 汀窈也是愣了愣,不过,很快也平静了下来。 赵思危转变得太快了,徐菟菟家里起疑心多正常,现在才来才还算是反应慢了。 她给孟**倒茶,让她坐下来说话,稍安勿躁,“不急不急,看看他们是要查什么。” 反正她和赵思危在人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随便查,禁得起查的。 “对了,赵思危还好吗?”孟**撑着下巴问起来。 汀窈:“我怎么知道。”让柿柿如意都出去。 孟**轻叹。 “你不觉得好奇怪吗,是不是系统做什么了,为什么现在没几处剧情是按照我们知道的来的,各种篡改,我都新文我看的书不对劲了。” “我还以为我们能够做富婆了,若是就这样活回去,我们还不如就呆在这里做富婆呢,也不错呢,反正书中没提我们的婚事最后的结果,那么,就是可以自由选择的。” 这种话汀窈已经听她说了一次,没想到又听到了。 她说:“我记得你是有个暧昧对象的,是你什么表哥?” 孟**:“对啊,还归顺了赵思危呢,张瞻后面乱来,就是他发现了,去通风报信,差一点就死了,但是一下就在赵思危心里有位置了,还是很好的、” 但是书里可没有写成婚的! “倒是你的,你应该也有,只不过就没有提了,我怀疑是作者到处放钩子,等着后面用,只是发现你这个钩子不重要,或者忘记了……不,就是因为咱们都是工具人。” 孟**冷幽幽的说。 汀窈喝茶,“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些钩子她前世抓住了不少,是真的能够一把扭转剧情走向的。 “什么叫走一步看一步?”孟**声音飙高,很不认同闺蜜这话,头发都险些立起来,夺走她手里的茶盏,一嗓子拔地而起,冲着她面门咆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茶,能不能着着急!” 吓得外面守门的都轻轻敲了敲,听着里面说无事,才没直接开门进去 “着急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汀窈撑着下巴,对着孟**笑笑,上辈子这人可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整日就想着如何讨好张瞻。 赵思危还真是把孟**给防下来了。 这是好事。 孟**眯眼,看好闺蜜风轻云淡,真是急的额头都要出汗了。 “宝,我的宝,你是破防了,还是在摆烂?咱们可是上帝视角,现在先知的一切都几乎没发生,那我们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会不会死了啊?” 她和汀窈已经死了一次了,不想在死第二次了啊。 只要死了,才知道活着多好啊! 她捏着杯盏走来走去,颇为有有点惶恐,压惊一般喝下茶水,“是不是我之前胡来,所以改变了剧情,宝,是不是我的错?” 都有份,你,我,赵思危都有的,汀窈在心中默默说。 重来一次,她对纪家人更加熟悉,所以也做出了改变,想着即便她真的离开了这里,纪老太太也能平安长寿。 孟**就不说了,赵思危估计做的更多,是即便她和孟**什么都做不出的基础,赵思危也能够把剧情改的面目全非。 孟**又想起了什么,很是焦急,“徐菟菟听说已经破相了,那么,就是和赵思危正妃没有缘分了……” “也不一定,这二人是官配,弄不好真要来个情比金坚的戏码,可是,咱们都来这么久了,我都没瞧着二人走近……” 想着这事儿,孟**就觉得好诡异。 “只要赵思危和张瞻翻脸了,后面的剧情就能继续下去。”汀窈一阵见血。 小支线出问题没准后面自己就能修改了,最重要的是大方向。 “徐菟菟若真破相,那么徐国公府肯都要会给她找别的夫君,不能高不能低,你觉得会是谁?” 这是汀窈非常担心的地方。 上辈子她和赵思危成了夫妻,徐菟菟没有了乘龙快婿,而且也正是成婚的年纪了,这种时候纵观京城,最好的人选就是张瞻了啊…… 要是阴差阳错的变成这样了,她真的要睡不着瞌睡的。 赵思危也要睡不着的。 目前的张瞻估计也睡不着了。 “我是坚定的官配,你不要逆我cp!”孟**叉腰,“有法子撮合二人吗?” 徐菟菟哪里配得上张瞻啊,孟**在心中咆哮、 “我家现在和她属于结仇了,能有什么法子,我怕是走过去,她都要不舒坦。”汀窈提醒孟**,也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孟**小脑袋瓜子聪明的很呢,主意贼多。 第46章 最近有什么八卦吗? 孟**摸着下巴,一副严肃模样。 “若按照你的办法,那徐国公可能会选张瞻,既如此,让张瞻定下婚约不就好了,他的官配永康郡主呢?” 永康郡主体弱多病,都是在郊外道观住着,按照原书剧情,是被赐婚张瞻只能接受,但是也很爱护这位妻子。 若是要提前让这个剧情发生,那真的是要高度人为。 最重要的是,得能接近永康郡主,她和孟**都不认识这姑娘。 孟**咂咂嘴,“不好弄,真不好弄,好头疼。” 屋子气氛陷入沉闷,汀窈说:“不着急,反正赵思危现在还在养伤。” 所有的剧情都是要围绕主角展开的,主角不能动,什么剧情都不会动起来的。 孟**点点头,“对了,过几日我家设宴,你记得来。”她双手撑着下巴,犹豫了下,“宝子,你是不是喜欢赵思危。” “为什么这样说?”汀窈反问,“那你喜欢张瞻吗?” 孟**不否认,“喜欢,但我更喜欢你。” 自从上次乱来,害得孟家人在京城成为笑柄抬不起头,其实说个狼心狗肺的,她当时只是有点蒙,甚至气得太过时,还想要说孟家人为何要在意别人嘴里的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知道她听到有人在议论汀窈,她直接破防大哭…… 可以说她,因为她的确是做错了事,但是汀窈又有什么错! 所以,她就暗暗地在心中发誓,一定不能在做任何连累汀窈的事情。 汀窈有点意外。 “真的,在我心中,你是最最最重要的!”孟**认真说。 片刻间,外面下起急雨,跟着几个响雷落下。 汀窈主动会所:“我看你也走不了,要不要下棋?” “我们来摇骰子吧!我和二弟学得,柿柿,去弄点骰子来!” 说着骰子,汀窈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 “怎么了宝子?”孟**手在她眼前摇了摇。 汀窈摇摇头,笑眯眯说:“没啥,玩骰子是吧,来吧,赌什么?” “赌什么,肯定赌钱啊!”孟**挽起衣袖,“宝,我可学的好得很呢,赢是必然的,输一定是我看你可怜故意的、。” 汀窈眯眼,“哦,是吗?” “噢噢噢,就是哦!”孟**嬉皮笑脸。 “最近有什么八卦吗?”汀窈问。 这地方,要听好八卦,真是要渠道的。 “有,我爹爹说,九殿下和张瞻吵架来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汀窈蹙眉:“那你觉得他们能和好吗?” 孟**:“现在就算是赵思危让那个张瞻死,张瞻估计都能毫不犹豫给自己两刀,其实我就想了,要是赵思危能够多多注意一点张瞻,或许后面的剧情就不会发生了。” “注意什么?”汀窈问。 孟**撑着脸思索了小会儿,“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笃定,张瞻反水,除开我们文字看到的内容,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影响了。” “我不信就……”孟**看抬手就摇了四个六的汀窈:“你是不是背着我去赌钱了?这东西不能学的。” 汀窈眨眨眼,“没有。” 这是前世赵思危教他的。 赵思危赌钱吗? 没看他赌过啊。 “你在给我摇一个!” ** 大内 养病的赵思危冷着脸看娴妃,很是恼怒,“让他滚!”抓了个枕头朝着外面砸,“谁敢让他进来,都给我滚!” 娴妃诶了一声,觉得这样不妥当,“外面在下雨呢,再说了,张瞻也把你弄出来了,虽然……” 她虽然不出来什么,但是儿子没什么朋友,她很明白儿子只是瞧着纨绔闹腾,实则心思细腻,知道若是结交的人多了,会被扣上个结党营私的高帽子,一直都挺谨小慎微的。 且她也只是希望儿子好好长大活着,反正按照规矩,等着以后太子登基了,有儿子的嫔妃是要跟着自个儿子去封地的。 只是吧,京城要是有个人能时不时的给点动到封地,也是极好呢。 “先让他进来。”娴妃说。 赵思危只是冷冷重复,“让他滚!”他声音大了很多,“让他滚!” 娴妃被儿子吓得不成,看宫婢再次询问的目光,摇摇头。 缩在赵思危脚边睡觉的猫儿醒了,鼻子动了动,跳下去朝着外面跑,它看见了外面站着的张瞻,对着赵思危喵喵叫。 看赵思危不理会他,便是跑到他床边,两脚立起来,拿着两个小猫爪去抛赵思危,一边抛一边叫。 似乎在说。 我爹来了,我爹来了! 赵思危突然来了火气,掀开被褥而起,猫儿吓得缩到门口。 外面的宫人也在劝张瞻回去。 张瞻见着冒头的猫儿,正向招呼它快回屋子,猛然就看它被抓起来。 赵思危走了来,将猫儿塞到他怀里。 “带着这猫给我滚!”他指着张瞻,“你和这个畜生都是养不熟的东西!” 居然对他下毒,那么,上辈子是不是也对他用过这种手段呢?肯定是!绝对是! 张瞻蹙眉,知道赵思危压根不起他对徐菟菟出手,就是下毒。 他怎么可能毒死赵思危啊。 张瞻说:“你生气何必用猫儿出气,它只是瞧着我了而已。” 边上的宫人都瑟瑟发抖。 赵思危指着外面,又是低吼一声,“滚,以后你和这只猫我都不认识!” “赵思危!”张瞻一嗓子才叫完,赵思危已拽着他朝着大殿门去,“给我滚!” 张瞻摔倒在地上,猫儿也跟着可怜兮兮,在雨水里面对着赵思危小小的喵。 猫儿不懂只是害怕的喵喵叫。 惊慌的看着张瞻,又害怕的看赵思危。 边上的宫人吓得不轻。 这猫儿赵思危平时多宝贝啊,就他能骂,谁敢惹一下一个眼刀就飞过去了! 这,这…… 张瞻推了下猫儿,让它去找地方避雨。 猫儿原地打转转,然后朝着张瞻跑。 赵思危真是气得半死。 这猫儿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转身进去,娴妃身边的管事嬷嬷拿着伞出来,到底没说什么。 管事嬷嬷给张瞻打伞,才说:“九殿下还在气头,要奴婢说,您和***这次捞九殿下的手段,是真的触碰到九殿下的底线了,但是九殿下气过了,就没事了,他脾气大你知道的,可他不会真的生您的气,过几日他心情好了,咱们派人告诉您去。” 张瞻拒绝了她递来的伞,“把小九带回去吧。” 他转身离开,偏偏猫儿跟着他过来了,别过脑袋看他,又是紧张的喵了一声。 张瞻哎了一声,底身把跟来的猫儿抱起来了。 雨越来越大,眼前景象都看不清楚,还有大风呼面而来。 ** 才从御书房出来的赵负儿被人护着。 雍州的事只大不小,她回来禀告过,皇兄让她来问问赵思危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喵~” 赵负儿的宫女呀了一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公主,是九殿下的猫儿呢。” 远处雨水堆积,猫儿不停的伸长脖子叫嚷。 赵负儿眯眼看了好半天,才发现了猫儿踪迹,顿时吓得半死,“你怎么在这里?到我这里来。” 她让宫女去抱猫儿,“别吓着它了。”这猫儿赵思危看重的很,一般人都不给抱的。 侍女急促声音响起,“公主,公主不好了,张世子在哪里,晕倒了!” 赵负儿啊了一声,疾步上前,就见着张瞻倒在墙边,腹部又一把匕首,周围都是血水,他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猫儿喵喵喵叫,不停的在张瞻身边来回。 它认识赵负儿,叫声很是急促。 侍卫急忙上去查看,赵负儿看靠在侍卫身上虚弱的张瞻,突然眼神一亮。 这个侧脸的角度,好像一个人。 赵负儿上前,捏着他下巴左右晃动。 侍卫吓得屏住呼吸。 自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赵负儿想起来了。 是娴妃曾经最信任的宫婢! 为什么张瞻会让她想到那位宫婢? 赵负儿起身,“叫人诊治,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宫女:“公主,这里最近的就是九殿下的住所呢。” “我不知道?”赵负儿在大雨中朝着赵思危而去,“走!” 或许,她有点知道为什么赵思危突然对着张瞻态度转变了。 哪位宫婢,容貌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是洛神下凡她都信。 张瞻若真是她的孩子,那当真是连着哪个人千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有遗传到,是真的巨丑无比! 只是…… 赵负儿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毕竟,漂亮的人在面容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相似之处。 而且,张瞻可是平阳侯府的世子爷呢! 不对,当年她母亲是在皇室别院生下的孩子! 赵负儿脚步越发沉了下来。 ** 赵思危呆愣看被赵负儿抬回来的人。 连着娴妃都吓得捂嘴,“这,这……” 赵思危上前看,这个力度,这个伤口,不是自己能做到的。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赵负儿看赵思危,“你跟我过来,你父皇让我来问问你要紧事。” 赵思危:“小姑姑还是先换一身衣裙吧,我在书房等着你。” 他又看不好好擦毛跑,跳上张瞻床榻的猫儿,跟着又跳到自己面前左右来回,挡住他过去的路。 赵思危盯着它,“你别给我跳,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和张瞻一起丢出去。” 猫儿委屈的喵了一声,在赵思危脚边蹭来蹭去。 是在撒娇。 ** 书房中,赵思危等着换衣裙的赵负儿,拿着干帕子给猫儿擦毛,擦一下长叹一声。 “他给我下毒你知道吗?” 猫猫不懂下毒的意思,回应的叫喵了一声。 “它还教唆你去杀人,要是东窗事发了,你最先死!” 猫猫听不懂杀人,还是回应的喵了一声。 是在讨好,和平时不理人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时候门也被推开了。 “本来是来问你雍州的事情的,现在,我还有别的更想要问你、”赵负儿关上门,“这猫儿不会把咱们的话,去说给张瞻听吧?” “你高看它了。”赵思危把猫儿放到火盆边上的凳子,让他自己舔毛烘干,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安分点别搞事。 “张瞻是谁?” 赵思危愣住,“没懂,说清楚。” 赵负儿疑惑的声音再度响起,“张瞻是谁,他真的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吗?他是不是长得太突出了?” 赵思危给她倒茶,“小姑姑突然说这个,倒是吓着我了?怎么了?” 赵负儿说:“我刚刚……” 她讲雨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她直言直语惯了,虽然赵思危是她侄儿,其实二人差的不大,更是朋友。 但是她到底长了一个辈分,养在太后跟前,知道的宫廷事情,可是比赵思危多太多到了。 “你知道你母妃生你时,她身边的一个宫婢爬了父皇的床吗,然后还不喝药,偷摸摸有了孩子,又、又犯错被编出了皇宫。” “是吗,没听我母妃提起来过,你怎么知道她有孕?”赵思危问。 那个宫婢要保住孩子,一定是要有人帮忙的,否则那头的人也一定会来给皇室说的。 他这几日养病翻来覆去的想,总是觉得前世张瞻和赵负儿关系好,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想不到,解惑的的机会来的怎么快。 赵负儿明显迟疑,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难不成是父皇的意思?”赵思危先开口,“只不过是不想让我母妃生气,所以才先把人弄出皇宫。” 若是这样,他真是会重新看打量一下自己的这位父皇了、 “不是。”赵负儿说,“可不是我干的,当时我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呢!我都是后面听母后身边的嬷嬷提起来的。” 赵思危好奇,“那你怎么认出来的?” 赵负儿直接说:“你娘有她的画像,我都以为是洛神图了,结果她说是个凡人。”这个宫婢应该是娴妃非常看重的人,否则不会偷摸摸藏起来一副画像的。 赵思危:“小姑姑这样就觉得不对劲了?” “只有怀疑了才能去查,我想着你最近对张瞻态度不对劲,是不是就是?”赵负儿和赵思危向来是有话直接说的。 赵思危只是说:“没有,就是觉得他过去不择手段了,这种朋友只会害了我,我不如抽刀断水,小姑姑觉得呢?” “你们的事我不参合。”赵负儿说。 她次次给这二人拉架,最后都是她受委屈,两头不讨好,张瞻私下就老怪她上次不该劝架,都是他,不然什么破事都没有,气死他了,不敢去赵思危面前张牙舞爪,来和他叨叨逼逼,一个大男子碎嘴子的厉害。 第47章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惊恐100%】 张瞻也亲自上门,将所有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了。 的确手段很脏,但是都是对赵思危没有伤害的,所以她也表示,就这一次,她不会过问,若是在做什么伤害赵思危的事情,那就真的不用再说认识的话了。 赵思危说:“总之这次宫宴的事情,我是对张瞻有些戒备了,但是,不能否定的是,他没想过伤害你,甚至,我可能都在他利用的名单之中。” “这件事我会去查一查,你也,你也不要真的和他撕破脸了,这要是真的……”赵负儿也说不出来话了,“他要害你,何必等到现在呢,当年你帮他偷考题,他就可以弄死你的、” 赵思危拒绝会议这个蠢事,“你来找我是为了雍州?”赵思危说着,从抽屉摸出个小册子,“小姑姑好好的去查一查。” 这些都是他前世登基后查出来的,徐国公府那头的人干了不少事。 “你都从哪里来的?”赵负儿唏嘘,“你可别说是张瞻给你的,太子是不擅长军务的。” 因燕皇后家是武将,所以皇兄非常不喜赵思淙学军务,赵思淙本来就喜欢偷奸耍滑,能不学还能讨好父皇,那是连着练兵都能不出席就不去的。 “以后告诉你,你真当我这些年都是玩?”赵思危随口敷衍她。 赵负儿笑了一声,着实感激他:“成,谢谢了。” 娴妃确定张瞻无碍了,才来找儿子。 就瞧着猫儿正在他最爱做的躺椅里面睡觉,儿子已经不见了,倒是在桌子上留下了纸条。 ——出去溜一圈。 ** 纪汀窈送孟**离开,回屋时,见着门口东张西望的如意,就知道赵思危来了。 她推门进去叫了一声,发现没人应承她,挑开珠帘走进内间,就见赵思危缩在床上睡觉。 再走近了,才发现他睡得很不安宁,额头冒着冷汗,俊美的五官皱成一团。 俯身拂过他的眉心,汀窈柔声叫他,想要将赵思危从噩梦中唤醒,甚至轻轻摇晃了下他。 睡得死沉死沉的。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惊恐100%】 汀窈啊了一声,抱着脑袋倒吸了口冷气。 到底做什么噩梦了,居然能害怕成这样! 不是,噩梦话的负面情绪她也要承担吗? 难不成是梦到她了? 她用力了些,想要把人给弄起来。“赵思危醒一醒……”连喊了几次都毫无反应,汀窈干脆拍拍他的颊肉,“赵九!赵九啊!我要死了!醒一醒!”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无助100%】 脑子里面又是一响。 天爷,到底梦到什么了,居然全部都是负面情绪,她的头要炸了! 汀窈揉着太阳穴,让自己不疼晕。 赵思危在呢喃。 汀窈凑近去听。 “别……” 别什么? 赵思危在瑟缩,脑袋使劲陷入被褥中。 梦中,他回到了前世。 又是一年冬猎。 短短一年已物是人非。 昔日好友成了他的敌人,在朝中如鱼得水,深得父皇喜欢,甚至已有为他封王的打算了。 大暑、小暑在叫他。 密林里突降暴雨,正是寒冬才连续下了三日雪,今日瞧着放了晴,才开始狩猎,没想到进到猎物最多的林子,天一下如同一张黑锅倒扣下来,什么都看不清。 纪汀窈让他绝对不要在藏拙,甚至要夺第一,让父皇当着文武百官好好夸赞他。 他以前是靠着父皇宠爱才如鱼得水,如今张瞻恢复身份,比他更得父皇欢心,流落在外受苦受难的小皇子,和他这个养尊处优一事无成的废物皇子相比,父皇自然不再继续关注他了。 其实,他不是很在意这些的,但是,张瞻为什么要反水背叛他呢? 他祖父祖母又不是他害死的、 雷声让赵思危的马儿鸣叫。 赵思危摸着马儿脑袋安抚它的情绪,却是突然拔刀朝后一劈,一支利箭朝他而来。 跟着,嗖嗖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二十四个亲随立刻防备。 大暑、小暑叫了一声九殿下,让他先撤退。 “人太多了,起码有一百人不止,还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先走!” 赵思危点头,扯着缰绳朝着林子里面走,又摸出烟花朝着天上放。 这云太厚了,而且又在下雨,外面的人看到的可能性太低了。 最后赵思危是从马儿身上跌下来的。 赵思危看到在血泊的爱马,这是他亲养起来的马儿。 马儿眼底流着泪鸣叫了一声,在催着赵思危快点逃命。 鼻尖已都是血腥气息,大暑将他拽着,雨势越来越大,赵思危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还有狗叫。 赵思危已经彻底认清楚发生了什么,反手拽着大暑,让他不要再跑,扯了衣摆撕碎,手在刀刃一划,让血染上碎布。 “分开跑。”赵思危听着越来越近的狗叫,“若是觉得要被抓住,不要抵抗,一定要活下去!” 大暑、小暑对视一眼。 兵分三路也能引开追兵。 “是、是十殿下吗?”大暑问,他有点不敢相信,“真是是张世子吗!为什么!我们哪里对不起他!” 小暑啐了一口,“什么十殿下,甚至张世子,就是一条背叛我们主子的狗!” 赵思危捏紧刀柄,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头,干脆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跑!” 他朝着雨幕从了进去,最后躲在了水里,头上都是延伸到水面的树叶可以遮挡,也能最大限度藏住他的气味。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赵思危几乎将整张脸都隐藏在水中。 到底是谁? 张瞻?还是赵思淙? 狗叫声盘旋,赵思危甚至屏住了呼吸、 “找,他肯定就在此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个声音,化成灰赵思危都能听出来。 张瞻…… 真是你要杀我! 赵思危捏紧了手中的长刀。 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深吸口气,消失在水中。 从岸边爬上去,赵思危处理了几个杀手,找到了张瞻的踪迹,用弄来的小弓驽对准他。 手指在颤动…… 耳边回荡的是入林之前,纪汀窈突然来找他说的话。 ——“九殿下带的人还是太少了,再加一点吧,没人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多些人总是好的。” ——“或者就别进去了,让张瞻和太子狗咬狗也成,眼下你只是张瞻的眼中钉,太子已经不再你当做对手,但是有杀你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你目前在陛下眼中,已经不是平衡朝野的棋子了,他又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你进去后,可以和太子达成同盟,先共同携手对付张瞻,再说其他!” 他只觉得纪汀窈说得太多了,在狩猎场谋害皇子,真是不要命了?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过天真了,哪里不敢! 张瞻什么不敢的! 到底是为什么? 张瞻心中有个声音一直都在折磨他。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正是犹豫的瞬间,狗叫了起来,跟着朝他追了来。 张瞻回身,对着身边侍卫:“追!赵九在哪里!” 犹豫就会败北,已失去先机,赵思危疯狂逃命,最后跳上树梢,确定只有十多个人追来,拿着小弓驽对准。 他眼神百步穿杨,且一直功夫都在藏拙,露在人前的也就一二分,连着张瞻他都没炫耀过,如今还真是救了他自己一次了! 跳下树枝,赵思危徒手解决剩余三人,突然肩头一疼,侧眸去看,受伤了。 跟着又是嗖嗖嗖声传来。 张瞻一手捏着刀,一手举着小弓驽眼神冷冽盯着他。 赵思危感觉他对准了自己心口,翻身在地躲开,跟着嗖嗖嗖几下朝他而来。 他太累了,到底是被伤到了,但不愿束手就擒,一咬牙,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回神时,赵思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他发现脚受伤不能动了。 是刚刚张瞻补的。 还真是老天爷都想要他死了? 他偏不! 他就要好好的活着! 他咬牙跛着脚,身上已有多处伤,让他无法走远,只能踉跄倒在石头边。 想着那几只狗,赵思危捏了一把泥土在身上伤口走了一圈,朝着远处打了去。 还是一样的招数,让找他的力量分散开。 现在只有祈祷外面有人能来救命了。 ——“九殿下进去,半个时辰派人给我报一个平安,若是没有收到,我就会去禀告娴妃娘娘,让羽林军进去寻找您。” 半个时辰…… 已经过了,纪汀窈一定已经找人来了。 想到这里,赵思危觉得自己真是可悲。 真是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厉害很,最后还要依靠女子来救他。 脚步声传来了。 赵思危挣扎地做起来,捏紧了手中的刀儿。 若是注定今日要死在这里,那么,他一定要多拉几个陪葬。 “不跑了?” 大雨当中,听着调侃的声音,赵思危慢慢抬起脑袋,看着从雨幕中朝他走来的张瞻。 他现在是任人宰割了。 “九哥?”张瞻走到他跟前,握住小弓弩的手慢慢抬起来,冷着脸,手指一动,声音好冷,“找到你了。” 赵思危翻身躲开,在地上滚了一圈,撑着膝头挣扎的站了起来。 刀箭相撞,赵思危抵住一口气挡住朝他而来的杀招。 直到看清楚小弓弩没有能伤害他的存在,他捏紧长刀朝着张瞻劈了过去。 张瞻功夫自不如他,他本就是将重心都放在文上的,只是有些底子而已,在赵思危拼尽全力下只是能够支撑。 若是平时,赵思为一只手就能掐死张瞻,只是眼下…… 明明再坚持几招,他就能杀摸到张瞻的命门,只是他真的没有气力了。 他吐出一口血,跪在了地上。 他彻底没有气力了,倒在了地上。 跟着,肩头被刀尖没入。 他捂住刀刃,仰起头看对他下杀手的张瞻。 “我信错了你……” 张瞻在冷笑,变得非常的陌生。 “信错了我?应该是我信错了你们母子,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我了十几年,感情,是你母妃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想着报复我,所以一直利用我!” 赵思危说你放屁,“我母妃难道对你不好,她把你当亲儿子啊,明明是你母亲,是她……” 肩头再度一疼,是刀尖又没入了几分。 “我母亲如何了?不是你们母妃迫害,我母亲能死,我甚至连她的尸骨在哪里都找不到,这一切,不就是拜你母妃擅妒吗?皇帝三千佳丽,我母亲如何不能容下?” 张瞻几乎是在低吼,满是怨恨。 “而我的幼年如何过的,你知道吗?死不了,活不下去,这一切你要我怎么容忍!” “我没帮你吗!不是我让你逃离了吗!”赵思危切齿,“你就是个白眼狼,今日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张瞻抽刀而起,赵思危疼的吐出口鲜血。 他吐出口血,露出笑意,“进来的人就怎么多,敢杀我的,有能耐杀我的,无非就是你和太子,你现在能威风八面,无非就是继承了我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可我只给父皇搞些小打小闹,从未杀过皇亲国戚的……” 说到这里,赵思危笑了一声,冷笑两声,“不对,我这个蠢货当初为了你这白眼狼,还是打了几个皇亲国戚的!” 张瞻面皮子好,有些胆大包天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还仗着皇亲贵胄身份都堵路,张瞻起先不吭声,后面是他发现不对劲去查了才给他出头,被父皇打了一顿他死都不会忘的鞭子。 “我可没求你,是你自己去的。”张瞻也冷笑回去。 “狗杂碎。”赵思危骂他。 张瞻无所谓,“你死了,只会有人说是太子做的,到时候我只需要说,我和你为敌是做给太子看的,就是要分散他手里的人,我们一分为二对付他,他一定有防备不住的地方。” “到时候我只需要装的无法接受你的死,好好地哭几次,在和所有怀疑我的人,好好的回忆回忆你我的过往,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 “再和太子鱼死网破几次,你觉得,风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和你撕破脸别人接受的慢,我和你和好可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呢。” 赵思危咒骂,“混账!” 张瞻露出一副被他骂的很愉悦的神情,“你到时还提醒我了,纪汀窈我也不能放过,这女子有点东西,和你才走近多久,就帮着你搞了我多少次了?” “你敢!”赵思危直接捏断了刀刃,用尽全力挣扎起来,将张瞻压倒在地上,一拳头朝他脸上去。 第48章 赵思危整个脸都麻了。 张瞻都没有给他打自己的机会,一个翻身,攻防立变,一拳头直接砸到赵思危脸上,跟着又是一拳头。 “杀我?赵思危你错过太多杀我的机会了,从我恢复十皇子身份开始,你是鱼肉,我是刀俎!” “你还没明白吗?今日你就好好去,咱们兄弟一场,用你的命给我好好布个局,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母妃的。” “毕竟,你也说了,她是将我当做亲儿子看的,我定然以后也会将她当做亲娘!” 又是一拳头砸到脸上,赵思危整个脸都麻了。 “赵思危,你说说你,分明又怎么好的一手棋,怎么就走成了这样,用纪汀窈的话来说,就是稳赢的顺风局,被你给打成了这样?” “徐菟菟从小就爱慕你,娶了她,你就得了徐国公所有的支持,他背后的力量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你倒是厉害,直接给弄没了!亏得我当初蠢得很,想法设法给你们两个制造机会!” “我不喜欢他!”赵思危说着,又是一拳头砸的他眼冒金星,“我不喜她!要你多管闲事!” 张瞻打回去,毫不留情,“喜不喜欢重要吗?男子三妻四妾,我还让你和孟家接近,你到是更加厉害,居然纪汀窈这个没用的女子搞好了关系,甚至还爱慕了起来!” 张瞻几乎怨恨了语气,掐住他的脖子,朝他脸上砸。 “你对得起我一直给你铺路吗!你对得起我当初在太子跟前受得起吃的苦吗!我把你当兄弟,是真想扶持你登基,而你呢!对得起我吗!” 赵思危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脸都要被打成肉酱了。 “我祖父到底哪里惹着你不痛快了,你居然……” 这滴雨怎么有盐巴?赵思危终于睁开了眼睛,瞧着满脸憎恨,还滴着雨水的张瞻。 他想要说什么。 但是此刻有什么好说的。 做鬼也不放过你?他才是撞到鬼的大冤种! 赵思危手指摸到了什么,是一支簪子。 簪子! 赵思危咽了咽喉头,觉得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你祖父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自己造成他死的吗?” 又是一拳头,张瞻硬生生承受下来,而后将他扯到跟前。 就是这个机会,赵思危抓着簪子朝他脖颈而去。 要死,咱们就一起死! 狗东西,咱们去阎王爷跟前慢慢打! 看我不打死你! 只是,他的手突然停下了了,在他脖颈肌肤只是轻轻触碰,甚至都没有用力。 他居然下不去手! 就是这一瞬,张瞻获得了主动权,反手抓过簪子。 赵思危只觉得心口一疼,口里吐出鲜血。 跟着张瞻站了起来,他撇过头,看转身离开的人,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只能感受到喉咙出来的血水。 他要死了吗…… 他不想死…… 不想! “别!” 赵思危醒了了,满脑袋汗珠,捂着心口,感受这手掌心的跳动。 那簪子戳到了他心口,但是没死成,命大,前世被汀窈捡回去了。 也是这一次被围剿刺杀,让他彻底对张瞻改变了看法。 知道要么活着斗,要么和他有关的都要死。 看赵思危突然坐起来惊醒,汀窈抱着脑袋重重换气。 天知道她刚刚十分钟都经历了些什么! 头,头都不是她的了! 这祖宗到底梦到什么要命的东西了,差点就把她的命要了! “阿汀?阿汀?你怎么了?”赵思危都顾不得自己,急忙拽着汀窈看。 汀窈捂着脑袋也在调整呼吸。 警报停止了…… 终于停止了,她都看见列祖列宗找给她招手了。 “你,你梦到什么了?”汀窈一开口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再用针线将嘴皮子缝起来,绝对又要头疼了。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仇恨100%】 汀窈咬牙已经疼的啊不出来了,只能苦笑了。 赵思危闷声,“我梦到前世张瞻杀我。” 汀窈内心一个靠字炸开。 不是,这系统是不是有bug! 这一波负面情绪和她有个毛线关系,为什么疼的还是她! 汀窈此刻对情绪播报这个鸡肋辅助很是嗤之以鼻。 哪里是帮她的,完全是在限制她发挥的。 若没有这个东西禁锢她,二周目的剧情绝对不会开展成这样! 汀窈深吸口气,伸手拍了拍赵思危肩头,安抚他噩梦的情绪。 好听的话暂时说不出来,她现在是真的是只想说最优美的中国话! 还有赵思危这个拥有前世记忆,也是弊大于利,有他自己的想法,甚至杀徐菟菟的事都能做出来。 “别想了,已经过去了。”汀窈起身去倒茶,走回来递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喝着缓过神,“这几日都发生什么了,说给我听听呢?” 等着赵思危说完,汀窈的脑子是真的疼了。 “你杀的?” 赵思危冷哼,“真是好大的一口锅,我杀的我来你这里做什么?再说了,要杀他我还要选日子吗?哪天直接把他推到水里淹死不是万事大吉?” 汀窈奇怪了,“那是谁?” 算是张瞻这次被刺,铜墙铁壁的皇宫已经是第三次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了,这绝对不是小事。 是能载入史册的大事了。 赵思危摇摇头,“我猜是太子。” “谁不猜太子?”汀窈反问,捏着杯盏陷入思索,“最多一成可能是他,肯定还有人。” 把所有目前可能对张瞻动手的人角色名字都想了一次,没有,没有人会,也没有人干! “难不成是他自己?”汀窈给出一个大胆猜想,但对上赵思危平静甚至带着点看智障的眸光,只是悻悻然笑了笑,知道他肯定已经这样想过,只能问:“那这样说,你和张瞻希望是谁?” “张瞻给我下毒,你觉得我还会继续当做没发生?我敢装,他都未必会信我。”赵思危喝着茶,“小姑姑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估摸着派人去查了。” 汀窈眨眨眼。 原书里面,张瞻的身份也是赵负儿先起疑心发现的,然后就偷摸摸去找了张瞻…… 这也算是走入正轨了。 说明,是有她没有主意的钩子剧情起到作用了。 只要剧情开始信马由缰的时候,这些钩子就会自动苏醒,强制将剧情送到还面前贴合主线的地方。 “我想直接告诉张瞻。”赵思危说,“他已经回侯府了,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如何?” “有什么好处吗?”汀窈只是问。 没有好处,还有可能被张瞻当成神经病。 真是,真的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这样就不用在忍着恶心看他了,他要么和我一起先弄死太子在对杀,要么,我就联合太子先了他。” 汀窈眨眨眼,“你想通了?” 嚯哟,突然就有战斗的气势了。 “对,刚刚那场梦,又让我觉得,不管如何,我要先得到绝对的生杀大权,再说别的,在这之前,一切的好心安排,都可以被人曲解意思,甚至把我们都赔进去。” 赵思危想着梦中的话,就捏紧了拳头。 他绝对不要再被张瞻戳心了! 绝对不要! 杀他,张瞻是真的会杀他的! 他既然从来一次,就必须不让这件事发生! “徐菟菟真毁容了?”汀窈问。 赵思危:“没去看,不清楚,不过钟釉岭说了应该没事,就是需要一点时间等着好,他都在找我要人,说的有些药引子在悬崖峭壁,得去亲自找,我说不用了,他就给我扯什么医者仁心,一视同仁,我看他就是想要是个人就救……” 本来钟釉岭就是个善良医者,汀窈说:“他医术就问你厉害不厉害,你母妃的头疼也好了不少了吧?” 说到这里,汀窈:“有个事,其实上辈子我就好奇了,为什么,你父皇,和你母妃都有头疼顽疾,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呢?” 这事儿赵思危早就想过,钟釉岭也想过,但是真相不是,根本没关系。 “我母妃的头疼,她身边的人说,是生我时落下的病根,我本就是难产,所以母妃做的双月子,然后又出了什么事情气着我母妃了,才……” 感觉汀窈拽着自己手,赵思危耳边一动,压根没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怎么了?” 汀窈说:“是不是哪个宫婢死了,所以你母妃情绪激动,才会留下头疼?” 她说的是张瞻的宫婢生母,这个存在很隐晦,大内知道的人极其少。 赵思危怔住。 汀窈:“我前世听你母妃说过,张瞻的生母,是她的好友,她得了脸本想着是给她送钱去的,谁知道张瞻的娘想要进宫陪着她,你母亲就答应了。” 赵思危大概知道,只是细节不敢问,反正自打张瞻恢复身份,母妃头疼就日渐加重。 “要弄清楚侯府那位侯夫人的情况。”汀窈说,“这很关键。” 前世就被打哈哈过来,赵负苍大约是给了侯府好处,所以侯府也不闹腾。 前世被孟**一顿搅和,是真的不清楚张瞻反水的具体缘由。 反正按照原作的描述,就是单纯的黑化了,觉得自己可以翻身了。 看着到时挺顺畅的,但是深入其中了,就知道,张瞻根本就不会黑化,更确定的说,黑化要素太少了。 赵思危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二人又说了小会儿的话,汀窈看要走的人,“你真的想清楚了?” 指的是他去说。 “差不多。”赵思危点点头。 要么被人威胁,要么威胁别人。 他不想在逃命了。 “赵思危。”汀窈叫住翻上墙头的人,“前世我们都不在了,你怎么过的?” 赵思危看她一眼,“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这辈子我们好好过就成。” 说罢,他跳下墙壁不再踪迹。 汀窈站在窗边,静静的沉思,半个身子歪着。 徐菟菟要当皇后,才算是结局。 这一次,其实只要通关,和孟**能顺顺利利出去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也可以改变一下吧? 赵思危还要继续生活在这里啊…… 汀窈觉得重来一次的问题,其实是在于,她开始共情了。 她一边用规则束缚自己,一边又想找到规则的bug来帮帮她在乎的人。 ** 柿柿声音传来,说纪春和来找她。 她说了个好,理了理衣裳走了出去。 纪春和脸上带着笑意,手里拎着食盒,“大姐姐上次说我糕点好吃,我今日又给你送来了。” 汀窈柔笑。 随着慢慢的相处,她已经有些对这些角色动情谊了,这样是会出大事。 汀窈捏紧了掌心,想要用痛觉让自己镇定清醒下来。 孟**和张瞻就是血淋淋的后果,不能,绝对不能。 只是…… 汀窈看给她喂东西的纪春和,慢慢啃着糕点,又接过她递来的茶水。 但这些在书中只是随意提了一两笔的角色,她们不存在与字里行间,可也是有自己的故事线。 汀窈只是害怕,就是她的多嘴多手,反而和她的故事线交杂起来,在破坏别的,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索性纪春和的婚事没有成,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是这个,让汀窈的担子变大了很多。 “**说,我的手艺也可以弄个铺子,二妹妹也说,要是我原因的话,就先在她的铺子当做免费的给人尝一尝,然后在从她那头买,也安全些,大姐姐觉得呢?” 纪春和和青梅竹马退亲后,带着人去找了小三,但只是看了一眼,就扭头走了。 她回来说,本想是好好闹一场,让这对男女都不得好死,后面想想,她认为自己还应该谢谢这位姑娘,否则她以后过门了,不知还要被骗成什么样子。 既然有人帮她去和这种糟粕男子过一辈子,她还巴不得这二人一辈子都在一起,省得又去毁别的女子。 倒是那位男子家,是真的肠子都毁了。 纪家又重新过日子后,在京城地位直线上升,已有不少的人上门议亲,只不过,都是来问纪岸芷,纪春和的,都没提她的名字。 杨氏则是开始给她大规模宣传,说哪有姐姐还没有定下来婚事,妹妹们就先出嫁的。 只是,她是真的特别普通。 没什么能拿出来夸一夸的,说漂亮吧,也不是金字塔尖尖的漂亮。 杨氏就要拉着她到处走,希望通过直接接触,让别人将她看上。 倒是把孟**给气乐了,说了一对男女平等,还有女子不嫁人也不会死的话。 又被她祖母给锁起来了。 把她都弄笑了。 第49章 模样好,谈吐好,规矩也好。 汀窈将糕点都尝了尝,“你们预备怎么出售?”原来上次在铺子吃到的不错糕点,是纪春和的手艺,这姑娘可以啊。 纪春和被夸赞的有点不好意思,嘴角微微勾起来,“二妹妹说物依稀为贵,先定量给,这样若是真有人看上这个糕点,就会每日都去,二妹妹还说,愿不愿搭着她的衣裙出售,还说许多做生意的合伙法子,我根本不懂,所以来问问姐姐……” “我不是想要离间你和二妹妹、”纪春和慌忙摆手,生怕汀窈误会了什么,又掏出一个册子,“这种都是二妹妹给我说的,我有些地方听不懂,本说在问问的,结果她最近说什么忙得很……” “是忙得很,冬猎要来了。”汀窈眨眨眼,啃着糕点,“她每年最赚钱的时候就是这段时间了,到时候咱们找她带我们下馆子去!” 纪春和:“三妹也是这样说的,可把我笑的。” 二人说了会话,汀窈给完建议后,杨氏也派人来叫纪春和回去吃饭,还让他一道过去。 汀窈拒绝不了,只能被拽着过去。 杨氏一脸热情,一桌子,半桌子都是汀窈喜欢吃的。 等着酒足饭饱,杨氏主动送汀窈回去。 汀窈就知道杨氏肯定是有话要与她说。 “你二妹妹最近有在你跟前说什么吗?我看她没事人一样,可是害怕了。”杨氏就两个闺女,尤其是对大闺女,是真的极其疼惜的。 “那男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良配,而且二妹妹现在也想着赚钱呢。”汀窈含笑,“二婶婶就别插手了,这种时候让她转移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女子做生意在这种时代本就艰难,除开来着外面的压力,就是自己家里的阻碍。 “去吧,若是她真能和你二妹妹一样,我也给她一个铺子,让她学着做东家。”杨氏对儿女们非常的好,“我这些日子也把事情处置的差不多了,明日起,你来跟着我一起学学管中馈吧。” 汀窈错愕。 求求了,就让她做个废物吧,也做不了多久了,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安宁安宁吧…… 杨氏挽着她,她是真心想要给这个隔房的侄女多打算的,“你以后也是要做主母的,以前咱们没学,现在我来教你,我管家还是不错的,我还能教你读书!” 杨氏是真可怜汀窈,特别是听着纪老太太说的,更是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若不是这个孩子仗义执言,她也拿不到掌家权。 做人要懂得感恩,否则和畜生又有什么分别呢? 汀窈反正也没什么事,至少目前是没什么大事的,就点点头,“只要二婶婶不觉得我会打扰到你就好。” 她心中哎了一声,还是答应吧,不然杨氏要是天天来她院子,指不定要发现什么要死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杨氏说,“钟大夫我瞧着不错,而且听说此前也是被冤枉的,你觉得他如何?我看他谈吐也不错。” 汀窈脑子有点晕。 她怎么听出了些不对劲的意思。 她急忙问:“二婶婶说清楚点了,我有点不懂。” “你说,让他给春和做上门女婿如何?”杨氏压低声音。 汀窈:!!! 我亲爱的二婶婶,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在说什么! 杨氏也知道这样说不好。 “嘘嘘嘘,我就只告诉你了,你二妹妹的性子我就害怕她以后被欺负,她是一点亏都不吃,而且傲气又没脑子……” “哎,这不是,若是能找个上门的姑爷,又是知根知底的,就在我们眼皮子下面,岂不是很好?” “这件事怕是钟先生自己都不能做主。”汀窈认真说,“他是九殿下的人,怕是要九殿下点头才有用,咱们家和九殿下应该是没关系,非要说,那只能说**能说的上话,只是,这样不就是让纪家上了九殿下那边?” 纪家目前都还在远观。 纪老太太也告诫了她,绝对不可以让家里的打人知道她和赵思危有了关系,否则一定要收拾她。 汀窈点了下杨氏,“所以,二婶婶有这个想法是爱惜闺女,但若是站在二叔角度想一想,就是需要好好的斟酌斟酌了。” 纪家已经得罪了太子,那么,若是今日赵思危去给张瞻摊牌,真的给张瞻撕破脸了,没准纪家又要观望,或者选张瞻了。 那不行,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杨氏回去问问二叔也好。 杨氏愣了愣,她的确没想怎么多的。 “好孩子,你还真是提醒我了。” 汀窈:“但是,为了春和,问一问二叔也可以的,钟先生被九殿下找来,应该就是给陛下,和娴妃治病的,若是真能争取一下,那么,也不错的。” 只要去了,就是说明,纪家有这个想法了。 说白了,钟釉岭目前已是接近赵思危的一个台阶了。 张瞻你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地位身份,但是钟釉岭就不一样了,只要觉得自己可以,都能去见一见。 杨氏点点头,觉得不错。 主要她是真的钟釉岭很不错。 模样好,谈吐好,规矩也好。 “还有你,今年我让我家那头的侄儿过来,你来看看。” 汀窈:…… 她就知道还有这事儿。 前世杨氏也干过,没有什么利用她讨好人的想法,就是想要报答纪老太太,只是哪时候的纪老太太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想要在此之前将她的婚事定下,免得到时候守孝耽误三年。 杨氏:“你别多想,若是看得上就是他的福气,若是看不上,就当是亲戚打个照面好不好?” 她是真的想给纪家的姑娘都找个好亲事。 汀窈没有在接话。 按照杨氏的想法,选个底身份的男子,给点好处,就能让那男子对家里姑娘好。 可是,实际上是不会的,这些男人只会当做酒桌上炫耀的资本,不会去珍惜,只会觉得是他有本事。 “下雪了。”杨氏忽而说,“今年这雪下的太早了。” 汀窈眨眨眼,抬手看落下来就变成水的小雪花。 今年还有雪灾。 张瞻最大的功劳,就是赈灾,然后就恢复了身份。 这日子要真的热闹起来了。 杨氏:“等着郊外的梅花开了,我带你们姊妹去玩一玩?” 汀窈点点头,“好啊。” “到时候把**也叫上。” 汀窈嗯了一声。 *** 平阳侯府。 张瞻遇刺被送回来后,已经能够睁眼了,大内派遣了北镇抚司官员来负责协查此案。 但张瞻的回复都一样,摇头,说没看清楚人。 是实话拿着刀放在他脖子上,他也只有这句话。 “张世子,怎么会没看清楚人呢?您在好好回忆回忆,哪怕告诉我们是男是女也是好的。” 张瞻靠着枕头再度努力的回忆,还是摇摇头。 其实他很想说,我现在还要死不活,能不能等两日再问,反正敢给他捅刀子的肯定是想清楚,就算是东窗事发,估摸着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我当时心情不好,就朝着宫外走,然后我的猫儿突然叫了一声,我回头,就感觉这里一疼,在低头,就晕过去了。” 张瞻摸着伤口,“雨多大你们也看到了吧》” 负责审问的人当然知道出事时候天气很不好,能见度特别低,但还是不死心,不“张世子,你的话里有隐瞒,您很聪明,但是我们也不是蠢货。” 总是要得让张瞻说点什么,不然回去如何交差? 这可是陛下、娴妃都叮嘱过,务必要查清楚的事。 门外有声音响起来。 “他是害怕你们查到我宫里来。” 是赵思危的声音。 “猫儿叫了,他回头,应该是以为是我派人去寻他了,至于他的伤口,其实更像是飞刀伤人,猫儿只是听觉比较灵敏,又胆子小,所以率先有了反应。” 看门口抱着胳膊站在的赵思危,负责审问的官员急忙拱手请安,“见过九殿下,既如此,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赵思危看他,“当日一定有人看见人了,只是没看清,怕被你们审问而已。” 赵思淙、徐菟菟都是张瞻干得,但是张瞻的伤,肯定是别人干得。 最大的嫌疑人,无非就是燕皇后、还有徐国公府那头,前者下手可能高于后者。 负责审问的人似乎有了思绪,“多想殿下提点。” 人一走,张瞻挥手让小厮带着下人都出去。 缩在床里头的猫儿瞧着赵思危了,喵喵喵叫着朝他伸手。 张瞻盯着猫儿,眼里露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这只猫儿是张瞻小时候在外面捡到的。 祖父、祖母说他应该好好读书,哄他把猫儿交给下人拿去照顾,但他知道,交出去了,定然就没有命了。 他生平第一次忤逆了祖父、祖母,他就想是要拥有这只小猫。 他只能去求赵思危。 他当时和赵思危其实不大熟,说是很陌生更加妥帖。 赵思危记恨他恩将仇报,又发现他好欺负拿捏,关键还会读书还可以,缺个代笔的书童,就点了他的名字。 祖父、祖母则觉得这事他的机会,能够皇帝最疼惜的小皇子做伴读,他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日睡觉的时间少了两个时辰不说,课业要写两份,还要为了避免不被先生发现,还要学赵思危和他压根南辕北辙的字。 赵思危根本不理他,有时候一天都不会和他说话,出宫别人家陪读皇子都有派人送,他就只有自己走…… 所以当他忐忑的把猫儿从挎包摸出来时,正在喝牛乳的赵思危当即喷了,喷了一桌子。 张瞻这辈子没如此害怕过。 就算被弟弟妹妹打也没怕,反正只是欺负他,不敢把他打死。 赵思危不打他,也不会骂他,也不会饿着他,但是一个不高兴,就能让祖父、祖母跪下来。 他慌的不行,把猫儿放在桌子上,“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一个鬼东西来。 小时候的他还比较内向,不大喜欢和人主动说话。 猫儿大约是饿了,去喝牛乳,赵思危惊的眼珠子都掉了,直愣愣的站起来,连着下巴沾着的牛乳都来不及擦,指着猫儿,“张瞻,把它弄走!” 他磕巴的要死,真是哭有用他铁定都哭了,“我我,你能帮我养一养吗,你院子这么大,就给它一点点位置就好了,我可以付钱,我把我的月例都给你。” 张瞻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 这是他所有的钱了,弟弟妹妹打他,也是想要抢他的钱买吃的。 赵思危真是一副遇到鬼的德行,“我稀罕你的钱?就我这吃饭的碗,怕是都够你一年的月列了!” 怕一年的月例都买不起这个碗,张瞻立刻说:“那,那我给你写课业,我,你还有什么用得上我的——” “我就只是想要你给我写课业而已,你在我这儿就这一个用,就你这小世子能帮我做什么,见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我可是皇子,我要什么没有的?”赵思危拿了帕子擦嘴,砸桌子上,“拿走。” 张瞻是想到了这个可能的,哦了一声,将猫儿捧着怀里耷拉脑袋朝外走。 突然,他脑子灵光了。 “别人不是说你没耐心吗,你要是把他养大活了,养大了,养好了,这个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赵思危呸他,“这招对我没用,我不上当!” 不上当,那就还一当。 张瞻就说:“那我去给太子写课业去,他夸我厉害呢。” “去啊,可把你厉害的,你不去我看不起你,嗨哟,啧啧啧,可是能耐呢,宫里的路都找不全呢,就开始找更大的靠山了?” 张瞻不觉得赵思危要给他当靠山,靠山那不就是什么都顺着他吗?回头看他,“太子还问我要不要给他当伴读呢!” 写课业和当伴读是两回事。 而且燕皇后的确有这个意思,太子也很喜欢张瞻的乖巧。 “我最近是不闯祸,你们都觉得我乖了吗?我现在就把这猫儿给你弄死!”赵思危冷声,就要去抢他手里的猫儿,大有真的要掐死的气焰。 张瞻抱着猫儿缩脖子,“说着玩儿的……你不要急眼嘛……” 看张瞻执拗的模样,赵思危难得有点小大人模样,和这个小他几个月的弟弟说,“这猫太小了,养不活的,没必要浪费时间,到时候你还哭一场,不值当。” 张瞻不说话,低头看怀里脏兮兮的猫儿。 “我没必要用这种事骗你。”赵思危重复。 张瞻抿唇,反驳赵思危,“我觉得它挺好的,肯定能活,九殿下你帮我养他,以后我长大了,肯定对你忠心耿耿。” “你长得大吗?”赵思危不客气。 张瞻脸色一僵,盯着赵思危看了一眼,扭头就走。 继母看他不顺眼,就是因为他有个世子头衔。 就是恨不得他快快死。 这样她的儿子就能上位了。 好在有祖父、祖母的庇佑他才能活到怎么大。 继母就恨不得祖父、祖母也快点死。 他低头看怀里的猫儿。 他大概是觉得这猫儿很像他自己,所以才想要留下来吧。 他还是太弱了,自己都保护不好,又能保护什么呢? 赵思危说得对,他未必能长大,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保得住这个猫儿。 “张瞻,玩笑,我玩笑的。” 张瞻看追上来的人,瘪着嘴朝前走。 第50章 我来管 赵思危拦住他的路,指着他怀中的猫儿,和他讲道理,“你看看这猫儿,听听这叫声,都没你一双手大,没准就是一窝里面最弱的一只猫,母猫都不要它。” “我亲娘也不要我。”张瞻闷声。 赵思危被一句话干死了,直接不敢说话了。 张瞻说:“不养就不养,就没觉得你会答应!”骨气这东西他还有一点点的。 赵思危确实突然态度转变了。“成成成,养养养!”他叫小太监过来,把猫儿从张瞻手里拿过去,“拿去养着,好好的,别弄死了!” 张瞻依旧瘪嘴,望着眼猫儿,看小太监也是一副不知所措。 他伸手拿了回来,决定就带回去。 肯定又是敷衍,拿回去交给祖父、祖母身边的管事,没准他求一求还要用呢。 赵思危也急眼了,“你不去读书了?” “今日不去。” “今日夫子要考试!”赵思危话音落下,张瞻已经摸出份写好的东西给他,字迹和他一模一样。 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张瞻闷声,“走了。” “能活,肯定能活。”赵思危干脆把猫儿抱了过来,抓着张瞻,“我带你去驯兽所,哪里有的人最会养了!” 这也是张瞻第一次看到大内别的景色。 赵思危似乎有点怕他哭,嘴里一个劲嘚吧地给他说这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就这样,猫儿放在驯兽所养了一个月,被送回了赵思危手里,特别漂亮。 但是祖父、祖母依旧不准他养,说怕他玩物丧志影响学业,他和赵思危不一样,赵思危只要不作死一辈子大富大贵,而他想要过得好,只有考功名一条路。 他硬着头皮再去给赵思危说这事儿,他难得没多说,只说一个月一两银子抚养费。 一两银子他还是有的。 他特别阔气给赵思危数了十二两银子,表示以后一年一结。 张瞻回忆结束,看猫儿委屈巴巴地跑到他跟前,给他控诉赵思危不理它。 张瞻看走到跟前的赵思危,“猫没有得罪你,你何必与它过不去呢?” 赵思危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张瞻感觉他似乎要说什么要紧的,摸着猫儿脑袋的手渐渐停止了动作。 赵思危在思考怎么开口。 最后,他还是用他和张瞻相处最直接的方式。 有屁就放。 “如果我说,我是哥哥你会如何?” 张瞻:??? 他不解地望着赵思危,而后用手背碰了下他的额头。 素日不都憋着当他爹吗? 赵思危拿掉他的手,认真极了,“你是我弟弟。” 张瞻:??? 他甚至瞳孔紧缩,脸上带着复杂神色,连着身子都朝着后面缩了些,“要不要我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脑子?还是给你请个道观的高人来?你是被什么邪祟附身了?” 张瞻甚至已经掀被子了。 发什么魔障疯。 赵思危一字一顿,“你不是平阳侯府的世子,而是十皇子。” “你疯了?”张瞻失声,说话也不客气了,“你有病吧赵老九?” 赵思危自己说自己的。 “你亲娘是我母妃的好友,后面陪我母亲入宫当了管事宫婢,趁着我母亲有了我爬了我父皇的床,又不吃避孕汤药留下了你,又主动犯事被责罚去了别院,至于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张瞻有点找不到自己声音了,只能直愣愣盯着赵思危。 疯了吧。 赵思危肯定是疯了吧。 他怎么可能是皇子? 但是赵思危不会拿这种事来和他作死。 赵思危看他,“这就是我疏远你的原因,你亲娘背叛我母妃,而你,不管当年我父皇如何看你母妃,可你现在比我优秀太多了,所以我提防你。” “等一下!”张瞻打断赵思危,手指放在唇边,“闭嘴,闭嘴,让我顺一顺。” 赵思危嗯了一声。 顺吧。 别说,由他来挑开,倒是比他前世被张瞻挑开心情平静太多了。 “不是,你是不是被谁糊弄了?”张瞻觉得不可思议,“我要是你爹的儿子,你娘朋友的儿子,他们会认不出来我?” 他摸着自个面皮子。 虽然他在外面挺谦虚的,但是,他长得也不算很丑吧。 赵思危不会放过打击张瞻的任何机会,“你和你亲娘比起来,属于长残了,很丑特别丑的那种。” 那幅画像他前世也看到过。 娴妃还说,画像最多描摹出来那位美人的五分,至于神韵,是一分都没有。 张瞻也不客气,“那也是你爹太丑了,影响到我了。” 赵思危:…… 我爹还不是你爹。 “不信也没事,没准再过不久,咱们就能在大内天天见了。”赵思危看他。 张瞻眨眨眼,不再反驳这个消息的虚假,转而说:“那就按照你的说法来,我要真是你弟弟,那咱们不是一手必胜的牌吗?” 赵思危只是冷漠地看他。 前世他也这样想过,所以才多次失掉了先机。 张瞻很少笑得露牙,此刻连着眼睛都是弯弯的。 “你看啊,我可以先佯装和你撕破脸,咱们先狗咬狗几次,我也不去亲近太子,如此,太子肯定先坐虎观山斗。” “趁着他坐山观虎斗,我们私下就分头去招揽他的势力,你去招揽太子没有招揽成功的,我去招揽此前有点想倒戈太子的,但是有点犹豫的。” “咱们两人,怎么看,在同样权势下,肯定是我比你能耐,那么,就好好演戏给太子看,让他觉得我的确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个时候,太子一定会会来主动招揽我,那么,这时候你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咱们先把太子弄死了,后面我送你登基,或者你觉得麻烦,我直接弄好让你来拿现成的!” 张瞻说完很认真地看赵思危,“如何?是不是完美无缺?” 赵思危审视着他,“张瞻,我搞不懂你,但是,我知道,你很懂我,所以能让我无数次地相信你,可这次——” ‘为什么不信我?’张瞻觉得自己冤屈极了,依旧是一样地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背叛你,你是没脑子吗,还是脑子被谁下蛊了?”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做过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吗?没有吧。” 张瞻觉得纠结赵思危惊骇之言没有必要,症结一直都是赵思危不信他。 “纪汀窈告诉你什么了?她挑拨我们关系做什么?她不管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咱们兄弟**,才是——不对,她是不是太子的人?” “太子想要收她二妹去东宫,是不是纪家私下还是选了太子?” “你别是被纪汀窈迷了眼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吧?” “扯她做什么?”赵思危起身,“信不信随便你。” 张瞻扫他一眼,笃定纪汀窈这人有毒,“你说的我都信,但我绝对是帮你的啊!”他看朝外走的人,气得掀开被子。 “赵思危!” 张瞻看他真走,话都没说完走什么? 赵思危蹙眉回头,冷不丁一盆水泼他脸上。 赵思危彻底懵逼了。 “好好醒一醒你的脑子!” “你活这么大,我有功劳也要苦劳吧!” “我管的你是听谁造谣!老子说了不会背叛你就不会!” “我真要杀你,你还能活现在!” “我若是要杀你,和我是谁没关系!” “我若是要帮你,和我是谁也没关系!” “听懂了吗!” “纪汀窈和你认识才多久,我和你认识多久?” “我和你读一样的书,走一样的路,你信纪汀窈没问题,但她要撺掇你来杀我,我绝对死都拉上垫背!” 张瞻砸了盆子在地上,叫猫儿,“小九!” 猫儿心虚地喵了一声缩在墙边。 张瞻把猫儿拎起来塞到赵思危怀里,“带着猫给我滚!我告诉你,你再敢莫名其妙疑我,我绝对立刻让你后悔认识我!” 赵思危被推出门。 门砰得被关上。 猫儿缩在赵思危怀里,生怕里面的人不要它,外面的人也不要它。 赵思危还在愣,直到院外大胆的小厮进来叫了两声九殿下。 “殿下,换身衣裳不,还是说今夜住这里?” 赵思危摸了把脸,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还被泼水了,“张瞻你是疯了吗!我现在要弄死你易如反掌!” “你给我滚!” 屋子也传出来一声怒吼。 赵思危要踹门,小厮将他扯着,“九殿下,我家世子还病着呢!” 屋内张瞻已经跪在了地上,捂着已经在渗血的伤口。 皇子?他怎么可能是皇子? 老天爷得多爱他,又是世子又是皇子! 赵思危到底是听谁说的! 张瞻疼得额头冒汗。 却是脑子渐渐地浮现起来些父亲的话。 “我们家孩子,你是长得最好看的、” “你应该像你母亲些,不过你比你母亲还要长得好些。” 他的弟弟妹妹和他站一起,若是他不说,没人会信他们是一窝的,弟弟妹妹多多少少都有些无关上的相似,唯独他,鹤立鸡群。 他从未觉得面皮子好有什么用,要是好看有用,他在没遇到赵思危之前,就不会过得那么惨烈。 他摸着脸,心口蹦蹦跳。 门外赵思危还想踹门。 张瞻只觉得伤口愈发疼了。 赵思危为什么会害怕他,这一点很重要。 甚至赵思危今日说的是实话,但是,却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一样。 就好像,还有一个张瞻,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得查,这件事必须得查。 “赵思危,你给我滚进来!” “你他娘的倒是把门打开啊!” “踹!” 赵思危推开扒拉他的几个小厮一脚破门。 门被破开。 “你有病吗你!泼什么泼!” “都出去。”张瞻对着小厮。 赵思危看张瞻,看爬起来撑着椅子坐下。 张瞻忍着疼,“我的确是在别院出生的,但我母亲是在我满月后死的,所以,我告诉你几个人,你去查。” “这件事你知道,那么,别人也会慢慢知道,所以,这些人与其说查,不如说,弄回来放在我们手中,免得主动权被别人拿走了。” “我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了,但是这个人,你若是不能完全收服,就杀了,不然后患无穷,明白吗?” 张瞻嘴唇泛白,“伤我的人,没准就是知道的人。杀了我,就是杀了你的左膀右臂,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他娘现在就该把我当祖宗!” 赵思危心道,老子以前没把你当祖宗吗,人家皇子的月例赏赐都是自己败,他还得想着张瞻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跟班。 “我好期待以后你打脸的模样。”他笑笑,“以后我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好笑。” 张瞻头疼,“能说点别的吗?” 赵思危真就说了:“徐菟菟你怎么看的。” 他做起来,想到了什么,“要我真是皇子,你不娶,我娶了一样啊。” 赵思危彻底冷脸。 看吧,果然还是一样的想法。 张瞻眨眨眼,仿佛觉得很对。 “如此一来,徐国公的军权还是在我们手中了。” 这句话落下,张瞻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再次说:“对,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我是你弟弟,那我来娶徐菟菟,如此一来,徐国公府的权柄依旧在我们手里。” 赵思危震惊,脑子里面有东西炸开。 张瞻望着他,已经按照他的话在想后面的路子了。 “如果我真的是你弟弟,你为什么还要怀疑我呢?” “要是真的这样,我们干脆就演出戏,咱们决裂了,然后去倒戈去太子那头……” “不行不行。”张瞻摇摇头,觉得这条路不行,刚刚是他不太清醒,“太子肯定会起疑心,而且我给他下毒的时候,他应该有些相信了。” 皇室没有处置他,不是信他,而是给赵思危面子,也是给赵思淙脸上留光。 “你父皇明知道我和你关系你,却一直让我以读书名义陪在太子身边,不就是想要制衡你们吗?” “你父皇也不是什么好货、” 他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这位皇帝陛下。 自己无能,让亲妹妹处置朝政,若是真的真的庇佑,为何会让人说赵负儿仳鸡司晨。 赵思淙分明可以逼一逼能成才,看似什么都将就他,其实也在打压他。 至于赵思危,就是一味的宠溺,分明赵思危一点也不差。 “张瞻!”赵思危沉声,“谨言慎行!” 张瞻才不怕,要是赵思危把他买了,他帮着数钱就是了,多大个事。 “这儿又没别人,为何不能说,你难道感觉不到,你的父皇,一直都在纵容你,其实也是在试探你的底线?” “你就是不乐意争,可是在太子眼中,你就是太得帝王喜爱,所以才把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你如果不早点打算,以后真的要出事的。” 这话赵思危已经挺烦了。 “你喜欢你去就是,我看你要是有机会去,肯定比我做得好。” 第51章 发现了一个系统bug 张瞻也不客气了,“成啊,我要去了,你别后悔,我要真是你弟弟,你爹可不得心疼死我。” 他摸着脑袋上的伤口,“更别说,我的遭遇你爹心知肚明,就算是怜惜我,暴风骤雨的补偿我,只要我能包得住,你可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何止是一落千丈,赵思危看他,“你随意,我如何得知的,在结果面前,过程不重要,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布局了,去吧。” 先去和太子一起把我杀了。 只要你敢。 张瞻摆摆手,“没事就走,对了,我祖父让你若是来,就去找他,若又是求你照顾我什么的,就走人,别管他。” 赵思危本要走了,突然听着这句话,转身的动作停下了。 “你祖父,最近如何?” “挺好的。”张瞻看他,“怎么了?” 赵思危又问,“你祖母呢?” 张瞻:“也挺好了,怎么了?” 赵思危:“你最好多多注意一下他们。” 张瞻蹙眉,“你是什么意思?” 对他而言,除开赵思危,就是祖父祖母了,他的亲人只有这三个人。 赵思危根本就不知道前世张瞻祖父母死亡内情,“反正你多留意,今天过来老觉得你这府邸阴森森的。” 这鬼东西他这二人的死算在他头上,真是让他冤的话都说不出一个字。 张瞻:…… 目送赵思危离开,张瞻则是走回床上发呆,确定伤口没有在渗血了也不再多管。 倒是没想赵思危发癫的认弟疯话,这是若是真的,那就是既来之,则安之,过段时间肯定会有人找到他的面前来的。 到时候再看怎么布局。 这个局,就是一步都不能走错了。 至于祖父、祖母,那就再多注意注意。 张瞻则是想到了前不久去孟家。 孟贾松问他愿不愿意娶孟**,他最是在乎这个嫡女,知道女儿是真心喜欢张瞻。 然后说,只要张瞻愿意娶孟**,不,只要愿意对孟**好一点,那么,孟家愿意帮他,不管他以后站队哪一个皇子,孟家都会跟随。 这太奇怪了。 孟**以前他也在宴会有见过,也是打过招呼的,她看自己的目光根本就不是喜欢,反而看着赵思危还会有点变化,但也只是认识,朋友一样的吆喝招呼。 现在的的孟**,其实和他印象里面的有些不一样了,印象说是个很豁达有礼数的,眼下这个太开朗了,太出格了。 在最快最短的时候,让京城都知道了。 孟**痴迷张瞻。 那么,这会不会是孟家给他设下的局? 再结合刚刚赵思危不肯说出的真相,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开始说什么你是我弟弟的话,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疏远自己。 他想死想活,唯一得罪赵思危的地方,就是不答应陪他去雍州玩,没有了,这半年多,不,这一年就这破事吵嘴了,赵负儿不过来帮腔,其实压根就吵不起来! 赵思危估计再叨叨逼逼两三句,就会说“算了算了,请我吃个饭我就不给你计较了!” 结果忙完一抬头,赵思危就看他眼神不对劲了,是疏远,是戒备,跟着,身边多出了个纪汀窈。 现在想来,完全是错了。 纪汀窈要出现,必须有个不能或缺的人。 ——孟**。 难道是孟家挑唆了赵思危? 为什么要挑唆这种? 难不成,是倒戈了赵思淙? 不应该,更不可能,赵思淙这些年一直都在给孟贾松示好都无用的。 张瞻越想脑子越乱,最后渐渐地睡了过去。 ** 很快,京城的冬雪来了。 几场雪后,郊外不少人去伤梅花。 杨氏也一如此前说的,专门带着纪家的姑娘、公子们一道去了。 汀窈到的时候,孟**已经堆好了雪人。 孟**:“来看看,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汀窈被逗笑,看她被冻红的手,把手里的汤婆子递过去给她暖手。 孟**看注意这边的纪岸芷,“你这个妹妹是不是有点太视奸你了?就算不跟着,也总是有个眼睛在你身上。” 汀窈:“她只是不放心我们。”她拉着孟**,“我们去看看梅花。” 这小半月,汀窈重新思索了下眼下发生的事情,发现了一个系统bug。 看孟红找欲言又止,汀窈转而说:“你是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你先说,我说的都是不重要的。”孟**让自己的丫鬟、嬷嬷都去边上,抓着汀窈的手,很是紧张,“我胆子可不大,你先告诉我,要不要叫大夫来?” “有个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汀窈点了点自己脑子,“系统送给我个一个很鸡肋的东西,叫做情绪播报系统,可能听到男主的——” “心声吗?”孟**突然激动起来,“我就说你为什么和赵思危有点不对劲,感觉是有这个金手指啊,你怎么不早说啊,你快给我说说,你都听到了什么,他和徐菟菟到底是真爱,还是有算计?” “我说了,很鸡肋,只会告诉我赵思危的情绪占比,如果是好情绪没什么,如果是坏的,我就会头疼,脑子特别炸。” 孟**迷茫了一瞬间,跟着反应过来什么,“啊,那,那第一日你突然晕倒就是这个原因?你和赵思危到底在哪里说什么了?” 汀窈说:“她问我是不是想要替你和张瞻牵线,我说不是,我说张瞻哪里配得上你,赵思危就说你配不上张瞻,就吵起来了。” 孟**肯定会相信她的这个说辞的。 主要是要告诉孟**,我脑子绑定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东西,让我很头疼,对我们后期的活动开展不利的。 孟**好心疼,“宝子,我就说你怎么老是瞧着累得很,在赵思危跟前委屈巴巴的,感情是这样……” 顿了顿,孟**又问,“这个情绪,是什么情况下会在你脑子跑?是你惹他不高兴了,还是别人惹他不高兴了也会啊?” 这就是汀窈最近很迷糊的地方。 按照系统的交代,和她自己的认为,这个情绪播报肯定是她和赵思危单独使用的。 但是,赵思维做噩梦那日,她都明白孙悟空被念紧箍咒的痛了。 “那你以后不要见赵思危了、”孟**猜测起来,“这肯定是系统给我们的防作弊警告器,就是怕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接近了主要角色,从而让剧情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可收拾,上次我不就是吗?” 孟**揉了揉汀窈的脸,“你居然现在才说,这种事情你不要一个人承受啊。” “主要我想要确定一个事情,就是你刚刚的问题,是我惹了他才会有播报,还是被人让他不爽了也会。”汀窈说。 “这,这怎么试?”孟**很疑惑,随即想到了什么,“你也知道今日还有别人要来吗?” 这里不远处有个温泉山庄,是皇室出资建设的,每年冬日不少达官显贵会过去玩。 今日徐国公带着徐菟菟来了,还邀请了张瞻,听说赵思危也屁颠屁颠的跟着来了。 孟**说:“姐妹,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有播报的声音,所以就派人去找了赵思危,问他能不能顺便带我们进去看看你徐菟菟。” “不看你的张瞻了?” “你不好奇徐菟菟的脸吗?”孟**顿了顿,“从宫宴后,徐菟菟就没有出现在人前过,现在到处都在说她的脸,约张瞻,是因为想要逼张瞻成婚呢。” 汀窈在纪家已经听妹妹说了这件事了。 “你刚刚不说想要确定这个播报什么时候会出声音吗,咱们跟着去看看,今日赵思危的肯定是最后看头的。” “赵思危肯定不会让徐菟菟嫁给张瞻的,张瞻两步都不想得罪,没准这剧情就会回到原位,他就会去娶永康郡主了。” “你放心,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就是去看徐菟菟的,你看,我直接就告诉你了,这种热闹我肯定是带上你的,而且,要是徐菟菟真的破相了,你说这主角的情感线我们怎么帮忙?” 汀窈很诚实的摇摇头。 逛了梅林后,众人一起去了温泉山庄。 孟**的身份得了不少地皮,足够纪家人在此处小住几日了。 汀窈跟着孟**走到另外一边后,瞧着巡逻的人已经变成了赵思危的随从。 亭子里,张瞻正静静的坐着,瞧着走过来停下步伐的二人,招了招手,“九殿下一会儿就过来,让我先帮他宽待一下你们。” 汀窈、孟**面面相觑小会儿,走了过去。 张瞻瞧着清瘦了点,面对两个姑娘直视他的眼神,他摸了摸脑袋,“没事了,钟先生不愧是神医,用了些药就好了。” 听着语气,不像是感谢,好像很阴阳。 孟**剥着橘子,“你不喜欢钟先生啊?” “对。”张瞻很实诚。 孟**把橘子递给汀窈。 汀窈则是说:“九殿下去哪里了?” “去找徐菟菟了,具体的不清楚,就说让我们等着。” 汀窈、孟**都点点头,然后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汀窈目光在张瞻、孟**身上游走。 张瞻则是喝了小会儿茶,就主动找话题,“孟老爷身子骨如何了?” 孟**说了个挺好,有点惊慌的看张瞻。 张瞻素日对他爱答不理的,今日怎么有点舔她了? “你们二人能帮我个忙吗?”汀窈目光瞧着赵思危走了过来。 孟**笑的甜腻腻,“好呀,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的。” 张瞻只是说:“举手之劳可以。” “还真是举手之劳。”汀窈看张瞻,“你给我一巴掌,快。” 张瞻眸子一缩,好无力的要求。 他,他除开小时候扯过妹妹的辫子,就没和姑娘动过手的! “**。”汀窈叫她。 “怎么了宝?”孟**也有点没摸清楚汀窈要做什么。 “我是爱你的,张瞻,我给你示范一下怎么打人耳巴子。”汀窈抬手朝着孟**脸上去。 啪的一耳光响彻。 孟**脸上倒是不疼,打人耳巴子也是手艺活,她只是有点愣住。 走过来的赵思危脚步愣住。 跟着,汀窈脑子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震惊50%,怒火50%】 汀窈看张瞻,想着他不动手,自己动手也是机会,来不及解释了。 汀窈甩手一耳光就朝着张瞻脸上去。 张瞻手疾眼快把他手抓着。 凭什么打他?他又没做错事。 孟**眼神睿智的在汀窈、张瞻脸上游走。 为什么要打她,为什么要打张瞻? 宝子这是做什么? 不过,宝子要做的,就是正确的。 孟**伸手,一巴掌给到张瞻脸上。 孟**确定肯定只是摸到了下张瞻的脸,但是绝对没用力,只是是不会让人觉得疼的力气。 张瞻松开汀窈的手,好半天都没回过神,然后摸着脸,盯着跟前两个人看。 刚刚汀窈的脑子飞快响了两次声音,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怒火100%】 是张瞻抓着她手,赵思危八成以为张瞻是要打她。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震惊100%】 这是孟**给了张瞻一耳巴子后,脑子出现的声音。 果然,这个播报的范围特别广。 只要赵思危情绪出现大浮动时候,只要她在场,甭管是不是她造成的,声音都会出现。 这是系统紧固他言行举止的,同时,虽然不是读心术,但是,也能依靠这些去判断赵思危的心理了。 孟**看汀窈呆滞的模样,感觉她脑子里面是有播报声音的。 二人对视一眼,汀窈点了点头。 “赵九!你傻站着做什么?” 徐菟菟软乎乎的声音响起,亭子的三个人找回神智。 汀窈看向徐菟菟,就见她弄了个八字刘海,额头处还贴了个纱布,挡住伤口。 是在告诉别人她的确受伤破相了,但是破相程度是多少,没人看得见。 赵思危回神,有点不敢走过去了。 今日他其实想的时来找汀窈,结果孟**送信来说,想要看看徐菟菟,能不能带她偷偷瞧一瞧,他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拒绝,张瞻就派人来说,徐国公让他今日到温泉山庄见面,让他跟着来。 说没准徐国公是要打他的主意,要是他在,徐国公就不敢开口。 这赵思危完全只能来了。 他是跟着张瞻来的,徐国公盯着他就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至于徐菟菟额头下的伤痕。 钟釉岭说的肯定能好,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因此给的坦诚建议,就是让徐菟菟放点头发在额头,在贴上纱布遮着,对外就承认,反正徐菟菟才及笄,这伤口两三年肯定能好。 一句话,伤口不大,但是很深。 张瞻明显是朝着砸碎她天灵盖子去的。 徐国公也是厉害,居然想要杀女儿的凶手去把女儿娶了。 适才单独说话,也是问他对徐菟菟怎么想的。 他倒是直接多了,选妃这件事,不是他自己一两句能够左右的,她只是负责选而已。 到底给点希望给徐国公。 反正,徐菟菟绝对不能嫁给张瞻。 就这个底线。 徐菟菟没有看到刚刚刺激的一幕,她走的太慢了,赵思危又不肯等着。 她想到了母亲的话。 可以故意接近一下张瞻,让赵思危着急吃醋一下,若是他真的在乎自己,肯定会有所行动的,到时候再说别的。 所以,徐菟菟洋溢出个笑意,“阿瞻!” 一声阿瞻,汀窈、赵思危、孟**、张瞻都是脑子炸开!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恶心100%】 汀窈:…… 她也恶心。 阿瞻怎么叫得出口的! 张瞻甚至申请都变得害怕起来。 徐菟菟乐呵呵朝他走过去。 赵思危赶紧去拽,“你疯了?” 张瞻更是起身,直接退到汀窈、孟**身上。 “徐菟菟,你要不要看大夫?” 第52章 什么装货?什么low货! 阿瞻。 他祖父、祖母才这样叫他的。 赵思危也是恶心他才会来几句。 张瞻咽了咽喉头,他觉得现在自个脸色肯定不大好,至少是惨白的。 徐菟菟这是几个意思? 最近有得罪她吗?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做得罪权贵的事情了。 难不成徐菟菟还在记恨砸人纪岸芷铺子那日,他没有帮忙,所以憋着今日来恶心他? 不对,徐菟菟的性子不是恶心人,是闹人才对。 旁边看戏的孟**,对张瞻依旧是喜欢的,见着张瞻都躲她身后来了,瞧着徐菟菟的目光,就跟着看女流氓无二。 奇了怪了,遇了活鬼了。 徐菟菟不是女主吗?不是最应该喜欢赵思危吗?整本书都没见徐菟菟叫过一声“阿瞻”的,现在整这死出几个意思? 什么装货?什么low货!左脸一巴掌,右脸更是一巴掌! 汀窈也被这声“阿瞻”吓得不轻。 即便是前世二人在一起,也是直呼其名的。 她有点恶心,眼眸也被吓得瞪大。 今日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这种鬼热闹不好看, 汀窈、孟**直愣愣地盯着徐菟菟。 徐菟菟被赵思危一拉着,心里就开心了许多。 娘心果然说得不错,赵思危可能是气她及笄那日想要骗他有肌肤之亲,逼着他订下婚约,其实就是气她不拿着自己性命当回事,这个才是他生气的地方。 赵思危心中是有她的,就是需要个台阶而已。 拿着张瞻做台阶没什么的,反正张瞻又不会生气,而且,张瞻也不敢生国公府的气。 徐菟菟回头“哼”了一声,丢开赵思危的手,“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她扯回手,就快步走上亭子,笑眯眯叫张瞻:“阿瞻。” 近距离再听一次,张瞻吓得差点跌一跤,捂着心口说,“我觉得我伤口又开始疼了,我有点冷,我先走了。” 徐菟菟立马说:“你的伤还没好就来找我吗?” “人家是被你爹找来的,哪里是来找你的?你还挺会自我攻略的啊。”孟**路见不平一声吼,“你的脸呢?是不是掉在雪里了,快去找找吧,冷缩热胀,一会儿找不到了。” 汀窈也发自内心开口:“徐姑娘你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吗?还是说,想要看看张世子头上的伤好没有?” 这个时候的徐菟菟绝对不可能会喜欢张瞻的,反常就是有妖。 二人脑袋都是钟釉岭给的药,她也问过,用的都是一样的药膏,只是张瞻伤口浅得很,而且就是老天给他脸,人就是愈合得快。 越是在意越是好不快,反之无所谓的人,还一副哟呵,这就好了。 钟釉岭偷偷和她哔哔,说张瞻可能是伤了几次都是脑子,脑子有点准备了,把她给笑的。 张瞻顺着汀窈的话说:“我们用的药应该是一样的,慢慢地就好了。” 他觉得徐菟菟有点不对劲,但顾忌她的身份,不想言辞太有攻击性,深吸口气,保持口气平稳,“有什么你站在说就是,你刚刚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没说完的话,大家都听得懂。 你离我远一点。 “我们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徐菟菟要上前,“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孟**抬手当保安,带着张瞻退后半步,“人家说了,不要碰,你想要男人去小倌楼,多得是让你挑选的,就算要长得像张瞻,你银子够也可以。” “孟**,你会不会说话?” “是你不会说话,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副要把张瞻脱光办了的口气。” 汀窈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只是眼下状况不是思考的时候。 张瞻只是瞧着好说话,真的惹急了摁都摁不住,徐菟菟更是有打靠山的存在。 就现在这个情况,要是真的闹起来,赵思危才是死的邦邦硬,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得到眼神示意的赵思危已经出声,“徐菟菟,你不是说要骑马吗?你吓张瞻做什么?” 怎么变成徐菟菟突然对张瞻下手了?反了吧,张瞻现在一心都是搞事业,压根没心思搞女人。 徐菟菟心中一乐,但是想着娘的交代,又对着张瞻笑眯眯,“是骑马,张瞻,你带我一起去吧。” 张瞻:“我给你牵马差不多。” 汀窈看的很清楚,张瞻看徐菟菟的眼神,和看智障没有丝毫的差别。 徐菟菟:“也成啊。” 张瞻:…… 汀窈低头抿唇憋笑。 汀窈观察着徐菟菟,主动说:“徐大姑娘是找张世子有什么事吗?” “我和她没事,你别乱说。”张瞻两步跑下台阶,已经不想和徐菟菟说话了,更不想待着这里,想要走人, 徐菟菟眼疾手快要去抓,孟**更是眼疾手快,将她拽着,“你还伸手了,哇,你怎么饥渴吗?” 徐菟菟听不懂,但是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孟**,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要打架?”孟**也不客气,“来啊,谁回去告状谁一辈子不能发财!” 汀窈抓着孟**,对她摇摇头。 倒不是不支持她打架,二打一,她们两个肯定打得过徐菟菟的。 只是徐家现在很需要出气筒,孟**不能送上去灭火。 孟**:“我……”她看汀窈扫过来的眼光,再看蹦跶过去的徐菟菟,哎了一声,发自内心说:“我就是觉得她有病。” 谁看了不觉得徐菟菟有病? “张瞻不是蠢的,还有个赵思危,怕什么?”汀窈小声说,“刚刚我脑子也有声音了。” 孟**忧心,“那这些对我们后期作用隐患太大了,赵思危这德行瞧着不像是情绪很稳定的样子呢……” 汀窈抿唇。 不,赵思危如果情绪不稳定,内核不够强大,汀窈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疼死了。 到底是做过一次皇帝的人了,只是重来一世,他还是有些圣父心肠。 徐菟菟要去抓张瞻,乐呵呵说:“你陪我去骑马吧,反正你也没事。” 张瞻躲开徐菟菟要抓她的手,只藏在赵思危背后,真是看洪水猛兽一般。 “我还有伤,大夫说了多休息,少活动,你找别人吧。” “那你陪我说说话。”徐菟菟伸手,看挡在中间的赵思危,“怎么,我还不能和张瞻说话了。” 诶,还就不能了!赵思危叉腰,指着徐菟菟,“张瞻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以前什么时候好说过话的,要骑马就去骑,不骑马就回去,凭什么张瞻给你牵马,京城谁家世子爷给人当马夫的?” 徐菟菟觉得有道理,是没有让一个世子爷去牵马的,而且她好像也想起来,张瞻喜静,骑马没准是真的不成,再则现在还在吹风下雪,真把张瞻给折腾出事了,赵思危怕是要恨死她。 徐菟菟就说:“张瞻,我父亲很喜欢你——” “卧槽!”孟**一句优美的中国话打断徐菟菟的话,她也知道说了不雅观的话,顿时捂嘴,和汀窈说,“什么啊,徐国公喜欢张瞻?” 汀窈觉得眼前发生的戏有点刺激了。 张瞻也被孟**一嗓子给吓着了,但是也没想劈叉,而是真想成了徐国公是要他做乘龙快婿,“你父亲不是喜欢赵思危吗?” 他不喜欢徐菟菟,太闹了,而且一点道理都不讲,还听不进去人话,就要人哄着、捧着。 “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喜欢我?”赵思危是从孟**的嘴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来,对着徐菟菟着实没耐心,俊脸冷了几分,“你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你闭嘴行不行!” 徐菟菟鼓着腮帮子,她才不怕赵思危生气。 京城有谁敢真的和她对着干的,真当她爹爹是吃素的吗? 徐菟菟干脆极了,觉得用张瞻是真能刺激赵思危。 瞧瞧看,一听着她对张瞻有意思,话都多说了很多呢。 “张瞻我爹爹对你的喜欢,是想让你给我做夫君,我不差吧,你对我有没有想法?我家能帮你很多的。” 张瞻不会说话了,只是直愣愣盯着她、 赵思危破口大骂,“都疯了!是不是都疯了!你爹疯了,你也跟着疯!” 汀窈觉得赵思危破大防了…… 哦,不止,张瞻也破防了…… 赵思危一嗓子,徐菟菟立刻就站好了,随即眉眼弯弯,叉着腰,对着赵思危又说:“我爹爹说,让张瞻过去一趟。” 张瞻脸上写着不想去三个字。 “张瞻,我爹爹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不给怎么了?”赵思危觉得去了要出事,干脆说,“我们要打牌九,不是很急,就让你父亲晚点,我带着张瞻过去。” 这要放过去,还不得让他气死了过去。 张瞻对着他一直都是“我做事你闭嘴我能害你”的姿态,这要真的 汀窈立刻帮腔,“是呀,**说你们差个人,让我来凑个数,还打吗?” 徐菟菟是不会打牌九的,她立刻说:“张瞻不会吧?”她记得张瞻只会读书。 “他不会?他什么不会?”赵思危扫她一眼,叫侍卫把徐菟菟带走,“这没你事了,给我走。” 徐菟菟不愿意,就是不走,“那我学可以吧,张瞻你愿意教我吗?” “他教你?凭什么教你?”赵思危看老朝着张瞻跟前凑的人,真的是挡都挡不住。 “我不走,我要学。”徐菟菟抱着胳膊鼓着腮帮子,“怎么,难不成你们不是打牌九,是玩别的见不得人的?那我告诉你娘去,告诉太后去!” 汀窈看徐菟菟不会走了,则是叫人去里面安排,拉着孟**进去。 “为什么徐菟菟突然就说喜欢张瞻了?”孟**不理解,“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马上郡主就要来了?” 张瞻的感情线一直都没有进展呢。 汀窈绝对这位郡主目前不会出现,“我感觉今日会发生很多事。” 孟**啊了一声,看着已经摆好的牌九桌子,目光担忧的望着汀窈,又说:“一会打牌九,你的脑子会不会炸开啊?” 汀窈:“不清楚。” 她觉得应该不会。 一定要是赵思危情绪起伏特别大的时候,才会出现。 打牌九,赵思危又不是没钱,这种玩乐他根本不会在意的。 应该不会在意的…… 最后,五个人一起在屋子真的坐下打起来了牌九。 门帐被风吹了起来,似乎要变得更冷了。 徐菟菟一个劲要挨着张瞻,张瞻浑身不自在,最后赵思危朝着二人中间坐下。 他不打了,给徐菟菟看牌。 说是看牌,就是负责给她拿牌,怎么打不管。 张瞻是想走的,他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孟**:“世子爷是有事吗?” “我答应了祖父今日要回去吃饭。”张瞻说。 孟**:“路上快些两个时辰就到了,打一会儿吧。” 现在走,徐菟菟绝对想方设法去拦阻的。 张瞻也是这样的,就怕路上遇到徐国公,到时候还不好收场,还不如留在这里,让赵思危当盾牌。 只是…… 他想着脸上一巴掌,对着汀窈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桌子上四个人,最不缺钱的是徐菟菟,手头紧的是汀窈。 汀窈连着输了好几把,也发现张瞻是报复她了。 桌子下,赵思危踹了一脚张瞻。 张瞻踹回去。 他能怎么办?赢徐菟菟,算了吧,已经疯了还把人弄癫吗? 孟**那边也不能太得罪了,得哄着点。 毕竟孟贾松求了他,若是今日就接着牌九让孟红松觉得是回绝之意了,绝对后面他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能不能讨好这些手握实权的高位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得罪了。 所以,只能是对着汀窈去了。 孟**瞧瞧在桌子下,把自己身上的银票都给了汀窈,真是很很嫌弃的扫了一眼张瞻,对她的光环滤镜都下来了几分。 这就是针对人啊! 什么人啊! 孟**喝着茶水:“张世子牌九挺好的,没听说你会呢。” 张瞻专心致志盯着牌面,“会一点。” 其实他很久没有光明正大玩了,就是偶尔在府邸陪着祖父、祖母走两圈。 张瞻其实挺喜欢玩儿这些的,都是在皇宫跟着其他伴读学得。 那时候也跟着赵思危混了半年,他才知道,其他伴读不怎么理会,把他疏远了,是觉得他估计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因为赵思危换伴读的次数特别多,是个特别难相处的皇子。 不是嫌弃小伴读跑得慢,就是嫌弃给小伴读收拾东西磨蹭,要不然嫌弃小伴读递笔研磨太慢,还有就是觉得人家太胖,占了他太多位置了。 这能嫌弃吗,给皇子选的伴读,都是按照皇子年纪来的,差不多大的最好,反正不能比皇子小太多,太大的又怕欺负皇子,带坏了皇子。 第53章 攘外必先安内,你安不住内。 伴读们觉得张瞻也是一样的。 和赵思危差不多年纪,但是足足矮了赵思危一个脑袋。 伴读们一度都以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还以为他四岁不到。 他跑得是真慢,走的慢吞吞的,每次都在最后跟着。 收拾东西就不说了,真是好几次看着赵思危气得蹲在门口等,等的鬼火在头上飘, 人细条条的,不会存在占位的说法,但是是真来蹭书读的,笔记记得贼多,占了赵思危大半张睡觉的桌子。 唯一让赵思危选择忍耐的地方,就是回写课业,而且真的是写的很好,伴读们谁不帮皇子公主做课业的。 都是差不多的孩子,说得谁听得懂一样。 都是簪缨世家送来的贵公子,贵女,读书又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自然都是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家里银山银山用不完的。 张瞻在陪读里面,乍一看是真的身份最高,小世子爷呢,但,其实呢,都知道他过得挺不容易的。 孩子们还是很可怜他的,所以也没欺负他,反正赵思危欺负人是很厉害的,都觉得有张瞻受得,甚至还私下说,他一定是自己哭着走的。 结果,赵思危还真的就忍下来了。 反正不是张瞻忍的,他自己说过无数次,做伴读开始他的日子过得特别好。 他突然开始长的个子,和脸上日渐肉嘟嘟的婴儿肥不会骗人。 瞧着赵思危短时间不会更换伴读了,那么,伴读之间关系就要好起来了,这也是他们以后长大自己的人脉呢。 伴读们也主动带着他玩了儿,吃喝嫖赌,除开第三个,他都跟着去了。 钱也是赵思危拿给他的,说多出去蹦蹦跳跳长个子,吃他倒是不贪嘴,反正能吃饱就是他最大的愿望,喝酒他是不行的,晕脑子,所以他喜欢赌钱,觉得这个简单又能生钱。 后面赵思危就让他别赌了,但他只是表面答应了,还是和伴读们赌的很疯。 那时候的他还是很胆子大的,觉得赵思危只要没让他滚回家,那就是做什么都可以。 赵思危哼哼,和询问的孟**说,“他能耐的很呢,牌九,骰子玩得飞上天,不是都没地方藏钱了,怕我都不清楚了。” 当年真是一箱子钱抱到他跟前,让他随便花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在侯府偷钱了。 吓得一瞬间都长大了,都有哥哥样子了,苦口婆心劝张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要是被挑到明面了,到时候一个会带坏他的名头,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张瞻牛哄哄的说都是他打牌九摇骰子赢的,家里藏不下,这是多出来的,让他拿着花,算是兑现他以前说,一定会忠心赵思危的。 赵思危跟着他回侯府一看,还真是床底下藏了好多钱。 这种钱不是不能要,只是来的方式肯定会让张老太爷、张老太太气死过去。 所以,他提议在外面钱庄用他的名字开个户,把这些钱都攒进去。 张瞻当时什么都没有疑惑问一句,为什么我的钱要存你的名字,只是来了一句,那我多给你攒一点。 他第一次揍张瞻就是这一日,他记得很清楚,后面张瞻就停手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吗?”汀窈正要去捡徐菟菟打出来的牌,张瞻比她更快一步,“张世子真是手疾眼快。” 张瞻摊手,找汀窈拿钱。 “你是要穷死了吗?”赵思危咬牙。 孟**也是咬牙,难得和赵思危一个阵线,“你一点都不绅士!” 张瞻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赵思危。 可不是要穷死了。 侯府给世子的月例就那么多,太子以前还会给他点,现在什么事都不敢了,就闲着,其他的钱都被赵思危花干净了。 赵思危:…… 啊,对,他把钱都换成别的东西了,而且,为了避免张瞻后期黑吃黑,都写的汀窈的名讳,只不是现在没告诉汀窈。 主要汀窈也是个黑吃黑的,若是有银子了,指不定会和他对着干。 但是,绝对不能给张瞻,张瞻当年捏着钱干的事和谋反没区别。 汀窈搓着麻将,突然说:“张瞻,你会玩骰子?” “你要几他给你摇几。”赵思危看徐菟菟傻兮兮的,都不想看她的牌,扭过头看张瞻的,想要替他打,让汀窈赢几把。 张瞻啪的打过去,自己打了另外一一张出去,答汀窈,“没有九殿下说的玄乎,只是会玩。” 汀窈牌一扣下。“我们来赌骰子吧。”她看张瞻。 张瞻:“可以。” 汀窈说:“就最简单的赌大小。” 徐菟菟起身去找人拿骰子里面。 赵思危有点不知道媳妇要做什么。 汀窈拿着骰子,很认真的和张瞻开口,“我们一起摇,来比大。” 赵思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来,他会作弊,他真的摇几都可以摇出来。” 张瞻曾经乖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没人就找不到人,后面他派人去找,又被几个伴读带去赌了,而且是直接去的赌场玩! 张瞻赢的赌场都觉得是作弊了,把一行的几个人都给抓了,还真是他去的几时,这种事情不好闹大,他让张瞻把赢得钱都给出去,张瞻说那就把他打死算了。 其他几个伴读凑出来的钱,还没有张瞻赢得三分之一,最后,还是他贴的钱,把人领走的。 然后很严肃地告诉张瞻,要是在被他盯着一次赌钱,就让他祖父祖母每天到他跟前跪着。 不过赵思危偶尔还是会陪他玩两把,怕这人冷不丁又去了。 “那我们用十二个骰子呢。”汀窈说。 赵思危不开口了。 张瞻最多就控八个骰子点数。 张瞻眨眨眼,“赌多少?” “你多少,我跟两倍。”汀窈开口。 张瞻有点意外,“你有钱?” 他不是看不起汀窈,而是知道,她的身份,其实和她差不多的尴尬,盯着个嫡,都是靠着家中老人怜惜才能活着。 孟**拍桌:“你会不会说话,有啊!”她拔下头上簪子,还有手腕的镯子,“这些加起来一二百两有了吧?” 张瞻从手指上取下个戒指,“这个,我算你五百两。” 也就是说,要汀窈拿一千两出来。 “我来吧。”徐菟菟说,“钱我还是有的。” “徐菟菟!”赵思危惊了,“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徐菟菟:“我看你们很想玩,不用还了。” 骰子摇起来。 汀窈落下,张瞻也落下。 “你先开。”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汀窈很严肃。 张瞻:“你先吧。” 汀窈不答应,“怎么,是要作弊?” 孟**拍桌:“我说三二一,一起开!” “三!” “二!” “一!” 一揭开。 汀窈是几点已经不重要了。 张瞻摇了十二个六出来。 屋子安静了。 赵思危很崩溃的搓脸,声音带着痛苦,“张瞻!你娘的,你又去赌了?” 张瞻一身正气地回答,“没去,家里自己玩,这个又不难。” 孟**看向汀窈。 汀窈则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张瞻的眼神颇为复杂,还有一丝丝惊恐。 “你们继续玩我出去一下。” 丢下这句话,汀窈走了出去。 孟**起来跟着出去。 这还玩个屁,根本没钱了。 不不不,钱都不是最重要的,汀窈情绪瞧着不对劲啊。 赵思危拍桌,“你怎么敢赢的?” 张瞻神色淡然,“赌桌上为什么不赢,要赌就要赌得起,而且就算我只有八个六,纪汀窈还是输。” 不过,她为什么要赌。 不管了,有钱赚就成了。 再则,赵思危估计也不会去追究那巴掌的事了,这就算是打他的赔罪补偿了。 不是,为什么要打他啊? 赵思危拍桌,“所以你小子又去赌了,你绝对去赌了,老子才不信你自己搁家里玩!” 张瞻当听不懂。 徐菟菟则是拿起那戒指看。 “这个戒指是大前年东边送来的吧,我瞧着了,但是雕刻的图案太俗气了,我想着让爹爹给我弄回来,我拿回去改一改,后面说被陛下看上了。” 张瞻也看上了,但是是在赵负苍手上看上的,在赵思危问他要今年要什么生辰礼的时候,就说要哪个,要怎么改他都想好了。 要赵负苍赏赐给东西,对赵思危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徐菟菟气得牙痒痒,然后说:“张瞻,我喜欢,你送给我吧。” “凭什么给你。”赵思危抢回来塞张瞻手里,“你敢给,你就把我送你生辰礼都还回来。” 说完,赵思危就要起身出去找汀窈。 走出去的汀窈脚步虚浮不稳,差点从台阶滑落。 孟**将她搀扶着,吓得惊慌,“宝,我的宝你怎么了?” 汀窈摇摇头,只是捏紧了手指,然后攥着心口。 前世的回忆袭击而来。 赵思危冬猎意外,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伤在心口,需要的药材根本买不到,她凑够了银子得知了有个地方有药材,亲自奔袭而去时,张瞻已经补下天罗地网等着她了。 那时候真的是最黑暗的时候。 赵思危身边没人,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而孟**也是中立,只是她这一次帮了忙,让张瞻放她走。 但是她必须要赵思危活下来,得不到东西,走了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张瞻却说不然就赌一把,若是她能赢,就让他带走东西,若是不能,她的命和钱都要留下。 她能怎么办,只能赌一把了。 结果张瞻却换了个玩法,摇十二个骰子比大小。 若是就摇四个、六个,汀摇还真的有法子控点。 而且,是已经决定好了赌注,张瞻才说加骰子的。 赌注是,她所有的银子,张瞻嫌弃不够,就逼她还签了她了名字的卖身契,张瞻赌了两倍的银子,以及能救赵思危性命的草药。 她是真的没谱,只能硬着头皮摇。 甚至在摇的时候,想过要不要和张瞻鱼死网破了。 结果,张瞻让她先开。 一个六都没有。 张瞻跟着一开,就比她少了一点。 她赢了。 她拿着钱和药材就走了。 等着赵思危用了药材转危为安了,她才去看了带回来的钱。 整整八十万两银票。 真的是救命的东西! 她当时只觉得是老天保佑,是系统的钩子,要让她带着赵思危活下去。 或者是孟**求了张瞻,所以她才能被放过。 毕竟,当时的张瞻对孟**非常的在乎。 如今…… 如今看来。 是张瞻故意送给她的。 她一直觉得,她才是上帝视角,是能看到所有人的走向。 张瞻,张瞻才是那个上帝视角吗? 汀窈脚底无力,跌坐到了地上。 赵思危也跑了出来. 跟着来的徐菟菟呀了一声,也小跑过来,“纪姑娘你没事吧?不就是银子吗,我给你,这事儿就过了吧,张瞻,你也是,欺负姑娘做什么?” “我没事。”汀窈被徐菟菟碰到的瞬间,如同被电触到,自己挣扎了起来,瞧着最后走出来的张瞻。 她脑子里面响起了一道声音。 是上辈子张瞻送她的。 ——“知道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对手吗?” ——“攘外必先安内,你安不住内。” “攘外必先安内。”汀窈呢喃,瞧着转着手里戒指的张瞻。 这个内,指得是赵思危。 前世张瞻的确把赵思危压制的不能动弹,只能原地坐以待毙。 要是,要是前世张瞻从未背叛过赵思危呢? 若是这个走向,那么,她和赵思危如今对张瞻的猜忌不是在逼他吗? 汀窈摆摆手,说着没事,自己离开。 孟**跟着她身后,被吓得不轻。 “宝,宝子,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汀窈摇摇头。 有些东西或许只需要一个口子,就能揭开很多。 张瞻喜欢孟**吗?表现的更多是在乎而已。 为什么要在乎孟**,因为在乎孟家的帮助。 为什么要徐菟菟,因为也想要徐家的帮扶。 他用最快的速度和手段让他可以和太子比肩,让太子,让整个京城都觉得,赵思危已经是皇室放弃的皇子。 前世张瞻一战成名,就是重伤了赵思危,但是他拖了太子一起承担这桩他单独发启的谋杀,所以,赵负苍只能说,赵思危是在猎场自己不消失受伤,这件事不了了之。 也是这段时间的修整,还有那八十万两银子,让他和赵思危迎来了第二次机会, 等着他们能够彻底朝堂站稳了,剩下的敌人只有张瞻了。 他们弄不死张瞻,张瞻也弄不死他们,一时之间对立朝堂。 赵思危每日从大内回来,吃饭的时候就是骂张瞻。 “那狗东西,我要他说话了,我的主意,他来插一脚,父皇就让我们一起弄,搞半天我还分他一般功劳。” “那要是没做好,张瞻不也是要挨一半的罪过吗?” 可是每次有张瞻插足的事务,都是非常圆满,即便功劳对半分,对赵思危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帮助。 “该死的狗东西,今日我被父皇罚跪了,他路过还问我,要不要替我求情,我稀罕!” 她当时就觉得赵思危运气不好,每次出丑受罚张瞻都能路过一下。 现在想想,根本不可能。 是张瞻在帮忙! 汀窈得出这个结论时,一步也走不动了。 所以原书的结局才是,赵思危把张瞻贬出了京城,但是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节日年关都要送东西过去。 更多的,大概是怕那头的宫人欺辱张瞻,给了张瞻一个告状的机会。 是上一世改变了太多,她太着急了,又被孟**的恋爱脑反水气得没工夫去梳理别的。 眼下…… 汀窈透过孟**的眸子,看到了自己的眼泪。 是惊慌、害怕、还有一丝震惊的眼泪。 第54章 要快,要他马上动脑子! 徐菟菟几句话,把赵思危惹怒,干脆扯着她交给侍卫,让把人送走。 汀窈望着孟**,动了动喉,想要找到自己飘忽不定的声音,“张瞻,你为什么觉得张瞻是好人?” “我现在觉得他是傻|逼。”孟**说,:“真的是大傻|逼,又不缺钱,为什么要赢咱们,就是图个乐子,咱们好心帮他,他还真心来赢钱。” 汀窈抬手,将她抱住。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孟**将她抱着。 如果前世真的是这样,那么,这辈子她如何敢顺着剧情走。 赵思危一直反复横跳不想提前真的和张瞻撕破脸,其实也是就是他潜意识是信张瞻不会真的背叛他。 她还一直觉得赵思危是圣父人设,是妇人之仁。 如今看来,是她想的还不够多。 汀窈轻声说:“我有点累,刚刚脑子语音播报太大声哦了。” 孟**急忙给她揉脑袋,“那以后咱们离赵思危远一点如何?这样脑袋就不会疼了。” 汀窈没有说话,只是把脑袋埋到孟**的肩头。 她望着站在门口不解看着他的张瞻。 “**,先回去,我有点累。” 回到落脚处。 汀窈提笔写了东西,叫了惊蛰出来。 “拿去给钟釉岭,要快,要他马上动脑子!” 惊蛰:“是!” ** 人离开,赵思危气得狂拍桌,真的是被气的不轻。 “你有病是不是!你赢汀窈做什么?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喜欢欺负姑娘。” 张瞻将银票都收起来,起身在屋子里找了个盒子来。 这温泉山庄动猎的时候,皇室都会来这里小住两三日。 赵思危每次都跟着,所以这地方都是给他留下的。 张瞻开口,“赵九,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 赵思危扫他一眼,“我现在是真想打你,你最好闭嘴。” 张瞻很识相的吧话头一转,“那说这边,让你去找的人找了吗?” 赵思危听懂他在问那个宫婢的事,“找我都不认识的人,你行你去?” 他重生回来就在找,现在也没有消息。 这个事情,大内知道的人都少之又有。 张瞻把首饰都装盒子里,“我去查,不就是自己露尾巴了?我现在世子当得挺自在的。” 赵思危看他那张有话要说的脸就头疼,“有屁就放,没事就滚去数钱。” 张瞻看他,把装着首饰的盒子过去,“拿去还给纪汀窈,然后你直接问她,要不要做你的正妃。” 赵思危:??? 张瞻又说:“我去找徐国公,让她把徐菟菟给你做侧妃。” 赵思危:!!! 赵思危指着外面的水池子,“你信不信我把你摁在池子里面溺死?” 张瞻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和他说正经的,“徐菟菟破相了,按照皇室对正妃的要求,她给谁做正妃都没用。” 他说着,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外面说:“我要和赵九说点体己话,都离远点!” 人都走远,张瞻才继续说。 “就算你说,我是你弟弟,那么我也是皇子,即便我现在以世子的身份娶了她,以后她也只能是个侧妃,太得罪国公府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你死的很惨和我有什么关系?”赵思危看他,真是不知道张瞻每日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没事,到时候我每年清明节一定去皇陵看看你。” 张瞻抬手给他一下,“认真点,但是你的侧妃,在纪汀窈是正妃的前提下,国公府会答应的可能性很高,因为纪汀窈成为正妃,对徐菟菟一点威胁都没有,徐国公府会直接把纪汀窈无视了。” “哇,我们张世子好聪明、”赵思危剥橘子,“我看你是拿我去当徐家人吧。” “你去和纪汀窈说清楚,纪汀窈现在年岁也大了,能给你做正妃,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张瞻说着,认真了很多。 他似乎在挣扎,最后一副这样也不会死的表情,“至于我,你还真的帮帮我,我把孟**娶了如何?” 赵思危将就剥出来的橘子全给他塞嘴里,“你闭嘴吧,我真的要打死你了。” 还真是和前世一样呢,就是盯着孟**了! 张瞻啃了一半橘子,“如此一来,纪家都察院那边的势力,徐家的兵力,孟家的支持,都在我们手里了。” “那你还打算娶谁?”赵思危看他吃橘子,啧啧啧,不得了,这脑子为什么不生半个在他身上来。 “还娶,你不嫌闹?”张瞻倒茶,“这样,都好,徐菟菟其实挺好骗的,就是她娘老给她说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话,等着过门了,你把她身边的人都换了,好好给她讲道理,她肯定听。” “你不喜欢她,就不要碰她了,等着过几年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在安排她。” 说完,张瞻觉得没有任何要补充的地方了,顿了顿,把最后的橘子塞到嘴里,“你觉得呢?” “我真想给你鼓掌。”赵思危剥好的橘子才撕干净白丝,张瞻就给夺走了,“你是没手吗!” 张瞻当做听不见,“赵思危,我背叛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有什么很大的好处吗?” 赵思危冷笑。 别说,他也挺想知道的。 张瞻心平气和说:“你做皇帝了,你会亏待我吗?我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好,而不是更坏,对不对?” “你做不成皇帝,以后也是有封地的王爷,我也能跟着去你封地混吃混喝。” “你要点脸吧。”赵思危翻白眼,“你怎么不说,你当了侯爷帮我顺风顺水呢?” 他其实以前真的思考过,要是以后封王去了封地,张瞻怎么处置,这人在侯府没人喜欢,等着张老太太、张老太爷死了,侯府对他就没意义了,还不如跟他一起去封地随便做个官。 但是张瞻当时以我祖父、祖母要我一定要做平阳侯,无疾而终。 “那你说,我背叛你有什么好处?”张瞻指着他还在剥的,提醒他这里还有白丝,剥干净点,“不外乎做皇帝,我做皇帝干什么?只有你活着,就没人敢杀我。” 随着最后一句话,赵思危动作停住。 “我是跟着你长大的,认识你以后,我算是你养大的,京城都知道,你是我的靠山,我反水了,会有人信,但是最聪明的几个人肯定不会信,比如你父皇,比如,比如不出来了,不想想了。” 张瞻抢走他手里的橘子,“想吧,想清楚了,觉得我的提议好,就去找纪汀窈。” “你不喜欢孟**?”赵思危说。 前世他就一直认定张瞻不喜欢孟**。 张瞻不喜欢闹腾的。 “我又不会对她不好。”张瞻很坦诚,“她不是喜欢我吗?” 赵思危:…… 他问:“你觉得徐菟菟背后的外祖白家是好惹的?” “纪汀窈的外家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张瞻说。 赵思危喝茶,“你还查的很清楚。” “我才不信你是真的看上纪汀窈这个人了。”张瞻就说,“谢将军家也曾经是战功赫赫呢,今年动猎应该回来。” 赵思危和汀窈前世的确是患难见真情,一开始二人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这个事不谈。”赵思危说,“白家是可以和燕家平起平坐的武将世家,这块肉我不吃,你劝你也别吃。” “吃得了吗?”张瞻撑着下巴,“你看我牙口很好吗?而且,侯府也有兵力。” 赵思危突然说:“张瞻,你不怕我的消息有误,你还是世子吗?” 张瞻耸耸肩,“无所谓,做不成皇亲贵胄,做侯爷也挺好的,我这辈子不白来的。” 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有点困了,“那你想如何?徐菟菟不解决好,落到别人手里去,都是死。” 赵思危垂眸。 赵思淙已经有太子妃了,徐菟菟若是去做侧妃,太子妃的性子估计拉着她一起死都是能干得出来的。 徐国公不会低嫁徐菟菟,一定是从皇亲贵胄里面选。 “不用管。”赵思危说。 回应他的是张瞻匀称的呼吸。 他睡着了。 居然能睡得着,你不知道我想要杀了你吗? 张瞻趴在桌子上,赵思危觉得自己现在只要稍微心狠一点,就能掐死这个弟弟。 甚至,他明明是去戳破的,但是在张瞻眼里,倒是变成了我们两个关系更好的证明。 这逼崽子以前没准对他还有点感激是想着报恩的,现在怕是都觉得理所当然了,估计觉得他能给他小子养老送终了。 这就是关系好坦白,和关系不好坦白的不同对待吗? 不对,他前世才是被坦白的人。 到底是起身,扯了旁边的斗篷给他盖上。 他推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暴雪。 熟睡的张瞻被冷的抬眸,打了个冷战。 就见赵思危吐了嘴里的雪,关上门,又朝着火盆里面加炭火。 张瞻再度合眸。 最近他太累了,脑子每日都在想若他真的是皇子,那么,怎么更好的帮赵思危。 但是皇帝不会喜欢看到皇子们真的好好相处的。 他不想去和赵思危对着干。 瞧着凶得要死,其实真的很好说话,不然纪汀窈这种身份的,他是绝对多看一眼的。 这人不会还手的,只会不挺的质疑怀疑,哪怕刀落身上,估计都还在思考,为什么反水。 张瞻困得厉害,撑着眼皮想了一会儿,脑袋在臂弯里蹭了蹭,觉得睡得不舒服,也不够暖和,起身走了过去。 赵思危被吓得一跳,“你是醒了,还是梦游?外面雪大,你要出去吹吹醒醒神吗?” 一个字的回答都没有,张瞻倒在了边上的小床,斗篷蒙头睡了过去。 赵死危:…… 这个人是真的觉得是弟弟就能蹬鼻子上脸吗? “张瞻,你要真是我弟弟,你头上可就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了。” 张瞻不耐烦,“滚,那些人和我没关系。” “太子对你还是很好的,他要是知道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了,一定会来给你兄友弟恭的。” 张瞻不悦,“谁把我奶大的,我还是知道的。” 赵思危啃着橘子。 感受着狂风卷雪敲着窗,安静的屋子里面,只有火盆里面滋滋的声音,还有张瞻匀称的呼吸声。 赵思危坐在地上烤着橘子吃。 莫名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张瞻吃饭是真的好笑,真是没吃过好东西,吃什么眼珠子都鼓的老大。 他不是纯聪明,是真靠着刻苦走出来的人,有时候被夫子说,真就是坐在台阶哭得肝肠寸断。 他就端着饭碗蹲着旁边看他哭,看他哭的平静了,就喂他吃两口,吃了两口又有劲的张瞻又继续哭。 大暑敲门说外面暴风雪都走不了了,问这边能不能分些空屋子给公子哥们挤一挤。 赵思危说可以。 不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张瞻翻了个身,似乎被吵着了,赵思危也被吵着了,“怎么,还要挤我屋子了?” 外面说,是送饭,进入出来时,娴妃给他准备的吃食,看着时辰该吃饭了 赵思危正欲说不用,吃吃吃吃个屁。 就看张瞻已经起来了。 张瞻是饿了,“拿进来吧。”他最近忌嘴,东西吃的很少,都是些寡淡味道,压根吃不下。 赵思危纳闷,“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只知道吃饭的人了?” 张瞻翻身起来,“那现在出去堆雪人吗,还是回家?九殿下给我示范一下。” 赵思危无以言对。 张瞻听着外面有动静,去推开窗户缝隙敲了下。 这处有五间屋子,外面正在收拾,他瞧着他的那间屋子有人进出,立刻出声,“凭什么我也要和人挤着睡?” 赵思危正在放菜,听着张瞻颇为不悦的一嗓子,表示听不懂,“怎么了?” 大暑说:“刚刚殿下说了可以挤一挤的,张世子的屋子就给纪家的三位公子了。” 张瞻:“让他们滚。” 他很少说滚这种不雅观的词。 一听是纪家人住,赵思危也觉得不是不能挤一挤,“外面多大雪你瞧不见,难不成让人冻成冰雕?这屋子是睡不下你了?那我去跟纪家人挤,你自个睡成了吧。” 张瞻:“好。” 赵思危忍了忍,抓着娴妃送的糕点啃了一口。 什么脾性。 就应该让孟**来怼一怼。 娴妃知道今日张瞻也在,因此食盒预备了两分,眼下二人在一起,就热了一起端上桌子了,菜色大部分差不多,就是糕点不一样。 “没见你娘坐过。”张瞻瞧着糕点,另外一份是赵思危喜欢的糯米糕,一贯给他预备的小酥饼变成了,他鼻子嗅了嗅,没闻出来是什么,伸手去碰。 手被打开,一碟子糕点被赵思危端起来,“吃你的饭吧,还不够撑死你吗?” 第55章 一盘子你吃得完吗? 张瞻惊讶,被赵思危狼吞虎咽的动作弄得窒息,“一盘子你吃得完吗?” 赵思危端着盘子走到旁边,才不管张瞻表情多震惊。 这个糕点有问题。 里面有张瞻不能吃的杏仁,吃得太多会呼吸困难,这是在张瞻后天落水出事后,在他屋子啃了一块杏仁糕,差点死了才发现的。 所以,他的生活里面是不会出现这种东西,就是怕把张瞻给毒死了,这货在外面能不吃就不吃,在他地盘,看着能入嘴的都要尝一尝。 刚刚要不是他也好奇下手快,张瞻现在已经吃之前乐呵呵,吃完进棺材了。 母妃…… 这是母妃准备地。 味道真的很淡,几乎感觉不到的。 但是他和张瞻在外面用这些东西,他会先尝一尝,就是害怕吃出事,毕竟京城喜用杏仁的人不少,他也是也挺喜欢的,后面因着张瞻才不动了。 在外面吃东西时候,很多次都让他尝到了杏仁的存在,久而久之,他对杏仁的味道特别敏感,只要要,他就能尝出来。 所以他刚刚一口下去,还以为自己舌头出问题。 因为是母妃给的,所以他觉得是他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现在连着吃了好几块,杏仁的味道非常明显。 张瞻甚至都不用吃几块,就这一块就能没了。 怎么大的暴风雪,即便有大夫也没有足够的药材来救他。 更别说,张瞻本身就新伤旧患一大堆。 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食盒是她亲手交给自己的,他拎着两个亲手给的大暑。 吃食这种东西最容易出事,因此都是有他的心腹专门看守的。 所以,中途不会有任何人有机会接近。 哪怕疑似有人接近了,这些东西都不会出现在桌子上了。 只能是母妃手笔了。 母妃是绝对清楚张瞻不能吃杏仁的。 她是故意的。 知道她预备的菜,张瞻每一样都会尝一尝,甚至连着他的饭菜里面也加了,就是算准了,他们二人可能会一起用膳。 “真那么好吃,你掰点我尝尝呢?”张瞻看赵思危吃得狼吞虎咽,起身走过去,“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娘糕点做的如此对你胃口。” 赵思危两口把盘子里面的糕点都塞到嘴里,捂着嘴努力咽下去。 不能让张瞻发现。 这要出事。 张瞻蹙眉嫌弃,“你至于吗?”他倒茶递过去,“不过就是赢了些纪汀窈的东西,何必作践你自己来刺激我,没用的。” 赵思危不是想着一口喷他脸上,会把他直接喷死,绝对不会咽下去。 “你要去找纪汀窈吗?”张瞻把帕子递过去。 赵思危擦干净嘴,就丢到火盆里去。 一点能接触的机会都不给张瞻。 张瞻很心堵,“九殿下,这挺贵的。” “能多贵?我宫里没有吗?”赵思危走回去坐下吃饭,“我不会娶徐菟菟,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到火盆烧死。” 真是听话说话的,张瞻去当说书先生生意一点好的不要不要的。 “我告诉你了我的意见,接受如何接受是你的事,我就不参与了。”张瞻说:“你过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一问,她今日为什么要打我?” “你不该打吗?”赵思危其实也有点搞不懂,但是打都打了,难不成还让张瞻去打回去吗?“她打孟**做什么?算了,你给我离孟**远一点知道吗!” 张瞻吹着汤,一直都在思考,要不要把孟贾松找他的事情告诉赵思危。 若是以前,赵思危对他是非常信任的,哪怕稍微做一点伤害他,或者踩压他底线的事,最多就是哼两声就走了。 如今不知发生了什么,稍微不对劲,赵思危就会恨他,已经不是不信他了,是恨他。 为什么恨他? 真有病。 他还是坦诚了一次,“那什么,我要是说,孟**的爹求我和孟**,你会如何?” 赵思危眼神冷漠下来,张瞻将给自己吹凉的汤递过去,“九殿下您请。” 赵思危端过来喝了半口,眼神就是一变,跟着就吐了出来。 张瞻:…… “赵九,你是不是有病?” 赵思危拿起来筷子将所有的菜都试了一次,最后盯着张瞻,“你没吃出来有点变味了吗?” 张瞻有点惊讶,“我没吃呢。”他顿了下,“大冬日的能变味了?你是不是舌头不对劲了,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说着,就要握筷子去尝尝。 筷子被赵思危抽走,“别吃了,我让人去找别的来。”他叫人进来,吩咐,“把这些弄出去丢了!” 没一道菜,里面都有杏仁的味道,很淡,很淡。 但是他每一口,都吃得清清楚楚。 母妃,难道对张瞻下手的是母妃吗? 为什么? 张瞻是拿母妃当做亲娘尊敬的。 张瞻没有多想,只是走到火盆边坐下,抓着赵思危剥好烤热的果子吃,一副真的要饿死了,已经饿的不能思考了。 “大暑,快点,我真饿了。” 大暑诶了一声,“我们去催!” 赵思危盯着张瞻的脸。 想起来和赵负儿的对话。 就是那日下雨,赵负儿发现了张瞻的眉眼有些和那位背叛母妃的宫婢有些相似,才起来的疑惑。 所以,母妃会不会也认出来了? 这很有可能啊…… 毕竟那位宫婢和母妃是很要好的朋友。 即便张瞻这张脸被父皇拖后腿了,但是,也能是惊为天人的。 还是说,母妃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下手,在找证据。 赵思危心头乱糟糟,总觉得有什么堵着了。 所以,母妃在曾经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不过片刻,大暑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纪家公子来了,带了饭菜,问殿下、世子要不要赏脸一起过去吃点,卑职瞧着挺多的,除开纪浮光,就两个小公子,应该吃不了多少。” 张瞻听着纪家就是一肚子火气,“我不去。”纪家绝对和他八字不合,每次遇到都没有好事,他早就发过誓了,能不和纪家往来就不扯关系。 “我去。”赵思危走出去,不知道他闹什么,“我看你是不饿。” 张瞻就是不去,蹲着火盆边。 大暑看赵思危真走过去,犹豫了下,去哄张瞻,“世子,你不是饿了吗,要不然,我让那头给你送点来,这里好吃的没多少,我看那菜色真的很好呢,您和殿下都过去了,那是纪家的福气呢!” “不饿。”张瞻啃着橘子,虽然肚子还在叫,虽然他是真的很饿很饿。 大暑又说:“咱们不拿身子骨开玩笑,你不过去九殿下也吃不好。” “不去。”张瞻斩钉截铁,“八辈子没吃过饭了,要去和纪家吃。” 大暑无奈,回头看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的赵思危摇摇头。 赵思危冷哼:“那你就有骨气一点,我看你几顿不吃。” 张瞻讥讽,“非要上赶着去吃纪家的,你是想要去当倒插门吗?纪家上下是给你下什么蛊毒吗?巴心巴肝的?” 搞不懂,赵思危才认识了纪家多久,就维护的离奇。、 赵思危来了火气,“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到火盆里面火化了?” 张瞻也嘴里不客气,“为了个纪家还要杀我,重色轻友,人心不古,还一口一个我哥哥,谁家哥哥做得出这种事情?” “张瞻!”赵思危拳头捏紧。 张瞻才不怕他:“怎么,要打死我?” “我今天真的要打你一顿好的。” 大暑急忙抓着赵思危,“主子,咱们先去吃饭。” 入夜雪更大了,瞧着还要更大,人走出去都看不清楚东西,一脸的雪花。 好在庄子应付几日的生活用度都是有的。 孟**提前订下屋子,因此屋子不算小,还有单独的温泉池子。 汀窈靠在岸边,合眸神色不是很好,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正在和纪沉璧打水仗。 纪岸芷、纪春和和二人都认识的两个姑娘挤在对面的屋子,她们三个人闹腾,就在一起了。 最后以纪沉壁举手投降,爬处池子结束,孟**挺喜欢这个活泼小妹的,这不比循规蹈矩的其他人好。 “宝子,到底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孟**拧了半干的帕子放在她头上,觉得这样脑子会舒服一点,“还是很头疼吗?” 汀窈“嗯”了一声,靠在孟**的肩头。 “你喜欢这里吗?” 孟**认真说:“不喜欢,怎么你喜欢这里吗?” 要留在这里很简单,也有点困难,只要最后成为皇后的不是徐菟菟就可以了。 汀窈没说话。 孟**说:“其实这里,与我而言是挺好的,你知道的,我在现实世界是个孤儿,只有你一个人亲人,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亲人呢。” 汀窈突然问:“要是张瞻让你留下来,你会吗?” 孟**:“我疯了?好吧,我想过,要是能够和他谈个恋爱,地下情都可以,至少让我拥有一下男神的喜欢,但是陪他到最后,我才不要呢,一点自由都没有。” 汀窈说:“赵思危给关着他的地皮挺大的,整个皇陵区域他可以随便出入,宅子也是按照侯府规模弄的,除开没有自由,他其实要什么都有。” 甚至他真的要见赵思危,只要是真的想要见,赵思危一定会去的。 她处置宫中事务时候,有一笔专款是给皇陵补贴的,就是给张瞻的用度,只是张瞻从被圈进去开始,就没做过一次妖,京城给什么都照单全收。 只不过,从未有只言片语让人传回来,甚至一封感激的书信都没有。 她还问过,说张瞻每天都过得挺惬意的,吃了睡,睡了逛,心情好还画画。 宅人梦想的吃穿不愁生活。 真是觉得赵思危不敢给他点颜色看看。 反正在她结束前世时,赵思危是一点颜色都么给。 甚至在娴妃说让他处置了张瞻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娴妃。 汀窈眨眨眼。 娴妃前世后期对张瞻的恨比赵思危都浓厚,特别纯粹,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娴妃…… 这位母妃前世对张瞻真的是喜欢得清楚,恨得更加纯粹。 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有自由我才不要,我才不要陪他关着。” “但是你不是知道很多剧情吗,是上帝视角,你可以为了你的男神改变。”汀窈就说。 孟**简直是呵呵哒,“我的男神今日赢了咱们好多钱,我对他的滤镜一下就没有了,我觉得他不好看了,甚至很小家子气。” 汀窈乐了,“是吗?那你可要保持好你现在对他的看法,可别过两日,你就来说,宝,我觉得张瞻真的特别好。” “短时间我不会觉得张瞻好看了。”孟**说:“徐菟菟有病,今日故意接近张瞻,就是想要赵思危吃醋呢。” 汀窈清醒后也觉得是这样,觉得有点好笑,“结果把张瞻吓得半死,你看到张瞻差点摔倒没有,我都不敢笑。” 张瞻除开对着赵思危比较大气,外面谁敢看他笑话,绝对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想着我当时还想路见不平一声吼,我也想笑,张瞻当时真的吓得都在我耳边叫唤了。” 孟**也捂嘴笑,显得失去了表情管理。 “还有赵思危,分明是去帮张瞻的,天知道哈哈哈哈,天知道徐菟菟脑补成了什么!” “我给你讲,我看书的时候,我就觉得,就算是后期这两个人撕破脸了。” “徐菟菟哈哈蛤,在赵思危面前说张瞻的坏话,赵思危老爱说的那句,你又知道他了,瞧着是吃醋徐菟菟在意张瞻,我越看越觉得,是觉得维护张瞻哈哈哈哈……” 汀窈觉得不好笑了。 因为这句话,前世赵思危是对她说的很多次了。 ——“你又知道他了?你怎么天天说他,咱们吃饭,能不说他吗?” 孟**还在叽里呱啦,最后说:“这场雪以后,这二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张瞻去赈灾回来,就会开始单方面算计赵思危了。 孟**说:“我突然发现,我挺喜欢赵思危的。” 汀窈:??? “什么?” 老妹,你这次这样搞我就有点抠头了,那你继续不如还是对张瞻情深不寿吧。 赵思危现在自己都属于他的剧情线扭转得差不多了,你在去点拨一下,就可以直接开席了。 孟**锤她一下,“你别想多了,就是觉得,他这个大冤种其实人挺不错的,张瞻不说以后,前面其实也没少搞他吧,其他人也没少惹他吧,你看他报复过吗,比起进攻手段,他更多的是防备。” 汀窈笑笑。 可不是只能防备吗,手里能用的兵不多,还要珍惜着用呢。 再则,也没说错,赵思危不大喜欢尔虞我诈,后面登基的手段也是以德服人。 孟**挽着她手腕摇了摇,“宝子,你笑一个吗,不要紧张,我们肯定不会死的。” “诶,我给你说,我爹有外室了,好像哈,最近我娘带着舅舅去抓呢,好几次都扑空了呢……” 汀窈来了兴致,“是吗,细说呢?” 第56章 都是假的,都是造谣。 “张瞻!张瞻!”赵思危进去看张瞻,给他扶另一头,享受着温泉大房间的赵思危正在和纪浮光喝酒,另外两个纪家小公子在边上嘻嘻哈哈打水仗,完全没有丝毫惧怕赵思危这位皇子的模样。 纪浮光是个自来熟,只要对方耿直他定然交心,加上汀窈、纪岸芷都让他别对赵思危玩心眼,好好相处,便是真诚相。 饭桌上还与他讲了不少他不懂但是很感兴趣的朝政之事,这对他观政非常有用。 就是张瞻无论如何都不肯商量来一起吃,亏得姐姐们还都让了菜出来,就是想着用这顿饭让赵思危觉得纪家还是不错的。 当然了,赵思危不结党营私人尽皆知,可是他身边的张瞻是个会给人机会的。 加上现在张瞻不去太子跟前跟着了,那么,只能是和赵思危绑死了,甭管外面怎么说二人又吵架闹不高兴了,都是假的,都是造谣。 他爹可是说了。 张瞻是赵思危带大的,衣食住行都是赵思危包办的,就算现在宫里给赵思危预备东西,也是会给张瞻预备的。 张瞻在赵思危心中,是亲弟弟,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爹爹让他记清楚了,赵思危非常容忍张瞻,别管外面赵思危怎么对张瞻,反正,一定绝对是打心底维护张瞻的。 刚刚吃饭赵思危叫大暑去叫了张瞻好几次,张瞻都不来。 大概是记恨纪家铺子那事, 主要,家里也是真的想登门拜访认错的,结果赵思危的人来说不用管了,那这样纪家就默认了,这事已经过了。 如今看看,一点也不像过了。 纪浮光提议,“我带了叶子牌,一会儿殿下要一起打吗,我看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真是出门不对,这风雪太大了,马车都动不了,估摸着要在这里耽误几日了。 那就是借人家屋子躲雨,更何况,这屋子还是张瞻的。 他就说豪华的都快以为是赵思危的屋子了。 结果一打听,这间是最好的,赵思危自己的那间,反而还没这屋子大。 说是那边窗外的梅花好看,张瞻喜欢,赵思危就给让出来了。 这屋子肯定是赵思危点头的,那就是又惹了张瞻不悦了。 纪浮光觉得还不如随便找个屋子挤一挤呢。 赵思危说可以,纪浮光前世可是最捧他场的人,办事积极,索然不是每次都完成的很好,但是对他非常的忠心,是真的他说什么做什么,而不是张瞻举一反三,吩咐地做了,但是此次做多,让他脑子疼。 “张世子呢?”纪浮光又问,“他不来吗?” 这处的温泉可是很舒服的,而且对身体好,张瞻最近走背运,就应该来泡泡。 赵思危:“不管他。”说是不管,还是对着外面问了一声,“张瞻呢,睡死了吗?踹起来,别一会儿都在睡觉,就他精神好,闹得大家都睡不着。” 小暑进来,毕恭毕敬回答:“世子醒了,刚刚过来了,又走了,说饿了,先去找吃的。” 纪浮光疑惑,“不是给世子分了菜吗?” 张瞻说不来,他觉得张瞻是记恨当时砸铺子的事,不待见他们纪家呢,就把几个好菜都送过去了,还外加了一壶好酒。 小暑:“世子给……” 赵思危抬手,知道张瞻估计是给砸了,让她闭嘴不要多说了,否则他是真的要发火了,“好,我知道发生什么了,别给他吃的,饿着。” 小暑感激的退出去。 是夜。 赵思危本想和纪浮光挤一挤的,结果发现,他一躺着,纪浮光压根不敢睡,无奈,只能回来。 “哟,当时谁呢,还怕挤着纪的公子们了?” 赵思危抓着个小茶盏给靠着床上看书地丢过去,“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您可是皇子,何必要丢呢,你一句话,我能不滚吗?”张瞻翻着书页、 赵思危扯了被褥走到旁边小床,“你也知道我可以把你赶出去啊,那你嘴巴还是闭上。” 张瞻拿着书给他砸脑袋上,“纪家给你下什么药了?你要对他们全家都如此抬举?我也没看你抬举过侯府。” “抬举侯府?”赵思危理好小床,坐下来和他对视,“你确定要我去给你的爹,给你的继母家,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帮衬吗?” 张瞻冷脸,“我在问你纪家,你总是要许诺纪家什么吧?” 赵思危难得说,主要张瞻贼精,撒谎容易被戳破,那不如不说。 “赵九!” 赵思危翻身。 “赵思危!” 赵思危扯着被褥捂头。 “就给个屋子你就恨不得把这屋子烧了,我要以后真给纪家点别的好处,你不得把我杀了?” 张瞻抓着小茶盏给他砸回去。 气得伤口还是有些发疼。 张瞻解开衣裳去看,伤口已经愈合了,就是留下了骇人的疤痕,虽然用了钟釉岭给的药,有时候还是会发痒痒。 特别是现在非常暖和。 夜渐渐深了,能够听到呼啸的风撞击着屋檐窗户,冷风从细小缝隙拥到屋子里面,呼呼的声音很是骇人。 声音闹得张瞻根本睡不着,最后彻底被饿醒了,肚子咕咕叫。 翻来覆去是真的睡不着了,张瞻认命的做起来,只能起身去找吃的。 “哟,世子爷饿了啊?” 张瞻听着阴阳怪气的声音,看着睡在小床上睁开眼睛的赵思危,“去给纪浮光认个错,我带你去找吃的。” “凭什么?”张瞻手指放在额头,让他看看清楚,想想明白,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纪家人也没给我赔罪,说你说不计较了,你不计较就没事了?你凭什么做我的主?” “那你要纪家如何给你赔罪,你说给我听听,你自己也说了,是徐菟菟的人砸的你。” 张瞻被哽住,的确是他自己说的。 “不认错是吗?”赵思危翻身,表示:“出去吃雪吧。” 张瞻脾气很倔,看着温文尔雅都是装的,因为他知道别人更吃他这套,实际呢,真的谁把他惹到了,绝对是明里暗里不停的给人下阴招。 不杀人,恶心人,气死人。 所以,张瞻认错了,就代表他不会在后面给纪家使绊子了。 他还真能把张瞻给饿了? 张瞻推门出去,他的侍卫许元也在门口守着呢,“世子爷怎么了?” 张瞻说他饿了。 许元目光去看大暑,见他目光躲开,脸上很不好,但不好发作,这边都是赵思危的人,真的打起来吃亏,而且很有可能,赵思危说两家好听,张瞻还要来说他太暴躁。 许元眨眨眼,就说:“有芋头,世子要吃吗?” 张瞻说要,他不挑食的,就跟着许元去旁边的小屋子了。 入了屋子,里面很小,张瞻缩在火盆边烤火。 外面是真的好冷,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冷的冬日了,若是连续下几日,怕死要冻死许多人的。 许元给他拿芋头,想起了什么,“还有点剩菜,您吃吗?不算剩菜,就是九殿下吩咐丢了的饭菜,发现没问题,这里落到我们底下人的吃食就这些,我们就把那些饭菜分了,卑职的还没用。” 赵思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不许张瞻出院子一步,那怎么找吃的? 这些日子张瞻胃口本就不好,因此吃得更少,哪里能饿的。 他就分给他的饭菜汤给放着了。 谁家的主子谁心疼。 张瞻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啃了半根芋头,一听还有热饭,当即点头,“成,可以。” 他不挑食的,没认识张瞻之前,他吃的就是残羹剩饭,不也长大了,还长得很好呢,只是认识赵思危以后,吃得更好了,所以长高得很快,肉也有了。 许元立刻说:“那我给世子热一热。” 张瞻点点头。 许元犹豫了很久,迟疑的问:“世子,九殿下是不是疏远咱们了。” 张瞻点头,“是,他还有点恨我。” 许元也能感觉到,他是张瞻最亲近侍卫,所以说话就没多少顾虑。 “那您就别和九殿下往来了,他现在和纪、孟走得近,不就是想要找到合适的人代替你吗?” “都骂了你多少次了,分明你什么都没做错,咱们干嘛受气?你受伤太子那头可是明里暗里送了不少东西来,九殿下呢,什么都没有,就会来闹事。” 张瞻嗯了一声,啃着芋头点头,“说得对,有道理。” 许元一看他就是在敷衍,谁在他面前说赵思危坏话都是一副我知道,我听到,好,我照做。 他语重心长,“您也要为您自己打算呢,要是以后九殿下去封地了,您就要自己在京城站稳脚呢,还不如去和您父亲好好的,侯爷一直都很后悔以前对您不好呢,想要和您修复父子情呢。” 张瞻最不能听平阳侯名讳,这父亲在他被人打的时候没有护着他,甚至在他入宫去做伴读后,发现赵思危没有赶走他后,居然想要他另外的儿子代替他。 “要是没有赵思危,我已经死在侯府了。” 无数次的要让他带着侯府,就是不准他去大内读书,不许他跟赵思危玩。 “我被夫子说笨的时候,是赵思危陪着我,哄我吃饭。” “侯府都说我是小矮子,是赵思危带着我蹦蹦跶跶,逼着我吃肉吃牛乳长的个子。” “侯府的弟弟妹妹欺负我的时候,每次都是张瞻来帮我。” “还有樊王,如果不是赵思危,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 听着樊王两个字,许元不说话了。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只有死了,樊王,连着赵思危他爹都要给面子的皇叔,赵思危拎着刀去砍的时候,我真的怕死了。” “所以不必再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赵思危不会害我,他只是……” 许元知道他自己都说不出说服自己的话了,把热好的汤递给他,“世子爷小心汤。” 张瞻端着吹了吹,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头,把最后一口芋头塞到嘴里,慢慢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 许元叹息。 张瞻说:“不是赵思危,我现在指不定还在吃烂芋头,人,都要知恩图报。” 许元:“世子爷聪慧,肯定不是撞南墙撞死的。” 张瞻笑笑,端着汤喝了小口,“哪里坏了,挺好喝的。” “那世子先喝,我去给你热饭,以后咱们出门,自己带饭食,不能什么都默认九殿下会给您准备是不是?” 张瞻点点头,说了个有道理。 ** 屋子那边,听着外面没声音了,赵思危倒是做起来了,“张瞻?张瞻!” 大暑说:“跟着许元去吃芋头了。” “芋头?没饭菜了?”赵思危说,“谁让他吃芋头的?” 张瞻才跟着他读书的时候,其实是给他准备了早饭的,按照陪读的规矩,陪读的簪缨世家公子姑娘们,都是要起早来的,因此会给饭食。 结果张瞻每次都在宫门外站着,有一次在下雨,他出去看的时候,就看张瞻蹲在宫门,手里啃着烂芋头。 一问还说,侯府给饭了,是和弟弟妹妹一起吃,没抢到,就剩下了个芋头,还是能吃的。 他问张瞻,侯府就给你次这个? 张瞻说饭菜蛮多的,其他的就不说了,自己继续低头吃芋头。 赵思危没见过怎么惨的人,关键张瞻又怂包的很,他就砸了芋头带着他进去吃饭了,还让人去侯府交代。 若是在让他看到张瞻吃什么烂东西,就告到父皇面前去,让整个京城都看看,侯府是怎么虐待世子的。 倒是好,居然今日又吃上了。 大暑:“找了点面,您说了,藏好不让世子那边的人知道,等世子认错了再给他弄,刚刚本来许元不说,卑职也打算带他去吃面了,谁知道他说了……” “他哪里来的芋头?”赵思危已经起身穿衣裳,这要是传到张老太爷、张老太太耳朵里面,绝对要闹点事情出来的。 早些年和张瞻打起来了,张老太爷就说要带张瞻离开京回老家,把父皇吓得半死,他才知道父皇的皇位能稳住,这位张老太爷当年是出了大力气的。 还拧着他耳朵警告他,打归打,闹归闹,要是在把张瞻的祖父祖母闹到宫里来,绝对让他也成为第一个封王滚出京城的皇子。 虽然是气话,但是赵思危当时也明白了。 张老太爷给他下跪,是因为他是皇子,但是他若是弄伤了张瞻,皇子也不好用。 大暑就说:“温泉庄子说,可能风雪太大,一时半会儿人都走不了,所以吃食就定量了,底下人都是芋头红薯凑合。” “就没吃的了?”赵思危觉得张瞻真的大冬日蹲着火盆边上啃芋头红薯,绝对啃完就开恨他了,再一想,他跟着纪浮光吃香喝辣,让他缩在小屋子次这玩意儿,指不定就先把纪浮光给弄死了! 对,就是汀窈说的黑化。 “还是有。”大暑说,“你说拿去扔掉的饭菜,到底是娘娘做的,而且我们吃着没什么,就留下来,给一会儿回来的兄弟们。” 赵思危面色一凝,“饭菜呢?” 大暑啊了一声,跟着许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世子爷!世子爷!你怎么了!” 赵思危心中咯噔一声,知道完犊子了,飞奔过去,大暑看他都没披外袍,急忙进去给他拿斗篷。 赵思危入内就瞧着张瞻出事的样子,再看旁边的饭菜,还有半个芋头,依旧落在地上装着汤的碗。 第57章 先顺过气了,我们再说别的 张瞻捂着胸口呼吸异常急促,跪着地上供着身子非常难受,他觉得一丝空气都没有了,额头又开始疯狂冒汗。 着背脊,让他好受一点,对着许元说:“去问问有没有大夫,快去!” 许元诶了一声,朝外跑了出去。 张瞻抓着赵思危,艰难开口,“不用,不用!” 许元倒回来,张瞻抬手指着某处,“我,我带着的药拿过来……” 赵思危将他弄回屋子,许元来得很快,药粉入水服下去,张瞻蜷缩在床榻努力地呼吸。 赵思危觉得不行,“去找大夫!”他走上前要去看张瞻。 许元站着窗前,突然手放在刀柄,而后长刀拔出,落到赵思危肩头。 大暑、小暑跟着拔刀。 赵思危抬手,表示他没有任何攻击力,“许元,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我要杀他,你觉得,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许元刀刃抵着赵思危脖子,逼得张思危离开床边,“饭食是殿下给出来的,要卑职如何相信殿下?” 赵思危扬起脖子,用最薄弱的地方让人相信,他真是不指定,“许元,现在只有我能叫人来救张瞻,咱们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玩。” “许元!”张瞻喘着气叫了一声,“放下,出去!” 许元放下刀,赵思危上前要去看,许元挡住,“殿下是要亲手杀了我主子吗?” 大暑、小暑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拽了出去。 “哥们哥们,自己人别气,这事儿你用脚指头肯定也不是咱们九殿下做的!” “是啊是啊,我们家殿下被你家主子气死的时候还少了?误会,肯定是误会,走走,我们哥两个陪着徐兄弟慢慢查。” 赵思危走上前,张瞻蜷缩在床榻不停地喘气。 “我能帮你吗?” 张瞻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只是拼命地呼吸,额头全是密密麻麻汗珠,脸色用惨白形容都算委婉,似乎维持正常呼吸对他而言此刻难如登天,脸颊是不是抽跳一下,虚弱无比。 “闷……” 赵思危手背贴在他额头,祈祷千万不要发烧,不然真的是神仙来了都没有用,“一会儿就好了,我在这里,别怕。” 张瞻攥着心口,视线模糊不堪,眼眶氤氲水汽,胸口剧烈起伏,是呼吸不畅的模样,他指着窗户,动了动手指。 赵思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就看明白了。 起身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点,寒气夹杂风雪侵入,屋子里的暖意被驱散大半,借着这口流通的风,张瞻呼吸似乎顺畅了点。 只是看了小会儿,见着张瞻心口起伏平稳了些,就掩上了。 这样的风雪天,他个健全人都吹不住,别说张瞻了。 “现在什么都别想,先顺过气了,我们再说别的。” 赵思危伸手给他轻轻抚着背,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的汗。 张瞻合眸用尽全身气力呼吸,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多想,先缓过气再说。 已经用了药,现在就是等,再去找大夫也只是把这件事闹得更大。 只是到底难受,眼泪鼻涕一个劲落,心口剧烈起伏。 而后拽着赵思危衣摆,指着药瓶。 “还能用吗?” 张瞻点点头,有气无力,“点在香里面,拿过来,别,别撒了……” 赵思危到底是撒了点。 母妃要杀张瞻。 张瞻后面可能会杀他。 甚至,他是被他杀过一辈子了。 可是他脑子里面甚至一点让张瞻死了的念头都没有起来。 此刻慢慢弄着药,即便起来了一下,更多的都是别想了。 他回头看倒在床榻还在挣扎换气的人,终究是点了香拿了过去。 “有没有好一点?” 张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久后,分出一点气力,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赵思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是把张瞻当弟弟养的,他没什么朋友,也不想去交什么朋友,张瞻不一样,张瞻是他一时兴起弄回来写课业,却发现这人真的好惨好惨,但他一句话,张瞻的境遇就能大不一样。 只是一两句话的事,赵思危就觉得顺便的事,一顺,真就是顺了十几年。 侯府的确是按照世子的地位给张瞻准备东西,但是东西时好时坏就是另外的话,最开始穿的还没有他身边的小太监衣服料子好。 张瞻呢,就是一个典型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他就要,没有他就不要,若是人家不要,他还会去捡起来自己用。 你说他没有好东西吧,人家也有金贵的,但都是在张老太爷、张老太太跟前晃悠一下,让二老不要担忧他。 张瞻犟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副,那你把我杀了吧的架势,只有用张老太爷、张老太太去威胁还会妥协,还只是妥协一点点,还要给你讲条件。 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和他讲条件。 能怎么办,见过可怜的,没见过造孽成这样的,若是他不管,张瞻绝对活不到长大,若是管了,也是麻烦。 他再小,也是皇室长大,很多东西都明白,和一个平阳侯世子交集太多,以后别人会如何说,说他觊觎平阳侯府的兵力? 想归想,他小时候还做不到见死不救,主要张瞻是真听他的话,不给他找事儿,不像其他的伴读一副不得了性子,仗着出身在宫里找事,欺负了让人还打他的名号。 要是把张瞻赶走了,他身边就还会来新的伴读,权衡一下,肯定是要张瞻啊,能吃他多少,能用他多少。 得亏他是父皇最疼惜的小儿子,自来得的物件就比其他的皇子,公主多,都拿来养张瞻了。 知道他是真喜欢读书,真是走关系找人情,让他认了致仕的内阁首辅做房师,那狗东西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要拜师,一个劲装死,后面知道是张瞻,才愿意见一见。 给先生的拜师礼都是他出的钱。 即便是现在,他宫里得了赏赐,也是会有管事瞧一瞧有没有张瞻会喜欢的,或者适合张瞻的给侯府送去。 对,他一个皇子,自打把张瞻带着身边养着,真的是吃穿都是用他选剩下的。 所以,他前世是真的气得吐血。 小时候一个倔强委屈包,长大了纯倔,根本不听人说话。 哥,让张瞻叫爹他都应该叫! 外面。 纪浮光瞧着对面屋子突然灯火通明,想着汀窈说的,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立马去告诉他,立刻写了纸条,叫小厮务必亲自送到汀窈手中。 汀窈看了送来的纸条,突然和孟**说:“我要回京,你把我遮掩两日。” 孟**震惊,指着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你朝着哪里走?你是要上西天吗?你会死在路上的?” “求你了。”汀窈开口。 孟**哎了一声,“说什么求啊,我不是不让你走,是让你小心为上,你到底去做什么?” 汀窈:“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一定要回京城,不然来不及了。” 孟**:…… 夜黑风雪大作,这时候离开很难被发现。 汀窈穿着厚实的斗篷,看着惊蛰坐在马背给她身手。 “麻烦了。”汀窈抱着惊蛰,“一定要回去。” 惊蛰:“现在就是风大,其实还好,若是在晚点,怕是马都要跑死。” *** 张瞻呼吸渐渐顺畅后,就睡了下去,但是在睡下去之前,叫了许元进来守着他。 赵思危被请出屋子。 大暑、小暑对视一眼,都给他跪了下来。 他们知道,张瞻的事,都是他们两个惹出来的。 赵思危摆摆手,现在怪他们有用吗?没用的。 “不能都怪你们,都有错。” 赵思危站在门口,大暑说:“主子,外面冷……” 进,现在能进哪里呢,其他的屋子都住着人呢。 等着张瞻彻底睡下,赵思危才入内坐着,内间里,许元抱着刀守着张瞻。 两个时辰后,许元走了出来,对着撑着额头小睡的赵思危说:“世子让九殿下进去。” 赵思危摁了摁鼻梁,起身入内。 张瞻已经坐在床边了,脸上的神情,让赵思危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前世张瞻在赈灾回来后,脸上出现了这样的陌生,陌生,是因为这辈子第一次出现。 “你们母子要杀我?”张瞻问。 赵思危脱口:“我不清楚,我——” “你母妃要杀我。”张瞻问他,再次问:“你也想杀我吗?你想。” 他自问自答,“就因为我的身份吗?就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吗?” 张瞻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噎住了,直到呼吸不顺才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怀疑哪碗汤,也会死觉得芋头有问题。 张瞻望着赵思危,眼神很复杂,“我刚刚甚至想,我自己带的药没用也好。”他想过有人会害他,但是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赵思危。 他看向赵思危,讽刺地说,“若是药没用,至少也是我自己饿死的噎死的,而不是被你们母子害死的。” 赵思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刚刚就在思索,但是毫无头绪。 从他吃到糕点的第一口开始,他想的就是把这件事遮掩过去,等着回京了找娴妃关起门来好好说一说。 结果,老天弄人…… 张瞻起身,一字一顿说着自己的底线,“谁杀我,我都接受,唯独不能是你们母子,我的存在若是真的威胁到你们了,那么京城一定会有关于十皇子的传闻。” 重来没有这样的传言,朱负苍只有太子,二皇子,九皇子三个儿子,膝下儿子少,若是真的想着他的存在,为什么不找呢? 就是说明,他是个被皇室的讨厌的孩子,皇子一点都不想承认他的存在。 赵思危自己都觉得解释的很无力,但是觉得还是要睡哦:“我不知道,但我没让你死,所以你应该信我。” “为什么,就因为我自己都不认识的宫婢,就因为我自己都查不清楚的身世?”张瞻觉得不可思议,声音都大了起来,“管我什么事,我还不够惨?那宫婢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死了,你们还要我也死吗?” 赵思危:“你现在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张瞻目光冷幽幽盯着她,“你娘想杀我,还是你们母子都想。” 赵思危:“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你母妃杀不杀我,还是你想要杀我?” “我要杀你何必救你!” “我要是今日死了,你随便找个由头责怪下给我吃食的人,这件事就过去了,侯府巴不得我死了!” 赵思危侧过身,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 “你也有些想杀我。”张瞻突然就说,“你想疏远我,就是想让人觉得咱们没关系,毕竟,我要是死了,你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 即将要爆发冲突之下,许元突然冲了进来,“世子爷!出事了!” 张瞻指着他,“出去!” 许元声音更大了,“老侯爷死了!老太太伤心欲绝,晕倒了,侯府派人来,要您马上回去!看看能不能见到老太太最后一面!” 张瞻脑子轰然一炸。 赵思危更是一愣。 不可能,不是这时候死的! 而且他也交代了张瞻,钟釉岭多注意的。 衣领一下被抓着,张瞻一拳砸到他脸上。 “杀我祖父祖母!你娘疯了吗!你明明知道的是不是,不然你不会让我注意!为什么啊!我对你不差吧,我对你母妃不差吧,我把她当亲娘尊敬,我把你当亲哥哥维护,你们母子怎么敢的!” “今日,今日你们母子真是好一手局面!” 张瞻几乎崩溃,丢开赵思危,“你们母子是人吗!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为何要去动我的祖父祖母!” “我不知道!”赵思危也是被说火了,张口给张瞻吼了一嗓子过去,“不要一口一个我母妃做的!” “要是是,你怎么说!”张瞻丢开他,朝着外面走。 他要回去,回去看祖父、祖母最后一面。 外面风雪太大了,送信的人来了十几个,只有一个人送到了信,雪已经和台阶一样高了,张瞻出去就差点被吹得踉跄。 赵思危:“你是不要命了?” 张瞻就穿着单薄的里衣,大暑、小暑急忙拿着衣裳过去给他穿上。 直到厚实的斗篷落到肩头,张瞻才从冰冷中缓过神,跟着就冲了出去。 马车根本动不了,雪已经把路遮盖完了。 张瞻靠在马车,“许元,我要回去!” 许元:“世子爷先去马车上,我想想办法!” 第58章 我要回侯府! 就在这时候,张瞻听到有人在叫他,是化成灰烬都能辨别出来的声音。 “张瞻!”赵思危骑马而来,身后跟着另外两匹马,见着张瞻根本都不想看他,呵斥起来,“现在和我对着干的时候吗,要不要回京城?” 张瞻自然是要的,他仰起头看着赵思危,眼底是无助的光亮。 赵思危将张瞻拉上马背,看了眼回京的路,都是雪,又在半山腰,“我和你主子走。”是对许元说的。 许元哪里肯。 “走!”张瞻已经不想听二人废话了,“我要回侯府!”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赵思危已经夹着马肚子奔了出去。 赵思危无比庆幸,他复生后把随从的马都换成了战马,这场雪要走真的艰难,就看着马儿行不行了,三匹马耳轮换着骑应该问题不大。 狂风袭来,想要将二人吹回去。 赵思危只是勒紧缰绳,用身体抵抗着寒风,等着风小些了,才敢动作。 张瞻催赵思危:“你快点!” 赵思危已经非常快了,走的甚至不是来时的路,是一条回京的小路。 “你闭嘴,不要催了,再催我们一起死雪里!” 张瞻咬着唇知道是他太过心急了,只能抓着赵思危斗篷,脑袋抵着他肩头,给祖母祈祷。 等着下了山,路算是平坦许多,就是大风容易把人朝回挂。 赵思危先开口,“这些事我不知道!” 他强调的是一些,今日变数太多了,张瞻若是都记在他脑子上,真的是没被一碟子糕点撑死,明日就要被张瞻恨死。 张瞻不信,咬牙说:“那怎么会如此巧合!给我下药,害我祖父祖母!” 赵思危呛了两口风,吼了回去,“你是猪脑子吗?有没有想过,你要死了,谁最得力!是我最得力吗?” 张瞻气死人不偿命,“反正我死了,你娘心里最舒坦!就算我再丑,也和她讨厌的女子有一点点像!看着就糟心!” “我在给你说正经的!”赵思危被吹得满嘴都是冷气,“你给我东扯西扯做什么!” 前世的时候,赵思危就打心底就觉得张老太爷、张老太太死得太蹊跷,太速度,哪有一下就死两个的,老年殉情也不是这样殉情的啊。 而且,这二人很清楚,只有他们活着张瞻才会好。 他们一死,张瞻和侯府就只有恨意了,张瞻若是在恨他,那么不就是没人在他身后了? 所以,这个死真的太蹊跷。 “你祖父祖母死了,你你在侯府就少了靠山依仗,那么——” “你能不能闭嘴!”张瞻大吼,“把嘴闭上!我现在心里很烦!脑子也很乱!” 赵思危知道他现在不会思考了。 疾驰回京入,到侯府时,门口已经满是白色,两个白灯笼被风逛得一刻都停不下来。 张瞻是滚下马背的,门口的管事瞧着他就掩面痛哭,“我的世子爷,你这是去哪里了,可算是回来了,你说咱们家老太爷、老太太怎么久没福气呢……” 张瞻连滚带爬上了台阶,赵思危去搀他,被他一把甩开。 冲到内宅里面,下人们都已经换了素净衣裳,腰间挂着白布。 张瞻的父亲张睿泽蹲着地上哭,一瞬间失去父母,他身为人子自然是崩溃难受的,看着回来的儿子,“你祖母刚刚闭气,还叫着你的名字……” 张瞻跑了进去,跟着赵思危耳边就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张瞻哀恸的哭声。 赵思危站在门口,看着跪着床边,扑在张老太太身上叫着:“祖母,祖母……” 赵思危都没有勇气走进去,只是对着起身用衣袖摸眼泪的张睿泽说:“风风光光送老侯爷,老太太走,要什么只管来找我,不要管破费不破费。” 张睿泽起身,擦着眼泪感激地说:“谢谢九殿下,谢谢九殿下……” “还有一句话。”赵思危手放在张睿泽肩头轻轻拍了下,力气不大,却让张睿泽差点跪下来, 赵思危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从此刻开始张瞻要是在侯府出事,我都算着你头上,别以为老太爷、老太太死了,你们侯府就能为所欲为,本殿下还没死呢。” “他不顺心一次,你家就少一个孩子,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看。” 张睿泽跪下,“还请殿下放心,阿瞻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你们没杀过他吗?当年那张病不就是侯府给他的?只不过现在觉得他有本事了,许多姑娘看上他的脸,削尖了脑袋想要嫁给你们家,让你看到了利益而已。” 张睿泽:“不敢,臣不会让儿子出事的。” “其实,我以为你会求我彻查。”赵思危打量着张睿泽,“需要吗?” 意思很明确了,我觉得这事有蹊跷,要不要帮你查一查,只是我不好直接干预你家的事,你得给我个台阶。 “这对侯爷也没好处吧,要丁忧三年了,家里的姑娘不嫁人了?” 张睿泽摇摇头,“臣的父亲一直身子骨都不好,这两日本就有些弥留之际,今日突然精神好些了,所以瞻儿才会出门,至于母亲,他和父亲鹣鲽情深京城都知,又甩了一下,所以——” 还没有所以出后面的话,张瞻就疾步出来。 “瞻儿!”张睿泽叫住儿子,被他有些疯癫的举止吓得半死,“你做什么去!” “找人来验尸!”张瞻吩咐下人,他才不信祖父是突然就死了,分明病得还没有以前重,祖母更是无妄之灾,就是摔着,然后听闻祖父死了,心中惊惧,跟着闭眼了。 张瞻顿了顿,很笃定怀疑的人,“我现在进宫一下。” 张睿泽起来抓着张瞻,“你疯了,验尸!你祖父祖母多疼惜你,你怎么敢做这种事,你进宫做什么!你别乱来,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张瞻恶心他,“你管我!” 张睿泽死死拽着张瞻,“我是你爹,我不管你谁管你,以后我会护着你,你现在给我乖乖回屋子换衣裳,再去前厅给你祖父、祖母守灵!” 张瞻白皙的面庞已经布满了泪水,“爹?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爹?做爹做成你你这样,世上都找不出几个!” 张睿泽冷声,“张瞻!我让你死了吗!” “有区别吗!”张瞻丢开张睿泽。 张睿泽觉得张瞻这样闹绝对要出事,再看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赵思危,大有一种要进宫就一起去的打算。 “世子情绪激动,把他带下去,不要吓着九殿下了!” 几个小厮直接冲上来,张瞻不要命的挣扎,空气中突然响起重重的耳光。 张瞻偏过头,张睿泽还保持着甩了耳光的动作。 张睿泽拦住要上前的赵思危,“还请九殿下移步,家中突遭变故,瞻儿情绪不稳,还请九殿下先回宫,来人,送殿下回去!” 赵思危不想走,张睿泽说:“求求殿下了,现在这还在情绪不稳定,您在这里,他就会觉得有恃无恐,什么都敢做,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赵思危被请走。 他出了侯府翻身上马,望着风雪中已经看不清楚的皇城。 他要回宫去。 回去问清楚母妃。 今日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 重生回来,他改变了很多的事情,就是想要推迟和张瞻撕破脸的时间,用多出来的时间,去探究前世他没工夫、没时间寻找的真相。 倒是老天弄人。 今夜就直接开始了。 这件事不能拖,今夜就要出结果,否则张瞻…… 赵思危深深地吸了口气。 眸光浮动中是前世登基后。 那一箭没有要张瞻的命,所以他命人将张瞻治好,只不过伤到了心脉,等着彻底苏醒有意识的时候,他都已经是皇帝了。 汀窈是在他登基以后知道的,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他想要弄清楚什么事情,就随便他了。 这件事不可能瞒着朝野上下,最后他已张瞻已招供,然后不顾群臣的异议,将张瞻圈在了皇陵。 他当时就想,他要等着张瞻说见他,要他自己说出来所有,因此,那些事根本没去查,他知道的,和张瞻知道知道的合在一起,一定就是所有的真相。 结果这逼崽子真的就一副二世祖德行,在皇陵自由自在,真是心情好了,还会叫唱戏班子去给他唱戏。 逢年过节送过去的东西,也没想过说两句话。 最后再见…… 赵思危思索停止,眼底浮现了一片火光。 上辈子他除开得到了帝位,失去了一切。 ** 侯府中,张瞻被打得后知后觉,最后瘫坐在地上发笑了起来。 周围的奴仆吓得半死不活。 这,这是不是受不了疯了…… 他们很难想象,要是张瞻疯了,九殿下会把侯府如何了。 张瞻没有疯,他只是需要发泄一下悲恸的情绪,仰头看着走到他跟前蹲下的张睿泽。 “孩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张睿泽给他擦眼泪,“你祖父祖母也希望你活着。” 仆从们见此,立刻安静地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有父子二人。 张瞻恨极了张睿泽,“我没有你这种爹!少说我是你儿子!” “我本来就不是你爹,你这个儿子我认不起。”张睿泽轻声说。 张瞻一把推开他,“滚,你给我滚!别靠近我!” 张睿泽坐在地上,“张瞻,你两个娘都希望你好好活着,还有你弟弟,你明白吗,小殿下?” 一声“小殿下”让张瞻脑子冻结,望着站起来的张睿泽,眼神惶惶不安,“什么意思。” “你的亲娘,是娴妃的身边的宫婢,她叫做洛珠……”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你这张脸,一点也不像她,所以,这么多年在京城,见过你洛珠的人没有认出来你,主要你的生母死得早,和京城各家往来不多,我就说你随你生母,因此就没人多管了。” “你侯府的这位嫡母,不是真心嫁给我的,当时侯府出事需要很多钱,她家想要攀上高位,属于家族联姻,她时常去皇家别院晚,因为当初别院的湖水督造,都是你这位嫡母家包办的。” “就在那里遇到了你洛珠,你的亲娘,你的嫡母突然有一天求我,让我帮她接一个女子回来,对外说,是我怀孕的外室……” 张瞻呆住,这些事,他从未听张睿泽提过丝毫。 雪愈发大了,狂风中没人听得见“父子”在里面说什么。 一刻钟后。 张瞻推开门,眼里依旧是震惊,“我不信你。” 张睿泽抓着油盐不进的“儿子”:“你去哪里。” “我自己去问。”张瞻脑子昏沉沉。 张睿泽气得跺脚,真觉得张瞻一点都不聪明,就是死倔,“问什么,你凭什么觉得你问了人家就要说!” 张瞻朝着外走,“你以前不管我,以后我管不管你侯府的生死,你就祈愿我能问出两句想听的!” ** 大内。 赵思危回到自己的路遥宫,叫人去请娴妃过来。 赵思危问完话,只是有个声音让他马上去找张瞻。 赵思危才出大殿,就看张瞻已经出现在了他大殿的院子中,不知何时来的,但是脑袋上的雪不多,应该是才来没多久。 “是你母妃吗?”张瞻直接问,他走上前,“我五岁认识你,今年我二十一,我认识你十六年,我只要你一句实话,是不是你母妃?” 赵思危看在他三步距离停下来的人,说,“是。” 是娴妃的手笔。 张瞻捏紧了手,和他猜测的还真是一模一样,“好。”他深吸口气,“让你娘自请去皇陵了此残生,这件事我不追究。” 风又卷着雪花而来,二人的斗篷都被吹开,赵思危终于开口:“非要在这里说吗?” 避而不答就是回答,张瞻眼眶隐隐的泪光终究是落下。 “那你就日日夜夜把你的母妃盯住了。” 他丢下这句话,将手里娴妃给他可随意进出大内的玉牌丢到地上。 “赵思危,以后咱们都别想好过!” “阿瞻。”赵思危拽着他胳膊,他很少这样叫张瞻,真是张瞻让他很无助又无奈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一声,张瞻就会知道他要生气了,就会安静很多,他只是说:“我们谈一谈。” 第59章 滚开!张瞻丢开他,甚至上手狠狠推了他 “滚开!”张瞻丢开他,甚至上手狠狠推了他几下,“两条人命,不,是好多条,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包庇杀人犯吗?” “你只是要杀我命给你就是,为什么要杀我祖父、祖母,他们哪里得罪你了!” 张瞻此刻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糖的三岁孩子,除开发泄哭闹没有任何办法。 人死不能复生。 “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下。”赵思危很清楚的知道,要是现在就让张瞻就目前这个情绪状态离开了,那么就会和前世一样了。 和前世一样恨他,想要杀了他。 甚至,这一次的张瞻,会发自内心的报复他折磨他身边所有在乎的人。 赵思危说:“过往曾经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太小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全貌,所以,知道的东西一定是有偏差的,我们查清楚了在说。” “谈?你母妃杀了我祖父、祖母,你要和我谈,你要不要脸?谈,可以啊,你拿出诚意,现在就去杀了你母妃,去啊,你不敢,我敢!” “杀了我母妃,侯府的人就活不了了。”赵思危觉得现在张瞻什么都想不清楚,只能说,“能不能先静一静!” 娴妃刚刚也是发疯嘴里叽里呱啦,他听得一知半解。 这要是两个人对上了,今夜都不知道要发什么何事。 张瞻泣不成声,“我真是蠢,居然没发现,居然还想去查你为什么疏远我,赵思危,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兄弟啊,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要人可怜的世子,然后就是勾引你父皇宫婢生下的孽种吗……” 张瞻说不出话来,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来干嘛。 好像是想来给祖父、祖母报仇。 杀娴妃。 赵思危在这里能杀掉吗? 杀不掉的,他打不过赵思危,他身子骨有隐疾,练武根本练不好,他还因此很不开心,赵思危还说,有他在,京城谁能揍到他脸上去的。 但是现在,赵思危就是阻止他去报仇雪恨的高山。 侯府上下会死干净的,他一点也不在乎侯府那些人的生死,除开祖父、祖母,他巴不得侯府死的干干净净!都是些人渣!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是,可是张睿泽说的那些话,若是真的,那么,侯府就是他的恩人了。 他不愿意相信侯府庇佑了他,也不相信赵思危想要杀他。 所以,他选择了最荒谬的方法来证明。 直接来问…… 他就不信十六年的交情都是假的,那么只有一两日是真的,至少也能给他一句话实话。 结果,实话他接受不了。 张瞻想着张睿泽的话,眼泪汪汪望着赵思危,“你真的觉得,你娘是你看到的那般好吗?在后宫坐到高位的女子,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 赵思危只是捏着他的手腕,“我们谈一谈,你只要愿意和我谈一谈,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你只管提。” “我要你娘的人头!”张瞻甩不开,更是窝火,声音都大了许多,“放开。” “张瞻,我们谈一谈。”赵思危只是加重了握住他胳膊的气力,绝对不让他甩开。 赵思危不知道要谈什么,但是不谈以后就没得谈了。 虽然,虽然他重生后,为了这一日撕破脸做了太多准备了。 但是突然就来了,他还是很措手不及的。 张瞻挣不开,也不挣了,眼泪在眼眶不停的涌现,“谈什么,谈你让我一贫如洗,谈你让陛下、皇后下旨,不准我在接近太子?还是什么?” 这是赵思危干的,但是也有和他无关的,。“太子那边,是你自己弄翻车了。” 张瞻心口起伏,声音沙哑,觉得他真是蠢笨了太多年了,“是我太傻了,你和你母妃早就想要杀了我,你们母子就是要杀了我……” 赵思危:“我没有。”他反正没有。 有风雪的阻隔,没有任何人知道二人在说什么。 张瞻哭的咳嗽,苍白的脸上因为骤然的咳嗽了一点点血色,“你们母子要杀就杀我,一条命而已,何必杀,你要我随时都能送给你们母子,你们说就可以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赵思危,为什么,你们要杀我的祖父、祖母!”张瞻似乎站在的气力都在消失,一寸寸的挨下来,最后跌坐在了雪地中。 杀了祖父、祖母,这比将他千刀万剐了还要疼啊。 仰起头,看着赵思危始终没有松开的手,张瞻扯了两下也扯不回来手,所有情绪蜂拥而上,无助、无奈、愤怒、悲哀、自责,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张瞻从未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哭过,眼泪啪嗒啪嗒顺着脸颊滚在雪里消失不见。 赵思危也从未看张瞻如此无助过,当年他就是想要个抄书的听他话的人,才会让张瞻来身边的。 后面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的,是真的对他巴心巴肝,只要是他有的,只要他要,总是能给他。 再大点了,就会问他想要什么,一副我来报答你的既视感,过些时候总是能给他弄来。 他觉得赌钱不大好,主要怕张瞻赌上瘾被人算计了,这人小时候真没心眼,后面发了几次火张瞻就不碰了。 其实张瞻是真的很听他的话。 可是,怎么这辈子还是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今夜后以后,张瞻又要和前世一样想方设法弄死他了? 赵思危又想起了前世冬猎倒在密林的感觉。 难受到无以复加。 可今日的他明明一点伤都没有受,明明是跟前的赵思危崩溃破防的大哭。 怎么办,怎么办…… “张瞻,我们谈一谈。”赵思危低下身,伸手给他擦眼泪。 张瞻依旧重复这来时候的几句话,“没有祖父、祖母我早就死了,我还没有报答他们,我还没有报答他们啊,明明我走的时候都好好的啊……” “我连着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刚刚摸着她的时候,她都还是热的,可我就是叫不醒她!我,我是不是当时在温泉山庄门口不和你犟嘴,节约了那点时间,是不是就能和祖母最后说说话了?” “谈什么,我现在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送我去陪我的祖父、祖母,不然——” “张瞻!”赵思危声音盖过他,搂着他的肩头,要带他起来,“先进屋子。” “对,就是我杀的你祖父、祖母、甚至你今日也该死。” 风中有冷厉的声音传来。 张瞻立刻露出攻击眼神。 赵思危看走来的娴妃,已经没有多余耐心,“母妃,你不要再说了。” “让她说!我要听她说。”张瞻眼神都是绝望,看着娴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娘,我、我是拿你当做亲娘看待的,你要杀我可以,为什么……” 娴妃走上前,瞧着张瞻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眼底就露出厌恶、 “因为你娘该死,你也该死,你娘当年坏了你,还瞒着我,甚至想要让我流产,打扮成我勾引陛下,你真是应该庆幸,你这张脸和她差太多了,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多活几年。” “我早就知道你是她的儿子了,安阳侯夫人是时常去郊外别院小住,和那个宫婢居然混成了好姐妹。” “而我,生下小九后,还是心软了,静悄悄去找她,才发现她居然还大肚子,我想要弄死她,偏偏安阳侯夫人预备在别院生产,她躲在安阳侯夫人身边,我怎么能让她吧你生下来!” “你娘那个贱人安阳侯夫人说肚子是给我准备的,说要是我生下来是个闺女,那么她肚子里面的是儿子,就偷龙转凤,若不是就死,故事编纂的很是凄惨,真是骗得许多人。” “一场火,你活下来了,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安阳侯夫人的孩子。” 张瞻听着娴妃和张睿泽几乎差不多的说辞,哭的都快窒息了。 娴妃放火,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孩子,张睿泽要给“外祖父”那头交代,所以将他抱回去,并且上书给他请了世子位。 真是荒谬…… 娴妃盯着张瞻那张脸,“你九岁那年,和小九在冒雨回来,在院子外面抓猫儿我就发现你长得有点不对劲了。” “再去查一查,发现了你祖父、祖母其实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但是没有声张,将你偷摸摸养着,侯府养着个皇子,是故意的呢还是有意的呢?” “不过,我本想着你要是一直能乖乖在我儿子跟前当条狗,我也就不揭发了,甚至还能让你过得很好,到时候你做侯爷也不亏。” “结果,你居然给我儿子下毒,你和你的贱人母亲一样心狠手辣!” “你说,我不杀你,还留着你过年吗!” “张瞻,你就说你该不该死,你早就应该死了!应该死在二十一年的那场大火里面!” “安阳侯原配和那个孩子,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张瞻抽泣停止,而后眼泪如同泄洪一般。 “居然让你今日没死成,不过没事。”娴妃冷声,对着赵思危吩咐,“赵九,杀了他!不然留着他给我们母子作对吗!” 赵思危感觉周围有人过来,跪在旁边,只是护着张瞻,“母妃,不能,不能杀他。” 娴妃恨不得上去给赵思危两耳光,“废物东西,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没用的儿子来!来人,给我杀!” 赵思危的感觉没有错,有侍卫走了上来,手里捏着小弓驽,还有匕首。 今日他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了,又是单枪匹马回来的,路遥殿没什么可以用的人了。 娴妃不想和儿子动手,“赵思危,让开,他今日送上门不杀,要是放走了,你就只有死!我也只有死!” “对,你娘说的对,今日我不死,你们都要死。”张瞻一字一顿的说,他眼底已经凝结了一股浓浓的恨意。 赵思危望着母妃,“这些人,你是哪里来的?” 娴妃不准备答复。“我都是替你打算的,等着张瞻死了,你我母子慢慢说。” 赵思危摇头,抬手护着瘫坐在地上的张瞻,将他抱在怀里,和娴妃僵持,“不能,母妃,不能杀他。” 娴妃不再啰嗦,抬手对着人吩咐,“不用顾忌九殿下,他功夫好,吃疼了就知道让开了,杀张瞻。” 赵思危一动不动,只是将张瞻抱得更紧,把他的脑袋藏在怀中。 任凭捏着匕首的人走上前。 谁敢动赵思危呢,没有人敢。 娴妃气急败坏,抓了鞭子朝着赵思危挥过去。 赵思危圈着张瞻。 现在的张瞻根本没有攻击力和保护能力,只要他稍微离开一下,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杀了他。 张瞻要是死了,他的确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为什么要张瞻死? 张瞻做错什么了? 从这辈子看来,张瞻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鞭子声在风雪声中根本不值一提。 张瞻鼻尖闻到了血腥味,脑子里面的水似乎也嚎干净了小半。 他要动,被赵思危始终捏着的手力气有加大。 “会断的,放开。”张瞻说,他真的要赶紧不到手的存在了,动了动,赵思危到底是松了一点点,似乎怕他有挣脱开,又稍微握住了一些些、。 张瞻:“你娘说的一点也没错,只要我今日还活着,以后我一定会不要命的让你们母子不好过,你会在无数个日夜后悔,你今日没让你娘杀了我。” 娴妃觉得儿子满脑子都是水,早知道当年就应该让张瞻滚的,“赵思危,听不见他说的话吗!” 赵思危突然说:“是不是我死了,你们两个都舒坦了?” 娴妃手中的鞭子停顿,张瞻感觉握住他手腕的气力消失了一瞬。 跟着赵思危站了起来,随身带着的匕首抵住了脖子。 娴妃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大吼起来“赵思危你做什么!给我放下!赵九你疯了吗!”她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她这辈子所有的期盼都放在赵思危身上了! 张瞻更是红眼仰起头看赵思危,手比脑子还动得快,去拽他的衣袖,抽抽泣泣的摇摇头。 他来大内,绝对,绝对没有要赵思危死的意思…… “现在都冷静了吗?能不能谈?” 赵思危低头看张瞻有点清醒的眼睛,又看周围,警告所有人。 “你们可以试试东西落在张瞻身上快,还是我抹脖子快!” 娴妃吓得丢了鞭子,马上发号施令,“都住手!都别乱来!” “你刚刚说的话还作数吗?”赵思危问张瞻,“我母妃离开京城,这件事你可以当过了,至于如何算了,我们再说,对不对?” 张瞻点头,盯着不远处的娴妃。 只要娴妃离开了京城,他多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母妃认为呢?”赵思危又看娴妃,“你到底今日杀了两个人,还差点杀了张瞻。” 这是板上钉钉的,是娴妃适才自己也承认的。 娴妃冷哼,“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爬到四妃的位置,为什么要放弃!” 第60章 那就是谈不通了? 赵思危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那就是谈不通了?” 他看张瞻,直接果断,“那我们现在去见父皇,让父皇来给你公道。” 这事儿不能让张瞻、娴妃自己解决,今日要是处置不好,绝对是要让他直接开始吃不好睡不下。 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他亲自把张瞻的身份甩到父皇面前去! 要不活,都不活了! 依着对父皇的了解,这种家长里短惹出来的事情,他都是差不多就行了。 他话音一出,娴妃愣住。张瞻也愣住。 “你疯了?”娴妃骂赵思危,“赵思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明明就应该在这里杀了张瞻,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啊。 赵思危盯着娴妃,“是你疯了吧,你恨的是那个宫婢,不是,是……” 他完全不知道那个宫婢叫什么,只是一口一个宫婢这种称呼,容易叫出事。 “你恨的是那位伯母,真的做错事的不是父皇吗?他不想,难道那位伯母,还能绑了他硬来?” 一句话娴妃、张瞻都震惊了,张瞻甚至都不哭了。 娴妃气得一个倒仰,指着赵思危怒骂,“你父皇是天子,天子坐享天下,三妻四妾——” “那不就对了。”赵思危截断娴妃没说完的话,“母妃还挺会给父皇找台阶下的,既然你觉得三妻四妾没问题,那为什么要耿耿于怀,就是你自己心眼小,不放过大的,小的也不放过。”” “你你知道当年的事吗,你就敢这样和我说话!” “你自己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就可以了,还有父皇,你害怕我带张瞻去找父皇,是不是觉得,父皇会因为怜惜那位伯母,把张瞻护下来?” 赵负苍定然会护张瞻的,这样出色的儿子从天而降,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赵思危驳斥娴妃,“不知道,你不说,说又只说自己认为的对方有错的地方,那么,我听不全,谁都不会信。” 娴妃现在就想扑上去打赵思危,“就是因为是张瞻,你才不信我的!” 赵思危很直接:“对啊,不然呢?” “你把人祖父祖母杀了,杀人偿命,张瞻只是要你消失在京城,还要如何?别说你是什么皇帝宠妃,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杀谁不好,非杀张瞻祖父祖母。 “那你就带着他去找你父皇。”娴妃切齿,“多一个乖巧皇子,没准你父皇还当上苍给她的新年礼物了,再说了,张家两个长辈,也不是她亲祖父,亲祖母。” 张家两个长辈,也不是她亲祖父,亲祖母。 这句话直接击碎了张瞻的天灵感。 “你们两个人的亲祖父在皇陵,亲祖母在慈宁殿,这一点你们搞清楚了。” “陛下会杀了我吗?不会,最多斥责我,毕竟我若是有事,你赵思危脸色也无光,陛下还要你和太子对立,维持朝堂平衡呢!” “至于你张瞻,以后要活下去,以皇子身份活下去,要么去舔太子,要么,就乖乖听我们母子的,我不亏的,你若是去找太子,你这辈子在京城都抬不起头。” “谁把你养大的,是我们母子,谁把你带大的,是我们母子!” “张瞻,没有我们母子,你早就死了!” “想要我死——” 娴妃说着,只感觉脖颈一凉,赵思危手里的匕首已经飞了过去。 娴妃吓得捂住脖子,这次是真的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确定脖颈没有受伤,声音无比尖锐:“你疯了,我是你娘!” “我看你们才是疯了。”赵思危看周围不知道娴妃哪里弄来的人,“到底谁是你们以后的主子。” 娴妃对儿子无比的失望。 “主子?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这老娘的宠爱给你的,至于其他的,都靠着这个鬼东西给你的,等着他死了,就都是你的了。” 赵思危看着发疯的娘,崩溃的弟,赵思危觉得没比前世好多少,至少前世娴妃没怎么癫狂地给他找事,张瞻还能他说一句,呛得他回去饭都吃不下。 “张瞻。”赵思危看张瞻,“脑子里面的水应该哭出来了些吧,现在想想怎么办吧。” 张瞻抓着赵思危衣袖的手落下,绝对不妥协,“要么,按照我最开始心软的话做,要么,你们就让我死在这里,否则我今日只要活着出去——” “别他娘的放狠话了。”赵思危把他拽起来,“张瞻,我现在是站你这边的,不管以后你要做什么,你别对着我下黑手。” 张瞻看他。 赵思危顾不得许多,“我们各论各的成不成?你和我娘的仇你们自己干,我和你是没仇的!” 娴妃觉得儿子有趣,“各论各?赵思危看不你小子也是天真哪款的,你是我肚子出来的,你觉得张瞻会放过你吗?” “我脑子里面没水。”张瞻说:、。 赵思危眼神焦灼。 张瞻却看向了娴妃 “娘娘以为我入宫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单枪匹马进来?若是一个时辰我还没出宫,就会有我安排的人去三司敲鼓,我名义上的侯府父亲也会马上进宫。” “而你,谋杀皇子,你觉得,谁能包得住你?赵思危,你自己都说了,他现在嚣张的底气,是你这个以色侍君的老娘,和我乐意给他鞍前马后!” “你儿子现在就是个废物皇子。” 赵思危破防,“你骂人别他娘的一锅都骂了!” 张瞻见着娴妃有些动摇,问旁边的赵思危,“赵思危,我要去见你爹,你要去吗?” 赵思危点头,他现在绝对把张瞻贴紧。 在这货彻底平复下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用任何话把他弄得和他对着干。 这辈子这样被追着砍,他是真的冤枉死了! 不是他干的啊! 他今日还救了张瞻的命呢! 为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是这场大雪后,张瞻主动请缨去赈灾才开始转变的。 他甚至早就拟好了赈灾的折子,等着过几日就呈送上去,这个差事他去办,不让张瞻有这个机会,到时候就让汀窈替她盯着张瞻一举一动。 出了门,张瞻拽着赵思危就开跑。 “跑什么!你慢一点!” 张瞻不说话,就是铆足气力跑。 赵思危发现不是去父皇宫殿的路,这是出宫的路。 这是几个意思? “不去找父皇吗?” “这种爹为什么要认?你喜欢都给你!” 赵思危不说话了。 等着稍微看见宫门了,张瞻才停了下来,累得蹲在地上只喘气,动了动胳膊,“放手,真的要断了。” 从他要跑开始,赵思危就一直拽着他的胳膊。 赵思危不放,张瞻忍无可忍,上嘴就是咬,很用力的咬了上去。 好,松开了。 张瞻看自己被拽红的手腕,自个吹了吹,又看站在旁边不听扶额的人,“赵思危,你不会是在给你娘演戏给我看吧?” “演戏?”赵思危抬脚就给他踹上去,直接把张瞻踹到雪中坐着,然后很冷漠的看着他,“那我现在就踹死你,就不是演戏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张瞻就干脆坐在地上,抓了把雪覆在手腕有点疼辣辣的地方,慢条斯理问,“你要和你娘决裂了吗?” 赵思危脑子很乱,“先陪你回侯府。” “走不动了,歇一会。”张瞻拒绝,眼前就是宫门,娴妃绝对不敢乱来。 赵思危:“做个屁,你不嫌冷?”他伸手就把人拽起来,跟着拎鹌鹑一样。 要见着宫门了,赵思危猛然想起一件事。 出宫的牌子,是不是没捡起来。 张瞻也想起来了,她当时想的就是不会再和娴妃往来了,所以才给回去的。 二人对视一眼。 赵思危退后半步,抬手让他快去,“上吧,你以前把牌子给我用,不也是正常进出吗?” 张瞻摇摇头,“那是因为,守门的人,我买通了,不然,你当宫规是什么做的?” 沉默,真正的沉默,不是大吵大闹,而是在风雪中抵抗寒风。 “你回去找吧。”张瞻说。 还有很多办法走出去,但是都要惊动权限足够的人。 赵思危拒绝。 若是走了,再回来,可能就变天了,鬼知道会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个人,在张瞻耳边来上一两句。 天知道张瞻自己思考,能思出个什么震天撼地的事情出来。 “还有个出去的办法。”赵思危突然说。 宫中是有密道的,这是皇室机密,做了一次皇帝的赵思危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风雪夜宫道没什么人,最后赵思危在一出废弃的宫殿停下,翻身上去,把张瞻拽了上去。 跟着带着他入了假山石里面。 “你要杀了我吗?” “你踩着我脚了。” 声音渐渐的消失。 张瞻能感觉是走到了密道,但是什么光亮都没有。 赵思危摸着墙壁,这条密道他走过无数次,所以记得清楚,“你拽紧我衣裳。” 张瞻一直都拽得很紧,到底看不清,脚扭了几下,“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我瞎跑知道的,你别乱说,回头父皇知道了,会废了的、” 黑暗中很安静。 张瞻终于有了时间思考。 他跑去大内做什么。 是去杀娴妃吗? 可能是,但是更多的是去找赵思危。 在张睿泽,娴妃的话中,他谁都不敢去轻信,毕竟,他是真以为赵思危是弄错了,才觉得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今日不仅有人告诉他是,还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他有点接受不了。 “有台阶。”赵思危说,“脚抬高一点。” 张瞻觉得鼻尖又酸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崩溃。 他想要给祖父、祖母报仇。 但是真的杀了娴妃,赵思危也会和他反目的,一定会的。 最后从某处钻了出来。 此处是给大内送蔬菜的地方,有点杂乱,而且离着侯府有些远,密道吗,就是要隐秘。 翻墙出了门,赵思危将身上的斗篷抖了抖灰尘,落到张瞻身上,“走吧。” 张瞻看朝前走的人,只是凝视着他的背影。 赵思危觉得奇怪的很,“怎么了?” 张瞻走上前,然后,扑到他背上。 “你疯了你?”赵思危吓得半死,差点带着他一起摔下去,到底是把人背住了,突然觉得张瞻似乎轻了很多。 “走不动了。”张瞻说,“我脚不舒服。” 是真的不舒服。 赵思危思索刚刚抹黑走,张瞻摔了好几次,大概是摔着了。 风雪依旧很大,但是比起京郊外,京城的风雪好很多了。。 斗篷很厚实,张瞻趴着赵思危身上,轻轻地掀开,就能把二人都包裹在里面。 “所以,你和我闹绝交,是因为知道了,我是你弟弟?不是我不陪你去雍州?” “对。”赵思危头疼,“雍州别提了,那地方克我。” 张瞻又问:“钱呢?” “花了。”赵思危很实在。 张瞻很平静:“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诚实慎重地说,不然我回去睡一觉,你今天都白干。”他真的要给赵思危对着干,气死还是恶心死都看他的心情。 威胁是有作用的,赵思危:“不是花了,你还能来问我?”张瞻肯定去查了。 张瞻不想问了,叹了口气。 赵思危突然笑了,“这事儿是不是可以用钱了结?” 张瞻:“你想太多了。” 赵思危说:“我能把你饿死了?” “所以钱呢!就你每月那点宫里给的银子,还不够你给小九买吃的!” 赵思危知道钱这事情说不清楚,后面只要出了一点和钱有关的事,张瞻就会立刻怀疑到他头上来。 “做了个梦,财神爷告诉我雍州能让我发财,说了几个地皮,还有生意,我把钱都砸进去了。” 张瞻声音大了很多,“你砸了三百万白银进去吗?你知道三百万白银能做多少事吗?” 赵思危现在想要生出两只手捂耳朵。 但是没有多余的手,只能让张瞻在耳边叫唤。 “赵思危,九殿下,今年国库入账只有一千二百万白银,你花了四分之一国库的钱,雍州一年的税收也就五十万最高,而你,做菩萨呢?撒了三百万进去,你怎么不撒三百万在我屋子里面?” 张瞻戳着他脑袋,。“你骗鬼可以,你别骗人。” 赵思危就说:“信不信随便你,那你就等着呗,明年六月之前,定然富的你不敢信。” 张瞻再度开口,“那为什么我什么都查不到?一个铜板的去向都查不到。” 赵思危沉默了下。 第61章 纪、汀、窈。 汀窈把面丢到水里,看烧火的人,“皇陵,当初你母妃也是被送张瞻觉得都是谎话。 “若你是置办资产,为什么我查不到,就算你分散了钱,也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 更何况还是三百万两银子,他朝着最坏的地方想,就怕张瞻拿去为非作歹搞些谋逆的事情出来。 赵思危思考要不要打哈哈把这个话头跳过去。 只是迟疑了一下,赵思危就选择了坦白从宽,“这不是怕被查到,我放到汀窈名下了。” 既然已经从母妃手里把张瞻弄出来,现在最好就是坦诚相待,不要弄虚作假。 现在他脑子里面的水哭出来点,会思考了,所以只要被他发现了一点端倪,张瞻绝对就不会在说一个字了。 “给谁了?” “纪、汀、窈。”赵思危一字一顿,“对,没错,就是纪家的那位大姑娘。” 张瞻抬手就砸赵思危脑袋,“你疯了!你送了三百万的白银给纪汀窈!” “疼啊。”赵思危呲牙,“轻点!” 张瞻发誓,这是他活怎么大,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了赵思危的念头,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去掐他的脖子,真想把他掐死算了。 “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你凭什么把我的钱也拿去给纪汀窈!你的钱里面,我该分多少都还给我!拿你自己的钱去给!” 说是赵思危的钱,都是他钱生钱赚来的! 赵思危好笑,“受不了就别问,你问点你受得了的,过了今夜,你还想要问什么,我可就不见得都说了。” “你和纪汀窈什么时候认识的?”张瞻冷幽幽说,“认识多久,能让你给那么多钱。” “下一个问题。”赵思危说。 张瞻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赵思危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说,“汀窈人很好,你不要乱来知道吗?” 张瞻:“我明日就找人找她麻烦去。” 赵思危:…… 快走到侯府,赵思危感觉肩头的人睡着了,侯府大门敞开,方便有人来奔丧,挂着白色灯笼已经换了两个大的。 张老太爷、张老太太对张瞻的意义他很清楚,没有这二人,也没有京城皎皎如明月的张世子。 步伐莫名其妙的变得沉重起来。 赵思危不知道今日做的对不对,若是那个才重生回来的赵思危,遇到今日的事,估计会二话不说立刻杀了张瞻,永绝后患。 但是,随着调查当他发现很多事情都有内情时,而所有的内情都绕不开一个张瞻的时候,他就想要搞清楚了。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八个字一直都他脑海中翻滚。 阻止张瞻和他对着干,还有个办法,就是放下前世的恨意。 毕竟,其中是有内情的。 忽而,他的脚步一顿。 被他背着的张瞻感觉勾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也张开了眼。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一致的望向了某处。 然后。 “九殿下,张世子。” 胡同中,汀窈静静的站在。 旁边钟釉岭给她撑着伞,只不过,这把伞显得可有可无,除开堆积的一点雪能看出是有点用外。 “阿汀?”赵思危很意外,非常意外。 “纪汀窈?”张瞻也很意外,“你为何在这里?” 今日京城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汀窈没有理会张瞻,只是去看赵思危,然后对他轻轻的笑了笑,是一个有安抚意味的笑容。 赵思危个念头在心中慢慢长大。 汀窈也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虽然她很讨厌张瞻,很提防张瞻,但是,会不会…… 会不会,汀窈把张瞻的祖父、祖母救下来了? 还是说,侯府现在里面有杀招等着张瞻的? 汀窈不是很恨张瞻吗?他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跟我来。”汀窈说完三个字,转身,不忘催一声,:“快些。” 钟釉岭瞧着背人的赵思危,立刻上去,“张世子是受伤了吗?” 赵思危嗯了一声,回钟釉岭,“他应该脚扭到了。” 赵思危说着,钟釉林已经摸着了张瞻的脚踝,的确是肿了,“我来背世子吧。” 钟釉岭看二人跟着垃圾堆滚了一圈似得,不知道都经历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张瞻转过头,只是圈着赵思危肩头的手用力了点。 张瞻不喜欢钟釉岭。 钟釉岭的存在,张瞻没多问,赵思危也没多解释。 对于外面赵思危对他有非分之想的闲言碎语,张瞻简直是听一次就想打一次人。 最气的是,钟釉岭是真的有几把刷子,他伤的再重,都能让她活蹦乱跳,就更气了。 赵思危对着钟釉岭摇摇头,“没事,背得动,走吧。”现在最好不要惹张瞻,这是直觉告诉他的。 汀窈回头看还在磨蹭的三个人。 “做什么呢,还不——” 话音还没落下,周围突然一片漆黑。 汀窈浑身汗毛倒立。 她几乎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 难不成她死了? 不会啊! 她四周的漆黑,知道是系统出来了。 可是前世走剧情的时候,系统就没有出现过,就跟着死了一样。 系统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停止剧情按钮启动。】 汀窈:??? 剧情还能暂停?为什么要暂停? 系统:【探测到玩家正处于通关剧情突变中。】 汀窈更是疑惑:“剧情突变?” 什么意思?还能这样玩的? 得剧变成了什么样子,系统才回强制干预暂停的? 系统:【请玩家稍等……】 汀窈来回踱步,大概两分钟后,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监测到是系统提供金手指人物出现剧情更改,但玩家也修改剧情,鉴于这个情况,系统提供剧情重新读档,请问玩家是否接受帮助。】 汀窈诧异,瞪大了眸子仰头不知望向哪里,但是她知道系统能够看见。 “重新读档?怎么读?让张瞻的祖父、祖母真的死掉吗?” 系统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对,让张瞻祖父、祖母死掉,也是本书剧情。】 【张瞻黑化基础,就是祖父、祖母暴毙。】 汀窈捏紧了手,大声问:“我要是不呢?” 系统冷漠:【建议玩家重新读档,否则玩家可能会在后续剧情,无上帝视角,从而没有自保能力。】 这句话把汀窈吓得半死。 没有上帝视角了,来通关就会非常的麻烦。 主要她的人设一点女主光环都没有。 汀窈迟疑:“张瞻的祖父、祖母,是钟釉岭保住的,我只是提醒了一下。” 是她让惊蛰送出去的那封信有了作用,等着她回到京城时候,钟釉岭才说,赵思危也说过,让他多多关注张老太爷、张老太太身体情况。 所以,他准备了两个死囚,易容后特别像二人。 今日,是把人替了出来。 钟釉岭拿着信后,就带着人来了一出移花接木。 具体的,还要出去在问问钟釉岭。 太着急了。 她回到京城,听着人说侯府的张老太爷、张老太太死了,真的是嘴里能塞下去个大洋芋。 死早了啊。 而且她很清楚,不是是从原着,还是从一周目而言,张瞻的黑化开始就是他的祖父,祖母没有了。 他将祖父、祖母的死,算了一部分在赵思危头的。 前世今生,赵思危真的都没有对张老太爷、张老太太下过黑手啊! 系统:【请问是否重新读档。】 汀窈不说话。 不得不说,系统一出来,把汀窈那点改剧情的勇气浇灭了。 系统:【再次提醒玩家,张瞻与男主赵思危反目是必要情节,按照原书剧情,玩家再对照一周目通关剧情,二周目目前系统建议,重新读档。】 汀窈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突然眼前出现一张大屏幕。 屏幕滚动的是张瞻冲到大内发生的片段。 她能听到二人的对话,还有张瞻多余的声音,是内心深处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痛哭的张瞻心中只有这一句话。 系统:【监测到,若是重新存档开启剧情,所有更改剧情都会回到主线。】 只要张瞻黑化了,那么大剧情还是不会太多的。 【若玩家没有异议,系统十分钟后,将自动重新读档,将直接送玩家回到温泉山庄。】 大屏幕上开始十分钟倒计时。 这是给她十分钟的时间思考。 汀窈知道赵思危、张瞻离开,就猜到了是侯府出事了。 只是没料到这事儿大成了这样。 【玩家没有主角光环,若张瞻没有和男主反目,系统数据分析表示,男主在玩家和张瞻之间发生冲突时,所有行动都是维护张瞻为基础。】 我要你说,我这辈子看不清楚吗? 赵思危是拿张瞻当弟弟的,而她呢,是去加入那个家的。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 汀窈捏紧了手,深吸口气,真的是做出了她认为最出格,也是最有勇气的一件事。 “不了,不重新读档,就这样,就这样顺其自然。” 叮的一声,倒计时的数字暂停。 【倒计时终止,玩家放弃系统提供免费读档机会,倒计时结束,剧情恢复。】 这是汀窈度过的最难捱的五分钟。 又是“叮”的一声响起。 【剧情进入未知走向,系统最后提醒,书中死亡即为现实世界死亡。】 再然后,汀窈顿时又感觉到了冷意。 被系统召唤已经结束了。 再看后面还在逼逼叨叨的三个人不动的人。 “是要娴妃娘娘的人过来吗?” 一句话,三个人都彻底闭嘴。 走到一出小院时,赵思危露出怀念的眼神,入了屋子,汀窈打开了暗道。 这个地方,下面是个地下室。 张瞻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自己一瘸一拐走了进去。 祖父、祖母都静静的躺着。 跟着,又是哭声震彻天际。 钟釉岭去熬药。 汀窈、赵思危去了旁边的小厨房弄吃食。 “这里离侯府太近了。”赵思危说。 还是太危险了,这一次张瞻的皇子的身份是他戳破的,是母妃捶死的,张瞻也不想闹到父皇更前去,这就是一个变数了。 汀窈很平静:“不然能不能如此快反应过来?近有近的好处,我的意思,张老太太、张老太爷最好送出京城,你和张瞻周围眼睛太多,我来处置如何?等着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再接回来。” 现在就让整个京城都觉得这二人死了的好。 捏着手中,要是,要是以后张瞻真的有反水,还有威胁的人不是? 这样很小人之心,但是系统说了,从此刻开始剧情已经在突变了,他那点原着储备已经不够了。 不过,汀窈停下手中动作。 系统这个算不算提醒呢? 提醒她,这辈子张瞻不会和赵思危反目了。 她又想起了什么,“还有,这都是钟釉岭的功劳,我不抢功。” 赵思危:“你不会觉得我妇人之仁吗?” 汀窈摇摇头:“不觉得。” 走到今日,汀窈必须接受,她已经和书中的所有角色高度共情了。 她要离开,但是赵思危要永远生活在这里,帝王位置太冷了,若是张瞻活着,若是张瞻没有和他反目,那么,只要有个弟弟陪着他。 她想要留一点什么给赵思危。 “前世你如何过的?”汀窈问。 赵思危在生活,暖黄的火光照的他脸颊昏黄,“你让我追封徐菟菟后,我发现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不是我认识的‘汀窈’了,我还没搞清楚时,你就死了。” 死了?居然死了? 汀窈有点唏嘘。 也是,按照原着,她压根就不是皇后呢,没有这个命自然是坐不稳的。 赵思危掰断树枝,“我当时真的恨死你了。” “我麻木的当了五年的皇帝,突然有一日,张瞻说要见我,我过去时,是在火里面见到他的,他放了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什么?”汀窈有点意外。 “是底下的人看我对张瞻似乎不记得了,因此,就以我的名义给张瞻送了吃食,张瞻以为我要毒死他,就吃了……结果吃完后,被送给了觊觎他的樊王叔。” “张瞻死后,没过半年,小姑姑也死了,我觉得没意思,而且我一直没有子嗣,燕皇后母家又要卷土重来,我就随他们了。、”” 这个随他们的意思太多了。 “跟着再睁眼,就是和张瞻吵架,小姑姑在旁边说和。” 第62章 回忆复盘 汀窈静静的听着赵思危的话。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面,赵思危大约过得很不好,没有信任的人在身边。 “我当时看着张瞻和小姑姑的时候,我其实比起思念,更多的愤怒。” “我愤怒张瞻,我把他当弟弟养大,他反咬我一口,我瞒着你们所有人让他活下来,只是把他圈在皇陵,我好吃好喝养着他,结果最后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在我面前!” 说着,赵思危手里一用力,将一把小树枝全部掰断,丢到火里头。 汀窈则是说,“你母妃前世,也被张瞻弄到了京外囚禁,前世张瞻祖父、祖母的死和你母妃有关吗?” 赵思危本想说不是,只是刚刚经历一切,又是告诉她没准呢。 “但我们就做假设,就是你母妃干的,但是张瞻没有选择杀了娴妃,为什么呢?不外乎三个点,第一,不想和你真的撕破脸,到底娴妃是你的生母。” 赵思危心头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不能喘息,甚至有点疼。 这不就是刚刚的张瞻吗。 “第二,张瞻知道了他的皇子身份,说白了,张老太太、张老太爷只是她的收养人,若是查出来这二人本来就知道他的身份,反而是死的罪有应得,所以张瞻不敢闹大。” “第三,我觉得占比不大,是害怕连累了侯府。” 汀窈把猜测都说完,最后终结到了娴妃身上,“前世你母妃是很恨张瞻的对不对?” 赵思危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父皇遗诏写的很清楚,绝对不能杀任何一个皇子。 汀窈慢慢地说:“我也是大胆推测,这个查证是没办法了,你想想看,张瞻被你圈在皇陵,其实只要你气够,他愿意服软了,你大约还是会放过他,对不对?” 这也是汀窈的试探,她止住了话头,观察着赵思危的微表情。 赵思危说不知道。 不知道,不就是不会杀吗?汀窈心中已有了答案。 汀窈继续说:“所以了,前世你母妃害怕张瞻卷土重来未可知,但是,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却用这种方式折辱他,就是要兵不血刃。” 被帝王专门圈起来的人,只有皇帝可以杀,其他人杀了,就是和皇帝对着干。 娴妃就是靠着赵思危赢到了最后,所以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伤母子情分的事情。 “张瞻的性子是绝对受不了这种屈辱,特别是你给他这种屈辱,于他而言,被你圈起来没杀掉已经是精神伤害了,而你还想如此对他。” 赵思危摇头,立刻否认,“我没有……” 汀窈揭开锅,瞧着水开了,白气在屋子飘散,“你都说了是樊王叔,我记得你说过,张瞻小时候也是被他觊觎上了吧,我记得你讲过这事儿,是你带人去警告的樊王叔。” 说是警告,赵思危没细说,但是原着可专门耗费了笔墨,赵思危是握着刀去砍人,就是这一次维护之举,让张瞻对他死心塌地的忠心。 汀窈不敢说娴妃的坏话,但是又觉得应该点拨一点赵思危,“你有没有想过,樊王为什么会和张瞻有交涉,当时张瞻出事才十岁吧?” “还没满十岁,我十岁,。他九岁。”赵思危想起了什么,而后说:“樊王是在宫宴看到张瞻了。” “樊王那条线,当初是你母妃给我们的,你还记得吗?”汀窈前后提点赵思危,“那场宫宴是大事吗?” 赵思危心口不会跳了。 九岁。 ——你九岁那年,和小九在冒雨回来,在院子外面抓猫儿我就发现你长得有点不对劲了。 脑子里面响起了娴妃刚刚咆哮的话。 娴妃发现张瞻不对劲是他九岁,樊王看上张瞻也是他九岁,宫宴大部分都是娴妃在负责。 赵思危手中的树枝捏紧了。 若是娴妃当时真的要做任何手脚,他和张瞻都不会注意的。 汀窈见着他深思熟虑的模样,知道她已经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赵思危,你最好去问问樊王,弄不好,是你母妃在中间做了什么,比如,把张瞻送给樊王,给你换取帮助。” 这个大胆发言汀窈降低了很大的声音。 果然。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震惊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难受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痛苦100%,请玩家停止刺激角色举止,马上做出安抚!】 汀窈咬牙忍住震脑袋的疼。 赵思危心冰凉。 而后再没有说话,等着弄好吃食,汀窈就说:“你得送我回温泉庄子,我现在还不能太过暴露在人前。” 赵思危是单枪匹马回来的,若是要调动别的人来不是不能,就是麻烦,而且很容易让汀窈被人记住。 赵思危让汀窈等一等,走回暗屋里面。 张瞻就蹲在张老太爷跟前一动不动,歪着脑袋看他。 周围不见天光,只有一盏小小的灯盏,把张瞻影子映照成一团,瞧着很可怜。 “张瞻,你现在能找人送汀窈回温泉庄子吗?” 张瞻翻了半会儿,才抬起脑袋。 汀窈则是在后面,“吃点东西吧,肚子填饱了,脑子就会清醒了。” 外面风雪似乎小了点,四个人一人一碗面热乎乎的。 张瞻没动筷子,都没人动。 “吃吧。”汀窈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到张瞻碗里,“我厨艺不大好,凑合一下吧,味道还是能吃的。” 钟釉岭也把荷包蛋夹到张瞻碗里,“世子爷身子还没康复好,要好好养着,最忌讳情绪起伏太大了。” 赵思危伸手拍拍张瞻,“吃吧,没毒。” 张瞻尝了一口,而后端着碗吃的飞快。 赵思危只是给他拍着背,将他放下碗,又把自己的的推过去,“要吃饱。”又看汀窈、钟釉岭,“你们也吃,他差不多就吃两碗足够了,我不饿。” 汀窈和钟岭釉这才自己端着吃。 张瞻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给钟釉岭,吩咐了他几句。 三人对坐,汀窈主动说:“世子爷,我帮您照顾老太爷、老太太吧。” 与其让赵思危来惹张瞻烦她,不如她自己来。 “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信我,为何要吃我做的饭。”汀窈很简单的反驳,脸上带着笑意,“您哥哥也信我呢。” 张瞻表情变了下,端起茶喝了小口,目光打量跟前二人。 “知道的蛮多。” 汀窈不辩驳,“所以,世子爷也给我一个机会。” 张瞻:“我怎么不知道,你会不会用我祖父、祖母威胁我什么?” “难道说,世子爷是要做出什么,会威胁您哥哥的事吗?” “我怎么知道做的事会不会威胁我哥哥,这个威胁交给你来评判,谁知道标准呢?” “并非是交给我来评判,而是您哥哥自己也能感觉到,那么就能算。” “我哥哥能不能感觉到,我不知道?你和我哥哥才认识多久?” 左一句你哥哥,有一句我哥哥,火药味浓的赵思危都怕将他炸死。 “好了、”赵思危说,“你们两个人都别管了。” 让张瞻自己处置,汀窈会觉得他太蠢,张老太太、张老太爷是可以完全拿捏张瞻的两个人。 让汀窈处理,张瞻今晚就要炸,甚至都不会配合,他压根就不信汀窈,甚至现在八成还气他的很,弟弟这件事,汀窈居然知道的比他本人都要早。 所以,居中一下,他来处置。 一听这话,汀窈就呵了一声,果然系统的大数据分析太真了。 看似没把人给张瞻,是接受了她的意思,把张老太太、张老太爷捏在手中,实际上,就是顺张瞻的意思。 一声呵把赵思危吓得半死,他坐过去两份,张瞻就说:“就三个人,你们两个咬什么耳朵?把我祖父,祖母交给纪汀窈,成啊,不就是玩挟持人质吗,那把孟**给我如何?” 汀窈的底线就是孟**,“你敢碰她你试一试!” “你碰我祖父、祖母你也试一试?”张瞻不客气,他一时半会搞不死娴妃,还能弄不赢个纪汀窈了,那真的是十几年白干了,“不然,我还有弟妹,你也有弟妹吧?” 汀窈拍桌而起,手边茶盏都被荡出来一些茶水。 张瞻气到了人,心情好了点低头喝茶。 “干什么,你是要干什么?”赵思危拍张瞻跟前的桌子,“你这么和你以后的嫂子说话的?” “嫂子,什么嫂子,我不要这样的嫂子,你换一个。” 赵思危冷声,“那给你换成孟**好不好?” 张瞻安静了。 “你什么意思?”汀窈冷幽幽盯着赵思危。 张瞻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意思,说你不行,孟**更不行。” “你闭嘴行不行?”赵思危看张瞻,“你是吃饱了喝足了又要开始闹是吗?” 赵思危看汀窈:“没有没有,我是说孟**人很好,随随便便给皇子做正妃都是足够的。” 张瞻:“你看,他都说不出来孟**哪里好,做皇妃因为孟家是皇子们都想拉拢的存在,而不是孟**好。” “要你说,你哥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汀窈又说,“你现在是有劲了是吧?” “闭嘴!”赵思危指着张瞻,“你给我闭嘴。”又看汀窈,“他今个脑子不正常,你别和他计较。” 汀窈:…… 她果然是来加入这个家的,而且没有女主光环呢。 “今日九殿下帮了你,不管日后发生何事,世子爷也请一定记得,今日我和九殿下为你做的一切。” 张瞻摸着脑袋的伤痕,“你们纪家上次对我的无礼,就当你今日将功折罪了。” “那是徐菟菟打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反正是在你二妹铺子出的事。” “张瞻,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纪大姑娘不如让我给你脑子开个口,然后我再来骂你小肚鸡肠如何? 赵思危抹了把脸,“我看时辰差不多了,你应该去给你祖父喂药了。” 钟釉岭走的时候还熬药了,张瞻立刻起身离开。 汀窈就说:“张瞻以后你怎么处置呢?继续让他做世子爷,还是如何?” 赵思危:“既然都变成这样了,还是让他去赈灾,先走一段时间的好。” 汀窈点点头,“那赵负儿那头,你也要说清楚。” 目前得走坦诚路线,不然很容易出事。 赵思危嗯了一声,反正赵负儿已经猜出来许多了。 钟釉岭拿着戒指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外面就来了人。 钟釉岭主动说去护送。 赵思危给汀窈拢好斗篷,捂住她的手,“今日谢谢你了,我,我还代张瞻谢谢你,你的恩情张瞻会记住的,他就是嘴里贱得很,就惹得起你,所以才口无遮拦。” 汀窈摇摇头,“没关系,你想好如何和你母妃相处了吗?” 赵思危也摇摇头。 没想好。 钟釉岭催汀窈快点走了。 安排完一切,赵思危回到屋子时,暗室里面比外面暖和许多,张瞻正靠着张老太爷床边睡觉。 张瞻感觉赵思危拍了拍他,把他拎起来被放进旁边的被褥。 “睡吧,这地方隐蔽。”赵思危坐在床边。 这地方是曾经谋逆人的据点,被绞杀后一直荒废,后面被汀窈阴差阳错发现,成了他秘谋大事的地方。 这个地下室可以容纳不下百人,而且还有密道。 真不知道这种地方,居然没有被销毁。 也在前世他最后登记的时候,帮了大忙。 他都没想到还要预防一下这件事,总觉得只要有大夫在,张瞻在小心些,肯定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真是多亏了汀窈了。 整理的很好,就算是藏一段时间也无妨。 也是给了张瞻接受的时间。 张老太爷、张老太太死后,侯府的权势重新划分,张瞻本就有赈灾的功劳,跟着又恢复了皇子身份,平阳侯府显而易见,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京郊的兵权,也是默认的有他掌控。 安静当中,赵思危总算能够放松下脑子,想一想后面的事情。 赵思危确定了几件事。 第一件,张瞻不能反水 第二件,赵负儿不能和亲 第三件,汀窈不能和前世一样突然就离开他、 第63章 苟到最后我们就赢了 熟睡的张瞻在做梦。 他能明显的感觉自己是在梦里面,不然这种金碧辉煌的地方,他是绝对住不起的。 张瞻看到自己的手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为什么要喝酒? 他自从出过樊王那件件事后,在喝酒一事上就非常小心了。 跟着,张瞻就感觉自己头昏的厉害。 眼皮一张一合之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樊王。 樊王是先帝的兄弟,亲娘会来事,给了赵负苍登基很大帮助,所以被留在了京城做富贵王爷。 荤素不忌,男女皆要。 而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盯上了。 九岁差点被他得手。 眼下,张瞻只感觉完全不能动,不止,身上很热。 “兜兜转转,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下巴被挑起,跟着恶心的舌头在下巴来回,再然后是唇角。 他要挣扎,才发现手脚都被捆住。 脏手在他身上游走,他不停咒骂。 有手指贯穿进了身体。 他看见樊王埋头含住了他的前端。 樊王抱着他的腿慢慢舔舐,发出让他恶心的声音。 “今日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你敢,赵思危把我圈在这里,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对啊,他圈着你呢,我怎么能进来呢?” 樊王捏着他的小腿轻轻嘶哑,手指也在哪处无比快速的抽插。 跟着分开张瞻的双腿折叠起来,让张瞻看清楚他是如何进去的。 痛苦的声音在翻滚,樊王爽的低吼。 …… “张瞻?” “张瞻!” 赵思危被梦魇的张瞻吓得摇晃他。 张瞻嘴里反反复复是痛苦的哽咽和一声声滚。 这是梦到什么了? 梦到什么也不能继续梦下去了。 张瞻赫然睁眼,直接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盯着赵思危。 “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樊王?” 一句话,赵思危脑子裂开。 什么意思? 别说前世的张瞻这个时候回来了! 回来第一句给他说这个! 这不得杀了他! 不杀他,都要戳他几刀泄愤! 赵思危僵硬了会儿,“什么?你在说什么?” 张瞻捂着脑袋,眼底满是惊恐,“不是,我做了个梦,我梦到樊王了了,梦到我在一座宫殿里面,喝了你给我的酒,然后……” 张瞻说不出来话了,只是捂着脑袋,卷缩成一团,抱着膝头。 脑子里面浮现的是,他身无一褛,双手被捆在床头,膝窝被软红绳勾起大张开,他眼神涣散,胸口夹着银铃铛,脚腕也是铃铛,只要轻轻一动,就是声音。 然后樊王起身,跟着他对着侍卫说。 “玩去吧,别弄死了。” 生不如死! 赵思危伸手。 “别碰我!”张瞻声音尖锐。 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为什么! 张瞻睁大了眼睛,用力然后圈着膝头,“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二人的回忆都是一样的。 定格在张瞻九岁,赵思危十岁。 春日正好,适合赏花,娴妃主办了宴会。 赵思危不喜欢看花,想要出去玩,可母妃却说这些花都是世间罕见,问边上的张瞻去不去。 张瞻一向都是很给娴妃面子的,当即就点点头,这时候有宫人来送衣裳。 二人一人一套,每日去探究为何会突然给他们做新衣裳。 观花的地方已经到了不少人。 张瞻漂亮精致,不少人和他打招呼,赵思危打着哈欠靠着亭子,是不是睁眼扫一下张瞻在不在。 还在,就继续合眸。 张瞻则是和认识的伴读抓蜻蜓,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目光,回头,发现一个身着贵气的大叔正看他,甚至还朝着他走了过来。 一起的伴读黑锁:“这是樊王殿下。” 张瞻仰起头看他,脑袋被他摸了摸。 他被不少人摸过脑袋,但此刻一股让他抵触的情绪蔓延开,直到手指划动到他的脸颊时,他才退了两步,有些害怕的说,“我要去找赵九。” 张瞻飞快跑到赵思危身边,把他摇醒,“那是你皇叔吗?他摸我脑袋!” “你不像让人摸,就打开过来的手,管他是谁,有事没事摸人脑袋,有大病、”赵思危扭头看了眼樊王,“离他远点。” “他是坏人吗?” “不清楚,但是风评不好。”赵思危把她脑袋上的发带弄正,“还看吗,不看咱们吃饭去。” 张瞻拽着赵思危衣摆,扭头看了眼樊王的方向。 不见了,消失了…… “怕什么,说了罩着你就罩着你,你可是我的跟班,你能不能有点威武样子!”赵思危勾着张瞻肩头,“你看看别人家伴读,谈笑风生左右逢源,再看看你,哎……” 到入夜,宫女给了果子酒。 赵思危喝了些就头晕晕,他也喝了点,但是娴妃说,这不醉人的,一会儿就醒了,让他们二人去旁边小屋子睡觉。 的确没醉,就是有点晕乎乎,所以他就和赵思危两个人晃晃荡荡出去了。 跟着就突然嘴巴被人捂住,被人抱了起来。 他唔唔唔的挣扎,生怕有人要杀赵思危。 跟着他被丢上了马车,然后抱到了一出宅子里面。 有人进来给他洗澡换衣裳。 然后他太困了,真的就睡过去了。 他再度睁眼,是感觉有人在戳他的脸。 是樊王。 他吓得大叫,藩王却是笑得特别开心,还不停的戳他脸,好像他的叫声,让他很愉快、 跟着他爬起来,抓着枕头去打藩王。 藩王还让他用点力,他吓得半死,跳下床就要走。 门被锁起来了,樊王在朝他走过去。 张瞻只能跑。 那是他这辈子最能跑,最能躲的时候,最后瑟缩在床底下,看樊王半张脸出现,一只手伸进来,就是要将他拽出来。 “乖,小世子,来叔叔这里。” 张瞻只是拼命把自己朝着里面挤,仿佛这个床板就是他最后的盾牌。 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直觉告诉他,若是出来了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而且赵思危也说了,樊王风评不好。 张瞻吓哭了,但是一哭,樊王更加兴奋雀跃了。 张瞻瘪嘴,感觉他要过来的手,使劲去推。 就是这一推,被抓了出去。 张瞻抱着床脚,死命去蹬。 就在这时,门被破开了。 “狗东西!我的跟班你也敢碰!” 瞧着赵思危来了,张瞻哭得更加伤心欲绝了。 赵思危带着侍卫过来,跟着拔刀而去,“欺负我罩的人,我先砍死了你,再去给父皇认错!” 他说一句,拎着刀追着樊王砍过去一次。 最后樊王跑不动跌坐在地上,对着举起刀的赵思危说:“来来来,我看你敢不敢,我可是你父皇的兄弟,是你皇叔,我什么都没干呢!” 赵思危从小就是不能激,一激什么事都能给你干出来。 赵思危双手举起刀朝下狠狠一劈开。 樊王吓得大吼,刀刃正对着他裤裆。 “我也什么都没干呢,皇叔。”赵思危看他,“现在还觉得我不敢吗?” 然后,北镇抚司的过来封了樊王府,来的还有赵思负。 张瞻当时被吓傻了,就缩在门口。 不过一会儿,赵思危就大步出来,抓着他的手腕说:“回家。” 张瞻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带着赵思危快点飞走。 很久以后,张瞻才明白那一日他差点经历什么,也明白赵思危举刀杀皇亲国戚是什么下场。 他问过赵思危。 赵思危就一句,“要是被抓的是我,你来嘛?” 张瞻点头,去,肯定去,刀山火海都去。 “那不就结了,吃饭没,吃了再陪我吃一个。” ** 张瞻脑袋埋入臂弯,“你娘就是要杀我对不对。” 赵思危:“你先休息休息。” 张瞻:“就是要杀我。” 赵思危:“……” 张瞻:“她觉得我现在对你毫无作用了,真是谢谢她了,还愿意药了我,而不是……” 赵思危:“……” 张瞻:“祖父、祖母虽然没有死,但是你母妃是想连杀三人,你这些年帮扶我很多,这一次可以算了,但不会过了,若是你母妃再对侯府人做出点什么来,我就和她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才是他认识的张瞻,睚眦必报。 赵思危丢下句我出去吹吹风,就起身离开了。 ** 温泉山庄。 孟**听着窗户敲打的声音,看着回来的汀窈真是包痛哭了。 孟**呜呜呜真是哀嚎了两嗓子,抱着翻进来的汀窈,“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二婶婶,还有你妹妹都来找你,我说我还要睡觉,发了火,他们才走的。” 汀窈拍着她的背脊,说着辛苦了辛苦了,也说:“你是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孟**佯装哭泣的声音收起来,“听说昨夜侯府派人来庄子了,是什么事?” “你觉得是什么事,能让张瞻冒着风雪走了?” 孟**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答案,“开席了?提前怎么久开席?” 汀窈嗯了一声。 孟**:“那你回去做什么?” 汀窈觉得这事没什么好欺瞒的,就把她保了张老太太、张老太爷一事说了出来。 “那怎么说,张瞻就是欠了你的人情了?”孟**说完后,就摇摇头,跟着头发都着急的要立起来,“那,那后面的剧情怎么办?张瞻不是要和赵思危反目成仇吗?” 汀窈说:“系统说了,只要我们活到大结局就可以复活。” 这是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重点,就因为后面补充了剧情完成度。 “那,那这样徐菟菟怎么嫁给赵思危,赵思危如何登基啊,还有还有,我们的人物走向会不会也改变的面目全非。” 汀窈望着她,“我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怕不告诉你,以后你知道了觉得我不坦诚,告诉你了,又怕你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才不问你为什么,你的事情,我只要知情权就可以了,反正我知道,你做什么都不会伤害我的。”孟**给她暖手,搓着汀窈冰凉凉的手,“路上是不是很冷?要不要去泡个澡睡一觉?这个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汀窈嗯了一声。 孟**:“天塌下来了,也是回京之后的事情,反正我们又不是主要角色,实在不行就躲在家里面就成,苟到最后我们就赢了。” 说着,孟**有事一笑,“一开始我还觉得你有点冷血,一副这是他们的命运,都是注定好的冷漠眼神,我都不敢去帮忙,生怕让你不高兴了,你就给我说什么蝴蝶效应。” “我还是改了纪家不少事的、” “都是小事,明知道纪春和嫁过去是进火坑,你怎么可能不帮忙呢,无伤大雅,我们既然来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你无法不共情的,所以,那个狗系统大概就是想让我们留在这里吧。” 孟**给她倒茶,“你看,我们两个在这里身份都不低把,富贵一辈子挺好的。当然,要是能回去更好。” 汀窈望了她片刻。 “别管我胡乱说的话了,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孟**从她背后圈着汀窈,“咱们要一辈子做好姐妹。” “珍惜这几日的安宁吧,回去大约就变天了。” 汀窈就说。 现在,就是看雨过天晴之后,张瞻到底是十皇子,还是依旧是世子身份了。 直到第八日才算是雪小了些,奴仆飞快请出来了路,让着急回去的人先走。 汀窈是在第十日回去的。 在城门时,不少马车堵着。 汀窈、孟**趴在窗户朝外看。 就看远处张瞻穿着一身素服,和他往日的金贵装扮丝毫不同,整个人都憔悴许多。 赵思危正与他说话。 汀窈放下帘子。 看来赈灾一事是让张瞻去了,赵思危是来送行的。 回到纪家,杨氏知道侯府的事,便是又亲自上门了一次,姑娘们也累了,回去休息睡觉,。 汀窈感觉床帐被掀开。 顿时哎了一声,一睁眼就看赵思危坐在旁边,还带着一股子冷气。 “九殿下,让我睡一会儿,我认床呢。” 赵思危说:“母妃和樊王私下有往来,不知做了什么交易,母妃可以动用樊王手里的势力。” 汀窈:“你气得不是这个吧,难不成交易是把张瞻送过去,小时候的张瞻不懂事,现在的张瞻烧了他的屋子。” 赵思危说:“樊王没有儿子,母妃答应他,若是扶持我登基了,就把张瞻过继给他做儿子,再把侯府的军权都给他。” 听到兵权两个字,汀窈直接做了起来。 “樊王是不是想反?”汀窈说。 第64章 就是头疼应该怎么办才好 赵思危略微思索了下,“他若是要夺嫡,还有我父皇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汀窈说:“那樊王为何选你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书中压根没写为什么,只说设定是这样的,藩王是帮赵思危的,而且是尽心竭力。 “换一个说法,若是樊王真的是看着张瞻的面皮子了,找个差不多的不是没有。”汀窈顿了顿。 这种权贵得不到想要的,总是会去找高仿品的,但是怎么多年,京城也没传出藩王喜欢酷似张瞻容貌的人。 “那换一个说话,藩王这辈子若是给你帮衬,你还要吗?”汀窈下总结的问。 有了藩王的支持,就是有了皇亲国戚们的支持,这是很重要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赵思危还没有和张瞻撕破脸,那么去接受樊王的帮衬,定要惹恼张瞻。 汀窈想到这里不免就头疼起来。 后悔重新读档吗? 不后悔,就是头疼应该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了?”赵思危捧着她的脸,“是我最近闹着你了?” “没有。”汀窈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眼下你准备做什么,马上就是冬猎了。” “等着冬猎再说。” 那就是没有思考后路了。 “你和你母妃如何了?” “母亲气得半死不活,都不想认我这个儿子了,觉得我太蠢了,怕张瞻真的上位了。”说着娴妃,赵思危都苍老了几分下来。 汀窈安抚她,“至少知道了前世张瞻为什么那么恨你了,不是很好吗?”十有八九前世张瞻祖父、祖母的死就是娴妃的运作。 这种恨,张瞻绝对是不会和赵思危和好的。 你娘杀了我的家人,你凭什么和我称兄道弟。 赵思危:“你还记得前世冬猎发生的事情吗?” 自然记得,这是汀窈第一次接触大型宫变现场,到底谁是凶手众说纷纭,最后作者也难得明写,就说是太子那边的人。 这些都不重要,刺杀属于半成功。 赵负苍重伤生命值直线下降,只剩下最后五年了,皇帝开始摧枯拉朽,下面就开始着急了。 最急的就是太子,憋着劲对着朝政指手画脚。 跟着就是恢复十皇子身份的张瞻,反正太子不敢接手的棘手差事,和肉少的差事全部都接下来。 赵思危则是在伺候赵负苍,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当时他和赵思危都不熟悉,借着孟**出现在了赵思危的面前,让他振作起来,走出去看看。 前世二人真正的缘分,就是她自己的勇敢造就的。 因为,当时遇刺的时候赵思危就在赵负苍的旁边。 “你说……”赵思危犹豫了很久,带着惴惴不安的眼神,“前世张瞻在父皇遇刺以后的表现,是不是在帮我?” 汀窈看着他,“你是弟控吗?” 这个词汇赵思危没听过,“张瞻在你心中真的就是特别好的人吗?” “好个屁,打不得骂不得,重来一次我绝对让他被人打,才不多此一举。” 汀窈说:“那现在呢,我和张瞻吵架你帮谁?” “你和他吵什么,一巴掌给他打过去就。”说着巴掌了,汀窈问:“你不好奇,那日我为何要打张瞻吗?” 我看你们都没计较,想来不是大事。 外面有脚步声,赵思危抓着她的手亲了亲,“冬猎之前怕是都不能常来了,有什么事就让惊蛰来找我。” 汀窈说好。 柿柿敲门,说杨氏来了。 杨氏来什么? 披着外衫迎接,杨氏大概也是才睡下去又起来的模样,发髻都有些松散。 “发生什么事情了?”汀窈给他斟茶。 “你继母的表弟来了,我觉得怕是冲着你来的。” “来做什么?”汀窈问。 “能是什么?肯定是冲着你来的,难不成是纪岸芷吗?”杨氏因着纪老太太,对着汀窈要上心许多,“我看,干脆你去孟家住几日,或者,让**来家里小住吧,这妮子古灵精怪的。” 汀窈还没开口,外面如意就说:“大太太差遣人来,让姑娘去她院子呢。” 杨氏顿时握紧了手,气得牙痒,“看看,我说准了是不是。” “去告诉大太太,我舟车劳顿才回来累得很,现在怕是不能去,告诉她,等着明日我再去。” 如意就说“奴婢也是这样回的,可是……” “可是什么?”杨氏怒了,“什么继母,不来关心下孩子这几日有没有不舒服,上赶着让人去见别的外男,这是什么心思?” 杨氏起身,“好闺女,你好好睡觉,我让我的嬷嬷给你守着门。”说罢就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请安。 汀窈瞧着孙氏旁边芝兰玉树的公子哥,先给他贴上一个道貌岸然的名头。 “这是我娘家妹妹的儿子,叫做何云清。” 纪岸芷是见过这人的,他跟着孙氏回过外租家,遇到过几次这位表哥,人似乎不错,但是来这里做什么? “他如今在京城有了差事,还没找到合适的宅子,因此就先在我们家借住几日。”孙氏说。 这个侄儿算是很有出息的了,现在也入了翰林院,只要从翰林院那就是能青云直上了。 汀窈叫了一声表哥,就坐到纪岸芷身边。 何云清也不说话,端坐着喝茶,一时之间都气氛有些凝固。 孙氏:“云清,你祖母身子骨好点了吗?” 何云清含笑:“还是老毛病,入冬了就容易复发。” 孙氏点点头,“正巧了,你岸芷妹妹认识个神医,包治百病,你让他给你引荐一下。” 纪岸芷觉得多莫名其妙,“钟釉岭也不是什么见不到的人,表哥若是诚心求医,他自然会接帖子。” 她觉得孙氏是等着她说,钟釉岭是汀窈引荐的,这不就是冲着汀窈来的? 而且,何云清名声是真的干净,孙氏为什么让他来? “这不是你和钟大夫能见上面呢,等着你表哥去递帖子,在送到钟大夫手中,这一来一回耽搁多少功夫了,不如你帮帮忙,快一些。,” 这还真是举手之劳,纪岸芷嗯了一声,“我只管说一声,钟先生去不去我不负责。” 做了半刻钟,孙氏就让二人带着何云清熟悉熟悉府邸的路。 出了院子,何云清主动说,“我找得到回自己院子的路,虽不知二位表妹和姑母发生了何事,但是我真是来借住的,等着这几日找到合适的宅子,我立刻搬出去。” 汀窈、纪岸芷都还没婚配,他也没有,她其实也有点害怕姑母乱点鸳鸯。 汀窈、纪岸芷对视一眼,没有拒绝,但是都叫了身边的丫鬟送回去。 “你说,母亲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是害怕借着这边表哥,让其他不着调的表哥进来了。” 纪岸芷:“那姐姐要当心了。” 和汀窈分开后,纪岸芷则是去传话了。 钟釉岭每日都回去郊外给他的奶娘诊断,然后在回京。 纪岸芷静静坐在屋子里等着。 春琴就说:“这宅子好华丽。” “本就是皇帝赐给九殿下地皮,张瞻弄了个宅子。” 若是皇子私宅吧,这宅子一砖一瓦都是张瞻给钱的,说是张瞻的地皮吧,这地又是赵思危的。 所以这块地地方属于灰色地皮。 没人敢来查一查,但是很幽静,非常适合居住,而且离着皇城和平阳侯府都只有一刻钟的路程。 纪岸芷等得有些疲了,干脆起身到处打量起来 上次来时这里还空荡荡的,如今架子上都被摆满了。 随意捡起来一本,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批注。 字体清秀,和钟釉岭给人的感觉一样,一根清雅的竹子。 此刻竹子已经跑了进来,“你怎么突然来了,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纪岸芷回身,就看钟釉岭脏兮兮的,身上一大股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背上还有个小背篓,里面放在锄头之类的。 “我,我去找草药了,京城周围山里面还是有许多的,你不急就等我换身衣裳。” 纪岸芷:“我不着急。”她对着钟釉岭笑了笑,“你先去换身衣裳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夜去给阎罗殿打架了。” 钟釉岭换了衣裳过来,“要中午了,就留下来吃个饭吧。” 纪岸芷才惊觉她站在旁边一本书都快看完了,“好。” 钟釉岭:“是来问你奶娘的吗?现在只用按照我给的方子没人喝着就不会有事了,药材也都是简单好找的,至于银子就不用了,九殿下给了我很多。” “我今日是替我表哥来找你。”纪岸芷心中打了很多腹稿,临到头了,还是非常直接。 “你表哥?”钟釉岭笑容凝固了下。 纪岸芷嗯了一声,将何云青的事情说清楚,“你愿意去一趟吗,可以拒绝的。” 钟釉岭只是握着茶盏喝茶,纪岸芷将帖子退到他跟前,“你去吗?” 钟釉岭看了眼纪岸芷。 这个姑娘是个冷漠性子,若这位嘴里的表哥不是她很重要的人,她肯定不会专程来这里,还等了小半日,再用这种有些哀求的语气和他说话。 外面小厮说饭菜好了,是就在前厅说,还是去旁边暖阁。 纪岸芷说:“去旁边吧,这里怪冷的。” 屋子里面都没上炭盆,这里也不是钟釉岭一贯见客的地方,算是他的书房了,这些古籍金贵,钟釉岭害怕弄坏了,烧坏了,就不用的,就算是冷,也是抱个汤婆子。 纪岸芷起身,“怎么了?” 钟釉岭跟着她身边,才说:“怕是现在不能去,最近在给徐家姑娘,和张世子哪头配药,冬猎九殿下举荐了我随着去,我得去太医院——” “那就不去了。”纪岸芷温声,“很忙我们就不去了,你又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你很多。” 桌子上都是些江南小菜,吃着别有一番风味,纪岸芷突然说:“我此前去给大姐姐选首饰,看上了两根簪子。” 钟釉岭没心情吃,还是露出笑意,“纪二姑娘的眼光一向都是好的。” 看看从她铺子走出来的姑娘就知道了。 纪岸芷摸出个盒子,有些局促的打开,但她一贯冷着脸,倒是没让钟釉岭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钟釉岭看了小许,“这好像是男子用的。” “对。” 钟釉岭就想到了她说的表哥,“既是去翰林院办差,那就清雅些的好,这根白玉的不错。” 就是一根很简单的,甚至没有多余雕刻的,只是玉质很不错。 纪岸芷,“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根碧玉的,我见你喜欢穿绿衣裳。” 钟釉岭还沉浸在排山倒海的难受中,“因为张世子讨厌我,不小心和他衣裳了,他眼睛都能喷火,我见他没绿衣裳,所以我才让人多做了几件。” “你和张瞻不一样,张瞻很高傲,而你平静近人。” 钟釉岭眨眨眼,反应过来了刚刚的话,“是送给我的?” 纪岸芷点点头,“谢谢你费心给我奶娘诊治。” 钟釉岭拿着白玉簪很喜欢,但是听着她嘴里的话,心中又有点难过。 也是,京城好多人家的谢礼都很金贵。 “我没有送给过别的男子簪子。”纪岸芷正色说。 钟釉岭心中响起惊涛骇浪,而后他被浪拍死了。 纪岸芷主动给他夹菜,“不然两根你都留下,换着戴吧,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置。” 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怎么藏的,就怕被翻出来了。 杨氏掌了中馈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院子清了一次,给所有人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她当时把簪子藏在怀中,真是紧张死了。 钟釉岭看她,“我只是一个乡野大夫。” “你以后不会只是个乡野大夫。”纪岸芷说。 她有信心。 赵思危只要起来了,钟釉岭自然身份不会低的。 而且,她会做生意,钟釉岭会治病,日子不会差的。 钟釉岭盯着纪岸芷,藏着心中的话绝对可以说了,“我其实很仰慕纪二姑娘,” “京城仰慕我的男子很多。” “可我觉得你不一样。” “吃饭吧,钟釉岭。” “何表哥家,你不想去就不去。” “我和他没关系,这点你记住就成。” 第65章 赵思危眼神古怪的盯着汀窈 转眼就到了冬猎。 京城今年冬日特别冷,猎场外都是大雪纷飞。 汀窈,孟**手拉手散步。 孟**心情美美哒,上前几步,瞧着层层叠叠的山,还有落雪,“瞧瞧这雪,多漂亮,咱们去不起哈尔滨,这里一样看,” 汀窈被她逗笑,孟**回头抓着雪球砸她,“别愁眉苦脸的,咱们开心点。” 二人都知道,这次的冬猎是一切坏局面的开始。 更别说,汀窈还把造成张瞻黑化不可逆战的两个重要角色小命保住了,那么,这次的冬猎就更有看点了。 “慌什么,我们就是小角色,咱们就只管看戏就成。”孟**看不和她玩的汀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汀窈嗯了一声,朝她走过,然后手里藏着的雪团子砸到她后脖,“让你砸我!” 孟**冰的呲牙。 打闹回去,就听着人议论,张瞻,赵负思都回来了。 孟**跟着去凑,和汀窈说:“你说***和张瞻是不是私下结盟了?还是别的?” 剧情已未知,汀窈无法判断。 只不过,汀窈看到了一个人。 樊王。 这个人,这辈子,又会是什么走向呢? 晚间设宴,汀窈,孟**坐在一起,似乎都在期待即将发生的事。 汀窈觉得发生的可能性有,但是赵思危不会让赵负苍受伤了。 赵负苍身边的侍卫都多了许多。 张瞻因着还在丁忧,因此一身素服静静坐在赵思危旁边,瞧着很是憔悴,赵思危一颗心则是都是赵负苍身上。 酒过三巡,赵负苍突然就说起来了张瞻赈灾一事。 很圆满。 “眼下户部郎中一职空缺,张瞻我看你就去补上吧。” 户部可是管银子的,郎中也是正四品的官职了,还是皇帝钦点,绝对不会被怠慢的。 张瞻拱手正要谢恩,突然樊王说了个不妥,“皇兄这不是为难人吗,这孩子祖父、祖母才过世,还伤心着呢,这时候给人找事做,岂不是不体恤?” 张瞻本就厌恶藩王,想着那夜梦恨不得给他砍成人肉炸,“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侯府都是有陛下体恤,才有今日,祖父在世时,就告诉了我多次,多为社稷百姓做事。” 赵负儿抬手扇了扇,“皇叔这莫不是喝多了,好端端的,怎么关起来户部的事了,我没记得您和户部有什么往来。” 樊王:“我也就是觉得你父皇不体恤人罢了,不然给张瞻换个闲差。” 赵负苍觉得樊王的话有那么一点道理,再看张瞻真是消瘦了许多,更是怜惜了。 雪灾的折子一来,群臣没有一个敢出来办差的,只有张瞻站了出来,甚至当着他的面给出了赈灾条款和下放要求。 连着祖父、祖母头七都没有过,便是走了。 “父皇。”赵思危也开口了,他眼光如刀落到樊王身上,警告他闭嘴。 赵负苍自记得答应儿子的事,给张瞻个好官职了,否则他在平阳侯府里面真是要举步维艰,若是他不答应,他立刻拖着包袱,带着那只猫出宫投奔。 张瞻的确是个不可多得人才,而且还是他看着长大的,上次的事,每个人都有责任,索性没有弄出人命,也就草草收场了。 赵负苍说:“就户部侍郎吧。”他看樊王,还是多嘴了一句,“怎么,你有更好的位置?” 樊王思索了下,“兵部不是缺个侍郎吗,人才要用在兵刃上,眼下都还在打着呢,虽然已经是收尾,到底收尾了,才是正要人帮忙的时候。” 侍郎是正三品,比郎中高一品。 兵部不少人有不少人都是樊王曾经的旧部,樊王虽然眼下不理朝政,但是他若是想知道了,顷刻间就会有无数人上去告诉他。 赵负苍看向樊王。 这不是在商议张瞻的官职,而是很赤裸裸的说,把张瞻交给他处置。 赵负苍洞若明火,但,到底是帝王了,得罪人,特别是得罪将他扶持皇位的人,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所以。 “张瞻,你觉得呢?” 是让张瞻自己选了。 张瞻答案只有一个:“户部吧。” 藩王放下茶盏哼了一声。 赵思负抬抬手,让张瞻起身落座。 汀窈收回目光,就听着孟**问,“那张瞻现在还是侯府的世子,他就要丁忧三年呢。” 平阳侯府给不了张瞻多大的支持,毕竟还有续弦的孩子们。 那么,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 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是燕皇后。 歌舞停下。 所有人行礼。 燕皇后对着赵负苍行礼,“陛下,刚刚臣妾发现了歹人,本说处置了,结果那人说认识臣妾身边的念儿,念儿去看回来告诉臣妾,哪个人是曾经娴妃的宫婢,这人当年是死了,这突然就活了过来……” 免费的皇室八卦一起头,所有人都安静了。 赵负苍:“怎么又扯到了娴妃,皇后不是身子骨不舒服,今日不来吗,怎么来就说胡话?” “还请陛下移步。” 赵负苍冷眸,到底看着燕皇后无比严肃的份上,给了一国之母这个面子。 赵负苍、燕皇后出去,负责安排的太子赵思淙主动承担了主人公的责任,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他还不忘给张瞻敬酒,“恭喜张世子了。” 张瞻回敬一杯,“多谢太子栽培了。” 赵思淙:“以前的事我们既往不咎,今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汀窈,孟**瞧着有人进来,把赵思危、张瞻请出去。 跟着,半刻钟后,又有人被请到了旁边。 旁边的帐子中。 几个被叫来的人,听着燕皇后的话,再看张瞻的脸,都是清一色的摇头。 “那位宫婢按摩厉害,给臣服推拿了几次,这困扰多年的疼就好了,这种事本就是隔得近,并未觉得张世子和那位宫婢相似。” 张瞻跪在最中间,也仰起头看赵负苍。 赵思危也跟着跪下,“这太过匪夷所思,还请父皇……” 赵思负让人官眷都下去,“今日的事,朕不希望在京城任何地方听到。” 人一走,燕皇后已经急不可耐,“陛下,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娴妃心思歹毒,若张瞻真是皇室血脉,那侯府原本的血脉,也是娴妃害死的!” 赵思危没想到张瞻这辈子的身份,会被燕皇后直接捅出来。 而且还是以一种谁都不得好的方式。 说那位宫婢洛珠是娴妃专门弄到宫里,来帮她邀宠的,娴妃有孕后,就常常让洛珠代为侍寝,而后又怕自己肚子里不是皇子,所以准备让洛珠也怀上一个,如此都是皇室血脉,总有一个人肚子里面是儿子。 没曾想,娴妃确定了自己是儿子后,就要杀了洛珠,洛珠被皇帝保住,但是要她喝下打胎药,这事儿就过了。 结果洛珠恨了娴妃,给娴妃下了手,娴妃怀孕不能杀人要为肚子的孩子积德行善,所以就把洛珠送到了皇室别院做差事。 洛珠结识张睿泽的原配夫人蒋婉,洛珠告知了真相,惹得蒋婉心疼,想要帮忙保住,就设计了洛珠假死,但是很快,张睿泽的有孕外室出现了,跟着蒋婉一起庄子生产。 赵思危本还质疑燕皇后添油加醋,但是瞧着赵思负眼神越发不对劲,隐隐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是这样,张瞻是不被允许生下来的皇子,而娴妃更是毒妇,皇后身为这种身份的宫婢的死却没有落实清楚,也有追责,而他,而他就是个大冤种。 赵负苍盯着张瞻的脸看了很久,而后摇摇头,“光看脸,哪里看得出来。” 这句话是承认,他和洛珠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滴血查验呢?”燕皇后就说。 赵负苍拂袖,“皇后,朕看你是疯魔了,这些多少年的旧事拿到现在来说,朕今日不过就给了张瞻一个郎中,你就跳出来了,若是以后点他入内阁了,你岂不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赵负苍说罢,就走了出去,“这件事休要再提!” 燕皇后气得半死,盯着跪地上的两个人,“我知道你就是,你这个不被皇室承认的杂|种。”又瞪着赵思危,“你娘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让自己好友来做宫婢,陪她困在皇城就算了,还有把人送给陛下!” “皇后娘娘再说什么,我听不懂。”赵思危站了起来,抬手把还跪着的张瞻拉起来,“皇后娘娘不走,我们走。” 赵思危说着,就拉着人离开。 张瞻思绪还停留在刚刚赵负思看他的眼神。 复杂的打量,犹豫的凝视,怀疑的探究。 根本就不想提“十皇子”或者“十公主”存在的事。 这种皇帝多无用,若是真的心疼他的亲娘,为何不留下他们,要让他们被送走呢? 赵思危则是觉得诡异。 唯一的区别,前世是赵负儿在金銮殿戳破的,当时赵负苍只是愣了下,盯着张瞻看了片刻,就忍下了他。 如今关起门来了,摆明是提都不想提这件事。 张瞻声音冷幽幽,“你这爹今晚估计不会睡觉了,估计要想一晚上,认我还是不认我。” 赵思危:“你还回宴会吗?” 张瞻指着某处,“真当本世子是吓的吗!纪浮光,你头冠上的宝石比天上的星星都要闪!” 躲在远处听八卦的三人,都是诶了一声,只能走了出来。 纪浮光最怂,“我,我想起来我娘找我有事,我先走,先走了!” 孟**反正和赵思危熟悉,大姐姐虽然姓纪,一是孟**的好友,而来,两个大老爷们干嘛和个女的斤斤计较,所以,他很没有义气的跑了。 “都听到什么了”赵思危问。 孟**:“就是出来溜达溜达,里面闷得很,听到什么,这里能听到什么,” “看着点什么,想法设法的问问总是能拼出来。”张瞻不客气。 孟**还记着上次张瞻赢钱的事,想说什么,但是又想起他才没有了“祖父,祖母”若是他今日顶撞,冒犯,指不定要给孟家惹祸端。 再则,她是很清楚张瞻的身份地位的。 “送二位回去吧。”赵思危主动说,“纪大姑娘请吧。” “那就谢谢九殿下了。”汀窈上前。 四个人,两个前,两个后走着,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各说各的。 赵思危和汀窈说:“刺杀没成。” 汀窈:“还没到最后一日,不要掉以轻心,今年你母妃为何没来。” 赵思危,“气的头疼,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吵了!”他回头看你一句,我一嘴的张瞻、孟**,“以前你们两个不是挺客气的吗?” 张瞻,“她先说我伪君子。” 赵思危:“你几岁了?和孟**计较什么?” “她说我和汀窈牌品不好。”孟**对张瞻的滤镜最近一直都在下降,“你分明是出老千!” 汀窈拉着孟**,“这叫绝对实力面前,运气一文不值,好了,是我们输了,以后咱们不打牌了。” 孟**对着张瞻哼了一声,拽着汀窈嘀咕,“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好像要把你破开一样,可吓人了,我问她看什么,她看了我一眼,让我看好脚下的路。” 汀窈看了眼张瞻。 这小子说话一直都很有道理,怎么突然就开始和孟**呛嘴起来了。 张瞻则是想着赵思危对拉拢孟家一事,表示不能再走极端,那他就要好好疏远下孟**了。 他也是下了功夫,离京的时候让人查了查孟**。 知道她喜欢什么,要如何惹她烦就很简单了。 就说纪汀窈的不好就成了。 “离樊王远一点。”赵思危说。 张瞻没说话,就盯着纪汀窈看,又问,“你真要他给我做嫂子?” “不好吗?” “哪里好?” 赵思危:…… 张瞻:“但是能走到你面前来,还是有点心计的,你真的不确定,她是图谋你什么吗,否则,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接近你?” 赵思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张瞻看他愣住,打了个响指吹了吹,“别到时候人东西图上走人了,你还傻兮兮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见着赵思危不说话,张瞻回头,就看赵思危眼神古怪的盯着汀窈。 第66章 是在找死吗? 张瞻拍拍他肩头,被他严肃的神色吓到了下,让他不要紧张,调笑着说:“我说着玩儿的,她应该是想要救她祖母,所以才接近你,这样钟釉岭才能去。” 不然他是想不到汀窈有什么值得去接近赵思危的。 纪汀窈一个没权没势的姑娘,做什么去和徐菟菟抢心上人? 是在找死吗? 但是这种蓄意接近赵思危到底是如何看的,他有点好奇,但是有不敢问。 赵思危对纪汀窈的在乎,让他觉得,要是他真说的纪汀窈不高兴了,赵思危可能会真的给他一耳巴子。 赵思危突然问,“你查过汀窈吗?” “废话。”张瞻说。 这种横空跳出来,把赵思危迷得五迷三道的存在,他能不好奇,他能不去好好查查。 要是放任听之任之,指不定要出什么天大的乱子。 赵思危问:“查到的东西呢?” 张瞻点了的脑子,表示在这里。 不过,心中也有些好奇。 原来赵思危对纪汀窈不是完全信任。 赵思危扬了扬下巴,表示说给我听听看。 张瞻耸耸肩。 “没什么好说的,母亲早死,跟着祖母身边生活,在某次跟着纪老太太去孟家玩时,帮了孟**一把,成了好朋友,孟**没什么心眼,你应该比我清楚。” “跟着就靠着孟**可以在京城某些宴会进进出出,至于人,很低调,没和谁发生什么往来,至于婚事也没人过问。” 赵思危给他个白眼。 这有什么,随便找个人打听都能知道。 张瞻却说:“但我觉得,这人不简单。” 张瞻望着汀窈,眼神很漠然,“到底是纪岸芷的姐姐,而且模样不差,又是嫡长女,怎么会没有人家看上呢,这里头肯定是她自己知道进退。” 他总结了下对纪汀窈的看法,“她是个有主意的人。” 跟着,张瞻看着赵思危,“然后,就看上你了,至于你们两个是如何看对眼的,我就很好奇了。” 赵思危思忖起来了。 这和他记忆中的汀窈一点也不像。 他前世的确是因为孟**才认识汀窈的,但是从第一面开始,汀窈给她的感觉就是努力的和周围人弄好关系。 若是按照张瞻的情报而言,汀窈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杀到他跟前来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个失去一切的皇子了。 汀窈这种时候来接近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甚至还会把自己赔进来。 到底是什么让汀窈不顾一切选择他呢? 赵思危看叽叽喳喳的二人,转身扭头离开。 张瞻在赵思危,和汀窈之中犹豫了下,迈步走了过去。 “九殿下还有事,我送二位回去吧。” 汀窈有点怵如今的张瞻,现在他可是赵思危心中的宝贝弟弟,最是顺着的存在。 “已经到了,就几步路了,就不劳烦张世子费心了。” 孟**也说:“对,不劳烦张世子了,我们自己会走,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们远一点。”她拽着汀窈后退几步。 张瞻眼底都是无奈笑意。 他怎么觉得,这二人如今很怕他。 此前在他跟前都是非常尊敬客气的。 “那就不送了。”张瞻也不强求。 汀窈被孟**带走,小声说:“你是不是变化太多了,你不会在玩什么欲擒故纵吧。” 这要是此前的孟**,在听着张瞻说这句话时,肯定就蹦跶上去了。 “放屁呢你,这人就是只可远观不可近摸,我已经蠢了一次,你认为我还蠢第二次吗?”孟**气得半死,“倒是你,你和赵思危到底是什么关系?” 汀窈脸不红心不跳的给出说辞,“这不是剧情出现问题了吗,所以借着钟釉岭帮忙,在九殿下面前混了个眼熟。” 汀窈总是觉得,要是在这样下去,孟**自己都能猜出来可能发生了什么。 那到时候怎么办呢? “你说说,钟釉岭是赵思危什么人吗?”孟**并没有猜到闺蜜在想什么。 她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又说:“书上写的赵思危对徐菟菟情亲深似海,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瞧着,赵思危对谁都比对徐菟菟态度好呢?” 真是好奇怪。 真好可怕。 汀窈赶忙去捂住她的嘴,“算我求你了,闭嘴吧,一会儿又被听了去,是要出大乱子的!” 她左右瞧了瞧,生怕张瞻听到,好在张瞻已经离开了。 孟**哼了一声。 又突然说,“那你说这场冬猎后面又会发生什么呢?” “不清楚。” 汀窈很诚实,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原着拉开巨大差别了,只有先沉淀一段时间在看看。 但是,若是赵负苍没有被刺杀,那么,剧情就会延长了。 他不是要死了,就不会激化夺嫡的矛盾和纷争。 顺下来,这其实比张瞻没有成为皇子还要可怖。 张瞻成不成为皇子,都可以干预夺嫡。 除非是他自己登基能活命,否则都是未定数。 “我们要不要干预一下?”孟**突然说。 汀窈:“你想要如何干预?” 孟**鼓着腮帮子思索了会,才慢慢悠悠说:“无非就两条线,干预一下男主的感情线,比如,让他和徐菟菟有点进展。” “第二,干预一下事业线……” 汀窈在等她比如。 这个时候的事业线,就是让赵负苍出事。 但是现在太困难了。 这是刺杀,是要株连九族的。 “罢了,来都来了,咱们就好好玩一次。”汀窈就说, 天知道下一次的冬猎会是什么样子的。 孟**也非常赞同这句话,嗯嗯的点头,“那咱们明日去骑马吧,怎么样?” “可以。”汀窈点点头。 另一头,张瞻追上到了湖边发神的赵思危。 赵思危看他从坡上跑下来,“鬼给你追来了,慢点!” 真是梦,前世这个时候,张瞻已经不理他了,看来都是延误和嫌弃了。 张瞻心情不错,“怎么了?”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打水漂。 赵思危看他还挺有闲情雅致,不禁都被逗笑了。 “你哪里来的闲情雅致玩儿?燕皇后都打你脸上来了?” “陛下不信她能怎么办?”张瞻蹲在湖边,捡着石头拎着手中玩,“我亲娘到底多漂亮?我居然是丢了她的人?” “若是不丢人,你觉得你长得大吗?”赵思危扫他一眼。 那张画像他还记得。 他反正是想不到张瞻脸色,他怀疑画画的人收钱了。 张瞻朝着湖里打,欸了一声,叫赵思危,“你说太子知道这事儿吗?不知道我干脆去妖言惑众一下。” 赵思危想到了汀窈以前说的。 超绝心态。 似乎是讽刺他,现在用在张瞻身上很有用。 “你就祈祷燕皇后不要乱说。” “乱说反正不是我倒霉,到时候真的炸出来知道当年真相还活着的人,不是给他儿子树敌吗?到时候,就不是我想不想做你弟弟的事了,是大势都要给我一波富贵。” “话说,你现在到底是如何想的?” 赵思危哼笑了一声。 张瞻说:“你争一争吧,如何?” 他是真的看不下去赵思危浑浑噩噩的样子了。 就知道藏拙,分明是个厉害的不行的皇子。 “不然以后我肯定会被杀死的,燕皇后不会让我活着的,侯府我也不敢奢求什么爵位了,但是我能劝父亲支持你,如何?” 赵思危不说话。 现在还没有到表态的时候。 “你不去多嫡,现在也没有路走了,太子算什么。” 赵思危告诉他有什么,“太子后面有个燕家。” “白家也不弱吧?”张瞻笑笑,蹲着湖边看赵思危,“或者不然,你就把孟**娶了,你现在需要一门不错的姻亲来帮衬,不然,把我侯府的妹妹娶了一样、” 赵思危不客气的说:“我看你压根不是让我去争抢,是想让我封王吧?” 张瞻心思被戳破也不藏着。 赵思危要是眼下不想夺嫡,那么最好的保全自己的方式,就是封王。 “赵思淙是太子,你是皇子,虽然是兄弟,但是他地位高于你太多了,但你若是封了亲王,就算是平起平坐了。” 但是封王的要求,是要成婚,才能搬出大内。 所以,赵思危得成婚。 而且此前赵负苍已经在给他选妃了。 只是一连着出了很多事,才耽搁了。 “你在大内和你娘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 这话张瞻说的很小声。 见着赵思危过来的眼神,“你还指望我和她好好相处吗?不可能了。” 若不是纪汀窈给钟釉岭送信,他现在已经只能抱着两个牌位叫祖父祖母了! “难不成你还觉得,我能和她握手言和。” “我没疯。”赵思危做不出这种刺激张瞻背刺他的事情。 “慌什么呢,这才哪到哪,眼光放长远一点。” 张瞻:…… 还不慌? 真是佛爷了,真是佛的很。 “那你在等什么?” “等着选妃。” 张瞻更是无话可说,沉默许久,“那你还是求你娘去吧。” 赵思危:“这几日你跟着我。” 怕燕皇后做出什么。 耳边有声音,二人都抬眸去看。 樊王。 怎么会是这个狗东西? 张瞻一下就想起了那场梦,顿时退后了两步。 赵思危眸光露出锋利,主动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王叔有何贵干?” 前世他对樊王是真的感激,结果后面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 “瞧着这里风景不错,所以来看看。”樊王说,“你和张瞻关系真是不错,连着更高的官位置都不要,要你给他讨要来的。” 他的目光依次落到赵思危、张瞻脑袋上,“张世子颇为不给本王面子,是本王哪里得罪你了吗?” 赵思危上前一步,挡住他看张瞻的目光。 “王叔说什么,我听不懂,张瞻本就是两榜进士,一直没有授予官职,这次赈灾有功,当之无愧啊。” 张瞻可是榜眼呢。 就是因着不想得罪太子,才没有去翰林院任职。 不过父皇当年就允诺了,等着日后定然会给张瞻一个官职。 他不过是提醒了一下键忘的父皇罢了。 赵思危反问:“怎么,张瞻是是何处得罪王叔了吗?应该没有吧。” “思危啊,你知道你现在最缺什么吗?” 赵思危当做听不懂,哼笑一声。 “最缺瞌睡,最近累得很,我先回去睡觉了,王叔自己看风景吧。” 说着,他叫了一声张瞻。 “听闻张世子——” “都是听闻了,都是假的。”赵思危打断樊王的话。 张瞻跟了上去,对着樊王真是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脏得很。 “你说,樊王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张瞻突然问。 “我怎么知道。”赵思危脚步一顿,“樊王为什么没有孩子?” “你问我?我问鬼呢,我可不想去查他的事,你自己请便,我要回去了。” 赵思危:“父皇对樊王很信任,若是他委托樊王来查你,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张瞻:…… “你不要吓我。” 赵思危:“我就是思考了一下有这种可能,但是父皇应该蠢成这样,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没有。”张瞻说。 赵思危:“你想当皇子吗?” 张瞻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句话。 “没想法。”张瞻很果断的开口,“怎么,你觉得我会成为你的威胁?” 赵思危看他,“你要是想做皇帝,我可以帮你。” 张瞻怔住, 赵思危:“认真的,你可以想一想。” 张瞻:“我疯了,这皇子有什么好做的,运气好去封地,运气不好死在京城。” “你都知道了,还劝我。” 二人不再说话。 “小姑姑多久回来?” 张瞻:“这两日就会道,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吓人,就是不知道直接说出来,陛下会如何处置了。” “到底不是徐国公做的。” 张瞻:“要是你想,也多的是办法。” 赵思危:‘徐国公不是坏人。’ 张瞻:“那你就做不成好人。” 赵思危并未走,也没地方让他走。 要么出去吹冷风,要么在这里坐着,不然就是去里面吵张老太太、张老太爷。 赵思危也很累了,靠在床边合眸。很久后,张瞻靠了过来,能感觉他在颤。 第67章 这次都要让他死在猎场里面。 次日小雪,并未影响众人心情,又先结伴去林子溜达看场地,顺带练练手的,也有成群结队去周围溜达看景色的,还有些人去温泉庄子泡澡了,剩下的人不是去骑马,就是去射箭了。 毕竟三日后就要进林子打猎了,谁不想赵负苍跟前名正言顺冒个头呢。 都知道第一是太子赵思淙,至于第二年年都在换人,所以这第二就成了所有人争抢的香饽饽了。 汀窈本和孟**约了骑马,听着纪浮光说射箭那边有彩头就想来看看。 精通骑射的女子不多,所以姑娘们换成了比较简单的投壶,彩头都是大内出。 孟**看上了一条珊瑚手链。 孟钦墩是被叫来帮忙的,发现对面有个公子哥特厉害,便是叫人去抓纪浮光来。 姑娘们可以找人帮忙,一直都是默许的。 汀窈盯着那位被人簇拥的公子哥许久,耳边才响起来了一道声音。 “那是樊王人的干儿子,叫做许如常。” 回头看,是钟釉岭来了。 “九殿下带着张世子去看围猎的布防了,一会儿也要过来,怕纪大姑娘有要帮衬的,让我来看看。” 钟釉岭有点抱歉,“我下针挺准的,投壶不行。” 又顿了顿,再说:“九殿下应该玩得不错,一会儿他来了,让孟姑娘叫他帮忙就好。” 汀窈点点头。 目光落到许如常脸上。 人没见过,名字听过,是樊王的左膀右臂,前世在樊王嘴里很高频率出现的名字。 不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辈子居然能见到。 所以,樊王让他来这里做什么? 纪浮光来了当没来,依旧被许如常压得死死的。 现在已经不是珊瑚手链的问题了,是男子汉尊严的问题了。 孟**怕惹出事,“许公子如此想要,恐怕是真喜欢,我是觉得好看而已,墩儿,浮光差不多了,别太较劲了。” 许如常桀骜,“怎么,是输不起吗?” 汀窈开口回击,“不,就是想要看看,谁能让许公子如此拼命了。” “我看纪大姑娘很漂亮,就是打算赢给你的呢。” 汀窈冷脸。 这种调戏的话,是要毁她名声。 孟**呸了一声,“稀罕你送,又不是买不起。” 纪浮光在旁边不知听钟釉岭说了什么,就说:“还没玩到最后呢,听说许公子射箭厉害,咱们比这个如何?” 许如常没在怕的,“成啊,不过这投壶的彩头,你能让变成射箭的彩头了?得了,等我赢了,再拿出来做射箭的彩头吧。” 纪浮光:“慌什么?左右不过去说说的事,出来玩就是个乐子,如何不能。” 汀窈拉着孟**已经看明白了, 射箭场在外面,赵思危回来就能瞧着,就能更快地来帮忙。 到了射箭场。 许如常才是如鱼得水,反倒是纪浮光五次只有三次中了。 “要不要换人?”许如常说, 钟釉岭说:“我来吧。” 许如常上下打量钟釉岭,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是鄙夷的眼神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钟釉岭自然是不能的,但是他的目光已经看到回来的赵思危了。 “九殿下。” 赵思危已经下马,身后跟着的张瞻倒是更快开口,“钟大夫怎么了?会射箭了?我瞧瞧呢。” “帮忙呢,但樊王的干儿子太能耐,我手都在抖呢。” 这下围观的人是看明白了,钟釉岭是要赵思危来帮忙了。 不过,本来二人此前就有点风言风语的,汀窈觉得不妥当,这时候这种传闻在落到赵负苍耳朵里面,钟釉岭绝对要出事。 一听到藩王,张瞻脸色泛起阴戾。 孟**看不见,叫嚣说:“还欺负我和汀窈,这要是输了,他就要拿着彩头说是给我家汀窈的,敢不赢吗?” 张瞻突然开口,“既是彩头,就都赢,这东西瞧着稀罕,本世子也想要。”他招手让人拿弓箭来,“许公子不会介意吧?” 许如常拱手,“见过张世子,怎么会呢,刚刚已经走了五轮了,世子是自己来五箭,还是九殿下帮您呢?” 自然是赵思危帮了。 五发红心,和许如常持平。 只要不是落在许如常的手里,落到谁手中都可以。 跟着两轮,运气都不错,三方人都中了红心。 许如常突然抓了三支箭在手中,拉弓瞄准,而后同时中了三个箭靶子。 汀窈这边的文人,明显不是不能的。 汀窈觉得赵思危肯定是没问题,只是,这个时候,他功夫好的名声是不存在的。 若是这时候露出来来—— 汀窈的思索被张瞻一嗓子叫没有。 “磨蹭什么,一支一支射中了,到时候让裁定的人选谁赢就是。” 这句话,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但是,的确是行得通。 赵思危拿起一支箭,对着靶子,跟前嗖的一声。 直接将许如常射在靶子上的箭一分为二打下来,自己中了靶心。 跟着,第二箭如法炮制。 第三箭到没有,和许如常一起中了红心。 是给许如常留点颜面的意思。 “九殿下居然如此厉害。”许如常拱手,甘拜下风,“以后有机会在切磋了。” 宫人端着盘子,倒是机灵,直接落到张瞻手边,“恭喜张世子了。” 张瞻抓着红珊瑚手链看了看,脑子里想了想,有哪位权贵喜欢着东西。 人都慢慢散去,汀窈主动上前,“九殿下,这东西可以换给我们吗。” 纪浮光抓着一把赢来的彩头上前,“九殿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孟钦墩也说:“能给我们吗?” 赵思危:“张瞻,换一个吧。” 张瞻回神,“凭什么?” 汀窈、纪浮光、孟钦墩:…… 赵思危扫了眼纪浮光手里的彩头,抓了块玉料,“张瞻,你不是想要个玉章吗,这料子不错。”说着,就要拿过来。 张瞻肯定不喜欢这东西,不过是因为许如常是樊王的干儿子,所以心中不爽。 再说了,他赢的,这彩头怎么处置,是他说了算。 张瞻不配合,抓着死死的。 “纪大姑娘喜欢?” 汀窈是想要给孟**争取下,“张世子愿意割爱吗?” “你撒谎,你压根就没有这种首饰。”张瞻很直接,“要人帮忙,一句实话都没有,这可不好。” 张瞻说着,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朝着孟**抛了过去。 孟**吓了一跳,还是接住了。 “不管此前我哪里惹了二位,反正不管如何,这东西收了,二位就对我恨意少些,别再突然来给我一耳巴子了。” 说完,张瞻刀了一眼赵思危,自个扭头走了。 赵思危给钟釉岭使眼色,“去看看他,刚刚摔了一跤。” 钟釉岭急忙跟上去,叫着世子爷、世子爷。 奈何张瞻很不喜欢他,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都跑起来了。 汀窈被逗笑。 “张瞻最近心情不好,别和他计较了。”赵思危和孟**说,“都说到这里了,你们那日为什么打他?” 孟**:“我说我喜欢张瞻,汀窈就给了我一耳巴子,问我清醒了没有,张瞻骂汀窈疯婆子,我气不过,就给了他一下。” 赵思危:???? 汀窈:!!!! 孟钦墩:…… 姐姐,咱们不是说话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吗? 纪浮光捂嘴,觉得这个热闹有点精彩。 赵思危明显不信,“认真的?你的意思是,张瞻维护你,骂了纪大姑娘?” 孟**说不是呀,“他是吐槽汀窈当时哪个举动,是疯子,我就气不过了。” 赵思危沉默下来,然后说,“都不要拿出去说。” 众人都点点头。 “二姐姐!”纪岸芷声音传来,“你,你外祖家来了!” 纪岸芷看着还有赵思危,“九殿下,您小姑姑也回来了!” ** 汀窈面对白家人是有些忐忑和陌生的。 上辈子白家人,对她只有信任,甚至都不多问。 “汀窈,你长得和你母亲一样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汀窈看跟前的男人,自然认得,是白朗宁,她的舅舅。 “我是你舅舅。”白朗宁说,“这是你外祖父,这是你大舅舅。” 大舅舅白朗森,外祖父白国周都目带期许的望着汀窈。 这些年,他们不是没和纪家联系过,都是可恶的孙氏赶走了,甚至送进去的东西有没有到汀窈手中都不知道。 汀窈行礼,依次见礼,才说:“祖母早有提过,只是前些年,祖母身子骨不好,我也不敢得罪大太太,才让白家外祖家觉得我不想认你们,不是的……” 汀窈说着直接跪了下来。 白朗林抓着汀窈,“一家子说这些,咱们也知道你肯定不会不认我们的,这不是专门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你,别怕,咱们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这次回去,你在纪家住得不好,就来白家玩,你弟弟们可想有个姐姐呢!” 汀窈走到白周国跟前,“外祖父,听祖母说,您此前受伤了,可好点了吗?” 白周国看着水灵灵的外孙女,什么头晕脑旋都没有了,“你祖母乱说的,外祖父好的很呢。” 赵负儿的声音响起,“白老将军,随我一起去见见陛下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路过救了我。” 汀窈看被赵思危,张瞻搀着的赵负儿,见她身上脏兮兮的,手上都还有伤口。 白周国摸了摸汀窈的脑袋,“晚些时候咱们说说话,现在祖父还有些事要去办了。” 汀窈嗯了一声。 等着晚上,汀窈见着出来的白周国主动上前去问,“发生何事了?” 白周国拉着汀窈去了帐篷才说,“我听京城的朋友说,你和徐菟菟时不时有过节?” “不算过节,但是得罪她的是我二妹妹,也不算得罪吧,前不久还一起打了牌九。” 白周国、白朗森、白朗宁对视一眼,都有些眼神复杂。 “***在雍州查到了徐国公弟弟中饱私囊,贪污军需,私挖矿山,屯田囤地,总之犯下了很多事,表面认罪,让***离开,实则路上谋杀,刚刚好,我们也押送了人回来,怕路上出事,走的山间小道,遇到了***,一起来了。” 汀窈问:“是押送的什么人回来?”前世她就好奇了,他们不说,这辈子还是要勇敢的好奇。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白周国说。 汀窈沉默了下,气氛尴尬了下,她起身,“是汀窈问了不该问的,先走了……” “也不是什么人,是陛下让我们回来路上去带的人,是个婆子还有两个太监。”白朗森先说了,“不是不告诉你,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们真不知是什么人。” 白朗宁啃着果子问,“窈窈,最近京城有发生什么大事吗?陛下突然下密诏找人,可不是小事呢,别咱们一来就给摊上事了。” 大事。 只有一个。 张瞻的身份。 婆子,太监。 “路上你们可是问了,这婆子、太监是什么人吗?” 白朗宁吗,“说是曾经在皇室别院的人,后面离开了,怎么了?” 果然! 汀窈又问:“***知道吗?” “不知道。”白朗宁。 那他就得去让赵思危知道了,得做好防范工作。 赵负苍上辈子是认下了张瞻,这辈子认不认,如何认,都是另外的事了。 说了小会儿话,汀窈就离开了。 跟着就换了身衣裳,让惊蛰带他出去,她要见见赵思危。 二人约在外面的一处河边见面。 赵思危来的有些慢,脸色不是很好。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不悦100%】 发生什么了? 会播报出这种声音。 赵思危走上前,“发生何事了?” 汀窈:“不然你先说,我看你心情不好。” “有人想要杀小姑姑,还有,刚刚小姑姑去找了父皇,父皇正在和樊王说话。” “樊王说,他曾经在皇室别院宠幸了一个漂亮女子,张瞻的模样和年岁似乎对得上。” 汀窈脸色很丑,“怎么对,都不可能是他的孩子!樊王是要做什么?” 赵思危道:“不管他要做什么,这次都要让他死在猎场里面。” 汀窈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赵思危说:“他不死,张瞻不会对我放心,张瞻和樊王,张瞻要恐怖点。” 第68章 私召 空气陷入了沉默,前世并没有樊王出来认张瞻这一出,若是有,那么最后也不会演变成…… 这个樊王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 樊王是喜欢欺男霸女,但是前世明知张瞻已经是皇子,甚至是身为帝王的赵思危一定要留下命的皇弟,为什么还敢孤注一掷? “你前世如何处置的樊王?” “没有杀他,他到底对我登基有功,最后我顶着前朝和母妃给我的压力,将他废了囚在王府中。” “我知道自己要死之前,将他杀了。” 汀窈听完后沉默了下,“如果是你母妃让他这样做的呢?” “什么意思?” 汀窈正色,“你母妃在宫中想要杀张瞻,用的人就是樊王给他的,那么,也可以推断出来,或者假设一下,樊王是知道张瞻身份的,不管是张瞻九岁的时候知道,还是现在才知道的,总之,樊王这样做,那么,陛下就算是想要认回张瞻,都会有顾虑了。” “陛下让白家人找回来的人,多半就是证实张瞻身份的人,或许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陛下不是不知情,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知道的。” “不管陛下是恨洛珠,还是如何,他子嗣稀少,太子有点蠢笨,燕皇后外家一直都想干权,而你呢,有实力一直都不想去争,这种时候陛下能做的,就是逼一下呢,但是你的性子,逼一逼反而更没用。” “那么这种时候,若是他知道了,还有个皇子就在眼皮子下,而且是他看着长大,又阴差阳错的和皇子一起长大,享受着和皇子一样的教导,那么,他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需要确定,用他自己认可的方式去确定。” “在陛下眼中,你是儿子,张瞻也可以是儿子,但是,一定要是真血脉。” “现在的问题在于,陛下到底多想要这个儿子。” 若是真的让樊王把张瞻认成了儿子,那么…… 那么,赵思危肯定是不愿意的,张瞻肯定要闹事的。 如此一来,赵思危不就是愿意争了吗? 不,从赵思危知道樊王想法开始,就已经有了想要争斗的心思了。 前世也是一样,赵思危觉醒争权之心的导火索,一直都是张瞻。 原书里面也是。 身侧的手一寸寸捏紧,汀窈觉得冥冥之中老天爷又把主线推了回来。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赵思危说,而后看汀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汀窈说可以。 “那我问了。” 赵思危神情严肃很多,“你是谁?” 汀窈不解,“什么意思?” “你是纪汀窈吗?”赵思危问。 汀窈歪头,然后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纪家的大姑娘,纪汀窈吗?”赵思危再问。 汀窈心跳似停了一瞬,“不然呢?你在说什么?” “撒谎的话,你以后就要一直撒谎了。”赵思危顿了顿,“这辈子我回来最先看到的纪汀窈,和现在的纪汀窈完全不一样,前世让我追封徐菟菟的纪汀窈,和后面的纪汀窈也不一样。” 张瞻的话让他好好思索了一番。 就好像眼前这个纪汀窈只是一个壳子,里面是另外一个人。 汀窈神情有些僵硬,“赵思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了。”赵思危拉住汀窈的手,“这辈子,你还会离开我吗?” 汀窈正要启唇,赵思危又说:“还会让我做皇帝,还会让我立徐菟菟做皇后吗?” 汀窈反握住他的手,主动上前一步,仰头望着他,“那你看看我哪里不对劲了?你这辈子回来遇到的不是上辈子的我,自然会觉得陌生,眼下你好好看看,还陌生吗?” 赵思危望着她的眸子,只是将她抱着。 “若我还和前世一样,我还会救下张瞻的祖父,祖母吗?没准我会授意钟釉岭把张瞻也毒死。” 张瞻的汤药也是钟釉岭在负责。 “对不住。”赵思危说,“我只是有些患得患失了,重活一辈子,我想要搞清楚前世没搞清楚的所有事,或许你会觉得,我应该因知道很多会发生的事情,去先布局,去先下手为强。” 但他,只是想要搞清楚所有事。 “我不会死,也不会有事。”赵思危说,“你忘记了,我只要真的想做什么事,老天爷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汀窈自然记得。 这就是男主光环。 但是同理可得,徐菟菟也有这个女主光环呢。 这次瞧着徐菟菟的额头,似乎都好些了呢。 汀窈回到营帐,收拾好上床睡觉。 夜越来越深。 “姑娘姑娘……” 汀窈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是惊蛰的声音。 “怎么了?” 惊蛰说:“陛下召见了张瞻,九殿下被看管起来了。” 汀窈做了起来,飞快让脑子清醒。 “樊王呢?” “陛下没有叫樊王。” 汀窈心中松了口气,“那就先别慌,让九殿下不要慌张,张瞻不是傻子。” 说是这样说,汀窈是彻底睡不着了。 惊蛰给她拿斗篷,“卑职是不是吵着姑娘了?” “你做的很好。”汀窈让她坐到旁边。 是她吩咐惊蛰的,任何关于赵思危的是事情,都要立刻来告诉她。 惊蛰坐在旁边,汀窈说:“反正睡不着,你给我将军赵思危和张瞻的事吧。” 惊蛰:“姑娘要听什么?” “讲些你认为有趣的吧,赵思危在你们心里是什么样子的人?” “就殿下在我们底下人心中,就是个佛爷,什么多不在乎,什么都不看重,他自己说,他已经是皇子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什么都有,比许多人都幸福了。” “对咱们也很好,反正他得了什么好东西,要是没有张瞻喜欢的,就都给我们了。” 说着张瞻了,惊蛰倒是彻底开了话匣子。 “也就是张瞻来了,九殿下稍微有了活力,无所谓的样子一下就不见了,我们都说,他以后肯定能当个好爹爹,带张瞻和带儿子差不多。” 汀窈问,“张瞻九岁以后,你们主子是如何对他的?” 惊蛰不知内情,但是知道赵思危去樊王府提刀的,“九殿下就不准张瞻在独来独往了,给他找了侍卫,小厮没人跟着,不过世子爷还是挺喜欢自己走的,他说是习惯了。” “九殿下平时都在做什么?”汀窈问。 “就在屋子睡觉,除开没人练武,去陛下哪里听政外,或者和***出去溜达以外,都是不出去的。” “那你们是如何跟着他的?”汀窈问。 惊蛰:“皇子都是要观政的,但是九殿下观政的地方是北镇抚司,说是因为皇子太少了,因此就让皇子们自己选,太子当时选了户部。” 汀窈低笑。 所以说,赵思危还是很聪明的,而且还用观政试探了赵负苍对他的底线。 “娴妃娘娘对张瞻如何?” 惊蛰:“就和对殿下一样呢,殿下有的都会给世子爷准备呢。” 话锋又是一转,“只是最近,娘娘似乎和主子,还有世子爷吵架了,都冷脸了,这次冬猎,是主子让娘娘不来呢。” 难怪。 前世的这次冬猎,娴妃是在场的,原来是赵思危不让她来。 二人絮絮叨叨说着话,烛火慢慢的消融。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赵负苍帐子中。 赵负苍瞧着跪着地上的张瞻,“你就一直跪着,不准备给朕说点什么?” 张瞻也不想跪。 “跪了一个时辰了,你怕不是要让老九来和朕闹事吧?” 赵负苍扫了他一眼。 赵思危多宝贝这人他这个做爹的还是清楚的了,反正这些年赵思危次次闹事,次次都是为了给张瞻出头。 反而他自己被人搞了,倒是一副无所谓,反正死不了,就是被说两句。 张瞻已经跪不主了,即便是铺着厚厚的毯子,但是长时间的跪着,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寒冷。 但是他能说什么? 赵负苍只问他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他要交代什么? 他倒是想要交代一下娴妃想要杀他祖父、祖母的事。 但是呢。 说了以后,更多的东西就瞒不住了。 “起来吧。”赵负苍抬抬手,“坐过来。” 张瞻:“臣还是跪着吧。” 赵负苍目光在他脸上游走,“你知道洛珠吗?” 张瞻:“不知道。” “那朕来告诉你。”赵负苍说:“她是娴妃的好友,是个书店老板的独女,他娘是教导人跳舞的舞娘子,所以她生的非常好,你在她跟前算是很丑的。” “臣是男子。”张瞻也是有自尊的,一直说他丑,他还是会不高兴。 “好,总之就是很漂亮,她家出事,来京城找娴妃帮忙,娴妃让她入宫陪她,但是并未帮她解决问题,知道为什么吗?” 张瞻摇摇头。 “她当时惹了朕不悦,而帮她重新复宠的是你母亲,洛珠。” “跟着,娴妃有了身孕,而朕知道了洛珠家中的事,害怕娴妃忧心,就伸手帮了一把,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罢了。” “但是娴妃生出了嫉妒心,她做了什么呢?给洛珠下了药,朕临幸了她,但朕当时也醉酒了不清楚,以为是娴妃。” “洛珠怀孕,被娴妃藏在宫内,朕发现了,洛珠体质和寻常人不一样,当时太医说,若是打了孩子,她可能也活不成,于是,朕说,要封她为贵人,她拒绝了,说,愿意生下孩子,给娴妃抚养。” “朕就不在强迫,跟着娴妃说,太后知道了,觉得洛珠是妖女迷惑朕,就说,先对外说给洛珠用了打胎药,然后让她去皇庄别院养胎,朕答应了。” 张瞻听着和张睿泽完全不同的说辞,跪直了许多。 “娴妃产下了皇子,朕偷偷去皇庄别院看了一次洛珠,还是想要在问她一次,要不要做朕的妃嫔,她还是拒绝,朕就问她有什么愿望吗,洛珠只说,希望以后娴妃犯蠢,朕能饶恕她一次。” “朕出宫看洛珠被娴妃知道,娴妃起了杀心,洛珠在皇庄别院认识了当时的平阳侯夫人,就隐瞒了所有,重新编造了一套谎言,最后,就是你自己应该知道了,一场大火。、” “你和真正的平阳侯府世子同时生下来,可真正的侯府世子身上有个胎记,你没有,接生的婆子知道自己摊上了大事就跑了。” “张老侯爷,张老太太当时最先到别院,发现了端倪,也觉得你应该不是侯府的血脉,可是觉得当夜死的人已经够多,因此就把你抱回去了、” 说到这里,张瞻终于开口,“什么意思?” “意思是,朕早就知道你是谁了。”赵负苍说,“否则,你真当老九几句话,我就让你和皇子享受一样的待遇了?” “你九岁出事的哪一年,老侯爷就深夜进宫告诉了朕这些,朕就开始派人寻找当夜活下来的人,找到了现在才找到。” “你没发现,你九岁之后的宫宴,都是在朕眼皮子下的位置吗?老九的确是挨着你做的,但是他也有不再的时候,你都是坐在朕不远处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张瞻脑子嗡嗡嗡响。 “现在你自己说,前些日子你突然进宫,跟着就和老九消失了,虽然你们两个说第二日坐在马车出去了,但是,到底发生了何事了,朕不清楚,朕不听任何人说,就听你说。” 指的暴风雪那一夜。 张瞻:“陛下觉得我要说什么?或者说,陛下想要听我说什么?” “看你想要说什么,看你想要朕信什么。”赵负苍说,“朕看得出来,你是不想和老九争抢的,也对皇子这个位置嗤之以鼻,朕亏欠你们母子很多,不能报答你亲娘,总是想要多多的补偿你。” 张瞻:“碧溪是在问我要什么补偿吗?” 赵负苍说:“若是你的补偿朕认为太过了,那么你就得做出让朕满意的事情,才能答允你。” “我对陛下没有要求,只是希望陛下,不要让我去樊王手里,我九岁那年发生了何事,陛下应该是清楚的。” “现在樊王一口咬死你的他的儿子,你说说,要朕如何办?” 张瞻撑着膝头,“简单啊,陛下把他办了就是。” 第69章 你要的不是儿子,是棋子 “把谁办了?”赵负苍声音一冷。 张瞻已经站了起来,“陛下哪里是要认我,是觉得现在事情解决不了了,因此要我自己解决,把一切彻底解决好,让樊王满意,侯府愿意,最后成为你的儿子,再让你最喜欢的儿子有些上进心,愿意来继承你位置。” “不对,什么继承你的位置,是帮你将燕家这个外戚好好的收拾了,让你舒舒坦坦的做皇帝,到时候在看看那个儿子乖,就让那个儿子多活几年。” 张瞻眼底浮现出厌恶,“你要的不是儿子,是棋子,你自己不敢去做的事情,就让儿子去,反正若是收不了场了,就死个儿子,只要你自己活着,你还是皇帝一切都没关系” “张瞻!”赵负苍抓着手里的茶盏给他砸过去,“朕是觉得你乖巧,才一直纵容你——” “你何时纵容过我,一直纵容我的是赵思危,哪里是你这个皇帝,现在你来说,你是我父皇,白日不日,有人指正还要封口,不就是觉得樊王不好对付吗,你这位置就是樊王给你的,你不敢得罪他。” “那怎么办,就牺牲我这个是儿子,但是可认可不认的去收拾,你要我怎么收拾?你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龌龊心思吗?” “我呸!天家无父子果然诚不欺我。” 赵负苍拍桌而起,“你不要觉得朕不敢收拾你!” “你收拾我?你现在敢收拾我吗?樊王就是要我,你收拾了我,樊王会如何想你,会觉得你就是不想顺着他,这点小事都不肯帮他,你们是亲兄弟,而我,说是养着你眼前的儿子,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就不猜了,我猜的没准还高贵了些。” 赵负苍再也抑制不住火气,抬起手朝着张瞻脸上大耳巴子刮了上去。 张瞻也不怕,朝后一退,避开下来的耳巴子。 他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要被打。 “你敢躲?”赵负苍气得半死,指着张瞻,“你给我过来,果然是老九把你带的一点样子都没有了!” “被人打还让人随便打,谁家会叫孩子这规矩?”张瞻就是要躲开,“不如陛下直接告诉我,现在要我如何做?” 外面的赵思危听着里面不对劲的动静,干脆也冲了进去。 瞧着被赵负苍抓着胳膊要上巴掌的张瞻,箭步上去,“父皇打他做什么?”他摁住赵负苍的手,“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张瞻最近脑子伤的凶,父皇就当他有病不成吗?” 赵负苍更气了,他才把人把人给抓着,根本就没打。 他干脆巴掌朝着赵思危脑袋去,一点不留情的拍了好几下,“蠢东西!” 赵思危被打的嗷了两嗓子,张瞻也不悦了,“陛下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为什么打赵思危?谁家老子做成你这样的。” “张瞻!” 赵思危把张瞻护在身后,把二人隔开,“父皇,有什么要张瞻做的事情,儿子来。” 张瞻不客气,“你怕是不行,你父皇要我去摆平樊王呢,你怕不是人家喜欢的。” 赵思危当即脸色一沉,“父皇,你认真的?” 赵思负气得心口都在疼,干脆走了回去坐下,“我,我是让张瞻自己来说,想要一个什么方式收场,这小子一听到樊王就跳脚,我,我做什么了?” 他气得手指点了点膝头,真是朕字都不想用了,“我难道不知道张瞻九岁经历了什么?若是我不认,那么樊王就要说张瞻是他的儿子,不,是不管我认不认,樊王都要对外说张瞻是他的儿子,你们两个说,这件事如何收场?杀了樊王吗?” “父皇想要杀了樊王吗?”赵思危说,他瞪了一眼要说话的张瞻,指着他的嘴,警告他闭上,“父皇不如说说,您想樊王如何,或者,希望樊王如何?” “樊王这些年仗着支持过您登基,兵部都被他全部捏在手中,眼下到处都在征战,依着儿子看,樊王非常抵触张瞻去户部,就是怕张瞻查到他了而已。” “张瞻谁不想要?” 赵思危一句话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至于父皇要不要张瞻这个儿子,其实不重要的,反正儿子在一日,张瞻就好一日,这不就好了,这种时候将他的身份放出来,没什么任何作用,倒是不如瞒着。” “就算日后满城风雨了,那不是更好,这样还不需要皇室来说了,外面都人了。” “樊王说张瞻是他的儿子,就是了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别的人找,说张瞻是别人的孩子,谣言这个东西,只要离谱就好了。” “父皇何必和张瞻置气,他最近脑子坏了,儿子都被他气的半死不活的。” 赵思危哄父皇是一把好手,给他斟茶递过去,“别和他计较了。” “朕以前就让你压着他一点。”赵负苍喝下茶,看了眼站旁边的张瞻,倒是从他眉眼中发现了几分从容。 张瞻此前一直都给他体面人的感觉,是个一点错都没有的人,如今似乎知道自己有家人,像是有了真正的靠山一般。 听父皇笑了一声,赵思危有点不明所以,“你们若是能够搞定了燕家,朕答应你们一个许诺如何?” “燕家?陛下还不如让我和赵思危上天。”张瞻没好气,“我和他一抹脖子就成了,燕家,陛下都怕的燕家,我,他?” 陛下:“若是朕把北镇抚司给你们呢?” “一个北镇抚司能成,陛下还要我们两个做什么?”张瞻不上当。 而且,北镇抚司的人,赵思危只要想就可以动,这有什么难的呢? 赵思危退后两步,让他们两个打太极。 亏得他还以为张瞻和父皇干起来了,说进来拉架。 赵负苍,“那是你要什么?” 张瞻好直接,“给封个王呗,倒是王爷了,不就是身份对等了,陛下是没看到樊王那副长辈嘴脸呢。” 赵负苍,“封王?封王了,长辈就不是长辈了?皇子不懂得规矩,朕还能说让人好好教导,王爷做不好事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赵九不要脸,他不会管长辈不长辈的,再说,樊王干的就是人事了?”张瞻说。 空气安静了小会儿。 “成啊,可是无缘无故封王不好服众呢。” 张瞻:“我回去想想,陛下若是没事,我们就走了。” 赵负苍点点头,又看张瞻,“你想要做皇子吗?” 张瞻:“不想,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做皇子做什么?做了皇子就太身不由己了。 ** 赵思危走在夜色中,瞌睡是不用睡了,他大步朝前,才不管张瞻能不能跟上。 他走出了大营朝着某处山坡走去。 张瞻跟不上去了,“赵思危!” 赵思危大步朝前根本不管他。 张瞻抓了个雪球朝他砸过去,“气什么气!” “没什么。”赵思危“我自己出来走一走,也碍着你了?” 张瞻两步跑上去,“封王了,你就不用呆在大内了,你不是想要娶纪汀窈吗,到时候也可以自己上书做主了。” 皇子受限太多了,什么都是要父母点头。 赵思危看他,“你能不能别老给我做主。” “这对你好啊,你现在在乎的人多了,难道不要在上一层楼吗?还是说,你自己有更好的办法?” 张瞻看他,眼神很澄澈,是在等他的说法。 “你是想要杀了樊王吗?” 张瞻:“你想要留着他?” 赵思危:“你是不是想要借着我的手,杀了藩王,回答我?” 张瞻别过头。 赵思危:“张瞻,回答我。” 张瞻背过身,“我想杀他,从我明白他当日想要对我做什么开始,我就想要杀他,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寄回,他也没有在接近我。” 可现在藩王又来了。 甚至在他看来,就是娴妃授意的。 若不是要赵思危,他非要搞出点事情。 在赵思负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让他觉得娴妃和樊王有染。 反正只有有了怀疑,娴妃的日子就不会好了。 樊王不是弄不死,而且从他明白,娴妃和樊王有勾结开始。 动樊王就是动了赵思危,所以他投鼠忌器。 “想杀,那就杀了,何必去父皇跟前说呢?” 张瞻听着这话,突然抬头。 “你说了,我们就要承担这个罪名,父皇现在是喜欢我,也喜欢你,要是以后不喜欢我们了呢,这就是他能杀了我们的刀。” “你为什么也有如此蠢的时候?” 赵思危望着月,“父皇今日叫你去,是告诉你,他其实可以认下你,也可以不认下你,全看你要他如何做。” “你就气这个?”张瞻看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都要急死了,你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知道你们慌什么,你看,我现在还是九殿下,谁能把我如何了吗?只要我不做错大事谁都不能将我如何。” “你担心的不过是以后太子会如何对我,太子不会杀我,他也害怕外戚干政,所以,哪怕以后登基的是他,我也会被他留在京城的。” 就像他当初一定要冒着所有人的反对留下张瞻一样。 从大局思考,张瞻也是必须留下来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多一个帝王留下来。 毕竟,他当时还没有孩子,就算有孩子,也是小孩子,也是需要一个摄政王的。 没有比张瞻更加适合的摄政王了呢。 “真是不知道你们在慌什么。”赵思危再度说,“还有你,最近性子也是不沉稳了。” 张瞻不接这话。 赵思危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因着张瞻的软肋只有自己的,他的祖父,祖母已经被他自己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了。 现在的他,就是行走的倔驴。 侯府不敢惹他,而他因为要守孝也不能娶亲,那些想要通过姻亲关系绑住张瞻的人,也没有办法了。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帮他这个皇兄,更加稳固权势,这样他自己也能好。 其实张瞻应该都没有想这些。 张瞻只是害怕自己死了而已。 “这些日子我应该不能天天都跟着你,你反正我不在,就去父皇跟前待着知道吗?” 张瞻:“你要做什么?” 赵思危:“目前还没有想好,动猎怎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做点什么,倒是真的会后悔,反正,你别乱来,知道吗?” 有夜风胡潇而来,张瞻望着山坡下的湖面,眼神一亮,跟着又说:“那边是皇陵吗?都说皇陵风水哈哦,我算是看出来了。” 说着皇陵,赵思危心中就是一窒。 “对,皇陵,怎么你喜欢吗?” 张瞻不喜欢,“我这辈子都不要去皇陵,我讨厌哪里。” 赵思危看他,“其实你要是看得快,我能用你九岁的事情做点事吗?” 张瞻说随便。 赵思危和他站在山坡上,“张瞻,你会和我为敌吗?” 张瞻:“我吃饱了撑得?” “那就记住你现在说的话,要是这辈子你敢背叛我,我就把你关到皇陵去,把你和樊王的牌位放在一个屋子。” 张瞻眸子瞪大,“你是人吗?” 赵思危看他,“我是认真的,我救了你,还和我母妃撕破了脸,你老是不听我的话,老是去搞些自认为对我好的事情出来,保不准日后怎么突然就吵蹦了,你主意多大,我哪里能次次都接得住。” “我看纪汀窈也不是次次都防得住,你对她就挺心胸宽广的,怎么对着我就斤斤计较了。” “她和你能一样?人家是一个姑娘,你呢?她做事之前,到底是要忌惮一下我会不会生气,而你呢,一副我压根不会和你计较的样子。” 赵思危眸光沉着,“记住了,这次不要乱来,至于刚刚父皇说的事情,我自有谋划,你就好好玩。” 张瞻不情不愿嗯了一声,“你管我了。” 赵思危,“不是我,你现在得是个什么样子。” 张瞻说不知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应该是个笑话吧,京城的笑话,哪怕你父皇知道我是谁了,也不会想要的笑话。” 第70章 玩得就是心态 很快,就到了围猎当日。 汀窈被孟**带着进去体验打猎。 林子最外面都是专门放的一些小动物,让好奇的姑娘、公子们打着玩。 朝着里面走,就是个小鹿之类的,至于豹子老虎就还要更里面了。 孟**抓着兔子,“你说里面得多精彩?” 汀窈也在扑兔子,她也就这点手艺了,却被兔子跑空了,跟着的惊蛰摸出小弓驽要帮她,被他制止。 “玩得就是心态,我心态都还没崩,你就先看不下去了?” 惊蛰是真看不下去了,都一个时辰了,汀窈、孟**就抓到一只兔子,还是她暗中抓到弄伤了,这两个姑娘才能抓到的。 真的让这二人自己抓,真是抓一天都抓不到。 汀窈还记得孟**在问她什么,想了想,“不清楚,里面大的很,真的要做什么,不是也很容易吗?” 孟**,“你这样一说,那我现在都能脑补里面有异常腥风血雨了。”她摸着下巴,“对了,你下赌注谁的猎物最多。” “我赌的***。” 汀窈是有答案的,上辈子就是赵负儿得的猎物最多,因为彩头是一根极好的红宝石簪子,赵思危、张瞻就把猎物分了大半给赵负儿了,赵思淙瞧着赵负儿真喜欢,也没这位小她的小姑姑抢,把不少猎物送给别人了。 孟**摇了摇手指,“你看,你格局又小了不是?肯定是张瞻啊!” 汀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次肯定是你输信不信。” 孟**说:“谁输了谁叫谁爹。” “可以啊。”汀窈说。 惊蛰想要拽一下汀窈,奈何她已经说了出去。 她小声说:“这次的彩头除开一根极好的红宝石簪子,还有什么别的奖赏,是张瞻想要的,今个儿进去之前,他还和***犟嘴呢。” 说着,惊蛰声音更小了,“我们九殿下偏心张瞻您也应该感觉到了。” 汀窈:??? “那你不早说?” “我想啊,你非要说得那么快,我有什么办法?” 汀窈:…… 密林中。 赵思危瞧着倒地的狍子,看也猎杀一头鹿的张瞻,“差不多了回去了。” “这才多久?”张瞻瞧着在密林中奔跑的鹿群,“慌什么?你着急什么?” 赵思危让大暑陪着张瞻,“我要去陷阱那头看看,你就在这边玩,不要进去了,就好好射你的鹿知道吗?” 赵负儿非要头熊,要熊皮做地毯。 熊是说有就能有的吗? 分明前世就只有一个奖赏,就是给赵负儿准备的,怎么这辈子还多出个个彩头,还是随便提的彩头、 父皇到底要做什么? 张瞻也是,也不知道是要什么,非要这个彩头。 赵思淙也是个志在必得,居然带了一百多人进去,是要把这林子搬空吗? 张瞻扫他一眼,“你带孙子呢?”他祖父、祖母还活着呢。 看赵思危平静的目光,张瞻有些心虚,昂了一声,“知道了去吧去吧。”他又说,“你说赵思淙会不会作弊?” “他要是作弊,我也可以作弊。”赵思危还巴不得赵思淙作弊呢,再说了,他也带了不少人来,除开保护他们,也是帮着打猎。 赵思危骑马离开,瞧着去追鹿群的人,对着小暑说:“樊王在哪里?” 小暑指着某处,“那头。” 樊王错过了一只老虎,真是惋惜,就听着随从说赵思危来了。 “老九,来做什么?抢我的老虎?” 赵思危骑着马过去,“来和王叔说说话啊。”他脸上带着笑意,“不知道王叔有没有空和我谈一谈?” 樊王打量了他片刻,跟着也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莫不是来耽误我的,这样就能让张瞻他们多拿点东西了?” “王叔最是疼惜咱们小辈,若是瞧着我就差一点,想来也是会把自己的猎物让给我的。” 二人骑着马去了旁边。 “让给你是可以,也不能白让是不是?虽然你是晚辈,我这个长辈让着你一点也无可厚非,但是我也不只你一个晚辈,你说是不是?” 话里话都听得懂。 “王叔是实在人,侄儿也不绕圈了,我母妃与你合作,和你进行的交易是什么?” “你这孩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樊王摸着手中的马鞭。 “我十岁那年闹到了王府,王叔是要张瞻?”赵思危很直接。 樊王:“我只是想要好好看看他,倒是不知道你们就传成了什么,害得我啊……” 赵思危心想,害不害你,是我说的算吗,你自己这些年王府里面死了多少男男女女是我谣传吗? “为什么要好好看看张瞻?”赵思危不解。 “我曾经啊,在皇城别院和一个女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我就是觉得张瞻很像,而且年岁也对的上,虽然他是世子,但是把,我心中就是有疑窦啊。” 赵思危很配合的啊了一声,慢是疑惑,“还有这个缘故,那当年我真是坏了王叔的好事了。” “张瞻那孩子看着我就和闻声一样。”樊王说着扫了眼赵思危,“我是很喜欢他的。” “那简单,张瞻在那头玩呢儿,王叔不如过去和他说说清楚。” 听着这句话,樊王眼珠子转了下,“他怕是瞧着我跑得快的很。” “王叔能够跑不过他吗。”赵思危将自己的玉佩递过去,“以后还请王叔有什么好事都多多想着我这个侄儿了。” 樊王思索了下,接过了玉佩,“这老虎应该就在附近还没走远,不若你帮我看看?” 赵思危嗯了一声,“是我的荣幸。” 看带着两个人离开的藩王,赵思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目光落到十几个人随从身上,等着彻底看不见樊王后,手里摸着一把小弓驽。 随着嗖的一声。 血雨落下。 另一头的张瞻是真在努力围鹿群。 其他的他也打不到。 就鹿容易些,跟着的侍卫也会给他干到一起,他射箭就好。 突然,许元眼神一变。 张瞻以为是赵思危,“来看看!就是你霉我!”他兴高采烈地抬头,瞧着骑马接近他的人,脸色巨变,“樊王?” 樊王身边的人飞快将张瞻跟着的随从摁住。 张瞻本就跑得院,只有许元和两个随从跟着,此刻又没有在马背上,手里弓箭对着樊王,。 “好孩子,你知道杀了我,是什么下场吗?” 张瞻:“我当年就应该杀了你。”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当初的事情。 樊王说:“我知道你是谁,你也应该明白,我若是真的要对你有什么意思,这些年,你如何跑得了。” 张瞻都不想看他。 那是因为没有给他机会。 “现在我告诉了陛下,你可能是我儿子,你觉得陛下还敢认你吗?” 张瞻听着徐元的挣扎,环视寻找。 见着朝他步步而来的樊王,一步步后退。 “别踩着你辛苦打的鹿了。” 张瞻:“你既早就知道我是谁,怎么敢的?” 樊王:“这不是更有意思吗?” 张瞻只觉得反胃。 樊王盯着张瞻的脸,是真的喜欢。 小时候就觉得长大了定然京东京华,果然不出他所料。 其实,是不是皇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瞻后退着已经扭头开始跑了起来。 樊王只是步步紧逼的跟上去。 分明一个在狂奔,一个在走。 很快,张瞻摔倒了,他转头,樊王已经到眼前了。 那个梦突然冲上了心头。 他抓着随着的匕首,樊王好笑,“你觉得,你能伤了我?” 张瞻却是将匕首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真想对你做什么你死了一样可以。”樊王看害怕的都爬不起来的张瞻,底身下来,伸手去抓他的脚腕。 张瞻抬脚踹他。 樊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孩子吗?” 张瞻:“管我屁事,反正我不是你儿子,也不想当你的儿子!” 樊王一把抓着张瞻的手,将他手里的匕首夺走,“因为你的父皇,你父皇的母后给我吃了不能生育的药,可我一直都可以人道,我知道后,你知道我多崩溃吗?” “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以去杀陛下,也可以去杀太后,和我这个不被认可的皇子说什么!” 樊王将张瞻摁住,一脚将他踹到地上,脑袋抵住地上,膝头跪着他的背脊上,“杀了他们,我也不能好,所以我就发誓,得让我的皇兄无后呢,还有几个落网之鱼呢。” “你给陛下下药?”张瞻挣扎,已经顾不得这些,“你给我滚开!” 樊王说:“皇帝不要你不可能,你一定是他最满意的皇子,你能让太子和老九反目,。” 张瞻挣脱开,樊王眼中他就是个小鹌鹑,直接将他脚摁住,扯了回来,。“瞧瞧呢?” 张瞻就看樊王手中拿着的玉佩,眼神一变。 这个玉佩是赵思危绝不离身的东西。 “赵思危把你给我了。” 张瞻蹙眉。“你给我滚,谁都不能把我给你!”他就算是咬舌自尽都绝对不会让这个狗东西在碰他! “我要是将你毁了,你的父皇——” 张瞻抬手给他一巴掌,“报复人别找我,你对我做这些事又有什么用!” 一巴掌反倒是把樊王打笑了,“当年不知道你是皇帝的种时,我就等着赵思危把你丢了,然后将你弄到王府养着,我给你做靠山,比赵思危好太多了。” 张瞻抬脚去踹他,手里摸着石头朝着他砸。 拉扯中,张瞻被樊王压在身上。 “你敢!”张瞻咬牙。 樊王,“我没有不敢的,你这张脸——” “滚!” 张瞻低吼,突然就看樊王脑袋落到自己身上,吓得尖叫挣扎,连滚带爬见人掀翻爬到大树后面。 跟着,他听着脚步声来,吓得爬起来就要跑。 “张瞻!” “阿瞻!” 张瞻脚步停住,回头看着赵思危。 见他身上沾着血,又看倒在不远处的樊王。 赵思危手里长刀递给他,“要报仇吗?” 张瞻只是犹豫了一瞬,转身过去,一拳头砸到赵思危脸上,“你用我做饵!” 赵思危嗯了一声,“不然他不会单独来找你,不能落单我不能动手。” 张瞻又是一拳头给他砸脸上去,跟着扯过他手中的长刀朝着樊王而去,一点不犹豫一刀朝着他心口戳了上去! “去死吧!” 他戳完后手都在抖。 赵思危走了过来,将刀拔起来,又补上了几刀。 “拿去喂狼!” 找思危看了眼张瞻,又看了眼天。 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毁尸灭迹的好时候。 “还要打吗?”赵思危问。 张瞻拳头都在发麻,重重的喘着气。 “你,你真该死!” 赵思危:“你不也经常不管我的死活下手吗?知道我的感觉了吗?” “我可没……” “差不多的意思。”赵思危走上前看他,衣裳都是好的,“怎么,轻薄你了?” 张瞻:“他敢!不过他要是少说几句,你就应该想一想我们两个以后会如何了。” “抱歉,他的的人杀起来有点麻烦。”赵思危听着天上开始打雷,“走这边。” “你还要做什么?”张瞻跟上去,。 赵思危:“还在想。” 他也是在刚刚才想清楚要杀樊王的。 留在樊王对他肯定是理由好处的,但是,但是要是他稍不注意,张瞻若是出事…… 樊王这种帮助他可以不要,他死了,他手里的势力就需要人来接替。 到时候,就是能者接手。 他只要做得好,就算有人觉得死的不对劲,谁又能把怀疑送到他头上呢。 毕竟,他在京城的名声就是个混混皇子呢。 张瞻跟着赵思危,“你对猎场何时如此熟悉了、” 赵思危心道:上辈子你追杀我的时候一下就熟悉了。 他最后落在一出山洞,二人走进去时候,倾盆大雨落下。 “你是要对太子动手吗?” “我是再想,要不要吧樊王的死落到太子身上,还是说就这样。” 张瞻却说,“我侯府的弟弟们还在这儿呢。” 赵思危结果大暑递来打湿的帕子擦拭着身上的血迹,“非要在这里收拾了?” 张瞻:“顺便了。” 赵思危给大暑打了个眼色。 张瞻说:“太子可以动一动。” 第71章 张瞻好像记起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第71章 张瞻以为赵思危没有听清楚,声音大了些,“我说,今日可以动一动太子,至少让他知道你是有能力动他的?燕皇后不是老给你找事吗?” 急雨在树叶跳动,厚厚的黑云中是不是惊现出闪电,雷鸣轰轰,雨势更急促了。 赵思危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目光在雨幕中闪烁。 “燕皇后本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今日已动樊王,再动太子会引火烧身。” 樊王出事,父皇定怀疑他的手臂。 今日动手的都是跟着他长大的人,围猎容生意外,生死自负,樊王年年都还去密林深处会会豹子老虎。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是意外。 他没有妻儿,樊王府谁能出来闹腾? 一个干儿子? 给人当干儿子了,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只要他好处给够了,以后就是他的干弟弟。 樊王这头解决了,还会惹的母妃动怒。 张瞻见赵思危无动于衷,干脆上手拽拽他,“听到我的话了吗?” “没听到,再说一次。” 张瞻:“……” “我说,给赵思淙一点颜色看看。” 赵思危:“比如?” 张瞻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眸光,“就比如,把樊王的死,把这个屎盆子盖到他的头上。” 赵思危认为不妥,“这件事不适合闹大,你不要乱来。” 张瞻:“樊王死了就是大事,虽然你安排的很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皇室给出来粉饰太平的说法,到底怎么死的,总是会有人来好奇。” 张瞻也有他自己顾虑。 现在赵负苍是喜欢赵思危,即便猜测到了樊王的死是他干的,或许也不会多说什么,到底樊王也让赵负是苦不堪言多年。 但是以后你呢,人的眼前看不到后脑勺,谁知道以后赵思危要是做了什么惹赵负苍厌烦的事,今日这件事,会不会成为杀了赵思危的刀呢? 赵思危:“想多了,父皇现在就只有我和太子两个儿子,只要燕家在一日,我就能活一日,我的作用,就是告诉燕家,他不是没有多余的选择,别让彼此太难看了。” 话语中有些嘲讽。 张瞻:“那就更应该让太子有点颜色看了啊,这样你爹还会高兴呢。” 看赵思危打过来的眼神,“瞧我做什么?” “我看你每日都打鸡血了一样,干脆把你送去军营吧。” “我才不去。”张瞻干脆走到里面,找了个石头坐着,两手撑着下巴,一副,你想你想,我看你要想朵什么花出来的架势。 赵思危好笑,“你气什么气,我警告你,你少给我乱来。” 张瞻:“乱来?你把我……”他不想再说了,但是心中不气是不可能的,侧过身撑着下巴发神。 “对不住,不用你他不会上钩。”赵思危走上前底身在他跟前,“只有这一次,不然你骂我几句,或者打我几下?” 张瞻很清楚赵思危杀樊王更多的是因为他。 只要樊王在一日,他的身上就会有一双眼睛,一双让他随时可能出事的眼睛。 赵思危觉得应该没发生什么,但肯定是吓着张瞻,还将他恶心到了。 否则这人怎么会手起刀落。 这个时候的张瞻,还不会自己杀人呢。 嘴上说着要杀人弄死谁,都是借刀杀人,更多的是把人逼入穷巷让人跪在他脚下,给出他想要的东西。 怎么说呢,现在的张瞻有好,也有不好。 黑化的张瞻,下手更绝。 现在的张瞻还有善良和良知在呢。 “樊王说,他没有孩子,是因为你父皇和太后。” 赵思危有点意外,“可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因为自己不能有孩子,就要毁了别人的孩子吗? 赵思危看张瞻眼底浮现的恶心,“因为你是父皇长得最好,也能力最好的儿子。” “那是因为你藏拙。”张瞻指着他,“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 他会的都是赵思危会的。 他有些东西还是赵思危手把手教导的。 赵思危笑笑,看他手上在流血,拿出帕子,“你想多了,其实我没什么本事,懒得很。” 用汀窈的话来说。 一辈子都在躺赢。 是老天爷偏宠的人。 “那你想要做皇帝吗?” 赵思危听着又是话头,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好好,知道你不想继续这个话。”张瞻怕他要发火。 “如果坐上去你们才能活命,那么我就会去争取。” 张瞻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耳聋了,眼睛一下就亮了。 赵思危伸手摸了摸张瞻的脑袋,拍了拍,“我不会死的。” 张瞻怕他死了而已。 “你看,我连着樊王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的?”赵思危说:“今日是我做得不对,但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 这句话很残忍,但是是真的。 张瞻,“他没把我如何,没事。” 赵思危目光在他脖子上,“你脖子怎么了?” 有点见血了。 张瞻:“我当时不是吓着了,想着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他得手。”他说着就是狠狠的呸起来,“狗东西,喜欢男的就去找你情我愿的,来看我!我就不信小馆楼没好的。” “还真没有。”赵思危挑起他的下巴,看他的伤口,就一个指甲盖的浅口子,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个个药膏。 “你什么意思?”张瞻怔住,“你,你你……” 赵思危说:“我给你坦白了吧,孟**喜欢的不是你,是你这张脸,所以我就想着,那就去找一张你这样的,我本以为应该不难,结果难如登天。” “钟釉岭就是照着你找的,和你也就模样相似了一点点,更多的都是我专门打扮了下。” 张瞻:…… “所以你可以对自己的长相非常有信心,真的很少见,没有一样的。” “你不是心疼钱吗,我干脆带你去别的地方,找个小馆楼你进去打打工,我觉得愿意为了你这张脸倾家荡产的男男女女绝对不是少数?” 这种玩笑,要是换成别人来开,张瞻肯定都彻底黑脸了。 张瞻冷冷地说:“我看九殿下也很好看,你怎么不去呢?” “这话说的,我还能让你一个人去啊,咱们一起啊。”赵思危给他上完药,“你还打吗,不打咱们回去了。” 张瞻:“我要赢。” 赵思危:“这哪里说得准,太子也想赢。” “你说他为什么想要赢?”张瞻突然问。 赵思危耸耸肩,表示不关心。 “而且他是从一开始就想赢,你说,他是不是想要拉拢下你小姑姑?” 赵思危眨眨眼。 “太子很烦小姑姑你是知道的,也是看在眼里的。” 张瞻自然是知道的。 赵思淙虽然是晚辈,但的的确确年长赵负儿,真是小姑姑在她眼中就是个小孩。 关键亲爹真是让她帮着带,他万般嫌弃千种拒绝。 “若是他小时候知道,你小姑姑现在能帮他很多,他绝对巴结的很,哪有咱们两的事?” 张瞻嘟囔起来。 赵思危说:“那走吧。” “走什么?”张瞻不解。 “帮你赢啊,你不是要赢吗?”赵思危起身,顺便把张瞻抓起来,“这个时候动物都在躲雨,最适合一锅端了。” 张瞻:“那你去吧,我不去,这么大的雨,他才不去。” 赵思危摇摇头,将他抓起来,“你小子在我这里没什么信誉,我怕你的很,走吧,咱们一起。” 张瞻:…… “我不去,我不去!” 怎么大的雨他能做什么? 赵思危不肯,“走吧,一起,怕什么,要是生病了我伺候你!” 张瞻哪里能是他的对手,被他硬生生拖到了雨中。 雨并没停下。 赵思危带着打着喷嚏的张瞻出来,东西挺多的。 赵思淙也挺多的,赵思危懒得去看,只是叫人去找大夫来了。 赵负儿走入内时候,就看张瞻裹着被褥,赵思危正在给他喂药,大暑在旁边端着蜂蜜水。 张瞻脸上有些红晕,应该是发烧了。 赵负儿上前一抹,是想多了。 不是发烧了,就是单纯的被褥裹的太多了。 张瞻不停的打喷嚏,赵思危手里的汤药被打到手上,沉默的闭上眼。 “你带他做什么去了?”赵负儿那处帕子给张瞻擦鼻涕,“这小子本来身子骨就没好完,你还敢带着她去淋雨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在赵负儿眼中,张瞻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弟弟。 而且有些生病的张瞻真的显得可爱了几分。 赵思危:“我没做什么。” 他就是说着玩的。 只是觉得山洞不大好,带张瞻去别的地方躲雨了,结果就淋雨了一会儿,就给出事了。 张瞻干脆倒在枕头,他鼻子堵住了。 “我头晕,我要睡觉,我有点冷。” 赵思危叫人拿被子来,赵负儿让人在端个炭盆来,又拿了汤婆子给他塞到被里面。 张瞻似想说话,但是赵思危已经给他拍了拍,“睡吧。。” 张瞻睡得很快。 见着赵负儿让他走,赵思危说:“他睡下去不会醒的,而且,我也和他说了。” 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赵负儿。 赵负儿听的目瞪口呆,最后呼吸都快停下了 她目光落到熟睡的张瞻脸上,“那,那现在……” “他现在就是我亲爷爷。”赵思危认真道。 赵负儿:“……” 亲爷爷?这真的是亲爷爷了。 “你也是真的厉害。” 为了个张瞻,娘也不要了,樊王也杀了。 赵负儿突然有点庆幸自己从未得罪过张瞻了。 甚至和张瞻关系还不错。 “那,那太子呢?” 赵负儿问了就觉得多余了。 太子在某种意义上,还帮赵思危将张瞻带的很好。 “那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现在就看父皇想要什么结果了。”赵思危说,“现在如何了?” “樊王以前就有进去一两天不出来的前科,所以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 赵思危点点头。 赵负儿就问,“若是你父皇不认说辞呢?” “那他是要动我,还是动太子呢?”赵思危也很直接,“现在是我算准了父皇,父皇对我还不够了解。。” 赵负儿不吭声了。 “对了,我赢了,还是太子赢了。” “太子。”赵负儿说:“那簪子他拿去送给他母后了,我还让他送我,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这狗东西!” 赵思危说,“我现在要盯着张瞻,你要是有空去和太子走走近。” “凭什么我不要。”赵负儿对赵思淙没什么好眼色,“谁家小姑姑混成我这样的,他,他眼里我就是小屁孩。” “这不是废话,他比我们三个都大,自然是小屁孩了,可是现在,你应该是他非常想要拉拢的人,你信我,只要你去说了这句话,那簪子很快就会回来了。” 簪子打动了赵负儿。 赵思危感觉张瞻不对劲,见他额头在冒汗。 “张瞻?” 赵负儿凑上去,“这是做噩梦了?”她看着张瞻在打颤,“梦到什么了?” “阿瞻?”赵思危摇摇他,想要将他弄起来。 跟着,张瞻突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直接做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 “你怎么了?”赵负儿吓得半死,“太医,去让太医过来!” “我……我……”张瞻看着赵思危,“我梦到,我梦到我把你杀了,追着你杀,就在,就在冬猎,就在这里……” 赵思危入遭到了雷劈。 为什么张瞻又梦到了前世…… 张瞻很痛苦,捂着脑袋,觉得要炸开了。 “梦了,你都说是梦了,那肯定是假的,今日是赵九做得不对,所以你想要把他弄死,都是假的。” 张瞻觉得那个梦好真。 梦中的张瞻好恐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看着自己的手。 就是这只手握住了长刀,还有小弓驽,将赵思危杀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梦。 很讨厌。 赵思危脸色非常的僵硬。 太医也来了,把脉之后说就是吓着了。 赵思危借着送太医为借口离开了。 大雨中,汀窈在刺绣。 她专门求了纪春和教导的,她要给孟**袖个斜挎包。 惊蛰声音传来,“姑娘,主子来了。” 汀窈抬眸,看着湿漉漉的人,就听着他说。 “张瞻好像记起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第72章 疯狂的语音播报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忐忑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惊恐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震惊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不安100%】 【系统紧急提醒,目前赵思危情绪起伏极大,请玩家安抚不要刺激,否则可能造成剧情崩盘!】 【警告警告!请玩家马上干预赵思危情绪,监测到情绪正在逐步恶化!】 汀窈捂着脑子,眉头紧蹙。 满是芜湖芜湖110出警的声音将他包围。 额头青筋都显现了出来,仔细看,还能发现在突突突的跳动。 冷汗在背脊密密麻麻的爬满。 汀窈甚至都能感觉到汗珠儿顺着背脊在朝下滑落。 比起脑子里面的雷鸣闪电,赵思危嘴里的碎碎念也颇为要命。 “为什么,为什么张瞻会梦到前世的事情?” “要是他什么都梦到了,会不会就变成前世的张瞻了?” “他会恨我的,会杀了我的!” 汀窈搓了搓脸。 这不是小事,这是要炸天的大事。 记忆苏醒这本书就彻底崩盘了。 到底谁有金手指? 汀窈在心中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能不能见一面?” “系统系统,我承认上次是我不知好歹的,能不能给我讲讲目前的情况?” 系统丝毫不理会。 汀窈也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个系统对她完全是放养。 合理怀疑,她就是给这系统凑工作量的。 “阿汀,你说我该怎么办?”赵思危很害怕,是真的害怕,眸光都无措起来。 汀窈:“我觉得是你太紧张了,梦而已,只是梦而已,对张瞻而言也是恐怖的噩梦、” 为什么会梦到前世,她怎么说得清楚。 “张瞻会梦到前世咱们先不管,反正他梦到了,他自己也不想变成前世那样,就可以了。” 安慰还是要安慰的。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瞻梦到了他前世的死,那么,就会明白樊王不能用。” “梦到前世杀你,他不能接受,就说明,这件事他不会让它在这辈子在发生了。” 其实也算是好事了。 从目前的推断而言,张瞻梦到的都是前世关于他自己事。 汀窈起身给他倒茶,外面风驰电掣,这场暴雨要下三日。 按照原书,赵负苍出事,暴雨导致了泥石流路断了,汤药不够,赵负苍只是吊住了性命,回去以后身体一落千丈。 然后,夺嫡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这一次,大约是拉不开了。 人都没上桌。 张瞻没黑化。 “还有件事。”赵思危看给她递茶的人,“我把樊王杀了。” 汀窈:“……” 很好,很奈斯。 汀窈能够料到,赵思危这辈子不会选择樊王信任,但的确没料到会杀了。 “因为张瞻?” 赵思危嗯了一声,又摇摇头,“不完全是。” 汀窈看破不说破。 反正让赵思危彻底动杀心,一定是张瞻。 “你的想法是什么?”汀窈问,“就是做成意外,还是说,让太子背锅?” 赵思危:“父皇还没被刺杀,你不觉得有古怪吗?” 汀窈耸耸肩。 这事儿书里是开放式的写法,压根没有落实在人头上。 赵思危:“我觉得是樊王。” 汀窈点点头。 不管是谁,都能自圆其说。 樊王动手,是因为他恨赵负苍和太后,他其实当初很有坐上宝座的本事,且看似留在京城做富贵人,其实呢,就是害怕放出京城,去了封地拥兵自重,对朝堂有威胁。 赵思淙动手的动机也很充分,你没把我当儿子,你就是想要我制衡燕家,只要我成了皇帝,就能自己做主了。 赵负儿动手也可能,虽然现在没有关于前线战事的情况曝光出来,但是赵负儿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可能猜到自己会被和亲,动手也有可能,毕竟,她是有本事扶持任何一位皇子做新皇的,到时候不管是谁上位,得了她的恩惠,自然要保证她在京城风光无限。 张瞻也会动手,太简单了,就是恨。 “现在樊王在你父皇心中地位很高。”汀窈淡淡地说。 赵思危明白汀窈是在提醒他,这一招有点凶险了。 汀窈:“很晚了,回去吧。” 赵思危伸手圈着汀窈,用脑袋贴着她腰身,“我就是有些害怕。” 汀窈摸着他脑袋。 是无声的询问。 ——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这辈子又是我一个人,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悲伤100%】 汀窈很笃定:“不会的。” 这辈子,你一定不会是一个人的。 “你会离开我吗?” 随着他的话,一声惊雷落下来,让声音没有传到汀窈的耳中。 汀窈啊了一声,让他再说一次。 赵思危却是笑了。 雷打得真是时候? 怎么,是在告诉他,都别问这个问题吗? 无声沉默后,赵思危起身离开。 汀窈站在营帐门口,瞧着消失在雨夜中的人。 赵思危的害怕应该不是多余的。 若是张瞻在继续因为梦回忆起来前世的事。 张瞻自己不信,可这会让赵思危精神压力变大。 这不是好事。 另一头。 赵负儿回到自己帐子,就听着侍卫说:“太子殿下来了。” 赵思淙来做什么? 还这个时候来? 赵负儿入内,赵思淙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 走上前,的确在睡觉。 “太子?” 赵思淙长长的睫羽微微动,然后睁开了眼,“你的睡前燕窝我吃了,什么东西?有助眠的东西吗?我现在困的比喝了十坛酒都睁不开眼。” 的确是有的。 赵负儿开始参与朝政,周围盯着她的眼睛真的是太多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 所以她开始紧张睡不着。 钟釉岭出现后,给她好好调理后,让她一定要好好睡觉,因此给她配了一些药,帮助她睡下去。 的确很有用,能保证她睡一夜,虽然很浅,但是能好好的休息。 只是这药给别人用,就和迷药没区别。 “你就怎么饿?”赵负儿看他吸鼻子,手背去碰碰他桌子的手,很冰, “你别病我这里传染病气给我了、” 赵思淙坐起来,说是坐起来,更像是蜷缩在椅子里面,瞌睡兮兮盯着赵负儿。 “你知道张瞻可能是父皇私生子吗?” 赵负儿不喜他的口气,“我再次提醒你一下,虽然你比我大三岁,到底我是你长辈,注意点你说话的口气,和你看我的态度。” 赵思淙似乎是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又有雷雨遮盖,让人听得不真切。 他望着晃动的烛光,“你这反应,是早就知道了?看来我虽是个太子,皇室这些事我都是不配知道的。” 赵负儿:“张瞻是谁不会影响我的地位,也不会影响我和他的关系,你来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靠着桌变,单手落在桌上趁着身子,微微躬身去看赵思淙,眼底都是玩味的笑意,“莫不是来求我帮帮你的?” “你帮我?咱们不亲这事儿,我都清楚,你还有幻想呢?”赵思淙翘着腿,“樊王失踪了,你知道吗?” 赵负儿眨眨眼,捂嘴,“真的吗?” 赵思淙哼了一声,“又知道了?看来你们三个很厉害呢。” 赵负儿手指摇了摇,“这些事和我都没关系。” 赵思淙不想和她打嘴仗,“这个事你们是要算着我头上吗?” 他都不等赵负儿说话,“算着我头上吧,这样一来,父皇就可以用此事对燕家发难。” 赵负儿有点意外,干脆坐到了桌上抱着手看他。 赵思淙伸出一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边,“燕家势力太大,若是不卸下来点,我迟早要被拖累死,我还不想死太快了,至少不是现在死。” 这种一副认命的口气,赵负儿从未见过。 她记忆里的赵思淙,始终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什么都不放在眼中心中,大部分时候,都是按照燕皇后的话做,活着赵负苍的期许做事。 “淙。”赵思淙说,“琮。” 赵负儿听得懂他嘴里的淙是两个不一样的字,是不一样的意思。 让人听着就以为是要继承大统的皇太子。 结果呢,水淙。 “太子妃有孕了,胎像有些不稳,所以我亲自来找你。” 他即将做父亲了,为了这个孩子,他总是想要做点什么。 “恭喜。”赵负儿有点意外,这件事京城并没有风声,不过她能猜到赵思淙为什么要隐瞒。 第一个皇太孙,这就是给燕家底气的加码。 赵负儿其实和这位太子一直都不熟悉,这人从未将她当做小姑姑看,惹急眼了就是一个死丫头疯妮子,或者一声大名给他叫过来。 风吹着雨打在营帐周围,噼里啪啦的让人觉得心上不舒坦。 赵负儿目光望着他,觉得赵思淙很颓废,“你为什么觉得,你一定会死?” 赵思淙有些困顿,但还是打起精神来,“你的皇兄你不知道?他连着帮他登基的好弟弟都可以怀疑圈禁,你觉得,我这个儿子又有什么用?” “我的出生就不是在父皇、母后期盼中的,在母后眼中,我是个帮她坐稳中宫之位的筹码,对父皇而言,我的出生是他给燕家的诚心。” 这些话别人说了很多次,这是他第一次说。 大约赵负儿在他眼中,还是算个稍微能够信任的人。 且,他的确觉得,太子妃和孩子只有他了。 赵负儿:“你爹还是挺喜欢你的。” 赵思淙呵了一声,“给你点权势地位,你就开始帮他说话了,你真是个好收买的。” 赵负儿:“你父皇难道不知道燕家把你当做什么吗?他一直不动燕家,就是没想好怎么把你全须全尾的摘出来。” 赵思淙起身,“别对我下手太狠了,就让我在东宫待着就成。” 闭门思过的太子,算是隐形的废除了。 赵负儿喂了一声,“你是来求我的?求我是不是要有个态度?” 赵思淙:“等你替我办好这件事,我一定送你个大礼,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 “我凭什么信你?”赵负儿问。 赵思淙,“就凭我小时候没弄死你啊,还要凭什么。” “你给我滚吧。”赵负儿抓着茶盏朝他丢了去。 张瞻处。 他彻底睡不着了,靠着床边抱成一团。 梦中的情景太真实了。 他望着自己的手,都觉得上面全是血。 为什么会梦到杀赵思危。 赵思危回来时,就瞧着这一幕。 “你还不睡?” 他手里还端着碗安神汤,是猜到了。 张瞻一口饮下去,“我在想,你得做了什么,我才想弄死你、” 赵思危正欲玩笑一句,比如我把你祖父、祖母杀了。 没有,张瞻没有想过杀他。 所以前世那真的就是装的。 装着要杀了他吧…… 张瞻沉默了会,又说:“你会杀了我吗?” 赵思危:“有时候我是真想打死你。” 张瞻:“我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了。”他有些不安。 而这份不安是对的。 大暑跑了进来。 “殿下!世子!出事了!” 赵思危脑子里面的弦被绷紧了。 若是找到了樊王的尸体,大暑肯定不是这个反应。 所以…… “陛下中毒了!” 张瞻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最后一口安神汤,被他喷了出来。 赵思危起身,张瞻也翻身而起。 人都在朝着赵负苍的帐子走。 陪着的李公公焦急的不行,“陛下刚刚必然叫着来人,咱们进去时,就直接吐黑血了!” 没用的废话。 钟釉岭和随行的太医在诊治。 他走出来时,对着望着他的人说:“是中毒,而且是很早很早就下了。” 赵思危:“什么意思?” 燕皇后也是着急,“你说清楚啊,什么叫做很早很早。” 钟釉岭,“是一种慢性毒药,可以存在人体很多年。” 意思就是,不是被人在猎场下毒吗? “总是有个毒发的原因吧?”赵负儿问。 钟釉岭,“刺激,是受到很严重的刺激了。” 众人不解。 里面赵负苍咳嗽声响起,“你们三个给我滚进来!” 一般情况,这三个的意思,就是赵思淙、赵思危、赵负儿。 第73章 里面都血的味道。 赵负苍声音又响起。 “负儿守着门口!太子,老九,张瞻给我滚进来!” 张瞻:??? “我进去做什么?”他说的很小声,指了指自己,目光询问赵思危。 赵思危直接将他拽着走了进去,对着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赵思淙开口,“走吧,太子皇兄。” 里面都血的味道。 赵负苍靠着床边,让人都下去。 不知是不是皇帐用料更奢华的缘故,随着帐子落下,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进来。 只能听到赵负苍的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火盆滋滋滋的声音。 进去的三个人神态不一。 赵思淙不知在思考什么,步伐始终慢二人一步。、 张瞻一副不耐烦,背着手想走快点,又不敢快于赵思危。 至于赵思危,短短的几步,心中已经九转十八弯,想到了很多,并且有了对应的办法。 父皇震怒,只能是樊王的死。 那么,没有直接大审,就是不想闹大,而且让赵负儿守着门口,就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是皇室家事,你们这些外边的臣子就闭嘴不要参与了。 所以,谁先过去,谁先挨耳巴子。 张瞻的身份,对于赵家而已,已经是心照不宣了。 见赵思危不走了,张瞻也停住了脚步,有些莫名。 反倒是思索的赵思淙走上前,然后规矩的拱手下跪。 跟着,重重的巴掌声让皇帐重有了第三个不一样的声音。 赵思淙被打的偏过身,一脸不可置信,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跟着低下头默不作声。 赵负苍打完人咳嗽的更凶,抓着帕子咳出了血来。 赵思危立刻跪下,“父皇这是做什么,太子哥做错什么,让您如此动怒?” 话没完,他就看赵负苍撑着床边扬起手要给他一巴掌。 赵思危咬了下后槽牙。 得扛下来。 赵思淙露出一抹笑意。 自己挨打很生气,有人陪着挨打,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只是,巴掌突然停下来了。 赵思危屏住的呼吸一顿。 跟着,巴掌声想起来了。 张瞻捂着脸偏过头,真是在心中骂了一句,你娘的! 为什么打他!不是!不管是什么事,都和他关系不大吧! 赵思危也是一副震惊,但是他不敢开口说任何一个字。 赵负苍指着张瞻,“你自己说,你做什么了?” 张瞻:??? 他做什么了? 赵负苍又指着赵思危,“你又给他收什么尾巴了?” 赵思危:??? 赵思淙揉着脸颊,觉得这唱戏应该很精彩。 一巴掌做票钱,也是值得了。 只是,谁又敢说做了什么呢? 赵思危很茫然,“父皇,我,我能做什么?” 张瞻气得都不想说话。 赵思危:“父皇都气吐血了,是气什么?” 得让赵负苍自己说。 赵负苍指着赵思危,“樊王呢!” 三个跪着的人都知道。 死了! 怎么死的? 不重要,反正死了。 赵思危做的很干净,但是现在赵负苍要的是有人背锅。 “好端端他怎么就死了!还是。还是……” 赵负苍都不忍心继续说了。 “谁!你们谁干的!” 赵思淙不说话,反正怎么想都不是他,但是,只有这三个人想,就一定是他。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黑白无常将领。 赵思危望着赵负苍,“父皇觉得,是儿臣干的?” 赵负苍在咳嗽。 赵思危;“父皇现在应该好好将养身体,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 赵思危手拂过膝头的衣摆,“父皇将我们三个都叫来,是想要什么结果呢?” 赵负苍哪里见过赵思危这个态度的。 “父皇想要知道什么?”赵思危看向他,目光冷幽幽,“他想要对张瞻动手,我杀他如何了?” “那,那是你王叔!”赵负苍开口。 赵思危脆声,“父皇若是觉得樊王好,为什么要压着他呢?而不是让他离开京城,你其实也想处置了他,只是觉得儿臣处置的太过了。” 是很过,没有全尸。 “你、你——” “儿臣杀的。”赵思危说。 四个字落下,屋子又安静了。 赵思危不卑不亢的跪着。 赵负苍将他们都叫来开诚布公,就说明什么都一清二楚、 这种时候去污蔑赵思淙,太过愚蠢。 而且赵负儿也让他不要动赵负苍,理由她说不清楚,但是赵负儿说,这又是举手之劳。 “樊王还想要认张瞻做儿子,又是什么龌龊心思?” “张瞻又得罪谁了,侯府不要他,父皇也不要他,儿子愿意养着他。” “只要儿子在一日,张瞻儿子就要护着一日。” “樊王他就是该死,若是儿子再去晚一点——” 赵负苍捏着手中的帕子砸到赵思危脸上,“混账!混账!” 赵思危:“儿子不是,樊王才是,儿子也做的很干净,只要父皇愿意相信,那么,所有人都会相信,樊王就是死于意外。” 说着,赵思危看跪着旁边的二人,“你们出去,我要和父皇单独说话。” 赵思淙:?? 你知道我是太子吗,我不仅是太子,我还是你的哥,你敢这样命令我? 张瞻:!!! 我为什么要走,我不走,我还能帮你说两句,你让我走? 赵负苍盯着赵思危。 这一刻,他有点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怎么多年了,这个儿子居然会露出这等凶狠还有威压的目光。 也是啊,都敢在他眼皮子下杀人了,还杀的亲王。 “去屏风外跪着吧。” 赵负苍开口。 张瞻、赵思淙起身出去跪着。 赵思危朝着前面跪了两步,凑近了很多。 “父皇,樊王活着,只会跟着父皇打过江山的人觉得,父皇是个不够仁道的君主。” 说服赵负苍,这件事其实不难。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死了得了,父皇对他有愧疚,那么就给他埋的很好。、” “张瞻是父皇的孩子,这件事即便皇室不说,慢慢的也会有人开始注意,开始去察觉,然后揣测父皇的心思。” 赵负苍,“你现在也在揣测。” 这话很重了,但是赵思危一点也不害怕。 “父皇不想杀我们,所以我才敢恃宠而骄。” 赵负苍儿子少,就算是为了制衡燕皇后,他都不会有事。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太子干的。” 赵思危:“一句话而已,只要父皇乐意,儿子马上就可以改口说是太子手笔。” “樊王已经死了,要是父皇觉得,这件事就这样了,那么,就风光大葬。” “若是觉得踩着樊王的死咱们做点什么,那么,就给燕家一点厉害。” “父皇,张瞻是你的儿子这一点你赖不掉,那么,他九岁那年的事,樊王就要付出代价。” “一个没用的樊王,一个有用的儿子,父皇怎么选?” 赵负苍只是盯着儿子,“你是皇帝?” 赵思危说:“父皇若是想要儿子坐这个位置,何必什么机会都给太子,连着张瞻都想给过去了。” 说着,赵思危问出了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 “父皇,是什么时候知道张瞻是您儿子的?” 赵负苍:“朕看你是想问,把张瞻给太子用的时候,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 “好像是这样。”赵思危自嘲一笑,“父皇反正后面是知道的,但是依旧让张瞻待着太子身边,所以,您心中一直想要的继承人,是太子?” “你觉得,你哪一点有继承人的样子?”赵负苍声音很冷,。“你太优柔寡断了。” 更别说现在还有个张瞻。 张瞻是个好孩子,就是出身让他有些嫌弃。 且没有养着他身边,总是觉得不够亲近。 但这人又很有用,得物尽其用才是。 赵思危:“那如果现在儿子说,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呢?” “鹿死谁手朕管不了。”赵负苍说,“现在,朕不想以意外处置樊王的事。、”、 赵思危直接起身,“那父皇就做好被群臣议论的准备吧。” “你是在威胁我?”赵负苍笑的咳嗽,“你能如何?把张瞻拿出来做筏子?这种伤敌一千,自损更多的事,你都做的话,就是真没脑子。” 赵思危:“父皇只有三个儿子,却想着我们三个斗起来,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跪着外面的两个人听着里面蚊子似得声音,都不约而同朝着前面跪,脑袋贴在屏风上,想要听得更加清楚。 奈何只能听到有点动静,具体的是什么动静,却是什么都听不见。 赵思淙其实有些震惊的,看着张瞻,“樊王叔没怎么你吧?” 他是知道樊王口味的,甚至还送过漂亮的男孩子过去。 张瞻不想说。 赵思淙沉默了会,“你们做的有些过了,安排不够谨慎。” “他适合马上风,密林里面杀,有点禁不起查,他功夫很好的,身边跟着的人都厉害。” “父皇对樊王是有愧疚的,所以这些年才随着他,只要不是太过的事,父皇都不管。” “你们两个用的动手借口很好,老九护你打人这事是很多人看见过的,只是杀皇亲国戚,就有些过分了,但是也能勉强立足脚。” 张瞻说:“太子不是当时的我,如何知道当时杀了樊王不是最好的选择。” 赵思淙:“你想成为皇子吗?” 张瞻若是当了皇子,他和赵思危估计都不敢看了,压根就不是张瞻的对手。 张瞻只有恢复皇子身份,平阳侯府自然就是站他,两万的近郊兵力,谁敢小看的。 而且,张瞻对朝政嗅觉多灵敏,他可能比赵思危都清楚。 张瞻,“你想我当你弟弟吗?” “你怕是只会认赵思危这一个哥哥。、”赵思淙听着了脚步声,“跪好。” 赵思危走了出来,脸上有个巴掌印。 很好,一人一个,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 张瞻自然而然的跟着赵思危出去了。 赵思淙则是朝着里面去,看气得倒在床榻的赵负苍,“父皇,要叫人进来给您看看吗?” 赵负苍摆摆手,应该是被赵思危要气死了,自己在回血。 “张瞻你是怎么看的?” 赵思淙:“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就是因为厉害。所以才要多防备,你不觉得,现在这小子有些不怕事了吗?” 赵思淙不好开口。 到底张瞻是真的帮了他许多的。 “这小子是个无法无天的,以前就你和老九罩着他,都敢无法无天拉帮结派,若是做了皇子,你觉得,你和老九是他的对手吗?” “你觉得他是真的想要帮你吗?” 赵思淙不吭声。 “他只是要借着你的势力培养自己的势力,将他完全驯化的势力给赵思危。” 赵思淙看得明白,赵思危又不在乎。 “现在呢?张瞻更是不怕了,你觉得这样下去,你能活几日?” “今日这件事,他们的想法就是扣屎盆子在你头上。” “张瞻这个人,是真的对老九好吗?不过是借着老九的皇子身份而已,若是老九不按照他的意思来,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赵思淙抿唇。 他知道赵负苍在等什么。 在等他主动问,需要儿臣做些什么。 但是他闻不出来。 张瞻是好人。 这是他的想法。 “父皇,张瞻吃过很多苦,您不要他,就让他跟着老九吧,老九能惯着他,也能管住他。” “那是张瞻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怕得罪老九,现在他什么都不怕了。” “父皇,张瞻又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知道父皇不要他,甚至他都不知道他的亲娘对他是什么心思,其实,他要的就是活着而已。” 赵思淙是储君,所以知道高位的人都在想什么。 怕有人要杀自己。 “父皇,张瞻无错的——” 又是一巴掌落到脸上。 “张瞻在,你登基了,你觉得能过的好吗?” 张瞻是个筹码,谁要当皇帝都要弄到手。 赵思淙:“父皇还是先休息吧,儿子先出去了。” 赵负苍现在脑子很乱,说了个滚。 走到门口,赵思淙掀开缝隙,就感觉很冷。 一挑开,燕皇后在等着他。 有点意外的是,赵负儿也在。 “老九和张瞻呢?”他问。 赵负儿说:“回去上药了,你这脸,不愧是太子,都多一巴掌。” 第74章 燕皇后很不喜欢赵负儿 燕皇后很不喜欢赵负儿的话。 在她看来,赵负儿不走,就是在看赵思淙的笑话。 赵负儿和儿子不对付这件事,整个京城都知晓。 再则,依着她看,不管发生何事,绝对都和赵思淙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 赵思淙本就是这次围猎的负责人,他比谁都害怕出幺蛾子。 眼下已经不是幺蛾子可以形容的了。 是真的炸裂。 脑子炸开了。 这次要是有事,都是这三个人针对赵思淙的阴谋。 儿子是是个纯善之人,燕皇后比谁都清楚。 在她看来,赵负儿、赵思危、张瞻就是要合谋在这次猎场要儿子的命, 说句恨铁不成钢的话。 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纯善了这个点让她说了千万次都不肯改。 所以,才回走到今日。 早些年她就说了,若是不能收服张瞻,就将他弄死,以绝后患,趁着燕家还有余威,赵负苍不会轻易处置储君。 且赵思危也不是什么惹不起的货色,没外家支撑,纯粹靠着娴妃在宫中魅惑君上屹立不倒,身边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人就是张瞻。 这种时候别说张瞻了,赵思危一锅端了可以以。 杀了就杀了,赵负苍只有一个儿子了,还能如何? 只能和燕家一起把赵思淙保下来。 甚至,都不需要赵思淙出手。 只要他不妨碍,只要他默许了,多的是人去给他安排。 赵思淙叫了几声母后,燕皇后才回身,瞧着赵负儿已经不在了,“哪里去了?” 赵思淙:…… 感情刚刚不是没理会赵负儿的招呼,是没听到。 他说:“回去了。” “回去了,只有您信,八成是去找那两个混账了。”燕皇后示意赵思淙来给她打伞,又让宫人不要跟上来,是要母子单独说说话。 “母后不进去看看父皇吗?”赵思淙问。 这两三年,他觉得父皇和母后的关系愈发的剑拔弩张,三两句话就能不慌而散,让娴妃有机可乘了。 真的说聊天,其实母后能和父皇聊得很开心,前朝后宫风花雪月都是可以的。 毕竟,他也是瞧瞧观察过的。 “若是允许我进去,适才你出来就会告诉你,让我进去。” 燕皇后知道赵负苍一点也不喜欢她,娶她无非就是看中当初燕家的军权,可以成为他登基的力量罢了,而她也是想要帮家里选个靠山罢了。 所以进去做什么?惹他在吐血,在叫太医,在让人说她这个一国之后惹怒天子。 只是这些年,让她觉得赵负苍愈发冷血了而已,明里暗里就想着要削弱燕家的力量。 真的是要狡兔死,走狗烹吗? 分明现在都还有仗要打,是需要燕家的呢。 为什么? 她一直都搞不懂。 到底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还养育了一个孩子,为什么会一点情义都没有呢。 即便从未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到底,到底是同盟啊…… 每每想到这里,燕黄后都是止不住的心口泛酸。 赵思淙一直都在视图修复父母关系,“到底您是一国之母,是父皇的发妻,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明日您记得来。” 燕皇后说的对,现在父皇压根就不想见任何人。 现在不去,明日去就好了。、 父皇肯定会见一见的。 到底,其他人需要知道父皇到底如何了。 一国之母的话,总是最让人信服的。 且,这次娴妃没来,这就是老天爷,都想让这对夫妻好好说说话呢。 “你父皇和你们说什么了?” 赵思淙如实说:“和九弟说了很多,我和张瞻跪在外面的。” 燕皇后冷了脸。 “母后万万不可在惹事出来,现在父皇事情已经够多了。” 只是不好处置,现在不管是谁撞上去,只要是父皇能够马上杀鸡儆猴的人,都会立刻被当做出气筒,变本加厉的收拾了。 燕皇后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父皇对张瞻的态度,你觉得呢?” 赵思危不足为据,但是有个皇子弟弟支持的赵思危就很恐怖了。 “母后。”赵思淙语重心长叫了她一声,“父皇儿子少,你别乱来。” 燕皇后没吭声。 赵思淙,“你若是动了张瞻,赵思危会反的。” 虽然他不只清楚这位九弟的厉害,但是能让父皇单独说话,还是这个节骨眼单独说话的人,绝对不简单。 张瞻看似厉害,其实一直都是赵思危在保住。 “樊王是谁做的?”燕皇后好奇,“赵九?他怕是没这个本事吧,张瞻?” “所有人都会怀疑张瞻,所以肯定不是他。”赵思淙说,“母后若是想要在父皇跟前讨个好,那么就把张瞻和樊王当年的事压下来。” 燕皇后想的是什么,赵思淙很清楚,就是想要弄死张瞻。 张瞻不能死。 这个人真对社稷有用。 “你父皇一直都在猜忌咱们。” 赵思淙看已经到了燕皇后的营帐,“母后,你告诉外祖他们,不要乱来,樊王的事是谁和我们没关系,只要不是我们就可以了,我们只用看戏。” 燕皇后没点头,但是也没说不行,“你最近怎么愈发怕事了?” 赵思淙不敢说太子妃有孕了,“什么叫怕是了,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母后。” 赵思淙回到自己帐子,听着说赵负儿来了,有些头疼。 “你到底——” 赵思淙却看赵负儿身边有个太监衣着的人,是赵思危。 他脸色变了变,“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甚至退后了点, 樊王都敢去杀的人,他在赵思危眼中恐怕就是一坨肉,说处置了就处置了。 “我来你这里,是保张瞻。” 赵思危对着赵负儿点点点头,让她可以走。 赵负儿不知道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次的浑水不是她能够进去跟着搅和的,。 看人走了,赵思危继续,“我怕今夜你的外家对张瞻出手,因此带着他来你这里避一避。” 赵思淙的神色变得很精彩了,他甚至差点咬着舌头,“张、张瞻?” 赵思危说是啊,他指了指里面,“他还有点发烧,在你床上睡觉,咱们两个唠唠嗑如何?” 赵思淙:…… 他好歹是个太子啊,赵思危把他当什么东西使唤呢。 赵思危坐下,给赵思淙倒茶,“放心,不敢下毒,我只是有点胆子,不是蠢货。” 看赵思淙不过来,赵思危也不多叫他,“我们合作吧。” 赵思淙又朝着后面退了半步。 这小子到底按得什么鬼心思。 “第一,我要护张瞻,目前个人力量还不够,所以要你帮帮忙,好处我给你想好了,我暂时让张瞻去你跟前专心给你办事。” 赵思淙才不信。 张瞻这人主意大的很。 虽然该说不说,赵思危是真能让他听话。 只是这种时候,你说这是真心诚意的,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第二,我们一起把樊王的死做成意外,只要你帮我,那么父皇也没办法了,毕竟,他要处置,就相当与处置了两个皇子。、” 那么,这种时候,父皇就必须让张瞻成为皇子,完全就是太子了。 张瞻要是成为了唯一的皇子,那肯定是先把他捞出来,他被捞出来的,赵思淙自然也安全。 “我看你的主意就是这个。” 赵思危喝茶,“想多了,我自己也能干,只是觉得,一起合作合作,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就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我认真的,太子哥好好想一想,我们皇子们要是一条心了,父皇就会着急了。” “你其实不想燕家出事对吗,那么,你就要想办法让燕家听你的啊。” “你和我一条路了,燕家就会担心你是不是被我迷惑下蛊了,到时候你多多多的维护我,燕家为了让你听话,就会开始依着你……” 讲到这里,赵思淙应该就能完全明白了。 “父皇对樊王这个弟弟是有愧疚的。”赵思淙说了。 听着这句话,赵思危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松动了。 “愧疚如何?张瞻是他的儿子,这是皇室耻辱。”赵思危说。 当年他可是闹得挺大的。 “那么,你是要张瞻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子吗?”赵思淙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提要求,除开你刚刚允诺的,我要张瞻永远不能成为皇子。” “这个事儿目前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是父皇决定。” “我们需要一起先把樊王的事情处置了,然后拉一个燕家人下来,你在将其遮盖过去。” 赵思淙就静静地听着赵思危说话。 里面的张瞻呼呼大睡,时候不清楚外面两个兄长嘀嘀咕咕什么。 总之第二日睁眼,就看赵思淙正抱着手低头看他。 他吓得滚到里面去,“做什么?” “我发现你最近火气太大了,以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呢?你不会是装的吧?” 其实他也算和张瞻认识很多年了。 张瞻有时候脾气的确是不好的,如今看来,这人就是脾气不好,不过是到处寄人篱下太久了,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好脾气让人喜欢。 至于是什么让他有底气了。 大约就是真的有个哥哥了,还是他非常依赖的人。 “如果我消息不错,我也算是你哥哥了吧,。” 张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赵思淙,“是这样的,你的九哥让你回去之前都跟着我,我有什么要你办的,只管吩咐。” 张瞻蹙眉,什么意思?他就睡了个瞌睡,都发生什么了。 赵思淙把赵思危留下的信函给他。 看完以后,张张瞻简直是牙牙痒。 都给安排好了,而且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看来,你也觉得老九是咱们都没看透的人?” 张瞻还是有点头晕,“你先养病吧。” 哪里是让张瞻给他做事,就给张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养病罢了。 他可是问过太医了,这狗东西目前没有三五日的调养,走出去吹吹风有的横着回来。 张瞻也的确头晕,听着这句话,抓着信就倒在了枕头。 “刚刚我就在看你的脸,我发现你的眉眼和父皇有点娴。” 张瞻哼了一声,闭上眼。 赵思淙诶了一声,“我好歹也是你之前的主子,这些年对你也不差吧。” “我是没给你写过课业,还是没有帮你平过事情,还是你在东宫生病没去照顾?” 赵思淙直接哑口无言。 好吧,是有点道理的。 ** 另一头。 汀窈瞧着大雨,听着惊蛰说,赵思危又去里面了。 这个时候去里面能做什么,毁尸灭迹。 可是毁尸灭迹的事情昨日就应该做完了。 雨幕中有人走了来,是孟**。 “徐菟菟设宴,让咱们去了。”孟**走近了就说,“就是今晚,说的雨大,就不一一说了,你的帖子给我了。” 汀窈疑惑。 前世可没有这一出的。 而去晚些时候,这个雨还会更大,就会有人告诉赵负苍要不要先走了,到时候会有山体滑坡。 他们会第一批跟着走,这次的泥石流伤亡是不大的,就是所有人都搞得都比较狼狈。 “去不去?”孟**问,“要是不去,我就回了。” 汀窈说:“先不慌。” 回不回的有什么重要的,怎么大的雨,即便真的顺利举行了,肯定也会有人说太大了,现在说得罪人,不如晚些时候交给老天爷决定。 孟**:“你说徐菟菟时不时要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呢?赵思危又不在。 孟**,“对了,你知道张瞻被送到太子那头去吗?” 是知道的,惊蛰大概说了下。 “还有陛下是中毒呢,只是现在身子骨还能动弹。” 汀窈嗯了一声。 孟**看她一脸严肃,“你别怕,反正我们觉得威胁就不靠近,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话说,徐菟菟给张瞻吓帖子了吗?” “你看张瞻现在能够去吗?”孟**见着汀窈打来的目光,“肯定叫了,太子也送了,只是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 二人絮絮叨叨说着话,果然,很快就有人来说,要收拾收拾马上出发,说的雨太大了。 为玉早就收拾好了值钱的东西,让孟**也回去收拾。 第75章 想什么呢? 逃难路上,雨势越来越大。 觉得空间逼仄,还有小炭盆的热起,让汀窈有些呼不过来气。 才把窗户推开一条小小缝隙,密雨急风狂傲的拥进来,将狭小空间中的暖意清扫无存。 密密麻麻的雨丝让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细细的雨珠儿落到面颊上,汀窈眯眼,只能瞧着前面探路,拉着马匹朝前走的侍卫。 还有后面堵着的马车。 都在大转移。 前世这场泥石流,虽没有造成参与官员家眷孙氏,可却让下面人死了很多。 冷风顺着缝隙拼命朝里走。 思索的汀窈面颊已经冰凉凉。 只是她自己未曾发觉。 冷意让孟**忍不住抖颤。 她是被冷麻了。 也不知道汀窈在想什么,好严肃的样子。 马车上还有纪岸芷、纪春和二人。 皇家侍卫来让收拾转移,必然是要玩命了。 后面还有马车堵着,都是人挤着人的。 现在都在等着离开。 这雨是不是太大了,冬日很少会遇到怎么大的雨的。 本就有些风寒的纪岸芷有些抵挡不住冷风袭击, “大姐姐,有些冷。” 汀窈这才惊觉,忙关上马车窗户,说了声抱歉。 “想什么呢?” 纪岸芷听孟**问。 汀窈情绪不好,是非常不好,因此她都不敢乱开口。 “风雨欲来,最好别在有事。”汀窈说。 张瞻和樊王的事已经是王炸中的王炸。 最好别再有事了,再有就是要殃及池鱼了。 再则。 汀窈心中一直都压着的事。 就是张瞻成为皇子这个剧情。 赵负苍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前世稀罕的不得了啊…… 纪春和倒是接起来话头,“你们说,张瞻真的是皇子吗?” 风言风语是压不住的,有心之人散播的皇室八卦,总是让巴掌大但无聊的京城有了新鲜事。 更何况还是如此大的事。 纪岸芷很唏嘘,觉得这是她回到京城听过最匪夷所思的谣言。 是不是谣言再说,反正没有被证实是真的,先按照造谣听准没错。 “说实在的,看不出来张瞻相貌和陛下有丝毫相似,即便是同父异母,也应该和皇子公主有些相似之处吗?” 没有,压根就看不出来。 一丝一毫的相似也没有。 拥有上帝视角的孟**,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袋子热腾腾的糖炒板栗,“那就是看皇室要不要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发现从头到尾剧情压根就对应不上。 正所谓,既来之,则摆烂之。 所以呢,只有看着了呗。 只有苟住这条命,她和她家宝子就是完成任何了。 纪春和:“那我们都走了,皇室是不是……” 她不清楚皇室会做什么,但这种事情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皇室依旧不给出声明,很有可能是真的。 真的不能变成假的,但是可以变成死的。 汀窈自也想到了这里。 赵思危在做什么她不知道。 张瞻如今想的是什么他探究不到。 赵思淙有没有和燕家合谋什么更是完全看不出来。 赵思危是一瞬间就做出了所有的动作,根本没给周围人一点缓和的时间。 马车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反正,和咱们没关系、”纪岸芷的声音打破僵局。 京城没人议论过赵思危和汀窈的关系,纪家就不会有事。 至于其他的,哪怕是改朝换代了,纪家也不会有任何撼动。 大不了就是换皇帝吗 ** 到温泉庄子已经入夜了。 徐菟菟差遣了人来说,明日办宴会,希望纪家姑娘都去。 居然还头铁的要办宴会,徐菟菟到底是要做什么? 汀窈喝着姜汤,她鼻子有些堵着了,看已经缩在被褥里打哈欠的孟**,“你说说徐菟菟想要做什么?” 孟**把自己卷成个寿司卷,不让热气跑出去,更不让冷气钻进去。 她摇摇头,思考了很久,才说“说明她这场宴会,只是很想请一个人。” 若只是请一个人,那么,会请谁呢? 徐菟菟脑袋上的疤痕还存在着。 不知道要多养一养吗? 这样苦心的要女眷们去的宴会,定然是有大事发生的。 再则,徐国公难道不知道陛下中毒的事吗? 想到这里,汀窈目光有些复杂。 外面柿柿敲门,说白朗宁派人来传话了。 “说让您明日进口的吃食注意些。” 只有这句话。 汀窈看柿柿点点头,又看已坐起来的孟**。 想起来前世徐菟菟下毒。 难道明日徐菟菟要下毒? “你说……”孟**眨眨眼,“为什么张瞻的脑袋一下就好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徐菟菟就还没好呢?” 汀窈:“你觉得是为什么。” 孟**冷不丁就说:“说明,她没有女主气运。” “你看张瞻,一直都是咸鱼躺平,但是,只要他想做什么,老天爷直接给他开外挂,顺风顺水。” “可是反观一下咱们这位女主徐菟菟呢?顺吗?一点都不顺,说她是霉神附身我都信了。” “若是被人搞了,她可是女主啊,不都是可以反败为胜再把搞她的人脑袋摁在地上狠狠踩的吗?” “若不是人为,那就是天意觉得她不是女主啊。” 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现在瞌睡兮兮的。 “好奇怪,徐菟菟不是女主吗,怎么衰成这样了。” …… 与此同时的猎场。 密林中,赵思危紧握住长刀手起刀落间,人头滚动。 跪在雨中的人在颤抖,还有两三个已经在求饶了。 这些都是樊王的忠心拥护者。 要杀就要都杀了,否则日后都是祸患。 而这些祸患,在他前世倒台时各个都是出了大力的。 跟着的大暑、小暑都默不作声。 直到赵思危丢到了刀,大暑才递上帕子。 鼻尖都是血腥气,雨水都正在冲刷着发生的一切。 必须都要死。 樊王的势力不能再留了,否则不管是谁,都要被他报复。 这本就是父皇做的孽,他不敢杀樊王,就让他这个儿子来。 樊王死了,娴妃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很多事情都可以画上句号。 大暑问:“九殿下,陛下那头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赵思危没有答话,只是翻身上马,“尸体处理干净。” 他专门在干净二字上咬重音。 是在告诉他处理的人,骨头都别剩下。 他该去找父皇了。 这辈子,得按照他的意思来。 该死的死,不该死的,都苟活着吧。 赵负苍还没走,他不能走,樊王的死还没有彻底解决。 燕皇后正在陪着他用药。 钟釉岭一言不发跪在床边给皇帝施针。 他余光不露痕迹观察这对夫妻。 气场还别捏,真的是非常要人的命啊。 以前赵负苍还会和他说两句话,让他不要手抖紧张。 现在对着这位发妻真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可真的不喜欢,可以让她走啊。 燕皇后也是沉得住气,居然就一直坐着。 果然,能够当帝后的人多多少少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即将窒息的安静中,终于,外面传来一声九殿下来了。 他都不等赵负苍说话,自己就起身要走。 “钟先生是老九专门寻来的,是寻来做什么的?”赵负苍突然问。 钟釉岭说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 只能卑躬屈膝地说:“九殿下纯孝,寻小人就是为了给陛下治头疾,只是医术不精,九殿下不厌弃罢了。” 赵负苍的头疾,也随着这次的突然毒发得到了证实。 就是中毒,只要激动就会上头。 眼下毒发了出来,头疼就破了,留下的就是惨躯了。 居然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毒了,这位帝王说是百密必有一疏呢,还是说,当时起过疑心,但还是认为樊王不会动手呢。 钟釉岭走出去,看一身是水的人。 赵思危还没开口,就听钟釉岭先说,“现在陛下可不能刺激。” 意思是让他说话注意点。 赵思危是注意不了一点。 赵负苍对樊王这位弟弟很是看重。 入内后,他也很直接,“随行的官员都走了,樊王的人我也都处置干净了。” “怎么,对外就说是我授意的?”赵负苍仰躺在床榻,觉得他这二十年是彻底看走眼了。 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小儿子,居然才是藏得最深的。 能惹事不是本事,能平事才是能人。 这次的事要是让赵思淙去解决,估计能天崩地裂,搞得人尽皆知,甚至燕家还要来插足都未必能收尾成功。 赵思危就用了最简单的方法。 直接把人带到最里面去杀了。 也是老天爷保佑给面子,下雨打雷毁尸灭迹。 赵思危很直接,“有何不可呢?樊王本就作恶多端。” 赵负苍气得心口疼,挣扎的要起来,却还是躺平了,抬起手指,“你滚!” 赵思危当做听不到,不滚。 燕皇后今早被儿子耳听面命,让她一定要配合赵思危。 可她没想到,赵思危的想法好直接。 是让赵负苍来认下杀樊王。 看似荒谬,实则很让人信服。 樊王一直都在染指朝政,是在挑衅天子权威。 杀了就杀了,还能杀鸡儆猴,让有些不老实的人安宁下来。 她也不喜欢樊王。 不过就是因为以前帮着赵负苍登基,做了赵负苍的台阶,因此一副我哥的就是我的。 只是吃喝玩乐赵负苍随便樊王闹腾,但是染指朝政权势就不可以了。 分明知道现在在打仗,军政是皇权象征,还顶风作案把整个兵部都捏在手中渗透了进去。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起来威胁赵负苍的位置了? 皇家哪有什么兄弟。 到了最后都是孤家寡人。 “父皇眼下需要养病,前朝后宫都安静点最好、” 赵思危怕寒气惹得赵负苍,没有上前站在。 “我看,不如让太子帮您代为处置政务,您先好好养病。” 此话一出,燕皇后差点站起来。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硬生生稳了下来。 这对赵思淙都是好处。 只是赵思危为什么不说让她自己来? “赵思危,朕还没死、”赵负苍开始咳嗽。 燕皇后给他倒水,又拿起薄荷片要给他放在嘴里。 赵负苍推开燕皇后。 燕皇后没说什么,只是给他抚心口,让他冷静安宁下来。 “儿子也希望父皇长命百岁,可如今您很需要好好调理。” 赵思危的声音很冰凉,毫无曾经嬉皮笑脸的样子、 短短的两日,让人都开始有些不认识他了。 “赵思危,朕看你是要反了。” 赵思危很明白他现在已经藏不住了,“父皇已经这样认为,儿子再多嘴也辩不清楚。” 赵负苍坐起来,“你给我滚!滚出去!” 看看。 快看看。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 这就是他最疼惜宠爱的好儿子! 赵思危退后了半步,朗声说:“父皇等着儿子,也是信任儿子,不若就按照儿子的法子试一试、” 他丢下这句话,拱手做了个礼,就走了出去,吩咐人马上收拾,要带着赵负苍走人。 入夜就要泥石流,这里会被冲的彻底。 必须赶紧走、。 赵负苍目光终于落到了发妻的脸上,声音是质问的,表情是无比冷漠的, “皇后,你参与了多少?” 燕皇后即便早就喜欢丈夫的态度,此刻也是心中被刀扎了一样。 “臣妾并未参与,只是现在为了保住太子,不得不参与进来。” 男人靠不住,那么,只有儿子能成为她的倚仗了。 “不得不?”赵负苍觉得听到了很好玩的话。 “臣妾怕陛下将这件事算在太子头上,然后以此做刀要燕家的命。” 她是皇后,更是燕家的女儿,她的风光并非来源是帝王正妻,而是娘家的高位。 只是,她记忆中还是记得,在赵负苍还是皇子的时候,二人还是过得很好的。 为什么,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呢? 赵负苍:“你,你……” “这件事和太子无关,陛下要保九殿下,大约只能认下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您终究是要把这个位置让出去的,倒不如看看您的三个孩子会如何处置。” 不能说夫妻话了,那就说一国之母应该说的话。 “您好好养身体,再则,说句陛下不接受但是一定是这样的实话,您的毒大概也是樊王手段,九殿下杀樊王,也是在保全娴妃。” 第76章 他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娴妃和樊王有往来臣妾都清楚,陛下一定知道,只是觉得,有樊王给九殿下做靠山,这样朝堂的两个皇子就是对等势力,你喜闻乐见。” “九殿下大约对您和娴妃是恩怨各半的,您早就在查张瞻,娴妃明知张瞻是谁,还将他送给樊王。” “九殿下有没有夺嫡之心臣妾不清楚,张瞻肯定是想帮他的。” 赵负苍不想说话,他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燕皇后感觉到了他的疲乏,“若是陛下不想让太子暂代朝政,就让***殿下去吧。” 赵负儿被培养起来,其实就是因为赵思危烂泥扶不上墙,不想让太子一家独大,不想让燕家独大而已。 说到赵负儿,赵负苍也是笑了,“你们一个个是都被赵思危收买了吗?” 现在看来,赵思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都做好了。 一个张瞻帮他笼络朝臣,一个赵负儿帮他在皇室获得绝对支持。 还好赵思危没有什么显赫的外家呢,。 否则,他怕是早就下台了。 燕皇后起身,“陛下言重了,九殿下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不然她怎么敢隔三差五起杀赵思危的心思呢,不就是因为这个皇子没什么实实在在的靠山吗》 说着顿了顿,“陛下再睡一会儿吧。” 她要去外间了,若是一直待着,大约又要吵起来。 看着发妻要走,赵负苍心中更是冷意无限。 他还没真的行将就木,一个个就开始不装了? “怎么,你也希望朕死了,也是,现在死了,太子就能立即登基了。” 燕皇后眉心狠狠一挑,声音都尖锐起来, “皇位太高太寒,陛下坐上去一直都在变,没人能够在这个位置坐一辈子。” 话都没让燕皇后说话,赵负苍就丢出了一个滚。 燕皇后深吸口气,“陛下,燕家对你是有恩惠的,太子也是你抱着长大的,是潜诋时就有的孩子,您现在疼不疼他不重要了,臣妾一定要护着他。”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淙儿是无辜的。” “至少他做太子这些年,是真的想要为你分忧解难。” “他是在做利国利民的事,虽然没有多大的功劳,但是也没有做错过什么。” ** 最后撤离时非常着急。 还算宽大的马车中,皇子、公主挤着一起。 张瞻还是不舒服,脸色苍白,靠着赵负儿。 烧的浑浑噩噩。 连着赵思淙都被吓得亲自给他喂汤药。 这要烧没了,怕是要出事的。 赵负儿轻轻叫着张瞻,又拍拍他的脸,“张嘴吃药。” 赵思淙也叫他,“张瞻,吃下去就好了。” 赵思危靠在门口吃着东西。 他很害怕张瞻梦里都是前世。 他不想面对前世的张瞻。 勉强喂下去小半碗,赵思淙摆摆手,“让他睡吧。” 又将人拉倒他膝头躺着,拿了斗篷给他盖上。 赵负儿擦了擦手,才空闲下来问发呆的人, “你和你父皇说什么了?连着我都被骂了。” 真是遇到活鬼了。 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 还去雍州立下了功劳回来。 赵负苍抓着她就是一顿骂。 说她一点长辈模样都没有,就知道和小辈胡闹。 她干什么呢? 胡闹什么? 胡闹也要有时间啊? 她都不在京城啊! 不过,这也是变相的告诉她。 她不在京城的时候,赵思危估计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赵思危哪里敢说他都做了什么, 赵负儿好歹是父皇的亲妹妹,不得扑过来掐死他! 他赌的就是赵负苍只能听他的。 张瞻似乎在呓语,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倒是赵思淙突然打了个喷嚏出来。 “你着凉了?”赵思危问,“你不要把病气过给张瞻了。” 赵思淙:“……” 这怎么看,都应该是张瞻把病气过给了他才对。 想着,又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完了,怕是真的着凉了。 ** 到温泉庄子时,赵负苍又昏迷了。 赵思淙也彻底风寒了,而且是爬不起来,需要养病的那种。 赵负儿则是要管着事,雍州的事情不能假手于人,还有她其他负责的政务,她就是个陀螺疯狂的转着。 唯一清闲的赵思危,突然就成了所有人的支柱。 没人想到他会处理政务,甚至还处理的怎么好。 堆压的折子,让内阁急的半死不活的事,他三两句话就搞清楚了。 最后轻描淡写给你一句,不要去打扰父皇休息。 清流们心中的储君出现了。 临危不乱,眼观八方耳听十方。 赵思危前世就和这些老东西打过很多太急,非常清楚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君主。 确定大事情都处置完了,也好奇徐菟菟为何要开宴会。 这宴会一直都没办起来,今日才算是有了招待的东西。 他并未让人先去说一声,而是直接空降到了现场。 直到走进屋子,瞧着所有人似有似无的目光,赵思危心中咯噔一向。 这种促狭打量的目光是看热闹。 借着钟釉岭,赵思危得以和纪家姑娘们说说话。 不过,比纪家姑娘嘴更快的,是孟**的嘴。 “你是不是有块紫玉珏,是一对?” 赵思危说对。 然后就听着孟**说,“现在在徐菟菟腰上挂着呢,说是你娘给的,这是什么意思?” 汀窈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能是什么意思,我不当你的正妃可以,但是你的侧妃我志在必得。 徐菟菟这是自取灭亡的一步,如此一来她自己就把名声彻底败坏了。 而且,赵思危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主。 听着孟**的话,他的脸色直接阴沉下来。 到底是还存在一点点理智,目光看向钟釉岭。 钟釉岭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赵思危的脸色彻底变了。 徐菟菟叫了一声赵九。 赵思危回头,目光率先盯着她腰间的玉珏看。 这是前世,他给汀窈的定情信物。 这是他给汀窈的! 现在被徐菟菟弄脏了! 娴妃这是什么意思? 后宫不得干政是不清楚吗? “好看吗?”徐菟菟走上前,脸上扬起了笑意。 娘亲说的对,即便是侧妃,只要能先嫁给赵思危不就好了。 凭着徐国公府在京城的地位,不管谁是正妃,都只有怕她的份儿。 再则,这几日她瞧着赵思危进进出出,真是愈发耀眼。 “这不是我给你的,”赵思危也很直接,甚至声音大了许多,就是要所有人都听清楚,“谁给你的,你喜欢谁,我不喜欢你。” 徐菟菟就是想要把人都叫来,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腰间的东西。 因为她得到了消息,等着这次回京城,赵思危就要选妃了。 此刻听着赵思危这话,笑容一寸寸的消失,脸色苍白起来。 赵思危话很重,他清楚,这个时候不把话说死,对自己不好,对徐菟菟也不好。 “别太自轻自贱了,丢了你父亲的傲骨。” “徐国公府的嫡女多的是公子哥爱慕。” “我就不劳烦你上心了。” 他很少对着女子说出这些话。 是真的很像撇开关系。 这辈子,他不想和徐菟菟有任何的交集。 他甚至都搞不懂徐菟菟喜欢他什么。 说出来他马上改。 徐菟菟脑袋上还贴着纱布,听着赵思危的话,脸色渐渐没有了血气。 “赵九,你怎么……”她都快说不出话了。 赵思危看她还一副自己抛弃她的模样话更重了, “我选妃不会选你,正妃、侧妃都不会有你的分,你不必在我身边吊死过去。” “你办着宴会是按得什么信,你清楚,我不清楚,但你们给我听清楚,我和徐菟菟毫无瓜葛。” 声音更大了,所有人都听得更清楚了。 赵思危冷着脸。 觉得这宴会有什么好办的。 现在大雨滂沱,山里都被滑坡堵着了。 这得死伤多少人,才能够将这些吃食弄进来。 “我父皇还病着,你就敢在这里莺歌燕舞,你觉得,就这一点,那个皇室宗亲敢要你?” 赵负苍中毒的事情隐瞒的恨死,但是对外都说是着凉风寒要将养。 太子赵思淙是被过了病气,所以才会跟着卧床不起了。 这种时候办宴会,虽然低调吧,但是被戳到明面,还是被皇室的人戳到明面上,就是很不好看的。 徐菟菟脸色很不好。 她辩解起来,“只是小宴……” “小宴我怎么会在这里?小宴为何来了这么多女眷?” “你是要告诉这些人什么?” 徐菟菟捏住了腰间挂着的东西。 “这是你母妃给我的。” “所以你也知道,不是我给你的,和我没关系。” 赵思危抖了抖衣摆,环视看热闹的人群, “没事就散了吧。” 随着这句话,眼罩子亮的人都自己散了出去。 人越来越少。 徐菟菟盯着赵思危,很是难过,包子脸都没有了精气神, “到底是谁让你拒绝了我,你即便不喜欢我,那么,也应该想要我背后的权势吧。” “你背后的权势,是皇权赋予的,怎么,你是觉得是你徐家的?”赵思危也不客气。 徐菟菟捏紧手。 以前的赵思危不会对她咄咄逼人的。 赵思危抱着手朝外走,“你尽管作死,你要是能够成为我的什么正妻小妾,你是我姑奶奶,我给你砰砰砰磕头。” 是很羞辱的一句话了。 甚至可以说,是在发泄火气了。 宴会随着赵思危的降临烟消云散。 其后五日,暴雨引发的泥石流让众人不能行走。 赵思危的名讳,却在五日内硬生生的刻在每个人心口。 樊王不尊陛下以下犯上,给皇帝下毒被诛杀,身边亲卫一律诛杀,有九殿下赵思危亲自处决。 直接杀亲王,这可不是小事啊。 朱负苍中毒静养,赵思淙也在养病,朝中大事都由赵思危接管,猎场的,京城的事都有条不紊进行。 甚至,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燕家人移交出了一半兵权。 至于关于张瞻的事,也没人敢乱说一个字。 赵思危杀鸡儆猴,亲自车裂了好几个嘴里不干净的。、 更是让人瞧着张瞻都绕道走。 等着回到京城,赵思危要选妃的消息席卷大街小巷、 所有五品官员的女儿都参与臻选。 纪家所有姑娘都在名单之上,要参与月底的宴会。 一时之间,赵思危的名讳挂在了每个人的嘴边。 都开始夸赞这位皇子如何如何。 汀窈捏着写着自己名单的请帖,问惊蛰,“这几日赵思危在做什么?” 这人要么什么都不做咸鱼躺,要么动如脱兔找都找不到。 惊蛰:“不清楚,最近九殿下到处跑。” 汀窈再问:“宫里情况如何?” 惊蛰:“陛下的身子骨还有养着,太子已经好了,张瞻在帮他处置燕家的兵权。” 汀窈嗯了一声,表示这里说的太模糊了,她有点没听明白。 “燕家主动上交了一半的兵权,剩下的一半其实也会让陛下睡不安宁,所以,张瞻在想办法,让燕家把这部分军权,给太子殿下。” 汀窈:“张瞻现在是跟着太子?” 惊蛰“不大清楚,不过瞧着是这样。” 见着汀窈不言语,惊蛰又说, “卑职其实知道的真的不多。” 她现在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汀窈。 汀窈在屋子中踱步,“你能让他来见见我吗?”得同步一下信息才可以。 惊蛰:“得找的到才行、” 意思就是,现在赵思危神龙见尾不见首了。 汀窈止住了步伐,看向旁边纪岸芷送来的衣裙,还有杨氏送来的头面。 一个让她打扮漂亮争取正妻的位置,一个让她试试侧妃。 惊蛰看如意走了来,说纪老太太叫她过去。 汀窈到纪老太太院子时,难得看纪老太太在院子里面弄花。 “祖母什么事情这般高兴?” 纪老太太:“找打那位人了。” 汀窈反应了下,就知道了是“原主”的娃娃亲了。 这大概就是更改纪老太太死亡剧情的蝴蝶效应了吧。 纪老太太说:“说是在沙州梧桐镇住着,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汀窈看拿着剪刀弄着花枝的人,听着她絮絮叨叨的继续说 “梧桐镇那边可是咱们朝最大的书册印刷地,都是肚子里面有文墨的。” “我准备把这事儿放出去,月底的宴会你就不必去参加了。” “九殿下这是藏不住了,这才多久,京城里里外外都将他夸上了天。” “更别说张瞻的身份真真假假,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第77章 为什么要问她? 纪老太太身子骨好了许多,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说话都中气十足了很多,这里面有钟釉岭的好医术,也有汀窈、杨氏的关心照拂。 纪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挺满意这位娃娃亲对象。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支持了她的自信。 “到时候不管怎么查,咱们是真的,禁得住查。” 汀窈没说话。 根本说不出来。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她也只有看着了。 祖孙二人继续摆弄着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东拉十八扯的话。 纪老太太絮絮叨叨着,突然就问出个异常锋利的问题,“阿汀,对于日后的京城你怎么看?” 这话问得前言不搭后语的,搞得汀窈莫名,脑子都宕机了下。 问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要问她? 后宅女子多八卦,是因为日子太无聊了。 老祖母这般喜爱朝政的靓女让她有时候真的很招架不住。 她记得老祖母的娘家,也是书香世家,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 纪老太太看她愣怔,觉得孙女有时候是真的憨乎乎, “你觉得月底宴会,谁会成为九殿下的正妻?” 她自打知道汀窈和赵思危私下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开始,就对京城朝堂的事更加上心了。 她辛辛苦苦娇花似养大的孩子,一点也不想落到皇室手里去。 可,就怕汀窈表面对她百依百顺,背地里面自己有成算。 汀窈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不知道。 是真的,不骗人。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吧。 赵思危是真的不会选徐菟菟。 就是不知道徐菟菟会有什么备用手段。 毕竟,徐国公府真的是有点能力的。 要逼一逼赵思危,也是可以的。 就听着纪老太太神秘莫测地看她,然后吐出一句:“弄不好是孟**。” 汀窈:…… 我的好祖母,你是如何用如此严肃的表情,说出这些荒唐的话。 你是真不知道孟**和赵思危是如何相处的吗? 不,孟**此前多迷恋张瞻这件事,您是一点也没听说过吗? 居然会说出这种去做赌局,都不会有人下场赌一把的话。 “不过孟**的性子怕是不行。” 汀窈:…… 赵思危的性子就很好吗? 怕还没有孟**一半好吧? 多得就不说了,看看他养出来的张瞻,什么德行。 少年时期全靠撞,青壮年的现在不装了,养得简直是个一言难尽。 纪老太太知道孙女和孟**关系好,听不得任何人说她不好的话。 “若这事儿成了,以后你和孟**往来就要注意点尊卑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掂量清楚。” 就怕这孩子太实诚了,去了皇室的女子都会变得,皇室是会吃人了。 汀窈明白了。 纪老太太是让她来听说教的。 纪老太太不喜欢皇室。 不过…… 汀窈看着健康的老祖母,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一周目这个时候,纪老太太已经要咽气了。 现在还能和她唠嗑,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你想要嫁给赵思危吗?” 纪老太太突然问。 汀窈笑容僵了下。 她喜欢赵思危吗? 前世来不及思考,但是这辈子她能肯定,是喜欢的。 看孙女不说话,纪老太太已经清楚了,说:“说明你是个分得清楚轻重的孩子,皇室没好日子过,不必去赌了。” 没有直接承认就说明,心中是有点数的,那么就不会犯错了。 这京城是真的要变天了,这种时候就是狂风而起,自身没有点筹码只要走进去,就不知道会被吹到哪里去。 汀窈有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啊, 所以,简简单单的就是最好的。 只要找到的那个娃娃亲是个人品不错的,那么,给点扶持也不错。 最好,就去老家,远离京城,岂不是最好? 看给她摆弄花草的汀窈,纪老太太满目都是慈爱和宠溺眸光。 她这辈子活到现在已经是等死了。 死之前,把汀窈安顿好,她也能安安心心等着阎王爷勾名字了。 与此同时大内中。 娴妃正在和回来的赵思危争执。 “你也知道你没脸来见我?” 娴妃如同疯了一样,将手边能抓的都砸了个遍,屋子里面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素日容雍华贵的样子荡然无存,眼下就跟着关老爷附身一样,红着脸。 大暑、小暑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接近。 娴妃嘴里已经开始说污言秽语了。 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这完全颠覆了大暑、小暑对娴妃的认知。 娴妃是非常宠溺赵思危的,即便偶尔说两句重话,也是会很快过来哄的。 现在居然能说出这些去死的话。 这要是传出去了,对赵思危影响不大,可是娴妃是会被狠狠弹劾的。 屋子内,赵思危还保持着进去时候的动作,步伐都没有移动一下。 周围都是砸过来的东西。 娴妃不敢将他伤了。 他是娴妃嚣张的资本。 更别说,现在她身后的樊王已经没了,娴妃要活着,只能依靠他这个儿子了。 只是这位母妃,太癫狂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娴妃咆哮,抬脚踹了个凳子到赵思危跟前。 真是恨不得上去啃赵思危两口,要是能够吐火球,现在她一定狠狠烧他几下。 赵思危等着她闹得差不多了,没什么气力再继续骂骂咧咧了,才缓缓地开口,“母妃,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看你发火?你知道现在我多忙吗?” 暴风雪那夜发生的事情,还有已经解开的前世张瞻之死,让赵思危无法在和娴妃做亲切的母子了。 就如同娴妃需要一个儿子一样,他也需要一个母妃让他在朱负苍、燕皇后跟前有个眼睛。 不,眼睛什么的不重要了,是盾牌罢了。 母子情也就这样了。 他无法原谅娴妃所做的一切。 娴妃肺几乎气炸,仰头咆哮,“你为什么要杀樊王?就因为张瞻?” 天知道她在大内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差点就直接厥过去了。 能够获得藩王的支持,就是足够和太子势力斡旋了啊。 樊王是陛下有愧疚的弟弟啊,只要樊王保赵思危,那么赵负苍一定会考虑换继承人的。 她机关算计了一辈子,居然,现在,居然被赵思危给一国端了。 真是蠢货! 她怎么会生出这种蠢货来! 赵思危冷幽幽盯着娴妃,告诉她樊王死的真相, “是父皇杀的,父皇一直不喜前朝后宫勾结,母妃那夜做了什么,真当父皇不清楚吗?” “樊王给父皇下毒即便皇室没有告诉天下,母妃难道不清楚,没听过?这种时候还帮着樊王说话,你要死,不要拉着我垫背。” 这个话题,赵思危已经不想进行了。 真是没脑子。 与其求别人,不如自己有。 樊王一死了,他手中的权利就要移交出来。, 只有他能都全部收入囊中,不就是最保险的吗? 求人不如求己。 自己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他要么不做,做就要占尽好处。 这就是他动手的风格。 “母妃现在想做什么?你现在任是娴妃,是我的母妃,我好你好,我不好,只要你在父皇心中好,日子也不会差。” 自以为为他好,其实娴妃只是想要自己朝上爬而已。 张瞻的诞生,不就是因为害怕他是个公主吗? 要的从来不是他,而是一个能作为她成为贵妃,皇贵妃的皇子罢了。 娴妃蹙眉,好疏离的口气。 赵思危警告娴妃,“至于徐菟菟,母妃就不要起别的心思了,她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唯独不是我的。” 娴妃真的要被儿子气死了, 徐菟菟多好的正妃人选。 小时候不是也时常一起玩耍吗,不是玩的很好的。 关键徐国公府也很满意他。 就是想要赵思危做姑爷。 只要有了徐国公府的支持,赵思淙算个屁啊? 一个樊王、一个徐国公府。 赵思危只要不乱来,就已经赢了啊。 偏偏这条她铺了十几年的路,就被赵思危自己毁了。 蠢货! 愚不可及! 她怎么会生出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觉得张瞻会忠心你吗?这个人从小到大心里就是最有主意的,你顺着他,他给你笑脸,你要是不顺着——” 这和张瞻又有什么关系呢,赵思危打断了娴妃的话, “我和张瞻的事情母妃不用管,母妃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待着,父皇那边即便不能进去,也应该每日去坐坐样子。” 其实樊王一死,娴妃就没有办法了。 娴妃会把玉珏给出去,无非是想要拉拢徐菟菟,这样徐国公府的势力就是她可以调动的。 是打着他的名义调动。 这些手段太拙劣了,偏偏娴妃觉得是他母亲,自己很机灵,能掌控好一切。 只会给他找麻烦。 现在想想,他顺风顺水的人生每次出幺蛾子都是娴妃自作聪明要搞些事情出来! 娴妃想要说话,赵思危一句话送给她,“你要是想要当太后,就老实安分些。” 说完,赵思危就走了出去,吩咐人把娴妃看住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绝对不能让娴妃钻空子。 一定要将她看的死死的。 张瞻若是在看到娴妃落单,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八成现在都想弄死对方。 张瞻现在也不轻易进宫,多半也是提防着母妃。 母妃只要做错事,张瞻一定会用他所有的人脉力量,让母妃被逐出皇宫。 只要出了皇宫,娴妃怎么死,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而且,张瞻甚至还会送他一句:“你娘死了,你就可以守孝三年不用结婚了。” 想一想,赵思危都觉得恐怖。 出了宫,赵思危回了私宅。 钟釉岭已经找了他两日。 说有要命的事情要面议,书信也不给,连这话都不肯多说。 急得都要当面说了,也不知道来找他,非要他回来。 入了私宅,赵思危瞧着蹲在台阶抓耳挠腮的钟釉岭,有点火气,“要死了?” “就是要死了,我的主子,救救我。”钟釉岭眼底都是黑的,抓着他的衣摆摇了摇,真是要哭了,“我老家的人来说,最近有人在打听我,都打听到梧桐镇去了。” “什么梧桐镇?”赵思危没听明白。 钟釉岭小声小气,真是要哭了,眼眶都红了, “我忘记告诉主子了,那是我老家,只是呆得不是很久,可我一两年都是要回去以下,哪里有认识我的亲戚,只是我行医吗,居无定所的,只有我找他们,他们是找不到我的。” 赵思危眨眨眼,更是搞不懂了,“找你干什么?” 钟釉岭一般都叫他九殿下,真是有求于他的时候就会开始叫主子了。 叫主子的时候他也是也害怕。 都是大事,要让他用脑子的大事。 钟釉岭就是很怕,忐忑极了,“万一是,万一是来抓我的呢?” 赵思危想也不想,“你那案子已经重新审了,和你无关。”且他救治赵负苍多次,这份功劳已经能够确保他无事了。 钟釉岭心里没底,“并没有实证啊……” 赵思危的保,就是强权压迫,让他变得清白了。 赵负苍就算了,要他死,要他活就是一句话。 他真越想越害怕,紧紧地拽着赵思危衣摆,“万一是来寻仇的呢,万一寻不到我,把我这些亲戚杀了怎么办?” 赵思危觉得钟釉岭挺能想的,扯回自己的衣摆抖了抖。 一会儿他还要出去,别给他弄皱巴了。 “你要不要给你自己把把脉,看看脑子是不是坏了,站起来说。” “真的是寻仇,你还有机会知道吗,你家亲戚可说了为什么寻你。” 钟釉岭不想起来,就一脸哀愁蹲着,可怜兮兮的仰头望着他,跟着流浪狗似的。 “就说寻我,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说,我要不要回去?” “怕是不行。”赵思危很直接的拒绝了,“父皇现在得你来治。、” 其他的人他不放心。 且有句谁都不敢说的。 把赵负苍的命抓到他自己手中,他才放心呢。 就在这时候,张瞻也来了。 “你来做什么?”赵思危看他,真想给他两个嘴巴子,“你不是跟着太子去郊外了吗?” 张瞻挑挑眉,“他让我回来拿东西。” 是会路过这宅邸的。 第78章 张瞻就是单纯瞧着了赵思危的人 张瞻就是单纯瞧着了赵思危的人在门口,所以停下了进来瞅一眼。 真是活见鬼,他病醒了,赵思危就让他好好跟着太子,帮太子把燕家搞定,搞不定就来给他收尸。 真是听不懂,但是又不能不做。 真当他是神,燕家是他能够搞得定的? 要搞还是可以搞,这事儿他早就在默默的研究了。 以前想的用这个报答太子护了他几年,好聚好散他好去专心致志帮赵思危做事了。 “瞧着你在,来找找。、”张瞻先解释了一句。 张瞻瞧着也有点狼狈,脸色也不大好,大约是真的忙。 看着缩成一团蹲在赵思危身边的人,张瞻乐呵呵走上去。 “钟先生这是怎么了?一副要死的样子,来,跪着给我磕三个响头,我给你平。” “你别瞎嚷嚷。”赵思危虚踹张瞻。 张瞻瞧钟釉岭是真的要死了,可算是神仙下凡主动放低了身段听他说话,将他衣摆抓着,“张世子,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 磕头没事,能解决事情是他亲爷爷。 他立刻就跪得笔直。 “张瞻!”赵思危冷声。 张瞻在赵思危发声的同时就已经捞住了张瞻的胳膊。 到底是救了他命的人,可是受不起这头的。 “慌什么,说就是,本世子还没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事。” 赵思危翻白眼,也是跟着说:“你先说出来。” 说完以后。 张瞻也是陷入沉思,“你在梧桐镇,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查到过。 这不应该啊。 赵思危不嫌乱打击,“张世子也是有没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查人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 张瞻不理他,看钟釉岭。 钟釉岭:“钟釉岭是我的表字,釉岭是字,不是名,梧桐镇要打听我得问许宴。” 他还是蹲着地上,还给张瞻写许宴两个字。 “言午许,宴会的宴。” 赵思危也探头去看,啧啧了两声,“你小子挺厉害的,是不是不出事,都不肯说的。” 钟釉岭更加苦恼担忧了,声音都透着紧张, “所以我才害怕啊,知道我真名字的我都不知道。” 张瞻撑着下巴思索了很久,“梧桐镇,有个话我不知应不应该讲讲看。” 赵思危真给他一脚。 “要么说,要么闭嘴,你买什么关子,什么德行。” 张瞻坐在地上,钟釉岭赶紧扶他,“主子你和世子爷计较什么,他就是嘴上喜欢和你呛。” 张瞻说:“我在查纪汀窈的时候,查到过梧桐镇,以及她有门娃娃亲。” 赵思危又给了张瞻一脚。 最烦这个话。 越烦越说。 张瞻踹回去,“不是我,你能知道这事儿?怕不是纪老太太吩咐人去找你了吧?” 钟釉岭给吓得坐在地上,“张世子,你莫要胡说。”声音都磕巴了起来。 他听懂了,张瞻这话是再说,找他的人是纪家人,是要抓他和纪汀窈成婚。 搞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开什么惊天动地的玩笑。 他玩不起的。 张瞻真是嫌弃钟釉岭,明明有他两份神韵,偏偏怂货一个,遇事不决就装孙子, “我就是在胡说,只是大胆的假设一下罢了,你有娃娃亲吗?” 钟釉岭摆摆手,堪比被雷劈了,: “我不知道,我是跟着祖父长大的,我的奶娘死的也早。” “你还有奶娘?”赵思危抓着了关键地方,“你知道奶娘是什么意思吧?” 寻常人家是请不起奶娘的。 定然是能够叫得出名讳的人家。 关于钟釉岭的医术,更多的都是他拜了个好师傅。 更多的是觉得这个人老实巴交,自己说的话,和他与张瞻查到的情报到差不差,因此就没有再用。 且每次过来,钟釉岭就会把以帮人诊治收集到的各家情报告诉他,甚至还会附带许多后宅八卦,前面他需要,后面他拿去给汀窈讲能哄她开心。 此刻一个奶妈说出来,不止赵思危,张瞻看钟釉岭的眼神也变了。 张瞻上下打量着钟釉岭。 他不是没怀疑过,要生出钟釉岭这种脸皮子出来,爹娘应该都是能人,能人大约都是会留下点传说的。 钟釉岭小声嘀咕,“我祖父也会点医术,给我启蒙了下,给人弄点头疼脑热的药,太严重的病就治不了,他还让我也别治呢。” 他觉得这些不重要,所以也没说 “怎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张瞻反问。、 钟釉岭抿了抿唇,声音更小了,,“我真的记得模糊,我十岁的时候,祖父死了,祖父让我把院子买了去其他地方,一辈子都不许回去、” “我舍不得,但是还是照做了后面,很少很少回去。” “倒是是我长大的地方呢,我还是想着日后死了得埋哪里呢。” 赵思危有点脑子疼了,人都凌乱了,“你别给我搞,要是你真是……” 他还一时半会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钟釉岭这个人是真实诚。 偏偏纪老太太是真的不喜欢他,前世知道他和汀窈私下有往来了,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发狠的说,只要在一起了,就别去祭拜她。 张瞻看热闹不嫌事大,“到头来,纪大姑娘的天定姻缘就在我们跟前呢。” 钟釉岭就觉得诡异,“主子,你别听张世子瞎说,他就是想你把我赶走。” 张瞻这人不喜欢赵思危身边有比肩他的朋友存在。 如果是女的就另外说。 最烦他。 张瞻让张张瞻闭嘴,看钟釉岭。 “你以前的事记得多少。” 钟釉岭又是摇头,眼神清澈无比,“我生过两次病,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应该有点小钱把家里,后面怎么样就记不清楚了……” 赵思危嘴巴不自然长大。 你写书呢! 张瞻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 钟釉岭吓得抱头。 说着,钟釉岭似乎在努力的回忆,但是脑子开始疼了起来。 跟着他在头疼之中看到了官兵、看到了一个妇人包着个孩子…… “钟釉岭?”张瞻叫他,摇了摇他,“你怎么了?” 钟釉岭摇摇头,痛苦神色消散下去,目光望向赵思危, “那,那主子,你要不要去找纪大姑娘打听一下。” 张瞻抬手不认同此法,“别了,打草惊蛇,也不用打听,我觉得过几日,纪家就会说纪汀窈有婚约了,不能出席月底的宴会,你最好想一想纪老太太来这手,你怎么应对。” 若真是这样,就是不打自招了。 到时候就可以坐下来想想办法了。 钟釉岭举手,表示他知道:“总是要证据的,就算这事是真的,但是要见到人啊,恐怕是找不到人假装未婚夫吧……” 月底就是选妃了,他要是在此刻坏了赵思危的事,绝对要被弄死。 张瞻:“我还有事不和你们聊了,走了。” 他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宅邸,张瞻叫许元过来,“你去大理寺走一遭,给我要一份卷宗。” 许元等着她说要什么。 “我记得有个姓许的太医,是一桩悬案,你去找出来,不要让人知道了,瞧瞧弄来。” 许元说好。 看人走了,张瞻抱着手,本说闭目养神一会儿,现在心中思绪更乱了。 钟釉岭的身份,不是有问题,是他自己都急不得了,所以没人能够看到问题在什么地方。 若是钟釉岭真的是那悬案的侥幸存活人, 那么,这就是一把利刃了,。 只是,这人脑子想不起来事—— 思绪被打断,马车一个急停,张瞻给跪了下来。 跟着马车门被推开。 张瞻捏住匕首,以为是刺杀,却是眸光一怔,瞧着爬上来的人,匕首都差点捏不住。 “孟**?” 孟**眼眶红红的,“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父亲要,要逼我去嫁人。” 张瞻脑子一僵。 孟**在他这里没什么信任。 “我想去找汀窈。” 这时候已有人来抓孟**了。 “张瞻,你帮帮我!” 张瞻:“你不会是在给我演戏吧?” 孟**三指朝天,“若是骗你我不得好死!我家汀窈一辈子不幸福!” 用她自己发誓,张瞻绝对不会信的,可是用汀窈,张瞻一定会信的。 她不过是乱跑,瞧着了个行使慢的马车,想着不管是谁,听着她的哀求,都应该会大发慈悲帮帮忙。 没曾想居然是张瞻的马车。 看张瞻不言语,孟**眸子转的飞快。 被抓着就真的要被摁着头嫁了,张瞻不肯帮忙那现在就再跑! 想到这里,孟**也不多纠结,跟着就要走人。 “哪里去?”张瞻叫住他,掀开窗户,看了眼孟家来的人,从旁边桌上摸了个折子丢过去,“拿回去给你们老爷看吧、” 来的管事打开看了一眼,立刻眼神惊恐,跟着慌脚鸡一样转头就朝着孟家跑。 马车行驶起来,张瞻说了个茶楼的名字,又拿起笔,“瞧着我做什么?给纪汀要写信,。” 孟**哦了一声,忙过去抓着笔思索了下。 张瞻:“坐着写吧。” 孟**啃着笔,然后抬手遮着信纸。 张瞻觉得她好笑,还是别过头,不过马车就巴掌大,余光能扫到。 难怪要当着,一个大官嫡女,字居然写的这么丑! 张瞻觉得眼睛脏了。 孟**就是觉得自己字不好看,所以不想让张瞻看到。 她吹了吹飞快折起来,“好了……” 到了茶楼,孟**被单独放在屋子中,心中焦急。 听着有敲门声,说了个进。 就看是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说她们是茶楼当差的,是张瞻让她们二人来伺候孟**的。 孟**眨眨眼。 等着她换好了新的衣裙,收拾干净了,她才问:“张世子呢?” “张世子在楼下和人喝茶呢,应是觉得,若是被人看着和您单独在一起,恐怕对你名声不好。” 更别说,还是换了衣裳重新梳头了。 孟**走出去,伸头出去看张瞻。 张瞻的确在和一个公子哥讲话,似乎是认识一样。 “姑娘,这是张世子吩咐给你弄得吃食。” 孟**哦了一声,突然觉得张瞻还是人不错的。 半个时辰后,汀窈的也走了进来,张瞻也陪着来了。 汀窈瞧着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还不是月底选妃的事,我家怕我被选上,就给我找了一门亲事,是我什么表弟,我都没见过!” 张瞻:“赵九不会选你这件事,京城应该很清楚、” “我也说了啊,我给我爹爹说了,若是张瞻要娶我,我早就是他的正妻或者侧妃了!” “就给我讲什么京城局势,讲什么利弊,讲什么现在,哎,反正我都听不懂的话,我不肯!” “宝,我的宝,你帮帮我啊,我不想嫁人啊,我娘现在也不帮我说话了!” 汀窈脑子有点凌乱,只是把着她的肩头。 倒是张瞻说了,“都求到你表哥家去了,就算你现在说什么你和别的男子有私情,或者鱼死网破,说你自己不干净了,怕是都没用。” 汀窈:“你少说两句。” 张瞻抱着手在周围踱步,“你把她带回去了,孟家也会马上上门去。” 孟**抓着汀窈的手。 汀窈:“你都说了怎么多了,说句有用的呢?” 张瞻:“简单,直接让赵思危安排人上门就成,只不过这样一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的好姐妹,怕就是京城闺秀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汀窈:“只要过了月底,**不是赵思危的妻子就可以了。” 孟**也点头,“对对对,我这半个月不乱跑就成了!” 张瞻:“或许还会有其他人找你全家人的麻烦,这个事不是你答应才有用的,得是你家里人答应。” 汀窈听懂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不是不能做,是做起来麻烦。 “我没办法,你自己去找赵思危吧,我最近忙的很。” “今日瞧着你的面子把她捞了来。” 说着,张瞻看了眼孟**,“让你弟弟好好做人,别给你家惹来塌天大祸。” 今日那封折子就是孟钦敦干的蠢事。 他通风报信也算是买了一个人情。 这人情日后要用在刀刃上的。 张瞻朝外走,“要我派人找赵九来吗?” 第79章 赵思危选了孟** 是夜。 汀窈被叫到了前面正堂,还未入内,她就忍不住,在心中哦哟了一声。 居然所有纪家人都到了。 和她同辈份的纪岸芷、纪浮光都在,那就说明所有人都要到场。 这是发生何等大事了,全家都集合了? 甚至于,纪老太太都被请来的。 入座后,汀窈目光寻问纪岸芷,发现她只是摇摇头,也只能默默的端着茶水喝。 等着最后被婆子拽着过来的纪沉壁入座后,纪柏鸣率先开口,“九殿下的正妃人选已经有了。” 纪家四个姑娘都收到了月底宴会的帖子。 也就是说,纪家女是待选的人。 谁家不想出个皇子妃来,更别说,赵思危这段时间在京城名声大噪。 突然就说已经有了内定的人选,倒是稀奇了。 纪岸芷放下手中茶盏,看了眼也有点好奇的汀窈,心中先是放心了一瞬。 这个节骨眼谁被扣上了赵思危已内顶的皇子正妃帽子,不知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人不是汀窈就好。 那又是那个作死的人呢? 甚至还能让纪家人来专门说,必定是家世门第占一样的。 纪春和猜测,“是徐菟菟?” 虽然已经破相了,到底这位一直以来都是赵思危正妃呼声最高的一位。 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花落谁家。 喜欢不能当饭吃,特别是在皇室之中,只有手中的权势才可以。 眼下赵思危拥护者不在少数,可是他还没有实打实的军权作为依仗靠山。 和身为太子的赵思淙相比,就少了一分力量。 纪浮光剥着橘子插嘴,“想什么呢,她额头还没好呢,我问过了钟大夫,还有疤痕呢,按照选妃的规矩,她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正妃的。” 不少人猜测,徐菟菟的额头应该或许大概好了,只是一直遮着,就是主打了个低调,等着月底的时候盛装出席。 毕竟,张瞻额头当时什么样子,不少人都见过,不也是用了张瞻配出来的药,一点事都没有吗? 钟釉岭的医术京城各家还是都很佩服的。 纪沉壁跺脚,她还在斗蛐蛐呢,就被抓了来,“到底是谁?怎么,咱们仇家吗?” 反正肯定不会是她! 纪岸芷盛名远播,纪春和温婉娴静,纪汀窈处事圆滑,选谁都不会选她的。 纪家在京城算是与人为善的,没什么仇人的。 纪柏鸣望着汀窈。 汀窈背脊一挺,已先一步说出来,“**?” 亏得她还真的用脑子想了一下,原来孟**。 纪柏鸣点头,说着得来的消息, “两个时辰前,九殿下亲登孟家,让孟家不许给孟**定下婚事,让孟**必须出现在月底的宴会,否则他亲自上门来接人。” 纪岸芷有点意外,跟着就问:“这话是在府外说的吗?” 不然怎么会得到消息的? 若是在外面说的,指不定就是做给谁看的。 赵思危、孟**的相处明显就是朋友。 纪柏鸣摇摇头,“不是,这是有个眼线告诉我的,不过不少人看到孟**送九殿下出来,还收了九殿下的玉佩。” 屋子安静了一瞬。 汀窈有点意外,纪柏鸣居然在孟家安排了眼线! 张老太太垂眸思索了会,“孟**和九殿下私交不错,没准是帮忙。” 纪柏学也更加认同母亲的这个猜测,:“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有纵横谋划的准备,若是能够得了孟家的支持,对现如今的九殿下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呢。” 纪柏章提出疑问,“但孟**喜欢张瞻。” 虽是个陈述句,他却眼神却露出了些疑问的意思,目光望向了汀窈。 是在询问汀窈,这是不是真的。 你们两个是好姐妹,你肯定是清楚的对吧? 汀窈点点头。 纪柏章一摊手手,“那对了,那不如让张瞻来娶,这样孟**更乐意,而且九殿下正妃的位置可以在看看人选,张瞻本就是九殿下养大的人,肯定是听九殿下话的,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九殿下就是喜欢孟家姑娘?”杨氏有点错愕,捂嘴有点讶然。 纪岸芷大胆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九殿下没把张瞻说动呢,毕竟张瞻这个人,瞧着风光月霁,可内里应该是个桀骜不驯的,他在九殿下面前尥蹶子的可能性非常高。” 纪春和觉得有道理,“是啊,我去年去郊外参加宴会,就是打马球赢彩头,九殿下不就是让了彩头吗,张瞻直接摔了茶盏黑着脸走人了。” 汀窈问出最关心的地方,:“所以,让我们来的原因是什么呢?” “若是正妃是孟**,那么侧妃应该就是你了。”纪柏鸣看汀窈。 汀窈:…… 我 去 你 爹 爹! 纪老太太眼神一变,“汀窈我有别的安排。” 她都想好了,过几日就让人把汀窈有娃娃亲的事散播出去,绝不能让孙女落在皇室手中。 纪柏鸣望着纪老太太,叹了口气,“如今瞧着孟家是要接着这婚事到头九殿下,那么,我们和孟家交好,也必须做出抉择了,我和他们商量了,九殿下是个可以赌一把的,所以,我们觉得——” “觉得什么?”纪老太太冷着脸,觉得天底下哪有做人父亲做成这样的,上赶着让闺女去给人做小,“让汀窈去找孟**,让孟**给九殿下说?” 杨氏犹豫着说:“我倒是觉得不必,若是孟家姑娘真的做了九殿下的妃子,咱们家以后多帮九殿下说话,九殿下自然会明白我们,何必让汀窈去呢?” 汀窈没娘维护,她自然要多帮着说几句话了。 汀窈是个好姑娘,说是跟着她在学管家,实则反倒是帮她解决和看出了很多问题。 以后不管谁娶了去,都是祖坟冒青烟啊! “到时候若汀窈有了孩子,**没有,这事儿怎么办?姐妹共一夫都多有翻脸的,。更别说,汀窈和**是没关系的。” “我看不如让汀窈去和孟**说清楚,让汀窈不要选上的好,到底才去大内,肯定是想要好关系的陪着一起。” 张老太太露出个欣慰的眼神。 杨氏攥着汗巾子,还是努力的帮着汀窈说话, “我只有妇人之见,只是我明白,不能让孩子们死在这些斗争里面啊。” 皇室不是好地方,绝对没有情爱,只有权衡利弊的放弃与暂时留下。 这句话让屋子又沉默了下来。 窦氏也开口,“对,二嫂说得对,其实,我瞧瞧派人去找了药,这药服下后,脸上会长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好,但是付下解药后,两三个月就会慢慢恢复,我本想着过几日去找岸芷的。” 纪岸芷是纪家最有可能被被选上的。 但她也觉得,纪岸芷分明可以嫁个更好的人家做正妻,何必去给皇子做妾? 赢了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就呆在巴掌大的深宫里面。 多难熬,多寂寞,多可怜? 不能自由进出,还被宫规锁住,连着见家里人,都得是荣宠才可以。 纪岸芷倒是愣住了下,没想到窦氏会突然为她着想,不由得有些动容。 孙氏已经不搭理她了,以后她的婚事大约就是纪柏鸣看着办了。 她敢和钟釉岭私定终身,就是知道,以后她的婚事,只有门当户,让纪柏鸣脸上有光就成了。 钟釉岭是皇帝的救命恩人,又是赵思危的左膀右臂,不管如何,以后都不会混得太差,至少是个太医。 能在前朝后宫行走的男人,也就只有太医了。 所以,纪柏鸣肯定会答应的。 窦氏说:“九殿下被徐菟菟盯上了,不管现在,以后只要徐菟菟脸好了,不,不管好不好,只要徐家帮九殿下登基了,徐菟菟当不当皇后,都不会影响她在九殿下心中重要的位置。” 一席话惊醒所有人。 汀窈则是静静的听着。 今日怕是京城无数收到月底宴会贴子的人家,都在开大会。 但,她很清楚,赵思危只是帮忙而已。 “汀窈你是怎么想的?”纪柏鸣问。 他似乎有点父爱觉醒,虽然不多,但是在他看来足够了。 反正,在他看来,赵思危就是瞎子了,也看不上汀窈。 若是孩子想搏一搏,那么,孟**是正妃的情况下,她是侧妃也不是不行。 前提就是,得去走动走动。 纪柏章就说:“家里爹和你两个叔叔都不会靠着你去上高位。” 需要吗?更不不需要,位置已经很高了。 汀窈笑笑,“还没到月底,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什么意思?”纪春和问,。 汀窈:“反正今日最生气的应该是徐菟菟,最近徐国公府可和九殿下往来了?” 纪浮光开口,“好像是说,徐国公府给九殿下下了很多帖子,都被婉拒了呢,大概是在说,不需要呢。” 窦氏也拿出了一种吃瓜精神,“好奇怪,其实就算是九殿下不喜欢徐菟菟,也不该撕破脸成这样啊,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以前这二人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啊,真是奇了怪了, 纪沉壁举手,一副八卦脸,“我知道,我是听说的哈,我听说徐国公其实更加喜欢张瞻呢,想要把张瞻弄来做姑爷,徐国公夫人和徐菟菟不喜欢!” 汀窈:…… 其他纪家人:??? 这小丫头哪里去听的这种牛哄哄的八卦! 这下不止女眷们,连着男子们也是齐刷刷的哦了一声 徐国公更加喜欢张瞻,这可是真的没听说啊。 谁敢这样说,就是造谣啊! “我也是听说的,所以九殿下不去也是对的啊,徐菟菟和张瞻,九殿下上次在二姐姐的铺子不就告诉所有人了吗,他肯定帮张瞻啊!” 纪岸芷心中一想,倒是觉得不想是发疯话, :“也有可能,是九殿下和张瞻互相都知道对方不少黑,所以才一直很团结,你要敢让我丢人,你就给我过来一起死。” 纪老太太垂眸,轻声问,“所以张世子会选谁呢?” “就得看月底之前会发生何事了。”汀窈补上这一句。 忽有惊雷落下。 屋子的人都在沉思。 ** 私宅中。 张瞻很难得同情了一次钟釉岭,甚至于对赵思危表现出了不满。 “他真的要死了,别问了。” 钟釉岭抱着脑袋,禁闭着双眼,脑子里面无数的东西想要拥挤出来,只是找不到出口的,只能拼命拥挤,想要撑破出一条缝隙。 不想被关着的记忆碎片在叫嚣着自由。 赵思危声音充满了压迫,“然后呢,你在想一想,为什么你的祖父会死,为什么会突然有大火?” 张瞻对着赵思危低吼了一句,:“够了!”他拍着钟釉岭的背脊,“你要把他逼疯魔吗?” 赵思危真是好怕,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审问手段。 “你不也也在查?否则这桌子上的东西,我如何轻而易举的拿到?” 是大理寺的案宗,是许家太医的灭门惨案。 并且,还遗失了三分之二的记载。 那就说明了,是非常不能让人知道的。 张瞻也是觉得自己遇到活鬼了,还是说赵思危是被什么鬼东西夺舍了,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吊儿郎当变成运筹帷幄。 还是说他太轻敌了? “你到底多少岁?”赵思危问一副痛苦脸的人, “你说你今年二十五,但你又说发生火灾哪一年你十岁,可张瞻查到你去绸镇时是二十岁,你自己却说,你是走了三年去那头定居的,是你在撒谎,还是记错了?” 太多逻辑上的错误了。 仿佛记忆是被人修改后一样。 只是很少被人好奇,所以钟釉岭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记忆存在偏差和问题。 钟釉岭抱着脑袋,大口喘着气,然后艰难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是祖父说的,让我说十岁……” 他好像想起来了,有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来了她的家里。 家里很高兴,奶娘和母亲—— 母亲? 钟釉岭脑子疼的要炸了,缩到了地上,大口的呼吸。 不行。真的要死了。 张瞻:“你闭嘴吧!” 现在赵负苍的命就在钟釉岭手中攥着了呢! 这是要把人逼死了!那,那还得了! 第80章 今日的当选只有汀窈。 太子就直接登基了! 赵思危突然着一冒头,外加她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少了,两个都会被灭的! 赵思危自然明白其中要命的地方,只是钟釉岭这段记忆似乎事非常重要的, 让他想起了是最好的。 “有种蛊毒可以篡改人的记忆,在北地很常见,我觉得,你是种了这个东西。、” 他看桌子上让钟釉岭喝下的东西。 这个是蛊虫害怕的虫母熬制的,只要喝下去,再加以引导推敲,就能够唤醒很多记忆。 只是,用这种手段封掉的记忆,对被下蛊毒人,有可能是非常要命的。 “喂!”张瞻看钟釉岭恶心的干呕,甚至已经吐出了一滩酸水,心一横,觉得把他打晕。 “别。”钟釉岭抬手,声音很急促,“我,我好像见过你……” 张瞻去抓花盆的手停住。 钟釉岭看他,“你,你应该是我表弟。” 好像记忆中,有个女人,抱着个小娃娃给她看。 还是个刚刚生出来的。 说:这是你的弟弟,好看吗? 是真的丑。 张瞻手里花瓶差点没捏紧,赵思危这下起身了。 他这辈子看到钟釉岭的时候,比起周围人惊叹他的脸,他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就是 ——这人是不是张瞻家什么亲戚。 只是不管他怎么查,怎么审问,都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他说什么?”张瞻磕巴了下,觉得这比听到赵思危说,自己是他的弟弟还要惊骇,“表弟,他要是我表哥,我那娘不就是他娘的姊妹了?” 似乎还觉得自己有可能是错的,忘了眼赵思危。 他对哪个叫洛珠的女子没什么记忆,都是听着别人说的更多。 赵思危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目光又回到了少了三分之二的卷宗上。 这里面关于钟家人口的地方已经遗失了,只有一个几个姓许的,关于女眷的部分,只有零星几个。 钟釉岭脑子中的碎片已经开始拥挤出来,自动连城了一切东西。 钟釉岭瞧着眼前宽阔豪华大宅子,又看着跟前男俊女美的二人,还有个正在背书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是他自己,不过看着矮了许多。 “宴哥儿别背了,走,带你去看姨娘。” 钟釉岭看拉着小许宴的妇人,容貌还是不够清晰,只是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 跟着场景转变,这次钟釉岭看清楚了。 “宴哥儿,这是你姨母,快打招呼。” “洛珠,这是你姐夫。” “你就是珍娘的妹妹,她总说你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今日一件,她还是说的谦虚了。” 叫做洛珠的女子说是洛神下凡他都信。 跟着对话的内容,是洛珠说自己要进宫,洛珍和父亲许正在阻止他。 画面在开始变化。 黄瓦红墙,是皇宫。 钟釉岭见着洛珠穿着宫婢衣裳跟着小许宴说话,小许宴给她看了信,是洛珍给的。 姐妹二人通过小许宴在传递信息。 跟着洛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着小许宴的头。 “姨母不舒服吗?”许宴拿过洛珠的收给他把脉。 一边把脉一边说,“我娘最近和纪家太太走的很近呢,还说要是生下妹妹就给我当娃娃亲呢,姨母,你有身孕了?” 洛珠儿苦笑了一声。 跟着画面一转,是在一处精致的院子中。 洛珍正抱着洛珠在哭,洛珠儿肚子已经隆起来了。 许正给她把脉后说,“应该是个皇子。” 洛珠说:“那她应该会要走,多一个皇子对她有好处,若她的是女儿,我就带走抚养。” 画面再度一转。 许宴正被祖父许谨微抱着怀中上马车,许宴被捂住嘴看着和他哭着摆手的父母。 然后场景就熟悉了。 梧桐镇。 许谨微正在拒绝别人给的谢礼,而他正在旁边读书,旁边的奶妈妈在做事,屋子里面母亲洛珍在做针线活。 身上都是粗布麻衣,而且叫的也是钟什么,钟什么。 跟着,就是一个下午,门被敲响,打开是洛珠。 祖父让他去镇子上买东西,等着回来,就是一场大火。 洛珠脸上被烧伤了,他只能将她带走,等着安顿好后,又折返回去,发现有人围在周围,是在确保里面的人一定会被烧死。 跟着画面定格。 钟釉岭回到了显示。 张瞻在拍他的背脊。 他全部想起来了。 他看着右手腕的一条疤痕。 这是洛珠给她下蛊虫时留下的。 ——“记住了,你的祖父告诉你,你以后都不能在回梧桐镇。” ——“要谨小慎微,喜欢医术可以找个好师傅学,但不要去京城。” ——“一定要活着,怂一点没关系,苟住命最重要。” 张瞻看钟釉岭瞧着他得眼神从复杂变成了仇恨。 “都是你!”钟釉岭拎着张瞻衣领,一拳头就要砸过去。 赵思危抓着,“怎么了?打什么打!” “就是你娘来了我家,我祖父、奶娘、母亲才被火烧死的!” 张瞻压根听不懂。 张瞻又看赵思危,“是你娘追杀我许家!说我许家害她见红,是自己做局要杀了我们,许家当时在太医院虽没有名声,但是医术很精湛,若是洛珠生下张瞻,在愿意为妃,我们家就会被抬举,你娘那个靠着脸皮子上位的人,哪里还能是洛珠的对手!” “好兄弟,咱们慢慢说,张瞻小时候过得不比你好多少。”赵思危安抚钟釉岭,“坐下来,张瞻,倒茶。” 张瞻飞快反应过来,朝着里面去,外面已经脏了。 赵思危觉得太震惊了,搞半天,这两个人是表兄弟! 钟釉岭眼神已经变了,看着赵思危,“你娘,杀了我全家。” 赵思危即便知道娴妃做出了很多蠢事,但是绝对没想过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去了里面,钟釉岭把想起来的所有事都说清楚后。 张瞻有点不可思议,“意思,意思是,洛珠儿有可能还活着吗?” “鬼知道,要是还活着,肯定会来接近你。”钟釉岭说,他身上的唯唯诺诺突然就没有了,“我非要给她几个耳巴子!” 张瞻:“你打她了就不能药我了。” 张瞻心中也是猛打鼓,娘什么他不熟,完全可以不要。 他现在小命还放在钟釉岭身上的。 钟釉岭盯着张瞻。 到底是要是非分明,这事儿和张瞻没关系。 不过,张瞻这段时间对他多不好,明里暗里多搞他,他是完全能记住的。 赵思危脑子彻底炸了。 这么现在看着,钟釉岭想起事情后,德行和张瞻有点相似呢? 钟釉岭他是按照左右手培植了,到头来,他是左右手都是张瞻德行了? 不,这都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这两个人要是突然同仇敌忾的乱来,他绝对压不住。 “当初杀我全家的不止你娘,还有别的人。”钟釉岭说:“燕家、樊王、娴妃、太医院钱家……” 似乎还有很多,但是能被他这时候念出来的,大概是他最恨的。 赵思危抹了把脸。 难怪纪老太太想要去找钟釉岭,还笃定了这个人不会太差。 肯定不会啊,也算是大家生养出来的孩子了。 最后以钟釉岭头疼结束。 赵思危把所有的事都推开,准备去找汀窈, 赵思淙那边已经拍人来催了很多次了,张瞻陪着钟釉岭回屋子,“对不住。” “不必,不管是谁,你都会这样,亏得我还有点用,你才没杀了我。”钟釉岭推开门,“我们两个没关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门关上。 张瞻讨了个嫌弃,难得没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想着钟釉岭说的燕家,眼神冷漠了两分。 关上的门里。 钟釉岭跪着地上。 还有孟家。 他心中复仇的种子在疯狂的滋生。 他现在可以靠着医术做很多事情。 赵思危帮了他,可他是娴妃的孩子。 那么,娴妃若是死了,他是可以专心致志帮赵思危的。 他清楚赵思危对汀窈的想法。 那好,就等着下个月在想办法。 刚刚不应该一股脑都说完的,赵思危八成是要防着他进去了。 等等。 钟釉岭推开了门,问守着他的人,“张瞻呢?” 一声张瞻让侍卫有点莫名,钟釉岭以前都是叫的世子呢。 张瞻听着钟釉岭的声音回头,看他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让侍卫都离开。 “娴妃害了你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杀了他。” 张瞻看他。 没有直接点头,钟釉岭就知道是有犹豫了。 “赵九是好人。” “我知道,所以,杀了娴妃的后果我来承担,而你只需要帮我接近娴妃。” 张瞻欲言又止。 “不帮?”钟釉岭说。 张瞻看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釉岭扭头就要走。 不该想着张瞻能帮忙的,这个人万事都是以赵思危为尊的。 张瞻:“先把除开娴妃意外的人收拾了,我们再说成不成?” 意思是,其他人我都可以帮你。 钟釉岭没有作声,只是离开了。 张瞻觉得经常又多了个大炸弹。 钟釉岭走在夜色之中,然后抬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是纪岸芷送给她的。 既然已经想好要复仇,就不能接受这种东西了。 他心中的情爱,此刻已经被吵架灭族的恨意彻底覆盖。 出去的赵思危并没有到纪家,半路就说前线打败,赵负苍气得吐血了。 这个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震动京城。 现在要援军而去。 这种时候能够临危受命,还能保证赢面的。 只有燕家、徐家。 赵负苍已经气晕又醒,靠着枕头看两个儿子,和一个没翻到明面来的儿子。 张瞻是发言最快的,“燕家去,太子一切白干,徐家去,赵九月底的正妃就要是徐菟菟。” 赵负苍是绝对不想让燕家壮大的。 赵思淙则是很认真说,“北地燕家去过很多次,徐国公虽然也是猛将,但是没去过北边。” 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赵思危脑子是前世赵负儿和亲的画面。 绝对不能发生。 分明雍州那时候已经查出来问题了,人也换了也处置了,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了。 赵负苍自然也清楚,所以目光落到了赵思危的脸上。 赵思危却说:“还有人。” 三个人目光都望着他。 赵思危觉得这辈子是老天爷帮他了。 “白家。” 汀窈的外祖父家,白家人一直都在西边,北地战士增援了许多次,这种时候他们去是最好的。 毕竟,徐国公,燕家这两三年都在京城享受安逸,可白家人不是,是都在真刀真枪保家卫国呢。 “白家?”赵负苍思考了下,倒是很认同的点点头,“宣。” 赵思危眼底露出笑意,拱手:“是。” 消息很快到了纪家。 汀窈听到的瞬间只是愣了一瞬,跟着就笑了出来。 柿柿也笑:“如此一来,等着月底的时候,没准姑娘就是正妃了呢!” 汀窈觉得老天爷是真的有意思。 果然是一周目的时候是一样的,总是会让剧情回到主线,或者说,有利于她的时候。 这一次,就是这里。 只要选中了白家去,而且白家是绝对能够打赢,一周目时候,赵思危去北地增援的时候,就是白家在倾力相助。 如此看来,月底的宴会,她这个九皇妃是已经预定了。 还要看看徐家会搞出什么事。 才入夜,白家就领旨要去增援了。 白朗宁来了一趟纪家。 专门来见汀窈,不能耽误太久,有什么都是长话短说。 “月底九殿下选妃,你若是不想当皇妃,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九殿下。” 是来问汀窈的选择。 汀窈:“我愿意的。”她很少如此坦诚说话,“我喜欢九殿下、” 白朗宁愣了下,然后摸了摸汀窈脑袋,“放心,一定赢,你娘不再了,白家还在!” 眨眼就是月底宫宴。 说是宫宴,其实就是选妃了。 所有被备选的姑娘都盛装出席,一会儿会依次进去,赵思危会将手里的玉如意交给正妃人选,香囊交给侧妃人选。 侧妃选不选都可以,正妃今日是必须要定下来的。 最热的人选是孟**和突然让人正眼看的纪汀窈。 但只有这二人心中清楚,今日的当选只有汀窈。 第81章 大殿之中站满了姑娘。 纪岸芷本就给汀窈做了漂亮衣裳,就是当日惹的店都被砸了的那套鲛人纱,本都做好了,汀窈还是穿了普通一群,一跳淡黄色的裙子。 纪岸芷的观念,今日就应该让人看看颜色。 不过在汀窈看来,还是低调点好,她的身份越低调,以后遭遇的为难就越少。 反正在京城所有人眼中,她今日不是运气好就是正妃,运气不好就是侧妃之一。 到底,白家在前线打仗,皇室怎么样都要做出一点嘉奖来激励一下。 大殿之中站满了姑娘。 一周目的汀窈是被坑做的赵思危的正妻。 这种皇室的正规流程她没有的,甚至于是在赵思危的力保下,才是正妃,否则连着个侍妾都算不上的。 这辈子,即便知道结果是她,到底也是有些紧张的,甚至背脊都不自然挺直了许多。 汀窈站在中间位置,不是很突出的位置。 等着所有候选的姑娘们都准备好,太监才去通传。 过了半刻钟,汀窈目光望着进来的赵负苍、燕皇后、娴妃、赵思淙、赵思危,赵负儿,还有张瞻。 赵负苍已是虚弱模样,捂嘴正在咳嗽,燕皇后正在给他拍着背脊,搀着他进来。 娴妃也是嘘寒问暖贴上去叫着一声声的陛下。 燕皇后看赵负苍接了娴妃的帕子,就自己收回了搀扶的收,等着入座后,多的一个眼神都不给赵负苍了。 汀窈觉得赵负苍真的很蠢。 后宫之中,对他真的算得上两分真心的只有燕皇后的。 只是赵负苍心中,燕皇后是燕家女,是要忌惮防备的。 他始终想要燕皇后成为杀了燕家的刀。 燕皇后死了,燕家才能彻底倒塌。 一周目时候,就是赵思危和纪岸芷干得。 这一次,就不知道赵思危是怎么想了的。 目前的情况,是三个皇室血脉都形成了一种同盟状态。 那么,赵思淙肯定不会让赵思危、张瞻对亲娘下手,那么,这次燕家会如何退出历史的舞台呢? 思索间,太监依次将所有到场闺秀的名字都念了一遍,等着所有人都出列打过照面后,按照规矩,就是赵思危选妃了。 孟**和汀窈咬耳朵,“你说九殿下今日选几个?” “孟**,你不要说话。”纪岸芷冷幽幽说。 孟**哼了一声,又鬼鬼祟祟去看徐菟菟。 徐菟菟今日弄了个妹妹头,盖住了额头,穿着身粉袄子,脸上都是得意洋洋,对是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止是孟**注意了,汀窈来就主意了。 瞧着算是个明艳动人了。 这时候娴妃也突然说,“菟菟今日真是漂亮。”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我希望你选徐菟菟的信号。 不过这个信号现在对赵思危没有用。 张瞻跟着就是一句,“我看都漂亮,京城就没丑姑娘。”、 他如今有机会就拆娴妃的台。 反正只要没和娴妃打起来,赵思危都是不会多管的。 都要杀他了,骂几句还不成了? 撕破脸后,娴妃对张瞻也没什么好脸色,赵负苍没有直接认下张瞻,可是也没有除掉张瞻。 依旧默许他和以前一样随意进出皇宫。 给的还是宣政殿的金牌! 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说,张瞻的命轮不到你们说的算,得朕来做主。 别人不清楚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她是最清楚了。 赵负苍又是几个意思呢? 是要惩罚她,折磨她,让她看着张瞻就想起洛珠吗? 是对洛珠有愧疚,所以想要弥补在张瞻身上吗? 那她算什么呢?赵思危又算什么呢? 想到儿子,娴妃更是生气。 真是气得头疼,心疼,气怎么都不顺。 不过她把一切都归结到了张瞻头上。 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就是那一日让赵思危偷跑出宫了,上的马车又是平阳侯府的。 “怎么,张世子有喜欢的。” 赵思淙咳嗽一声,先一步开口,“今日是九弟选妃,娴妃娘娘就把主动权给九弟吧,张瞻,桌子上点心不喜欢是吗?” 快闭嘴吧。 他把自己跟前的一切桃酥端给宫人,“给张世子拿过去。” 张瞻:…… 娴妃扫了赵思淙一眼。 这小子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个搅屎棍。 哪里都要去掺和一下。 反观燕皇后一副就是在***的。 燕家女儿赵思危肯定是不会要的—— 却是看赵思危停在了燕家的姑娘跟前。 连着赵负苍都坐直了。 赵思危拿起香囊,递到了燕月竹跟前。 燕月竹,燕家二房的嫡次女,除开面皮子比较出众外,没什么优点。 通俗点,在所有人的心中,就是个花瓶,绣花枕头。 燕月竹很明显颤了下,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轮到自己。 她都顾不上规矩了,直愣愣看了眼赵思危。 “燕姑娘?” 赵思危叫她。 燕月竹抖索着伸手接过香囊。 为什么要给他香囊啊…… 这是几个意思啊? 跟着,赵思危拿着玉如意步伐坚定朝着汀窈而去。 白家在前线被卡了军需,能最快调东西过去的是徐国公麾下的人,这种时候出这种事,不就是要他在进入选徐菟菟吗? 休想。 想都不要想。 “思危!”娴妃冷声。 她专门说了,纪家女可以选,但是最好选纪岸芷,而且不能是正妃。 张瞻要说话,就看赵思淙已经坐到他旁边,抓着个糕点朝他嘴里塞。 “吃吧你。” “不说话也知道你是活着的。” “闭嘴成不成?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性子愈发跳脱了?” “果然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吗?” 张瞻的身份算是心照不宣了,只是赵负苍没有直接承认,你乱说就是要杀头的。 不过给张瞻的默许也慢慢多了。 去了户部后,才几天啊,就直接让他当了户部侍郎。 这几日又在说,内阁还少个人,大概意思就是让张瞻也去凑个数。 进内阁的谁不是身经百战的? 张瞻才多大? 赵思淙看使劲咽东西下去,要去骂人的张瞻,又抓了个糕点给他塞嘴中、 “多吃点,看看你瘦的。” 赵思危根本不管娴妃。 娴妃已经站了起来。 这人是真的要发疯吗! 白家算什么! 徐国公府在京城才是真的能够帮你的! 燕皇后终于开口,“娴妃,规矩。” 她才是最应该跳脚起来的人。 赵思危选个燕家人做什么? 她目光去询问儿子。 赵思淙给她个“我不知道”的眼神,真是把她气得喝了半杯茶。 娴妃哪里还能记得规矩。 赵负儿已经注意到赵负苍的脸上变得很精彩了。 娴妃是真的蠢,还是吃什么坏脑子的东西了。 让赵负苍怎么想? 赵负苍对娴妃是真的有两份真心的! 娴妃现在哪里顾得了怎么多的! 只想着要是正妃不是徐菟菟,那么一切都完了,甚至还选了个燕家女做侧妃! 汀窈看走到跟前的赵思危,对他笑了笑。 这身衣裙是前世的赵思危说好看的,所以她今日穿来了。 不管如何,所有人都会觉得,赵思危不是因为喜欢选她,而是需要拉拢白家。 其实就足够了。 徐菟菟愣住了。 彻底傻了了,跟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涌现出来。 娴妃再度开口吗,“菟菟我也很喜欢。” 她甚至起身,想要去拿香囊给徐菟菟,“思危,我很希望菟菟能够陪着我。” “那你问问徐家愿不愿意送她来宫里陪你。”赵思危看娴妃,“宫女也好,干女儿也好,和我无关。” 再次明确,他和徐菟菟不会夫妻关系。 娴妃捏紧了手。 张瞻从赵思淙手里躲开,吐了嘴里的糕点,“娴妃娘娘这是做什么?非要徐菟菟,难不成是徐家给你什么好处了?皇子选妃皇子自己做主,当初太子选妃,也没见皇后娘娘没规矩的大吼大叫!” “有你说话的分?没规矩!” “没规矩?你是骂皇家的老师没教好我,还是你儿子带坏我,还是你宠坏了我?” 赵思淙:…… 他看赵思危打来的眼神很无辜的笑了笑。 赵思危让他一定要让张瞻闭嘴,这不能怪他,张瞻这人犟起来,还是有点威力的。 娴妃脸上表情很精彩。 最后以退为进,“再选一个吧。” 侧妃也是可以的。 终究是赵负儿开口,“赵九,选完了吗?” 徐菟菟居然都甘心做侧妃了,徐国公府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赵思危嗯了一声,主动拉着汀窈的手上前。 拿着香囊的燕月竹局促的走上前。 赵负苍让太监宣旨,婚期就在七日后。 很赶,但的确是个好日子。 而且,赵思危专门拿了自己和汀窈的八字去对,是个极其好的日子。 所以钦天监的人把日子给他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勾选了这一天。 赵负苍对汀窈没什么影响,只是说:“你外祖父,舅舅们在前线辛苦了,以后要是老九对你不好,就来告诉朕,朕给你骂他。” 这话一出,倒是给人一种,是他这个父皇让他选的。 身为父亲,赵负苍还是知道这儿子几分的,他这手牵过几个人,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但是姑娘除开娴妃就这位姑娘了,若不是真喜欢,绝对不会的。 其实在多选几个侧妃也可以的。 他刚刚都以为,赵思危是要选燕家、徐菟菟,汀窈为侧妃,孟**为正妃的,居然是这样。 他***的说了几句话后,就让姑娘们都出去。 汀窈拿着玉如意,对着来祝贺她的姑娘们表示感谢。 孟**则是好奇她的玉如意,“这东西给你呢,能够当了吗?这玉质是不是太好了?” 这玉如意好看,他喜欢。 纪岸芷要抢,“这是我姐姐的,你少玩,你毛手毛脚的。” “你姐姐的除开男人,都是我的,好妹妹,你一会儿害得我没拿稳,就是损毁御赐之物了,你是要给你姐姐惹麻烦的。” 纪春和诶了一声,“别闹了!” 纪沉壁倒是乐呵呵拍着手乱吆喝。 纪春和:…… 汀窈到没有管她们大闹,则是目光落到燕月竹身上,她主动走上前。 若是平时,应该是汀窈给她行礼,只是从此刻开始,她就是九皇妃了。 “纪姑娘。、”燕月竹给她行礼,眼底是慌张,脸上是震惊。 汀窈看她小会儿,“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燕月竹肯定不是在这里给她打招呼的,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要和她单独说一说。 燕竹月眼里也是写着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只是终究是拽着衣袖摇了摇脑袋。 要说不说的样子,摆明就是有话要说。 而且肯定是大事。 书中对这位角色是压根笔墨都没带一下的。 这时候谢与归也走了出来。 旁边跟着的张瞻不知道正在和赵思淙嘴里不知道在互相怼着什么,总之两个人脸上都是非常的不高兴。 燕竹月看着走过来的谢与归低身行礼,“见过九殿下。” 让她如何想,她也是想不到谢与归会选一个燕家人做侧妃的。 谁不知道燕皇后和娴妃势不两立,都恨不得让对方死掉。 因此,她也没想到自己有被选上的结果。 眼下…… 赵思危主动说:“要去旁边走走吗。” 这是寻问吗? 燕西月敢拒绝吗? 不敢的。 只能点点头。 “纪大姑娘也一起吧,到底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说的很客套,是真有一种,我以前和她不熟的既视感。 到了花园中的凉亭里。 大暑、小暑在远处巡逻,不许人过来偷听,打搅,连着伸头的张瞻也被人给拽走了。 燕竹月目光始终都在汀窈脸上游走。 赵思危说:“我知道了,即便现在纪姑娘不知道,日后她也会清楚的。” 汀窈瞧着赵思危一副心有城府的模样。 莫不是,他是故意选的燕家女? 这位姐们能撼动燕家什么吗? 赵思危先开口,“太子妃是燕家大爷的嫡女,你是燕家二房的嫡女。” “你姐姐和太子算是青梅竹马,成婚后琴瑟和鸣,即便东宫有侧妃,也都是你姐姐弄进去的,肚子压根没可能大,而你,时常去东宫看望太子妃,一来二往的,和太子身边的一个门客看对眼了。” 说着,赵思危目光落到她肚子上。 第82章 惊天八卦!惊天大瓜! 跟着,燕月竹直接跪了下来。 汀窈:!!! 赵思危蹙眉。 燕月竹眼底水汪汪,嗓音带着哭腔, “九殿下饶命,九殿下求求您不要告诉我家里人,否则,否则……” 惊天八卦!惊天大瓜! 汀窈瞪大了眸子。 你怎么敢的? 你有个皇后亲戚你胡乱来做什么? 这事儿紧急公关不好,你全家都要被嗤笑的。 燕皇后,还有太子都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不是,姐姐,你出身,你到底被哪个小白脸骗了? 帮她解惑的是赵思危。 赵思危说:“那门客手里有人命,所以不能参加科举,只能依附太子,你家是绝对不会让你有这样的丈夫的,我呢,可以帮你,只是你要替我做点事、” 汀窈心中叹气。 又是一个恋爱脑的故事啊。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现在的女孩子的怎么好骗的了? 几句话的功夫,燕月竹就拿过了赵思危给的东西,分明已经在犯蠢了,还要补上一句经典台词,“这真的不会害了我家吧。” 汀窈听得几乎要吐血了。 还真是个为了爱不存在的! “不会啊。”赵思危说,“你也看了内容,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要你家不能插手北地的事而已。” 说的很模糊,不懂的人自然以下就被糊弄过去了。 看燕月竹拿着信函鬼鬼祟祟离开,汀窈真是摇摇头。 赵思危说:“不是见过前世的孟**,我还不敢这样,恋爱脑的威力可是厉害的,只是这辈子,我怎么瞧着孟**对张瞻没兴趣了啊,可别是看上别的男人了。” “不知道。” 赵思危抱着手,“不知道?回头看上个比张瞻差的人,我看你哭都哭不出来。” 孟**要是有个一二,汀窈怕是要跟着去的。 “她还是看脸的。”汀窈说,“主要是你弟弟的确赢了我很多钱,就抓着我赢。” 赵思危:“我说张瞻打牌厉害的很,你们一个比一个不信,这小子长得很骗人的,谁不觉得他是个乖的,我才是那个乖的,你们都觉得我是混账。” 汀窈:“原来张瞻在你心中是混账啊。” 赵思危:…… 相顾无言片刻,赵思危先说,“你不会日后又哄骗我立徐菟菟为后吧?” 汀窈倒是从这话听出了别的意思来,“哦,你想好了?” 这是准备好了要战斗了? 有了这个觉悟,至少就成功了一半了啊。 “不,我只是想要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赵思危说,“你不是不想当皇后吗?你要是想,我就好好想一想。” 脑子开始上线的赵思危是非常有杀伤力的。 这一次,直接把选择权丢到了汀要的手里。 你做皇后,我就做皇帝、 你不想做皇帝,那么,九皇妃也是很好的。 这是爱吗? 这是好大的一个坑。 汀窈:“那就再看吧,这封信过去,燕家会如何?太子知道多少?” 赵思危说:“太子妃非常喜欢燕月竹这个妹妹,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孩子气没了,太子那头也不用说,不知道,他后面亲自处置燕家了,才不会有愧疚。” 要把赵思淙彻底和燕家分开的办法,就是让赵思淙来处置燕家。 汀窈嗯了一声,见他拉着自己的双手。 “这辈子咱们好好过。” 汀窈点点头。 额头被轻吻了下,她脸上带着轻笑。 “你没有说好。” 汀窈:“好。” 赵思危眼底有点怀疑。 汀窈:“要我给你发誓吗?” “不用。”赵思危说。 汀窈摸摸他的脸,就听着赵思危说,“发誓老天爷会听到的,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告诉我。” 回到纪家时,汀窈就被纪老太太叫了过去。 “我不是告诉过你,若是今日九殿下真的选了你,若是正妃,就立刻告诉陛下,九殿下你有婚约了,若是侧妃,就私下告诉九殿下吗?你怎么做的?” 纪老太太是真的动怒了,不停的咳嗽着,旁边的嬷嬷正给她拍着背脊顺着气,劝着纪老太太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骨就不好了。 汀窈跪了下来,对着纪老太太磕头。 她想了很多的说辞,甚至赵思危说了要陪着来也拒绝了。 “祖母,我喜欢他。” “我就说你怎么能和孟**玩到一起去的,感情都是个脑子里面有了男人,都顾不上的!”纪老太太勃大怒。 “祖母,白家在前线打仗,我的入选是必然的,是无法改变的,这种时候告诉皇室我有什么未婚夫,不是给皇室难堪吗?” “皇室只会说,你们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走!”纪老太太心口疼的不行,“我为你谋划成了一场笑话,对,我不敢和皇室对着干,那我告诉你,你若是嫁给了赵思危,我们的祖孙情分就到了,就算我死,我入土你都不要来,也不要给我烧纸烧香,我都不会要!” “祖母。”汀窈跪着上前,“祖母,只是喜欢他是不够支撑我嫁给他的,现在外面是如何情形,我们纪家能够置身事外多久呢?孙女在纪家苦了多少年,祖母知道的,祖母,嫁给赵思危,不是赵思危选我,是我选了他。” “我不管。”纪老太太从得知消息就气得半死,“还有七日,我管你用什么办法,这婚事若是真的成了,你就不要来见我,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女!” “你给我走,给我出去,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从今以后不准她来!” 汀窈被两个婆子拉起来,想要继续说。 “大姑娘你少说两句吧,老太太不能气得。” 随着这句话,汀窈彻底闭上了嘴。 等着出了院子,汀窈就看着杨氏看着她。 “老太太这里我来说,你好好的去准备嫁给九殿下,虽然都知道九殿下应该是因为陛下的原因选了你,但是他今日选的人,应该都不是喜欢的,但是,你过门了,肯定会尊重你的。” “若是能快快的生下了孩子,不管男女,都算是站稳脚了,放心,有纪家在,谁都不能欺负了你,你是有娘家人的。” 汀窈说了个谢谢。 回到院子中,汀窈都没休息的时间,窦氏已经带着来给她做衣裳了。 “一会儿礼部的人还要来,晚些时候大内的人也要来。” 这些是上辈子汀窈都经历过的,真是规矩繁琐。 只是,只要做好了,名声口碑也都出来了。 为了表示对汀窈的喜欢,赵思危专门在两日邀请汀窈去郊外的赏花。 二人都带上了一条小尾巴。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不必多避讳了。 张瞻:“嫂子好福气呢。” “得了你这个小叔子,我自然是好福气。”汀窈说,“以后你九哥多心疼你,嫂嫂我也会对你好的。” 张瞻白她一眼,“真是不装了啊。” “你才是不装了。”孟**维护。 张瞻:“孟姑娘不是我,你已经被嫁人了,对你救民恩人说话客气点,你家里怎么教你规矩的?” 孟**为什么喜欢他,张瞻能够猜到,是因为脸,孟**突然就不喜欢他是为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窃喜的。 比起喜欢,姑娘们的讨厌对他更好好处。 孟**顿时气焰下去一般,“赵思危你弟弟怎么搞的,你怎么教的,对姑娘一点风度都没有!” 总算能说话的赵思危笑笑,“你骂回去就是了,我记得你骂人也挺厉害的、”他拉着汀窈的说那边的花好看,就把两个牛皮糖甩了。 张瞻要跟上去,孟**抬手挡住他的路,“你懂事点,你哥不会因为娶了嫂嫂就不要你了,人家培养感情你少去鬼鬼祟祟” 孟**一副,我姐妹的富贵我来保驾护航。 张瞻看孟**,“你现在如何笑得出来,你的年岁是应该嫁人了,赵思危只是救了你一个月,现在可没人救你了,没准你家里又要开始给你张罗了。” 孟**说:“张罗?你吓我,你还真的吓不到我,等着我的好宝子成了九皇妃,她就可以给我当挡箭牌了。” “你觉得你的婚事纪汀窈能够插手多少呢,你父亲正二品的官员,真的不给赵九面子也可以,到底是你的婚事,你把一个皇子正妃的权利想的太大了。” 孟**脸色一寸寸没了血色。 她不想家人,她的表兄家还是在外面,真的嫁人了,真就是看不到汀窈了啊。 现在这个剧情走向,为什么对她一点利益都没有! 张瞻看她不说话,从她身边错身离开,朝着里面去。 孟**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张瞻,你帮人帮到底呗!” 张瞻多余的一个字都不给他。 孟**说:“我去让赵九帮忙,赵九也是让你动脑子。” 张瞻看都不看她。 赏花用饭。 汀窈盛好饭,先落到了张瞻跟前。 先把这嘴炮王者的嘴堵上。 孟**立刻就哼了一声,赵思危给她加鸡腿。 其实孟**在不围着张瞻小蜜蜂似得乱飞的时候,其实挺可爱的。 张瞻:“这就开始讨好我了?” 汀窈:“是呀。” 张瞻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会让赵思危难做人。 赵思危给汀窈布菜才说:“父皇想要给我封王。” 孟**一口汤喷了出来。 汀窈拿着帕子给她擦脸,“封王?” 赵思危说:“对,提了一嘴,我婉拒了。” 张瞻:“为什么婉拒,你有病我找钟釉岭来给你治一治。” “冒头太快了容易出事。”汀窈主动说,“现在九殿下应该求稳,第一,解决燕家,这样在陛下跟前也能有点实在功绩,第二,徐国公府那边不能得罪,看看给出什么别的好处,但是不能答应,或者给徐家画饼,把张瞻送过去。” 张瞻紧随其后呛着,赵思危给他拍背,和汀窈说:“我是干不出来这种事的,这小子可能会自己凑上去,这人就是你说的非常有事业心,有他这样的心态,没有干不成的事,但他小子喜欢乱来,稍不注意就给你搞点气得你升天的事。” “你别把他想的太好,也不是想的太聪明了,纯纯的……” 赵思危思索了下,想到了前世汀窈说到的最合适的形容词。 “心跳加速器。、” 汀窈扶额。 张瞻听不懂,但是觉得不是什么好话,“现在你们说人坏话都不背着人点了?” 孟**缓过气来,“对啊,徐菟菟那头你们怎么弄啊?” “你们可以不把徐菟菟当个事,但是徐菟菟的爹不是傻子啊。” 汀窈:“徐菟菟的爹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恐怖的是徐菟菟身边其他的人。” 赵思危:“不行就给她赐婚,总是有办法的,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你们一个个就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汀窈点点头,“徐菟菟说完了,封王的事情说完了,还要说什么。” 赵思危说:“和我成婚后,你是住在大内的,我看了下我的宫殿,你们都知道的,就巴掌大。” 前世二人成婚的时候,赵思危和张瞻算是有点撕破脸了,所以…… 汀窈知道赵思危要说什么了。 立刻说:“不用不用。” 张瞻的屋子就在赵思危隔壁,她若是过门了,肯定不能住在一起啊,这传出去是什么样子,所以前世,就吧那屋子重新倒腾了下。 反正就是没张瞻屋子了。 这辈子可使不得,张瞻不得一把火把屋子都烧,他不住都别住着了。 虽然张瞻现在进宫了留宿了,但是屋子得给人留着。 赵思危还是说了,说完以后,孟**举手,“那给我住着把!” 张瞻也没说什么,“那我要你书房那个小院子。” 赵思危拍桌,“你们两个土匪吗?” 他那宫殿好地皮就这两个地方。 汀窈又想起赵思危那句,以后我们四个人好好过日子的话。不免笑了出来。 闹了一场后,赵思危火气一起来,让张瞻、孟**要住可以,给钱,气得两个人安静吃饭。 抖了抖衣袖走出去,汀窈在旁边看锦鲤,“这两个人气死人。” “他们两个本就是嘴皮子利索的、” 二人现在完全走的对抗路,倒是可以暂时不去想了。 第1章 卡bug救闺蜜 汀窈端着亲手制作的糕点,才绕过御书房屏风,就见赵思危急扯了折子,将桌案上的东西盖住。 她很清楚遮盖的是什么。 是各家送来待选入宫贵女的名单。 而她,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比起选谁做妃来平衡世家,陛下更应该追封徐菟菟为皇后。” “你们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给她个皇后阴封,得个重情重义的美名不说,徐家更会感怀圣恩,为您鞍前马后,镇守边疆保国安民。” 赵思危直愣愣盯着汀窈,很难得说了句粗话,“你放什么狗屁?我只是将她当作过妹妹一段时间罢了!” 妹妹?什么妹妹?情妹妹吧! 汀窈换了语气,“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这话不假。 助赵思危登上帝位的这一路上,汀窈既当军师,又当后勤,可谓是鞠躬尽瘁。 任何人都没怀疑过她的忠心。 可只有赵思危知道,她哪里是忠心?明明是冷心。 赵思危望着她,冷声直戳她软肋:“我刚查到,孟**真正的死因,是徐菟菟给她下毒,你真愿意让她当皇后? 汀窈捏紧手指,真的是笑了一声。 孟**是她的闺蜜,她俩因车祸和重生系统签订协议,一同穿书,只要顺利走完剧情,即可复活回到现代。 同时,剧情完成度越高,额外附送心愿卡。 唯一需要特别小心一点:书中死亡即为现实世界死亡。 书,允许自选。 她们信心满满选了剧情烂熟于心的小说,结果变数出现。 孟**被男二张瞻迷得飘飘然,开始强行人工干预剧情发展。 她不仅提前揭开了张瞻的真实身份,想让他顶替男主赵思危的命格君临天下。 还设计汀窈做了赵思危的妻子,让赵思危失去了女主徐菟菟家族的军权助力。 恋爱脑模式启动,威力堪比大伊万。 到此,剧情被孟**魔改得完成度不可能高,即便她俩复活,返回现实世界,等着的也是尸气早八人,苦逼996、脑残调休。 孟**则觉得活在书中,有闺蜜陪着,还有男人只爱她,贼棒! 可孟**千算万算,没算到张瞻出轨。 小三还是徐菟菟! 二女一男的狗血剧情爆发后,狗渣男张瞻就提议,让徐菟菟做正妻,孟**做妾。 结局就是,孟**妒杀了徐菟菟,张瞻射杀了孟**,张瞻还想要杀汀窈时,赵思危及时赶到,将他射成了个刺猬。 “宝子,我恋爱脑我该死,但这对狗男女绝不能活,他们死了,你才能毫无威胁走完剧情,安全离开这里,去当富婆,下辈子我们还是天下第一好,我不投胎,我要变成鬼继续跟着你,保护你,谁惹你,我弄谁……” 孟**说完这句遗言,手垂落,彻底停止呼吸,汀窈哭得几乎死过去。 书中死亡即为现实世界死亡,即便她完成剧情回到现代,她的闺蜜也无法复活。 而唯一的机会,是那张额外附送的心愿卡。 此后,汀窈机关算尽,修正了所有能够修正的错误剧情,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步。 赵思危登基为帝,册封徐菟菟为后。 “人死灯灭,大局为重。”汀窈将笔递给他,“陛下拟旨吧。” 赵思危呆愣片刻,接过笔,眼底情绪复杂,“汀窈,我们认识两年,夫妻三年,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汀窈盯着他手中的笔,极难得露出紧张目光,“不是真心,我为什么万事以你利益为主?陛下快些下笔吧。” 赵思危不情不愿一边写一边问,“那我问你,我和孟**掉水里朝你伸手,你先拉谁上来?说实话,我承受得住。” “肯定是你。”汀窈斩钉截铁,“绝对真心话。” 孟**一旱鸭子,才不会朝水里蹦。 赵思危将笔落在笔架的瞬间,汀窈的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 【男主已下诏册封女主为后,恭喜玩家纪汀窈通关,剧情完成度80%。 扣分点:1、擅自更改剧情造成女主死亡 2、探测到男主情绪始终为负面情绪,系统判定为玩家纪汀窈精神攻击主角。 按照规则,完成度高于等于80%,可向系统许愿数量为3,请许愿。注意,系统无法直接复活死去玩家回归现实世界。】 “我要回到穿书开始,同时复活书中的孟**。” 她和孟**只要再走完一次剧情,还是能一起复活,曲线救国无伤大雅。 【恭喜玩家发现卡bug玩法,心愿生成中: 玩家心愿:1、本书二周目通关 2、同时给孟**复活卡一张参与二周目剧情通关。 心愿锁定派发中,请问剩余愿望?】 汀窈深吸口气:“给我开个金手指,或者让孟**不要恋爱脑。” 恋爱脑太恐怖了。 【玩家已知全书剧情等同金手指,玩家三观系统无法更改。 已自动将愿望改成增加一个帮手。】 汀窈:……行吧。 【剧情二周目通关重新启动中。 系统警告: 1、不可告知复活玩家孟**一周目剧情,否则本书报废,玩家与角色全部死亡。 2、请玩家务必注意不能让男主负面情绪持续高涨,否则剧情将会造成不可逆be结局! 为帮助玩家识别,系统将提供男主情绪实时播报服务。 二周目剧情准备中,善意提醒,请玩家憋气!】 哦,对,第一幕就是寒冬腊月天的水戏! 汀窈睁开眼,并没有冰冷刺骨和窒息感裹挟,两个丫鬟正紧张地抓着她的手臂,站在围栏处眺望着正在湖中扑腾的孟**。 “汀窈!救生圈!help me!” 汀窈毫无重逢喜悦,脑子嗡鸣。 开局不是徐菟菟意外落水,她英勇跳下救人,得了迟到赶来的赵思危一个人情吗? 现在怎么变成孟**这只旱鸭子下去了? 汀窈来不及多想,就要翻过围栏跳下去救人,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三周目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掌拽住,丢回了丫鬟怀中。 第2章 情绪播报服务已开启 望着跳入水中的人,汀窈更愣了。 这不是赵思危吗?来这么快? 再然后,汀窈发现自己愣早了。 赵思危居然把旱鸭子孟**捞住,徒留徐菟菟卖力拍水花! 男主!你不救女主,等着我去救吗? 好在,赵思危身边的女侍卫紧随其后跳下去把徐菟菟捞住。 汀窈跑到岸边,就看孟**、赵思危同时朝自己伸手。 没有丝毫犹豫,汀窈握住孟**的手,将她拖起来,接过丫鬟递来的厚斗篷,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叮!系统语音正式开始为您提供播报服务:一级警报,赵思危情绪占比:不开心100%,请玩家严肃对待,端正态度,尊重书中生命体!】 汀窈被声音震得捂耳朵。 是不是太大声了! 头都被震疼了! “冷冷冷,宝贝,快带我去暖和地方!不然你要给我开席了!”孟**冷地缩脑袋,鼻子吸了吸,扬起脑袋,“给我擦个鼻涕,快,要掉嘴上了!” 汀窈让丫鬟带她先走,心中焦急。 开局有点小离谱。 属于她的人情没有了,赵思危救了孟**,反而倒欠出一个人情。 回头扫了眼,发现上岸的赵思危盯着她看。 不去看女主看她做什么? 对,救了她闺蜜,还没去感谢。 她主动上前行礼,“多谢……”现在赵思危应该是还没封王,应该叫一声九殿下。 这辈子可不能和赵思危有感情线,否则又要操一辈子心。 “你骗我。” 低低的声音落入耳中。 汀窈愣了愣,似乎在分辨系统是不是又说话了。 不是系统冰冷的声调,反而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她抬眸,对上赵思危那双莫名有些哀怨的瞳孔。 “你说过,会先拉我。” 这一次,汀窈听得清清楚楚。 她猛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爬上背脊直冲天灵盖。 赵思危为什么还记得一周目的事? 难道……这就是系统说的帮手? 她扭头疾步逃开,堪比逃命! 身后传来徐菟菟声音。 “赵思危,你居然不救我!” 汀窈跑得更快了。 谁来救救她才是真的! ** 盯着孟**喝药躺下,汀窈给她拢好被褥,才走了出去。 旁边屋子中,赵思危正静静站着等她。 “我去找过你,发现你不记得我,还特蠢,我想起了上辈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今日宴会上。” “果然,你今日回来了。”赵思危看汀窈,“你回来,是想要逆天改命救孟**?” 四目相对中,赵思危从汀窈眼中只看到“不然呢”三个字。 “所以,前世五年相处,你把我当什么?” 不理他就罢了!替她把白眼狼捞上来,也不赶紧夸夸他懂事!不过,能再续前缘,继续做夫妻甜腻腻过日子就好。 汀窈甩甩头,适才的慌乱荡然无存,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模样。 都是老夫老妻了,说话也就没多少避讳了。 “你不救徐菟菟,就是错过了老天爷给你攀上徐家的机会。”居然把这个剧情错过了,“你提前重生回来,就什么都不干?” 她前世和赵思危在家里谈论局势,她老说赵思危不会未雨绸缪,赵思危就一副乖狗狗懊悔模样,抱着她贴贴蹭蹭,说什么,若是能重来一次,他肯定如何如何。 啧,打不打脸啊…… 赵思危发自内心问:“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是想做皇帝?你怎么比我还在乎前程?” 汀窈说:“那是我不想看你去死,我可不想做寡妇。”古代寡妇是非太多,她招架不住。 赵思危心中贼开心。 看来媳妇心中还是有他的,舍不得他死,还说怕做寡妇,明明可以改嫁,还要给他守一辈子寡,说明只会爱他一个男子,媳妇就是面冷心软,他是媳妇心尖尖的珍宝。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高兴60%,感动40%。】 汀窈惊奇,“你乐什么?” 都给乐感动了,一天天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 丫鬟声音传来。 “张世子留步,姑娘们还在里面更衣呢,您让奴婢先进去通报……” 汀窈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按照原剧情,孟**带着落水的她过来,路上遗失了贴身玉佩,被张瞻拾到,好心送过来。 这次开局,除开下水的人发生变化,落水和遗失玉佩的剧情并不会产生改变。 赵思危也狠狠皱眉。 他前世好奇孟**与张瞻感情,汀窈正是被孟**气得头冒烟,一边骂恋爱脑,一边将孟**倒贴张瞻的惊世之举讲给他听。 听得他从一开始哈哈笑,到最后别头无语闭眼。 二人如临大敌地走出去,都忘不了孟**为了爱不存在的模样。 男二张瞻,目前还没有恢复十皇子身份,当下身份也不容小觑,乃是侯府世子,更是太子伴读,京城所有女子心中风光月霁的谦谦君子。 赵思危叫住他,“你来做什么?” 前世把他当兄弟,以为他是潜伏在太子身边替他做事,最后可把他坑得够呛。 兄弟变亲弟,雄赳赳气昂昂要弄死他,踩着他登基。 不是媳妇厉害聪慧,他祭日都不知道几个了。 看是赵思危,张瞻笑意更大,“我捡到了一枚玉佩,上面有个朝字,我派人去询问,说孟大姑娘今日也在,我想应该是她的,这等私密物件,我还是跑一趟来亲自还稳妥,九殿下在此做什么?” 赵思危对他态度好不起来,“你管我。” 张瞻笑容瞬间凝固。 他是什么地方得罪好兄弟了? 汀窈不悦地啧了一声,剧情前期赵思危和张瞻,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兄弟! 赵思危知道媳妇意思,让他装装,哼笑调侃,“单独来找姑娘,不怕坏了人姑娘名声?亏得我在这儿,可以给你做个人证。” 张瞻失笑,真是吓他一跳。 屋子里的孟**突然跑了出来,对着跟前张瞻满是星星眼。 “张世子来找我的吗?里面请!” 张瞻点点头,走了进去。 孟**给汀窈眨眨眼,比了个二,表示这就是她本书最喜欢的男二角色,跟着笑嘻嘻小跑追了进去。 汀窈扶额叹气。 赵思危拍拍心口,“媳妇,别怕,我对你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和汀窈不一样,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爱恋100%,请继续保持。】 汀窈看着赵思危,绝望地笑了一声。 这数据,天菩萨。 闺蜜是个恋爱脑就罢了,前夫也是个恋爱脑。 天崩开局莫过于此。 “怎么了?”赵思危皱眉,“多大事,我把张瞻带走就成。” 汀窈揉着眉心,“那就去,等我求你吗?算我求你,你现在就去。” 赵思危眨眨眼,“那你亲我一下。” 汀窈抬头。 你在狗叫什么? 赵思危脸已经凑上前,点了点要亲的位置。 汀窈:…… 真的狗! 忽而赵思危的脸直接凑到她唇上,得逞地笑了声,跟着步伐欢快下了台阶,“我去了!” 汀窈捂住唇,心中大骂:赵思危你小子重活一世,胆子肥得有点过分了啊! 突然想起什么,汀窈握紧拳头跺了下脚。 完了,第二个剧情也出幺蛾子了! 第3章 等我封王,我就去纪家提亲 五分钟不到,汀窈就看赵思危勾着张瞻肩膀,把他带了出来。 “东西还了,还待着做什么?不怕毁人姑娘名声?”赵思危把人带出院子,给媳妇摆摆手。 汀窈好笑,还给她眨眼wink,屁颠屁颠乐什么? “他真烦。”孟**气鼓鼓走出来,指着勾肩搭背走的人,“这是bg文,又不是纯爱文,他们两个亲热热的,要咱们做什么?” 汀窈看四个丫鬟一脸茫然盯着孟**,给她们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 她拉着孟**入内,打量她许久。 还是记忆中的嬉皮笑脸单纯直接的性子。 “脸是咱原皮,有啥好看的。”孟**走到床边仰躺,拍拍旁边,邀请闺蜜一起躺躺,“难得土狗进城做次大小姐,咱们要好好享受书中贵女人生!” “诶诶诶,刚刚瞧着了吧,一个赵思危,一个男二,你觉得谁更帅?”孟**眼睛闪着光,又侧身撑着脸颊,颇有些哀怨,“为什么没穿成女一女二,还能近距离看看帅哥。” 同样的台词,一周目她没多想,以为她只是感叹,其实是已进入恋爱脑启动阶段。 汀窈坐她旁边,“我们的存在是推动剧情,现在开局失利,赵思危人情我没拿到,你不会水,跳下去做什么?” 孟**奇怪,“对啊,不是应该你在水里面,我在栏杆看吗?我一恢复神智,就感觉一股力把我推下去了!” 移动脑袋躺汀窈膝头,跷着的二郎腿抖啊抖。 “宝子,我剧情也中断了,赵思危来太快,男二都没机会邀请我去郊外宴会,我不去,路上马车就不会坏,马车不坏,女主就不能因为帮我停留,再遇到赵思危,从而一起去宴会,让瞧着的人说天生一对金童玉女了!” “动脑子的事我不行的,你快想想办法。” 果然如她所料,刚刚她太头疼,赵思危又窜得快,阻碍了剧情顺利发展。 汀窈眨眨眼,一个响指就在眼前打响。 “你还没说谁更帅!” 汀窈轻拍她的手,“都丑。” 孟**嗷了一嗓子,甩甩手掩面装疼,“你居然打你的天下第一好,我好难受,我好痛苦,这事儿没有三杯奶茶过不去!” “别忘记我们的目的。”汀窈起身,“你我眼下不能天天见面,所以每次见面发生了什么,没有发生什么,都要说清楚。” “好,我都听你的!”孟**笑嘻嘻说。 汀窈继续说:“至于郊外宴会的事儿,我来解决,你今日回明府,先花几日把地皮踩熟,不要和孟家任何人发生不愉快。” 孟**摇摇手指,“我的剧本算是团宠,倒是你的人设剧本,亲娘死了,后娘不疼,亲爹等同虚设,老祖母半年后就要死了——” 汀窈打断她的话,“我问题不大,先走了。” 得快点走,后娘孙氏要来找她了。 若是和一周目一样,就因为在此和孟**多说了几句话,让孙氏有时间赶来,和孟**对上,孟**看不得她被讥讽辱骂,抡起拳头就是干。 她回宁家可是跪了三天祠堂,还把老祖母担忧地病了半个月。 汀窈提醒她,“记住,你现在是大家闺秀,言谈举止收敛些。” 孟**比了个ok手势。 *** 汀窈带着两个丫鬟脚底生风离开,果然就在竹林小路遇见了孙氏。 “见过太太。”汀窈给她问好。 书中笔墨都给了主要角色,关于她的剧情,除开寥寥几个字的人设简介,都是任其自由发挥。 “听说你想跳湖救人?怎么?以为这样就能搭上徐家独女了?”孙氏冷声,“坏了你妹妹今日相看,休怪我收拾你。” 汀窈立刻拎着裙摆跪在地上,露出惶恐神情,“太太多想,我是想救阿愿妹妹,什么攀附徐姑娘,我哪里敢……” 书中没有写,但是,书中的原主“汀窈”一定就是这样想的。 凡所为皆有目的,她要为了将来考虑,老太太一死,她就是孤女,若能得徐菟菟一个好,无疑是救命符。 孙氏看她跪下,要找茬的气势无处宣泄,跟着的嬷嬷拉了拉她衣袖,提醒他眼下是在外面,弄不好有眼睛耳朵呢。 “还不滚回家去!”孙氏嫌弃极了。 汀窈赶紧起身,“给太太惹麻烦了。”说完,带着两个丫鬟小跑逃离。 很好,成功避开一周目孟**和孙氏扯头发的冲突,现在就要去修正下剧情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让赵思危先行一步,主动在路上等着徐菟菟,一同前往目的地就好。 如此一来,孟**也不用出场,更不会单独和张瞻接触。 好,问题来了。 怎么见赵思危。 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姑娘,赵思危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身份悬殊太大。 她眼珠子一转,给丫鬟柿柿招招手,露出吃疼神情,“我脚扭了。” 一周目她婚后被徐菟菟的表姐表哥堵路为难,赵思危被此事吓得安排人默默地跟踪保护她。 所以,只要还是前世的赵思危,习惯肯定不会变。 知道她脚扭了,肯定会来看她。 柿柿着急,“奴婢去找大夫。” 汀窈拒绝,“找什么,太太若是知道定说我事多。”她咳嗽一声,声音大了点,让监视她的人听清楚,“来的路上有个道观,咱们去那头找药膏。” 真谢谢系统多给的语音情绪播报了。 不然她还有点不敢这样召唤赵思危了。 赵思危是恋爱脑,还是对她恋爱脑,那么,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万事都听自己的? 应该可以吧,孟**不就是恋爱脑的万事都听张瞻的吗? ** 到道观要了斋房,柿柿出去找药膏,如意正在生炉子煮茶。 才把茶盏落到汀窈手边,门就被推开。 赵思危疾步而入,连连喘气看坐着的汀窈 “九,九殿下。”如意吓得起身。 “先出去,我和九殿下说说话。”汀窈安抚如意,“不会有事的。” 人走门关,赵思危立刻走上去蹲身要看汀窈的脚,见她躲开,抓着她小腿,“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汀窈打开他的手,“没事,就是想见你,知道你叫人监视我,又不敢肯定,只能这样给你传话了。” 赵思危眨眨眼。 媳妇是在说很想他! “是我疏忽了,跟着你身边还是惊蛰,你只管叫她就成。” 看媳妇盯着自己看,赵思危干脆坐着她脚边,脑袋靠在她膝头蹭了蹭,“等我封王,我就去纪家提亲。” “不行!”汀窈说。 第4章 无视系统的惩戒 “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害怕孟**又追着张瞻跑嘛!”赵思危仰头看她,看不见的狗尾巴使劲晃,“媳妇,我回来还是干了件正经事,我物色了个比张瞻更好看的,保管孟**看了眼睛放光。” “到时候我给他们一赐婚,就让他们夫妻和咱们都住王府,咱们四个人好好过日子。” 汀窈虚捶了他肩一下,“什么四个人好好过日子!不会讲话可以闭嘴,你每次一说话,我都感觉你配不上你的脸和身份!” 赵思危笑得更乐,“媳妇你是在夸我好看吗?媳妇你更好看!” 汀窈无语闭眼深吸口气,端起手边茶盏正欲喝,又放在了膝头,让她想想怎么和赵思危讲道理。 赵思危以为媳妇在给他递茶,笑逐颜开摆摆手,“我不渴,你喝。” 媳妇还是很关心他的嘛!他媳妇就是面冷心热,他媳妇京城第一好。 汀窈问:“你还记得你前世,去郊外宴会路上发生了何事吗?” 赵思危心中不痛快,“别提,徐菟菟个狗东西居然敢算计我,亏得我以为她马车坏了,还带她一路!” 结果她就是要所有人看着,他们二人一起去宴会,关系不一般! 他磨牙,“这次我非得让她等死都等不到我,我不去了!” “不,我的意思是,不管如何,徐家的助力你前世错过一次,这辈子得牢牢抓住才对?”汀窈说完停顿了下,和赵思危都是她的眸子对上,“顺路去个宴会而已,你不吃亏。” 赵思危直起身,“为什么你总想把我和徐菟菟绑在一起,哪有妻子把丈夫推给旁的女子的?”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愤怒100%】 “你明知道徐家只是看中我最有可能做皇帝,徐菟菟也只想变凤凰,你也清楚知道我其实对帝王没想法。” “上辈子是为活命,迫于无奈才去抢,这辈子我们好好过日子,等我封王娶你,再把孟**婚事安排好,等京城局势要乱了,咱们就去封地。” “是不是我前世说,把她当妹妹看,你不高兴了?小时候真把她当妹妹看,从宴会后我知道她的龌龊心思,就烦她了。” 他只想和汀窈长相厮守。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难过100%,请玩家高度注意!马上进行干预!】 震耳欲聋的语音播报炸的汀窈脑子生疼。 好气。 “你以为逃避就能活命?”汀窈盯着他,“你不要徐家助力,就会被你对家抢走,到时候人为刀俎你为鱼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思危愣住。 媳妇凶他…… 汀窈拍桌,“别扯梦幻话,按照我的话做,对咱们都有利,徐菟菟跟前殷勤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赵思危小声发表意见,“那我呢,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什么?” “等你赢到最后,全天下都是你的,在此之前,你该给徐菟菟甜言蜜语就使劲说,说不来就找人给你写了背下来,要选王妃也点她的名字,如此一来,你这辈子就算顺风顺水了。” 赵思危唇角绷直成线。 “好,我都听你的。” “把徐菟菟宠上天,对她唯命是从,使劲给她说好听的,天天围着她转!” “我就不该盼着你回来,更不该今日去找你,就应该直接把张瞻杀了,不是更快登基,反正你不在意我的皇后是谁,我身边会不会有别的妃子!”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崩溃:100%,请玩家马上停止目前一切行动,并且安抚赵思危情绪!】 耳膜要被震破了! 汀窈捂着脑袋起身,她得走,得离开赵思危,不然她真的要死了。 看媳妇居然要走,赵思危边站起来笑出声,“我不听你话了,你就不要我了,你到底把我当人,还是当狗?” 看媳妇还不理他,赵思危心口酸酸的,“你心里就只有孟**!我若不来找你,你这辈子是不是都打算不理我!” 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他又怕又怂,汀窈都不愿意哄哄他,听他说说心里的不解和怂怕,就一个劲叫他做事,都不心疼他,只会心疼孟**。 明明从水里起来的还有他,他也很冷,都不让人给他递件斗篷扛寒风。 要是孟**是个男的,是不是都没他事了! 媳妇不要他,老天爷干吗还让他重生…… 【叮!重复重复!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崩溃:100%!警告警告!请玩家立刻干预,否则会造成不可逆be结局!】 “别吵了!”汀窈头疼得视线都模糊起来,低吼起来,“够了!安静!” 赵思危一下闭嘴,跟着就眼尾一红,“你嫌我吵?我有孟**吵?你是不是从没有喜欢过我?你说实话,我承受得住。” 脑子里甚至响起了110出警的声音。 汀窈坚持不住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要疼晕过去。 倒地瞬间,赵思危将她抱住。 “媳妇,媳妇,怎么了?我气到了你是不是?我错了,你别吓我!” 汀窈彻底明白了,只要她让赵思危都是负面情绪,语音播报就会震她脑子,这是对她的惩戒! 她直接认怂,艰难开口,“我没有不要你,见到你也回来了,我也很高兴,只是我们既然能重聚,先人一步也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考量,对不对?” 觉得还不够,她又言真意切补上一句,“我还是会在你身边帮你,和前世一样,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放弃你,谁都无法离间我们。” 赵思危抱着媳妇六神无主。 是他把媳妇想得太坏了,媳妇做什么都是最有道理的,都是为他好的…… 【叮!系统语音竭诚为您服务,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自责:100%。】 什么?她都这样说好听的软话了?还是负面情绪! 头要炸了! 救命,谁来救救她…… 不会二周目第一个祭天的是她吧…… 门突然被踹开,赵思危看拎着裙摆蹦进来的孟**一脸错愕。 孟**把汀窈抢到怀中,推开赵思危,“你把我家宝子怎么了?” 汀窈疼得龇牙,已经看不清人了,听着熟悉的声音如同抓着救命稻草,“宝啊,宝啊……” “宝我在呢,怎么了?”孟**耳朵凑上去听。 就听汀窈有气无力地说:“布洛芬,我要布洛芬,闪送加钱我马上就要……” 第5章 男人都靠不住,只有我最爱你 汀窈是被一声声“阿汀”吵醒的。 翕开眸,周围场景映入眼帘,能确定是她居住的十安斋。 径直撞上赵思危泛起担忧神色的双瞳,汀窈撑着身子坐起看屋内已点灯,“什么时辰了,你还没回宫?”甩甩脑袋强迫自己恢复清醒。 皇子虽能任意出宫,宫门下钥前必须回宫,被有心之人稍加润色,轻则被扣上无视宫规的恶名,重则就是不尊君父,心有忤逆。 赵思危如今地位,都源于他母妃盛宠,身后并无厉害外家支撑,因此,太子明里暗里无所不用其极想要让他摔得爬不起来。 此书女主会是徐菟菟原因就在这里,没有厉害外家,能耐岳父也是可以的。 赵思危明白汀窈担忧什么,“不碍事,张瞻会给我兜着。” 汀窈觉得可以。 今日赵思危对张瞻不耐烦和敌意过于浓烈了,借着不回宫,以让张瞻包庇他为由,缓和二人关系。 正要问她晕倒后发生何事,窗户外就传来细小声音,伴随着咚咚咚轻敲。 “社区给你送温暖了,姐妹儿,你的宝来了,是谁在敲打你窗,是我,是我,就是我,你的好姐妹~” 汀窈惊恐瞪眸。 天菩萨,这祖宗黑灯瞎火来什么? 她立刻瞄赵思危。 果不其然,赵思危嘴角一垮,脸色立变,斩钉截铁丢出两个大字:“锁窗。” 缩在角落的柿柿、如意不敢动。 九殿下不能忤逆,孟**也不敢惹。 汀窈扶额好忧伤。 通过高强度开篇剧情,她彻底弄明白,只要说赵思危反感的话,她下场就会很惨。 她没有剪秋,不能当宜修。 汀窈眼神示意柿柿去开窗。 柿柿试探地动了下,确定冰着脸的九殿下不反抗,赶忙小跑开窗。 窗户一开,孟**利落翻进来,掉转头抓了个老爷子朝里扯,“怕什么,大不了就说我强迫你的,我会对你负责。” 汀窈探头看,被拽进来的是快七十的李太医,因目前太医院年轻一代没扛把子,他只能高龄上班镇场子。 她小声和赵思危说:“你看,**专门带太医来给我看病呢,你别和她对着呛。”说着手指在他嘴角划了个微笑弧度,让他给点笑脸。 赵思危抱着胳膊,“她狗嘴闭上,我也不叫唤。” 汀窈:“……” 不愧是男主,骂人又骂己。 李太医吓得哆嗦,赶紧拱手行礼。 大半夜在未出阁贵女卧房遇见九殿下,还不如见鬼更幸福。 发现可疑目标,孟**眯眼叉腰,指着坐在闺蜜床边的赵思危,“哪里来的狂徒,大晚上在未出阁闺秀的屋子瞎蹿,是要害我姐妹身败名裂吗?” 汀窈目光赞许。 总结到点子上了。 赵思危不怕和她抬杠,抱着手起身两步走上前俯视她,“说人先看己,你也算京城说得出名讳的贵女,黑灯瞎火爬墙翻窗到处跑,败坏自己名声不说,还要连累孟家姑娘公子都因你不嫁娶?” 孟**在床边坐下,斜眼瞧大胆狂徒,“真不知你爹娘怎么教导你的。” 汀窈余光察觉赵思危陡然冷下的眸,脑子响起叮的一声。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不耐烦:90%,杀意10%】 她立刻捏住孟**胳膊,“**,不准对九殿下无礼。” 我滴个亲娘勒,杀意都蹦出来了! 见她飞过来的冰冷眼刀,孟**头皮发麻,不情不愿偏头看了眼赵思危,“冒犯九殿下了。” 赵思危当然能看出孟**的不削,但更不想汀窈为难,说了个无碍。 内心却醋坛子泄洪:就知道偏心孟**,逼孟**赔罪道歉,就是觉得他会记恨孟**报复罢了,他是小气鬼吗? 汀窈叫李太医诊脉,兢兢战战的李太医没摸出什么,只说是心绪不宁有些风寒,留了药方,就静静地等着孟**带她走。 汀窈让孟**先走,她有话要和赵思危商量。 赵思危明白她要商量何事,要让他去徐菟菟跟前献殷勤,此事商量的余地都不可能有。 他果断拒绝:“不去。” 汀窈今日不想再头疼了,干脆说了个“好”。 赵思危反倒突然不自在了,甚至莫名心虚,汀窈莫不是生气了?每次真生气就是冷暴力,突然都万事随他发挥。 屋里空气凝固,谁都不动,死一般的寂静中,敲门声传来。 “姑娘,老太太来了!” 汀窈吓得拍膝,指着孟**、赵思危命令:“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消失,快!” 若让纪老太太瞧着屋里赫然出现孟**、赵思危肯定要吓晕过去。 孟**、赵思危听着纪老太太声音已自发朝窗户跑。 “你不是一口一个好姐妹吗,都是姑娘你怕什么?”赵思危把孟**拽回来,搀着李太医先出去,跟着翻出去。 上辈子纪老太太说他不稳重,因此极力反对这门婚事,这辈子不能留下坏德行。 孟**给气笑了,“宝子看到了吗,男人都靠不住,关键时刻只想自己,只有我最爱你,会大晚上带着最牛逼的大夫来给你看病!” “再多话我保证你爹明日要出事。”赵思危伸手把孟**拽出去,和汀窈保证,“好好睡觉,我会亲自把她塞回家里。” 纪老太太也不喜欢孟**,怕她过于顽劣惹祸连累汀窈。 看人都出去,汀窈才靠回枕,跟着门被如意打开,纪老太太走了进来。 纪老太太快八十了,白发苍苍精神不大好,双眸带着愁绪,坐到床边,听着汀窈一声祖母,眼睛乍酸泛红,边擦眼泪边动怒说:“你继母做得太过,我明日定要好好收拾她。” 是把汀窈晕倒归到孙氏罚跪一事上了。 汀窈暗道不好,抓着纪老太太手赶紧分辨,“我本就有些风寒,不想祖母和**妹妹担忧,今日才硬撑着去宴会,本想着小心些,回来偷摸摸吃点药就好了,和太太无关的。” 说罢,汀窈依偎在纪老太太肩头,乖顺得跟只小兔子无二。 她不想祖母因她和孙氏无端争执气坏身子。 她的自责无助,着实惹得纪老太太更怜惜。 汀窈生母病故得早,儿子有了续弦孙氏,又恰逢官职调动去了外地上任,孙氏给他生了一女二子后,对汀窈这原配遗女毫无感情,不是瞧着她乐意养着,八成早给送去庄子自生自灭了。 第6章 我脑子还不想搬家啊妹妹 纪老太太对孙氏没好脸色,“你继母蠢脑子,想方设法给她亲闺女找好婆家,你是家里长女,哪有妹妹越过姐姐先嫁人的?放心,有祖母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汀窈听着纪老太太的话很是动容,感动出了泪意,“我只想多陪在祖母身边。” 纪老太太看可怜兮兮的孙女,和她说了小会儿贴心窝子的话,亲喂下汤药,又细心给她捏好被角,让她好好睡觉,才起身离开。 眼下已经是深秋,屋子外呼呼吹着冷风,似要暴雨征兆。 纪老太太捂嘴忍着咳嗽,拉着婆子走得飞快,生怕让熟睡的孙女听着声音担忧。 陪着的夏嬷嬷一个劲给纪老太太抚背,“老太太可要保重身体。” 纪老太太沉着脸,“我自爱惜身体,我尚且活着,府里人都敢随意欺辱阿汀,若是我入土了,他们岂不是要把阿汀剥皮拆骨了。” 又回头看清冷院子,顿了顿,才说:“得好好给阿汀物色门亲事才对。” ** 再说被赵思危拽走的孟**。 送李太医回府后,马车显得空挡许多,孟**也不忍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汀窈的龌龊心思,你这个徐菟菟的舔狗,离我家宝子越远越好!” 汀窈不在,赵思危懒得装白眼伺候,“你对阿汀好就是姐妹情深,我就是舔狗?得,那我期待日后,我和张瞻哥俩好,你敢凑过来,你今日骂我什么,来日原封不动还给你。” 孟**磨牙凿齿,“你哪里比得上张瞻。”从长相到气质都比不上,“你配不上和张瞻称兄道弟。” 一个皎皎明月,一个鬼火少年。 “可我就是和他关系好,你能怎么办?我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去想办法。”赵思危背脊靠着马车壁,嘚瑟他和张瞻的兄弟情谊,“你在他跟前孔雀开屏十年,不如我在他面前一句话,所以,在我跟前不要太放肆。” 孟**气得紧急闭麦。 赵思危低笑一声。 居然闭嘴了,果然是对张瞻一见钟情了,只晓得看脸皮子的憨货。 汀窈对孟**舍不得骂忍不下心打,典型慈母多败女,也罢,他来做这个“严父”也行。 他盯着“逆女”,一字一顿,“张瞻是太子伴读,你主动倒贴举动,只会让人觉得,你孟家选定了太子投靠,所以让你去勾引张瞻间接投诚。” 只要让她明白,你再讨好张瞻不如我一句话的分量,再让她想清楚倒贴举动会给孟家带来何等祸端,她定然会偃旗息鼓几日。 “回家吧,安安分分做你的孟家宠女,张瞻不是你能驾驭的男子,给我离他远点。” 孟**被赶下马车,瞧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抬手抱了抱自己。 赵思危人设不是忠犬吗?为什么有点病娇既视感了…… ** 纪家。 晨光熹微,汀窈早起去给孙氏请安,还没走到院门,就见她同父异母的二妹妹纪岸芷已先到了。 嚯哟,踩点小达人还早到了? 她仰头看看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没错。 纪岸芷静静站着院门口,淡蓝色长褙子,白色裙摆绣着浪涛纹样,模样清秀气质清雅,绝顶美人坯子。 她是孙氏和父亲在外边任上生下的长女,偏巧遇到战乱失散,和奶娘在外漂泊十年,五年前才被辗转寻回,孙氏当眼珠子疼惜,最好的衣裳,时下最新出的首饰,重金请名师一对一高等教学,琴棋书画,针织厨艺样样精通,每进行一次宴会才艺表演,她在京城名声就更响亮一次。 纪岸芷打心里看不起她这位破落户姐姐,对她能无视无视,无视不了就一副上位者的冷漠目光。 也是,谁叫人家不久后,就成了太子侧妃呢,即便在太子倒台后,也凭着怀有皇嗣躲过一劫。 见主动迎来的纪岸芷,汀窈先礼貌微笑叫了声二妹妹。 “昨日母亲在徐家罚跪大姐姐,我已经说过她不可再犯。”随着纪岸芷的声音,她的丫鬟春琴捧着盒子走到她跟前打开,里面是一对芙蓉玉镯子。 敬而远之就是汀窈对纪岸芷的态度,这姐们儿是个狠人,她没工夫去惹,“二妹妹安心,我已和祖母解释了昨日之事和太太无关,今日来,就是给太太赔罪的。” 被委婉拒绝,纪岸芷脸上也没有丝毫波动,让春琴收起来,“大姐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二人并肩朝院内走,纪岸芷突然说:“家中两个弟弟都还小,我们的作用就是做台阶,姐姐,我们正是都可以议亲的时候,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想做妾,姐姐也不想被母亲随意安排了吧?” 汀窈觉得她话里有坑,退避三舍地说:“太太一定会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至于我,就不劳烦你们母女上心了。” 说完,汀窈抖了抖衣袖,先一步入屋内。 孙氏见汀窈代纪老太太送来的一套头面,着实眉开眼笑,还反赏了汀窈一根金如意簪子,说什么后娘不好当,让她有委屈务必说出来,不是亲母女不连心,她感受不到也猜不准。 汀窈心中只有一个大大的“呸”字。 不过人给金簪子了,咱们情绪价值就要拉满。 演了两分钟母女情深的戏码,孙氏招招手,两个婆子就端着金晃晃的名贵首饰进来,“阿芷,你快看,这都是太子专门吩咐人给你送来的,他对你很满意呢。”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姑娘也看看呢。” 汀窈只是静静坐着喝茶,等着她的剧情。 一会儿孙氏就要炫耀到她跟前,她会在接过时不慎摔坏,孙氏立刻震怒借机将她送走,路上会遇到女二***,将她带回来询问经过,纪岸芷舌灿莲花会有一波高光,让***喜欢她。 正思索,孙氏呀的一声打断汀窈思绪。 抬头,就看贵重步摇被纪岸芷高举用力砸到地上,跟着又抓起别的朝地上狠狠砸。 汀窈吓得抬脚。 不对,姐们儿你的剧本应该是一副一切如我所料的气定神闲啊。 你砸什么啊,损毁御赐之物,你脑子想离家出走了,我脑子还不想搬家啊! 第7章 汀窈有点脑部缺氧 纪岸芷发癫般砸了个干净,眸带薄怒盯着孙氏,“我不入东宫,好人家的姑娘为什么给人做妾,侧妃,只不过说得好听罢了,就是妾!” 孙氏捡起摔得稀巴烂的首饰,气得脸通红,“太子是以后的天子,侧妃再不济也是个贵嫔,你若是得宠生下儿子——” “母亲慎言。”纪岸芷打断孙氏,看向喝茶的汀窈,声音很冷漠,“大姐姐能否先回避回避。” 被下逐客令的汀窈被两个婆子强制请出。 大概十分钟,汀窈就看纪岸芷走了出来,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 孝出强大还得看咱们纪二姑娘啊,啧啧啧妈妈的爱真浓厚啊…… 汀窈礼貌上前预备关怀。 纪岸芷看她一眼,淡声说:“今日我要去城东铺子查账,眼下这样去不了了,还请大姐姐帮帮我,劳烦替我走一遭,可以吗?” 汀窈走退后半步,纪岸芷对她一向冷若冰霜,怎会如此委婉哀求,指着她脑门义正词严,“哪里来的鬼敢附在我高傲的二妹妹身上,再不速速离去,我一盆黑狗血伺候!” 纪岸芷将一块牌子丢给柿柿,带着她的两个丫鬟快步离开,徒留汀窈风中凌乱。 柿柿捧着烫手山芋小声叫她,话都磕巴,“姑、姑娘咱们是现在就走吗……” 汀窈蹙眉看纪岸芷远去背影。 纪岸芷若没成为太子侧妃,后面很多关键剧情就无法启动,且都是和张瞻夺权息息相关的。 这个问题只能是人为造成的。 那么,只有一个嫌疑人。 赵思危。 赵思危带着前世记忆回来,指不定真对纪岸芷做了什么。 ** 城东铺子是孙氏送给纪岸芷的生辰礼,算作她私产,运营维护得极好,是她日后成为富婆的基石。 有脑有颜有权有钱还闲,纪岸芷妥妥人生赢家啊。 入二楼雅间,汀窈看等她的赵思危真是笑了出来,“九殿下好能耐,居然能把我高傲的二妹妹收服了。”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忐忑100%】 噢哟,这语音播报系统也不是很鸡肋,这不就侧面替赵思危承认了嘛。 赵思危招手让她过来坐,又端着吹凉的鱼汤递过去,“我亲自熬的。” 一副摇着尾巴等夸模样。 汀窈先礼后兵,喝了小口,说了个“好喝”,才面无表情地开口:“赵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才是你唯一出路,不要辜负同志对你的信任。” 赵思危屁颠屁颠给她剥虾,“媳妇,有个事我上辈子不敢给你说,怕你不要我了。” “那你最好现在也别说。”汀窈冷声,又勇敢猜测,“难道你和纪岸芷有一腿?” 赵思危僵硬一瞬,“话不能这样说——” 汀窈砰的一声将碗落在桌案,脸上写着质问:还真有了? 赵思危投案自首得非常快。 “她上辈子是我放走的,作为交换,她用腹中的孩子替我做局,收拾关禁闭的皇后,这件事你满意结果没追问过程,我就是怕说了,你觉得我和她有一腿。” 这事汀窈记得,她前世愁皇后死亡线剧情愁得睡不着,突然赵思危就送皇后归西了,可让她睡了个好觉。 赵思危说:“纪岸芷前世和我坦白,说她是被太子强要才无奈入东宫,昨日我阻止她的惨剧,时间紧我不能和她多说,只是让她若是信我,今日就将你弄到此处来。” 如此一来,纪岸芷要记他赵思危的恩情,张瞻也会失去这位智囊盟友。 重活一世,自要安排些有利于他的。 “避重就轻的内容呢?”汀窈问。 赵思危与她对视:“我不希望小姑姑对你初印象不好,你忘记小姑姑前世就是因为今日,才对你态度始终无法改观,对纪岸芷做什么都非常认可吗?” “你做局是心狠手辣小人毒妇,纪岸芷做局就是有勇有谋巾帼女郎,再则,小姑姑最终背叛我差点反杀我成功,纪岸芷功不可没。” 他嘴里的小姑姑,是先帝最小的女儿,他父皇的胞妹,就比他大三岁的长辈,是当今权势滔天的***殿下赵负儿。 汀窈有点脑部缺氧。 意思是:纪岸芷成为太子侧妃这条剧情线失败概率已高达100%,***和纪岸芷首次产生交集线的剧情已人为终止。 所以说,在赵思危目前运作下,张瞻已有失去两个最强盟友的征兆了。 赵思危沾沾自喜,“媳妇,我安排的牛不牛?” 汀窈竖起大拇指,“给你一个棒棒哒。”该夸她从不吝啬,主打个情绪价值给足,“不愧是前世**的脑子,真厉害。” 没事哒没事哒!都不是眼下最崩溃的! 当务之急,是月底的宴会! 赵思危、徐菟菟感情线才是燃眉之急。 这个剧情对赵思危至关重要,前期徐家明里暗里的不求回报的帮衬,都是因这场宴会。 按照原书剧情,这场宴会徐菟菟会主动示爱,赵思危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只表示他是个依靠母妃才有如今地位的无能皇子,不能给徐菟菟优渥将来,徐菟菟就开始求家里扶持赵思危上位。 开启了第一波赶鸭子上架,让赵思危有能力和太子打擂台。 汀窈主动展开话题:“月底宴会你真不去?” 赵思危低头剥虾,行动拒绝。 经过一夜思考,汀窈已有方案应对。 “我要是徐菟菟就会开始想了,我的赵九哥哥好端端的,为什么就疏远我了,是不是有哪家小贱人拨了我家赵九哥哥的心?” 她说着撑着下巴对着赵思危眨眨眼。 “然后一查,就查到孟**,诶,不对,若是赵九哥哥真的喜欢她,二人也算是勉强门当户对,正妃不行侧妃侍妾总是可以的,那会是撩拨了我家赵九哥哥呢?” 赵思危蹙眉再蹙眉。 “若徐菟菟顺藤摸瓜发现你对我的情,我眼下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呢,你忘记上辈子,徐菟菟怎么对我的?” 汀窈给出折中方案,“宴会是徐家主办,肯定会给你下帖子,你不去,徐菟菟肯定会越想越多,所以,就去走走呗。” 你爱我,是不是就要为我着想呢? 赵思危眨眨眼,而后继续低头剥虾,“那天我会生病,去不了。” 汀窈:“……” 赵思危你是真尼玛的6啊。 第8章 就问你脚趾抠地不抠地 没事,汀窈料到a计划会失败,因此还有b计划。 “那也成。”汀窈吃着他剥好的虾肉,不动声色地问:“你此前不说给**找帅公子了吗,带我去看看呢,真比张瞻好看吗?” 赵思危拍着心口保证,“比我和张瞻加起来都好看,我都恨不得把他的脸抠下来放我脸上!” 汀窈擦擦嘴,发出诚挚邀请,“是吗,我怎么不信,带我看看去。” 这位专门给孟**准备的帅哥,汀窈已从惊蛰嘴里打听出来,目前被赵思危放在小倌楼,努力学习专业技术服务,争取用高水准的服务,扎实有力的技术,达到首次见面就让孟**爬墙换男神。 换了身小厮衣裳跟着赵思危踏进小倌楼,入了三楼安静雅间,已有八个可以靠颜值直接出道的乐师在吹拉弹唱。 赵思危拍拍手,进来六个男模级别的高壮帅来了段边塞狂野舞姿,那胸肌、那手臂肌肉、那浑身散发的野男人魅力,看得人直瞪目心口蹦蹦跳。 紧跟着又是六个眉目柔和的公子来一段古典舞,窄腰长腿俏脸蛋,直接把汀窈看的下意识想去摸手机,这和好色不好色没关系,就是眼睛好爽啊! 这舞蹈质量拍成视频,谁路过不给一键三连啊…… 赵思危特得意,“等下出来的才是真绝色,我看了都觉得把他送我父皇跟前去,还有我娘什么事!” 汀窈有点咋舌,意思是主角还没来吗? 赵思危一摆手,跳舞的十二个男子都站到边上,挑眉说:“和选中的比,这些都是地上俗人。” 就看赵思危一个招手,一个白衣男子就被带了进来。 五官没有任何瑕疵非常漂亮,面向给人种温柔感,嘴角微抿地绷着个弧度,竟然让人觉得有些谦卑姿态。 汀窈直接瞪大了眼,甚至慢慢站了起来。 见此,赵思危笑得更加得意,抱着手挑眉,“这小子是不是长得贼牛,孟**要是不喜欢,你打死我。” 汀窈目光跟着安检仪一样,在白衣男子脸上一寸寸扫射。 这人是本书神医钟釉岭啊。 前世因为孟**狂改剧情线造成蝴蝶效应,钟釉岭从未活着出现,唯一一次见面,是看了一眼他的尸体,面容稍许腐败下也能让人惊叹他的容貌,并且一眼万年刻入脑海。 汀窈衣袖被赵思危扯了扯,看他一脸期待的眼神,果断对他竖起大拇指,“哥们,你是真的绝,太走心了。” “还请九殿下放我一条生路。”钟釉岭膝头一弯跪下,声带哀求,“当初您救我,我很是感激,答应为您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您也没告诉我,是要我学着花楼里女子一样去争宠博眼。” 赵思危竖指头轻轻摇,“兄弟,买卖不是这样做的,当初我说了,要你见个女子,你自己答应的吧,我没用刀架着你脖子上胁迫吧,如今我好吃好喝好住供着你,不是让你打我脸的。” 钟釉岭目光立刻落在汀窈身上,“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钟釉岭定衔草结环报答。” 汀窈嘴角突然一笑,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她并不给钟釉岭说认错人了,反而主动上前要搀他起来,“钟公子这是做什么,先起来。”她摸出手帕作势要给他擦脸,“公子真是仙人风姿,这落泪都如流星滑落,一眼就能让人忘记所有不愉快呢。” 钟釉岭这下是真被吓出了眼泪花子,反拽着汀窈衣袖,别过脸根本不敢起,“姑娘,我不卖身的,你放过我成不成……” 汀窈眉眼弯弯,“你先给我笑一个呢。” 钟釉岭吓得瑟缩,眼尾一红,“姑娘,别,你放过我……” 赵思危顿时觉得不对劲,媳妇两辈子都没这般高度赞誉过他呢!是找来勾引孟**的,不是让他后院失火的! 他连忙起身上前,扯开钟釉岭拉扯媳妇的手。 钟釉岭也顺势扑到赵思危跟前,“我会医术,虽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也能帮您做很多事。” 就在这时,外面如意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张世子这是做什么!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跟着,门就被踹开。 汀窈瞬间抱头藏到桌子下,露出一双眼,瞧着进来满脸震怒的张瞻。 很好,计划b顺利启动。 张瞻一直都安排了人盯梢赵思危,就怕来不及给他收拾烂摊子。 若是让京城突然开始议论,当朝九皇子在小倌楼风流,皇室必然会干预谣言,最简单且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在公开场合亲近女子以打破谣言,而最近的公开场合,就是月底宴会了。 并且,张瞻没彻底黑化之前这二人的剧情,真就给汀窈一种,就有点奸情的感觉。 张瞻这一脚明显带着火气,吓得站边的十二个男子哇的一声,都朝着赵思危跑去,求他保命。 从张瞻的视角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赵思危正拽着个绝色男子一副逼迫的不耐烦,白衣男子跪在地上眼角泛红很是可怜。 张瞻错愕后,直愣愣和赵思危对视,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你是洁身自好,没想到你居然——” 没说出的话已写在脸上:我的好兄弟,你要吓死我吗? 赵思危反应了过来,松开钟釉岭的手,却被他抓紧,他吓得疯甩,“你别碰我,你撒开!”他别过头和张瞻对视疯狂输出,“张瞻不是这样的,你别瞎想!” 钟釉岭不蠢,看出赵思危惧怕闯进来的人,若他足够死皮赖脸,那么,这二人只要有一个人让他滚或者让人将他轰出去,他立刻就自由了。 却是突然听着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是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职业小馆选手。 “钟公子的衣着打扮似乎和这位公子很相似呢……” 一句话犹如巨雷,直接把赵思危、张瞻、钟釉岭劈得外焦里嫩。 张瞻脑子响起滚雷声,惊恐瞪了会钟岭釉,又眼神复杂看赵思危,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钟岭釉则是默默地松开放在赵思危衣袖的手,跪着朝后移动,目光惊慌地在赵思危、张瞻脸上流转。 他好像摊上事了,他就一乡巴佬,不懂有钱人的玩法,但他好害怕,谁来带他走…… 赵思危沉默至极,猛然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怆感袭来。 钟岭釉气质的确神似张瞻三分,因此他才费心弄来,按照张瞻素日穿着习惯要求,连着举止都让他重新改正,就是为了更有把握让孟**移情别恋。 眼下觉得事情发展超过他的预判,对着僵硬的张瞻,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我和你都是清白的。” 屋子里,似乎没有一个男人,相信二人有可能是清白的。 躲在桌子下的汀窈双手捂嘴憋笑声,脑子里满是刚刚语音播报的声音。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慌张50%,窘迫49%,想死1%】 啊哈哈哈哈哈,社死不赵思危,就问你脚趾抠地不抠地。 第9章 论模样我不出众,论才学我仅限认字 死一般的静谧下,张瞻扫视一屋子男人深吸口气,指着门,“都给我出去,不想死管好你们的嘴!” 随着这句话,汀窈低头拖着钟釉岭出去,还不忘给二人关上门,耳朵贴上去偷听,就听着张瞻颇为有些凌乱地发问:“你先给我解释下,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来,开始你的自圆其说。” 里面很安静,跟着是赵思危试探地回复:“是你,你会怎么说,你说出来我记一记,我好回去说给我父皇母妃听。” 有脚步声响起,张瞻惊声,“你别过来,给我站那里。” 跟着是赵思危崩溃的声音,“你想什么,我不喜欢你,你怕什么!” 张瞻不自然飙高的声音传出门缝,“换成我是你,你是我,你怕不怕?” 赵思危虎啦吧唧的声音响起,“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打得过我吗?” 张瞻好像骂了句娘,听不太清。 汀窈直起身满意点点头。 不错,今日这场戏完毕,张瞻也要被扣上个疑似短袖的帽子,孟**大约得自闭很久,就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真是一石二鸟,不对,是三鸟。 汀窈看向被如意拽着的钟釉岭,如同寻找到金手指,抓着人随意进了旁边的空房。 “姑娘还请放过我。”钟釉岭吓得扯回衣袖,退后三步拱手。 汀窈单刀直入,“我知道你医术精湛在东南两地颇有名气,只是因为三年前被诬告毒杀了一家五口,县令以万民书为你请命,改判你流放,路上又故意放你走了,所以我能理解,你不敢告诉九殿下你是谁,才导致了这场闹剧。” “我可以说服九殿下放过你,为你翻案让你堂堂正正行走乾坤下,但你要帮我救一个人,这是我帮你在九殿下跟前美言的交换。” 汀窈着实激动,赵思危居然直接将钟釉岭送到她跟前了。 纪老太太的病有救了,以后若徐菟菟再下黑手,战队也有奶妈救命了。 钟釉岭犹豫小会儿,点点头:“好,我答应姑娘,只是,您确定刚刚冲进去那位公子,不会杀了我吗?”分明是张眉目温和的脸,瞪起人来和捅人差不多。 汀窈安抚他,“钟先生放心,张世子目前不会做任何让九殿下气死的事。” 钟釉岭挠了挠头。 好像懂了,他又好像懂多了。 ** 不到半日,当今九皇子在小倌楼逼迫绝色男子的传闻长翅膀般飞过大街小巷。 才入夜,又传出九皇子要用强的小倌神态气质酷似平阳侯府世子张瞻,直接轰动京城震惊朝野,小倌楼座无虚席,都想一睹神似张瞻的小馆。 爱慕赵思危、张瞻的两波贵女大型破防现场,无法接受抱头痛哭的不在少数。 其中也包括孟**,在汀窈斩钉截铁下那句真和张瞻神似下,当场掩面痛哭,“这作者有毒,赵思危哪一点配得上张瞻,脾气差还爱动手没脑子说话毒,男神,我的男神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汀窈诧异,“你不是应该破防张瞻有可能是个弯吗?” 孟**尖声维护,“肯定不是,是也是赵思危逼的!张瞻能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他现在,不,肯定是谣传,这两个人同父异母啊,赵思危这个畜生啊,弟弟也不放过,天啊,地啊,降下个雷劈死赵思危吧!” 一句话,汀窈当场加入了破防大军的队伍。 又几日,一个消息静悄悄从大内传了出来,皇帝预备在月底宴会为赵思危选妃。 此官方声明犹如强心针,爱慕赵思危的贵女们,开始摩拳擦掌,甚至众筹银子,反买百姓做水军替赵思危口口传遍当日纯粹误会,张瞻女粉也加入洗白大军,发挥金钱力量,两边共同发言,表示二人就是好兄弟,都是贱嘴胡言乱语。 这场由徐家做东的宴会,也变成了皇室越俎代庖做主,也包括一部分参与人家名单。 纪家,苍劲院中。 反观焦急走来走去的孙氏,静静喝茶的纪老太太、汀窈、纪岸芷就显得太过平静了。 纪老太太被孙氏晃烦了,哼哼说:“收了太子送的赏赐,就是替你闺女认了东宫亲事,不好好筹备嫁妆,来我跟前做什么?” 孙氏就是急这事。 月底宴会给纪家的帖子,居然是司礼监亲自送来的! 这意思很明显了,纪家女在赵思危选妃的候选名单中。 有得选的话,太子侧妃和皇子正妃比较,自是后面更好。 这不就是给纪汀窈机会了?那可不行,孙氏笑着说:“老太太这话说的,太子送物件送的隐晦,知道的不多。” “那你意思是什么?”纪老太太虽是笑着说的,目光中已闪过几丝凌厉。 孙氏也是脸大,一点不婉转,“依我的意思,若是岸芷被九皇子看中,汀窈就给太子做侧妃呗。” 纪老太太沉默喝茶,汀窈着实翻白眼。 孙氏赶忙补上话,“不管是太子侧妃,还是九殿下正妃,都是好姻缘,都是咱们家姑娘有造化,大姑娘说是不是?我看月底宴会,大姑娘就别去了。” 汀窈低头捧着茶水喝,她怕开口蹦出的都是优美的中国话,孙氏承受不住。 倒是旁边的纪岸芷主动说,“不妥,帖子上面指名点姓写了我和姐姐的名讳,姐姐一定要去,再说,收到帖子的不止咱们一家,不管能不能成,试一试总是无妨的,祖母说呢?” 纪老太太抬眼看纪岸芷,“试试就算了,也罢,让你姐姐跟着去放放风也好,好了,你们也请完安了,没事就走吧。” 听懂的纪岸芷立即起身拉着孙氏离开。 纪老太太问闷头喝茶的汀窈:“你是怎么想的?” 汀窈认真回话,“论模样我不出众,论才学我仅限认字,就一普女,九殿下是陛下眼珠子,自然要选最好的姑娘相配。” “可你二妹妹是京城有口皆碑的,若是他被九皇子点中了,你怎么办?”纪老太太看汀窈一副迷糊模样,很是替她担忧,“太子不是良配。” 她担心纪岸芷被选上,傻孙女被替婚,届时太子会把对纪家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她身上。 汀窈含笑:“谁不知道徐菟菟和九殿下是青梅竹马。” 纪老太太嗤笑,“鬼的青梅竹马,无非是徐家夸大其词。” 当年徐国公出去打仗,太后将徐菟菟接到宫中养了三年罢了,后面又时常进宫而已。 “若九皇子真喜欢徐菟菟,早就定下来了,按门第,徐菟菟当仁不让,孟**也有机会,毕竟孟家从未站队,再则,还有永康郡主。” 女三永康郡主,书中是张瞻的原配,孟**骚操作下,前世就没见过此人。 看汀窈迟迟不说话,纪老太太眯眼问:“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汀窈当作听不懂:“我最喜欢祖母,我要和祖母过一辈子。” 纪老太太叹气,她这实在的孙女哦。 第10章 惊天大八卦,吃瓜吃到自己家 转眼就到宴会这日。 汀窈下马车就被孟**拽走,就听她凑到耳边碎碎念,“太魔幻了,徐菟菟独美的经典桥段,换成群芳斗艳了,对了,张瞻也来了。” “这几日你都被你祖母拘着不能出来,你是没瞧着张瞻多惨,被多少人追着质问,好多人在背后说他一男侍二王,割舍不了九殿下的恩德,又放不下太子给的饼,嘴里骂得可脏了,赵思危呢,就当缩头乌龟,都不愿意出来正面辟谣!全让张瞻单独扛伤害。” 汀窈小声:“太子不也没帮张瞻说话吗?” 孟**:“张瞻需要的是赵思危吭声,太子他又不在乎,难怪后面张瞻反水赵思危,这种假仁假义的兄弟。” 汀窈:“……” 她就不该多说这句话。 二人絮絮叨叨就到了宴会处。 赵思危正和太子赵思淙说着话,徐菟菟时不时跟着调笑几句,跟着他们二人后面的张瞻,正在和钟釉岭指着某处景色说话。 这场面,诡异的和平。 汀窈小声问孟**,“姐妹,你觉得钟釉岭长得好看吗?” “巨丑。”孟**冷哼,“张瞻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模仿张瞻他不要脸。” 汀窈直接闭麦,赵思危听到这差评,高低能气成个人形气球飞出大气层自爆。 好在,周围不少人已窃窃私语议论起赵思危与徐菟菟登对了。 闲逛了小半日,听着张瞻要去打马球,汀窈就被孟**拽着去加油助威。 “哇,你看,张瞻好帅啊,你看,又进球了!” 汀窈每听孟**欢呼一次,很给情绪价值的拍手给氛围,目光却在看台上赵思危身上游走。 他旁边是徐菟菟的父亲,徐国公徐勉卓,边上徐菟菟一副小女儿的娇羞躲在徐勉卓背后轻轻晃着身姿。 汀窈如释重负吐出口气。 这最关键的剧情总算是圆满了。 但若是汀窈能够走近些,大概就能看出和她想得压根不一样。 徐菟菟想要赵思危陪她去打捶丸,赵思危只说要给张瞻喝彩,等着分张瞻的彩头,完全不理会徐菟菟,气得她一个劲摇着父亲胳膊让他帮帮忙。 奈何徐勉卓也喜爱马球,赵思危几句话就让他忘了闺女嘱托,和他把酒言欢的贼高兴,徐菟菟只能气鼓鼓陪着二人,得让赵思危在她眼皮子下,免得有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他。 忽而天上下起急雨,但并未影响到场上激烈的对垒。 这时柿柿突然凑到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她立刻起身,“我去更衣,你先看着。” 大家都忙着躲雨,汀窈跟着柿柿到大树下,就见春琴脑袋流着血,指着不远处专门给皇室歇脚的僻静处,“大姑娘,求求您救救二姑娘。” 汀窈神情瞬变,“说清楚。” 春琴哽咽:“刚刚下雨,太太带二姑娘去换衣裳,二姑娘觉得不对劲,让我来找您,太太的身边的刁嬷嬷不许,给了我一棒子,我装晕才跑出去,”她直接跪下来,“大姑娘,求求您了……” 汀窈吩咐柿柿:“一刻钟我没回来,就去找**,让她静悄悄去找九殿下身边的钟公子。” 她连伞都不要在雨中疯跑。 孙氏这个疯婆娘,居然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太子亵玩! 等着她摸到院子处,见着守门只有一个侍卫,抓着块石头声东击西引走人后,拔下手中簪子冲上前正欲推门瞬间,动作突然停顿住。 纪岸芷成为太子侧妃这条线在后面是非常重要的,太子的倒台归根结底是张瞻和纪岸芷暗中联手促成,赵思危只是见缝插针踩了几脚。 纪岸芷原本的剧情就是成为太子侧妃,纪岸芷成为太子侧妃这个结果非常重要,可,这种过程导致的结果,是犯法的! 女孩子不帮女孩子,还有谁能帮女孩子。 倘若她今日为了一己私利酿成纪岸芷的惨剧,那日后她若遭遇此等危险,又有谁会救她呢! 汀窈脑子都还在思索,身体已不受控制抬脚就是踹门。 屋内,纪岸芷已被太子赵思淙摁在地上,衣裳被撕开春光乍现,依旧在不停嘶吼挣扎。 “放开我妹妹!” 汀窈上去用力推他,却被赵思淙重重推开,汀窈爬起来捏紧簪子,仿佛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稳准狠刺入赵琮之胳膊,吃疼的赵思淙禁锢纪岸芷气力一松,汀窈用尽全身气力狠狠一推。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妹妹!” 狗杂碎! 纪岸芷并未坐以待毙,抓住空隙趁机一脚踹上赵思淙心口,翻滚半圈扯着撕碎的衣领遮着心口,对着爬起来汀窈扬声,“姐,走!” 汀窈愣住。 纪岸芷对她永远都是阴阳怪气的大姐姐,什么时候心甘情愿叫过她姐的? 纪岸芷以为她起不来,将她搀起,踉跄逃离是非之地,“别腿软,得跑路了。” 汀窈被她拽着朝外跑,大雨之中似乎没有任何方向可以选择,知道二人都觉得安全了,才慢慢停下奔跑步伐。 姐妹二人在雨中紧紧牵着手,汀窈这才感觉到纪岸芷的轻颤。 她赶忙脱下外衫落在纪岸芷肩头,将她裸露肌肤遮盖。 “我恨她!她不配为我母亲,丢我在前,将我寻回后,我信她嘴里的无可奈何,结果,所有的补偿都是为了今日,将我送给太子!” 什么意思?汀窈怔住。 “当初母亲不是和我战乱失散,是将我丢弃的!” 我的妈妈呀,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吃瓜吃到自己家。 “当时我们在躲避追兵,我从马车落下,后面有追兵,她为了活命不肯停车,是我奶娘跳下车救了我!” “我不是她找回来的,是因为奶娘病重我无钱医治,迫于无奈我只能来寻她,我听她话,只是因为奶娘的病要耗费大量贵重药材吊着!” 这是纪岸芷深藏心中十年的秘密,没有十年寻女,女儿对孙氏而言毫无作用。 “我恨她,她不配做任何人的母亲!她心中只有利益和儿子!女儿在她眼中只有置换权势的物件!” 第11章 好伤人,她真的好伤人 纪岸芷双眸猩红,“当年逃命,她怀了弟弟,所以我压根死活对她无所谓……” 汀窈下意识伸手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对不起,刚刚我去得太迟了。” 纪岸芷脑袋埋在她肩头悲泣,将她紧紧抱住,“不迟,谢谢姐姐肯来带我走……” 汀窈解开了困惑。 纪岸芷因被强暴委身赵思淙,所以对他厌恶仇恨,她在东宫唯一能接触的救命绳只有张瞻,才有了后面一系列支线剧情。 这一刻,汀窈短暂放下了对剧情的在意,牢牢抱住怀中的鲜活生命。 大雨当中,姐妹二人相互依偎。 汀窈看远处似有人影浮动而来,赶忙将纪岸芷藏在身后。 走近些,汀窈认出雨幕中疾奔而来的是张瞻。 张瞻只扫了二人一眼,当即别过脸,扯下箭头披风,顺带油伞一并递过去,“纪大姑娘,纪二姑娘,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别担忧。” 汀窈双手朝后护着纪岸芷,警戒盯着张瞻。 “纪大姑娘不信我,难道不信这位吗?”张瞻摸出枚玉佩递给汀窈看。 是孟**的贴身玉佩。 汀窈拿过玉佩细看,确定孟**的贴身玉佩,随后捏在手中,才放下两份戒备收下他的雨中送伞,“多谢张世子了。” “孟大姑娘在她歇脚的院子等你们,快些去吧,放心,今日事只要你们那边不声张,谁都不会知晓发生过。” 意思明确,纪岸芷为何出现在此处,不在他负责善后服务范畴内,他要让太子主动退让就很艰难了。 “张世子。”纪岸芷叫住走了几步的人,“姐姐为了救我,不慎伤了太子胳膊,还请您周全周全。救人救到底,帮人帮到底,日后您有我们姊妹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只管吩咐。” 张瞻眸子微缩,消失的步伐更加快了。 目送去找赵思淙的张瞻,赶忙给纪岸芷披上披风,先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不能留在这里,回家。”纪岸芷拽着汀窈胳膊,神情严肃,“这里不安全,若是张瞻没有说服太子,太子马上就会反咬回来,说是我们勾引他,又或者说你行刺,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汀窈说不行,若真是这样,更不能任由太子胡说,跑路等同于认罪。 “你愿意信我一次吗?” 纪岸芷摇头,汀窈在她眼中就是个憨姐姐。 汀窈:…… 好伤人,她真的好伤人。 “给我个表现机会。”汀窈拉着她,“走啊,我还能害你不成!” ** 孟**是二品大员的女儿,歇脚是有单独的小院子,且随行婆子都是家生子,完全可以信任。 只是一眼,孟**就明白纪岸芷遭遇了什么,拉着先换好衣裳出来的汀窈窃窃私语,“要不要弄点避孕汤药来?狗东西是谁,我派人打死去!” “不用,没得逞。”汀窈嘘了一声,戳孟**鼻头,“张口闭口要人命,你是大官之女没错,可官上有官,还有天潢贵胄,当心祸从口出。” 孟**满不在意。 她的身份京城谁不给面子的? 如意敲门,“姑娘,九殿下身边的钟公子来了。” 汀窈急忙说,“让他快进来。” 钟釉岭背着药箱进来,就被孟**冷冰冰眸光吓得挺直背脊。 孟**抱着手来回打量他,“小倌楼少了个酷似张世子的小馆,赵思危身边多了个小白脸谋士,呸,龌龊心思。” 钟釉岭知道背后大家如何议论他,但骂到他跟前的,也就这位了。 赵思危也和他开诚布公,指名点姓让他在孟**跟前刷刷好感度,这句话听不懂,大概理解成讨好应该错不了。 但,第一他不太会讨好人,第二,孟**瞧着就不好讨好。 孟**轻呸,“东施效颦。” 钟釉岭:“……” “劳烦钟先生先进去给我妹妹诊治。”汀窈则是拉着孟**去旁边说话,将玉佩拍到她心口,“这是你从小不离身的,怎么能给外男。” “张瞻又不是坏人。”孟**并不觉得有什么,辩驳说:“也不是啦,你走后,张瞻也打完球了,他主动来给我打招呼,他居然还记得我,还问我身子骨好点没有,跟着柿柿就来了,张瞻他聪明嘛,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从我话里找出破绽了!就说去找你们,还问我有没有东西做信物,能让你信他,哎呀,你看他不是帮你们了嘛!” 汀窈窒息。 可想而知孟**和张瞻哔哔哔了多少话。 感觉闺蜜生气,孟**急忙汀窈胳膊撒娇,“我知道了,日后绝对玉佩不会离身了,今日我也算帮忙了吧!” 汀窈没有接话,张瞻好端端地为何会突然接近孟**,好神奇,好诡异,好让人心里发毛。 “我知道分寸,你先想想纪岸芷。”孟**压低声音,“她要是这样成为太子侧妃,对她不公平啊,太子明明就是qj犯,应该直接物理阉割。” 即便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衣裳脱了,大概也上嘴上手了,真闹起来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纪岸芷去东宫,太子还得个负责任的美名。 啊呸,这世界从古至今对男人都满满的全是爱。 汀窈望向里面诊脉的纪岸芷,“那就更不能眼睁睁看她入火坑。” 眼下只有等,等张瞻让太子偃旗息鼓,或者等太子找上门找事,今日事今日毕。 孟**扭捏地问:“对了,张瞻帮了你,你说,我要不要去主动谢谢他?” 汀窈能不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无非是想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去接近,直接否了,“张世子本就是太子伴读,给太子处理麻烦也是理所应当,他应该替太子谢谢我纪家不追究才是。” 孟**瘪瘪嘴:“好狼心狗肺的发言。”她老感觉汀窈对张瞻满满恶意。 “你骂我狼心狗肺?”汀窈瞟她一眼,“忘记我们的目标了?” 孟**赶紧摇头,“宝,我都记得呢,活到结局,完成属于我们的戏份剧情,当富婆。” 说着,她三指并拢指天发誓,来了一波夸赞三连,“我家宝子最善解人意,最为人着想,最宽宏大量!” 汀窈:“……” 第12章 卖女求荣好母亲啊 等到雨渐渐小,赵思淙依旧没出现,去打探的惊蛰也说张瞻正陪着赵思淙做诗,算是事情暂时摆平,汀窈就带纪岸芷以着凉身子不适先离开了。 回到纪家,纪岸芷不愿意回自己院子,主动要跟着汀窈回十安斋 二人都明白等着孙氏回来,将有一场硬仗要打,沐浴后蒙着被小睡。 发现纪岸芷睡得不安稳,汀窈伸手轻轻拍着她,“你若是害怕,可以靠着我近一点,这里很安全,别怕。” 她的院子就在纪老太太院子后面,跑快点五六分钟就能到,孙氏即便再想收拾她,也不敢在纪老太太眼皮子下动作。 纪岸芷有点踌躇,“姐,我能……” “都能。”汀窈主动贴紧她,将她轻拥,“阿芷,女孩子的清白不在肌肤之上,也不再白布上的几滴红血上,我们的清白更不在男人嘴里,是在我们自己心中。” 用现代的人做法,这就应该维权到底,坚决不和解,扞卫自身利益。 只是,这里是封建糟粕的时代,女性地位随着阶级朝下地位越来越低,说是烂泥巴也不为过。 纪岸芷从未听过这种道理,眨了眨眼,然后脑袋埋到汀窈肩头,狠狠点点头,“姐,你说得对。” 睡了两个时辰,孙氏就气冲冲回府了,派了人来请纪岸芷去纪老太太院子说事。 纪岸芷睡了一觉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换上衣裳抖了抖衣袖,“姐姐不必陪我了,对付母亲,我比你有法子些。” 汀窈目送她出去,等了半刻钟后,就开始屋子里来回跺脚,时不时朝窗外探头。 柿柿就说:“可要奴婢去偷偷看看?” 若是能趁此机会和二姑娘关系缓和,以后大姑娘在府邸也算是有个能说话的人了,这算是好事。 汀窈说了个不急,其实还是有点着急,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惊蛰,惊蛰,你回来了吗?” 离开宴会时,她让惊蛰给赵思危递了字条去。 让赵思危给她弄点东西来。 “还惊蛰呢,谁才是你最忠心的狗腿子,你老记不住是吧?” 汀窈仰头就见赵思危跳了下来,手里捧着个盒子,“你是真会给我出难题,应该差不多了,你要这些做什么?我记得你不喜欢这些花里花哨的首饰。” 柿柿见是九殿下,眼睛都不知放哪里,赶忙走出去关门当门神。 汀窈打开盒子扫了眼,满意点点头,“谢了。” “两个字就把我敷衍了?”赵思危撑肘在窗边,下巴落在掌根笑着看她,眸光温柔,“今日你可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差点没被徐家父女烦死,张瞻还打着打着人不见了,还不要脸的让我给他打,彩头还被他拿去献给太子了,你嘴里的冤种,说的就是今日的我。” “现在不就看了?”汀窈凑上去,主动在他眉心亲了下,摸摸炸毛小狗,“你若不急就等我回来说说话。”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愉悦:100%,请继续保持。】 赵思危嘴角轻弯,“不能等你回来了,有点事要去处置,顺路来讨你个圣旨。” 汀窈目光示意他说。 赵思危目光带着一丝丝冷意,“孟**今日擅信张瞻,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若不罚难免以后又擅作主张,我认为可以给她点惩治,你认为呢?” 汀窈不说好,也不说不行,“你最好弄清楚,是**主动接近张瞻,还是张瞻主动让**有接近的机会,两个概念不同,处置力度也不同,你拿捏好分寸。” 赵思危点点头,“我明白。”他叫了一声惊蛰,“你的任务,是寸步不离守着纪家大姑娘,其余人的性命和你无关,明白吗?若是今日事再出现一次,休怪我不客气。” 惊蛰低头,“卑职清楚。” 赵思危离开后,汀窈对着惊蛰很是抱歉,“今日是我连累你了,对不住。” 惊蛰摇摇头,“的确是我欠妥了,当时周围还有主子别的暗哨,我应该让他们去盯着孟大姑娘的。” 分明应该是主子英雄救美,给纪汀窈留下好感,都是孟**没脑子,张瞻问啥说啥,逼得主子为了不让张瞻离开惹得众人散了发现这事儿,亲自上场打马球,瓢泼的大雨,把主子淋得狼狈不堪。 汀窈抱着盒子到纪老太太院子时,下人们都在院外候着,正堂门窗紧闭,可想而知事态严重级别。 汀窈让柿柿、如意都别跟着来,自己敲了敲门叫了声祖母,听到里面说了个进,才推开些许门缝进屋内。 屋子里孙氏已气得砸了杯盏,还在不停拍桌子以表她的权威和愤怒。 纪岸芷站在旁边气红了脸,心口不停起伏。 看样子,母女二人吵了场大的。 纪老太太看汀窈:“来得正好,你不来,我也要派人去找你了,到底发生了何事?说清楚,说明白,说仔细。” 汀窈正色说:“不管发生了何事,二妹妹相安无事就是大吉大利,太子要声张眼下京城都炸锅了,他大约觉得理亏不会将事情闹大,这个哑巴亏我们两方自己咽下就好,当然,太子若是突然又要闹。那么,也是太子更站不住脚,光天化日之居然调戏重臣贵女。” 纪老太太抓着重点,“所以,今日你是亲眼看到,你二妹妹的确是被太子轻薄了?” 汀窈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氏已经激动起来,“身子都被男子看了,以后可怎么议亲,大姑娘说的好听,两家各自咽下哑巴亏,太子只需要静悄悄传个消息出去,你二妹妹身败名裂不说,咱们纪家名声都完了,大姑娘的婚事也要耽搁,这都罢了,以后家里两个哥儿如何在京城立足啊!他们可是纪家日后的支柱和希望啊。” 汀窈心说,前面都是鬼话,只有后面为了你两个儿子在京城立足才是真话吧。 凭什么好端端的女儿家,要给你儿子做垫脚石。 纪岸芷冷着脸,“如何立足是——” 话被孙氏打断,“你是两个弟弟的姐姐,又是大姑娘的妹妹,做事不能只顾自己,他们何错之有,要被你连累的在京城抬不起头。” “依着我的意思,太子就是对你情深不能自己今日才会有唐突,你应该多多谅解才是,这反而说明,你若去了东宫,太子指不定多疼你,只要你肚子争气,明年就能抱儿子了。” “太子前面都送了东西来,还不够证明对你的喜欢吗,干脆啊,你就老老实实跟了太子,这你也不亏,老太太说是不是。” 纪汀窈是纪老太太的软肋,纪岸芷的事情闹大了,纪汀窈原本就没人上门提亲,怕是更加没人要,是京城万人嫌弃的女子了。 只要说动纪老太太拍板,纪岸芷只能认命,她若成太子侧妃,以后两个儿子的路就好走太多了。 纪岸芷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个卖女求荣的好母亲啊。 第13章 我宁死不嫁 纪老太太觉得孙氏咄咄逼人,深吸口气拍着膝头,“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这些事情了,你不许说话了,让二丫头说。” “阿芷!”孙氏高声叫要开口的纪岸芷,“你觉得母亲会害你吗?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补偿你啊,今日宴会你也看到了,除开徐菟菟外,哪个女子接近了九殿下了,咱们求不到皇子正妃,太子侧妃也不错了,这买卖不亏本!” 纪岸芷眼底泛着恨意,孙氏咬牙,“你的两个弟弟对你是好的呢!你想想他们啊!他们得了好东西谁不是想着先给你啊。” 纪岸芷恶狠狠盯着孙氏。 “我来说吧。”汀窈打破僵局,“太太今日故意让二妹妹落单,给了太子单独接近机会,二妹妹身边的丫鬟察觉不对要阻止,却被太太身边的刁嬷嬷打伤,祖母可以去查,这伤不可能转瞬间就好了。” “再则,京城外面也没有议论纷纷此事,过了就过了,要是太太心里有疙瘩,找个会疏解人心的大夫来看看,或者日后让二妹妹少去您跟前晃悠,眼不见为净。” 孙氏不接这话,反而哼了声,“太子送的东西咱们都收下了,不管有没有这遭,岸芷都要去东宫。” 汀窈眼底浮现笑意,顺着说:“太子给咱们家送东西了,本就是暗地里送来的,既如此,暗地里送回去不就好了?” “送回去?”孙氏冷笑,扫了眼纪岸芷,“阿芷,你自己做了什么要我说吗?那些东西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更别说你还损毁了御赐之物,是要连累全家的。” 纪岸芷捏紧了手指,“我宁死不嫁!” 孙氏似乎很明白这个半路回来的女儿骨子中的烈性,“怎么,你是想要以死相逼,还是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真是自私的东西,你不嫁,东西收下了,纪家总要送个姑娘去东宫做交代!” 纪岸芷哑声,狠狠闭紧了眼。 汀窈拍拍手里的盒子,微微笑着说:“二妹妹生气发火甩了太子送来的东西,这件事我认为不是小事儿,恐怕会给家中惹下大祸,因此回来后告诉了祖母,因我见过送的物件,祖母就差遣我去寻一样的来,砸了祖母不少体己,可算都一模一样买回来了,太太收的,太太再多加点东西退回去也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纪老太太、纪岸芷都扬起了脑袋。 盒子打开,里面是和太子送来如出一辙的东西。 纪岸芷立刻向着纪老太太下跪,眼泪唰地落下,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多谢祖母怜惜孙女,多谢祖母救了孙女,日后孙女定和姐姐好好相处……” 纪老太太抬手让她起来,“你和阿汀都是我的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以前多有母亲爹爹疼惜,又是懂事孩子,因此我放心你,可我心里还是有你位置的。” 这下轮到孙氏风中凌乱,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纪老太太在府中只要不涉及纪汀窈都是难得多言一个字,怎么会突然跳出来帮纪岸芷了。 而且,纪岸芷若是嫁入东宫,汀窈就有为侧妃妹妹,也好找姑爷啊,纪老太太老糊涂了不是! “拿着东西去给太子吧。”纪老太太张口。 孙氏:“老太太——” 纪老太太阴沉下脸,“怎么,你是要驳斥我的话了,京城儿媳妇做成你这样也是罕见,弄丢亲生女儿在前,把女儿送给人做妾在后,任凭女儿被男子用强也熟视无睹,怎么,你跟前的两个儿子就这般没能耐,要吃亲姐姐的人血馒头?” “你处置不好,就让你男人来找我,真是当我不管家里事,容你无法无天叫嚷嚷了?” 纪老太太本就对孙氏不喜,一直是为了汀窈一忍再忍,希望在她死后,孙氏能觉得她这位婆母还不错,能多多保护汀窈。 如今看来,亲生女儿都敢送去给男人亵玩的亲娘,又怎么会对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继女有好脸色呢。 越是退让,反倒是让孙氏觉得自己很怕她。 绝对不能再如此纵容孙氏下去了,纪家迟早要被她毁了。 “这件事你若处置不好,我就亲自去陛下跟前说。”纪老太太也不含糊,“傻站干什么,还不给我走!” 孙氏脸上惨白,到底她只是个媳妇,若是真太过忤逆婆母,把人气死了,她在京城就不用出去走了,只能抱着箱子走了出去。 纪老太太咳嗽叫纪岸芷,“二丫头,今日你就在我院子待着,等着你爹爹过来了,咱们再继续说,你也吓着了,我让人给你预备了屋子,先去休息。” 纪岸芷明白二人是有话要说,也走了出去,错身汀窈时,目光很是感激,“多谢姐姐帮我。” 屋子安静下来。 纪老太太眸色很深,盯着跟前的汀窈。 “这些东西,怕是用光你所有的体己都买不来吧。” 还有一部分是宫中款式,更是有价无市,怕是只有大内位高权重的人才弄得来。 她的软趴趴孙女有几分能耐,她还是很清楚的。 汀窈不好意思笑笑,“找**帮了一把,不然孙女哪里能弄来。” 汀窈深知纪老太太不好糊弄,只是现在告诉她赵思危的存在,只会让她更加忧愁,觉得她会成为徐菟菟的眼中钉肉中刺,本就身子骨不好,再被她气短命就是路走宽了。 孟**三个字一出,纪老太太充满疑虑的眸光渐淡,“这不是小数目,晚些时候把银子都送过去,你和她虽然关系好,可我还是那句话,对她不要交心太多,她这个人心思过于摇摆,太随心所欲。” 纪家是百年士族,孟家则是书香世家,如今孟家在朝中官职虽高于纪家不少,到底要忌惮纪家底子尊敬两份。 只是,纪家没什么能耐人了,家里两个小孙子瞧着也不像是扶得起来的,孙氏才会想着用女儿铺路,她也是有私心的,纪岸芷被孙氏卖出去了,下一个肯定是汀窈。 亲女儿给太子的当妾,继女指不定会送到其他权势滔天官员的床榻上。 保住纪岸芷,也是变相保住了汀窈。 第14章 是谁,挑拨了我们的关系 汀窈嗯了一声,“我知道祖母的意思。” 纪老太太以前是盘算着,她和孟**走近了,能不能和她的二弟孟钦墩有一腿出来,奈何就孟钦墩是个长不大的闹腾德行,她都烦,别说纪老太太了。 “祖母,今日我看九殿下身边带了个公子,说是谋士实则是个神医呢,只是因为以前被诬陷药死过人,所以医者的身份不能放到明面来,孙女派人去打探打探,若是真能耐,让她来给祖母诊治诊治如何?” 纪老太太死和活,其实对整本书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已成为太子侧妃的纪岸芷能名正言顺出东宫,和张瞻密谋大事。 逼逼一句,这作者也是够狠心的,就这,就这就把她祖母给弄归西了,差评,必须差评。 听着孙女如此关怀的话,纪老太太心中很是熨帖,笑得慈爱,“老了都是这样的,你有这心祖母就很高兴了,只是咱们别和皇室人有沾染,不会有好下场的,你高高兴兴的,祖母就健健康康的。” 汀窈点点头。 总是要让赵思危的名字在纪老太太跟前有个耳熟,天知道后面赵思危还能做什么天雷勾地火的。 眼下她怕头疼有些话都要掂量说,甚至都不敢说,要是能有个不怕赵思危,甚至能让赵思危稍微听话的人就好了。 耳畔再度响起纪老太太声音。 “罢了,这次以后,你二妹妹也会知道你的好了,她比你有心眼子,以后有事别都听孟**的,多去找她问问,你有她一半的机灵,我都能笑好几日。” 汀窈:…… 最毒的嘴还是来自亲人。 ** 回到十安斋,汀窈让人都不许打搅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提笔开始慢慢顺着眼下的事情。 好消息是,钟釉岭活着出场,有了这位职业奶妈,他们的阵营就多了保障。 纪岸芷剧情目前看来无法修复,反之,她因此得到了个不输张瞻的最强大脑。 她提笔写了个赵思危。 他的最大问题,仍然是和徐菟菟的感情线情况,是必须登基为帝册封徐菟菟为后,才能算是通关完毕。 赵思危回来,提前部署的东西怕是不少,慢慢看着就成,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 目前,赵思危并未直接表达想要当皇帝的想法,这一点,必须再做好心理辅导,再则就是他对张瞻的态度,别这一次,他自己把张瞻给提前得罪。 汀窈停下来笔,觉得眼前迷雾一片,倒也不需要太慌,没有到结局,一切都还有改的可能。 接下来按照原书剧情,是两个大剧情,一个宫宴,一个皇家冬日围猎。 整理完毕,汀窈将纸张丢到香鼎当中。 在宫宴之前,还有点时间,她要做的,就是把纪家整顿整顿。 *** 夜渐渐深。 平阳侯府中。 张瞻在书房中整理书架,架子上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书册,倒不是他的,是赵思危觉得有趣非要买,又不敢放在大内怕惹他娘动怒,一股脑把他的书房占了大半。 听着推门声音,张瞻依旧在仔细擦拭架子上一层薄薄的轻灰尘,“最近你很忙?”是他一贯的温和口气。 从他反应过来掰着指头算,赵思危已有一个半月没来他这里了,更确切地说,都没单独见面说话小聚过。 他是太后钦点给太子的陪读,因此每日都会进宫,不是赵思危来找他说话,就是他会抽空去他宫里小坐片刻。 他虽然是侯府世子,可京城都的人都知道,他是原配侯夫人的遗腹子,如今的侯夫人是续弦是她的继母,巴不得他快点死了把世子位让给她的儿子,家里也就祖父祖母给他做靠山。 他儿时早慧又模样出众,因此被吹得天花乱坠,赵思危就是慕名而来想看他是什么货色,然后看他被继母和姨娘生的弟弟妹妹群殴。 赵思危一不拉架,二也不叫人,单枪匹马挽起衣袖就揍他弟弟妹妹,他给吓得半死,以为是谁家来玩的小少爷,怕他被自己连累,想把他拉开,拉不动,看牙都被打出来的弟弟,他把赵思危推翻在地,然后,被爬起来的赵思危一拳头打出鼻血。 还甩他一句“我就应该看你被活生生打死,等着,我现在就让你全家跪下给我赔罪!” 全家下跪的场景他是见着了。 最后他最惨,家里跪了祖宗牌位,又被祖父拎着去宫里和赵思危赔罪。 赵思危也惨,被罚写请罪书,不会写,他好心帮忙,一帮就给帮去做赵思危陪读代笔,赵思危也用他九殿下的地位,帮他在侯府站稳脚跟,让他在京城享有盛名。 他即便是去太子身侧,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无时无刻不在给赵思危日后打算,就怕他日后想要谋大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倒是好,一扭头,还不理人了,他还不知道为什么。 赵思危抱着手靠着门都不想多看他。 他是不想来的,三请四催人都堵宫门口了,再不来这人得去他屋子坐着喝茶了。 赵思危直说:“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那我就直说了。”张瞻侧过身,用干净帕子擦了擦手指粘染的灰尘,微微一笑,“是谁,在你跟前挑拨了你我关系。”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赵思危活动了下手腕,“你在我身边不是放了眼睛吗,难道看不清?” 张瞻声音有些冷意,是一贯被赵思危气得半死特有的语气,“不是我的眼线,你现在早就身败名裂了?” 他走到桌边喝了半杯茶,盯着他看,“你把惊蛰送给了纪汀窈,你看上她了?” “关你什么事。”赵思危直起背脊,眯眼说:“把你放在我周围的眼线都撤了,别逼我送他们人头给你。” 张瞻无所谓耸耸肩,静静地看着他,“那你杀吧,杀几个我补几个,草菅人命的帽子你喜欢戴就好。” 赵思危是真冷笑了一声。 他好想把张瞻的嘴缝起来。 真搞不懂京城一群姑娘喜欢张瞻什么!脸吗?脸能当饭吃吗? 没缝起来的嘴再度响起声音,“徐菟菟对你情深义重,徐国公府背后军权比你想得还能耐,这门婚事你最好主动点。” 赵思危干脆仰头闭眼双手捂耳。 张瞻眸子骤然泛起寒意,端详尥蹶子的赵思危,“我数三个数,你还这德行,我立刻找你母妃,让她收拾你。” “三!” “二——” 赵思危抬手让他住嘴,抬抬手让他继续说,他在听。 烦死了,小时候他太皮,偏偏张瞻又是个乖得没边的,一对比他就是个混世魔王,他母妃贼稀罕张瞻,把他当半个亲儿子看,只要张瞻告状他次次被打的满宫殿跑。 毫无人性,毫无天理。 第15章 张瞻你个狗东西 张瞻倒茶递给赵思危,让他过来坐着说,“你有了正妃,纪汀窈可以做侧妃。”他顿了顿,表达准确了点,“除开不能给纪汀窈正妃的头衔,其他一切你都可以按照正妃仪制安排。” 赵思危一动不动。 张瞻干脆端着茶走上前递给他,露出个温和笑意,是想缓和下快要凝固的气氛。 “最近我陪着太子收拾他的烂摊子,眼下我已经忙完了,太子那边有个去雍州的差事,你不是说那边风景不错吗,我们一起去玩玩如何?” 赵思危翻白眼,这口气,你是我爹吗?你在哄儿子吗?我正牌父皇给我顺毛金山银山哐哐哐砸我面前我都不为所动。 “我不去。”赵思危冰冷拒绝。 张瞻哦了一声,“那我自己去。” 赵思危心梗。 “赵九,侯府捏着郊外两万兵力,若是你能娶徐菟菟,你即便没有太子身份,也不差了。”张瞻哀其不争,“我们有争的底气,太子多恨你,你感受不到,多捏点实权震慑他难道不好吗?” “说完了?”赵思危挑眉,“那我走了。” 张瞻差点把手中茶盏捏碎,“赵九,你若不肯好好说话,反正我现在时间充裕,可以把我们没见面这些日子,所有和你往来的人挨个查一查。” “你试试。”赵思危看他。 面对挑衅,张瞻接受,“试试就试试,慢走不送。” 将他不要的茶盏小抿半口,“太子今日被纪汀窈刺伤,我已经安抚下太子,让纪家两个姑娘,这段时间不要再出现在太子眼前。” “伤了太子?”赵思危惊声。 “对,大约是不伤都逃不了吧,死不了,皮肉伤,太子私下本就不检点男女不忌讳。”张瞻将一本小册丢到他手里,“掂量着用,记得用之前给我透个气,我好看看是装孙子,还是替你打掩护,或者是直接跑路。” 熟悉的册子让赵思危眼神极其复杂。 这些都是张瞻收集的太子罪证,任何一条都可以在朝堂给太子致命一击。 这些曾经让他感动不已,最后呢,张瞻举着刀把他杀得措手不及…… 张瞻说是他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了,甚至在张瞻无故开始背刺他的时候,母妃骂他傻子,说张瞻已倒戈帮着太子对付他,他都嗤之以鼻,认为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有隐情。 明明张瞻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他为他苦心经营的,侯府不服张瞻,是他拎着人来走了一圈,杀鸡儆猴帮他树立威严。 更别说他逢人就要吹吹张瞻的风华绝代,想让高门显贵们给家中宠女选夫婿,脑子中都先浮出他的脸。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张瞻的今日! 王八犊子得了权势先杀他!居然先杀他! 把他都杀蒙了,他都没第一时间反击,还一把鼻涕一把泪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越想越气,好气好气! 赵思危抖了抖小册子,丢了回去,“不需要,你既是太子陪读,忠心太子就好。” 稀罕,他都记着呢。 “赵思危!”张瞻被激怒了,“我冒着被太子发现剁碎危险的给你弄的情报,你不要多得是人要。” 赵思危冲着他笑,“谁要你给谁去呗,我看你挺执着权势的,我记得以前问过你,若是得了权势你最想做什么,你说,你要杀光侯府的人,好吓人呢。” “我那是小时候太生气胡诌的。”张瞻不知道他如何想起这些陈年旧事,“赵九,我再问一次,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我自问对你问心无愧,你到底是被那句话挑拨了,你都不肯告诉我,让我辩驳两句吗?” 赵思危盯着他。 说什么,说你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娘是我母妃最信任的宫婢,趁着我母妃不能侍寝爬床父皇,然后怀了你,偷偷倒了避孕汤药保住你,又处心积虑犯事去了行宫,最后不知如何手段,让你成了侯府嫡子,还杀了原本的平阳侯夫人母子! 还是说,我如何对你深信不疑,最后给你做嫁衣,明明是你造成的太子死亡,却做得一手好局,自己全身而退,让皇后全族把此仇算我头上,你独善其身,再然后恢复了皇子身份,叫我九哥。 对我母妃出言不逊,害我母妃被送到行宫,让我们母子分别…… 还是说,你现在风光月霁温润有礼,再过几个月你就是菩萨面容蛇蝎手段吗? 赵思危一个字都不想说,推门离开。 “或者换个说法,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让你重新信我。” 张瞻声音在脑后响起。 赵思危回头看他,张瞻捏着手中的册子抖了抖,声音很柔和,“九殿下开口就是,你只管说,能不能做到是我的事。” “可以啊。”赵思危笑笑,“我不想娶徐菟菟,你有办法让徐菟菟自愿离我远点吗?” 张瞻甚至没有迟疑,“简单,找个人把她杀了就是,你需要我现在就去办。” 赵思危翻了个大白眼,走得更快了。 现在的你敢?以后的你舍得? 院子很安静,小厮小声叫他,“世子爷回去吧,九殿下走远了。” 张瞻嘘了一声,摆摆手让他走远点,别理他。 别打扰他,让他在赵思危回来闹他之前,先想一想怎么杀徐菟菟。 不过半刻钟,一声震天响的张瞻在侯府上空炸开。 侯府值夜的下人似乎早就习惯这道叫唤,停了下手里的差事,又继续无事人地该做什么做什么。 赵思危折返回来,“张瞻你个狗东西。” 宫门已经下钥了,他回不去了,母妃说了,这个月再敢不回宫,绝对禁足他一个月!那他就一个月都见不到汀窈了! 他气得抽出随从腰间的佩刀就要挥舞过去。 被随从小暑、大暑拽着。 “九殿下,没事的,娘娘知道你在侯府待着,不会追究什么的。” “你故意的!”赵思危要气死了。 张瞻对他轻轻笑,“对。” 本就只想和他好好说两句,给了他小册子就让他快回宫,非要气他,那就一起气,看谁消气快。 张瞻心情好了不少,“你今夜要是敢跑出去,明日我一定给你母妃说,上次你没回宫,可不是住在侯府的。” “你除了会给我母妃告状,你还会什么?”赵思危略显崩溃。 “招不在多,管用就成。”张瞻朝外走,给他摆摆手,“我也困了,明早见。” 出了书房,张瞻并未回院子,反而从小门出了府。 正好,趁着赵思危今夜在他眼皮子下睡觉,先去亲自审一审钟釉岭。 第16章 女人的友谊建立起来很容易 纪家。 汀窈是在睡梦中被香醒的,“嚯,你们谁的手艺这么好,我要给她涨月钱。” “姐姐,是我。” 汀窈听着这声姐姐真是浑身舒服。 纪岸芷的厨艺是御膳房退休老干部精品教学,一字诗:绝。 昨夜纪老太太发威,把父亲纪柏鸣和孙氏一顿臭骂,还让孙氏今日去把东西退还给太子,办不好就回娘家别回来了。 吃着鱼片粥,汀窈就听纪岸芷说,想要和自己去孟家小住。 汀窈还在神游,睡眼蒙眬看她。 纪岸芷说:“天明时孟家送了帖子来,孟**应是怕你在府邸水深火热,因此想要把你弄到孟家去小住躲躲,我可以跟着去吗,我也不想见母亲。” 汀窈拿起花卷边掰开边点头,“小问题,那二妹妹能否告诉我,你那日摔坏太子送来的东西,除开是要故意激怒太太打你,让你不能出去,好让我顺理成章代你出府以示投诚外,可还有别的打算?” 纪岸芷给她夹菜,“这不错,我听如意说你爱吃。” 汀窈说:“二妹妹,我现在要你一句实话,你能给出来吗?” 这是信任局。 “姐姐猜猜呢?”纪岸芷转而说,“其实,我当时真就想到姐姐说的这一件事。” 送她出去见赵思危,时间紧任务重,加之汀窈对她退避三舍的态度,只有这一个法子。 “是吗?”汀窈咽下她夹来的菜,顿了顿,说:“难道不是想赌一把,九殿下会不会帮你退亲吗?这门亲事你不能选择,太太更加会极力促成,这就是其二。” 昨日那些话是说给孙氏听的,纪岸芷的小脑袋瓜子,肯定一眼就知道,是赵思危给她的。 “其三,九皇子和我的关系,你也想要弄明白的?其四,你还为了将来打算吧,想要去孟家看看有没有路?” 汀窈放下筷子,坦荡问:“对吗?” 纪岸芷冲着她微微笑:“原来姐姐才是纪家最聪明的,不过,我对孟家没兴趣,姐姐都看不上孟家的男子,更何况我呢,我是真的想要去躲一躲,再则,我和九殿下的交易也是替他保护你在纪家周全,所以想要跟着姐姐身边多进出,让九殿下看看我的诚意,以后对我多多庇佑。” 汀窈说的其二、其三是她昨日想到的,其四真没有。 “不过,我不喜欢九殿下,姐姐这件事上千万别多想。”纪岸芷紧急刹车补上一句,“姐姐,我不喜欢京城,若是有机会,我想离开,你和九殿下可以帮我对不对?” 汀窈心说:还真能,前世赵思危不就是帮了你吗? “不过。”纪岸芷声音压低,“如此一来,我们就算是九殿下的人了,得想办法让爹爹明面支持九殿下才可以。” “你有什么办法?”汀窈不动声色地问。 她鸡贼的爹爹,前世是在赵思危登基后才俯首称臣的。 “目前没办法,只能等,或者让爹爹觉得九殿下最有可能把太子取而代之。” “比如呢?”汀窈问。 看看,思想觉悟多高,难怪和张瞻一拍即合,两人都是断情绝爱的利落人。 纪岸芷起身,她带了自己的新衣裙和首饰,“说了姐姐别生气,其实等徐菟菟嫁给九殿下不就好了?厉害的岳父能帮他很多呢,如此一来,京城观望的老油条们就会主动投诚了。” “九殿下要是不愿意呢?”汀窈问。 纪岸芷思索了下,“这是姐姐给我的考题吗?要是我让九殿下认下徐菟菟做正妃了,姐姐就会像对孟**一样信我吗?” 不难,但是要能够接近赵思危、徐菟菟才可以,没事,后面去宴会主动想办法接近二人,或者二人关系好的人就成。 其实纪岸芷一直都蛮想亲近这位姐姐的,只是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不想多和她有关系,她以前还问她要不要来跟着学,还把她气哭了,吓得她每次都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看她,生怕把人给又弄哭了。 这些汀窈是没参与的,她只能表达她对眼前这位巧宗的看法,“不,我其实是怕你把我骗去买了,你很聪明。” 汀窈擦嘴起身,看她带来的东西,“这些衣裳都是你素日出去设宴才穿的吧,还有这镯子……” 依旧是那对芙蓉玉镯子。 汀窈见她戴过一两次,很是漂亮,说明是她都宝贝得不行的。 “我是真心送给姐姐的。”纪岸芷主动给她带上,“为何我以前送姐姐东西,姐姐都拒绝?” 汀窈摊手:“那你现在补给我,我也是要的。”她哪里好意思说,此前的“汀窈”是想着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啊。 纪岸芷眉眼弯弯,“好,我给姐姐补来。” 二人去给纪老太太请安,就上了马车去孟家。 孟**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 见着下马车的汀窈嚯哟了一声,“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汀窈穿了一身青色长褙子,淡绿色的百迭裙用银线绣了几只银蝶,随着阳光洒落,她的莲步轻移动,蝶翅泛着光芒轻展。 挽着精致小髻,坠着根芍药缠丝花步摇,小巧五官被细细上了妆容,更是美得人眼前一亮,娴静宁和中多出两分高雅气质。 汀窈对着她微微一笑,“怎么,打扮一下就不认我了?”回身抬手要搀弯腰出来的纪岸芷,“当心。” 纪岸芷目光阅过她的脸,一颦一笑间美眸如同春水轻晃漾起涟漪,她这位姐姐真是明珠蒙尘了,她自认算模样拔尖的,此刻也觉得花容失色。 “以后你天天这样化妆,妆娘钱我来出!”孟**对着跟来的纪岸芷挥挥手算招呼,“这是你成衣铺子的款式吧,我也想要,能不能走个关系?” 纪岸芷含笑,给她行了一礼,“孟大姑娘看得起,是我的福分,以后每月我都让人送几套来。” 女人的感情建立起来就是如此的容易,说说衣裳首饰妆容就热络起来,再加上纪岸芷本就是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孟**哄的和她两个手挽手。 汀窈跟着二人简直觉得好笑。 “哟,今日还真是好运气,居然能瞧着这么多京城贵女,你家莫不是有什么私宴吧,不然我明日再来替父皇探视你祖父?” 这声音…… 汀窈侧眸,就见赵思危站在不远处的月门,旁边跟随的是孟家二公子孟钦墩。 第17章 都想把张瞻据为己有 听着耳边一声姐姐,汀窈才回神急忙低身行礼。 人前赵思危隐藏得很好,端着皇子气度,抬抬手让三人不必多礼,微微颔首,客气说:“吓着三位姑娘了,父皇听说孟老太爷生病让我来看看。” 姑娘们走得侧门进来,要去给孟老太太请安,赵思危走得正门,是要去探望孟老太爷,路是一样的。 赵思危并未说一道,跟着孟钦墩先走一步。 三位姑娘只能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孟钦墩是姐控,又是七殿下的陪读,和皇子们算是关系不错,因此说话顾虑不多,“九殿下,我听说您和张世子关系不错。” “为何听说我和他关系不错?不是太后口谕,他还得再帮我抄几年书。”赵思危含笑说。 “那张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孟钦墩小心翼翼问。 赵思危很扎心,“你家没有他要的款式,死心吧。” 孟钦墩:“没事,可以改的。”他知道姐姐爱慕张瞻,孟、张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他自然要为姐姐努努力了。 赵思危二度扎心,“装得了一时,装不来一世,张瞻讨厌装的。” 后面跟着的三个尾巴听得非常清楚。 “他几个意思!”孟**特别不高兴,“就他和张瞻好是吧!真不要脸,仗着权势欺辱张瞻给他做课业。” “孟大姑娘慎言。”纪岸芷小声说,怎么能当面议论皇室,说太过小命都会没有的。 “九殿下说得对。”汀窈煞有其事点点头,“我看张瞻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是凡夫俗子能摸衣角的。” 赵思危这话就是说给孟**听的,说得很好。 前世孟**卑微死缠烂打倒贴的模样,汀窈回忆一次死过去一次。 纪岸芷:??? 难怪你们两个姐们好。 不过,她余光扫了眼走得大摇大摆的孟**。 这人为何一点规矩体统都没有,是要酿成大祸的。 赵思危声音还在继续,“死缠烂打张瞻只会烦,若是突然对你有改观了,那不过是发现你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他只是瞧着温润如画好脾气公子哥,其实骂起人来脏的你都不知道怎么告状。” 他敢赌命,前世张瞻就是看上孟**背后的权势,否则怎么会说出让她做妾的话?这是爱?爱个鬼! 执迷不悟的“逆女”,老天爷快点降个响雷劈醒她吧。 孟钦墩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最近没瞧着九殿下和张世子一起出现了。” 真是姐弟,开口都让赵思危不开心,眼下是一个字都懒得说。 赵思危不耐烦,“你管我们。” 后面的汀窈则是轻轻蹙眉。 果然是不愿意和张瞻走近了,甚至连着张瞻两个字都不想听到了,上辈子被张瞻伤得太深了。 最后亲手杀了张瞻,还一副不敢信张瞻会死在他手里的架势,没事人地回了府邸,跟着就是号啕大哭,她怎么敲门都不肯开,而后对她更加依赖。 其实不是更爱她了,只是因为把依赖张瞻的那部分都给她了。 “孟二公子说得对,最近两三个月都没瞧着九殿下和张世子一起进出了。”纪岸芷也疑惑,“私下都有不少人在说,是张世子站队选了太子殿下辅佐,因此要和九殿下划清界限了。” 孟**眨眨眼,“应该是别的误会吧。”她也是知道剧情的呢,现在还没到二人分道扬镳的时候,“没准就是赵思危做错事,张瞻给他收烂摊子了收烦了。” 她记得原书作者有一笔带过,赵思危有点怀疑张瞻的苗头时,出什么事被他父皇和母妃混合双打,张瞻帮他抗了伤害差点被打死,赵思危又难过又自责,对张瞻的首次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她看的时候都惊呼张瞻这招牛逼,赵思危没觉醒前,在张瞻跟前就是个傻白甜哥哥。 汀窈不敢点头,目前赵思危到底对张瞻是什么心思,她真没谱。 能确定就是,要不是现在张瞻死了,他百分百会被侯府和东宫联手弄死,他大约都动手了。 也不对,她记得前世和赵思危睡前聊天,内容扯到若是重来一次会不会射杀张瞻,赵思危沉默得她都睡着了,等着她睁眼,赵思危望着天花板给她来了句:“我能把他杀了,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乱回答也是答了。 给孟老太太请安回到院子,孟**就立刻摸出三套便服,盛情邀请二人出去玩。 “张世子今日要在城西花园做诗会呢,我们去看看吧,那出院子风景也好。” 纪岸芷不解:“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出去,为何要……”她点到为止,指了指丫鬟衣裳,“偷偷摸摸呢?” 汀窈脸色严肃,“做东的和你父亲是对家,前不久才在朝堂参了你爹爹,害得你爹爹被罚了俸禄,你祖父气病也是这事惹的,你怎么敢?” 纪岸芷瞪眸,也立刻说:“那绝对不能去,传出去了,会让你全家因你此举被京城嗤笑的,张瞻出席宴会很多,以后我去有他的宴会,定然把你带上,今日就别去了。” 孟**冷幽幽:“就是我爹做错了,贪了赈灾的银子,祖父是被爹爹气的,和别人无关。” 纪岸芷:…… 她说的重点是什么,孟**是一点没听入脑。 真是被张瞻迷得神魂颠倒了。 汀窈试图讲道理:“这和你爹爹是不是做错了无关,而是你这个孟家嫡女去了,会有什么后果?全京城都知道你爹和主办人不和,你非要去,还偷摸摸冲着张瞻去,是要承包京城今年的饭后谈资吗?” 纪岸芷继续把话和道理掰碎说给孟**听。 “你去了,大部分人会认为你是喜欢张瞻才去,可更会看的,就会认为,你是代表孟家去投靠太子的。” “目前张瞻对外只认他是太子伴读,不接受太子给他请来的任何官职,还说过等着太子加冠,他就会卸任。” “张瞻对外一直重复强调,他和九殿下关系更密切,你这样一去,让人觉得你投靠太子就算了,还把张瞻给祸害了,挑拨了张瞻和九殿下的关系。” “你听懂了吗?张瞻就是九殿下和太子之间维持平衡的点,因为平阳侯府捏着京城最近的两万兵马,只要对明堂高位有想法的皇子,都想据为己有。” “太子非常想要弄到手,但是张瞻现在完全是在等九殿下一句你过来,甚至九殿下都不用说话,招招手张瞻蹦蹦跳跳就去了,甚至还会带走一部分太子那边的能人!” “可若是让九殿下怀疑张瞻背叛他了,他目前不敢杀张瞻,是敢杀去挑拨他们二人之间关系的人的!” 纪岸芷很难得说话带着激动,“孟大姑娘,孟大姐姐,你想想清楚再去。” “可我得去找他。”孟**小声说,心虚地看汀窈,“我的玉佩在他手中。” 汀窈差点咬住舌头:“什么?我那日不是给你了吗?” 纪岸芷觉得汀窈没理智了,开口控场,“这个简单,派人去找他拿回来就可以了,为何非要亲自去,不能去,都不准去。” 第18章 三个大boss的人才市场 汀窈垂眸。 脑子浮现出现在此的赵思危。 肯定不是来见她的,前世也没有这次来孟家的戏份,得搞清楚他目前到底都提前部署了些什么。 他的主要布防对象肯定是张瞻,先卸了纪岸芷形成同盟的可能,那么下一步呢? 诗会作用除开让张瞻才子人设更稳固,还会有想接触赵思危、赵思淙的人主动给他投诚。 这也是张瞻的日后人脉地图的基础,他的确会给赵思危、赵思淙推人,可他自己也捏了不少据为己有。 诗会等于boss直聘。 三个大boss的人才市场。 面对你一言我一语已要争执起的孟**、纪岸芷,她行使投票权。 “去呗。” 孟**眼睛一亮,扑到好姐妹身上熊抱她,“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姐姐,不可以!”纪岸芷阻止。 不应该啊,汀窈肯定是听得懂人话的。 “那你不去。”孟**睨她,把汀窈抱得更紧,什么妹妹,她才是汀窈的真姐妹。 纪岸芷表情凝固。 两票去,一票否,少数要么服从多数,要么逃离多数自成一派。 最后,纪岸芷见已换好丫鬟衣裳的二人,再也不挣扎,说了声等等,也去换了。 孟**这才小声和汀窈咬耳朵,“她什么情况,她应该和你不对付才是,我以为她就是来我这里躲一躲,好吃好喝给她就成……” “她聪敏,跟着一起没准还能帮我们。”汀窈对揉揉她脸肉,“放心,你才是我的天下第一好。” 孟**就等着这话呢,“那我要是去追张瞻你会支持我吗?” 汀窈:“……” 好好好,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我知道他的官配是郡主,我的意思是,和张瞻做做朋友也可以吧。” 汀窈蹙额。 “我保证绝对不会乱来,你就当我在追星成不成!偶像就在我面前啊,我哪里能平静啊!” 汀窈只有死一样的沉默。 沉默中,纪岸芷也换好衣裳走了出来。 “纪二!你觉得张瞻如何!” 纪岸芷眨眨眼,给出高分评价:“很完美,京城没比他更得姑娘喜欢的男子了,他没有缺点,京城姑爷榜单蝉联榜首的存在,但是,他有什么缺点,你知道吗?” 她顿了顿,“他脑子有些时候不清醒,我交好的贵女私下总议论九殿下是他的拖油瓶,毕竟他替九殿下抗了不少黑锅,张瞻还甘之如饴,我看来是张瞻脑子有病。” 汀窈:…… 这是骂张瞻吗?分明是骂赵思危,也是,前期的张瞻真的是人心所向白月光。 偷摸摸从角门出去,三个姑娘挤在小马车朝着诗会的地方去。 从诗会院子侧门进去,带路的孟**立说不好,掉头就跑,“快走快走!” 汀窈、纪岸芷不为所动,反而同时伸头去看何方神圣,能把胆大孟**吓成如此抱头逃命模样,这不得看看? 一看,汀窈、纪岸芷头发都差点立起来。 “哟,这不是刚刚说要去院子赏花的三位吗,怎么赏到这里来了?” 赵思危抱着手早就恭候孟**多时了。 知“女”莫若“父”,孟**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见张瞻的机会。 赵思危先进行斥责教育,“孟**,你祖父还在病榻挣扎,你就跑到气你祖父人办的诗会,是要给你祖父开席吗?你很想听唢呐,我找个乐曲班子给你吹一年怎么样?” 他又敲打另外一个不省心的,“纪二姑娘,你莫不是来谢张瞻在郊外宴会帮你的吧?你也是聪明人,他到底在帮谁,难道你不清楚,还是说,也想着滴水之恩以身相许的?” 纪岸芷使劲摇头,“我这就走。”她双手各挽着汀窈、孟**一边胳膊,就要拉着她们跑路。 孟**不走,趾高气扬叫嚣,“关你什么事!整日游手好闲的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纪岸芷几乎在心中咆哮:因为张瞻在这里啊,九殿下来多正常,他不来才会有人觉得奇怪!还有,你为什么对着皇子一点规矩也没有,别害我和姐姐啊。 汀窈更是直接扶额。 孟**就是戴有色眼镜看赵思危,觉得他前期是傻白甜大憨憨。 张瞻的诗会,赵思危一直都是大粉啊!张瞻有时候被难住了,赵思危要给他兜底啊。 这二人读的书都是一样的,只是为人处世方法不同,赵思危得皇帝独宠,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啊! 赵思危眯眼,“你来这里是和我无关,可你偏偏来我跟前了,我今日替父皇探视你祖父,若是你祖父突然病情加重了,分明是你不孝,父皇却以为是我气的,那怎么办?” 话音落地,他身边的侍卫小暑、大暑上前就要轰她们走。 孟**看过来的侍卫,僵着脖子说:“他拿了我的玉佩没给我,也没静悄悄来还给我,我只能来找他了,也就诗会容易……” 赵思危:“……” 他看汀窈点点头,别过头无语闭眼。 “九殿下可愿替孟大姑娘走一遭?”纪岸芷突然问。 孟**不听她的,总不会敢忤逆赵思危吧。 孟**叉腰:“我不稀罕!” 纪岸芷如遭雷劈。 赵思危也不客气,抬抬手让小暑、大暑回来,“和我无关。”扭头走了。 纪岸芷心惊,“孟**你怎么敢对九殿下不敬!不尊皇室轻则打板子,重则杀头流放啊!” 孟**鼓着腮帮子质问她:“你帮谁的,你姐姐都没说话你闭嘴。” 纪岸芷立刻就叫姐姐,却看汀窈在伸手挠脖子。 “姐姐是不舒服吗。”纪岸芷抓着她的手,伸头一看,就呀了一声,“姐姐你脖子都挠红了!” “我看看呢!”孟**蹙眉,“你是不是过敏了?” 汀窈被二人吓着,回神时已被按在了干净屋子中。 孟**说要去找大夫,汀窈没抓着人,纪岸芷更是追出去也没拽回来。 “姐姐,孟**怎么搞的?好歹也是叫得出名的贵女,一点规矩都没有,在京城不懂规矩,是要被人弄死的。” 明明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已发现她们的赵思危帮忙,她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在这里出事了才是无可挽回。 “纪大姑娘,这药你用下就好了。”惊蛰走了进来,“九殿下说,让卑职先送您回去。” 汀窈:“他要做什么?” 她站了起来,摸着脖颈明白了什么。 “他做的。” 指得脖子上的过敏。 惊蛰很轻地嗯了一声。 起疑的地方串联。 赵思危今日身上的香气不对劲,是她会过敏的花。 他的第二个目标,是孟**! 张瞻就是靠着女子走向成功,纪岸芷,孟**,徐菟菟,***…… 或许,赵思危想的法子,就是直接切断这些女子和张瞻的接触。 第19章 他罪不至死 汀窈起身要出去,惊蛰抬手拦住她,“大姑娘,主子说了,您要是不愿意走,就待在这里。” 汀窈目光落到纪岸芷身上。 纪岸芷摆手摇头,是真被姐姐眼中冷意吓着,“我不知道,和我无关。” “让开。”汀窈变了脸色,盯着惊蛰。 惊蛰被她吓了一跳,“主子——” 汀窈打开她的手疾步出去,惊蛰要追,纪岸芷一个箭步将她抓着,“你想清楚,若是伤了我,你会有什么下场,给我姐姐行个方便,你主子不会怪你,可你让我姐姐不高兴了,你觉得,你主子会如何?” 惊蛰动作顿住。 纪岸芷轻轻地松开她,“让姐姐去就是。” 汀窈前世来过这里,因此知道去前面的路。 别问为什么知道,问就是来找和已黑化觉醒张瞻乐呵呵喝茶的傻赵思危。 才到前院,发现人流突然朝着某处涌过去。 汀窈被人群带过去,后面人将她朝前拥,反正出不去,只能踮着脚朝里面看,就听着议论纷纷的声音。 “这孟**简直丢人现眼,居然来这里,谁不知道里头高坐的是把他祖父气病的罪魁祸首!” “真不知道孟家怎么教导的,还敢和九殿下对着吼,对皇子不尊,自己脑袋不要,孟家脑袋也不要了?” 闻言,汀窈拿出早八人挤地铁的莽撞劲,拿命朝着里面挤。 终于瞧着里面,还没抬眼耳边满是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 汀窈透过缝隙死命眯眼,总是算看着里面情况了。 场面有点刺激。 孟钦墩居然来了,此刻一脸不相信地盯着孟**。 孟**脸色带怒,眼睛喷火盯着赵思危。 而赵思危跌在台阶下一脸傻样,跟着蹙眉露出疼样,呲了一声。 张瞻脸色罕见惨白,疾步下台阶,“赵九,摔哪里了?” 耳边有声音总结,“孟**居然敢和九殿下动手,推皇子摔下台阶,她能名入史册了。” 汀窈哎了一声,来晚了。 罢了,先看看。 孟**声音一扬,“不是我推的赵思危!我一个姑娘如何推得动他个大男人!是他挡我路了!是他自己站不稳!” 孟钦墩抓住姐姐,食指竖在嘴巴上,让她闭嘴。 张瞻已经冷脸:“直呼皇子名讳,孟大姑娘知晓后果吗?”他把赵思危搀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灰尘,叫小暑去请太医来。 赵思危真摔疼了,捂着膝盖指着旁边椅子让张瞻搀他过去。 “很疼吗?”张瞻急问。 赵思危疼得额头凝结出小汗珠,形容他的疼,“但凡我再小十岁,我已经坐在地上仰头哭了。” “你装什么!”见赵思危一瘸一拐,孟**声音更大,就四个小台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摔瘸腿。 赵思危落座,张瞻底身去看赵思危膝盖。 已然瘀青甚至还带血,试探地轻轻一碰,赵思危打开他的手,“疼疼疼!” 摔下去姿势不对,直接磕着膝盖骨了,他要缓缓。 张瞻拿着随身帕子给赵思危轻轻擦拭血迹,见赵思危是真的吃疼,眼神询问他是不是想找孟家麻烦。 他其实也不信赵思危能摔成这样,他身手很好的。 赵思危歪头对上张瞻质疑的眼神,一脸震撼,指着孟**眼神质问他:怎么,你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 张瞻拍拍他的好腿膝盖,安抚他的炸毛,表示他一点也不喜欢孟**,会给他找场子,先不要闹。 得了,今日一过,他又要被人调侃欺负女子了。 他叫人去找冰块,起身看向孟**,“孟大姑娘把九殿下推下台阶,刚刚不止我亲眼所见,许多宾客都瞧着了。” “是他自己摔的!”孟**真冤屈。被男神误会冤枉,她不接受。 “九殿下为何要自己摔?”张瞻背过手,“孟大姑娘,先给九殿下赔个不是吧。” 赵思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是现在他太疼鬼火在心口冒泡,在场太多人看着,必须得做出个样子来。 先让孟**磕头认错,赵思危再逼逼叨叨几句,这事儿就结了,不会闹大了。 不等孟**动作,孟钦墩已经上前对着赵思危跪下,“还请九殿下赎罪,我姐姐被家里宠坏了,我现在就带她走!” 赵思危抱着他的膝头自己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孟**不乐意,“明明就是……” “明明是什么?”张瞻冷着嗓,“九殿下受伤是不是与你有关?是就可以了,眼下九殿下什么也没说,孟大姑娘还要如何?” “姐姐!”孟钦墩叫孟**,让她下跪赔罪。 孟**切齿岿然不动,“我凭什么给他下跪!他又不是皇帝!” 人群中的汀窈听着这话,直接抹了把脸。 换个意思就是,你跪谁就是承认谁是皇帝了? 果然,赵思危听着这话笑了,“也对,我哪里是太子哥哥,能让你们孟家人心悦诚服下跪。” 看热闹的人都露出同情目光。 赵思危最是刁钻德行,他不计较就罢了,真计较起来,多的是法子收拾你,本就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回去撒个娇,皇帝还不是万事都随他,更别说最维护赵思危的张瞻还目睹了一切。 孟**怕是要让孟家上下都不得安宁了。 孟**看向赵思危,“太子本就是储君,日后的天子,说是现在的隐形天子都对,你呢,你就是纨绔皇子,靠着你娘卖脸皮才有地位,等着你娘年老色衰了,你还能嚣张多久。” 孟钦墩惊了,瘫坐在地上都感觉脖子在地上滚了。 赵思危哦了一声,“原来你们孟家就是这样看我的?” 张瞻也是很难得说了句尖锐话,“孟**,你知道谋害皇子,辱骂当朝贵妃,议论东宫,三罪齐下,你死了不打紧,你全家日后能不能在京城生活都是未解之谜了?” “我不管你如何来这里,是记恨办诗会的人和你家的恩怨,想要来骂他几句,可你搅和了我张瞻的宴会,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祖父,父亲,以后你们家不用再和侯府往来。” 不管她为何而来,抓住机会让孟家不能和太子往来就好,到时候孟家只能去给赵思危当孙子,就是表态支持赵思危了。 赵思危自己呼呼疼过了,脑子也回来了,觉得张瞻真厉害,一句话就把他自己揭过去了,孟**是来骂仇人的,还替她留了个“孝”字做退路。 嘴皮子一翻就是谋算,果真脑子清醒看这个人,真是越看越让他心里不舒服。 张瞻见赵思危看他,有点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到底昨夜二人才闹了一场,不过好歹留宿时没把侯府给他烧了,说明赵思危只是让心里对他有了疙瘩,他罪不至死。 孟**被张瞻的话吓得愣住,只是重复,“我没有推他……” 赵思危声音微微冷,“你再说一遍?” 孟**莫名一抖。 第20章 正反手两记耳光丢到她脸上 “姐姐……”孟钦墩低声叫她,真是目光求她快点下跪认错,再闹下去真的得死这里。 孟**盯着赵思危。 赵思危丝毫不怕她,今日他预备干的,就是要让孟**对权势有惧怕,否则她的嘴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祸端,看见谁都没规矩嘴里没把门。 汀窈默默在人群中观望,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德行,就这点小场面,她不会认怂,只会努力喷火。 就在这时候,一声“***驾到”响起。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路,全都跪下异口同声,“见过***殿下。” ***赵负儿一身金红长裙,冷艳窈窕风姿绰约颇有气势,贵气中带着威压,逼得人不敢直视她,摇着蒲扇慢慢走了进来,“九殿下受伤了,可是真的。” 看赵负儿来了,赵思危明显很意外,立马就说:“小姑姑我站不起来了。” “你站起来也是上蹿下跳不安分,安宁几天也是好的。”赵负儿摇着扇子走入内,打眼扫了下张瞻,微微轻笑,“怎么,去了太子跟前,都还没给你官职呢,就忘了九殿下对你的维护之情了,没有他,哪有你的今日。” 张瞻当即下跪拱手,“是微臣疏忽让九殿下受伤。” 他早上问赵思危来不来,赵思危直接不理他,刚刚听小厮说他又来了,赶忙来接他,就瞧着他被孟**推下台阶。 但在赵负儿眼中,就是他没看好赵思危导致的。 赵负儿眼神微微一沉,“嘴上认错谁不会?” 张瞻思索片刻,立刻说:“微臣会上书闭门思过……一个,不,三个月。” “闭门思过也是过富贵日子,正好我在督促整理黄册,那头缺个誊录的人,你收拾收拾过去帮三个月忙吧,太子那头自己说清楚,别给我找麻烦。” 张瞻拱手一拜:“是。” 孟**替张瞻鸣不平,“他自己没站稳——” “我让你说话了吗?”赵负儿睨了眼孟**,“刚刚你没给我行礼吧,赵九,不尊我这个***,应该怎么处置,” 赵思危很配合地丢出两个字:“杖毙。” 孟**一怔。 “嗯,记性不错。”赵负儿轻轻摇扇先笑着夸赵思危,而后对着孟**轻飘飘说,“去死吧。” 孟**:“我父亲是二品大员,公主怎么敢直接杖毙我。” “嗯,说得对,那就去把你爹叫来,亲自给你监刑。”赵负儿望着跪地已吓没魂魄的孟钦墩,“孟二公子,你跑快点,回去找你爹吧。” 说着,赵负儿话音一转,“现在,来,教一教她规矩。”她转身坐到赵思危旁边,扇子轻轻抬,“张世子起来吧,别说我欺负你了。” 看热闹的人聚集得更多。 孟**被两个婆子直接压住朝着地上跪,她拼尽全力挣扎。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赵负儿接过张瞻递来的茶水,扫了眼不规矩的孟**,“你们两个粗人,别把娇滴滴的贵女伤着了,慢慢搀着她。” 欺负她侄儿,和他侄儿的好友,觉得两个大男人不好与她计较,那就让同为女人的她来计较。 张瞻给赵思危递茶,见他偏过头不接,给他放在旁边,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他,“不要太过得罪孟家,一会儿差不多了就给公主递个台阶,孟家会记得你高抬贵手。” “凭什么?”赵思危揉着膝头,“怎么,你喜欢她,所以为她求情?” 张瞻不明所以。 他孟**都没见过几次面,谈何说喜欢。 那头的孟**也终被两个婆子压着跪了下来,她情绪尤为激动,“你们欺负人!”她甚至眼眶都红了不少。 压着赵负儿的婆子抬手就要打,赵思危眼尖阻止,“反正去请孟家人了,我可惹不起她,小姑姑就莫要给我找罪受了。” 赵负儿轻轻抬扇,让婆子不必动手,“孟大姑娘挺能耐的,我这九侄儿从生下来开始,我就没看他怂过谁呢,你是第一个……” 见外面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张瞻开口,“不然先把人都散了。” 赵思危白他一眼:“腿在你身上,没人拦着你走。” 赵负儿目光在赵思危脸上一扫,摇着扇问张瞻,“张世子和她是故交吗,若是你的故交,这事儿本宫愿意瞧着你和九殿下的关系不处置了,皇兄若是问起,也定保张、孟两家无虞。” 本宫称谓一出,就足以证明她已动怒。 她眼中,张瞻一直都是将赵思危放在第一位的,她非要来蹚浑水,就是想看看,能让赵思危、张瞻都吃瘪的姑娘多能耐。 张瞻哑言。 这姑侄二人想得还是不够多。 这件事眼下是赵思危委屈,随着时间过去,只会留下一句九皇子只是摔了个台阶,就折磨孟家姐弟不说,还叫***来收拾孟家人。 孟钦墩带着父亲孟贾松来得极快。 孟贾松入内,孟**立刻叫他,“爹爹,有人欺负我——” 话音都没落地,孟贾松正反手两记耳光丢到她脸上,“混账东西,还不闭嘴,素日家里都宠着你,愈发让你无法无天,觉得谁都该捧着你吗?” 他说完赶紧上前跪地,依次给两尊大佛拱手求饶,“下官见过***、九殿下,小女泼皮惹怒二位,是下官管教不严之罪,还请二位殿下看下官怎么多年对朝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轻发落小女吧。” “她谋害皇嗣,孟大人觉得你的苦劳可以相抵吗?”赵负儿起身,“孟大人言辞里里外外都是包庇孟**,亏得我还认为,你会好好处置,也算来给大家看看,你是个明白官。” 明白的反义词就是糊涂官,家事都管不好,还能管得好什么? 赵负儿笑了笑说:“你家闺女嚣张跋扈的态度,也不知日后谁家有福气享受。” 孟**:“你仗势欺人!” 孟钦墩已吓得捂住她的嘴。 赵负儿也走到孟**跟前,“我仗势欺人?好,既受了你的骂名,这事儿我就要做够。” 她声音一扬,“日后谁娶孟**,就等同于和本宫为敌,在场的各位都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再帮我到处散播散播,至于孟大人,就好好等着陛下的意思吧。” 孟**不屑一顾。 赵负儿瞧着她蔑视神情觉得无比有趣,又加上一句,“还不够,以后谁和孟**往来密切,就是和我为敌,都听清楚了吗!” 第21章 赵思危战术喝茶 汀窈心中响起惊雷。 赵思危被赵负儿、张瞻亲自搀着离开。 汀窈目光始终跟随赵负儿,杀伐果断的放在她身上太过武断,聪慧机智又太柔和,有勇有谋形容又不够准确,美中不足的,是她后面得知张瞻身份后,毫无犹豫的抛弃了赵思危。 一周目即便被孟**改得面无全非,赵负儿反水这条线顽强生长丝毫不受影响。 可以说,整本书中,对赵思危最重要的两个,在中期都反捅他一刀背叛了他。 赵思危这步棋是双刃剑。 张瞻只要还认他,今日后会对整个孟家敬而远之。 赵负儿那句与她为敌,孟**再对张瞻如何死缠烂打都无用了。 走的很绝,但能看出,赵负儿的出现不在赵思危设局范畴,天在帮他。 人群都慢慢散去。 汀窈是被纪岸芷拉着离开人群,“先回去,玉佩我让惊蛰去传话,九殿下会要回来的。” 孟**捂着被打肿的脸很难过,“父亲都不听女儿的分辨就动手,简直不分黑白。” 孟贾松指着她,真想再给她两耳光,“蠢货,什么黑白,公主说你是黑你就白不了,果真是被你祖母、母亲娇惯了,你今日是害惨了全家,现在你就给我滚回去跪祠堂。” 又一顿,他叫孟钦墩,“你亲自去送纪家两个姑娘回去,让她们短时间内不要再和你姐姐有往来,免得被拖累了。” 孟贾松狠狠拂袖,“孟**,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准许,你哪里都不许去!再敢给我到处跑,我绝对把你丢出京城!” ** 安静小院中,赵思危靠着罗汉床任凭太医给他处置膝头,目光落在正在说教张瞻的赵负儿二人身上。 他最信任的两个人,以后会联手对他赶尽杀绝。 “怎么了?”赵负儿察觉赵思危脸色不对劲,“林太医,你手轻点!” 她诶了一声,还是不放心,拿过药膏,亲自蹲下给他上药,“眼瞅着就要年底冬猎了,我还指望你给我弄条狐狸毛斗篷,你可别真让膝盖动不了。” 赵思危看张瞻,“你送林太医出去。” “你和张瞻吵架了?”赵负儿见人出去才说,着实无奈,“吵两句差不多了,真是要让他去投靠东宫那边不成?皇后这些日子老说有张瞻跟着,太子稳重不少,就是要皇祖母松口,让张瞻以后跟着太子做事呢。” “你这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我还能害你?”赵负儿起身做到他旁边,拍他脑袋语重心长问:“我早就想问你了,这三个月你都在做什么,叫你陪我出去办事不来就算了,带你出去溜达也不来,怎么,还在记恨上次你和张瞻吵嘴,我帮张瞻说话了?” 赵思危战术喝茶。 他是在三个月前回来的,当时他正在和张瞻吵嘴,事情很小,他想要去雍州看运河,让张瞻陪他一起去,张瞻以要帮赵思淙办事拒绝,张瞻不去,还不准他去,就给闹起来了。 赵负儿本在远观,看二人争执过来问清楚始末,也帮着张瞻说他不懂事,赵思危冷着脸就走了。 看一眼他都怕自己突然送二人去阎罗殿。 他复活见的第一个人是张瞻,听到第一句是“我会害你吗?我说不许就不许!” 第二个就是他的小姑姑,说的是,“我们两个还会坑你不成,听点话。” “雍州那段时间不太平你去不安全。”赵负儿解释,“这样,等着年关,我和张瞻一起陪你去好好玩几日如何?” 赵思危摇摇头,“不用了,这事儿我都忘了,谢谢小姑姑今日替我做主了。” “什么叫替你做主?我看你是用我做刀才对,孟家女如何得罪了你我难得问,反正她从今以后会夹着尾巴做人。” 赵思危嗯了一声。 赵负儿深深叹气,“你也不要成日想着玩闹,要多想想以后,我和张瞻都是向着你的,明白吗?我和张瞻把一切都堵你身上了。” 赵思危望着窗户,轻声呢喃,“我对那位置没兴趣。” “我信,可太子那边信吗?”赵负儿起身,时辰不早她还有事,“我还要帮你父皇去办点事,趁着如今你父皇对我非常信任,张瞻在京城声势也好,只要你想明白了,那个位置你完全能胜任。” 都说赵思危纨绔皇子,只有她和张瞻最清楚,好几次要命的棘手事,都是赵思危替他们运筹帷幄。 赵思危没有再继续说话。 赵负儿走出门,张瞻就在台阶下站着。 “问了吗?他是还在记恨雍州那件事吗?”张瞻思来想去赵思危对他和赵负儿态度发生微妙转变,就是从这件事开始的,“最近他可和什么人走得近?” 赵负儿:“这两个月我都在公主府和郊外办事,没在大内,你查到什么了?” “没有,赵九从上次争执后,安静了许多,安静之下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前不久去了徐菟菟家里……” 说到这里张瞻冷不丁就想起来了。 纪汀窈。 当时他去换东西时,赵思危和纪汀窈在一处,瞧着有点亲密。 “公主,你可听过纪汀窈的名讳?” “没有。”赵负儿很直接。 “纪岸芷呢?” 赵负儿点头,“听过是个才女,一家人?” 张瞻点点头,“同父异母的姐妹,纪汀窈是姐姐,这个人似乎和赵九关系不浅。” 赵负儿:“好,我记下了,倒是你,好好去受罚,少管外面事,今日孟**来这里大约是为了你,瞧着孟家倒是心疼她的厉害,若是孟家这次顺势归附了赵九,就是好事,若是没有,孟**爱慕你这件事,也能成为推手,不过,你就要想好后路了?” “公主给了我三个月不管窗外事的时间,我自然会好好想一想如何全须全尾从东宫退出来。”张瞻顿了顿,“只不过,我们想没用,得赵九配合才行。”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无声叹气。 赵思危瞧着一点想要争权夺势的模样都没有。 可他们不替他早早谋划起来,等着以后想通了,一切都完犊子了。 第22章 带我一起回宫吧 汀窈、纪岸芷被送回家中。 汀窈着实累得很,干脆上床小睡。 “姐姐安心睡,孟**只要是回家,肯定就不会出事。”纪岸芷在床边陪着她睡下,给她点了安神香,让柿柿好好瞧着,才起身离开。 汀窈睡得不踏实,感觉脸颊有凉意,鼻尖是熟悉的味道,她顷刻睁眼。 果然是赵思危。 她起身询问,“你膝盖没事吧?我看看呢。” 赵思危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说了个“没事”,手指在她衣领一翻,确定已然无碍才放心,“抱歉,但只有这样,你和孟**才能分开。” 汀窈发觉他情绪低迷,伸手圈住他脖颈,将他抱住。 将人回抱,赵思危脸颊在她发上轻轻噌了,鼻尖是能让他放松的气息,“今日这出戏一过,张瞻不敢去接近孟**,孟**也会规矩很多。” “接下来呢?”汀窈说。 赵思危抱着她说:“宫宴上让你得到我母妃和赵负儿的认可。” 汀窈无奈。 还是要选她为正妃。 “你不愿意?”赵思危咕哝问。 汀窈靠在他肩头,“我以为你会去查一查,为何***会放弃你。”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因为张瞻有上进心。”赵思危讽刺,“我是太安于现状。” 好勒,因为后来者又争又抢。 汀窈觉得不止如此,“难道里面没内情吗?***殿下为何不选太子要选你?她突然放弃你,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张瞻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何不好好利用张瞻呢?” “我利用了。”赵思危说。 汀窈坐直目光凉飕飕看他。 赵思危很认真,“真的,你看今日我和他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汀窈:“你们关系好的时候,你叫他什么?这些日子叫的又是什么?” 赵思危如被戳着尾巴,“我只要一想到以后他的所作所为我就——” “你就如何?”汀窈盯着他,“赵思危,如果你处理不好和张瞻的关系,那么暴风雨会来得比上辈子还快,你母妃给你取名字为危,就是要你居安思危,你眼下只是在借刀杀人。” 汀窈一针见血。 “张瞻、徐菟菟、***,都是你眼下不能轻易得罪的人,他们三人手中的势力,现在都是无怨无悔地帮你。” “赵思危,不要自己把路走窄了。” 汀窈说完,已做好脑子里面警铃大作的准备。 咦,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静极了。 赵思危很沉默。 汀窈能猜到他的顾虑,“你怕承受不住张瞻的二次背叛捅刀,所以不想再和他演戏对吗?但是你要搞清楚一点,眼下的他,什么都知不道,他只记得住,是你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平阳侯府世子,他所有的荣耀都是你的帮衬。” 现阶段的张瞻,真的是赵思危让他用死做局,他都会利落点头的状态。 “赵思危,现在你应该最快修补你曾经说过行差就错的地方,都安排妥当了,在你最害怕的那日到来时,你才能静静躲起来,去让自己再次接受腥风血雨。” 赵思危:“对张瞻好到他背叛我那一日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徐菟菟的事,不能谈。” 汀窈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每个人都设了局吗?在我跟前什么都不答应,但是知道我会给你商量中有退让,所以才对张瞻态度恶劣非常吗?” 不愧是做了皇帝的脑子,和一般的人就是不一样。 先救了纪岸芷,让她和太子侧妃再无瓜葛。 要让孟**知道尊卑规矩,所以让赵负儿动手。 疏远张瞻,是为了让她着急,以此来达到让步。 针对张瞻,又借着赵负儿的手,让他消失三个月。 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三个月能筹划的事情就太多了。 而她目前能做的,就是静静瞧着赵思危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思考后面的需要做什么抢救性剧情保护。 蝴蝶效应说的就是如此。 重要角色一句话一个动作的改变,就会影响所有的剧情。 赵思危目前算是把开篇剧情更改得差不多了。 万幸的是,更改后,该出场的人都还在,那么,日后轮到她修改的时候,工具人就更多。 但是,要差遣这些人,她如今的地位不够。 所以,赵思危是要她心甘情愿做她的正妻。 真是狗得很啊。 汀窈想想就头秃,“最近你也安分点,毕竟受伤了,要是太子给你送礼,你好好拿着。” “好。”赵思危捧着她的脸揉了揉,“今日回宫,母妃怕要生气,短时间内我就不能出宫了。” “我会天天都想你的。”汀窈主动亲他脸颊。 依依不舍离开,赵思危翻出纪家,就被突然给他跪下的小暑吓得半死,“我死了你要陪葬的知不知道?我胆子多小你不知道?” 小暑哆嗦伸手指着小巷外。 赵思危转身去看,和张瞻四目相对。 张瞻抿唇轻笑,“就喜欢纪汀窈喜欢成这样了?” 赵思危脸色很不好,“你的眼线从现在开始,我看到一个杀一个。” “所以我让他们都撤了。”张瞻笑意更大,“我看了看你小姑姑交代的差事,我留个几日就能都做完,这多出来的时间,我预备天天陪你玩。” “你滚。”赵思危上前指着他。 张瞻打开他的手指,“明日你应该出不了宫,走吧,带我一起回宫吧。” 他非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挑拨离间。 赵思危与他擦肩朝外走,“你有本事跟就好。” 张瞻很明白,赵思危真要把他甩开容易得很,“那你走吧,我就在这里坐着了。”他走到刚刚小暑等赵思危的小凳子坐下,撑着下巴,“反正你要来找纪汀窈,我在这里也能堵着你。” “你变态啊。”赵思危破口大骂,“坏汀窈名声我烧了你侯府。” “去呗,我就是个世子,侯府目前还是我父亲的,记得从我院子开始烧,我一直觉得我院子太小了。” 四目相对,赵思危双手握拳忍着怒火,“要走就走!” 张瞻撑着膝头起身,顺了顺腰间玉坠。 “差点忘了,孟**的玉佩呢,给我。” 张瞻疑惑,“我没拿她玉佩。” “少给我装,孟**去找你,就是为了让你还玉佩,人姑娘贴身之物你据为己有,你要脸不要脸。” 张瞻心惊,“污蔑,我要拿了她玉佩,我活不过今日。” 轮到赵思危傻眼了。 张瞻想通了,“原来你就因为这事和我尥蹶子呢,疑心我收了孟**贴身玉佩,是和孟家往来,但不告诉你这事儿,要用收服孟家这事,当投名状归顺太子对吗?” 赵思危:??? 张瞻将他拽着朝外走,“走,现在就去孟**跟前说清楚。” 赵思危:!!! 第23章 我让你别tm看盗版 孟家祠堂。 缝隙透入的夜风吹得香案烛火摇摆,被惩戒面壁思过的孟**神情麻木盯着祖宗牌位,衣裳凌乱面容憔悴发髻松散,毫无往日朝气风姿,就静静跪坐发愣。 跟前放着张小书案,是她抄的潦草的纸张,都是《礼记》、《女戒》内容,这是对她的惩戒。 咕咕声音响起,她捂着干瘪的肚子侧躺在地,她已两日未曾吃饭,她好饿,她知道错了,能不能天降点干粮。 嘎吱开门声音突兀响起,孟**顿时直起背脊跪坐抓着毛笔装出认真悔改架势,余光看清楚进来的人,嘴角一瘪眼泪啪嗒啪嗒落。 “宝,你怎么才来,我好惨啊,祖母打我手心你看。”她摊开双手,委屈巴巴告状,“每日打十下,两指宽的竹篾好狠毒的心……” 打肿的手捏着笔就钻心疼,偏偏抄不够就不给第二天的饭,饿了她两日了。 她不是团宠剧本吗,不就是应该做都逢凶化吉,或者有人心甘情愿给她兜底吗? 怎会让她落到如此地步? 汀窈关好门进去,将带来的小食盒打开,“我不能久待,是你母亲和岸芷帮忙我才能来见你。” 她也被纪老太太关禁闭呢,是偷摸跑出来的,“赵思危和张瞻为什么会同时上孟家?” 这件事压得非常快,消息五花八门,一说赵思危、张瞻迈着找事的步伐脚踹孟家大门闹事。 二说赵思危是抠着马车门不肯下车,被张瞻衣袖都扯烂了拖进孟家大门。 三说太子急匆匆来,火冲冲走。 总之小道消息五花八门。 “都怪赵思危!”孟**来了一嗓子,“害得我颜面扫地,母亲就是因此气倒下,逼得祖母更是化身狼外婆。” “说重点!”汀窈冷脸,“不要避重就轻!” “我玉佩没丢。”孟**说得很小声。 汀窈啊了一声。 孟**心虚,跟着声音一大,带着勃怒,“赵思危不知在张瞻跟前说什么,张瞻被他带来我家质问我,最后还把太子惊动了过来,赵思危和太子说着说着就动起手。” 汀窈倒吸口冷气,每句话都能直接生成词条冲上京城热搜榜了。 她问:“赵思危和太子谁先动手的?” “太子。”孟**说,“赵思危忒贼,打人不打脸。” 汀窈悬着的心放下,好,正当防卫问题不大,最多是个防卫过当,“继续说。” “他们打起来,我们家想拉架,他们让我们滚开点,只有张瞻敢上去,结果两头不讨好,我没看清楚就给撞破头了。” “你不要说了。”汀窈听到这里就可以下总结了,“都是你撒谎引起的荒唐事。” 孟**不撒谎,赵思危不会好心给她要玉佩,张瞻不会为了证明和孟家无关,抓着赵思危上孟家对峙,太子闻讯赶来八成是怕想要收复的张瞻出事。 汀窈心口窝火,搞不懂孟**脑回路,还挺会怪的,赵思危简直躺枪。 “汀窈。”孟**叫她,“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喜欢赵思危,你好维护他。” 汀窈无语笑了,“你关了十日禁闭,这最后得出的结论?你飘得太凶了,你大官贵女,正是这个身份你才能衣食不愁有不少特权,但同时你的一言一行关乎多少人性命?” 她压低声音,却愈加愤怒,“害赵思危、太子提前明面反目,张瞻也会提前迎来危险,我弄不懂你所谓的喜欢是什么,但我明白,不是张瞻要的。” 张瞻目前阶段要的是赵思危绝对的信任。 孟**面色慌张,“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知道弟弟妹妹因她已在京城抬不起头,爹爹被陛下苛责被人弹劾,母亲也气得起不来床,祖母顶着一口气才没倒下。 她发自内心保证,“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次的灾难现场。” 汀窈真害怕她再多听两句要爆粗口,忍了忍,“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孟**起身,“宝,你别生气。”她跪得太久,又两日没吃东西,猛然起身有些犯低血糖眼前模糊,晕眩跌坐在地上。 汀窈急忙去看,孟**反扯着她衣袖,解释起来,“我就是太同情张瞻了,他太可怜了……” “他会和赵思危反目,其实是保护他,他恢复身份是被逼的,不是他自愿的,而且时间对冲在赵思危失去圣心时候。” 这本书的基调就是虐男主,软萌徐菟菟拯救少年心。 “面对脑子永远慢半拍的赵思危,还有虎视眈眈的太子,张瞻能做的就是给赵思危当肉盾啊,他最后会输,不是赵思危主角光环,是他早就想好,用命给赵思危做台阶,让赵思危走上最安全的位置,我只是很心疼他罢了……” “面对你偏爱的人,你总是会想多看看啊,要是你以后看到赵负儿要被逼去和亲,我不信你坐得住,你也一定会做点什么阻止的。” 汀窈美眸一凝,“你说什么?”赵负儿和亲?和什么亲? 孟**也愣了,然后真是气笑了,给她肩膀一下子,“我让你别他妈看盗版,你看的是不是赵负儿突然就反水的版本?” 汀窈啊了一声。 孟**又气又饿,“狗子啊,让你支持正版你老当耳旁风,亏得现在咱发现,不然指不定出什么狗血事。” “那几章作者说了系统抽风没实时更新,卡了两天审核后面才更新,很多盗版网站都没复制这段过去。” 这下轮到汀窈略显慌乱,“我没看的几章讲得什么?” “赵负儿阻止了皇帝册封赵思危他妈做皇贵妃,害怕他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还会牵连没上进心的赵思危被人下杀刀!” “结果赵思危他妈给皇帝吹耳边风,让赵负儿去和亲!皇帝没拒绝,赵负儿慌得一批,赵思危前期就忙着谈情说爱,赵负儿告诉他后,他只说皇帝不会答应。” 这个伏笔作者着墨不多就几句话带过了,好像是这样的。 “赵负儿只能去告诉张瞻,悲剧是张瞻力挽狂澜的,你是赵负儿你信谁!” 正在这时候,院里站岗的婆子叫了声纪大姑娘,是催她走。 孟**推她,“好了快走吧,除开这里剧情都一样了,你也是厉害,发现连不上还能继续看。” 离开路上,汀窈开始回忆前世,太少了,赵负儿不喜欢她,赵思危娶她以后往来就少了许多。 但她记得,赵思危后面和张瞻做过一次交易,是去平叛军。 那赵思危岂不是特级大冤种了?分明是他让敌军滚犊子,赵负儿只认是张瞻的出手相助? 脚步一顿,她望向皇宫方向,她会想到这事儿,赵思危肯定也会想到,必然会搞清楚。 第24章 贾诩再世 与此同时安静的皇城之中。 赵思危听着身旁匀称的呼吸声,确定张瞻已经睡下去,慢慢起身,抬手掀开床帐。 今夜他必能跑出去找汀窈。 屋内留下灯盏光芒见缝插针照入内。 “喵~” 赵思危头发差点立起来,如临大敌竖着手指放在唇边,看从安睡张瞻怀中探起头的猫儿,警告地嘘了一声,捏紧拳头朝猫儿砸了下,想吓它闭嘴。 猫儿被挑衅直接龇牙炸毛,看猫儿要从张瞻怀里跳出来和他干架,赵思危忙不迭双手合十求求它安静点。 猫儿觉得这态度他喜欢,打了个哈欠,又重新回到张瞻怀里趴下,侧着脑袋大大的眼睛盯着赵思危,慢慢合眸。 “外面你小姑姑的人在巡逻,宫外太子的人等着你自投罗网。”张瞻带着睡意的声音低低响起,拍了拍猫儿的脑袋,扯了被子一人一猫缩进去。 “你们烦不烦!”赵思危气得头疼。 猫儿:“喵!”骂它干嘛! 张瞻轻声说:“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昨日还想藏在运送山泉的水桶偷跑出去,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你消停几日吧,至少现在让我睡个好觉。” “我走了你慢慢睡。”见他醒了赵思危也不装了,果断开衣柜选了身漂亮衣袍飞快穿好。 张瞻眼皮子都不睁开,“我怕拭目以待” 赵思危得意一下笑,“哥哥今天高低给你秀一把,让你知道什么叫专业手艺。” 很快,九殿下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门窗都被锁了…… 猫儿彻底吵清醒,跳到床边对着赵思危龇牙。 赵思危指着猫威胁:“再龇牙我马上让你变流浪猫。” 猫儿哈了一嗓子,露出尖牙挑衅。 张瞻皱眉,“赵九,劝你消停点,别真让人觉得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他也很烦,本想着跟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碎嘴子挑拨离间,结果把他自己赔进去了,陛下似乎真想看他和赵思危有没有什么,把他和赵思危圈起来观察。 真就是有大病。 赵思危典型玩心覆盖色心、事业心。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了,做老子的还不让人去见。 赵思危抱着胳膊盯着张瞻,很不要脸,“我要出去,给我想办法。” “装病。”张瞻给出两个字,“但你一年不见得头疼脑热一次,这时候病,我都不信。” “可你能病啊。”赵思危发现新赛道。 张瞻病了,不管是回侯府,还是待在他这里养着,外面都要松个豁口让太医汤药进来,他就自由了。 “可以啊,那你告诉我,是谁挑拨离间。”张瞻还是一个条件。 赵思危闭眼别头,干脆走到旁边椅子坐下发呆,张瞻翻身张开手,猫儿跳到他怀中一人一猫睡得很是安稳。 迷糊中,张瞻听赵思危叫他,感觉人走到面前。 “我问你,西边战事你怎么看?” 赵思危复盘前世,唯独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的张瞻已经恢复十皇子身份,天天给他找事,突然来找他做交易,让他去西边收拾烂摊子,他单打独斗他谁都不怂,打仗他会个屁,张瞻却给了他一份布防图让他照着做稳赢。 “我是文臣不搞打打杀杀那套。”张瞻说着顿了顿,“战事都是徐国公在处置,你若好奇应该问他,你这是……” 张瞻坐了起来,一副熬出头的眼神望着他。 换个路子跟着徐国公学学打仗,也是一条捷径路,战场上走一圈回来就是实打实的功绩,他怎么从未设想过。 张瞻很难得用赞许的目光看赵思危,“明日你跟陛下说,想要去军营历练,徐菟菟知道了,肯定会给你铺路,你加紧和徐菟菟关系弄好。” 赵思危翻白眼,突然看张瞻蹦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看他。 “赵九,我有一计你敢不敢配合。” 赵思危看张瞻眼底都是激动色彩,眨眨眼,然后果断摇头。 张瞻只当他愿意,“你先主动把重心朝保家卫国武将路子走,太子也只会认为你是想要巴结徐菟菟,不会管你,这就正好,你速战速决,拿下徐家父女,然后娶徐菟菟。” 张瞻两手把住赵思危肩头,“然后我就想办法让你当鳏夫,到时候你顶着徐家姑爷的名头,和徐国公保证,等你登基追封徐菟菟为皇后,他肯定会帮你夺得大位!” 哇,这路子,是和汀窈用的一个脑子吗。 “张弟弟啊,你长着一张慈悲脸,做事说话一点也不善良。”赵思危推开他脑袋,真是个再世贾诩。 张瞻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只要有了名副其实的军功,赵思危就是文武双全的皇子,太子算什么? 猫儿被吓得抬起前爪要赵思危抱,喵喵喵叫得很急促。 赵思危大掌将白眼狼猫儿抱起,摸了摸它的下巴平复它的情绪 前世唯一陪他到最后的,就只有这只猫了…… 张瞻突然抬头,“西边若是输掉了,我们议和恐怕是要给个公主出去才行。” 赵思危眼前豁然开朗。 “你是听你父皇说什么了?”张瞻眯眼,“是要送你小姑姑去?” 虽然还没到那一步,但,应该是这样的。赵思危心想。 难怪前世张瞻会给他做交易,他看似赢了最大的好处,其实让张瞻得了赵负儿天大的好。 想到这里,赵思危突然笑了下,“你说,我现在去平西如何?” 张瞻打量他一眼,“你展开说说呢。” 赵思危:“你先把我搞出去再说。” 张瞻:…… 赵思危抱着猫儿打哈欠,“罢了,我还是做我游手好闲的皇子吧。” 张瞻跳下床,“出去吗?简单,我还能让你在外面多待几日。”他拿起留夜的烛火。 赵思危感觉到他要做什么了,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烛火已爬上屋里的帘幕,冲得极高。 跟着一块玉牌丢到怀中。 这是各宫紧急出入宫的玉牌,他母妃专门送给张瞻,就是让他随时大半夜也能畅通无阻进宫。 “开门,着火了!”张瞻已开始锤门。 赵思危抱着猫儿呆若木鸡 放火烧家,他父皇、母妃会打死他。 火光乍现,门窗被打开,怀中的猫儿就被抢走,张瞻跑得飞快,“快救火啊,九殿下还在里面!” 他只是想出去,不是想无家可归…… 第25章 活爹别睡了 大清早汀窈听着敲门声,咕哝了句再睡半刻钟,算着日子,今日孙氏要送她好大一惊喜,容她再养精蓄锐小会儿。 翻身间发觉一只胳膊横在腰间,她噌地侧头,确定是赵思危才幽幽地吐了口气。 戳了戳他的脸,满满胶原蛋白。 赵思危脑袋朝她脖颈挤挤蹭蹭,很是黏人,“再睡会儿。” “我要去给祖母请安了。”汀窈起身给他盖好被褥,揉了两把他的脸,声音软下很多,“你乖乖地睡觉,绝对不可以出去,我让人去买你爱吃的回来。” 赵思危嗯了一声。 “姐姐,是我,能进来吗?” 听是纪岸芷敲门,汀窈狠摇赵思危,“活爹别睡了,躲躲。” “活爹”脑袋深埋枕头拒不配合。 纪岸芷没听见动静顾不得许多,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姐姐别睡了,昨日大内着火了,烧的还是贤妃娘娘偏殿,是九殿下的居所——” 纪岸芷声音戛然而止,直愣愣看呼呼大睡的赵思危,一下捂住嘴巴急速转身锁门,又走回来揉了揉眼睛。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汀窈也下床穿衣裙,纪岸芷蹙眉说:“九殿下还是去平阳侯府睡吧。” 赵思危被褥盖头,行动拒绝。 “别管他。”汀窈拉着纪岸芷出门,“先去给祖母请安。” 柿柿、如意知道赵思危存在,她的屋子平时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赵思危更不会胡来,若真有妖魔鬼怪进她屋子,真是碰着活钟馗了。 姐妹二人离开后不久,熟睡的赵思危听着响动赫然睁眼,翻身躲到床底下,眯眼看进来的人。 是丫鬟进来整理被褥。 等丫鬟走了,赵思危正要睡回笼觉,觉得枕头不平,伸手一摸,是根男子腰带。 给他的?不对,他不喜欢这么浮夸的,更不对,刚刚都没有,是丫鬟放的? 捏着腰带短暂头脑风暴,赵思危有了主意。 ** 汀窈入苍劲院,就瞧着乌泱泱坐满了人,是纪家二房、三房的太太、妹妹们来了。 纪家一共三房,原本是其乐融融共同住在这所大五进的宅子中,她生母死后孙氏进门和二房太太杨氏,三房太太窦氏相处不恰,整日闹,把纪老太太闹烦了,干脆就说分家。 因长辈活着就分家,是要被人扣上个家宅不宁与不孝的名头,对家中当官的不好,纪老太太干脆就换了个法子,将宅子使用区域划分清楚三房各用一块地皮,连给纪老太太请安都错开时间,保证不遇见。 此刻齐聚一堂,定有大事发生。 见礼坐下后,杨氏看了眼纪老太太,得了她点头才理着汗巾子开口,“大嫂非把我叫来,莫不是咱们家出皇妃了?” 司礼监送帖子的事她知道后,专门备下贵重物件,想要孙氏去的时候,带着她跟前的两个闺女一道去见见世面,却被她以身子不适给请走了。 窦氏不开口,她运气好,一连三个都是儿子,不愁以后日子。 孙氏脸上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的憔悴,可她不想在两个妯娌面前输阵仗,挺直腰杆,“昨夜抓了个小白脸,从他身上搜来的东西我瞧着骇人,所以让各位都来认认。” “大伯母言下之意,是说我和五妹妹不检点?”说话的是杨氏的长女纪春和,芙蓉面柳叶眉,淡黄色长裙显得柔弱婉约,偏偏说话颇为犀利。 五姑娘纪沉璧一张娃娃脸略显两分娇憨,她啃着糕点向纪岸芷,“二姐姐最近才是和男子接触得多吧,我听人说你这几日都带着男人去郊外,我丫鬟说他很好看。” 纪岸芷端着茶盏吹了吹,小抿半口不紧不慢说:“是请他去给我奶娘治病,这事儿不少人知道,就因为大夫是男子五妹妹就疑我,这话传出去,日后哪个大夫敢给你看病。” 在汀窈牵线搭桥下,请动了谢釉岭替她奶娘看病,只是奶娘沉疴久已,得下重手才有治愈可能,她不放心过去了几次,奶娘的确肉眼可见好转。 主要就是谢釉岭那张惹是非的脸,但凡丑一点,纪沉璧也说不出这些话。 杨氏瞪了眼纪沉璧让她闭嘴吃,“大嫂有什么就说,一会儿我还有事。” 孙氏从衣袖摸出一块冰璃锁,“这就是从小白脸怀里搜出来的。” 这下连着纪老太太都坐直了。 纪家姑娘各自都有一枚冰璃锁。 汀窈嘴角拉起抹讽刺弧度。 开始了开始了。 她的那块,原主五年前跟着纪老太太回老宅弄丢了,怕被骂,就找了个假的乱真,又说怕摔坏从不肯戴着,纪老太太也没多想,被孙氏送给她的丫鬟发现了,告知了孙氏。 所以这招孙氏走得很完美,非常针对她。 真实情况是:孙氏娘家弟弟抢占了上司家美貌姨娘,还给玩死了,求到孙氏跟前,孙氏瞧了尸体,发现和她眉目有两分相似,就想要将她送过去。 她到底是地地道道的高门嫡女,给人做妾不可能,可坏了名声就可以随便处置了。 纪春和先开口自证清白,“我和四妹妹都不离身。”她知道事情严重,急忙把脖子上的扯了出来,旁边的纪沉璧也摸了出来,再度开口,“二姐姐的早年就遗落了,这莫不是……” 所有人目光落到纪岸芷脸上。 前世这里纪岸芷被杨氏讥讽了几句,窘迫的眼眶都泛红了,汀窈立马开口,“一块冰璃锁能证明什么?京城不少人家都预备此物给娃娃当诞生礼。” 纪岸芷很感激姐姐维护,起身拿过孙氏手里的冰璃锁端详片刻,“母亲是觉得,这东西不是我的,就是姐姐的了?只要有钱就能弄来东西,拿来诬陷咱们家姑娘,当我们都没脑子吗?这事儿置之不理就起不了风浪。” 孙氏:“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昨日抓时,发现他衣衫不整,腰带也不知在何处,就是害怕……”孙氏说着,看向纪老太太,“老太太,依着我的意思,还是查一查得好,二弟妹觉得呢?” 杨氏看孙氏打来的眼神,她要是拒绝,岂不是就让人觉得,她两个闺女不检点了,身正不怕影斜,她的闺女都洁身自好,她立刻说好,叫身边的管事婆子,带着孙氏的人去查。 窦氏纯纯吃瓜群众,也让身边管事婆子跟着去看,纯粹图个乐子。 “何必麻烦呢。”汀窈起身,“二婶婶不若派人和大太太的人一起,将狂徒押到抓住他的地方,我有法子让他交代。” 纪岸芷不知她要做什么,只管支持,也起身,“三妹妹、五妹妹,事关咱们清白,就多走两步吧。” 纪春和、纪沉璧看杨氏点头,跟着起身。 看四个孙女都走了出去,纪老太太也起身,“就按汀窈意思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第26章 汀窈开始反杀 抓到人的位置很妙,刚刚好离着大房、二房的必经之途。 被压来的狂徒瞧着汀窈情绪激动,“阿汀你救救我啊!你说了,哪怕我被抓着,你也会求你家里人放过我的!” 面对众人目光,汀窈很平静,她反问,“确定是我吗?” 狂徒挣开婆子,扑上去要抓汀窈手,情真意切,“阿汀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漠,是我啊,你难道不认我了?” 汀窈退后两步,上辈子就被他抓了手,恶心死了! 纪岸芷直接上前一巴掌丢上他脸,“休对我姐姐无礼!” 纪春和也上前抱着汀窈真心护她,对着婆子们呵斥,“还不把这胡言乱语的人拉开!” 纪沉璧倒是说:“大姐姐一直都在关禁闭,还真没准……” “小五闭嘴。”纪春和呵斥妹妹,一家子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声音挑高,“我信大姐姐,你这狂徒,谁让你来坏我姐姐名声的!” 汀窈却主动上前,纪岸芷、纪春和伸手想要把她拉回来,都被她灵活走位避开。 “你我各执一词没人信,你既说是从我院子来的,那么,现在就走一次去我院子的路,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在严密巡逻下入到我院子来的,给他松绑!” 纪岸芷、纪春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听不见姐姐的话吗!” 狂徒被松开却不敢动了。 汀窈微微笑,“你如何不走了?” “阿汀我昨日是乱跑的,否则怎么会被抓住呢。”狂徒却是说,“你真要当作不认识我吗?” 汀窈继续问:“那你一般都是从什么地方来和我私会的?” 狂徒有备而来,飞快说了入府的路线。 汀窈等的就是这句话,“蒙住他的眼睛,带他去他说的地方,让他重新走一次。” 孙氏高声:“汀窈,你是要闹大吗!” “要闹的不是大伯母吗?”纪春和才不怕孙氏“我觉得大姐姐说得对,我看这狂徒就是来陷害大姐姐的!”汀窈知道纪春和为何要帮她。 她的婚事已经定下,是和她青梅竹马的人家,都已经交换庚帖了,若是这事传出去,她的婚事就完了。 杨氏也不想这件事成真坏了闺女亲事,纪老太太也给身边夏嬷嬷使眼色。 纪岸芷总觉得这件事和孙氏有关系,主动拉住她,“母亲,我们先去姐姐的霜月院等着吧。” 她故意在霜月院三个字加重声音,这是她的院子。 汀窈觉得纪岸芷怪可爱的。 不过,这点最基础的诬陷,孙氏和这位狂徒兄弟还是串联得很好呢。 她今日是要好好利用这位工具人狂徒,给孙氏重击呢。 狂徒兄弟走到十安斋时,所有人都脸色不好。 狂徒立刻说,“昨日我的腰带留在你屋子呢!你的枕头是绿色的,被子是蓝色的,床头挂着的香囊绣着竹叶蜻蜓。” 纪沉璧瞪大眸扭头去看,众人也走入正堂坐下。 回来纪沉璧也是说不出话,“大姐姐你这……” 纪岸芷从狂徒说完话就已经窒息,若是让姐姐出事,赵思危不会放过她的。 汀窈喝茶,不慌不忙问:“人是多久抓到的?” 孙氏身边的婆子开口:“寅时过半。” 汀窈又问狂徒,“你多久到我院子的?” 狂徒说:“亥时!” 这话一出,纪岸芷顿时笑了。 汀窈放下茶盏走到纪老太太面前跪下,“祖母,孙女有件事要与您坦白认错。”她拱手,“昨日亥时孙女偷跑出府去孟家看**了,此事二妹妹,孟大太太,还有路上护送的人都可作证。” 纪老太太瞪眸,“你又偷跑出去?”又觉得此刻她不应该说这话,和眼下事比起来,偷跑出去还算是不在场证据了,又看向纪岸芷,“可是真的?” 纪岸芷也跪地认错,“千真万确,孟**不大好,所以孟伯母来找我帮忙。”她看汀窈让她别怕,实话实说,“姐姐回来是丑时,孟家那边的也能作证。” 孙氏要说话,纪春和余光瞥到,扬声打断,“大伯母莫不是要说,大姐姐和孟**串通的,谁不知道孟**被关禁闭了?还能串通什么?” 纪沉璧也鼓着腮帮子帮腔,“就大伯母不信大姐姐,果然不是亲娘……” 狂徒又说:“我看你不在,就躲在床下的,你回来以后我们见面了啊,你还说孟**可怜,我哄了你许久呢。” 汀窈很平静,“你既说我和你云雨,那我身上有什么特征你说说看?” 狂徒:“你身如白瓷。” 这下轮到纪老太太笑了,汀窈翻起来手腕,“我前几日想去树上摘花,不慎被划伤了,怎么显眼的你却看不到,什么云雨?” 前世她就在这里栽跟头了,这一次专门弄了点痕迹,还去纪老太太跟前哭了小会儿。 狂徒肉眼可见的慌张了。 汀窈开始反杀,“再则,你丑时进来,咱们大房这边地皮巡逻的小厮侍卫婆子,都是半个时辰轮换着来,丑时是正时辰,是最严的时候,你一路过来就花了一刻钟,怎么做到的?” 刚刚她专门让人计时了。 纪春和眯眼,“有人给他行了方便。” 纪岸芷下总结:“姐姐院子有内鬼。” 纪沉璧:“姐姐们说得对!” 这时候搜查的人也回来了,夏嬷嬷手里捏着条腰带。 汀窈有点意外。 赵思危不应该给她收拾干净了吗?难不成这人走了? 汀窈捏紧了手,表情有点凝固。 那只能和前世一样自保了。 狂徒眼中重燃希望,“阿汀——” “休得对大姑娘无礼。”夏嬷嬷说:“这是从丫鬟馨儿屋子搜出来的。” 纪岸芷:“馨儿是过年母亲送给姐姐的丫鬟。” 当初她就觉得汀窈傻,怎么能要孙氏送的丫鬟呢,她还一脸感激,原来,这位姐姐当初就想到了今日吗? 汀窈紧绷的神情松弛下来,差点以为赵思危给她拉了坨大的。 “而且,馨儿刚刚上吊了,索性被救了回来。”夏嬷嬷又说。 汀窈是真露出稳赢的表情了。 “难怪。”汀窈说,“我就想没人帮着,他如何躲开这么多的眼线呢,只是,真不知太太是怎么在管家的,大晚上都能让人跑进来,差点就害我名声扫地了。” 第27章 若真如你所言,你就是二婶的恩人。 这时候纪老太太也终于开口,“若我没记错,馨儿是你陪嫁燕嬷嬷的女儿吧?”话语是询问,实则是非常笃定的意思。 她眼底闪着不悦盯着孙氏。 后宅沉浮半辈子的人,还能看不明白眼前这处乌糟糟的戏? 这些手段对付唬乳臭未干的姑娘绰绰有余,糊弄她绝无可能。 纪老太太再次懊悔,她果真是太给这位续弦儿媳妇脸了。 这种会让头顶“纪”姓的人,都在京城毫无颜面呢。 汀窈到底哪里惹得她不痛快了? 谎言已被戳穿,还在苦苦挣扎,不就觉得汀窈无人,不会有人会拼命庇佑她吗? 果真是忍让孙氏多年,尊卑都让她忘得干干净净。 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做媳妇做成孙氏的人。 纪老太太直接斥责,“你当家居然让府邸进贼,坏了姑娘名声你该当何罪?” 孙氏心中根本瞧不上纪老太太,压根没将她的发火放在眼中。 “馨儿从送过去开始,就已是大姑娘的奴婢,她身为主子管不好下人,是老太太宠溺的她驭下之术都不会了。” 一句话骂纪老太太、汀窈二人,真是好大的威力。 屋内听到的人都下意识蹙眉。 杨氏忍不了,直截了当的问孙氏,“大嫂在含沙射影些什么?” 身为继母若是心中装着一点汀窈,能会对她院子风向一无所知?身为儿媳顶撞婆母更是不孝中的不孝! 汀窈很感激的看了眼杨氏。 杨氏还是和前世一样,对家中的晚辈都很爱护。 她慢慢说:“馨儿身契并不在我手中呢,我自不敢随意差遣,毕竟下人们尊敬的都是能主掌她们生死的主子呢……” 真心送丫鬟,自然是身契也得交付了,孙氏压根就是送来监视她的。 只是曾经的“纪汀兰”没什么好见识的,如今的她,是她监视不了的。 汀窈说着露出些忧伤和无助。 “所以,就只敢让她做些缝缝补补轻松差事,此前如意多说她两句,她就说要回了她娘轰如意走,我还亲自给她赔罪,送了她一根金簪子……” 簪子也被拿了出来,瞧着不是丫鬟能用得起的。 这下连着窦氏都气得捏紧了手,愤愤然骂起来,“什么丫鬟,居然敢收主子的金贵物件,馨儿也太胆大了,大嫂你这算盘打的,也不怕算盘珠子蹦一地,再把你自己个给甩得人仰马翻。” 汀窈声音依旧继续,“我昨夜能跑出去,是算准了巡逻空隙,走得三房那边的小门出去,才能成功。” 说到这里,汀窈顿了顿,深吸口气,“祖母,孙女有些话憋在心中多年,今日这时候正好,就一吐为快了。” 环视一圈纪家人,想着前世这些人的结局,不心疼是假的。 除开孙氏,每一个纪家人都曾经对她施以援手过。 她发自内心说:“纪家一大家子好好过不成吗,何必三房各圈一块地当做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去的席面宴会不多,可每次别人问起来这事,我都不知道怎么答。” 纪家摇摇欲坠归根结底就是不团结,就说安保这一出,都满是漏洞。 真是赵思危和他身边的人功夫好吗? 就是容易出漏子罢了。 就因这个漏子,前世是出了不少事的。 “别人家都兄弟姐妹一起玩闹,可咱们纪家,我一年到头,不过中秋、冬至、过年能看到二房、三房的妹妹弟弟们,可也就是看一眼,话都说不了几句。” “春日去宴会被几个姑娘调笑,五弟弟来帮忙解围,我还没认出他,以为他是登徒子,闹了好大的笑话呢……” 屋子陷入沉默。 汀窈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起来。 “这些年父亲和两个叔叔在官场走不顺,不就是因为没有一条心吗,各位各家,可为的是三个纪家,而不是一个,若我们恢复如初,那就是不管做什么,好是都好,坏是都坏,这样纪家才能好呢。” “纪家本就是百年士族,为何到咱们这里,就要开始仰人鼻息,家里姑娘们都到了议亲的年岁,可有好门第的来上门说亲?” “陛下最看重的就是家宅安宁,咱们纪家在朝堂做官的那个不是人精,为何就是不得重用?” “说什么,因为没有巴结人?这京城做纯臣的难道还少了?到了咱们纪家,就非要用女儿去做敲门砖了?” 孙氏捏紧手指,“大姑娘这话未免太重了。” 汀窈只是想要恶心一下孙氏,真正的目标并不是她。 她看向纪春和,决定捞她一把。 “三妹妹所谓青梅竹马的公子,不也是早就让表妹大了肚子,会让三妹妹入门,就是觉得她不敢声张,觉得她只能吃哑巴亏吗!” 纪春和前世过门后被妾室步步为营算计,他是个高傲性子眼中容不得啥子,最后郁郁寡欢。 杨氏一愣,显然是被汀窈的话冲击的愣住,都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汀窈眨眨眼,反问起来,“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事儿?上次在徐国公府宴会,我就听人在议论了……” 更改这一点,不会影响任何剧情。 纪家人的剧情,真就是龙套而已,和主线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汀窈替纪春和不值得。 “二婶三妹妹你这样的好,为何要这样委屈她?若是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在等一两年,肯定会有好姻缘的。” 纪春和瞬间眼底泛起水雾,根本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望向杨氏。 对方是她的青梅竹马,与她而言是知根知底了。 杨氏虽出身书香,骨子里也有韧劲,斩钉截铁说,“若真如你所言,你就是二婶的恩人。” 她的宝贝女儿,绝对不能被人渣戏弄,不嫁人不会死,嫁错人生不如死。 汀窈又看一贯作壁上观的窦氏,“三伯母,你膝下的弟弟都小,若是咱们姐姐的婚事不如意,他们以后也走得艰难呢。” 一句话,为了孩子,二房,三房也应该多想想。 对对对,在这个封建时代,你有儿子就是宇宙最牛,但是,你儿子太小了啊,以后你儿子也是需要踩在纪家人肩膀,才能看得更远,走得更稳呢。 屋子安静下来,气氛很是凝滞。 第28章 来人,送大太太出去! 纪沉璧小声嘀咕,“我觉得大姐姐说的好,我想和姐姐弟弟们玩……” “说的好!” 外面传来一道赞许声音响起,众人看去,是纪家的三个老爷回来了。 纪柏鸣,纪柏章,纪柏学对视一眼,目光赞许望着汀窈,并肩走了进来。 “这些话,我和三弟其实私下议论多次了,不管以前发生何事,过去的就别提了,现在为了孩子们,也应该一家子好好过。” 说话的是纪柏章,适才那声好也是他说的。 他眸带赞许对着汀窈点点头,都说这孩子软绵好欺负,可见都是无稽之谈分明很聪慧。 面对亲生闺女,纪柏鸣是很陌生的,望着他那张酷似原配嫡妻的小脸,心中柔软下来。 他突然感觉,这些年好像都把亲闺女无视的太厉害了,竟然都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见解,一点也不必纪岸芷差啊。 他顿了顿,“这些话,我和你三叔其实私下议论多次了。” 到底是长房长子官阶也是纪家最高的,这种时候他必须得说。 “不管以前发生何事,过去的就别提了,现在为了孩子们,也应该一家子好好过。” 纪柏鸣虽是正二品的大官,这些年走得如履薄冰,同僚家里还有兄弟商议,他只能自己斟酌,做官做到他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行不通了,是真的能干有用事才成。 更别说现在太子、张瞻、赵思危暗潮涌动,以后京城风向如何,那是真的需要人好好商议才行的。 他叹息:“上次和同僚在外用饭,说前面是春和、沉璧我都没认出来,可是丢人了。” 两位兄长都意见一样,纪柏学自然跟着点点头,“我看今日都在,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窦氏听丈夫开口笑着投赞同票,“我也觉得成。” 三房分的地皮少,大院子没几处,孩子们都玩不开,若是合成一体了,对三房只有好处。 杨氏和纪柏章夫妻同心,自然也点点头,“春和心高气傲又没有心眼,若是能跟着她大姐姐,二姐姐学些好的,是她的福气。” 孙氏哑口无言,甚至有些摇摇晃晃要倒地的架势。 纪老太太也点头,欣然接受:“既然你们都说可以,我自然是喜欢热闹的。” 只要三房合在一起,那么,孙氏的地位就不会如此超然。 杨氏、窦氏都是实诚人,肯定会能帮汀窈一把都不会视若无睹。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多多,再多多替汀窈打算。 她总是要先走一步的,必须趁着有限的时日,再多多地给孙女谋划啊…… 汀窈见同意票占多数,提出第二个建议,“至于中馈,这次的事都是大太太惹的,一个大房地皮都管不好,院子路都通畅,怕是更加管不好,这中馈二婶婶劳累点吧。” 窦氏和杨氏关系很好,肯定是支持杨氏的。 这二人没坏心,做什么都有商有量的。 果然,窦氏开口了,“汀窈说得对,以前没分家,中馈也是二嫂捏着呢,管得很好呢。” 孙氏掌中馈,就是随心随意乱管,以前就克扣了三房不少呢,这中馈可不能让她拿去了,得让二嫂来。 纪老太太三个儿媳妇中,也是最喜欢书香世家出来的杨氏,“我看可以,好,那就先这样定下了,二媳妇,你可愿意?” 她开口,纪柏鸣,纪柏章,纪柏学也点头说了些杨氏的好话。 杨氏其实也在后悔当年说分家,他一个书香家的姑娘,哪有多少银子,单独关起门来,什么都要钱,特别是孩子们大了,更是花钱如流水,若是得了中馈,她手里银子也能多起来了。 而每次来给纪老太太请安,纪老太太总是会不露痕迹的给她送钱,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有什么一定要来找她。 杨氏行礼,口气郑重地说:“媳妇自然是愿意的。” 至于孙氏,她完全被打的措手不及,还没开口,纪柏鸣的斥责已落到她头上。 “汀窈说的对,居然闹出怎么大的事,看看你管的什么家,得了,今日就把锁起来的门都开了吧,咱们一家子好好吃顿饭。” 纪柏鸣如今对孙氏是愈发的不满,背着他想要把纪岸芷送给赵思淙做妾,这种大事居然都不和他好好协商,还想着彻底敲定来给他炫耀。 他的嫡女啊,即便是续弦嫡女,也是他这些年最为在意的一个孩子,如何能给人做妾呢? 而且,纪家做官的都心照不宣从不站位,若是孙氏真把纪岸芷送给了赵思淙做妾,那么,他才是纪家的罪人了。 今日这出,又是对着纪汀窈去的。 亲生的,不是亲生的都想要毁了,真是家门不幸! 纪老太太瞧着大儿子心绪不好,这才说了好消息,可不能让她们夫妻吵起来坏事了。 她便起身,“好了,差不多了,我也累了,都散了吧。” 得了大便宜的杨氏赶紧去搀扶,“我送老太太回去。” 纪老太太的支持以后对她很重要,又让窦氏、和两个闺女跟上一起。 三个大男人也说着要亲自带人拆锁,说笑着走了出去。 孙氏气得差点一个倒仰,见人都走了,着实想给汀窈一巴掌,她也如此做了,抬手就朝她脸颊去, “小贱人!” 声音尖锐无比,真是恨不得扑上去给汀窈一口。 汀窈稳准狠抓着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 打人不对哦,这不提倡的。 这辈子她在谁的手里都有可能再吃亏,孙氏是绝对不可能的。 “太太,大房姑娘不是让你随便送出去的玩意儿,我劝你差不多就得了,日后这府邸不是你的天下了,你要是再做的太过分的事,休怪我不客气。” 她丢开孙氏的手,掸了掸衣摆。 孙氏简直气笑了,指着汀窈鼻尖,“你敢威胁我?” 有什么不能威胁的?孙氏典型找不准自己定位。 汀窈提醒飘了多年的人,“你别忘记。你只是一个续弦,休续弦而已,父亲也不是不敢,毕竟,你娘家现在也是靠着吸纪家血的。” 她可是原配嫡女,你一个续弦,要不是续妻,你能嫁给二品大官? “我娘虽然死了,可我外家还有人的!”等着翻年,她的外祖一家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她的靠山可就多了。 “这些年你怎么对付我的,我都记着呢,放心,等着三房合并成一个纪家了,多的是人盯着你呢。” 杨氏、窦氏一定会携手共进,好好地“亲近亲近”孙氏的。 今日一事后,纪柏鸣也会对这位续弦“刮目相看”,刚刚不是纪老太太开口,指不定现在多热闹呢。 汀窈下逐客令。 “来人,送大太太出去!” 第29章 知道啦,你也小心些。 孙氏见上前来要“请”她的柿柿、如意,叫了一声别碰我,自个大步走了出去,眼底都是浓浓的恨意。 见人都走了,守在门外的纪岸芷擦着被吓出的额汗入内,声音都在飘,“姐姐,你这个局想了多久?” 绝对不是巧合,她非常肯定。 她还是低估这位姐姐了,以前怎么会觉得她是个怂包呢? “有点时间了。”汀窈如实回答,从上辈子想到这辈子呢,“我穷,所以劳烦你以我们两个的名义,送点东西去给二房、三房的妹妹弟弟们。” 纪家的孩子是真的根正苗红呢! 一个个正的发邪! 一定要好好的巴结巴结。 当然了,也得帮纪岸芷好好巴结巴结。 纪岸芷和她说了会话,“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点衣裳来,以后都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你不能在这样怎么舒服这么穿了,得有嫡长女的气派,你可是原配出的,你若是不体面,父亲也不体面。” 最近往来密切了,纪岸芷才发现她的好姐姐不是穷,是懒,纪老太太是给她置办了名贵衣裳首饰,她就轮换几身洗得泛白的穿! 当然,她现在也不得不怀疑,这个姐姐其实一直都很聪明,知道让自己瞧着可怜兮兮的,来躲避孙氏的蹂躏,是真的将她都彻底骗过去多年。 满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啊。 还好这位姐姐对是真有姐妹之情的,以后她定要好好帮衬她。 汀窈目送人都走,端着茶盏慢慢喝,柿柿询问,“大姑娘,馨儿怎么处置?” “先关起来。”汀窈说着走了出去,这人留着后面还有大用的,“我有点累回去小睡儿一会儿。” 回了屋子,汀窈刚倒了两杯茶,赵思危就翻了进来。 汀窈调笑,“可想而知纪家漏成什么样了,能让你自由进出,刚刚偷听清楚了,以后你进来可要考技术了。” “我的功夫你放心。”赵思危嘚瑟说。 说到功夫,汀窈好奇问:“你不是和张瞻不是什么都一起学的吗,为什么他功夫不行,你读书不行?” 这事儿前世汀窈就无比好奇,只是时间紧任务重,而且问了也没用,当时张瞻不会功夫还算是帮他们大忙了。 看赵思危不说话,汀窈重复:“为什么啊?求解求解、” 赵思危眼珠子左右转转,咂摸这话不对劲,歪头看她,“媳妇,你是不是在骂我笨?” 汀窈拿起糕点喂到他嘴里,“你笨京城没几个聪明的了。” 只是张瞻刚好就比你聪明而已,这句话汀窈不敢说。 不,严谨一点,是想的没张瞻多。 张瞻能赢,就靠四个字:高瞻远瞩。 赵思危啃着糕点慢慢悠悠地说:“他不适合学功夫,七岁那年他在侯府大冬日失足下了水,捡回一条命,始终好不了,我带着太医去看,才发现他被下了毒,虽然救治回来,心肺上有毛病,素日不是大动特动看不出来。” 汀窈“哦”了一声。 那应该就是哮喘之类的了。 生怕汀窈太勇敢思想过于激进,赵思危补上一句,“你别去作死,他是知道根本打不过我,难得和我对着打,你这种娇娇弱弱的他一巴掌扇死一个。” 一言以蔽之,张瞻多多少少有点功夫底子,只是素日没人和他打,京城一直认为他是文质彬彬那款的!其实他强的里面算能抗几下的,弱的里面算能打死人的。 “我吃饱了撑得和他打什么。”汀窈好笑。 冒犯侯府世子,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惹不起的。 赵思危说明来意,“我可能要走几日,去趟雍州查点事,” 他把昨夜发生始末说给汀窈听,不隐藏愤愤之情,“等我把他胳膊一条一条卸下来,我非要他日后跪下磕头叫我九哥!” 事关赵负儿,其实明说就好,他定然放下一切恩怨共同合作。 张瞻就想着利用他取得赵负儿的感激。 雍州挨着运河,要运送去前线的东西都是从雍州出发,他这次走先手,一定要去看看是什么导致了战败,从而让赵负儿去和亲。 绝对不能再给张瞻搞他的机会! 赵思危死都忘不了,上辈子张瞻那挑衅的一声“九哥又闯祸了,要不要我给你说几句话啊。”,气得他这辈子想起来肝都在疼。 现在想着都肝疼。 这辈子,绝对不能再给张瞻在他头上蹦跶的可能。 “走了。”赵思危起身。 “赵思危。”汀窈叫住他,问出她一直好奇的问题,“上辈子我们都不在了,你怎么过的?” 赵思危沉默了下,“下次说,我现在赶时间。” 汀窈嗯了一声,“路上小心。” 赵思危:“知道啦,你也小心些。” 汀窈给他拜拜,啃着糕点喝着茶。 她也要补充一下体力。 刚刚那场戏用了她不少气力呢。 汀窈心情不错,嘴里哼起小调。 “今个儿老百姓,真呀真开心~” ——他是知道根本打不过我,难得和我对着打。 刚刚赵思危的话,猛然在脑子中响起来。 而后摇摇头,继续喝茶。 *** 晚间纪家吃了个团圆饭,连着纪老太太都开怀的多喝了几杯,杨氏忙亲送她回去。 汀窈则是拿着二房、三房送的物件,笑的见牙不见眼走在回院子路上,确定周围没人了,抬手欢呼转了几圈。 柿柿、如意捧着东西也是感慨。 二房送了衣裳书册文房四宝,三房则是首饰银子,都是汀窈最缺最需要的,姑娘的日子是真的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若是真能当个皇子正妃,也是亲娘在天上保佑了。 汀窈仰头望天。 前世纪老太太垂死挣扎那一个月,消息瞒不住只能告诉二房、三房,杨氏衣不解带亲自伺候看顾,到处求大夫名医来看病,拉着纪老太太说了很多话。 当年是纪老太太力排众议,她才能嫁给纪纪柏章,娘家才能因她得了好姻缘起死回生,悔恨她当初分家的冲动。 杨氏肯定多跟纪老太太几日,就会发现纪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定然就会开始请大夫来看病,到时候,就能顺势把钟釉岭请到府邸来。 钟釉岭最近也在京城打名声,到处救人命,有了名气,纪家就会信任他许多了。 纪家只要越来越团结,她就会越安全。 她也没忘记和孟**说一下,回去写了封信,让惊蛰送了过去。 汀窈难得睡个好瞌睡,次日一早和纪岸芷去查账,这是早就约好的。 第30章 居然能耐心哄着徐菟菟 铺子雅间中。 汀窈继续吃着糕点,她觉得这糕点很好吃,“你是换了供应商吗?还是说我心情好,所以吃什么都好吃了?” 她嘴里吃着东西,说的什么完全听不清,鼓着腮帮子,倒是显得尤为可爱。 最近似乎长胖了一点呢。 纪岸芷给将账册拿给她,一副殷勤模样,“姐姐要不要入股,我这里生意不错的。” 她也想送汀窈一起真正的有用东西。 听着钱,汀窈眼睛一亮,随后摆摆手,“我没有本钱……罢了、罢了。” 纪岸芷正要说话,春琴在外面敲门,“姑娘,徐家姑娘来了,说,说咱们家给她送去的那条镶东珠的裙子有问题。” 汀窈来了精神,京城就一个徐家。 徐菟菟最是爱美,全身上下衣裙每次亮相宴会,都是走在时尚前沿。 是纪岸芷这铺子的vvip呢,大买卖中的大买卖,可以说,这个铺子的人形种草姬就是徐菟菟呢。 纪岸芷则是露出诧异,似乎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汀窈已起身,“咱们一道去看看呢。” 既来之,则安之,别管什么事情,都找上门了,除开面对,还能如何呢? 纪岸芷这里的货色就没听过有质量问题的,只走高级定制,每一套都有她亲自质检,毕竟贵女最是知道贵女在乎的细节。连着去送衣裳的人,都是和纪家签了死契的人,就怕路上起了歹心, 所以,徐菟菟明显是来闹事的。 汀窈觉得诧异,前世压根就没这种事情啊。 不应该呀,徐菟菟是最在乎人前名声的,为了别人嘴里的好评不择手段,这一点,和张瞻特别想,都是会左右逢源的主。 但张瞻是没有办法,一个虚位的世子头衔,平阳侯府什么帮助都不肯给他,他又偏偏想要报答赵思危,才变成这样的,徐菟菟其实大可不必的,只有没有坏名声,对她而言就都是好名声了。 想着,汀窈已跟着纪岸芷走下楼。 一楼不少人在选衣裳,都是在为了宫宴做准备。 毕竟皇子们都大了,谁不想绑上皇室这颗大树呢?只要能看中了,不管是嫡女,庶女,都能让家族鸡犬升天。 人群之中,汀窈一眼就看到了徐菟菟。 这位以她目前阶级,连着瞧都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脸都看不清,只能晃一眼她的裙摆。 如今,这个小贵女就站在她面前。 终于面对面了,徐菟菟。 汀窈在心中默默地说。 汀窈是真喜欢徐菟菟这款甜妹。 小圆脸,大杏眼,两个小酒窝,只要笑起来,真的横扫疲劳,还能再加两个班。 小小一个软乎乎的,穿着身淡粉色短袄,白色百褶长裙,整条裙子还用银线走针,一动一摇,都如同阳光洒在水面泛起的银光,很是让人移不开眼。 挽着的双揪戴了许多的头饰,一点也不突兀,粉色带着小铃铛的发带垂在腰间,大大的眼睛是真在闪星星。 甜妹拯救世界啊,只是这位甜妹,也是恋爱脑,还有点蠢呼呼,是真的很好骗。 徐菟菟瞧着纪岸芷了。 她“哼”了一声,走到纪岸芷跟前,“纪二姑娘,你看看,珍珠都是假的。” 她的丫鬟拿着一套店里的衣裳。 纪岸芷拿过细细看,还真是假的。 徐菟菟叉腰抬眸看不说话的纪岸芷,微微一跺脚,认真说:“亏得我还没传出去,没砸了你招牌,你快查一查你铺子有没有坏东西吧。” 听听,多善解人意,偏偏又亲自找上门,包藏祸心。 汀窈点评起来。 但,徐菟菟若是真从信任纪岸芷出发,就应该让纪岸芷去徐国公府关着门问,而不是直接带着人上门来闹事。 这种时候闹事,不管如何收场,这些贵女们一传十,十传百,都会说纪岸芷的店铺衣裳有问题,就会没有客源了。 徐菟菟瞧着天真无邪那牌的,还是有点脑子,就是脑子不多,很烦人,所以有时候她想起来,还是很佩服张瞻,居然能耐心哄着徐菟菟。 “这衣裳,是我五日前让掌柜亲送去的。”纪岸芷对着徐菟菟微微笑。 后面半句话就没明说了,意思很明显,当时你怎么不说有问题,都过了五日了,谁说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这件事如果你真的觉得特别大,一定要搞清楚,怎么说,都应该是你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直接来找我的麻烦,是不是不应该? 徐菟菟身边的丫鬟发飙,声音一挑,“我家姑娘的意思,把那盒子珍珠的钱赔了,这事儿就过了。” 这可不像是要把这篇掀过去的架势,不少贵女们都驻足仰起头朝着这边围观。 “那盒东珠不是小价格,说要我赔钱,不若说要我这铺子。”纪岸芷不卑不亢,这是实话。 汀窈到觉得蹊跷,这盒东珠对徐菟菟而言,真就不值一提,估计在国公府,她高兴的话,就是拿来赏赐人的,可对纪岸芷而言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徐菟菟拉住丫鬟朦胧,掐了下她的胳膊,觉得她气势太足了,又笑意绵绵对着纪岸芷说,“我也不要纪二姑娘赔我了——” “等等。”汀窈适时上前,打断徐菟菟还没有说完的话,“送去您府邸时,想来也是有您身边的人查验过的,那就表示和我们商铺无关。” 肯定是来碰瓷的。 纪岸芷太温柔了,这个时候的徐菟菟很好收拾,稍微吓一吓,就能露出马脚了。 徐菟菟明显被吓了一跳,都朝着后面缩了下,盯着上前汀窈,上下打量,“你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汀窈知道徐菟菟不认识她,毕竟二人产生交集的那一面,已经被赵思危阻止了。 是现在就做个自我介绍呢,还是…… 汀窈思索间,纪岸芷已主动说:“这是我新请来的试衣娘子。” 可不能让姐姐成为徐菟菟的眼中钉。保不齐徐菟菟不认识汀窈,但是听过汀窈的名讳呢? 姐姐本就举步维艰,为了她更是得罪了赵思淙,现在赵思危也惹了一屁股祸,估计都自身难保了,肯定没空来护着姐姐的。 汀窈哭笑不得。 成吧,这人设也可以,反正能说话就可以。 第31章 徐菟菟,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汀窈看徐菟菟,从她脸上已经捕捉到了几丝心虚了。 “徐姑娘是要说,是信我东家,毕竟都合作好些衣裳了,所以送去国公府才没仔细查?” “还是说,你不缺钱做不出污蔑我东家事,当热,也可以直接说说,你是要什么补偿吧。” 她在补偿上加重语气。 徐菟菟和她身边的丫鬟朦胧最擅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好好的甜妹什么都有了,明明坐在哪里不动都有一大波自来水夸赞,偏偏不知死活,非要自轻自贱,还要去捉弄人。 这盒东珠纪家大约都赔不出来,因此可以推断出,徐菟菟是另有目的的。 徐菟菟被汀窈一句话说的住嘴了。 她觉得跟前这个姑娘好凶…… 汀窈声音大了些,“这里来的都是我东家的新老顾客,以后和你徐家的生意可以不做,可是名声不能坏的,这盒珠子不是小价格,我看,直接去衙门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 打110,直接打,纪岸芷身正不怕影斜,徐菟菟这事儿肯定家长不清楚,闹起来绝对是要回去挨大骂的。 一句话,徐菟菟是被宠坏了,因此无法无天。 纪岸芷是有顾虑的,汀窈下一句话就是针对她的顾虑。 “东家,这是偷盗重罪,涉及金额不菲,我东家对店里的人知根知底,自然是不怕的。” 徐国公府你不怕丢大人就好。 汀窈走到纪岸芷跟前,凑到她耳边,只用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太太、父亲不帮忙,二房和三房的叔叔婶婶、可是不会让你欺负的。” 有什么好怕的呢。 纪岸芷眨眨眼,是啊,她能保证送到徐菟菟跟前时,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二房、三房叔叔婶婶的确都在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只管说,这,正好试一试。 大不了,这铺子不要就是了,反正她也赚了不少银子了,以后再想法子生财就好了。 “说得对,来人,去请衙门的官差来。”纪岸芷吩咐春琴,“去大理寺请人来。” 这一说,徐菟菟有点慌了,说话都没底气许多。 “纪二姑娘,你不怕,我还要做人的,我一个国公府的贵女扯上官司,你,你……” 纪岸芷已找到主心骨,一步也不退让,甚至开始进攻姿态。 “你我各执一词,都有道理,我看,就交给官差吧。” 姐姐不会害她的,姐姐说报官,那就报官。 春琴诶了一声立刻带着人去找官差,汀窈也给如意使眼色,让她回纪家找人来。 她拍拍纪岸芷,让她把心都放在肚子里面。 二房、三房人不是一般的耿直人,指哪打哪的绝佳战友,一站就是一排兵。 徐菟菟看人跑出去,眸色难掩慌张看丫鬟朦胧。 朦胧也有点心虚,但想着徐菟菟是国公府的人,谁敢不给面子的,为此抓着她小声说,“就是唬咱们的呢,姑娘不要害怕,大理寺如何?就算是禁卫军来了,瞧着您也是要偃旗息鼓乖乖的。” 徐菟菟有点害怕,小声说:“若是爹爹知道了,会罚我的……” “姑娘别担忧,有夫人呢!” 徐菟菟“哦”了一声,对,娘是最疼她的。 两边的窃窃私语都结束,徐菟菟抱着胳膊挑衅地对着汀窈“哼”了一声,小表情惹得汀窈笑了下,她顿时板着脸又“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汀窈。 汀窈则是低头笑得很无奈。 颜值就是正义这句话,在徐菟菟身上很很有用的。 可爱面前,一切都不用再提。 不过半刻钟,外面就有人进来了。 不过进来的人倒是让所有人都明显瞪大眼睛起来,还有些看热闹的姑娘一副来值的神情。 “张世子?”徐菟菟看进来的张瞻,又一瞬间的错愕,跟着亮闪闪的眼睛眨啊眨,似乎在确定来的是不是张瞻,还是说,是凭空出来的幻像。 张瞻抖了抖衣袍,扫了一眼徐菟菟,表示,对,没错,是我。 徐菟菟顿时有了主心骨跟看自己人无二,指着纪岸芷、汀窈露出委屈状,和张瞻告状起来,“你来得好,评评理!这二人欺负我!” 纪岸芷、汀窈:…… 真是好站不住脚的指控啊,要不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谁地皮上闹事啊。 春琴走到汀窈、纪岸芷身边,有点指责的叹息,解释起来适才轰出去发生的事情。 “奴婢路上遇到张世子了,他认识奴婢,还吓得奴婢说了来龙去脉,就不许奴婢去了,说他来解决。” 汀窈:…… 天空飘来两个字。 ——完了。 这时候的张瞻,是站九菟cp的!而且是这对cp的毒唯! 目前阶段,在张瞻对赵思危的人生规划中,就是娶一个有利于他后期发展的好妻子,徐菟菟是首选人。 那这就有点棘手了呢。 现阶段徐菟菟毫无攻击力,杀伤力,但是来个张瞻就是大刀大盾了。 汀窈摸着下巴,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打量张瞻。 再次确定,她和纪岸芷,目前是绝对得罪不了张瞻的,甚至还会被他击杀的溃不成军。 她开始心中祈祷如意那双小短腿跑快点,最好把纪小四那最有种小子叫来! 只是现在,她应该说点什么呢? 汀窈还在思考阶段,张瞻好听的嗓音已经发出了声音。 “这事儿依着我看,倒是菟你自己责任。” 柔和的声音响起,汀窈差点“啊”一声,目光很是惊骇。 哦莫,张瞻怎么会说出这种“人话”,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哦,不,他话应该还没说完…… 张瞻看向徐菟菟。 “衣裙送给你五日,你现在才发现有问题,应该先查院子里里外外有没有不干净的手脚,都确定无误了,真认为是纪二姑娘铺子问题,再来处置才对。” “还是说,已经把府里能接触此物的下人审了吗,签字画押的证词书我瞧瞧。” 徐菟菟瞪大了眼:!!! “你看看清楚,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张瞻嗯了一声,表示看清楚了,甚至还直呼其名,“徐菟菟,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汀窈:??? 张瞻,你小子是被赵思危夺舍了?你的cp大旗你不抗了?你可以粉头子啊,你脱粉了,这前面的戏怎么走啊! 第32章 你们敢对张世子无礼! 徐菟菟瞪大眸看张瞻。 张瞻微微笑,保持他的君子风度,心中已把赵思危骂得狗血淋头。 去哪里也不说,就让人给他顺一句帮忙照料一下纪汀窈,直接杳无音信! 而他呢,还要镇定自若地给他父皇,母妃,皇祖母说他挺好的,过几日就回来了,现在不回来,是怕挨打。 还好他一直给人一种靠谱气质,这次才能没被戳破。 归根结底这事儿就是一盒东珠。 这东西他也没有,这玩意儿有钱也得有路子弄,还一盒,几颗他还能拿的出来。 但是吧,赵思危家里肯定有。 “我改日让人给你送一盒去。”张瞻和徐菟菟说,声音又压低了些,算是哄着她了,“小姑奶奶差不多就得了,赵思危在外避难呢,要是知道你和人打官司了,冒头出来,是要被他母妃揍的。” 张瞻在拿捏人心这条赛道上,还是很少有能够跑到他前面去的对手。 徐菟菟很喜欢赵思危,自然会退让。 徐菟菟也却是犹豫了,随即看向纪岸芷。 纪岸芷明了,顺着台阶下,“那这样,我再给徐姑娘做几身衣裙?用最好的宝石给你镶嵌裙摆?或者您直接说需要什么款式的,我定然给您做出来。” 这不便宜了,是处理事情的态度了。 张瞻觉得差不多了,双方都又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纪汀窈也不会受到牵连了。 徐菟菟终于开口:“倒也不必麻烦,我听说你这里得了一匹鲛人纱,就用这个补偿我吧。” 汀窈以为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东东?” 她需要再听一次,徐菟菟嘴里的物件。 “鲛人纱。” 汀窈愣怔了下,呼吸都起码暂停了三秒钟。 鲛人纱,千金都未必能够弄来的物件,京城一年到头都未必有一匹的,不,确切说,汀窈上辈子就见皇后陪葬品里面见过,而且卖也未必能卖到真的。 张瞻也是愣了下,这种东西人家有你也敢要,夺人所好也得看着夺啊。 同时,有点意外看向纪岸芷,他是小觑这家店了,这等稀罕物也能有? 纪岸芷更是心中一沉,他不知徐菟菟哪里来的消息,但是此刻已能确定,身边肯定出破漏的。 这布料她专门寻来,用上了所有的人脉关系,甚至还给了不少银子出去,就是想要给汀窈做一身漂亮衣裙,以备后面赵思危选妃穿着的。 人靠衣装,纪汀窈底子算是上乘,若是有好衣裳首饰加持,在京城靠着容貌杀出重围绝对不是问题。 张瞻也看明白了,徐菟菟就是冲着此物来的,东珠贵,鲛人纱更是不能用金钱估量。 难怪先要用假货发难了。 这下三个人都不说话,目光在对方脸上游走。 汀窈蹙眉,心想:徐菟菟为什么不用钱来吗?钱够了,纪岸芷肯定会答应了,即便钱不能让纪岸芷动心,那么也可以用别的许诺,让纪岸芷松口的啊。 纪岸芷心中只有一个声音:绝对不能让鲛人纱被徐菟菟弄走,这是给姐姐的! 张瞻更是蹙眉,扫了眼徐菟菟,又看了眼思索的汀窈,心想:这二人一会儿真的打起来,他帮谁?最好别打,谁出事今日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音。 “谁砸我二姐,三姐场子!真当咱们家人死光了!敢不把小爷放在眼里了!” 进来的是个清俊少年郎,不过举手投足两份痞子气息和他的长相形成鲜明对比。 一嗓子炸了铺子上空,很是嚣张,“先过我这关!” 张瞻认出来来人。 纪浮光,纪家四公子,纪家三房重归于好京城都传遍了。 跟着,纪春和,纪沉璧也走了进来,还跟着窦氏,脸上都是暗沉沉的。 听着如意来说,纪家在的主子都出动了,杨氏在家里支援,若是这边搞不定,她立刻去摇人来。 汀窈露出笑意。 这个阵容,很好,稳赢了。 最能输出的都来了。 逆风局都能给你打赢的最强兵力。 “张世子,兄弟妻不可碰,你怎么赶着来徐姑娘跟前献殷勤了?”纪浮光开口就是王炸。 张瞻从未被人如此说过,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词反击。 纪浮光瞟了眼徐菟菟,要骂一起骂,“徐姑娘,你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吧?不怕人议论你?” 徐菟菟气地指着纪浮光,“你胡说什么!” “我哥哥胡说什么了!” 纪沉璧叉腰昂头一副雄赳赳模样,走到哥哥纪浮光前面,对着徐菟菟直接开炮,朝着她心口攻击。 “徐姑娘无凭无据来闹什么事,吃饱了撑的,你家里也大的够你散步消食了,还是请不起大夫给你开药了?莫不是看上我二姐姐手里什么了?” “你家不缺钱啊,能不能花钱买啊,这是要来我二姐姐手里抢了?” “哇,堂堂国公府的独女,居然要来抢我们这等小门小户家女子的东西,还是带着人来逼迫,真是不要脸啊!”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啊,徐国公府的徐菟菟姑娘,来砸我姐姐的铺子了!” 几嗓子起来,真有胆大的围了上来。 纪春和到没有叫嚣,走进内确定了汀窈、纪岸芷无事,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放下,真是说了一声“阿弥陀佛,祖宗保佑。” 她转过身,将二人护在身后,倒是直接,“张世子,这事儿若是和你无关,还请回避,免得传出去了,你在九殿下跟前不好做人。” 张瞻在这里不行,不好处置,得让他走人才可以。 张瞻何时被如此咄咄逼人过,纪家人都怎么不讲理的?赵思危看上纪汀窈什么了啊? 他是替赵思危来看纪汀窈的啊…… 窦氏更是直接下逐客令,“把张世子请出去,再去派人把官府的人叫来,还有徐国公府的人叫来!” 她和女儿的想法是一致的,张瞻真在这里受委屈了,赵思危是真要点了这铺子的。 只要赵思危觉得张瞻委屈了,才不管张瞻嘴里的话,抬脚就是踹,抬手就是耳光,京城这十几年她没面对面领教过,也是听闻过很多次的。 张瞻很感激窦氏,很配合就要走。 纪家来了这么多人,纪汀窈决计不会事,他再不走,真的是要摊上事了。 边上徐菟菟将他拽着,“你们敢对张世子无礼!” 第33章 汀窈脑子里面又响起了语音播报的声音。 张瞻不是赵思危,做不出丢开她自保的事走,反而抓着她,“走吧,我送你回去了。” 徐菟菟来了气,把张瞻拽回来,“你们敢对张世子无礼!谁给你们的胆子!” 汀窈心中笑了笑。 其实吧,纪家是真敢对任何人无礼的,是真的有这个资本,只是纪家人普遍不用,因此让很多人遗忘了,纪家两个在官场游走的人,主要工作,就是给皇帝打小报告。 纪柏章、纪柏学一个在御史台上班,一个在都察院当差,这两个单位主要工作,那就是告状啊,只负责告,只要报告打得好,马上就有镇抚司接手去查呢! 当官的对这两单位的同事,那都是即便不巴结,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谁家没点脏兮兮的事啊!真被查出来是要被京城嗤笑一辈子的! 更别说,张瞻给赵思危收了多少烂摊子,随便扯一个出来添油加醋一下,弄不好连着赵思危一起跪地下。 窦氏都被徐菟菟整笑了,“哼”了一声,“闹事的还委屈了,徐姑娘这德行,难怪九殿下都传出选妃的意思了。” 看看这嘴,骂人骂得又高级又脏。 说赵思危不喜欢她就罢了,还说倒贴赵思为都不要。 文化人骂人都是不见脏字,但是字字痛人啊。 徐菟菟被气得指着窦氏。 窦氏更是低嘲,“原来徐国公家的规矩也不过如此,难怪皇室要给九殿下选妃呢!” 这种指人面门的举止,还真不是淑女应该做出来的。 特别是,窦氏还算是长辈了。 边上的朦胧瞧着徐菟菟吃亏了,则是叫了一嗓子,“来人啊,有人欺负咱们姑娘。” 带来的其他婆子,丫鬟,小厮都走了来。 “你们要以多欺少了?”纪沉璧冷声说,捏着拳头一副跃跃越试,是要打头阵的架势,“还说不是来闹事的,都带人了!” 朦胧看纪沉壁朝徐菟菟去,一把扯着她,纪沉壁本就是古灵精,当即一个踉跄将挂着的一排衣裳全部扯下来,坐在地上就是哇的一声。 “四哥她打我!我好疼!” “来人啊,有人打我,快点抓起来!” “敢打我妹妹!”纪浮光闻声而动,他可不管你男的女的,你犯我你是老人我都揍,作势就要打,“来人给我上!” 窦氏只是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让两个婆子护着她。 铺子顷刻乱作一团。 衣裳首饰摔得到处都是,汀窈看眼珠子越瞪越大最后朝后一仰的纪岸芷,伸手搀扶她。 纪岸芷是真的受刺激了,声音有气无力起来,“姐,我没想过铺子会死自己人手里的……” 这是她最看重的家底啊,钱啊,她的钱啊。 汀窈安慰:“别担忧,金钱都是会回流的,一定会通过某种别的方式回到你手里的。” 纪岸芷听不进去任何安慰,但是现在也不是担心钱的时候了。 只要受伤的不是纪家人就可以的。 别让人赔钱还赔人了。 混乱中,张瞻被徐菟菟拽着,还被不知哪里打来的东西又砸了才愈合的脑袋,疼得他倒吸好几口冷气。 这叫什么事。 为何最近如此不顺! 早知道今日就不出门了! 小小的铺子全部都是打群架的下人,张瞻的小厮根本挤进来的缝隙都没有,只能着急地叫着张瞻小心,不要被打倒了。 张瞻看着已经扯起来头发的姑娘们,脑子一阵眩晕。 不行,他是读书人,看不了如此刺激的。 回头朝外看一个劲给他挥手的小厮,再看根本没有缝隙能挤出去的距离。 “别打了,今日所有损失我给钱!”张瞻骤然一嗓子,他很少这样大声说话,“都别——” 话音未落,就被徐菟菟拽着当盾牌,挡住了不知何处飞来的小盆栽。 砰的一声。 张瞻当场捂着脑袋。 这次是真的疼到骨子里了。 甚至嗷了一声出来。 汀窈看得贼清楚,是朦胧想要砸纪春和丢出去的,纪浮光拽着了她的手,才给变了方向,落到了张瞻身上。 “都住手!” 汀窈大吼一声,可以结算本场各队战绩了。 再打下去,纪家若是摊上谋害张瞻这位世子的罪名,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就太得不偿失了。 只是,汀窈突然觉得,刚刚还有谁声音一同响起,与她说的是一样的话。 张瞻声音提醒所有人,“赵九?” 张瞻嘴里的赵九指的是谁,只要是在京城活着的,都知道。 屋子人眼珠子都一瞪,都是神情惊恐,朝外看去,就见赵思危冷着脸静静站着。 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脸沉得都如同暴雨前的天空,一点光亮都瞧不见。 屋内人面面相觑了会儿,确定大家都看到的是突然出现的赵思危后,不约而同的开始咽口水。 只有两个字在天上飘着。 ——完蛋。 “瞧不见我?”赵思危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很有威压,“都瞧不见我?”他声音冷了两分,眼光如刀刃甩了一圈,“无视我?” 跟着,所有人都下跪行礼,括号,不包括张瞻、徐菟菟。 彻底安静下来了。 “膝盖都铁做的?”赵思危踢开脚边的碎桌子,“起来。” 跪着的人都起身,下人都不约而同地站到旁边。 赵思危走入内,环视一片狼藉,看纪家的姑娘公子,真是狠狠皱眉,“都疯了?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打架了?谁打的张瞻?”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愤怒:100%】 汀窈蹙眉,仰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赵思危。 这个愤怒绝对和她无关为什么还能听到? 这个鬼系统的给的语音播报,不是只有她引起的负面情绪才会出声提醒吗? 汀窈揉揉了脑子。 还好,这声音只是分贝还算正常,不会震得她想用头哐哐哐撞大墙。 见着赵思危进来,徐菟菟顿时找到了家人一般,红着眸子拎着裙摆跑了过去,开始告状,一张小包子脸委屈起来,很让人怜惜。 “纪家人先打的我!”她说着就要掉眼泪,伸手想要抱着赵思危胳膊,“赵九你要给我做主……” 赵思危抬手不准她套近乎,很是嫌弃地朝旁边移动了半步。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嫌弃:99%,杀意:1%】 汀窈脑子里面又响起了语音播报的声音。 赵思危又一字一顿,“谁、打、的、张、瞻?” 平阳侯府的世子,在满是纪家人的地方受伤,这绝对不是小事。 若是不管,让徐菟菟一张嘴说,那么,国公府肯定会把这脏水全部都泼到纪家人头上。 第34章 赵思危,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自己说。”张瞻指着朦胧,“她打的。” 是不是不重要,他发现汀窈朝着朦胧方向看了一眼,才大吼一声控局,且纪浮光还抓着朦胧,就当帮汀窈了。 赵思危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为了纪汀窈。 徐菟菟愣住,似乎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难以置信问:“张瞻你帮谁。” 她、赵思危、张瞻,也算是一道长大的情谊了啊。 纪浮光开口,“人张世子帮理不帮亲,果然是咱们京城公子的楷模!”这话他爱听。 张瞻当听不见纪浮光恶心的巴结话,很直接丢了一句话表明立场,“我帮我自己,谁打了我,我还是知道的。” 汀窈倒是觉得这热闹有趣了。 张瞻目前还没有反水背叛。 若是得罪了徐菟菟,日后他的舔狗路可不好走啊…… 目前,张瞻虽然是九菟cp的大粉,但更是赵思危的毒唯头子呢。 不过,她乐见其成。 日子吗,总是要有点热闹的吗。 徐菟菟对着赵思危狠狠跺脚,要赵思危心疼她,怜悯她,怜惜她,帮她收拾纪家这些人。 “是纪家先欺负我的!九哥哥你不信我吗?” 一声九哥哥叫得赵思危差点当场yue,灵活走位避开徐菟菟要挽他胳膊的亲昵姿态。 算我求你,你少来碰我,这辈子我是一点关系都不想和你有。 目光才落到汀窈脸上,就看她眼神示意他,先看看张瞻。 不细看不清楚,一细看,脑子开瓢流血了。 赵思危啧了一声,最近张瞻脑子是可怜,老被打。 不过,赵思危觉得,张瞻就算是破相了,他应该还是京城最面皮子最好的男子。 瞧着赵思危打过来的目光,张瞻眨眨眼,觉得有东西从头上留下来,摸着看了看,瞧着血有点迷茫,又摸了下脑袋,确定是他脑子下诞生的血液,眸光慢慢露出不可思议的情绪。 血? 这是他的血。 瞧着见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了,但随即想起来,张瞻已经指认了是谁干的,顿时都吐了口气。 反正事不关己,看戏就好了。 徐菟菟立刻维护丫鬟,“九哥哥,朦胧不是故意的!” 纪家人都在笑。 徐菟菟这话真是看不起张瞻。 是,张瞻的确爹不疼娘不爱,年迈祖父祖母快要死了,可是,谁不知道,他还有个赵思危做靠山? 张瞻只是盯着赵思危,眼神提醒他,我是为了你心上人才来的,你最好给我做点人事出来,否则咱们都别活了。 赵思危:…… 他也瞪过去:我是让你帮忙看一眼汀窈,你这看得真让我有点觉得你很陌生。 汀窈觉得现在很有看点。 是选择你的青梅呢,还是选择你的竹马呢,我最尊贵的男主,来吧,开始你自找的高光剧情吧! 堵上我所有的银子,买定离手,我选你维护张瞻。 因为,赵思危是真很不喜欢徐菟菟。 其他人则是清一色觉得赵思危是来给徐菟菟撑腰的。 “你是再说,你的丫鬟比张瞻还委屈?”赵思危垂眸。 这辈子他就没想过再选张瞻,但是,凡事都有但是,就比如,徐菟菟和张瞻你问他非得选一个,他肯定是张瞻,不会有任何纠结,一点都不会带犹豫的。 而且,这事儿不会小,已经见血了。 父皇、母妃倒是一定会问他,张瞻被人打见血,你什么都不做,你是人兄弟吗? 不管从哪个方面想,他都得帮张瞻,而且,还能让徐菟菟不高兴,这种事真的得做。 赵思危切齿说:“你的意思是,你的一个丫鬟,比张瞻还有金贵了?是这个意思吗?” 徐菟菟也发现自己措辞出现了问题,可是朦胧是她从小到大当做姐妹一起长大的人呢,她肯定不想让她受罚的。 她摆摆手,“不是不是,哎,我们先走吧,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 她觉得张瞻肯定不会和他计较,就是赵思危会计较,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纪浮光插嘴,“九殿下还请给我两位姐姐做主,徐菟菟闹事。”就是不让人走,甚至还直接挡在了门口,抓着个棍子在慢慢敲打在掌心,等着徐菟菟看。 徐菟菟吓得缩头。 赵思危压根不想管,都出城门了,听着人来说徐菟菟去找汀窈了,吓得他扭头回来。 “我没参与不能说理,有事交给官府。”赵思危想也不想就丢出这句话。 又扫了徐菟菟一眼,觉得这事儿如何说,都应该是她错得更多,“居然砸人店,你好意思吗?你不觉得丢你爹娘的脸吗?你以后千万不要说认识我和张瞻,见着我们走远点。” 我反正是会离你远远的,你给我离张瞻远点才是真的。 徐菟菟气得红眸。 她,他还不是为了后面的宫宴能漂亮吗! “哭就能解决问题了?张瞻的脑袋你最好给个说法,别以为他没娘爹不管,就无所谓了。”赵思危摆摆手,“都散了吧,张瞻你来一下。” 徐菟菟突然就哭了起来,很是哀怨,“赵思危,你居然不帮我,你对得起我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帮你。 赵思危心想。 “九殿下英明。”纪浮光扯着嗓子说,“这事本就是徐姑娘找事儿,张世子来讲道理,结果被徐姑娘的人打了,哎哟,这打得怎么凶,下人们都知道不打主子,这怎么就张世子被打了,许姑娘你这婢女看不起张世子啊,是她看不起,还是你们国公府看不起啊?” 徐菟菟被怼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只是对着赵思危说:“我没有看不起张瞻。” “这句话,你不是更应该对张瞻说吗?你对我说,就是说明,其实人家纪公子说得不错,你看不起张瞻。” 国公府看不起张瞻其实是应该的,国公府看得起谁,连着他这个皇子都看不上呢。 “赵思危,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今日……我要真看不起张瞻哥哥,我为何会让家里的宴会都给他下帖子呢。” “哎哟,你这话还一副,能够收到你家的帖子,是张瞻的福气了?”赵思危很想呸她,“你不是觉得,叫上了张瞻,我会去的可能更大吗?” 第35章 才开始第一刀而已。 张瞻那时候虽然是世子,但是见的世面太少了,他带他去个驯兽所这人都能乐好几日,就觉得别人给钱,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张瞻去遛遛。 徐菟菟:“张瞻,你为什么不说话,怎么,我家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我每次给赵九送东西,我都给你送了的!那些东西可不便宜!你们侯府也见不到吧!” 赵思危呸了一声,“我家要什么没有的?要你送,要你送两份!” 徐菟菟来了气:“我在和张瞻说话,你闭嘴,张瞻我欺负你了,我对你不好吗?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你和赵思危吵架,我有没有帮过你,我帮你的时候不少吧!” “要你帮,你那嘴闭上我和张瞻能吵得起来吗,还把小姑姑给吵来把我一顿吗,我不是记仇的人,你再翻旧账,我就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张瞻觉得要出事了,捂着脑子就出声,“我头疼。” 徐菟菟呀了一声,“我看看呢!”别真的砸出个好歹了。 赵思危:!!! 可不能让徐菟菟去献殷勤了! 张瞻也被徐菟菟吓了一跳,男女有别别碰他啊! 他朝着旁边一移,赵思危也伸手去抓张瞻。 人被抓到身边,赵思危摸出帕子给张瞻摁在伤处,拽着他出去。 徐菟菟气得狠狠跺脚,“我能杀了张瞻吗!张瞻还是不是朋友了!我刚刚的话赵思危听不懂,你还能不明白吗!” 赵思危就当听不见徐菟菟的话,把人带着出去。 张瞻被捂着脑袋,有点看不清楚路,“你慢点,我没事。” 赵思危:“正好回来,有个事给你说一下。” 张瞻哦了一声。 汀窈好奇地望了一眼,纪浮光拉着她,“我也好奇,咱们偷听去。” 汀窈和他一拍即合。 赵思危、张瞻就在门外胡同说话。 侍卫瞧着是汀窈要偷听,都没露面去阻止。 但二人也不敢抬过去,躲在墙边,露出一只眼去看。 胡同深处,赵思危搓着手看张瞻,“有两个事情想给你说一下,一件很不好,另外一件比起来这件,就还算好,你先听我说哪一个?” 张瞻现在心情非常极为不好,真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给自己办个法会,去晦气! 他毫不客气,“我现在可以一头撞死,让你过不好,你要不要看看?” 赵思危:“……” 这样说,这话就不能继续说了。 张瞻看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快点说,别磨磨唧唧。 “我把你用我名义存在钱庄的钱都取出来,钱用光了。” 张瞻很平静,但是微微歪的脑袋,凑到赵思危跟前的动作出卖了他的不敢相信。 动作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没听清,你再说一次呢。 “钱没了,我花干净了。” 赵思危重复一次。 张瞻怕侯府惦记他赚来的银子,因此赚的钱都用赵思为的名义存在各处钱庄的,至于赵思危,是随便取用的。 赵思危普遍不会用的,他压根不缺钱,但是想起来会去看看数额,给他凑个整,表示方便记,让张瞻不要多想。 张瞻瞪眼,声音都在飘,“所有吗?”他觉得赵思危是在给他开玩笑,那笔银子不是小数目。 赵思危抬手让他等等。 张瞻吐了口气,自己抚了下心口,不是就好。 跟着赵思危就说:“我还把你让我打理的地皮全买了换银子了。” 这些地皮,是张瞻祖父、祖母给他弄来的,让侯府提前把分了张瞻应得的家产。 但是明面是给了,暗地里面一直想要弄来,张瞻就把所有地皮都过给了赵思危,侯府那边就算知道赵思危是帮忙,但是也不敢去和皇室的人抢地,只能作罢。 张瞻直直地盯着赵思危,手指指着赵思危面门,“你知道是多少钱吗?你的钱呢?” 赵思危的钱不算少了,多得花不完还让张瞻拿去学做生意,张瞻前期赔了一点,后期赚得很多,这些钱,赵思危只要不搞什么起兵谋反,花一两丢一两,一辈子都花不完啊。 赵思危很平静的点头,再次告诉他:“都花了……” 意思就是,我们一起穷,你没钱了,我的钱我也败干净了。 还真的是败的他有点抠脑袋,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话都没说完,张瞻直接晕死了过去。 钱,他的钱,赵思危这是一口气给他败没了。 赵思危似乎已有预料,将他搀着没让他倒地,指腹在他鼻尖触碰了下,确定没气死,就叫着人进来带他去看大夫。 纪浮光吓得进去帮手,“我送张世子回侯府吧。” 得去跟着,要是让徐菟菟家里先去叽里呱啦,岂不是纪家承担所有后果? 汀窈看赵思危,脸上写着“请解释”三个字。 赵思危背着手,望着已被搀上马车的张瞻,还是吩咐了一声,“不要弄到他的脑袋了。” 然后,才和汀窈说:“人脉,女人,钱,他成功三者缺一不可,第一个非我现在几日就能破坏策反,女人,钱这两个倒是简单。” “我看你不是花了,是转移了是吧?” “不,花了。”赵思危回答,张瞻醒了肯定马上就要去查,转移得不干净,只会让他起疑心。 “我只是用他以前对付过我的手段,原封不动还给他而已。”赵思危眉眼弯弯。 前世他要开始办事需要银子时,才发现能动的只有几万两。 但,他自己的小金库远不止这点钱。 一去查,是张瞻提前转走了钱。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因为是他自己说过,张瞻可以随意拿他的银子。 这辈子,只是还他一刀而已。 才开始第一刀而已。 汀窈提醒他:“你可想过,你是在逼他。” 张瞻反水是剧情的必然,但是早或者晚,后面给赵思危造成的威力是不一样的。 “至少是我逼得他来杀我,算是我找死,而不是我至今都搞不懂的缘故,让他对我痛下毒手。”赵思危与她对视,“苍天怜我,给我再来一次机会,我可以重新给周围所有人机会,唯独张瞻……” “唯独张瞻?”汀窈重复地问,“如何?” 赵思危眼底闪过浓烈恨意。 “唯独对他,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36章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赵思危重生后推演了多次和张瞻结局,无一例外是分道扬镳彻底撕破脸,或早或晚罢了,既如此,他就要实实在在的找死。 赵思危轻笑,“用你曾经说过的,我找虐形容,那么,这辈子我不要找虐,非要有人承受,张瞻他不该吗?” 汀窈没有说话。 赵思危见窦氏已发现这边,主动走了过去。 汀窈回身看他。 她懂了,赵思危要报复张瞻,要张瞻感同身受。 这时候的张瞻根本对他不设防。 任凭赵思危戳心戳肺,也忍着不适笑脸相迎。 她好奇过赵思危为何不杀张瞻,原来,是要折磨他出气。 赵思危不知和窦氏说了什么 ** 很快,就到了皇家宴会。 汀窈总算是见到了孟**,正在和人说话,毫无此前的大大咧咧,很有规矩,瞧着她了,对她笑笑,又和跟前的贵女说了几句话,行礼才施施然走过来。 孟**一副彻底知错的样子,汀窈静悄悄去看她的第二日,她就被放了出去,弟弟妹妹们瞧着状态都不好,可也一直都在安慰她哄着她。 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也知道了,妹妹温婉可人明明上门求娶的好人家许多,都因她不敢上门,因为不敢得罪赵负儿。 孟家天天去***府请安赔罪,从一开始东西被丢出来,再到直接闭门不见,最后父亲、母亲在大门口跪了半日,赵负儿才派人出来见了一面,收了东西。 这也表示,算是收回了那句,谁和她往来就是和***府作对的话。 只是姻亲,是不能了,索性,她这个角色也没cp。 甚至还害得汀窈也被禁足,更让她脑子清醒。 “你真厉害,都能让纪家和好如初了,你那后母现在肯定自顾不暇,都没工夫管你了吧。”孟**拉着汀窈看看,“穿得也漂亮贵气了,我家宝子果然是小仙女。” 连着说话都轻声细语了。 只不要不逾矩,孟**就不会出事。 汀窈心道。 上一次的全员be结局一直都是插在她心头的一把刀。 “纪岸芷的店子的事我也知道了。”孟**挽着她的手,走到人少的地方,“她的表姐表妹今日也来了,刚刚到处说你们家姑娘的坏话。” 这些招数她前世就领教过了,汀窈先问:“你没和她们争执吧?” “没有,这种没脑子的事我可不会再做了。”孟**本想上去教训的,但是知道这样不仅不能帮到汀窈,还会惹出更多的祸端,她小声说,“总之小心些,她们说要给你们纪家女好看。” 汀窈嗯了一声,拉着她说:“去见见我的妹妹们吧,你会喜欢她们的。” 同纪岸芷、纪春和、纪沉壁说了会话,孟**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笑意都彰显出来。 “张世子和徐大姑娘来了。” 望向外面,徐菟菟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朝气,张瞻一身暗蓝色长袍温文尔雅。 只是—— “张瞻破相了?”孟**小声说。 不少人目光都落到张瞻额角一丝淡淡的痕迹上。 其实稍微放下一点点头发就能遮住,但是张瞻没这样做,他不大看重面皮子的。 纪沉壁跟着说:“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纪春和:“是那天被徐菟菟丫鬟伤到的地方,难怪要一起来,这样就算是不计较了。” 汀窈笑而不语。 张瞻不是不计较,是没法计较,他虽然在京城名声好,到底只有年迈的祖父祖母帮衬,和谁都相处得好,真是谁都不敢真的得罪。 其实,记仇的很嘞,仇人名字都写在死亡笔记上的,以后成了皇子挨着送去阎王殿的…… 徐菟菟和张瞻嘀咕,“你这几个意思嘛……我都给你赔罪了,你东西也收下了,干嘛今日还要这样子?” 她有点愧疚地看张瞻额头的伤,“赵九身边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大夫吗,让他给你弄点药,钱我来出。” 张瞻:“用了,钟大夫说了,得慢慢好。” 不少人都围上去招呼,纪家四个姑娘显得格格不入。 反倒是徐菟菟主动走了来,还带着一二三四五……八个姑娘。 徐菟菟有表姐表妹的撑腰,很是有底气,“此前都是误会,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 赔罪能弄成堵路还是很有本事的。 孟**上前挡在汀窈跟前。 她这个角色有个金手指,就是徐菟菟会对她毕较客气,因为想要通过拉拢她,让他父亲以后选赵思危。 徐菟菟果然笑意更甜,“我还没谢谢上次孟大姑娘见我落水,想要救我呢。” 她看向汀窈,笑意更甜了,只是甜中带着罕见的一丝毒。 “一直听闻孟大姑娘有位闺中密友,只是甚少出现在各大宴会,让我没眼熟,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是兴师问罪了的样子了。 只是汀窈背后的三个纪家妹妹可不是吃素的,清一色上前。 纪春和笑笑,替汀窈说:“不是都说不计较了,现在倒是斤斤计较的厉害。” 纪岸芷觉得不要起冲突太过,转而说:“外面桂花不错,我们看看去?” “陛下来了。”孟**突然说。 众人下跪三呼万岁,汀窈抬起头看进来的人。 和前世一模一样,皇室人员全体出席,其后所有的宫宴,再没今日的整齐度了。 照旧,徐菟菟被叫了过去,哄得皇帝和赵思危的母亲娴妃展颜。 若是按照原书剧情,这里的剧情,就已经昭示这男女主的爱情可以开花结果了。 只是两次,都偏移了剧情了。 汀窈喝茶,心中莫名有点沉甸甸的。 “姐姐怎么了?”纪岸芷觉得姐姐不对劲。 孟**知道汀窈不对劲缘故,“她见不得贱人得人眼。” 纪岸芷:…… 本以为孟**规矩了,内里还是一点没变。 她嘘了一声,让她说小声点。 很快入座上菜,歌舞升平,跟着最精彩的反弹琵琶群舞更是让皇帝拍手叫好。 汀窈也在此刻放下了筷子。 皇帝对着娴妃夸赞起来,跟着就清了清嗓子,嘴一张,声音却是从旁边发出来。 赵思危起身走到中央,拱手说:“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告。” 汀窈背脊一挺。 赵思危要做什么?这小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皇帝最喜欢小儿子,乐呵呵说:“怎么老九要说什么?”甚至还在杯盏放下,是真的要听儿子说话。 赵思归掀衣摆跪下,“儿子在雍州查到朝中有人贪污军饷,还将增援前线兵力秘密调走,开采私矿。” 宴会转瞬安静。 第37章 徐菟菟来这里做什么? 一句话,三十四个字。 直接送自己走,还要送别人走。 本朝规定,皇子无皇命不可出皇城。 虽然皇子们还是会偷偷去城外玩儿,但也仅仅是玩儿,因此皇室和监察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皇子也是人,不能一直圈着吧。 赵思危消失期间,官方通报都是在平阳侯府躲清静,且张瞻也配合地在公开场合打了掩护。 这一宗罪,皇子出京,二宗罪,伙同张瞻欺君,三宗罪皇子染指军事。 不是哪一罪,都不是三两句话能够遮掩过去的。 更别说,赵思危是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说。 就算皇帝有心保这个儿子,眼下也是有心无力了。 皇帝冷脸了,娴妃更是蹙眉盯着儿子,只能把求救的目光递给张瞻。 张瞻懵的一脸。 这、这人没说过有这出戏啊,而且、这不是小事,为什么赵思危没给他泄露一个字呢? 赵思危从袖子取出折子,“此乃国之大事,还是父皇明鉴。” 太子赵思淙开口,“九弟素日不管不问朝事,怎么就突然……这不是小事,为何不来哥哥商议商议。” 他走上前拿过折子打开一看,跟着只是犹豫了一瞬,直接跪在赵思淙旁边,“还请父皇给前线将是交代。” 赵思危要弹劾的是徐菟菟的亲舅舅! 这不得帮个忙? 若是如实,他就能把雍州那边要过来,若不是,也是心寄苍生父皇跟前形象也更加光辉了。 百利而无一害啊。 张瞻捏紧手指,给赵负儿打了个眼色。 能让这二人突然携手共进,肯定是大事。 “皇兄先看看。”赵负儿开口。 皇帝赵负苍是很听妹妹话的,当即点点头,让太监去拿,看完后脸上更加阴沉,直接丢给了赵负儿。 赵负儿呆了,哥哥从小对她爱护有加,即便是她真的有做错事,不过也是说她一下,但是更多的是安抚她,告诉她人无完人谁能不犯错呢, 看戏的吃瓜群众更加蒙了,赵负苍多疼惜这妹妹啊,他生病都是让赵负儿垂帘听政,都没让储君管事,这份信任独一份啊。 这突然当面砸赵负儿,肯定是要命的。 赵负儿看完后,即便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也神情一崩,起身扫了眼赵思危,又对着赵负苍说:“此事臣妹从未听过,臣妹立刻去查!” 赵负苍指着门外,显然是真的动怒了,“查不清楚别给我回来!” 赵负儿:“是!” 她捏着折子疾步而出,留在吃瓜群众面面相觑。 “朕累了,太子,你替朕陪着各位。”赵负苍起身跟着出去。 赵思淙说了个是,亲送父皇爹爹出门。 汀窈则是目光紧紧跟随赵思危。 今日宫宴,娴妃操办得很好,皇帝借此为契机,成了娴贵妃,为后面她看漏的册封为皇贵妃剧情做铺垫。 这是第一个剧情。 第二个剧情,是赵思淙把最近做的几件事都归功张瞻,皇帝给张瞻封了官职,外加一句,以后好好辅佐太子。 第三个剧情,就是徐国公意有所指想请皇帝给徐菟菟找婚事。 赵思危怎么做到的?直接把这个剧情修改了? 三件事都给改了,后面剧情不得跑的改都改不过来了? 汀窈捏紧了手。 主要是第二个剧情,张瞻没有在此时成为太子的人,那么,就还是他赵思危的毒唯。 只是,赵思危到底是要如何报复折磨张瞻,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此刻的赵思危在哄母妃吃东西。 娴妃气的捂心口,“你知道今日你父皇会借着这个机会让我升贵妃吗?” 赵思危就是知道才阻止。 母妃爬得越高,他们母子就会更有危险。 娴妃不想多说起身要走,赵思危要送,被她一句看着你我就来气拒绝。 张瞻倒是跟了上去。 这时赵思淙也回来了,赵思危主动给他敬酒说话,只能让张瞻去送母妃出去。 “多谢太子哥帮我了。”赵思危饮酒,露出胜利的笑容,“若是后面父皇要罚我,可要帮我美言几句。” 赵思淙问:“九弟怎么对这些事有兴趣了?” 他其实是很害怕这位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弟弟开始做正事的,给皇子的权利就那么多,只要有人加入,他手里的权就会流失很多。 “不是烧了家吗,我在张瞻家里待着也无聊,他在宫里教小太监读书呢,我就出去溜达了一圈,无意听到了,所以就去查一查,顺便躲一躲。” 说着,赵思危压低声音,“我一直都想去雍州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思淙很知道,和张瞻吵的他听了人说都无语。 只是,他端着酒小抿了口。 这位只晓得吃喝玩乐的九弟,单枪匹马都能干出这些大事,若真的动了心思要撬他的位置,怕是难缠呢。 汀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回过神发现坐在身边的孟**不见了。 她连忙去找,孟**丫鬟说她喝酒有点晕,在旁边暖阁休息。 汀窈入内就发现人已不见,只有窗户开着,告诉她,孟**又开始不走寻常路了。 姐妹,咱们不是说了,有什么都要给对方说一声的吗? 汀窈让三个丫鬟都不许声张,跟着翻了出去,“我去看看就回来。” 这路她熟悉,顺着过去,是一处假山湖。 果然,在芦苇丛中,汀窈看见了孟**。 要是你又来看张瞻,我真的要打你一顿好的。 汀窈哼哼了两声,在心中发誓。 然后蹑手蹑脚走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孟**本是要挣扎,看是自家宝子,直接做了个嘘的动作,让她不要乱来,拨开芦苇丛让汀窈看。 对面湖边,是徐菟菟。 汀窈松了手,和孟**一起蹲着,拨开芦苇丛去看。 徐菟菟来这里做什么? 孟**很小声地说:“张瞻,我看到张瞻给她递纸条,我觉得不对劲,就跟来,发现徐菟菟去了河边,我想着给我们预备歇脚的屋子后面绕过去可以看到,就来瞧瞧。” 是在说她是干正事,不是乱来。 汀窈:“你看到张瞻给了?” “我是真喝得有点不舒服,出来透透气,我就看着张瞻回来了,我、但是我真的没上去,我躲起来了,就瞧着他给一个宫婢东西!” 自己交代完毕,孟**也嘀咕起来,“宝,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也改了盗版了,还是说那作者又全文重修了一次,怎么发生的和我看到的都不一样了?什么都对不上了!” 第38章 简直破大防…… 汀窈抱着膝头什么都不想说。 唯有沉默是她的心声。 孟**满脸问号,和汀窈说她的疑惑。 “今日娴妃不能变成娴皇贵妃,那下次的皇贵妃册封,就是贵妃册封,赵负儿多半不会阻止,那后面和亲的剧情就没了,好离谱啊……” 她挠了挠下巴,“我们是还要改剧情改回去吗?” 听汀窈嘘了一声,孟**去看,就看徐菟菟突然左右张望,跟着一只猫儿突然窜过去,吓得她身形一晃,再然后就掉下湖水。 汀窈、孟**吓得直接起来。 孟**捂嘴,真的是想要叫一嗓子,到底是忍住了,抓着汀窈的手腕狠狠捏着,“我???!女主没了我们的活路也没了!” “怎么办啊!”孟**看汀窈不说话,“得救人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挣扎的徐菟菟一下安静了,她肉眼看到有东西砸了过去。 汀窈则是认出来那只猫! 是赵思危帮张瞻养得那只小九! 这猫一直都养在赵思危身边。 赵思危你居然敢杀徐菟菟,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汀窈脑子是真的一片空白了。 这还玩个屁啊…… 孟**急得左右不行,汀窈突然抬手,“你看。” 孟**顺着看过去,也看到有人出现了,“赵思危?这是什么走向?” 汀窈看出现的赵思危朝着湖水里扫了一眼,抬手间,就有人跳了下去。 而他,朝着假山石里走了去。 汀窈疑惑地嗯了一声。 不对劲,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别看了,咱们走。”孟**心惊胆颤,抓着汀窈朝回跑,“深宫大内太脏了,这事儿咱们就当没瞧着过,不然要惹祸上身的。” 不对,汀窈脚步一顿。 那只猫儿贼高冷傲娇,只认张瞻,在侯府把人抓了个遍,张瞻就给拿到宫里养着了,赵思危都是看在张瞻跟前给点面子,其他人抱都不给抱,更别说带到这里来了! 所以,是张瞻! 张瞻要杀徐菟菟?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孟**看愣住的人,开始自欺欺人起来,“没事没事,肯定不会死的,她有女主光环呢,咱们可没有,快点走。” 这是有预谋的谋杀,好奇怪,这不是两三笔可以带过去的剧情吧,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汀窈摇摇头,也安抚自己,没事,没事。 赵思危既出现,肯定力挽狂澜,都让人去救徐菟菟了呢, 她紧绷的唇角出卖她的紧张。 说白了,赵思危和徐菟菟并没有任何深仇大恨,只是单纯烦她想要敬而远之罢了。 杀徐国公独女,上辈子赵思危干不出来,这辈子他也不会干。 只是张瞻为什么会突然对徐菟菟下杀手? 好不合理。 不符合他一贯谨慎周全的风格。 到底是为什么啊! 徐菟菟或则比死了有用多了啊! 汀窈脑子要炸了! 她现在就想去把张瞻的脑子撬开,去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 ** 明月被乌云遮蔽,一点月华都露不出来,也因此丝毫光亮都没有。 走进假山石的赵思位手中捏着随身匕首,竖着耳朵听声辨别位置。 杀了人要跑只能走他来的地方,没有和他正面撞上,就是没走远。 然后听到一声喵~ 手中的匕首瞬间捏不稳,他的脑子也炸了一下。 “小九?” 赵思危试探的叫了一声。 “喵~” 赵思危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跟着,抱着猫儿的张瞻从暗处走了出来,抬手间亮起火折子,微弱火光将二人身影倒映在石壁。 四目相对,赵思危一瞬间话怎么说都不会了。 这个场面,他两辈子都想过。 倒是张瞻很坦荡,摸着猫儿脑袋淡然极了,“不会有人查出来。” 赵思危眸子都不聚光了。 脑花子都被这话震散。 几个意思?这是几个意思? 张瞻平静极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着赵思危的惊骇。 “给徐菟菟递东西的宫婢明日就要出宫,我已给她按照好新的身份,到了地方也有人盯梢,纸张是用糯米片做的,笔迹是墨鱼汁,她落到水里证据直接消失。” 潜台词:别怂,都在我掌控当中。 赵思危有点站不住了,抬手撑着假山,随后半个孙子靠着假山石狠狠摸了把脸。 人在很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赵思危笑出声,然后扫了眼坦荡的张瞻,“我都能知道是你,你觉得京城就你一个聪明人吗?” 他瞧着张瞻会回来坐着没一会儿,突然起身就觉得不对劲,不一会儿徐菟菟也走了。 他还是历练不够,天真太多,还以为张瞻是要毛遂自荐。 毕竟徐菟菟上辈子能被他迷得对他破口大骂,这辈子也一定可以。 再加上在纪岸芷铺子哪出戏,张瞻或许是真想去和徐菟菟说什么。 “哥们,你就说完了?”赵思危乐,“你猜猜下一个知道的是谁?” “你知道了,就会保我。”张瞻哄着怀里撒娇的猫儿。 他很喜欢这猫儿,虽然现在能抱回去了,不过能借着看猫儿去赵思危那处溜达溜达还是挺好的,还有一点,莫名其妙就抱回去,祖父、祖母会觉得他和赵思危绝交了。 “不是你所愿吗,我帮你做到了,所以,不管哪个碎嘴子在你面前胡言乱语,都给我让他滚。” 赵思危脑子都炸开,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什么了,他冤枉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 “嗯?”张瞻冷冷睨他一眼,“那是狗说的?” 等等,赵思危发现自己还真说了。 乱说的啊! 没走心,也没走脑子啊。 张瞻要是被查出来了,赵思淙肯定立刻说我和张瞻不熟,他和九弟才是哥俩好,他绝对要跟着完犊子。 赵思淙那真是,张瞻做对了是他的信任,做的不好就是自己带坏了张瞻。 不是啊,你要杀你在外面杀啊,你在宫里杀! 赵思危直接崩溃了。 用汀窈的话说,应该就是破防,简直破大防…… 得得得,这辈子张瞻还是追着他搞,他就一纯纯大大冤种! 还以为气了他一次了,没想到张瞻要气他,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敢去做的! “你不是把人救上来了吗?”张瞻唤回了赵思危胡思乱想,给他继续出主意,“要杀就丢回去,不杀就捞起来,你伤春悲秋做什么?” 多大个事情。 第39章 记住了,帮我见赵思危。 赵思危狠狠抹了两把脸,深吸口气,发自内心夸张瞻,“你真是泰山崩于前一动不动,我不是你哥哥,你才是我亲哥哥,不,亲爹。” 张瞻:“你骂我?我帮你,你还骂我?” 赵思危现在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真怕自己被他气得吐血。 外面有声音响起:“主子,人捞起来了。” 张瞻:“丢下去吧,想杀就杀,反正活着的人才重要,管他的。”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和这猫一起丢下去!” 张瞻闭嘴了。 徐菟菟被救起来昏迷着,脑袋流着血,伤害极深。 赵思危问:“你用什么家伙干的?” 赵思危被逼只能善后。 张瞻是个完美人,“王八,水里有的。”他摇了摇手掌,说了下大小,“我的气力砸死个小姑娘很容易的。” 赵思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服气,“你才是我哥,你真的以后别叫我哥,你是我大哥,我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是你弟弟。” 脑补一下张瞻怀里揣着个王八用来打姑娘,画面美丽得他都不敢想。 “你若不想杀,就丢在这里。”张瞻说,又顿了顿,抱住想要跳下来的猫儿,建议起来,“以及,要不要将她的脸毁了?” 赵思危:??? “哥们你说什么?”他问。 张瞻很直接,“皇室不会允许皇子正妃是个不能出现在人前的女子。”容貌不完整的女子,连着成为候选人的可能都没有,“徐家很中意你,你要想清楚。” 赵思危不喜欢徐菟菟,所以才会让他去杀。 那么,他最开始给赵思危规划的娶徐菟菟这条路就不用继续了,但是,得放置徐菟菟被其他的幌子得到。 他们不要,就得毁掉。 怀中猫儿被抓走,赵思危捂住猫儿的耳朵,“你这主子是疯了,以后给我离他远一点。”他不采纳了张瞻建议,转而让人把徐菟菟丢到水边去,做出一副她自己挣扎游上岸的模样。 赵思危问张瞻:“猫儿怎么来的?” “我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张瞻带着赵思危从假山内部绕出去,跟着一个后退冲上高墙,翻上去对着赵思危招招手。 赵思危目瞪口呆。 猫儿已挣出去轻巧跳上墙壁,和张瞻目光一致望着赵思危。 “喵~” 翻上去,赵思危对下面有点陌生。 “这里挨着宫殿近,但前几年打死了几个宫女,皇后下令不许收尸,就让来往宫人看,后面就闹鬼了,没什么人来,顺着过去有个狗洞,在过去,是老太监住处,然后……” 张瞻听着耳边赵思危的笑声。 “张瞻啊。”赵思危抱着胳膊看他,“想了那么多,又想过日后咱们分道扬镳了,怎么杀我吗?” “你最近怎么老说疯癫话?”张瞻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你,在你耳边说我这种黑话你也相信?” 赵思危不回答这个话,转而说:“我做了个梦,梦里面你一朝翻身和我平起平坐,对我赶尽杀绝满口嘲讽。” “我现在也是和你平起平坐,只要我想,一句话就能让你气死。”张瞻和他四目相对,“你为什么会开始不信我?我想不通。” 他说完,跳了下去,“先走,一会儿事情闹大,我们需要更多的证人。” “你说一句我听听看。”赵思危跟着他后面,他倒要看看,一句话怎么把他给气死。 看趴在他肩头对他打哈欠的猫儿,赵思危就想扒光它所有的毛。 上辈子和张瞻彻底撕破脸后,这狗东西某一日突然来说,把猫儿还给他。 凭什么!吃喝拉撒都是他出钱,为什么给! 然后,张瞻居然来偷猫,真是把他气笑了,主要真给他偷走了! 肯定是这猫儿自己要走的。 两个白眼狼,养不熟! 张瞻没听过如此无理的要求,回头看赵思危,“纪汀窈有婚约你知道吗?” “继续说。”赵思危脚步顿住,“什么?” 放什么屁,汀窈有没有婚约他不知道? “是她祖母故交的孙子,她秘密安排人去寻了。”张瞻慢慢悠悠走,“没准找不到,这要是万一找到了,或者日后拿着庚帖来京城闹事,对你不利。” 赵思危脸色很臭。 因为目前的张瞻不会骗他,一个字都不会骗…… 张瞻又说,“早做打算的好,只是你一做打算,她就是徐菟菟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赵思危眯眼。 张瞻哎呀了一声,“现在咱们回去把人杀也可以。” “现在杀,你我就是共犯了,你害我呢?” 张瞻不说话,自己朝前走。 猫儿喵了一声,从赵思危怀里跳下来,去追张瞻。 赵思危真是心中骂了一声娘。 猫儿回头喵喵叫,催赵思危跟上来。 *** 出宫路上,纪家姑娘挤在一起呼呼大睡。 突然有急促脚步声响起,汀窈掀开马车帘子,就见冲过来不少羽林军,依次停在马车前,连着出去的马车也都被阻拦了下来。 “刚刚查到了贼人!请各家配合检查!” 参加宫宴的人们都聒噪起来,没人知道发生何事。 汀窈下了马车,看后面马车跳下来朝她走过来的孟**,将她抱着,“不怕不怕。” 孟**没见过这等场面,若是要挨着审问,她肯定立刻怂包的什么都交代了。 各家都在议论纷纷,宫门也合上。 纪岸芷确定没人眼珠子沾染在她身上,小心翼翼消失在人群,目标锁定在了个小宫女身上。 “不知姑娘可知道发生何事了?”纪岸芷掏出银票,“还请行个方便。” 小宫女是带羽林军来的,缩在墙角边摇头。 “有人死了吗?你只用告诉我,这就是你的了,有了银子你在大内也会过得好些。” 纪岸芷身上只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又将金耳坠取下一起塞到她手中。 钱放在眼前,和放在手中感觉是不一样的。 果然,小宫婢点点头,然后扭头就跑了。 死人了? 死什么人会如此大阵仗,把所有宾客都拦路下来? 搜查结束的很快,跟着就是漫长等待,只等到天将明,才依次放行出去。 回到纪家,汀窈见跟来的纪岸芷心中早有预料。 “姐姐,宫宴死人了,能让皇室这般声势浩荡,自然不是普通官员,或者宫里人。” 汀窈脸色有点白。 死了? 徐菟菟真死了? 张瞻你小子下手永远都稳准狠是吧! 她可以哄赵思危追封徐菟菟一次皇后,第二次是绝对不可能的。 汀窈有点手足无措。 这时候,纪柏章跑了进来。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都扭头跟着去正堂。 都不用偷听墙角了。 “太子出事了!”纪柏章直接一嗓子起来。 汀窈心口炸开一团烟花,赵思淙出事了,再结合纪岸芷的话,周身都冷了下来。 到底谁死了? “进来听,早上外面寒气重。”纪柏章给门口的汀窈、纪岸芷招手,“咱们既生活在京城,别听外面说的,就管好家里这巴掌大地就能相安无事。” 纪柏鸣让两个闺女坐好,到底是正二品大员,这时候就尤为的沉得住气,“肯定没死成,否则都已经敲钟了。” 纪柏学看大哥,“没死成?” 纪柏鸣昨日又是没去宫宴,只是根据经验来推敲,“突然盘查,还出动羽林军一定事关皇室,宴会上也就两个人能让陛下动这种维护。” “那怎么不是九殿下?”纪柏学觉得话不妥当,“我的意思,是大哥怎么确定是太子?” 纪柏章一点即通,“若是九殿下,就是***和张瞻一起来查了,事情不数水落石出,谁都别想出宫一步。” 赵思危有没有事,就看张瞻和赵负儿就成了。 所以只能是太子了。 汀窈听着三位如此笃定的投票,端起茶盏抿了小口。 没死就好,虽然迟早要死,但是现在死很多剧情就要提前了…… 那徐菟菟呢? “太子若是有事,就是九殿下的天下了。”纪柏学开口。 纪柏鸣觉得弟弟天真,什么赵思危的天下,是京城都变天了。 太子死了或者出事,谁最能得到好处?矛头都指向赵思危,这对赵思危是灭顶之灾。 管家急匆匆跑进来,“孟大姑娘派人送口信来,说,说九殿下被下大牢了!” 屋子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纪柏鸣说:“好了,都先回去休息,这几日都打起点精神,让家里人都没出去,要是带着点风雨回来,就不好了。” 回到院子,汀窈叫了惊蛰出来,让她去打探消息。 消息很少。 只说太子中毒好不容易才救回来。 惊蛰也很无奈:“我们在太子那边的消息来源,只有张瞻。” “张瞻呢?”汀窈顺着,“你能约张瞻和我见一面吗?” 惊蛰迟疑,没想到汀窈会提这要求,“张世子已经给公主写信了,公主会先把九殿下弄出来了,再说去雍州的事。” 汀窈觉得她一定要见一见张瞻才可以,昨夜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止徐菟菟出事,就说:“那你能让他晚上来我院子一趟吗?” “他功夫不行,你家现在看守很严,不好进出。”惊蛰如实说,“可以写信。” 写信说不清楚,必须要当面说。 容她想个办法。 “可以让张瞻名正言顺进来。”惊蛰已经替他想好办法了,说:“跟着人进来就是,纪家主子身边的人大家都眼熟,你可以让孟大姑娘带他来。” 让她硬生生给孟**和张瞻牵线搭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这也提醒了汀窈。 “你去找**,让她装病闹着要见我。” 如此一来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了?机智如她。 惊蛰点点头,“好,卑职现在就去安排。” “约在岸芷铺子旁边的茶楼。”汀窈最后说。 ** 汀窈从铺子侧门去了茶楼,有些贵女不爱在铺子里面看衣裙,因此和茶楼合作很好,包了一层楼给纪岸芷的铺子专门用。 汀窈在屋子待着,听着敲门声,急忙开门。 张瞻走了进来,将门关上,现在盯着他的眼睛是非常多,他比原定的时辰晚了很多,就是一直丢不掉身后的眼睛。 “纪大姑娘,长话短说——” “我看见你杀徐菟菟了。”汀窈一句话落下,脖子瞬间被掐住,呼吸都变得苦难。 张瞻沉默下来。 汀窈继续说:“所以死的为什么不是她,太子到底如何?” 张瞻不会杀她,会得罪赵思危,只是吓吓她罢了。 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这句话用在张瞻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张瞻其实前世一直都觉得,他配不上赵思危,压根不能给赵思危一点帮助。 而且,应该这辈子对他也是不喜欢的,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了赵思危的改变。 这笔账,张瞻目前都是算在他的头上的,只是,赵思危现在还没有彻底给他翻脸,还能容忍她活着。 汀窈扬起脖子,“是太子是用身做局。” “什么意思?”张瞻问。 汀窈拍拍他的手,让她轻点掐,“太子知道你背叛了他,太子见情形不利他,开始撇清和你的关系,九殿下和你大打出手,你将这些年对他的不满倾诉,三人狗咬狗……” 她给出了破局之法,张瞻的脑子肯定能够听明白了。 脖子上的手落下,汀窈缓了两口气,“你不够,还要***帮衬一把,戏要全,要遮住大事,就是让他变成狗血事,这样就会息事宁人。” “我想见一见他。”汀窈说。 这出戏要这样演下去,还要做好赵思危的思想工作。 张瞻指着门外,是让她走,“会有人带你去找他,你和赵九……”罢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徐菟菟呢?”汀窈关心这个。 “没死,只是太子出事,徐菟菟就不重要了。”张瞻还是告诉了她,随后又问,“是你教唆赵九杀徐菟菟的?你现在说实话,我保证不追究。” 汀窈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我很蠢?杀了徐菟菟,还会有别的徐菟菟,我和九殿下中间隔着的不是徐菟菟,而是身份地位悬殊。” 留下这句话,汀窈走了出去,关门还不忘说:“记住了,帮我见赵思危。” 张瞻:“嗯。” 第40章 你帮谁的?你跪我旁边,心向着他? 大牢中。 赵思危坐在地上瞧着放在地上的饭食,一点胃口都没有。 听着一声利落的滚,赵思危有了反应,是赵负儿的声音。 “小姑姑!” 小跑进来的并不是赵负儿,但却让赵思危更加紧张。 “阿汀?” 汀窈穿着宫婢衣裳,在赵思危的木窗泪跟前站定。 “时间急,任务重,我现在说的话你听清楚。” “你的案子会有你父皇亲自主审,到时候张瞻会认下是他给太子下毒……” 絮絮叨叨了五分钟,汀窈抓着赵思危,“听清楚了吗?记住了吗?” 赵思危:“是你找的张瞻,还是张瞻找的你。” “主意是我想的,太子党那边只会把这件事算在你身上,这地方都是他的人,你不能呆在这里,如此一来,赵思淙也不会在重用张瞻了。” “谋害储君,是死罪。” “对。”汀窈说:“但是你要想想你的父皇,他膝下儿子本来就不多,你和太子一个是他的嫡长子,一个是他最爱的儿子,他自然是谁都不想失去,所以,只要你们把这出戏演得狗血一点,让陛下有台阶护着你们就好了。” 外面赵负儿在催了。 汀窈抓着他的手:“只能这样了,或者说,你知道是谁干的。” 赵思危不说话,汀窈把带来的吃食给他。 她其实不擅长做吃食,唯独这个桃花糕还可以。 看人走了,赵思危捏着桃花糕摇摇头。 想得太简单了,父皇难道不会知道你们想要如何保我吗? ** 两日后,赵思淙能起身时,赵负苍主审此案。 正殿当中,皇帝赵负仓,燕皇后,娴妃,赵思淙都坐着,身边站在心腹丫鬟,在暗处也有随叫随到的心腹们。 汀窈一身宫婢衣裳,跟着赵负儿身边侍女后面,微微仰起头看向里面大内尊贵的人。 咳嗽声响起,汀窈又垂下头。 其实不必害怕的,没人认识她的。 赵思危被带了进来,是被张瞻搀进来的。 汀窈放在腰间的手不自然捏紧。 用刑了? 明明两日前去看都毫发无损的啊! 赵负儿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指责与恶意,是真动了火气,“太子好厉害,分明还在昏迷,就能安排人对九殿下下手了,若不是我让张瞻去的及时,指不定现在都给九殿下收尸了。” 赵思危跪在地上,身上还是宫宴当日的衣袍,只是已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破口处都是血痕,处处都透露着,他在暗处遭遇了多少致命手段。 赵思危看向赵负苍,眼中露出委屈。 他知道父皇吃他哪一套。 赵负苍最心疼小儿子,当即冷了嗓音,叫了一声太子,已是质问了。 “儿臣不知情……”赵思淙面色苍白。 他现在浑身没气力,肚子都还在疼,就恐此事有有预谋针对他来的,所以干脆直接说和赵思危无关,其他的他自己去查。 居然直接就有人说,是他自“自杀”想给赵思危扣上谋害储君的枷锁。 真是好大的一口锅。 赵思淙也软了声音,“父皇,您是一直陪着儿臣的,可要为了儿臣作证啊。” 他余光看向张瞻。 赵负儿敢突然朝他发难,张瞻肯定打了配合。 他为了笼络张瞻,是默许他用自己不少势力的。 这顿他要是是张瞻的意思,那么还真是冲着他来的。 好一出苦肉计啊。 赵思危疼得跪不住,还是白了一眼赵思淙,张瞻伸手将他搀着,让他靠着自己。 赵负儿“哼”了一声,“昭狱这两日值守的都是太子那头的人,还需要传话去吗?太子这招真是让我佩服。” “小姑姑和九弟交好,自然是替他说话的……” 赵思淙让随从搀着他起身,走下去也想要下跪,想跪在二人中间,把二人隔开,奈何赵思危已看出他的想法,干脆半个身子都倒过去。 无奈,他只能在旁边跪下,“九弟无辜,还请父皇宽恕了他吧。” 直觉告诉他,应该息事宁人,不然他不讨好。 “宽恕我?当日你母后抓我时,就是想直接处决了我呢。”赵思危不和解,绝对不和解,看向赵负苍,“觉得有蹊跷的是父皇,不是父皇说要把我送到昭狱,我现在已经死了。” 他当时正在吃鹿肉喝酒,突然就冲进来人抓他,说他谋害太子。 他那瞬间都以为,手里的鹿肉是太子化身的了。 坐在赵负苍旁边的燕皇后见此,诘问起来,“不是九殿下,谁还敢对太子动手。” 皇子公主里面,谁不惧怕她的,只有娴妃母子敢和她对着干,偏偏赵负苍只会包庇这对母子。 “谋杀储君对我有什么好处?你给我罗列一下?”赵思危再翻白眼,撑着膝盖跪直,发白起壳的唇轻动,“皇后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赵思淙不免说:“九弟这话说得太没自信,你给我找的事还少了?” 赵思危不客气,“是你自己非要多管闲事。” 赵思淙:“你宴会当日不乱跑,也不会成为嫌疑人。” 赵思危没好气,“我真乱跑你母后抓得到我?”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起来,张瞻开口,“九殿下,少说两句。” “你是应该让他少说两句。”赵思淙开口。 赵思危斜眼推开要搀他的张瞻,“你跪他那边去,离我远点……” 赵负苍:…… 这孩子怎么一不高兴,看谁都不顺眼。 “太子先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赵负苍开口,他被吵得有点头疼了。 赵思淙回话:“儿臣没感觉发生任何异常,就是突然眼前一花,腹部莫名剧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赵负苍打来的目光,赵思危不让自己有丝毫犹豫,“张瞻说得了些新鲜鹿肉,让我去吃。” 省略了徐菟菟的事。 他说完就心口莫名跳,觉得他可能说错话了。 到底哪里不对劲,赵思危有点形容不出来。 汀窈的意思他都明白,就是要搅混水,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燕皇后不认同这番说辞,“不管你说什么张瞻都会听之任之。” 意思是,张瞻的话根本不能作证,他的人和话,都不在认证和证词之中。 直接不给张瞻说话的机会。 儿子遭难了,眼下没有凶手浮出水面,若是能够借此让赵思危爬不起来,也不算白让儿子去鬼门关走一遭。 “那我还觉得,是皇后让太子出事,来嫁祸我呢!”赵思危最烦的人,徐菟菟第二,燕皇后就是第一,就知道哇哇叫。 “九弟,劳烦你对我母后说话客气些,到底也是你的嫡母。”赵思淙说。 赵思危:“那你打我啊,打啊。” 张瞻拽着赵思危,让他闭嘴,现在不是打嘴炮的时候。 “你帮谁的?你跪我旁边,心向着他?”赵思危不客气。 张瞻:…… 第41章 所以,她加了一点猛料。 赵思淙:“九弟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当着长辈都欺负张瞻,背后不知道如何欺辱的。” 赵思危:“你是真的病好了是吧,不知道哪条狗让人有做不完的事,多大了,还要陪读!哪个字不会认啊,我教你。” 张瞻:“别吵了。” “你闭嘴。”赵思危凶人。 赵思淙:“九弟难怪没什么朋友,这样如何让人愿意跟随。” “你找打是不是?”赵思危啐赵思淙。 张瞻突然很想跪到二人中间去,“赵九,太子是您哥哥,您尊重些。” “我还比你大呢,你也尊重我些,闭嘴!”赵思危冷声。 赵负苍别头翻白眼,“你们三个要不要出去打一架再回来说!” 赵思危、张瞻、赵思淙立刻跪好不吭声。 赵负苍手指瞧着桌案,警告下面三个人,“你们如果是要私了,朕给你们块地随便你们打打杀杀,要是想要都清清白白的,就给朕乖乖的!” 赵负苍是真怕两个亲儿子打起来,“张瞻,跪中间。” 重新跪好,赵负儿先开口,“张瞻的话,皇后觉得没道理,那本宫的呢?不是也不能作证?” 燕皇后对赵负儿是有忌惮的。 赵负儿起身行礼,“皇兄,鹿肉是我送去给张瞻的,冬猎我愁晚宴花样,是张瞻给我了不错提议,这事儿皇兄现在就可以让人去挨着查。” 还用说吗,出事后,赵负苍就去查了,否则赵负儿现在已经去雍州了。 张瞻的确得了好东西,都会拿去给赵思危。 燕皇后哑言,只能说惹得起的,“张瞻,你不好好陪着太子,你和九殿下厮混什么?” “什么叫厮混?”娴妃不乐意了,“张瞻又不是太子的附属官员,就是个陪读而已。和我儿子就是厮混,那和你儿子是什么?密谋?篡位?” 燕皇后脸色阴沉,“娴妃出口有点忌讳。” 赵负苍又头疼了,吵得他不行。 赵负儿继续说,“眼下太子突然松口,不就是发觉这件事再查下去对你不利吗?” 她又看燕皇后,“皇后会抓九殿下,不就是因为宫宴是娴妃负责吗?” 最后又看向赵思淙,“太子会出事,就是因为口中的东西,所以,我把当日太子进过口的东西都查了一次。” 储君衣食住行都是有专人记录负责的。 赵负儿深吸口气。 而后,她睁开眼,目光冷幽幽盯着张瞻。 张瞻露出莫名神情,“***看我做什么?” 赵负儿:“你是跟着太子马车来的。”她看赵思淙。 赵思淙点点头,不点头也没用,许多人都看到了。 “太子马车上吃了什么?”赵负儿自问自答,“一壶酒对吧?太子怎么不点头了?” 赵思淙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了。 的确是喝酒了,但是,那是张瞻带来的,是用食盒装着的,离开的时候,张瞻也提走了,所以,除开张瞻,没人知道的。 若是张瞻要用这个害他,也是说得通的。 赵思淙余光望着张瞻,莫名离他远了一点。 “什么意思?”赵负苍说。 赵负儿:“皇兄,那酒水和宴会预备的酒水,其中酿制加入的东西相克,只要多喝多食,就会造成腹痛吐血然后昏迷,所以,是太子故意为之的。” 她说着,就有人把酒壶拿了上来。 “而” 赵思淙厉声,“小姑姑你诬陷我!” 赵负儿说:“是不是人证物证都在!张瞻,这也有你的分吧!” 张瞻开口,“公主是说,我和太子想杀九殿下?我真要杀九殿下,机会太多了,而且,用太子的命去构陷九殿下,是不是成本太高了?” 赵思危已觉得这二人是在演戏了,这种戏码他都不信,更别说父皇了,让他死的更快才是。 张瞻脑子怎么会想出这种救他的戏码,还不如等他母妃去哭。 赵负儿深吸口气,“徐菟菟,也是你张瞻的手笔吧,让赵思危成了包庇你的同谋,如此一来,徐国公府就不会想着把徐菟菟嫁给赵思危了,好个一石二鸟。” 赵思危蹙眉,徐菟菟的事怎么可以拿到明面来说? 张瞻也有一瞬间的惊骇,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赵负儿。 那么,只能是纪汀窈了! 这个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这下轮到赵负苍激动了,“徐菟菟是你们两个干的?” 赵思危:…… 冤枉,真的冤枉,他没干,是张瞻干的。 “别什么都扯人家张瞻。”赵负苍揉着眼侧开口。 赵思危则是目光复杂望着父皇,他甚至都在怀疑,父皇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张瞻是他的儿子了,皇子里面包庇他作死,他和张瞻打闹都是他的错。 这种时候,还是觉得张瞻一定是清白的。 赵负儿盯着张瞻,这是汀窈告诉她的,让他把徐菟菟出事,拿到明面来说,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陛下就越想快点处置完。 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觉得,这好像有点可能,所以真的去查了查…… 站在暗处的汀窈也是捏紧了手指。 光按照张瞻想的剧本,让这件事翻过去还是太难了。 所以,她加了一点猛料。 但是,跟着赵负儿说的话,让汀窈眼神晃动。 “我亲自查验了现场,跟着的还有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北镇抚司镇府,发现了有猫儿的踪迹,还有猫毛,宫中猫儿多,徐菟菟自己也说,她是被什么吓到了,合理推测应该是一只猫。” “大内养猫的主子不多,可徐菟菟出事时,张瞻你是不在的,那么,你是有很大嫌疑的,别说你没猫儿,能听你张瞻话的猫儿大内还真是有一只的。” “那只三花猫,除开你和赵九谁都叫不动,只有个老婆子专门负责喂饭,那猫儿因要抓人,所以都放在单独一件屋子养着,每日只有你们两个谁有空,谁带出去放放风。” “所以猫儿被你抱走,吓了徐菟菟下水,我没有物证,但是这只猫足够推断,徐菟菟虽然天真,但是能让他单独离开的,除开赵思危,只能是你了。” 赵负儿说着,只是盯着张瞻,似乎觉得她不应该用这件事骗自己。 第42章 他们其实在最开始对我都不差 什么都不知道的赵思危心中都在笑,你们两个也敢这样圆谎。 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原本他对今日的审问没有希望,现在一看,张瞻、赵负儿是真的把戏台子给他撘的太好了。 是真的铁了心要捞他出去。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父皇目前很需要人来压制燕皇后的母家,他吃的苦后面都会回报给他的。 “赵九,你要死了知道吗?”赵负儿看他,“那壶酒你也喝了,鹿肉撒的香料中东西也能要你命!” 说着,就叫了太医进来。 赵思危目光落到进来的太医身上,居然把专门给父皇诊治的钱太医也收买了? 把脉后,钱太医点点头,“九殿下的确中毒了,只需要一些牛乳就会引发腹泻。” 皇子、公主们每日都有特供的牛乳。 “小姑姑,你不觉得你太荒谬了吗?”赵思淙说:“你和张瞻一唱一和就为了保九弟,我都说了,这事儿和他无关,你们还要借着这事儿来给我泼脏水?” 赵负儿:“对啊,万一你死了,张瞻不就自由了?而皇后的人,都会觉得是赵九手笔,赵九为了保张瞻,这个保指的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发自内心的保,那么张瞻就不亏了,反正他前后都有路。” “可若是还维持在眼下情况,他现在不得太子真器重,又让赵九觉得早生二心,侯府本就是忌惮赵九才给他尊容,如今都快没了。” “你们两个蠢货,被一个人算计,还狗咬狗。” 赵负儿指着赵思淙、赵思危讽刺。 “赵九,你真当张瞻去看你是心疼你吗,为什么都是在你被刑罚后才去?不就是确定你是否死了吗?” 赵思危呆愣。 不是,这戏你们还带这样演的?他要当真了。 张瞻看赵思危:“九殿下是疑我!” 赵负儿:“皇兄不如让人去端一碗牛乳来,看看赵九喝下去会不会有事!” 钱太医:“会不舒服,但不会马上死,需要一定的量,香料中的毒物可以残留在身体内至少半年,这种毒物不常见,价格不菲。” 赵思淙则是觉得眼下不管是真是假,张瞻是绝对不能要了。 “张瞻,我如此信你,你居然敢哄我喝毒酒!” 张瞻:“太子我没有!” 燕皇后就等着儿子开口,确定他是要直接舍弃张瞻,也拿出了皇后威严,“张瞻,你和赵九这出戏真是演的好,个个都是以身入局呢!算计当朝储君!你该当何罪!” 赵思危看赵负苍打来的目光:“父皇,我……” 他应该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此事和我无关?那张瞻呢?他看向赵负儿,眼底是迟疑纠结。 他只要开口,这事儿就和他关系不大了。 张瞻磕头拱手:“陛下明鉴,此事和微臣无关,都是***恶意揣测!” 娴妃也在这时候开口了,“宴会吃食的单子,我让张瞻帮我过目过……” 所以,只要张瞻有心,是真的可以做到的,这不是为了给赵思危脱罪反杀赵思淙,而是真的! 娴妃吓的起身,不敢置信盯着张瞻,“孩子,我,我是拿你当半个儿子看到啊,九哥儿有的,我向来都给你预备一样的,我,不是,孩子,你这是为什么?太子,是太子逼你的是不是?” “儿臣没有!”赵思淙已顾不得身子不舒服,他跪着向前,“父皇,九弟整日犯的错,我真的要收拾他,还需要用我自己做局吗!” 赵负苍眼神在两个儿子身上闪缩。 “父皇,张瞻和九弟关系多好,您是知道的,这些年,他对儿子没多少忠心的!”赵思淙着急便捷,顿了顿,“九弟,我打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和张瞻合眸来杀我!” 他是真的要死了。 赵思危望着赵负儿,又看张瞻。 若只是为了替他脱罪,张瞻做的其他事情就太多余了,还是说,他是真的有打算? “那就查。”赵思危开口了,“父皇,此事蹊跷多。” “赵九!”赵负儿低吼,“我的话你都不信了?” 赵负苍也开口,“既如此,张瞻即日起不在担任任何差事。” 是夺了他当陪读的差事了。 “都走吧。”赵负苍揉着脑子,“让朕静一静,太子先留下。” 赵思危看伸手搀他的张瞻,让他将自己搀起来。 赵思危不许任何人跟来。 出了屋子,外面没人。 赵思危问:“这是戏?多少是戏。” 张瞻抿唇,赵思危推开他,自己踉跄走了两步,“没有戏吧?” “你真的给太子下了毒,你是真想杀了他?” “你也是真想用小九算计徐菟菟让他死?” “你给我的酒也是有毒的,是不是?” 三个问题,让张瞻沉默无比。 赵思危太了解他了。 他沉默,就是默认了。 脑子这个东西,他也是有的,但是,他想直接一点,“为什么,我不想猜,你自己说。” 本以为还要等着明年,张瞻才会彻底背叛他,原来,前世的时候,在今日他就已经被下毒了。 前世,还是有这酒。 是张瞻给他的,他就坐在宴会席上,都给喝完了,还有鹿肉,也是有的,回到住处后,也送来了。 张瞻似乎在整理措辞。 “直接说。”赵思危冷声。 张瞻:“我不想跟着太子做事了,他不停地告诉你父皇我对他很有用,皇后也时常对外说,有我跟着,太子的路走得对,所以,我必须做出动作。” “你告诉我,想要徐菟菟死了,我便是想到了宫宴,觉得是个一石二鸟的时候,如果办得好,就是一石二鸟,办不好,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没想打把你牵扯进去了。” 张瞻看他,“至于让你喝酒,也是我想着,若是这次不能害了太子,那么就下一次让你出点小事,所有人都会怀疑的是太子,到时候顺藤摸瓜查到了酒水了,太子肯定会弃掉我,就和刚刚一样,那么,我也可以全心全意帮你了。” 赵思危听得无比沉默。 “我不会杀你。”张瞻说。 赵思危一把抓着他的衣领,抬手重重地一拳头砸了上去。 “你他娘敢给我下毒!” 他还是太仁慈了!就应该打死他。 张瞻被打得眼冒金星,“你打死我,这事儿我也做了。” 赵思危又是一拳头。 打死算了! 屋子里。 赵负儿不走谁也拿他没办法、赵思淙被她尖锐刻薄的语气逼到不能再退,也干脆不客气尖锐回来。 论年龄,他还比赵负儿大!他是父皇还是王爷时,就得的儿子,说句牛哄哄的,他还抱过这位小姑姑呢! 母亲让他主动和赵负儿弄好关系,可他很烦小孩子,因此敬而远之。 早知道赵负儿后面得权得势,他还是不会和她玩的…… “赵负儿,你说话注意点,我敬你比我长一辈,但你也给我注意分寸,我是太子,是一国储君。” “储君,在我面前玩储君款式了?你就算登基了,我也是你长辈!别以为你比我大那么一点点,你就耀武扬威了!” 赵负苍被二人吵的头更疼了,“你们两个要不要打一架?” “父皇,你真该好好管一管您这位妹妹!” “皇兄,你看看你这儿子居然敢对我这个小姑姑说他是太子,是不是还要我给他磕头!”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磕头了。”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赵负苍捂住耳朵。 妹妹和儿子们差不多大就是这点不好,两边骂起来才不管你什么辈分,抡起衣袖就是干。 跟着,李公公跑了进来,赵负苍耳朵捂的更用力了,到底口型看清楚了。 “陛下,出事了,九殿下和张世子打起来了!” 比赵负苍反应更快的,是两个在斗嘴的姑侄。 二人立刻起身朝外面走。 外面赵思危和张瞻已经撕扯的滚着地上。 赵思危扯着张瞻的衣领,和他倔强的眸子对视,举起的拳头越捏越紧。 赵思淙踉跄两步拽着赵负儿,“小姑姑扶我一把。”打打打,就是应该打,打死了张瞻他也解气! 赵负儿被他癞皮狗一样赖上真的想要掐死她。 “住手!”赵负苍开口。 赵思危见着父皇来了,只能起身,而后扭头走了出去。 刚刚的质问还在脑子飘荡。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不知道就和你无关。” 张瞻,我要是再对你仁慈一点,我跟着你信,跟着现在你的信 赵思危听着有人追来,“给我滚!”感觉人还是追上来,他扭头就要骂,“阿汀?”他看出现的汀窈有点错愕反应过来什么,拽着她的手,随即又放下,生怕暗处有人看得到了,只是说“跟我来。” *** 赵思危住处。 他安排人守在外面,关上门看着汀窈。 “***带我来的。” “张瞻说都是他干的。” 屋子安静了片刻,对视中,二人坐了下来,赵思危眼底窜起火苗,都是适才张瞻的嘴贱发言。。 “都是真的,我想的就是,若是徐菟菟死了,那么要把这件事盖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太子出事。” “那我的毒呢?”他问。 张瞻回他,“是我下的,有备无患的好,若是被发现,只要我咬死是替太子下手,你就会无事。” 他脑子里,只蹦出疯子两个字。 “这种事,你怎么敢自己动手的?” “告诉你有用,你整日除开玩儿还知道什么?我不替你谋划着,以后你真要有心思了,一切都晚了。” 他哼笑,“是为了我,还是打着我的名义为了你自己。” “都有,我们总是要有一个人手里有点震慑人的东西。”张瞻说。 跟着就打的他都控制不住了,可是张瞻一拳头都没还,随便他揍。 脸颊被汀窈捧起来。 嘴角轻轻一碰就是疼。 这是在牢里面受的伤。 汀窈起身去给他拿金疮药。这地方她住了三年,很熟悉,他看着还挂在屋子中的那副猫儿午睡图,“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汀窈望着他,就说:“你不舍得杀张瞻对不对?你想的依旧是卸掉张瞻的所有的助力,然后呢?” 按照原书,张瞻是没有死的,被囚禁在了皇陵,除开没有自由,一切照皇子仪制供给,逢年过节还给他送吃食赏赐去。 这是看重张瞻吗,不,在她看来,是告诉张瞻,我还记着你对我做的一切,我恨你,所以,你也不许忘了你对我做的事。 原以为,有前世记忆的赵思为,想的是要杀掉张瞻。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汀窈已经很确定了。 “你想要所有人都好,对吗?”汀窈问。 赵思危看她,似害怕她生气,“阿汀,一开始,至少在我们重逢时,我的想法一直都是能杀就杀,等着机会绞杀就行了,只是,太子、张瞻、小姑姑他们其实在最开始对我都不差。” 赵思淙只是害怕他突然跳起来夺权,在他谋士的想法中,只要将张瞻从他身份带走,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且前世赵思淙死之前,也对他嘶吼过。 ——“张瞻有治世才能,跟着你只能走街串巷并非他所愿,你埋没人才!张瞻比你我都适合做皇帝,我机关算计,而你有脑子永远不用,所以,你以为是我死了,不,我只是比你早死了而已。” 赵负儿要了一块封地远离京城。 临走前也和他冷声说:张瞻没有输给你,是输给了天。 而后目光冷幽幽盯着后面静静站着的汀窈,又说:她是妖人。 赵思危握住汀窈的手,让自己暂时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很认真地说:“阿汀,若是我能让张瞻这辈子真心实意为我所用呢?我扶持他登基,我们远走离开京城好不好?” 汀窈眸光冷幽幽。 赵思危将他手捏紧两分,“我有把握。” “那你就做吧。”汀窈含笑,继续给他脸上药。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担忧100%】 汀窈笑了。 保送登基,和靠自己登基果然是不一样的。 居然奢望世界和平。 好梦幻的崽娃子。 你的好兄弟那现在真是铆足劲了要送你王冠呢。 你的这些打算,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想法。 第43章 至于小概率的事,她懒得猜 赵思危声音还在继续,“我知道,我的身份就注定要所有人都言和很困难,我会想办法的,阿汀,你别生气。” “没生气,我说了,你做什么,我都会站着你这边。”汀窈问他,“你是想要太子登基,还是张瞻登基?” 赵思危说:“目前还在推演,你觉得谁登基对我们有利?” “这我真不清楚。”汀窈如实说到,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是0。 她顿了顿,“我只能基于前世发生过的事情来做出预防,既然你的想法是重新来过,那么,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忐忑50%、害怕50%】 你看,嘴上说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还不是害怕。 “张瞻的身份,你是如何打算的?你告诉他,还是隐瞒?”汀窈问他。 赵思危眨眨眼。 没想好,他现在还气得很呢。 汀窈又问:“你刚刚是不是想打死张瞻?” “你们不来,应该打死了。”赵思危又看汀窈:“我是不是太无能了?要是孟**对你这样,你会如何?” 汀窈:“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会选择救她呀。 所以大哥不说二哥,要是能让你和看重的人重新活过,大约都迟疑的,会想是不是我规避一下事情的发生,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他知道赵思危带着前世记忆回来了,虽然嘴上没有说过,但是想过,赵思危可能不会杀张瞻,会更想和张瞻一起活着。 而她也想了想自己想要的结局,只要赵思危登基,徐菟菟做皇后就可以了,如果,如果在不更改这个结局的情况下,赵思危真能做到,那么,她什么都不会做。 重来一次,汀窈也感觉自己有些改变了,她把眼前和她朝夕相处的人角色,都渐渐地开始当做鲜活的人了。 只要不改变剧情,只要能够和孟**活到最后,那么,她都可以接受。 给他上完药,汀窈站了起来,表示她该出去了,“不用你送,我现在太弱了,还不能和任何人起冲突。”言外之意就是,不然让别的人记住她了。 “阿汀,你是不是有个婚约?” 窈乐:??? “什么?” 赵思危说:“你回去问一问你的祖母。” 汀窈点点头,说了个好。 又回头,“这话你没有证据,就是诽谤了。” “张瞻说的。” 汀窈抿唇思索了下,随即挤眉弄眼,“张瞻说的~” 赵思危:“纪汀窈!” 汀窈摇着头笑笑,“我就不笑话你了,你兄弟容易黑化,我姐妹容易恋爱脑,怎么都不容易。” “黑化?”赵思危不理解。 汀窈摸着下巴,“就是突然变得你不认识,很害怕了。” 赵思危:“我不会的,你不要害怕。” 这不是什么好词。 汀窈嗯了一声。 ** 太子的案子就这样落下。 张瞻被罚在家思过,赵负儿去了雍州查事,赵思危也被圈在大内安静。 纪家 最近纪老太太心情很不错,杨氏每日都带着孙子、孙女们来她这里热闹,窦氏每日换着法弄些新奇玩意来给她。 听婆子说汀窈来了,纪老太太赶忙叫她快来,“来瞧瞧,这是你三婶婶送的锦鲤,你看看喜不喜欢?” 汀窈走上前,见着今日可算没人在了,总算能够单独说说话了,也不浪费一分一秒。 “祖母,我是在外面有婚约吗?” 纪老太太笑意敛起,看着乖巧的孙女,“你是听谁说的?” 那就是有这件事了。 汀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知道,就说明是别人告诉你的,是谁?”纪老太太眯眼看孙女,不许她绕过这个话头,“你老实告诉我,不许有隐瞒。” 汀窈就是要隐瞒,还没开始正式说话,外面丫鬟声音从门帘传入。 “老太太,钟大夫来了。” 汀窈:…… 看来最近真的不是说正事的时候。 钟釉岭来了?汀窈眼神一变,可算是请来了,赶紧说:“祖母,身子要紧,这位大夫医术精湛,定然能让祖母容光焕发。” 纪老太太的身体健康比一切都重要呢。 钟岭釉本来早就应该来了,结果被平阳侯府请过去给张瞻看病了。 赵思危不留情面的几拳头可不是打着玩的。 纪老太太抬手,是不让钟釉岭进来的意思,非要先把话给说完再说看病的事。 纪老太太突然开口,“孩子,你难不成和九殿下有往来?” 按照汀窈在她跟前的性子,刚刚不会突然就转开话头。 汀窈听着钟釉岭名讳时,明显眼神躲闪了下。 那么,只能是赵思危了。 而且,此前汀窈就说了这事儿,要请钟釉岭来,不可能绕过赵思危的。 “跟着孟**认识的对吗?”纪老太太冷着脸问汀窈,又顿了顿,“当初你二妹妹那盒子东西,是九殿下给你的?” 里面许多皇室珍品,还真的不是有钱能搞来的,若是换成是赵思危帮忙的,那就说得通了。 其实她一直没朝着这个方向去猜测过,毕竟孙女是她看着长大的,多大的胆子她还是摸得很清楚的。 只是这一次,她觉得孙女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 汀窈知晓纪老太太聪慧,到没想到她已经敏锐成了这样。 “汀窈,我在问你话。”纪老太太很少用冰凉的语气对着亲手带大的孙女。 汀窈拎起裙摆跪下。 “是,躲不过祖母慧眼,我与九殿下的确认识,但并非是**牵线搭桥,乃是当日徐国公府设宴,孙女主动结识。” 纪老太太不理解,“你结识他做什么?” 说辞是汀窈很早之前就想好的,“想要为自己找个靠山,我告诉他太子对岸芷有想法,若是让岸芷真入了东宫,那么纪家就是太子的势力了。” “纪家虽然看似分家,可到底都是一个姓,只要就太子愿意在其中周旋,那么,就能得到很大支持。” “九殿下就这样被你说动了?”张老太太有点不相信。 汀窈看纪老太太,“祖母,若是九殿下真的无欲无求,为何对张瞻在太子跟着做事很抵触?他不过是需要一把推手而已,太子不过只是应该投胎好,他对二妹妹的态度,就是以后会对纪家的态度——” “这些政务和你有什么干系?”纪老太太打断孙女的话,不许她继续说了,“汀窈,我真是这两三年力不从心,让你整日跟着孟家丫头玩,都将你带坏成这样了?” 汀窈啊了一声,这和孟**又有什么干系呢? 这些朝政的事其实只要是京城中讨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清楚知晓的,就连着纪沉璧都能说些门道出来的。 纪老太太看她,她觉得这样会把一辈子搭进去的。 女子永远都是朝政的牺牲品,看似胜券在握,实则就是棋子罢了。 “孩子,我只要活着,总是为你打算的,难道,你觉得依附九殿下你就能过的好了?” “九殿下太过纯善,他纵然有万般心窍,手里很辣,不够狠心,就永远抢占不了先机,那么,只有他为鱼肉,你懂吗?” 汀窈对这个点评很意外。 纪老太太应该从未和赵思危打过交道的,为何会总结得这样精辟! 被他保送过一次帝王位的赵思危,就是太仁善了,不够下狠心。 在这条满是荆棘的夺嫡路上,只有你死我生,没有第二条路。 即便她在机关算计,赵思危总是要临到头给她整出点菩萨心肠,不是男主光环,都死了八百次了! 纪老太太看孙女思索的模样,声音还在继续。 “至于他的婚事,若是他选择了徐菟菟,那么就是告诉了所有人,他是有想法的,甭管你们怎么看的,京城的老狐狸都看的清楚。” “就算这门婚事能成,也不会很长久,徐菟菟这姑娘品性不好,又被徐国公宠坏了,日后若是和九殿下起争执,怕是要让徐国公去给九殿下发难。” 别说,这段剧情在原主里面是真的有,徐菟菟因着老回娘家告状,把赵思危彻底惹动怒,后面对徐菟菟的感情都没有最开始的纯粹了。 “只是现在谁不知道徐菟菟喜欢九殿下?其他爱慕九殿下的女子谁又惹得起徐菟菟,谁敢冒头去和他争九殿下的?” “你觉得徐菟菟是眼睛里容得下沙子的性子吗?” “我教养你一场,你难道是想要给人做妾室,做皇室的妾室,做徐菟菟身边伺候的人?汀窈,你脑袋在想些什么糊涂事?” “你喜欢赵思危吗?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你们才认识多久?我知道你苦难太久了,很想翻身做主一次,让所有人捧着你,尊敬你,但是,现在家里不是好起来了?” 汀窈觉得不是,即便是真正的“纪汀窈”其实对情爱的想法都很少,她只是想要活下来,活下来而已。 纪老太太看她。 “又来问我婚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在你很小的时候,我的确在老宅给你定下了婚事,只是现在找不到人了。” “眼下你年岁也大了,我也派人去找了,若是那人品行端正,这门婚事你就应下,你觉得的?” 还真的有吗? 上辈子居然都不知道。 “其实,我就是预备来和祖母说这件事的,这婚事若是真的,孙女原因应下来,只是,就亲祖母不要在告诉任何人了……” 那么,既然有,张瞻能查到,以后的对她起疑心的徐菟菟也会查到的,不然就先认下来,这样以后还能有个子虚乌有的未婚夫帮忙挡枪。 汀窈说着眼眶有点泛红,“孙女知道徐菟菟的性子,怕她起疑心,所以才问的……” 一听这话,纪老太太立刻就信了。 “我真的只是想要得个大人物的好,给日后自己做靠山,当时还是太太管家,我害怕祖母若是离开我了,我就是个孤女……” 她自个擦拭泪珠儿。 对她而言,要取得纪老太太的信任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哭了,是祖母刚刚说话太重了。”纪老太太弯腰将她搀扶起来,祖孙二人许久没有这样敞开心扉的说过话了,此刻她对孙女都是怜惜,“地下凉,你身子骨也不好,别跪着了,眼下家里不是都好起来了?” 她替汀窈擦眼泪,一直耐心哄着她,说着不哭,“祖母现在身子骨也越来越好了,祖母还要等着看你出嫁呢,这件事祖母谁都不说。” 知道的人越少,汀窈才能越安全。 “祖母平时都没那些人接触过,怎么会知道的怎么清楚?”汀窈好奇的问。 纪老太太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孙女的脑袋。 因为她也想要给孙女谋划个好夫君吗?但是这些不需要让汀窈知道。 汀窈嗯了一声,“刚刚孙女的话也是发自内心。”她顿了顿,“让钟大夫来给你您诊脉吧。” 她说着,就借口去洗脸。 等着钟釉岭把完脉留下药方,汀窈亲自送她出去,见他欲言又止,扫了眼后面的丫鬟,加快了点步伐。 跟着的丫鬟明白的放缓脚步。 等着离的远了,汀窈才停下脚步,问:“钟公子有什么但说无妨。” “您祖母是不是被人下过毒?” 汀窈眨眨眼,“什么意思?” 下毒?这剧情整本书都没有啊…… 钟釉岭点点头,很认真,“下毒时间应该很长,余毒一直都残留在老太太身体,加上年岁又大了一直淤堵,刚刚我没敢询问,总之纪大姑娘好好看看。” 至于是谁,他就算对纪家知之甚少,也能猜测。 汀窈也瞬间有了怀疑的对象,瞬间拳头捏紧了。 “时间久远,人证物证查询起来困难,还有可能造成凶手二次下杀手。”钟釉岭善意提醒,是让汀窈没有十成的把握,万万不能去冒险,“总之纪大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纪汀窈的确是救他出了水火,眼下他是赵思危的谋士,一技之长也让京城明白为何赵思危会将他留在身边,是给他了第二次人生。 汀窈又问:“娴妃、陛下都有头疼,可有什么相关的?” “陛下的脉象我未曾看过,娘娘的得发作起来,我再去看看,才能知道情况,就从外表看来,真就是被九殿下给气的。” 赵思危名声不好的地方,也是这一点,老把赵负苍和娴妃气得头疼。 汀窈点点头,又问,“二妹妹的奶娘如何了?” “在施针半个月就差不多了,以后只需要精细些养着就可以了。”钟釉岭看已到了月门,拱手谢相送。 又想起了什么,钟釉岭说:“前两日我去孟家给人看诊,瞧着了张瞻进去。” 汀窈嗯了一声有些不解。 钟釉岭又说:“孟**见了她。”他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想着汀窈似乎对张瞻有点防备之意,所以多说一句。 汀窈记下了,张瞻去孟家,大概率是再次谋划孟家的帮助,至于小概率的事,她懒得猜,反正也猜不到。 她很感激,“谢谢了,对了,你可去过侯府?” 第44章 其实心里想什么我从来看不透! 钟釉岭眨眨眼,“纪大姑娘需要我替你做什么吗?” 汀窈:“侯府吗?不用,张瞻的祖父祖母身子骨可好?” “特别好,算是我见过很硬朗的人了。”钟釉岭笑着,“张瞻对这他的祖父、祖母很上心的。” 其实张瞻的祖父、祖母和汀窈的祖母很像,都想多活几日,给在乎的孩子撑腰。 “就请钟先生去得勤勉些。”汀窈不好直说张老侯爷和张老太太年底就要暴毙,这是张瞻突然性情突然转变的开始。 “九殿下也说了这事儿。”钟釉岭说,“目前二老一点问题都没有。” 钟釉岭拱手说了个好,“总之纪大姑娘有什么就只管来吩咐我。” 汀窈说了个好,目送人离开。 汀窈重重地叹息。 现在所有的剧情都乱成了浆糊,不管是谁的剧情都看不到尽头。 赵思危真就是男主光环,只要他乐意做,就一定会成功,再加上她前世的图谋和布局,因此他才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这辈子回来复盘,还觉得可以给所有人一个机会了,这样一来死得最快的只能是赵思危自己, 太子是好惹的吗,他是有点蠢呼呼,可是燕皇后不是,燕家更不是。 燕家可是武将啊,即便前世失去了太子,抱着玉石俱焚的意思,也是和赵思危撕扯了许久。 赵思危你是真的忘记前世被追的到处跑了?燕家差点就把你杀了好几次了! 至于张瞻,汀窈不好早下决断。 这个婚事,应该是个新的突破口。 虽然她不能和系统沟通,但是她有感觉,只要她的剧情到了死胡同,那么,这个系统就会给她撕开一个口子。 现在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 徐国公府。 在阎罗殿回来的徐菟菟虚弱地靠着母亲白氏怀中,鹿眸含着水光,额头上骇人的伤痕惹得一屋子丫鬟、婆子都是掩面落泪。 太医正在给徐菟菟上药,白氏瞧着闺女软乎乎的小脸皱巴巴一团,细声说:“劳烦太医手轻点,我家闺女怕疼。” 她这辈子就得了这一个闺女,真真是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搜罗来给她,就怕将她委屈了,倒是好,居然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出事了,还是在大内。 都过了五日了,大内也没有个说辞出来,直说是徐菟菟自己脚滑了,就再没有了下文。 她当然不信的,只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情去大内闹,毕竟闺女的脸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现在闹也不是时候,赵思淙被人谋害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这时候去逼着皇室给公道,岂不是让皇室觉得,徐家觉得自己的闺女,比一国储君的生死还要重要了? 这事儿真是出的很不是时候! 现在谁不知道赵负苍需要个出气筒,京城最近都没什么事发生,就怕凑上去了连累了全家。 徐菟菟比谁都担心破相,她从小就爱慕赵思危,早就认定自己会成为九皇妃,好不容易等着及笄了,若是现在因着容貌让皇室放弃她,那她,那她不如死了算了…… “母亲我不要毁容,我不要……”她引以为傲的脸,绝对不能有任何瑕疵,绝对一条细纹都不要出现。 白氏只能默默地安稳闺女。 太医上完药,见着进来的徐国公,拱手退下。 徐国公抬抬手,让屋子里面的人都下去,再看抱着一团流泪的母女,重重叹气,“这事儿皇室怕是不会重查。” 不然的话,现在赵思淙的事情也算差不多的,也没看到有人来问。 “就是要不了了之了?”白氏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咱们徐家开国功臣,国公爷您为了陛下抛头颅撒热血,两个弟弟都折损在了战场,我们徐国公府都没后了,就剩下这一个闺女——” “就是你成日说这些话,才让菟菟不可一世。”徐国公打断了妻子的话,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件事,目前不管怎么看,都是菟菟意外落水,你说有什么纸条,证据都没有了,这种情况……” 他顿了顿,还是将这几日更大的事情告诉了母女二人。 “什么意思,九殿下怎么会对太子下手?”徐菟菟不信。 徐国公很直接,真是觉得自己生了一个蠢蛋。 “谁不知道你喜欢赵思危,保不齐就是烟雾弹,就是要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好让赵思危更加顺利了解太子,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就认下吃亏。” 徐菟菟眼泪在眼眶凝结。 白氏啊了一声,直接站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就让我们家闺女吃亏啊!这可以脸啊!” “就凭你这个闺女蠢,到底是哪里惹了赵思危不悦都不清楚!”徐国公异常直接,“菟菟,你不觉得如今赵思危对你大不如前了,和你避嫌?” 他手里捏着军权,多少皇子想要巴结他,可他一直都认定赵思危才是能最后上位的紫微星,因此一直对其他皇子的示好装傻。 现在好了,赵思危居然连着他手里军权的香饽饽都不想要了,很显然是徐菟菟做错了什么,或者是,或者是什么他想不到了…… 反正现在就是,赵思危不喜欢徐菟菟了,甚至是权衡利弊后都不愿意装一装了,就是不想要和徐菟菟往来了。 徐菟菟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挣扎地坐起来,哭丧着说,“爹爹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我如今对他还不够主动了?我现在都见不到他了。” 她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了,明明她一直对赵思危都是柔情蜜意,为什么就突然不喜欢她了! “我问你,上次家里设宴你落水,是不是你故意的?”徐国公直接问。 徐菟菟眼神有些闪缩。 白氏觉得这话太过分,直接维护女儿说丈夫。 “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菟菟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亲闺女,你怎么能如此险恶心思!” “我在问菟菟,你不要多嘴。”徐国公直直地盯着徐菟菟,“好好回答我,到底你是如何落水的!” 徐菟菟咬着唇,她不敢在父亲面前撒谎,只能硬着头皮说:“是表姐——” 话直接被徐国公打断了,他声音尤为严厉,“少给我说是谁教唆你的,你惯是会让人给你背锅,自己一副无辜模样,你觉得赵思危能不知道?赵思危不过是觉得无所谓,因为你没有把这种手段用到他的身上!” 他气得踹了个凳子,声音是非常生气的。 “徐菟菟啊徐菟菟,你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彻底断送了,我就说赵思危怎么突然对你敬而远之了,你这等心计,这等手段对着他去,你自己想想,他的德行会是逆来顺受的吗?” “你也算是京城女子里面,和他走得最近的,你看过他受气吗?就算是张瞻和他关系那么好,不也是万事对他都是迁就吗!” “我和张瞻能一样吗!”徐菟菟不满。 她是徐国公府唯一的独女,张瞻身份和他差得太多了,而且说白了,京城权贵会给张瞻面子,不就是忌惮他背后的赵思危吗?所以张瞻是必须捧着赵思危的。 “对,你也知道你和张瞻不一样!”徐国公呵斥女儿,“张瞻都不敢和他唱反调,你敢,你好厉害,我真应该把你送到战场去杀敌!” 徐菟菟被吓了一跳,扑到白氏怀中。 白氏心疼坏了,“老爷,有什么你好好和闺女说啊,我也没听懂你的意思,我们闺女和张瞻肯定是不一样的吧。” “赵思危主动承认是朋友的,有几个?” 白氏正要开口,却发现说不出来。 “只有张瞻!赵思危只把张瞻当做朋友了,这小子很清楚,其他人对他好,都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都是觉得他得陛下喜欢,所以想去巴结!” “皇子里面他赵思为最得宠,除开他是陛下最小的儿子,是陛下最喜欢女子的儿子,更多就是,你们没人发现,他活到现在,这么多年!闹得最大的事,就是去给张瞻偷考题吗!” 真是一己之力,让整个会试延期的手段。 偷了以后听说还自己做了一遍,又拿去给张瞻,张瞻给吓得大晚上去锤宫门。 然后呢,只是延期,赵思危被打了一顿,说是打了,打没有打只有赵思危知道,张瞻呢,还是继续参加会试。 而,最后殿试张瞻得到的考题,就是怎么教育皇子。 张瞻真是很走心的把赵思危当儿子谴责了一把,怎么教育估摸着现在都没几个人记住了,怎么阴阳怪气说皇子坏品性的,他真是说得稳准狠。 “你,你怎么觉得,你比得上张瞻的?”徐国公骂徐菟菟,“就你,也配?你怕是在连着那只猫都不如!” 徐菟菟被骂哭了。 徐国公声音已经是咆哮了。 “其他的皇子呢?太子就不说了,到处拉帮结派,娘家势力雄厚,手里捏着的军权连着我都要忌惮,甚至在陛下跟前放肆多次,二皇子呢?是怎么被送出京城的你不知道!” 徐国公觉得说这些徐菟菟也听不懂,在她心上重重地下刀子、 “孩子,不要想了,赵思危不会再选择你了!” 徐菟菟大惊,“不,我喜欢他,不,我一定要嫁给他!” “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陛下心中也是有人选的,否则怎么会放出给他选妃的话来,你真当小馆楼那事是乌龙吗?“ “弄不好就是陛下授意张瞻干的,如此,就有名正言顺的台阶,他这个父亲亲手干扰了。” 若是徐菟菟不乱来,赵思危他娘那边应该都主动提这件事了,赵思危也会觉得他们徐家不错,又只有这一个闺女,自然会好好的帮扶他,肯定就答应了。 徐菟菟的莽撞举止,在赵思危看来,多半是徐国公府要算计他。 难怪外面遇到了对他亲热,一邀请他来国公府吃饭各种拒绝。 感情,都是徐菟菟自己作死。 这蠢货东西!真是把一盘好棋下成这样! 真是天王老子来了就救不回来了! “更别说你现在……”徐国公盯着闺女脑袋上的伤痕,他在战场多年,看的伤势不计其数,徐菟菟这脑门,铁定是要留下点痕迹的,或深或浅的程度而已,“还是说,你愿意给赵思危做侧妃?” 皇子正妃都是要求很高的,容貌这一条没有很细致的说要倾国倾城,也还说要配得上皇子的! 赵思危那张脸,你能说丑吗!和张瞻站在一堆都平分秋色!说没气势,和他站在一堆他也没觉得自己多嚣张,反而是被赵思危三言两语弄得卑躬屈膝! 能成为赵负苍最疼惜的儿子,能是吃素的吗! 白氏当即开口,“侧妃?我们家的独女怎么能做侧妃?若不是和太子相差太大了,怕是……” 徐国公府阴冷的眼神落到她脸上,白氏只能闭嘴了。 若不是觉得赵思危在徐国公府的帮衬下可以登基,她的闺女可以当皇后,不然这个婚事她一定是不会答应的。 她的女儿,如此悉心教养,自然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她没有儿子,那么,能做的就是,让女儿成为徐、白两家的依靠啊! “爹爹,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徐菟菟被父亲提点了下,也是背脊发凉,连着哭都不会的,呆呆地盯着爹爹,哀求爹爹,“我想要嫁给赵思危,我想的,求求爹爹帮帮我。” 她从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赵思危,就喜欢他了,喜欢了这么多年,不能这样说不能嫁就不嫁了啊。 京城都说她是赵思危的正妃了啊,这婚事要是不成,以后她如何行走在京城内外! 徐国公想的要更多,一个破相的闺女,即便身份显赫,门当户对的这一圈人里面,已经不在选择范围了,那么…… “天底下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我看张瞻就不错。” 侯府就不错。张瞻好拿捏,不,是会看眼色,“虽然是赵思危的兄弟,到底人品不错。” “我不要!”徐菟菟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种骇人听闻的话,“我不喜欢张瞻!他看着好说话,文质彬彬的,其实心里想什么我从来看不透!” 第45章 孟**在心中咆哮、 徐国公粗枝大叶,但是也只有这个女儿,自然有替他打算的。 “你若是嫁给张瞻了,那么,对外就可以说,你其实喜欢赵思危是假的,是心悦张瞻,想要接着赵思危去接近他。” “张瞻本身是个很不错的人,就算她不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他也不会说什么,会对你好的、” 徐菟菟尖声:“我不,我不要!他一个名存实亡的侯府世子,哪里配得上我!” 徐国公府言尽于此,“那你就好好养伤。” 他走出去,看跟着来的白氏,先一步开口:“就是要说狠点,她才能醒悟,其实我一开始就更喜欢张瞻,就是你说什么皇后皇后的,闺女又喜欢,才搞成了今日这样!” 他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这些年一直都是低调再低调,就是不想被人说张扬,让陛下觉得他有点功高盖主。 非要嫁给赵思危,其实落在赵负苍严重,就是狼子野心,若不是他没有儿子,怕是早就被打压了! 白氏就是看不起张瞻,她想的非要暴力直接,“赵思危死了,张瞻也得死,就是个附属品,侯府那边,对他不是忌惮,是观望,若是他以后真的选了太子,那么咱们呢?” 谁也说不准张瞻会不会一直忠心赵思危。 徐国公摇摇头,他非常肯定张瞻这个人,“张瞻是个能耐人,哎,他外祖父家若不是隐退了,怕是能够帮他许多的。” 白氏:“都没听过张瞻生母的事呢。” 爹不疼,要是娘那头有帮衬也是可以的,偏偏张瞻就从未说过自己的外祖家。 是个死犟的人。 认准了什么不回头的德行,所以,他怎么可能背叛赵思危吗,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就是放屁。 但是她这些眼皮子浅显的人说这些是没用的。 徐国公说:“不是京城人士,过门又少和人往来,不知道正常。” 白氏瞟了徐国公一眼,她问的是什么,答得又是什么? 不够乱回答也是回答,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 白氏很坚持:“咱们闺女对赵思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你还是多想想办法帮帮忙。” 徐国公很无语,真是翻了好几个白眼,“赵思危怕谁的?难道让我去主动臣服?那也要臣服有用是不是,他没有夺嫡之心啊,若是他因为和我往来动了心思,陛下顷刻就会对咱们动手!你要逼他娶吗,那也得知道用什么逼有用啊?” “他在乎的就他爹娘,张瞻,还有那只猫,你看我敢绑哪个?” “陛下和娴妃?我不活了,还是我们徐、白两家都不活了?绑张瞻,你信不信我们都等不到说要求的时候,赵思危就能把我们府烧干净,那只猫,都不用赵思危来了,张瞻估计就能让我在朝堂跌个起不来的大跟头!” “那这可怎么办……”白氏直接急得哭起来,“若是让菟菟瞧着赵思危娶了别人,她一定活不下去的。” 徐国公背着手,突然说想到了什么,“若是让赵思危娶的人身份很低呢?到时候菟菟过去即便是侧妃,只是输一个头衔而已,京城都是势利眼,自然会明白谁才是名正言顺的正妃。” 白氏眼睛一亮。 是啊,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呢。 若赵思为真的当皇帝了,难不成会让徐菟菟做个妃? 到时候她多的是手段、法子逼的赵思危让闺女当皇后,不,若是有孩子了,那么,这就是母凭子贵啊! 白氏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越想越觉得徐国公这个提议非常好。 只是,赵思危怎么可能会去娶一个地位低的人呢? “夫人,其实可以多想想张瞻。”徐国公还是更偏向让闺女嫁一个本身就很好的,“有目的的对闺女好的人,等着闺女不能为她所用了,再等着咱们渐渐的老了什么都没有了,菟菟的日子怎么办?” 他就想要闺女这辈子都有人对她好。 “张瞻是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只要他娶回去,会对菟菟一辈子好的,这些日子我看了不少京城的公子哥,越看越觉得张瞻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也是和咱们菟菟一起长大的呢。” 白氏只是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侧妃的事情我和菟菟说一声,对了,我听说赵思危跟前哪个小白脸医术很好,叫来给咱们女儿看看。” 徐国公心中叹息摇头,知道自己提议的张瞻压根不让母女二人心动。 “请了,只是纪家老太太身子骨更不好,侯府那头也要用他,钟先生走不开,且也说了,咱们闺女这额头就是要慢慢养着,到时候他送点特别配置的伤药来、” “什么?一个老不死的,能有我们家闺女重要,还慢慢养,女子的容貌多重要,早诊治要治疗,还后面送来?” “怎么,是要等着我们闺女彻底留疤了,他踩着治好咱们闺女的脸这件事,让他自己在京城声名大噪了?” “侯府,老侯爷夫妻身子骨不是一直都很硬朗吗?张瞻不是也开始出门了,也是活蹦乱跳的,那小白脸就是不想来是不是?和我对着干,他不要命了!” 徐国公扶额,真是觉得白氏脾气太大了。 “你把人想的太险恶了,人家身外大夫,自然是以病人为准,谁更加严重先着急那头,而且咱们送去的帖子人家也要了,是尊敬我们的,再则,赵思危从昭狱出来也有伤,得靠着他呢……” 他压低了点声音,“弄不好纪老太太看病就是个幌子,是要好好给赵思危诊治。” “赵思危多的是太医帮他看,神医就一个。”白氏推开徐国公,叫了丫鬟,“你再去给那人送帖子,让他今日必须来,九殿下和咱们家青梅竹马,肯定会让出诊治的人。” 丫鬟说是,小跑了出去。 白氏又思索了下,叫另外一个丫鬟。“你去打听打听纪家老太太,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丫鬟也点头跑了出去。 “你查人家纪老太太做什么?” “就查,我非要看看是什么病!” 徐国公反应过来了什么,“你别是为了给闺女出气,对老人家下手!” 白氏不说话。 要是纪老太太死了,纪家当官可是要丁忧三年的,要嫁娶的姑娘公子也只能守孝了。 等着三年过去,儿子只要有了功名婚事自然可以重新选,但是纪汀窈、纪岸芷、纪春和的婚事就彻底黄了。 嫁不出的闺女,对家族产生不了利益的女子,下场都是很惨的。 徐国公诶了一声,“你别乱来!就当是给闺女积德行善了。” “知道了不过就是问问。”白氏说,“反正闺女的婚事你上点心啊,你真的要她放弃赵思危,也得弄一个和他差不多啊。” “我看了一圈,我就没觉得有比张瞻好的人。” “你不珍惜,多的是人抢着要!” 白氏:“反正我们家不要。” ** 纪家。 汀窈看风风火火跑来找她的孟**,招呼她:“来吃点东西,这家烤肉很不错,是你喜欢的。” 她还让人弄来了菜叶子,辣椒,还有蒜瓣。 这吃饭纪岸芷、纪春和、纪沉璧都无法接受。 孟**把她递过来,包好的肉,放到柿柿嘴里,把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 “还吃啥吃,祖宗,出事了,徐国公府在打探你们家呢,你、你到底和赵思危是什么关系啊!别吃了,你快点给我说实话啊,这件事马虎不得啊!” “你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的,是我娘说的,我娘何处知道的我就不清楚,反正她让我来告诉你,好姐妹啊,徐国公府是真的惹不起啊,你到底怎么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啊,你快想想啊!” 汀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外头满脸问号。 孟**语无伦次,在屋子来回踱步。 徐菟菟在书里面是个小白兔,可是她娘是个狠人啊,只要听着徐菟菟说,赵思危和谁谁谁亲近了,立刻就要为了女儿大杀特杀的! 天菩萨啊! 这次惹上个硬茬啊! 汀窈也是愣了愣,不过,很快也平静了下来。 赵思危转变得太快了,徐菟菟家里起疑心多正常,现在才来才还算是反应慢了。 她给孟**倒茶,让她坐下来说话,稍安勿躁,“不急不急,看看他们是要查什么。” 反正她和赵思危在人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随便查,禁得起查的。 “对了,赵思危还好吗?”孟**撑着下巴问起来。 汀窈:“我怎么知道。”让柿柿如意都出去。 孟**轻叹。 “你不觉得好奇怪吗,是不是系统做什么了,为什么现在没几处剧情是按照我们知道的来的,各种篡改,我都新文我看的书不对劲了。” “我还以为我们能够做富婆了,若是就这样活回去,我们还不如就呆在这里做富婆呢,也不错呢,反正书中没提我们的婚事最后的结果,那么,就是可以自由选择的。” 这种话汀窈已经听她说了一次,没想到又听到了。 她说:“我记得你是有个暧昧对象的,是你什么表哥?” 孟**:“对啊,还归顺了赵思危呢,张瞻后面乱来,就是他发现了,去通风报信,差一点就死了,但是一下就在赵思危心里有位置了,还是很好的、” 但是书里可没有写成婚的! “倒是你的,你应该也有,只不过就没有提了,我怀疑是作者到处放钩子,等着后面用,只是发现你这个钩子不重要,或者忘记了……不,就是因为咱们都是工具人。” 孟**冷幽幽的说。 汀窈喝茶,“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些钩子她前世抓住了不少,是真的能够一把扭转剧情走向的。 “什么叫走一步看一步?”孟**声音飙高,很不认同闺蜜这话,头发都险些立起来,夺走她手里的茶盏,一嗓子拔地而起,冲着她面门咆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茶,能不能着着急!” 吓得外面守门的都轻轻敲了敲,听着里面说无事,才没直接开门进去 “着急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汀窈撑着下巴,对着孟**笑笑,上辈子这人可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整日就想着如何讨好张瞻。 赵思危还真是把孟**给防下来了。 这是好事。 孟**眯眼,看好闺蜜风轻云淡,真是急的额头都要出汗了。 “宝,我的宝,你是破防了,还是在摆烂?咱们可是上帝视角,现在先知的一切都几乎没发生,那我们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会不会死了啊?” 她和汀窈已经死了一次了,不想在死第二次了啊。 只要死了,才知道活着多好啊! 她捏着杯盏走来走去,颇为有有点惶恐,压惊一般喝下茶水,“是不是我之前胡来,所以改变了剧情,宝,是不是我的错?” 都有份,你,我,赵思危都有的,汀窈在心中默默说。 重来一次,她对纪家人更加熟悉,所以也做出了改变,想着即便她真的离开了这里,纪老太太也能平安长寿。 孟**就不说了,赵思危估计做的更多,是即便她和孟**什么都做不出的基础,赵思危也能够把剧情改的面目全非。 孟**又想起了什么,很是焦急,“徐菟菟听说已经破相了,那么,就是和赵思危正妃没有缘分了……” “也不一定,这二人是官配,弄不好真要来个情比金坚的戏码,可是,咱们都来这么久了,我都没瞧着二人走近……” 想着这事儿,孟**就觉得好诡异。 “只要赵思危和张瞻翻脸了,后面的剧情就能继续下去。”汀窈一阵见血。 小支线出问题没准后面自己就能修改了,最重要的是大方向。 “徐菟菟若真破相,那么徐国公府肯都要会给她找别的夫君,不能高不能低,你觉得会是谁?” 这是汀窈非常担心的地方。 上辈子她和赵思危成了夫妻,徐菟菟没有了乘龙快婿,而且也正是成婚的年纪了,这种时候纵观京城,最好的人选就是张瞻了啊…… 要是阴差阳错的变成这样了,她真的要睡不着瞌睡的。 赵思危也要睡不着的。 目前的张瞻估计也睡不着了。 “我是坚定的官配,你不要逆我cp!”孟**叉腰,“有法子撮合二人吗?” 徐菟菟哪里配得上张瞻啊,孟**在心中咆哮、 “我家现在和她属于结仇了,能有什么法子,我怕是走过去,她都要不舒坦。”汀窈提醒孟**,也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孟**小脑袋瓜子聪明的很呢,主意贼多。 第46章 最近有什么八卦吗? 孟**摸着下巴,一副严肃模样。 “若按照你的办法,那徐国公可能会选张瞻,既如此,让张瞻定下婚约不就好了,他的官配永康郡主呢?” 永康郡主体弱多病,都是在郊外道观住着,按照原书剧情,是被赐婚张瞻只能接受,但是也很爱护这位妻子。 若是要提前让这个剧情发生,那真的是要高度人为。 最重要的是,得能接近永康郡主,她和孟**都不认识这姑娘。 孟**咂咂嘴,“不好弄,真不好弄,好头疼。” 屋子气氛陷入沉闷,汀窈说:“不着急,反正赵思危现在还在养伤。” 所有的剧情都是要围绕主角展开的,主角不能动,什么剧情都不会动起来的。 孟**点点头,“对了,过几日我家设宴,你记得来。”她双手撑着下巴,犹豫了下,“宝子,你是不是喜欢赵思危。” “为什么这样说?”汀窈反问,“那你喜欢张瞻吗?” 孟**不否认,“喜欢,但我更喜欢你。” 自从上次乱来,害得孟家人在京城成为笑柄抬不起头,其实说个狼心狗肺的,她当时只是有点蒙,甚至气得太过时,还想要说孟家人为何要在意别人嘴里的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知道她听到有人在议论汀窈,她直接破防大哭…… 可以说她,因为她的确是做错了事,但是汀窈又有什么错! 所以,她就暗暗地在心中发誓,一定不能在做任何连累汀窈的事情。 汀窈有点意外。 “真的,在我心中,你是最最最重要的!”孟**认真说。 片刻间,外面下起急雨,跟着几个响雷落下。 汀窈主动会所:“我看你也走不了,要不要下棋?” “我们来摇骰子吧!我和二弟学得,柿柿,去弄点骰子来!” 说着骰子,汀窈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 “怎么了宝子?”孟**手在她眼前摇了摇。 汀窈摇摇头,笑眯眯说:“没啥,玩骰子是吧,来吧,赌什么?” “赌什么,肯定赌钱啊!”孟**挽起衣袖,“宝,我可学的好得很呢,赢是必然的,输一定是我看你可怜故意的、。” 汀窈眯眼,“哦,是吗?” “噢噢噢,就是哦!”孟**嬉皮笑脸。 “最近有什么八卦吗?”汀窈问。 这地方,要听好八卦,真是要渠道的。 “有,我爹爹说,九殿下和张瞻吵架来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汀窈蹙眉:“那你觉得他们能和好吗?” 孟**:“现在就算是赵思危让那个张瞻死,张瞻估计都能毫不犹豫给自己两刀,其实我就想了,要是赵思危能够多多注意一点张瞻,或许后面的剧情就不会发生了。” “注意什么?”汀窈问。 孟**撑着脸思索了小会儿,“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笃定,张瞻反水,除开我们文字看到的内容,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影响了。” “我不信就……”孟**看抬手就摇了四个六的汀窈:“你是不是背着我去赌钱了?这东西不能学的。” 汀窈眨眨眼,“没有。” 这是前世赵思危教他的。 赵思危赌钱吗? 没看他赌过啊。 “你在给我摇一个!” ** 大内 养病的赵思危冷着脸看娴妃,很是恼怒,“让他滚!”抓了个枕头朝着外面砸,“谁敢让他进来,都给我滚!” 娴妃诶了一声,觉得这样不妥当,“外面在下雨呢,再说了,张瞻也把你弄出来了,虽然……” 她虽然不出来什么,但是儿子没什么朋友,她很明白儿子只是瞧着纨绔闹腾,实则心思细腻,知道若是结交的人多了,会被扣上个结党营私的高帽子,一直都挺谨小慎微的。 且她也只是希望儿子好好长大活着,反正按照规矩,等着以后太子登基了,有儿子的嫔妃是要跟着自个儿子去封地的。 只是吧,京城要是有个人能时不时的给点动到封地,也是极好呢。 “先让他进来。”娴妃说。 赵思危只是冷冷重复,“让他滚!”他声音大了很多,“让他滚!” 娴妃被儿子吓得不成,看宫婢再次询问的目光,摇摇头。 缩在赵思危脚边睡觉的猫儿醒了,鼻子动了动,跳下去朝着外面跑,它看见了外面站着的张瞻,对着赵思危喵喵叫。 看赵思危不理会他,便是跑到他床边,两脚立起来,拿着两个小猫爪去抛赵思危,一边抛一边叫。 似乎在说。 我爹来了,我爹来了! 赵思危突然来了火气,掀开被褥而起,猫儿吓得缩到门口。 外面的宫人也在劝张瞻回去。 张瞻见着冒头的猫儿,正向招呼它快回屋子,猛然就看它被抓起来。 赵思危走了来,将猫儿塞到他怀里。 “带着这猫给我滚!”他指着张瞻,“你和这个畜生都是养不熟的东西!” 居然对他下毒,那么,上辈子是不是也对他用过这种手段呢?肯定是!绝对是! 张瞻蹙眉,知道赵思危压根不起他对徐菟菟出手,就是下毒。 他怎么可能毒死赵思危啊。 张瞻说:“你生气何必用猫儿出气,它只是瞧着我了而已。” 边上的宫人都瑟瑟发抖。 赵思危指着外面,又是低吼一声,“滚,以后你和这只猫我都不认识!” “赵思危!”张瞻一嗓子才叫完,赵思危已拽着他朝着大殿门去,“给我滚!” 张瞻摔倒在地上,猫儿也跟着可怜兮兮,在雨水里面对着赵思危小小的喵。 猫儿不懂只是害怕的喵喵叫。 惊慌的看着张瞻,又害怕的看赵思危。 边上的宫人吓得不轻。 这猫儿赵思危平时多宝贝啊,就他能骂,谁敢惹一下一个眼刀就飞过去了! 这,这…… 张瞻推了下猫儿,让它去找地方避雨。 猫儿原地打转转,然后朝着张瞻跑。 赵思危真是气得半死。 这猫儿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转身进去,娴妃身边的管事嬷嬷拿着伞出来,到底没说什么。 管事嬷嬷给张瞻打伞,才说:“九殿下还在气头,要奴婢说,您和***这次捞九殿下的手段,是真的触碰到九殿下的底线了,但是九殿下气过了,就没事了,他脾气大你知道的,可他不会真的生您的气,过几日他心情好了,咱们派人告诉您去。” 张瞻拒绝了她递来的伞,“把小九带回去吧。” 他转身离开,偏偏猫儿跟着他过来了,别过脑袋看他,又是紧张的喵了一声。 张瞻哎了一声,底身把跟来的猫儿抱起来了。 雨越来越大,眼前景象都看不清楚,还有大风呼面而来。 ** 才从御书房出来的赵负儿被人护着。 雍州的事只大不小,她回来禀告过,皇兄让她来问问赵思危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喵~” 赵负儿的宫女呀了一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公主,是九殿下的猫儿呢。” 远处雨水堆积,猫儿不停的伸长脖子叫嚷。 赵负儿眯眼看了好半天,才发现了猫儿踪迹,顿时吓得半死,“你怎么在这里?到我这里来。” 她让宫女去抱猫儿,“别吓着它了。”这猫儿赵思危看重的很,一般人都不给抱的。 侍女急促声音响起,“公主,公主不好了,张世子在哪里,晕倒了!” 赵负儿啊了一声,疾步上前,就见着张瞻倒在墙边,腹部又一把匕首,周围都是血水,他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猫儿喵喵喵叫,不停的在张瞻身边来回。 它认识赵负儿,叫声很是急促。 侍卫急忙上去查看,赵负儿看靠在侍卫身上虚弱的张瞻,突然眼神一亮。 这个侧脸的角度,好像一个人。 赵负儿上前,捏着他下巴左右晃动。 侍卫吓得屏住呼吸。 自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赵负儿想起来了。 是娴妃曾经最信任的宫婢! 为什么张瞻会让她想到那位宫婢? 赵负儿起身,“叫人诊治,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宫女:“公主,这里最近的就是九殿下的住所呢。” “我不知道?”赵负儿在大雨中朝着赵思危而去,“走!” 或许,她有点知道为什么赵思危突然对着张瞻态度转变了。 哪位宫婢,容貌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是洛神下凡她都信。 张瞻若真是她的孩子,那当真是连着哪个人千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有遗传到,是真的巨丑无比! 只是…… 赵负儿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毕竟,漂亮的人在面容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相似之处。 而且,张瞻可是平阳侯府的世子爷呢! 不对,当年她母亲是在皇室别院生下的孩子! 赵负儿脚步越发沉了下来。 ** 赵思危呆愣看被赵负儿抬回来的人。 连着娴妃都吓得捂嘴,“这,这……” 赵思危上前看,这个力度,这个伤口,不是自己能做到的。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赵负儿看赵思危,“你跟我过来,你父皇让我来问问你要紧事。” 赵思危:“小姑姑还是先换一身衣裙吧,我在书房等着你。” 他又看不好好擦毛跑,跳上张瞻床榻的猫儿,跟着又跳到自己面前左右来回,挡住他过去的路。 赵思危盯着它,“你别给我跳,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和张瞻一起丢出去。” 猫儿委屈的喵了一声,在赵思危脚边蹭来蹭去。 是在撒娇。 ** 书房中,赵思危等着换衣裙的赵负儿,拿着干帕子给猫儿擦毛,擦一下长叹一声。 “他给我下毒你知道吗?” 猫猫不懂下毒的意思,回应的叫喵了一声。 “它还教唆你去杀人,要是东窗事发了,你最先死!” 猫猫听不懂杀人,还是回应的喵了一声。 是在讨好,和平时不理人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时候门也被推开了。 “本来是来问你雍州的事情的,现在,我还有别的更想要问你、”赵负儿关上门,“这猫儿不会把咱们的话,去说给张瞻听吧?” “你高看它了。”赵思危把猫儿放到火盆边上的凳子,让他自己舔毛烘干,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安分点别搞事。 “张瞻是谁?” 赵思危愣住,“没懂,说清楚。” 赵负儿疑惑的声音再度响起,“张瞻是谁,他真的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吗?他是不是长得太突出了?” 赵思危给她倒茶,“小姑姑突然说这个,倒是吓着我了?怎么了?” 赵负儿说:“我刚刚……” 她讲雨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她直言直语惯了,虽然赵思危是她侄儿,其实二人差的不大,更是朋友。 但是她到底长了一个辈分,养在太后跟前,知道的宫廷事情,可是比赵思危多太多到了。 “你知道你母妃生你时,她身边的一个宫婢爬了父皇的床吗,然后还不喝药,偷摸摸有了孩子,又、又犯错被编出了皇宫。” “是吗,没听我母妃提起来过,你怎么知道她有孕?”赵思危问。 那个宫婢要保住孩子,一定是要有人帮忙的,否则那头的人也一定会来给皇室说的。 他这几日养病翻来覆去的想,总是觉得前世张瞻和赵负儿关系好,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想不到,解惑的的机会来的怎么快。 赵负儿明显迟疑,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难不成是父皇的意思?”赵思危先开口,“只不过是不想让我母妃生气,所以才先把人弄出皇宫。” 若是这样,他真是会重新看打量一下自己的这位父皇了、 “不是。”赵负儿说,“可不是我干的,当时我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呢!我都是后面听母后身边的嬷嬷提起来的。” 赵思危好奇,“那你怎么认出来的?” 赵负儿直接说:“你娘有她的画像,我都以为是洛神图了,结果她说是个凡人。”这个宫婢应该是娴妃非常看重的人,否则不会偷摸摸藏起来一副画像的。 赵思危:“小姑姑这样就觉得不对劲了?” “只有怀疑了才能去查,我想着你最近对张瞻态度不对劲,是不是就是?”赵负儿和赵思危向来是有话直接说的。 赵思危只是说:“没有,就是觉得他过去不择手段了,这种朋友只会害了我,我不如抽刀断水,小姑姑觉得呢?” “你们的事我不参合。”赵负儿说。 她次次给这二人拉架,最后都是她受委屈,两头不讨好,张瞻私下就老怪她上次不该劝架,都是他,不然什么破事都没有,气死他了,不敢去赵思危面前张牙舞爪,来和他叨叨逼逼,一个大男子碎嘴子的厉害。 第47章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惊恐100%】 张瞻也亲自上门,将所有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了。 的确手段很脏,但是都是对赵思危没有伤害的,所以她也表示,就这一次,她不会过问,若是在做什么伤害赵思危的事情,那就真的不用再说认识的话了。 赵思危说:“总之这次宫宴的事情,我是对张瞻有些戒备了,但是,不能否定的是,他没想过伤害你,甚至,我可能都在他利用的名单之中。” “这件事我会去查一查,你也,你也不要真的和他撕破脸了,这要是真的……”赵负儿也说不出来话了,“他要害你,何必等到现在呢,当年你帮他偷考题,他就可以弄死你的、” 赵思危拒绝会议这个蠢事,“你来找我是为了雍州?”赵思危说着,从抽屉摸出个小册子,“小姑姑好好的去查一查。” 这些都是他前世登基后查出来的,徐国公府那头的人干了不少事。 “你都从哪里来的?”赵负儿唏嘘,“你可别说是张瞻给你的,太子是不擅长军务的。” 因燕皇后家是武将,所以皇兄非常不喜赵思淙学军务,赵思淙本来就喜欢偷奸耍滑,能不学还能讨好父皇,那是连着练兵都能不出席就不去的。 “以后告诉你,你真当我这些年都是玩?”赵思危随口敷衍她。 赵负儿笑了一声,着实感激他:“成,谢谢了。” 娴妃确定张瞻无碍了,才来找儿子。 就瞧着猫儿正在他最爱做的躺椅里面睡觉,儿子已经不见了,倒是在桌子上留下了纸条。 ——出去溜一圈。 ** 纪汀窈送孟**离开,回屋时,见着门口东张西望的如意,就知道赵思危来了。 她推门进去叫了一声,发现没人应承她,挑开珠帘走进内间,就见赵思危缩在床上睡觉。 再走近了,才发现他睡得很不安宁,额头冒着冷汗,俊美的五官皱成一团。 俯身拂过他的眉心,汀窈柔声叫他,想要将赵思危从噩梦中唤醒,甚至轻轻摇晃了下他。 睡得死沉死沉的。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惊恐100%】 汀窈啊了一声,抱着脑袋倒吸了口冷气。 到底做什么噩梦了,居然能害怕成这样! 不是,噩梦话的负面情绪她也要承担吗? 难不成是梦到她了? 她用力了些,想要把人给弄起来。“赵思危醒一醒……”连喊了几次都毫无反应,汀窈干脆拍拍他的颊肉,“赵九!赵九啊!我要死了!醒一醒!”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无助100%】 脑子里面又是一响。 天爷,到底梦到什么了,居然全部都是负面情绪,她的头要炸了! 汀窈揉着太阳穴,让自己不疼晕。 赵思危在呢喃。 汀窈凑近去听。 “别……” 别什么? 赵思危在瑟缩,脑袋使劲陷入被褥中。 梦中,他回到了前世。 又是一年冬猎。 短短一年已物是人非。 昔日好友成了他的敌人,在朝中如鱼得水,深得父皇喜欢,甚至已有为他封王的打算了。 大暑、小暑在叫他。 密林里突降暴雨,正是寒冬才连续下了三日雪,今日瞧着放了晴,才开始狩猎,没想到进到猎物最多的林子,天一下如同一张黑锅倒扣下来,什么都看不清。 纪汀窈让他绝对不要在藏拙,甚至要夺第一,让父皇当着文武百官好好夸赞他。 他以前是靠着父皇宠爱才如鱼得水,如今张瞻恢复身份,比他更得父皇欢心,流落在外受苦受难的小皇子,和他这个养尊处优一事无成的废物皇子相比,父皇自然不再继续关注他了。 其实,他不是很在意这些的,但是,张瞻为什么要反水背叛他呢? 他祖父祖母又不是他害死的、 雷声让赵思危的马儿鸣叫。 赵思危摸着马儿脑袋安抚它的情绪,却是突然拔刀朝后一劈,一支利箭朝他而来。 跟着,嗖嗖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二十四个亲随立刻防备。 大暑、小暑叫了一声九殿下,让他先撤退。 “人太多了,起码有一百人不止,还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先走!” 赵思危点头,扯着缰绳朝着林子里面走,又摸出烟花朝着天上放。 这云太厚了,而且又在下雨,外面的人看到的可能性太低了。 最后赵思危是从马儿身上跌下来的。 赵思危看到在血泊的爱马,这是他亲养起来的马儿。 马儿眼底流着泪鸣叫了一声,在催着赵思危快点逃命。 鼻尖已都是血腥气息,大暑将他拽着,雨势越来越大,赵思危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还有狗叫。 赵思危已经彻底认清楚发生了什么,反手拽着大暑,让他不要再跑,扯了衣摆撕碎,手在刀刃一划,让血染上碎布。 “分开跑。”赵思危听着越来越近的狗叫,“若是觉得要被抓住,不要抵抗,一定要活下去!” 大暑、小暑对视一眼。 兵分三路也能引开追兵。 “是、是十殿下吗?”大暑问,他有点不敢相信,“真是是张世子吗!为什么!我们哪里对不起他!” 小暑啐了一口,“什么十殿下,甚至张世子,就是一条背叛我们主子的狗!” 赵思危捏紧刀柄,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头,干脆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跑!” 他朝着雨幕从了进去,最后躲在了水里,头上都是延伸到水面的树叶可以遮挡,也能最大限度藏住他的气味。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赵思危几乎将整张脸都隐藏在水中。 到底是谁? 张瞻?还是赵思淙? 狗叫声盘旋,赵思危甚至屏住了呼吸、 “找,他肯定就在此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个声音,化成灰赵思危都能听出来。 张瞻…… 真是你要杀我! 赵思危捏紧了手中的长刀。 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深吸口气,消失在水中。 从岸边爬上去,赵思危处理了几个杀手,找到了张瞻的踪迹,用弄来的小弓驽对准他。 手指在颤动…… 耳边回荡的是入林之前,纪汀窈突然来找他说的话。 ——“九殿下带的人还是太少了,再加一点吧,没人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多些人总是好的。” ——“或者就别进去了,让张瞻和太子狗咬狗也成,眼下你只是张瞻的眼中钉,太子已经不再你当做对手,但是有杀你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你目前在陛下眼中,已经不是平衡朝野的棋子了,他又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你进去后,可以和太子达成同盟,先共同携手对付张瞻,再说其他!” 他只觉得纪汀窈说得太多了,在狩猎场谋害皇子,真是不要命了?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过天真了,哪里不敢! 张瞻什么不敢的! 到底是为什么? 张瞻心中有个声音一直都在折磨他。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正是犹豫的瞬间,狗叫了起来,跟着朝他追了来。 张瞻回身,对着身边侍卫:“追!赵九在哪里!” 犹豫就会败北,已失去先机,赵思危疯狂逃命,最后跳上树梢,确定只有十多个人追来,拿着小弓驽对准。 他眼神百步穿杨,且一直功夫都在藏拙,露在人前的也就一二分,连着张瞻他都没炫耀过,如今还真是救了他自己一次了! 跳下树枝,赵思危徒手解决剩余三人,突然肩头一疼,侧眸去看,受伤了。 跟着又是嗖嗖嗖声传来。 张瞻一手捏着刀,一手举着小弓驽眼神冷冽盯着他。 赵思危感觉他对准了自己心口,翻身在地躲开,跟着嗖嗖嗖几下朝他而来。 他太累了,到底是被伤到了,但不愿束手就擒,一咬牙,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回神时,赵思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他发现脚受伤不能动了。 是刚刚张瞻补的。 还真是老天爷都想要他死了? 他偏不! 他就要好好的活着! 他咬牙跛着脚,身上已有多处伤,让他无法走远,只能踉跄倒在石头边。 想着那几只狗,赵思危捏了一把泥土在身上伤口走了一圈,朝着远处打了去。 还是一样的招数,让找他的力量分散开。 现在只有祈祷外面有人能来救命了。 ——“九殿下进去,半个时辰派人给我报一个平安,若是没有收到,我就会去禀告娴妃娘娘,让羽林军进去寻找您。” 半个时辰…… 已经过了,纪汀窈一定已经找人来了。 想到这里,赵思危觉得自己真是可悲。 真是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厉害很,最后还要依靠女子来救他。 脚步声传来了。 赵思危挣扎地做起来,捏紧了手中的刀儿。 若是注定今日要死在这里,那么,他一定要多拉几个陪葬。 “不跑了?” 大雨当中,听着调侃的声音,赵思危慢慢抬起脑袋,看着从雨幕中朝他走来的张瞻。 他现在是任人宰割了。 “九哥?”张瞻走到他跟前,握住小弓弩的手慢慢抬起来,冷着脸,手指一动,声音好冷,“找到你了。” 赵思危翻身躲开,在地上滚了一圈,撑着膝头挣扎的站了起来。 刀箭相撞,赵思危抵住一口气挡住朝他而来的杀招。 直到看清楚小弓弩没有能伤害他的存在,他捏紧长刀朝着张瞻劈了过去。 张瞻功夫自不如他,他本就是将重心都放在文上的,只是有些底子而已,在赵思危拼尽全力下只是能够支撑。 若是平时,赵思为一只手就能掐死张瞻,只是眼下…… 明明再坚持几招,他就能杀摸到张瞻的命门,只是他真的没有气力了。 他吐出一口血,跪在了地上。 他彻底没有气力了,倒在了地上。 跟着,肩头被刀尖没入。 他捂住刀刃,仰起头看对他下杀手的张瞻。 “我信错了你……” 张瞻在冷笑,变得非常的陌生。 “信错了我?应该是我信错了你们母子,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我了十几年,感情,是你母妃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想着报复我,所以一直利用我!” 赵思危说你放屁,“我母妃难道对你不好,她把你当亲儿子啊,明明是你母亲,是她……” 肩头再度一疼,是刀尖又没入了几分。 “我母亲如何了?不是你们母妃迫害,我母亲能死,我甚至连她的尸骨在哪里都找不到,这一切,不就是拜你母妃擅妒吗?皇帝三千佳丽,我母亲如何不能容下?” 张瞻几乎是在低吼,满是怨恨。 “而我的幼年如何过的,你知道吗?死不了,活不下去,这一切你要我怎么容忍!” “我没帮你吗!不是我让你逃离了吗!”赵思危切齿,“你就是个白眼狼,今日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张瞻抽刀而起,赵思危疼的吐出口鲜血。 他吐出口血,露出笑意,“进来的人就怎么多,敢杀我的,有能耐杀我的,无非就是你和太子,你现在能威风八面,无非就是继承了我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可我只给父皇搞些小打小闹,从未杀过皇亲国戚的……” 说到这里,赵思危笑了一声,冷笑两声,“不对,我这个蠢货当初为了你这白眼狼,还是打了几个皇亲国戚的!” 张瞻面皮子好,有些胆大包天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还仗着皇亲贵胄身份都堵路,张瞻起先不吭声,后面是他发现不对劲去查了才给他出头,被父皇打了一顿他死都不会忘的鞭子。 “我可没求你,是你自己去的。”张瞻也冷笑回去。 “狗杂碎。”赵思危骂他。 张瞻无所谓,“你死了,只会有人说是太子做的,到时候我只需要说,我和你为敌是做给太子看的,就是要分散他手里的人,我们一分为二对付他,他一定有防备不住的地方。” “到时候我只需要装的无法接受你的死,好好地哭几次,在和所有怀疑我的人,好好的回忆回忆你我的过往,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 “再和太子鱼死网破几次,你觉得,风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和你撕破脸别人接受的慢,我和你和好可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呢。” 赵思危咒骂,“混账!” 张瞻露出一副被他骂的很愉悦的神情,“你到时还提醒我了,纪汀窈我也不能放过,这女子有点东西,和你才走近多久,就帮着你搞了我多少次了?” “你敢!”赵思危直接捏断了刀刃,用尽全力挣扎起来,将张瞻压倒在地上,一拳头朝他脸上去。 第48章 赵思危整个脸都麻了。 张瞻都没有给他打自己的机会,一个翻身,攻防立变,一拳头直接砸到赵思危脸上,跟着又是一拳头。 “杀我?赵思危你错过太多杀我的机会了,从我恢复十皇子身份开始,你是鱼肉,我是刀俎!” “你还没明白吗?今日你就好好去,咱们兄弟一场,用你的命给我好好布个局,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母妃的。” “毕竟,你也说了,她是将我当做亲儿子看的,我定然以后也会将她当做亲娘!” 又是一拳头砸到脸上,赵思危整个脸都麻了。 “赵思危,你说说你,分明又怎么好的一手棋,怎么就走成了这样,用纪汀窈的话来说,就是稳赢的顺风局,被你给打成了这样?” “徐菟菟从小就爱慕你,娶了她,你就得了徐国公所有的支持,他背后的力量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你倒是厉害,直接给弄没了!亏得我当初蠢得很,想法设法给你们两个制造机会!” “我不喜欢他!”赵思危说着,又是一拳头砸的他眼冒金星,“我不喜她!要你多管闲事!” 张瞻打回去,毫不留情,“喜不喜欢重要吗?男子三妻四妾,我还让你和孟家接近,你到是更加厉害,居然纪汀窈这个没用的女子搞好了关系,甚至还爱慕了起来!” 张瞻几乎怨恨了语气,掐住他的脖子,朝他脸上砸。 “你对得起我一直给你铺路吗!你对得起我当初在太子跟前受得起吃的苦吗!我把你当兄弟,是真想扶持你登基,而你呢!对得起我吗!” 赵思危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脸都要被打成肉酱了。 “我祖父到底哪里惹着你不痛快了,你居然……” 这滴雨怎么有盐巴?赵思危终于睁开了眼睛,瞧着满脸憎恨,还滴着雨水的张瞻。 他想要说什么。 但是此刻有什么好说的。 做鬼也不放过你?他才是撞到鬼的大冤种! 赵思危手指摸到了什么,是一支簪子。 簪子! 赵思危咽了咽喉头,觉得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你祖父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自己造成他死的吗?” 又是一拳头,张瞻硬生生承受下来,而后将他扯到跟前。 就是这个机会,赵思危抓着簪子朝他脖颈而去。 要死,咱们就一起死! 狗东西,咱们去阎王爷跟前慢慢打! 看我不打死你! 只是,他的手突然停下了了,在他脖颈肌肤只是轻轻触碰,甚至都没有用力。 他居然下不去手! 就是这一瞬,张瞻获得了主动权,反手抓过簪子。 赵思危只觉得心口一疼,口里吐出鲜血。 跟着张瞻站了起来,他撇过头,看转身离开的人,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只能感受到喉咙出来的血水。 他要死了吗…… 他不想死…… 不想! “别!” 赵思危醒了了,满脑袋汗珠,捂着心口,感受这手掌心的跳动。 那簪子戳到了他心口,但是没死成,命大,前世被汀窈捡回去了。 也是这一次被围剿刺杀,让他彻底对张瞻改变了看法。 知道要么活着斗,要么和他有关的都要死。 看赵思危突然坐起来惊醒,汀窈抱着脑袋重重换气。 天知道她刚刚十分钟都经历了些什么! 头,头都不是她的了! 这祖宗到底梦到什么要命的东西了,差点就把她的命要了! “阿汀?阿汀?你怎么了?”赵思危都顾不得自己,急忙拽着汀窈看。 汀窈捂着脑袋也在调整呼吸。 警报停止了…… 终于停止了,她都看见列祖列宗找给她招手了。 “你,你梦到什么了?”汀窈一开口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再用针线将嘴皮子缝起来,绝对又要头疼了。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仇恨100%】 汀窈咬牙已经疼的啊不出来了,只能苦笑了。 赵思危闷声,“我梦到前世张瞻杀我。” 汀窈内心一个靠字炸开。 不是,这系统是不是有bug! 这一波负面情绪和她有个毛线关系,为什么疼的还是她! 汀窈此刻对情绪播报这个鸡肋辅助很是嗤之以鼻。 哪里是帮她的,完全是在限制她发挥的。 若没有这个东西禁锢她,二周目的剧情绝对不会开展成这样! 汀窈深吸口气,伸手拍了拍赵思危肩头,安抚他噩梦的情绪。 好听的话暂时说不出来,她现在是真的是只想说最优美的中国话! 还有赵思危这个拥有前世记忆,也是弊大于利,有他自己的想法,甚至杀徐菟菟的事都能做出来。 “别想了,已经过去了。”汀窈起身去倒茶,走回来递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喝着缓过神,“这几日都发生什么了,说给我听听呢?” 等着赵思危说完,汀窈的脑子是真的疼了。 “你杀的?” 赵思危冷哼,“真是好大的一口锅,我杀的我来你这里做什么?再说了,要杀他我还要选日子吗?哪天直接把他推到水里淹死不是万事大吉?” 汀窈奇怪了,“那是谁?” 算是张瞻这次被刺,铜墙铁壁的皇宫已经是第三次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了,这绝对不是小事。 是能载入史册的大事了。 赵思危摇摇头,“我猜是太子。” “谁不猜太子?”汀窈反问,捏着杯盏陷入思索,“最多一成可能是他,肯定还有人。” 把所有目前可能对张瞻动手的人角色名字都想了一次,没有,没有人会,也没有人干! “难不成是他自己?”汀窈给出一个大胆猜想,但对上赵思危平静甚至带着点看智障的眸光,只是悻悻然笑了笑,知道他肯定已经这样想过,只能问:“那这样说,你和张瞻希望是谁?” “张瞻给我下毒,你觉得我还会继续当做没发生?我敢装,他都未必会信我。”赵思危喝着茶,“小姑姑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估摸着派人去查了。” 汀窈眨眨眼。 原书里面,张瞻的身份也是赵负儿先起疑心发现的,然后就偷摸摸去找了张瞻…… 这也算是走入正轨了。 说明,是有她没有主意的钩子剧情起到作用了。 只要剧情开始信马由缰的时候,这些钩子就会自动苏醒,强制将剧情送到还面前贴合主线的地方。 “我想直接告诉张瞻。”赵思危说,“他已经回侯府了,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如何?” “有什么好处吗?”汀窈只是问。 没有好处,还有可能被张瞻当成神经病。 真是,真的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这样就不用在忍着恶心看他了,他要么和我一起先弄死太子在对杀,要么,我就联合太子先了他。” 汀窈眨眨眼,“你想通了?” 嚯哟,突然就有战斗的气势了。 “对,刚刚那场梦,又让我觉得,不管如何,我要先得到绝对的生杀大权,再说别的,在这之前,一切的好心安排,都可以被人曲解意思,甚至把我们都赔进去。” 赵思危想着梦中的话,就捏紧了拳头。 他绝对不要再被张瞻戳心了! 绝对不要! 杀他,张瞻是真的会杀他的! 他既然从来一次,就必须不让这件事发生! “徐菟菟真毁容了?”汀窈问。 赵思危:“没去看,不清楚,不过钟釉岭说了应该没事,就是需要一点时间等着好,他都在找我要人,说的有些药引子在悬崖峭壁,得去亲自找,我说不用了,他就给我扯什么医者仁心,一视同仁,我看他就是想要是个人就救……” 本来钟釉岭就是个善良医者,汀窈说:“他医术就问你厉害不厉害,你母妃的头疼也好了不少了吧?” 说到这里,汀窈:“有个事,其实上辈子我就好奇了,为什么,你父皇,和你母妃都有头疼顽疾,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呢?” 这事儿赵思危早就想过,钟釉岭也想过,但是真相不是,根本没关系。 “我母妃的头疼,她身边的人说,是生我时落下的病根,我本就是难产,所以母妃做的双月子,然后又出了什么事情气着我母妃了,才……” 感觉汀窈拽着自己手,赵思危耳边一动,压根没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怎么了?” 汀窈说:“是不是哪个宫婢死了,所以你母妃情绪激动,才会留下头疼?” 她说的是张瞻的宫婢生母,这个存在很隐晦,大内知道的人极其少。 赵思危怔住。 汀窈:“我前世听你母妃说过,张瞻的生母,是她的好友,她得了脸本想着是给她送钱去的,谁知道张瞻的娘想要进宫陪着她,你母亲就答应了。” 赵思危大概知道,只是细节不敢问,反正自打张瞻恢复身份,母妃头疼就日渐加重。 “要弄清楚侯府那位侯夫人的情况。”汀窈说,“这很关键。” 前世就被打哈哈过来,赵负苍大约是给了侯府好处,所以侯府也不闹腾。 前世被孟**一顿搅和,是真的不清楚张瞻反水的具体缘由。 反正按照原作的描述,就是单纯的黑化了,觉得自己可以翻身了。 看着到时挺顺畅的,但是深入其中了,就知道,张瞻根本就不会黑化,更确定的说,黑化要素太少了。 赵思危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二人又说了小会儿的话,汀窈看要走的人,“你真的想清楚了?” 指的是他去说。 “差不多。”赵思危点点头。 要么被人威胁,要么威胁别人。 他不想在逃命了。 “赵思危。”汀窈叫住翻上墙头的人,“前世我们都不在了,你怎么过的?” 赵思危看她一眼,“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这辈子我们好好过就成。” 说罢,他跳下墙壁不再踪迹。 汀窈站在窗边,静静的沉思,半个身子歪着。 徐菟菟要当皇后,才算是结局。 这一次,其实只要通关,和孟**能顺顺利利出去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也可以改变一下吧? 赵思危还要继续生活在这里啊…… 汀窈觉得重来一次的问题,其实是在于,她开始共情了。 她一边用规则束缚自己,一边又想找到规则的bug来帮帮她在乎的人。 ** 柿柿声音传来,说纪春和来找她。 她说了个好,理了理衣裳走了出去。 纪春和脸上带着笑意,手里拎着食盒,“大姐姐上次说我糕点好吃,我今日又给你送来了。” 汀窈柔笑。 随着慢慢的相处,她已经有些对这些角色动情谊了,这样是会出大事。 汀窈捏紧了掌心,想要用痛觉让自己镇定清醒下来。 孟**和张瞻就是血淋淋的后果,不能,绝对不能。 只是…… 汀窈看给她喂东西的纪春和,慢慢啃着糕点,又接过她递来的茶水。 但这些在书中只是随意提了一两笔的角色,她们不存在与字里行间,可也是有自己的故事线。 汀窈只是害怕,就是她的多嘴多手,反而和她的故事线交杂起来,在破坏别的,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索性纪春和的婚事没有成,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是这个,让汀窈的担子变大了很多。 “**说,我的手艺也可以弄个铺子,二妹妹也说,要是我原因的话,就先在她的铺子当做免费的给人尝一尝,然后在从她那头买,也安全些,大姐姐觉得呢?” 纪春和和青梅竹马退亲后,带着人去找了小三,但只是看了一眼,就扭头走了。 她回来说,本想是好好闹一场,让这对男女都不得好死,后面想想,她认为自己还应该谢谢这位姑娘,否则她以后过门了,不知还要被骗成什么样子。 既然有人帮她去和这种糟粕男子过一辈子,她还巴不得这二人一辈子都在一起,省得又去毁别的女子。 倒是那位男子家,是真的肠子都毁了。 纪家又重新过日子后,在京城地位直线上升,已有不少的人上门议亲,只不过,都是来问纪岸芷,纪春和的,都没提她的名字。 杨氏则是开始给她大规模宣传,说哪有姐姐还没有定下来婚事,妹妹们就先出嫁的。 只是,她是真的特别普通。 没什么能拿出来夸一夸的,说漂亮吧,也不是金字塔尖尖的漂亮。 杨氏就要拉着她到处走,希望通过直接接触,让别人将她看上。 倒是把孟**给气乐了,说了一对男女平等,还有女子不嫁人也不会死的话。 又被她祖母给锁起来了。 把她都弄笑了。 第49章 模样好,谈吐好,规矩也好。 汀窈将糕点都尝了尝,“你们预备怎么出售?”原来上次在铺子吃到的不错糕点,是纪春和的手艺,这姑娘可以啊。 纪春和被夸赞的有点不好意思,嘴角微微勾起来,“二妹妹说物依稀为贵,先定量给,这样若是真有人看上这个糕点,就会每日都去,二妹妹还说,愿不愿搭着她的衣裙出售,还说许多做生意的合伙法子,我根本不懂,所以来问问姐姐……” “我不是想要离间你和二妹妹、”纪春和慌忙摆手,生怕汀窈误会了什么,又掏出一个册子,“这种都是二妹妹给我说的,我有些地方听不懂,本说在问问的,结果她最近说什么忙得很……” “是忙得很,冬猎要来了。”汀窈眨眨眼,啃着糕点,“她每年最赚钱的时候就是这段时间了,到时候咱们找她带我们下馆子去!” 纪春和:“三妹也是这样说的,可把我笑的。” 二人说了会话,汀窈给完建议后,杨氏也派人来叫纪春和回去吃饭,还让他一道过去。 汀窈拒绝不了,只能被拽着过去。 杨氏一脸热情,一桌子,半桌子都是汀窈喜欢吃的。 等着酒足饭饱,杨氏主动送汀窈回去。 汀窈就知道杨氏肯定是有话要与她说。 “你二妹妹最近有在你跟前说什么吗?我看她没事人一样,可是害怕了。”杨氏就两个闺女,尤其是对大闺女,是真的极其疼惜的。 “那男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良配,而且二妹妹现在也想着赚钱呢。”汀窈含笑,“二婶婶就别插手了,这种时候让她转移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女子做生意在这种时代本就艰难,除开来着外面的压力,就是自己家里的阻碍。 “去吧,若是她真能和你二妹妹一样,我也给她一个铺子,让她学着做东家。”杨氏对儿女们非常的好,“我这些日子也把事情处置的差不多了,明日起,你来跟着我一起学学管中馈吧。” 汀窈错愕。 求求了,就让她做个废物吧,也做不了多久了,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安宁安宁吧…… 杨氏挽着她,她是真心想要给这个隔房的侄女多打算的,“你以后也是要做主母的,以前咱们没学,现在我来教你,我管家还是不错的,我还能教你读书!” 杨氏是真可怜汀窈,特别是听着纪老太太说的,更是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若不是这个孩子仗义执言,她也拿不到掌家权。 做人要懂得感恩,否则和畜生又有什么分别呢? 汀窈反正也没什么事,至少目前是没什么大事的,就点点头,“只要二婶婶不觉得我会打扰到你就好。” 她心中哎了一声,还是答应吧,不然杨氏要是天天来她院子,指不定要发现什么要死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杨氏说,“钟大夫我瞧着不错,而且听说此前也是被冤枉的,你觉得他如何?我看他谈吐也不错。” 汀窈脑子有点晕。 她怎么听出了些不对劲的意思。 她急忙问:“二婶婶说清楚点了,我有点不懂。” “你说,让他给春和做上门女婿如何?”杨氏压低声音。 汀窈:!!! 我亲爱的二婶婶,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在说什么! 杨氏也知道这样说不好。 “嘘嘘嘘,我就只告诉你了,你二妹妹的性子我就害怕她以后被欺负,她是一点亏都不吃,而且傲气又没脑子……” “哎,这不是,若是能找个上门的姑爷,又是知根知底的,就在我们眼皮子下面,岂不是很好?” “这件事怕是钟先生自己都不能做主。”汀窈认真说,“他是九殿下的人,怕是要九殿下点头才有用,咱们家和九殿下应该是没关系,非要说,那只能说**能说的上话,只是,这样不就是让纪家上了九殿下那边?” 纪家目前都还在远观。 纪老太太也告诫了她,绝对不可以让家里的打人知道她和赵思危有了关系,否则一定要收拾她。 汀窈点了下杨氏,“所以,二婶婶有这个想法是爱惜闺女,但若是站在二叔角度想一想,就是需要好好的斟酌斟酌了。” 纪家已经得罪了太子,那么,若是今日赵思危去给张瞻摊牌,真的给张瞻撕破脸了,没准纪家又要观望,或者选张瞻了。 那不行,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杨氏回去问问二叔也好。 杨氏愣了愣,她的确没想怎么多的。 “好孩子,你还真是提醒我了。” 汀窈:“但是,为了春和,问一问二叔也可以的,钟先生被九殿下找来,应该就是给陛下,和娴妃治病的,若是真能争取一下,那么,也不错的。” 只要去了,就是说明,纪家有这个想法了。 说白了,钟釉岭目前已是接近赵思危的一个台阶了。 张瞻你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地位身份,但是钟釉岭就不一样了,只要觉得自己可以,都能去见一见。 杨氏点点头,觉得不错。 主要她是真的钟釉岭很不错。 模样好,谈吐好,规矩也好。 “还有你,今年我让我家那头的侄儿过来,你来看看。” 汀窈:…… 她就知道还有这事儿。 前世杨氏也干过,没有什么利用她讨好人的想法,就是想要报答纪老太太,只是哪时候的纪老太太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想要在此之前将她的婚事定下,免得到时候守孝耽误三年。 杨氏:“你别多想,若是看得上就是他的福气,若是看不上,就当是亲戚打个照面好不好?” 她是真的想给纪家的姑娘都找个好亲事。 汀窈没有在接话。 按照杨氏的想法,选个底身份的男子,给点好处,就能让那男子对家里姑娘好。 可是,实际上是不会的,这些男人只会当做酒桌上炫耀的资本,不会去珍惜,只会觉得是他有本事。 “下雪了。”杨氏忽而说,“今年这雪下的太早了。” 汀窈眨眨眼,抬手看落下来就变成水的小雪花。 今年还有雪灾。 张瞻最大的功劳,就是赈灾,然后就恢复了身份。 这日子要真的热闹起来了。 杨氏:“等着郊外的梅花开了,我带你们姊妹去玩一玩?” 汀窈点点头,“好啊。” “到时候把**也叫上。” 汀窈嗯了一声。 *** 平阳侯府。 张瞻遇刺被送回来后,已经能够睁眼了,大内派遣了北镇抚司官员来负责协查此案。 但张瞻的回复都一样,摇头,说没看清楚人。 是实话拿着刀放在他脖子上,他也只有这句话。 “张世子,怎么会没看清楚人呢?您在好好回忆回忆,哪怕告诉我们是男是女也是好的。” 张瞻靠着枕头再度努力的回忆,还是摇摇头。 其实他很想说,我现在还要死不活,能不能等两日再问,反正敢给他捅刀子的肯定是想清楚,就算是东窗事发,估摸着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我当时心情不好,就朝着宫外走,然后我的猫儿突然叫了一声,我回头,就感觉这里一疼,在低头,就晕过去了。” 张瞻摸着伤口,“雨多大你们也看到了吧》” 负责审问的人当然知道出事时候天气很不好,能见度特别低,但还是不死心,不“张世子,你的话里有隐瞒,您很聪明,但是我们也不是蠢货。” 总是要得让张瞻说点什么,不然回去如何交差? 这可是陛下、娴妃都叮嘱过,务必要查清楚的事。 门外有声音响起来。 “他是害怕你们查到我宫里来。” 是赵思危的声音。 “猫儿叫了,他回头,应该是以为是我派人去寻他了,至于他的伤口,其实更像是飞刀伤人,猫儿只是听觉比较灵敏,又胆子小,所以率先有了反应。” 看门口抱着胳膊站在的赵思危,负责审问的官员急忙拱手请安,“见过九殿下,既如此,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赵思危看他,“当日一定有人看见人了,只是没看清,怕被你们审问而已。” 赵思淙、徐菟菟都是张瞻干得,但是张瞻的伤,肯定是别人干得。 最大的嫌疑人,无非就是燕皇后、还有徐国公府那头,前者下手可能高于后者。 负责审问的人似乎有了思绪,“多想殿下提点。” 人一走,张瞻挥手让小厮带着下人都出去。 缩在床里头的猫儿瞧着赵思危了,喵喵喵叫着朝他伸手。 张瞻盯着猫儿,眼里露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这只猫儿是张瞻小时候在外面捡到的。 祖父、祖母说他应该好好读书,哄他把猫儿交给下人拿去照顾,但他知道,交出去了,定然就没有命了。 他生平第一次忤逆了祖父、祖母,他就想是要拥有这只小猫。 他只能去求赵思危。 他当时和赵思危其实不大熟,说是很陌生更加妥帖。 赵思危记恨他恩将仇报,又发现他好欺负拿捏,关键还会读书还可以,缺个代笔的书童,就点了他的名字。 祖父、祖母则觉得这事他的机会,能够皇帝最疼惜的小皇子做伴读,他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日睡觉的时间少了两个时辰不说,课业要写两份,还要为了避免不被先生发现,还要学赵思危和他压根南辕北辙的字。 赵思危根本不理他,有时候一天都不会和他说话,出宫别人家陪读皇子都有派人送,他就只有自己走…… 所以当他忐忑的把猫儿从挎包摸出来时,正在喝牛乳的赵思危当即喷了,喷了一桌子。 张瞻这辈子没如此害怕过。 就算被弟弟妹妹打也没怕,反正只是欺负他,不敢把他打死。 赵思危不打他,也不会骂他,也不会饿着他,但是一个不高兴,就能让祖父、祖母跪下来。 他慌的不行,把猫儿放在桌子上,“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一个鬼东西来。 小时候的他还比较内向,不大喜欢和人主动说话。 猫儿大约是饿了,去喝牛乳,赵思危惊的眼珠子都掉了,直愣愣的站起来,连着下巴沾着的牛乳都来不及擦,指着猫儿,“张瞻,把它弄走!” 他磕巴的要死,真是哭有用他铁定都哭了,“我我,你能帮我养一养吗,你院子这么大,就给它一点点位置就好了,我可以付钱,我把我的月例都给你。” 张瞻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 这是他所有的钱了,弟弟妹妹打他,也是想要抢他的钱买吃的。 赵思危真是一副遇到鬼的德行,“我稀罕你的钱?就我这吃饭的碗,怕是都够你一年的月列了!” 怕一年的月例都买不起这个碗,张瞻立刻说:“那,那我给你写课业,我,你还有什么用得上我的——” “我就只是想要你给我写课业而已,你在我这儿就这一个用,就你这小世子能帮我做什么,见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我可是皇子,我要什么没有的?”赵思危拿了帕子擦嘴,砸桌子上,“拿走。” 张瞻是想到了这个可能的,哦了一声,将猫儿捧着怀里耷拉脑袋朝外走。 突然,他脑子灵光了。 “别人不是说你没耐心吗,你要是把他养大活了,养大了,养好了,这个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赵思危呸他,“这招对我没用,我不上当!” 不上当,那就还一当。 张瞻就说:“那我去给太子写课业去,他夸我厉害呢。” “去啊,可把你厉害的,你不去我看不起你,嗨哟,啧啧啧,可是能耐呢,宫里的路都找不全呢,就开始找更大的靠山了?” 张瞻不觉得赵思危要给他当靠山,靠山那不就是什么都顺着他吗?回头看他,“太子还问我要不要给他当伴读呢!” 写课业和当伴读是两回事。 而且燕皇后的确有这个意思,太子也很喜欢张瞻的乖巧。 “我最近是不闯祸,你们都觉得我乖了吗?我现在就把这猫儿给你弄死!”赵思危冷声,就要去抢他手里的猫儿,大有真的要掐死的气焰。 张瞻抱着猫儿缩脖子,“说着玩儿的……你不要急眼嘛……” 看张瞻执拗的模样,赵思危难得有点小大人模样,和这个小他几个月的弟弟说,“这猫太小了,养不活的,没必要浪费时间,到时候你还哭一场,不值当。” 张瞻不说话,低头看怀里脏兮兮的猫儿。 “我没必要用这种事骗你。”赵思危重复。 张瞻抿唇,反驳赵思危,“我觉得它挺好的,肯定能活,九殿下你帮我养他,以后我长大了,肯定对你忠心耿耿。” “你长得大吗?”赵思危不客气。 张瞻脸色一僵,盯着赵思危看了一眼,扭头就走。 继母看他不顺眼,就是因为他有个世子头衔。 就是恨不得他快快死。 这样她的儿子就能上位了。 好在有祖父、祖母的庇佑他才能活到怎么大。 继母就恨不得祖父、祖母也快点死。 他低头看怀里的猫儿。 他大概是觉得这猫儿很像他自己,所以才想要留下来吧。 他还是太弱了,自己都保护不好,又能保护什么呢? 赵思危说得对,他未必能长大,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保得住这个猫儿。 “张瞻,玩笑,我玩笑的。” 张瞻看追上来的人,瘪着嘴朝前走。 第50章 我来管 赵思危拦住他的路,指着他怀中的猫儿,和他讲道理,“你看看这猫儿,听听这叫声,都没你一双手大,没准就是一窝里面最弱的一只猫,母猫都不要它。” “我亲娘也不要我。”张瞻闷声。 赵思危被一句话干死了,直接不敢说话了。 张瞻说:“不养就不养,就没觉得你会答应!”骨气这东西他还有一点点的。 赵思危确实突然态度转变了。“成成成,养养养!”他叫小太监过来,把猫儿从张瞻手里拿过去,“拿去养着,好好的,别弄死了!” 张瞻依旧瘪嘴,望着眼猫儿,看小太监也是一副不知所措。 他伸手拿了回来,决定就带回去。 肯定又是敷衍,拿回去交给祖父、祖母身边的管事,没准他求一求还要用呢。 赵思危也急眼了,“你不去读书了?” “今日不去。” “今日夫子要考试!”赵思危话音落下,张瞻已经摸出份写好的东西给他,字迹和他一模一样。 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张瞻闷声,“走了。” “能活,肯定能活。”赵思危干脆把猫儿抱了过来,抓着张瞻,“我带你去驯兽所,哪里有的人最会养了!” 这也是张瞻第一次看到大内别的景色。 赵思危似乎有点怕他哭,嘴里一个劲嘚吧地给他说这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就这样,猫儿放在驯兽所养了一个月,被送回了赵思危手里,特别漂亮。 但是祖父、祖母依旧不准他养,说怕他玩物丧志影响学业,他和赵思危不一样,赵思危只要不作死一辈子大富大贵,而他想要过得好,只有考功名一条路。 他硬着头皮再去给赵思危说这事儿,他难得没多说,只说一个月一两银子抚养费。 一两银子他还是有的。 他特别阔气给赵思危数了十二两银子,表示以后一年一结。 张瞻回忆结束,看猫儿委屈巴巴地跑到他跟前,给他控诉赵思危不理它。 张瞻看走到跟前的赵思危,“猫没有得罪你,你何必与它过不去呢?” 赵思危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张瞻感觉他似乎要说什么要紧的,摸着猫儿脑袋的手渐渐停止了动作。 赵思危在思考怎么开口。 最后,他还是用他和张瞻相处最直接的方式。 有屁就放。 “如果我说,我是哥哥你会如何?” 张瞻:??? 他不解地望着赵思危,而后用手背碰了下他的额头。 素日不都憋着当他爹吗? 赵思危拿掉他的手,认真极了,“你是我弟弟。” 张瞻:??? 他甚至瞳孔紧缩,脸上带着复杂神色,连着身子都朝着后面缩了些,“要不要我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脑子?还是给你请个道观的高人来?你是被什么邪祟附身了?” 张瞻甚至已经掀被子了。 发什么魔障疯。 赵思危一字一顿,“你不是平阳侯府的世子,而是十皇子。” “你疯了?”张瞻失声,说话也不客气了,“你有病吧赵老九?” 赵思危自己说自己的。 “你亲娘是我母妃的好友,后面陪我母亲入宫当了管事宫婢,趁着我母亲有了我爬了我父皇的床,又不吃避孕汤药留下了你,又主动犯事被责罚去了别院,至于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张瞻有点找不到自己声音了,只能直愣愣盯着赵思危。 疯了吧。 赵思危肯定是疯了吧。 他怎么可能是皇子? 但是赵思危不会拿这种事来和他作死。 赵思危看他,“这就是我疏远你的原因,你亲娘背叛我母妃,而你,不管当年我父皇如何看你母妃,可你现在比我优秀太多了,所以我提防你。” “等一下!”张瞻打断赵思危,手指放在唇边,“闭嘴,闭嘴,让我顺一顺。” 赵思危嗯了一声。 顺吧。 别说,由他来挑开,倒是比他前世被张瞻挑开心情平静太多了。 “不是,你是不是被谁糊弄了?”张瞻觉得不可思议,“我要是你爹的儿子,你娘朋友的儿子,他们会认不出来我?” 他摸着自个面皮子。 虽然他在外面挺谦虚的,但是,他长得也不算很丑吧。 赵思危不会放过打击张瞻的任何机会,“你和你亲娘比起来,属于长残了,很丑特别丑的那种。” 那幅画像他前世也看到过。 娴妃还说,画像最多描摹出来那位美人的五分,至于神韵,是一分都没有。 张瞻也不客气,“那也是你爹太丑了,影响到我了。” 赵思危:…… 我爹还不是你爹。 “不信也没事,没准再过不久,咱们就能在大内天天见了。”赵思危看他。 张瞻眨眨眼,不再反驳这个消息的虚假,转而说:“那就按照你的说法来,我要真是你弟弟,那咱们不是一手必胜的牌吗?” 赵思危只是冷漠地看他。 前世他也这样想过,所以才多次失掉了先机。 张瞻很少笑得露牙,此刻连着眼睛都是弯弯的。 “你看啊,我可以先佯装和你撕破脸,咱们先狗咬狗几次,我也不去亲近太子,如此,太子肯定先坐虎观山斗。” “趁着他坐山观虎斗,我们私下就分头去招揽他的势力,你去招揽太子没有招揽成功的,我去招揽此前有点想倒戈太子的,但是有点犹豫的。” “咱们两人,怎么看,在同样权势下,肯定是我比你能耐,那么,就好好演戏给太子看,让他觉得我的确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个时候,太子一定会会来主动招揽我,那么,这时候你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咱们先把太子弄死了,后面我送你登基,或者你觉得麻烦,我直接弄好让你来拿现成的!” 张瞻说完很认真地看赵思危,“如何?是不是完美无缺?” 赵思危审视着他,“张瞻,我搞不懂你,但是,我知道,你很懂我,所以能让我无数次地相信你,可这次——” ‘为什么不信我?’张瞻觉得自己冤屈极了,依旧是一样地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背叛你,你是没脑子吗,还是脑子被谁下蛊了?”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做过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吗?没有吧。” 张瞻觉得纠结赵思危惊骇之言没有必要,症结一直都是赵思危不信他。 “纪汀窈告诉你什么了?她挑拨我们关系做什么?她不管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咱们兄弟**,才是——不对,她是不是太子的人?” “太子想要收她二妹去东宫,是不是纪家私下还是选了太子?” “你别是被纪汀窈迷了眼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吧?” “扯她做什么?”赵思危起身,“信不信随便你。” 张瞻扫他一眼,笃定纪汀窈这人有毒,“你说的我都信,但我绝对是帮你的啊!”他看朝外走的人,气得掀开被子。 “赵思危!” 张瞻看他真走,话都没说完走什么? 赵思危蹙眉回头,冷不丁一盆水泼他脸上。 赵思危彻底懵逼了。 “好好醒一醒你的脑子!” “你活这么大,我有功劳也要苦劳吧!” “我管的你是听谁造谣!老子说了不会背叛你就不会!” “我真要杀你,你还能活现在!” “我若是要杀你,和我是谁没关系!” “我若是要帮你,和我是谁也没关系!” “听懂了吗!” “纪汀窈和你认识才多久,我和你认识多久?” “我和你读一样的书,走一样的路,你信纪汀窈没问题,但她要撺掇你来杀我,我绝对死都拉上垫背!” 张瞻砸了盆子在地上,叫猫儿,“小九!” 猫儿心虚地喵了一声缩在墙边。 张瞻把猫儿拎起来塞到赵思危怀里,“带着猫给我滚!我告诉你,你再敢莫名其妙疑我,我绝对立刻让你后悔认识我!” 赵思危被推出门。 门砰得被关上。 猫儿缩在赵思危怀里,生怕里面的人不要它,外面的人也不要它。 赵思危还在愣,直到院外大胆的小厮进来叫了两声九殿下。 “殿下,换身衣裳不,还是说今夜住这里?” 赵思危摸了把脸,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还被泼水了,“张瞻你是疯了吗!我现在要弄死你易如反掌!” “你给我滚!” 屋子也传出来一声怒吼。 赵思危要踹门,小厮将他扯着,“九殿下,我家世子还病着呢!” 屋内张瞻已经跪在了地上,捂着已经在渗血的伤口。 皇子?他怎么可能是皇子? 老天爷得多爱他,又是世子又是皇子! 赵思危到底是听谁说的! 张瞻疼得额头冒汗。 却是脑子渐渐地浮现起来些父亲的话。 “我们家孩子,你是长得最好看的、” “你应该像你母亲些,不过你比你母亲还要长得好些。” 他的弟弟妹妹和他站一起,若是他不说,没人会信他们是一窝的,弟弟妹妹多多少少都有些无关上的相似,唯独他,鹤立鸡群。 他从未觉得面皮子好有什么用,要是好看有用,他在没遇到赵思危之前,就不会过得那么惨烈。 他摸着脸,心口蹦蹦跳。 门外赵思危还想踹门。 张瞻只觉得伤口愈发疼了。 赵思危为什么会害怕他,这一点很重要。 甚至赵思危今日说的是实话,但是,却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一样。 就好像,还有一个张瞻,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得查,这件事必须得查。 “赵思危,你给我滚进来!” “你他娘的倒是把门打开啊!” “踹!” 赵思危推开扒拉他的几个小厮一脚破门。 门被破开。 “你有病吗你!泼什么泼!” “都出去。”张瞻对着小厮。 赵思危看张瞻,看爬起来撑着椅子坐下。 张瞻忍着疼,“我的确是在别院出生的,但我母亲是在我满月后死的,所以,我告诉你几个人,你去查。” “这件事你知道,那么,别人也会慢慢知道,所以,这些人与其说查,不如说,弄回来放在我们手中,免得主动权被别人拿走了。” “我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了,但是这个人,你若是不能完全收服,就杀了,不然后患无穷,明白吗?” 张瞻嘴唇泛白,“伤我的人,没准就是知道的人。杀了我,就是杀了你的左膀右臂,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他娘现在就该把我当祖宗!” 赵思危心道,老子以前没把你当祖宗吗,人家皇子的月例赏赐都是自己败,他还得想着张瞻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跟班。 “我好期待以后你打脸的模样。”他笑笑,“以后我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好笑。” 张瞻头疼,“能说点别的吗?” 赵思危真就说了:“徐菟菟你怎么看的。” 他做起来,想到了什么,“要我真是皇子,你不娶,我娶了一样啊。” 赵思危彻底冷脸。 看吧,果然还是一样的想法。 张瞻眨眨眼,仿佛觉得很对。 “如此一来,徐国公的军权还是在我们手中了。” 这句话落下,张瞻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再次说:“对,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我是你弟弟,那我来娶徐菟菟,如此一来,徐国公府的权柄依旧在我们手里。” 赵思危震惊,脑子里面有东西炸开。 张瞻望着他,已经按照他的话在想后面的路子了。 “如果我真的是你弟弟,你为什么还要怀疑我呢?” “要是真的这样,我们干脆就演出戏,咱们决裂了,然后去倒戈去太子那头……” “不行不行。”张瞻摇摇头,觉得这条路不行,刚刚是他不太清醒,“太子肯定会起疑心,而且我给他下毒的时候,他应该有些相信了。” 皇室没有处置他,不是信他,而是给赵思危面子,也是给赵思淙脸上留光。 “你父皇明知道我和你关系你,却一直让我以读书名义陪在太子身边,不就是想要制衡你们吗?” “你父皇也不是什么好货、” 他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这位皇帝陛下。 自己无能,让亲妹妹处置朝政,若是真的真的庇佑,为何会让人说赵负儿仳鸡司晨。 赵思淙分明可以逼一逼能成才,看似什么都将就他,其实也在打压他。 至于赵思危,就是一味的宠溺,分明赵思危一点也不差。 “张瞻!”赵思危沉声,“谨言慎行!” 张瞻才不怕,要是赵思危把他买了,他帮着数钱就是了,多大个事。 “这儿又没别人,为何不能说,你难道感觉不到,你的父皇,一直都在纵容你,其实也是在试探你的底线?” “你就是不乐意争,可是在太子眼中,你就是太得帝王喜爱,所以才把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你如果不早点打算,以后真的要出事的。” 这话赵思危已经挺烦了。 “你喜欢你去就是,我看你要是有机会去,肯定比我做得好。” 第51章 发现了一个系统bug 张瞻也不客气了,“成啊,我要去了,你别后悔,我要真是你弟弟,你爹可不得心疼死我。” 他摸着脑袋上的伤口,“更别说,我的遭遇你爹心知肚明,就算是怜惜我,暴风骤雨的补偿我,只要我能包得住,你可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何止是一落千丈,赵思危看他,“你随意,我如何得知的,在结果面前,过程不重要,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布局了,去吧。” 先去和太子一起把我杀了。 只要你敢。 张瞻摆摆手,“没事就走,对了,我祖父让你若是来,就去找他,若又是求你照顾我什么的,就走人,别管他。” 赵思危本要走了,突然听着这句话,转身的动作停下了。 “你祖父,最近如何?” “挺好的。”张瞻看他,“怎么了?” 赵思危又问,“你祖母呢?” 张瞻:“也挺好了,怎么了?” 赵思危:“你最好多多注意一下他们。” 张瞻蹙眉,“你是什么意思?” 对他而言,除开赵思危,就是祖父祖母了,他的亲人只有这三个人。 赵思危根本就不知道前世张瞻祖父母死亡内情,“反正你多留意,今天过来老觉得你这府邸阴森森的。” 这鬼东西他这二人的死算在他头上,真是让他冤的话都说不出一个字。 张瞻:…… 目送赵思危离开,张瞻则是走回床上发呆,确定伤口没有在渗血了也不再多管。 倒是没想赵思危发癫的认弟疯话,这是若是真的,那就是既来之,则安之,过段时间肯定会有人找到他的面前来的。 到时候再看怎么布局。 这个局,就是一步都不能走错了。 至于祖父、祖母,那就再多注意注意。 张瞻则是想到了前不久去孟家。 孟贾松问他愿不愿意娶孟**,他最是在乎这个嫡女,知道女儿是真心喜欢张瞻。 然后说,只要张瞻愿意娶孟**,不,只要愿意对孟**好一点,那么,孟家愿意帮他,不管他以后站队哪一个皇子,孟家都会跟随。 这太奇怪了。 孟**以前他也在宴会有见过,也是打过招呼的,她看自己的目光根本就不是喜欢,反而看着赵思危还会有点变化,但也只是认识,朋友一样的吆喝招呼。 现在的的孟**,其实和他印象里面的有些不一样了,印象说是个很豁达有礼数的,眼下这个太开朗了,太出格了。 在最快最短的时候,让京城都知道了。 孟**痴迷张瞻。 那么,这会不会是孟家给他设下的局? 再结合刚刚赵思危不肯说出的真相,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开始说什么你是我弟弟的话,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疏远自己。 他想死想活,唯一得罪赵思危的地方,就是不答应陪他去雍州玩,没有了,这半年多,不,这一年就这破事吵嘴了,赵负儿不过来帮腔,其实压根就吵不起来! 赵思危估计再叨叨逼逼两三句,就会说“算了算了,请我吃个饭我就不给你计较了!” 结果忙完一抬头,赵思危就看他眼神不对劲了,是疏远,是戒备,跟着,身边多出了个纪汀窈。 现在想来,完全是错了。 纪汀窈要出现,必须有个不能或缺的人。 ——孟**。 难道是孟家挑唆了赵思危? 为什么要挑唆这种? 难不成,是倒戈了赵思淙? 不应该,更不可能,赵思淙这些年一直都在给孟贾松示好都无用的。 张瞻越想脑子越乱,最后渐渐地睡了过去。 ** 很快,京城的冬雪来了。 几场雪后,郊外不少人去伤梅花。 杨氏也一如此前说的,专门带着纪家的姑娘、公子们一道去了。 汀窈到的时候,孟**已经堆好了雪人。 孟**:“来看看,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汀窈被逗笑,看她被冻红的手,把手里的汤婆子递过去给她暖手。 孟**看注意这边的纪岸芷,“你这个妹妹是不是有点太视奸你了?就算不跟着,也总是有个眼睛在你身上。” 汀窈:“她只是不放心我们。”她拉着孟**,“我们去看看梅花。” 这小半月,汀窈重新思索了下眼下发生的事情,发现了一个系统bug。 看孟红找欲言又止,汀窈转而说:“你是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你先说,我说的都是不重要的。”孟**让自己的丫鬟、嬷嬷都去边上,抓着汀窈的手,很是紧张,“我胆子可不大,你先告诉我,要不要叫大夫来?” “有个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汀窈点了点自己脑子,“系统送给我个一个很鸡肋的东西,叫做情绪播报系统,可能听到男主的——” “心声吗?”孟**突然激动起来,“我就说你为什么和赵思危有点不对劲,感觉是有这个金手指啊,你怎么不早说啊,你快给我说说,你都听到了什么,他和徐菟菟到底是真爱,还是有算计?” “我说了,很鸡肋,只会告诉我赵思危的情绪占比,如果是好情绪没什么,如果是坏的,我就会头疼,脑子特别炸。” 孟**迷茫了一瞬间,跟着反应过来什么,“啊,那,那第一日你突然晕倒就是这个原因?你和赵思危到底在哪里说什么了?” 汀窈说:“她问我是不是想要替你和张瞻牵线,我说不是,我说张瞻哪里配得上你,赵思危就说你配不上张瞻,就吵起来了。” 孟**肯定会相信她的这个说辞的。 主要是要告诉孟**,我脑子绑定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东西,让我很头疼,对我们后期的活动开展不利的。 孟**好心疼,“宝子,我就说你怎么老是瞧着累得很,在赵思危跟前委屈巴巴的,感情是这样……” 顿了顿,孟**又问,“这个情绪,是什么情况下会在你脑子跑?是你惹他不高兴了,还是别人惹他不高兴了也会啊?” 这就是汀窈最近很迷糊的地方。 按照系统的交代,和她自己的认为,这个情绪播报肯定是她和赵思危单独使用的。 但是,赵思维做噩梦那日,她都明白孙悟空被念紧箍咒的痛了。 “那你以后不要见赵思危了、”孟**猜测起来,“这肯定是系统给我们的防作弊警告器,就是怕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接近了主要角色,从而让剧情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可收拾,上次我不就是吗?” 孟**揉了揉汀窈的脸,“你居然现在才说,这种事情你不要一个人承受啊。” “主要我想要确定一个事情,就是你刚刚的问题,是我惹了他才会有播报,还是被人让他不爽了也会。”汀窈说。 “这,这怎么试?”孟**很疑惑,随即想到了什么,“你也知道今日还有别人要来吗?” 这里不远处有个温泉山庄,是皇室出资建设的,每年冬日不少达官显贵会过去玩。 今日徐国公带着徐菟菟来了,还邀请了张瞻,听说赵思危也屁颠屁颠的跟着来了。 孟**说:“姐妹,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有播报的声音,所以就派人去找了赵思危,问他能不能顺便带我们进去看看你徐菟菟。” “不看你的张瞻了?” “你不好奇徐菟菟的脸吗?”孟**顿了顿,“从宫宴后,徐菟菟就没有出现在人前过,现在到处都在说她的脸,约张瞻,是因为想要逼张瞻成婚呢。” 汀窈在纪家已经听妹妹说了这件事了。 “你刚刚不说想要确定这个播报什么时候会出声音吗,咱们跟着去看看,今日赵思危的肯定是最后看头的。” “赵思危肯定不会让徐菟菟嫁给张瞻的,张瞻两步都不想得罪,没准这剧情就会回到原位,他就会去娶永康郡主了。” “你放心,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就是去看徐菟菟的,你看,我直接就告诉你了,这种热闹我肯定是带上你的,而且,要是徐菟菟真的破相了,你说这主角的情感线我们怎么帮忙?” 汀窈很诚实的摇摇头。 逛了梅林后,众人一起去了温泉山庄。 孟**的身份得了不少地皮,足够纪家人在此处小住几日了。 汀窈跟着孟**走到另外一边后,瞧着巡逻的人已经变成了赵思危的随从。 亭子里,张瞻正静静的坐着,瞧着走过来停下步伐的二人,招了招手,“九殿下一会儿就过来,让我先帮他宽待一下你们。” 汀窈、孟**面面相觑小会儿,走了过去。 张瞻瞧着清瘦了点,面对两个姑娘直视他的眼神,他摸了摸脑袋,“没事了,钟先生不愧是神医,用了些药就好了。” 听着语气,不像是感谢,好像很阴阳。 孟**剥着橘子,“你不喜欢钟先生啊?” “对。”张瞻很实诚。 孟**把橘子递给汀窈。 汀窈则是说:“九殿下去哪里了?” “去找徐菟菟了,具体的不清楚,就说让我们等着。” 汀窈、孟**都点点头,然后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汀窈目光在张瞻、孟**身上游走。 张瞻则是喝了小会儿茶,就主动找话题,“孟老爷身子骨如何了?” 孟**说了个挺好,有点惊慌的看张瞻。 张瞻素日对他爱答不理的,今日怎么有点舔她了? “你们二人能帮我个忙吗?”汀窈目光瞧着赵思危走了过来。 孟**笑的甜腻腻,“好呀,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的。” 张瞻只是说:“举手之劳可以。” “还真是举手之劳。”汀窈看张瞻,“你给我一巴掌,快。” 张瞻眸子一缩,好无力的要求。 他,他除开小时候扯过妹妹的辫子,就没和姑娘动过手的! “**。”汀窈叫她。 “怎么了宝?”孟**也有点没摸清楚汀窈要做什么。 “我是爱你的,张瞻,我给你示范一下怎么打人耳巴子。”汀窈抬手朝着孟**脸上去。 啪的一耳光响彻。 孟**脸上倒是不疼,打人耳巴子也是手艺活,她只是有点愣住。 走过来的赵思危脚步愣住。 跟着,汀窈脑子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震惊50%,怒火50%】 汀窈看张瞻,想着他不动手,自己动手也是机会,来不及解释了。 汀窈甩手一耳光就朝着张瞻脸上去。 张瞻手疾眼快把他手抓着。 凭什么打他?他又没做错事。 孟**眼神睿智的在汀窈、张瞻脸上游走。 为什么要打她,为什么要打张瞻? 宝子这是做什么? 不过,宝子要做的,就是正确的。 孟**伸手,一巴掌给到张瞻脸上。 孟**确定肯定只是摸到了下张瞻的脸,但是绝对没用力,只是是不会让人觉得疼的力气。 张瞻松开汀窈的手,好半天都没回过神,然后摸着脸,盯着跟前两个人看。 刚刚汀窈的脑子飞快响了两次声音,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怒火100%】 是张瞻抓着她手,赵思危八成以为张瞻是要打她。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震惊100%】 这是孟**给了张瞻一耳巴子后,脑子出现的声音。 果然,这个播报的范围特别广。 只要赵思危情绪出现大浮动时候,只要她在场,甭管是不是她造成的,声音都会出现。 这是系统紧固他言行举止的,同时,虽然不是读心术,但是,也能依靠这些去判断赵思危的心理了。 孟**看汀窈呆滞的模样,感觉她脑子里面是有播报声音的。 二人对视一眼,汀窈点了点头。 “赵九!你傻站着做什么?” 徐菟菟软乎乎的声音响起,亭子的三个人找回神智。 汀窈看向徐菟菟,就见她弄了个八字刘海,额头处还贴了个纱布,挡住伤口。 是在告诉别人她的确受伤破相了,但是破相程度是多少,没人看得见。 赵思危回神,有点不敢走过去了。 今日他其实想的时来找汀窈,结果孟**送信来说,想要看看徐菟菟,能不能带她偷偷瞧一瞧,他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拒绝,张瞻就派人来说,徐国公让他今日到温泉山庄见面,让他跟着来。 说没准徐国公是要打他的主意,要是他在,徐国公就不敢开口。 这赵思危完全只能来了。 他是跟着张瞻来的,徐国公盯着他就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至于徐菟菟额头下的伤痕。 钟釉岭说的肯定能好,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因此给的坦诚建议,就是让徐菟菟放点头发在额头,在贴上纱布遮着,对外就承认,反正徐菟菟才及笄,这伤口两三年肯定能好。 一句话,伤口不大,但是很深。 张瞻明显是朝着砸碎她天灵盖子去的。 徐国公也是厉害,居然想要杀女儿的凶手去把女儿娶了。 适才单独说话,也是问他对徐菟菟怎么想的。 他倒是直接多了,选妃这件事,不是他自己一两句能够左右的,她只是负责选而已。 到底给点希望给徐国公。 反正,徐菟菟绝对不能嫁给张瞻。 就这个底线。 徐菟菟没有看到刚刚刺激的一幕,她走的太慢了,赵思危又不肯等着。 她想到了母亲的话。 可以故意接近一下张瞻,让赵思危着急吃醋一下,若是他真的在乎自己,肯定会有所行动的,到时候再说别的。 所以,徐菟菟洋溢出个笑意,“阿瞻!” 一声阿瞻,汀窈、赵思危、孟**、张瞻都是脑子炸开!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恶心100%】 汀窈:…… 她也恶心。 阿瞻怎么叫得出口的! 张瞻甚至申请都变得害怕起来。 徐菟菟乐呵呵朝他走过去。 赵思危赶紧去拽,“你疯了?” 张瞻更是起身,直接退到汀窈、孟**身上。 “徐菟菟,你要不要看大夫?” 第52章 什么装货?什么low货! 阿瞻。 他祖父、祖母才这样叫他的。 赵思危也是恶心他才会来几句。 张瞻咽了咽喉头,他觉得现在自个脸色肯定不大好,至少是惨白的。 徐菟菟这是几个意思? 最近有得罪她吗?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做得罪权贵的事情了。 难不成徐菟菟还在记恨砸人纪岸芷铺子那日,他没有帮忙,所以憋着今日来恶心他? 不对,徐菟菟的性子不是恶心人,是闹人才对。 旁边看戏的孟**,对张瞻依旧是喜欢的,见着张瞻都躲她身后来了,瞧着徐菟菟的目光,就跟着看女流氓无二。 奇了怪了,遇了活鬼了。 徐菟菟不是女主吗?不是最应该喜欢赵思危吗?整本书都没见徐菟菟叫过一声“阿瞻”的,现在整这死出几个意思? 什么装货?什么low货!左脸一巴掌,右脸更是一巴掌! 汀窈也被这声“阿瞻”吓得不轻。 即便是前世二人在一起,也是直呼其名的。 她有点恶心,眼眸也被吓得瞪大。 今日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这种鬼热闹不好看, 汀窈、孟**直愣愣地盯着徐菟菟。 徐菟菟被赵思危一拉着,心里就开心了许多。 娘心果然说得不错,赵思危可能是气她及笄那日想要骗他有肌肤之亲,逼着他订下婚约,其实就是气她不拿着自己性命当回事,这个才是他生气的地方。 赵思危心中是有她的,就是需要个台阶而已。 拿着张瞻做台阶没什么的,反正张瞻又不会生气,而且,张瞻也不敢生国公府的气。 徐菟菟回头“哼”了一声,丢开赵思危的手,“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她扯回手,就快步走上亭子,笑眯眯叫张瞻:“阿瞻。” 近距离再听一次,张瞻吓得差点跌一跤,捂着心口说,“我觉得我伤口又开始疼了,我有点冷,我先走了。” 徐菟菟立马说:“你的伤还没好就来找我吗?” “人家是被你爹找来的,哪里是来找你的?你还挺会自我攻略的啊。”孟**路见不平一声吼,“你的脸呢?是不是掉在雪里了,快去找找吧,冷缩热胀,一会儿找不到了。” 汀窈也发自内心开口:“徐姑娘你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吗?还是说,想要看看张世子头上的伤好没有?” 这个时候的徐菟菟绝对不可能会喜欢张瞻的,反常就是有妖。 二人脑袋都是钟釉岭给的药,她也问过,用的都是一样的药膏,只是张瞻伤口浅得很,而且就是老天给他脸,人就是愈合得快。 越是在意越是好不快,反之无所谓的人,还一副哟呵,这就好了。 钟釉岭偷偷和她哔哔,说张瞻可能是伤了几次都是脑子,脑子有点准备了,把她给笑的。 张瞻顺着汀窈的话说:“我们用的药应该是一样的,慢慢地就好了。” 他觉得徐菟菟有点不对劲,但顾忌她的身份,不想言辞太有攻击性,深吸口气,保持口气平稳,“有什么你站在说就是,你刚刚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没说完的话,大家都听得懂。 你离我远一点。 “我们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徐菟菟要上前,“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孟**抬手当保安,带着张瞻退后半步,“人家说了,不要碰,你想要男人去小倌楼,多得是让你挑选的,就算要长得像张瞻,你银子够也可以。” “孟**,你会不会说话?” “是你不会说话,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副要把张瞻脱光办了的口气。” 汀窈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只是眼下状况不是思考的时候。 张瞻只是瞧着好说话,真的惹急了摁都摁不住,徐菟菟更是有打靠山的存在。 就现在这个情况,要是真的闹起来,赵思危才是死的邦邦硬,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得到眼神示意的赵思危已经出声,“徐菟菟,你不是说要骑马吗?你吓张瞻做什么?” 怎么变成徐菟菟突然对张瞻下手了?反了吧,张瞻现在一心都是搞事业,压根没心思搞女人。 徐菟菟心中一乐,但是想着娘的交代,又对着张瞻笑眯眯,“是骑马,张瞻,你带我一起去吧。” 张瞻:“我给你牵马差不多。” 汀窈看的很清楚,张瞻看徐菟菟的眼神,和看智障没有丝毫的差别。 徐菟菟:“也成啊。” 张瞻:…… 汀窈低头抿唇憋笑。 汀窈观察着徐菟菟,主动说:“徐大姑娘是找张世子有什么事吗?” “我和她没事,你别乱说。”张瞻两步跑下台阶,已经不想和徐菟菟说话了,更不想待着这里,想要走人, 徐菟菟眼疾手快要去抓,孟**更是眼疾手快,将她拽着,“你还伸手了,哇,你怎么饥渴吗?” 徐菟菟听不懂,但是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孟**,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要打架?”孟**也不客气,“来啊,谁回去告状谁一辈子不能发财!” 汀窈抓着孟**,对她摇摇头。 倒不是不支持她打架,二打一,她们两个肯定打得过徐菟菟的。 只是徐家现在很需要出气筒,孟**不能送上去灭火。 孟**:“我……”她看汀窈扫过来的眼光,再看蹦跶过去的徐菟菟,哎了一声,发自内心说:“我就是觉得她有病。” 谁看了不觉得徐菟菟有病? “张瞻不是蠢的,还有个赵思危,怕什么?”汀窈小声说,“刚刚我脑子也有声音了。” 孟**忧心,“那这些对我们后期作用隐患太大了,赵思危这德行瞧着不像是情绪很稳定的样子呢……” 汀窈抿唇。 不,赵思危如果情绪不稳定,内核不够强大,汀窈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疼死了。 到底是做过一次皇帝的人了,只是重来一世,他还是有些圣父心肠。 徐菟菟要去抓张瞻,乐呵呵说:“你陪我去骑马吧,反正你也没事。” 张瞻躲开徐菟菟要抓她的手,只藏在赵思危背后,真是看洪水猛兽一般。 “我还有伤,大夫说了多休息,少活动,你找别人吧。” “那你陪我说说话。”徐菟菟伸手,看挡在中间的赵思危,“怎么,我还不能和张瞻说话了。” 诶,还就不能了!赵思危叉腰,指着徐菟菟,“张瞻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以前什么时候好说过话的,要骑马就去骑,不骑马就回去,凭什么张瞻给你牵马,京城谁家世子爷给人当马夫的?” 徐菟菟觉得有道理,是没有让一个世子爷去牵马的,而且她好像也想起来,张瞻喜静,骑马没准是真的不成,再则现在还在吹风下雪,真把张瞻给折腾出事了,赵思危怕是要恨死她。 徐菟菟就说:“张瞻,我父亲很喜欢你——” “卧槽!”孟**一句优美的中国话打断徐菟菟的话,她也知道说了不雅观的话,顿时捂嘴,和汀窈说,“什么啊,徐国公喜欢张瞻?” 汀窈觉得眼前发生的戏有点刺激了。 张瞻也被孟**一嗓子给吓着了,但是也没想劈叉,而是真想成了徐国公是要他做乘龙快婿,“你父亲不是喜欢赵思危吗?” 他不喜欢徐菟菟,太闹了,而且一点道理都不讲,还听不进去人话,就要人哄着、捧着。 “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喜欢我?”赵思危是从孟**的嘴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来,对着徐菟菟着实没耐心,俊脸冷了几分,“你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你闭嘴行不行!” 徐菟菟鼓着腮帮子,她才不怕赵思危生气。 京城有谁敢真的和她对着干的,真当她爹爹是吃素的吗? 徐菟菟干脆极了,觉得用张瞻是真能刺激赵思危。 瞧瞧看,一听着她对张瞻有意思,话都多说了很多呢。 “张瞻我爹爹对你的喜欢,是想让你给我做夫君,我不差吧,你对我有没有想法?我家能帮你很多的。” 张瞻不会说话了,只是直愣愣盯着她、 赵思危破口大骂,“都疯了!是不是都疯了!你爹疯了,你也跟着疯!” 汀窈觉得赵思危破大防了…… 哦,不止,张瞻也破防了…… 赵思危一嗓子,徐菟菟立刻就站好了,随即眉眼弯弯,叉着腰,对着赵思危又说:“我爹爹说,让张瞻过去一趟。” 张瞻脸上写着不想去三个字。 “张瞻,我爹爹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不给怎么了?”赵思危觉得去了要出事,干脆说,“我们要打牌九,不是很急,就让你父亲晚点,我带着张瞻过去。” 这要放过去,还不得让他气死了过去。 张瞻对着他一直都是“我做事你闭嘴我能害你”的姿态,这要真的 汀窈立刻帮腔,“是呀,**说你们差个人,让我来凑个数,还打吗?” 徐菟菟是不会打牌九的,她立刻说:“张瞻不会吧?”她记得张瞻只会读书。 “他不会?他什么不会?”赵思危扫她一眼,叫侍卫把徐菟菟带走,“这没你事了,给我走。” 徐菟菟不愿意,就是不走,“那我学可以吧,张瞻你愿意教我吗?” “他教你?凭什么教你?”赵思危看老朝着张瞻跟前凑的人,真的是挡都挡不住。 “我不走,我要学。”徐菟菟抱着胳膊鼓着腮帮子,“怎么,难不成你们不是打牌九,是玩别的见不得人的?那我告诉你娘去,告诉太后去!” 汀窈看徐菟菟不会走了,则是叫人去里面安排,拉着孟**进去。 “为什么徐菟菟突然就说喜欢张瞻了?”孟**不理解,“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马上郡主就要来了?” 张瞻的感情线一直都没有进展呢。 汀窈绝对这位郡主目前不会出现,“我感觉今日会发生很多事。” 孟**啊了一声,看着已经摆好的牌九桌子,目光担忧的望着汀窈,又说:“一会打牌九,你的脑子会不会炸开啊?” 汀窈:“不清楚。” 她觉得应该不会。 一定要是赵思危情绪起伏特别大的时候,才会出现。 打牌九,赵思危又不是没钱,这种玩乐他根本不会在意的。 应该不会在意的…… 最后,五个人一起在屋子真的坐下打起来了牌九。 门帐被风吹了起来,似乎要变得更冷了。 徐菟菟一个劲要挨着张瞻,张瞻浑身不自在,最后赵思危朝着二人中间坐下。 他不打了,给徐菟菟看牌。 说是看牌,就是负责给她拿牌,怎么打不管。 张瞻是想走的,他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孟**:“世子爷是有事吗?” “我答应了祖父今日要回去吃饭。”张瞻说。 孟**:“路上快些两个时辰就到了,打一会儿吧。” 现在走,徐菟菟绝对想方设法去拦阻的。 张瞻也是这样的,就怕路上遇到徐国公,到时候还不好收场,还不如留在这里,让赵思危当盾牌。 只是…… 他想着脸上一巴掌,对着汀窈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桌子上四个人,最不缺钱的是徐菟菟,手头紧的是汀窈。 汀窈连着输了好几把,也发现张瞻是报复她了。 桌子下,赵思危踹了一脚张瞻。 张瞻踹回去。 他能怎么办?赢徐菟菟,算了吧,已经疯了还把人弄癫吗? 孟**那边也不能太得罪了,得哄着点。 毕竟孟贾松求了他,若是今日就接着牌九让孟红松觉得是回绝之意了,绝对后面他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能不能讨好这些手握实权的高位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得罪了。 所以,只能是对着汀窈去了。 孟**瞧瞧在桌子下,把自己身上的银票都给了汀窈,真是很很嫌弃的扫了一眼张瞻,对她的光环滤镜都下来了几分。 这就是针对人啊! 什么人啊! 孟**喝着茶水:“张世子牌九挺好的,没听说你会呢。” 张瞻专心致志盯着牌面,“会一点。” 其实他很久没有光明正大玩了,就是偶尔在府邸陪着祖父、祖母走两圈。 张瞻其实挺喜欢玩儿这些的,都是在皇宫跟着其他伴读学得。 那时候也跟着赵思危混了半年,他才知道,其他伴读不怎么理会,把他疏远了,是觉得他估计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因为赵思危换伴读的次数特别多,是个特别难相处的皇子。 不是嫌弃小伴读跑得慢,就是嫌弃给小伴读收拾东西磨蹭,要不然嫌弃小伴读递笔研磨太慢,还有就是觉得人家太胖,占了他太多位置了。 这能嫌弃吗,给皇子选的伴读,都是按照皇子年纪来的,差不多大的最好,反正不能比皇子小太多,太大的又怕欺负皇子,带坏了皇子。 第53章 攘外必先安内,你安不住内。 伴读们觉得张瞻也是一样的。 和赵思危差不多年纪,但是足足矮了赵思危一个脑袋。 伴读们一度都以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还以为他四岁不到。 他跑得是真慢,走的慢吞吞的,每次都在最后跟着。 收拾东西就不说了,真是好几次看着赵思危气得蹲在门口等,等的鬼火在头上飘, 人细条条的,不会存在占位的说法,但是是真来蹭书读的,笔记记得贼多,占了赵思危大半张睡觉的桌子。 唯一让赵思危选择忍耐的地方,就是回写课业,而且真的是写的很好,伴读们谁不帮皇子公主做课业的。 都是差不多的孩子,说得谁听得懂一样。 都是簪缨世家送来的贵公子,贵女,读书又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自然都是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家里银山银山用不完的。 张瞻在陪读里面,乍一看是真的身份最高,小世子爷呢,但,其实呢,都知道他过得挺不容易的。 孩子们还是很可怜他的,所以也没欺负他,反正赵思危欺负人是很厉害的,都觉得有张瞻受得,甚至还私下说,他一定是自己哭着走的。 结果,赵思危还真的就忍下来了。 反正不是张瞻忍的,他自己说过无数次,做伴读开始他的日子过得特别好。 他突然开始长的个子,和脸上日渐肉嘟嘟的婴儿肥不会骗人。 瞧着赵思危短时间不会更换伴读了,那么,伴读之间关系就要好起来了,这也是他们以后长大自己的人脉呢。 伴读们也主动带着他玩了儿,吃喝嫖赌,除开第三个,他都跟着去了。 钱也是赵思危拿给他的,说多出去蹦蹦跳跳长个子,吃他倒是不贪嘴,反正能吃饱就是他最大的愿望,喝酒他是不行的,晕脑子,所以他喜欢赌钱,觉得这个简单又能生钱。 后面赵思危就让他别赌了,但他只是表面答应了,还是和伴读们赌的很疯。 那时候的他还是很胆子大的,觉得赵思危只要没让他滚回家,那就是做什么都可以。 赵思危哼哼,和询问的孟**说,“他能耐的很呢,牌九,骰子玩得飞上天,不是都没地方藏钱了,怕我都不清楚了。” 当年真是一箱子钱抱到他跟前,让他随便花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在侯府偷钱了。 吓得一瞬间都长大了,都有哥哥样子了,苦口婆心劝张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要是被挑到明面了,到时候一个会带坏他的名头,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张瞻牛哄哄的说都是他打牌九摇骰子赢的,家里藏不下,这是多出来的,让他拿着花,算是兑现他以前说,一定会忠心赵思危的。 赵思危跟着他回侯府一看,还真是床底下藏了好多钱。 这种钱不是不能要,只是来的方式肯定会让张老太爷、张老太太气死过去。 所以,他提议在外面钱庄用他的名字开个户,把这些钱都攒进去。 张瞻当时什么都没有疑惑问一句,为什么我的钱要存你的名字,只是来了一句,那我多给你攒一点。 他第一次揍张瞻就是这一日,他记得很清楚,后面张瞻就停手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吗?”汀窈正要去捡徐菟菟打出来的牌,张瞻比她更快一步,“张世子真是手疾眼快。” 张瞻摊手,找汀窈拿钱。 “你是要穷死了吗?”赵思危咬牙。 孟**也是咬牙,难得和赵思危一个阵线,“你一点都不绅士!” 张瞻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赵思危。 可不是要穷死了。 侯府给世子的月例就那么多,太子以前还会给他点,现在什么事都不敢了,就闲着,其他的钱都被赵思危花干净了。 赵思危:…… 啊,对,他把钱都换成别的东西了,而且,为了避免张瞻后期黑吃黑,都写的汀窈的名讳,只不是现在没告诉汀窈。 主要汀窈也是个黑吃黑的,若是有银子了,指不定会和他对着干。 但是,绝对不能给张瞻,张瞻当年捏着钱干的事和谋反没区别。 汀窈搓着麻将,突然说:“张瞻,你会玩骰子?” “你要几他给你摇几。”赵思危看徐菟菟傻兮兮的,都不想看她的牌,扭过头看张瞻的,想要替他打,让汀窈赢几把。 张瞻啪的打过去,自己打了另外一一张出去,答汀窈,“没有九殿下说的玄乎,只是会玩。” 汀窈牌一扣下。“我们来赌骰子吧。”她看张瞻。 张瞻:“可以。” 汀窈说:“就最简单的赌大小。” 徐菟菟起身去找人拿骰子里面。 赵思危有点不知道媳妇要做什么。 汀窈拿着骰子,很认真的和张瞻开口,“我们一起摇,来比大。” 赵思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来,他会作弊,他真的摇几都可以摇出来。” 张瞻曾经乖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没人就找不到人,后面他派人去找,又被几个伴读带去赌了,而且是直接去的赌场玩! 张瞻赢的赌场都觉得是作弊了,把一行的几个人都给抓了,还真是他去的几时,这种事情不好闹大,他让张瞻把赢得钱都给出去,张瞻说那就把他打死算了。 其他几个伴读凑出来的钱,还没有张瞻赢得三分之一,最后,还是他贴的钱,把人领走的。 然后很严肃地告诉张瞻,要是在被他盯着一次赌钱,就让他祖父祖母每天到他跟前跪着。 不过赵思危偶尔还是会陪他玩两把,怕这人冷不丁又去了。 “那我们用十二个骰子呢。”汀窈说。 赵思危不开口了。 张瞻最多就控八个骰子点数。 张瞻眨眨眼,“赌多少?” “你多少,我跟两倍。”汀窈开口。 张瞻有点意外,“你有钱?” 他不是看不起汀窈,而是知道,她的身份,其实和她差不多的尴尬,盯着个嫡,都是靠着家中老人怜惜才能活着。 孟**拍桌:“你会不会说话,有啊!”她拔下头上簪子,还有手腕的镯子,“这些加起来一二百两有了吧?” 张瞻从手指上取下个戒指,“这个,我算你五百两。” 也就是说,要汀窈拿一千两出来。 “我来吧。”徐菟菟说,“钱我还是有的。” “徐菟菟!”赵思危惊了,“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徐菟菟:“我看你们很想玩,不用还了。” 骰子摇起来。 汀窈落下,张瞻也落下。 “你先开。”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汀窈很严肃。 张瞻:“你先吧。” 汀窈不答应,“怎么,是要作弊?” 孟**拍桌:“我说三二一,一起开!” “三!” “二!” “一!” 一揭开。 汀窈是几点已经不重要了。 张瞻摇了十二个六出来。 屋子安静了。 赵思危很崩溃的搓脸,声音带着痛苦,“张瞻!你娘的,你又去赌了?” 张瞻一身正气地回答,“没去,家里自己玩,这个又不难。” 孟**看向汀窈。 汀窈则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张瞻的眼神颇为复杂,还有一丝丝惊恐。 “你们继续玩我出去一下。” 丢下这句话,汀窈走了出去。 孟**起来跟着出去。 这还玩个屁,根本没钱了。 不不不,钱都不是最重要的,汀窈情绪瞧着不对劲啊。 赵思危拍桌,“你怎么敢赢的?” 张瞻神色淡然,“赌桌上为什么不赢,要赌就要赌得起,而且就算我只有八个六,纪汀窈还是输。” 不过,她为什么要赌。 不管了,有钱赚就成了。 再则,赵思危估计也不会去追究那巴掌的事了,这就算是打他的赔罪补偿了。 不是,为什么要打他啊? 赵思危拍桌,“所以你小子又去赌了,你绝对去赌了,老子才不信你自己搁家里玩!” 张瞻当听不懂。 徐菟菟则是拿起那戒指看。 “这个戒指是大前年东边送来的吧,我瞧着了,但是雕刻的图案太俗气了,我想着让爹爹给我弄回来,我拿回去改一改,后面说被陛下看上了。” 张瞻也看上了,但是是在赵负苍手上看上的,在赵思危问他要今年要什么生辰礼的时候,就说要哪个,要怎么改他都想好了。 要赵负苍赏赐给东西,对赵思危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徐菟菟气得牙痒痒,然后说:“张瞻,我喜欢,你送给我吧。” “凭什么给你。”赵思危抢回来塞张瞻手里,“你敢给,你就把我送你生辰礼都还回来。” 说完,赵思危就要起身出去找汀窈。 走出去的汀窈脚步虚浮不稳,差点从台阶滑落。 孟**将她搀扶着,吓得惊慌,“宝,我的宝你怎么了?” 汀窈摇摇头,只是捏紧了手指,然后攥着心口。 前世的回忆袭击而来。 赵思危冬猎意外,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伤在心口,需要的药材根本买不到,她凑够了银子得知了有个地方有药材,亲自奔袭而去时,张瞻已经补下天罗地网等着她了。 那时候真的是最黑暗的时候。 赵思危身边没人,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而孟**也是中立,只是她这一次帮了忙,让张瞻放她走。 但是她必须要赵思危活下来,得不到东西,走了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张瞻却说不然就赌一把,若是她能赢,就让他带走东西,若是不能,她的命和钱都要留下。 她能怎么办,只能赌一把了。 结果张瞻却换了个玩法,摇十二个骰子比大小。 若是就摇四个、六个,汀摇还真的有法子控点。 而且,是已经决定好了赌注,张瞻才说加骰子的。 赌注是,她所有的银子,张瞻嫌弃不够,就逼她还签了她了名字的卖身契,张瞻赌了两倍的银子,以及能救赵思危性命的草药。 她是真的没谱,只能硬着头皮摇。 甚至在摇的时候,想过要不要和张瞻鱼死网破了。 结果,张瞻让她先开。 一个六都没有。 张瞻跟着一开,就比她少了一点。 她赢了。 她拿着钱和药材就走了。 等着赵思危用了药材转危为安了,她才去看了带回来的钱。 整整八十万两银票。 真的是救命的东西! 她当时只觉得是老天保佑,是系统的钩子,要让她带着赵思危活下去。 或者是孟**求了张瞻,所以她才能被放过。 毕竟,当时的张瞻对孟**非常的在乎。 如今…… 如今看来。 是张瞻故意送给她的。 她一直觉得,她才是上帝视角,是能看到所有人的走向。 张瞻,张瞻才是那个上帝视角吗? 汀窈脚底无力,跌坐到了地上。 赵思危也跑了出来. 跟着来的徐菟菟呀了一声,也小跑过来,“纪姑娘你没事吧?不就是银子吗,我给你,这事儿就过了吧,张瞻,你也是,欺负姑娘做什么?” “我没事。”汀窈被徐菟菟碰到的瞬间,如同被电触到,自己挣扎了起来,瞧着最后走出来的张瞻。 她脑子里面响起了一道声音。 是上辈子张瞻送她的。 ——“知道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对手吗?” ——“攘外必先安内,你安不住内。” “攘外必先安内。”汀窈呢喃,瞧着转着手里戒指的张瞻。 这个内,指得是赵思危。 前世张瞻的确把赵思危压制的不能动弹,只能原地坐以待毙。 要是,要是前世张瞻从未背叛过赵思危呢? 若是这个走向,那么,她和赵思危如今对张瞻的猜忌不是在逼他吗? 汀窈摆摆手,说着没事,自己离开。 孟**跟着她身后,被吓得不轻。 “宝,宝子,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汀窈摇摇头。 有些东西或许只需要一个口子,就能揭开很多。 张瞻喜欢孟**吗?表现的更多是在乎而已。 为什么要在乎孟**,因为在乎孟家的帮助。 为什么要徐菟菟,因为也想要徐家的帮扶。 他用最快的速度和手段让他可以和太子比肩,让太子,让整个京城都觉得,赵思危已经是皇室放弃的皇子。 前世张瞻一战成名,就是重伤了赵思危,但是他拖了太子一起承担这桩他单独发启的谋杀,所以,赵负苍只能说,赵思危是在猎场自己不消失受伤,这件事不了了之。 也是这段时间的修整,还有那八十万两银子,让他和赵思危迎来了第二次机会, 等着他们能够彻底朝堂站稳了,剩下的敌人只有张瞻了。 他们弄不死张瞻,张瞻也弄不死他们,一时之间对立朝堂。 赵思危每日从大内回来,吃饭的时候就是骂张瞻。 “那狗东西,我要他说话了,我的主意,他来插一脚,父皇就让我们一起弄,搞半天我还分他一般功劳。” “那要是没做好,张瞻不也是要挨一半的罪过吗?” 可是每次有张瞻插足的事务,都是非常圆满,即便功劳对半分,对赵思危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帮助。 “该死的狗东西,今日我被父皇罚跪了,他路过还问我,要不要替我求情,我稀罕!” 她当时就觉得赵思危运气不好,每次出丑受罚张瞻都能路过一下。 现在想想,根本不可能。 是张瞻在帮忙! 汀窈得出这个结论时,一步也走不动了。 所以原书的结局才是,赵思危把张瞻贬出了京城,但是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节日年关都要送东西过去。 更多的,大概是怕那头的宫人欺辱张瞻,给了张瞻一个告状的机会。 是上一世改变了太多,她太着急了,又被孟**的恋爱脑反水气得没工夫去梳理别的。 眼下…… 汀窈透过孟**的眸子,看到了自己的眼泪。 是惊慌、害怕、还有一丝震惊的眼泪。 第54章 要快,要他马上动脑子! 徐菟菟几句话,把赵思危惹怒,干脆扯着她交给侍卫,让把人送走。 汀窈望着孟**,动了动喉,想要找到自己飘忽不定的声音,“张瞻,你为什么觉得张瞻是好人?” “我现在觉得他是傻|逼。”孟**说,:“真的是大傻|逼,又不缺钱,为什么要赢咱们,就是图个乐子,咱们好心帮他,他还真心来赢钱。” 汀窈抬手,将她抱住。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孟**将她抱着。 如果前世真的是这样,那么,这辈子她如何敢顺着剧情走。 赵思危一直反复横跳不想提前真的和张瞻撕破脸,其实也是就是他潜意识是信张瞻不会真的背叛他。 她还一直觉得赵思危是圣父人设,是妇人之仁。 如今看来,是她想的还不够多。 汀窈轻声说:“我有点累,刚刚脑子语音播报太大声哦了。” 孟**急忙给她揉脑袋,“那以后咱们离赵思危远一点如何?这样脑袋就不会疼了。” 汀窈没有说话,只是把脑袋埋到孟**的肩头。 她望着站在门口不解看着他的张瞻。 “**,先回去,我有点累。” 回到落脚处。 汀窈提笔写了东西,叫了惊蛰出来。 “拿去给钟釉岭,要快,要他马上动脑子!” 惊蛰:“是!” ** 人离开,赵思危气得狂拍桌,真的是被气的不轻。 “你有病是不是!你赢汀窈做什么?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喜欢欺负姑娘。” 张瞻将银票都收起来,起身在屋子里找了个盒子来。 这温泉山庄动猎的时候,皇室都会来这里小住两三日。 赵思危每次都跟着,所以这地方都是给他留下的。 张瞻开口,“赵九,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 赵思危扫他一眼,“我现在是真想打你,你最好闭嘴。” 张瞻很识相的吧话头一转,“那说这边,让你去找的人找了吗?” 赵思危听懂他在问那个宫婢的事,“找我都不认识的人,你行你去?” 他重生回来就在找,现在也没有消息。 这个事情,大内知道的人都少之又有。 张瞻把首饰都装盒子里,“我去查,不就是自己露尾巴了?我现在世子当得挺自在的。” 赵思危看他那张有话要说的脸就头疼,“有屁就放,没事就滚去数钱。” 张瞻看他,把装着首饰的盒子过去,“拿去还给纪汀窈,然后你直接问她,要不要做你的正妃。” 赵思危:??? 张瞻又说:“我去找徐国公,让她把徐菟菟给你做侧妃。” 赵思危:!!! 赵思危指着外面的水池子,“你信不信我把你摁在池子里面溺死?” 张瞻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和他说正经的,“徐菟菟破相了,按照皇室对正妃的要求,她给谁做正妃都没用。” 他说着,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外面说:“我要和赵九说点体己话,都离远点!” 人都走远,张瞻才继续说。 “就算你说,我是你弟弟,那么我也是皇子,即便我现在以世子的身份娶了她,以后她也只能是个侧妃,太得罪国公府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你死的很惨和我有什么关系?”赵思危看他,真是不知道张瞻每日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没事,到时候我每年清明节一定去皇陵看看你。” 张瞻抬手给他一下,“认真点,但是你的侧妃,在纪汀窈是正妃的前提下,国公府会答应的可能性很高,因为纪汀窈成为正妃,对徐菟菟一点威胁都没有,徐国公府会直接把纪汀窈无视了。” “哇,我们张世子好聪明、”赵思危剥橘子,“我看你是拿我去当徐家人吧。” “你去和纪汀窈说清楚,纪汀窈现在年岁也大了,能给你做正妃,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张瞻说着,认真了很多。 他似乎在挣扎,最后一副这样也不会死的表情,“至于我,你还真的帮帮我,我把孟**娶了如何?” 赵思危将就剥出来的橘子全给他塞嘴里,“你闭嘴吧,我真的要打死你了。” 还真是和前世一样呢,就是盯着孟**了! 张瞻啃了一半橘子,“如此一来,纪家都察院那边的势力,徐家的兵力,孟家的支持,都在我们手里了。” “那你还打算娶谁?”赵思危看他吃橘子,啧啧啧,不得了,这脑子为什么不生半个在他身上来。 “还娶,你不嫌闹?”张瞻倒茶,“这样,都好,徐菟菟其实挺好骗的,就是她娘老给她说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话,等着过门了,你把她身边的人都换了,好好给她讲道理,她肯定听。” “你不喜欢她,就不要碰她了,等着过几年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在安排她。” 说完,张瞻觉得没有任何要补充的地方了,顿了顿,把最后的橘子塞到嘴里,“你觉得呢?” “我真想给你鼓掌。”赵思危剥好的橘子才撕干净白丝,张瞻就给夺走了,“你是没手吗!” 张瞻当做听不见,“赵思危,我背叛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有什么很大的好处吗?” 赵思危冷笑。 别说,他也挺想知道的。 张瞻心平气和说:“你做皇帝了,你会亏待我吗?我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好,而不是更坏,对不对?” “你做不成皇帝,以后也是有封地的王爷,我也能跟着去你封地混吃混喝。” “你要点脸吧。”赵思危翻白眼,“你怎么不说,你当了侯爷帮我顺风顺水呢?” 他其实以前真的思考过,要是以后封王去了封地,张瞻怎么处置,这人在侯府没人喜欢,等着张老太太、张老太爷死了,侯府对他就没意义了,还不如跟他一起去封地随便做个官。 但是张瞻当时以我祖父、祖母要我一定要做平阳侯,无疾而终。 “那你说,我背叛你有什么好处?”张瞻指着他还在剥的,提醒他这里还有白丝,剥干净点,“不外乎做皇帝,我做皇帝干什么?只有你活着,就没人敢杀我。” 随着最后一句话,赵思危动作停住。 “我是跟着你长大的,认识你以后,我算是你养大的,京城都知道,你是我的靠山,我反水了,会有人信,但是最聪明的几个人肯定不会信,比如你父皇,比如,比如不出来了,不想想了。” 张瞻抢走他手里的橘子,“想吧,想清楚了,觉得我的提议好,就去找纪汀窈。” “你不喜欢孟**?”赵思危说。 前世他就一直认定张瞻不喜欢孟**。 张瞻不喜欢闹腾的。 “我又不会对她不好。”张瞻很坦诚,“她不是喜欢我吗?” 赵思危:…… 他问:“你觉得徐菟菟背后的外祖白家是好惹的?” “纪汀窈的外家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张瞻说。 赵思危喝茶,“你还查的很清楚。” “我才不信你是真的看上纪汀窈这个人了。”张瞻就说,“谢将军家也曾经是战功赫赫呢,今年动猎应该回来。” 赵思危和汀窈前世的确是患难见真情,一开始二人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这个事不谈。”赵思危说,“白家是可以和燕家平起平坐的武将世家,这块肉我不吃,你劝你也别吃。” “吃得了吗?”张瞻撑着下巴,“你看我牙口很好吗?而且,侯府也有兵力。” 赵思危突然说:“张瞻,你不怕我的消息有误,你还是世子吗?” 张瞻耸耸肩,“无所谓,做不成皇亲贵胄,做侯爷也挺好的,我这辈子不白来的。” 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有点困了,“那你想如何?徐菟菟不解决好,落到别人手里去,都是死。” 赵思危垂眸。 赵思淙已经有太子妃了,徐菟菟若是去做侧妃,太子妃的性子估计拉着她一起死都是能干得出来的。 徐国公不会低嫁徐菟菟,一定是从皇亲贵胄里面选。 “不用管。”赵思危说。 回应他的是张瞻匀称的呼吸。 他睡着了。 居然能睡得着,你不知道我想要杀了你吗? 张瞻趴在桌子上,赵思危觉得自己现在只要稍微心狠一点,就能掐死这个弟弟。 甚至,他明明是去戳破的,但是在张瞻眼里,倒是变成了我们两个关系更好的证明。 这逼崽子以前没准对他还有点感激是想着报恩的,现在怕是都觉得理所当然了,估计觉得他能给他小子养老送终了。 这就是关系好坦白,和关系不好坦白的不同对待吗? 不对,他前世才是被坦白的人。 到底是起身,扯了旁边的斗篷给他盖上。 他推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暴雪。 熟睡的张瞻被冷的抬眸,打了个冷战。 就见赵思危吐了嘴里的雪,关上门,又朝着火盆里面加炭火。 张瞻再度合眸。 最近他太累了,脑子每日都在想若他真的是皇子,那么,怎么更好的帮赵思危。 但是皇帝不会喜欢看到皇子们真的好好相处的。 他不想去和赵思危对着干。 瞧着凶得要死,其实真的很好说话,不然纪汀窈这种身份的,他是绝对多看一眼的。 这人不会还手的,只会不挺的质疑怀疑,哪怕刀落身上,估计都还在思考,为什么反水。 张瞻困得厉害,撑着眼皮想了一会儿,脑袋在臂弯里蹭了蹭,觉得睡得不舒服,也不够暖和,起身走了过去。 赵思危被吓得一跳,“你是醒了,还是梦游?外面雪大,你要出去吹吹醒醒神吗?” 一个字的回答都没有,张瞻倒在了边上的小床,斗篷蒙头睡了过去。 赵死危:…… 这个人是真的觉得是弟弟就能蹬鼻子上脸吗? “张瞻,你要真是我弟弟,你头上可就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了。” 张瞻不耐烦,“滚,那些人和我没关系。” “太子对你还是很好的,他要是知道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了,一定会来给你兄友弟恭的。” 张瞻不悦,“谁把我奶大的,我还是知道的。” 赵思危啃着橘子。 感受着狂风卷雪敲着窗,安静的屋子里面,只有火盆里面滋滋的声音,还有张瞻匀称的呼吸声。 赵思危坐在地上烤着橘子吃。 莫名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张瞻吃饭是真的好笑,真是没吃过好东西,吃什么眼珠子都鼓的老大。 他不是纯聪明,是真靠着刻苦走出来的人,有时候被夫子说,真就是坐在台阶哭得肝肠寸断。 他就端着饭碗蹲着旁边看他哭,看他哭的平静了,就喂他吃两口,吃了两口又有劲的张瞻又继续哭。 大暑敲门说外面暴风雪都走不了了,问这边能不能分些空屋子给公子哥们挤一挤。 赵思危说可以。 不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张瞻翻了个身,似乎被吵着了,赵思危也被吵着了,“怎么,还要挤我屋子了?” 外面说,是送饭,进入出来时,娴妃给他准备的吃食,看着时辰该吃饭了 赵思危正欲说不用,吃吃吃吃个屁。 就看张瞻已经起来了。 张瞻是饿了,“拿进来吧。”他最近忌嘴,东西吃的很少,都是些寡淡味道,压根吃不下。 赵思危纳闷,“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只知道吃饭的人了?” 张瞻翻身起来,“那现在出去堆雪人吗,还是回家?九殿下给我示范一下。” 赵思危无以言对。 张瞻听着外面有动静,去推开窗户缝隙敲了下。 这处有五间屋子,外面正在收拾,他瞧着他的那间屋子有人进出,立刻出声,“凭什么我也要和人挤着睡?” 赵思危正在放菜,听着张瞻颇为不悦的一嗓子,表示听不懂,“怎么了?” 大暑说:“刚刚殿下说了可以挤一挤的,张世子的屋子就给纪家的三位公子了。” 张瞻:“让他们滚。” 他很少说滚这种不雅观的词。 一听是纪家人住,赵思危也觉得不是不能挤一挤,“外面多大雪你瞧不见,难不成让人冻成冰雕?这屋子是睡不下你了?那我去跟纪家人挤,你自个睡成了吧。” 张瞻:“好。” 赵思危忍了忍,抓着娴妃送的糕点啃了一口。 什么脾性。 就应该让孟**来怼一怼。 娴妃知道今日张瞻也在,因此食盒预备了两分,眼下二人在一起,就热了一起端上桌子了,菜色大部分差不多,就是糕点不一样。 “没见你娘坐过。”张瞻瞧着糕点,另外一份是赵思危喜欢的糯米糕,一贯给他预备的小酥饼变成了,他鼻子嗅了嗅,没闻出来是什么,伸手去碰。 手被打开,一碟子糕点被赵思危端起来,“吃你的饭吧,还不够撑死你吗?” 第55章 一盘子你吃得完吗? 张瞻惊讶,被赵思危狼吞虎咽的动作弄得窒息,“一盘子你吃得完吗?” 赵思危端着盘子走到旁边,才不管张瞻表情多震惊。 这个糕点有问题。 里面有张瞻不能吃的杏仁,吃得太多会呼吸困难,这是在张瞻后天落水出事后,在他屋子啃了一块杏仁糕,差点死了才发现的。 所以,他的生活里面是不会出现这种东西,就是怕把张瞻给毒死了,这货在外面能不吃就不吃,在他地盘,看着能入嘴的都要尝一尝。 刚刚要不是他也好奇下手快,张瞻现在已经吃之前乐呵呵,吃完进棺材了。 母妃…… 这是母妃准备地。 味道真的很淡,几乎感觉不到的。 但是他和张瞻在外面用这些东西,他会先尝一尝,就是害怕吃出事,毕竟京城喜用杏仁的人不少,他也是也挺喜欢的,后面因着张瞻才不动了。 在外面吃东西时候,很多次都让他尝到了杏仁的存在,久而久之,他对杏仁的味道特别敏感,只要要,他就能尝出来。 所以他刚刚一口下去,还以为自己舌头出问题。 因为是母妃给的,所以他觉得是他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现在连着吃了好几块,杏仁的味道非常明显。 张瞻甚至都不用吃几块,就这一块就能没了。 怎么大的暴风雪,即便有大夫也没有足够的药材来救他。 更别说,张瞻本身就新伤旧患一大堆。 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食盒是她亲手交给自己的,他拎着两个亲手给的大暑。 吃食这种东西最容易出事,因此都是有他的心腹专门看守的。 所以,中途不会有任何人有机会接近。 哪怕疑似有人接近了,这些东西都不会出现在桌子上了。 只能是母妃手笔了。 母妃是绝对清楚张瞻不能吃杏仁的。 她是故意的。 知道她预备的菜,张瞻每一样都会尝一尝,甚至连着他的饭菜里面也加了,就是算准了,他们二人可能会一起用膳。 “真那么好吃,你掰点我尝尝呢?”张瞻看赵思危吃得狼吞虎咽,起身走过去,“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娘糕点做的如此对你胃口。” 赵思危两口把盘子里面的糕点都塞到嘴里,捂着嘴努力咽下去。 不能让张瞻发现。 这要出事。 张瞻蹙眉嫌弃,“你至于吗?”他倒茶递过去,“不过就是赢了些纪汀窈的东西,何必作践你自己来刺激我,没用的。” 赵思危不是想着一口喷他脸上,会把他直接喷死,绝对不会咽下去。 “你要去找纪汀窈吗?”张瞻把帕子递过去。 赵思危擦干净嘴,就丢到火盆里去。 一点能接触的机会都不给张瞻。 张瞻很心堵,“九殿下,这挺贵的。” “能多贵?我宫里没有吗?”赵思危走回去坐下吃饭,“我不会娶徐菟菟,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到火盆烧死。” 真是听话说话的,张瞻去当说书先生生意一点好的不要不要的。 “我告诉你了我的意见,接受如何接受是你的事,我就不参与了。”张瞻说:“你过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一问,她今日为什么要打我?” “你不该打吗?”赵思危其实也有点搞不懂,但是打都打了,难不成还让张瞻去打回去吗?“她打孟**做什么?算了,你给我离孟**远一点知道吗!” 张瞻吹着汤,一直都在思考,要不要把孟贾松找他的事情告诉赵思危。 若是以前,赵思危对他是非常信任的,哪怕稍微做一点伤害他,或者踩压他底线的事,最多就是哼两声就走了。 如今不知发生了什么,稍微不对劲,赵思危就会恨他,已经不是不信他了,是恨他。 为什么恨他? 真有病。 他还是坦诚了一次,“那什么,我要是说,孟**的爹求我和孟**,你会如何?” 赵思危眼神冷漠下来,张瞻将给自己吹凉的汤递过去,“九殿下您请。” 赵思危端过来喝了半口,眼神就是一变,跟着就吐了出来。 张瞻:…… “赵九,你是不是有病?” 赵思危拿起来筷子将所有的菜都试了一次,最后盯着张瞻,“你没吃出来有点变味了吗?” 张瞻有点惊讶,“我没吃呢。”他顿了下,“大冬日的能变味了?你是不是舌头不对劲了,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说着,就要握筷子去尝尝。 筷子被赵思危抽走,“别吃了,我让人去找别的来。”他叫人进来,吩咐,“把这些弄出去丢了!” 没一道菜,里面都有杏仁的味道,很淡,很淡。 但是他每一口,都吃得清清楚楚。 母妃,难道对张瞻下手的是母妃吗? 为什么? 张瞻是拿母妃当做亲娘尊敬的。 张瞻没有多想,只是走到火盆边坐下,抓着赵思危剥好烤热的果子吃,一副真的要饿死了,已经饿的不能思考了。 “大暑,快点,我真饿了。” 大暑诶了一声,“我们去催!” 赵思危盯着张瞻的脸。 想起来和赵负儿的对话。 就是那日下雨,赵负儿发现了张瞻的眉眼有些和那位背叛母妃的宫婢有些相似,才起来的疑惑。 所以,母妃会不会也认出来了? 这很有可能啊…… 毕竟那位宫婢和母妃是很要好的朋友。 即便张瞻这张脸被父皇拖后腿了,但是,也能是惊为天人的。 还是说,母妃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下手,在找证据。 赵思危心头乱糟糟,总觉得有什么堵着了。 所以,母妃在曾经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不过片刻,大暑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纪家公子来了,带了饭菜,问殿下、世子要不要赏脸一起过去吃点,卑职瞧着挺多的,除开纪浮光,就两个小公子,应该吃不了多少。” 张瞻听着纪家就是一肚子火气,“我不去。”纪家绝对和他八字不合,每次遇到都没有好事,他早就发过誓了,能不和纪家往来就不扯关系。 “我去。”赵思危走出去,不知道他闹什么,“我看你是不饿。” 张瞻就是不去,蹲着火盆边。 大暑看赵思危真走过去,犹豫了下,去哄张瞻,“世子,你不是饿了吗,要不然,我让那头给你送点来,这里好吃的没多少,我看那菜色真的很好呢,您和殿下都过去了,那是纪家的福气呢!” “不饿。”张瞻啃着橘子,虽然肚子还在叫,虽然他是真的很饿很饿。 大暑又说:“咱们不拿身子骨开玩笑,你不过去九殿下也吃不好。” “不去。”张瞻斩钉截铁,“八辈子没吃过饭了,要去和纪家吃。” 大暑无奈,回头看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的赵思危摇摇头。 赵思危冷哼:“那你就有骨气一点,我看你几顿不吃。” 张瞻讥讽,“非要上赶着去吃纪家的,你是想要去当倒插门吗?纪家上下是给你下什么蛊毒吗?巴心巴肝的?” 搞不懂,赵思危才认识了纪家多久,就维护的离奇。、 赵思危来了火气,“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到火盆里面火化了?” 张瞻也嘴里不客气,“为了个纪家还要杀我,重色轻友,人心不古,还一口一个我哥哥,谁家哥哥做得出这种事情?” “张瞻!”赵思危拳头捏紧。 张瞻才不怕他:“怎么,要打死我?” “我今天真的要打你一顿好的。” 大暑急忙抓着赵思危,“主子,咱们先去吃饭。” 入夜雪更大了,瞧着还要更大,人走出去都看不清楚东西,一脸的雪花。 好在庄子应付几日的生活用度都是有的。 孟**提前订下屋子,因此屋子不算小,还有单独的温泉池子。 汀窈靠在岸边,合眸神色不是很好,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正在和纪沉璧打水仗。 纪岸芷、纪春和和二人都认识的两个姑娘挤在对面的屋子,她们三个人闹腾,就在一起了。 最后以纪沉壁举手投降,爬处池子结束,孟**挺喜欢这个活泼小妹的,这不比循规蹈矩的其他人好。 “宝子,到底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孟**拧了半干的帕子放在她头上,觉得这样脑子会舒服一点,“还是很头疼吗?” 汀窈“嗯”了一声,靠在孟**的肩头。 “你喜欢这里吗?” 孟**认真说:“不喜欢,怎么你喜欢这里吗?” 要留在这里很简单,也有点困难,只要最后成为皇后的不是徐菟菟就可以了。 汀窈没说话。 孟**说:“其实这里,与我而言是挺好的,你知道的,我在现实世界是个孤儿,只有你一个人亲人,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亲人呢。” 汀窈突然问:“要是张瞻让你留下来,你会吗?” 孟**:“我疯了?好吧,我想过,要是能够和他谈个恋爱,地下情都可以,至少让我拥有一下男神的喜欢,但是陪他到最后,我才不要呢,一点自由都没有。” 汀窈说:“赵思危给关着他的地皮挺大的,整个皇陵区域他可以随便出入,宅子也是按照侯府规模弄的,除开没有自由,他其实要什么都有。” 甚至他真的要见赵思危,只要是真的想要见,赵思危一定会去的。 她处置宫中事务时候,有一笔专款是给皇陵补贴的,就是给张瞻的用度,只是张瞻从被圈进去开始,就没做过一次妖,京城给什么都照单全收。 只不过,从未有只言片语让人传回来,甚至一封感激的书信都没有。 她还问过,说张瞻每天都过得挺惬意的,吃了睡,睡了逛,心情好还画画。 宅人梦想的吃穿不愁生活。 真是觉得赵思危不敢给他点颜色看看。 反正在她结束前世时,赵思危是一点颜色都么给。 甚至在娴妃说让他处置了张瞻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娴妃。 汀窈眨眨眼。 娴妃前世后期对张瞻的恨比赵思危都浓厚,特别纯粹,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娴妃…… 这位母妃前世对张瞻真的是喜欢得清楚,恨得更加纯粹。 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有自由我才不要,我才不要陪他关着。” “但是你不是知道很多剧情吗,是上帝视角,你可以为了你的男神改变。”汀窈就说。 孟**简直是呵呵哒,“我的男神今日赢了咱们好多钱,我对他的滤镜一下就没有了,我觉得他不好看了,甚至很小家子气。” 汀窈乐了,“是吗?那你可要保持好你现在对他的看法,可别过两日,你就来说,宝,我觉得张瞻真的特别好。” “短时间我不会觉得张瞻好看了。”孟**说:“徐菟菟有病,今日故意接近张瞻,就是想要赵思危吃醋呢。” 汀窈清醒后也觉得是这样,觉得有点好笑,“结果把张瞻吓得半死,你看到张瞻差点摔倒没有,我都不敢笑。” 张瞻除开对着赵思危比较大气,外面谁敢看他笑话,绝对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想着我当时还想路见不平一声吼,我也想笑,张瞻当时真的吓得都在我耳边叫唤了。” 孟**也捂嘴笑,显得失去了表情管理。 “还有赵思危,分明是去帮张瞻的,天知道哈哈哈哈,天知道徐菟菟脑补成了什么!” “我给你讲,我看书的时候,我就觉得,就算是后期这两个人撕破脸了。” “徐菟菟哈哈蛤,在赵思危面前说张瞻的坏话,赵思危老爱说的那句,你又知道他了,瞧着是吃醋徐菟菟在意张瞻,我越看越觉得,是觉得维护张瞻哈哈哈哈……” 汀窈觉得不好笑了。 因为这句话,前世赵思危是对她说的很多次了。 ——“你又知道他了?你怎么天天说他,咱们吃饭,能不说他吗?” 孟**还在叽里呱啦,最后说:“这场雪以后,这二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张瞻去赈灾回来,就会开始单方面算计赵思危了。 孟**说:“我突然发现,我挺喜欢赵思危的。” 汀窈:??? “什么?” 老妹,你这次这样搞我就有点抠头了,那你继续不如还是对张瞻情深不寿吧。 赵思危现在自己都属于他的剧情线扭转得差不多了,你在去点拨一下,就可以直接开席了。 孟**锤她一下,“你别想多了,就是觉得,他这个大冤种其实人挺不错的,张瞻不说以后,前面其实也没少搞他吧,其他人也没少惹他吧,你看他报复过吗,比起进攻手段,他更多的是防备。” 汀窈笑笑。 可不是只能防备吗,手里能用的兵不多,还要珍惜着用呢。 再则,也没说错,赵思危不大喜欢尔虞我诈,后面登基的手段也是以德服人。 孟**挽着她手腕摇了摇,“宝子,你笑一个吗,不要紧张,我们肯定不会死的。” “诶,我给你说,我爹有外室了,好像哈,最近我娘带着舅舅去抓呢,好几次都扑空了呢……” 汀窈来了兴致,“是吗,细说呢?” 第56章 都是假的,都是造谣。 “张瞻!张瞻!”赵思危进去看张瞻,给他扶另一头,享受着温泉大房间的赵思危正在和纪浮光喝酒,另外两个纪家小公子在边上嘻嘻哈哈打水仗,完全没有丝毫惧怕赵思危这位皇子的模样。 纪浮光是个自来熟,只要对方耿直他定然交心,加上汀窈、纪岸芷都让他别对赵思危玩心眼,好好相处,便是真诚相。 饭桌上还与他讲了不少他不懂但是很感兴趣的朝政之事,这对他观政非常有用。 就是张瞻无论如何都不肯商量来一起吃,亏得姐姐们还都让了菜出来,就是想着用这顿饭让赵思危觉得纪家还是不错的。 当然了,赵思危不结党营私人尽皆知,可是他身边的张瞻是个会给人机会的。 加上现在张瞻不去太子跟前跟着了,那么,只能是和赵思危绑死了,甭管外面怎么说二人又吵架闹不高兴了,都是假的,都是造谣。 他爹可是说了。 张瞻是赵思危带大的,衣食住行都是赵思危包办的,就算现在宫里给赵思危预备东西,也是会给张瞻预备的。 张瞻在赵思危心中,是亲弟弟,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爹爹让他记清楚了,赵思危非常容忍张瞻,别管外面赵思危怎么对张瞻,反正,一定绝对是打心底维护张瞻的。 刚刚吃饭赵思危叫大暑去叫了张瞻好几次,张瞻都不来。 大概是记恨纪家铺子那事, 主要,家里也是真的想登门拜访认错的,结果赵思危的人来说不用管了,那这样纪家就默认了,这事已经过了。 如今看看,一点也不像过了。 纪浮光提议,“我带了叶子牌,一会儿殿下要一起打吗,我看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真是出门不对,这风雪太大了,马车都动不了,估摸着要在这里耽误几日了。 那就是借人家屋子躲雨,更何况,这屋子还是张瞻的。 他就说豪华的都快以为是赵思危的屋子了。 结果一打听,这间是最好的,赵思危自己的那间,反而还没这屋子大。 说是那边窗外的梅花好看,张瞻喜欢,赵思危就给让出来了。 这屋子肯定是赵思危点头的,那就是又惹了张瞻不悦了。 纪浮光觉得还不如随便找个屋子挤一挤呢。 赵思危说可以,纪浮光前世可是最捧他场的人,办事积极,索然不是每次都完成的很好,但是对他非常的忠心,是真的他说什么做什么,而不是张瞻举一反三,吩咐地做了,但是此次做多,让他脑子疼。 “张世子呢?”纪浮光又问,“他不来吗?” 这处的温泉可是很舒服的,而且对身体好,张瞻最近走背运,就应该来泡泡。 赵思危:“不管他。”说是不管,还是对着外面问了一声,“张瞻呢,睡死了吗?踹起来,别一会儿都在睡觉,就他精神好,闹得大家都睡不着。” 小暑进来,毕恭毕敬回答:“世子醒了,刚刚过来了,又走了,说饿了,先去找吃的。” 纪浮光疑惑,“不是给世子分了菜吗?” 张瞻说不来,他觉得张瞻是记恨当时砸铺子的事,不待见他们纪家呢,就把几个好菜都送过去了,还外加了一壶好酒。 小暑:“世子给……” 赵思危抬手,知道张瞻估计是给砸了,让她闭嘴不要多说了,否则他是真的要发火了,“好,我知道发生什么了,别给他吃的,饿着。” 小暑感激的退出去。 是夜。 赵思危本想和纪浮光挤一挤的,结果发现,他一躺着,纪浮光压根不敢睡,无奈,只能回来。 “哟,当时谁呢,还怕挤着纪的公子们了?” 赵思危抓着个小茶盏给靠着床上看书地丢过去,“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您可是皇子,何必要丢呢,你一句话,我能不滚吗?”张瞻翻着书页、 赵思危扯了被褥走到旁边小床,“你也知道我可以把你赶出去啊,那你嘴巴还是闭上。” 张瞻拿着书给他砸脑袋上,“纪家给你下什么药了?你要对他们全家都如此抬举?我也没看你抬举过侯府。” “抬举侯府?”赵思危理好小床,坐下来和他对视,“你确定要我去给你的爹,给你的继母家,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帮衬吗?” 张瞻冷脸,“我在问你纪家,你总是要许诺纪家什么吧?” 赵思危难得说,主要张瞻贼精,撒谎容易被戳破,那不如不说。 “赵九!” 赵思危翻身。 “赵思危!” 赵思危扯着被褥捂头。 “就给个屋子你就恨不得把这屋子烧了,我要以后真给纪家点别的好处,你不得把我杀了?” 张瞻抓着小茶盏给他砸回去。 气得伤口还是有些发疼。 张瞻解开衣裳去看,伤口已经愈合了,就是留下了骇人的疤痕,虽然用了钟釉岭给的药,有时候还是会发痒痒。 特别是现在非常暖和。 夜渐渐深了,能够听到呼啸的风撞击着屋檐窗户,冷风从细小缝隙拥到屋子里面,呼呼的声音很是骇人。 声音闹得张瞻根本睡不着,最后彻底被饿醒了,肚子咕咕叫。 翻来覆去是真的睡不着了,张瞻认命的做起来,只能起身去找吃的。 “哟,世子爷饿了啊?” 张瞻听着阴阳怪气的声音,看着睡在小床上睁开眼睛的赵思危,“去给纪浮光认个错,我带你去找吃的。” “凭什么?”张瞻手指放在额头,让他看看清楚,想想明白,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纪家人也没给我赔罪,说你说不计较了,你不计较就没事了?你凭什么做我的主?” “那你要纪家如何给你赔罪,你说给我听听,你自己也说了,是徐菟菟的人砸的你。” 张瞻被哽住,的确是他自己说的。 “不认错是吗?”赵思危翻身,表示:“出去吃雪吧。” 张瞻脾气很倔,看着温文尔雅都是装的,因为他知道别人更吃他这套,实际呢,真的谁把他惹到了,绝对是明里暗里不停的给人下阴招。 不杀人,恶心人,气死人。 所以,张瞻认错了,就代表他不会在后面给纪家使绊子了。 他还真能把张瞻给饿了? 张瞻推门出去,他的侍卫许元也在门口守着呢,“世子爷怎么了?” 张瞻说他饿了。 许元目光去看大暑,见他目光躲开,脸上很不好,但不好发作,这边都是赵思危的人,真的打起来吃亏,而且很有可能,赵思危说两家好听,张瞻还要来说他太暴躁。 许元眨眨眼,就说:“有芋头,世子要吃吗?” 张瞻说要,他不挑食的,就跟着许元去旁边的小屋子了。 入了屋子,里面很小,张瞻缩在火盆边烤火。 外面是真的好冷,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冷的冬日了,若是连续下几日,怕死要冻死许多人的。 许元给他拿芋头,想起了什么,“还有点剩菜,您吃吗?不算剩菜,就是九殿下吩咐丢了的饭菜,发现没问题,这里落到我们底下人的吃食就这些,我们就把那些饭菜分了,卑职的还没用。” 赵思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不许张瞻出院子一步,那怎么找吃的? 这些日子张瞻胃口本就不好,因此吃得更少,哪里能饿的。 他就分给他的饭菜汤给放着了。 谁家的主子谁心疼。 张瞻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啃了半根芋头,一听还有热饭,当即点头,“成,可以。” 他不挑食的,没认识张瞻之前,他吃的就是残羹剩饭,不也长大了,还长得很好呢,只是认识赵思危以后,吃得更好了,所以长高得很快,肉也有了。 许元立刻说:“那我给世子热一热。” 张瞻点点头。 许元犹豫了很久,迟疑的问:“世子,九殿下是不是疏远咱们了。” 张瞻点头,“是,他还有点恨我。” 许元也能感觉到,他是张瞻最亲近侍卫,所以说话就没多少顾虑。 “那您就别和九殿下往来了,他现在和纪、孟走得近,不就是想要找到合适的人代替你吗?” “都骂了你多少次了,分明你什么都没做错,咱们干嘛受气?你受伤太子那头可是明里暗里送了不少东西来,九殿下呢,什么都没有,就会来闹事。” 张瞻嗯了一声,啃着芋头点头,“说得对,有道理。” 许元一看他就是在敷衍,谁在他面前说赵思危坏话都是一副我知道,我听到,好,我照做。 他语重心长,“您也要为您自己打算呢,要是以后九殿下去封地了,您就要自己在京城站稳脚呢,还不如去和您父亲好好的,侯爷一直都很后悔以前对您不好呢,想要和您修复父子情呢。” 张瞻最不能听平阳侯名讳,这父亲在他被人打的时候没有护着他,甚至在他入宫去做伴读后,发现赵思危没有赶走他后,居然想要他另外的儿子代替他。 “要是没有赵思危,我已经死在侯府了。” 无数次的要让他带着侯府,就是不准他去大内读书,不许他跟赵思危玩。 “我被夫子说笨的时候,是赵思危陪着我,哄我吃饭。” “侯府都说我是小矮子,是赵思危带着我蹦蹦跶跶,逼着我吃肉吃牛乳长的个子。” “侯府的弟弟妹妹欺负我的时候,每次都是张瞻来帮我。” “还有樊王,如果不是赵思危,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 听着樊王两个字,许元不说话了。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只有死了,樊王,连着赵思危他爹都要给面子的皇叔,赵思危拎着刀去砍的时候,我真的怕死了。” “所以不必再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赵思危不会害我,他只是……” 许元知道他自己都说不出说服自己的话了,把热好的汤递给他,“世子爷小心汤。” 张瞻端着吹了吹,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头,把最后一口芋头塞到嘴里,慢慢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 许元叹息。 张瞻说:“不是赵思危,我现在指不定还在吃烂芋头,人,都要知恩图报。” 许元:“世子爷聪慧,肯定不是撞南墙撞死的。” 张瞻笑笑,端着汤喝了小口,“哪里坏了,挺好喝的。” “那世子先喝,我去给你热饭,以后咱们出门,自己带饭食,不能什么都默认九殿下会给您准备是不是?” 张瞻点点头,说了个有道理。 ** 屋子那边,听着外面没声音了,赵思危倒是做起来了,“张瞻?张瞻!” 大暑说:“跟着许元去吃芋头了。” “芋头?没饭菜了?”赵思危说,“谁让他吃芋头的?” 张瞻才跟着他读书的时候,其实是给他准备了早饭的,按照陪读的规矩,陪读的簪缨世家公子姑娘们,都是要起早来的,因此会给饭食。 结果张瞻每次都在宫门外站着,有一次在下雨,他出去看的时候,就看张瞻蹲在宫门,手里啃着烂芋头。 一问还说,侯府给饭了,是和弟弟妹妹一起吃,没抢到,就剩下了个芋头,还是能吃的。 他问张瞻,侯府就给你次这个? 张瞻说饭菜蛮多的,其他的就不说了,自己继续低头吃芋头。 赵思危没见过怎么惨的人,关键张瞻又怂包的很,他就砸了芋头带着他进去吃饭了,还让人去侯府交代。 若是在让他看到张瞻吃什么烂东西,就告到父皇面前去,让整个京城都看看,侯府是怎么虐待世子的。 倒是好,居然今日又吃上了。 大暑:“找了点面,您说了,藏好不让世子那边的人知道,等世子认错了再给他弄,刚刚本来许元不说,卑职也打算带他去吃面了,谁知道他说了……” “他哪里来的芋头?”赵思危已经起身穿衣裳,这要是传到张老太爷、张老太太耳朵里面,绝对要闹点事情出来的。 早些年和张瞻打起来了,张老太爷就说要带张瞻离开京回老家,把父皇吓得半死,他才知道父皇的皇位能稳住,这位张老太爷当年是出了大力气的。 还拧着他耳朵警告他,打归打,闹归闹,要是在把张瞻的祖父祖母闹到宫里来,绝对让他也成为第一个封王滚出京城的皇子。 虽然是气话,但是赵思危当时也明白了。 张老太爷给他下跪,是因为他是皇子,但是他若是弄伤了张瞻,皇子也不好用。 大暑就说:“温泉庄子说,可能风雪太大,一时半会儿人都走不了,所以吃食就定量了,底下人都是芋头红薯凑合。” “就没吃的了?”赵思危觉得张瞻真的大冬日蹲着火盆边上啃芋头红薯,绝对啃完就开恨他了,再一想,他跟着纪浮光吃香喝辣,让他缩在小屋子次这玩意儿,指不定就先把纪浮光给弄死了! 对,就是汀窈说的黑化。 “还是有。”大暑说,“你说拿去扔掉的饭菜,到底是娘娘做的,而且我们吃着没什么,就留下来,给一会儿回来的兄弟们。” 赵思危面色一凝,“饭菜呢?” 大暑啊了一声,跟着许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世子爷!世子爷!你怎么了!” 赵思危心中咯噔一声,知道完犊子了,飞奔过去,大暑看他都没披外袍,急忙进去给他拿斗篷。 赵思危入内就瞧着张瞻出事的样子,再看旁边的饭菜,还有半个芋头,依旧落在地上装着汤的碗。 第57章 先顺过气了,我们再说别的 张瞻捂着胸口呼吸异常急促,跪着地上供着身子非常难受,他觉得一丝空气都没有了,额头又开始疯狂冒汗。 着背脊,让他好受一点,对着许元说:“去问问有没有大夫,快去!” 许元诶了一声,朝外跑了出去。 张瞻抓着赵思危,艰难开口,“不用,不用!” 许元倒回来,张瞻抬手指着某处,“我,我带着的药拿过来……” 赵思危将他弄回屋子,许元来得很快,药粉入水服下去,张瞻蜷缩在床榻努力地呼吸。 赵思危觉得不行,“去找大夫!”他走上前要去看张瞻。 许元站着窗前,突然手放在刀柄,而后长刀拔出,落到赵思危肩头。 大暑、小暑跟着拔刀。 赵思危抬手,表示他没有任何攻击力,“许元,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我要杀他,你觉得,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许元刀刃抵着赵思危脖子,逼得张思危离开床边,“饭食是殿下给出来的,要卑职如何相信殿下?” 赵思危扬起脖子,用最薄弱的地方让人相信,他真是不指定,“许元,现在只有我能叫人来救张瞻,咱们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玩。” “许元!”张瞻喘着气叫了一声,“放下,出去!” 许元放下刀,赵思危上前要去看,许元挡住,“殿下是要亲手杀了我主子吗?” 大暑、小暑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拽了出去。 “哥们哥们,自己人别气,这事儿你用脚指头肯定也不是咱们九殿下做的!” “是啊是啊,我们家殿下被你家主子气死的时候还少了?误会,肯定是误会,走走,我们哥两个陪着徐兄弟慢慢查。” 赵思危走上前,张瞻蜷缩在床榻不停地喘气。 “我能帮你吗?” 张瞻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只是拼命地呼吸,额头全是密密麻麻汗珠,脸色用惨白形容都算委婉,似乎维持正常呼吸对他而言此刻难如登天,脸颊是不是抽跳一下,虚弱无比。 “闷……” 赵思危手背贴在他额头,祈祷千万不要发烧,不然真的是神仙来了都没有用,“一会儿就好了,我在这里,别怕。” 张瞻攥着心口,视线模糊不堪,眼眶氤氲水汽,胸口剧烈起伏,是呼吸不畅的模样,他指着窗户,动了动手指。 赵思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就看明白了。 起身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点,寒气夹杂风雪侵入,屋子里的暖意被驱散大半,借着这口流通的风,张瞻呼吸似乎顺畅了点。 只是看了小会儿,见着张瞻心口起伏平稳了些,就掩上了。 这样的风雪天,他个健全人都吹不住,别说张瞻了。 “现在什么都别想,先顺过气了,我们再说别的。” 赵思危伸手给他轻轻抚着背,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的汗。 张瞻合眸用尽全身气力呼吸,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多想,先缓过气再说。 已经用了药,现在就是等,再去找大夫也只是把这件事闹得更大。 只是到底难受,眼泪鼻涕一个劲落,心口剧烈起伏。 而后拽着赵思危衣摆,指着药瓶。 “还能用吗?” 张瞻点点头,有气无力,“点在香里面,拿过来,别,别撒了……” 赵思危到底是撒了点。 母妃要杀张瞻。 张瞻后面可能会杀他。 甚至,他是被他杀过一辈子了。 可是他脑子里面甚至一点让张瞻死了的念头都没有起来。 此刻慢慢弄着药,即便起来了一下,更多的都是别想了。 他回头看倒在床榻还在挣扎换气的人,终究是点了香拿了过去。 “有没有好一点?” 张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久后,分出一点气力,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赵思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是把张瞻当弟弟养的,他没什么朋友,也不想去交什么朋友,张瞻不一样,张瞻是他一时兴起弄回来写课业,却发现这人真的好惨好惨,但他一句话,张瞻的境遇就能大不一样。 只是一两句话的事,赵思危就觉得顺便的事,一顺,真就是顺了十几年。 侯府的确是按照世子的地位给张瞻准备东西,但是东西时好时坏就是另外的话,最开始穿的还没有他身边的小太监衣服料子好。 张瞻呢,就是一个典型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他就要,没有他就不要,若是人家不要,他还会去捡起来自己用。 你说他没有好东西吧,人家也有金贵的,但都是在张老太爷、张老太太跟前晃悠一下,让二老不要担忧他。 张瞻犟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副,那你把我杀了吧的架势,只有用张老太爷、张老太太去威胁还会妥协,还只是妥协一点点,还要给你讲条件。 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和他讲条件。 能怎么办,见过可怜的,没见过造孽成这样的,若是他不管,张瞻绝对活不到长大,若是管了,也是麻烦。 他再小,也是皇室长大,很多东西都明白,和一个平阳侯世子交集太多,以后别人会如何说,说他觊觎平阳侯府的兵力? 想归想,他小时候还做不到见死不救,主要张瞻是真听他的话,不给他找事儿,不像其他的伴读一副不得了性子,仗着出身在宫里找事,欺负了让人还打他的名号。 要是把张瞻赶走了,他身边就还会来新的伴读,权衡一下,肯定是要张瞻啊,能吃他多少,能用他多少。 得亏他是父皇最疼惜的小儿子,自来得的物件就比其他的皇子,公主多,都拿来养张瞻了。 知道他是真喜欢读书,真是走关系找人情,让他认了致仕的内阁首辅做房师,那狗东西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要拜师,一个劲装死,后面知道是张瞻,才愿意见一见。 给先生的拜师礼都是他出的钱。 即便是现在,他宫里得了赏赐,也是会有管事瞧一瞧有没有张瞻会喜欢的,或者适合张瞻的给侯府送去。 对,他一个皇子,自打把张瞻带着身边养着,真的是吃穿都是用他选剩下的。 所以,他前世是真的气得吐血。 小时候一个倔强委屈包,长大了纯倔,根本不听人说话。 哥,让张瞻叫爹他都应该叫! 外面。 纪浮光瞧着对面屋子突然灯火通明,想着汀窈说的,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立马去告诉他,立刻写了纸条,叫小厮务必亲自送到汀窈手中。 汀窈看了送来的纸条,突然和孟**说:“我要回京,你把我遮掩两日。” 孟**震惊,指着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你朝着哪里走?你是要上西天吗?你会死在路上的?” “求你了。”汀窈开口。 孟**哎了一声,“说什么求啊,我不是不让你走,是让你小心为上,你到底去做什么?” 汀窈:“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一定要回京城,不然来不及了。” 孟**:…… 夜黑风雪大作,这时候离开很难被发现。 汀窈穿着厚实的斗篷,看着惊蛰坐在马背给她身手。 “麻烦了。”汀窈抱着惊蛰,“一定要回去。” 惊蛰:“现在就是风大,其实还好,若是在晚点,怕是马都要跑死。” *** 张瞻呼吸渐渐顺畅后,就睡了下去,但是在睡下去之前,叫了许元进来守着他。 赵思危被请出屋子。 大暑、小暑对视一眼,都给他跪了下来。 他们知道,张瞻的事,都是他们两个惹出来的。 赵思危摆摆手,现在怪他们有用吗?没用的。 “不能都怪你们,都有错。” 赵思危站在门口,大暑说:“主子,外面冷……” 进,现在能进哪里呢,其他的屋子都住着人呢。 等着张瞻彻底睡下,赵思危才入内坐着,内间里,许元抱着刀守着张瞻。 两个时辰后,许元走了出来,对着撑着额头小睡的赵思危说:“世子让九殿下进去。” 赵思危摁了摁鼻梁,起身入内。 张瞻已经坐在床边了,脸上的神情,让赵思危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前世张瞻在赈灾回来后,脸上出现了这样的陌生,陌生,是因为这辈子第一次出现。 “你们母子要杀我?”张瞻问。 赵思危脱口:“我不清楚,我——” “你母妃要杀我。”张瞻问他,再次问:“你也想杀我吗?你想。” 他自问自答,“就因为我的身份吗?就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吗?” 张瞻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噎住了,直到呼吸不顺才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怀疑哪碗汤,也会死觉得芋头有问题。 张瞻望着赵思危,眼神很复杂,“我刚刚甚至想,我自己带的药没用也好。”他想过有人会害他,但是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赵思危。 他看向赵思危,讽刺地说,“若是药没用,至少也是我自己饿死的噎死的,而不是被你们母子害死的。” 赵思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刚刚就在思索,但是毫无头绪。 从他吃到糕点的第一口开始,他想的就是把这件事遮掩过去,等着回京了找娴妃关起门来好好说一说。 结果,老天弄人…… 张瞻起身,一字一顿说着自己的底线,“谁杀我,我都接受,唯独不能是你们母子,我的存在若是真的威胁到你们了,那么京城一定会有关于十皇子的传闻。” 重来没有这样的传言,朱负苍只有太子,二皇子,九皇子三个儿子,膝下儿子少,若是真的想着他的存在,为什么不找呢? 就是说明,他是个被皇室的讨厌的孩子,皇子一点都不想承认他的存在。 赵思危自己都觉得解释的很无力,但是觉得还是要睡哦:“我不知道,但我没让你死,所以你应该信我。” “为什么,就因为我自己都不认识的宫婢,就因为我自己都查不清楚的身世?”张瞻觉得不可思议,声音都大了起来,“管我什么事,我还不够惨?那宫婢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死了,你们还要我也死吗?” 赵思危:“你现在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张瞻目光冷幽幽盯着她,“你娘想杀我,还是你们母子都想。” 赵思危:“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你母妃杀不杀我,还是你想要杀我?” “我要杀你何必救你!” “我要是今日死了,你随便找个由头责怪下给我吃食的人,这件事就过去了,侯府巴不得我死了!” 赵思危侧过身,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 “你也有些想杀我。”张瞻突然就说,“你想疏远我,就是想让人觉得咱们没关系,毕竟,我要是死了,你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 即将要爆发冲突之下,许元突然冲了进来,“世子爷!出事了!” 张瞻指着他,“出去!” 许元声音更大了,“老侯爷死了!老太太伤心欲绝,晕倒了,侯府派人来,要您马上回去!看看能不能见到老太太最后一面!” 张瞻脑子轰然一炸。 赵思危更是一愣。 不可能,不是这时候死的! 而且他也交代了张瞻,钟釉岭多注意的。 衣领一下被抓着,张瞻一拳砸到他脸上。 “杀我祖父祖母!你娘疯了吗!你明明知道的是不是,不然你不会让我注意!为什么啊!我对你不差吧,我对你母妃不差吧,我把她当亲娘尊敬,我把你当亲哥哥维护,你们母子怎么敢的!” “今日,今日你们母子真是好一手局面!” 张瞻几乎崩溃,丢开赵思危,“你们母子是人吗!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为何要去动我的祖父祖母!” “我不知道!”赵思危也是被说火了,张口给张瞻吼了一嗓子过去,“不要一口一个我母妃做的!” “要是是,你怎么说!”张瞻丢开他,朝着外面走。 他要回去,回去看祖父、祖母最后一面。 外面风雪太大了,送信的人来了十几个,只有一个人送到了信,雪已经和台阶一样高了,张瞻出去就差点被吹得踉跄。 赵思危:“你是不要命了?” 张瞻就穿着单薄的里衣,大暑、小暑急忙拿着衣裳过去给他穿上。 直到厚实的斗篷落到肩头,张瞻才从冰冷中缓过神,跟着就冲了出去。 马车根本动不了,雪已经把路遮盖完了。 张瞻靠在马车,“许元,我要回去!” 许元:“世子爷先去马车上,我想想办法!” 第58章 我要回侯府! 就在这时候,张瞻听到有人在叫他,是化成灰烬都能辨别出来的声音。 “张瞻!”赵思危骑马而来,身后跟着另外两匹马,见着张瞻根本都不想看他,呵斥起来,“现在和我对着干的时候吗,要不要回京城?” 张瞻自然是要的,他仰起头看着赵思危,眼底是无助的光亮。 赵思危将张瞻拉上马背,看了眼回京的路,都是雪,又在半山腰,“我和你主子走。”是对许元说的。 许元哪里肯。 “走!”张瞻已经不想听二人废话了,“我要回侯府!”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赵思危已经夹着马肚子奔了出去。 赵思危无比庆幸,他复生后把随从的马都换成了战马,这场雪要走真的艰难,就看着马儿行不行了,三匹马耳轮换着骑应该问题不大。 狂风袭来,想要将二人吹回去。 赵思危只是勒紧缰绳,用身体抵抗着寒风,等着风小些了,才敢动作。 张瞻催赵思危:“你快点!” 赵思危已经非常快了,走的甚至不是来时的路,是一条回京的小路。 “你闭嘴,不要催了,再催我们一起死雪里!” 张瞻咬着唇知道是他太过心急了,只能抓着赵思危斗篷,脑袋抵着他肩头,给祖母祈祷。 等着下了山,路算是平坦许多,就是大风容易把人朝回挂。 赵思危先开口,“这些事我不知道!” 他强调的是一些,今日变数太多了,张瞻若是都记在他脑子上,真的是没被一碟子糕点撑死,明日就要被张瞻恨死。 张瞻不信,咬牙说:“那怎么会如此巧合!给我下药,害我祖父祖母!” 赵思危呛了两口风,吼了回去,“你是猪脑子吗?有没有想过,你要死了,谁最得力!是我最得力吗?” 张瞻气死人不偿命,“反正我死了,你娘心里最舒坦!就算我再丑,也和她讨厌的女子有一点点像!看着就糟心!” “我在给你说正经的!”赵思危被吹得满嘴都是冷气,“你给我东扯西扯做什么!” 前世的时候,赵思危就打心底就觉得张老太爷、张老太太死得太蹊跷,太速度,哪有一下就死两个的,老年殉情也不是这样殉情的啊。 而且,这二人很清楚,只有他们活着张瞻才会好。 他们一死,张瞻和侯府就只有恨意了,张瞻若是在恨他,那么不就是没人在他身后了? 所以,这个死真的太蹊跷。 “你祖父祖母死了,你你在侯府就少了靠山依仗,那么——” “你能不能闭嘴!”张瞻大吼,“把嘴闭上!我现在心里很烦!脑子也很乱!” 赵思危知道他现在不会思考了。 疾驰回京入,到侯府时,门口已经满是白色,两个白灯笼被风逛得一刻都停不下来。 张瞻是滚下马背的,门口的管事瞧着他就掩面痛哭,“我的世子爷,你这是去哪里了,可算是回来了,你说咱们家老太爷、老太太怎么久没福气呢……” 张瞻连滚带爬上了台阶,赵思危去搀他,被他一把甩开。 冲到内宅里面,下人们都已经换了素净衣裳,腰间挂着白布。 张瞻的父亲张睿泽蹲着地上哭,一瞬间失去父母,他身为人子自然是崩溃难受的,看着回来的儿子,“你祖母刚刚闭气,还叫着你的名字……” 张瞻跑了进去,跟着赵思危耳边就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张瞻哀恸的哭声。 赵思危站在门口,看着跪着床边,扑在张老太太身上叫着:“祖母,祖母……” 赵思危都没有勇气走进去,只是对着起身用衣袖摸眼泪的张睿泽说:“风风光光送老侯爷,老太太走,要什么只管来找我,不要管破费不破费。” 张睿泽起身,擦着眼泪感激地说:“谢谢九殿下,谢谢九殿下……” “还有一句话。”赵思危手放在张睿泽肩头轻轻拍了下,力气不大,却让张睿泽差点跪下来, 赵思危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从此刻开始张瞻要是在侯府出事,我都算着你头上,别以为老太爷、老太太死了,你们侯府就能为所欲为,本殿下还没死呢。” “他不顺心一次,你家就少一个孩子,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看。” 张睿泽跪下,“还请殿下放心,阿瞻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你们没杀过他吗?当年那张病不就是侯府给他的?只不过现在觉得他有本事了,许多姑娘看上他的脸,削尖了脑袋想要嫁给你们家,让你看到了利益而已。” 张睿泽:“不敢,臣不会让儿子出事的。” “其实,我以为你会求我彻查。”赵思危打量着张睿泽,“需要吗?” 意思很明确了,我觉得这事有蹊跷,要不要帮你查一查,只是我不好直接干预你家的事,你得给我个台阶。 “这对侯爷也没好处吧,要丁忧三年了,家里的姑娘不嫁人了?” 张睿泽摇摇头,“臣的父亲一直身子骨都不好,这两日本就有些弥留之际,今日突然精神好些了,所以瞻儿才会出门,至于母亲,他和父亲鹣鲽情深京城都知,又甩了一下,所以——” 还没有所以出后面的话,张瞻就疾步出来。 “瞻儿!”张睿泽叫住儿子,被他有些疯癫的举止吓得半死,“你做什么去!” “找人来验尸!”张瞻吩咐下人,他才不信祖父是突然就死了,分明病得还没有以前重,祖母更是无妄之灾,就是摔着,然后听闻祖父死了,心中惊惧,跟着闭眼了。 张瞻顿了顿,很笃定怀疑的人,“我现在进宫一下。” 张睿泽起来抓着张瞻,“你疯了,验尸!你祖父祖母多疼惜你,你怎么敢做这种事,你进宫做什么!你别乱来,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张瞻恶心他,“你管我!” 张睿泽死死拽着张瞻,“我是你爹,我不管你谁管你,以后我会护着你,你现在给我乖乖回屋子换衣裳,再去前厅给你祖父、祖母守灵!” 张瞻白皙的面庞已经布满了泪水,“爹?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爹?做爹做成你你这样,世上都找不出几个!” 张睿泽冷声,“张瞻!我让你死了吗!” “有区别吗!”张瞻丢开张睿泽。 张睿泽觉得张瞻这样闹绝对要出事,再看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赵思危,大有一种要进宫就一起去的打算。 “世子情绪激动,把他带下去,不要吓着九殿下了!” 几个小厮直接冲上来,张瞻不要命的挣扎,空气中突然响起重重的耳光。 张瞻偏过头,张睿泽还保持着甩了耳光的动作。 张睿泽拦住要上前的赵思危,“还请九殿下移步,家中突遭变故,瞻儿情绪不稳,还请九殿下先回宫,来人,送殿下回去!” 赵思危不想走,张睿泽说:“求求殿下了,现在这还在情绪不稳定,您在这里,他就会觉得有恃无恐,什么都敢做,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赵思危被请走。 他出了侯府翻身上马,望着风雪中已经看不清楚的皇城。 他要回宫去。 回去问清楚母妃。 今日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 重生回来,他改变了很多的事情,就是想要推迟和张瞻撕破脸的时间,用多出来的时间,去探究前世他没工夫、没时间寻找的真相。 倒是老天弄人。 今夜就直接开始了。 这件事不能拖,今夜就要出结果,否则张瞻…… 赵思危深深地吸了口气。 眸光浮动中是前世登基后。 那一箭没有要张瞻的命,所以他命人将张瞻治好,只不过伤到了心脉,等着彻底苏醒有意识的时候,他都已经是皇帝了。 汀窈是在他登基以后知道的,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他想要弄清楚什么事情,就随便他了。 这件事不可能瞒着朝野上下,最后他已张瞻已招供,然后不顾群臣的异议,将张瞻圈在了皇陵。 他当时就想,他要等着张瞻说见他,要他自己说出来所有,因此,那些事根本没去查,他知道的,和张瞻知道知道的合在一起,一定就是所有的真相。 结果这逼崽子真的就一副二世祖德行,在皇陵自由自在,真是心情好了,还会叫唱戏班子去给他唱戏。 逢年过节送过去的东西,也没想过说两句话。 最后再见…… 赵思危思索停止,眼底浮现了一片火光。 上辈子他除开得到了帝位,失去了一切。 ** 侯府中,张瞻被打得后知后觉,最后瘫坐在地上发笑了起来。 周围的奴仆吓得半死不活。 这,这是不是受不了疯了…… 他们很难想象,要是张瞻疯了,九殿下会把侯府如何了。 张瞻没有疯,他只是需要发泄一下悲恸的情绪,仰头看着走到他跟前蹲下的张睿泽。 “孩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张睿泽给他擦眼泪,“你祖父祖母也希望你活着。” 仆从们见此,立刻安静地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有父子二人。 张瞻恨极了张睿泽,“我没有你这种爹!少说我是你儿子!” “我本来就不是你爹,你这个儿子我认不起。”张睿泽轻声说。 张瞻一把推开他,“滚,你给我滚!别靠近我!” 张睿泽坐在地上,“张瞻,你两个娘都希望你好好活着,还有你弟弟,你明白吗,小殿下?” 一声“小殿下”让张瞻脑子冻结,望着站起来的张睿泽,眼神惶惶不安,“什么意思。” “你的亲娘,是娴妃的身边的宫婢,她叫做洛珠……”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你这张脸,一点也不像她,所以,这么多年在京城,见过你洛珠的人没有认出来你,主要你的生母死得早,和京城各家往来不多,我就说你随你生母,因此就没人多管了。” “你侯府的这位嫡母,不是真心嫁给我的,当时侯府出事需要很多钱,她家想要攀上高位,属于家族联姻,她时常去皇家别院晚,因为当初别院的湖水督造,都是你这位嫡母家包办的。” “就在那里遇到了你洛珠,你的亲娘,你的嫡母突然有一天求我,让我帮她接一个女子回来,对外说,是我怀孕的外室……” 张瞻呆住,这些事,他从未听张睿泽提过丝毫。 雪愈发大了,狂风中没人听得见“父子”在里面说什么。 一刻钟后。 张瞻推开门,眼里依旧是震惊,“我不信你。” 张睿泽抓着油盐不进的“儿子”:“你去哪里。” “我自己去问。”张瞻脑子昏沉沉。 张睿泽气得跺脚,真觉得张瞻一点都不聪明,就是死倔,“问什么,你凭什么觉得你问了人家就要说!” 张瞻朝着外走,“你以前不管我,以后我管不管你侯府的生死,你就祈愿我能问出两句想听的!” ** 大内。 赵思危回到自己的路遥宫,叫人去请娴妃过来。 赵思危问完话,只是有个声音让他马上去找张瞻。 赵思危才出大殿,就看张瞻已经出现在了他大殿的院子中,不知何时来的,但是脑袋上的雪不多,应该是才来没多久。 “是你母妃吗?”张瞻直接问,他走上前,“我五岁认识你,今年我二十一,我认识你十六年,我只要你一句实话,是不是你母妃?” 赵思危看在他三步距离停下来的人,说,“是。” 是娴妃的手笔。 张瞻捏紧了手,和他猜测的还真是一模一样,“好。”他深吸口气,“让你娘自请去皇陵了此残生,这件事我不追究。” 风又卷着雪花而来,二人的斗篷都被吹开,赵思危终于开口:“非要在这里说吗?” 避而不答就是回答,张瞻眼眶隐隐的泪光终究是落下。 “那你就日日夜夜把你的母妃盯住了。” 他丢下这句话,将手里娴妃给他可随意进出大内的玉牌丢到地上。 “赵思危,以后咱们都别想好过!” “阿瞻。”赵思危拽着他胳膊,他很少这样叫张瞻,真是张瞻让他很无助又无奈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一声,张瞻就会知道他要生气了,就会安静很多,他只是说:“我们谈一谈。” 第59章 滚开!张瞻丢开他,甚至上手狠狠推了他 “滚开!”张瞻丢开他,甚至上手狠狠推了他几下,“两条人命,不,是好多条,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包庇杀人犯吗?” “你只是要杀我命给你就是,为什么要杀我祖父、祖母,他们哪里得罪你了!” 张瞻此刻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糖的三岁孩子,除开发泄哭闹没有任何办法。 人死不能复生。 “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下。”赵思危很清楚的知道,要是现在就让张瞻就目前这个情绪状态离开了,那么就会和前世一样了。 和前世一样恨他,想要杀了他。 甚至,这一次的张瞻,会发自内心的报复他折磨他身边所有在乎的人。 赵思危说:“过往曾经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太小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全貌,所以,知道的东西一定是有偏差的,我们查清楚了在说。” “谈?你母妃杀了我祖父、祖母,你要和我谈,你要不要脸?谈,可以啊,你拿出诚意,现在就去杀了你母妃,去啊,你不敢,我敢!” “杀了我母妃,侯府的人就活不了了。”赵思危觉得现在张瞻什么都想不清楚,只能说,“能不能先静一静!” 娴妃刚刚也是发疯嘴里叽里呱啦,他听得一知半解。 这要是两个人对上了,今夜都不知道要发什么何事。 张瞻泣不成声,“我真是蠢,居然没发现,居然还想去查你为什么疏远我,赵思危,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兄弟啊,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要人可怜的世子,然后就是勾引你父皇宫婢生下的孽种吗……” 张瞻说不出话来,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来干嘛。 好像是想来给祖父、祖母报仇。 杀娴妃。 赵思危在这里能杀掉吗? 杀不掉的,他打不过赵思危,他身子骨有隐疾,练武根本练不好,他还因此很不开心,赵思危还说,有他在,京城谁能揍到他脸上去的。 但是现在,赵思危就是阻止他去报仇雪恨的高山。 侯府上下会死干净的,他一点也不在乎侯府那些人的生死,除开祖父、祖母,他巴不得侯府死的干干净净!都是些人渣!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是,可是张睿泽说的那些话,若是真的,那么,侯府就是他的恩人了。 他不愿意相信侯府庇佑了他,也不相信赵思危想要杀他。 所以,他选择了最荒谬的方法来证明。 直接来问…… 他就不信十六年的交情都是假的,那么只有一两日是真的,至少也能给他一句话实话。 结果,实话他接受不了。 张瞻想着张睿泽的话,眼泪汪汪望着赵思危,“你真的觉得,你娘是你看到的那般好吗?在后宫坐到高位的女子,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 赵思危只是捏着他的手腕,“我们谈一谈,你只要愿意和我谈一谈,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你只管提。” “我要你娘的人头!”张瞻甩不开,更是窝火,声音都大了许多,“放开。” “张瞻,我们谈一谈。”赵思危只是加重了握住他胳膊的气力,绝对不让他甩开。 赵思危不知道要谈什么,但是不谈以后就没得谈了。 虽然,虽然他重生后,为了这一日撕破脸做了太多准备了。 但是突然就来了,他还是很措手不及的。 张瞻挣不开,也不挣了,眼泪在眼眶不停的涌现,“谈什么,谈你让我一贫如洗,谈你让陛下、皇后下旨,不准我在接近太子?还是什么?” 这是赵思危干的,但是也有和他无关的,。“太子那边,是你自己弄翻车了。” 张瞻心口起伏,声音沙哑,觉得他真是蠢笨了太多年了,“是我太傻了,你和你母妃早就想要杀了我,你们母子就是要杀了我……” 赵思危:“我没有。”他反正没有。 有风雪的阻隔,没有任何人知道二人在说什么。 张瞻哭的咳嗽,苍白的脸上因为骤然的咳嗽了一点点血色,“你们母子要杀就杀我,一条命而已,何必杀,你要我随时都能送给你们母子,你们说就可以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赵思危,为什么,你们要杀我的祖父、祖母!”张瞻似乎站在的气力都在消失,一寸寸的挨下来,最后跌坐在了雪地中。 杀了祖父、祖母,这比将他千刀万剐了还要疼啊。 仰起头,看着赵思危始终没有松开的手,张瞻扯了两下也扯不回来手,所有情绪蜂拥而上,无助、无奈、愤怒、悲哀、自责,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张瞻从未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哭过,眼泪啪嗒啪嗒顺着脸颊滚在雪里消失不见。 赵思危也从未看张瞻如此无助过,当年他就是想要个抄书的听他话的人,才会让张瞻来身边的。 后面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的,是真的对他巴心巴肝,只要是他有的,只要他要,总是能给他。 再大点了,就会问他想要什么,一副我来报答你的既视感,过些时候总是能给他弄来。 他觉得赌钱不大好,主要怕张瞻赌上瘾被人算计了,这人小时候真没心眼,后面发了几次火张瞻就不碰了。 其实张瞻是真的很听他的话。 可是,怎么这辈子还是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今夜后以后,张瞻又要和前世一样想方设法弄死他了? 赵思危又想起了前世冬猎倒在密林的感觉。 难受到无以复加。 可今日的他明明一点伤都没有受,明明是跟前的赵思危崩溃破防的大哭。 怎么办,怎么办…… “张瞻,我们谈一谈。”赵思危低下身,伸手给他擦眼泪。 张瞻依旧重复这来时候的几句话,“没有祖父、祖母我早就死了,我还没有报答他们,我还没有报答他们啊,明明我走的时候都好好的啊……” “我连着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刚刚摸着她的时候,她都还是热的,可我就是叫不醒她!我,我是不是当时在温泉山庄门口不和你犟嘴,节约了那点时间,是不是就能和祖母最后说说话了?” “谈什么,我现在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送我去陪我的祖父、祖母,不然——” “张瞻!”赵思危声音盖过他,搂着他的肩头,要带他起来,“先进屋子。” “对,就是我杀的你祖父、祖母、甚至你今日也该死。” 风中有冷厉的声音传来。 张瞻立刻露出攻击眼神。 赵思危看走来的娴妃,已经没有多余耐心,“母妃,你不要再说了。” “让她说!我要听她说。”张瞻眼神都是绝望,看着娴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娘,我、我是拿你当做亲娘看待的,你要杀我可以,为什么……” 娴妃走上前,瞧着张瞻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眼底就露出厌恶、 “因为你娘该死,你也该死,你娘当年坏了你,还瞒着我,甚至想要让我流产,打扮成我勾引陛下,你真是应该庆幸,你这张脸和她差太多了,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多活几年。” “我早就知道你是她的儿子了,安阳侯夫人是时常去郊外别院小住,和那个宫婢居然混成了好姐妹。” “而我,生下小九后,还是心软了,静悄悄去找她,才发现她居然还大肚子,我想要弄死她,偏偏安阳侯夫人预备在别院生产,她躲在安阳侯夫人身边,我怎么能让她吧你生下来!” “你娘那个贱人安阳侯夫人说肚子是给我准备的,说要是我生下来是个闺女,那么她肚子里面的是儿子,就偷龙转凤,若不是就死,故事编纂的很是凄惨,真是骗得许多人。” “一场火,你活下来了,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安阳侯夫人的孩子。” 张瞻听着娴妃和张睿泽几乎差不多的说辞,哭的都快窒息了。 娴妃放火,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孩子,张睿泽要给“外祖父”那头交代,所以将他抱回去,并且上书给他请了世子位。 真是荒谬…… 娴妃盯着张瞻那张脸,“你九岁那年,和小九在冒雨回来,在院子外面抓猫儿我就发现你长得有点不对劲了。” “再去查一查,发现了你祖父、祖母其实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但是没有声张,将你偷摸摸养着,侯府养着个皇子,是故意的呢还是有意的呢?” “不过,我本想着你要是一直能乖乖在我儿子跟前当条狗,我也就不揭发了,甚至还能让你过得很好,到时候你做侯爷也不亏。” “结果,你居然给我儿子下毒,你和你的贱人母亲一样心狠手辣!” “你说,我不杀你,还留着你过年吗!” “张瞻,你就说你该不该死,你早就应该死了!应该死在二十一年的那场大火里面!” “安阳侯原配和那个孩子,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张瞻抽泣停止,而后眼泪如同泄洪一般。 “居然让你今日没死成,不过没事。”娴妃冷声,对着赵思危吩咐,“赵九,杀了他!不然留着他给我们母子作对吗!” 赵思危感觉周围有人过来,跪在旁边,只是护着张瞻,“母妃,不能,不能杀他。” 娴妃恨不得上去给赵思危两耳光,“废物东西,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没用的儿子来!来人,给我杀!” 赵思危的感觉没有错,有侍卫走了上来,手里捏着小弓驽,还有匕首。 今日他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了,又是单枪匹马回来的,路遥殿没什么可以用的人了。 娴妃不想和儿子动手,“赵思危,让开,他今日送上门不杀,要是放走了,你就只有死!我也只有死!” “对,你娘说的对,今日我不死,你们都要死。”张瞻一字一顿的说,他眼底已经凝结了一股浓浓的恨意。 赵思危望着母妃,“这些人,你是哪里来的?” 娴妃不准备答复。“我都是替你打算的,等着张瞻死了,你我母子慢慢说。” 赵思危摇头,抬手护着瘫坐在地上的张瞻,将他抱在怀里,和娴妃僵持,“不能,母妃,不能杀他。” 娴妃不再啰嗦,抬手对着人吩咐,“不用顾忌九殿下,他功夫好,吃疼了就知道让开了,杀张瞻。” 赵思危一动不动,只是将张瞻抱得更紧,把他的脑袋藏在怀中。 任凭捏着匕首的人走上前。 谁敢动赵思危呢,没有人敢。 娴妃气急败坏,抓了鞭子朝着赵思危挥过去。 赵思危圈着张瞻。 现在的张瞻根本没有攻击力和保护能力,只要他稍微离开一下,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杀了他。 张瞻要是死了,他的确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为什么要张瞻死? 张瞻做错什么了? 从这辈子看来,张瞻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鞭子声在风雪声中根本不值一提。 张瞻鼻尖闻到了血腥味,脑子里面的水似乎也嚎干净了小半。 他要动,被赵思危始终捏着的手力气有加大。 “会断的,放开。”张瞻说,他真的要赶紧不到手的存在了,动了动,赵思危到底是松了一点点,似乎怕他有挣脱开,又稍微握住了一些些、。 张瞻:“你娘说的一点也没错,只要我今日还活着,以后我一定会不要命的让你们母子不好过,你会在无数个日夜后悔,你今日没让你娘杀了我。” 娴妃觉得儿子满脑子都是水,早知道当年就应该让张瞻滚的,“赵思危,听不见他说的话吗!” 赵思危突然说:“是不是我死了,你们两个都舒坦了?” 娴妃手中的鞭子停顿,张瞻感觉握住他手腕的气力消失了一瞬。 跟着赵思危站了起来,随身带着的匕首抵住了脖子。 娴妃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大吼起来“赵思危你做什么!给我放下!赵九你疯了吗!”她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她这辈子所有的期盼都放在赵思危身上了! 张瞻更是红眼仰起头看赵思危,手比脑子还动得快,去拽他的衣袖,抽抽泣泣的摇摇头。 他来大内,绝对,绝对没有要赵思危死的意思…… “现在都冷静了吗?能不能谈?” 赵思危低头看张瞻有点清醒的眼睛,又看周围,警告所有人。 “你们可以试试东西落在张瞻身上快,还是我抹脖子快!” 娴妃吓得丢了鞭子,马上发号施令,“都住手!都别乱来!” “你刚刚说的话还作数吗?”赵思危问张瞻,“我母妃离开京城,这件事你可以当过了,至于如何算了,我们再说,对不对?” 张瞻点头,盯着不远处的娴妃。 只要娴妃离开了京城,他多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母妃认为呢?”赵思危又看娴妃,“你到底今日杀了两个人,还差点杀了张瞻。” 这是板上钉钉的,是娴妃适才自己也承认的。 娴妃冷哼,“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爬到四妃的位置,为什么要放弃!” 第60章 那就是谈不通了? 赵思危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那就是谈不通了?” 他看张瞻,直接果断,“那我们现在去见父皇,让父皇来给你公道。” 这事儿不能让张瞻、娴妃自己解决,今日要是处置不好,绝对是要让他直接开始吃不好睡不下。 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他亲自把张瞻的身份甩到父皇面前去! 要不活,都不活了! 依着对父皇的了解,这种家长里短惹出来的事情,他都是差不多就行了。 他话音一出,娴妃愣住。张瞻也愣住。 “你疯了?”娴妃骂赵思危,“赵思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明明就应该在这里杀了张瞻,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啊。 赵思危盯着娴妃,“是你疯了吧,你恨的是那个宫婢,不是,是……” 他完全不知道那个宫婢叫什么,只是一口一个宫婢这种称呼,容易叫出事。 “你恨的是那位伯母,真的做错事的不是父皇吗?他不想,难道那位伯母,还能绑了他硬来?” 一句话娴妃、张瞻都震惊了,张瞻甚至都不哭了。 娴妃气得一个倒仰,指着赵思危怒骂,“你父皇是天子,天子坐享天下,三妻四妾——” “那不就对了。”赵思危截断娴妃没说完的话,“母妃还挺会给父皇找台阶下的,既然你觉得三妻四妾没问题,那为什么要耿耿于怀,就是你自己心眼小,不放过大的,小的也不放过。”” “你你知道当年的事吗,你就敢这样和我说话!” “你自己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就可以了,还有父皇,你害怕我带张瞻去找父皇,是不是觉得,父皇会因为怜惜那位伯母,把张瞻护下来?” 赵负苍定然会护张瞻的,这样出色的儿子从天而降,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赵思危驳斥娴妃,“不知道,你不说,说又只说自己认为的对方有错的地方,那么,我听不全,谁都不会信。” 娴妃现在就想扑上去打赵思危,“就是因为是张瞻,你才不信我的!” 赵思危很直接:“对啊,不然呢?” “你把人祖父祖母杀了,杀人偿命,张瞻只是要你消失在京城,还要如何?别说你是什么皇帝宠妃,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杀谁不好,非杀张瞻祖父祖母。 “那你就带着他去找你父皇。”娴妃切齿,“多一个乖巧皇子,没准你父皇还当上苍给她的新年礼物了,再说了,张家两个长辈,也不是她亲祖父,亲祖母。” 张家两个长辈,也不是她亲祖父,亲祖母。 这句话直接击碎了张瞻的天灵感。 “你们两个人的亲祖父在皇陵,亲祖母在慈宁殿,这一点你们搞清楚了。” “陛下会杀了我吗?不会,最多斥责我,毕竟我若是有事,你赵思危脸色也无光,陛下还要你和太子对立,维持朝堂平衡呢!” “至于你张瞻,以后要活下去,以皇子身份活下去,要么去舔太子,要么,就乖乖听我们母子的,我不亏的,你若是去找太子,你这辈子在京城都抬不起头。” “谁把你养大的,是我们母子,谁把你带大的,是我们母子!” “张瞻,没有我们母子,你早就死了!” “想要我死——” 娴妃说着,只感觉脖颈一凉,赵思危手里的匕首已经飞了过去。 娴妃吓得捂住脖子,这次是真的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确定脖颈没有受伤,声音无比尖锐:“你疯了,我是你娘!” “我看你们才是疯了。”赵思危看周围不知道娴妃哪里弄来的人,“到底谁是你们以后的主子。” 娴妃对儿子无比的失望。 “主子?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这老娘的宠爱给你的,至于其他的,都靠着这个鬼东西给你的,等着他死了,就都是你的了。” 赵思危看着发疯的娘,崩溃的弟,赵思危觉得没比前世好多少,至少前世娴妃没怎么癫狂地给他找事,张瞻还能他说一句,呛得他回去饭都吃不下。 “张瞻。”赵思危看张瞻,“脑子里面的水应该哭出来了些吧,现在想想怎么办吧。” 张瞻抓着赵思危衣袖的手落下,绝对不妥协,“要么,按照我最开始心软的话做,要么,你们就让我死在这里,否则我今日只要活着出去——” “别他娘的放狠话了。”赵思危把他拽起来,“张瞻,我现在是站你这边的,不管以后你要做什么,你别对着我下黑手。” 张瞻看他。 赵思危顾不得许多,“我们各论各的成不成?你和我娘的仇你们自己干,我和你是没仇的!” 娴妃觉得儿子有趣,“各论各?赵思危看不你小子也是天真哪款的,你是我肚子出来的,你觉得张瞻会放过你吗?” “我脑子里面没水。”张瞻说:、。 赵思危眼神焦灼。 张瞻却看向了娴妃 “娘娘以为我入宫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单枪匹马进来?若是一个时辰我还没出宫,就会有我安排的人去三司敲鼓,我名义上的侯府父亲也会马上进宫。” “而你,谋杀皇子,你觉得,谁能包得住你?赵思危,你自己都说了,他现在嚣张的底气,是你这个以色侍君的老娘,和我乐意给他鞍前马后!” “你儿子现在就是个废物皇子。” 赵思危破防,“你骂人别他娘的一锅都骂了!” 张瞻见着娴妃有些动摇,问旁边的赵思危,“赵思危,我要去见你爹,你要去吗?” 赵思危点头,他现在绝对把张瞻贴紧。 在这货彻底平复下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用任何话把他弄得和他对着干。 这辈子这样被追着砍,他是真的冤枉死了! 不是他干的啊! 他今日还救了张瞻的命呢! 为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是这场大雪后,张瞻主动请缨去赈灾才开始转变的。 他甚至早就拟好了赈灾的折子,等着过几日就呈送上去,这个差事他去办,不让张瞻有这个机会,到时候就让汀窈替她盯着张瞻一举一动。 出了门,张瞻拽着赵思危就开跑。 “跑什么!你慢一点!” 张瞻不说话,就是铆足气力跑。 赵思危发现不是去父皇宫殿的路,这是出宫的路。 这是几个意思? “不去找父皇吗?” “这种爹为什么要认?你喜欢都给你!” 赵思危不说话了。 等着稍微看见宫门了,张瞻才停了下来,累得蹲在地上只喘气,动了动胳膊,“放手,真的要断了。” 从他要跑开始,赵思危就一直拽着他的胳膊。 赵思危不放,张瞻忍无可忍,上嘴就是咬,很用力的咬了上去。 好,松开了。 张瞻看自己被拽红的手腕,自个吹了吹,又看站在旁边不听扶额的人,“赵思危,你不会是在给你娘演戏给我看吧?” “演戏?”赵思危抬脚就给他踹上去,直接把张瞻踹到雪中坐着,然后很冷漠的看着他,“那我现在就踹死你,就不是演戏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张瞻就干脆坐在地上,抓了把雪覆在手腕有点疼辣辣的地方,慢条斯理问,“你要和你娘决裂了吗?” 赵思危脑子很乱,“先陪你回侯府。” “走不动了,歇一会。”张瞻拒绝,眼前就是宫门,娴妃绝对不敢乱来。 赵思危:“做个屁,你不嫌冷?”他伸手就把人拽起来,跟着拎鹌鹑一样。 要见着宫门了,赵思危猛然想起一件事。 出宫的牌子,是不是没捡起来。 张瞻也想起来了,她当时想的就是不会再和娴妃往来了,所以才给回去的。 二人对视一眼。 赵思危退后半步,抬手让他快去,“上吧,你以前把牌子给我用,不也是正常进出吗?” 张瞻摇摇头,“那是因为,守门的人,我买通了,不然,你当宫规是什么做的?” 沉默,真正的沉默,不是大吵大闹,而是在风雪中抵抗寒风。 “你回去找吧。”张瞻说。 还有很多办法走出去,但是都要惊动权限足够的人。 赵思危拒绝。 若是走了,再回来,可能就变天了,鬼知道会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个人,在张瞻耳边来上一两句。 天知道张瞻自己思考,能思出个什么震天撼地的事情出来。 “还有个出去的办法。”赵思危突然说。 宫中是有密道的,这是皇室机密,做了一次皇帝的赵思危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风雪夜宫道没什么人,最后赵思危在一出废弃的宫殿停下,翻身上去,把张瞻拽了上去。 跟着带着他入了假山石里面。 “你要杀了我吗?” “你踩着我脚了。” 声音渐渐的消失。 张瞻能感觉是走到了密道,但是什么光亮都没有。 赵思危摸着墙壁,这条密道他走过无数次,所以记得清楚,“你拽紧我衣裳。” 张瞻一直都拽得很紧,到底看不清,脚扭了几下,“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我瞎跑知道的,你别乱说,回头父皇知道了,会废了的、” 黑暗中很安静。 张瞻终于有了时间思考。 他跑去大内做什么。 是去杀娴妃吗? 可能是,但是更多的是去找赵思危。 在张睿泽,娴妃的话中,他谁都不敢去轻信,毕竟,他是真以为赵思危是弄错了,才觉得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今日不仅有人告诉他是,还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他有点接受不了。 “有台阶。”赵思危说,“脚抬高一点。” 张瞻觉得鼻尖又酸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崩溃。 他想要给祖父、祖母报仇。 但是真的杀了娴妃,赵思危也会和他反目的,一定会的。 最后从某处钻了出来。 此处是给大内送蔬菜的地方,有点杂乱,而且离着侯府有些远,密道吗,就是要隐秘。 翻墙出了门,赵思危将身上的斗篷抖了抖灰尘,落到张瞻身上,“走吧。” 张瞻看朝前走的人,只是凝视着他的背影。 赵思危觉得奇怪的很,“怎么了?” 张瞻走上前,然后,扑到他背上。 “你疯了你?”赵思危吓得半死,差点带着他一起摔下去,到底是把人背住了,突然觉得张瞻似乎轻了很多。 “走不动了。”张瞻说,“我脚不舒服。” 是真的不舒服。 赵思危思索刚刚抹黑走,张瞻摔了好几次,大概是摔着了。 风雪依旧很大,但是比起京郊外,京城的风雪好很多了。。 斗篷很厚实,张瞻趴着赵思危身上,轻轻地掀开,就能把二人都包裹在里面。 “所以,你和我闹绝交,是因为知道了,我是你弟弟?不是我不陪你去雍州?” “对。”赵思危头疼,“雍州别提了,那地方克我。” 张瞻又问:“钱呢?” “花了。”赵思危很实在。 张瞻很平静:“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诚实慎重地说,不然我回去睡一觉,你今天都白干。”他真的要给赵思危对着干,气死还是恶心死都看他的心情。 威胁是有作用的,赵思危:“不是花了,你还能来问我?”张瞻肯定去查了。 张瞻不想问了,叹了口气。 赵思危突然笑了,“这事儿是不是可以用钱了结?” 张瞻:“你想太多了。” 赵思危说:“我能把你饿死了?” “所以钱呢!就你每月那点宫里给的银子,还不够你给小九买吃的!” 赵思危知道钱这事情说不清楚,后面只要出了一点和钱有关的事,张瞻就会立刻怀疑到他头上来。 “做了个梦,财神爷告诉我雍州能让我发财,说了几个地皮,还有生意,我把钱都砸进去了。” 张瞻声音大了很多,“你砸了三百万白银进去吗?你知道三百万白银能做多少事吗?” 赵思危现在想要生出两只手捂耳朵。 但是没有多余的手,只能让张瞻在耳边叫唤。 “赵思危,九殿下,今年国库入账只有一千二百万白银,你花了四分之一国库的钱,雍州一年的税收也就五十万最高,而你,做菩萨呢?撒了三百万进去,你怎么不撒三百万在我屋子里面?” 张瞻戳着他脑袋,。“你骗鬼可以,你别骗人。” 赵思危就说:“信不信随便你,那你就等着呗,明年六月之前,定然富的你不敢信。” 张瞻再度开口,“那为什么我什么都查不到?一个铜板的去向都查不到。” 赵思危沉默了下。 第61章 纪、汀、窈。 汀窈把面丢到水里,看烧火的人,“皇陵,当初你母妃也是被送张瞻觉得都是谎话。 “若你是置办资产,为什么我查不到,就算你分散了钱,也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 更何况还是三百万两银子,他朝着最坏的地方想,就怕张瞻拿去为非作歹搞些谋逆的事情出来。 赵思危思考要不要打哈哈把这个话头跳过去。 只是迟疑了一下,赵思危就选择了坦白从宽,“这不是怕被查到,我放到汀窈名下了。” 既然已经从母妃手里把张瞻弄出来,现在最好就是坦诚相待,不要弄虚作假。 现在他脑子里面的水哭出来点,会思考了,所以只要被他发现了一点端倪,张瞻绝对就不会在说一个字了。 “给谁了?” “纪、汀、窈。”赵思危一字一顿,“对,没错,就是纪家的那位大姑娘。” 张瞻抬手就砸赵思危脑袋,“你疯了!你送了三百万的白银给纪汀窈!” “疼啊。”赵思危呲牙,“轻点!” 张瞻发誓,这是他活怎么大,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了赵思危的念头,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去掐他的脖子,真想把他掐死算了。 “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你凭什么把我的钱也拿去给纪汀窈!你的钱里面,我该分多少都还给我!拿你自己的钱去给!” 说是赵思危的钱,都是他钱生钱赚来的! 赵思危好笑,“受不了就别问,你问点你受得了的,过了今夜,你还想要问什么,我可就不见得都说了。” “你和纪汀窈什么时候认识的?”张瞻冷幽幽说,“认识多久,能让你给那么多钱。” “下一个问题。”赵思危说。 张瞻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赵思危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说,“汀窈人很好,你不要乱来知道吗?” 张瞻:“我明日就找人找她麻烦去。” 赵思危:…… 快走到侯府,赵思危感觉肩头的人睡着了,侯府大门敞开,方便有人来奔丧,挂着白色灯笼已经换了两个大的。 张老太爷、张老太太对张瞻的意义他很清楚,没有这二人,也没有京城皎皎如明月的张世子。 步伐莫名其妙的变得沉重起来。 赵思危不知道今日做的对不对,若是那个才重生回来的赵思危,遇到今日的事,估计会二话不说立刻杀了张瞻,永绝后患。 但是,随着调查当他发现很多事情都有内情时,而所有的内情都绕不开一个张瞻的时候,他就想要搞清楚了。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八个字一直都他脑海中翻滚。 阻止张瞻和他对着干,还有个办法,就是放下前世的恨意。 毕竟,其中是有内情的。 忽而,他的脚步一顿。 被他背着的张瞻感觉勾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也张开了眼。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一致的望向了某处。 然后。 “九殿下,张世子。” 胡同中,汀窈静静的站在。 旁边钟釉岭给她撑着伞,只不过,这把伞显得可有可无,除开堆积的一点雪能看出是有点用外。 “阿汀?”赵思危很意外,非常意外。 “纪汀窈?”张瞻也很意外,“你为何在这里?” 今日京城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汀窈没有理会张瞻,只是去看赵思危,然后对他轻轻的笑了笑,是一个有安抚意味的笑容。 赵思危个念头在心中慢慢长大。 汀窈也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虽然她很讨厌张瞻,很提防张瞻,但是,会不会…… 会不会,汀窈把张瞻的祖父、祖母救下来了? 还是说,侯府现在里面有杀招等着张瞻的? 汀窈不是很恨张瞻吗?他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跟我来。”汀窈说完三个字,转身,不忘催一声,:“快些。” 钟釉岭瞧着背人的赵思危,立刻上去,“张世子是受伤了吗?” 赵思危嗯了一声,回钟釉岭,“他应该脚扭到了。” 赵思危说着,钟釉林已经摸着了张瞻的脚踝,的确是肿了,“我来背世子吧。” 钟釉岭看二人跟着垃圾堆滚了一圈似得,不知道都经历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张瞻转过头,只是圈着赵思危肩头的手用力了点。 张瞻不喜欢钟釉岭。 钟釉岭的存在,张瞻没多问,赵思危也没多解释。 对于外面赵思危对他有非分之想的闲言碎语,张瞻简直是听一次就想打一次人。 最气的是,钟釉岭是真的有几把刷子,他伤的再重,都能让她活蹦乱跳,就更气了。 赵思危对着钟釉岭摇摇头,“没事,背得动,走吧。”现在最好不要惹张瞻,这是直觉告诉他的。 汀窈回头看还在磨蹭的三个人。 “做什么呢,还不——” 话音还没落下,周围突然一片漆黑。 汀窈浑身汗毛倒立。 她几乎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 难不成她死了? 不会啊! 她四周的漆黑,知道是系统出来了。 可是前世走剧情的时候,系统就没有出现过,就跟着死了一样。 系统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停止剧情按钮启动。】 汀窈:??? 剧情还能暂停?为什么要暂停? 系统:【探测到玩家正处于通关剧情突变中。】 汀窈更是疑惑:“剧情突变?” 什么意思?还能这样玩的? 得剧变成了什么样子,系统才回强制干预暂停的? 系统:【请玩家稍等……】 汀窈来回踱步,大概两分钟后,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监测到是系统提供金手指人物出现剧情更改,但玩家也修改剧情,鉴于这个情况,系统提供剧情重新读档,请问玩家是否接受帮助。】 汀窈诧异,瞪大了眸子仰头不知望向哪里,但是她知道系统能够看见。 “重新读档?怎么读?让张瞻的祖父、祖母真的死掉吗?” 系统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对,让张瞻祖父、祖母死掉,也是本书剧情。】 【张瞻黑化基础,就是祖父、祖母暴毙。】 汀窈捏紧了手,大声问:“我要是不呢?” 系统冷漠:【建议玩家重新读档,否则玩家可能会在后续剧情,无上帝视角,从而没有自保能力。】 这句话把汀窈吓得半死。 没有上帝视角了,来通关就会非常的麻烦。 主要她的人设一点女主光环都没有。 汀窈迟疑:“张瞻的祖父、祖母,是钟釉岭保住的,我只是提醒了一下。” 是她让惊蛰送出去的那封信有了作用,等着她回到京城时候,钟釉岭才说,赵思危也说过,让他多多关注张老太爷、张老太太身体情况。 所以,他准备了两个死囚,易容后特别像二人。 今日,是把人替了出来。 钟釉岭拿着信后,就带着人来了一出移花接木。 具体的,还要出去在问问钟釉岭。 太着急了。 她回到京城,听着人说侯府的张老太爷、张老太太死了,真的是嘴里能塞下去个大洋芋。 死早了啊。 而且她很清楚,不是是从原着,还是从一周目而言,张瞻的黑化开始就是他的祖父,祖母没有了。 他将祖父、祖母的死,算了一部分在赵思危头的。 前世今生,赵思危真的都没有对张老太爷、张老太太下过黑手啊! 系统:【请问是否重新读档。】 汀窈不说话。 不得不说,系统一出来,把汀窈那点改剧情的勇气浇灭了。 系统:【再次提醒玩家,张瞻与男主赵思危反目是必要情节,按照原书剧情,玩家再对照一周目通关剧情,二周目目前系统建议,重新读档。】 汀窈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突然眼前出现一张大屏幕。 屏幕滚动的是张瞻冲到大内发生的片段。 她能听到二人的对话,还有张瞻多余的声音,是内心深处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痛哭的张瞻心中只有这一句话。 系统:【监测到,若是重新存档开启剧情,所有更改剧情都会回到主线。】 只要张瞻黑化了,那么大剧情还是不会太多的。 【若玩家没有异议,系统十分钟后,将自动重新读档,将直接送玩家回到温泉山庄。】 大屏幕上开始十分钟倒计时。 这是给她十分钟的时间思考。 汀窈知道赵思危、张瞻离开,就猜到了是侯府出事了。 只是没料到这事儿大成了这样。 【玩家没有主角光环,若张瞻没有和男主反目,系统数据分析表示,男主在玩家和张瞻之间发生冲突时,所有行动都是维护张瞻为基础。】 我要你说,我这辈子看不清楚吗? 赵思危是拿张瞻当弟弟的,而她呢,是去加入那个家的。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 汀窈捏紧了手,深吸口气,真的是做出了她认为最出格,也是最有勇气的一件事。 “不了,不重新读档,就这样,就这样顺其自然。” 叮的一声,倒计时的数字暂停。 【倒计时终止,玩家放弃系统提供免费读档机会,倒计时结束,剧情恢复。】 这是汀窈度过的最难捱的五分钟。 又是“叮”的一声响起。 【剧情进入未知走向,系统最后提醒,书中死亡即为现实世界死亡。】 再然后,汀窈顿时又感觉到了冷意。 被系统召唤已经结束了。 再看后面还在逼逼叨叨的三个人不动的人。 “是要娴妃娘娘的人过来吗?” 一句话,三个人都彻底闭嘴。 走到一出小院时,赵思危露出怀念的眼神,入了屋子,汀窈打开了暗道。 这个地方,下面是个地下室。 张瞻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自己一瘸一拐走了进去。 祖父、祖母都静静的躺着。 跟着,又是哭声震彻天际。 钟釉岭去熬药。 汀窈、赵思危去了旁边的小厨房弄吃食。 “这里离侯府太近了。”赵思危说。 还是太危险了,这一次张瞻的皇子的身份是他戳破的,是母妃捶死的,张瞻也不想闹到父皇更前去,这就是一个变数了。 汀窈很平静:“不然能不能如此快反应过来?近有近的好处,我的意思,张老太太、张老太爷最好送出京城,你和张瞻周围眼睛太多,我来处置如何?等着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再接回来。” 现在就让整个京城都觉得这二人死了的好。 捏着手中,要是,要是以后张瞻真的有反水,还有威胁的人不是? 这样很小人之心,但是系统说了,从此刻开始剧情已经在突变了,他那点原着储备已经不够了。 不过,汀窈停下手中动作。 系统这个算不算提醒呢? 提醒她,这辈子张瞻不会和赵思危反目了。 她又想起了什么,“还有,这都是钟釉岭的功劳,我不抢功。” 赵思危:“你不会觉得我妇人之仁吗?” 汀窈摇摇头:“不觉得。” 走到今日,汀窈必须接受,她已经和书中的所有角色高度共情了。 她要离开,但是赵思危要永远生活在这里,帝王位置太冷了,若是张瞻活着,若是张瞻没有和他反目,那么,只要有个弟弟陪着他。 她想要留一点什么给赵思危。 “前世你如何过的?”汀窈问。 赵思危在生活,暖黄的火光照的他脸颊昏黄,“你让我追封徐菟菟后,我发现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不是我认识的‘汀窈’了,我还没搞清楚时,你就死了。” 死了?居然死了? 汀窈有点唏嘘。 也是,按照原着,她压根就不是皇后呢,没有这个命自然是坐不稳的。 赵思危掰断树枝,“我当时真的恨死你了。” “我麻木的当了五年的皇帝,突然有一日,张瞻说要见我,我过去时,是在火里面见到他的,他放了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什么?”汀窈有点意外。 “是底下的人看我对张瞻似乎不记得了,因此,就以我的名义给张瞻送了吃食,张瞻以为我要毒死他,就吃了……结果吃完后,被送给了觊觎他的樊王叔。” “张瞻死后,没过半年,小姑姑也死了,我觉得没意思,而且我一直没有子嗣,燕皇后母家又要卷土重来,我就随他们了。、”” 这个随他们的意思太多了。 “跟着再睁眼,就是和张瞻吵架,小姑姑在旁边说和。” 第62章 回忆复盘 汀窈静静的听着赵思危的话。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面,赵思危大约过得很不好,没有信任的人在身边。 “我当时看着张瞻和小姑姑的时候,我其实比起思念,更多的愤怒。” “我愤怒张瞻,我把他当弟弟养大,他反咬我一口,我瞒着你们所有人让他活下来,只是把他圈在皇陵,我好吃好喝养着他,结果最后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在我面前!” 说着,赵思危手里一用力,将一把小树枝全部掰断,丢到火里头。 汀窈则是说,“你母妃前世,也被张瞻弄到了京外囚禁,前世张瞻祖父、祖母的死和你母妃有关吗?” 赵思危本想说不是,只是刚刚经历一切,又是告诉她没准呢。 “但我们就做假设,就是你母妃干的,但是张瞻没有选择杀了娴妃,为什么呢?不外乎三个点,第一,不想和你真的撕破脸,到底娴妃是你的生母。” 赵思危心头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不能喘息,甚至有点疼。 这不就是刚刚的张瞻吗。 “第二,张瞻知道了他的皇子身份,说白了,张老太太、张老太爷只是她的收养人,若是查出来这二人本来就知道他的身份,反而是死的罪有应得,所以张瞻不敢闹大。” “第三,我觉得占比不大,是害怕连累了侯府。” 汀窈把猜测都说完,最后终结到了娴妃身上,“前世你母妃是很恨张瞻的对不对?” 赵思危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父皇遗诏写的很清楚,绝对不能杀任何一个皇子。 汀窈慢慢地说:“我也是大胆推测,这个查证是没办法了,你想想看,张瞻被你圈在皇陵,其实只要你气够,他愿意服软了,你大约还是会放过他,对不对?” 这也是汀窈的试探,她止住了话头,观察着赵思危的微表情。 赵思危说不知道。 不知道,不就是不会杀吗?汀窈心中已有了答案。 汀窈继续说:“所以了,前世你母妃害怕张瞻卷土重来未可知,但是,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却用这种方式折辱他,就是要兵不血刃。” 被帝王专门圈起来的人,只有皇帝可以杀,其他人杀了,就是和皇帝对着干。 娴妃就是靠着赵思危赢到了最后,所以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伤母子情分的事情。 “张瞻的性子是绝对受不了这种屈辱,特别是你给他这种屈辱,于他而言,被你圈起来没杀掉已经是精神伤害了,而你还想如此对他。” 赵思危摇头,立刻否认,“我没有……” 汀窈揭开锅,瞧着水开了,白气在屋子飘散,“你都说了是樊王叔,我记得你说过,张瞻小时候也是被他觊觎上了吧,我记得你讲过这事儿,是你带人去警告的樊王叔。” 说是警告,赵思危没细说,但是原着可专门耗费了笔墨,赵思危是握着刀去砍人,就是这一次维护之举,让张瞻对他死心塌地的忠心。 汀窈不敢说娴妃的坏话,但是又觉得应该点拨一点赵思危,“你有没有想过,樊王为什么会和张瞻有交涉,当时张瞻出事才十岁吧?” “还没满十岁,我十岁,。他九岁。”赵思危想起了什么,而后说:“樊王是在宫宴看到张瞻了。” “樊王那条线,当初是你母妃给我们的,你还记得吗?”汀窈前后提点赵思危,“那场宫宴是大事吗?” 赵思危心口不会跳了。 九岁。 ——你九岁那年,和小九在冒雨回来,在院子外面抓猫儿我就发现你长得有点不对劲了。 脑子里面响起了娴妃刚刚咆哮的话。 娴妃发现张瞻不对劲是他九岁,樊王看上张瞻也是他九岁,宫宴大部分都是娴妃在负责。 赵思危手中的树枝捏紧了。 若是娴妃当时真的要做任何手脚,他和张瞻都不会注意的。 汀窈见着他深思熟虑的模样,知道她已经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赵思危,你最好去问问樊王,弄不好,是你母妃在中间做了什么,比如,把张瞻送给樊王,给你换取帮助。” 这个大胆发言汀窈降低了很大的声音。 果然。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震惊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难受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为:痛苦100%,请玩家停止刺激角色举止,马上做出安抚!】 汀窈咬牙忍住震脑袋的疼。 赵思危心冰凉。 而后再没有说话,等着弄好吃食,汀窈就说:“你得送我回温泉庄子,我现在还不能太过暴露在人前。” 赵思危是单枪匹马回来的,若是要调动别的人来不是不能,就是麻烦,而且很容易让汀窈被人记住。 赵思危让汀窈等一等,走回暗屋里面。 张瞻就蹲在张老太爷跟前一动不动,歪着脑袋看他。 周围不见天光,只有一盏小小的灯盏,把张瞻影子映照成一团,瞧着很可怜。 “张瞻,你现在能找人送汀窈回温泉庄子吗?” 张瞻翻了半会儿,才抬起脑袋。 汀窈则是在后面,“吃点东西吧,肚子填饱了,脑子就会清醒了。” 外面风雪似乎小了点,四个人一人一碗面热乎乎的。 张瞻没动筷子,都没人动。 “吃吧。”汀窈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到张瞻碗里,“我厨艺不大好,凑合一下吧,味道还是能吃的。” 钟釉岭也把荷包蛋夹到张瞻碗里,“世子爷身子还没康复好,要好好养着,最忌讳情绪起伏太大了。” 赵思危伸手拍拍张瞻,“吃吧,没毒。” 张瞻尝了一口,而后端着碗吃的飞快。 赵思危只是给他拍着背,将他放下碗,又把自己的的推过去,“要吃饱。”又看汀窈、钟釉岭,“你们也吃,他差不多就吃两碗足够了,我不饿。” 汀窈和钟岭釉这才自己端着吃。 张瞻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给钟釉岭,吩咐了他几句。 三人对坐,汀窈主动说:“世子爷,我帮您照顾老太爷、老太太吧。” 与其让赵思危来惹张瞻烦她,不如她自己来。 “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信我,为何要吃我做的饭。”汀窈很简单的反驳,脸上带着笑意,“您哥哥也信我呢。” 张瞻表情变了下,端起茶喝了小口,目光打量跟前二人。 “知道的蛮多。” 汀窈不辩驳,“所以,世子爷也给我一个机会。” 张瞻:“我怎么不知道,你会不会用我祖父、祖母威胁我什么?” “难道说,世子爷是要做出什么,会威胁您哥哥的事吗?” “我怎么知道做的事会不会威胁我哥哥,这个威胁交给你来评判,谁知道标准呢?” “并非是交给我来评判,而是您哥哥自己也能感觉到,那么就能算。” “我哥哥能不能感觉到,我不知道?你和我哥哥才认识多久?” 左一句你哥哥,有一句我哥哥,火药味浓的赵思危都怕将他炸死。 “好了、”赵思危说,“你们两个人都别管了。” 让张瞻自己处置,汀窈会觉得他太蠢,张老太太、张老太爷是可以完全拿捏张瞻的两个人。 让汀窈处理,张瞻今晚就要炸,甚至都不会配合,他压根就不信汀窈,甚至现在八成还气他的很,弟弟这件事,汀窈居然知道的比他本人都要早。 所以,居中一下,他来处置。 一听这话,汀窈就呵了一声,果然系统的大数据分析太真了。 看似没把人给张瞻,是接受了她的意思,把张老太太、张老太爷捏在手中,实际上,就是顺张瞻的意思。 一声呵把赵思危吓得半死,他坐过去两份,张瞻就说:“就三个人,你们两个咬什么耳朵?把我祖父,祖母交给纪汀窈,成啊,不就是玩挟持人质吗,那把孟**给我如何?” 汀窈的底线就是孟**,“你敢碰她你试一试!” “你碰我祖父、祖母你也试一试?”张瞻不客气,他一时半会搞不死娴妃,还能弄不赢个纪汀窈了,那真的是十几年白干了,“不然,我还有弟妹,你也有弟妹吧?” 汀窈拍桌而起,手边茶盏都被荡出来一些茶水。 张瞻气到了人,心情好了点低头喝茶。 “干什么,你是要干什么?”赵思危拍张瞻跟前的桌子,“你这么和你以后的嫂子说话的?” “嫂子,什么嫂子,我不要这样的嫂子,你换一个。” 赵思危冷声,“那给你换成孟**好不好?” 张瞻安静了。 “你什么意思?”汀窈冷幽幽盯着赵思危。 张瞻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意思,说你不行,孟**更不行。” “你闭嘴行不行?”赵思危看张瞻,“你是吃饱了喝足了又要开始闹是吗?” 赵思危看汀窈:“没有没有,我是说孟**人很好,随随便便给皇子做正妃都是足够的。” 张瞻:“你看,他都说不出来孟**哪里好,做皇妃因为孟家是皇子们都想拉拢的存在,而不是孟**好。” “要你说,你哥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汀窈又说,“你现在是有劲了是吧?” “闭嘴!”赵思危指着张瞻,“你给我闭嘴。”又看汀窈,“他今个脑子不正常,你别和他计较。” 汀窈:…… 她果然是来加入这个家的,而且没有女主光环呢。 “今日九殿下帮了你,不管日后发生何事,世子爷也请一定记得,今日我和九殿下为你做的一切。” 张瞻摸着脑袋的伤痕,“你们纪家上次对我的无礼,就当你今日将功折罪了。” “那是徐菟菟打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反正是在你二妹铺子出的事。” “张瞻,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纪大姑娘不如让我给你脑子开个口,然后我再来骂你小肚鸡肠如何? 赵思危抹了把脸,“我看时辰差不多了,你应该去给你祖父喂药了。” 钟釉岭走的时候还熬药了,张瞻立刻起身离开。 汀窈就说:“张瞻以后你怎么处置呢?继续让他做世子爷,还是如何?” 赵思危:“既然都变成这样了,还是让他去赈灾,先走一段时间的好。” 汀窈点点头,“那赵负儿那头,你也要说清楚。” 目前得走坦诚路线,不然很容易出事。 赵思危嗯了一声,反正赵负儿已经猜出来许多了。 钟釉岭拿着戒指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外面就来了人。 钟釉岭主动说去护送。 赵思危给汀窈拢好斗篷,捂住她的手,“今日谢谢你了,我,我还代张瞻谢谢你,你的恩情张瞻会记住的,他就是嘴里贱得很,就惹得起你,所以才口无遮拦。” 汀窈摇摇头,“没关系,你想好如何和你母妃相处了吗?” 赵思危也摇摇头。 没想好。 钟釉岭催汀窈快点走了。 安排完一切,赵思危回到屋子时,暗室里面比外面暖和许多,张瞻正靠着张老太爷床边睡觉。 张瞻感觉赵思危拍了拍他,把他拎起来被放进旁边的被褥。 “睡吧,这地方隐蔽。”赵思危坐在床边。 这地方是曾经谋逆人的据点,被绞杀后一直荒废,后面被汀窈阴差阳错发现,成了他秘谋大事的地方。 这个地下室可以容纳不下百人,而且还有密道。 真不知道这种地方,居然没有被销毁。 也在前世他最后登记的时候,帮了大忙。 他都没想到还要预防一下这件事,总觉得只要有大夫在,张瞻在小心些,肯定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真是多亏了汀窈了。 整理的很好,就算是藏一段时间也无妨。 也是给了张瞻接受的时间。 张老太爷、张老太太死后,侯府的权势重新划分,张瞻本就有赈灾的功劳,跟着又恢复了皇子身份,平阳侯府显而易见,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京郊的兵权,也是默认的有他掌控。 安静当中,赵思危总算能够放松下脑子,想一想后面的事情。 赵思危确定了几件事。 第一件,张瞻不能反水 第二件,赵负儿不能和亲 第三件,汀窈不能和前世一样突然就离开他、 第63章 苟到最后我们就赢了 熟睡的张瞻在做梦。 他能明显的感觉自己是在梦里面,不然这种金碧辉煌的地方,他是绝对住不起的。 张瞻看到自己的手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为什么要喝酒? 他自从出过樊王那件件事后,在喝酒一事上就非常小心了。 跟着,张瞻就感觉自己头昏的厉害。 眼皮一张一合之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樊王。 樊王是先帝的兄弟,亲娘会来事,给了赵负苍登基很大帮助,所以被留在了京城做富贵王爷。 荤素不忌,男女皆要。 而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盯上了。 九岁差点被他得手。 眼下,张瞻只感觉完全不能动,不止,身上很热。 “兜兜转转,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下巴被挑起,跟着恶心的舌头在下巴来回,再然后是唇角。 他要挣扎,才发现手脚都被捆住。 脏手在他身上游走,他不停咒骂。 有手指贯穿进了身体。 他看见樊王埋头含住了他的前端。 樊王抱着他的腿慢慢舔舐,发出让他恶心的声音。 “今日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你敢,赵思危把我圈在这里,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对啊,他圈着你呢,我怎么能进来呢?” 樊王捏着他的小腿轻轻嘶哑,手指也在哪处无比快速的抽插。 跟着分开张瞻的双腿折叠起来,让张瞻看清楚他是如何进去的。 痛苦的声音在翻滚,樊王爽的低吼。 …… “张瞻?” “张瞻!” 赵思危被梦魇的张瞻吓得摇晃他。 张瞻嘴里反反复复是痛苦的哽咽和一声声滚。 这是梦到什么了? 梦到什么也不能继续梦下去了。 张瞻赫然睁眼,直接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盯着赵思危。 “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樊王?” 一句话,赵思危脑子裂开。 什么意思? 别说前世的张瞻这个时候回来了! 回来第一句给他说这个! 这不得杀了他! 不杀他,都要戳他几刀泄愤! 赵思危僵硬了会儿,“什么?你在说什么?” 张瞻捂着脑袋,眼底满是惊恐,“不是,我做了个梦,我梦到樊王了了,梦到我在一座宫殿里面,喝了你给我的酒,然后……” 张瞻说不出来话了,只是捂着脑袋,卷缩成一团,抱着膝头。 脑子里面浮现的是,他身无一褛,双手被捆在床头,膝窝被软红绳勾起大张开,他眼神涣散,胸口夹着银铃铛,脚腕也是铃铛,只要轻轻一动,就是声音。 然后樊王起身,跟着他对着侍卫说。 “玩去吧,别弄死了。” 生不如死! 赵思危伸手。 “别碰我!”张瞻声音尖锐。 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为什么! 张瞻睁大了眼睛,用力然后圈着膝头,“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二人的回忆都是一样的。 定格在张瞻九岁,赵思危十岁。 春日正好,适合赏花,娴妃主办了宴会。 赵思危不喜欢看花,想要出去玩,可母妃却说这些花都是世间罕见,问边上的张瞻去不去。 张瞻一向都是很给娴妃面子的,当即就点点头,这时候有宫人来送衣裳。 二人一人一套,每日去探究为何会突然给他们做新衣裳。 观花的地方已经到了不少人。 张瞻漂亮精致,不少人和他打招呼,赵思危打着哈欠靠着亭子,是不是睁眼扫一下张瞻在不在。 还在,就继续合眸。 张瞻则是和认识的伴读抓蜻蜓,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目光,回头,发现一个身着贵气的大叔正看他,甚至还朝着他走了过来。 一起的伴读黑锁:“这是樊王殿下。” 张瞻仰起头看他,脑袋被他摸了摸。 他被不少人摸过脑袋,但此刻一股让他抵触的情绪蔓延开,直到手指划动到他的脸颊时,他才退了两步,有些害怕的说,“我要去找赵九。” 张瞻飞快跑到赵思危身边,把他摇醒,“那是你皇叔吗?他摸我脑袋!” “你不像让人摸,就打开过来的手,管他是谁,有事没事摸人脑袋,有大病、”赵思危扭头看了眼樊王,“离他远点。” “他是坏人吗?” “不清楚,但是风评不好。”赵思危把她脑袋上的发带弄正,“还看吗,不看咱们吃饭去。” 张瞻拽着赵思危衣摆,扭头看了眼樊王的方向。 不见了,消失了…… “怕什么,说了罩着你就罩着你,你可是我的跟班,你能不能有点威武样子!”赵思危勾着张瞻肩头,“你看看别人家伴读,谈笑风生左右逢源,再看看你,哎……” 到入夜,宫女给了果子酒。 赵思危喝了些就头晕晕,他也喝了点,但是娴妃说,这不醉人的,一会儿就醒了,让他们二人去旁边小屋子睡觉。 的确没醉,就是有点晕乎乎,所以他就和赵思危两个人晃晃荡荡出去了。 跟着就突然嘴巴被人捂住,被人抱了起来。 他唔唔唔的挣扎,生怕有人要杀赵思危。 跟着他被丢上了马车,然后抱到了一出宅子里面。 有人进来给他洗澡换衣裳。 然后他太困了,真的就睡过去了。 他再度睁眼,是感觉有人在戳他的脸。 是樊王。 他吓得大叫,藩王却是笑得特别开心,还不停的戳他脸,好像他的叫声,让他很愉快、 跟着他爬起来,抓着枕头去打藩王。 藩王还让他用点力,他吓得半死,跳下床就要走。 门被锁起来了,樊王在朝他走过去。 张瞻只能跑。 那是他这辈子最能跑,最能躲的时候,最后瑟缩在床底下,看樊王半张脸出现,一只手伸进来,就是要将他拽出来。 “乖,小世子,来叔叔这里。” 张瞻只是拼命把自己朝着里面挤,仿佛这个床板就是他最后的盾牌。 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直觉告诉他,若是出来了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而且赵思危也说了,樊王风评不好。 张瞻吓哭了,但是一哭,樊王更加兴奋雀跃了。 张瞻瘪嘴,感觉他要过来的手,使劲去推。 就是这一推,被抓了出去。 张瞻抱着床脚,死命去蹬。 就在这时,门被破开了。 “狗东西!我的跟班你也敢碰!” 瞧着赵思危来了,张瞻哭得更加伤心欲绝了。 赵思危带着侍卫过来,跟着拔刀而去,“欺负我罩的人,我先砍死了你,再去给父皇认错!” 他说一句,拎着刀追着樊王砍过去一次。 最后樊王跑不动跌坐在地上,对着举起刀的赵思危说:“来来来,我看你敢不敢,我可是你父皇的兄弟,是你皇叔,我什么都没干呢!” 赵思危从小就是不能激,一激什么事都能给你干出来。 赵思危双手举起刀朝下狠狠一劈开。 樊王吓得大吼,刀刃正对着他裤裆。 “我也什么都没干呢,皇叔。”赵思危看他,“现在还觉得我不敢吗?” 然后,北镇抚司的过来封了樊王府,来的还有赵思负。 张瞻当时被吓傻了,就缩在门口。 不过一会儿,赵思危就大步出来,抓着他的手腕说:“回家。” 张瞻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带着赵思危快点飞走。 很久以后,张瞻才明白那一日他差点经历什么,也明白赵思危举刀杀皇亲国戚是什么下场。 他问过赵思危。 赵思危就一句,“要是被抓的是我,你来嘛?” 张瞻点头,去,肯定去,刀山火海都去。 “那不就结了,吃饭没,吃了再陪我吃一个。” ** 张瞻脑袋埋入臂弯,“你娘就是要杀我对不对。” 赵思危:“你先休息休息。” 张瞻:“就是要杀我。” 赵思危:“……” 张瞻:“她觉得我现在对你毫无作用了,真是谢谢她了,还愿意药了我,而不是……” 赵思危:“……” 张瞻:“祖父、祖母虽然没有死,但是你母妃是想连杀三人,你这些年帮扶我很多,这一次可以算了,但不会过了,若是你母妃再对侯府人做出点什么来,我就和她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才是他认识的张瞻,睚眦必报。 赵思危丢下句我出去吹吹风,就起身离开了。 ** 温泉山庄。 孟**听着窗户敲打的声音,看着回来的汀窈真是包痛哭了。 孟**呜呜呜真是哀嚎了两嗓子,抱着翻进来的汀窈,“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二婶婶,还有你妹妹都来找你,我说我还要睡觉,发了火,他们才走的。” 汀窈拍着她的背脊,说着辛苦了辛苦了,也说:“你是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孟**佯装哭泣的声音收起来,“听说昨夜侯府派人来庄子了,是什么事?” “你觉得是什么事,能让张瞻冒着风雪走了?” 孟**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答案,“开席了?提前怎么久开席?” 汀窈嗯了一声。 孟**:“那你回去做什么?” 汀窈觉得这事没什么好欺瞒的,就把她保了张老太太、张老太爷一事说了出来。 “那怎么说,张瞻就是欠了你的人情了?”孟**说完后,就摇摇头,跟着头发都着急的要立起来,“那,那后面的剧情怎么办?张瞻不是要和赵思危反目成仇吗?” 汀窈说:“系统说了,只要我们活到大结局就可以复活。” 这是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重点,就因为后面补充了剧情完成度。 “那,那这样徐菟菟怎么嫁给赵思危,赵思危如何登基啊,还有还有,我们的人物走向会不会也改变的面目全非。” 汀窈望着她,“我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怕不告诉你,以后你知道了觉得我不坦诚,告诉你了,又怕你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才不问你为什么,你的事情,我只要知情权就可以了,反正我知道,你做什么都不会伤害我的。”孟**给她暖手,搓着汀窈冰凉凉的手,“路上是不是很冷?要不要去泡个澡睡一觉?这个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汀窈嗯了一声。 孟**:“天塌下来了,也是回京之后的事情,反正我们又不是主要角色,实在不行就躲在家里面就成,苟到最后我们就赢了。” 说着,孟**有事一笑,“一开始我还觉得你有点冷血,一副这是他们的命运,都是注定好的冷漠眼神,我都不敢去帮忙,生怕让你不高兴了,你就给我说什么蝴蝶效应。” “我还是改了纪家不少事的、” “都是小事,明知道纪春和嫁过去是进火坑,你怎么可能不帮忙呢,无伤大雅,我们既然来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你无法不共情的,所以,那个狗系统大概就是想让我们留在这里吧。” 孟**给她倒茶,“你看,我们两个在这里身份都不低把,富贵一辈子挺好的。当然,要是能回去更好。” 汀窈望了她片刻。 “别管我胡乱说的话了,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孟**从她背后圈着汀窈,“咱们要一辈子做好姐妹。” “珍惜这几日的安宁吧,回去大约就变天了。” 汀窈就说。 现在,就是看雨过天晴之后,张瞻到底是十皇子,还是依旧是世子身份了。 直到第八日才算是雪小了些,奴仆飞快请出来了路,让着急回去的人先走。 汀窈是在第十日回去的。 在城门时,不少马车堵着。 汀窈、孟**趴在窗户朝外看。 就看远处张瞻穿着一身素服,和他往日的金贵装扮丝毫不同,整个人都憔悴许多。 赵思危正与他说话。 汀窈放下帘子。 看来赈灾一事是让张瞻去了,赵思危是来送行的。 回到纪家,杨氏知道侯府的事,便是又亲自上门了一次,姑娘们也累了,回去休息睡觉,。 汀窈感觉床帐被掀开。 顿时哎了一声,一睁眼就看赵思危坐在旁边,还带着一股子冷气。 “九殿下,让我睡一会儿,我认床呢。” 赵思危说:“母妃和樊王私下有往来,不知做了什么交易,母妃可以动用樊王手里的势力。” 汀窈:“你气得不是这个吧,难不成交易是把张瞻送过去,小时候的张瞻不懂事,现在的张瞻烧了他的屋子。” 赵思危说:“樊王没有儿子,母妃答应他,若是扶持我登基了,就把张瞻过继给他做儿子,再把侯府的军权都给他。” 听到兵权两个字,汀窈直接做了起来。 “樊王是不是想反?”汀窈说。 第64章 就是头疼应该怎么办才好 赵思危略微思索了下,“他若是要夺嫡,还有我父皇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汀窈说:“那樊王为何选你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书中压根没写为什么,只说设定是这样的,藩王是帮赵思危的,而且是尽心竭力。 “换一个说法,若是樊王真的是看着张瞻的面皮子了,找个差不多的不是没有。”汀窈顿了顿。 这种权贵得不到想要的,总是会去找高仿品的,但是怎么多年,京城也没传出藩王喜欢酷似张瞻容貌的人。 “那换一个说话,藩王这辈子若是给你帮衬,你还要吗?”汀窈下总结的问。 有了藩王的支持,就是有了皇亲国戚们的支持,这是很重要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赵思危还没有和张瞻撕破脸,那么去接受樊王的帮衬,定要惹恼张瞻。 汀窈想到这里不免就头疼起来。 后悔重新读档吗? 不后悔,就是头疼应该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了?”赵思危捧着她的脸,“是我最近闹着你了?” “没有。”汀窈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眼下你准备做什么,马上就是冬猎了。” “等着冬猎再说。” 那就是没有思考后路了。 “你和你母妃如何了?” “母亲气得半死不活,都不想认我这个儿子了,觉得我太蠢了,怕张瞻真的上位了。”说着娴妃,赵思危都苍老了几分下来。 汀窈安抚她,“至少知道了前世张瞻为什么那么恨你了,不是很好吗?”十有八九前世张瞻祖父、祖母的死就是娴妃的运作。 这种恨,张瞻绝对是不会和赵思危和好的。 你娘杀了我的家人,你凭什么和我称兄道弟。 赵思危:“你还记得前世冬猎发生的事情吗?” 自然记得,这是汀窈第一次接触大型宫变现场,到底谁是凶手众说纷纭,最后作者也难得明写,就说是太子那边的人。 这些都不重要,刺杀属于半成功。 赵负苍重伤生命值直线下降,只剩下最后五年了,皇帝开始摧枯拉朽,下面就开始着急了。 最急的就是太子,憋着劲对着朝政指手画脚。 跟着就是恢复十皇子身份的张瞻,反正太子不敢接手的棘手差事,和肉少的差事全部都接下来。 赵思危则是在伺候赵负苍,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当时他和赵思危都不熟悉,借着孟**出现在了赵思危的面前,让他振作起来,走出去看看。 前世二人真正的缘分,就是她自己的勇敢造就的。 因为,当时遇刺的时候赵思危就在赵负苍的旁边。 “你说……”赵思危犹豫了很久,带着惴惴不安的眼神,“前世张瞻在父皇遇刺以后的表现,是不是在帮我?” 汀窈看着他,“你是弟控吗?” 这个词汇赵思危没听过,“张瞻在你心中真的就是特别好的人吗?” “好个屁,打不得骂不得,重来一次我绝对让他被人打,才不多此一举。” 汀窈说:“那现在呢,我和张瞻吵架你帮谁?” “你和他吵什么,一巴掌给他打过去就。”说着巴掌了,汀窈问:“你不好奇,那日我为何要打张瞻吗?” 我看你们都没计较,想来不是大事。 外面有脚步声,赵思危抓着她的手亲了亲,“冬猎之前怕是都不能常来了,有什么事就让惊蛰来找我。” 汀窈说好。 柿柿敲门,说杨氏来了。 杨氏来什么? 披着外衫迎接,杨氏大概也是才睡下去又起来的模样,发髻都有些松散。 “发生什么事情了?”汀窈给他斟茶。 “你继母的表弟来了,我觉得怕是冲着你来的。” “来做什么?”汀窈问。 “能是什么?肯定是冲着你来的,难不成是纪岸芷吗?”杨氏因着纪老太太,对着汀窈要上心许多,“我看,干脆你去孟家住几日,或者,让**来家里小住吧,这妮子古灵精怪的。” 汀窈还没开口,外面如意就说:“大太太差遣人来,让姑娘去她院子呢。” 杨氏顿时握紧了手,气得牙痒,“看看,我说准了是不是。” “去告诉大太太,我舟车劳顿才回来累得很,现在怕是不能去,告诉她,等着明日我再去。” 如意就说“奴婢也是这样回的,可是……” “可是什么?”杨氏怒了,“什么继母,不来关心下孩子这几日有没有不舒服,上赶着让人去见别的外男,这是什么心思?” 杨氏起身,“好闺女,你好好睡觉,我让我的嬷嬷给你守着门。”说罢就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请安。 汀窈瞧着孙氏旁边芝兰玉树的公子哥,先给他贴上一个道貌岸然的名头。 “这是我娘家妹妹的儿子,叫做何云清。” 纪岸芷是见过这人的,他跟着孙氏回过外租家,遇到过几次这位表哥,人似乎不错,但是来这里做什么? “他如今在京城有了差事,还没找到合适的宅子,因此就先在我们家借住几日。”孙氏说。 这个侄儿算是很有出息的了,现在也入了翰林院,只要从翰林院那就是能青云直上了。 汀窈叫了一声表哥,就坐到纪岸芷身边。 何云清也不说话,端坐着喝茶,一时之间都气氛有些凝固。 孙氏:“云清,你祖母身子骨好点了吗?” 何云清含笑:“还是老毛病,入冬了就容易复发。” 孙氏点点头,“正巧了,你岸芷妹妹认识个神医,包治百病,你让他给你引荐一下。” 纪岸芷觉得多莫名其妙,“钟釉岭也不是什么见不到的人,表哥若是诚心求医,他自然会接帖子。” 她觉得孙氏是等着她说,钟釉岭是汀窈引荐的,这不就是冲着汀窈来的? 而且,何云清名声是真的干净,孙氏为什么让他来? “这不是你和钟大夫能见上面呢,等着你表哥去递帖子,在送到钟大夫手中,这一来一回耽搁多少功夫了,不如你帮帮忙,快一些。,” 这还真是举手之劳,纪岸芷嗯了一声,“我只管说一声,钟先生去不去我不负责。” 做了半刻钟,孙氏就让二人带着何云清熟悉熟悉府邸的路。 出了院子,何云清主动说,“我找得到回自己院子的路,虽不知二位表妹和姑母发生了何事,但是我真是来借住的,等着这几日找到合适的宅子,我立刻搬出去。” 汀窈、纪岸芷都还没婚配,他也没有,她其实也有点害怕姑母乱点鸳鸯。 汀窈、纪岸芷对视一眼,没有拒绝,但是都叫了身边的丫鬟送回去。 “你说,母亲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是害怕借着这边表哥,让其他不着调的表哥进来了。” 纪岸芷:“那姐姐要当心了。” 和汀窈分开后,纪岸芷则是去传话了。 钟釉岭每日都回去郊外给他的奶娘诊断,然后在回京。 纪岸芷静静坐在屋子里等着。 春琴就说:“这宅子好华丽。” “本就是皇帝赐给九殿下地皮,张瞻弄了个宅子。” 若是皇子私宅吧,这宅子一砖一瓦都是张瞻给钱的,说是张瞻的地皮吧,这地又是赵思危的。 所以这块地地方属于灰色地皮。 没人敢来查一查,但是很幽静,非常适合居住,而且离着皇城和平阳侯府都只有一刻钟的路程。 纪岸芷等得有些疲了,干脆起身到处打量起来 上次来时这里还空荡荡的,如今架子上都被摆满了。 随意捡起来一本,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批注。 字体清秀,和钟釉岭给人的感觉一样,一根清雅的竹子。 此刻竹子已经跑了进来,“你怎么突然来了,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纪岸芷回身,就看钟釉岭脏兮兮的,身上一大股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背上还有个小背篓,里面放在锄头之类的。 “我,我去找草药了,京城周围山里面还是有许多的,你不急就等我换身衣裳。” 纪岸芷:“我不着急。”她对着钟釉岭笑了笑,“你先去换身衣裳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夜去给阎罗殿打架了。” 钟釉岭换了衣裳过来,“要中午了,就留下来吃个饭吧。” 纪岸芷才惊觉她站在旁边一本书都快看完了,“好。” 钟釉岭:“是来问你奶娘的吗?现在只用按照我给的方子没人喝着就不会有事了,药材也都是简单好找的,至于银子就不用了,九殿下给了我很多。” “我今日是替我表哥来找你。”纪岸芷心中打了很多腹稿,临到头了,还是非常直接。 “你表哥?”钟釉岭笑容凝固了下。 纪岸芷嗯了一声,将何云青的事情说清楚,“你愿意去一趟吗,可以拒绝的。” 钟釉岭只是握着茶盏喝茶,纪岸芷将帖子退到他跟前,“你去吗?” 钟釉岭看了眼纪岸芷。 这个姑娘是个冷漠性子,若这位嘴里的表哥不是她很重要的人,她肯定不会专程来这里,还等了小半日,再用这种有些哀求的语气和他说话。 外面小厮说饭菜好了,是就在前厅说,还是去旁边暖阁。 纪岸芷说:“去旁边吧,这里怪冷的。” 屋子里面都没上炭盆,这里也不是钟釉岭一贯见客的地方,算是他的书房了,这些古籍金贵,钟釉岭害怕弄坏了,烧坏了,就不用的,就算是冷,也是抱个汤婆子。 纪岸芷起身,“怎么了?” 钟釉岭跟着她身边,才说:“怕是现在不能去,最近在给徐家姑娘,和张世子哪头配药,冬猎九殿下举荐了我随着去,我得去太医院——” “那就不去了。”纪岸芷温声,“很忙我们就不去了,你又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你很多。” 桌子上都是些江南小菜,吃着别有一番风味,纪岸芷突然说:“我此前去给大姐姐选首饰,看上了两根簪子。” 钟釉岭没心情吃,还是露出笑意,“纪二姑娘的眼光一向都是好的。” 看看从她铺子走出来的姑娘就知道了。 纪岸芷摸出个盒子,有些局促的打开,但她一贯冷着脸,倒是没让钟釉岭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钟釉岭看了小许,“这好像是男子用的。” “对。” 钟釉岭就想到了她说的表哥,“既是去翰林院办差,那就清雅些的好,这根白玉的不错。” 就是一根很简单的,甚至没有多余雕刻的,只是玉质很不错。 纪岸芷,“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根碧玉的,我见你喜欢穿绿衣裳。” 钟釉岭还沉浸在排山倒海的难受中,“因为张世子讨厌我,不小心和他衣裳了,他眼睛都能喷火,我见他没绿衣裳,所以我才让人多做了几件。” “你和张瞻不一样,张瞻很高傲,而你平静近人。” 钟釉岭眨眨眼,反应过来了刚刚的话,“是送给我的?” 纪岸芷点点头,“谢谢你费心给我奶娘诊治。” 钟釉岭拿着白玉簪很喜欢,但是听着她嘴里的话,心中又有点难过。 也是,京城好多人家的谢礼都很金贵。 “我没有送给过别的男子簪子。”纪岸芷正色说。 钟釉岭心中响起惊涛骇浪,而后他被浪拍死了。 纪岸芷主动给他夹菜,“不然两根你都留下,换着戴吧,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置。” 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怎么藏的,就怕被翻出来了。 杨氏掌了中馈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院子清了一次,给所有人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她当时把簪子藏在怀中,真是紧张死了。 钟釉岭看她,“我只是一个乡野大夫。” “你以后不会只是个乡野大夫。”纪岸芷说。 她有信心。 赵思危只要起来了,钟釉岭自然身份不会低的。 而且,她会做生意,钟釉岭会治病,日子不会差的。 钟釉岭盯着纪岸芷,藏着心中的话绝对可以说了,“我其实很仰慕纪二姑娘,” “京城仰慕我的男子很多。” “可我觉得你不一样。” “吃饭吧,钟釉岭。” “何表哥家,你不想去就不去。” “我和他没关系,这点你记住就成。” 第65章 赵思危眼神古怪的盯着汀窈 转眼就到了冬猎。 京城今年冬日特别冷,猎场外都是大雪纷飞。 汀窈,孟**手拉手散步。 孟**心情美美哒,上前几步,瞧着层层叠叠的山,还有落雪,“瞧瞧这雪,多漂亮,咱们去不起哈尔滨,这里一样看,” 汀窈被她逗笑,孟**回头抓着雪球砸她,“别愁眉苦脸的,咱们开心点。” 二人都知道,这次的冬猎是一切坏局面的开始。 更别说,汀窈还把造成张瞻黑化不可逆战的两个重要角色小命保住了,那么,这次的冬猎就更有看点了。 “慌什么,我们就是小角色,咱们就只管看戏就成。”孟**看不和她玩的汀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汀窈嗯了一声,朝她走过,然后手里藏着的雪团子砸到她后脖,“让你砸我!” 孟**冰的呲牙。 打闹回去,就听着人议论,张瞻,赵负思都回来了。 孟**跟着去凑,和汀窈说:“你说***和张瞻是不是私下结盟了?还是别的?” 剧情已未知,汀窈无法判断。 只不过,汀窈看到了一个人。 樊王。 这个人,这辈子,又会是什么走向呢? 晚间设宴,汀窈,孟**坐在一起,似乎都在期待即将发生的事。 汀窈觉得发生的可能性有,但是赵思危不会让赵负苍受伤了。 赵负苍身边的侍卫都多了许多。 张瞻因着还在丁忧,因此一身素服静静坐在赵思危旁边,瞧着很是憔悴,赵思危一颗心则是都是赵负苍身上。 酒过三巡,赵负苍突然就说起来了张瞻赈灾一事。 很圆满。 “眼下户部郎中一职空缺,张瞻我看你就去补上吧。” 户部可是管银子的,郎中也是正四品的官职了,还是皇帝钦点,绝对不会被怠慢的。 张瞻拱手正要谢恩,突然樊王说了个不妥,“皇兄这不是为难人吗,这孩子祖父、祖母才过世,还伤心着呢,这时候给人找事做,岂不是不体恤?” 张瞻本就厌恶藩王,想着那夜梦恨不得给他砍成人肉炸,“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侯府都是有陛下体恤,才有今日,祖父在世时,就告诉了我多次,多为社稷百姓做事。” 赵负儿抬手扇了扇,“皇叔这莫不是喝多了,好端端的,怎么关起来户部的事了,我没记得您和户部有什么往来。” 樊王:“我也就是觉得你父皇不体恤人罢了,不然给张瞻换个闲差。” 赵负苍觉得樊王的话有那么一点道理,再看张瞻真是消瘦了许多,更是怜惜了。 雪灾的折子一来,群臣没有一个敢出来办差的,只有张瞻站了出来,甚至当着他的面给出了赈灾条款和下放要求。 连着祖父、祖母头七都没有过,便是走了。 “父皇。”赵思危也开口了,他眼光如刀落到樊王身上,警告他闭嘴。 赵负苍自记得答应儿子的事,给张瞻个好官职了,否则他在平阳侯府里面真是要举步维艰,若是他不答应,他立刻拖着包袱,带着那只猫出宫投奔。 张瞻的确是个不可多得人才,而且还是他看着长大的,上次的事,每个人都有责任,索性没有弄出人命,也就草草收场了。 赵负苍说:“就户部侍郎吧。”他看樊王,还是多嘴了一句,“怎么,你有更好的位置?” 樊王思索了下,“兵部不是缺个侍郎吗,人才要用在兵刃上,眼下都还在打着呢,虽然已经是收尾,到底收尾了,才是正要人帮忙的时候。” 侍郎是正三品,比郎中高一品。 兵部不少人有不少人都是樊王曾经的旧部,樊王虽然眼下不理朝政,但是他若是想知道了,顷刻间就会有无数人上去告诉他。 赵负苍看向樊王。 这不是在商议张瞻的官职,而是很赤裸裸的说,把张瞻交给他处置。 赵负苍洞若明火,但,到底是帝王了,得罪人,特别是得罪将他扶持皇位的人,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所以。 “张瞻,你觉得呢?” 是让张瞻自己选了。 张瞻答案只有一个:“户部吧。” 藩王放下茶盏哼了一声。 赵思负抬抬手,让张瞻起身落座。 汀窈收回目光,就听着孟**问,“那张瞻现在还是侯府的世子,他就要丁忧三年呢。” 平阳侯府给不了张瞻多大的支持,毕竟还有续弦的孩子们。 那么,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 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是燕皇后。 歌舞停下。 所有人行礼。 燕皇后对着赵负苍行礼,“陛下,刚刚臣妾发现了歹人,本说处置了,结果那人说认识臣妾身边的念儿,念儿去看回来告诉臣妾,哪个人是曾经娴妃的宫婢,这人当年是死了,这突然就活了过来……” 免费的皇室八卦一起头,所有人都安静了。 赵负苍:“怎么又扯到了娴妃,皇后不是身子骨不舒服,今日不来吗,怎么来就说胡话?” “还请陛下移步。” 赵负苍冷眸,到底看着燕皇后无比严肃的份上,给了一国之母这个面子。 赵负苍、燕皇后出去,负责安排的太子赵思淙主动承担了主人公的责任,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他还不忘给张瞻敬酒,“恭喜张世子了。” 张瞻回敬一杯,“多谢太子栽培了。” 赵思淙:“以前的事我们既往不咎,今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汀窈,孟**瞧着有人进来,把赵思危、张瞻请出去。 跟着,半刻钟后,又有人被请到了旁边。 旁边的帐子中。 几个被叫来的人,听着燕皇后的话,再看张瞻的脸,都是清一色的摇头。 “那位宫婢按摩厉害,给臣服推拿了几次,这困扰多年的疼就好了,这种事本就是隔得近,并未觉得张世子和那位宫婢相似。” 张瞻跪在最中间,也仰起头看赵负苍。 赵思危也跟着跪下,“这太过匪夷所思,还请父皇……” 赵思负让人官眷都下去,“今日的事,朕不希望在京城任何地方听到。” 人一走,燕皇后已经急不可耐,“陛下,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娴妃心思歹毒,若张瞻真是皇室血脉,那侯府原本的血脉,也是娴妃害死的!” 赵思危没想到张瞻这辈子的身份,会被燕皇后直接捅出来。 而且还是以一种谁都不得好的方式。 说那位宫婢洛珠是娴妃专门弄到宫里,来帮她邀宠的,娴妃有孕后,就常常让洛珠代为侍寝,而后又怕自己肚子里不是皇子,所以准备让洛珠也怀上一个,如此都是皇室血脉,总有一个人肚子里面是儿子。 没曾想,娴妃确定了自己是儿子后,就要杀了洛珠,洛珠被皇帝保住,但是要她喝下打胎药,这事儿就过了。 结果洛珠恨了娴妃,给娴妃下了手,娴妃怀孕不能杀人要为肚子的孩子积德行善,所以就把洛珠送到了皇室别院做差事。 洛珠结识张睿泽的原配夫人蒋婉,洛珠告知了真相,惹得蒋婉心疼,想要帮忙保住,就设计了洛珠假死,但是很快,张睿泽的有孕外室出现了,跟着蒋婉一起庄子生产。 赵思危本还质疑燕皇后添油加醋,但是瞧着赵思负眼神越发不对劲,隐隐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是这样,张瞻是不被允许生下来的皇子,而娴妃更是毒妇,皇后身为这种身份的宫婢的死却没有落实清楚,也有追责,而他,而他就是个大冤种。 赵负苍盯着张瞻的脸看了很久,而后摇摇头,“光看脸,哪里看得出来。” 这句话是承认,他和洛珠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滴血查验呢?”燕皇后就说。 赵负苍拂袖,“皇后,朕看你是疯魔了,这些多少年的旧事拿到现在来说,朕今日不过就给了张瞻一个郎中,你就跳出来了,若是以后点他入内阁了,你岂不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赵负苍说罢,就走了出去,“这件事休要再提!” 燕皇后气得半死,盯着跪地上的两个人,“我知道你就是,你这个不被皇室承认的杂|种。”又瞪着赵思危,“你娘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让自己好友来做宫婢,陪她困在皇城就算了,还有把人送给陛下!” “皇后娘娘再说什么,我听不懂。”赵思危站了起来,抬手把还跪着的张瞻拉起来,“皇后娘娘不走,我们走。” 赵思危说着,就拉着人离开。 张瞻思绪还停留在刚刚赵负思看他的眼神。 复杂的打量,犹豫的凝视,怀疑的探究。 根本就不想提“十皇子”或者“十公主”存在的事。 这种皇帝多无用,若是真的心疼他的亲娘,为何不留下他们,要让他们被送走呢? 赵思危则是觉得诡异。 唯一的区别,前世是赵负儿在金銮殿戳破的,当时赵负苍只是愣了下,盯着张瞻看了片刻,就忍下了他。 如今关起门来了,摆明是提都不想提这件事。 张瞻声音冷幽幽,“你这爹今晚估计不会睡觉了,估计要想一晚上,认我还是不认我。” 赵思危:“你还回宴会吗?” 张瞻指着某处,“真当本世子是吓的吗!纪浮光,你头冠上的宝石比天上的星星都要闪!” 躲在远处听八卦的三人,都是诶了一声,只能走了出来。 纪浮光最怂,“我,我想起来我娘找我有事,我先走,先走了!” 孟**反正和赵思危熟悉,大姐姐虽然姓纪,一是孟**的好友,而来,两个大老爷们干嘛和个女的斤斤计较,所以,他很没有义气的跑了。 “都听到什么了”赵思危问。 孟**:“就是出来溜达溜达,里面闷得很,听到什么,这里能听到什么,” “看着点什么,想法设法的问问总是能拼出来。”张瞻不客气。 孟**还记着上次张瞻赢钱的事,想说什么,但是又想起他才没有了“祖父,祖母”若是他今日顶撞,冒犯,指不定要给孟家惹祸端。 再则,她是很清楚张瞻的身份地位的。 “送二位回去吧。”赵思危主动说,“纪大姑娘请吧。” “那就谢谢九殿下了。”汀窈上前。 四个人,两个前,两个后走着,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各说各的。 赵思危和汀窈说:“刺杀没成。” 汀窈:“还没到最后一日,不要掉以轻心,今年你母妃为何没来。” 赵思危,“气的头疼,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吵了!”他回头看你一句,我一嘴的张瞻、孟**,“以前你们两个不是挺客气的吗?” 张瞻,“她先说我伪君子。” 赵思危:“你几岁了?和孟**计较什么?” “她说我和汀窈牌品不好。”孟**对张瞻的滤镜最近一直都在下降,“你分明是出老千!” 汀窈拉着孟**,“这叫绝对实力面前,运气一文不值,好了,是我们输了,以后咱们不打牌了。” 孟**对着张瞻哼了一声,拽着汀窈嘀咕,“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好像要把你破开一样,可吓人了,我问她看什么,她看了我一眼,让我看好脚下的路。” 汀窈看了眼张瞻。 这小子说话一直都很有道理,怎么突然就开始和孟**呛嘴起来了。 张瞻则是想着赵思危对拉拢孟家一事,表示不能再走极端,那他就要好好疏远下孟**了。 他也是下了功夫,离京的时候让人查了查孟**。 知道她喜欢什么,要如何惹她烦就很简单了。 就说纪汀窈的不好就成了。 “离樊王远一点。”赵思危说。 张瞻没说话,就盯着纪汀窈看,又问,“你真要他给我做嫂子?” “不好吗?” “哪里好?” 赵思危:…… 张瞻:“但是能走到你面前来,还是有点心计的,你真的不确定,她是图谋你什么吗,否则,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接近你?” 赵思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张瞻看他愣住,打了个响指吹了吹,“别到时候人东西图上走人了,你还傻兮兮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见着赵思危不说话,张瞻回头,就看赵思危眼神古怪的盯着汀窈。 第66章 是在找死吗? 张瞻拍拍他肩头,被他严肃的神色吓到了下,让他不要紧张,调笑着说:“我说着玩儿的,她应该是想要救她祖母,所以才接近你,这样钟釉岭才能去。” 不然他是想不到汀窈有什么值得去接近赵思危的。 纪汀窈一个没权没势的姑娘,做什么去和徐菟菟抢心上人? 是在找死吗? 但是这种蓄意接近赵思危到底是如何看的,他有点好奇,但是有不敢问。 赵思危对纪汀窈的在乎,让他觉得,要是他真说的纪汀窈不高兴了,赵思危可能会真的给他一耳巴子。 赵思危突然问,“你查过汀窈吗?” “废话。”张瞻说。 这种横空跳出来,把赵思危迷得五迷三道的存在,他能不好奇,他能不去好好查查。 要是放任听之任之,指不定要出什么天大的乱子。 赵思危问:“查到的东西呢?” 张瞻点了的脑子,表示在这里。 不过,心中也有些好奇。 原来赵思危对纪汀窈不是完全信任。 赵思危扬了扬下巴,表示说给我听听看。 张瞻耸耸肩。 “没什么好说的,母亲早死,跟着祖母身边生活,在某次跟着纪老太太去孟家玩时,帮了孟**一把,成了好朋友,孟**没什么心眼,你应该比我清楚。” “跟着就靠着孟**可以在京城某些宴会进进出出,至于人,很低调,没和谁发生什么往来,至于婚事也没人过问。” 赵思危给他个白眼。 这有什么,随便找个人打听都能知道。 张瞻却说:“但我觉得,这人不简单。” 张瞻望着汀窈,眼神很漠然,“到底是纪岸芷的姐姐,而且模样不差,又是嫡长女,怎么会没有人家看上呢,这里头肯定是她自己知道进退。” 他总结了下对纪汀窈的看法,“她是个有主意的人。” 跟着,张瞻看着赵思危,“然后,就看上你了,至于你们两个是如何看对眼的,我就很好奇了。” 赵思危思忖起来了。 这和他记忆中的汀窈一点也不像。 他前世的确是因为孟**才认识汀窈的,但是从第一面开始,汀窈给她的感觉就是努力的和周围人弄好关系。 若是按照张瞻的情报而言,汀窈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杀到他跟前来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个失去一切的皇子了。 汀窈这种时候来接近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甚至还会把自己赔进来。 到底是什么让汀窈不顾一切选择他呢? 赵思危看叽叽喳喳的二人,转身扭头离开。 张瞻在赵思危,和汀窈之中犹豫了下,迈步走了过去。 “九殿下还有事,我送二位回去吧。” 汀窈有点怵如今的张瞻,现在他可是赵思危心中的宝贝弟弟,最是顺着的存在。 “已经到了,就几步路了,就不劳烦张世子费心了。” 孟**也说:“对,不劳烦张世子了,我们自己会走,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们远一点。”她拽着汀窈后退几步。 张瞻眼底都是无奈笑意。 他怎么觉得,这二人如今很怕他。 此前在他跟前都是非常尊敬客气的。 “那就不送了。”张瞻也不强求。 汀窈被孟**带走,小声说:“你是不是变化太多了,你不会在玩什么欲擒故纵吧。” 这要是此前的孟**,在听着张瞻说这句话时,肯定就蹦跶上去了。 “放屁呢你,这人就是只可远观不可近摸,我已经蠢了一次,你认为我还蠢第二次吗?”孟**气得半死,“倒是你,你和赵思危到底是什么关系?” 汀窈脸不红心不跳的给出说辞,“这不是剧情出现问题了吗,所以借着钟釉岭帮忙,在九殿下面前混了个眼熟。” 汀窈总是觉得,要是在这样下去,孟**自己都能猜出来可能发生了什么。 那到时候怎么办呢? “你说说,钟釉岭是赵思危什么人吗?”孟**并没有猜到闺蜜在想什么。 她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又说:“书上写的赵思危对徐菟菟情亲深似海,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瞧着,赵思危对谁都比对徐菟菟态度好呢?” 真是好奇怪。 真好可怕。 汀窈赶忙去捂住她的嘴,“算我求你了,闭嘴吧,一会儿又被听了去,是要出大乱子的!” 她左右瞧了瞧,生怕张瞻听到,好在张瞻已经离开了。 孟**哼了一声。 又突然说,“那你说这场冬猎后面又会发生什么呢?” “不清楚。” 汀窈很诚实,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原着拉开巨大差别了,只有先沉淀一段时间在看看。 但是,若是赵负苍没有被刺杀,那么,剧情就会延长了。 他不是要死了,就不会激化夺嫡的矛盾和纷争。 顺下来,这其实比张瞻没有成为皇子还要可怖。 张瞻成不成为皇子,都可以干预夺嫡。 除非是他自己登基能活命,否则都是未定数。 “我们要不要干预一下?”孟**突然说。 汀窈:“你想要如何干预?” 孟**鼓着腮帮子思索了会,才慢慢悠悠说:“无非就两条线,干预一下男主的感情线,比如,让他和徐菟菟有点进展。” “第二,干预一下事业线……” 汀窈在等她比如。 这个时候的事业线,就是让赵负苍出事。 但是现在太困难了。 这是刺杀,是要株连九族的。 “罢了,来都来了,咱们就好好玩一次。”汀窈就说, 天知道下一次的冬猎会是什么样子的。 孟**也非常赞同这句话,嗯嗯的点头,“那咱们明日去骑马吧,怎么样?” “可以。”汀窈点点头。 另一头,张瞻追上到了湖边发神的赵思危。 赵思危看他从坡上跑下来,“鬼给你追来了,慢点!” 真是梦,前世这个时候,张瞻已经不理他了,看来都是延误和嫌弃了。 张瞻心情不错,“怎么了?”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打水漂。 赵思危看他还挺有闲情雅致,不禁都被逗笑了。 “你哪里来的闲情雅致玩儿?燕皇后都打你脸上来了?” “陛下不信她能怎么办?”张瞻蹲在湖边,捡着石头拎着手中玩,“我亲娘到底多漂亮?我居然是丢了她的人?” “若是不丢人,你觉得你长得大吗?”赵思危扫他一眼。 那张画像他还记得。 他反正是想不到张瞻脸色,他怀疑画画的人收钱了。 张瞻朝着湖里打,欸了一声,叫赵思危,“你说太子知道这事儿吗?不知道我干脆去妖言惑众一下。” 赵思危想到了汀窈以前说的。 超绝心态。 似乎是讽刺他,现在用在张瞻身上很有用。 “你就祈祷燕皇后不要乱说。” “乱说反正不是我倒霉,到时候真的炸出来知道当年真相还活着的人,不是给他儿子树敌吗?到时候,就不是我想不想做你弟弟的事了,是大势都要给我一波富贵。” “话说,你现在到底是如何想的?” 赵思危哼笑了一声。 张瞻说:“你争一争吧,如何?” 他是真的看不下去赵思危浑浑噩噩的样子了。 就知道藏拙,分明是个厉害的不行的皇子。 “不然以后我肯定会被杀死的,燕皇后不会让我活着的,侯府我也不敢奢求什么爵位了,但是我能劝父亲支持你,如何?” 赵思危不说话。 现在还没有到表态的时候。 “你不去多嫡,现在也没有路走了,太子算什么。” 赵思危告诉他有什么,“太子后面有个燕家。” “白家也不弱吧?”张瞻笑笑,蹲着湖边看赵思危,“或者不然,你就把孟**娶了,你现在需要一门不错的姻亲来帮衬,不然,把我侯府的妹妹娶了一样、” 赵思危不客气的说:“我看你压根不是让我去争抢,是想让我封王吧?” 张瞻心思被戳破也不藏着。 赵思危要是眼下不想夺嫡,那么最好的保全自己的方式,就是封王。 “赵思淙是太子,你是皇子,虽然是兄弟,但是他地位高于你太多了,但你若是封了亲王,就算是平起平坐了。” 但是封王的要求,是要成婚,才能搬出大内。 所以,赵思危得成婚。 而且此前赵负苍已经在给他选妃了。 只是一连着出了很多事,才耽搁了。 “你在大内和你娘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 这话张瞻说的很小声。 见着赵思危过来的眼神,“你还指望我和她好好相处吗?不可能了。” 若不是纪汀窈给钟釉岭送信,他现在已经只能抱着两个牌位叫祖父祖母了! “难不成你还觉得,我能和她握手言和。” “我没疯。”赵思危做不出这种刺激张瞻背刺他的事情。 “慌什么呢,这才哪到哪,眼光放长远一点。” 张瞻:…… 还不慌? 真是佛爷了,真是佛的很。 “那你在等什么?” “等着选妃。” 张瞻更是无话可说,沉默许久,“那你还是求你娘去吧。” 赵思危:“这几日你跟着我。” 怕燕皇后做出什么。 耳边有声音,二人都抬眸去看。 樊王。 怎么会是这个狗东西? 张瞻一下就想起了那场梦,顿时退后了两步。 赵思危眸光露出锋利,主动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王叔有何贵干?” 前世他对樊王是真的感激,结果后面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 “瞧着这里风景不错,所以来看看。”樊王说,“你和张瞻关系真是不错,连着更高的官位置都不要,要你给他讨要来的。” 他的目光依次落到赵思危、张瞻脑袋上,“张世子颇为不给本王面子,是本王哪里得罪你了吗?” 赵思危上前一步,挡住他看张瞻的目光。 “王叔说什么,我听不懂,张瞻本就是两榜进士,一直没有授予官职,这次赈灾有功,当之无愧啊。” 张瞻可是榜眼呢。 就是因着不想得罪太子,才没有去翰林院任职。 不过父皇当年就允诺了,等着日后定然会给张瞻一个官职。 他不过是提醒了一下键忘的父皇罢了。 赵思危反问:“怎么,张瞻是是何处得罪王叔了吗?应该没有吧。” “思危啊,你知道你现在最缺什么吗?” 赵思危当做听不懂,哼笑一声。 “最缺瞌睡,最近累得很,我先回去睡觉了,王叔自己看风景吧。” 说着,他叫了一声张瞻。 “听闻张世子——” “都是听闻了,都是假的。”赵思危打断樊王的话。 张瞻跟了上去,对着樊王真是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脏得很。 “你说,樊王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张瞻突然问。 “我怎么知道。”赵思危脚步一顿,“樊王为什么没有孩子?” “你问我?我问鬼呢,我可不想去查他的事,你自己请便,我要回去了。” 赵思危:“父皇对樊王很信任,若是他委托樊王来查你,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张瞻:…… “你不要吓我。” 赵思危:“我就是思考了一下有这种可能,但是父皇应该蠢成这样,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没有。”张瞻说。 赵思危:“你想当皇子吗?” 张瞻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句话。 “没想法。”张瞻很果断的开口,“怎么,你觉得我会成为你的威胁?” 赵思危看他,“你要是想做皇帝,我可以帮你。” 张瞻怔住, 赵思危:“认真的,你可以想一想。” 张瞻:“我疯了,这皇子有什么好做的,运气好去封地,运气不好死在京城。” “你都知道了,还劝我。” 二人不再说话。 “小姑姑多久回来?” 张瞻:“这两日就会道,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吓人,就是不知道直接说出来,陛下会如何处置了。” “到底不是徐国公做的。” 张瞻:“要是你想,也多的是办法。” 赵思危:‘徐国公不是坏人。’ 张瞻:“那你就做不成好人。” 赵思危并未走,也没地方让他走。 要么出去吹冷风,要么在这里坐着,不然就是去里面吵张老太太、张老太爷。 赵思危也很累了,靠在床边合眸。很久后,张瞻靠了过来,能感觉他在颤。 第67章 这次都要让他死在猎场里面。 次日小雪,并未影响众人心情,又先结伴去林子溜达看场地,顺带练练手的,也有成群结队去周围溜达看景色的,还有些人去温泉庄子泡澡了,剩下的人不是去骑马,就是去射箭了。 毕竟三日后就要进林子打猎了,谁不想赵负苍跟前名正言顺冒个头呢。 都知道第一是太子赵思淙,至于第二年年都在换人,所以这第二就成了所有人争抢的香饽饽了。 汀窈本和孟**约了骑马,听着纪浮光说射箭那边有彩头就想来看看。 精通骑射的女子不多,所以姑娘们换成了比较简单的投壶,彩头都是大内出。 孟**看上了一条珊瑚手链。 孟钦墩是被叫来帮忙的,发现对面有个公子哥特厉害,便是叫人去抓纪浮光来。 姑娘们可以找人帮忙,一直都是默许的。 汀窈盯着那位被人簇拥的公子哥许久,耳边才响起来了一道声音。 “那是樊王人的干儿子,叫做许如常。” 回头看,是钟釉岭来了。 “九殿下带着张世子去看围猎的布防了,一会儿也要过来,怕纪大姑娘有要帮衬的,让我来看看。” 钟釉岭有点抱歉,“我下针挺准的,投壶不行。” 又顿了顿,再说:“九殿下应该玩得不错,一会儿他来了,让孟姑娘叫他帮忙就好。” 汀窈点点头。 目光落到许如常脸上。 人没见过,名字听过,是樊王的左膀右臂,前世在樊王嘴里很高频率出现的名字。 不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辈子居然能见到。 所以,樊王让他来这里做什么? 纪浮光来了当没来,依旧被许如常压得死死的。 现在已经不是珊瑚手链的问题了,是男子汉尊严的问题了。 孟**怕惹出事,“许公子如此想要,恐怕是真喜欢,我是觉得好看而已,墩儿,浮光差不多了,别太较劲了。” 许如常桀骜,“怎么,是输不起吗?” 汀窈开口回击,“不,就是想要看看,谁能让许公子如此拼命了。” “我看纪大姑娘很漂亮,就是打算赢给你的呢。” 汀窈冷脸。 这种调戏的话,是要毁她名声。 孟**呸了一声,“稀罕你送,又不是买不起。” 纪浮光在旁边不知听钟釉岭说了什么,就说:“还没玩到最后呢,听说许公子射箭厉害,咱们比这个如何?” 许如常没在怕的,“成啊,不过这投壶的彩头,你能让变成射箭的彩头了?得了,等我赢了,再拿出来做射箭的彩头吧。” 纪浮光:“慌什么?左右不过去说说的事,出来玩就是个乐子,如何不能。” 汀窈拉着孟**已经看明白了, 射箭场在外面,赵思危回来就能瞧着,就能更快地来帮忙。 到了射箭场。 许如常才是如鱼得水,反倒是纪浮光五次只有三次中了。 “要不要换人?”许如常说, 钟釉岭说:“我来吧。” 许如常上下打量钟釉岭,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是鄙夷的眼神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钟釉岭自然是不能的,但是他的目光已经看到回来的赵思危了。 “九殿下。” 赵思危已经下马,身后跟着的张瞻倒是更快开口,“钟大夫怎么了?会射箭了?我瞧瞧呢。” “帮忙呢,但樊王的干儿子太能耐,我手都在抖呢。” 这下围观的人是看明白了,钟釉岭是要赵思危来帮忙了。 不过,本来二人此前就有点风言风语的,汀窈觉得不妥当,这时候这种传闻在落到赵负苍耳朵里面,钟釉岭绝对要出事。 一听到藩王,张瞻脸色泛起阴戾。 孟**看不见,叫嚣说:“还欺负我和汀窈,这要是输了,他就要拿着彩头说是给我家汀窈的,敢不赢吗?” 张瞻突然开口,“既是彩头,就都赢,这东西瞧着稀罕,本世子也想要。”他招手让人拿弓箭来,“许公子不会介意吧?” 许如常拱手,“见过张世子,怎么会呢,刚刚已经走了五轮了,世子是自己来五箭,还是九殿下帮您呢?” 自然是赵思危帮了。 五发红心,和许如常持平。 只要不是落在许如常的手里,落到谁手中都可以。 跟着两轮,运气都不错,三方人都中了红心。 许如常突然抓了三支箭在手中,拉弓瞄准,而后同时中了三个箭靶子。 汀窈这边的文人,明显不是不能的。 汀窈觉得赵思危肯定是没问题,只是,这个时候,他功夫好的名声是不存在的。 若是这时候露出来来—— 汀窈的思索被张瞻一嗓子叫没有。 “磨蹭什么,一支一支射中了,到时候让裁定的人选谁赢就是。” 这句话,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但是,的确是行得通。 赵思危拿起一支箭,对着靶子,跟前嗖的一声。 直接将许如常射在靶子上的箭一分为二打下来,自己中了靶心。 跟着,第二箭如法炮制。 第三箭到没有,和许如常一起中了红心。 是给许如常留点颜面的意思。 “九殿下居然如此厉害。”许如常拱手,甘拜下风,“以后有机会在切磋了。” 宫人端着盘子,倒是机灵,直接落到张瞻手边,“恭喜张世子了。” 张瞻抓着红珊瑚手链看了看,脑子里想了想,有哪位权贵喜欢着东西。 人都慢慢散去,汀窈主动上前,“九殿下,这东西可以换给我们吗。” 纪浮光抓着一把赢来的彩头上前,“九殿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孟钦墩也说:“能给我们吗?” 赵思危:“张瞻,换一个吧。” 张瞻回神,“凭什么?” 汀窈、纪浮光、孟钦墩:…… 赵思危扫了眼纪浮光手里的彩头,抓了块玉料,“张瞻,你不是想要个玉章吗,这料子不错。”说着,就要拿过来。 张瞻肯定不喜欢这东西,不过是因为许如常是樊王的干儿子,所以心中不爽。 再说了,他赢的,这彩头怎么处置,是他说了算。 张瞻不配合,抓着死死的。 “纪大姑娘喜欢?” 汀窈是想要给孟**争取下,“张世子愿意割爱吗?” “你撒谎,你压根就没有这种首饰。”张瞻很直接,“要人帮忙,一句实话都没有,这可不好。” 张瞻说着,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朝着孟**抛了过去。 孟**吓了一跳,还是接住了。 “不管此前我哪里惹了二位,反正不管如何,这东西收了,二位就对我恨意少些,别再突然来给我一耳巴子了。” 说完,张瞻刀了一眼赵思危,自个扭头走了。 赵思危给钟釉岭使眼色,“去看看他,刚刚摔了一跤。” 钟釉岭急忙跟上去,叫着世子爷、世子爷。 奈何张瞻很不喜欢他,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都跑起来了。 汀窈被逗笑。 “张瞻最近心情不好,别和他计较了。”赵思危和孟**说,“都说到这里了,你们那日为什么打他?” 孟**:“我说我喜欢张瞻,汀窈就给了我一耳巴子,问我清醒了没有,张瞻骂汀窈疯婆子,我气不过,就给了他一下。” 赵思危:???? 汀窈:!!!! 孟钦墩:…… 姐姐,咱们不是说话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吗? 纪浮光捂嘴,觉得这个热闹有点精彩。 赵思危明显不信,“认真的?你的意思是,张瞻维护你,骂了纪大姑娘?” 孟**说不是呀,“他是吐槽汀窈当时哪个举动,是疯子,我就气不过了。” 赵思危沉默下来,然后说,“都不要拿出去说。” 众人都点点头。 “二姐姐!”纪岸芷声音传来,“你,你外祖家来了!” 纪岸芷看着还有赵思危,“九殿下,您小姑姑也回来了!” ** 汀窈面对白家人是有些忐忑和陌生的。 上辈子白家人,对她只有信任,甚至都不多问。 “汀窈,你长得和你母亲一样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汀窈看跟前的男人,自然认得,是白朗宁,她的舅舅。 “我是你舅舅。”白朗宁说,“这是你外祖父,这是你大舅舅。” 大舅舅白朗森,外祖父白国周都目带期许的望着汀窈。 这些年,他们不是没和纪家联系过,都是可恶的孙氏赶走了,甚至送进去的东西有没有到汀窈手中都不知道。 汀窈行礼,依次见礼,才说:“祖母早有提过,只是前些年,祖母身子骨不好,我也不敢得罪大太太,才让白家外祖家觉得我不想认你们,不是的……” 汀窈说着直接跪了下来。 白朗林抓着汀窈,“一家子说这些,咱们也知道你肯定不会不认我们的,这不是专门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你,别怕,咱们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这次回去,你在纪家住得不好,就来白家玩,你弟弟们可想有个姐姐呢!” 汀窈走到白周国跟前,“外祖父,听祖母说,您此前受伤了,可好点了吗?” 白周国看着水灵灵的外孙女,什么头晕脑旋都没有了,“你祖母乱说的,外祖父好的很呢。” 赵负儿的声音响起,“白老将军,随我一起去见见陛下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路过救了我。” 汀窈看被赵思危,张瞻搀着的赵负儿,见她身上脏兮兮的,手上都还有伤口。 白周国摸了摸汀窈的脑袋,“晚些时候咱们说说话,现在祖父还有些事要去办了。” 汀窈嗯了一声。 等着晚上,汀窈见着出来的白周国主动上前去问,“发生何事了?” 白周国拉着汀窈去了帐篷才说,“我听京城的朋友说,你和徐菟菟时不时有过节?” “不算过节,但是得罪她的是我二妹妹,也不算得罪吧,前不久还一起打了牌九。” 白周国、白朗森、白朗宁对视一眼,都有些眼神复杂。 “***在雍州查到了徐国公弟弟中饱私囊,贪污军需,私挖矿山,屯田囤地,总之犯下了很多事,表面认罪,让***离开,实则路上谋杀,刚刚好,我们也押送了人回来,怕路上出事,走的山间小道,遇到了***,一起来了。” 汀窈问:“是押送的什么人回来?”前世她就好奇了,他们不说,这辈子还是要勇敢的好奇。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白周国说。 汀窈沉默了下,气氛尴尬了下,她起身,“是汀窈问了不该问的,先走了……” “也不是什么人,是陛下让我们回来路上去带的人,是个婆子还有两个太监。”白朗森先说了,“不是不告诉你,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们真不知是什么人。” 白朗宁啃着果子问,“窈窈,最近京城有发生什么大事吗?陛下突然下密诏找人,可不是小事呢,别咱们一来就给摊上事了。” 大事。 只有一个。 张瞻的身份。 婆子,太监。 “路上你们可是问了,这婆子、太监是什么人吗?” 白朗宁吗,“说是曾经在皇室别院的人,后面离开了,怎么了?” 果然! 汀窈又问:“***知道吗?” “不知道。”白朗宁。 那他就得去让赵思危知道了,得做好防范工作。 赵负苍上辈子是认下了张瞻,这辈子认不认,如何认,都是另外的事了。 说了小会儿话,汀窈就离开了。 跟着就换了身衣裳,让惊蛰带他出去,她要见见赵思危。 二人约在外面的一处河边见面。 赵思危来的有些慢,脸色不是很好。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不悦100%】 发生什么了? 会播报出这种声音。 赵思危走上前,“发生何事了?” 汀窈:“不然你先说,我看你心情不好。” “有人想要杀小姑姑,还有,刚刚小姑姑去找了父皇,父皇正在和樊王说话。” “樊王说,他曾经在皇室别院宠幸了一个漂亮女子,张瞻的模样和年岁似乎对得上。” 汀窈脸色很丑,“怎么对,都不可能是他的孩子!樊王是要做什么?” 赵思危道:“不管他要做什么,这次都要让他死在猎场里面。” 汀窈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赵思危说:“他不死,张瞻不会对我放心,张瞻和樊王,张瞻要恐怖点。” 第68章 私召 空气陷入了沉默,前世并没有樊王出来认张瞻这一出,若是有,那么最后也不会演变成…… 这个樊王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 樊王是喜欢欺男霸女,但是前世明知张瞻已经是皇子,甚至是身为帝王的赵思危一定要留下命的皇弟,为什么还敢孤注一掷? “你前世如何处置的樊王?” “没有杀他,他到底对我登基有功,最后我顶着前朝和母妃给我的压力,将他废了囚在王府中。” “我知道自己要死之前,将他杀了。” 汀窈听完后沉默了下,“如果是你母妃让他这样做的呢?” “什么意思?” 汀窈正色,“你母妃在宫中想要杀张瞻,用的人就是樊王给他的,那么,也可以推断出来,或者假设一下,樊王是知道张瞻身份的,不管是张瞻九岁的时候知道,还是现在才知道的,总之,樊王这样做,那么,陛下就算是想要认回张瞻,都会有顾虑了。” “陛下让白家人找回来的人,多半就是证实张瞻身份的人,或许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陛下不是不知情,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知道的。” “不管陛下是恨洛珠,还是如何,他子嗣稀少,太子有点蠢笨,燕皇后外家一直都想干权,而你呢,有实力一直都不想去争,这种时候陛下能做的,就是逼一下呢,但是你的性子,逼一逼反而更没用。” “那么这种时候,若是他知道了,还有个皇子就在眼皮子下,而且是他看着长大,又阴差阳错的和皇子一起长大,享受着和皇子一样的教导,那么,他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需要确定,用他自己认可的方式去确定。” “在陛下眼中,你是儿子,张瞻也可以是儿子,但是,一定要是真血脉。” “现在的问题在于,陛下到底多想要这个儿子。” 若是真的让樊王把张瞻认成了儿子,那么…… 那么,赵思危肯定是不愿意的,张瞻肯定要闹事的。 如此一来,赵思危不就是愿意争了吗? 不,从赵思危知道樊王想法开始,就已经有了想要争斗的心思了。 前世也是一样,赵思危觉醒争权之心的导火索,一直都是张瞻。 原书里面也是。 身侧的手一寸寸捏紧,汀窈觉得冥冥之中老天爷又把主线推了回来。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赵思危说,而后看汀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汀窈说可以。 “那我问了。” 赵思危神情严肃很多,“你是谁?” 汀窈不解,“什么意思?” “你是纪汀窈吗?”赵思危问。 汀窈歪头,然后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纪家的大姑娘,纪汀窈吗?”赵思危再问。 汀窈心跳似停了一瞬,“不然呢?你在说什么?” “撒谎的话,你以后就要一直撒谎了。”赵思危顿了顿,“这辈子我回来最先看到的纪汀窈,和现在的纪汀窈完全不一样,前世让我追封徐菟菟的纪汀窈,和后面的纪汀窈也不一样。” 张瞻的话让他好好思索了一番。 就好像眼前这个纪汀窈只是一个壳子,里面是另外一个人。 汀窈神情有些僵硬,“赵思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了。”赵思危拉住汀窈的手,“这辈子,你还会离开我吗?” 汀窈正要启唇,赵思危又说:“还会让我做皇帝,还会让我立徐菟菟做皇后吗?” 汀窈反握住他的手,主动上前一步,仰头望着他,“那你看看我哪里不对劲了?你这辈子回来遇到的不是上辈子的我,自然会觉得陌生,眼下你好好看看,还陌生吗?” 赵思危望着她的眸子,只是将她抱着。 “若我还和前世一样,我还会救下张瞻的祖父,祖母吗?没准我会授意钟釉岭把张瞻也毒死。” 张瞻的汤药也是钟釉岭在负责。 “对不住。”赵思危说,“我只是有些患得患失了,重活一辈子,我想要搞清楚前世没搞清楚的所有事,或许你会觉得,我应该因知道很多会发生的事情,去先布局,去先下手为强。” 但他,只是想要搞清楚所有事。 “我不会死,也不会有事。”赵思危说,“你忘记了,我只要真的想做什么事,老天爷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汀窈自然记得。 这就是男主光环。 但是同理可得,徐菟菟也有这个女主光环呢。 这次瞧着徐菟菟的额头,似乎都好些了呢。 汀窈回到营帐,收拾好上床睡觉。 夜越来越深。 “姑娘姑娘……” 汀窈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是惊蛰的声音。 “怎么了?” 惊蛰说:“陛下召见了张瞻,九殿下被看管起来了。” 汀窈做了起来,飞快让脑子清醒。 “樊王呢?” “陛下没有叫樊王。” 汀窈心中松了口气,“那就先别慌,让九殿下不要慌张,张瞻不是傻子。” 说是这样说,汀窈是彻底睡不着了。 惊蛰给她拿斗篷,“卑职是不是吵着姑娘了?” “你做的很好。”汀窈让她坐到旁边。 是她吩咐惊蛰的,任何关于赵思危的是事情,都要立刻来告诉她。 惊蛰坐在旁边,汀窈说:“反正睡不着,你给我将军赵思危和张瞻的事吧。” 惊蛰:“姑娘要听什么?” “讲些你认为有趣的吧,赵思危在你们心里是什么样子的人?” “就殿下在我们底下人心中,就是个佛爷,什么多不在乎,什么都不看重,他自己说,他已经是皇子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什么都有,比许多人都幸福了。” “对咱们也很好,反正他得了什么好东西,要是没有张瞻喜欢的,就都给我们了。” 说着张瞻了,惊蛰倒是彻底开了话匣子。 “也就是张瞻来了,九殿下稍微有了活力,无所谓的样子一下就不见了,我们都说,他以后肯定能当个好爹爹,带张瞻和带儿子差不多。” 汀窈问,“张瞻九岁以后,你们主子是如何对他的?” 惊蛰不知内情,但是知道赵思危去樊王府提刀的,“九殿下就不准张瞻在独来独往了,给他找了侍卫,小厮没人跟着,不过世子爷还是挺喜欢自己走的,他说是习惯了。” “九殿下平时都在做什么?”汀窈问。 “就在屋子睡觉,除开没人练武,去陛下哪里听政外,或者和***出去溜达以外,都是不出去的。” “那你们是如何跟着他的?”汀窈问。 惊蛰:“皇子都是要观政的,但是九殿下观政的地方是北镇抚司,说是因为皇子太少了,因此就让皇子们自己选,太子当时选了户部。” 汀窈低笑。 所以说,赵思危还是很聪明的,而且还用观政试探了赵负苍对他的底线。 “娴妃娘娘对张瞻如何?” 惊蛰:“就和对殿下一样呢,殿下有的都会给世子爷准备呢。” 话锋又是一转,“只是最近,娘娘似乎和主子,还有世子爷吵架了,都冷脸了,这次冬猎,是主子让娘娘不来呢。” 难怪。 前世的这次冬猎,娴妃是在场的,原来是赵思危不让她来。 二人絮絮叨叨说着话,烛火慢慢的消融。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赵负苍帐子中。 赵负苍瞧着跪着地上的张瞻,“你就一直跪着,不准备给朕说点什么?” 张瞻也不想跪。 “跪了一个时辰了,你怕不是要让老九来和朕闹事吧?” 赵负苍扫了他一眼。 赵思危多宝贝这人他这个做爹的还是清楚的了,反正这些年赵思危次次闹事,次次都是为了给张瞻出头。 反而他自己被人搞了,倒是一副无所谓,反正死不了,就是被说两句。 张瞻已经跪不主了,即便是铺着厚厚的毯子,但是长时间的跪着,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寒冷。 但是他能说什么? 赵负苍只问他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他要交代什么? 他倒是想要交代一下娴妃想要杀他祖父、祖母的事。 但是呢。 说了以后,更多的东西就瞒不住了。 “起来吧。”赵负苍抬抬手,“坐过来。” 张瞻:“臣还是跪着吧。” 赵负苍目光在他脸上游走,“你知道洛珠吗?” 张瞻:“不知道。” “那朕来告诉你。”赵负苍说:“她是娴妃的好友,是个书店老板的独女,他娘是教导人跳舞的舞娘子,所以她生的非常好,你在她跟前算是很丑的。” “臣是男子。”张瞻也是有自尊的,一直说他丑,他还是会不高兴。 “好,总之就是很漂亮,她家出事,来京城找娴妃帮忙,娴妃让她入宫陪她,但是并未帮她解决问题,知道为什么吗?” 张瞻摇摇头。 “她当时惹了朕不悦,而帮她重新复宠的是你母亲,洛珠。” “跟着,娴妃有了身孕,而朕知道了洛珠家中的事,害怕娴妃忧心,就伸手帮了一把,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罢了。” “但是娴妃生出了嫉妒心,她做了什么呢?给洛珠下了药,朕临幸了她,但朕当时也醉酒了不清楚,以为是娴妃。” “洛珠怀孕,被娴妃藏在宫内,朕发现了,洛珠体质和寻常人不一样,当时太医说,若是打了孩子,她可能也活不成,于是,朕说,要封她为贵人,她拒绝了,说,愿意生下孩子,给娴妃抚养。” “朕就不在强迫,跟着娴妃说,太后知道了,觉得洛珠是妖女迷惑朕,就说,先对外说给洛珠用了打胎药,然后让她去皇庄别院养胎,朕答应了。” 张瞻听着和张睿泽完全不同的说辞,跪直了许多。 “娴妃产下了皇子,朕偷偷去皇庄别院看了一次洛珠,还是想要在问她一次,要不要做朕的妃嫔,她还是拒绝,朕就问她有什么愿望吗,洛珠只说,希望以后娴妃犯蠢,朕能饶恕她一次。” “朕出宫看洛珠被娴妃知道,娴妃起了杀心,洛珠在皇庄别院认识了当时的平阳侯夫人,就隐瞒了所有,重新编造了一套谎言,最后,就是你自己应该知道了,一场大火。、” “你和真正的平阳侯府世子同时生下来,可真正的侯府世子身上有个胎记,你没有,接生的婆子知道自己摊上了大事就跑了。” “张老侯爷,张老太太当时最先到别院,发现了端倪,也觉得你应该不是侯府的血脉,可是觉得当夜死的人已经够多,因此就把你抱回去了、” 说到这里,张瞻终于开口,“什么意思?” “意思是,朕早就知道你是谁了。”赵负苍说,“否则,你真当老九几句话,我就让你和皇子享受一样的待遇了?” “你九岁出事的哪一年,老侯爷就深夜进宫告诉了朕这些,朕就开始派人寻找当夜活下来的人,找到了现在才找到。” “你没发现,你九岁之后的宫宴,都是在朕眼皮子下的位置吗?老九的确是挨着你做的,但是他也有不再的时候,你都是坐在朕不远处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张瞻脑子嗡嗡嗡响。 “现在你自己说,前些日子你突然进宫,跟着就和老九消失了,虽然你们两个说第二日坐在马车出去了,但是,到底发生了何事了,朕不清楚,朕不听任何人说,就听你说。” 指的暴风雪那一夜。 张瞻:“陛下觉得我要说什么?或者说,陛下想要听我说什么?” “看你想要说什么,看你想要朕信什么。”赵负苍说,“朕看得出来,你是不想和老九争抢的,也对皇子这个位置嗤之以鼻,朕亏欠你们母子很多,不能报答你亲娘,总是想要多多的补偿你。” 张瞻:“碧溪是在问我要什么补偿吗?” 赵负苍说:“若是你的补偿朕认为太过了,那么你就得做出让朕满意的事情,才能答允你。” “我对陛下没有要求,只是希望陛下,不要让我去樊王手里,我九岁那年发生了何事,陛下应该是清楚的。” “现在樊王一口咬死你的他的儿子,你说说,要朕如何办?” 张瞻撑着膝头,“简单啊,陛下把他办了就是。” 第69章 你要的不是儿子,是棋子 “把谁办了?”赵负苍声音一冷。 张瞻已经站了起来,“陛下哪里是要认我,是觉得现在事情解决不了了,因此要我自己解决,把一切彻底解决好,让樊王满意,侯府愿意,最后成为你的儿子,再让你最喜欢的儿子有些上进心,愿意来继承你位置。” “不对,什么继承你的位置,是帮你将燕家这个外戚好好的收拾了,让你舒舒坦坦的做皇帝,到时候在看看那个儿子乖,就让那个儿子多活几年。” 张瞻眼底浮现出厌恶,“你要的不是儿子,是棋子,你自己不敢去做的事情,就让儿子去,反正若是收不了场了,就死个儿子,只要你自己活着,你还是皇帝一切都没关系” “张瞻!”赵负苍抓着手里的茶盏给他砸过去,“朕是觉得你乖巧,才一直纵容你——” “你何时纵容过我,一直纵容我的是赵思危,哪里是你这个皇帝,现在你来说,你是我父皇,白日不日,有人指正还要封口,不就是觉得樊王不好对付吗,你这位置就是樊王给你的,你不敢得罪他。” “那怎么办,就牺牲我这个是儿子,但是可认可不认的去收拾,你要我怎么收拾?你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龌龊心思吗?” “我呸!天家无父子果然诚不欺我。” 赵负苍拍桌而起,“你不要觉得朕不敢收拾你!” “你收拾我?你现在敢收拾我吗?樊王就是要我,你收拾了我,樊王会如何想你,会觉得你就是不想顺着他,这点小事都不肯帮他,你们是亲兄弟,而我,说是养着你眼前的儿子,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就不猜了,我猜的没准还高贵了些。” 赵负苍再也抑制不住火气,抬起手朝着张瞻脸上大耳巴子刮了上去。 张瞻也不怕,朝后一退,避开下来的耳巴子。 他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要被打。 “你敢躲?”赵负苍气得半死,指着张瞻,“你给我过来,果然是老九把你带的一点样子都没有了!” “被人打还让人随便打,谁家会叫孩子这规矩?”张瞻就是要躲开,“不如陛下直接告诉我,现在要我如何做?” 外面的赵思危听着里面不对劲的动静,干脆也冲了进去。 瞧着被赵负苍抓着胳膊要上巴掌的张瞻,箭步上去,“父皇打他做什么?”他摁住赵负苍的手,“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张瞻最近脑子伤的凶,父皇就当他有病不成吗?” 赵负苍更气了,他才把人把人给抓着,根本就没打。 他干脆巴掌朝着赵思危脑袋去,一点不留情的拍了好几下,“蠢东西!” 赵思危被打的嗷了两嗓子,张瞻也不悦了,“陛下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为什么打赵思危?谁家老子做成你这样的。” “张瞻!” 赵思危把张瞻护在身后,把二人隔开,“父皇,有什么要张瞻做的事情,儿子来。” 张瞻不客气,“你怕是不行,你父皇要我去摆平樊王呢,你怕不是人家喜欢的。” 赵思危当即脸色一沉,“父皇,你认真的?” 赵思负气得心口都在疼,干脆走了回去坐下,“我,我是让张瞻自己来说,想要一个什么方式收场,这小子一听到樊王就跳脚,我,我做什么了?” 他气得手指点了点膝头,真是朕字都不想用了,“我难道不知道张瞻九岁经历了什么?若是我不认,那么樊王就要说张瞻是他的儿子,不,是不管我认不认,樊王都要对外说张瞻是他的儿子,你们两个说,这件事如何收场?杀了樊王吗?” “父皇想要杀了樊王吗?”赵思危说,他瞪了一眼要说话的张瞻,指着他的嘴,警告他闭上,“父皇不如说说,您想樊王如何,或者,希望樊王如何?” “樊王这些年仗着支持过您登基,兵部都被他全部捏在手中,眼下到处都在征战,依着儿子看,樊王非常抵触张瞻去户部,就是怕张瞻查到他了而已。” “张瞻谁不想要?” 赵思危一句话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至于父皇要不要张瞻这个儿子,其实不重要的,反正儿子在一日,张瞻就好一日,这不就好了,这种时候将他的身份放出来,没什么任何作用,倒是不如瞒着。” “就算日后满城风雨了,那不是更好,这样还不需要皇室来说了,外面都人了。” “樊王说张瞻是他的儿子,就是了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别的人找,说张瞻是别人的孩子,谣言这个东西,只要离谱就好了。” “父皇何必和张瞻置气,他最近脑子坏了,儿子都被他气的半死不活的。” 赵思危哄父皇是一把好手,给他斟茶递过去,“别和他计较了。” “朕以前就让你压着他一点。”赵负苍喝下茶,看了眼站旁边的张瞻,倒是从他眉眼中发现了几分从容。 张瞻此前一直都给他体面人的感觉,是个一点错都没有的人,如今似乎知道自己有家人,像是有了真正的靠山一般。 听父皇笑了一声,赵思危有点不明所以,“你们若是能够搞定了燕家,朕答应你们一个许诺如何?” “燕家?陛下还不如让我和赵思危上天。”张瞻没好气,“我和他一抹脖子就成了,燕家,陛下都怕的燕家,我,他?” 陛下:“若是朕把北镇抚司给你们呢?” “一个北镇抚司能成,陛下还要我们两个做什么?”张瞻不上当。 而且,北镇抚司的人,赵思危只要想就可以动,这有什么难的呢? 赵思危退后两步,让他们两个打太极。 亏得他还以为张瞻和父皇干起来了,说进来拉架。 赵负苍,“那是你要什么?” 张瞻好直接,“给封个王呗,倒是王爷了,不就是身份对等了,陛下是没看到樊王那副长辈嘴脸呢。” 赵负苍,“封王?封王了,长辈就不是长辈了?皇子不懂得规矩,朕还能说让人好好教导,王爷做不好事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赵九不要脸,他不会管长辈不长辈的,再说,樊王干的就是人事了?”张瞻说。 空气安静了小会儿。 “成啊,可是无缘无故封王不好服众呢。” 张瞻:“我回去想想,陛下若是没事,我们就走了。” 赵负苍点点头,又看张瞻,“你想要做皇子吗?” 张瞻:“不想,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做皇子做什么?做了皇子就太身不由己了。 ** 赵思危走在夜色中,瞌睡是不用睡了,他大步朝前,才不管张瞻能不能跟上。 他走出了大营朝着某处山坡走去。 张瞻跟不上去了,“赵思危!” 赵思危大步朝前根本不管他。 张瞻抓了个雪球朝他砸过去,“气什么气!” “没什么。”赵思危“我自己出来走一走,也碍着你了?” 张瞻两步跑上去,“封王了,你就不用呆在大内了,你不是想要娶纪汀窈吗,到时候也可以自己上书做主了。” 皇子受限太多了,什么都是要父母点头。 赵思危看他,“你能不能别老给我做主。” “这对你好啊,你现在在乎的人多了,难道不要在上一层楼吗?还是说,你自己有更好的办法?” 张瞻看他,眼神很澄澈,是在等他的说法。 “你是想要杀了樊王吗?” 张瞻:“你想要留着他?” 赵思危:“你是不是想要借着我的手,杀了藩王,回答我?” 张瞻别过头。 赵思危:“张瞻,回答我。” 张瞻背过身,“我想杀他,从我明白他当日想要对我做什么开始,我就想要杀他,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寄回,他也没有在接近我。” 可现在藩王又来了。 甚至在他看来,就是娴妃授意的。 若不是要赵思危,他非要搞出点事情。 在赵思负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让他觉得娴妃和樊王有染。 反正只有有了怀疑,娴妃的日子就不会好了。 樊王不是弄不死,而且从他明白,娴妃和樊王有勾结开始。 动樊王就是动了赵思危,所以他投鼠忌器。 “想杀,那就杀了,何必去父皇跟前说呢?” 张瞻听着这话,突然抬头。 “你说了,我们就要承担这个罪名,父皇现在是喜欢我,也喜欢你,要是以后不喜欢我们了呢,这就是他能杀了我们的刀。” “你为什么也有如此蠢的时候?” 赵思危望着月,“父皇今日叫你去,是告诉你,他其实可以认下你,也可以不认下你,全看你要他如何做。” “你就气这个?”张瞻看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都要急死了,你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知道你们慌什么,你看,我现在还是九殿下,谁能把我如何了吗?只要我不做错大事谁都不能将我如何。” “你担心的不过是以后太子会如何对我,太子不会杀我,他也害怕外戚干政,所以,哪怕以后登基的是他,我也会被他留在京城的。” 就像他当初一定要冒着所有人的反对留下张瞻一样。 从大局思考,张瞻也是必须留下来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多一个帝王留下来。 毕竟,他当时还没有孩子,就算有孩子,也是小孩子,也是需要一个摄政王的。 没有比张瞻更加适合的摄政王了呢。 “真是不知道你们在慌什么。”赵思危再度说,“还有你,最近性子也是不沉稳了。” 张瞻不接这话。 赵思危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因着张瞻的软肋只有自己的,他的祖父,祖母已经被他自己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了。 现在的他,就是行走的倔驴。 侯府不敢惹他,而他因为要守孝也不能娶亲,那些想要通过姻亲关系绑住张瞻的人,也没有办法了。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帮他这个皇兄,更加稳固权势,这样他自己也能好。 其实张瞻应该都没有想这些。 张瞻只是害怕自己死了而已。 “这些日子我应该不能天天都跟着你,你反正我不在,就去父皇跟前待着知道吗?” 张瞻:“你要做什么?” 赵思危:“目前还没有想好,动猎怎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做点什么,倒是真的会后悔,反正,你别乱来,知道吗?” 有夜风胡潇而来,张瞻望着山坡下的湖面,眼神一亮,跟着又说:“那边是皇陵吗?都说皇陵风水哈哦,我算是看出来了。” 说着皇陵,赵思危心中就是一窒。 “对,皇陵,怎么你喜欢吗?” 张瞻不喜欢,“我这辈子都不要去皇陵,我讨厌哪里。” 赵思危看他,“其实你要是看得快,我能用你九岁的事情做点事吗?” 张瞻说随便。 赵思危和他站在山坡上,“张瞻,你会和我为敌吗?” 张瞻:“我吃饱了撑得?” “那就记住你现在说的话,要是这辈子你敢背叛我,我就把你关到皇陵去,把你和樊王的牌位放在一个屋子。” 张瞻眸子瞪大,“你是人吗?” 赵思危看他,“我是认真的,我救了你,还和我母妃撕破了脸,你老是不听我的话,老是去搞些自认为对我好的事情出来,保不准日后怎么突然就吵蹦了,你主意多大,我哪里能次次都接得住。” “我看纪汀窈也不是次次都防得住,你对她就挺心胸宽广的,怎么对着我就斤斤计较了。” “她和你能一样?人家是一个姑娘,你呢?她做事之前,到底是要忌惮一下我会不会生气,而你呢,一副我压根不会和你计较的样子。” 赵思危眸光沉着,“记住了,这次不要乱来,至于刚刚父皇说的事情,我自有谋划,你就好好玩。” 张瞻不情不愿嗯了一声,“你管我了。” 赵思危,“不是我,你现在得是个什么样子。” 张瞻说不知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应该是个笑话吧,京城的笑话,哪怕你父皇知道我是谁了,也不会想要的笑话。” 第70章 玩得就是心态 很快,就到了围猎当日。 汀窈被孟**带着进去体验打猎。 林子最外面都是专门放的一些小动物,让好奇的姑娘、公子们打着玩。 朝着里面走,就是个小鹿之类的,至于豹子老虎就还要更里面了。 孟**抓着兔子,“你说里面得多精彩?” 汀窈也在扑兔子,她也就这点手艺了,却被兔子跑空了,跟着的惊蛰摸出小弓驽要帮她,被他制止。 “玩得就是心态,我心态都还没崩,你就先看不下去了?” 惊蛰是真看不下去了,都一个时辰了,汀窈、孟**就抓到一只兔子,还是她暗中抓到弄伤了,这两个姑娘才能抓到的。 真的让这二人自己抓,真是抓一天都抓不到。 汀窈还记得孟**在问她什么,想了想,“不清楚,里面大的很,真的要做什么,不是也很容易吗?” 孟**,“你这样一说,那我现在都能脑补里面有异常腥风血雨了。”她摸着下巴,“对了,你下赌注谁的猎物最多。” “我赌的***。” 汀窈是有答案的,上辈子就是赵负儿得的猎物最多,因为彩头是一根极好的红宝石簪子,赵思危、张瞻就把猎物分了大半给赵负儿了,赵思淙瞧着赵负儿真喜欢,也没这位小她的小姑姑抢,把不少猎物送给别人了。 孟**摇了摇手指,“你看,你格局又小了不是?肯定是张瞻啊!” 汀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次肯定是你输信不信。” 孟**说:“谁输了谁叫谁爹。” “可以啊。”汀窈说。 惊蛰想要拽一下汀窈,奈何她已经说了出去。 她小声说:“这次的彩头除开一根极好的红宝石簪子,还有什么别的奖赏,是张瞻想要的,今个儿进去之前,他还和***犟嘴呢。” 说着,惊蛰声音更小了,“我们九殿下偏心张瞻您也应该感觉到了。” 汀窈:??? “那你不早说?” “我想啊,你非要说得那么快,我有什么办法?” 汀窈:…… 密林中。 赵思危瞧着倒地的狍子,看也猎杀一头鹿的张瞻,“差不多了回去了。” “这才多久?”张瞻瞧着在密林中奔跑的鹿群,“慌什么?你着急什么?” 赵思危让大暑陪着张瞻,“我要去陷阱那头看看,你就在这边玩,不要进去了,就好好射你的鹿知道吗?” 赵负儿非要头熊,要熊皮做地毯。 熊是说有就能有的吗? 分明前世就只有一个奖赏,就是给赵负儿准备的,怎么这辈子还多出个个彩头,还是随便提的彩头、 父皇到底要做什么? 张瞻也是,也不知道是要什么,非要这个彩头。 赵思淙也是个志在必得,居然带了一百多人进去,是要把这林子搬空吗? 张瞻扫他一眼,“你带孙子呢?”他祖父、祖母还活着呢。 看赵思危平静的目光,张瞻有些心虚,昂了一声,“知道了去吧去吧。”他又说,“你说赵思淙会不会作弊?” “他要是作弊,我也可以作弊。”赵思危还巴不得赵思淙作弊呢,再说了,他也带了不少人来,除开保护他们,也是帮着打猎。 赵思危骑马离开,瞧着去追鹿群的人,对着小暑说:“樊王在哪里?” 小暑指着某处,“那头。” 樊王错过了一只老虎,真是惋惜,就听着随从说赵思危来了。 “老九,来做什么?抢我的老虎?” 赵思危骑着马过去,“来和王叔说说话啊。”他脸上带着笑意,“不知道王叔有没有空和我谈一谈?” 樊王打量了他片刻,跟着也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莫不是来耽误我的,这样就能让张瞻他们多拿点东西了?” “王叔最是疼惜咱们小辈,若是瞧着我就差一点,想来也是会把自己的猎物让给我的。” 二人骑着马去了旁边。 “让给你是可以,也不能白让是不是?虽然你是晚辈,我这个长辈让着你一点也无可厚非,但是我也不只你一个晚辈,你说是不是?” 话里话都听得懂。 “王叔是实在人,侄儿也不绕圈了,我母妃与你合作,和你进行的交易是什么?” “你这孩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樊王摸着手中的马鞭。 “我十岁那年闹到了王府,王叔是要张瞻?”赵思危很直接。 樊王:“我只是想要好好看看他,倒是不知道你们就传成了什么,害得我啊……” 赵思危心想,害不害你,是我说的算吗,你自己这些年王府里面死了多少男男女女是我谣传吗? “为什么要好好看看张瞻?”赵思危不解。 “我曾经啊,在皇城别院和一个女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我就是觉得张瞻很像,而且年岁也对的上,虽然他是世子,但是把,我心中就是有疑窦啊。” 赵思危很配合的啊了一声,慢是疑惑,“还有这个缘故,那当年我真是坏了王叔的好事了。” “张瞻那孩子看着我就和闻声一样。”樊王说着扫了眼赵思危,“我是很喜欢他的。” “那简单,张瞻在那头玩呢儿,王叔不如过去和他说说清楚。” 听着这句话,樊王眼珠子转了下,“他怕是瞧着我跑得快的很。” “王叔能够跑不过他吗。”赵思危将自己的玉佩递过去,“以后还请王叔有什么好事都多多想着我这个侄儿了。” 樊王思索了下,接过了玉佩,“这老虎应该就在附近还没走远,不若你帮我看看?” 赵思危嗯了一声,“是我的荣幸。” 看带着两个人离开的藩王,赵思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目光落到十几个人随从身上,等着彻底看不见樊王后,手里摸着一把小弓驽。 随着嗖的一声。 血雨落下。 另一头的张瞻是真在努力围鹿群。 其他的他也打不到。 就鹿容易些,跟着的侍卫也会给他干到一起,他射箭就好。 突然,许元眼神一变。 张瞻以为是赵思危,“来看看!就是你霉我!”他兴高采烈地抬头,瞧着骑马接近他的人,脸色巨变,“樊王?” 樊王身边的人飞快将张瞻跟着的随从摁住。 张瞻本就跑得院,只有许元和两个随从跟着,此刻又没有在马背上,手里弓箭对着樊王,。 “好孩子,你知道杀了我,是什么下场吗?” 张瞻:“我当年就应该杀了你。”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当初的事情。 樊王说:“我知道你是谁,你也应该明白,我若是真的要对你有什么意思,这些年,你如何跑得了。” 张瞻都不想看他。 那是因为没有给他机会。 “现在我告诉了陛下,你可能是我儿子,你觉得陛下还敢认你吗?” 张瞻听着徐元的挣扎,环视寻找。 见着朝他步步而来的樊王,一步步后退。 “别踩着你辛苦打的鹿了。” 张瞻:“你既早就知道我是谁,怎么敢的?” 樊王:“这不是更有意思吗?” 张瞻只觉得反胃。 樊王盯着张瞻的脸,是真的喜欢。 小时候就觉得长大了定然京东京华,果然不出他所料。 其实,是不是皇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瞻后退着已经扭头开始跑了起来。 樊王只是步步紧逼的跟上去。 分明一个在狂奔,一个在走。 很快,张瞻摔倒了,他转头,樊王已经到眼前了。 那个梦突然冲上了心头。 他抓着随着的匕首,樊王好笑,“你觉得,你能伤了我?” 张瞻却是将匕首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真想对你做什么你死了一样可以。”樊王看害怕的都爬不起来的张瞻,底身下来,伸手去抓他的脚腕。 张瞻抬脚踹他。 樊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孩子吗?” 张瞻:“管我屁事,反正我不是你儿子,也不想当你的儿子!” 樊王一把抓着张瞻的手,将他手里的匕首夺走,“因为你的父皇,你父皇的母后给我吃了不能生育的药,可我一直都可以人道,我知道后,你知道我多崩溃吗?” “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以去杀陛下,也可以去杀太后,和我这个不被认可的皇子说什么!” 樊王将张瞻摁住,一脚将他踹到地上,脑袋抵住地上,膝头跪着他的背脊上,“杀了他们,我也不能好,所以我就发誓,得让我的皇兄无后呢,还有几个落网之鱼呢。” “你给陛下下药?”张瞻挣扎,已经顾不得这些,“你给我滚开!” 樊王说:“皇帝不要你不可能,你一定是他最满意的皇子,你能让太子和老九反目,。” 张瞻挣脱开,樊王眼中他就是个小鹌鹑,直接将他脚摁住,扯了回来,。“瞧瞧呢?” 张瞻就看樊王手中拿着的玉佩,眼神一变。 这个玉佩是赵思危绝不离身的东西。 “赵思危把你给我了。” 张瞻蹙眉。“你给我滚,谁都不能把我给你!”他就算是咬舌自尽都绝对不会让这个狗东西在碰他! “我要是将你毁了,你的父皇——” 张瞻抬手给他一巴掌,“报复人别找我,你对我做这些事又有什么用!” 一巴掌反倒是把樊王打笑了,“当年不知道你是皇帝的种时,我就等着赵思危把你丢了,然后将你弄到王府养着,我给你做靠山,比赵思危好太多了。” 张瞻抬脚去踹他,手里摸着石头朝着他砸。 拉扯中,张瞻被樊王压在身上。 “你敢!”张瞻咬牙。 樊王,“我没有不敢的,你这张脸——” “滚!” 张瞻低吼,突然就看樊王脑袋落到自己身上,吓得尖叫挣扎,连滚带爬见人掀翻爬到大树后面。 跟着,他听着脚步声来,吓得爬起来就要跑。 “张瞻!” “阿瞻!” 张瞻脚步停住,回头看着赵思危。 见他身上沾着血,又看倒在不远处的樊王。 赵思危手里长刀递给他,“要报仇吗?” 张瞻只是犹豫了一瞬,转身过去,一拳头砸到赵思危脸上,“你用我做饵!” 赵思危嗯了一声,“不然他不会单独来找你,不能落单我不能动手。” 张瞻又是一拳头给他砸脸上去,跟着扯过他手中的长刀朝着樊王而去,一点不犹豫一刀朝着他心口戳了上去! “去死吧!” 他戳完后手都在抖。 赵思危走了过来,将刀拔起来,又补上了几刀。 “拿去喂狼!” 找思危看了眼张瞻,又看了眼天。 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毁尸灭迹的好时候。 “还要打吗?”赵思危问。 张瞻拳头都在发麻,重重的喘着气。 “你,你真该死!” 赵思危:“你不也经常不管我的死活下手吗?知道我的感觉了吗?” “我可没……” “差不多的意思。”赵思危走上前看他,衣裳都是好的,“怎么,轻薄你了?” 张瞻:“他敢!不过他要是少说几句,你就应该想一想我们两个以后会如何了。” “抱歉,他的的人杀起来有点麻烦。”赵思危听着天上开始打雷,“走这边。” “你还要做什么?”张瞻跟上去,。 赵思危:“还在想。” 他也是在刚刚才想清楚要杀樊王的。 留在樊王对他肯定是理由好处的,但是,但是要是他稍不注意,张瞻若是出事…… 樊王这种帮助他可以不要,他死了,他手里的势力就需要人来接替。 到时候,就是能者接手。 他只要做得好,就算有人觉得死的不对劲,谁又能把怀疑送到他头上呢。 毕竟,他在京城的名声就是个混混皇子呢。 张瞻跟着赵思危,“你对猎场何时如此熟悉了、” 赵思危心道:上辈子你追杀我的时候一下就熟悉了。 他最后落在一出山洞,二人走进去时候,倾盆大雨落下。 “你是要对太子动手吗?” “我是再想,要不要吧樊王的死落到太子身上,还是说就这样。” 张瞻却说,“我侯府的弟弟们还在这儿呢。” 赵思危结果大暑递来打湿的帕子擦拭着身上的血迹,“非要在这里收拾了?” 张瞻:“顺便了。” 赵思危给大暑打了个眼色。 张瞻说:“太子可以动一动。” 第71章 张瞻好像记起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第71章 张瞻以为赵思危没有听清楚,声音大了些,“我说,今日可以动一动太子,至少让他知道你是有能力动他的?燕皇后不是老给你找事吗?” 急雨在树叶跳动,厚厚的黑云中是不是惊现出闪电,雷鸣轰轰,雨势更急促了。 赵思危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目光在雨幕中闪烁。 “燕皇后本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今日已动樊王,再动太子会引火烧身。” 樊王出事,父皇定怀疑他的手臂。 今日动手的都是跟着他长大的人,围猎容生意外,生死自负,樊王年年都还去密林深处会会豹子老虎。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是意外。 他没有妻儿,樊王府谁能出来闹腾? 一个干儿子? 给人当干儿子了,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只要他好处给够了,以后就是他的干弟弟。 樊王这头解决了,还会惹的母妃动怒。 张瞻见赵思危无动于衷,干脆上手拽拽他,“听到我的话了吗?” “没听到,再说一次。” 张瞻:“……” “我说,给赵思淙一点颜色看看。” 赵思危:“比如?” 张瞻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眸光,“就比如,把樊王的死,把这个屎盆子盖到他的头上。” 赵思危认为不妥,“这件事不适合闹大,你不要乱来。” 张瞻:“樊王死了就是大事,虽然你安排的很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皇室给出来粉饰太平的说法,到底怎么死的,总是会有人来好奇。” 张瞻也有他自己顾虑。 现在赵负苍是喜欢赵思危,即便猜测到了樊王的死是他干的,或许也不会多说什么,到底樊王也让赵负是苦不堪言多年。 但是以后你呢,人的眼前看不到后脑勺,谁知道以后赵思危要是做了什么惹赵负苍厌烦的事,今日这件事,会不会成为杀了赵思危的刀呢? 赵思危:“想多了,父皇现在就只有我和太子两个儿子,只要燕家在一日,我就能活一日,我的作用,就是告诉燕家,他不是没有多余的选择,别让彼此太难看了。” 话语中有些嘲讽。 张瞻:“那就更应该让太子有点颜色看了啊,这样你爹还会高兴呢。” 看赵思危打过来的眼神,“瞧我做什么?” “我看你每日都打鸡血了一样,干脆把你送去军营吧。” “我才不去。”张瞻干脆走到里面,找了个石头坐着,两手撑着下巴,一副,你想你想,我看你要想朵什么花出来的架势。 赵思危好笑,“你气什么气,我警告你,你少给我乱来。” 张瞻:“乱来?你把我……”他不想再说了,但是心中不气是不可能的,侧过身撑着下巴发神。 “对不住,不用你他不会上钩。”赵思危走上前底身在他跟前,“只有这一次,不然你骂我几句,或者打我几下?” 张瞻很清楚赵思危杀樊王更多的是因为他。 只要樊王在一日,他的身上就会有一双眼睛,一双让他随时可能出事的眼睛。 赵思危觉得应该没发生什么,但肯定是吓着张瞻,还将他恶心到了。 否则这人怎么会手起刀落。 这个时候的张瞻,还不会自己杀人呢。 嘴上说着要杀人弄死谁,都是借刀杀人,更多的是把人逼入穷巷让人跪在他脚下,给出他想要的东西。 怎么说呢,现在的张瞻有好,也有不好。 黑化的张瞻,下手更绝。 现在的张瞻还有善良和良知在呢。 “樊王说,他没有孩子,是因为你父皇和太后。” 赵思危有点意外,“可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因为自己不能有孩子,就要毁了别人的孩子吗? 赵思危看张瞻眼底浮现的恶心,“因为你是父皇长得最好,也能力最好的儿子。” “那是因为你藏拙。”张瞻指着他,“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 他会的都是赵思危会的。 他有些东西还是赵思危手把手教导的。 赵思危笑笑,看他手上在流血,拿出帕子,“你想多了,其实我没什么本事,懒得很。” 用汀窈的话来说。 一辈子都在躺赢。 是老天爷偏宠的人。 “那你想要做皇帝吗?” 赵思危听着又是话头,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好好,知道你不想继续这个话。”张瞻怕他要发火。 “如果坐上去你们才能活命,那么我就会去争取。” 张瞻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耳聋了,眼睛一下就亮了。 赵思危伸手摸了摸张瞻的脑袋,拍了拍,“我不会死的。” 张瞻怕他死了而已。 “你看,我连着樊王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的?”赵思危说:“今日是我做得不对,但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 这句话很残忍,但是是真的。 张瞻,“他没把我如何,没事。” 赵思危目光在他脖子上,“你脖子怎么了?” 有点见血了。 张瞻:“我当时不是吓着了,想着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他得手。”他说着就是狠狠的呸起来,“狗东西,喜欢男的就去找你情我愿的,来看我!我就不信小馆楼没好的。” “还真没有。”赵思危挑起他的下巴,看他的伤口,就一个指甲盖的浅口子,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个个药膏。 “你什么意思?”张瞻怔住,“你,你你……” 赵思危说:“我给你坦白了吧,孟**喜欢的不是你,是你这张脸,所以我就想着,那就去找一张你这样的,我本以为应该不难,结果难如登天。” “钟釉岭就是照着你找的,和你也就模样相似了一点点,更多的都是我专门打扮了下。” 张瞻:…… “所以你可以对自己的长相非常有信心,真的很少见,没有一样的。” “你不是心疼钱吗,我干脆带你去别的地方,找个小馆楼你进去打打工,我觉得愿意为了你这张脸倾家荡产的男男女女绝对不是少数?” 这种玩笑,要是换成别人来开,张瞻肯定都彻底黑脸了。 张瞻冷冷地说:“我看九殿下也很好看,你怎么不去呢?” “这话说的,我还能让你一个人去啊,咱们一起啊。”赵思危给他上完药,“你还打吗,不打咱们回去了。” 张瞻:“我要赢。” 赵思危:“这哪里说得准,太子也想赢。” “你说他为什么想要赢?”张瞻突然问。 赵思危耸耸肩,表示不关心。 “而且他是从一开始就想赢,你说,他是不是想要拉拢下你小姑姑?” 赵思危眨眨眼。 “太子很烦小姑姑你是知道的,也是看在眼里的。” 张瞻自然是知道的。 赵思淙虽然是晚辈,但的的确确年长赵负儿,真是小姑姑在她眼中就是个小孩。 关键亲爹真是让她帮着带,他万般嫌弃千种拒绝。 “若是他小时候知道,你小姑姑现在能帮他很多,他绝对巴结的很,哪有咱们两的事?” 张瞻嘟囔起来。 赵思危说:“那走吧。” “走什么?”张瞻不解。 “帮你赢啊,你不是要赢吗?”赵思危起身,顺便把张瞻抓起来,“这个时候动物都在躲雨,最适合一锅端了。” 张瞻:“那你去吧,我不去,这么大的雨,他才不去。” 赵思危摇摇头,将他抓起来,“你小子在我这里没什么信誉,我怕你的很,走吧,咱们一起。” 张瞻:…… “我不去,我不去!” 怎么大的雨他能做什么? 赵思危不肯,“走吧,一起,怕什么,要是生病了我伺候你!” 张瞻哪里能是他的对手,被他硬生生拖到了雨中。 雨并没停下。 赵思危带着打着喷嚏的张瞻出来,东西挺多的。 赵思淙也挺多的,赵思危懒得去看,只是叫人去找大夫来了。 赵负儿走入内时候,就看张瞻裹着被褥,赵思危正在给他喂药,大暑在旁边端着蜂蜜水。 张瞻脸上有些红晕,应该是发烧了。 赵负儿上前一抹,是想多了。 不是发烧了,就是单纯的被褥裹的太多了。 张瞻不停的打喷嚏,赵思危手里的汤药被打到手上,沉默的闭上眼。 “你带他做什么去了?”赵负儿那处帕子给张瞻擦鼻涕,“这小子本来身子骨就没好完,你还敢带着她去淋雨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在赵负儿眼中,张瞻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弟弟。 而且有些生病的张瞻真的显得可爱了几分。 赵思危:“我没做什么。” 他就是说着玩的。 只是觉得山洞不大好,带张瞻去别的地方躲雨了,结果就淋雨了一会儿,就给出事了。 张瞻干脆倒在枕头,他鼻子堵住了。 “我头晕,我要睡觉,我有点冷。” 赵思危叫人拿被子来,赵负儿让人在端个炭盆来,又拿了汤婆子给他塞到被里面。 张瞻似想说话,但是赵思危已经给他拍了拍,“睡吧。。” 张瞻睡得很快。 见着赵负儿让他走,赵思危说:“他睡下去不会醒的,而且,我也和他说了。” 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赵负儿。 赵负儿听的目瞪口呆,最后呼吸都快停下了 她目光落到熟睡的张瞻脸上,“那,那现在……” “他现在就是我亲爷爷。”赵思危认真道。 赵负儿:“……” 亲爷爷?这真的是亲爷爷了。 “你也是真的厉害。” 为了个张瞻,娘也不要了,樊王也杀了。 赵负儿突然有点庆幸自己从未得罪过张瞻了。 甚至和张瞻关系还不错。 “那,那太子呢?” 赵负儿问了就觉得多余了。 太子在某种意义上,还帮赵思危将张瞻带的很好。 “那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现在就看父皇想要什么结果了。”赵思危说,“现在如何了?” “樊王以前就有进去一两天不出来的前科,所以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 赵思危点点头。 赵负儿就问,“若是你父皇不认说辞呢?” “那他是要动我,还是动太子呢?”赵思危也很直接,“现在是我算准了父皇,父皇对我还不够了解。。” 赵负儿不吭声了。 “对了,我赢了,还是太子赢了。” “太子。”赵负儿说:“那簪子他拿去送给他母后了,我还让他送我,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这狗东西!” 赵思危说,“我现在要盯着张瞻,你要是有空去和太子走走近。” “凭什么我不要。”赵负儿对赵思淙没什么好眼色,“谁家小姑姑混成我这样的,他,他眼里我就是小屁孩。” “这不是废话,他比我们三个都大,自然是小屁孩了,可是现在,你应该是他非常想要拉拢的人,你信我,只要你去说了这句话,那簪子很快就会回来了。” 簪子打动了赵负儿。 赵思危感觉张瞻不对劲,见他额头在冒汗。 “张瞻?” 赵负儿凑上去,“这是做噩梦了?”她看着张瞻在打颤,“梦到什么了?” “阿瞻?”赵思危摇摇他,想要将他弄起来。 跟着,张瞻突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直接做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 “你怎么了?”赵负儿吓得半死,“太医,去让太医过来!” “我……我……”张瞻看着赵思危,“我梦到,我梦到我把你杀了,追着你杀,就在,就在冬猎,就在这里……” 赵思危入遭到了雷劈。 为什么张瞻又梦到了前世…… 张瞻很痛苦,捂着脑袋,觉得要炸开了。 “梦了,你都说是梦了,那肯定是假的,今日是赵九做得不对,所以你想要把他弄死,都是假的。” 张瞻觉得那个梦好真。 梦中的张瞻好恐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看着自己的手。 就是这只手握住了长刀,还有小弓驽,将赵思危杀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梦。 很讨厌。 赵思危脸色非常的僵硬。 太医也来了,把脉之后说就是吓着了。 赵思危借着送太医为借口离开了。 大雨中,汀窈在刺绣。 她专门求了纪春和教导的,她要给孟**袖个斜挎包。 惊蛰声音传来,“姑娘,主子来了。” 汀窈抬眸,看着湿漉漉的人,就听着他说。 “张瞻好像记起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第72章 疯狂的语音播报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忐忑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惊恐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震惊100%】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不安100%】 【系统紧急提醒,目前赵思危情绪起伏极大,请玩家安抚不要刺激,否则可能造成剧情崩盘!】 【警告警告!请玩家马上干预赵思危情绪,监测到情绪正在逐步恶化!】 汀窈捂着脑子,眉头紧蹙。 满是芜湖芜湖110出警的声音将他包围。 额头青筋都显现了出来,仔细看,还能发现在突突突的跳动。 冷汗在背脊密密麻麻的爬满。 汀窈甚至都能感觉到汗珠儿顺着背脊在朝下滑落。 比起脑子里面的雷鸣闪电,赵思危嘴里的碎碎念也颇为要命。 “为什么,为什么张瞻会梦到前世的事情?” “要是他什么都梦到了,会不会就变成前世的张瞻了?” “他会恨我的,会杀了我的!” 汀窈搓了搓脸。 这不是小事,这是要炸天的大事。 记忆苏醒这本书就彻底崩盘了。 到底谁有金手指? 汀窈在心中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能不能见一面?” “系统系统,我承认上次是我不知好歹的,能不能给我讲讲目前的情况?” 系统丝毫不理会。 汀窈也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个系统对她完全是放养。 合理怀疑,她就是给这系统凑工作量的。 “阿汀,你说我该怎么办?”赵思危很害怕,是真的害怕,眸光都无措起来。 汀窈:“我觉得是你太紧张了,梦而已,只是梦而已,对张瞻而言也是恐怖的噩梦、” 为什么会梦到前世,她怎么说得清楚。 “张瞻会梦到前世咱们先不管,反正他梦到了,他自己也不想变成前世那样,就可以了。” 安慰还是要安慰的。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瞻梦到了他前世的死,那么,就会明白樊王不能用。” “梦到前世杀你,他不能接受,就说明,这件事他不会让它在这辈子在发生了。” 其实也算是好事了。 从目前的推断而言,张瞻梦到的都是前世关于他自己事。 汀窈起身给他倒茶,外面风驰电掣,这场暴雨要下三日。 按照原书,赵负苍出事,暴雨导致了泥石流路断了,汤药不够,赵负苍只是吊住了性命,回去以后身体一落千丈。 然后,夺嫡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这一次,大约是拉不开了。 人都没上桌。 张瞻没黑化。 “还有件事。”赵思危看给她递茶的人,“我把樊王杀了。” 汀窈:“……” 很好,很奈斯。 汀窈能够料到,赵思危这辈子不会选择樊王信任,但的确没料到会杀了。 “因为张瞻?” 赵思危嗯了一声,又摇摇头,“不完全是。” 汀窈看破不说破。 反正让赵思危彻底动杀心,一定是张瞻。 “你的想法是什么?”汀窈问,“就是做成意外,还是说,让太子背锅?” 赵思危:“父皇还没被刺杀,你不觉得有古怪吗?” 汀窈耸耸肩。 这事儿书里是开放式的写法,压根没有落实在人头上。 赵思危:“我觉得是樊王。” 汀窈点点头。 不管是谁,都能自圆其说。 樊王动手,是因为他恨赵负苍和太后,他其实当初很有坐上宝座的本事,且看似留在京城做富贵人,其实呢,就是害怕放出京城,去了封地拥兵自重,对朝堂有威胁。 赵思淙动手的动机也很充分,你没把我当儿子,你就是想要我制衡燕家,只要我成了皇帝,就能自己做主了。 赵负儿动手也可能,虽然现在没有关于前线战事的情况曝光出来,但是赵负儿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可能猜到自己会被和亲,动手也有可能,毕竟,她是有本事扶持任何一位皇子做新皇的,到时候不管是谁上位,得了她的恩惠,自然要保证她在京城风光无限。 张瞻也会动手,太简单了,就是恨。 “现在樊王在你父皇心中地位很高。”汀窈淡淡地说。 赵思危明白汀窈是在提醒他,这一招有点凶险了。 汀窈:“很晚了,回去吧。” 赵思危伸手圈着汀窈,用脑袋贴着她腰身,“我就是有些害怕。” 汀窈摸着他脑袋。 是无声的询问。 ——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这辈子又是我一个人,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叮!目前赵思危情绪占比:悲伤100%】 汀窈很笃定:“不会的。” 这辈子,你一定不会是一个人的。 “你会离开我吗?” 随着他的话,一声惊雷落下来,让声音没有传到汀窈的耳中。 汀窈啊了一声,让他再说一次。 赵思危却是笑了。 雷打得真是时候? 怎么,是在告诉他,都别问这个问题吗? 无声沉默后,赵思危起身离开。 汀窈站在营帐门口,瞧着消失在雨夜中的人。 赵思危的害怕应该不是多余的。 若是张瞻在继续因为梦回忆起来前世的事。 张瞻自己不信,可这会让赵思危精神压力变大。 这不是好事。 另一头。 赵负儿回到自己帐子,就听着侍卫说:“太子殿下来了。” 赵思淙来做什么? 还这个时候来? 赵负儿入内,赵思淙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 走上前,的确在睡觉。 “太子?” 赵思淙长长的睫羽微微动,然后睁开了眼,“你的睡前燕窝我吃了,什么东西?有助眠的东西吗?我现在困的比喝了十坛酒都睁不开眼。” 的确是有的。 赵负儿开始参与朝政,周围盯着她的眼睛真的是太多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 所以她开始紧张睡不着。 钟釉岭出现后,给她好好调理后,让她一定要好好睡觉,因此给她配了一些药,帮助她睡下去。 的确很有用,能保证她睡一夜,虽然很浅,但是能好好的休息。 只是这药给别人用,就和迷药没区别。 “你就怎么饿?”赵负儿看他吸鼻子,手背去碰碰他桌子的手,很冰, “你别病我这里传染病气给我了、” 赵思淙坐起来,说是坐起来,更像是蜷缩在椅子里面,瞌睡兮兮盯着赵负儿。 “你知道张瞻可能是父皇私生子吗?” 赵负儿不喜他的口气,“我再次提醒你一下,虽然你比我大三岁,到底我是你长辈,注意点你说话的口气,和你看我的态度。” 赵思淙似乎是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又有雷雨遮盖,让人听得不真切。 他望着晃动的烛光,“你这反应,是早就知道了?看来我虽是个太子,皇室这些事我都是不配知道的。” 赵负儿:“张瞻是谁不会影响我的地位,也不会影响我和他的关系,你来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靠着桌变,单手落在桌上趁着身子,微微躬身去看赵思淙,眼底都是玩味的笑意,“莫不是来求我帮帮你的?” “你帮我?咱们不亲这事儿,我都清楚,你还有幻想呢?”赵思淙翘着腿,“樊王失踪了,你知道吗?” 赵负儿眨眨眼,捂嘴,“真的吗?” 赵思淙哼了一声,“又知道了?看来你们三个很厉害呢。” 赵负儿手指摇了摇,“这些事和我都没关系。” 赵思淙不想和她打嘴仗,“这个事你们是要算着我头上吗?” 他都不等赵负儿说话,“算着我头上吧,这样一来,父皇就可以用此事对燕家发难。” 赵负儿有点意外,干脆坐到了桌上抱着手看他。 赵思淙伸出一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边,“燕家势力太大,若是不卸下来点,我迟早要被拖累死,我还不想死太快了,至少不是现在死。” 这种一副认命的口气,赵负儿从未见过。 她记忆里的赵思淙,始终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什么都不放在眼中心中,大部分时候,都是按照燕皇后的话做,活着赵负苍的期许做事。 “淙。”赵思淙说,“琮。” 赵负儿听得懂他嘴里的淙是两个不一样的字,是不一样的意思。 让人听着就以为是要继承大统的皇太子。 结果呢,水淙。 “太子妃有孕了,胎像有些不稳,所以我亲自来找你。” 他即将做父亲了,为了这个孩子,他总是想要做点什么。 “恭喜。”赵负儿有点意外,这件事京城并没有风声,不过她能猜到赵思淙为什么要隐瞒。 第一个皇太孙,这就是给燕家底气的加码。 赵负儿其实和这位太子一直都不熟悉,这人从未将她当做小姑姑看,惹急眼了就是一个死丫头疯妮子,或者一声大名给他叫过来。 风吹着雨打在营帐周围,噼里啪啦的让人觉得心上不舒坦。 赵负儿目光望着他,觉得赵思淙很颓废,“你为什么觉得,你一定会死?” 赵思淙有些困顿,但还是打起精神来,“你的皇兄你不知道?他连着帮他登基的好弟弟都可以怀疑圈禁,你觉得,我这个儿子又有什么用?” “我的出生就不是在父皇、母后期盼中的,在母后眼中,我是个帮她坐稳中宫之位的筹码,对父皇而言,我的出生是他给燕家的诚心。” 这些话别人说了很多次,这是他第一次说。 大约赵负儿在他眼中,还是算个稍微能够信任的人。 且,他的确觉得,太子妃和孩子只有他了。 赵负儿:“你爹还是挺喜欢你的。” 赵思淙呵了一声,“给你点权势地位,你就开始帮他说话了,你真是个好收买的。” 赵负儿:“你父皇难道不知道燕家把你当做什么吗?他一直不动燕家,就是没想好怎么把你全须全尾的摘出来。” 赵思淙起身,“别对我下手太狠了,就让我在东宫待着就成。” 闭门思过的太子,算是隐形的废除了。 赵负儿喂了一声,“你是来求我的?求我是不是要有个态度?” 赵思淙:“等你替我办好这件事,我一定送你个大礼,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 “我凭什么信你?”赵负儿问。 赵思淙,“就凭我小时候没弄死你啊,还要凭什么。” “你给我滚吧。”赵负儿抓着茶盏朝他丢了去。 张瞻处。 他彻底睡不着了,靠着床边抱成一团。 梦中的情景太真实了。 他望着自己的手,都觉得上面全是血。 为什么会梦到杀赵思危。 赵思危回来时,就瞧着这一幕。 “你还不睡?” 他手里还端着碗安神汤,是猜到了。 张瞻一口饮下去,“我在想,你得做了什么,我才想弄死你、” 赵思危正欲玩笑一句,比如我把你祖父、祖母杀了。 没有,张瞻没有想过杀他。 所以前世那真的就是装的。 装着要杀了他吧…… 张瞻沉默了会,又说:“你会杀了我吗?” 赵思危:“有时候我是真想打死你。” 张瞻:“我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了。”他有些不安。 而这份不安是对的。 大暑跑了进来。 “殿下!世子!出事了!” 赵思危脑子里面的弦被绷紧了。 若是找到了樊王的尸体,大暑肯定不是这个反应。 所以…… “陛下中毒了!” 张瞻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最后一口安神汤,被他喷了出来。 赵思危起身,张瞻也翻身而起。 人都在朝着赵负苍的帐子走。 陪着的李公公焦急的不行,“陛下刚刚必然叫着来人,咱们进去时,就直接吐黑血了!” 没用的废话。 钟釉岭和随行的太医在诊治。 他走出来时,对着望着他的人说:“是中毒,而且是很早很早就下了。” 赵思危:“什么意思?” 燕皇后也是着急,“你说清楚啊,什么叫做很早很早。” 钟釉岭,“是一种慢性毒药,可以存在人体很多年。” 意思就是,不是被人在猎场下毒吗? “总是有个毒发的原因吧?”赵负儿问。 钟釉岭,“刺激,是受到很严重的刺激了。” 众人不解。 里面赵负苍咳嗽声响起,“你们三个给我滚进来!” 一般情况,这三个的意思,就是赵思淙、赵思危、赵负儿。 第73章 里面都血的味道。 赵负苍声音又响起。 “负儿守着门口!太子,老九,张瞻给我滚进来!” 张瞻:??? “我进去做什么?”他说的很小声,指了指自己,目光询问赵思危。 赵思危直接将他拽着走了进去,对着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赵思淙开口,“走吧,太子皇兄。” 里面都血的味道。 赵负苍靠着床边,让人都下去。 不知是不是皇帐用料更奢华的缘故,随着帐子落下,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进来。 只能听到赵负苍的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火盆滋滋滋的声音。 进去的三个人神态不一。 赵思淙不知在思考什么,步伐始终慢二人一步。、 张瞻一副不耐烦,背着手想走快点,又不敢快于赵思危。 至于赵思危,短短的几步,心中已经九转十八弯,想到了很多,并且有了对应的办法。 父皇震怒,只能是樊王的死。 那么,没有直接大审,就是不想闹大,而且让赵负儿守着门口,就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是皇室家事,你们这些外边的臣子就闭嘴不要参与了。 所以,谁先过去,谁先挨耳巴子。 张瞻的身份,对于赵家而已,已经是心照不宣了。 见赵思危不走了,张瞻也停住了脚步,有些莫名。 反倒是思索的赵思淙走上前,然后规矩的拱手下跪。 跟着,重重的巴掌声让皇帐重有了第三个不一样的声音。 赵思淙被打的偏过身,一脸不可置信,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跟着低下头默不作声。 赵负苍打完人咳嗽的更凶,抓着帕子咳出了血来。 赵思危立刻跪下,“父皇这是做什么,太子哥做错什么,让您如此动怒?” 话没完,他就看赵负苍撑着床边扬起手要给他一巴掌。 赵思危咬了下后槽牙。 得扛下来。 赵思淙露出一抹笑意。 自己挨打很生气,有人陪着挨打,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只是,巴掌突然停下来了。 赵思危屏住的呼吸一顿。 跟着,巴掌声想起来了。 张瞻捂着脸偏过头,真是在心中骂了一句,你娘的! 为什么打他!不是!不管是什么事,都和他关系不大吧! 赵思危也是一副震惊,但是他不敢开口说任何一个字。 赵负苍指着张瞻,“你自己说,你做什么了?” 张瞻:??? 他做什么了? 赵负苍又指着赵思危,“你又给他收什么尾巴了?” 赵思危:??? 赵思淙揉着脸颊,觉得这唱戏应该很精彩。 一巴掌做票钱,也是值得了。 只是,谁又敢说做了什么呢? 赵思危很茫然,“父皇,我,我能做什么?” 张瞻气得都不想说话。 赵思危:“父皇都气吐血了,是气什么?” 得让赵负苍自己说。 赵负苍指着赵思危,“樊王呢!” 三个跪着的人都知道。 死了! 怎么死的? 不重要,反正死了。 赵思危做的很干净,但是现在赵负苍要的是有人背锅。 “好端端他怎么就死了!还是。还是……” 赵负苍都不忍心继续说了。 “谁!你们谁干的!” 赵思淙不说话,反正怎么想都不是他,但是,只有这三个人想,就一定是他。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黑白无常将领。 赵思危望着赵负苍,“父皇觉得,是儿臣干的?” 赵负苍在咳嗽。 赵思危;“父皇现在应该好好将养身体,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 赵思危手拂过膝头的衣摆,“父皇将我们三个都叫来,是想要什么结果呢?” 赵负苍哪里见过赵思危这个态度的。 “父皇想要知道什么?”赵思危看向他,目光冷幽幽,“他想要对张瞻动手,我杀他如何了?” “那,那是你王叔!”赵负苍开口。 赵思危脆声,“父皇若是觉得樊王好,为什么要压着他呢?而不是让他离开京城,你其实也想处置了他,只是觉得儿臣处置的太过了。” 是很过,没有全尸。 “你、你——” “儿臣杀的。”赵思危说。 四个字落下,屋子又安静了。 赵思危不卑不亢的跪着。 赵负苍将他们都叫来开诚布公,就说明什么都一清二楚、 这种时候去污蔑赵思淙,太过愚蠢。 而且赵负儿也让他不要动赵负苍,理由她说不清楚,但是赵负儿说,这又是举手之劳。 “樊王还想要认张瞻做儿子,又是什么龌龊心思?” “张瞻又得罪谁了,侯府不要他,父皇也不要他,儿子愿意养着他。” “只要儿子在一日,张瞻儿子就要护着一日。” “樊王他就是该死,若是儿子再去晚一点——” 赵负苍捏着手中的帕子砸到赵思危脸上,“混账!混账!” 赵思危:“儿子不是,樊王才是,儿子也做的很干净,只要父皇愿意相信,那么,所有人都会相信,樊王就是死于意外。” 说着,赵思危看跪着旁边的二人,“你们出去,我要和父皇单独说话。” 赵思淙:?? 你知道我是太子吗,我不仅是太子,我还是你的哥,你敢这样命令我? 张瞻:!!! 我为什么要走,我不走,我还能帮你说两句,你让我走? 赵负苍盯着赵思危。 这一刻,他有点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怎么多年了,这个儿子居然会露出这等凶狠还有威压的目光。 也是啊,都敢在他眼皮子下杀人了,还杀的亲王。 “去屏风外跪着吧。” 赵负苍开口。 张瞻、赵思淙起身出去跪着。 赵思危朝着前面跪了两步,凑近了很多。 “父皇,樊王活着,只会跟着父皇打过江山的人觉得,父皇是个不够仁道的君主。” 说服赵负苍,这件事其实不难。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死了得了,父皇对他有愧疚,那么就给他埋的很好。、” “张瞻是父皇的孩子,这件事即便皇室不说,慢慢的也会有人开始注意,开始去察觉,然后揣测父皇的心思。” 赵负苍,“你现在也在揣测。” 这话很重了,但是赵思危一点也不害怕。 “父皇不想杀我们,所以我才敢恃宠而骄。” 赵负苍儿子少,就算是为了制衡燕皇后,他都不会有事。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太子干的。” 赵思危:“一句话而已,只要父皇乐意,儿子马上就可以改口说是太子手笔。” “樊王已经死了,要是父皇觉得,这件事就这样了,那么,就风光大葬。” “若是觉得踩着樊王的死咱们做点什么,那么,就给燕家一点厉害。” “父皇,张瞻是你的儿子这一点你赖不掉,那么,他九岁那年的事,樊王就要付出代价。” “一个没用的樊王,一个有用的儿子,父皇怎么选?” 赵负苍只是盯着儿子,“你是皇帝?” 赵思危说:“父皇若是想要儿子坐这个位置,何必什么机会都给太子,连着张瞻都想给过去了。” 说着,赵思危问出了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 “父皇,是什么时候知道张瞻是您儿子的?” 赵负苍:“朕看你是想问,把张瞻给太子用的时候,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 “好像是这样。”赵思危自嘲一笑,“父皇反正后面是知道的,但是依旧让张瞻待着太子身边,所以,您心中一直想要的继承人,是太子?” “你觉得,你哪一点有继承人的样子?”赵负苍声音很冷,。“你太优柔寡断了。” 更别说现在还有个张瞻。 张瞻是个好孩子,就是出身让他有些嫌弃。 且没有养着他身边,总是觉得不够亲近。 但这人又很有用,得物尽其用才是。 赵思危:“那如果现在儿子说,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呢?” “鹿死谁手朕管不了。”赵负苍说,“现在,朕不想以意外处置樊王的事。、”、 赵思危直接起身,“那父皇就做好被群臣议论的准备吧。” “你是在威胁我?”赵负苍笑的咳嗽,“你能如何?把张瞻拿出来做筏子?这种伤敌一千,自损更多的事,你都做的话,就是真没脑子。” 赵思危:“父皇只有三个儿子,却想着我们三个斗起来,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跪着外面的两个人听着里面蚊子似得声音,都不约而同朝着前面跪,脑袋贴在屏风上,想要听得更加清楚。 奈何只能听到有点动静,具体的是什么动静,却是什么都听不见。 赵思淙其实有些震惊的,看着张瞻,“樊王叔没怎么你吧?” 他是知道樊王口味的,甚至还送过漂亮的男孩子过去。 张瞻不想说。 赵思淙沉默了会,“你们做的有些过了,安排不够谨慎。” “他适合马上风,密林里面杀,有点禁不起查,他功夫很好的,身边跟着的人都厉害。” “父皇对樊王是有愧疚的,所以这些年才随着他,只要不是太过的事,父皇都不管。” “你们两个用的动手借口很好,老九护你打人这事是很多人看见过的,只是杀皇亲国戚,就有些过分了,但是也能勉强立足脚。” 张瞻说:“太子不是当时的我,如何知道当时杀了樊王不是最好的选择。” 赵思淙:“你想成为皇子吗?” 张瞻若是当了皇子,他和赵思危估计都不敢看了,压根就不是张瞻的对手。 张瞻只有恢复皇子身份,平阳侯府自然就是站他,两万的近郊兵力,谁敢小看的。 而且,张瞻对朝政嗅觉多灵敏,他可能比赵思危都清楚。 张瞻,“你想我当你弟弟吗?” “你怕是只会认赵思危这一个哥哥。、”赵思淙听着了脚步声,“跪好。” 赵思危走了出来,脸上有个巴掌印。 很好,一人一个,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 张瞻自然而然的跟着赵思危出去了。 赵思淙则是朝着里面去,看气得倒在床榻的赵负苍,“父皇,要叫人进来给您看看吗?” 赵负苍摆摆手,应该是被赵思危要气死了,自己在回血。 “张瞻你是怎么看的?” 赵思淙:“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就是因为厉害。所以才要多防备,你不觉得,现在这小子有些不怕事了吗?” 赵思淙不好开口。 到底张瞻是真的帮了他许多的。 “这小子是个无法无天的,以前就你和老九罩着他,都敢无法无天拉帮结派,若是做了皇子,你觉得,你和老九是他的对手吗?” “你觉得他是真的想要帮你吗?” 赵思淙不吭声。 “他只是要借着你的势力培养自己的势力,将他完全驯化的势力给赵思危。” 赵思淙看得明白,赵思危又不在乎。 “现在呢?张瞻更是不怕了,你觉得这样下去,你能活几日?” “今日这件事,他们的想法就是扣屎盆子在你头上。” “张瞻这个人,是真的对老九好吗?不过是借着老九的皇子身份而已,若是老九不按照他的意思来,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赵思淙抿唇。 他知道赵负苍在等什么。 在等他主动问,需要儿臣做些什么。 但是他闻不出来。 张瞻是好人。 这是他的想法。 “父皇,张瞻吃过很多苦,您不要他,就让他跟着老九吧,老九能惯着他,也能管住他。” “那是张瞻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怕得罪老九,现在他什么都不怕了。” “父皇,张瞻又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知道父皇不要他,甚至他都不知道他的亲娘对他是什么心思,其实,他要的就是活着而已。” 赵思淙是储君,所以知道高位的人都在想什么。 怕有人要杀自己。 “父皇,张瞻无错的——” 又是一巴掌落到脸上。 “张瞻在,你登基了,你觉得能过的好吗?” 张瞻是个筹码,谁要当皇帝都要弄到手。 赵思淙:“父皇还是先休息吧,儿子先出去了。” 赵负苍现在脑子很乱,说了个滚。 走到门口,赵思淙掀开缝隙,就感觉很冷。 一挑开,燕皇后在等着他。 有点意外的是,赵负儿也在。 “老九和张瞻呢?”他问。 赵负儿说:“回去上药了,你这脸,不愧是太子,都多一巴掌。” 第74章 燕皇后很不喜欢赵负儿 燕皇后很不喜欢赵负儿的话。 在她看来,赵负儿不走,就是在看赵思淙的笑话。 赵负儿和儿子不对付这件事,整个京城都知晓。 再则,依着她看,不管发生何事,绝对都和赵思淙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 赵思淙本就是这次围猎的负责人,他比谁都害怕出幺蛾子。 眼下已经不是幺蛾子可以形容的了。 是真的炸裂。 脑子炸开了。 这次要是有事,都是这三个人针对赵思淙的阴谋。 儿子是是个纯善之人,燕皇后比谁都清楚。 在她看来,赵负儿、赵思危、张瞻就是要合谋在这次猎场要儿子的命, 说句恨铁不成钢的话。 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纯善了这个点让她说了千万次都不肯改。 所以,才回走到今日。 早些年她就说了,若是不能收服张瞻,就将他弄死,以绝后患,趁着燕家还有余威,赵负苍不会轻易处置储君。 且赵思危也不是什么惹不起的货色,没外家支撑,纯粹靠着娴妃在宫中魅惑君上屹立不倒,身边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人就是张瞻。 这种时候别说张瞻了,赵思危一锅端了可以以。 杀了就杀了,赵负苍只有一个儿子了,还能如何? 只能和燕家一起把赵思淙保下来。 甚至,都不需要赵思淙出手。 只要他不妨碍,只要他默许了,多的是人去给他安排。 赵思淙叫了几声母后,燕皇后才回身,瞧着赵负儿已经不在了,“哪里去了?” 赵思淙:…… 感情刚刚不是没理会赵负儿的招呼,是没听到。 他说:“回去了。” “回去了,只有您信,八成是去找那两个混账了。”燕皇后示意赵思淙来给她打伞,又让宫人不要跟上来,是要母子单独说说话。 “母后不进去看看父皇吗?”赵思淙问。 这两三年,他觉得父皇和母后的关系愈发的剑拔弩张,三两句话就能不慌而散,让娴妃有机可乘了。 真的说聊天,其实母后能和父皇聊得很开心,前朝后宫风花雪月都是可以的。 毕竟,他也是瞧瞧观察过的。 “若是允许我进去,适才你出来就会告诉你,让我进去。” 燕皇后知道赵负苍一点也不喜欢她,娶她无非就是看中当初燕家的军权,可以成为他登基的力量罢了,而她也是想要帮家里选个靠山罢了。 所以进去做什么?惹他在吐血,在叫太医,在让人说她这个一国之后惹怒天子。 只是这些年,让她觉得赵负苍愈发冷血了而已,明里暗里就想着要削弱燕家的力量。 真的是要狡兔死,走狗烹吗? 分明现在都还有仗要打,是需要燕家的呢。 为什么? 她一直都搞不懂。 到底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还养育了一个孩子,为什么会一点情义都没有呢。 即便从未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到底,到底是同盟啊…… 每每想到这里,燕黄后都是止不住的心口泛酸。 赵思淙一直都在视图修复父母关系,“到底您是一国之母,是父皇的发妻,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明日您记得来。” 燕皇后说的对,现在父皇压根就不想见任何人。 现在不去,明日去就好了。、 父皇肯定会见一见的。 到底,其他人需要知道父皇到底如何了。 一国之母的话,总是最让人信服的。 且,这次娴妃没来,这就是老天爷,都想让这对夫妻好好说说话呢。 “你父皇和你们说什么了?” 赵思淙如实说:“和九弟说了很多,我和张瞻跪在外面的。” 燕皇后冷了脸。 “母后万万不可在惹事出来,现在父皇事情已经够多了。” 只是不好处置,现在不管是谁撞上去,只要是父皇能够马上杀鸡儆猴的人,都会立刻被当做出气筒,变本加厉的收拾了。 燕皇后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父皇对张瞻的态度,你觉得呢?” 赵思危不足为据,但是有个皇子弟弟支持的赵思危就很恐怖了。 “母后。”赵思淙语重心长叫了她一声,“父皇儿子少,你别乱来。” 燕皇后没吭声。 赵思淙,“你若是动了张瞻,赵思危会反的。” 虽然他不只清楚这位九弟的厉害,但是能让父皇单独说话,还是这个节骨眼单独说话的人,绝对不简单。 张瞻看似厉害,其实一直都是赵思危在保住。 “樊王是谁做的?”燕皇后好奇,“赵九?他怕是没这个本事吧,张瞻?” “所有人都会怀疑张瞻,所以肯定不是他。”赵思淙说,“母后若是想要在父皇跟前讨个好,那么就把张瞻和樊王当年的事压下来。” 燕皇后想的是什么,赵思淙很清楚,就是想要弄死张瞻。 张瞻不能死。 这个人真对社稷有用。 “你父皇一直都在猜忌咱们。” 赵思淙看已经到了燕皇后的营帐,“母后,你告诉外祖他们,不要乱来,樊王的事是谁和我们没关系,只要不是我们就可以了,我们只用看戏。” 燕皇后没点头,但是也没说不行,“你最近怎么愈发怕事了?” 赵思淙不敢说太子妃有孕了,“什么叫怕是了,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母后。” 赵思淙回到自己帐子,听着说赵负儿来了,有些头疼。 “你到底——” 赵思淙却看赵负儿身边有个太监衣着的人,是赵思危。 他脸色变了变,“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甚至退后了点, 樊王都敢去杀的人,他在赵思危眼中恐怕就是一坨肉,说处置了就处置了。 “我来你这里,是保张瞻。” 赵思危对着赵负儿点点点头,让她可以走。 赵负儿不知道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次的浑水不是她能够进去跟着搅和的,。 看人走了,赵思危继续,“我怕今夜你的外家对张瞻出手,因此带着他来你这里避一避。” 赵思淙的神色变得很精彩了,他甚至差点咬着舌头,“张、张瞻?” 赵思危说是啊,他指了指里面,“他还有点发烧,在你床上睡觉,咱们两个唠唠嗑如何?” 赵思淙:…… 他好歹是个太子啊,赵思危把他当什么东西使唤呢。 赵思危坐下,给赵思淙倒茶,“放心,不敢下毒,我只是有点胆子,不是蠢货。” 看赵思淙不过来,赵思危也不多叫他,“我们合作吧。” 赵思淙又朝着后面退了半步。 这小子到底按得什么鬼心思。 “第一,我要护张瞻,目前个人力量还不够,所以要你帮帮忙,好处我给你想好了,我暂时让张瞻去你跟前专心给你办事。” 赵思淙才不信。 张瞻这人主意大的很。 虽然该说不说,赵思危是真能让他听话。 只是这种时候,你说这是真心诚意的,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第二,我们一起把樊王的死做成意外,只要你帮我,那么父皇也没办法了,毕竟,他要处置,就相当与处置了两个皇子。、” 那么,这种时候,父皇就必须让张瞻成为皇子,完全就是太子了。 张瞻要是成为了唯一的皇子,那肯定是先把他捞出来,他被捞出来的,赵思淙自然也安全。 “我看你的主意就是这个。” 赵思危喝茶,“想多了,我自己也能干,只是觉得,一起合作合作,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就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我认真的,太子哥好好想一想,我们皇子们要是一条心了,父皇就会着急了。” “你其实不想燕家出事对吗,那么,你就要想办法让燕家听你的啊。” “你和我一条路了,燕家就会担心你是不是被我迷惑下蛊了,到时候你多多多的维护我,燕家为了让你听话,就会开始依着你……” 讲到这里,赵思淙应该就能完全明白了。 “父皇对樊王这个弟弟是有愧疚的。”赵思淙说了。 听着这句话,赵思危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松动了。 “愧疚如何?张瞻是他的儿子,这是皇室耻辱。”赵思危说。 当年他可是闹得挺大的。 “那么,你是要张瞻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子吗?”赵思淙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提要求,除开你刚刚允诺的,我要张瞻永远不能成为皇子。” “这个事儿目前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是父皇决定。” “我们需要一起先把樊王的事情处置了,然后拉一个燕家人下来,你在将其遮盖过去。” 赵思淙就静静地听着赵思危说话。 里面的张瞻呼呼大睡,时候不清楚外面两个兄长嘀嘀咕咕什么。 总之第二日睁眼,就看赵思淙正抱着手低头看他。 他吓得滚到里面去,“做什么?” “我发现你最近火气太大了,以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呢?你不会是装的吧?” 其实他也算和张瞻认识很多年了。 张瞻有时候脾气的确是不好的,如今看来,这人就是脾气不好,不过是到处寄人篱下太久了,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好脾气让人喜欢。 至于是什么让他有底气了。 大约就是真的有个哥哥了,还是他非常依赖的人。 “如果我消息不错,我也算是你哥哥了吧,。” 张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赵思淙,“是这样的,你的九哥让你回去之前都跟着我,我有什么要你办的,只管吩咐。” 张瞻蹙眉,什么意思?他就睡了个瞌睡,都发生什么了。 赵思淙把赵思危留下的信函给他。 看完以后,张张瞻简直是牙牙痒。 都给安排好了,而且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看来,你也觉得老九是咱们都没看透的人?” 张瞻还是有点头晕,“你先养病吧。” 哪里是让张瞻给他做事,就给张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养病罢了。 他可是问过太医了,这狗东西目前没有三五日的调养,走出去吹吹风有的横着回来。 张瞻也的确头晕,听着这句话,抓着信就倒在了枕头。 “刚刚我就在看你的脸,我发现你的眉眼和父皇有点娴。” 张瞻哼了一声,闭上眼。 赵思淙诶了一声,“我好歹也是你之前的主子,这些年对你也不差吧。” “我是没给你写过课业,还是没有帮你平过事情,还是你在东宫生病没去照顾?” 赵思淙直接哑口无言。 好吧,是有点道理的。 ** 另一头。 汀窈瞧着大雨,听着惊蛰说,赵思危又去里面了。 这个时候去里面能做什么,毁尸灭迹。 可是毁尸灭迹的事情昨日就应该做完了。 雨幕中有人走了来,是孟**。 “徐菟菟设宴,让咱们去了。”孟**走近了就说,“就是今晚,说的雨大,就不一一说了,你的帖子给我了。” 汀窈疑惑。 前世可没有这一出的。 而去晚些时候,这个雨还会更大,就会有人告诉赵负苍要不要先走了,到时候会有山体滑坡。 他们会第一批跟着走,这次的泥石流伤亡是不大的,就是所有人都搞得都比较狼狈。 “去不去?”孟**问,“要是不去,我就回了。” 汀窈说:“先不慌。” 回不回的有什么重要的,怎么大的雨,即便真的顺利举行了,肯定也会有人说太大了,现在说得罪人,不如晚些时候交给老天爷决定。 孟**:“你说徐菟菟时不时要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呢?赵思危又不在。 孟**,“对了,你知道张瞻被送到太子那头去吗?” 是知道的,惊蛰大概说了下。 “还有陛下是中毒呢,只是现在身子骨还能动弹。” 汀窈嗯了一声。 孟**看她一脸严肃,“你别怕,反正我们觉得威胁就不靠近,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话说,徐菟菟给张瞻吓帖子了吗?” “你看张瞻现在能够去吗?”孟**见着汀窈打来的目光,“肯定叫了,太子也送了,只是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 二人絮絮叨叨说着话,果然,很快就有人来说,要收拾收拾马上出发,说的雨太大了。 为玉早就收拾好了值钱的东西,让孟**也回去收拾。 第75章 想什么呢? 逃难路上,雨势越来越大。 觉得空间逼仄,还有小炭盆的热起,让汀窈有些呼不过来气。 才把窗户推开一条小小缝隙,密雨急风狂傲的拥进来,将狭小空间中的暖意清扫无存。 密密麻麻的雨丝让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细细的雨珠儿落到面颊上,汀窈眯眼,只能瞧着前面探路,拉着马匹朝前走的侍卫。 还有后面堵着的马车。 都在大转移。 前世这场泥石流,虽没有造成参与官员家眷孙氏,可却让下面人死了很多。 冷风顺着缝隙拼命朝里走。 思索的汀窈面颊已经冰凉凉。 只是她自己未曾发觉。 冷意让孟**忍不住抖颤。 她是被冷麻了。 也不知道汀窈在想什么,好严肃的样子。 马车上还有纪岸芷、纪春和二人。 皇家侍卫来让收拾转移,必然是要玩命了。 后面还有马车堵着,都是人挤着人的。 现在都在等着离开。 这雨是不是太大了,冬日很少会遇到怎么大的雨的。 本就有些风寒的纪岸芷有些抵挡不住冷风袭击, “大姐姐,有些冷。” 汀窈这才惊觉,忙关上马车窗户,说了声抱歉。 “想什么呢?” 纪岸芷听孟**问。 汀窈情绪不好,是非常不好,因此她都不敢乱开口。 “风雨欲来,最好别在有事。”汀窈说。 张瞻和樊王的事已经是王炸中的王炸。 最好别再有事了,再有就是要殃及池鱼了。 再则。 汀窈心中一直都压着的事。 就是张瞻成为皇子这个剧情。 赵负苍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前世稀罕的不得了啊…… 纪春和倒是接起来话头,“你们说,张瞻真的是皇子吗?” 风言风语是压不住的,有心之人散播的皇室八卦,总是让巴掌大但无聊的京城有了新鲜事。 更何况还是如此大的事。 纪岸芷很唏嘘,觉得这是她回到京城听过最匪夷所思的谣言。 是不是谣言再说,反正没有被证实是真的,先按照造谣听准没错。 “说实在的,看不出来张瞻相貌和陛下有丝毫相似,即便是同父异母,也应该和皇子公主有些相似之处吗?” 没有,压根就看不出来。 一丝一毫的相似也没有。 拥有上帝视角的孟**,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袋子热腾腾的糖炒板栗,“那就是看皇室要不要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发现从头到尾剧情压根就对应不上。 正所谓,既来之,则摆烂之。 所以呢,只有看着了呗。 只有苟住这条命,她和她家宝子就是完成任何了。 纪春和:“那我们都走了,皇室是不是……” 她不清楚皇室会做什么,但这种事情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皇室依旧不给出声明,很有可能是真的。 真的不能变成假的,但是可以变成死的。 汀窈自也想到了这里。 赵思危在做什么她不知道。 张瞻如今想的是什么他探究不到。 赵思淙有没有和燕家合谋什么更是完全看不出来。 赵思危是一瞬间就做出了所有的动作,根本没给周围人一点缓和的时间。 马车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反正,和咱们没关系、”纪岸芷的声音打破僵局。 京城没人议论过赵思危和汀窈的关系,纪家就不会有事。 至于其他的,哪怕是改朝换代了,纪家也不会有任何撼动。 大不了就是换皇帝吗 ** 到温泉庄子已经入夜了。 徐菟菟差遣了人来说,明日办宴会,希望纪家姑娘都去。 居然还头铁的要办宴会,徐菟菟到底是要做什么? 汀窈喝着姜汤,她鼻子有些堵着了,看已经缩在被褥里打哈欠的孟**,“你说说徐菟菟想要做什么?” 孟**把自己卷成个寿司卷,不让热气跑出去,更不让冷气钻进去。 她摇摇头,思考了很久,才说“说明她这场宴会,只是很想请一个人。” 若只是请一个人,那么,会请谁呢? 徐菟菟脑袋上的疤痕还存在着。 不知道要多养一养吗? 这样苦心的要女眷们去的宴会,定然是有大事发生的。 再则,徐国公难道不知道陛下中毒的事吗? 想到这里,汀窈目光有些复杂。 外面柿柿敲门,说白朗宁派人来传话了。 “说让您明日进口的吃食注意些。” 只有这句话。 汀窈看柿柿点点头,又看已坐起来的孟**。 想起来前世徐菟菟下毒。 难道明日徐菟菟要下毒? “你说……”孟**眨眨眼,“为什么张瞻的脑袋一下就好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徐菟菟就还没好呢?” 汀窈:“你觉得是为什么。” 孟**冷不丁就说:“说明,她没有女主气运。” “你看张瞻,一直都是咸鱼躺平,但是,只要他想做什么,老天爷直接给他开外挂,顺风顺水。” “可是反观一下咱们这位女主徐菟菟呢?顺吗?一点都不顺,说她是霉神附身我都信了。” “若是被人搞了,她可是女主啊,不都是可以反败为胜再把搞她的人脑袋摁在地上狠狠踩的吗?” “若不是人为,那就是天意觉得她不是女主啊。” 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现在瞌睡兮兮的。 “好奇怪,徐菟菟不是女主吗,怎么衰成这样了。” …… 与此同时的猎场。 密林中,赵思危紧握住长刀手起刀落间,人头滚动。 跪在雨中的人在颤抖,还有两三个已经在求饶了。 这些都是樊王的忠心拥护者。 要杀就要都杀了,否则日后都是祸患。 而这些祸患,在他前世倒台时各个都是出了大力的。 跟着的大暑、小暑都默不作声。 直到赵思危丢到了刀,大暑才递上帕子。 鼻尖都是血腥气,雨水都正在冲刷着发生的一切。 必须都要死。 樊王的势力不能再留了,否则不管是谁,都要被他报复。 这本就是父皇做的孽,他不敢杀樊王,就让他这个儿子来。 樊王死了,娴妃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很多事情都可以画上句号。 大暑问:“九殿下,陛下那头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赵思危没有答话,只是翻身上马,“尸体处理干净。” 他专门在干净二字上咬重音。 是在告诉他处理的人,骨头都别剩下。 他该去找父皇了。 这辈子,得按照他的意思来。 该死的死,不该死的,都苟活着吧。 赵负苍还没走,他不能走,樊王的死还没有彻底解决。 燕皇后正在陪着他用药。 钟釉岭一言不发跪在床边给皇帝施针。 他余光不露痕迹观察这对夫妻。 气场还别捏,真的是非常要人的命啊。 以前赵负苍还会和他说两句话,让他不要手抖紧张。 现在对着这位发妻真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可真的不喜欢,可以让她走啊。 燕皇后也是沉得住气,居然就一直坐着。 果然,能够当帝后的人多多少少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即将窒息的安静中,终于,外面传来一声九殿下来了。 他都不等赵负苍说话,自己就起身要走。 “钟先生是老九专门寻来的,是寻来做什么的?”赵负苍突然问。 钟釉岭说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 只能卑躬屈膝地说:“九殿下纯孝,寻小人就是为了给陛下治头疾,只是医术不精,九殿下不厌弃罢了。” 赵负苍的头疾,也随着这次的突然毒发得到了证实。 就是中毒,只要激动就会上头。 眼下毒发了出来,头疼就破了,留下的就是惨躯了。 居然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毒了,这位帝王说是百密必有一疏呢,还是说,当时起过疑心,但还是认为樊王不会动手呢。 钟釉岭走出去,看一身是水的人。 赵思危还没开口,就听钟釉岭先说,“现在陛下可不能刺激。” 意思是让他说话注意点。 赵思危是注意不了一点。 赵负苍对樊王这位弟弟很是看重。 入内后,他也很直接,“随行的官员都走了,樊王的人我也都处置干净了。” “怎么,对外就说是我授意的?”赵负苍仰躺在床榻,觉得他这二十年是彻底看走眼了。 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小儿子,居然才是藏得最深的。 能惹事不是本事,能平事才是能人。 这次的事要是让赵思淙去解决,估计能天崩地裂,搞得人尽皆知,甚至燕家还要来插足都未必能收尾成功。 赵思危就用了最简单的方法。 直接把人带到最里面去杀了。 也是老天爷保佑给面子,下雨打雷毁尸灭迹。 赵思危很直接,“有何不可呢?樊王本就作恶多端。” 赵负苍气得心口疼,挣扎的要起来,却还是躺平了,抬起手指,“你滚!” 赵思危当做听不到,不滚。 燕皇后今早被儿子耳听面命,让她一定要配合赵思危。 可她没想到,赵思危的想法好直接。 是让赵负苍来认下杀樊王。 看似荒谬,实则很让人信服。 樊王一直都在染指朝政,是在挑衅天子权威。 杀了就杀了,还能杀鸡儆猴,让有些不老实的人安宁下来。 她也不喜欢樊王。 不过就是因为以前帮着赵负苍登基,做了赵负苍的台阶,因此一副我哥的就是我的。 只是吃喝玩乐赵负苍随便樊王闹腾,但是染指朝政权势就不可以了。 分明知道现在在打仗,军政是皇权象征,还顶风作案把整个兵部都捏在手中渗透了进去。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起来威胁赵负苍的位置了? 皇家哪有什么兄弟。 到了最后都是孤家寡人。 “父皇眼下需要养病,前朝后宫都安静点最好、” 赵思危怕寒气惹得赵负苍,没有上前站在。 “我看,不如让太子帮您代为处置政务,您先好好养病。” 此话一出,燕皇后差点站起来。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硬生生稳了下来。 这对赵思淙都是好处。 只是赵思危为什么不说让她自己来? “赵思危,朕还没死、”赵负苍开始咳嗽。 燕皇后给他倒水,又拿起薄荷片要给他放在嘴里。 赵负苍推开燕皇后。 燕皇后没说什么,只是给他抚心口,让他冷静安宁下来。 “儿子也希望父皇长命百岁,可如今您很需要好好调理。” 赵思危的声音很冰凉,毫无曾经嬉皮笑脸的样子、 短短的两日,让人都开始有些不认识他了。 “赵思危,朕看你是要反了。” 赵思危很明白他现在已经藏不住了,“父皇已经这样认为,儿子再多嘴也辩不清楚。” 赵负苍坐起来,“你给我滚!滚出去!” 看看。 快看看。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 这就是他最疼惜宠爱的好儿子! 赵思危退后了半步,朗声说:“父皇等着儿子,也是信任儿子,不若就按照儿子的法子试一试、” 他丢下这句话,拱手做了个礼,就走了出去,吩咐人马上收拾,要带着赵负苍走人。 入夜就要泥石流,这里会被冲的彻底。 必须赶紧走、。 赵负苍目光终于落到了发妻的脸上,声音是质问的,表情是无比冷漠的, “皇后,你参与了多少?” 燕皇后即便早就喜欢丈夫的态度,此刻也是心中被刀扎了一样。 “臣妾并未参与,只是现在为了保住太子,不得不参与进来。” 男人靠不住,那么,只有儿子能成为她的倚仗了。 “不得不?”赵负苍觉得听到了很好玩的话。 “臣妾怕陛下将这件事算在太子头上,然后以此做刀要燕家的命。” 她是皇后,更是燕家的女儿,她的风光并非来源是帝王正妻,而是娘家的高位。 只是,她记忆中还是记得,在赵负苍还是皇子的时候,二人还是过得很好的。 为什么,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呢? 赵负苍:“你,你……” “这件事和太子无关,陛下要保九殿下,大约只能认下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您终究是要把这个位置让出去的,倒不如看看您的三个孩子会如何处置。” 不能说夫妻话了,那就说一国之母应该说的话。 “您好好养身体,再则,说句陛下不接受但是一定是这样的实话,您的毒大概也是樊王手段,九殿下杀樊王,也是在保全娴妃。” 第76章 他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娴妃和樊王有往来臣妾都清楚,陛下一定知道,只是觉得,有樊王给九殿下做靠山,这样朝堂的两个皇子就是对等势力,你喜闻乐见。” “九殿下大约对您和娴妃是恩怨各半的,您早就在查张瞻,娴妃明知张瞻是谁,还将他送给樊王。” “九殿下有没有夺嫡之心臣妾不清楚,张瞻肯定是想帮他的。” 赵负苍不想说话,他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燕皇后感觉到了他的疲乏,“若是陛下不想让太子暂代朝政,就让***殿下去吧。” 赵负儿被培养起来,其实就是因为赵思危烂泥扶不上墙,不想让太子一家独大,不想让燕家独大而已。 说到赵负儿,赵负苍也是笑了,“你们一个个是都被赵思危收买了吗?” 现在看来,赵思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都做好了。 一个张瞻帮他笼络朝臣,一个赵负儿帮他在皇室获得绝对支持。 还好赵思危没有什么显赫的外家呢,。 否则,他怕是早就下台了。 燕皇后起身,“陛下言重了,九殿下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不然她怎么敢隔三差五起杀赵思危的心思呢,不就是因为这个皇子没什么实实在在的靠山吗》 说着顿了顿,“陛下再睡一会儿吧。” 她要去外间了,若是一直待着,大约又要吵起来。 看着发妻要走,赵负苍心中更是冷意无限。 他还没真的行将就木,一个个就开始不装了? “怎么,你也希望朕死了,也是,现在死了,太子就能立即登基了。” 燕皇后眉心狠狠一挑,声音都尖锐起来, “皇位太高太寒,陛下坐上去一直都在变,没人能够在这个位置坐一辈子。” 话都没让燕皇后说话,赵负苍就丢出了一个滚。 燕皇后深吸口气,“陛下,燕家对你是有恩惠的,太子也是你抱着长大的,是潜诋时就有的孩子,您现在疼不疼他不重要了,臣妾一定要护着他。”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淙儿是无辜的。” “至少他做太子这些年,是真的想要为你分忧解难。” “他是在做利国利民的事,虽然没有多大的功劳,但是也没有做错过什么。” ** 最后撤离时非常着急。 还算宽大的马车中,皇子、公主挤着一起。 张瞻还是不舒服,脸色苍白,靠着赵负儿。 烧的浑浑噩噩。 连着赵思淙都被吓得亲自给他喂汤药。 这要烧没了,怕是要出事的。 赵负儿轻轻叫着张瞻,又拍拍他的脸,“张嘴吃药。” 赵思淙也叫他,“张瞻,吃下去就好了。” 赵思危靠在门口吃着东西。 他很害怕张瞻梦里都是前世。 他不想面对前世的张瞻。 勉强喂下去小半碗,赵思淙摆摆手,“让他睡吧。” 又将人拉倒他膝头躺着,拿了斗篷给他盖上。 赵负儿擦了擦手,才空闲下来问发呆的人, “你和你父皇说什么了?连着我都被骂了。” 真是遇到活鬼了。 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 还去雍州立下了功劳回来。 赵负苍抓着她就是一顿骂。 说她一点长辈模样都没有,就知道和小辈胡闹。 她干什么呢? 胡闹什么? 胡闹也要有时间啊? 她都不在京城啊! 不过,这也是变相的告诉她。 她不在京城的时候,赵思危估计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赵思危哪里敢说他都做了什么, 赵负儿好歹是父皇的亲妹妹,不得扑过来掐死他! 他赌的就是赵负苍只能听他的。 张瞻似乎在呓语,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倒是赵思淙突然打了个喷嚏出来。 “你着凉了?”赵思危问,“你不要把病气过给张瞻了。” 赵思淙:“……” 这怎么看,都应该是张瞻把病气过给了他才对。 想着,又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完了,怕是真的着凉了。 ** 到温泉庄子时,赵负苍又昏迷了。 赵思淙也彻底风寒了,而且是爬不起来,需要养病的那种。 赵负儿则是要管着事,雍州的事情不能假手于人,还有她其他负责的政务,她就是个陀螺疯狂的转着。 唯一清闲的赵思危,突然就成了所有人的支柱。 没人想到他会处理政务,甚至还处理的怎么好。 堆压的折子,让内阁急的半死不活的事,他三两句话就搞清楚了。 最后轻描淡写给你一句,不要去打扰父皇休息。 清流们心中的储君出现了。 临危不乱,眼观八方耳听十方。 赵思危前世就和这些老东西打过很多太急,非常清楚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君主。 确定大事情都处置完了,也好奇徐菟菟为何要开宴会。 这宴会一直都没办起来,今日才算是有了招待的东西。 他并未让人先去说一声,而是直接空降到了现场。 直到走进屋子,瞧着所有人似有似无的目光,赵思危心中咯噔一向。 这种促狭打量的目光是看热闹。 借着钟釉岭,赵思危得以和纪家姑娘们说说话。 不过,比纪家姑娘嘴更快的,是孟**的嘴。 “你是不是有块紫玉珏,是一对?” 赵思危说对。 然后就听着孟**说,“现在在徐菟菟腰上挂着呢,说是你娘给的,这是什么意思?” 汀窈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能是什么意思,我不当你的正妃可以,但是你的侧妃我志在必得。 徐菟菟这是自取灭亡的一步,如此一来她自己就把名声彻底败坏了。 而且,赵思危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主。 听着孟**的话,他的脸色直接阴沉下来。 到底是还存在一点点理智,目光看向钟釉岭。 钟釉岭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赵思危的脸色彻底变了。 徐菟菟叫了一声赵九。 赵思危回头,目光率先盯着她腰间的玉珏看。 这是前世,他给汀窈的定情信物。 这是他给汀窈的! 现在被徐菟菟弄脏了! 娴妃这是什么意思? 后宫不得干政是不清楚吗? “好看吗?”徐菟菟走上前,脸上扬起了笑意。 娘亲说的对,即便是侧妃,只要能先嫁给赵思危不就好了。 凭着徐国公府在京城的地位,不管谁是正妃,都只有怕她的份儿。 再则,这几日她瞧着赵思危进进出出,真是愈发耀眼。 “这不是我给你的,”赵思危也很直接,甚至声音大了许多,就是要所有人都听清楚,“谁给你的,你喜欢谁,我不喜欢你。” 徐菟菟就是想要把人都叫来,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腰间的东西。 因为她得到了消息,等着这次回京城,赵思危就要选妃了。 此刻听着赵思危这话,笑容一寸寸的消失,脸色苍白起来。 赵思危话很重,他清楚,这个时候不把话说死,对自己不好,对徐菟菟也不好。 “别太自轻自贱了,丢了你父亲的傲骨。” “徐国公府的嫡女多的是公子哥爱慕。” “我就不劳烦你上心了。” 他很少对着女子说出这些话。 是真的很像撇开关系。 这辈子,他不想和徐菟菟有任何的交集。 他甚至都搞不懂徐菟菟喜欢他什么。 说出来他马上改。 徐菟菟脑袋上还贴着纱布,听着赵思危的话,脸色渐渐没有了血气。 “赵九,你怎么……”她都快说不出话了。 赵思危看她还一副自己抛弃她的模样话更重了, “我选妃不会选你,正妃、侧妃都不会有你的分,你不必在我身边吊死过去。” “你办着宴会是按得什么信,你清楚,我不清楚,但你们给我听清楚,我和徐菟菟毫无瓜葛。” 声音更大了,所有人都听得更清楚了。 赵思危冷着脸。 觉得这宴会有什么好办的。 现在大雨滂沱,山里都被滑坡堵着了。 这得死伤多少人,才能够将这些吃食弄进来。 “我父皇还病着,你就敢在这里莺歌燕舞,你觉得,就这一点,那个皇室宗亲敢要你?” 赵负苍中毒的事情隐瞒的恨死,但是对外都说是着凉风寒要将养。 太子赵思淙是被过了病气,所以才会跟着卧床不起了。 这种时候办宴会,虽然低调吧,但是被戳到明面,还是被皇室的人戳到明面上,就是很不好看的。 徐菟菟脸色很不好。 她辩解起来,“只是小宴……” “小宴我怎么会在这里?小宴为何来了这么多女眷?” “你是要告诉这些人什么?” 徐菟菟捏住了腰间挂着的东西。 “这是你母妃给我的。” “所以你也知道,不是我给你的,和我没关系。” 赵思危抖了抖衣摆,环视看热闹的人群, “没事就散了吧。” 随着这句话,眼罩子亮的人都自己散了出去。 人越来越少。 徐菟菟盯着赵思危,很是难过,包子脸都没有了精气神, “到底是谁让你拒绝了我,你即便不喜欢我,那么,也应该想要我背后的权势吧。” “你背后的权势,是皇权赋予的,怎么,你是觉得是你徐家的?”赵思危也不客气。 徐菟菟捏紧手。 以前的赵思危不会对她咄咄逼人的。 赵思危抱着手朝外走,“你尽管作死,你要是能够成为我的什么正妻小妾,你是我姑奶奶,我给你砰砰砰磕头。” 是很羞辱的一句话了。 甚至可以说,是在发泄火气了。 宴会随着赵思危的降临烟消云散。 其后五日,暴雨引发的泥石流让众人不能行走。 赵思危的名讳,却在五日内硬生生的刻在每个人心口。 樊王不尊陛下以下犯上,给皇帝下毒被诛杀,身边亲卫一律诛杀,有九殿下赵思危亲自处决。 直接杀亲王,这可不是小事啊。 朱负苍中毒静养,赵思淙也在养病,朝中大事都由赵思危接管,猎场的,京城的事都有条不紊进行。 甚至,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燕家人移交出了一半兵权。 至于关于张瞻的事,也没人敢乱说一个字。 赵思危杀鸡儆猴,亲自车裂了好几个嘴里不干净的。、 更是让人瞧着张瞻都绕道走。 等着回到京城,赵思危要选妃的消息席卷大街小巷、 所有五品官员的女儿都参与臻选。 纪家所有姑娘都在名单之上,要参与月底的宴会。 一时之间,赵思危的名讳挂在了每个人的嘴边。 都开始夸赞这位皇子如何如何。 汀窈捏着写着自己名单的请帖,问惊蛰,“这几日赵思危在做什么?” 这人要么什么都不做咸鱼躺,要么动如脱兔找都找不到。 惊蛰:“不清楚,最近九殿下到处跑。” 汀窈再问:“宫里情况如何?” 惊蛰:“陛下的身子骨还有养着,太子已经好了,张瞻在帮他处置燕家的兵权。” 汀窈嗯了一声,表示这里说的太模糊了,她有点没听明白。 “燕家主动上交了一半的兵权,剩下的一半其实也会让陛下睡不安宁,所以,张瞻在想办法,让燕家把这部分军权,给太子殿下。” 汀窈:“张瞻现在是跟着太子?” 惊蛰“不大清楚,不过瞧着是这样。” 见着汀窈不言语,惊蛰又说, “卑职其实知道的真的不多。” 她现在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汀窈。 汀窈在屋子中踱步,“你能让他来见见我吗?”得同步一下信息才可以。 惊蛰:“得找的到才行、” 意思就是,现在赵思危神龙见尾不见首了。 汀窈止住了步伐,看向旁边纪岸芷送来的衣裙,还有杨氏送来的头面。 一个让她打扮漂亮争取正妻的位置,一个让她试试侧妃。 惊蛰看如意走了来,说纪老太太叫她过去。 汀窈到纪老太太院子时,难得看纪老太太在院子里面弄花。 “祖母什么事情这般高兴?” 纪老太太:“找打那位人了。” 汀窈反应了下,就知道了是“原主”的娃娃亲了。 这大概就是更改纪老太太死亡剧情的蝴蝶效应了吧。 纪老太太说:“说是在沙州梧桐镇住着,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汀窈看拿着剪刀弄着花枝的人,听着她絮絮叨叨的继续说 “梧桐镇那边可是咱们朝最大的书册印刷地,都是肚子里面有文墨的。” “我准备把这事儿放出去,月底的宴会你就不必去参加了。” “九殿下这是藏不住了,这才多久,京城里里外外都将他夸上了天。” “更别说张瞻的身份真真假假,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第77章 为什么要问她? 纪老太太身子骨好了许多,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说话都中气十足了很多,这里面有钟釉岭的好医术,也有汀窈、杨氏的关心照拂。 纪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挺满意这位娃娃亲对象。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支持了她的自信。 “到时候不管怎么查,咱们是真的,禁得住查。” 汀窈没说话。 根本说不出来。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她也只有看着了。 祖孙二人继续摆弄着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东拉十八扯的话。 纪老太太絮絮叨叨着,突然就问出个异常锋利的问题,“阿汀,对于日后的京城你怎么看?” 这话问得前言不搭后语的,搞得汀窈莫名,脑子都宕机了下。 问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要问她? 后宅女子多八卦,是因为日子太无聊了。 老祖母这般喜爱朝政的靓女让她有时候真的很招架不住。 她记得老祖母的娘家,也是书香世家,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 纪老太太看她愣怔,觉得孙女有时候是真的憨乎乎, “你觉得月底宴会,谁会成为九殿下的正妻?” 她自打知道汀窈和赵思危私下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开始,就对京城朝堂的事更加上心了。 她辛辛苦苦娇花似养大的孩子,一点也不想落到皇室手里去。 可,就怕汀窈表面对她百依百顺,背地里面自己有成算。 汀窈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不知道。 是真的,不骗人。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吧。 赵思危是真的不会选徐菟菟。 就是不知道徐菟菟会有什么备用手段。 毕竟,徐国公府真的是有点能力的。 要逼一逼赵思危,也是可以的。 就听着纪老太太神秘莫测地看她,然后吐出一句:“弄不好是孟**。” 汀窈:…… 我的好祖母,你是如何用如此严肃的表情,说出这些荒唐的话。 你是真不知道孟**和赵思危是如何相处的吗? 不,孟**此前多迷恋张瞻这件事,您是一点也没听说过吗? 居然会说出这种去做赌局,都不会有人下场赌一把的话。 “不过孟**的性子怕是不行。” 汀窈:…… 赵思危的性子就很好吗? 怕还没有孟**一半好吧? 多得就不说了,看看他养出来的张瞻,什么德行。 少年时期全靠撞,青壮年的现在不装了,养得简直是个一言难尽。 纪老太太知道孙女和孟**关系好,听不得任何人说她不好的话。 “若这事儿成了,以后你和孟**往来就要注意点尊卑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掂量清楚。” 就怕这孩子太实诚了,去了皇室的女子都会变得,皇室是会吃人了。 汀窈明白了。 纪老太太是让她来听说教的。 纪老太太不喜欢皇室。 不过…… 汀窈看着健康的老祖母,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一周目这个时候,纪老太太已经要咽气了。 现在还能和她唠嗑,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你想要嫁给赵思危吗?” 纪老太太突然问。 汀窈笑容僵了下。 她喜欢赵思危吗? 前世来不及思考,但是这辈子她能肯定,是喜欢的。 看孙女不说话,纪老太太已经清楚了,说:“说明你是个分得清楚轻重的孩子,皇室没好日子过,不必去赌了。” 没有直接承认就说明,心中是有点数的,那么就不会犯错了。 这京城是真的要变天了,这种时候就是狂风而起,自身没有点筹码只要走进去,就不知道会被吹到哪里去。 汀窈有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啊, 所以,简简单单的就是最好的。 只要找到的那个娃娃亲是个人品不错的,那么,给点扶持也不错。 最好,就去老家,远离京城,岂不是最好? 看给她摆弄花草的汀窈,纪老太太满目都是慈爱和宠溺眸光。 她这辈子活到现在已经是等死了。 死之前,把汀窈安顿好,她也能安安心心等着阎王爷勾名字了。 与此同时大内中。 娴妃正在和回来的赵思危争执。 “你也知道你没脸来见我?” 娴妃如同疯了一样,将手边能抓的都砸了个遍,屋子里面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素日容雍华贵的样子荡然无存,眼下就跟着关老爷附身一样,红着脸。 大暑、小暑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接近。 娴妃嘴里已经开始说污言秽语了。 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这完全颠覆了大暑、小暑对娴妃的认知。 娴妃是非常宠溺赵思危的,即便偶尔说两句重话,也是会很快过来哄的。 现在居然能说出这些去死的话。 这要是传出去了,对赵思危影响不大,可是娴妃是会被狠狠弹劾的。 屋子内,赵思危还保持着进去时候的动作,步伐都没有移动一下。 周围都是砸过来的东西。 娴妃不敢将他伤了。 他是娴妃嚣张的资本。 更别说,现在她身后的樊王已经没了,娴妃要活着,只能依靠他这个儿子了。 只是这位母妃,太癫狂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娴妃咆哮,抬脚踹了个凳子到赵思危跟前。 真是恨不得上去啃赵思危两口,要是能够吐火球,现在她一定狠狠烧他几下。 赵思危等着她闹得差不多了,没什么气力再继续骂骂咧咧了,才缓缓地开口,“母妃,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看你发火?你知道现在我多忙吗?” 暴风雪那夜发生的事情,还有已经解开的前世张瞻之死,让赵思危无法在和娴妃做亲切的母子了。 就如同娴妃需要一个儿子一样,他也需要一个母妃让他在朱负苍、燕皇后跟前有个眼睛。 不,眼睛什么的不重要了,是盾牌罢了。 母子情也就这样了。 他无法原谅娴妃所做的一切。 娴妃肺几乎气炸,仰头咆哮,“你为什么要杀樊王?就因为张瞻?” 天知道她在大内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差点就直接厥过去了。 能够获得藩王的支持,就是足够和太子势力斡旋了啊。 樊王是陛下有愧疚的弟弟啊,只要樊王保赵思危,那么赵负苍一定会考虑换继承人的。 她机关算计了一辈子,居然,现在,居然被赵思危给一国端了。 真是蠢货! 她怎么会生出这种蠢货来! 赵思危冷幽幽盯着娴妃,告诉她樊王死的真相, “是父皇杀的,父皇一直不喜前朝后宫勾结,母妃那夜做了什么,真当父皇不清楚吗?” “樊王给父皇下毒即便皇室没有告诉天下,母妃难道不清楚,没听过?这种时候还帮着樊王说话,你要死,不要拉着我垫背。” 这个话题,赵思危已经不想进行了。 真是没脑子。 与其求别人,不如自己有。 樊王一死了,他手中的权利就要移交出来。, 只有他能都全部收入囊中,不就是最保险的吗? 求人不如求己。 自己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他要么不做,做就要占尽好处。 这就是他动手的风格。 “母妃现在想做什么?你现在任是娴妃,是我的母妃,我好你好,我不好,只要你在父皇心中好,日子也不会差。” 自以为为他好,其实娴妃只是想要自己朝上爬而已。 张瞻的诞生,不就是因为害怕他是个公主吗? 要的从来不是他,而是一个能作为她成为贵妃,皇贵妃的皇子罢了。 娴妃蹙眉,好疏离的口气。 赵思危警告娴妃,“至于徐菟菟,母妃就不要起别的心思了,她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唯独不是我的。” 娴妃真的要被儿子气死了, 徐菟菟多好的正妃人选。 小时候不是也时常一起玩耍吗,不是玩的很好的。 关键徐国公府也很满意他。 就是想要赵思危做姑爷。 只要有了徐国公府的支持,赵思淙算个屁啊? 一个樊王、一个徐国公府。 赵思危只要不乱来,就已经赢了啊。 偏偏这条她铺了十几年的路,就被赵思危自己毁了。 蠢货! 愚不可及! 她怎么会生出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觉得张瞻会忠心你吗?这个人从小到大心里就是最有主意的,你顺着他,他给你笑脸,你要是不顺着——” 这和张瞻又有什么关系呢,赵思危打断了娴妃的话, “我和张瞻的事情母妃不用管,母妃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待着,父皇那边即便不能进去,也应该每日去坐坐样子。” 其实樊王一死,娴妃就没有办法了。 娴妃会把玉珏给出去,无非是想要拉拢徐菟菟,这样徐国公府的势力就是她可以调动的。 是打着他的名义调动。 这些手段太拙劣了,偏偏娴妃觉得是他母亲,自己很机灵,能掌控好一切。 只会给他找麻烦。 现在想想,他顺风顺水的人生每次出幺蛾子都是娴妃自作聪明要搞些事情出来! 娴妃想要说话,赵思危一句话送给她,“你要是想要当太后,就老实安分些。” 说完,赵思危就走了出去,吩咐人把娴妃看住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绝对不能让娴妃钻空子。 一定要将她看的死死的。 张瞻若是在看到娴妃落单,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八成现在都想弄死对方。 张瞻现在也不轻易进宫,多半也是提防着母妃。 母妃只要做错事,张瞻一定会用他所有的人脉力量,让母妃被逐出皇宫。 只要出了皇宫,娴妃怎么死,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而且,张瞻甚至还会送他一句:“你娘死了,你就可以守孝三年不用结婚了。” 想一想,赵思危都觉得恐怖。 出了宫,赵思危回了私宅。 钟釉岭已经找了他两日。 说有要命的事情要面议,书信也不给,连这话都不肯多说。 急得都要当面说了,也不知道来找他,非要他回来。 入了私宅,赵思危瞧着蹲在台阶抓耳挠腮的钟釉岭,有点火气,“要死了?” “就是要死了,我的主子,救救我。”钟釉岭眼底都是黑的,抓着他的衣摆摇了摇,真是要哭了,“我老家的人来说,最近有人在打听我,都打听到梧桐镇去了。” “什么梧桐镇?”赵思危没听明白。 钟釉岭小声小气,真是要哭了,眼眶都红了, “我忘记告诉主子了,那是我老家,只是呆得不是很久,可我一两年都是要回去以下,哪里有认识我的亲戚,只是我行医吗,居无定所的,只有我找他们,他们是找不到我的。” 赵思危眨眨眼,更是搞不懂了,“找你干什么?” 钟釉岭一般都叫他九殿下,真是有求于他的时候就会开始叫主子了。 叫主子的时候他也是也害怕。 都是大事,要让他用脑子的大事。 钟釉岭就是很怕,忐忑极了,“万一是,万一是来抓我的呢?” 赵思危想也不想,“你那案子已经重新审了,和你无关。”且他救治赵负苍多次,这份功劳已经能够确保他无事了。 钟釉岭心里没底,“并没有实证啊……” 赵思危的保,就是强权压迫,让他变得清白了。 赵负苍就算了,要他死,要他活就是一句话。 他真越想越害怕,紧紧地拽着赵思危衣摆,“万一是来寻仇的呢,万一寻不到我,把我这些亲戚杀了怎么办?” 赵思危觉得钟釉岭挺能想的,扯回自己的衣摆抖了抖。 一会儿他还要出去,别给他弄皱巴了。 “你要不要给你自己把把脉,看看脑子是不是坏了,站起来说。” “真的是寻仇,你还有机会知道吗,你家亲戚可说了为什么寻你。” 钟釉岭不想起来,就一脸哀愁蹲着,可怜兮兮的仰头望着他,跟着流浪狗似的。 “就说寻我,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说,我要不要回去?” “怕是不行。”赵思危很直接的拒绝了,“父皇现在得你来治。、” 其他的人他不放心。 且有句谁都不敢说的。 把赵负苍的命抓到他自己手中,他才放心呢。 就在这时候,张瞻也来了。 “你来做什么?”赵思危看他,真想给他两个嘴巴子,“你不是跟着太子去郊外了吗?” 张瞻挑挑眉,“他让我回来拿东西。” 是会路过这宅邸的。 第78章 张瞻就是单纯瞧着了赵思危的人 张瞻就是单纯瞧着了赵思危的人在门口,所以停下了进来瞅一眼。 真是活见鬼,他病醒了,赵思危就让他好好跟着太子,帮太子把燕家搞定,搞不定就来给他收尸。 真是听不懂,但是又不能不做。 真当他是神,燕家是他能够搞得定的? 要搞还是可以搞,这事儿他早就在默默的研究了。 以前想的用这个报答太子护了他几年,好聚好散他好去专心致志帮赵思危做事了。 “瞧着你在,来找找。、”张瞻先解释了一句。 张瞻瞧着也有点狼狈,脸色也不大好,大约是真的忙。 看着缩成一团蹲在赵思危身边的人,张瞻乐呵呵走上去。 “钟先生这是怎么了?一副要死的样子,来,跪着给我磕三个响头,我给你平。” “你别瞎嚷嚷。”赵思危虚踹张瞻。 张瞻瞧钟釉岭是真的要死了,可算是神仙下凡主动放低了身段听他说话,将他衣摆抓着,“张世子,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 磕头没事,能解决事情是他亲爷爷。 他立刻就跪得笔直。 “张瞻!”赵思危冷声。 张瞻在赵思危发声的同时就已经捞住了张瞻的胳膊。 到底是救了他命的人,可是受不起这头的。 “慌什么,说就是,本世子还没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事。” 赵思危翻白眼,也是跟着说:“你先说出来。” 说完以后。 张瞻也是陷入沉思,“你在梧桐镇,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查到过。 这不应该啊。 赵思危不嫌乱打击,“张世子也是有没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查人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 张瞻不理他,看钟釉岭。 钟釉岭:“钟釉岭是我的表字,釉岭是字,不是名,梧桐镇要打听我得问许宴。” 他还是蹲着地上,还给张瞻写许宴两个字。 “言午许,宴会的宴。” 赵思危也探头去看,啧啧了两声,“你小子挺厉害的,是不是不出事,都不肯说的。” 钟釉岭更加苦恼担忧了,声音都透着紧张, “所以我才害怕啊,知道我真名字的我都不知道。” 张瞻撑着下巴思索了很久,“梧桐镇,有个话我不知应不应该讲讲看。” 赵思危真给他一脚。 “要么说,要么闭嘴,你买什么关子,什么德行。” 张瞻坐在地上,钟釉岭赶紧扶他,“主子你和世子爷计较什么,他就是嘴上喜欢和你呛。” 张瞻说:“我在查纪汀窈的时候,查到过梧桐镇,以及她有门娃娃亲。” 赵思危又给了张瞻一脚。 最烦这个话。 越烦越说。 张瞻踹回去,“不是我,你能知道这事儿?怕不是纪老太太吩咐人去找你了吧?” 钟釉岭给吓得坐在地上,“张世子,你莫要胡说。”声音都磕巴了起来。 他听懂了,张瞻这话是再说,找他的人是纪家人,是要抓他和纪汀窈成婚。 搞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开什么惊天动地的玩笑。 他玩不起的。 张瞻真是嫌弃钟釉岭,明明有他两份神韵,偏偏怂货一个,遇事不决就装孙子, “我就是在胡说,只是大胆的假设一下罢了,你有娃娃亲吗?” 钟釉岭摆摆手,堪比被雷劈了,: “我不知道,我是跟着祖父长大的,我的奶娘死的也早。” “你还有奶娘?”赵思危抓着了关键地方,“你知道奶娘是什么意思吧?” 寻常人家是请不起奶娘的。 定然是能够叫得出名讳的人家。 关于钟釉岭的医术,更多的都是他拜了个好师傅。 更多的是觉得这个人老实巴交,自己说的话,和他与张瞻查到的情报到差不差,因此就没有再用。 且每次过来,钟釉岭就会把以帮人诊治收集到的各家情报告诉他,甚至还会附带许多后宅八卦,前面他需要,后面他拿去给汀窈讲能哄她开心。 此刻一个奶妈说出来,不止赵思危,张瞻看钟釉岭的眼神也变了。 张瞻上下打量着钟釉岭。 他不是没怀疑过,要生出钟釉岭这种脸皮子出来,爹娘应该都是能人,能人大约都是会留下点传说的。 钟釉岭小声嘀咕,“我祖父也会点医术,给我启蒙了下,给人弄点头疼脑热的药,太严重的病就治不了,他还让我也别治呢。” 他觉得这些不重要,所以也没说 “怎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张瞻反问。、 钟釉岭抿了抿唇,声音更小了,,“我真的记得模糊,我十岁的时候,祖父死了,祖父让我把院子买了去其他地方,一辈子都不许回去、” “我舍不得,但是还是照做了后面,很少很少回去。” “倒是是我长大的地方呢,我还是想着日后死了得埋哪里呢。” 赵思危有点脑子疼了,人都凌乱了,“你别给我搞,要是你真是……” 他还一时半会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钟釉岭这个人是真实诚。 偏偏纪老太太是真的不喜欢他,前世知道他和汀窈私下有往来了,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发狠的说,只要在一起了,就别去祭拜她。 张瞻看热闹不嫌事大,“到头来,纪大姑娘的天定姻缘就在我们跟前呢。” 钟釉岭就觉得诡异,“主子,你别听张世子瞎说,他就是想你把我赶走。” 张瞻这人不喜欢赵思危身边有比肩他的朋友存在。 如果是女的就另外说。 最烦他。 张瞻让张张瞻闭嘴,看钟釉岭。 “你以前的事记得多少。” 钟釉岭又是摇头,眼神清澈无比,“我生过两次病,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应该有点小钱把家里,后面怎么样就记不清楚了……” 赵思危嘴巴不自然长大。 你写书呢! 张瞻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 钟釉岭吓得抱头。 说着,钟釉岭似乎在努力的回忆,但是脑子开始疼了起来。 跟着他在头疼之中看到了官兵、看到了一个妇人包着个孩子…… “钟釉岭?”张瞻叫他,摇了摇他,“你怎么了?” 钟釉岭摇摇头,痛苦神色消散下去,目光望向赵思危, “那,那主子,你要不要去找纪大姑娘打听一下。” 张瞻抬手不认同此法,“别了,打草惊蛇,也不用打听,我觉得过几日,纪家就会说纪汀窈有婚约了,不能出席月底的宴会,你最好想一想纪老太太来这手,你怎么应对。” 若真是这样,就是不打自招了。 到时候就可以坐下来想想办法了。 钟釉岭举手,表示他知道:“总是要证据的,就算这事是真的,但是要见到人啊,恐怕是找不到人假装未婚夫吧……” 月底就是选妃了,他要是在此刻坏了赵思危的事,绝对要被弄死。 张瞻:“我还有事不和你们聊了,走了。” 他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宅邸,张瞻叫许元过来,“你去大理寺走一遭,给我要一份卷宗。” 许元等着她说要什么。 “我记得有个姓许的太医,是一桩悬案,你去找出来,不要让人知道了,瞧瞧弄来。” 许元说好。 看人走了,张瞻抱着手,本说闭目养神一会儿,现在心中思绪更乱了。 钟釉岭的身份,不是有问题,是他自己都急不得了,所以没人能够看到问题在什么地方。 若是钟釉岭真的是那悬案的侥幸存活人, 那么,这就是一把利刃了,。 只是,这人脑子想不起来事—— 思绪被打断,马车一个急停,张瞻给跪了下来。 跟着马车门被推开。 张瞻捏住匕首,以为是刺杀,却是眸光一怔,瞧着爬上来的人,匕首都差点捏不住。 “孟**?” 孟**眼眶红红的,“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父亲要,要逼我去嫁人。” 张瞻脑子一僵。 孟**在他这里没什么信任。 “我想去找汀窈。” 这时候已有人来抓孟**了。 “张瞻,你帮帮我!” 张瞻:“你不会是在给我演戏吧?” 孟**三指朝天,“若是骗你我不得好死!我家汀窈一辈子不幸福!” 用她自己发誓,张瞻绝对不会信的,可是用汀窈,张瞻一定会信的。 她不过是乱跑,瞧着了个行使慢的马车,想着不管是谁,听着她的哀求,都应该会大发慈悲帮帮忙。 没曾想居然是张瞻的马车。 看张瞻不言语,孟**眸子转的飞快。 被抓着就真的要被摁着头嫁了,张瞻不肯帮忙那现在就再跑! 想到这里,孟**也不多纠结,跟着就要走人。 “哪里去?”张瞻叫住他,掀开窗户,看了眼孟家来的人,从旁边桌上摸了个折子丢过去,“拿回去给你们老爷看吧、” 来的管事打开看了一眼,立刻眼神惊恐,跟着慌脚鸡一样转头就朝着孟家跑。 马车行驶起来,张瞻说了个茶楼的名字,又拿起笔,“瞧着我做什么?给纪汀要写信,。” 孟**哦了一声,忙过去抓着笔思索了下。 张瞻:“坐着写吧。” 孟**啃着笔,然后抬手遮着信纸。 张瞻觉得她好笑,还是别过头,不过马车就巴掌大,余光能扫到。 难怪要当着,一个大官嫡女,字居然写的这么丑! 张瞻觉得眼睛脏了。 孟**就是觉得自己字不好看,所以不想让张瞻看到。 她吹了吹飞快折起来,“好了……” 到了茶楼,孟**被单独放在屋子中,心中焦急。 听着有敲门声,说了个进。 就看是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说她们是茶楼当差的,是张瞻让她们二人来伺候孟**的。 孟**眨眨眼。 等着她换好了新的衣裙,收拾干净了,她才问:“张世子呢?” “张世子在楼下和人喝茶呢,应是觉得,若是被人看着和您单独在一起,恐怕对你名声不好。” 更别说,还是换了衣裳重新梳头了。 孟**走出去,伸头出去看张瞻。 张瞻的确在和一个公子哥讲话,似乎是认识一样。 “姑娘,这是张世子吩咐给你弄得吃食。” 孟**哦了一声,突然觉得张瞻还是人不错的。 半个时辰后,汀窈的也走了进来,张瞻也陪着来了。 汀窈瞧着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还不是月底选妃的事,我家怕我被选上,就给我找了一门亲事,是我什么表弟,我都没见过!” 张瞻:“赵九不会选你这件事,京城应该很清楚、” “我也说了啊,我给我爹爹说了,若是张瞻要娶我,我早就是他的正妻或者侧妃了!” “就给我讲什么京城局势,讲什么利弊,讲什么现在,哎,反正我都听不懂的话,我不肯!” “宝,我的宝,你帮帮我啊,我不想嫁人啊,我娘现在也不帮我说话了!” 汀窈脑子有点凌乱,只是把着她的肩头。 倒是张瞻说了,“都求到你表哥家去了,就算你现在说什么你和别的男子有私情,或者鱼死网破,说你自己不干净了,怕是都没用。” 汀窈:“你少说两句。” 张瞻抱着手在周围踱步,“你把她带回去了,孟家也会马上上门去。” 孟**抓着汀窈的手。 汀窈:“你都说了怎么多了,说句有用的呢?” 张瞻:“简单,直接让赵思危安排人上门就成,只不过这样一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的好姐妹,怕就是京城闺秀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汀窈:“只要过了月底,**不是赵思危的妻子就可以了。” 孟**也点头,“对对对,我这半个月不乱跑就成了!” 张瞻:“或许还会有其他人找你全家人的麻烦,这个事不是你答应才有用的,得是你家里人答应。” 汀窈听懂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不是不能做,是做起来麻烦。 “我没办法,你自己去找赵思危吧,我最近忙的很。” “今日瞧着你的面子把她捞了来。” 说着,张瞻看了眼孟**,“让你弟弟好好做人,别给你家惹来塌天大祸。” 今日那封折子就是孟钦敦干的蠢事。 他通风报信也算是买了一个人情。 这人情日后要用在刀刃上的。 张瞻朝外走,“要我派人找赵九来吗?” 第79章 赵思危选了孟** 是夜。 汀窈被叫到了前面正堂,还未入内,她就忍不住,在心中哦哟了一声。 居然所有纪家人都到了。 和她同辈份的纪岸芷、纪浮光都在,那就说明所有人都要到场。 这是发生何等大事了,全家都集合了? 甚至于,纪老太太都被请来的。 入座后,汀窈目光寻问纪岸芷,发现她只是摇摇头,也只能默默的端着茶水喝。 等着最后被婆子拽着过来的纪沉壁入座后,纪柏鸣率先开口,“九殿下的正妃人选已经有了。” 纪家四个姑娘都收到了月底宴会的帖子。 也就是说,纪家女是待选的人。 谁家不想出个皇子妃来,更别说,赵思危这段时间在京城名声大噪。 突然就说已经有了内定的人选,倒是稀奇了。 纪岸芷放下手中茶盏,看了眼也有点好奇的汀窈,心中先是放心了一瞬。 这个节骨眼谁被扣上了赵思危已内顶的皇子正妃帽子,不知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人不是汀窈就好。 那又是那个作死的人呢? 甚至还能让纪家人来专门说,必定是家世门第占一样的。 纪春和猜测,“是徐菟菟?” 虽然已经破相了,到底这位一直以来都是赵思危正妃呼声最高的一位。 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花落谁家。 喜欢不能当饭吃,特别是在皇室之中,只有手中的权势才可以。 眼下赵思危拥护者不在少数,可是他还没有实打实的军权作为依仗靠山。 和身为太子的赵思淙相比,就少了一分力量。 纪浮光剥着橘子插嘴,“想什么呢,她额头还没好呢,我问过了钟大夫,还有疤痕呢,按照选妃的规矩,她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正妃的。” 不少人猜测,徐菟菟的额头应该或许大概好了,只是一直遮着,就是主打了个低调,等着月底的时候盛装出席。 毕竟,张瞻额头当时什么样子,不少人都见过,不也是用了张瞻配出来的药,一点事都没有吗? 钟釉岭的医术京城各家还是都很佩服的。 纪沉壁跺脚,她还在斗蛐蛐呢,就被抓了来,“到底是谁?怎么,咱们仇家吗?” 反正肯定不会是她! 纪岸芷盛名远播,纪春和温婉娴静,纪汀窈处事圆滑,选谁都不会选她的。 纪家在京城算是与人为善的,没什么仇人的。 纪柏鸣望着汀窈。 汀窈背脊一挺,已先一步说出来,“**?” 亏得她还真的用脑子想了一下,原来孟**。 纪柏鸣点头,说着得来的消息, “两个时辰前,九殿下亲登孟家,让孟家不许给孟**定下婚事,让孟**必须出现在月底的宴会,否则他亲自上门来接人。” 纪岸芷有点意外,跟着就问:“这话是在府外说的吗?” 不然怎么会得到消息的? 若是在外面说的,指不定就是做给谁看的。 赵思危、孟**的相处明显就是朋友。 纪柏鸣摇摇头,“不是,这是有个眼线告诉我的,不过不少人看到孟**送九殿下出来,还收了九殿下的玉佩。” 屋子安静了一瞬。 汀窈有点意外,纪柏鸣居然在孟家安排了眼线! 张老太太垂眸思索了会,“孟**和九殿下私交不错,没准是帮忙。” 纪柏学也更加认同母亲的这个猜测,:“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有纵横谋划的准备,若是能够得了孟家的支持,对现如今的九殿下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呢。” 纪柏章提出疑问,“但孟**喜欢张瞻。” 虽是个陈述句,他却眼神却露出了些疑问的意思,目光望向了汀窈。 是在询问汀窈,这是不是真的。 你们两个是好姐妹,你肯定是清楚的对吧? 汀窈点点头。 纪柏章一摊手手,“那对了,那不如让张瞻来娶,这样孟**更乐意,而且九殿下正妃的位置可以在看看人选,张瞻本就是九殿下养大的人,肯定是听九殿下话的,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九殿下就是喜欢孟家姑娘?”杨氏有点错愕,捂嘴有点讶然。 纪岸芷大胆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九殿下没把张瞻说动呢,毕竟张瞻这个人,瞧着风光月霁,可内里应该是个桀骜不驯的,他在九殿下面前尥蹶子的可能性非常高。” 纪春和觉得有道理,“是啊,我去年去郊外参加宴会,就是打马球赢彩头,九殿下不就是让了彩头吗,张瞻直接摔了茶盏黑着脸走人了。” 汀窈问出最关心的地方,:“所以,让我们来的原因是什么呢?” “若是正妃是孟**,那么侧妃应该就是你了。”纪柏鸣看汀窈。 汀窈:…… 我 去 你 爹 爹! 纪老太太眼神一变,“汀窈我有别的安排。” 她都想好了,过几日就让人把汀窈有娃娃亲的事散播出去,绝不能让孙女落在皇室手中。 纪柏鸣望着纪老太太,叹了口气,“如今瞧着孟家是要接着这婚事到头九殿下,那么,我们和孟家交好,也必须做出抉择了,我和他们商量了,九殿下是个可以赌一把的,所以,我们觉得——” “觉得什么?”纪老太太冷着脸,觉得天底下哪有做人父亲做成这样的,上赶着让闺女去给人做小,“让汀窈去找孟**,让孟**给九殿下说?” 杨氏犹豫着说:“我倒是觉得不必,若是孟家姑娘真的做了九殿下的妃子,咱们家以后多帮九殿下说话,九殿下自然会明白我们,何必让汀窈去呢?” 汀窈没娘维护,她自然要多帮着说几句话了。 汀窈是个好姑娘,说是跟着她在学管家,实则反倒是帮她解决和看出了很多问题。 以后不管谁娶了去,都是祖坟冒青烟啊! “到时候若汀窈有了孩子,**没有,这事儿怎么办?姐妹共一夫都多有翻脸的,。更别说,汀窈和**是没关系的。” “我看不如让汀窈去和孟**说清楚,让汀窈不要选上的好,到底才去大内,肯定是想要好关系的陪着一起。” 张老太太露出个欣慰的眼神。 杨氏攥着汗巾子,还是努力的帮着汀窈说话, “我只有妇人之见,只是我明白,不能让孩子们死在这些斗争里面啊。” 皇室不是好地方,绝对没有情爱,只有权衡利弊的放弃与暂时留下。 这句话让屋子又沉默了下来。 窦氏也开口,“对,二嫂说得对,其实,我瞧瞧派人去找了药,这药服下后,脸上会长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好,但是付下解药后,两三个月就会慢慢恢复,我本想着过几日去找岸芷的。” 纪岸芷是纪家最有可能被被选上的。 但她也觉得,纪岸芷分明可以嫁个更好的人家做正妻,何必去给皇子做妾? 赢了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就呆在巴掌大的深宫里面。 多难熬,多寂寞,多可怜? 不能自由进出,还被宫规锁住,连着见家里人,都得是荣宠才可以。 纪岸芷倒是愣住了下,没想到窦氏会突然为她着想,不由得有些动容。 孙氏已经不搭理她了,以后她的婚事大约就是纪柏鸣看着办了。 她敢和钟釉岭私定终身,就是知道,以后她的婚事,只有门当户,让纪柏鸣脸上有光就成了。 钟釉岭是皇帝的救命恩人,又是赵思危的左膀右臂,不管如何,以后都不会混得太差,至少是个太医。 能在前朝后宫行走的男人,也就只有太医了。 所以,纪柏鸣肯定会答应的。 窦氏说:“九殿下被徐菟菟盯上了,不管现在,以后只要徐菟菟脸好了,不,不管好不好,只要徐家帮九殿下登基了,徐菟菟当不当皇后,都不会影响她在九殿下心中重要的位置。” 一席话惊醒所有人。 汀窈则是静静的听着。 今日怕是京城无数收到月底宴会贴子的人家,都在开大会。 但,她很清楚,赵思危只是帮忙而已。 “汀窈你是怎么想的?”纪柏鸣问。 他似乎有点父爱觉醒,虽然不多,但是在他看来足够了。 反正,在他看来,赵思危就是瞎子了,也看不上汀窈。 若是孩子想搏一搏,那么,孟**是正妃的情况下,她是侧妃也不是不行。 前提就是,得去走动走动。 纪柏章就说:“家里爹和你两个叔叔都不会靠着你去上高位。” 需要吗?更不不需要,位置已经很高了。 汀窈笑笑,“还没到月底,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什么意思?”纪春和问,。 汀窈:“反正今日最生气的应该是徐菟菟,最近徐国公府可和九殿下往来了?” 纪浮光开口,“好像是说,徐国公府给九殿下下了很多帖子,都被婉拒了呢,大概是在说,不需要呢。” 窦氏也拿出了一种吃瓜精神,“好奇怪,其实就算是九殿下不喜欢徐菟菟,也不该撕破脸成这样啊,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以前这二人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啊,真是奇了怪了, 纪沉壁举手,一副八卦脸,“我知道,我是听说的哈,我听说徐国公其实更加喜欢张瞻呢,想要把张瞻弄来做姑爷,徐国公夫人和徐菟菟不喜欢!” 汀窈:…… 其他纪家人:??? 这小丫头哪里去听的这种牛哄哄的八卦! 这下不止女眷们,连着男子们也是齐刷刷的哦了一声 徐国公更加喜欢张瞻,这可是真的没听说啊。 谁敢这样说,就是造谣啊! “我也是听说的,所以九殿下不去也是对的啊,徐菟菟和张瞻,九殿下上次在二姐姐的铺子不就告诉所有人了吗,他肯定帮张瞻啊!” 纪岸芷心中一想,倒是觉得不想是发疯话, :“也有可能,是九殿下和张瞻互相都知道对方不少黑,所以才一直很团结,你要敢让我丢人,你就给我过来一起死。” 纪老太太垂眸,轻声问,“所以张世子会选谁呢?” “就得看月底之前会发生何事了。”汀窈补上这一句。 忽有惊雷落下。 屋子的人都在沉思。 ** 私宅中。 张瞻很难得同情了一次钟釉岭,甚至于对赵思危表现出了不满。 “他真的要死了,别问了。” 钟釉岭抱着脑袋,禁闭着双眼,脑子里面无数的东西想要拥挤出来,只是找不到出口的,只能拼命拥挤,想要撑破出一条缝隙。 不想被关着的记忆碎片在叫嚣着自由。 赵思危声音充满了压迫,“然后呢,你在想一想,为什么你的祖父会死,为什么会突然有大火?” 张瞻对着赵思危低吼了一句,:“够了!”他拍着钟釉岭的背脊,“你要把他逼疯魔吗?” 赵思危真是好怕,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审问手段。 “你不也也在查?否则这桌子上的东西,我如何轻而易举的拿到?” 是大理寺的案宗,是许家太医的灭门惨案。 并且,还遗失了三分之二的记载。 那就说明了,是非常不能让人知道的。 张瞻也是觉得自己遇到活鬼了,还是说赵思危是被什么鬼东西夺舍了,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吊儿郎当变成运筹帷幄。 还是说他太轻敌了? “你到底多少岁?”赵思危问一副痛苦脸的人, “你说你今年二十五,但你又说发生火灾哪一年你十岁,可张瞻查到你去绸镇时是二十岁,你自己却说,你是走了三年去那头定居的,是你在撒谎,还是记错了?” 太多逻辑上的错误了。 仿佛记忆是被人修改后一样。 只是很少被人好奇,所以钟釉岭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记忆存在偏差和问题。 钟釉岭抱着脑袋,大口喘着气,然后艰难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是祖父说的,让我说十岁……” 他好像想起来了,有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来了她的家里。 家里很高兴,奶娘和母亲—— 母亲? 钟釉岭脑子疼的要炸了,缩到了地上,大口的呼吸。 不行。真的要死了。 张瞻:“你闭嘴吧!” 现在赵负苍的命就在钟釉岭手中攥着了呢! 这是要把人逼死了!那,那还得了! 第80章 今日的当选只有汀窈。 太子就直接登基了! 赵思危突然着一冒头,外加她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少了,两个都会被灭的! 赵思危自然明白其中要命的地方,只是钟釉岭这段记忆似乎事非常重要的, 让他想起了是最好的。 “有种蛊毒可以篡改人的记忆,在北地很常见,我觉得,你是种了这个东西。、” 他看桌子上让钟釉岭喝下的东西。 这个是蛊虫害怕的虫母熬制的,只要喝下去,再加以引导推敲,就能够唤醒很多记忆。 只是,用这种手段封掉的记忆,对被下蛊毒人,有可能是非常要命的。 “喂!”张瞻看钟釉岭恶心的干呕,甚至已经吐出了一滩酸水,心一横,觉得把他打晕。 “别。”钟釉岭抬手,声音很急促,“我,我好像见过你……” 张瞻去抓花盆的手停住。 钟釉岭看他,“你,你应该是我表弟。” 好像记忆中,有个女人,抱着个小娃娃给她看。 还是个刚刚生出来的。 说:这是你的弟弟,好看吗? 是真的丑。 张瞻手里花瓶差点没捏紧,赵思危这下起身了。 他这辈子看到钟釉岭的时候,比起周围人惊叹他的脸,他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就是 ——这人是不是张瞻家什么亲戚。 只是不管他怎么查,怎么审问,都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他说什么?”张瞻磕巴了下,觉得这比听到赵思危说,自己是他的弟弟还要惊骇,“表弟,他要是我表哥,我那娘不就是他娘的姊妹了?” 似乎还觉得自己有可能是错的,忘了眼赵思危。 他对哪个叫洛珠的女子没什么记忆,都是听着别人说的更多。 赵思危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目光又回到了少了三分之二的卷宗上。 这里面关于钟家人口的地方已经遗失了,只有一个几个姓许的,关于女眷的部分,只有零星几个。 钟釉岭脑子中的碎片已经开始拥挤出来,自动连城了一切东西。 钟釉岭瞧着眼前宽阔豪华大宅子,又看着跟前男俊女美的二人,还有个正在背书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是他自己,不过看着矮了许多。 “宴哥儿别背了,走,带你去看姨娘。” 钟釉岭看拉着小许宴的妇人,容貌还是不够清晰,只是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 跟着场景转变,这次钟釉岭看清楚了。 “宴哥儿,这是你姨母,快打招呼。” “洛珠,这是你姐夫。” “你就是珍娘的妹妹,她总说你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今日一件,她还是说的谦虚了。” 叫做洛珠的女子说是洛神下凡他都信。 跟着对话的内容,是洛珠说自己要进宫,洛珍和父亲许正在阻止他。 画面在开始变化。 黄瓦红墙,是皇宫。 钟釉岭见着洛珠穿着宫婢衣裳跟着小许宴说话,小许宴给她看了信,是洛珍给的。 姐妹二人通过小许宴在传递信息。 跟着洛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着小许宴的头。 “姨母不舒服吗?”许宴拿过洛珠的收给他把脉。 一边把脉一边说,“我娘最近和纪家太太走的很近呢,还说要是生下妹妹就给我当娃娃亲呢,姨母,你有身孕了?” 洛珠儿苦笑了一声。 跟着画面一转,是在一处精致的院子中。 洛珍正抱着洛珠在哭,洛珠儿肚子已经隆起来了。 许正给她把脉后说,“应该是个皇子。” 洛珠说:“那她应该会要走,多一个皇子对她有好处,若她的是女儿,我就带走抚养。” 画面再度一转。 许宴正被祖父许谨微抱着怀中上马车,许宴被捂住嘴看着和他哭着摆手的父母。 然后场景就熟悉了。 梧桐镇。 许谨微正在拒绝别人给的谢礼,而他正在旁边读书,旁边的奶妈妈在做事,屋子里面母亲洛珍在做针线活。 身上都是粗布麻衣,而且叫的也是钟什么,钟什么。 跟着,就是一个下午,门被敲响,打开是洛珠。 祖父让他去镇子上买东西,等着回来,就是一场大火。 洛珠脸上被烧伤了,他只能将她带走,等着安顿好后,又折返回去,发现有人围在周围,是在确保里面的人一定会被烧死。 跟着画面定格。 钟釉岭回到了显示。 张瞻在拍他的背脊。 他全部想起来了。 他看着右手腕的一条疤痕。 这是洛珠给她下蛊虫时留下的。 ——“记住了,你的祖父告诉你,你以后都不能在回梧桐镇。” ——“要谨小慎微,喜欢医术可以找个好师傅学,但不要去京城。” ——“一定要活着,怂一点没关系,苟住命最重要。” 张瞻看钟釉岭瞧着他得眼神从复杂变成了仇恨。 “都是你!”钟釉岭拎着张瞻衣领,一拳头就要砸过去。 赵思危抓着,“怎么了?打什么打!” “就是你娘来了我家,我祖父、奶娘、母亲才被火烧死的!” 张瞻压根听不懂。 张瞻又看赵思危,“是你娘追杀我许家!说我许家害她见红,是自己做局要杀了我们,许家当时在太医院虽没有名声,但是医术很精湛,若是洛珠生下张瞻,在愿意为妃,我们家就会被抬举,你娘那个靠着脸皮子上位的人,哪里还能是洛珠的对手!” “好兄弟,咱们慢慢说,张瞻小时候过得不比你好多少。”赵思危安抚钟釉岭,“坐下来,张瞻,倒茶。” 张瞻飞快反应过来,朝着里面去,外面已经脏了。 赵思危觉得太震惊了,搞半天,这两个人是表兄弟! 钟釉岭眼神已经变了,看着赵思危,“你娘,杀了我全家。” 赵思危即便知道娴妃做出了很多蠢事,但是绝对没想过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去了里面,钟釉岭把想起来的所有事都说清楚后。 张瞻有点不可思议,“意思,意思是,洛珠儿有可能还活着吗?” “鬼知道,要是还活着,肯定会来接近你。”钟釉岭说,他身上的唯唯诺诺突然就没有了,“我非要给她几个耳巴子!” 张瞻:“你打她了就不能药我了。” 张瞻心中也是猛打鼓,娘什么他不熟,完全可以不要。 他现在小命还放在钟釉岭身上的。 钟釉岭盯着张瞻。 到底是要是非分明,这事儿和张瞻没关系。 不过,张瞻这段时间对他多不好,明里暗里多搞他,他是完全能记住的。 赵思危脑子彻底炸了。 这么现在看着,钟釉岭想起事情后,德行和张瞻有点相似呢? 钟釉岭他是按照左右手培植了,到头来,他是左右手都是张瞻德行了? 不,这都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这两个人要是突然同仇敌忾的乱来,他绝对压不住。 “当初杀我全家的不止你娘,还有别的人。”钟釉岭说:“燕家、樊王、娴妃、太医院钱家……” 似乎还有很多,但是能被他这时候念出来的,大概是他最恨的。 赵思危抹了把脸。 难怪纪老太太想要去找钟釉岭,还笃定了这个人不会太差。 肯定不会啊,也算是大家生养出来的孩子了。 最后以钟釉岭头疼结束。 赵思危把所有的事都推开,准备去找汀窈, 赵思淙那边已经拍人来催了很多次了,张瞻陪着钟釉岭回屋子,“对不住。” “不必,不管是谁,你都会这样,亏得我还有点用,你才没杀了我。”钟釉岭推开门,“我们两个没关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门关上。 张瞻讨了个嫌弃,难得没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想着钟釉岭说的燕家,眼神冷漠了两分。 关上的门里。 钟釉岭跪着地上。 还有孟家。 他心中复仇的种子在疯狂的滋生。 他现在可以靠着医术做很多事情。 赵思危帮了他,可他是娴妃的孩子。 那么,娴妃若是死了,他是可以专心致志帮赵思危的。 他清楚赵思危对汀窈的想法。 那好,就等着下个月在想办法。 刚刚不应该一股脑都说完的,赵思危八成是要防着他进去了。 等等。 钟釉岭推开了门,问守着他的人,“张瞻呢?” 一声张瞻让侍卫有点莫名,钟釉岭以前都是叫的世子呢。 张瞻听着钟釉岭的声音回头,看他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让侍卫都离开。 “娴妃害了你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杀了他。” 张瞻看他。 没有直接点头,钟釉岭就知道是有犹豫了。 “赵九是好人。” “我知道,所以,杀了娴妃的后果我来承担,而你只需要帮我接近娴妃。” 张瞻欲言又止。 “不帮?”钟釉岭说。 张瞻看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釉岭扭头就要走。 不该想着张瞻能帮忙的,这个人万事都是以赵思危为尊的。 张瞻:“先把除开娴妃意外的人收拾了,我们再说成不成?” 意思是,其他人我都可以帮你。 钟釉岭没有作声,只是离开了。 张瞻觉得经常又多了个大炸弹。 钟釉岭走在夜色之中,然后抬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是纪岸芷送给她的。 既然已经想好要复仇,就不能接受这种东西了。 他心中的情爱,此刻已经被吵架灭族的恨意彻底覆盖。 出去的赵思危并没有到纪家,半路就说前线打败,赵负苍气得吐血了。 这个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震动京城。 现在要援军而去。 这种时候能够临危受命,还能保证赢面的。 只有燕家、徐家。 赵负苍已经气晕又醒,靠着枕头看两个儿子,和一个没翻到明面来的儿子。 张瞻是发言最快的,“燕家去,太子一切白干,徐家去,赵九月底的正妃就要是徐菟菟。” 赵负苍是绝对不想让燕家壮大的。 赵思淙则是很认真说,“北地燕家去过很多次,徐国公虽然也是猛将,但是没去过北边。” 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赵思危脑子是前世赵负儿和亲的画面。 绝对不能发生。 分明雍州那时候已经查出来问题了,人也换了也处置了,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了。 赵负苍自然也清楚,所以目光落到了赵思危的脸上。 赵思危却说:“还有人。” 三个人目光都望着他。 赵思危觉得这辈子是老天爷帮他了。 “白家。” 汀窈的外祖父家,白家人一直都在西边,北地战士增援了许多次,这种时候他们去是最好的。 毕竟,徐国公,燕家这两三年都在京城享受安逸,可白家人不是,是都在真刀真枪保家卫国呢。 “白家?”赵负苍思考了下,倒是很认同的点点头,“宣。” 赵思危眼底露出笑意,拱手:“是。” 消息很快到了纪家。 汀窈听到的瞬间只是愣了一瞬,跟着就笑了出来。 柿柿也笑:“如此一来,等着月底的时候,没准姑娘就是正妃了呢!” 汀窈觉得老天爷是真的有意思。 果然是一周目的时候是一样的,总是会让剧情回到主线,或者说,有利于她的时候。 这一次,就是这里。 只要选中了白家去,而且白家是绝对能够打赢,一周目时候,赵思危去北地增援的时候,就是白家在倾力相助。 如此看来,月底的宴会,她这个九皇妃是已经预定了。 还要看看徐家会搞出什么事。 才入夜,白家就领旨要去增援了。 白朗宁来了一趟纪家。 专门来见汀窈,不能耽误太久,有什么都是长话短说。 “月底九殿下选妃,你若是不想当皇妃,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九殿下。” 是来问汀窈的选择。 汀窈:“我愿意的。”她很少如此坦诚说话,“我喜欢九殿下、” 白朗宁愣了下,然后摸了摸汀窈脑袋,“放心,一定赢,你娘不再了,白家还在!” 眨眼就是月底宫宴。 说是宫宴,其实就是选妃了。 所有被备选的姑娘都盛装出席,一会儿会依次进去,赵思危会将手里的玉如意交给正妃人选,香囊交给侧妃人选。 侧妃选不选都可以,正妃今日是必须要定下来的。 最热的人选是孟**和突然让人正眼看的纪汀窈。 但只有这二人心中清楚,今日的当选只有汀窈。 第81章 大殿之中站满了姑娘。 纪岸芷本就给汀窈做了漂亮衣裳,就是当日惹的店都被砸了的那套鲛人纱,本都做好了,汀窈还是穿了普通一群,一跳淡黄色的裙子。 纪岸芷的观念,今日就应该让人看看颜色。 不过在汀窈看来,还是低调点好,她的身份越低调,以后遭遇的为难就越少。 反正在京城所有人眼中,她今日不是运气好就是正妃,运气不好就是侧妃之一。 到底,白家在前线打仗,皇室怎么样都要做出一点嘉奖来激励一下。 大殿之中站满了姑娘。 一周目的汀窈是被坑做的赵思危的正妻。 这种皇室的正规流程她没有的,甚至于是在赵思危的力保下,才是正妃,否则连着个侍妾都算不上的。 这辈子,即便知道结果是她,到底也是有些紧张的,甚至背脊都不自然挺直了许多。 汀窈站在中间位置,不是很突出的位置。 等着所有候选的姑娘们都准备好,太监才去通传。 过了半刻钟,汀窈目光望着进来的赵负苍、燕皇后、娴妃、赵思淙、赵思危,赵负儿,还有张瞻。 赵负苍已是虚弱模样,捂嘴正在咳嗽,燕皇后正在给他拍着背脊,搀着他进来。 娴妃也是嘘寒问暖贴上去叫着一声声的陛下。 燕皇后看赵负苍接了娴妃的帕子,就自己收回了搀扶的收,等着入座后,多的一个眼神都不给赵负苍了。 汀窈觉得赵负苍真的很蠢。 后宫之中,对他真的算得上两分真心的只有燕皇后的。 只是赵负苍心中,燕皇后是燕家女,是要忌惮防备的。 他始终想要燕皇后成为杀了燕家的刀。 燕皇后死了,燕家才能彻底倒塌。 一周目时候,就是赵思危和纪岸芷干得。 这一次,就不知道赵思危是怎么想了的。 目前的情况,是三个皇室血脉都形成了一种同盟状态。 那么,赵思淙肯定不会让赵思危、张瞻对亲娘下手,那么,这次燕家会如何退出历史的舞台呢? 思索间,太监依次将所有到场闺秀的名字都念了一遍,等着所有人都出列打过照面后,按照规矩,就是赵思危选妃了。 孟**和汀窈咬耳朵,“你说九殿下今日选几个?” “孟**,你不要说话。”纪岸芷冷幽幽说。 孟**哼了一声,又鬼鬼祟祟去看徐菟菟。 徐菟菟今日弄了个妹妹头,盖住了额头,穿着身粉袄子,脸上都是得意洋洋,对是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止是孟**注意了,汀窈来就主意了。 瞧着算是个明艳动人了。 这时候娴妃也突然说,“菟菟今日真是漂亮。”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我希望你选徐菟菟的信号。 不过这个信号现在对赵思危没有用。 张瞻跟着就是一句,“我看都漂亮,京城就没丑姑娘。”、 他如今有机会就拆娴妃的台。 反正只要没和娴妃打起来,赵思危都是不会多管的。 都要杀他了,骂几句还不成了? 撕破脸后,娴妃对张瞻也没什么好脸色,赵负苍没有直接认下张瞻,可是也没有除掉张瞻。 依旧默许他和以前一样随意进出皇宫。 给的还是宣政殿的金牌! 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说,张瞻的命轮不到你们说的算,得朕来做主。 别人不清楚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她是最清楚了。 赵负苍又是几个意思呢? 是要惩罚她,折磨她,让她看着张瞻就想起洛珠吗? 是对洛珠有愧疚,所以想要弥补在张瞻身上吗? 那她算什么呢?赵思危又算什么呢? 想到儿子,娴妃更是生气。 真是气得头疼,心疼,气怎么都不顺。 不过她把一切都归结到了张瞻头上。 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就是那一日让赵思危偷跑出宫了,上的马车又是平阳侯府的。 “怎么,张世子有喜欢的。” 赵思淙咳嗽一声,先一步开口,“今日是九弟选妃,娴妃娘娘就把主动权给九弟吧,张瞻,桌子上点心不喜欢是吗?” 快闭嘴吧。 他把自己跟前的一切桃酥端给宫人,“给张世子拿过去。” 张瞻:…… 娴妃扫了赵思淙一眼。 这小子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个搅屎棍。 哪里都要去掺和一下。 反观燕皇后一副就是在***的。 燕家女儿赵思危肯定是不会要的—— 却是看赵思危停在了燕家的姑娘跟前。 连着赵负苍都坐直了。 赵思危拿起香囊,递到了燕月竹跟前。 燕月竹,燕家二房的嫡次女,除开面皮子比较出众外,没什么优点。 通俗点,在所有人的心中,就是个花瓶,绣花枕头。 燕月竹很明显颤了下,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轮到自己。 她都顾不上规矩了,直愣愣看了眼赵思危。 “燕姑娘?” 赵思危叫她。 燕月竹抖索着伸手接过香囊。 为什么要给他香囊啊…… 这是几个意思啊? 跟着,赵思危拿着玉如意步伐坚定朝着汀窈而去。 白家在前线被卡了军需,能最快调东西过去的是徐国公麾下的人,这种时候出这种事,不就是要他在进入选徐菟菟吗? 休想。 想都不要想。 “思危!”娴妃冷声。 她专门说了,纪家女可以选,但是最好选纪岸芷,而且不能是正妃。 张瞻要说话,就看赵思淙已经坐到他旁边,抓着个糕点朝他嘴里塞。 “吃吧你。” “不说话也知道你是活着的。” “闭嘴成不成?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性子愈发跳脱了?” “果然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吗?” 张瞻的身份算是心照不宣了,只是赵负苍没有直接承认,你乱说就是要杀头的。 不过给张瞻的默许也慢慢多了。 去了户部后,才几天啊,就直接让他当了户部侍郎。 这几日又在说,内阁还少个人,大概意思就是让张瞻也去凑个数。 进内阁的谁不是身经百战的? 张瞻才多大? 赵思淙看使劲咽东西下去,要去骂人的张瞻,又抓了个糕点给他塞嘴中、 “多吃点,看看你瘦的。” 赵思危根本不管娴妃。 娴妃已经站了起来。 这人是真的要发疯吗! 白家算什么! 徐国公府在京城才是真的能够帮你的! 燕皇后终于开口,“娴妃,规矩。” 她才是最应该跳脚起来的人。 赵思危选个燕家人做什么? 她目光去询问儿子。 赵思淙给她个“我不知道”的眼神,真是把她气得喝了半杯茶。 娴妃哪里还能记得规矩。 赵负儿已经注意到赵负苍的脸上变得很精彩了。 娴妃是真的蠢,还是吃什么坏脑子的东西了。 让赵负苍怎么想? 赵负苍对娴妃是真的有两份真心的! 娴妃现在哪里顾得了怎么多的! 只想着要是正妃不是徐菟菟,那么一切都完了,甚至还选了个燕家女做侧妃! 汀窈看走到跟前的赵思危,对他笑了笑。 这身衣裙是前世的赵思危说好看的,所以她今日穿来了。 不管如何,所有人都会觉得,赵思危不是因为喜欢选她,而是需要拉拢白家。 其实就足够了。 徐菟菟愣住了。 彻底傻了了,跟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涌现出来。 娴妃再度开口吗,“菟菟我也很喜欢。” 她甚至起身,想要去拿香囊给徐菟菟,“思危,我很希望菟菟能够陪着我。” “那你问问徐家愿不愿意送她来宫里陪你。”赵思危看娴妃,“宫女也好,干女儿也好,和我无关。” 再次明确,他和徐菟菟不会夫妻关系。 娴妃捏紧了手。 张瞻从赵思淙手里躲开,吐了嘴里的糕点,“娴妃娘娘这是做什么?非要徐菟菟,难不成是徐家给你什么好处了?皇子选妃皇子自己做主,当初太子选妃,也没见皇后娘娘没规矩的大吼大叫!” “有你说话的分?没规矩!” “没规矩?你是骂皇家的老师没教好我,还是你儿子带坏我,还是你宠坏了我?” 赵思淙:…… 他看赵思危打来的眼神很无辜的笑了笑。 赵思危让他一定要让张瞻闭嘴,这不能怪他,张瞻这人犟起来,还是有点威力的。 娴妃脸上表情很精彩。 最后以退为进,“再选一个吧。” 侧妃也是可以的。 终究是赵负儿开口,“赵九,选完了吗?” 徐菟菟居然都甘心做侧妃了,徐国公府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赵思危嗯了一声,主动拉着汀窈的手上前。 拿着香囊的燕月竹局促的走上前。 赵负苍让太监宣旨,婚期就在七日后。 很赶,但的确是个好日子。 而且,赵思危专门拿了自己和汀窈的八字去对,是个极其好的日子。 所以钦天监的人把日子给他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勾选了这一天。 赵负苍对汀窈没什么影响,只是说:“你外祖父,舅舅们在前线辛苦了,以后要是老九对你不好,就来告诉朕,朕给你骂他。” 这话一出,倒是给人一种,是他这个父皇让他选的。 身为父亲,赵负苍还是知道这儿子几分的,他这手牵过几个人,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但是姑娘除开娴妃就这位姑娘了,若不是真喜欢,绝对不会的。 其实在多选几个侧妃也可以的。 他刚刚都以为,赵思危是要选燕家、徐菟菟,汀窈为侧妃,孟**为正妃的,居然是这样。 他***的说了几句话后,就让姑娘们都出去。 汀窈拿着玉如意,对着来祝贺她的姑娘们表示感谢。 孟**则是好奇她的玉如意,“这东西给你呢,能够当了吗?这玉质是不是太好了?” 这玉如意好看,他喜欢。 纪岸芷要抢,“这是我姐姐的,你少玩,你毛手毛脚的。” “你姐姐的除开男人,都是我的,好妹妹,你一会儿害得我没拿稳,就是损毁御赐之物了,你是要给你姐姐惹麻烦的。” 纪春和诶了一声,“别闹了!” 纪沉壁倒是乐呵呵拍着手乱吆喝。 纪春和:…… 汀窈到没有管她们大闹,则是目光落到燕月竹身上,她主动走上前。 若是平时,应该是汀窈给她行礼,只是从此刻开始,她就是九皇妃了。 “纪姑娘。、”燕月竹给她行礼,眼底是慌张,脸上是震惊。 汀窈看她小会儿,“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燕月竹肯定不是在这里给她打招呼的,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要和她单独说一说。 燕竹月眼里也是写着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只是终究是拽着衣袖摇了摇脑袋。 要说不说的样子,摆明就是有话要说。 而且肯定是大事。 书中对这位角色是压根笔墨都没带一下的。 这时候谢与归也走了出来。 旁边跟着的张瞻不知道正在和赵思淙嘴里不知道在互相怼着什么,总之两个人脸上都是非常的不高兴。 燕竹月看着走过来的谢与归低身行礼,“见过九殿下。” 让她如何想,她也是想不到谢与归会选一个燕家人做侧妃的。 谁不知道燕皇后和娴妃势不两立,都恨不得让对方死掉。 因此,她也没想到自己有被选上的结果。 眼下…… 赵思危主动说:“要去旁边走走吗。” 这是寻问吗? 燕西月敢拒绝吗? 不敢的。 只能点点头。 “纪大姑娘也一起吧,到底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说的很客套,是真有一种,我以前和她不熟的既视感。 到了花园中的凉亭里。 大暑、小暑在远处巡逻,不许人过来偷听,打搅,连着伸头的张瞻也被人给拽走了。 燕竹月目光始终都在汀窈脸上游走。 赵思危说:“我知道了,即便现在纪姑娘不知道,日后她也会清楚的。” 汀窈瞧着赵思危一副心有城府的模样。 莫不是,他是故意选的燕家女? 这位姐们能撼动燕家什么吗? 赵思危先开口,“太子妃是燕家大爷的嫡女,你是燕家二房的嫡女。” “你姐姐和太子算是青梅竹马,成婚后琴瑟和鸣,即便东宫有侧妃,也都是你姐姐弄进去的,肚子压根没可能大,而你,时常去东宫看望太子妃,一来二往的,和太子身边的一个门客看对眼了。” 说着,赵思危目光落到她肚子上。 第82章 惊天八卦!惊天大瓜! 跟着,燕月竹直接跪了下来。 汀窈:!!! 赵思危蹙眉。 燕月竹眼底水汪汪,嗓音带着哭腔, “九殿下饶命,九殿下求求您不要告诉我家里人,否则,否则……” 惊天八卦!惊天大瓜! 汀窈瞪大了眸子。 你怎么敢的? 你有个皇后亲戚你胡乱来做什么? 这事儿紧急公关不好,你全家都要被嗤笑的。 燕皇后,还有太子都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不是,姐姐,你出身,你到底被哪个小白脸骗了? 帮她解惑的是赵思危。 赵思危说:“那门客手里有人命,所以不能参加科举,只能依附太子,你家是绝对不会让你有这样的丈夫的,我呢,可以帮你,只是你要替我做点事、” 汀窈心中叹气。 又是一个恋爱脑的故事啊。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现在的女孩子的怎么好骗的了? 几句话的功夫,燕月竹就拿过了赵思危给的东西,分明已经在犯蠢了,还要补上一句经典台词,“这真的不会害了我家吧。” 汀窈听得几乎要吐血了。 还真是个为了爱不存在的! “不会啊。”赵思危说,“你也看了内容,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要你家不能插手北地的事而已。” 说的很模糊,不懂的人自然以下就被糊弄过去了。 看燕月竹拿着信函鬼鬼祟祟离开,汀窈真是摇摇头。 赵思危说:“不是见过前世的孟**,我还不敢这样,恋爱脑的威力可是厉害的,只是这辈子,我怎么瞧着孟**对张瞻没兴趣了啊,可别是看上别的男人了。” “不知道。” 赵思危抱着手,“不知道?回头看上个比张瞻差的人,我看你哭都哭不出来。” 孟**要是有个一二,汀窈怕是要跟着去的。 “她还是看脸的。”汀窈说,“主要是你弟弟的确赢了我很多钱,就抓着我赢。” 赵思危:“我说张瞻打牌厉害的很,你们一个比一个不信,这小子长得很骗人的,谁不觉得他是个乖的,我才是那个乖的,你们都觉得我是混账。” 汀窈:“原来张瞻在你心中是混账啊。” 赵思危:…… 相顾无言片刻,赵思危先说,“你不会日后又哄骗我立徐菟菟为后吧?” 汀窈倒是从这话听出了别的意思来,“哦,你想好了?” 这是准备好了要战斗了? 有了这个觉悟,至少就成功了一半了啊。 “不,我只是想要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赵思危说,“你不是不想当皇后吗?你要是想,我就好好想一想。” 脑子开始上线的赵思危是非常有杀伤力的。 这一次,直接把选择权丢到了汀要的手里。 你做皇后,我就做皇帝、 你不想做皇帝,那么,九皇妃也是很好的。 这是爱吗? 这是好大的一个坑。 汀窈:“那就再看吧,这封信过去,燕家会如何?太子知道多少?” 赵思危说:“太子妃非常喜欢燕月竹这个妹妹,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孩子气没了,太子那头也不用说,不知道,他后面亲自处置燕家了,才不会有愧疚。” 要把赵思淙彻底和燕家分开的办法,就是让赵思淙来处置燕家。 汀窈嗯了一声,见他拉着自己的双手。 “这辈子咱们好好过。” 汀窈点点头。 额头被轻吻了下,她脸上带着轻笑。 “你没有说好。” 汀窈:“好。” 赵思危眼底有点怀疑。 汀窈:“要我给你发誓吗?” “不用。”赵思危说。 汀窈摸摸他的脸,就听着赵思危说,“发誓老天爷会听到的,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告诉我。” 回到纪家时,汀窈就被纪老太太叫了过去。 “我不是告诉过你,若是今日九殿下真的选了你,若是正妃,就立刻告诉陛下,九殿下你有婚约了,若是侧妃,就私下告诉九殿下吗?你怎么做的?” 纪老太太是真的动怒了,不停的咳嗽着,旁边的嬷嬷正给她拍着背脊顺着气,劝着纪老太太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骨就不好了。 汀窈跪了下来,对着纪老太太磕头。 她想了很多的说辞,甚至赵思危说了要陪着来也拒绝了。 “祖母,我喜欢他。” “我就说你怎么能和孟**玩到一起去的,感情都是个脑子里面有了男人,都顾不上的!”纪老太太勃大怒。 “祖母,白家在前线打仗,我的入选是必然的,是无法改变的,这种时候告诉皇室我有什么未婚夫,不是给皇室难堪吗?” “皇室只会说,你们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走!”纪老太太心口疼的不行,“我为你谋划成了一场笑话,对,我不敢和皇室对着干,那我告诉你,你若是嫁给了赵思危,我们的祖孙情分就到了,就算我死,我入土你都不要来,也不要给我烧纸烧香,我都不会要!” “祖母。”汀窈跪着上前,“祖母,只是喜欢他是不够支撑我嫁给他的,现在外面是如何情形,我们纪家能够置身事外多久呢?孙女在纪家苦了多少年,祖母知道的,祖母,嫁给赵思危,不是赵思危选我,是我选了他。” “我不管。”纪老太太从得知消息就气得半死,“还有七日,我管你用什么办法,这婚事若是真的成了,你就不要来见我,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女!” “你给我走,给我出去,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从今以后不准她来!” 汀窈被两个婆子拉起来,想要继续说。 “大姑娘你少说两句吧,老太太不能气得。” 随着这句话,汀窈彻底闭上了嘴。 等着出了院子,汀窈就看着杨氏看着她。 “老太太这里我来说,你好好的去准备嫁给九殿下,虽然都知道九殿下应该是因为陛下的原因选了你,但是他今日选的人,应该都不是喜欢的,但是,你过门了,肯定会尊重你的。” “若是能快快的生下了孩子,不管男女,都算是站稳脚了,放心,有纪家在,谁都不能欺负了你,你是有娘家人的。” 汀窈说了个谢谢。 回到院子中,汀窈都没休息的时间,窦氏已经带着来给她做衣裳了。 “一会儿礼部的人还要来,晚些时候大内的人也要来。” 这些是上辈子汀窈都经历过的,真是规矩繁琐。 只是,只要做好了,名声口碑也都出来了。 为了表示对汀窈的喜欢,赵思危专门在两日邀请汀窈去郊外的赏花。 二人都带上了一条小尾巴。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不必多避讳了。 张瞻:“嫂子好福气呢。” “得了你这个小叔子,我自然是好福气。”汀窈说,“以后你九哥多心疼你,嫂嫂我也会对你好的。” 张瞻白她一眼,“真是不装了啊。” “你才是不装了。”孟**维护。 张瞻:“孟姑娘不是我,你已经被嫁人了,对你救民恩人说话客气点,你家里怎么教你规矩的?” 孟**为什么喜欢他,张瞻能够猜到,是因为脸,孟**突然就不喜欢他是为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窃喜的。 比起喜欢,姑娘们的讨厌对他更好好处。 孟**顿时气焰下去一般,“赵思危你弟弟怎么搞的,你怎么教的,对姑娘一点风度都没有!” 总算能说话的赵思危笑笑,“你骂回去就是了,我记得你骂人也挺厉害的、”他拉着汀窈的说那边的花好看,就把两个牛皮糖甩了。 张瞻要跟上去,孟**抬手挡住他的路,“你懂事点,你哥不会因为娶了嫂嫂就不要你了,人家培养感情你少去鬼鬼祟祟” 孟**一副,我姐妹的富贵我来保驾护航。 张瞻看孟**,“你现在如何笑得出来,你的年岁是应该嫁人了,赵思危只是救了你一个月,现在可没人救你了,没准你家里又要开始给你张罗了。” 孟**说:“张罗?你吓我,你还真的吓不到我,等着我的好宝子成了九皇妃,她就可以给我当挡箭牌了。” “你觉得你的婚事纪汀窈能够插手多少呢,你父亲正二品的官员,真的不给赵九面子也可以,到底是你的婚事,你把一个皇子正妃的权利想的太大了。” 孟**脸色一寸寸没了血色。 她不想家人,她的表兄家还是在外面,真的嫁人了,真就是看不到汀窈了啊。 现在这个剧情走向,为什么对她一点利益都没有! 张瞻看她不说话,从她身边错身离开,朝着里面去。 孟**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张瞻,你帮人帮到底呗!” 张瞻多余的一个字都不给他。 孟**说:“我去让赵九帮忙,赵九也是让你动脑子。” 张瞻看都不看她。 赏花用饭。 汀窈盛好饭,先落到了张瞻跟前。 先把这嘴炮王者的嘴堵上。 孟**立刻就哼了一声,赵思危给她加鸡腿。 其实孟**在不围着张瞻小蜜蜂似得乱飞的时候,其实挺可爱的。 张瞻:“这就开始讨好我了?” 汀窈:“是呀。” 张瞻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会让赵思危难做人。 赵思危给汀窈布菜才说:“父皇想要给我封王。” 孟**一口汤喷了出来。 汀窈拿着帕子给她擦脸,“封王?” 赵思危说:“对,提了一嘴,我婉拒了。” 张瞻:“为什么婉拒,你有病我找钟釉岭来给你治一治。” “冒头太快了容易出事。”汀窈主动说,“现在九殿下应该求稳,第一,解决燕家,这样在陛下跟前也能有点实在功绩,第二,徐国公府那边不能得罪,看看给出什么别的好处,但是不能答应,或者给徐家画饼,把张瞻送过去。” 张瞻紧随其后呛着,赵思危给他拍背,和汀窈说:“我是干不出来这种事的,这小子可能会自己凑上去,这人就是你说的非常有事业心,有他这样的心态,没有干不成的事,但他小子喜欢乱来,稍不注意就给你搞点气得你升天的事。” “你别把他想的太好,也不是想的太聪明了,纯纯的……” 赵思危思索了下,想到了前世汀窈说到的最合适的形容词。 “心跳加速器。、” 汀窈扶额。 张瞻听不懂,但是觉得不是什么好话,“现在你们说人坏话都不背着人点了?” 孟**缓过气来,“对啊,徐菟菟那头你们怎么弄啊?” “你们可以不把徐菟菟当个事,但是徐菟菟的爹不是傻子啊。” 汀窈:“徐菟菟的爹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恐怖的是徐菟菟身边其他的人。” 赵思危:“不行就给她赐婚,总是有办法的,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你们一个个就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汀窈点点头,“徐菟菟说完了,封王的事情说完了,还要说什么。” 赵思危说:“和我成婚后,你是住在大内的,我看了下我的宫殿,你们都知道的,就巴掌大。” 前世二人成婚的时候,赵思危和张瞻算是有点撕破脸了,所以…… 汀窈知道赵思危要说什么了。 立刻说:“不用不用。” 张瞻的屋子就在赵思危隔壁,她若是过门了,肯定不能住在一起啊,这传出去是什么样子,所以前世,就吧那屋子重新倒腾了下。 反正就是没张瞻屋子了。 这辈子可使不得,张瞻不得一把火把屋子都烧,他不住都别住着了。 虽然张瞻现在进宫了留宿了,但是屋子得给人留着。 赵思危还是说了,说完以后,孟**举手,“那给我住着把!” 张瞻也没说什么,“那我要你书房那个小院子。” 赵思危拍桌,“你们两个土匪吗?” 他那宫殿好地皮就这两个地方。 汀窈又想起赵思危那句,以后我们四个人好好过日子的话。不免笑了出来。 闹了一场后,赵思危火气一起来,让张瞻、孟**要住可以,给钱,气得两个人安静吃饭。 抖了抖衣袖走出去,汀窈在旁边看锦鲤,“这两个人气死人。” “他们两个本就是嘴皮子利索的、” 二人现在完全走的对抗路,倒是可以暂时不去想了。 第83章 谁死了? 丁瑕瑜仰起头望着谢春和。 谢家两个姊妹都是咄咄逼人的德行,只是一个只会发疯发癫闹的家宅不在,让外面人看热闹。 这一个倒是聪明很多,会用孩子和地位来压迫人。 丁瑕瑜一字一顿,“我从未算计过世子夫人。” 谢春和盯着她,从她眼里瞧见了狠厉,“果真是个商贾之女,毫无规矩,本宫乃是皇贵妃,这样同本宫说话,治你一个不敬之罪,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丁瑕瑜知道不管示弱还是顶撞,谢春和既然存了要收拾她的心思,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娘娘仗势欺人就是规矩了吗?” 谢春和低笑了一声,“本宫就是仗势欺人,你要如何?你敢如何?” 她来回踱步小许,“不是吵着要回去吗?现在本宫就帮你,你要还是不要?问你话呢!” 为玉觉得不妥,开口阻止:“侯府若是知道——” “你闭嘴,你到底谁家的人?”谢春和冷了声气,她不想把为玉拉到这件事来,“你去外面,这没你的事。” 随着话音的落下,外面一声陛下来了撞入了耳中。 为玉立刻跪下,跟着屋子里面的人对着进来朱崇升见礼。 她匍匐在地上,头磕在手背,目光扫到了进来的鞋子上。 有张争鸣的靴子。 她微微抬起了头,目光仰视到了张争鸣。 谢春和不悦的声音响起,“张争鸣,你居然去请陛下来保这个商女!” 朱崇升走上前,“吵什么,你现在有孕了,不能激动,不是争鸣来请的我,是朕本就打算来看看你,马上你三哥也要来了,怎么,也是你三哥叫朕来的?” 谢春和:“那陛下先回避一下,等我处置下这个贱人。” 朱崇升:…… “娘娘息怒。”张争鸣拱手。 “这就是你说的,你心中只有我二姐姐的话?”谢春和指着丁瑕瑜,“现在陛下正在大肆搜查宁家相关人员,丁瑕瑜是不是北地人,丁家商号在北地到底是否宁家,可查到了?” 张争鸣:“娘娘,瑕瑜不是别人,瑕瑜家在战事也是给军营出过钱的!” “北地十郡给军营捐过钱的商号不在少数!”谢春和说。 张争鸣:“瑕瑜救了我,也救了你大哥!” 谢春和:“你就是要保她!” 张争鸣:“对,我就是要保她!” 谢春和:“张争鸣,你对得起我姐姐吗!” 为玉瞄到朱崇升已经走到旁边坐下,任凭两个人争执,瞧着云淡风轻,可若真的不生气,也应该让屋子内跪着的人都起身了。 她跪在风口上,别说,还有些冷。 只是,这位陛下这时候过来,怕不单单是探望谢春和的。 张争鸣:“瑕瑜如今是我侯府的人,还轮不到娘娘做主!” “瑕瑜的身份我清楚,她也配合了审问,娘娘这是非要将她和宁家案牵扯到一起吗?” 谢春和笑笑,“那你敢拿整个侯府作保,丁瑕瑜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屋子安静了一瞬,为玉正欲说话时,心田的声音突兀响起,“娘娘,您不是说让丁姑娘来商议世子夫人下个月生辰的事吗!” 后宫不得议政啊。 不能恃宠而骄啊! 朱崇升吹温了茶,“皇贵妃先喝茶,到底是臣子家事,你我还是少过问得好。” 谢春和没说话,有些生气了。 “那臣来了,就不是臣子家事了,就是谢家、张家的家事了,陛下是春和的夫,与归觍着脸说一句一家人也不为过。” 谢与归大步入内,瞧得出来是赶来的,额头上都是汗珠。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安,今日这事儿臣知道,妹妹想要瞧瞧这位丁姨娘,本说臣带来,被事情绊住脚了。” 谢与归一来,谢春和仿佛找到了底气,看要搀扶丁瑕瑜起来的张争鸣,立刻呵斥,“本宫没让她起来!” “能跪死她?”谢与归也不客气开口,“世子爷是要为了一个姨娘下皇贵妃的脸面?一个妾室的孩子能有多金贵?” 他搀着谢春和去朱崇升边上坐下,“你现在是有孕的人了——” “皇贵妃娘娘不也是陛下的妾吗?诚如谢小公爷嘴里说的,一个妾室的孩子能多金贵,不也是说的您妹妹腹中的孩子吗?” 丁瑕瑜声音响起。 “放肆。”朱崇升吐出两个字。 张争鸣立刻跪下,“陛下,她不懂规矩,还请陛下息怒。” 朱崇升哦了一声,“这是不懂规矩?张世子的这位姨娘很有胆色呢。” “难道不是吗?”丁瑕瑜跪得板正,“娘娘今日让我进宫,就是要替世子夫人除掉我,甚至连着罪名都想好了,说我丁家商号和宁家余孽有往来是吗?杀我一个不够,还要杀我全家!” “丁家商号?”朱崇升声音响起,“姓丁啊,又是北地人,你多大了?” 丁瑕瑜瑟缩了下。 张争鸣拱手再拜,“陛下,瑕瑜绝对和——” “张世子还是慎言!”朱崇升打断张争鸣的话,“你伐北有功,也别仗着功绩觉得你真做错了事,朕不能处置你!你正妻可是国公府的嫡女,你还要连累谢家吗?” 张争鸣肩头一抖,朱崇升看着丁瑕瑜,“朕的话,你听不见?” “小女今年二十一。” “二十一……”朱崇升搓着指腹,“宁家遗孤还活着,和你一样大呢,你怎么看宁家案朕的处置的?” 丁瑕瑜怔住,背上涌上一阵寒意。 朱崇升抬高音调,“是朕说得不清楚?你们丁家商号是怎么看待宁家案的?说说看,朕很好奇北地百姓,对朕的想法。” 沉默之中,张争鸣再度开口:“当年瑕瑜还小,能知道多少,臣愿用侯府为瑕瑜——” “张世子,还是让她自己说吧。”朱崇升打断张争鸣,眉宇有些微皱,是不耐烦了。 丁瑕瑜开口了。 “宁家案无头无尾,北地议论纷纷,丁家商号曾经也受过宁家恩惠,所以,不信宁家会通敌叛国。” 朱崇升凝视着丁瑕瑜,突然笑出声,“看来北地觉得朕有罪的不在少数。” 张争鸣跪地磕头,“还请陛下恕罪!” 第117章 朱崇升盯着张争鸣:“你在北地多年,宁家在北地百姓口中是如何模样,只管说,朕不会怪罪你。” 可是会怪罪北地百姓啊。 谢与归盯着张争鸣,让他小心说话。 张争鸣:“回陛下——” “想清楚回话,朕是要听实话的,朕也是派了人去问的,你要是说的和朕派去的人查到的不一样,那朕该治谁个欺君之罪呢?” “是你死,还是朕派过去打探的人死呢?” 是警告,若是假话,必死无疑。 张争鸣愣神了下,拱手眸光闪缩,“回陛下,北地百姓的确常议论宁家,不过只是议论,众说纷纭罢了,言论都是些离谱之话,不能信的。” 怎么敢说呢。 北地受过宁家好的百姓,提着朱崇升一个个恨得牙牙痒。 “是什么?”朱崇升再问。 张争鸣哪里敢说,只能磕头在地不敢起来。 “那与归你来说说呢,你也是常常去北地的。” 谢与归拱手跪地,“陛下既已让人去走访,必然也知道许多,臣以为——” “以为什么,现在一个个的都不敢和朕说实话了,是觉得朕心胸狭隘到了听些不入耳的话,就要把百姓都杀了吗?” 朱崇升起身,“怎么,都跪着做什么?” “一个是朕亲自任命的伐北将军,一个是去北地运送军需的,都不肯和朕说,是不是朕不被刺杀,都不会清楚,北地还有一波势力,一直都在暗处想要朕的命!” “对,现在还说朕要杀人,要把北地籍贯和宁家遗孤年龄相仿的人都杀了,既如此,朕就杀给你们看,丁瑕瑜是吧,现在就拖出去杀了!” 张争鸣:“陛下不行啊,瑕瑜是清白的。” 朱崇升:“那你就告诉朕,北地是如何议论朕的?” “这京城又是如何议论朕的!” 谢与归:“是臣没有查到谣言源头,还请陛下恕罪!” “与归,你难不成也觉得朕是滥杀无辜吧?让你查宁家查到现在,连着外面的谣言都止不住,朕要你何用?” “你们谢、张两家在北地多年,一个个都不肯说,怕是早就和宁家余孽牵扯到一起了吧?” 谢与归望着朱崇升,“陛下,臣先送您回宫歇息吧。” 近日宁家案让朱崇升吃不好睡不好,每日早朝都有武将跳出来希望朱崇升高抬贵手放过。 那谁来放他这位皇帝一马呢? 朱崇升冷淡极了,“朕不是要死了,不用一直休息。” 谢与归拱手不敢再言,对着要起身的谢春和摇摇头,让她坐好。 “今日你们不说,那么,朕就将你们当作宁家党羽处置!” 谢与归和张争鸣视线一撞,都是咬紧了牙关。 不说最多死自己,说了,那死的就是全家了。 闭嘴,闭紧嘴。 “都是死的,把丁瑕瑜拖到午门斩首!” “陛下要听实话,奴婢可以说。” 朱崇升侧身,看角落跪在的人,“你是谢汀兰的奴婢?” 他有点眼熟,见过几次。 为玉抬起头,“奴婢是谢家婢女。” “好,你来说说。”朱崇圣叉腰,“只管说,朕饶你无罪。” “陛下拿不出宁家案处置的卷宗,自然流言四起,当年宁家一把火定有无辜之人卷入,他们想报仇没有错。” “为玉!”谢与归出声,跪走到为玉旁边,“丫鬟之言不可信。” 朱崇升声音一大:“让她说!” 为玉:“陛下是天子,做事不需要理由,那么既然笃定自己无错无果,就应该清者自清。” “陛下是不信谢家忠诚吗?若是不信应该马上让人去代替谢双,不然谢、宁两家岂不是就能在北地起兵造反了?” “丁家商号亲宁家不是应该的吗?北地十郡只要不是近十五年起来的商贾人家,谁没有受过宁家的好呢?” “陛下现在大肆在京城审查北地籍贯百姓,闹得人心惶惶,若真是寻找宁家遗孤,那么,不就是告诉全天下,您在心虚,您在害怕吗?” 为什么,事情都过去十五年了,都死了那么多人了,皇室还是要对宁家赶尽杀绝,甚至还要连累无辜的北地百姓呢? “为玉!”谢与归厉声,看朱崇升已经变黑的脸,“陛下,这小丫鬟不懂事——” “你再插一句嘴,朕打你板子!”朱崇升盯着为玉,“那你呢,觉得朕做错了吗?” 为玉:“奴婢没有经历过宁家那一夜,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帮陛下解惑,陛下不应该问奴婢。” “到底是有人打着宁家的招牌来做事,还是真的有宁家存活的人在搞事,这两件事性质是不同的!” “北地才赶走了外敌,陛下是想要因为一个宁家,让北地十郡都反了吗!” “宁家案已经过去十五年了,现在宁家余孽突然出手,必然是有组织有计划的。” 为玉似乎是说完了,磕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奴婢斗胆,还请陛下怪罪奴婢,不要牵连国公府。” 谢与归急声:“还请陛下饶恕这丫鬟!” 为玉为什么突然敢在御前说话了! 还说些要没头的话! 朱崇升走了出去,“与归。” 谢与归看了为玉一眼,急忙起身跟上去。 朱崇升望着天,“这丫鬟的话倒是提醒了朕,宁家余孽十五年磨一剑,怕不是一个小小的行刺可以满足的。” “去,你明日启程去北地,告诉谢双,北地十郡所有的官员,朕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全部换下来,换成你们谢家担保一点问题都没有人上去。” “直通北地哪条官道你沿途也放些你的人进去。” 谢与归:“陛下,这事儿还是安排别人去吧,臣还是避嫌为妙。” “避嫌?”朱崇升目光看向谢与归,“你越想让你的国公府和宁家无关,就越是要勇敢些,朕信你,是因为你和你的爹娘不同,春和腹中的孩子朕非常期待,你好好的给朕把差事办好。” 谢与归迟疑。 “还有什么难处。” “谢双那头臣怕搞不定。”谢与归说。 朱崇升:…… 第84章 成婚变数 毕竟处理燕家这件事,都有张瞻的参与。 弄到最后,最想保护的人祭天了,赵思危又会如何呢? 不惜和亲娘反目成仇都要护着的人,最后因他想要结局完美牺牲了,赵思危会不会发疯一辈子呢? 这些已经不管他钟釉岭的事了。 现在,他要的很简单,就是娴妃的命。 只要张瞻不蠢,就会踩着他活下去,再卖个惨,为他自己求来很多东西。 赵思负对娴妃有没有喜爱,有,但是不多,娴妃本身存在的意义,就是制衡燕皇后,就是个气运子存在,若是好好的扮演好帝王需要的角色,自然能够顺风顺水一辈子,偏偏给皇室弄出了丑闻。 逼得赵负苍现在是又想认张瞻,又怕认回去了,又让张瞻起了报复心思,让前朝后宫都不得安生。 那不如把人放在赵思危手里。 张瞻谁都不会认,但会顾虑赵思危会不会恨他。 至少目前,张瞻是不想赵思危真的恨他的。 所以才会来试探他的想法。 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也不想多去管或者多去想了。 和他这个草包人没有任何干系了。 记忆复苏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面就只有复仇。 鬼的伸冤,只要能够杀了最该死的人,带着她一起下去见家里人,就足够了。 钟釉岭余光落在还未走的人身上。 “怎么,你是还有什么话要说?这不是你张瞻对我的态度。” 这表弟他是不敢认的。 张瞻是京城给他最大的恶意。 京城不少人官宦子弟对他的不削,都是张瞻一手包办的。 能原谅吗? 以前是怂只能让自己无所谓,现在呢,大不了都一包药带走,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 若不是想着赵思危对他有恩,不能给他惹太大的麻烦出来,也还有更加该死的人要去杀,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欺辱过他的官宦人家。 张瞻终究是开口了,他不想钟釉岭死,从头到尾都是,只是觉得赵思危突然带个身背人命的大夫回来,若是轻飘飘就让他在京城地位显赫,名声大气,真的飘飘然了,岂不是给赵思危惹事生非。 所以他才…… 谁知道这人会是他表哥啊…… 他自认为算是瞻前顾后的人,到底是没躲过造化弄人四个大字。 “活下去不好吗?钟釉岭也好,许宴也好,我们本就应该死在很久很久之前,是……” “是什么?”钟釉岭打断他的话,甚至讽刺的笑出了声音, “张瞻,你现在会说这些话,是你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赵思危选了你,太子也一直都护着你,你侯府的爹想要依靠你,你侯府的祖父、祖母还静悄悄的活着,而我呢?” 一贯被人夸赞温和的面容上,露出了仇恨、愤懑,“我全家都死了,我甚至错过了最好的报仇时间,我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其实,你的亲娘也有份的。” 张瞻对洛珠压根没有记忆,甚至就算洛珠现在出现了,说要认他这个儿子了,他大概都不会认这个娘。 张睿泽的原配名声多好,他是知道的,虽然是个商贾之女,可是对侯府上下都很好,连着张睿泽在继母次次要发落他的时候,都是会说一嘴她“嫡母”的好,来为他开脱的。 钟釉岭觉得这辈子他不想在继续苦难下去了。 “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你的亲娘会不会还活着,毕竟在我失忆最后之前,你的亲娘可还活蹦乱跳的,是她想让我忘记一切,说不定啊,你能去侯府也是你娘的纵横谋划呢。” 这件事谁又说得准呢。 怕是只有洛珠才清楚了。 钟釉岭鼻尖似有酸意。“娴妃辜负的人太多了——” “对啊,万一洛珠还活着,还需要你来动手吗?” 张瞻走上前蹲在矮桌前,想要再劝劝钟釉岭, “等着她们二人狗咬狗不好吗?到时候你全家的仇也报了啊。” “我难道不恨娴妃吗?他明明知道我是谁却留着我,还养着我,就是要榨干我所有的价值,我才九岁,她就把我送给樊王!” “赵九不许我再接近她,因为他知道我只是暂时不计较,可只要给我机会,我的手会动的比我的脑子都快。” 他不知道有亲人是什么意思,现在老天爷送了他好多让他选择。 这个他一直好奇和他两三分相似的人,居然和他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脉,这让他觉得很神奇。 钟釉岭目光淡漠的望着他,声音恢复了平静,“所以我帮你,好了,你应该走了,你和我待在一起时间太久了,赵九看我还完好无损会起疑心的。” 杀人诛心的话让张瞻蹙眉。 他这辈子从未欺负过什么人,只有钟釉岭是个例外。 “表哥。”张瞻摁住他研磨药粉的手,“再等一等如何?等着朝堂局势明朗,我定然帮你,你现在在京城名声口碑皆好,没人因你想起了当年的许家,你一步步的爬高出,等着日后——” 钟釉岭可以有个光明的未来的。 “我等不了了!”钟釉岭拂开张瞻的手,声音骤然一大,“就如同当日你知道你侯府祖父、祖母的死和娴妃有关一样等不了,你当初冲到大内去的时候,我有没有去派人去阻你,你比过年的猪都难按!”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时候,为什么来强求我!” “是害怕我成功那一日,赵思危问你,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吗?” 张瞻矢口否认:“我没有!” “对,只要不是你亲手杀的人,赵思危自己都会为你开脱,谁叫你是他阴阳差错,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呢!” 钟釉岭骂他:“滚,你现在给我滚远点,少来给我沾亲带故,表哥什么表哥?不是你娘我家会全族倾覆吗!” “不是你娘,我会一个亲人都没有吗,你还有赵思危护着你长大,不是皇子胜似皇子!” “我呢!我什么什么都没有,甚至就是个傻子,什么都记不住,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娴妃所赐吗!” 张瞻被拂到地上坐着。 他一张利嘴谁都不敢来惹,从为想过会输在钟釉岭的身上。 因为他也深受娴妃所害。 哪个雪夜若不是赵思危来阻止,他定然是要和娴妃玉石俱焚的。 就算杀不了娴妃,一个世子死在宫里,赵负苍不可能不追究,就算赵负苍想要大事化小,太子、燕皇后那边也会踩着他的死来大做文章,赵思危无论如何都会和娴妃离心的,。 所以,看似他死了,其实是他赢了。 那时候他已经觉得活不活的无所谓了。 张家祖父、祖母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绊了。 所以,他是理解钟釉岭的。 他站起来,“你若是真做了,那么,只有死了,作为代价,许家当年的案子就真的翻不了了。” 许家的案子他看过了,绝对可以翻案,只是现在翻案会连累赵思危而已。 “我不需要。” “我不信。” “爱信不信,给我滚。” 张瞻真滚了。 他是真怕钟釉岭把他给药了。 一个发了疯要报复的大夫,是很恐怖的。 才走到私宅门口,赵思危就正策马回来,扯着缰绳停下马,翻身跳下,对着出来的人询问,“怎么了?” 现在都知道钟釉岭是谁了,张瞻要是还能和他掐起来,他也是真的服了。 张瞻耸耸肩,说:“没什么,你的准皇妃来问,钟釉岭和纪岸芷私下往来的事,你知道多少。” 赵思危:??? 看他一脸懵的表情,张瞻如同看到了拿到信的自己。 “眼下你的大婚最重要,其他的时候能耽搁就耽搁吧,就让人去告诉纪汀窈,说你不清楚,让她也别管了,纪岸芷是京城姑娘中少有的聪慧人。” 赵思危很快恢复镇定,“你去问了?” “问了,让我滚呢,现在人家高傲的很呢。”张瞻说,“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你连着给陛下把脉都不让他去,只让他看脉案配药,你在这样,陛下那头也要起疑心了。” 大夫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但是天子病重,那么,就是天子为重了。 身为人子,明知道有谁能够救君父的命,却不许此人去诊治君父,和弑君没有区别了。 赵思危捏着马鞭子转了转手腕,盯着张瞻看了片刻,收回目光,慢悠悠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张瞻很诚实:“我不知道。” 现在的赵思危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走吧。”赵思危摆摆手。 张瞻哪里是不知道,是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才不敢轻易开口。 “我真不知道。”张瞻三指朝天,“死全家的骗你。” 赵思危鞭子凌空一甩就要丢到他身上,“找死是不是!” 张瞻看他真要大,后背都冒出冷汗,侧身躲开,“真是厉害了,自己人都要下狠手了。” 赵思危看他要走,“我大婚那日记得精神点。” 张瞻摆摆手,“你钱到位我一定比你这新郎官都好看。” 赵思危:“你滚吧。” 转眼间,就是赵思危大婚。 皇子大婚是有专门的人上门结亲,所以当纪柏鸣看着出现的太子赵思淙时还没有多紧张,再看旁边而来的张瞻也没多紧张,只是瞧着二人中间走来的赵思危时,吓得差点跪下。 这,这不合礼制啊…… 现在京城都对张瞻的身份议论纷纷,皇室没有跳出来否认,那么文章可就太多了。 且当时张瞻出生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说的还真有可能是被人掉包了。 那,那这就是三位皇子来结亲了啊。 好在纪柏章眼疾手快拉住了纪柏鸣,“太子来了都不跪,九殿下来了跪,大哥是要做什么?” 按照皇妃出嫁,今日皇妃娘家人长辈皆不用下下跪。 赵思危一身喜服上前见礼,“我亲自来接汀窈,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多加了一句,前面那句也就不重要了。 纪家人听完也都明白了,还是因为纪汀窈的外家。 对对,不然纪汀窈如何能够被皇室看上呀。 汀窈已跪拜完祖宗出来,见着杨氏和她摇摇头,表示纪老太太还是不肯见汀窈。 柿柿来说:“姑娘——” “叫娘娘!”杨氏冷声,“别坏了规矩!” 柿柿急忙改口:“是,娘娘,九殿下已去老太太院门口了,说让娘娘也跟着过去。” 汀窈嗯了一声。 纪老太太的院子大门紧闭,门口只有个丫鬟在。 就一句话。 “老太太病着,怕病气过给了九殿下,九皇妃,让二位不要耽误了吉时。” 汀窈只是盯着紧闭的大门,然后看着赵思危,对他摇摇头。 赵思危:“纪老太太,” 他朝着院门:“晚辈知道您就在门后面,今日是汀窈出阁之日,您比谁都期待这一日,只是不喜我的身份,我的一切保证老太太都不会相信,但是我给老太太保证,一定会让汀窈平安幸福。” 边上有人拿了垫子来,赵思危、汀窈跪下给纪老太太跪下。 三跪下去。 汀窈起身眼底有些泪光,“祖母,请等我以后回来再和您说说话。” 杨氏说:“九殿下,娘娘吉时要到了,不要耽搁了。”她小声地说:“放心,家里人会照顾好老太太的,等你三日回门的时候,咱们一家人在好好说说话。” 汀窈被赵思危拉着朝着朝外走,“改日我陪你回来说。” 汀窈擦了擦眼泪。 跟着就和前世一模一样,汀窈弄完这一切弄完后,回到寝宫后已经累得倒在了床榻上。 珍娘,瑟娘是宫里指派来的内人,专门跟着汀窈,能到她身边的人,都是赵思危筛选过的,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珍娘呀了一声,“娘娘可不能睡啊,九殿下还没回来了。” 分明一点规矩都没有出错的,这时候突然就不规矩的,亏得已经关上门,其他人瞧不见了。 汀窈摆摆手,“五分钟就好了……”她是真的累瘫了,皇室真太形式主义了,繁文缛节害死人啊。 一会儿还要出去见宫里妇人,这些人是来送贺礼的,顺道见见人。 汀窈换了身衣裳,跟着宫婢们走了出来。 第85章 速来,你祖母没了。 汀窈一一谢过所有人来祝贺的人各宫妃嫔,品阶大的派遣的身边女官前来,品阶小的大约是想找个粗壮的大树乘凉,亲自拿着重礼而来。 赵思危的奶妈妈郑嬷嬷比汀窈先开口,替她将所有来贺的各宫人都处理妥当,汀窈只需要在旁边陪衬个笑脸即刻,比一周目的时候轻松容易太多了。 等着都送走了,朝着寝宫去,汀窈目光落在属于张瞻的那间屋子,已经被清干净了,做成了一间书屋,里面陈设极好,是张瞻送给她的新婚礼。 ——“女子得读书才有出路,书能明智,智能引路,我其实不大看得上你,京城比你容貌兼备的好姑娘太多,大抵是老天爷都在可怜你,让你走了天大的气运,不求你能帮赵九,但求你不要拖累他。” 走入书屋,汀窈瞧着书屋不仅有书,有桌,还有笔墨,还劈出了一块地方按照她闺房的陈设复制粘贴了一套。 安生是是张瞻送来的丫鬟,是个还未及笄的丫鬟,说是他张家祖母身边嬷嬷的大孙女。 “世子说,娘娘和别的姑娘不同,为了嫁给九殿下付出太多,到底过日子总是会争执,娘家回不去,这小屋子也算是半个自个家,关上门就算是眼不见为净了。” “你的名字,是重新取的吗?”汀窈问。 安生摇摇头,“取的安定平生的道理。” 这也是对她的提醒。 汀窈蛮喜欢这个屋子的,又问跟着的郑嬷嬷,。“那日后张世子来了,住在哪里?” “张世子说等他空闲了,去把前面书院改了。”郑嬷嬷笑着,“张世子闹着玩的,以后定然是要避嫌少来的。” 汀窈:“这种话日后不可在张世子跟前说,九殿下的居所也是张世子的居所,传令下去,宫里谁敢因我过门,不让张世子入往日一般随意,我绝对让这个人成为我手里的第一滴血。” 郑嬷嬷没料到汀窈会说出这种话,瞧着是个乖巧温婉模样呢。 汀窈没有给郑嬷嬷反应的时间,就领着裙摆走了出去,对着柿柿说:“去贺礼里面选一个最贵重的,在选一套文房四宝送到侯府去。” 最后问柿柿,“**呢?”好奇怪,这丫头怎么会不在 柿柿不知道怎么回答,是瑟娘替她说:“**姑娘不能进宫呢,不过送了贺礼进来呢,娘娘要看看吗?” 前世的孟**是来了呢。 这不是她的作风呢。 为什么不来? 瑟娘说:“原本是要来的,只是九殿下说了,这样不和规矩,所以就送了礼,没有来。” 惊蛰看汀窈打来的目光,也是点点头,“是,卑职亲自看着孟姑娘离宫的,明日她一定会来的,若是,若是娘娘真的要见,卑职马上去安排。” 赵思危说了,今后这个九福殿都以汀窈为准。 汀窈摇摇头,前世非要不顾宫规的来,本就是因为婚事是不大能见人的。 这辈子,就突然规规矩矩了?可别一会儿大晚上来闹洞房,赵思危得把这呢子活掐死不可。 瑟娘开口,“对了,侧妃您要见见吗、” 汀窈记得侧妃是不用见的,瑟娘继续说:“侧妃想要见见您,丫鬟来请了多次了,到底是燕家女,所以奴婢想来,还是让娘娘自己定夺。” 按照宫规是不必见的,只是侧妃的身份有些尊贵过头了,和这位正经的皇妃比起来,都还要让人高看点,因此,还是让汀窈自己定夺的好,这样一来对错都和她们无关了。 汀窈觉得闲着也是无事,就说走去看看。 不然回到屋子里面,又只能坐着发呆了,天知道赵思危什么时候回来。 到了燕月竹的院子。 燕西月穿着侧妃的粉色嫁衣在院子里面徘徊踱步,满脸的焦急。 “娘娘。”燕月竹见着进来的人,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妾身给娘娘请安。” 汀窈让人都别动,跟着燕月竹朝着旁边走,“怎么了?” “我已经按照九殿下的意思讲信函放到父亲书房了,只是,只是我真的害怕,这真的不会要了我爹爹的命吗?” “九殿下既然承诺了,自然不会,且太子还在呢,太子之上还有皇后娘娘。” 燕月竹手放在腹上,“九殿下,当真能够容下这个孩子吗……” 汀窈还未开口,外面惊蛰突然就走了进来,“娘娘出事了!” 汀窈:“出事?” 惊蛰:“刚刚九殿下被人告发陷害燕家,告发人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客卿!” 汀窈目光立刻落到燕月竹脸上。 燕月竹明显一晃,“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九殿下的侧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陛下不想让你入门,你觉得你能来当这个侧妃吗?陛下没准就是要以你入九殿下宫里,告诉你的燕家,朝堂不管以后属于谁,都是会给你家一条活路的。” “九殿下现在所为的一切,不就是在给你家找一条全员活着的路吗,事以密成,你却将这件事提前告诉了旁人!” 燕月竹吓得要跪下,汀窈侧身不要她的跪,“咱们两个到底是克了殿下,明日就会是整个后宫最热的话题,你还害我,是真的觉得,我不敢办了你吗?” “我,我就是随便提了一嘴啊,他不是太子的客卿吗,那应该也是去告诉太子啊!”燕月竹急声。 “他既知道你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那么,自然是想着攀高枝去燕家了,谁不知道有燕家才有太子的?八成是你的太子妃姐姐替他牵线铺路了,你现在……” 汀窈思索了片刻,“你选男人,还是选你的家人?” “自然是我的家人,可是这个孩子——”她说着声音一顿,被汀窈盯得背脊一凉。“我都听娘娘的!” 汀窈扫了眼她的肚子,转过身对着珍娘说:“去预备一碗堕胎药,随时准备给侧妃喂下去。” 珍娘愣住了片刻,但立刻低下头去准备了。 汀窈侧眸看了燕月竹片刻,摇摇头。 回到屋子,汀窈并未进去,只是坐在院外的石凳上。 如意给她拿了斗篷出来,听着汀窈说不冷,:“今日是好日子,娘娘不要风寒了。” 汀窈笑笑。 倒是柿柿静悄悄去找了惊蛰,“今日是大婚,好歹也让九殿下回来一趟,就算是喝杯酒也好啊。” 惊蛰,“现在九殿下怕是正忙着呢。” 外面有人来,惊蛰走了出去,有人给她递来一张纸,看完东西后,惊蛰眸子一震,目光落到汀窈身上。 汀窈的目光在惊蛰身上,问,“怎么了?燕家那边如何了?” 她猜,多半是赵思危送了燕家目前的进度消息来了。 惊蛰,“殿下说,今夜回不来了,让娘娘早些歇息,他明日一定——” “不是,字条是孟大姑娘的笔迹!”柿柿立刻打断。 汀窈手里端着的银耳羹放到盘子里去,“惊蛰,拿过来!” 她就说孟**不来就不对。 这人今日是肯定回来的,而且还会来问她,到底是朝思危重要,还是她这个小姐妹重要。 惊蛰摇摇头,背过手想要将手里的字条揉没。 柿柿直接扑上去抢,甚至一口咬了上去,字条在空中一飞。 如意立马上去捡起来。 惊蛰:“这是机密,不可看!” 珍娘、瑟娘伸手阻止惊蛰要过来的路。 “惊蛰,九殿下说了,咱们宫中娘娘最大。” “九殿下说了,没有什么是娘娘不能看的,不能知道的。” 如意把字条打开拿给汀窈,也跟着伸头去看。 只是一眼,汀窈心跳就停止了。 ——速来,你祖母没了。 纪老太太没了? 汀窈一瞬间眼睛都黑了几秒钟,跟着脚步就朝着外去,眼泪也流了下来。 祖母怎么了! 她捏着字条朝外走。 惊蛰跟着她身后,“娘娘,您今日不能乱来,会被人诟病的!” “大婚之日新娘在宫中随意走动成何体统!” “不管您祖母是什么情况,今日是皇家喜事,娘娘已经不是纪家女,而是天家媳了!” “那是我祖母!”汀窈推开惊蛰,“所有责任我自己承担!” 惊蛰跪下,拽着她的衣袖,“您如何承担,会让九殿下出事,燕家突然发难,跟着又是您祖母,这就是冲着九殿下来的,不能,不能……” “那是我祖母!”汀窈打开她的手,“如果我祖母真的死了,我见不了最后一面,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汀窈朝着外面跑去,几个人跟着过去。 惊蛰回头看跑得没影的人,看要来搀她的同为暗卫的立冬,“纪老太太的死,是谁干的?今日娘娘出阁时,我专门趴在墙头看了,老太太瞧着除开火气大了点,身子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惊蛰站起来,“是谁我不知道,这个消息能进来,一定有娴妃的功劳,你说,娴妃娘娘是真的要和咱殿下撕破脸吗?” 前有张瞻,后有汀窈。 是真的觉得赵思危不敢做出不尊母之事吗? 而且,宫门已经关上了,是打不开的。 汀窈跑到宫门口,就被侍卫阻拦了下来。 “滚开,我是九皇妃,冒犯我的尊驾,你是不活了?” 汀窈呵斥开人,望着禁闭的宫门。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生活在大内了,自然是知道规矩的。 瑟娘似乎在想办法,珍娘已经拔下头上的金簪递给今日值夜的头子,直接跪下来,“还请帮帮我家娘娘,天塌下来我们九殿下会顶住。” 值夜头子直接退后,这是要诛杀九族的大事。 汀窈捏着纸条只能用握紧的拳敲击这宫门,无望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瑟娘转身::“奴婢去找娴妃娘娘!” 汀窈咬紧了唇,突然听到了外面的一声姐妹。 “**!”汀窈垂着门。 孟**真的在门外,“姐妹,是你吗?真的是你!我进不来,你想办法出来,你祖母要死了,可是被钟釉岭从阎王爷哪里借了时辰,最后一面你要见一见啊!” “燕家那头被围起来,我的人去找,找不到九殿下还有张瞻,你有没有身边办法能够让宫门打开,要是,要是打不开,你有什么话,我去帮你告诉纪老太太!” 汀窈疼的说不出话,蜷缩在宫门,只能瞧着一个小小的缝隙。 不管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是纪老太太是真的要死了啊。 为什么,她明明都已经延长了纪老太太的命了啊! “公主,你去找***殿下。”汀窈对着门外大吼。 孟**:“我让我弟弟去了!***殿下不再公主宅!还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里面开,外面开都有什么办法!” 汀窈痛不欲生。 娴妃不会给她,燕皇后是可以帮她,只是现在燕家出事,又是赵思危干的,燕皇后绝对不会帮他。 至于赵负苍,怕是只会觉得她丢了皇家的颜面。 柿柿如意急得不行,只能吧目光落到惊蛰脸上。 惊蛰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讲东西收起来了。 汀窈撑着红色宫门慢慢站起来,瞧着去找娴妃的瑟娘。 瑟娘摇摇头,那些难听的话就不想说出来了。 汀窈对着孟**说:“如果我祖母真的死了,你给我送信来。” 孟**啊了一声,敲门叫着姐妹,但是汀窈一声都没有回她了。 汀窈趔趄几步,但并未让任何人搀扶她。 她的目光和目的都落在了一个地方。 娴妃。 今日之事,不就是和张瞻那夜一样吗。 汀窈走到娴妃宫门口,并未乱动,只是静静的站着。 柿柿、如意、珍娘、瑟娘、惊蛰都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汀窈要做什么。 倒是里面的人先出来了。 “九皇妃这是做什么,这时候就来候着请安了吗?只是按照宫规——” “告诉你的主子,我的祖母死了,她绝对活不久。” 柿柿、如意、珍娘、瑟娘、惊蛰都是一傻。 汀窈拔下了娴妃今日送给她的孔雀簪子,丢到地上,“滚去告诉她吧” 她就要在这里等着。 她深吸口气,合眸闭了下眼。 眼泪在山所,只是她不想再让眼泪落下来了。 第86章 阴差阳错 月明星稀,立冬得到了消息走了来,手里捏着飞鸽传书的内容。 “直接说。”汀窈冷声,压根就不想看,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看。 娴妃,只有娴妃可以帮她出宫。 这是系统在惩戒她吗? 惩戒她当日阻止了赵思危和张瞻反目成仇? 所以就要杀了她的祖母? 这是她在这里最在乎的人了,分明死不死的根本什么都影响不了,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立冬:“九殿下再回来路上了,纪老太太驾鹤了。” 汀窈狠狠的闭了下眼,拒绝搀扶自己站好,瞧着快要亮的天,对着禁闭的宫门发出了声音。 “于娴,你是要我们两个自己解决,还是要你儿子来了解决呢?” 于娴是娴妃的闺名。 “我给你一刻钟,这道门不开,我会做出什么,谁都阻止不了。” 一刻钟后,门并未打开。 现在的她,在娴妃眼中什么都不是。 汀窈也猜到了,转身,看要跟来的人,“除开柿柿如意,谁都不要过来,包括你,惊蛰。” 惊蛰:“娘娘……” 她要是能有法子打开宫门,肯定会帮汀窈出去的,这些日子的相处,汀窈对她可好了。 珍娘很直接的劝阻,“娘娘,现在应该回去换衣裳去给陛下、皇后请安。” 这是规矩,若是乱了规矩,轻则被宫规责罚,重则是会成为前朝不服赵思危的朝臣,当成一把弹劾他的利箭啊。 万万不可的。 瑟娘跪在地上,“娘娘请安用不了多久,至少去走一遭,不能,不能当皇家媳妇第一日就没规矩、” 是拜见陛下和燕皇后啊,不是外面小家小户拜见公婆。 汀窈当做听不见,独自走在宫道上。 就算是赵负苍、燕皇后现在都驾崩了,也不能阻止她回去看祖母。 最后一面,纪老太太昨夜在床榻上挣扎的时候,一定是在想她的。 “汀窈!” 汀窈听到赵思危的声音,抬起头。 赵思危穿着铠甲身上染着血,不知道是他还是别人的,见着汀窈眼底也是难受。 汀窈走上前,盯着他,很冷漠,是前世今生都没有过的态度,“我祖母的死,就是你娘的手笔,你要怎么做?” 赵思危是真的忙了一夜,甚至动用了平阳侯府的私兵,赵负儿还帮他假传了圣旨,这些事都得他来处置,现在又出了汀窈祖母的事…… 这一幕,太熟悉了,只不过从张瞻的质问,变成了汀窈的质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压根不清楚,他在燕家一丝一毫的神都不能分。 事发太突然了,还在他新婚之夜,真是老天爷作践他。 “少给我说什么和你母妃无关,只要我祖母死了,那么我就是灾星,我祖母对这婚事本就反对,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肯接受我的拜别。” “只要我祖母死了,我必然要想办法出去,不管能不能出去,都是丢了皇家颜面,不配当你的正妃,我祖母的死,不管是不是你母妃下手,必然都是帮手!” 怨恨语气浓烈,汀窈眼眶猩红。 “我想要出宫去见我祖母最后一面,你的母妃不肯给我出宫令牌。” “我会查清楚。” “现在,你预备怎么处置我呢?”汀窈看他,“我帮你保了张瞻,现在,你要如何报答我?” 她甚至压低了声音,走到了赵思危面前,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前世不是我,你也死了,现在我要你母妃的命,你给不给?” 汀窈说完后,笑了一声,眼泪从眼眶滚出来几颗,“你的母妃,真是该死啊,前世今生,最应该死的就是她了。” 娴妃不是什么好鸟,她一直都知晓,但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赵思危,因此,前世她没有对娴妃有任何动作,有时候也真有生气的时候,只是会有更大的正事瞪着她去周旋处置。 说完,汀窈与她错身,对着柿柿如意说:“走,回去看祖母。” 汀窈换了一身素服,不戴簪花,没人敢陪着她出宫。 不少宫人都在张望。 汀窈也不是找不到路,自己带着柿柿如意朝着宫外走。 本以为会是孟**在等着他,结果是张瞻。 张瞻拱手:“见过九皇妃。” 汀窈没工夫和他贫嘴,“你想说什么?” “其实九皇妃应该先回去梳妆打扮去给陛下、皇后、请安。”张瞻并没有说娴妃,“你在陛下跟前先好好认错,再说去求了娴妃,娴妃不开门,陛下会原谅你,皇后也会让你可以出宫,我在带你回纪家奔丧。” 奔丧两个字让汀窈眼眶又是一酸,规矩,跪的规矩,吃人的皇宫,“张世子说得轻巧,若是那一夜,我也说何必半夜入宫,应该白日——” 张瞻抬手嘘了一声,“请吧,我送你回去。” 哪个雪夜他冲出侯府脑子一根弦就是要杀到宫里找娴妃玉石俱焚,的确有人出来阻了他的路。 当时他压根就没脑子去想到底是谁来阻止他,后面清醒了,反应过来是汀窈。 只是让他等到天亮再去,可进可退,那时候他脑子就没有退路两个字,想的就是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杀一个娴妃就算他赚了,多杀两个带下去给祖父、祖母做奴才。 张瞻眼底有些戏谑,“你不怕得罪赵思危?”袖中摸出帕子递给她,让她擦擦眼泪。 汀窈拒绝,侧脸抬手摸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应该是你不怕得罪赵思危吗?他大约是知道我不能见到祖母最后一面,是她母妃不肯帮我,是我,若是换成徐菟菟是正妃,估计都亲自送到宫门口了。” “我得罪他还少了?”他顿了顿,把帕子直接塞到汀窈手中,“只要能够给娴妃添堵,我是很乐意的,你和我不必太过避嫌,赵九信我的。” 知道张瞻是想气她还嘴调整下情绪,但她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气力了,“谢了。”汀窈朝着马车走去。 “最好还是查清楚,娴妃最多是个帮凶,主谋是谁,你的脑子应该能想到,至于如何找证据,我是乐意帮你的,条件是什么,事后再议。” 说完,张瞻望着宫门,抖了抖衣袖,两手放在腰间,深吸口气,大步迈了进去。 汀窈上了马车,就被熟悉的怀抱拥住,顷刻就回抱了回去。 “**……” 孟**更加用力的抱住她,来回抚着她的背脊,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轻轻颤,心疼的鼻尖酸。 “我一直都在,张瞻说我在宫门口跳大神都有夜色帮忙遮掩,天亮了,就要想一想家里人了,让我上车等你,他和你说什么了?”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汀窈在孟**肩头蹭了下下巴泪珠儿,“娴妃肯定有参与,主谋是谁我现在没谱了。” 孟**听不懂了,“不说这个了,你脑袋还疼吗?” 刚刚那一声声的播报,汀窈觉得太轻了,都没有她的心口疼。 赵思危脑心里难受,她难道不难受? “好了好了,先什么都不想了,先靠着我睡一睡。” “对了张瞻还预备了汤药,说是治风寒的,两碗,你一碗,我一碗。” 汀窈说不想喝,她现在激动的很,浑身都是怒火,被孟**抱着怀中,短暂的闭了一会儿眼睛。 抵达纪家时,门口已经挂满了白布白灯笼,昨日分明是喜,眨眼间就是悲了。 出来迎接的杨氏是真的哭了,“娘娘怎么真的回来了,这,这不合规矩啊……” 天啊,地啊,祖宗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汀窈啊,分明是个极好的姑娘,亲娘死了,现在亲祖母也死了。 外祖全家都在前面打仗,战场更是九死一伤,若是能凯旋,汀窈还有靠山,若是折损了,这孩子在深宫里面可怎么活啊,她又进不去…… 杨氏眼泪汪汪。 “你至少不该现在回来。”她本以为得中午,或者午后才回来,只是还是害怕汀窈一根筋大清早就来,果然被她猜中了。 汀窈:“原本皇家娶我就是为了让我的外祖家在前线努努力,只要前面需要我外家一天,皇家就不会真的对我做出什么惩罚。” “可是……”杨氏说:“你才大婚啊,九殿下那头……” 汀窈就说:“九殿下本就是因为陛下暗示才娶我的,您忘记了?是不是昨日他做样子让您信以为真了。” “是老太太死之前说了,不许娘娘祭拜呢!” 孙氏的声音响起。 她扫过汀窈,本以为这人真的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是要来压一压她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边的,纪老太太死了,那么,她的好日子也要开始了。 她现在是长房最大的主母了。 “娘娘还是请回吧,既得了高门的枝,那么就好好替家里在皇室行走,你让皇室不高兴了,可是要连累全家的。” 汀窈还未说话,孟**一个箭步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九皇妃说话!” “九皇妃,我是她的母亲。” “母亲?继母罢了,这些年你对九皇妃做了什么,京城知道的不多,我知道的事无巨细!孙氏,还不滚开!” 孙氏捂着脸,“你,你——” 杨氏深吸口气,要给汀窈撑腰,纪老太太对她的好,她来不及偿还,以后都要报答在汀窈身上,“大太太,现在家里是我掌家,九皇妃是祖母拉扯大的,定然是要让九皇妃进去上香的。” 孙氏一个眼神,她身边的婆子就上前阻止,“二弟妹还是闭嘴吧,她现在是皇家的媳妇,三日后才能回门,这时候让她进门,你知道是什么规矩吗?是给皇室找晦气!” “我看谁敢阻我姐姐进去!”纪岸芷跑了出来,身后跟着纪春和、纪沉壁。 “说那么多做什么,给我把人拉开,谁敢阻我姐姐去祭拜,我送她去给祖母陪葬,我姐姐妹妹们好说话,大伯母,我的脾性你是见识过的,读过书,读的太过,横的很!” 纪浮光手里扯着个扫把,对着挡门的人打了去,“谁敢欺负我的姐姐妹妹,从我尸体踩过去!” “大伯母,祖母才闭眼一天不到,你就敢欺负她最疼惜的孙女,你当真不怕她将你拉下去!今日不拉,等着七日回门的时候,吓死你也是可以的!” “昨夜老太太说的什么,你们都忘记了,谁让纪汀窈进去祭拜——” 纪浮光直接上手捂住她孙氏的嘴,“大姐姐,快进去吧!” 孟**拉着汀窈,“走啊。” 纪岸芷:“姐姐可别说谢了,现在你是尊贵身份。” 汀窈要弯曲的膝站直,朝着里面走去。 灵堂上的棺材还没合上,汀窈上前去看,纪柏学摸着胡须,“张世子传了九殿下的话来,说老太太死的太过蹊跷,要严查,让我们不许封棺。” 照理说,赵思危是不该插手的,结果人家现在成了纪家的女婿,还真能管了。 “大夫怎么说?”汀窈问。 “蹊跷。”纪柏学说,眼下灵堂也没人,“昨夜我们和你爹还有你二叔一起去看老太太,哄着老太太吃了点米粥,突然老太太就抢着了,跟着就喘不过来气,再然后就……” 说着,纪柏学眼底疑惑比伤心还多。 “不可能,。”汀窈说。 是想说纪老太太是被呛死的? 绝对不可能,发现的非常及时,而且又是家里三个当官的大爷。 不说亲情,就说为了自己不丁忧三年,那也是,也是会想法设法,哪怕阎王爷让他们一个人折寿十年来换纪老太太平安,都是会立刻答应的。 最不愿意纪老太太死的人在场,定然是想法设法营救。 “我知道有些毒,初下时不会被查出来,我们等等。”汀窈说:“然后,怕人去私下散些谣言,说查到祖母是中毒死的,现在正在排查,三叔最是机敏,可有怀疑的人?” 纪柏学摇摇头,汀窈就说:“我有怀疑的人,我的继母,还请三叔帮忙将她身边的人都查监视起来,看看谁有异动,父亲那边,我不放心,这件事就你我知道就成。” 第87章 将来天子不能有罪名 纪柏学摸着胡子思忖片刻,更是担忧汀窈,家里出了个皇子妃,这是好事,算是和皇室攀上亲戚了。 更别说现在皇室还真得哄着点汀窈,让前线的白家人多卖力,今日这事儿说破天就是个于理不合。 但只要在孝上把文章做主了,反而对汀窈的名声有增益,昨夜也和大哥商量好了,只要谁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皇室那头不出面按压,他们也找人弹劾皇室太过无情。 要死一起死,反正乱子太大了,按照一如既往的处理办法,那就是差不多行了,这事就稀里糊涂的盖过去不说了。 反正皇室要的就是体面。 倒是有个事情纪柏学是真担忧,“九殿下那边,你怎么交差?还有,你现在回来了,陛下,娘娘那头如何交差?” 是在问汀窈有没有安排人去告诉这些人。 “怎么不见二叔?”汀窈不答反问,有什么好说的,皇宫是很大,但也是有点出格事情顷刻之间就能传到高位者耳中。 纪柏章被张瞻拉拢了,作为纪家最有城府的人,“昨夜得了消息去燕家了,就比你提前回来了一步,受了点伤在休息。” 说着,纪柏章仿佛觉得会隔墙有耳一般,“昨夜燕家周围的几条街都被控制了,抽调的平阳侯府的兵力,还有太子手书夜开城门,北镇抚司也被抽调过去了,都没有圣旨,陛下怕是要震怒,燕家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点消息也没有。” 汀窈:“太子呢?太子妃如何?” 纪柏章:“你二叔说,太子妃孩子掉了,太子似乎反水,被九殿下关起来了。” 汀窈目光闪了闪,这要是真的,赵思危、张瞻必然是要留一个人在哪头的。 “九皇妃已经祭拜过了,去里面用杯茶,一会儿就回去吧。” 汀窈嗯了一声。 汀窈去了纪老太太的院子。 院子被封了起来。 钟釉岭也在里面,他在排查纪老太太的死。 钟釉岭瞧着脸色不大好,汀窈:“麻烦钟先生了,可要去休息一下。” 钟釉岭只是问:“张瞻在哪里?” “去宫里了,昨夜出了点事,你若要找他,我去找人给你叫。” 钟釉岭嗯了一声,“谢了。”又说:“应该是有人下毒,只是什么毒我现在还查验不出来,我估摸是慢性毒药,就是要看是慢性几天。” “是孙氏。”汀窈说,“至于她为什么要杀祖母,里面还有谁的手笔,才是需要慢慢查的。” 孙氏前世也是给纪老太太下毒,她压根就不顾纪家人会不会因为丁忧失去什么。 反正,丁忧后,纪家不能在官场游走,就会依附孙家人了,孙氏在纪家的地位简直是水涨船高了。 孙氏。 汀窈在心中反复念着她的名字。 “一会儿张瞻来了,你要走就跟着他走,你要是不想出去搅浑水,就在这里待在。” 钟釉岭说:“娴妃不喜欢你,要是她偷摸摸见了孙家人,让孙家人提点你的继母,你觉得呢?” 这是他想到的下手可能性。 “如果你的徐菟菟,昨夜娴妃一定会帮你,娴妃就是不喜欢你。” 汀窈:“娴妃不会有好下场。” 汀窈看了所有人的证词,又吃了点东西,等着张瞻来了,才离开。 张瞻带了一个消息。 “娴妃被关起来了,赵思危说,等着燕家事解决完毕后,会请旨让娴妃去守皇陵。” 汀窈、钟釉岭都没吭声。 娴妃这样的下场,能稍微说一句算了的只有张瞻,毕竟,他的祖父、祖母是被保全了下来。 可是对汀窈、钟釉岭而言,没有算了,更没有过了。 张瞻扫了眼钟釉岭,知道一会儿自己怕是要挨打,不想被看热闹,先送汀窈离开,“你回去以后,还是要去给陛下请罪,至于赵九,他对你是很好的,对不对?我不劝你,也不会阻止你什么,反正你别让我知道你在谋划什么就好,别带我。” 只要东窗事发,赵思危怎么查都和他无关,什么越查他越清白就行。 汀窈:“你的脑子会有什么瞒得过你。” 张瞻:“我只有一个脑子,你们脑子加脑子我就不是对手了,而且我昨夜私偷了令牌调了兵,侯府现在要把我废掉呢,没准过几日,我就要去私宅挤一挤了。” 所以他先来赵钟釉岭了,这里挨打了,回去了那不亲的爹下手不会太过,到时候都会认为是“他爹”打的,和钟釉岭也没什么关系。 汀窈:“只要你想留在侯府一日,总是会有人帮你的,你不过也是想要给自己留后路的。” “我祖母有句话我以前不赞同,我今日开始会将这句话记在心上,还是不能让女子流泪太过,脑子里的水流干净了,就空了,一空了别的东西就会填满了,就会变得很棘手,让人不好掌控。” 汀窈抬手让他不必继续送了,“放心,赵思危对你有超强滤镜,不管我吹多少枕头风,他都是信你的。” “恭送嫂嫂了。”张瞻拱手,看汀窈走了,急忙转身去找钟釉岭。 钟釉岭正在挽衣袖,见着走回来自己关上门的张瞻,自个泡茶。 “表哥,表哥,咱们能说说话吗。” “我看你现在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钟釉岭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张瞻,“你真是能耐。” 居然将他骗到了纪家来,他昨日跟着去宫里呢,结果茶都没开始喝,小厮就来说,纪岸芷的奶娘突然晕倒呼吸不畅,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只能来求他,他当然知道这位奶娘对纪岸芷的重要性,因此只能出来。 很好,杀过去一看,屋子里面哪有什么奶娘,就一个纪岸芷,一个和她一样懵的纪岸芷。 张瞻:“大婚之日,至少你不能在大婚之日干这种事,也亏得昨夜你没成,不然事情就大了,等着燕家的事情弄完了,你要如何,你随便,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钟釉岭给他递过来的茶,“这不会有毒吧?” 钟釉岭自己喝了小口,“身为大夫要解毒也是要给自己试一试毒的,你也可以试一试。” 张瞻抓着茶盏迟疑的举起来有放下,最后只能尴尬一笑,“我就不喝了。” 钟釉岭真要毒死他怎么办? 钟釉岭,“我料到你会阻止我。”他笑了笑,“所以我还准备了一个后手。” 张瞻愣住,“什么?”他脑子里面闪过太多东西了,立刻就站起来,猛然看着钟釉岭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你干什么?” 钟釉岭抬手,擦掉留下的鼻血,“这是我自己调配的毒药,能让人七孔流血,死相凄惨,张瞻,你不是很聪明吗?” 张瞻呆住,连着嗓间的叫大夫都叫不出来。 “这个药还可以作为慢性毒药给人下下去,起初只是流流鼻血,吃点下火药就能控制,不会让人放在心上,你要不要猜一猜,我给谁下了?” 张瞻脑子浮现出祖父、祖母的脸。 钟釉岭笑出声,“少了,我给诊治的每一个都下了,我在地狱等着你们。” 张瞻眼睁睁看着倒地的钟釉岭,扑上去将他抱住,“你胡说什么?”他朝着外面叫人,“你别搞我,哥们,怎么救你啊,你说句话,你这样,你这样……” “张瞻,你恨不得我去死,现在,如你所愿了。” “你将娴妃保护的很好,皇室血脉最无情,你很厉害……” 说完,钟釉林吐出一口黑血,脑袋一耷,彻底没有气息。 门被破开,冲进来的人瞧着七窍流血的钟釉岭都瞪大了眸子。 张瞻使劲摇着钟釉岭,“钟釉岭!你!你!”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视线模糊起来, 一开始他是讨厌钟釉岭的,后面就是觉得他顶着一张和他有些雷同的脸,还特别怂就很瞧不起他。 再后面,看钟釉岭还是一副怕事的样子也是气,分明都是赵负苍做靠山了,还对着谁都低眉顺眼的,真的没有想他死的意思啊。 为什么就要直接死。 是报复,是另一种报复。 不能杀娴妃,就报复娴妃最看重的儿子,再用死向赵思危谢罪。 若真是他说的那样,那么,赵负苍怕是也被下毒了。 钟釉岭的医术,整个太医院都自愧不如,不就是说,除开钟釉岭,谁都不能解毒了吗? 张瞻看倒在怀中的钟釉岭,脑子里面只有三个字。 ——怎么办。 为什么怎么多的事都撞着一起了。 许元声音传来,“快,快让钟釉岭跟我走!” 许元冲进来,见着屋内的场景,眸子一震,“主子,主子……” 纪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已经将人轰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口。 张瞻:“又怎么了,不管怎么了,别找我,我,我现在得想想怎么给赵九说。” 钟釉岭也是对他的报复啊。 赵思危心中,也是觉得他恨不得钟釉岭去死,即便知道钟釉岭是谁了,也是一副不杀他了,但是他找死我不会帮的态度。 现在,现在死了,又死在自己的跟前,赵思危那边他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太子被太子妃刺伤了,***殿下不敢,不敢叫太医院的人去,所以叫卑职来请钟先生过去看看。” 张瞻脑子一炸,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到底是把钟釉岭抱的稳稳的。 许元:“这可怎么办啊……世子,你不能不说话啊。” 赵思危走的时候说了,他回去了八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宫外都让张瞻处置。 现在自己人,还是心腹就莫名其妙的折损了一个。 张瞻:“去给赵思危说钟釉岭饮鸩了。” 许元拱手,但没有走,还等着后面的话。 “没了,就突然不想活了,厚葬了。”张瞻哪里说得清楚。 京城是彻底炸锅了,九殿下一个大婚,纪家开了席,燕家被围起来生死不清,娴妃被囚禁,钟釉岭突然暴毙。 看热闹的里面鼠目寸光又爱长舌搬弄是非的,都开始议论汀窈是个不吉利的东西,顺道还说她亲娘死的早,就是被克死了的。 有成算的都明白,婚事就是个信号,赵思危开始动手了。 现在皇帝身子骨不好,太子到现在都没露面,平阳侯府的兵力都出动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要是一鼓作气就把一切摆平了,赵思危就赢了,而且白家在前线手里捏着军权,是可以牵制京城的。 所以,成婚当日就是最好的日子。 再则,冒犯宫规的汀窈并没有收到任何责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真的是要变天了。 变天中的燕家中。到处弥漫的都是血的气息。 赵负儿裙摆燃着血,瞧着倒在床榻的赵思淙,“我就说了别去看你的太子妃,别去看,他肯定要杀了你,你非不听!现在好了!” “月兰是气急了,你别动她,她已经没有孩子了,现在身子骨禁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赵思淙挣扎的要起来,“不碍事,就是簪子刺了下,她多大气力我不知道吗?” “也要看看刺什么地方?我当年就说你的太子妃就是个装货,你非不信,非不信!好了吧,戳到你心口你舒坦了?你闭嘴,你别说话了,还嫌我不够忙?” 赵思淙被她摁下去躺着,“不要动太子妃。” 赵负儿:“求我有什么用,外面是什么情形你也知道一二,不是都安排你避开出京,你非,非被那个贱人骗回来,什么肚子疼!” 赵负儿是真气得脑子疼,赵思淙看旁边的汤药,“我哪里知道你们会在昨夜就……” 分明说好的是,以赵思危成婚为开始动手的信号,他会去雍州一趟,将燕家没有野心的人都召集过去,再将燕家手中兵权分散再集中在手中。 他和赵思危的交易,就是燕家的军权不在燕家手中可以,但是必须握在他的手中。 “你是蠢的吗?”赵负儿说,“不就是你的太子妃告发的吗!把你骗过来是要逼你杀赵思危,你不杀,那就杀张瞻让赵思危动怒,你,你就是蠢啊,为什么要来!” “你前脚走,后脚你的太子妃就回了娘家,我想想,就是说什么你走了东宫寂寞,所以回来了,都回娘家了动胎气要你上赶着回来——” “赵负儿!本宫是太子,主意你说话的言辞!”赵思淙打断她的话。 第88章 娘娘不舒服吗? 赵负儿真恨不得掀开赵思淙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脖子上的东西是摆件吗? 明明还比她大些,还要多吃几年饭,为什么想事情就是离谱! “我是你小姑姑,我是你长辈,我凭什么要注意言辞,你的妻子要杀你,就凭着这一点,燕家就是谋逆,就可以诛杀,偏偏你非要保!” 不管外面怎么吵闹,到底赵负儿、赵思淙才算是血脉至亲。 她的确是更喜欢和赵思危一道玩,那她也敢指天发誓,没少帮赵思淙擦屁股,就他在处理政事一样,总是不能尽善尽美,每次,每次都她从头到尾替他有顺了一次! 觉得少去显摆的好,到时候赵思淙和燕家不知道怎么想她的心思了呢。 倒是好,真是让赵思淙觉得他自己快要聪明的飞上天了! “你知不知道你姓什么,你现在还敢用太子身份来威胁我,我告诉你,要不是赵思危心善,想要保你的太子位置,知道你要不是太子只有死了,他,他现在左右都是事,你先消停吧。” 这事儿最难的是谁? 不就是赵思危吗? 谁不知道他把张瞻给赵思淙? 现在倒是好,燕家突然就谋逆了,而且是真的谋逆了,但是外面会信吗? 只会更加相信,是赵思危和张瞻算计的! 赵思淙的伤外面会相信是太子妃干的吗? 怕也是觉得,是赵思危、张瞻联手干的! 加上她也出现了,外面已经认定是在联手逼宫了! 怎么处理就成了要命的事。 赵思淙要保。 赵思淙又想要抱燕家平安。 这叫什么事情。 她也问了赵思危,预备去赵负苍跟前怎么说。 赵思危就来了一句不知道,过去了再说。 那怕是硬抗了。 她知道的仅限于:赵思危要保燕家。 至于赵思淙已什么为交换,就不清楚了, 赵负儿不想再说了,起身要走,手被赵思淙握住。 “赵负儿,我想见见太子妃,你帮我叫她来。” “你是太子,你是储君,是你国本,谁敢忤逆了你去?”赵负儿要甩开他的手,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本就是个蠢货,还被燕家各种捧杀。 赵思淙捂着心口,“小姑姑,帮帮忙。” 赵负儿咬了咬牙,都这样了,还要见女人?皇室怎么就生出这种情种了? “滚开。”丢开赵思淙的手。 “赵负儿。” 赵思淙又叫她。 到底走到门口,赵负儿妥协了,“躺下吧,你要死可以,不要死在我面前,等着赵思危来了再死。” 走出门,赵负儿对着婢女吩咐,“一会儿太子妃来了,你就给我站在他们两个旁边,要是太子妃敢捧那蠢货一下,直接给我砍了。” 婢女啊了一声。 赵负儿也窝火,“啊什么,按照我的意思办!赵思淙是个傻的,你们不要给我傻,还有,他们人呢,怎么一个都不来?” 跟上去的婢女镜儿小声说:“钟先生死了,张瞻在处理,九殿下跪在宣政殿外的,眼下是要怎么办?” 赵负儿扶额,钟釉岭死了?这又是在布什么局?这货不是赵思危的祥润吗?罢了罢了,与她关系不大。 “先去让太子妃过来吧。” 镜儿诶了一声。 很快,太子妃燕月兰被搀着入了屋子。 她腹中孩子已经没了,不过被救了回来,偏偏又刺杀了储君,不管燕家以后会如何,她是活不成了。 当然了,要是被刺杀的储君非要保,就是另外一番话了。 燕月兰没气力站着,侍女一松手就栽倒了地上,疼的她呲牙。 一双手伸过来,逼迫她抬起了下巴,目光对视,燕月兰眼底闪着恨意。 赵思淙被那抹恨意惊的愣住。 恨? 为什么? “太子妃,我对你不薄吧。”赵思淙看边上的婢女,“滚出去,别给我说什么赵负儿让你来监视储君。” 婢女不为所动。 赵思淙冷声,“滚,别让我说第二遍!我要真有事,赵负儿是不能活的!她现在爬都爬不起来,能将我如何了!我要问她些话,太子亲审犯人要你来监视了?能命令我的,就只有陛下!那不然你现在压着我去见陛下!” 婢女吓得只能出去。 清静了。 赵思淙心口疼,有些喘不过气。 燕月兰支撑起身子笑着看他,也搞不懂赵思淙叫他来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赵思淙脸上没有开心,反倒是将消息都按了下来,甚至还冷着声气警告她绝对不能让燕家人知道了。 夫妻今日已是尽头,没什么不能说的。 “太子殿下娶我,不就是为了稳住燕家吗,燕家还没有动手,太子殿下就动手了,说什么,为了我和孩子,没有燕家,就没有我这个太子妃,你给我这个孩子,不也是因为我聪明吗。” 还是是她算计来的。 “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既然来了,还是接受了罢了,你接受的是孩子,而不是我。” 从头至尾,赵思淙就不爱他。 诚然她知道,皇室不会有情爱,都是利益互换,而她成为太子妃是燕家的希望。 赵思淙不爱她,但是对她很好。 可是,人都是贪心的,她想要一点点爱。 没有,一点都没有。 赵思淙愣愣盯着她。 “太子殿下这些年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东宫只有我一个女子,后面你对纪岸芷有意思,不过是想要孙家,那一日你堵上名声去对纪岸芷用强,不就是想用纪岸芷不乐意为准,给孙家一个下马威,这样,即便纪岸芷真的成了侧妃,你也可以压制住她……” “殿下心中可爱过臣妾,当年,当年若不是臣妾算计您,您怕是都听***的话不会要臣妾了。” 燕月兰眼泪汪汪,“殿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让您麾下的谋士去接近的月竹,是臣妾知道了这一切,所以骗太子回去,太子可不可以不要追究燕家了……” 不能因为她让燕家出事了啊。 赵思淙也笑了,“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我可以阻止和左右的,我想保住你,其他的人我本事不够大,别说我了,连着赵思危现在都不敢乱来,你知道牵扯了多少人吗?” “你们燕家谋逆了,真的谋逆了,燕家是我的外家,我的母亲也姓燕,你们是要我如何?是要倒塌吗,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帮赵思危了,还是说,帮张瞻,我管你们是不是有二心了,我当不当皇帝无所谓,至少你们不能作死啊!” 他是皇子,只要他没有做出什么谋逆大事,就不能废了他! 只要他在位一天,哪怕最后不是他继承大统,燕家人也不会出事的,只要安分守己就不会有事的。 现在…… 现在他是真的庆幸,此前在猎场就主动给赵思危求了合作,现在赵思危才回和他一起压着这件事。 “殿下可以的,殿下一定有办法的,舍弃了臣妾就好了,原本您喜欢的就不是臣妾。” 赵思淙见她安静了下来,喘着气,“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护着你,我从你进门就告诉你,你是你自己,不用去管什么燕家人要你做什么,母后要你做什么。” “不是我不想和你有孩子,而是我不想孩子变成我这个父亲一样,东宫只有你一个女主子,我早些年就说了,我不需要你替我张罗侧妃,你却还是让你妹妹到东宫,那我,我避着。” “每次我让你不要和燕家往来,你呢,就非说不喜欢你……” 赵思淙看燕月兰不说话了,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他立刻叫人,“来人,来人!” 燕月兰咬舌自尽了! ** 宣政殿。 汀兰瞧着里面跪着的赵思危,还是那身铠甲没有换下。 至于昨夜发生了何事,她也大概知道了。 但这些赵思危会有办法,旁边还有个张瞻,轮不到她来多嘴。 她在这里等着,只是在等一个人。 娴妃。 娴妃到底是来了。 跪了大半日了,那可是他的亲儿子,怎么能不心疼的。 汀窈见着娴妃来了,主动走上去。 娴妃身边的宫婢扫了汀窈一眼,“娘娘,瞧着我们主子也应该行礼。” 汀窈没有动作,“娘娘不是被幽禁了吗,为什么还是出来了?” 娴妃是绝对管不住的,更别说谁不知道他在赵负苍心中的地位,她真的要闹着出来,看守又有什么办法呢。 汀窈:“娘娘是在抗旨吗?本来陛下就已经生九殿下的气了,娘娘还要来火上浇油吗?” “若是你有点用,我会来?怎么就把你给娶回来了,一点用处都没有,要是……” 汀窈看娴妃不敢说了,“要是什么,要是娶的是徐菟菟,那么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她就是要娴妃出来,就是要娴妃抗旨不尊。 赵负苍来处置娴妃是最合适的。 都不需要去查,不,娴妃大概都没将她放在眼中,根本就没想过遮掩。 一查就查到,她安排了人去给徐菟菟身边的婆子送了信,徐菟菟的人去给孙家送了信。 “是你害我祖母。”汀兰笃定。 娴妃要进去,汀窈挡住她,“娘娘现在过去,只会害了九殿下,还是别去了吧。” “那你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一个才失去了祖母的孤女,就在宣政殿门口站着,陛下总是会可怜我,从而放过殿下,现在你一来,我站再久都没用了。” 是真的,就算她现在再悲伤,再难受,也知道,若是让赵思危一直跪在,要是真的出事,她就是灾星、 这两个字落到头上来,比前世那种勾引之言还要命。 所以她就来站在,望赵负苍可怜可怜她。 她现在的依靠只有赵思危这个夫君了。 当然了,她更多的是堵娴妃能来。 若是她一直陪在外面跪着,赵思危大概早就起来了。 所以她就站着,只是告诉所有人,她很可怜。 娴妃的眼线会把这些都告诉她,就会更加着急。 娴妃推开汀窈,“你给我滚,你等着,若是我去了皇陵守着,我就要你跟着我去伺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是你这个灾星,我儿子哪里会这样!” 汀窈任凭她一推,坐到了地上。 柿柿感觉到了汀窈过来的眼神,立刻叫了起来,“娘娘这是怎么了!摔倒哪里了!” 如意也跟着起嗓子,“娘娘为什么要推我们家娘娘,就因为九殿下不选徐菟菟不和您的意思,所以,所以想要杀了我们娘娘!” 汀窈手掌在地上一蹭,有衣袖做遮掩,细小的动作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汀窈!”赵思危跑了出来,将人搀起来,瞧着汀窈蹭破的手掌,更是心疼。 汀窈不说话,只是别过头。 “母妃。”赵思危看着娴妃,“你不是应该闭门思过吗!为什么会来这里!把母妃弄回去!” “九殿下,陛下让您和娴妃娘娘都进去了。” 出来的太监走了过来,对着汀窈拱手,“九皇妃先回宫休息吧,陛下说了,外面的议论都是嫉妒您得了好夫君,陛下还说了,让娘娘可以回去小住几日,等着您祖母下葬了再回来。” 汀窈拱手谢恩,“谢陛下成全。” 太监含笑,“娘娘记住了,您要称陛下为父皇呢。” 汀窈:“谢父皇成全。” 赵思危:“汀窈——” “和她说什么,进去见你父皇!”娴妃拉着儿子,“走吧,难道要你父皇等着你?” 汀窈揉着脑袋,被语音播报震的步伐加快起来。 柿柿、如意跟上去。 汀窈在转角处停下,撑着墙壁,对着惊蛰吩咐,“你就在这里盯着。” 赵负苍不会真的处置了赵思危,但是会给他一个大教训,这个时候旁边的娴妃就是最好的靶子。 娴妃这个皇陵是去定了。 只是钟釉岭的死…… 为什么就死了? 张瞻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难不成是被谁灭口了? 疯了? 现在赵负苍的命还抓在钟釉岭的身上呢。 还是说,又是什么钩子剧情被点亮了。 赵负苍还是得死,只有死的剧情加快了,赵思危才能上位快。 汀窈走了进步,突然就蹲下来。 “娘娘不舒服吗?”柿柿开口。 汀窈圈着膝头,“让我蹲一下,就一下。” 怎么突然所有的事情就撞到一起了。 第89章 赵思危也会吃到一点教训 汀窈这样一说后,柿柿如意就不敢在发出丝毫声音。 毫无头绪,什么都想不通。 汀窈觉得一周目,她是局外人,这一次她是剧中人了。 她深吸口气撑着膝头慢慢站起来。 目光望着宣政殿那头。 燕家的事,赵思危也会吃到一点教训。 那就是不将安排都告诉他们,现在就该你头大。 其实更头疼的是赵负苍。 不是不见赵思危,是不知道怎么处置。 燕家绝对是动了歪心思,那么赵思淙这个太子参与没有,没有怎么处置,有又给他什么惩处。 皇子的权势不能平等,要对等。 皇子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维护皇权平稳,给朝臣们早点事情事情。, 这样皇帝才不会天天被朝臣们盯着一举一动。 要是处置了赵思淙,这明面上的幌子就只有赵思危了。 若得了朝臣们的认可,那会不会威胁了他这个天子的地位呢? 会的,肯定会的。 张瞻这皇子,目前看来,就是赵思危身上的挂件,怎么可能恢复身份了,能让他去压制赵思危呢? 所以,赵负苍一定是非常想要保太子的。 “让惊蛰主意宣政殿,若是皇后来了,就来告诉我、” 柿柿点点头,赶忙转身去。 如意走上去,摸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娘娘,现在我们是回纪家还是回宫里呢?” “陛下都让我们回去了,就说明,是一家子要关起门来解决这些乌糟糟的事了。” 汀窈抖了抖衣裳。 得搞清楚纪老太太的死。 这个毒到底是什么,时不时和一周目孟**的毒一样? 汀窈思索的开始头疼。 宣政殿中很热闹。 燕皇后昨夜就到了宣政殿,只是换了身宫婢衣裳,又穿着斗篷,宣政殿的人都认识燕皇后,自然就将人放进去了。 早间审问时,她躲在后面没有露面。 “这件事和九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娴妃先开口,“是皇后娘娘家造反!” 燕皇后很平静的站在旁边,谁也不看。 赵思危开口,“事情始末,父皇想来都已知悉,我和张瞻可以证明,太子是无辜的,至于皇后娘娘……” 燕家敢在京城造次,必然是有燕皇后的帮衬的。 燕皇后:“家里传消息来,我就给了一封手书过去,让父亲来宫里见我,出门和九殿下的人发生了冲突,这一打起来,两边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皇后娘娘无缘无故——” “你闭嘴。”赵负苍看她,“纪老太太的死,你预备怎么解释。” 赵负苍从旁边摸出几张口供丢到娴妃跟前,“好好看看吧,你被关起来之前,朕是问了你的,你又是怎么答的?” 娴妃没想到赵负苍怎么快就查到了,还弄到了口供,跪在地上脑子都空白了。 “你是觉得你很聪明,还是觉得没人把九皇妃放在心上,还是觉得徐国公夫人是个很纯善的人?” “娴妃,你真是蠢啊,让老九和新婚妻子离了心,前线的白家怎么办?” “九皇妃和孟家嫡女关系匪浅,孟家对那位嫡女的疼惜,连着朕都有听过几耳朵的,你是要给老九填麻烦吗?” “听说张瞻也欠过九皇妃什么人情,你真是蠢啊,朕能查到,九皇妃也能,徐国公夫人就是要你母子离心,婆媳不和,让徐菟菟能有机可乘!~” “你儿子真喜欢徐菟菟,还会有朕给他安排选妃吗?一个侧妃都不给,说明你儿子知道徐国公府会害了他!雍州那边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吗?前线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关心,还是装不知道?” 赵负苍止不住的咳嗽,“现在钟釉岭也死了,怕是也有你间接导致的缘故,别看了,没人去说你和钟釉岭有仇,是朕自己个猜的!” “你现在说说,朕应该如何处置你?” 听到这句话,燕皇后真是笑了。 赵思危早就注意到了燕皇后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这些罪状八成是她亲自去审的。 到底是正妻,她若真的要什么,赵负苍终究是要给她的。 “那就一件件的来。”赵负苍开口,“娴妃,不管你认不认,你都间接导致了纪老太太的死,还有张瞻祖父祖母的死,张瞻是谁,你怕是比朕都清楚!” 娴妃要开口辩驳,赵负苍就严声打断,“张瞻是朕的儿子!是朕的!是朕欠他许多,所以依着他,当然,也是放心老九会庇佑他一辈子。” 娴妃抿唇。 “仗着朕的宠爱,你太过无法无天了,即刻起,你现在就去皇陵,永不可出来!” 娴妃如遭雷劈,“陛下,陛下不能,陛下不可,臣妾,臣妾为您生育了老九啊,张瞻,张瞻臣妾也是真心实意带了几年的!” “少给朕替张瞻,不是你,他本可以在宫里,在朕的眼皮子下长大,好好养大,是你,差点杀了他,还想将他送给樊王!” “念你是老九的亲娘,为了老九,朕不杀你,从今以后朕和你夫妻缘分尽了,你在皇陵好自为之!” 娴妃笑出声,“陛下真的喜欢过臣妾吗,陛下不过是用臣妾和皇后置气罢了!若真说对谁有了喜欢,也是洛珠,所以臣妾怎么能不下手!臣妾也想要在大内活着啊!明明,明明臣妾好好当几年差距可以出宫的,是陛下说的,喜欢臣妾啊!” 赵负苍叫人进来,“送娴妃去皇陵!不得伤了性命,在宫里如何尊贵,在皇陵那那边也一样。” 娴妃被拽出去。 赵负苍看赵思危,“你可有不满?” 赵思危:“都听父皇处置。” “朕知道你难,所以朕来替你做了这件事,以后张瞻,汀窈要在皇陵如何你都别管了,作孽了就是要换,朕说了不能伤其性命,不管张瞻、汀窈都不会乱来的。” “你这母亲拖累了许多,关起来也好,以后你若是去封地了,朕会允许你带走他走,现在,来说说你昨夜的事。” “你可有参与?” 赵思危:“没有。” “不是说昨夜,朕是说,那封信是你放进去的吗?” 赵思危:“儿臣听不懂父皇的话,什么信?” 赵负苍,“不是你的信吗?” 赵思危:“要是儿臣给了什么陷害燕家的东西,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所在意之人永远不能开心。” 赵负苍不说话了,“那你现在觉得,这件事应怎么处置?” “燕家流放,昨夜谋逆之事已做实,燕家两个闺女,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儿臣的侧妃,还有一个是一国之母,给燕家人留下希望就是。” 赵负苍摆摆手,“出去跪着吧。”又想到什么,“张瞻可有参与、。” 赵思危:“他要参与,儿臣已经上吊了。” 张瞻胡来,必要将他气死。 说完,赵思危见着赵负苍没有话了,自己乖乖起身走了出去。 屋子就剩下了帝后二人。 燕皇后走到床前,“陛下就如此信任九殿下,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不是信任他,而是张瞻你也是熟的,给你儿子出的主意有多大,有多要命,你是没感受过?”赵负苍望着她,“刚刚老九说的流放,也是朕思考的法子,到底你们家这次是集结了军队,是谋逆了。” “那臣妾还要谢陛下念夫妻之恩了?陛下当年可不是这样的,也是啊,皇子和天子如何能比呢,依着臣妾的意思,不如把太子废了,臣妾也废了,一起流放了好。” “胡说什么?”赵负苍又是一阵咳嗽,“你是朕的发妻,是一国之母,你的儿子是太子!” “陛下现在要和我谈夫妻之情了?”燕皇后说,“九殿下在其中参与了多少,陛下敢去查,吗,。不,怕是陛下默许的吧、” “这些年,燕家的狼子野心难道你看不见?” 燕皇后:“难道不是陛下压得太狠了?” “不压着,现在你已经是太后了,对吗?” 燕皇后被太后两个字刺的抿唇,最后跪下来,“臣妾可以不要皇后之位,求陛下放过燕家上下。” “那就告老还乡。”赵负苍到底是退了一步,“你亲自去说,让他们安分守己,这是朕能给你的最大退让。” 燕皇后听着告老还乡,眼角有了热气,“谢谢陛下!臣妾谢过陛下!” 赵负苍看她,“太子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这个敦厚人,只是这位置,不是朕想给谁,就让谁来坐的。” “谁能让朝纲社稷好,谁来坐这个位置,等着你从燕家回来,就好好陪着朕身边,如何?” 燕皇后:“陛下的意思,臣妾不敢忤逆。” “朕想过处置你家,但一直心疼你,不愿意动手,这一次,老九的空信,就骗的你家动了手,你还敢说燕家没有想法吗?” “你们燕家对女子的洗脑老师厉害,一个个都觉得燕家没错,一个个都觉得咳咳咳咳!” 赵负苍咳出口血、 燕皇后吓得上前,赵负苍摆摆手,“别叫人,别叫,不能,现在不能让人觉得,朕要死了,否则朝纲会乱的,你的燕家会马上就打到我跟前来,扶持太子登基,然后,打着赵家的招牌,坐燕家的事,到时候,你能有法子吗?” 燕皇后给赵负苍擦嘴,“现在钟釉岭出事了,陛下的身体怎么办?” “换个御医也是可以的。”赵负苍喝了两口燕皇后送到嘴边的水,“你去告诉老九,不能杀燕家任何人,先以流放把人呵斥抓着,最后在改成告老还乡,太子,太子让他来见见朕,你,你就留在宣政殿。” 燕皇后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赵思危依旧跪在,见着出来的燕皇后,拱手,“皇后娘娘。” 说完赵负苍的意思,赵思危起身,“娘娘可还有什么要我帮您的?” 燕皇后突然就觉得跟前的有些高的看不清楚了,“赵思危,藏了怎么多年,我真是被你骗了去。” “没有太子殿下,燕家这事儿我一个人也成不了,太子执政可比我久,其实他也清楚燕家到底是什么心思,唯一没有看清楚是皇后娘娘。” “其实皇后娘娘也不是没有看清楚,是看不清楚父皇,父皇心中是有您的,只是你总是因为燕家与他甩脸色,久而久之的,父皇就会觉得,你要帮着燕家图谋什么。” “其实都清楚,你没帮燕家做什么,眼下事情已经成定局,皇家男子身边都有燕家人,也是另外一种保全燕家的法子了。” 赵思危说着深吸了口气,“母后,前朝的事情你要管,就和父皇好好说,父皇枕边能和他守政务的,也就只有母后了,今日后,后宫的风向就要变了,母后定要管好了。” 说完,赵思危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赵思危。” 赵思危回身,看着台阶上的燕皇后,“母后要说什么。” 燕皇后:“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已经开始输了,赵思危,有得就有失,我只是没有了靠山,你大约会没有在乎的人。” 赵思危:“多谢母后提醒了,儿臣会记住的” 燕皇后换了衣裳入内,顺道将桌案上一道折子拿起来。 这是前线来的,要求议和,并且要和亲。 现在赵负苍还是别看的好,过些日子看。 她将折子放到下面去,端着汤药走了进去。 赵负儿是赵负苍最心疼的妹妹,是赵思危最大的靠山。 她的疼,总是要让这些人都尝一尝。 既然不肯废了她,那么,就看做成什么样子,赵负苍会废了她。 “老九凶你了?” “他现在没空和我说话,称呼都改了,叫了臣妾母后。”燕皇后端着汤药走进去,“陛下在想什么?” “多事之秋啊,现在就求太子、老九家里和顺些了,太子妃有孕了,朕也能含饴弄孙了。” 燕皇后笑笑. “不想笑就别笑了。” “臣妾一直都不想笑,陛下是今日才发现吗?” 赵负苍闭上嘴了会儿,“汀窈那孩子你觉得如何。” “不太熟悉,和九殿下还挺像的,会藏拙。”燕皇后给他送药到嘴边,“陛下还是先喝药吧。” 第90章 都没有什么情分在 赵负苍有点惊讶,以拳抵唇微微咳嗽了两声,发出质疑声:“藏拙?谁?纪汀窈?” 这姑娘瞧着就是一副憨直场子,他也排麾下锦衣卫去查过纪汀窈,老老实实,面对嫡母的欺负也是软绵绵的不回击。 和赵思危大概是因着孟**的缘故见过几次,论模样不算好,论待人接物应该也不行,否则在京城不会一点名声都没有。 只能说,赵思危是看上了白家的用处,特意去招揽了纪汀窈。 面对赵思危这个高枝头,她只要不是蠢死了,肯定知道怎么选。 这门婚事不就水到渠成了。 原本啊,他想的也是,赵思危大概会选纪汀窈做正妻,让徐菟菟做侧妃。 正侧不重要,只要把两个最有用人家的女儿娶了就成。 至于日后如何,就再看了。 徐菟菟做侧妃,纪岸芷也不敢差遣她做什么。 倒是没想到,这婚事压根就没有徐菟菟的份。 现在看来,是真的不应该选。 居然就报复心强的,把纪汀窈的祖母杀了。 这样夫妻日后如何能和睦,怕死装都装不出来恩爱。 母子关系也会彻底冰裂,以后就算见面了,怕也是面上母子。 杀一个人直接让赵思危再无安宁,好厉害的徐家。 燕皇后就说:“我不信九殿下会为了讨好百家,还有陛下,就点了纪汀窈做正妃,陛下也是瞧着他长大的,他要是不乐意的事,张瞻都不敢真的干到头。” 赵思危的脾气瞧着吊儿郎当的,那是真的有,只是底线比较低,一般情况不会踩到。 且,真的去踩的人,绝对是熟人做案。 熟人的话,赵思危会另当别论处置。 张瞻就干过不少,赵思危辛辛苦苦找来给燕皇后做衣裳的浮光锦,就给明知故拿弄去做衣裳了,还敢穿到娴妃生辰宴孔雀开屏。 赵思危都给气笑了,也就是一个月没分他宫里的东西罢了,也就是从让人给张瞻送去,变成了,张瞻自己来宫里拿。 赵思危给赵负苍找来的好厨子,他给带回去用了,跟着赵思危收集来孤本,赵负苍想要都不给,张瞻给拿去送人了。 赵思危气的追着张瞻大半个皇宫跑,抓到了也没马上打死,还是拎回宫里骂了一顿,最多也就是几日不理会。 不过骂的大约挺狠的,张瞻出来跟被喂了砒霜的鹌鹑一样。 可换了别人来做死,赵思危绝对是要提着刀的。 外面说汀窈回中选,是赵负苍的意思,这是赵负苍做皇帝以来,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指控了。 没有啊,他那里敢按着赵思危脑袋逼着他娶谁的,这小子是真的干的出来出家的事。 “汀窈这姑娘说实在,不拔尖,昨夜她可以求到宣政殿来,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到,偏偏去了娴妃那里。 也不知道是说实在,还是缺点灵性了。 燕皇后看出赵负苍想法,吹着汤药,:“陛下真的让他出宫了,那么后果不就是陛下承担了,她不就一定要背负哥家宅不宁的恶名了,若是去娴妃跟前,娴妃不肯的话,谁能让人想到的东西就太多了,陛下不是都查到了,而汀窈靠着直觉就把嫌疑犯锁定了。” 要她说,汀窈太厉害了。 人都死了,出去能活吗? 那要做什么,马上开始反攻报复才是上上策! 所以去娴妃宫门口站着是好的。 站了一夜,她又因着燕家事不能压这事儿,如今整个大内都传遍了。 新儿媳求去看养他她长大的祖母最后一面,求了一夜都直接无视。 外面捕风捉影的说汀窈是灾星,明眼人可不会说汀窈半句,只会觉得这孩子无依无靠,在深宫就被人欺辱了。 传到前线去了,只要一封折子回来,估摸着赵思危就得白干一场。 赵负苍顺了口气,慢慢地说:“让娴妃走也好,不然九殿下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张瞻这孩子,朕一直说让他不认祖归宗回来,就是害怕让他觉得,是朕想要包庇娴妃,他成为了皇子,就和平阳侯府没关系了,那么张老太爷,张老太太也和他没关系了,这就是强迫他放下仇恨。” “如此,只会滋生他更大的仇恨,甚至会连累老九还有小妹,所以才不敢让他回来。” “你看看他在猎场那德行,恨不得连着朕这个父亲都生吞活剥了!” 燕皇后心中冷笑,还不是你心中有鬼。 那时候的张瞻谁不怕? 赵思危在他跟前就成孙子了。 似乎已经明白接下来赵负苍要说什么了。 ”朕预备,等着娴妃去了皇陵过段时间,就让张瞻恢复皇子身份,皇后以为呢?名字就不用改了,瞻字很好,高瞻远瞩,瞻前顾后,目之所及,都是应该考虑的地方。” 能说什么呢,现在的她如何能够忤逆赵负苍呢?燕家到底怎么处置她都只能求跟前的人。 是夫君吗?不是,是她的天。 “陛下已经有了决断,臣妾也只能说一句英明。” 赵负苍望着发妻,“朕预备,将他挂在你名下。” 燕皇后手里的汤药差点撒出来,“我名下?”为什么?张瞻这个烫手山芋为什么给她?“宫中也有公主没有生母,也照样长大的。” 她自认为对公主们是非常不错的,虽不是她亲生,也都是按照嫡公主待遇教养的,时不时还要突击去看看,以免公主们被欺负了。 张瞻也大可这样处理。 赵思危旁边的宫殿空着好几处,选个近一点的把人塞进去就好。 若是觉得二人太近容易鸡飞狗跳,那么,就放到宣政殿附近,有赵负苍这个君父盯着能翻什么风浪? 为什么要给她? 她可要不起张瞻这小火龙。 “这孩子过的不好,回宫了总是得有个人关怀着、” “朕来,只怕你们都多心,主要张瞻这性子,就是恃宠而骄,指不定仗着朕宠溺他,搞些要拆了朝堂的事情出来、” “送到你眼皮子下去,他能干,你也跟着沾光,若是有不高兴,他肯定有什么都要去找老九瞎逼逼,着孩子就控制住了。” 是纵横谋划。 “陛下又要扶持一个皇子起来,是想逼着老九和老十反目成仇吗?” 燕皇后已经换了称呼。 赵负苍又咳嗽了起来,“你的嘴能不能别吐戳心窝子的刀。” “十殿下称呼的不对吗?”燕皇后瞧着他咳嗽,突然就没有什么耐心,“否则陛下就会觉得,威胁到了你的地位。” 燕皇后给他喂药。 赵负苍望着她,“朕活不了多久了,钟釉岭死了,就是有人要朕死,可你是个长命百岁的,有个张瞻挂在名下,不管以后谁登基,你都是尊贵一辈子。、” 燕皇后愣怔,好久才说,“赵负苍,有时候我都搞不清楚,你对我是利用,还是真的有一点点怜悯。” 赵负苍,“你我是夫妻,和别的妃嫔是不同的。” 燕皇后没法接这话。 赵负苍靠着枕头,“朕有点累了,皇后这几日就不要离开宣政殿了,这里朕除开咳嗽点会有点吵,也就没别的事了。” 燕皇后嗯了一声。 赵负苍合眸长长地叹了口气,“朕就三个儿子,朕想要他们都好好的,只是每一个心头都有点别的意思。” 燕皇后心中都是冷笑,觉得赵负苍想的真是太天真了。 哪怕他们三个愿意和平相处,其他的人也未必会让他们平安相处呢。 ** 赵思危回到宫里,汀窈正在等着他。 换了衣裳出来,就看桌子上放着饭菜,汀窈主动开口,“我们各论各的,你母妃和你是两个人。” 不能乱了方寸,赵负苍既已动手处置了娴妃,那么,这件事她必须要忍下来。 娴妃是自作聪明被人当做了刀。 皇陵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娴妃自己都能将自己逼疯。 更别说,还有个张瞻。 拿刀逼比在她脖子上,她都不信张这不会去报复娴妃。 赵思危瞧着一桌子都是他爱吃的饭菜,再看汀窈还是和曾经一样,泰山崩于前而形不变,只是眼角的红色将她出卖了。 一个眼神,屋子的人都退出去了。 赵思危还没开口,汀窈就说:“我祖母的事情我自己知道看着办,至于别的事情,你先自己看着办、。” 前世燕皇后倒塌,她就是没有丝毫参与的。 赵思危点点头,看拿起筷子给她夹菜的人、听着他说:“我不会因为你是娴妃的儿子,就恨屋及乌,我分的清楚,趁着吃饭这点功夫,我要和你确定个事情,这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思危:“我想所有人都活着,既然从来一辈子,就放下恩怨。” 汀窈看他片刻,“所有人吗?” 赵思危说:“尽量。” 站在今时今日回望前世,赵思危觉得自己有些地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不过前世发展成了那样,不像是,不想和他有关系的人都死了,就只能奋起反抗。 汀窈觉得有点天真了。 越是想要大团圆的圆满结局,越是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啊。 “那我还能问你一次一样的问题吗?”汀窈看他,“你是为了不被杀才斗,才是想杀人?” 赵思危:“我的答案依旧一样,我想我在乎的人都活下来。” 汀窈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轻笑起来,“我的阅读理解还真是有问题,你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我还是蠢笨的认为,你在乎的人应该不包括想要杀你的张瞻,赵思淙,燕家人。” 赵思危:“这辈子不一样了,汀窈你生气了吗?” 汀窈:“没有,我此前说过了,这辈子你想如何,我都会帮你的,我要回纪家了,你吃完了也快点去燕家,不必担忧我。” 赵思危:“汀窈。” 汀窈走出去的脚步一顿,就听赵思危说:“你想要当皇后吗?” 汀窈垂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步走了出去。 汀窈出宫去纪家走了一遭,人纪博鸣已经都抓起来了,唯独—— “大太太呢?”汀窈只是问,“父亲,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包庇她吗?” 纪博鸣,“你母亲没有插手,只是没有阻止,孩子,就别追究了吧,现在你祖母死了,我们一家子做官的都要丁忧三年,连着浮光都不能去科举了,只能仰仗着姻亲人家帮忙在朝中走动,你二婶婶就家道中落,你三婶婶又是商贾人家,家里虽有人做官,也都是在外面任职小官,手还伸不到京城了,就只有……” 孙家是在京城站稳脚的。 “爹爹是觉得,我的白家外祖不靠谱吗?还是觉得,我这个皇妃没什么用?”汀窈呛回去,“孙氏见死不救,让纪家有了这场浩劫,孙家好了吗?纪家又好了吗?” 纪博鸣哎了一声,“孩子……” “这事儿用爹爹的话,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她是爹爹的妻子,却没有好好为了爹爹的仕途着想,反倒是逼迫爹爹不敢发落她,这事儿我在查,皇家也在查,爹爹如何处置,天家也看在眼中。” “放过了大太太,陛下只要觉得爹爹拎不清,如今您丁忧不动爹爹,等着爹爹出了孝期了,爹爹的官职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的。” “所以我劝父亲,真是要体面,就直接把大太太休了,至少全了一个孝道。” 听到休了,纪博鸣瞠目,“你当皇妃了脑子也没了?休妻,这个节骨眼休妻?” “爹爹还是想想以后吧,是非要我这个女儿撕破脸吗?”汀窈的声音透着一丝凉意,眼底闪着威胁。 纪博鸣心中一抖。 汀窈是赵思危的正妃,若是赵思危顺利登基,汀窈就是皇后啊。 一个对他母亲见死不救,害他丁忧的妻子,一个已经飞上枝头的闺女。 三年纪家会发生什么料不准,赵思危青云直上是必然的。 燕家倒塌,太子倾覆。 张瞻就算恢复皇子身份,也是跟着赵思危屁股后面溜达的皇子。 朝堂已经彻底变天了啊。 只要白家能打赢了,那么,汀窈的地位就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汀窈瞧着纪博鸣思索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 她抖了抖衣裳,“我去一趟九殿下的私宅,晚些时候回来” 一来一去,你若是还不能把孙氏处置了,就不要怪我不念父女之情了。 虽然你和我,和这个身体的原主,都没有什么情分在。 第91章 废储 汀窈在照壁遇到了纪岸芷。 纪岸芷瞧着姐姐,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姐姐……” 纪老太太与她虽不算亲厚,可因着和汀窈关系愈发好,她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祖母对她的好。 现在钟釉岭又突然在家里暴毙。 消息非封锁的非常难撬动丝毫出来。 反正就说钟釉岭是突然死亡,原因是中毒,为何中毒,如何中毒绝口不提。 汀窈也不敢说,这件事张瞻派了人给她说了真相,特别警告了他绝对不能说出去为什么死。 汀窈觉得张瞻话说的就很有毒。 钟釉岭中毒死亡,死亡的背后又有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结果,这个最重要的一个字都没提。 她都快要开始怀疑是张瞻的手笔了。 “姐姐,钟釉岭的死,时不时和张瞻有关,我想了很久……对不起,我知道祖母死了,我却想着别人的死,是应该天打雷劈,只是我就是想不通啊……” 纪岸芷手里攥着钟釉岭还给她的玉簪,“他谨小慎微,哪怕被人欺负了都乐呵呵,就怕惹是生非,做的最厉害的事情,就是救了陛下,甚至现在陛下的命都是靠着他吊着的,你说,你说会不会是张瞻要钟釉岭做什么……” 声音渐渐地低下来:“钟釉岭不肯,张瞻又说你都知道了,你不肯就不是一条船的人。” 汀窈:“张瞻不是纯善之辈,也没有如此妖魔化,钟釉岭是赵思危要保的人,他胆子——” “就是因为钟釉岭如今是依附着赵思危,所以我才说张瞻才有胆子去,一个钟釉岭而已,赵思危真的会杀了张瞻吗,再死一个张瞻,岂不是对赵思危更加没有好处了?” 她连着九殿下都不称呼了,开始指名点姓。 “还是死在我们家里?是多迫不及待?所以一定是逼迫的!一定是!”纪岸芷眼泪汪汪,“姐姐,钟釉岭是孤儿,无情无靠,所以没人会给他公道,没人会在意他,我,我想的,哪怕,哪怕不嫁人了,哪怕以后离开京城了,也可以的,我想要他好好闭眼……” 汀窈:“你要跟着我去私宅看看吗?我让人去给张瞻传话,让他无论如何今日都来一趟。” 纪岸芷:“张瞻伶牙俐齿,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我只知道,若是陛下这个节骨眼暴毙了,姐姐就是皇后,就是一国之母,等到了哪个时候,能不能帮帮我?” 汀窈眨眨眼,思忖了半回儿,才说:“这件事张瞻只会对九殿下说实话,九殿下说是不肯告诉我,那么,里面的隐情就太多了,我让你跟着我去,是因为,我预备去翻翻他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留给你的。” “若是你不跟着去,我找到了带回来给你,你也会觉得,我和张瞻是一丘之貉,不是你心中的姐姐。” 纪岸芷眼神闪缩,觉得汀窈是误会了她,“不,我相信姐姐是好人,否则当日也不会救我的。” 她最相信的就是汀窈了! 汀窈:“我现在是皇妃,点个妹妹跟着我出入没人会说什么,要不要去?” 纪博鸣现在在想事情,孙氏觉得纪岸芷不听使唤后,也对她没了喜欢,因此,纪岸芷现在除开杨氏关心着,窦氏送些东西算是挂机外,大房之中已经没人在乎她的。 带着汀窈出门上了马车,汀窈捧着茶:“小弟弟我没关心过,和你比较亲,是个如何的孩子?” 压根不熟,就活在台词对话的一个角色。 纪岸芷:“我到时想要摆正他呲牙咧嘴的模样,只是母亲宠溺的很,说着大房就这一个小弟弟,得爱惜着,本来之前说着送到祖母跟前当个乐子,母亲大哭大闹,眼下就是个泼猴。” 汀窈喝茶:“那你来养着他吧,孙氏助纣为虐杀了祖母,我已让父亲必须处决,否则一个不孝的名头到了纪家天上,以后全家都艰难,只是这个孩子怕是要恨我,恨父亲了,就想着妹妹……” 话不说破,聪明人都能够听得懂,就怕这孩子长大了记恨起来,到时候惹得塌天大祸。 她倒是无所谓,等着个十几年后,她大概都不在这里,可其他人还要在这里生活呢。 纪岸芷点点头,“这个不是难事,我今日回来就去和他好好说说,放心,我保证,她肯定不会和姐姐置气的。” 马车停下,纪岸芷主动弯腰出去,对着出来的人抬起双手,“姐姐小心。” 汀窈下了马车,到底是赵思危的私宅,也就门上挂了个灯笼。 钟釉岭在京城贵人的眼中,也就是个大夫,也没有在朝堂有什么官职。 说是来吊唁,实则不过是个巴结赵思危。 门房冷叔拎着汀窈、纪岸芷朝里面走,挨着说了哪家送了东西来,来的是什么人上香祭拜,最后说:“张世子说,明日就下葬。” 纪岸芷捏紧腰间的手:“都不停灵吗?” “纪二姑娘,这小人哪里清楚,张世子的话咱们也不能不听是不是?”冷叔讪讪一笑,“不过吧,早点入土为安也是好,都在议论呢,说燕家出事,陛下病重,钟先生没了,就是在清理门户,也是让不想被清理的人上门了……” 纪岸芷抿唇。 冷叔瞧着灵堂,“虽我也不是头一次看张世子哭鼻子了,只是还是第一次看他哭的悲伤,脸上眼睛里一点光彩都没有了。” “张世子还会为了一个普通人哭?”纪岸芷不信。, 冷叔诶了一声,“纪二姑娘看来也和外面一样误解了,张世子其实和钟先生相处的很好,别看张世子瞧不上钟先生,钟先生怂得很,其实,钟先生乱来或者有意无意得罪谁了,都是张世子去给他平事的。” “这段日子关系也缓和了许多,有时候还会给张世子送吃食,或者新奇的小玩意了。” 纪岸芷:“张世子给钟先生送东西?” 很是不可思议呢。 汀窈听到这里就已经走进去,接过柿柿递来的三根清香,拜了拜上香,又拿着钱纸慢慢落到火盆里面。 书里钟釉岭这个角色也算是苟到了大结局了。 上辈子死了,这辈子也死了,蝴蝶效应祭天第一人。 汀窈见着也跟着进来的纪岸芷,起身出去吩咐冷叔,“把门关上,若是有人来祭拜,就留下名字,安排人送些薄礼去。” 冷叔见着汀窈目光,让她去边上说话,跟着她过去。 “明日就下葬,下葬在哪里?” 冷叔说:“葬在张家祖坟那边,朝着东边,是个风水宝地,不少零散清贵人家都葬在那头的。” 汀窈又说:“我瞧着那棺材是上好的梨花木,也是张世子安排的吗?” 冷叔说:“是呢,都是用的最好的,张世子亲吩咐的,所以刚刚我就说了,纪二姑娘大概是误会张世子了,。” “我见着私宅上下都很喜欢钟先生呢。” 冷叔点点头:“钟先生本就好看,性子其实和张世子有两份相似,这件事被九殿下听到了,还罚了宅邸上下了。” 汀窈:“多久发生的?” 冷叔:“来了不久。” 汀窈垂眸。 钟釉岭这次的出场本就是代替张瞻的,只是代替不了,不过被逼着学了学张瞻的言谈举止,一开始的确会让人看的有些愣怔。 放在别处,定然是个争相抢夺的姑爷,在京城就彻底被张瞻掩盖住了风头。 冷叔:“张世子都安排的很妥当了,也留下了话,若是九皇妃来,就先别走了,在这里等着,他晚些时候定会回来。” 汀窈没答这话,“我去钟先生屋子走走,你们可收拾了?” 冷叔立刻说:“张世子的人已经收拾了。” 汀窈:…… 张兄弟,你这样让我如何相信你。 你小子不会真的在搞些什么要气死你哥的事吧。 这辈子你让我做寡妇,我真的要把你送去做太监! 冷叔:“不过,这是找出来的东西,张世子说,说是皇妃来了,就拿给您。” 他从怀中摸出根簪子。 是很普通的木簪子,雕工一流,是个如意簪。 汀窈接过来看了半晌,纪岸芷的哭声在身后响起。 汀窈走过去,递给她,“这是女子戴的……” 是不是给你的,你要自己确定了。 不过,瞧着纪岸芷这模样,是给她的无错了。 纪岸芷伸手拿过木头如意簪子。 万事如意,好一个万事如意。 她告诉过钟釉岭,她以前有过一根这样的簪子,只是因着孙氏寻她回来,觉得她待着跌份,直接拔下来丢到了窗外。 汀窈:“这是金丝楠木的,虽是木,可比金子还值钱呢。” 虽然赵思危让钟釉岭要花钱就花,不过钟釉岭都不会用,倒是医治会收点钱财,表示他救人是为了赚钱,可不是给赵思危鞍前马后。 根据病情,拿多拿少,钟釉岭自己看着办。 也是能够积攒一笔银子了。 “姐姐,他不应该死,为什么?”纪岸芷捏着簪子想不明白,“我不是难过,我就是想不通,他要和我断了,我也觉得那就断了就是,以后就是认识的关系,他是个能受气,为什么就想死了!” 她声音拔高很多。 汀窈对着纪岸芷的两个丫鬟吩咐,“让二姑娘去休息。” 纪岸芷推开,“姐姐,我要问张瞻,我一定要问张瞻!” ** 燕家。 赵思危蹙眉冷着脸盯着赵负儿。 赵负儿被看的发怵,去看旁边靠着柱子不知在想什么的张瞻。 赵负儿诶了一声,“我真的,我就是……他都求我了,他是太子诶,我在厉害也不是以后继承国祚的人啊,我真怕他气死,所以才……” 赵思危真是要闭眼了。 “现在人死了我怎么办,她肚子里面还有个孩子,太子也激动的背过气了,我压着这事儿——” 赵思危冷声,“压着,太子妃死了能压着,皇后那边怎么办?父皇现在能处置好,就是因为太子妃腹中有个孩子,东宫能够保住,日后君主的血脉有燕家的一份,我不是告诉过你,就让太子自己呆着吗?” 赵负儿:“太子怎么办?” 张瞻终于开口,“都死了能够怎么办,别瞒着了,给太子通个气去告诉陛下,至于那封信就让太子妃认下,换她妹妹的命,她在天上也会觉得值得。” 她看着二人,“我去和太子说。” 赵负儿嗯了一声,眼底都是感谢,又看向赵思危,“我这几日心里老是不舒坦,我本以为是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出现,燕家这事儿出来,我还是心里不舒坦,会不会还有什么事?” 赵思危说:“还能有什么事?父皇不会有事,小姑姑尽管放心,燕家调兵谋逆是事实,我反正是压不下来的,只有父皇出手了才有用。” 赵负儿望着天,“燕家告老还乡,燕家的兵权你觉得你父皇会给谁?” 赵思危:“给太子呗,我要做什么?” 赵负儿点点头,“也成,反正京郊的兵力在你手里就好,对了,张瞻这小子没有给你搞什么幺蛾子吧?” “他都是做正经事。”赵思危看走出来的人,“张世子如此厉害?” “不是。”张瞻说,“太子说,他想要上书废储,或者请旨去皇陵免面壁思过,只求你,不要忘记当日的事,定要保证活着的燕家人不要在扫了,还说什么,他会告诉陛下,他是思太子妃过深,没有心力在管事情了。” 赵思危扶额。 张瞻说:“如此一来,你怕是要烈火烹油了。” 赵负儿:“我去说说吧,好了,燕家不能在围着了,你们去传了皇兄的意思,就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顿了顿,又说:“对了,钟釉岭人不错,我预备给他办个罗天大醮,他的生辰八字记得差遣人给我送来。” 赵思危说:“我就替他谢谢小姑姑了。” 等着傍晚,赵思危、张瞻才回到了私宅。 汀窈、纪岸芷也在等着了。 见着二人进屋,连着规矩纪岸芷都忘了,“张世子,钟釉岭到底是怎么死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见了你就死了?还是自戕!” “你不信,打开棺材看看就是,叫仵作来验尸也可以,我犯得着杀他?他有的我什么没有?他有的,又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 张瞻冷飕飕的怼回去。 第92章 这说的是什么话! “张瞻!”赵思危声音冷冽,这是吃了炸药吗,刚刚都好端端的,突然就来这一嗓子,“好好说话!” “谁不好好说话,没来由就怀疑我杀人,九殿下应该让纪二姑娘好好说话才对!” 张瞻袖子一甩背到身后,一双眸子冷得很,盯着纪岸芷, “纪二姑娘来这里做什么?你一个为出阁的女子,出现在这里,不怕被外面议论吗?” “你要是真喜欢钟釉岭,舍不得她,就去找个梁,一根白绫吊死,我给你们两个办冥婚,让你们二人在地下好好过。” “张瞻!”赵思危气得捏拳。 这说的是什么话! 居然让姑娘去死! 他是真觉得张瞻自打雪夜后,不知是性情大变,还是不装了。 一点温润如玉的影子都不见了,以前那个有礼懂进退,京城说起来都要风光月霁,女子在他跟前春心乱动,男子在他跟前粗陋务必。 现在呢,活脱脱的纨绔子弟,好在有脑子不是装的,就是痞气大了些,“好好说话,纪二心情不好,你包含些。” 张瞻就是不乐意,“我为什么要包含,她误会我杀人,我都没杀,你什么意思,就因为是你妻子的小妹,你就怎么拎不起了?” 空口白牙就要给他泼脏水,还是如此要命的脏水。 钟釉岭死了,他难道一点不难受? 汀窈当即打断,“张世子,我们坐下来——” “我说话你打断什么?”张瞻冷声冷脸,如同盯着一根搅屎棍,“别以为你是皇妃了,就能对着我呼来换取,我好好和你说话,是给你脸,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张瞻!”赵思危咬牙,真是觉得张瞻一点体统都没有了,“你怎么和你嫂子说话的,还不给你嫂子赔罪!” 刚刚在车上就不对劲,让他回去休息还一副你闭嘴的样子。 非要跟着来,来了又要发脾气,谁都要来说两句。 吃炸药了? 真是吃炸药不是应该先把自己炸了? 哪有到处吐炸药的? “不用!”汀窈抬手,眼神示意赵思危不要再说,说的越多,越是让张瞻对着她来火气,,“九殿下少说两句吧,好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咱们进去边吃边说吧、。” 饭桌子上好说话。 都是体面人,掀饭桌的事,这四个人没人会干。 “你还善解人意了。”张瞻一动不动。 “你还较劲了?”赵思危推他一把,要将他推到屋子里面去。 真是打又怕打死了,骂对他又没用,看看,对着谁嘴里都能呛几句气死人的。 张瞻侧身躲开赵思危的胳膊,拒绝进去用饭,瞧着三个人对他都不悦的脸,“你们是吃饭,还是审问?” 汀窈斩钉截铁,甚至露出笑容,“自然是吃饭。” 赵思危最大的心愿,就是这辈子不要和张瞻反目成仇。 那么,她定要帮忙的。 想着赵思危说的前世,她心中全是不舍。 张瞻就是嘴硬。 前世嘴硬的到了死。 “那就是先吃饭在审我了?”张瞻看纪岸芷,“对,就是我杀的钟釉岭,你有本事就来给她报仇吧,我拭目以待。” 汀窈差点一个倒仰,觉得张瞻真是小嘴会说话。 赵思危:“我饿了,先吃饭。” “给我设鸿门宴?你们三司会审?一个个都不信我,做什么审?” 说着张瞻扭头就要走。 赵思危拽着他:“你又在发哪门子的癫?” 汀窈也上前,抬手阻挡他离开的步伐,“怎么了,张世子是有什么不高兴了?” 这话问的很没底。 单说张瞻的性子,是真的会因为纪岸芷几句话翻脸的,毕竟他现在就是个行走的胆子,谁都不怕,反正就是两横一竖就是干。 我不是侯府的血脉,出事了和侯府无关,皇室目前也没认我,那我现在又是侯府的世子,又是流落凡尘的皇子,那就是趁着还能闹腾,多多闹腾。 赵思危要是敢和他黑吃黑,他立刻搞得天崩地裂。 张瞻有这个能耐啊。 张瞻心狠啊,赵思危心软的要命、 可若是就因为不想议论钟釉岭的死,故意争执要离开,是否又太过刻意了? 没杀就是没杀,何必逃避? 再也,张瞻也绝对做不出这种蠢笨事啊…… 偏偏现在又不肯坐下来说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谁不知道钟釉岭诊治着赵负苍? 谁杀钟釉岭,就是要断了赵负苍的命啊! 张瞻拂袖,将汀窈的手打开,“你算什么东西来拦着我的路。” “张瞻,你是吃炸药了?”赵思危真火了,拦住汀窈的肩, “汀窈什么时候惹着你了,谁惹你报复谁,为何拿着不相干的人做出气筒?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你跟着老师们都在学什么,丢人现眼,看看你这样子,先去换身衣裳去、” 汀窈干脆不说话了。 还是在给张瞻找退路呢,让他下去换身衣裳都冷静冷静。 张瞻只是冷漠的扫了眼赵思危,大步朝外走了。 “张瞻!”赵思危气得要死,“真当我现在不敢收拾你了?你再给我走一步试试,走了以后这地方你就别来!” 汀窈让他别叫了,“大约是九殿下惹着他了,好了,先进去吃饭,钟先生的事,九殿下知道多少?” 赵思危:“张瞻就说是自戕的,其他的什么都说不清楚。”死的太突然了,他听着的时候,还以为张瞻是在给他开玩笑! “怎么会不清楚呢?九殿下没问吗?您真的要追问,张世子如何敢不说呢?”纪岸芷眼底都是着急。 赵思危:“他真的不说,我能杀了他吗?” 钟釉岭和赵思危的关系,眼下说出来太过耸人听闻了。 为何死,里面要追溯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张瞻今日心情不好,二妹妹不要和他计较,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纪岸芷哪里受得起这一拜,立刻测过了身子。 但是她也再次明白了一个道理。 汀窈在赵思危心中,地位要么和张瞻一样,要么仅次于张瞻。 饭到底是用了,三个人都饿了,闷着头吃,吃完饭,赵思危回了一趟皇宫,和汀窈约好今夜在私宅落脚。 明日要给钟釉岭下葬,虽要办的低调,到底他要出面。 汀窈送他先上马,“顺道去看看张世子吧。”她让人预备了食盒,“都是张世子爱吃的,九殿下送过去吧。” 刚刚她吩咐人去置办的,可是花了她好多银子呢。 赵思危:“这两日燕家的事就会处理妥当,这次又委屈你了。” 说的是婚礼。 汀窈摇摇头。 皇室哪里有平平淡淡的日子。 更别说,原本就是腥风血雨。 目送离开的赵思危。 汀窈只是觉得,剧情好像开始自我修复了。 只不过是用的别的方式。 燕家倒塌,燕皇后名存实亡,钟釉岭死了,纪老太太死了,接下来呢,孙氏,然后呢…… 倘若和张瞻也又撕破脸了呢? 汀窈越想越心中惴惴不安。 “姐姐。” 听着纪岸芷的声音回神。 汀窈说:“不能守夜。” 纪岸芷眼神黯淡下来。 汀窈只是拍拍她的手。 到底是封建古代,一个未出阁的闺女,给一个暴毙的男子守灵堂。 她不在乎名声,纪家其他的姑娘还要名声呢。 ** 汀窈陪着纪岸芷回去,入内就见着纪柏鸣的随从叶三正在等着了。 叶三说:“大老爷让娘娘回家了,去一躺他的的院子。” 汀窈点点头,知道是有处置了。 目光落到纪岸芷身上,就听纪岸芷说:“姐姐先去吧,我去找兰哥儿。” 兰哥儿是孙氏的小儿子。 纪岸芷聪慧,猜得到会发生何事。 孙氏在纪家大房最大的盾牌,就是兰哥儿。 一定要让孙氏没了这个盾牌,才算是能将他一击毙命。 明面上是孙氏间接造成了纪老太太的死,可实际她,孙氏就是要纪老太太死。 若是换成知道别的人要被杀了,换成兰哥儿、纪柏鸣怕已不是阻止了,是要把所有人 汀窈跟着叶三去了院子。 孙氏正靠着个妇人怀中哭泣,这是她的娘家母亲孙老太太。 边上还有个正和纪柏鸣大眼瞪小眼的,是孙氏的哥哥,孙理全。 孙理全冷声冷气,很是不满汀窈,摆着谱,鼻尖哼了一声, “这就是大姑娘吧,真是一朝飞上皇家金枝,就开始对着家里人喊打喊杀了,这可是你的嫡母,即便是继母,也是母!你觉得敢逼着你父亲休了她!” 汀窈却是笑了,“休了?爹爹只是要休了吗?孙氏害的全家男子仕途受阻,这件事,爹爹说不追究还不够,得让全家都知道才行呢。” 孙氏哀嚎,“纪汀窈,你是要我死吗!我要是真的对你不管不顾,你觉得你活得了吗,你已经是皇妃了,还有人敢朝着你祖母下手,那就是说明,动手的人,压根没有把你和整个纪家都放在眼中,我,我若是去阻止了,是不是,是不是还要在配上一个孙家!” “父亲听到了吧,咱们这位大太太还是更家在乎她的娘家呢。”汀窈只看着纪柏鸣,“父亲要全什么体面呢?也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孙家?你是娶,不是上门。” 孙氏直起身:“小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我只是见死不救,为什么变成了是我杀了奥泰他。” 孙老太太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因此说话要沉得住气太多。 “这件事,你母亲只是猪油蒙心所以你父亲要休了人,我一个字都不多说,谋害婆母,即便你不昭告天下,在这个节骨眼将你母亲休了,京城上下也能猜到。、” “只是流言蜚语而已,算不得数,热度过去了,就不会有人在乎了。”汀窈一点也不避让。 孙理全也跟着母亲换了口气,“又不是你母亲杀的,你有本事就去杀应该杀的人去,退一万步说,人都死了,自然是要想想活着的人了,你现在可是九皇妃了,不能小姑娘脾气啊。” 汀窈只看纪柏鸣,“父亲是真的想清楚了吗?这休书过去了,等着这些事都过去,大太太大不了就在孙家龟缩着一辈子,她想的也是以后兰哥儿若是长大了,她还是能够在咱们家只手遮天。” 汀窈看纪柏鸣眸光闪缩,“是孙家给你什么好处了,是给你好处了,还是给整个纪家好处了,我已经派人去叫了二叔,三叔,我说话爹爹不关心,那么,就让他们来。” 话说这,纪柏章、纪柏学也来了,两个人都是一脸怒气冲冲。 汀窈则是走到旁边坐下,“这事不是小事儿,孙家要带大太太走,我不答应,也不知许给了父亲什么好处,让父亲连着亲娘被人间接害了都不追究。” 屋子转眼间热闹了起来。 汀窈只是静静的捧着茶水喝着。 最后众人都摔起来了杯盏。 “我看这事儿干脆叫京兆尹来,非要好好审审了,我家已经丁忧了,我们怕什么?”纪柏一嗓子起来,“你们孙家是真当着纪家,只有大哥一个人是我家母亲亲生的吗?” 正好的仕途啊,分明再过些时候就是秋闱了,居然遇到了这种事! 还以为是老天不让他们孝顺在纪老太太膝下,却没想到是这个缘故。 “是,是和你无关,可你知晓,倘若你知晓有人要杀你母亲,你会如何?是坐以待毙站在旁边看着,还是立刻去拼个鱼死网破?” 纪柏章声音冷冽极了,指着孙氏,“毒妇,你就是个毒妇,就是该死!这件事大哥要松口,我绝对不妥协,这不是大哥一个人的娘,叫衙门来,抓了这个人,其他事我不管,孙氏必须下大牢!” 孙老太太:“你们是要她死吗?谋划婆母,她,她……” “想来老太太也不是为了大太太一个人吧。”汀窈的声音冷幽幽的响起来,“也是害怕孙氏出阁和待字闺中的姑娘们,在婆家抬不起头吧。” “可咱们纪家的姑娘呢,再等三年吗?浮光的前途呢,原本可以因着我们坦荡光辉,如今……” 纪柏学:“大哥,孙氏必须处置,否则以后兰哥儿长大了,会被家里的哥哥姐姐们恨成什么样子?” 第93章 她得去把娴妃收拾了 汀窈见着纪柏鸣眸光彻底松动了,起身朝外走。 过了屏风就见着纪岸芷牵着兰哥儿站在外面。 兰哥儿小小一个人,抿着唇,手里抓着糕点。 他看了汀窈小许儿,挣开纪岸芷的跑了进去。 纪岸芷跟在汀要背后出去,“兰哥儿能知道是非,他是大太太的筹码,用来威胁爹爹,大房以后要靠着兰哥儿,所以他不能有脏。” 姐妹二人在外面站了两刻钟,孙氏声嘶力竭的哭声就传了出来,兰哥儿跑了出来,连着纪岸芷都不要了,扭头对着屋子里面叫嚷,“你不是我的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你杀我祖母,害姐姐哥哥们不能嫁娶不能做事,你是孙家的罪人。” 最后叫了官府的人来,纪柏鸣当着所有人给了休书,狠狠的将孙氏做过的事情昭告京城,最后又把孙家上门逼迫的始末说了出来。 汀窈看着被官府带走的孙氏,心中依旧没有畅快之心。 她只是望着纪老太太的灵位,眼泪无声的落下,。 都说若是我能重活一辈子我会如何如何,她不仅重活了,还知道所有会发生的一切,分家修改了纪老太太的结局,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还是死了…… 汀窈被劝着去洗了脸,柿柿端着清粥小菜进来,要让她吃一些。 这时候赵负儿的侍女跑了进来,说赵思危和张瞻打起来了。 汀窈着实脑子大,“打起来了?为什么打起来了?” 侍女摇摇头,“似乎是张世子去皇陵了,九殿下跟着过去,不知怎么得,就,就……”她说的很含糊,“奴婢是真的不清楚,反正人现在就在郊外呢。” “备车!”汀窈顾不得腹中饥饿,疾步朝着外面冲。, 这二人又发生了何事? 张瞻是不是想要杀娴妃,所以去路上伏击,结果被赵思危给发现了。 不对,娴妃这个时候已经在皇陵了。 今日赵负苍口谕一下,娴妃就立刻被带出了皇宫。 皇陵那边本就是给皇室的人留了别院,人先过去,至于过去要过如何的日子,那就是要看京城的人混得如何了。 被送到皇陵的人,就是让其自生自灭的。 张瞻对娴妃有恨,有怨。 即便保住了张老太爷、张老太太也是不爽。 这时候杀了娴妃,那必须的有非常站得住脚的理由啊。 马车却是在半路被人阻拦了下来。 是燕皇后的身边的嬷嬷。 一张纸条被放到手中。 只是一眼,汀窈就捏成了小团,对着马夫说:“回宫!” 赵负儿的侍女啊了一声,汀窈说:“劳烦你去告诉公主殿下,说我已经知道始末了。” 她现在又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回到大内。 汀窈朝着荒废的宫殿走了去。 燕皇后的纸条。 ——娴妃被藏宫中,送走的乃是替身、 娴妃,娴妃! 汀窈阔步而去。 她知道张瞻为什么今日冷着脸。 他八成是觉得,赵思危偏心娴妃,所以给她安排了替身。 而赵思危视角出发,张瞻要去动他的母妃,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动,就是给他找事情。 再则,赵思危对张瞻并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到底是忌惮前世黑化的张瞻,所以只要张瞻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赵思危绝对会跟着黑脸。 这时候她过去,只是让二人怒火闹得更凶。 而她现在,要去会一会娴妃了、 惊蛰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跪在汀窈面前,“娘娘这是做什么,可是不能乱来的!” “所以你知道,多久知道的?”汀窈直接问,问了也难得等回答,“娴妃杀我祖母,你觉得我会坐以待毙?” 汀窈绕开惊蛰。 得趁着张瞻和赵思危黑吃黑,她得去把娴妃收拾了。 做出这种事,居然还能被默许放在宫中,娴妃不会觉得是受罚,怕是会觉得,下个皇帝就是赵思危了,就是她儿子的,与有荣焉了。 娴妃最想杀的人,第一张瞻,第二她纪汀窈,第三怕就是燕皇后。 娴妃就是故意报复她,所以才会对着纪老太太下手。 惊蛰跪在地上回头看她,“娘娘,不可啊,若是主子知道了,不,能不能看在主子份上,暂且不要追究了……” 汀窈当做听不见,大步朝着藏匿娴妃的地方去。 到了僻静的殿门,果真见着了两个看守。 汀窈走上前,两个看守并未一点异样,反而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主动推开了门。 汀窈知道,这是燕皇后的人脉了,到底是六宫之主,即便落魄了,也是有余威在,也是有心甘情愿为他奔走的人的。 柿柿如意跟在汀窈背后。 “姑娘,你是想要做什么?”柿柿大胆问。 如意只觉得可恨,“杀人偿命,我看说的对,这律法就是为了保护这些达官显贵制定下来的,还是皇帝呢,居然,居然如此包庇一个罪犯。” 柿柿诶了一声,让如意小声点,“陛下没准是为了九殿下呢,要是以后九殿下要登大宝,不能有个罪犯娘。” 如意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这史书上亲娘有罪的皇帝还少了,至少权势够,谁又敢呢?什么孝道治国,他,他赵思危护着犯错的母亲就是孝道,我们姑娘给,给自己祖母找场子,就是,就是不懂事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柿柿有点说不出话来,如意继续说:“不就是欺负咱们姑娘……九殿下看似喜欢你,这件事他还是搅稀泥。” 汀窈听着搅稀泥三个字,可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口了。 赵思危不会杀娴妃,他做不到这种事。 所以娴妃就会有恃无恐。 大步入内,过了拐角。 眼前的一幕,倒是让汀窈瞪大了眸子。 娴妃蓬头垢面端着花坛边,那双纤细无骨的手正在玩着泥巴,边上两个老嬷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九皇妃。”其中一个嬷嬷招呼汀窈,“娘娘,娘娘受不住刺激,疯了……” 汀窈不信,目光扫到旁边的水缸,只是一个眼神,如意就两三步上去抓起娴妃。 娴妃呀了一声,跟着就一副小孩子模样,“疼,你弄疼我!” 柿柿犹豫了下,咬牙上去帮着如意摁住娴妃。 两个嬷嬷都规规矩矩站在旁边不敢动。 汀窈根本不管她们是燕皇后的人,还是赵负苍的人。 汀窈:“既二位不是娴妃的人,那么就请移步,我与娴妃有些账要清算。” 两个嬷嬷无动于衷。 娴妃被柿柿如意,朝着水缸过去。 “摁。”汀窈吐出一个字。 柿柿如意立刻咬紧牙关将娴妃脑袋朝着水缸摁下去。 娴妃先是觉得好玩,直到脸接触到了水,开始挣扎叫唤。 柿柿如意愈发用力,没有汀窈的吩咐,她们二人一点也不敢松开, 二人都明白手里摁住的是谁。 可她们看着汀窈长大,知道汀窈吃过了什么苦。 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 为了这门婚事,彻底得罪了纪老太太,连着最后一面,都是在斥责中。 可在她们二人眼中,那位什么都不清楚的娃娃亲就是好了吗? 赵思危是真的对姑娘好。 汀窈也说了,这门婚事不管从什么地方想,都是最好的。 已经到选妃的当日了,也没瞧着那位娃娃亲出现啊。 娴妃使劲挣扎,竟挣脱了。 她跪在地上咳嗽。 汀窈走上前,看着地上坐着的人,“不是疯了吗,眼底的恨意怕不是疯子能够装出来的吗,好能耐的,居然能够想得到这个法子,来规避问题、” “你以为我是来杀你的?”汀窈笑笑,“来的时候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刚刚看着你挣扎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你这样的人活着岂不是更好?活着,你才能痛苦。” 生死面前如何装,娴妃只是坐在地上。 “我是你婆母、。” “你只是陛下的妾,殿下的嫡母也是燕皇后。”汀窈声音冷冽极了,“真觉得你有个厉害的儿子就了不起了,陛下一句话,给九殿下换个母妃不就好了?这在皇家也是常见的很的、” 汀窈从头上拔下根簪子丢在娴妃跟前,“我祖母的死和你千万干系,我的风格,杀人偿命,或者你彻底交代清楚,你该承担多少我重新定论。” “那你就把我杀了,我看赵九如何喜欢你!”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但我可以把陛下将你藏起来的事告诉纪家,我的二叔,三叔是什么衙门办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到时候陛下只能把你送到皇陵去,赵九身边恨你的不止我一个,我是个女子,祸害不了你儿子多少,张瞻呢?他现在的身份,若是真的要和你儿子反目成仇,你觉得,赵九几分胜算。” “你所有的盼望都在赵九身上了吧,现在,你是要我出去闹大,还是你自己告诉我。” 娴妃仰天大笑,“一个张瞻,一个你,都是要我儿死,我儿上辈子是欠你了你们多少。” “是谁?”汀窈直接问。 娴妃坐在地上,撑着身子看她。 “别想着拖着时间,赵九会来了,我能谁知道你没去皇陵,张瞻也能知道。、” “张瞻现在八成觉得,是赵九把你换走了,而赵九也会认为,张瞻依旧要杀你,这两个人指不定现在在外头闹成什么样子了。” “张瞻张瞻!又是张瞻!当初我就应该让他死了!” “问题是,现在张瞻没有死,甚至已经有了羽翼,这两三日外面发生了何事,娴妃娘娘比谁都清楚,太子能活着,但是能不能依旧风光谁清楚,这时候要朝堂平衡,那么,陛下就会扶持张瞻恢复身份了。” “陛下对张瞻多有亏欠,张瞻真的要讨好一个人,谁又会不喜欢了,随随便便提两句想娘了,娴妃娘娘觉得,你在陛下心中的位置被彻底挤走是几日光景了?” 娴妃说不出话,只是怒目盯着汀窈。 “你看,你还是能够听得懂人话的,现在,你要怎么选?” 没得选了。 娴妃只能低下头,“是徐菟菟的娘来找我,说的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会知道我的厉害,等着过些日子,我以你肚子还没有生育,让徐菟菟入宫来,让她先有了侧妃的位置,再说别的。” 果然。 “你都做了什么?”汀窈问。 “我给了一根御赐的簪子做信物,让白氏去办了,到底怎么办的我不清楚,反正给我大概说了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觉得……” “正二品官员的母亲,你敢去杀,还拿着御赐的信物去,你真是给赵思危惹事生非!”汀窈怒骂,拿起旁边的葫芦瓢给娴妃甩到脸上去,“有了这个御赐的东西,白氏就可以危险九殿下了!” 娴妃:“威胁什么,都是一条绳的蚂蚱,她只是要给闺女谋划个好亲事,而你原本就配不上我儿子!” 汀窈直接一个瓢砸到她身上,“蠢货,你真是赵九最大的拖油瓶!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汀窈退后几步,“我不会把事情闹大,但是张瞻会不会来这里找你,找到你了会如何,我不清楚。” 娴妃爬起来,“你骗我!” “我只是说了,现在不会杀你,我坐到了,张瞻,张瞻你儿子这些年都是顺着毛摸的,我哪里敢去惹他的,我能嫁赵九,张瞻也是默许了的,不然,不然我怕是嫁不来的、。” 说完,汀窈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汀窈,你个毒妇,你根本配不上我儿子!” 汀窈任凭她嘶吼,又将手腕上的玉镯子金镯子都取下来,交给了两个嬷嬷,“还请二位好好照拂,若是张世子以后来了,给他行个方便、”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都拿过了东西。 等着出去了,柿柿如意对视一眼,如意说:“娘娘,现在我们怎么办。” 汀窈心中已有成算,“我饿了,先回去吃饭、” 惊蛰在跪地的地方等着,看着汀窈来了,主动上去,“娘娘、” 汀窈拉着她的手,“走吧,陪我回去吃饭。”她顿了顿,“放心,我不会赶你走,我也赶不走你,你是赵九的人,不管如何你偏向她,我是高兴的,不必改,就保持这样就成、” 第94章 又变成以前了 夜愈发黑了。 眼下已是盛夏,郊外月明星繁,夜景好得很,靠着皇陵边更是位置风水极好,最是看星星的好地方,挨着皇陵的道观,佛庙,还有一些庄子别院。 有些是用来夏日避暑的,还有些则是达官显贵家用来关家里有病的人。 皇室在这里也有殿宇,历朝历代总是有到皇陵的皇室成员。 赵负苍这一朝,是他的宠妃:娴妃。 只是,真相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赵思危从翻身跳下来,看着张瞻真是瞪大了眸子,呼吸都急促许多,“你,你……” 只看月色下,张瞻长衫染着血迹,脸上也沾着血丝,脸色冷漠的很,身侧手里捏着个包袱,还滴着血,直接砸到他跟前,“瞧瞧呢,九殿下。” 赵思危看得出来是个人头,根本不敢去看。 娴妃,这不会是娴妃吧…… 身形甚至都有些摇摇欲坠,耳边都开始嗡鸣。 反倒是旁边的大暑出声,“殿下,这不是咱们娘娘……” 不是? 赵思危目光将信将疑过去,瞧着哪个人头,模样似乎和娴妃有一两分的相似。 只是相似而已,不是娴妃。 一口气顺了下来。 “身形更是和你娘五六分的相似、。”张瞻很是佩,也不知在夸赞谁,“真是好厉害,居然偷龙转凤,是你的意思?”口气很是讽刺。 赵思危摇头,“不是。”他哪里敢去以假乱真,这是欺君之罪,他的手还长成这样,且眼下还有什么比解决燕家事更重要的》 跟着他难以置信,不对,这事儿不对,“你要杀我母妃?” 他就说张瞻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色,分明说好了一起处理钟釉岭的下葬事。 不,甚至是摁住他必须出面,要给钟釉岭个风光下葬。 倒是好,下了马车和随从说了几句话,跟着就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儿,又是叫唤又是伸爪子。 纪岸芷惹得他,倒是把所有人都给骂了一顿。 骂都是其次的,扭头就走了,人影都找不到。 原来,是来找娴妃的、 随着这句话,二人跟着的侍卫随从都自己离开了。 这后面的话可是绝对不能在听下去了,稍微传出去一两句,怕是要出大事的。 张瞻盯着地上人头,很是愤懑,“对,我就是要杀她。” 他的人发现了娴妃的踪迹就来告诉她了。 真的是爬上马背就来,却发现不是娴妃。 是个酷似娴妃的人。 赵思危只能说出一句话,“她有错,可是你的祖父、祖母——” “她该死!她做的这些事,这些年做的事难道不该死吗?和谁要杀她有关系吗?” 张瞻直接打断了赵思危的话,真是眼底都蹦出了杀意,周围都弥漫着浓浓的恨意。 本以为是老天有眼,让他今日有机会能杀了娴妃,用娴妃的人头去祭奠钟釉岭的在天之灵、 钟釉岭只有这个愿望,钟釉岭全家是因为护他活下来才被吵架灭族的! 该死的人,为什么所有力量都要让她活下去。 还是说,赵思负已经有了换储君的心思,因此才要暂时保住娴妃。 这样一想,张瞻心中怨气更盛了。 娴妃的罪孽罄竹难书,“你娘对我做的事情,换成其他人你觉得会忍得下去?是你,你能忍吗?是你,你说得出,反正你没死,这件事就放下了,这种话,你说得出来吗?” “我的祖父,祖母现在还在外面提心吊胆,就是因为你娘要杀他们。” “纪老太太的死,不是你娘亲手杀的,也是你娘为非作歹造成的!” “她死在皇陵了,消息只要封锁得当,谁又能知道呢,陛下只会下旨,让娴妃死在皇陵,到时候对你又有什么影响呢。” “可别说什么,她是你的娘,谁都可以杀,唯独我不行,我在这里等着你,就想好一命抵一命,只是……” “只是现在你知道我就是要杀你的娘,你要如何对我?”张瞻眼神阴冷看她。 本说杀了再说别的,现在人没杀了,还让赵思危发觉了,以后怕是会护的更加好! 还是太心急了,棋差一着! 就是想着这好的机会了,殊不知,最大的机会就是最大的陷阱。 赵思负怕是也知道他的手笔了。 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这两个难怪感情好! “非要现在?”赵思危问,“就一定要现在就动手吗?” 张瞻一点不犹豫:“对,现在。” 赵思危觉得舍不得杀了娴妃,最大的可能就是将她囚禁起来一辈子! 他不要这样的结果,犯错的人,就是要死。 赵思危问:“因为钟釉岭吗?” 张瞻此前都没有动作,突然来了心思,都不用思前想后,唯一的可能就是钟釉岭了。 “不然呢?”张瞻直接承认,冷笑一声。 赵思危:“钟釉岭是不是想在我新婚之夜,对我母妃下手,只不过被叫走了。” “是我派人叫走了他。”张瞻说着心中千万个后悔。“他觉得是我阻止了他,觉得错过那一夜,机会就没有了,或者是记忆苏醒了,不想在熬着了吧……” 可不就是熬吗。 太煎熬了。 怪他,怪他觉得,赵思危大婚,到底不应该在赵思危大婚的时候。 可他没想到,钟釉岭大约在记忆苏醒那日,就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只是有个复仇的想法在支撑他。 甚至,钟釉岭是将他当成过唯一的亲人,当成过表弟的,可他选了更亲近的赵思危。 又成了逼死钟釉岭的一把刀。 不应该让钟釉岭走的,哪怕那夜让她任其发挥,成功是天意,不成功他大约还会顶着一口气继续苟延残瑞。 他说不出只要活着就能好的事。 有些事情,活着只会更不好。 钟釉岭当着他的面自戕。 如今想来,是让帮他摆脱嫌疑。 他一死,谁不怀疑是他动的手? 只有当着他的面死了,才会逃过嫌疑。 张瞻目光平静,“现在你知道我要杀你母妃了,要如何?” 赵思危长叹了口气,直接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 他现在没有气力了。 为什么事情还是发展成了这样。 张瞻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会让你难做,你是你,你娘是你娘,这是我的看法。” 赵思危突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是真的把一切都的太简单了。 哪有什么全都安好。 选择了谁,就会失去谁。 前世汀窈被迫只能嫁给他后,纪老太太也是这样郁郁而终。 这辈子直接被下毒了,死的结果是没有发生改变的。 他改变了和张瞻的反目成仇,却把娴妃的嘴脸看清楚了。 娴妃在深宫之中为了养她长大多难,他是清楚的。 娴妃能够靠着的只有赵负苍的宠爱,来庇佑她。 现在直接来说要杀了他母妃。 眼睁睁的看着娴妃死吗? 他恨娴妃,恨的。 没恨到要杀了她。 只要留下一条命,其他的都不在乎。 见此张瞻已经彻底明白赵思危心中所想、。 赵思危还是要保她那位愚不可及的母妃。 “我知道你选什么了,我只会对你母妃下手,你若是冲上来,就别怪我伤着你了,若你非要和我对着干,那么,恩的话,我算是还给你了。” “你娘将我送给樊王,杀我祖父母,你拿走了我所有的体己去了雍州,这些我不计较,算是报答你护着我几年,至于别的,就不是你对我的恩能够抵的。” “钟釉岭如今就是个孤儿,所以死了就死了,你大概也只会给他做几场法事,就觉得差不多了。” “可总是要有人替他鸣不平,纪岸芷一个闺阁女子,尚且能够不顾及名声清白来给钟釉岭说话。” “我,我明明知道他是谁,明明知道他的颠沛流离是因为谁,我甚至还在不知情的时候欺负过他,我午夜梦回总是悔恨的。” 甚至都没睡着。 都是钟釉岭倒在他跟前的场景。 满目都是血迹。 “赵九,你的路我暂时不陪你走了,我要去替钟釉岭报仇,先报仇再伸冤,你要做皇帝,总是会要名声的,快舍弃你的母妃吧” 这是他最后能给赵思危的忠告了。 只要赵思危还要保娴妃,那么,就是作茧自缚。 赵思危身上的气力彻底被抽走了。 还是要变得和前世一样了吗? 张瞻依旧要和他为敌? 赵思危凄声,“不能从长计议吗?” 张瞻笑了一声,觉得这话讽刺到了极致。 从长计议,凭什么要从长计议? “若是你今夜不来,就可以从长计议,你来了,是为什么?”张瞻看他,“是来阻止我杀你母妃的?还是来给你母妃报仇的?不管是哪个,都是来和我对着干的。” 说着,见着赵思危跌跪在了地上,仰头看他,“你要做皇帝吗?” 皇帝?皇帝有什么做的,做得好做的不好都是被骂,张瞻:“若是只有到了那个位置,才能把你要护着的娴妃杀了,我愿意,只不过杀完了以后,其他的事情就和我无关了。” 赵思危稳了稳心神,“张瞻,等着燕家的事情彻底结束了,我们在好好谈谈,我绝对不包庇母妃,我们一起把钟釉岭的清白给了,到时候若是法要我母妃死,我绝无异议,行不行?凡事都有章程……” “章程是来哄无权无势的人,是来保护有权有势的人,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的。”张瞻背着手,不停他的劝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咱们各凭本事吧。” 现在他的本身还欠缺,银子也没什么,是要好好从长计议一下了。 果然祖父拧着他耳朵说的话挺对的,和皇室的人往来不要太交心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也给了对方要的,这情谊也就算延续了,也就差不多了。 罢了,好在祖父,祖母被他换了好几个地方藏着了,等着娴妃彻底死了,就可以接回来了。 赵思危想的太简单了,赵负苍为了她都会保娴妃,这个时候,只有手起刀落速战速决才是最正确的。 娴妃居然能够有这样的好命。 上辈子是做什么大善事了吗? 赵思危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张瞻,心口一阵酸疼,跟着喉咙有些甜味涌上来。 大暑跑过来,就看赵思危吐出了一口血。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赵思危没说话,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回到大内。 汀窈送走太医回来看着赵思危。 赵思危合眸闭着眼,汀窈知道他没有睡觉。 屋子只有夫妻二人,汀窈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你母妃在冷宫里面住在,我去见了她,我不会杀她、” 赵思危闭着的眼皮子动了下。 “我知道你累了,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熬了鱼汤,一会儿起来喝一点吧。” “张瞻以前是因为祖父、祖母没了,这一次是因此什么,你愿意告诉我就听着,你若是不肯说,那我也不问,但你要明白张瞻的手段,真的动起手来了,不要再心慈手软了。” 赵思危侧身脑袋埋入被褥里面。 汀窈无声的叹了口气,终究是起身走了出去。 门嘎吱合上,汀窈仰头望着月,赵思危也睁开了眸子。 二人都不知在想什么。 柿柿看在院子外踱步的人,“娘娘是在想什么呢?” 汀窈垂眸,“想以后呢……” 好神奇。 稀里糊涂的,剧情居然又走到了正道上。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语音播报系统坏掉了。 脑子里面已经很久没有响起来赵思危的情绪情况了。 更或者是说,赵思危现在已经彻底看破了。 纯粹的麻了…… 他若是麻了,他和孟**怎么办呢? 汀窈捏紧了手,珍娘过来说鱼汤可以出锅了。 汀窈抬起头,“我记得私库有要兰花纹样的碗具,拿出来用吧。” 珍娘诶了一声,随即又说,“娘娘,那套碗具放的架子,九殿下有吩咐过,谁都不能碰的,似乎是他很喜欢的、。” “去拿吧,她不会责怪我们的、”汀窈就说。 那套碗是张瞻小时候坐的,没钱给赵思危买生辰礼,专门送的。 前世她不知道,拿出来给猫儿当了饭碗。 赵思危回来瞧着那碗儿,第一次与她说了后悔两个字。 后悔有时候是好事。 还没真的翻脸,那么,赵思危再去低个头。 要么一切照旧,要么彻底撕破脸。 赵思危不够心狠,又带着前世的记忆,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现在,她要来替他做出选择了。 鱼汤弄好,汀窈端着推门进去,却见赵思危已经不见了,窗户翕开。 人呢? 第95章 如同野火烧不尽 秘密一旦被一个人知道,那么,知道的人只会更多,如同野火烧不尽。 娴妃见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儿子,先是满目惊喜,跟着本要起身的动作缓缓落座。 知子莫若母,她太清楚赵思危的性子了。 看似随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都是假的,都是装的。 每个人在深宫大内都有属于自己的活命守则。 赵思危的法子,就是装傻充愣,做个纨绔皇子,除开听他老子的几分话外,谁都话都是能不听就不听,就是这一点,让赵负苍非常喜欢。 一个只对他忠心耿耿的皇子,这个爹自然是喜欢的。 只是现在,一眨眼,这做皇子都比老子厉害呢,甚至连她都不清楚,赵思危是如何让朝中的老顽固对他比起大拇指。 甚至连着赵负苍在她跟前抱怨的棘手政务,落到了赵思危手中吗,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迎刃而解了。 甚至于,他这这个儿子什么,都看到了刚正不阿四个字了。 赵思危最在乎的人里面是有她这个娘的,只是现在她有点不自信了。 毕竟赵思危长大了,会有愈发多在乎的人了,她这个娘是要移出去位置的。 她只是想用她的办法帮赵思危,赵思危都不肯接受。 汀窈算什么?分明徐菟菟才是真的能够帮他坐稳高位的! 张瞻又算什么,明明早就该死的东西,一直养着还养出反骨来了! 娴妃恶狠狠地诘问:“你也是来杀我的?” 她坐在床边,幔帐落在外,眼中的儿子朦朦胧胧,不知是看不清楚,还是她在哭。 这也是现在她自个对儿子的真是感受。 她好像是养了个假儿子似的,分明是瞧着一点点长大的孩子,到头来居然一点看不明白了。 明明是她们母子相依为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思危! 偏偏呢,这儿子就喜欢和她对着干。 从小到大就喜欢和他对着干! 皇子选伴读是多要紧的事?要是选的好少走多少年的弯路,偏偏前面选的人赵思危都给捣蛋让滚了,溜出去玩一圈,搞了个拖油瓶回来,他还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好吧,她求得赵负苍再给赵思危找个伴读,得宠的皇子多个伴读多正常也,也是牌面呢。 偏偏呢,这个小子就是不乐意,说什么,再找个张瞻回来养着吗?是显他俸禄很多吗?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狗东西。 簪缨世家多想把家里的公子哥送来给的脸的皇子做伴读?倒贴钱都乐意啊。 一起读书知根知底,就是从小培养大心腹了,以后在通过姻亲的方式,把伴读家的姑娘取回来,这不就是有了羽翼了吗? 倒是好,压根就不听,什么都不听。 她都认了,张瞻就张瞻吧,虽然是个没亲娘,亲爹就变成后爹的孩子,但是聪慧呀。 好得很,都养大了,就被赵负苍一句话弄去给太子用了,凭什么呀?为什么呀? 做儿子的不敢忤逆老子,张瞻居然也不拒绝,就这样踩着赵思危的肩头去到了东宫储君身边风光无限。 谁不因为这事嘲笑赵思危的,给他人做嫁衣。 张瞻还敢说什么,是纵横谋划,他待在陛下跟前,第一是可以帮忙监视太子,第二也是告诉赵负苍,赵思危还是个听话的儿子,不会忤逆天子父亲。 也就赵思危这个蠢货儿子会相信。 本说张瞻要是会把家里的妹妹主动送给赵思危,还算是有点良心。 结果呢,一点没反应。 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是心寒,这生的是儿子吗? 樊王是她花费了多少苦心才拉拢来的,不就是知道樊王有什么癖好吗。 张瞻即便跟了樊王又如何,这种事情京城还少了吗? 张瞻若是真的记得住赵思危的好,那么就应该帮他更好的笼络樊王才是。 他一贯长袖善舞,为什么就不能为了赵思危做点实在的? 倒是好,直接让樊王死了! 樊王啊!赵负苍能留在京城的弟弟啊,他对这位弟弟有愧疚,因此,只要是樊王的要求,赵负苍能够答应的都会默许的! 张瞻是赵负苍的亲儿子又如何呢? 反正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给了樊王,赵负苍又能够说什么呢?毕竟不是亲弟弟帮忙,他压根就当不上皇帝。 真喜欢张瞻,怎么会将他放在外面受气受欺负那么久! 还给赵思危去了一个夺嫡路上的绊脚石啊。 有必要管樊王有什么企图吗? 等着赵思危登基了,樊王要死要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在给张瞻报仇不好吗? 偏偏…… 好,她这个做娘的退一步,不知是谁让赵思危知道张瞻是他的弟弟了。 罢了罢了,杀了樊王也就杀了,还算是换回来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张瞻,也算是划算了。 至少张瞻会因为这个恩惠,不会挡赵思危的路,甚至还会帮他铲平前方的道路。 这一点就足够了。 张瞻即便不受宠,也在谢家老太爷,谢家老太太的帮扶下坐稳了世子位,平阳侯府是有实打实的军权的,这些军权都会成为张瞻的。 变相的,不就是赵思危,是他们母子的了吗? 路不是走出来的,是选择出来的。 赵思危不做选择,只认张瞻这一点,她这做娘最庆幸的就是,这儿子就这一个朋友。 否则,还不知道会为了其他的朋友再做出些要把自己折损进去的事情。 现在张瞻杀不了她,她也动不了张瞻。 中间隔着个赵思危,不说一切恩怨全部都放下。 反正她可以不计较,偏偏张瞻非要上赶着来和她搏命,真是毫无大局观的东西! 罢了,现在只要赵思危好,才是最火烧眉毛的事情。 至于她和张瞻的恩怨,以后等着她做了太后,在好好给些好处给张瞻不就完了? 只是,现在赵思危要做的事情,怕不是一个张瞻能够帮衬的。 不过张瞻显然是不够的,他不是平阳侯府正经的世子爷,所以平阳侯府的兵力还是不能彻底为了赵思危鞍前马后。 平阳侯也最多是好好养着张瞻,毕竟赵负苍没有开口认还不不认的时候,侯府就必须好好接着这颗烫手山芋。 到底是没那么多功夫去等的。 张瞻得不到平阳侯府的兵力,赵思危又不愿意娶平阳侯的嫡女。 那么,平阳侯府这颗大树就抱不稳。 因此,她将主意再次落到了下徐国公府头上。 徐菟菟本就喜欢赵思危啊,是非常喜欢,喜欢的人尽皆知。 且赵思危对徐菟菟不讨厌吗,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只要还不讨厌娶回来放在也是可以的。 要不是,要不是那场宫宴的意外,徐菟菟实打实会是赵思危的正妃啊。 若是被她知道是谁做的,她非要杀了这人! 徐菟菟的事情还没解决,赵负苍又下了狠心要给赵思危选妃。 偏偏天不遂人愿,让纪汀窈入了赵思危的眼。 纪家在朝堂不显山不露水的,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好好的看看,一个个都是人精。 但凡是认识纪家的人,提起纪家谁不是夸赞的? 纪汀窈必然是魅惑了赵思危。 真是怪她,就怕赵思危沉迷女色,所以不在他宫殿中安置供他享用的貌美宫婢,竟然就被纪汀窈个见缝插针了。 罢了,都罢了。 好歹纪汀窈的爹,还是在朝堂说得出话的人,眼下战事再起,白家又突然被重用起来。 说白了,赵思危娶纪汀窈,除开是有些喜欢,还是纪汀要背后的白家。 可是,可是徐菟菟也可以要啊。 白氏都进宫说了,即便是侧妃,徐菟菟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到时候正妃背后有个白家,侧妃有个徐家。 靠着姻亲就能够平步青云,太子还算个屁啊! 那就是彻底的高枕无忧了,白家只要大捷,赵思危在朝堂身份又是水涨船高,徐国公更是会把一切都给赵思危安排好。 真是,真是满盘皆输啊…… 为什么一切就演变成这样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她为了在后宫立足,为了让儿子高枕无忧,每日殚精竭虑,最后就变成了母子反目! 赵思危抬手要挑开幔帐,只是犹豫了下,手慢慢放下来。 他着实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母妃。 前世母妃做的事情他无法原谅。 张瞻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可以信任的弟弟。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前世张瞻的为何那样。 张瞻就是觉得他没用,太蠢货,太妇人之仁了。 所以想要替他夺来一切,亲自扶持他上位而已。 结局虽然一样,只是张瞻的结果不是他愿意的。 母妃怎么能够把张瞻交给樊王呢! 樊王是张瞻两辈子的噩梦! 倒不如让张瞻和孟**死在同一日呢! 大内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得太久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娴妃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被改变了。 赵思危望着幔帐后面朦胧的人影。 “到了今日,母亲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娴妃:“你应该去问问你爹爹的想法。” 她不过是个毫无倚仗的妃子,能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除开争宠以外的事情,不都是在赵负苍的默许下的行动吗? 想到这里,娴妃就笑了起来,“最是狠毒帝王心啊,我不过是他手中一个棋子而已,赵思危你藏拙撞傻难道会看不出来,你父皇还是因着前线没有太平……” 娴妃说话的声音突然停止,有哭声,不是她的。 她愣住了。 赵思危嗓间有呜咽声。 “母妃,为什么你要——” 娴妃直接打断了儿子即将出口的怨气之话。 “为了你,为了我罢了,难道我还能为了别人?” “你心慈手软,你太过善良,那我只能更加心狠手辣,否则,我能护着你和张瞻长大吗?” 娴妃眼泪在眼眶打转,到底有幔帐隔着,她不用担心自己的狼狈被儿子看在眼中。 有些事情她做了,不求原谅,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在樊王的暗示下,把张瞻送给他。 但是有些事,她也做了。 “是,我是做过对不起张瞻的事,也就是那一次而已,除开那一次后,我还做过什么伤害张瞻的事情你说!你说的出来吗!” “在不知道他身份之前,我是心疼他的,甚至是没有利用他的意思,那时候,你以为你在你父皇心中的地方,是靠着什么?” “都是靠着我的媚上啊,别的嫔妃有娘家撑腰,咱们只有你父皇啊,所以,在你父皇眼中,我就是个金丝雀!” “不,他想要我是什么,我就得是什么、” “她是天子啊,是整个皇朝最尊贵的男人、” “可是他也是整个京城最窝囊的男子,靠着燕皇后这位发妻上了皇位,然后呢,其他嫔妃家的势力,让他坐稳的朝纲,他太需要一个女子来让他享受下皇权的力量了、” “而我的出现,恰好满足了他作为帝王的虚荣心,他太享受我仰望他的眼神了,还有我对她发自内心的害怕,还有卑躬屈膝!” 娴妃指着幔帐外不肯进来看他的儿子。 “你,张瞻都是靠着我的宠爱,才顺顺利利长大的,都是靠着我去陛下跟前伏小做低,你和张瞻才锦衣玉食!” “我不过就做了怎么点你们认为的错事,你们就要杀了我?是人吗?你们猪狗不如!”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和张瞻没有我,都会死的!我,我让张瞻给过我什么好处吗?从未吧,他好几次生病都是我守着他的!” “我们母子得到了好东西,我们留下了多少,全送给他了!就怕他在大内外面过不好不舍得花钱!” “我,我不过就做错了这一点事情,你们就要杀了我,就要抛弃我,我是你娘啊,张瞻不过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大内和你同父异母的孩子还少吗!不都是一样的吗!” “我,我也后悔过啊,我真的有过后悔的啊,你把他从樊王府邸救出来的时候,不是在宫门遇见我的马车了吗,你都忘记了吗!我后悔了啊,我想要去救他的,即便你没去,我也会把他,把他弄回来的……” 第96章 我就是一点好日子都没有了啊 秘密一旦被一个人知道,那么,知道的人只会更多。 娴妃见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儿子,先是满目惊喜,跟着本要起身的动作缓缓落座,“你也是来杀我的?” 她坐在床边,幔帐落在外,眼中的儿子朦朦胧胧,这也是现在她自个对儿子的真是感受。 她好像是养了个假儿子似的,分明是瞧着一点点长大的孩子,到头来居然一点看不明白了。 明明是她们母子相依为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思危,偏偏呢,这儿子就喜欢和她对着干。 樊王是她花费了多少苦心才拉拢来的,不就是知道樊王有什么癖好吗。 张瞻即便跟了樊王又如何,这种事情京城还少了吗? 张瞻若是真的记得住赵思危的好,那么就应该帮他更好的笼络樊王才是。 倒是好,直接让樊王死了! 樊王啊!赵负苍能留在京城的弟弟啊,他对这位弟弟有愧疚,因此,只要是樊王的要求,赵负苍能够答应的都会默许的! 张瞻是赵负苍的亲儿子又如何呢? 反正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给了樊王,赵负苍又能够说什么呢? 还给赵思危去了一个夺嫡路上的绊脚石啊。 有必要管樊王有什么企图吗? 等着赵思危登基了,樊王要死要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偏偏…… 好,她这个做娘的退一步,谁让赵思危知道张瞻是他的弟弟了。 杀了樊王也就杀了,还算是换回来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张瞻,也算是划算了。 至少张瞻会因为这个恩惠,不会挡赵思危的路,甚至还会帮他铲平前方的道路。 至于她和张瞻的恩怨,以后等着她做了太后,在好好给些好处给张瞻不就完了? 不过张瞻显然是不够的,他不是平阳侯府正经的世子爷,所以平阳侯府的兵力还是不能彻底为了赵思危鞍前马后。 因此,她将主意再次落到了下徐国公府头上。 徐菟菟本就喜欢赵思危啊,要不是,要不是那场宫宴的意外,徐菟菟实打实会是赵思危的正妃啊。 偏偏天不遂人愿,让纪汀窈入了赵思危的眼。 不,是纪汀要背后的白家。 可是,可是徐菟菟也可以要啊。 白氏都进宫说了,即便是侧妃,徐菟菟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到时候正妃背后有个白家,侧妃有个徐家。 靠着姻亲就能够平步青云,太子还算个屁啊! 真是,真是满盘皆输啊…… 赵思危抬手要挑开幔帐,只是犹豫了下,手慢慢放下来。 “到了今日,母亲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娴妃:“你应该去问问你爹爹的想法。”说着,她就笑了起来,“最是狠毒帝王心啊,我不过是他手中一个棋子而已,赵思危你藏拙撞傻难道会看不出来,你父皇还是因着前线没有太平……” 娴妃说话的声音突然停止,有哭声,不是她的。 赵思危嗓间有呜咽声。 “母妃,为什么你要——” “为了你,为了我,你心慈手软,你太过善良,那我只能更加心狠手辣,否则,我能护着你和张瞻长大吗?” 娴妃眼泪在眼眶打转,到底有幔帐隔着,她不用担心自己的狼狈被儿子看在眼中。 “是,我是做过对不起张瞻的事,也就是那一次而已,在不知道他身份之前,我是心疼他的,甚至是没有利用他的意思,那时候,你以为你在你父皇心中的地方,是靠着什么?” “都是靠着我的媚上啊,别的嫔妃有娘家撑腰,咱们只有你父皇啊,所以,在你父皇眼中,我就是个金丝雀,不,他想要我是什么,我就得是什么、” “她是天子啊,是整个皇朝最尊贵的男人,可是他也是整个京城最窝囊的男子,靠着燕皇后这位发妻上了皇位,然后呢,其他嫔妃家的势力,让他坐稳的朝纲,他太需要一个女子来让他享受下皇权的力量了、” “你,张瞻都是靠着我的宠爱,才顺顺利利长大的,我不过就做了怎么点你们认为的错事,你们就要杀了我?是人吗?你们猪狗不如!”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和张瞻没有我,都会死的!我,我让张瞻给过我什么好处吗?从未吧,我们母子得到了好东西,我们留下了多少,全送给他了!” “我,我不过就做错了这一点事情,你们就要杀了我,就要抛弃我,我是你娘啊,张瞻不过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我也后悔过啊,你把他从樊王府邸救出来的时候,不是在宫门遇见我的马车了吗,我后悔了啊,我想要去救他的。”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到底是洛珠的孩子,到底是赵思危唯一的朋友了。 就算了为了儿子,也要阻止啊。 只是去的晚了,当时也没想着解释。 哪有什么工夫去解释啊,赵思危拎着刀去樊王府闹事,她真是在赵负苍跟前哭着求了许久。 谁会帮一个毫无作为的皇子说话啊。 樊王,那可是樊王呢。 好在这事儿不光彩,樊王也不想被人说教,赵负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杀他的祖父祖母,是我,是我没办法了,他的身份开始传得沸沸扬扬,要是让他从猎场回来变成了十殿下,张老太爷怕是顶着一口气,也会让平阳侯府为张瞻鞍前马后的,张瞻啊,张瞻他不是什么好货色啊,要是你父皇也想着扶持张瞻,想着,想着把对洛珠的愧疚、亏欠补偿到张瞻身上,你,我就是一点好日子都没有了啊。” “你看看你父皇和樊王,就应该知道坐到哪个位置上后,什么兄弟姊妹都是假的啊!” 娴妃吐出了热气,握紧了手,“只有你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做主一切啊,别人靠得住吗,张瞻要是靠得住,为什么要去跟着太子,说什么在太子那边帮你谋划,谋划了什么呢?” “都是假的,都是背叛,都是纵横谋划,只有我这个娘是真的为你啊,你好我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娴妃,娴贵妃,都是你阻止的!都是你!” 娴妃说着只是将手中的簪子捏的愈发紧了,心中都生出了一抹恨意,“赵思危,你以为我死了,你的日子就会好了吗?” “我在,你父皇还会念着两份情谊,还会觉得我能制衡皇后,我若是死了,你知道被你父皇厌弃,在没人帮你耳边风了!” “而你,真以为你很聪明吗?你就是个蠢货,一副高瞻远瞩,其实鼠目寸光!蠢货!还不如我当初把你丢了,把张瞻当亲儿子养!” 一句句的话砸到赵思危心上。 “母妃,你想要的只是一个儿子,一个让你在后宫站稳脚,再去求一求太后之位的儿子对吧?” “对!”娴妃起身,“我要你何用!在大内的女子想要出人头地,只有让皇帝喜欢,可是想要地位保持如一,只能生儿子,可我生下你,为你打算的还少?” “杀我,你要杀我吗,杀了我,张瞻,纪汀兰会觉得你是个好主子,还是会觉得你是个心狠手辣混账!” “你父皇不让我杀我,就是怕你背上骂名,我现在不想死,你当是为我自己吗?” 赵思危瞧着纱幔后的人,慢慢摇着脑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着人走了,娴妃哈哈大笑。 “赵思危,你会为了自己的心软付出代价的!” “我是女人,我看得出来纪汀窈对你是喜欢,可更多的是想要在你身上谋划什么!” “儿啊,你要当心!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最空了!” ** 十日后,赵负苍上朝宣旨,让燕家告老还乡,娴妃送到皇陵看押。 太子赵思淙以太子妃小产母子皆损为由,称病在东宫不再出来。 这时候,京城所有的风向,都变成了对赵思危马首是瞻。 跟着,赵负苍又承认了张瞻的皇子身份。 十皇子的身份彻底做实,不过张瞻转头认了张睿泽为干爹,算是和平阳侯府绑在了一起。 和前世住在大内不同,张瞻希望住在外面,不要呆在大内中、 赵负苍当日就封了他为静王,为亲王封号。 宅邸给了几处,让站在自己选,最后张瞻点了赵思危的私宅。 这个宅子是张瞻送给赵思危十七岁的生辰礼,现在算是光明正大的要了回来。 甚至都不需要赵思危的同意,赵负苍就点头了。 风向再次转变,赵负苍将吏部划给了张瞻观政,同事,张瞻自请去收拾兵部这个烂摊子,若是能够收拾的下来,兵部自然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至于名字,虽叫赵思瞻了,京城私下还是喜欢称呼他张瞻。 私宅变成了静王府。 张瞻在钟釉岭的屋子亲自打扫着,直到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入内的纪岸芷,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下,目光在她发上的如意木簪子停下了目光。 “静王殿下要为钟釉岭平反,那么,我们就是一伙的、”纪岸芷主动开口,“姐姐是姐姐,九殿下是九殿下,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张瞻看倒茶给他端过来的,“现在二姑娘瞧着,是个什么局势?” “太子没有被废除,那么就说明,陛下心中是有他的位置的,也是有燕家的位置的,因此,殿下不若去帮帮燕家?” “徐家那头因着徐菟菟一定是支持九殿下的,我姐姐不大在乎徐菟菟会不会成为侧妃,所以,若是阻止不了,她也会接受。” “所以,我愿意嫁给太子殿下,正妃也好,侧妃也罢,还请殿下安排、”纪岸芷说着,直接跪在了地上,举着茶盏。 “倒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我们的目的一样,自然合作也不会有问题,只是,这样对你不大公平、” “嫁给太子没有不公平,我嫁给谁都是嫁,如今我母亲身败名裂,我还有弟弟,以后我父亲还会续弦第三个妻子,因此,我的婚事能好些,我也能护着弟弟、” “容我想想、”张瞻没有直接答应,“若是正妃,你还要等一年,若是侧妃,过了四十九日就可以,总归还有些日子,不着急,你先回去,眼下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置完,等着完了,我会找你。” 纪岸芷手里的茶终究是没被接过去。 “我能知道,为什么殿下突然要帮我,帮钟釉岭了吗?”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张瞻见着许元进来,“这杯茶算我敬给你的,喝完回去吧、” 张瞻走出去,许元就说:“九殿下来了、。” “不见、” “不能不见,就在正堂呢。”许元硬着头皮说。 从皇陵回来后,张瞻和赵思危的关系就彻底僵起来。 他在旁边瞧着,也觉得问题不大,此前赵思危不也这样闹了一次?还不是很快就和好了? 更别说,张瞻知道自个天降了个哥哥,简直是一点也不装着了,一副我有人撑腰了。 现在,这怎么就,突然冷了脸了。 更恐怖的时,还专门有个屋子,摆放着钟釉岭的牌位,每日都会去亲自祭拜。 “那就好好冷落着。”张瞻说着,一掉头,准备从小门出去。 许元啊了一声,“主子,那到底是九殿下啊。” 虽然你是亲王了,可、可那是赵思危啊。 张瞻:“我没说让你轰出去,他要吃要喝给就是了。” 许元:“……” 人家是专程来见你的。 张瞻才不管这些。 只是没想到的是,从小门一出去,就瞧这个小娇子。 柿柿如意的出现,很直接的说明里面是谁。 汀窈走了出来,对着张瞻柔柔一笑。 “我和九殿下产生了点分歧,因此就下了个赌,看看今日我们分别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谁能见到你。” 张瞻不看汀窈,“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谁见到我了,我就非要和谁谈谈吗? 汀窈走上前,“九殿下告诉我,你是要为了钟釉岭杀娴妃。” 张瞻看被堵死的路,真是笑了,“纪汀窈,我现在把你杀了,你觉得对我会有什么影响吗?” 汀窈觉得对她影响很大,眼罩子特别亮的朝后退了两步, 第97章 不见、 “你这话说的,是个女子你叔叔就要。”为玉给她理了理被褥,脸上都是挤出几丝打趣的笑意。 丁家瑜思忖小许,“一开始很不好,叔叔是入赘去丁家。” 嗯,丁家商号在北地一直小有名气,能被丁家选中给独女做赘婿,丁如故定然大费周章,亦或者,丁家当时就是想要保住他。 当初她虽小,事情记得模糊,也能感受得到,宁家在北地十郡百姓心中神一样的地位。 丁如故自己殚心竭虑进入丁家可能性很小,宁家不怕死帮忙收留可能性为真。 “虽是一个姓,到底不受待见,他年轻时候模样很好,不管做事再出色,明里暗里都被骂小白脸。” 嗯,看来隐姓埋名的很成功,丁如故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宁家倾覆,白家也备受牵连。 “婶婶本就身子骨不好,生了孩子后,身子骨一落千丈,妹妹三岁时就撒手人寰了,叔叔很伤心,叔叔就在丁家侍奉着丁家长辈,还有女儿,慢慢地解决了丁家商号很多弊端,各处渐渐对他认可。” 丁家是把商号都给了丁如故,那就是默许,是认定宁家无罪,愿意倾其所有帮衬平反,或者报复,还有复仇…… “我父母死了,被亲戚们嫌弃,东家养我三两日,西家赏我几口饭,叔叔回家修葺祖坟时,得知了我的遭遇很是同情,正巧他的闺女在家里也想有个人陪着,就将我收养了。” “也没将我当作丫鬟,反而让人都称我为表姑娘,他闺女有的,我也有,后面他女儿……”丁瑕瑜顿了顿,似不忍继续说下去,“他也有些力不从心,就让我帮着处置了商号的事。” 也就是说,你们二人花了十多年,把整个丁家据为己有了。 所以,你也是宁家党羽之一吗? 还是说,你是别的什么人。 丁如故到底是谁,为玉很清楚。 丁如故是聪明人,就应该明白,京城保不齐有人认识他,这种时候顶着风险都要来找丁瑕瑜。 为玉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可依旧觉得珠子一盘落在面前,还缺一根绳子串联起来。 “叔叔很好。”丁瑕瑜淡声说。 为玉看她松下去的眼皮,为她扯了扯被褥,丁瑕瑜自己就滑了进去,彻底睡下去之前,迷迷糊糊嘀咕一句,“这几日你去陪着谢汀兰吧,等着她下葬后,再来陪我。” 声音愈发小得很,隐隐还说了什么,咕哝哝的,听不真切。 为玉起身,过了眼丁如故送来的人,两个丫鬟,四个婆子,两个小厮。 碧溪,月溪,姚媛,还有她被留下来,其余的人,都被请出了院子。 为玉含笑瞧着领头的兰婆子,“兰妈妈好,我是个年轻的,很多照顾人的地方做得不大好,你们应该都是陪着丁姑娘长大的,还请对我们三个笨的海涵些。” 兰婆子是丁如故身边的人,眸子瞧着就是个睿智的,当即就说:“咱们并不是姑娘贴身用的人,都是老爷指派来的,乡下粗鄙地方来的,侯府门第森严,还请为玉姑娘多多指教。” “指教是折煞我了,这几日我得去前忙忙活,这里就交给兰妈妈了,顺安院要什么都有,若缺了什么,叫人去找二少夫人就是。” “老爷吩咐了,不要给侯府添麻烦,能用银子处置的事,都不必惊扰侯府。” 又寒暄两句,为玉就去了前面。 望着谢汀兰的牌位,为玉无声叹气,跪坐在火盆边给她烧着纸钱。 停灵三日出殡下葬,朱崇升恩赐了诰命夫人的头衔给谢汀兰。 不用猜都知道,是谢春和央求来的。 京城又是一阵热闹。 巴掌大的四九城,今日看这家热闹,明日说那家趣事,后日再添油加醋说说另外人家的风流韵事。 总归一波一波的热闹趣事中,平阳侯府的事渐渐被人鲜少挂在嘴上。 虽谢汀兰死了,到底因着盼哥儿,两家人依旧还有往来。 眼瞅着入秋了,京城开始议论今年的冬猎了。 冬猎年年有,今年的安排却交给了娴皇贵妃,因为皇后娘娘说是已经不行了,闭眼就是今年的事了。 皇室的事总是有人喜欢议论的。 邹氏也不例外,正和回来的夫君张睿泽说,“谢家在京城地位愈发的高,现在也不把咱们侯府放在眼中,我让人去接盼哥儿回来小住两三日,国公府门房居然直接把人轰出来的……” 张睿泽在屏风后换着衣裳,“最近秋凉了,盼哥儿若是风寒折腾他,又折腾咱们,你想要见,就递帖子去国公府看就是。” 说着,他叫了随从进来,让给国公府送帖子,明日过去看看孙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把安哥儿叫来,还有他娘一并叫来。” 邹氏在给张睿泽剥核桃外面的苦皮衣,“侯爷这话说的,说到底盼哥儿是咱们侯府的血脉,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这若是不和咱们亲就罢了,要是国公府教唆她怨恨咱们,以后怎么得了、” “就你说出的这话,难怪汀兰遗言让谢家养盼哥儿。”张睿泽鼻尖冷哼了一声。 邹氏心虚了下,“可他们也不该……” “不该的事你做的太多了,人家只不过对你做了一两件,还不是对你,你身边的几个婆子个个没规矩,怕是说了人家不爱听的,自讨没趣。” 张睿泽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瞧着邹氏,“这两个月家里如何?” 邹氏将剥好的一碟子核桃仁端起,递到张睿泽跟前,“能如何,最能哭的不在了,安宁得很。” 她当然知道张睿泽要听什么,偏偏不让他如意,就要说点她想说的. “我在给你儿子重新物色续弦,虽说按照规矩一年后方可以重新迎亲,可好媳妇不是说有就能找来的,得慢慢相看,你那儿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好吧,这就算了,还有丁瑕瑜,我让她去好好关切关切世子,她呢,倒是去了一次,不知干了什么,把世子气地头疼!” “还有你娘,整日都在说我找事做,这些事我不做,以后谁来做?” 张睿泽开始蹙眉。 第141章 发妻过世丈夫理应守孝期一年,现在开始找续弦,是要毁了张争鸣的名声吗? 张争鸣不配合,居然就去撺掇丁瑕瑜接近张争鸣。 丁瑕瑜是留在侯府养身体的,她这次回来,就是想着当面再给人姑娘说个谢和对不住,以后有什么能互相帮衬上的直管开口。 “侯爷。”邹氏身子一转,和张睿泽对坐着,“安哥儿可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孙,以后侯府的重担肯定是他扛着,现在被谢双、万柳带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着这事儿,邹氏直气得捶胸顿足。 “带着安哥儿逃学还去郊外玩,万柳呢,整日给安哥儿东家长李家短的,安哥儿的课业我看着退步许多,字丑的离谱,这,这以后我死了,怎么去见争流啊。” 张睿泽只是静静听着,随便邹氏碎碎念,只等到外面说赵茹慧来了,才拿着帕子擦擦嘴,“别多礼了,坐下说。” 赵茹慧可不敢不规矩,乖乖行礼后,才说:“安哥儿去放风筝了,我派人去找了。” 邹氏当即没好气,“不读书放风筝,磕着摔着了,你是要我张家绝后吗?” 赵茹慧小心翼翼说:“安哥儿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再则他这段时间跟着谢游动弹着,个头冒上去不少,儿媳就觉得——” “觉得什么,安哥儿先是我侯府的血脉,才是你儿子。”邹氏不敢和张睿泽发火,对着这个无依无靠的儿媳妇还是非常敢欺压的,“还是说,你觉得谢汀兰死了,侯府的后宅,就是你说的算了?” 赵茹慧立刻要跪下,张睿泽拍桌,“好好地,你说茹慧做什么?”他顿了顿,“谢游是个厉害少年,安哥儿能和他打好关系,以后也是有了自己人脉,男孩子懂点拳脚挺好,强身健体又能自保。” 邹氏气得抿嘴,赵茹慧不敢落座。 这时候安哥儿笑声传了进来,“祖父!”他跑了进来,张开手扑倒张睿泽身上。 “咱们安哥儿长高了!”张睿泽很喜欢这个酷似小儿子的娃娃,将他抱起来举起了举放下,捏了捏他胳膊,“还长壮了,又学会什么了?” 安哥儿眉眼弯弯,“我会骑马了,还有蹴鞠、鞠丸、钓鱼、爬树……”一股脑说了很多,“射箭气力不够,谢游让我每天举石头呢,对了,我在学我爹爹的草书,可是都说丑,祖父你和他们不一样对不对?” 张睿泽:…… 是真的很丑,私塾的夫子也给他送信了,让安哥儿好好写自个的风韵。 “满头汗水,哪里去了?”赵茹慧问。 儿子想要学父亲的字,她这个母亲自然不会阻止的。 谁一开始字就好的? “为玉姑姑陪我放风筝呢!”安哥儿指着门外,笑嘻嘻说。 张睿泽看着安哥儿,“你老师过年会来京城述职,算着也就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你可想去北地见见世面?到时候跟着你老师回来过年?” 邹氏当即啊了一声,“北地?” 赵茹慧也愣住,“父亲,北地听说还乱着呢,现在还有个宁家案,安哥儿还小呢……” 她原以为侯府不会追究安哥儿让丁瑕瑜没了孩子。 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北地…… 她也算是在西边战场长大的,深知边疆的日子,前一刻风和日丽,后一刻风雨欲来,满城腥风血雨! “我愿意!”安哥儿主动说。 他听谢游说着北地风光,早就想去了,而且能够跟着谢双,肯定比京城学的东西还要多很多。 张睿泽摸了摸他脑袋,和两个抗议的人说,“我其实一开始觉得谢双对安哥儿的教导,无非就是安排两个人来,他偶尔想起来寒暄几句,再让谢家帮衬着就差不多了。” “倒是给我写了许多信,是真的很想教导谢双,他这个人很厉害,安哥儿跟着他定然能够成为人中龙凤。” 又看着邹氏,“谢双还能护不住安哥儿,你也说了,安哥儿是嫡长孙,那么,就应该多出去看看世面,让他看清楚日后,他到底想走什么样的路。” 顿了顿,又看向赵茹慧,“你是担忧丁家会对安哥儿做什么吗?” 赵茹慧担心的就是这个。 若是没出丁瑕瑜这事儿之前,谢双说动了张睿泽要把安哥儿要走,她大约就认了。 只是现在,不能,万万不能…… “若丁家敢,那么,他们丁家商号上下都不用活着,且丁瑕瑜一直都不想要腹中的孩子,这件事,我都知道。” 张睿泽盯着安哥儿,“这也是给你的惩罚,离开家,去边塞,去面对你自己的责任,你弟弟的身体,以后是只能富贵养着,所以,重担都在你身上,知道吗?” 安哥儿:“祖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不会让侯府在我手里走下坡路,我会去和丁家好好相处,会跟着老师好好学东西,绝对不给平阳侯府丢人。” 张睿泽很满意,“那就去收拾收拾,过几日跟着我一起走,我送你半程,你老师亲自来接你。” “那、那我去给老师准备点见面礼。”安哥儿有点激动,转身就跑了出去。 为玉拿着风筝站在门口,把里面的话听得清楚。 “为玉姑姑,你知道老师喜欢什么吗?” 为玉摇摇头,又说:“你林叔叔和我说过,你老师身边有只猫儿,不然你讨好讨好这猫儿?” 安哥儿鼓起腮帮子思考,“那你带我去找谢三舅舅,他肯定知道老师需要什么。” 为玉被他拉着下台阶,“安哥儿,咱们派人去给你三舅舅传话问问吧,你看,这天要下雨了。” 安哥儿:“不,我要自己去,这叫诚意、” 他抓着为玉跑了出去,“祖父一般就回来五日就走,老师不是一般人,要的东西肯定不好找,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你有银子吗?”为玉打趣,“你老师要的东西,怕是贵得很呢。” 安哥儿:“三舅舅有!” 为玉噗嗤一笑。 “走走走,顺道再去看看安哥儿,他现在都会爬了!都会要我抱他了!” 第98章 狗血淋头 为玉被安哥儿推着朝外走,以前安哥儿还惧她几分,自打谢游给他好好洗脑了个大的,这小子都约莫有些油嘴滑舌了。 也难怪要把他送到谢双跟前去站规矩了。 安哥儿对侯府的意义非必须常,一点马虎眼都不打。 关键,安哥儿对只有几面之缘的谢双非常着迷。 用谢与归的话总结:每个人都要为了着迷一个人付出代价。 用她的话形容:越好看的人越危险,安哥儿很勇敢。 “不能,我得回去照顾丁姑娘。” 安哥儿非常讨厌丁瑕瑜,一点都不装的讨厌。 “去什么,陪我去找三舅舅,顺安院又不止你一个人。” 安哥儿不开心地哼哼,“姑姑,你是最疼我的对不对?” 为玉好笑,以前的安哥儿可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到底是跟谁学的? 反倒是身后传来张睿泽声音,“你陪着安哥儿回国公府,顺便帮我问问谢三,给盘哥儿选的大名是什么。” 张争鸣什么没想通,率先看破了。 觉得她只要不过问盼哥儿的事,也许谢汀兰在天之灵就会多原谅他。 自打谢汀兰去了后,一开始是亲自抱着给孩子的东西上门,到后面就差遣人去了。 做爹的要看儿子,谢家难道会不许。 他气得要回来给张争鸣一顿鞭子,谢与归倒是给他写信,说日子还长,爹若不认,强摁头也没用。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张争鸣后的平阳侯,只能是盼哥儿。 他还会进宫去让陛下做个见证。 不管从哪个方面筹谋,用一个爵位得到国公府日后起码三代的支持,是非常划算的。 爵位而已,盼哥儿坐着,安哥儿做事就成了。 所以…… 张睿泽看笑嘻嘻的安哥儿,“张淮慎。” 一声大名把安哥叫的不敢嘻嘻了。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要好好珍惜,不管多贵的东西,你老师喜欢就买回来,若你不知道你老师喜欢什么,就送你喜欢也可以。” “为玉,今日你就陪着他把这事儿搞定,不着急回来,瑕瑜哪头,我去给你告假。” 都这样说了,为玉自不能拒绝了。 到了国公府,安哥儿轻车熟路蹦跶到姜云嫦院子,甜腻腻叫了一声外祖母。 姜云嫦欸了一声,抱住扑倒膝头的安哥儿,“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还让人把你的屋子都收出来了,你是要住在我院子,还是你三舅舅院子?” 边上的谢知义哼哼,“快看看这小白眼狼,我给他收拾院子,他就知道别人好。” 盼哥儿又扑倒谢知义跟前甜蜜蜜叫外祖父好,外祖父最好,把谢知义哄的飘飘然。 国公府是真把盼哥儿当作亲外孙对待的,这些日子在给他拾掇院子,谢与归和谢浮光院子之间,有个小院子,位置好也雅致,虽小了点,盼哥儿喜欢,不喜欢再欢也来得及。 为玉倒觉得这小子日后得后悔。 国公府有意过两三年给谢双在京城请个官职,谢浮光的院子,以后怕是要拿给谢双住着。 谢与归和他说了,现在盼哥儿小,他事多,等着不多了慢慢一对一指教,还自个写了个册子,把盼哥儿十岁之前要融会贯通的东西都记得可仔细了。 住在这二人中间,想想都是不活了。 “弟弟呢!”盼哥儿问。 谢知义拉着他手,“在里头呢,咱们进去找他玩儿。” 孩子带走了,姜云嫦才对着为玉招手,又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说,“侯府可是出事了?” 这还能有什么事出的? 真要出什么事情,也得下一位世子夫人入门才是。 “没事,侯府想送盼哥儿去北地找谢双,等着谢双年关述职再跟着一起回来,安哥儿摸不准谢双喜欢什么,回来问问谢三。” 她进门就让人去给谢与归传话了。 “谢三知道什么!”姜云嫦赶紧叫了婆子进来,“我记得有偶在府里住着的时候,夸了有倒藕粉燕窝好吃,谁做的,让着厨子跟着去北地,还有,还有竹叶青,家里的都给装起来,再去看看外面能买来多少……” 姜云嫦一股脑的吩咐,都是吃食方面。 等着吩咐差不多了,姜云嫦又坐回来,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又露出犹豫神态。 “是顾家姑娘的事吗?”为玉问,这事儿此前谢知义已给他提过了。 这时候再提,是真的要成真了。 坊间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国公府和顾家要联姻。 姜云嫦脸色很愧疚,“孩子,顾家那位姑娘我见过的,是个温婉可怜的孩子,身子骨不大好,等着她进门了,等着她过世了,你做续弦如何,如此一来,对谢家宗亲也有交代了。” 这话说完,姜云嫦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没有说完的地方,便是怎么成为续弦。 自然是做妾,有了孩子,母凭子贵扶正。 为玉抿唇笑笑,“顾家姑娘看着就是个好姑娘呢。” 谢汀兰生辰当日是请了来的,她站在小桥上大概看到了,虽没瞧清楚,但那一日,她就明白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老天爷也不会成全她。 姜云嫦握住她的手,“孩子,我,我不会让你委屈的!” 为玉反握住她的手:“等丁瑕瑜离开时,我们再说。” 说罢,她就说也想看看安哥儿,起身去里面了。 安哥儿现在?“彻底张开了,继承了谢汀兰和张争鸣最好的模样,日后必然是个美男子、。 此刻正努力的站起来,然后脚一软栽倒盼哥儿怀里,瞧着为玉了,又激动的爬过去。 为玉将她抱起来,果真是被国公府养的贼好,圆滚滚的糯米团子。 “我们盼哥儿真好看。”为玉亲了亲他的小脸。 安哥儿也点头,“他眼睛很像大伯母。” “我瞧着德行有点他大舅舅的样子,特能闹腾。”谢知义说着叹了口气,又和安哥儿说:“若真和你大舅舅一个德行,你得对他凶点,不然压不住的。” 是吗?为玉抱着啃手的娃娃看,真像谢浮光,那不是最好!侯府谁还敢在他头上跳的! 安哥儿:“大舅舅也很好,文武双全呢!” 逗弄了会安哥儿,谢与归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 “哎哟,谢双真没啥喜欢的,给钱吧,厚厚一沓银子过去,他比谁都开心。” 跟着就是几声哎哟哎哟,八成是被姜云嫦给揍了。 为玉走了出来,谢与归正捂耳朵呢,“我说着玩呢,我都多大了,娘还打我。” “只要我没死,随时都能打你。”姜云嫦对着为玉说,“这些都给捎带上,有偶肯定喜欢。” 为玉说:“侯爷可是说了,钱不是问题,定要给安哥儿安排妥当,就请三公子把盼哥儿当做安哥儿一样心疼心疼,好好上上心。” “你这阴阳的口气,怕是被邹氏毁到骨子里了,快回家里吧。”谢与归想着家里库房的物件,一盘算还真有,让为玉跟着他来,又说:“大哥的私库能开吗?” 谢浮光的东西很多,里面有不少好东西,有些兵器是他珍藏的。 “开吧,给有偶,你大哥自然不愿意的。”姜云嫦点点头。 得了准话,谢与归带着为玉去选东西了。 兵器为玉不大懂,反倒是盯上了谢浮光杂乱私库的一张古琴。 “大公子还会抚琴?” 在她眼中,谢浮光只会打人耳巴子。 “会,会得不多。”谢与归拿着根长枪掂量,觉得这个不错,又看十几把长刀,“你觉得哪把好看?” “我觉得这个好。”为玉手指拂过古琴,指腹轻轻地一拨,是好琴,“送这个吧,北地不是都差不多安宁了吗,送些闲情雅致的东西也不错。” 谢与归很顺为玉,“也成,这琴也捎带上,来选个刀。” 为玉忘了眼都长得差不多的刀,“谢双会用刀吗?” “很少,他什么都顺手,不过最擅长的是近身战还有排兵布阵。” 一句话,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那送什么刀,没准人家手里还有更好的。” 为玉记得谢浮光、谢与归更喜欢用刀,这里的刀,更大概率,是谢浮光给谢与归找来的。 等着选完了东西,谢与归又写了些东西,“张争鸣应该有。” 为玉说了个好,作势就要走了。 “你都不想和我说说话吗?”谢与归问。 为玉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还是努力扬起来,“要说什么?” “你是和我无话可说了?”谢与归看他。 这话有点尖锐,为玉一边折谢与归给的字条放入袖口,一边说:“丁瑕瑜还等着我回去,她如今有点胆小。” “我听碧溪说,丁瑕瑜每日都在游说你离开京城,跟着她回北地?”谢与归问。 “你少来冤枉我,她可不止给我一个人说,伺候她的人,她都说了这话的。”为玉顿了顿,“我去北地做什么?” “那你一定会回国公府对不对?”谢与归正色。 为玉咽了咽喉,点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我不懂。”谢与归看她,为玉骗不了他,这个模样,分明是不想回来,“我不会娶顾家女,你别听外面胡说。” 可你也不能娶我,为玉在心中说,走到今日,二人心中已不止情爱。 索性,从知道国公府想让她嫁给谢与归开始,她就做好了嫁不成的打算。 做妾是什么下场她还是清楚的,即便是谢家人袒护她,即便正头娘子容得下她,正头娘子的娘家人能不能容下她就是另外的话了。 妾还不如做个丫鬟呢。 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的,就是个生娃娃的东西罢了。 母凭子贵,她不需要贵。 且,她当年会点头的原因,更多的是想报答谢家人,用余生侍奉谢老太太,谢知义,姜云嫦。 走到今日,她其实什么都不亏了。 不管将来他和谢与归如何—— 思绪被一声表姐打断。 “你是要始乱终弃吗?”谢与归说,“我们兄弟姊妹四个都有些情爱脑子,你若是不要我了,我怕是得走我姐姐、妹妹的路。” 为玉才不信,不过还是不想和任何谢家人撕破脸,主动去抱了抱他。 “现在多事之秋,不谈这些。” “要谈!”谢与归就是回来谈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娶顾家女,绝对不会,这一点你给我记清楚了。” “好,我等着你、”为玉将他抱得紧紧的,心中说:只要你不娶别人,我就可以等你。 外面传来安哥儿的声音,二人赶紧分开,都局促的咳嗽了一声。 安哥儿丝毫不知道自己多煞风景,看了选出来的东西,开心的拍手。 “你去了北地就不会有笑容了。”谢与归说,“你老师真的会打人,对,我在给你老师准备个打你的戒尺。” “哼,老师才不会打我!”安哥儿不服气,“老师对坏人才凶,我是乖宝宝。” “你觉得谢游是乖宝宝吗?” 安哥儿点头。 谢与归,“我见过你老师甩着鞭子打他,我大哥去拉架也被打了,你大伯父收留榭游夜不归家,你老师一个月没理他们两个人。” 安哥儿还是不信,“我是乖宝宝。” 谢与归指着为玉,“要不要赌点什么,他过年回来,绝对会鬼哭狼嚎不去北地了。” 为玉不堵,她才几个钱,都要攒起来。 吃了晚饭,为玉就要带着安哥儿走了,谢与归也还有公务要处置,一道出府去。 上了马车,为玉抱着吃饱了靠着他呼呼大睡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停车。 忘记问谢与归给盼哥儿选的大名了! 外面开始飘雨。 为玉让马车先走,她一会儿在谢与归衙门要把伞就好了。 小跑到了衙门,就瞧着有马车停下,为玉没在意,手放在头上遮雨。 忽而,见着了谢与归出来。 跟着,马车窗户打开,露出一张乖巧的小脸。 然后有丫鬟递出来一个食盒,谢与归收下。 二人似乎在说什么话。 为玉愣愣地站着雨中,而后,没有迟疑,走了上去。 “小公爷。” 谢与归被还以为是幻觉,看着出现的为玉,捏着食盒的手一紧。 “这位是?”马车上的人问。 第99章 我总是要为你做点什么 为玉望着马车上模样乖巧温婉的姑娘,眼角含笑,“奴婢是侯府的丫鬟,来问问小公爷,给盼哥儿取的名字。” 谁知道谢与归没开口,马车上的姑娘就言笑晏晏地说:“侯府的嫡长孙叫张淮慎,虽稳重有些死板气息,小公爷觉得盼哥儿的名讳儿可以张扬些,觉得权字不错,希望他日后能掌握侯府大权。” 为玉目光看向谢与归,似乎在与他确定。 权。 张淮权。 是谢与归能想到的字样。 怂团子配个冷酷名字算是有威慑力,让人闻名丧胆。 不是不好,是不是很合适。 太过挑衅人了。 一副看安哥儿不顺眼的架势。 侯府,国公府都是期盼两兄弟兄友弟恭的,以后两家和和气气互帮互助,才能在京城立于不败之地。 “不。”谢与归忙不迭说,“父亲、母亲说不大好,我再想想,侯爷很急吗?” 都给为玉急的冒着雨跑来了。 他想着为玉肯定会点头,然后顺理成章把人带进去解释。 “出门吩咐了一声,也不是很急,既然小公爷没想好,奴婢回去说一声就是,小公爷若是想好了,劳烦派人去给侯府送个话。” 为玉能看不出谢与归的意思?一句话一个气口也不给他留,丝毫不让他插话。 为玉说着,低下身行了一礼,很直接地看了眼马车上的姑娘,问:“这位姑娘是?” 心中大概有个模糊的答案,只是不够真切。 她想要清楚明白。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打听我家姑娘!”旁边的小丫鬟呵斥起来。 “暖暖!”马车上的姑娘立刻开口阻止,“不可无礼。”又对着为玉说,“我见过你,在侯府,你跟着汀兰姐姐身边。” 她让丫鬟给为玉递过伞,自报家门:“我是顾家幺女,闺名愿安,爹娘只愿我平安。” 果然是顾家女。 顾念安浅笑,很是轻和,“我是去找出嫁的姐姐玩,姐夫说我顺路,让我来给小公爷送东西,姐夫家受过小公爷的好,这糕点是答谢。” 她顿了顿,又主动递出个小食盒,“你要尝尝吗?尝尝吧,很不错的。” 为玉接过小食盒,又接过伞,说了个谢,就撑着伞转身离开。 她脚步极快。 心中升腾起来的念头只有一个。 ——难怪坊间传得沸沸扬扬这二人好事将近。 只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只是承国公府收养的谢家党羽而已。 庇佑她十多年,已是仁至义尽。 人不能贪得无厌。 更别说,现在的国公府很需要一门合适的姻亲呢。 为玉放在身侧的手一寸寸捏紧,摸到了被风吹的滚到手边的荷包。 她低头看了眼上面的蝴蝶纹样。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谢知义,姜云嫦对她真有恩,总是要报答的。 为玉心中其实已有了些盘算。 这些年她攒下的银子足够她做个小生意养活自己。 她会的东西也多,找个差事办也不难,听说不少小镇上的有钱人家,都会聘请京城大家贵族的一二等管事丫鬟,教导家中女儿们的规矩。 不过,她还是想要做个自由人。 北地,她魂牵梦萦的地方,若是有机会她的确想回去再看看。 关于北地的记忆虽少,于她而言弥足珍贵。 路上行人举着伞走得急促,都慌着回去。 走着路上,听到身后有马蹄声,跟着一声表姐落到耳中,她回头嗯了一声,这次是真笑了,“我没事。” 谢与归跳下马,大步跑到为玉跟前,满脸都是慌张,“我刚刚——” 为玉好笑,“解释什么,难道她不是帮她姐夫给你送东西的?” 谢与归紧声,“自然是!” 若不是那东西要紧,多过一个人的手多一份风险,他怎么会亲自出来拿。 老天爷真是会给他开玩笑,居然让为玉来了。 “那不就结了,你着急忙慌做什么?”为玉举着伞,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是说,你又想好名字了?” 谢与归心里悬着什么,他自己也不大清楚,总觉得为玉会嫌弃他,“表姐……” “别表姐了,雨大了,你喜欢淋雨,我得走了。”为玉扭头要走,手腕被谢与归抓着,“又怎了?我知道你不会和顾家姑娘成婚,我信你。” 谢与归被她手腕一挣,放开了手,总觉得心中闷着一口气。 “你还喜欢我吗?”为玉问。 试探的口气让谢与归不舒服,使得他口气非常执拗,“喜欢,和我姐喜欢张争鸣一样喜欢你!” 为玉要是突然去喜欢别的男子,他肯定要把谢浮光、谢汀兰都哭活。 不能,想都不能想。 为玉瞥他一眼,“你和顾如愿私下往来很久了吗?” “没有!”回答更是果断,冤枉,天大的冤枉,“不过是和他姐夫有往来,点了个头,我姐生辰要给她下帖子,我本来还想去你跟前挑拨离间的……” 所以他气谢汀兰不是没道理的。 “那你紧张什么?”为玉露出个不明白的眼神,“你又着急什么?”她一脸莫名。 谢与归我不出来了。 他又惶恐又忐忑,分明淋着雨,背脊却滚着汗。 刚刚他为什么会愣住。 就应该立刻、马上、主动说清楚一切的。 为玉主动问顾如愿姓甚名谁时,他脑子都黑了。 为玉瞧出他的窘迫,他可不想和谢与归吵架。 不值得,也没必要。 谢与归委屈起来,只有谢浮光这位亲哥哥来哄才有用。 他哥死了,现在没人敢真的招惹他了。 “我明白,刚刚你不多嘴,第一是被吓着了,第二是觉得多嘴了,我反而会被人盯上,她若是去查,也会知道我是谁。” 然后,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就直接找上门要和她说说话了。 这就是后宅女人的弯弯绕绕了,她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了,怕不了。 雨又打起来了,似乎还有雷鸣,为玉捏着伞柄,“我要回去了。” “丁瑕瑜多久走。” 为玉:“林不移说的已经可以动身了,只是她这几日身子骨不爽利,反正就是这个月的事。” 谢与归果断说:“好,到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 “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国公府的路。”为玉看他欺身过来,生怕惹他小狗扑人,立马改口,特别配合,“好。” “为玉。”谢与归总觉得为玉对他生分了,说,“有什么你要告诉我。” 为玉:“好。” 举着伞一路想着有的没有的,雨势骤然变大时,迈入了顺安院屋檐下。 碧溪正出来等她,瞧着她一身湿漉漉,只叫了两声天菩萨,赶着她去换衣裳,最后干脆让她洗个热水澡,又让姚媛去熬点风寒药。 “这院子可不能再多病号了,丁姑娘现在就是美人灯,吹不得。” 林不移开的药材都是她们没听过的,听说丁如故纯粹砸钱弄来的,吓得她们熬药时紧张死了。 为玉弄完入了屋子,丁瑕瑜已能下地了,正在收拾东西。 “你来得正好,我还给侯府的人准备了物件,你明日有空陪我去送吧。” 为玉没拒绝,“以后世子爷去北地轮值,你如何面对他?” “我哪有工夫搭理她,如今北地安宁了,十郡的商贾都想发境外的财,丁家商号的商路也要拓展,才不会被同行蚕食了。” 一点也没把张争鸣当回事。 “为玉,你愿意陪我去雍州吗,叔叔在雍州有事情绊住脚了,不能来接我。”丁瑕瑜问,“雍州比京城还繁华呢,你要不要溜达一圈?” 为玉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冬日的皇家猎场了。 雍州的繁华热闹,她听许多人说过。 “走呗,反正离着京城近得很,再说,你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端着饭菜进来的碧溪冷飕飕说:“丁姑娘这是要带着为玉去哪里?这去了雍州不会就哄着去北地了吧?” 碧溪对丁瑕瑜是提防的。 为玉来侯府五年,和侯府众人都是表面客气,可对丁瑕瑜她自个不承认,她也看得出来,是有些偏袒的。 为什么偏袒,不清楚,但不是好事。 眼下为玉能不能嫁给谢与归,谁都说不清,说不清就是微乎其微了。 所以,为玉若是真起了离开国公府,离开京城的打算。 届时,她这个跟着一旁的人,肯定要被问责的。 谢汀兰的自戕,她们一干贴|身丫鬟逃过一劫,若再让为玉出了差错,国公府定然会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丁瑕瑜笑眯眯,“北地挺好的,我给你们准备了一笔足够赎身的银子,虽都说宁当高门婢不做穷户妻,不过嫁人不是女子唯一出路,高门婢会的东西很多,如今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做生意,也可以去高门当女先生,可以试试看别的路。” 碧溪没好气,“不劳烦丁姑娘担忧了,国公府饿不死奴婢。” 反倒是为玉说:“做什么和银子过不去,有人给你送钱还置气了,拿着。”她讲红封塞到碧溪手中。 “你陪着安哥儿回去看盼哥儿吗?他如今身子骨好些了吗?” 为玉:“好得很,国公夫人还说,你做的两身衣裳盼哥儿穿着很喜庆,让你以后若是来京城,定要去国公府喝杯茶。” “好,若是再来京城,我一定去国公府坐坐。”丁瑕瑜坐下来,“我听嬷嬷说,要把安哥儿送走?” “什么送走,是送去北地找他老师。”碧溪立刻说。 丁瑕瑜眨眨眼,“北地很好,安哥儿肯定会喜欢的,不然和我一路吧。” 碧溪给她端茶过去,“安哥儿什么身份,自然是侯府的人亲自送到谢双手里,还是不劳丁姑娘了。” 为玉蹙眉,扫了眼碧溪,让她别说话太过了。 “没事,京城本就是踩地捧高的。”丁瑕瑜望着碧溪,“只是,谢汀兰的死,和我毫无干系,这一点,我希望你们都记清楚了。” 她的声音冷硬起来,“你们说我什么,我都认,唯独这一个,我希望你们下嘴有点轻重。” 为玉还没开口,丁瑕瑜就说累了,让二人都出去。 无奈,为玉只能拉着碧溪走出去。 丁瑕瑜捏紧了茶盏。 脑子中翻来覆去都是丁如故警告他的话。 让她快点滚出京城。 可是…… 丁瑕瑜手放在肚子上。 还差一件事,做完才能够走。 只是这一步棋,要赌一点东西了。 门外,为玉冷着脸,“她都要走了,你非要张口闭口刺她?” “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碧溪反问,“若她不来侯府,世子夫人和世子爷肯定会夫妻甜蜜的!为什么说世子夫人的死和她无关?我看,她就是罪魁祸首!” “碧溪。”为玉低声唤了她一句。“她也失去了两个孩子,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你!”碧溪气得推她,“你,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为玉被她推的趔趄了一步,有点不敢相信。 碧溪明显有了后悔,但只是一瞬间,就僵着脖子,“你为什么老偏袒丁瑕瑜?真帮她当主子了?” 为玉没说话,抖了抖衣袖,去了旁边屋子给丁瑕瑜熬药。 姚媛小心翼翼挨过去,“为玉姐,你生气了吗?” “你也觉得我偏袒丁姑娘?” “没有,你想和谁玩是你的自由,再说了,丁姑娘从始至终都不想待在侯府来着,世子每次在关键时候都当缩头乌龟。”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非常小声,“不然世子夫人如何会……丁姑娘的孩子如何会……” 她说着鼻子酸酸的,“以前在浆洗处听人说,世子爷风光月霁,果然只有听说的才是好的,真正看着,他不好。” 为玉:“他以前真的对世子夫人很好。” “只是以前啊。”姚媛说,“男人都靠不住,为玉姐,我不是帮丁姑娘说话,干脆,咱们跟着她一起走吧,去外面看看天地辽阔!” 为玉手里捏着的小蒲扇瞬间捏紧。 “为玉姐,你很好,不要给人做妾,你不要成为下一个世子夫人!” 姚媛说着也有点害怕为玉生气,“不要去赌谢三公子会喜欢你一辈子,你想想你在浆洗处吃得苦,你若自甘堕落去当姨娘,一旦没靠山了,只会被浆洗处还要无望。” “傻姑娘,这些道理” 第100章 撕破脸 第146章 “傻姑娘,这些道理我能不明白,我不知道做丫鬟是个什么光景,还能不知道做姨娘是什么待遇吗?” 不说别家的,就单说丁瑕瑜吧。 在侯府眼中就是个生儿女的东西,人权是什么,尊重是什么,都是她不配的。 若非顶着张争鸣救命恩人的帽子,现在身份又是天家最容不下的北地人,外加还有个国公府帮衬运作着。 丁瑕瑜除非死在生儿子这条路上,以死人身份抬出侯府外,这辈子都得困在侯府当中。 姚媛话音一转,“你有发现丁姑娘奇怪的地方吗?” 不等着为玉回答,她主动说:“我觉得丁姑娘很好,就因为她和京城贵女格格不入,所以都对她嗤之以鼻。” 多好的姑娘,从未因为她们是谢汀兰身边的人,而刻薄猜忌针对她们。 相反,愿意和她们好好相处,不似谢汀兰的屈尊降贵之感,是将她们都当作了人,不会开心给点笑脸给点甜头,稍微不顺喊打喊骂疾言厉色。 就这一点,就赢过很多京城的主子们了。 且“赎身”这一事,原本就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是做个自由的良人,还是做个看似金贵的丫鬟,完全在个人选择。 对,她就选了赎身。 浆洗处真的太无望了,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没日没夜的洗衣裳,手已经不是粗糙,而是掉皮再烂肉,偏偏就算让你休息一两日,你还是得浸泡在冷水中不停揉搓。 所以,她很感激丁瑕瑜。 不止她,还有不少在顺安院停留过的婢女,都很感激她。 “你不也觉得丁姑娘不错吗?”姚媛小声说。 “你还会猜度我的心思了?”为玉笑着说。 姚媛顿觉那笑里面有些让她生出畏惧的东西,低下头一脸认真地说:“我不管别人,你将我从浆洗处捞出来,我就忠心你,若你非要去国公府撞南墙,我也去伺候你。” 为玉这样好,寻常富贵人家求着要呢。 她和谢与归不熟悉,不知二人曾经过往,就瞧着这段时间,都是私下静悄悄的往来,根本没有一点光明正大,这,这叫什么嘛! 为玉摇着小扇听着姚媛盘旋在耳边的嘀咕,脑子都是故愿安的小脸。 说话毫无气力,内里怕是气虚短命之相。 她嘴里还能说出谢与归给盼哥儿想的名讳,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都是在告诉每个听到的人,她和谢与归关系可以…… 为玉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得搞清楚丁家商号到底要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夜雨水后,次日难得大晴天,过了午后,为玉陪着丁瑕瑜去静流院。 赵茹慧听丁瑕瑜说明来意,又看她送来的物件,眼眶就是一热。 为玉看不懂,大约是赵茹慧曾经居住之地的特产。 她听着二人寒暄着,就走了出去,去后面遛达。 因张睿泽昨日一句话,静流院人仰马翻,都在给安哥儿准备去北地的东西。 为玉就见着万柳正和婆子吼呢。 “是去北地,又不是去蛮荒之地,什么都有,轻装简从地去就好,谢双得了消息肯定都会预备的。” “喝水的杯盏就不用了吧,衣裳带个几身欢喜的就好了,倒不如把安哥儿惯手的笔墨纸砚,还有喜欢看的书捎带上,这些东西反而难寻。” 看为玉来了,万柳大步过去,“搞得要安哥儿去吃苦似的,你也见过谢双,也是北地养出来的。” “随她们去,到雍州的时候你和谢游看着办就是。”为玉拉着万柳去旁边,“我有个事情有些担忧。” 万柳:“姑娘不妨直说。” 谢双说了,让他们在侯府讨生活对为玉客气些,有什么能帮衬的好好干。 “北地丁家商号算是地头蛇,丁瑕瑜这次在鬼门关走了遭,的确同安哥脱不了干系,我有点害怕……” 聪明人都懂她没说完的意思了。 “不会有事。”万柳说,“丁家在北地是能耐,谢双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最后一站死了很多人,到底留下的人,都只认谢双的。” 说着这里,万柳情绪就低落下来,“要是,要是谢大公子没死多好,他打下来的太平,一点也享受不到。” 甚至连着小公爷三个字,如今都是拿去称呼他弟弟了。 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疆场,最后什么都没有。 “意思是,谢浮光在北地还有残留的势力?” 万柳嗯了一声,“你也应该听谢三说了多次,当时谢大公子和谢双吵红了脸,谢双走了,谢大公子怕后面有诈,也怕前面有诈,就把最精锐的一支队伍给了谢双。” “别多想,即便这支队伍跟着谢大公子身边,也是死多死少而已,所以……” 万柳不想再说了,“都来了,省得我去找你了,谢双问你要不要离开京城,去谢家老宅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去北地投奔他也成,反正,若是谢与归真的和别的女子定亲了,让你别执迷不悟。” 为玉心中无声叹气。 怎么都觉得她是个傻姑娘啊。 “这个时辰,安哥儿呢?”为玉本说溜达过来看看娃娃的。 万柳翻白眼,“你不知道,跟着谢游到处玩儿呢,时常大半夜偷摸摸写课业呢,等去了北地,这两个鬼东西,指不定要被谢双打死。” 说了几句,万柳邀请为玉去喝茶,还拿了北地的奶酒给她尝味。 看为玉很喜欢,万柳捂着心口,“看,还是有识货的,你不知道,安哥儿闻了一下,晚饭都吐出来了。” 这味道是记忆中的。 “不然你和我们一起走呗。”万柳再说。 为玉猜应是谢双还说了别的。 她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说离开,结果一去前面,碧溪说,丁瑕瑜已经走了。 为玉眼神一片茫然。, 碧溪:“你走了没一会儿,丁瑕瑜和二少夫人说到了安哥儿,就说一道去看看,看是下学了,还是跟着谢游闹腾去了。” “怎么没来叫我?”为玉瞪眸,立刻朝着外面走。 第147章 碧溪跟着上去,“丁瑕瑜说让你好好玩儿,有姚媛和月溪跟着呢,不会出事,再说了,真出事了,二少夫人比谁都害怕。” 为玉:“你去找万柳来——不,不用。”他又立刻收回了话,看了眼碧溪,“你先回去,我去找她们。” 碧溪看跑出去的为玉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为玉跑得飞快,路上有些交情的丫鬟、婆子给她打招呼都没工夫理会,脚步愈发快了。 这个时辰已经下学了,为玉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踌躇小许儿,还是朝着国公府跑去。 丁瑕瑜一直都想出府去,只是她的身体容不得丝毫闪失,即便林不移已说无大碍,出去走走反而对她有好处。 她也是只允许丁瑕瑜在院子溜达,再远就是在外面的花园里面走一会儿。 她就是害怕丁瑕瑜想要对安哥儿下黑手。 现在丁瑕瑜将她有意甩掉出了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狂冲下,看见了侯府的马车。 为玉跑上去看没人,抓着小厮问,“人呢?” “谢游带安哥儿赌钱去呢,被二少夫人瞧着了,喏。”小厮指着一处,“正挨骂呢。” 赵茹慧气得指着谢游脑袋骂。 谢游似知道做错了,低着头任凭她,被她戳了脑袋也不多说一个字。 只是—— “安哥儿呢?丁姑娘呢?” “丁姑娘去看首饰了。”小厮指着旁边的珍宝阁,又左右看了看,“安哥儿被奶妈带着去买吃食了。” 为玉疾步进了珍宝阁,遍寻没有丁瑕瑜的踪影,将钱袋子砸到掌柜面前,说了丁瑕瑜今日的打扮,“在哪里?” 掌柜的掂了下钱袋子,为玉又拔下头上的簪子丢到他怀中。 掌柜才说:“从侧门走了。” 为玉从侧门出去,才惊觉这边离着丁家入股的一家糕点铺非常近。 若是,若是安哥儿要去吃,婆子必然会给他买的! 为玉不敢再想了。 ** 突然天空雷鸣起来,衙门号房中的谢与归揉着脖子抬起头,听着外面一声声的世子爷,坐直起来。 就见门被踹开,张争鸣气喘吁吁。 “世子爷这是怎么了?要看儿子是不是走错路了?” 自打谢汀兰没了后,他和张争鸣关系有些微妙,横着一根刺。 奈何二人在政务上多有往来,还是得合作。 “帮忙找下安哥儿!”张争鸣一拍桌子,“还有为玉,丁瑕瑜,不见,都不见了!” 谢与归:??? 雷声在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 “我和你解释不清楚,总之就是不见了,茹慧也差点被人劫持,是谢游在猜救了命,你先派人去找。” “多久了?”谢与归起身。 张争鸣:“我吩咐了人出去找了一圈没结果,就来找你了。” “意思是,可能出城了?”谢与归冷声。 张争鸣:“不清楚,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安哥儿是弟弟唯一的血脉,他出事了,盼哥儿都不能出事! 谢与归:“现在进出城都在严查,陛下没明说,但是不希望再有北地籍贯的人来京城,若是跑出去了,我没办法,若是没跑出去,那么,只要在京城,我保管把人给你找出来。” 张争鸣听不大懂。 谢与归:“你是忘了丁瑕瑜家是做什么的?还是忘记了她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 张争鸣自不会忘记,他也朝着丁瑕瑜下手这方面想了、 “要是为玉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侯府。”谢与归砸下这句话疾步而去,又丢给张争鸣一句话,“不要瞒着了,把消息散出去,看看丁家那边什么反应!” “安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你什么你,安哥儿要是有个万一,我家盼哥儿就没哥哥了!”谢与归怒了一嗓子,“休要说这些丧气话。” 为玉在,那么,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一切发生的。 若真是丁瑕瑜要报复,为什么要选这个时候,在出事的时候,她若是闹出来,那么,才是对她最有利,甚至安哥儿绝对不能独善其身。 她既然已经放过了安哥儿,现在又要动手,又是什么想法? 想不通啊…… 来不及推敲了,谢与归对着随从交代了几句,出了衙门翻身上马。 ** 为玉觉得脑子疼。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一闷棍打晕,周身有颠簸感,为玉眨眨眼,发现了眼睛被蒙住,嘴巴也被塞了东西。 挣扎地坐起来,尝试解开背后的绳子无果,为玉并未惊动外面的人,反而是贴着马车壁去听声音。 外面还有叫卖的声音,那就说明,还是在京城之内。 所以—— 为玉感觉马车停下,她立刻装晕的倒下。 直到被人丢到屋子里面,听着关门声,为玉才挣扎地坐起来。 手腕上的桌子被她砸到地上,她慢慢地用力磨掉了绳子。 扯掉眼睛上黑布的一刹那,一张脸落到她的眼中。 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她想到的丁瑕瑜。 而是—— 丁如故。 “许久不见了。” 随着这一声,为玉下意识抿唇。 “是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丁如故看她,“你到底是谁,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为玉只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丁如故也不着急,“我来给你讲一讲,你被送走后,发生的事情如何?” 为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安哥儿呢?” “那孩子应该快死了吧。” 什么意思? 为玉踉跄地起身,“你们不要胡来!侯府很看重他的,你们若是敢动他,侯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侯府不应该完吗?”丁如故冷声,“当年宁家会出事,就是因为张家的背叛。” 为玉脑子一炸开,“你在说什么?” “为玉,宁家会出事,是因为张家的背刺,正因为如此,张家才会得了先帝的喜欢,重新屹立在了京城。” “张睿泽和他爹都不是好东西,宁家帮他们,而他们就是养不熟的狗,只会来咬人。” “你在谢家我很放心,只是我一直以为你待在谢家老宅,派人去寻过你很多次,也静悄悄——” “你到底要说什么?”为玉打断了他的话,“我只问你,安哥儿在哪里!” 第101章 快死了 “那孩子应该快死了吧。”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快死了?为玉面色冷下,对他怒声,“你们不要胡来!侯府很看重盼哥儿,你们若是敢动他,侯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丁如故很无辜的看她,“不放过我们?纠正一下,是我们不会放过侯府!若不是平阳侯府,宁家怎么会倾覆!” 为玉眸子骤然一缩,跟着瞳孔放大,眸色晃动,“什、么意思?”话都险些说不清。 宁家的倾覆,和平阳侯府又有什么干系? 为玉僵硬。 脑子已经不会思考。 感觉一道凌厉的实现打来,为玉抬眸,就听丁如故说, “当年就是张睿泽和他老子的背刺陷害做局,才让皇室有了机会朝着宁家下手!” “正是张家替皇室因为做成了这件事,平阳侯府才在京城彻底起复,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替皇室除掉了视为心口毒瘤的宁家,可宁家对整个张家都有扶持之恩,他们忘恩负义就罢了,反咬一口致我们于死地,他们如何配活着啊?” 为玉瞧着丁如故骤然狰狞的面容,还有眼眸中燃着的滔天怒火,还有一丝癫狂。 这是忍了十五年的恨意。 跟着,脑子里面一直在找寻的串珠子的线彻底找到了。 原来如此。 丁如故、丁瑕瑜花了十五年聚集了支持宁家的党羽,如今又将丁家商号据为己有。 人和财都有了。 同时花了整整十五年朝着京城织了一张大网。 为的就是要报复平阳侯府。 不,报复平阳侯府怕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信号,再告诉所有人,宁家人是杀不死的,他们再度卷土而来了 十五年前,所有吃过宁家血肉爬上高位的人,都不要想着安稳,都得家破人亡,和当年的宁家一样惨烈才行! 丁瑕瑜从出现后,平阳侯府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如今在京城的名声也开始发烂发臭。 逼死发妻,逼迫良家女为妾,嫌弃亲儿子有病…… 这不就是杀人于无形吗? 丁瑕瑜一人之力,就从内里让侯府散开了。 霎时间,为玉想起了更要命的事。 为玉神情一遍,紧声,“谢浮光是你们杀的吗?” “谢家收留了你,就是表明了他们在宁家案的立场,我再卑劣不做杀盟友的事。” 丁如故甚至还盘算让为玉成为一枚棋子,让国公府明确支持宁家呢,就怕这个妮子人微言轻、 为玉不信,几乎低吼,“那你们是怎么开始接近张争鸣的!” 她又不是傻子。 “天意啊。”丁如顾笑出声,手指了指天上,笑容玩味,“让我们捡到了逃命的二人,天妒英才谢浮光死了,留下个懦弱无能的张争鸣……” 说着,丁如故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生气的事情。 为玉已飞快解开脚腕的绳子,踉跄起身,忍住崩溃情绪,“安哥儿呢,我不和你多说,安哥儿给我!” “给你?”丁如故觉得这话真好笑。“在北地时候,我瞧着张争鸣,就知道要收拾这小子太简单了。” “不过听他说过家中侄儿聪慧,那可是张争流的孩子啊,张争流的能耐,我是听闻过的,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我就心想着,若是我杀了张争鸣,再放着这个孩子长大了,岂不是来杀我?” 为玉急的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跑出去连着门都打不开。 “作为覆巢之下的逃出来的人,自然要明白越是聪慧的小孩子越是要杀了,否则放任他们长大,不就是现在的我吗?” 为玉想找窗户,发现屋子就只有一个门! “其实我没那么心计,安哥儿要去北地,到时候我找些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将他哄着玩,将他弄成个欺男霸女的纨绔混账轻而易举,谢双不可能一直守着他。” 谢双一直都在调查谢浮光真正的死因,到时候他稍微放出点消息,谢双必然亲自出去,安哥儿不就没人盯着了? 还不好动手了? 偏偏丁瑕瑜非要亲自动手。 应该是想为了她腹中呆了几个月的孩子报仇。 真是蠢货东西。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落到人前,也是失去孩子的母亲报仇而已,不会让人朝着深的地方去想。 “是想说小孩子无辜吗?”丁如故说,“当年宁家死的人老弱病残孕都有。” 为玉眼神冷漠,甚至透出了恨意。 “还是被十五年的太平日子美的忘记了曾经?忘记了你是谁?” “想要说,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闹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是什么意义?你说宁家该不该闹?” “而我家又得罪谁了?” “安哥儿被你们当做日后侯府的希望,希望就是用来熄灭的。” 为玉走到丁如故跟前,还未开口,就被他一句话震的头皮发麻。 “杀他们的人,就有张睿泽的一支人,而他为了不让谢家知道,亲自杀了他们。” “你觉得,我会用这些事情骗你?” “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等着瑕瑜回来。” 为玉捏紧了手。 “心疼别人,多心疼心疼你吧,丁瑕瑜去做了侯府的妾,你也要去给国公府做妾吗?” “你是要为了一个张家人来求我吗?” 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安哥儿把丁娘子伤到了。” 丁如故站了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跟着朝着门去。 外面瓢泼大雨,为玉瞧着是个小院子。 “谁把谁给伤了?”丁如故问。 “安哥儿把丁娘子给划了一刀……” 丁如故:“蠢货。” 为玉已顾得许多跑了出去。 随从说:“城门已经关上了,京城所有的商户被谢与归的人搜查,今日怕是出不了京城了。” 丁如故站在屋檐下,说了个不着急,又说:“跟着的几个死士叫过来来,我吩咐些事情。” 路很好找,冲出去到了前面,就能瞧着人,抓着一问,跑进去就看到丁瑕瑜胳膊透着红。 为玉跑上去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巴掌到底在空中僵住。 第148章 丁瑕瑜:“于公于私,盼哥儿都应该死,为玉,不要忘记你是谁!” 为玉:“我知道我是谁!” “知道就是好!”丁瑕瑜也硬气了一嗓子,一瞬间,她一贯露在人前的柔弱恭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股冷冽色彩。 “安哥儿活着,侯府会大放异彩,张家踩着我宁家蒸蒸日上,就是在宁家惨死人身上歌酒升平!” “他才六岁,就会手腕狠厉害人了,还明白他自己是谁,知道所有人都会包庇他,他要除掉的不是不是孩子,是我,他想要的,是我母子都损在侯府。” “他得死,第一个死的张家人,就能动了侯府的根基,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为玉终于开口,“张争鸣不是绣花枕头,谢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你们若是动了他,不可能活着离开京城的。” “我不是帮安哥儿说话,也不是不帮着你们,而是站在眼下的事实说话。” “甚至谢与归查到丁家商号,很快就会发现蛛丝马迹了,你真当他是吃素的,只不过是他大哥太过能耐,让你们将他轻瞧罢了。” “一个能够成为皇帝心腹的人,会是草包吗?” “你觉得谢与归不敢杀你?还是张争鸣不敢杀你?反正都对宁家下过一次手了,张家怕是动手的更加稳准狠,是要封了你们的口,不想被谢家知道呢。” “丁瑕瑜,宁瑕瑜,你苟活了十五年,是要在今日就搭上所有人的性命吗?” “现在,告诉我,安哥儿在什么地方?” “说!” 为玉目光如炬。 丁瑕瑜:“安哥儿回去就会告诉所有人是我要杀她!” “那要不要赌一把!” “和你有什么堵的。”丁瑕瑜,“别走了,我们一起离开京城。” “我不走。” “不走留着给谢与归做妾?”丁瑕瑜顿了顿,“别说气话,我冒险来京城,除开要让侯府分崩离析,就是要找到你,若是你不在了。” “若是没有找到我呢?”为玉问。 丁瑕瑜:“那就是说明,谢家当年说要帮宁家是假的的,带走了你,然后处置了你。” 为玉:“你们还真是一点善良都没有了。” “那一夜后的惨烈景象你没瞧着,我和丁叔怎么活下去的,你不知道,你先和我走。”丁瑕瑜说,“不管今日能走掉多少人,你我定能离开。” 为玉摇摇头,朝后退了两步,“安哥儿在哪里、” “不知道,给了我一刀就跑了,这院子也不大,应该快找到了,找到了,就杀了。” 为玉跑了出去,丁瑕瑜蹙眉起身,跟了出去,有侍卫给她打着伞。 为玉在周围跑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一口水井上。 为玉走上前,丁瑕瑜就冷笑,“还需要你来看哪里。” 为玉目光紧紧的盯着水井下面。 “安哥儿!是我!别怕!你是不是在里面!” 随着这一嗓子,水面钻出个脑袋,嘴里吊着一根竹管,让他在水下可以勉强呼吸,。 他蹬着腿看着为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姑……” 为玉总算是吐了口气,脚底一软,就要去放桶下去捞起来。 绳子被丁瑕瑜踩住。 “你是不是忘记,你是谁?” “没有,我从来没忘记,我是谁,我又应该是谁!”为玉重重一扯,从他脚底扯走绳子,“现在你给我滚开点!” 吃力的拉着绳子,为玉手腕被捆的很用力,本就是惊魂未定,雨水愈发大,手里的绳子时不时就滑下去。 丁瑕瑜就静静的盯着咬牙拽着绳子的为玉。 “这个人的娘,是害你去吃苦的人。” 为玉充耳不闻。 赵茹慧是赵茹慧,安哥儿是安哥儿,更别说,以后盼哥儿唯一的靠山骨血就只有他了。 终于,要拉上来了, 只是手上真的没有气力了。 安哥儿呜呜的哽咽,仰起头望着为玉,抽抽搭搭。 是真的被吓死了。 目光和紧紧地盯着咬牙的为玉,忽而身子一晃,再跟着,他瞬间坠了下去。 他吓得都来不及叫。 绳子再度被稳住。 为玉双手握住绳子朝后一转身,让绳子落在肩头,拧眉站起来朝着后面走。 丁瑕瑜也在拧眉,直看到安哥儿的手伸出来,卖力的攀着井边,她直接走了上去。 为玉看过来的人,将安哥儿抱起来护在怀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淮慎,你真是命大。” 安哥儿仰起头看着为玉,又看丁瑕瑜,“你别伤害为玉姑姑,侯府里面,她是对你最真心的。” “蠢货,看来也不怎么聪明。” “我不聪明,你也装的不好。”安哥儿板着脸,“那一日,就算我没有叫那一嗓子,你也会摔下来,不是吗?你就是要害我大伯母,离间我大伯母和我的大伯父的感情!” 丁瑕瑜愣了下,“你没有害人之心吗?” “我有,所以你杀我,我能跑是我爹爹在天上保佑你,我跑不掉是你两个没出生的孩子来在给你带路,可你,压根就是故意摔下来的!你还喝了什么会让自己流产的东西吧!”、 为玉想起了那日出门前,丁瑕瑜是非常配合的乖乖吃了安胎药。 “你的胎侯府非常看重,流水似的不要钱的送给你,为什么,都已经五个月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了?” “丁瑕瑜,你敢说,我不是被你用来垫背了?” 安哥儿还想说什么,被为玉捂住了嘴巴。 丁瑕瑜走上前,弯下腰看安哥儿,“你说怎么多,就能掩盖你的杀人之意吗?” “不能,你也不能,你的孩子,是被你不要,才被我更快的送去投胎的!” 丁瑕瑜转身,“杀——” 话音还没落下,背脊就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 为玉看突然冲到前面去,用手里匕首抵住丁下瑕瑜腰间的安哥儿有点惊讶。 “姑姑快来,咱们挟持他出去!”安哥儿大吼。 为玉走上了前,伸手拿过了安哥儿手中的匕首。 安哥儿以为她要顺势落到丁瑕瑜的脖颈上,拼命拽着丁瑕瑜要给她帮忙。 却看为玉垂手了下来。 安哥儿眼珠子瞪圆了。 第102章 历史重演 “罢了,总归不是我们害死的。” 纠结一个已死之人没必要,反而活着的人更难对付,只不过唏嘘两句还是可以的。 “还说在北地和谢浮光多多少少算有点交情,等着来日说开了,还能看看能否让他加入阵营帮忙。” 能得到谢浮光的帮忙,可不单单是得到了一个国公府的倾囊相助。 丁瑕瑜冷笑一声,觉得丁如故好天真。 “你想多了,谢双不会让谢浮光沾染这些事情的。” “当年你重金求谢浮光,让官道在没什么运输任务借给我们用用走走货,谢浮光都答应了,结果谢双不松口,谢浮光还不是没办法?” 说着,丁瑕瑜就是一笑,“现在北地只有谢双了,你是要?” 这话里大有一种姓什么不重要,不能为我所用何必多留的意思。 丁如故转头看她,目光微妙,“谢双不能成为朋友,也绝对不要当作敌人,谢浮光死了,但是忠于谢浮光的势力,还是听他号令的。” 他还是将丁瑕瑜庇佑得太好,导致她不可一世,这次一人之力让侯府损失惨重,恐怕更要目中无人。 “北地这些年,不是谢家明里暗里庇佑,朱崇升对宁家的屠杀,不会从近日才开始。” 说到屠杀,丁瑕瑜愤恨无比,“该死的狗皇帝!” “我真谢谢你没有趁着接近他,直接杀了他。” 丁瑕瑜狠狠捏紧手,指甲掐入肉中,“他迟早也要死。” 只不过还有人更该死。 二人说话间,为玉脚底生风带着安哥儿出了门,因有丁如故的吩咐,没人阻止,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悔? 出了小巷子一路跑。 安哥儿却突然停下脚步,为玉以为他走不动,要将他抱起来。 安哥儿板着脸,手从脖子里面一勾。 一个哨子,还有一个小香囊。 他摸着小香囊,“这烟花信号弹是特殊工艺,遇到水也不会坏,只要放到天上去,老师在京城所有的势力都会来赵松。” 安哥儿把决定权交给为玉。 莫名在天上炸开的东西,引来的绝对不止老师的人,还会有国公府和侯府在找寻他们的人马。 这些人马,足够击碎这群人。 为玉手都没动一下。 安哥儿似乎是料到结果,拿起哨子深吸口气,“只要谢游就在附近,他就能听到的。” 刚刚他们说了,谢游已摸过来了。 “不用了!” 是谢游的声音在雨中响起。 他不知是从哪里出来的,肩头带着血,头发也凌乱地贴着脸颊上,目光恶狠狠盯着为玉,“你是谁?” 字眼从牙齿中挤压出来,眼眸滚动猜忌,还有一丝杀意。 又看着安哥儿,“过来,别跟着她!” 安哥儿不上前,谢游的能耐他心中有底,真过去了,怕是眨眼间就能杀了为玉。 他倔强极了,“姑姑是好人,不是姑姑我已经死了。” 谢游觉得他还小不懂人世间险恶,直截了当走了上去,“为玉,你到底是什么人,国公府知道吗?” 是提醒,也是威胁。 “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为玉冷声,“别扯着半截就开始跑,懂得少就安静些。” 谢游论辈分,是和安哥儿一个辈分的,因此众人都将他当小孩,许多事都随着性子来。 第一是给人觉得他没坏心,第二是怕了谢双来京城闹事。 为玉深吸口气,让自己必须平静下来。 “现在,你带着安哥儿立刻启程去北地。” 丁瑕瑜对安哥儿动了杀意,那么,京城对安哥儿而言已不再安全。 面对训练有素的杀手,侯府满是机会。 因此,让安哥儿立刻马上动手去北地,先一步去到谢双跟前。 才是安哥儿生路。 “走?走去哪里?现在谢与归把京城都封了,就是要把你们三个找出来。”谢游讥讽,“我看,是你们两个把这傻小子绑了吧?” 他不懂别人说的为玉是谢汀兰的人,眼见为实,为玉似乎同丁瑕瑜相处得更好。 人心会变,忠心这件事,也是可以装的。 这下不等为玉开口,安哥儿已先出声:“不是,路上我给你解释,你现在带我去北地找老师吧。” 为玉不会害他。 若是为玉存了一丝一毫这种龌龊心思,他活不大的。 说着,又是一顿,仰头看雨中的人,“姑姑,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老师吗?” 为玉摇摇头。 没有,谢双只要见着安哥儿,听他说完今日来龙去脉,自有定夺。 “好,老师问起来,我也会说没有。”安哥儿还是太嫩了,不明白其中弯弯绕绕,只去抓着谢游的手,“走吧,游哥。” 谢游紧紧拉着安哥儿手,只是盯着为玉看。 他在思考,要不要一了百了。 将为玉杀了。 小叔叔的吩咐又如何。 浮光叔教过他,将在外得有自己的判断。 有些话觉得不好听,不听就是,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那么,什么都无所谓。 为玉一眼看清他的念头,“我若真的要害安哥儿,你觉得,你能找他吗?快走吧,别让你小叔叔再后悔了。” 她很明白说什么才能够让人听话。 谢游这句话刺挠得整个心都不舒服。 谢双到死都会沉浸在谢浮光的死中。 安哥儿的死,倘若真如为玉所言,也会让小叔叔后悔,这种事,他赌不起。 他杀意慢慢消散,跟着是谢双叮嘱的话在脑海中震耳欲聋。 “为玉,你现在回去也是死,要不要跟着我去北地。”谢游说,“小叔叔在我来京城说过,若是你在京城活不下去了,将你带走。” 他并非只身前来,沿途谢双都给他准备了精锐,能让他有人可用。 “我死不了,我会活得很好。” “那有缘再会。”谢游把安哥儿抱起来,不再多说。 安哥儿趴在谢游身上,“姑姑,告诉我娘,我过年就回来了!” 多的也没有了,现在侯府后宅没人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让母亲觉得危险了。 为玉看人离开,靠着墙壁深吸了好几口气,望着出来的方向,犹豫许久,才重新振作走了回去。 逃走没有意义。 第151章 十五年了,这些事,她总要去面对。 走到门口,已有侍卫在等她,为她举着伞带着她入内。 丁瑕瑜已经在屋檐下等着她了,见人上前,“是听我说你应该怎么做,还是你自由发挥?” 为玉目光坦然,“你要我怎么做?” 丁瑕瑜看她一眼,觉得为玉可怜兮兮的,“进屋子说。”又吩咐旁边侍女准备热水干净衣裳。 为玉听得懂,是给她要的。 她跟着丁瑕瑜走入内,听她问自己,“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知道。”为玉望着她,一字一顿,“娘、子。” 北地称家里的姑娘主子为娘子。 她这一声娘子叫的,是宁家的遗孤血脉,真正的“宁为玉”。 也是她曾经的主子。 当年事出紧急,谢家为了保住最后的血脉,将和宁家小女一起长大的一二等丫鬟分别让人带走,逃往不同方向,分散敌军视线。 所有被选中的小孩子,都换上了宁家小女的衣裳,去分散追杀的人,确保真正的宁家小女最大可能去到平安的地方落脚。 换句话讲,都是替死鬼。 而她,因为是宁家女玩得最好的丫鬟,被交给了谢家派来的人。 从而苟住了一条命。 她被救走的一刻明白,谢家人想要庇佑的是宁家血脉,这些年面对谢老太太、谢知义、姜云嫦怜惜又痛惜的目光,更是不敢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们。 不停地瞒着,心中焦躁,面上还要乖巧,每一日都是煎熬,谢家人因她是宁家女对她每好上一份,她就越惊慌一份。 她甚至暗戳戳想过,这么多年了,宁家的人都死光了吧?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顶着这个身份,和谢家人生活一辈子? 终究是想得太完美了。 不是不来,是一直都在来的路上。 现在,美梦破碎了。 她的身份被撕得粉碎。 从始至终,她就是个丫鬟,只是个丫鬟罢了。 丁瑕瑜笑了笑。“为玉这个名字挺好的,我很喜欢,可惜不能自个用,不过,给你我是乐意的,你这辈子就好好用着吧。” 说着,又打量为玉小会儿,“你不会现在才将我认出来吧?” 她可是瞧着为玉的第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只是不确定,不停地再试探而已。 为玉不隐瞒,讥讽一笑,“不是,只是不确定,没想到娘子自己认了。” 丁瑕瑜想起什么,“先说,我从未想过伤害谢家人,谢汀兰纯粹是意外,也是个蠢女人,只爱男人,除开男人什么都不要。” “怎么,说不得谢汀兰,还是说,在你心里,她才是你主子?” “要是国公府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对你?又会如何对我?” 为玉抿唇。 国公府想要救助,庇佑的一直都是宁家遗孤,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对国公府有恩的是我的爹娘,可不是你,对你爹娘有恩的,是买下你的我,自打你跟了我,一天亏都没吃过吧。” 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真切,甚至被她有意遗忘,这些日子被引诱着想起来不少。 只是丁瑕瑜小时候的模样记得不大真切,唯一能记住的,是她拉着自个手,带着她走街串巷,好吃地掰下一半塞给她,漂亮的衣裙分给她…… 同时长大的事情也是历历在目,全是谢家人对她的好。 “是,没有娘子,我不可能在谢家过得金尊玉贵。” 丁瑕瑜坐下,扬了扬下巴让她别站着,“你喜欢我的身份吗?” 为玉不说话。 丁瑕瑜失笑,“你喜欢,就暂时让你霸占着,突然又蹦出个宁家遗孤,反倒是不好让国公府信任了,谢家信你,我也信你,你还忠心我吗?” 为玉依旧不说话。 “知道你现在很矛盾,谢与归至今不知我是谁,想来,也有你的功劳,瞧着,你很痛苦?” 为玉还是不吭声。 “你如果不想留在这里,我安排你回北地。”丁瑕瑜倒了杯热茶,递给为玉,“对你,我还是有点为数不多的善意,到底,你我才是朋友。” 甚至都没有用主仆两个字。 “先去换衣裳吧。” 为玉看她一副不害怕的模样,“谢游已走了,你们预备如何?” “是我们预备如何。”丁瑕瑜含笑,“先去换衣裳吧。” 泡了个热水澡换好衣裳,为玉拒绝侍女帮她擦拭头发,自己拿着干帕子坐在窗边。 丁瑕瑜已经不是十五年前认识的宁家娘子了。 眼下她心中只有复仇。 留着她绝对不是因为丁瑕瑜慈悲心肠。 而是她很有用处。 什么叫作暂时让她继续戴着宁家遗孤的帽子? 不就是要用她做烟雾弹。 她被掐着这个把柄,害怕被谢家人知道,就会对丁瑕瑜马首是瞻。 可是,就这一点,丁瑕瑜就想错了。 她一直都明白纸包不住火,或早或晚国公府都会知道她是谁。 只是来得越晚,她会越难受。 这一点无法威胁她。 说清楚了,谢知义、姜云嫦慈悲心肠,还是会可怜她,放过她一条生路。 只是她和谢与归,这辈子都只能分道扬镳了。 说白了,她就是舍不得谢与归。 太舍不得了。 谢与归是真的至今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就是完完全全的喜欢她这个人。 她错过了,或许这辈子—— 不。 已经错过了,谢与归变成了小公爷,二人直接已经在分开走了。 十五年的富贵,十五年的被人疼惜,足够她在将来慢慢回味了。 为玉手里动作停止掉。 她还要再做一件事。 她要搞清楚,丁瑕瑜会不会对国公府不利。 国公府不会反了朝堂,所以,在这一点上,和丁瑕瑜就不是一路人。 被仇恨冲昏头的人,不能成为朋友,那么就是敌人,敌人就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张家和宁家曾经的恩怨,她不明白,丁如故、丁瑕瑜不会拿这种事胡言乱语。 思绪变得乱糟糟。 只是一点,为玉非常清楚。 对丁瑕瑜而言,她还有利用价值。 那么,她也可以利用这点价值,来对丁瑕瑜做个局了。 第103章 过往 换好衣裳后,就跟着丁瑕瑜去了厨房,杂乱处被拨开,有处地道,不知通向何处。 为玉见丁瑕瑜弯腰进去,边上的侍女推了她一下,只能跟上。 地道内黑漆漆,丁瑕瑜走在最前面,手里端着一盏灯烛微微晃动。 借着微弱的光芒,和莫名其妙吹来的风,让为玉感觉地下四通八达,似乎通向很多地方。, 她的脚步只稍微有些许停顿,紧跟着她的侍女就会嗯了一声催着她快点走。 “碧草。”丁瑕瑜侧头叫了一声侍女。 碧草冷哼一声,到底没有再对为玉凶巴巴。 只是碧草二字一处,轮到为玉愣怔。 碧草也是十五年前,当做宁家小女替身被人带走的小丫鬟之一。 记忆已模糊不堪,只是有个软糯糯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她眼中,闪着眸子问她吃不吃才出炉的糕点。 一眨眼工夫,再无半年天真烂漫姿态,已经变成了手捏长刀的冷面杀手了。 “还有谁活着。”为玉问。 丁瑕瑜拐过一道弯,碧草手中的长刀一抬,让为玉走该走的方向,别不知道自己该跟着谁。 “只有娘子,我,你。”碧草说,“其他的都死掉了。” 为玉抿唇。 碧草颇为有些愤愤,“娘子将最好的归宿给你,而你却占着娘子的身份,做着不念旧主的事。” “她若真不念旧情,我早就被她送给谢与归了。”丁瑕瑜说。 碧草声音更冷,“叛徒!走狗!该死!”眼中满是不掩藏的鄙夷。 为玉依旧选择沉默。 老天对她不薄,没让她经历丁瑕瑜、碧草这些人为了活命经历的事。 “还要走一会儿。”丁瑕瑜说,“我来给你补齐你不知道的地方。” 她怕为玉离开时太小,谢家将她养得太好,让她对小时候的记忆淡然,所以一直不停地给她讲述北地,让她记忆一点点复苏。 “我跟着阿爹的亲卫逃走,一路上都在死人,最后我被藏在了卖往塞外做奴隶的人里面,逃过一劫去了塞外。” “索性命不该绝,没人将我认出来,买走我的人见我会认字,还算将我当个人看,我足足在塞外生活了两年,又抵债给了北戎人。” “北戎人看不起汉人……”丁瑕瑜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我长到十三岁,知道北戎人要朝着北地开战,想方设法跟了去,女扮男装被戳破当了军妓。” 为玉眉心狠狠一跳。 “可我一人之力回不去北地,西戎和北地之间的草原我跨不过去,我忍辱负重,终于看到了阔别多年的故土。” “我长得好,军头想要拉拢北地商贾做内应,宴请丁家商号的当家人给他下了药,让我务必好好做,你知道我睁眼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女大十八变,舅舅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我正常,可我一眼就知道是他了。” 说着,丁瑕瑜很无所谓,“不过,清白、名声、人伦,对我而言无所谓,我就是要活着,用尽一切手段活着。” 为玉肩头开始轻轻颤抖。 “舅舅早就在为我做准备,入赘丁家掌权后,就找了个和我差不多年岁的姑娘回家里,和他病弱的闺女养着一起,足不出户都有他的心腹守着,所以,我李代桃僵很容易。” “她的闺女呢?”为玉问。 “我还没说完呢。”丁瑕瑜说,“那小姑娘,不是,表妹太一根筋,不准我杀人,还要出去闹,我看舅舅对她太过容忍,才让她目无尊长,毫无尊卑,杀人吗,多容易啊,看多了哪能不会呢?” 为玉脱口而出,“她是你表妹,是你的血亲!” “那又如何?”她严格意义上亲手杀掉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表妹,“丁家对我舅舅做的事情也该死,我不过是帮我舅舅讨回一点利息。” “如此,我顺理成章地成了丁家小娘子的表姐,至于丁家小娘子的假表姐,就自然而然成了假的丁家娘子。” 难怪谢与归所有的情报,都说丁如故的闺女藏在深闺。 根本就死了,根本就不重要,以前大概还需要她的存在,证明丁如故可以帮着丁家做事,是在养育闺女,如今,这个闺女已经不重要了。 “舅舅重新给了许了名字,瑕瑜,瑕不掩瑜,他想让我继续做明珠,想要将我身上的灰尘都扫干净,” “碧草,讲讲你的经历。”丁瑕瑜说。 碧草:“带着逃跑的人带我躲到了一处深山老林的村子里面,我认他当爹,他教我习武,我们捕猎为生,后头村子有个人考了童生去镇子见了下世面,回来说起来了宁家,突然就说到我们到村子落脚的事,当夜,我和老爹就杀了全村的人跑路了。” “那童生的弟弟逃过了一劫,沿途传宁家女未死的话,我去杀他,到底心软了一下,老爹替我当了致命一刀,我将他一刀一刀砍碎喂狗了,然后想着世上没有挂念的人,想回宁家再看看,遇到了娘子。” “只有你金尊玉贵在京城醉生梦死。”碧草说,“你甚至都没让谢家人帮你寻找一下有没有活着的宁家党羽吗?” “谢浮光就在北地,只要你开口,按娘子说的,谢家对你的在乎,如何会不帮你!薄情寡义的狗东西!” “我和娘子一直都在找你,我们都认为你一定活着,老爷亲自去谢家老宅寻了好几次,最后是娘子说,没准你藏身在京城国公府,老爷主动去结交谢浮光,又将势力蔓延到京城。” 为玉很明白,国公府将她藏匿的多好。 知道她是谢家表小姐身份的人也就十几个,更多人都认为她是谢汀兰的大丫鬟,至于认定她是宁家遗孤也就一只手。 可知道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丫鬟的人,只有眼前二人,还有大抵已经在出城路上的丁如故,就这三个人知道她到底是谁。 “娘子只身前往侯府,就是因为从张争鸣的嘴里套出了你的名字。” “不管我在不在侯府,你嘴里的娘子,都会去侯府。” 为玉终于说出了第一句驳斥的话, “你们在皇家祭祀时刺杀皇帝,让皇帝和天下重新想起宁家存在,跟着午门那场屠杀,怕是让你们更好地挑动了着急起来拥护宁家党羽们吧?” 不过是宁家夫人娘家的弟弟,就能号召这么多人,若是再有宁家遗孤的加持,北地那边恐怕都要大洗牌。 还有丁瑕瑜嘴里的西戎。 常年在塞外经商,天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复仇和敌军联手。 “谢浮光的死,真的和你没关系吗?”为玉再度问。 丁瑕瑜也在这时候停住了步伐,推开了一扇门,手中的烛火点燃屋子中的几盏灯,视线顿时都明亮了起来。 “你非要觉得是我,那我解释再多也无用。” 碧草跟着手:“谢浮光的功夫,我在北地见过,真的想要玩命,谢双都不是他的对手。” 谢双细条条的,力气肯定不够,只要是持久战消耗战,他绝对不行,西戎军队又是以耐力好抗揍出名,因此谢双一直都是在后面运筹帷幄,震慑北地十郡。 你不让谢双欺负,那谢双就觉得你把他欺负了,跟着就是谢浮光回来撸衣袖打,打了张争鸣给你笑眯眯“讲道理”。 要她说,就是三个恶霸!没一个好东西。 “谢浮光死了,北地的百姓都很伤心,谁不想日后镇守的将领是个一心为民的,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最容易出土霸王不把百姓当人。” “果真是被谢家养的不知道姓什么的,就算退一万步讲,真是娘子杀了谢浮光,你也应该说娘子英明,娘子杀得好!” 为玉忍不了了,“我看你还是读点书吧。” “读书,谁能如你一样,还有书读啊。”碧草冷嘲,“读书明理,读书明智?你读书明的什么道理?开的什么脑子?” 为玉绷着脸,“就凭你刚刚那句话,若是跟着来侯府,第一天就会被张争鸣杀了。” “好了。”丁瑕瑜沉声,“先在这里休息,都坐下,难得重逢,说些高兴的。” 碧草:“娘子鬼门关走一遭,你干什么了?” 为玉只觉碧草周身戾气太浓烈,“要我学你,一把刀把张争鸣杀了?” “至少应该杀了张老太太,恶心的老妖婆!”碧草拍桌切齿,“娘子,走之前让我去做掉她!” 丁瑕瑜已撑着脑袋合眸开始睡觉。 碧草抿嘴,又要去和为玉斗嘴。 为玉已坐下趴下睡觉。 她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和丁瑕瑜、丁如故、碧草颠沛流离充满苦楚辛酸的苟活相比,她被国公府养得太好了。 至少在这二人眼中,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帮宁家复仇,起复。 和这两件事无关的话,多说一个字都是找骂。 丁瑕瑜早不让闭嘴晚不闭嘴,非要碧草将她怼了一顿厉害的才开口,不就是借着碧草的嘴骂她吗? 从修罗地狱回来的丁瑕瑜,只有杀戮。 杀戮不能解决问题。 至少,她的直觉,丁瑕瑜不需要朱崇升给公道,就是要他死,要所有踩过宁家的人都死干净。 用她的审判手段,来惩罚每一个。 无边杀戮,只会让宁家案从一开始的人人为其发声,变成人人觉得死得好…… 为玉想着,竟然真的睡了下去。 她太累了。 梦里面,有北地的草原,还有马群,她跟着个明媚的小姑娘身后,一口一个娘子等等我。 被叫娘子的小姑娘蹦跶地转过身,一边朝后蹦,一边和她招手,只是她嘴里的话已经听不真切了。 跟着一声表姐在耳边炸开。 她回过头,周围场景瞬息万变,成了国公府的院子。 谢与归嘚瑟的跑了来,人没过来,话已经来了。 “皇帝封我做大官了,以后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跟着场景又是一边,是当官一段时间已有点闷闷不乐的谢与归。 “表姐,外面的人真讨厌,非要和我对着干,分明以前都没觉得他们碍眼。” 跟着,变成了她望着谢与归离开的场景。 谢与归朝前走着,给他挥挥手。 “我很快就来找你。” 脑子里面这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从她去侯府后,谢与归每次离开都会说这句话。 再后面失去哥哥和姐夫的他回到京城后,性情大变。 “丁瑕瑜多久走!” “到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 为玉肩头一抖,苏醒了。 对上了丁瑕瑜望着她的目光,至于碧草,已经睡下去了、 丁瑕瑜的声音响起。 “我回到北地安稳后,还找到了当年将我抵债给西戎人的人,将他们全家都杀了。” “出卖我的人,背叛我的人,舍弃我的人,我都要送她们下地狱。” “他们都不配活着,你说是不是?” 是说给她听的,是在告诫她,是在警告她。 不要帮着别人来搞她,更不要想着背叛她。 “怎么,觉得我太坏了,觉得我变了?” “为玉,你没吃过我的苦,就不能在劝着我善了。” “若我也是你这样长大的,自然也会有良知,可我不是,我是在恨意中颠沛流离的,不是靠着恨意,我早就死了。” “为玉,跟着我走吧,你们当初是为了替我引开追兵,你们于我而言和别人不同,不想为我所用,那么也我给你们一点安稳的生活。” 为玉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再度趴下继续睡觉了。 洗脑谁不会? “我答应你,不会动谢家,如何?” 动谢家,真当国公府是吃素的? 丁瑕瑜知道她没睡着,“为玉,你别走谢汀兰的路,去给谢三做妾,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明白吗?” 在她看来,大家贵族的姑娘最不懂的就是男人,就想着有男人爱就有了依靠, 明明能够依靠相信的只有自己!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手中的钱和势才是真的! 为玉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丁瑕瑜望着灯珠不知想着什么。 直到有人寻来,说已经安排妥当,丁瑕瑜才睁开眸子,为玉也坐了起来。 “娘子,准备妥当了。” 为玉:“外面如何?” “出去了不就知道了?”碧草瞪了一眼要说话的人,让他闭嘴。 第104章 来杀我啊 三个姑娘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过来的侍卫彻底噤声。 为玉确定碧草脑子是缺了什么,“若你把我当作娘子的丫鬟,那么,我和你就是一样的身份,而你对我满是践踏,我认为,你就是将我当作敌人叛徒,何必留着我?” “还是说,留着我来威胁谁,给你们赢一丝活着逃走的,我一个丫鬟,能威胁谁呢?让人怒火中烧还差不多。” 一语双关。 告诉丁瑕瑜她只是丫鬟,国公府不会都是蠢货,不会为了保护个丫鬟做出离谱事情。 “别吵了,都是自己人。”丁瑕瑜开口,“碧草,看到昔日好友,难道不开心?” 碧草闭嘴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会为玉。 换了身男子衣裳,为玉跟着丁瑕瑜上了马车。 马车在某处停下,上来个俏丽姑娘,对着丁瑕瑜叫了一声娘子。 为玉眸光扫了她一眼,挑起窗户帘子一角朝外晃。 手被压住,俏丽女子说:“眼下大街小巷都是官兵,说是有人掳走了平阳侯的嫡长孙,在挨家挨户排查呢……” 她手里捏着团扇,轻轻摇着,“城门盘查得很严呢。”她看丁瑕瑜打来的目光,“不过妾身定是有法子的。” 朝着城门走,为玉鼻尖闻着熟悉的香气,是从东城门出去的,这家烤猪肉挨着城门口生意好得不行,谢家四个公子姑娘都爱吃,她最开始出国公府遛达,就是跟着采买嬷嬷来东市。 东边人群杂乱,多是商贾聚集,真要事无巨细的盘查,绝对是惹人骂,能在这里自立门户的,谁背后没有个达官显贵做倚仗靠山的? 因此,这里的检查是最薄弱的。 丁瑕瑜起身掀开座位,下面可供藏人。 为玉听着远处有马蹄声,外面跟着的碧草冷声,“好像是谢与归来,娘子,咱们快点走!” 听着谢与归的名字,为玉肩头僵了下。 只要她现在吼一嗓子,就彻底得救了。 “你要杀我?”丁瑕瑜问。 为玉看跳下去的人,又听着城门侍卫盘查的声音,只是迟疑了半瞬,就跳了下去。 耳边是一声轻笑。 是丁瑕瑜发出来的。 为玉也笑了一声。 真是狼狈又愚蠢。 马车徐徐驶出城门,为玉听到了谢与归的声音。 “都给眼罩子放亮点,进出的一切都给我搜查清楚,倘若我是在城外找到的人,休怪我丑话没说在前面!” “马车可都查看了?” 为玉听着马车二字屏住了呼吸。 “就是那辆,停下!” 为玉更清楚地听见了马蹄声,还有谢与归的声音。 “妾身是归家楼的迟迟,三公子还和吏部郎中家的小公子来看过妾身跳舞呢,妾身今日要去郊外设宴的庄子献舞呢。” 谢与归声音很冷漠,“少和我攀关系,你这马车太大,下来。” 是太大了,一个归家楼的小舞娘,又不是名震京城,这等双马车太显眼了。 只不过是出现在东城门,这里人来人往就一个阔气,盘查官兵也不会天天看,绝对不会认为有什么问题。 谢与归这等灵敏人,恐怕一下就能看出不对劲。 为玉感觉有人到了马车底,跟着脖子被东西抵住。 藏身的地方不算大,但稍微挤一挤是能动动的。 是簪子抵在了下巴。 丁瑕瑜要杀她。 不。 是警告。 警告是有用的。 “大人,没异常。” 迟迟委屈声音响起,“大人真是狠心肠,若是妾身迟了,是要被怪罪的……” 谢与归一个多余目光都不给他,扯着缰绳回了城里。 到底在哪里? 为玉、安哥儿、丁瑕瑜,现在连着谢游也找不到了! 简直是要命!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等着再见光明,为玉迫不及待掀开窗户帘子朝外望,路已经不认识了,到底在哪里,她心中没数了。 跟在马车外面的碧草冷幽幽,“果真是大小姐呢,足不出户,这是去雍州的路。” “雍州?”为玉小声嘀咕。 碧草目光冷飕飕:“怎么,你还想要回去?回去买了我们?” 为玉放下帘子,不想理会她。 “碧草就是嘴上气人,其实和以前没多大变化。”丁瑕瑜说。 为玉看迟迟,“你是丁家人?” 迟迟:“我祖母是北地娘家的管事,当年出事后,和宁家有关的人都被屠杀。” “我爹娘带着我东躲西藏,娘在路上病了,没钱医治死了。” “爹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带着到京城讨生活,后面爹被喝醉的权贵打死了,归家楼的妈妈看我可怜让我给花娘做梳头丫鬟。” 她不再说,为玉也能猜到。 再后面被丁家放在外面寻找宁家党羽的人找到了。 “京城有很多宁家党羽吗?” 迟迟没接话。 丁瑕瑜:“你难道不是吗?”是在问为玉,可也不打算听他回话,“后面再说、现在还危险着呢。” 接应的人马已等着了,丁瑕瑜让为玉先下去,“我和迟迟有话要说。” 为玉下了马车,碧草已翻身上马,“你跟我走。”她直接把为玉扯到马背上,“抱稳了!” 碧草直接奔驰出去。 “去雍州?”为玉说。 碧草,“我打算直接带你回北地,让你回去看看当年存活下来的人都经历了什么,听听他们为了活下去都付出了什么,想想你应该做什么,若你什么都不做,那就好好待在北地。” 为玉:“什么都不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待在京城?” “京城是娘子要复仇的血洗的地方,待着这个地方你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帮倒忙,你就是该死之人。” 为玉抱着她,扑哧笑了出来,“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 碧草:“滚,谁关心你。” 为玉朝后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跟着来,“告诉我,接下来娘子要做什么?娘子可以复仇,可以泄愤,但是不能伤及无辜。” 碧草:“我不知道,我是自己来的京城,娘子说了,她回北地之前,一定会让平阳侯府不得好死。” 为玉垂眸。 雍州,张睿泽在。 怕是冲着张睿泽去的,杀了就跑! 第154章 为玉再问:“你们在雍州的势力多大?” 听谢与归笼统提过几句,反正挺有牌面的。 雍州又是水运发达,走水路只怕也方便。 越朝着北地走,越是安全。 到时候张争鸣若是为父报仇,要冲到北地去,路上就会死掉。、 他一死,侯府就算彻底完了。 安哥儿、盼哥儿还小,暂时不足为惧。 只是,到底有多大,她还是需要知道,心中有底。 碧草:“不知道。”她很坦诚,“不骗你。” 为玉是真的沉默了。 亏得我还以为,你是丁瑕瑜的心腹。 “娘子想要你做什么?”碧草问。 为玉也问,“娘子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的?” 碧草觉得为玉真讨厌,“你先回我!” 为玉凶她一嗓子,“你先回我!快!不然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碧草到底是如实说了,“娘子性情有些多变,心情好的时候温柔亲和,对人会有点耐心,大概就是你在侯府见到的那样,不过据我观察,是在装,普遍这样是在图谋什么。” ”心情不好时候浑身都是戾气飘散,我感觉那才是真正的娘子,杀人放火都做过,壳算是疾恶如仇,杀的人都是坏东西,而且对着西戎的人,会……” 她似乎找不出很好的词精准形容,顿了顿,狠狠蹙眉,“我没读什么书,娘子和西戎人有往来。” 为玉瞪眸。 这比从丁如故嘴里得知,宁家案和平阳侯府有关还要震惊。 前者是为了利益地位,后者可是通敌卖|国了! 通敌卖|国人人得而诛之,更别说是在北地边陲! 碧草小声,“老爷很生气,明里暗里吵了很多次,甚至还打过娘子巴掌,依旧无用,老爷对娘子很愧疚,因此管不住,就不管了,只是安排了很多人盯着她,也只是这样。” 所以这丁瑕瑜、丁如故二人是有龃龉的。 侄舅二人看来不是一条心,只要不是一条心,就能运作太多了。 为玉继续问:“和西戎人往来,在北地时候没人发现吗?” “两军交战探子细作满城跑。” 碧草听得懂她在问什么,“谢浮光一个月二十几日都在前线,张争鸣虽回来多几日,也是帮谢双处置军务。” “谢双知道西戎人和商贾们私下往来,只是约束商贾进出次数来敲打罢了,他们不敢真的断了商贾们的财路。” “朝堂只有在他们打了打胜仗给钱给东西痛快,更多的时候,都是靠着商贾们出钱出力的……” 为玉再问:“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不在北地交战的时候动手?那时候你们打着宁家的旗帜,在和西戎联手,必能让大齐受到致命一击。” “老爷不许。”碧草说,“这种事如何能做!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她在仇恨大齐皇朝对宁家的屠杀,也绝对不会认同引敌入国这个法子来复仇! 所以,在丁如故打丁瑕瑜的时候,她没劝架也没上去拉架。 随着这四个字,为玉直接咬牙。 所以说,丁瑕瑜是想过联手敌国复仇? 真是疯子! 真是蠢货! 简直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宁家的好名声,是都要葬送在丁瑕瑜的手中! 真敢做,只要让谢双察觉到一点,直接关城门屠丁家! 碧草声音闷闷地,“娘子轻描淡写的过往,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活着回来的,所以不能说她不好。” “娘子不是坏人,娘子只是太恨了。” “所以我们不能说娘子不好。” 为玉更加沉默了。 这要是昨晚她三缄其口的原因。 丁瑕瑜那些话,让她有种自责。 十五年前,谢家人来时,宁家是想把丁瑕瑜交出去的,只是就怕万一,才让她得了最好的归宿。 说着,碧草扯住了缰绳,眼前是一条河,上面有小船。 “水路一日就能到雍州。”碧草跳下马,伸手给为玉,“你别和娘子对着干。” 最后一句话,为玉听出了善意的劝告。 为玉问,“京城在哪里?” 碧草扫她一眼,觉得自己白说了,还想着跑。 为玉再问,“京城在哪里?” 碧草抬手一指,直截了当的问,“你想跑?” 为玉走到河边,算着时辰。 马车跑了半个时辰,不算远。 为玉问:“一会儿我们要逆流而上?” 碧草说是。 为玉心中想:那就说,下游是京城了,那就好。 有个念头已在心中具象。 还是要谨慎。 等着丁瑕瑜上了船,为玉将茶递给她,“你要回京城?” 丁瑕瑜接过她的茶水,点点头,慢慢说:“回去还有点事,当然,不回去也行。” “你想我帮你做什么?”为玉问。 丁瑕瑜看她小许,从衣袖摸出一个小瓷瓶, “我是信你的,只是害怕谢家人巧舌如簧,怕你和谢汀兰一样为了个男子不管不顾——” 话都没说完,为玉就拿过小瓷瓶,晃了晃是药水,便是一饮而尽, “好了,现在我的命在你身上了,可以说了吧。” 她擦干净嘴,觉得药水难喝得要命,捂嘴干呕了两下,咽下半杯茶水。 丁瑕瑜倒没想着她如此直接,“这般决绝,怕不是要用你的一条命,套了我的话,去给谢家表忠心吧?” 是打趣,也是试探,更是一种怀疑。 “我还不想死,再说了,我的身份一旦被揭开,谢家只会来寻你,听你说完这些年的遭遇,恐怕……” 为玉自己端着茶水喝。 反正不会马上死,喝了就喝了。 她信林不移的医术。 丁瑕瑜摇摇头,慢慢说:“我说了,我的身份暂时给你用无妨,我希望你能回到国公府,好好讨好国公府夫妇,然后,快点给谢与归生个一儿半女,最好是个男孩。” “顾家女不用放在心上,底子我早帮你探查清楚,毫无城府病美人,以后让她病死了,你有孩子,就能被扶正,等着你成了谢与归的正妻了,我自会告诉你,能帮我做什么。” 也就是,要谈可以,得她听话。 为玉嗤笑起来,“一边让我不要做妾,一边又让我做妾,娘子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第105章 我中毒了? 第155章 丁瑕瑜凝视为玉,轻轻摇晃手中茶盏,温声,“为爱卑躬屈膝做妾叫自取灭亡,为谋大事委曲求全叫作懂大局,想要结果不同,自然说法不同。” 她与为玉四目相对,眉眼弯弯,“你隐姓埋名国公府多年,没有丝毫痴心妄念,恐怕自个都不信吧?” 为玉绷着脸不吭声。 是人就有欲念,大欲小念,她所奢望的,不过谢与归那点在意。 下意识的表情不会骗人,丁瑕瑜心中低笑。 谢与归每次来侯府,为玉总是会尽快交代完毕手上事宜出去。 出去干吗,不用脑子都能猜到。 左右不过会情郎罢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为玉必然担忧谢与归知道她是谁会厌恶她,可她也忘记了,谢与归大概喜欢的就是她而已。 不过她才不去说。 还要落井下石几句。 凭什么她在外吃苦,为玉就被谢家放在掌心拢起手指如珠似宝对待? “国公府的三少夫人这个位置,以国公府夫妇对你的怜惜,和与谢家公子姑娘一起长大的情谊,都足够让你摸得到了……” “可惜啊……”丁瑕瑜感叹着,眼底全是怨恨,“可惜老天爷从不长眼!承国公夫人五个字,你深知不配,更是不敢吧?” 一个冒牌货怎么敢肖想属于她的东西,那是谢家留给她的位置! 为玉似被刺中脊梁骨,脸色一白又一白,撑着桌案站起来。 丁瑕瑜嘴如淬毒,很要人命,“心高气傲是好,偏偏咱们都命比纸薄,就别自命不凡了,皆是烂泥脏土,穿得再光鲜华丽,内里都是发臭的脓水腐肉!” 不知是在骂人,还是在说她自个。 为玉闭了闭眼,让自己不要去理会丁瑕瑜的气急败坏,“十五年,除开查到平阳侯府的背刺,承国公府的忠肝义胆,你们应该也查到了宁家案始末了吧?” 朱崇升不肯公之于众的案宗内容是什么? 一个皇帝,九五之尊,任凭外面流言四起,各种乌糟言辞说辱骂他容不下宁家,要良弓藏,走狗烹,也完全不为所动。 任凭向着他的官员哀求磕头,也是一副宁家党羽必须死的架势。 这其中的真相是什么,隐情又是什么? 至少她待在京城十五年,从未听到一个字泄出来。 拍桌声骤然响起,丁瑕瑜眸光一沉,“宁家会做错什么了?父亲,母亲戎马一生,将所有献给北地十郡,没头没脑就被朱崇升下旨满门屠尽,狗皇帝真该死!” 轮到为玉目光笃定,她哦了一声,“那就是没查?查不到,靠想象?被你招揽来的人知道吗?” 一句话直戳的丁瑕瑜声音拔高,如被踩了尾巴,“你是觉得宁家该死?觉得朱崇升是个好皇帝?你满脑子都是浆糊!” 突然的灭门案,查不出来,只有下旨的人才知道为什么。 为玉平心而论,“不提宁家案,朱崇升登基后政绩可查,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大力选拔能人志士为国所用——” 丁瑕瑜沉声,“可我就只在乎宁家案!朱崇升对你们而言是好皇帝,对我而言,是杀我全家的罪魁祸首,他不死,我无颜下去见爹娘!” 船内霎时安静了一瞬。 为玉冷冷地说:“一个才登基的帝王突然朝着重臣,还是手握兵权的重臣围剿,是为何?” “即便是突然动手,也是要承担失败风险,承担潜在的逼人谋反,甚至连着他来之不易的帝王,也有可能顷刻间拱手让人!” 若是宁家当夜活下来,必然是要反了天家的。 “娘子,你现在告诉我,你有查过为什么宁家当夜一点都没察觉吗?” “当初那一夜宁家死了多少人?要杀这些人,又要多少人?” 宁家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点功夫,不是那么好杀的。 “北地十郡兵马都归宁家统筹,为什么会让千里之外的朱崇升灭门成功?” 她也想过的。 要绕过北地十郡对宁家下手,不是容易事,即便,即便真有张家在其中做了什么,也绝对不会都不去告诉宁家吧? “我对事不对人,若,若你能把证据砸到我脸上来,那么,我愿意报恩。” “只要不伤国公府的人,我可以用我这条命为你鞍前马后,但我需要一个知情权,当年宁家案的内幕是什么!” “我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丁瑕瑜捏着茶盏狠狠砸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眸光流转的都是可怖的冷意。 “你报仇,报的哪门子仇,不过是泄愤,杀人泄愤!”为玉推门走了出去。 丁瑕瑜心口剧烈起伏,突然听着一道耳光声,跟着又是一记耳光声。 她赶忙跑了出去。 为玉和碧草已掐在了一起。 “疯了,还不给我住手!”丁瑕瑜上去拉架,知道为玉不会对她百依百顺,只能低吼碧草,“放开!” 碧草咬牙松开手。 为玉立刻一把拽着丁瑕瑜扑到水里。 水流湍急,深浅不知,为玉冒出头,看扬起脑袋的丁瑕瑜,一把扯着她的衣裳,深吸口气将她拖到水中,使劲朝下按。 丁瑕瑜被狠狠朝着水里压,她睁大眸子难以置信盯着眼底冒着杀意的为玉。 跟着,便是疯狂地挣扎。 到底是大伤元气的身子骨,气力被为玉狠狠压制。 胸口的空气已经彻底消耗殆尽,丁瑕瑜扭打中摸着发髻上的簪子,毫无犹豫,朝着为玉手腕狠狠刺上去,甚至拧了半圈。 为玉一瞬间就感觉气力全部,再度咬牙忍着疼,用尽全身气力扯着丁瑕瑜。 仿佛就是要将丁瑕瑜溺死在水中。 千钧一发间,为玉发髻被拽着一拉,按住人的手被扯开。 跟着,她浮上水面吐了口气,水流送着她朝着京城的方向去。 同时也瞧着两个脑袋顺着她的方向而来。 是丁瑕瑜和碧草。 不能去雍州,去了她只能为鱼肉。 在京城她还能当刀俎。 没有气力在游过去,为玉顺着水流保持着呼吸,随水而下。 水流在某处浅滩之上变得平缓。 为玉被冲在浅水处,咳嗽着艰难爬起来。 跟着一只手将她提起来,一巴掌丢在她脸上,满是气急败坏的怒骂,“你敢杀娘子!” 第156章 碧草一脚给为玉踹上去。 为玉被踢的凌空一飞,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疼得背脊爬满汗珠。 望着坐在不远处的丁瑕瑜,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举起手,指腹狠狠一捏,跟着朝着旁边一砸。 瞬间有东西冲上天空,显眼的红色烟花绽放开来。 这是安哥儿丢给她的。 他被谢游抱着,乖乖趴着谢游肩头,将这枚信号弹丢给了她。 特殊的工艺,遇到水也不会损坏。 用上了。 丁瑕瑜要做什么能猜到,可她为了做到这件事,想要干什么必须弄清楚。 至少,也要知道个两三分。 居然还想着通敌! 畜|生都想不出来的东西,她给想出来了。 丁如故怎么没把他打死。 谢家人交朋友就一个底线,不许叛国,其他的就要个知情权。 而她也深受影响,特别,她不管是不是宁家遗孤,都是在北地战乱中苟活下来的。 北地打了整整五年,十万将士浴血奋战,最后惨胜才换来的一方太平,丁瑕瑜居然想着毁了? 还是要暗中联合被赶走的西戎人来毁! 更别说,十五年前,宁家夫妇就是因彻底把西戎人打怕了,扬名立万的! “马上就要有人来了。” 为玉坐在地上,她现在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念着我们曾经是旧相识的份上,你们快点离开,我会告诉国公府、侯府,我们被绑架了,我是逃出来通风报信的,你们在雍州。”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至于别的,就要你们自己去雍州安排了……” 这也是保她自个。 碧草扯着为玉衣领又是两巴掌送上去,咒骂她,“叛徒,贱人!” “你多骂我几句,多打我几下,就多耽误时间,一会儿就会让你的娘子身上多被砍几刀,你的气力,还是快带着她走吧……” 丁瑕瑜在北地见过这种烟花,立刻叫碧草撤退,“走!” 碧草:“娘子,让我杀了她!” 丁瑕瑜厉声,“别犯蠢,过来!” 为玉手覆盖在碧草手背上,对她轻轻笑,“国公府认定我是宁家遗孤,你们若杀了我,不会再有任何人信你们嘴里的话……” “国公府会将我们的身份昭告天下,会告诉所有拥护你们的宁家党羽,你们杀了真正的宁家遗孤。” “到时候,你说,你嘴里的娘子是真的,又有谁信呢?” 碧草:“贱人!” 丁瑕瑜已自己爬了起来,可她已站不稳了,“走,碧草!” 碧草甩开为玉,指着她面门,“下次我若见到你,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她说完,走过去将丁瑕瑜背起来,跑得飞快。 为玉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不过也让她尤为的清醒。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丁瑕瑜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不是要复仇,是要整个大齐民不聊生。 是要所有人和她一样再无居所,将整个大齐,都变成十五年前宁家出事的火海焦尸的人间烈狱。 不行,绝对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为玉听着一声表姐。 她回过头,见着下马朝他奔来的谢与归,直接合眸倒了下去。 醒着要被问东问西,谢与归聪明着呢,若是被她问出端倪,都得死了…… 谢与归会不会杀了她,她不清楚。 但杀了她,能够保国公府上下平安,谢与归一定会动摇。 保丁瑕瑜这一次,就算是还了她让自己在十五年前逃过一劫的那条命了。 谢与归摇晃着怀中晕倒的人,叫了无数声表姐,什么都顾不得,将人横抱起来上了马,留下一众傻眼的跟班们。 “主子,怎么办?” 有人大吼。 谢与归:“你们在这里等张争鸣!” ** 为玉再度睁眼,就瞧红着眼的姜云嫦坐在床边,跟着就是谢知义的声音,“快快,让人去叫谢三过来,为玉醒了,大夫也叫来再看看!” 为玉记得她被抱回国公府都还是清醒的,被放到松软的床榻上,嘴里被灌了药灵台就彻底晕乎乎,睡了过去。 等着大夫把完脉离开,为玉望着泪汪汪的姜云嫦很自责,“夫人,您别哭,我没事。” 她说着,就要抬手去给姜云嫦擦眼泪。 却感觉手腕一阵疼。 不,是非常疼。 动一下都一条胳膊打轻颤的疼。 为玉扭动手腕,不是骨头疼,又捏了捏手掌,发现有点不受自己控制。 疼意很明显了,是筋在疼、 “没事的,咱们有钱,好好治。”姜云嫦握住她的右手,汗巾子捂着口鼻,“是我们没保护好你……” “伤到了一点筋脉,不会有事的。”谢知义赶紧安慰为玉,“以前在军中受这样伤的人不少,好好用药,再慢慢练习些动作,一定会好的。” 一定会好四个字都在打颤。 “到底是怎么弄到的?”谢知义问。 不必撒谎,伤口肯定都被查验了,为玉转而问:“谢与归呢?” “在前面呢。”谢知义说。 为玉抬眸:“我有话要对二位说。” 姜云嫦、谢知义对视一眼,谢知义走出去让人都散去,再让自己的心腹守在院子里面,才折返了回来。 却见为玉已下了床,跪在了地上。 “这,这怎么了?孩子你还伤着呢。”谢知义要搀她,“起来说,天大的事还有家里呢,跪什么。” 为玉一动不动,“因为接下来的话,我不配站着说。” 谢知义啊了一声,有点搞不懂了。 反倒是姜云嫦站在不动了,还叫住一个劲要搀人起来的谢知义,“国公爷,听为玉说。” 谢知义不敢忤逆妻子,只能收回手站好。 为玉深吸口气,似乎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终于开口了,“我骗了你们,我不是宁家遗孤。” 谢知义瞪眸脱口,“你说什么!” 姜云嫦呼吸停了一瞬,呵斥惊声的谢知义:“小点声!” 转而目光紧紧盯着为玉,“你说完。” 为玉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为玉将十五年前当夜发生的事情三两句说完,看着二人,“现在,我要讲三件更大的事。” 姜云嫦直接问:“第一件,真正的宁家遗孤是谁?” 为玉:“丁瑕瑜。” 第106章 我听你的 丁瑕瑜三个字一出,姜云嫦、谢知义皆是一愣,目光对视一眼,更懵。 为玉:“丁家商号内藏着众多宁家党羽,还有拥护宁家的人,整个丁家商号,就是一支替宁家报复世间的刀。” 谢知义也算纵横沙场半生,此刻也被吓得哎哟一声,捂着心口,自己做坐到了床边,浑身冰凉。 姜云嫦强顶着口气,捏紧手指垂眸盯着跪在地上为玉,“第二件呢?” 她一说话,就感觉泄气了,也有点脑子晕乎,慢慢朝着床边坐下去。 为玉捏紧身侧的手,蹦出第二件事,“谢浮光还活着。” 姜云嫦噌的站直,谢知义直接蹦了起来,头发惊得将要立起来,“你说什么?浮光没死?” 为玉抿唇,望着谢知义果断点头,有一点迟疑,都会让她这句话没有作用。 脑子浮现和碧草在水边的对话。 ——“倘若为了报仇要让西戎人踏入大齐,还是从北地踏入大齐,你觉得宁家还有翻案的可能吗?只会被人说死得好,为什么还有人活着。” ——“碧草,我们都吃过西戎人的苦,娘子已经被仇恨折磨疯了,她现在只想着杀人,多杀一个人,她来日死了就算不亏,可,可活下来的人,还要生活啊。” ——“让我回去,放我走,帮我回京城,我有办法保住丁家商号所有人的命。” 碧草:“我放走你,娘子会杀了我。” ——“我有办法让她不杀你。” 她有办法。 为玉望着姜云嫦、谢知义。 看夫妻二人都跌坐在床榻,才继续说, “丁瑕瑜想要通敌西戎控制北地十郡,来将整个北地疆域为她所用,但她实力不够,想让谢浮光帮他,谢浮光不肯,因此,丁瑕瑜哄骗了张争鸣回京,先报复平阳侯府。” 她将丁如故说的事告诉谢知义,言辞真切,“还请国公府务必去查清楚是否为真,当年之事,张家是不是背刺泼脏水了宁家。” 这也是她想知道的。 她力量薄弱,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接近真相。 谢知义的泪水被这番话震了出来。 儿子没死是激动,宁家的死有张家推动成分是震惊。 两种情绪对撞下,泪水几乎是滚出来的。 “不,不可能吧……” 他已下意识为张睿泽驳斥起来,“他、他是有点小人之心,大是大非之前拎得清的。” 为玉在等他们二人冷静。 也在想着脑子中自己的计划。 若让西戎入北地,谢家会再次挂帅,谢双、谢与归,谢知义会一个一个排着队去前线。 如此,丁瑕瑜眼中,只会觉得国公府挡路了。 只要丁瑕瑜仰头一句,当年谢家救了她,国公府顷刻就会倾覆的。 所以,必须要平衡住这个局面。 让北地铜墙铁壁。 最好的办法,就是捏个大谎,比如,谢浮光活着。 外人一听就是假的,可眼前的二人,是谢浮光的亲爹亲娘。 “浮光,你是说浮光在丁家手里?”姜云嫦声音有点喑哑,问,“可我明明……” 为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白骨罢了,白骨战场多的是,可以作假,外加又有张争鸣的话,自然没起疑心谢浮光是不是没死,最多就是起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也是朱崇升已起疑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说出目的了。 “所以,不能动丁家商号了,得让谢三,不,三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所有和丁家有关的一切,这样才能保谢浮光无碍。” “你如何确定谢浮光活着?人证物证总得有个证明。”姜云嫦再次问,“孩子,不管你是谁,我们都会护着你一辈子,还请你一定要和我们说实话,浮光对你和两个亲妹妹没有差别的。” 为玉心中一酸,依旧绷着脸,“没有证据,是丁瑕瑜亲口说的,谢双不讲理,因此他们想要留着谢浮光,在关键时刻威胁谢双。” 谢双面上不说,心中始终都自责他当日的离开,所以,威胁对他是有用的。 “只要国公府给谢双通气了,他必然会和丁家商号往来,以此来寻找谢浮光的下落,若丁家商号沉不住气要转移谢浮光,不就是顺藤摸瓜将人找出来了吗?” 如此一来,谢双就会把所有和丁家有关的人和事都牢牢盯着,就一定会防患于未然,绝对能够发现西戎的蛛丝马迹! 要把丁瑕瑜通敌的路堵死。 越是防备,越是监视密切,越是好奇,越是能发现其中隐秘。 北地的局势,交给谢双操控绝对没问题。 延伸到京城的势力,交给国公府。 谢浮光三个字足够撼动姜云嫦、谢知义,谢双了。 她深知自己该死,用谢浮光的来编造这个谎言。 但诚实地说出来,面对的是更多的盘问,还有拖延的确认,太慢了,会给丁瑕瑜扩大布局的机会。 父母当然不希望儿子死了,谢浮光是他们的嫡长子,对他们夫妻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唯有这个孩子,是在他们二人感情最浓厚时,一起携手带大的。 姜云嫦,“当真吗?浮光可能还活着?” 谢知义已经信了,“我就说,我们儿子不会死的,你看你看,只是被人抓了去,我看谁敢杀我谢知义的儿子!” 说着,又抹了把眼泪,“为玉,你起来说话,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信你。” 为玉岿然不动:“第三件事、” 为玉抬手对着二人合手一拜,“不管将来发生何事,还请国公府一定认定,我才是真正的宁家遗孤。” 谢知义不明白了:“你什么意思?” 姜云嫦:“宁家遗孤的身份,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不想摆脱?” 为玉目光诚恳,“谁是宁家遗孤皇帝不会在意多少,可拥护宁家的百姓在乎,是要一个想要毁天灭地的真宁家血脉,还是要我这个见风使舵的怂货呢?” 说着,为玉磕头在地上,“还请国公爷,国公夫人,纵横谋划,等此事散去,我必再不出现在京城。” 她改了口,不再叫干爹干娘。 真相一旦接口,她曾经得到过的一切,都会离开。 姜云嫦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孩子,你到底是谁?” 第158章 为玉终于说出了实话,“我是宁家的丫鬟,父母死在战乱,宁家女买了我回去……” “别说了。”姜云嫦听不下去了,战乱下的孩子有多惨,她知道的,“孩子,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谢知义却说:“我们认定你没用,假的真不了。” 为玉:“一个被谢家亲自救走,和一个流转多地的姑娘,谁更能让人相信,女大十八变,那一夜和宁家关系最密切人都死了,丁如故说白了就是舅舅,舅舅又如何呢?” 意思不言而喻。 硬刚。 对,真的假不了。 那你如何证明你是真的呢? “还请国公爷,国公夫人放心,他日真的瞒不住了,也是我一人承担后果,绝对不会连累国公府的。” 谢知义:“孩子,这件事我得想不想,你的命也是命,咱们不能乱来。” “对,国公爷说得对,今夜的事你谁都不要告诉,我,我要出去静一静。” 姜云嫦颤颤巍巍朝着外面走去。 为玉看她要摔,忙起身去搀她,却被姜云嫦躲开。 她伸出去的手有点尴尬地蜷缩了下手指,抿唇慢慢放下。 “不是,孩子,我不是嫌弃你!”姜云嫦握住她的手,生怕她误会多想,“我就是有点脑子乱糟糟的,我们,不,我不会不管你的,明白吗?” 被当作替身送来,那不就是说明,当年的宁家也怀疑谢家会反水吗? 谢、姜两家冒着死全家的风险,都要去帮衬的宁家,居然,居然…… 谢知义觉得妻子话不对,“夫人这是什么话,为玉,你别怕,我和你干娘有点激动,浮光若是没死,若是回来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功臣。” 谢知义把着她的肩头,“这三件事我答应你,不过要怎么办你得让我想一想,只是,万万不能让除开我们之外的人——” “我已经听到了。” 哭成一团的三个人听着熟悉声音,都不会哭了。 赫然挑起纱幔走进来的谢与归。 谢知义、姜云嫦是真的肩头打了个颤。 这小子怎么来的? 谢与归眼眸一片红,“什么叫我大哥还活着?” 也就是说,该听的都听完了。 他冷声,“为玉,你跟我出来。” “与归,你别胡来。”姜云嫦急忙说,把为玉抓着,“她是无辜的,你别伤害她!” 谢与归看爹娘,更是无名火起,“你们是挺胡来的,这种事居然敢瞒着我!” 先说是表姐,听墙角听出个宁家遗孤来,跟着又说是替身。 为玉的身份,他想过不简单,毕竟他也派人去老宅查过了。 他想着不急,总能等着为玉亲自说。 倒是好,不是和他坦白,先来找爹娘了。 那他算什么,算可有可无的? 现在一听完,身份就很简单啊。 就是清清白白的北地人而已。 他转身出去,“为玉,你出来!” 为玉跟了上去,知道有些东西总是要去面对的。 看被打晕的侍卫,为玉眸光愣了愣。 走出院子,到了僻静处,谢与归才开始说:“都在你算计之中吗?” “你知道我会来,知道我会偷听,知道我会打晕人,这些话,你不敢当着我的面说,所以来让我自己上钩,时还是不是?” 是,她猜得到谢与归肯定要跑着来,来着瞧着要避着他说话,肯定要偷听。 她的确无法直面谢与归说出这些话。 毕竟,她还答应了谢与归监视丁瑕瑜。 “你是谁我不在乎,丁瑕瑜是谁和我没一点关系,姐姐死了,张家如何作死都拖累不了国公府多少,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谢与归凝视她,“我大哥还活着,真的还是假的?为玉,这件事你不能乱说,明白吗?” 为玉依旧一脸正气,“丁瑕瑜亲口给我说的。” 谢与归冷声说:“我不是爹娘,丁瑕瑜说的,那你觉得是真的是假的?” “不要用我曾经用过的招数来给我挖坑。”谢与归声音更冷,是一种警告。 为玉忍着这份压迫,她知道,只要她坚持,谢与归会信。 “活着,我甚至觉得,那场战役或许也和丁家有关。” 这是她想要给谢与归说的。 “丁瑕瑜和西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西戎多想杀了谢浮光人尽皆知,捏着谢浮光能近能威胁谢双,远能威胁国公府,最后一战,我是真觉得——” 谢与归冷幽幽丢出三个字:“那我呢?” 为玉愣了愣,立刻垂眸低头。 “骗了三公子是奴婢之错,还请三公子忍我些时日,让奴婢……” “你骗我什么了?”谢与归说,“你有什么错呢?” 为玉已经死了的心突然跳动起来,伸手抓着她的衣袖,“我,我以前不能说,我害怕,我想活着,后面不敢说,我怕你们觉得我是骗子,赶走我。” “那现在呢?现在你想的是什么?当宁家遗孤,然后呢?” 谢与归扯回衣袖,不给她拉,“为玉,你的心里将我放在什么地方?我对你从未设防过,你到现在,还在和我演。” “那你还会娶我吗?”为玉突然咄咄逼人,“你现在还敢娶我吗?” 谢与归觉得好气。 这是娶不娶的事吗? “你看,你不敢娶我了。”为玉咬牙,哼笑了一声,“所以我如何敢给你坦白。” 谢与归审视地看着为玉,“你到底是想嫁给我,还是想要借着嫁给我,留在国公府安稳一辈子?” 为玉走上前,离他更近,“我一开始,就是很想留下国公府——” 话都没说完,一个利落的“成”落到耳中,再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谢与归。”她急忙跟上去,“我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我害怕被你们知道我是谁,我害怕离开这里,我不知道离开国公府,我还能去哪里。” “谢三,我是喜欢你的。” “你就只是喜欢我而已,对吗?”谢与归回头,看追得气喘吁吁的人,“从未想过真的能够嫁给我是吗,只是觉得,能和我多在一起一日,就是赚了。” “那我呢?你赚够了,我赔惨了找谁?” “为玉,你还是不知道我想听什么,你压根就不信我。” 为玉看他扭头就走,感觉眼前模糊,脸上有温热滚下,伸手摸了两把脸。 前面的人她不敢再去跟上,后面的人她现在也不敢去面对。 现在来不及悲伤,为玉捏紧了手。 要快,一定要快。 不能让丁瑕瑜乱来。 不能让她碰国公府。 也不能让谢与归再有危险了。 被国公府庇佑十五年,她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 第107章 太子死了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林家。 林家的嫡长孙林不移正在睡觉,自从被打了顿瓷实的,肉眼可见老实许多。 主要是真被打疼了。 一打一弱,这几年出去历练落下的伤病就全部显现了出去,得好生诊治休养一番。 虽挂了休沐的牌子,到底和他一起挨打的另外两位同僚已经去当差办职了,林不移也只能每日去打一头。 到底谢春和的胎是假的。 这个弥天大谎他必须陪着她撒完才可以。 只是谢春和的胎朱崇升太过看重,他即便自认为医术能比得过整个太医院的人,到底论资排辈他屁都算不上。 给谢春和的保胎太医团伙并没有他,且这妮子也在避开他。 真是要用她的时候扯旧情,用完了就让他滚。 想着,林不移翻个身,着实有点睡不着。 忽而耳畔传来砰的一声,跟着一阵冷风穿进来,冷得他一哆嗦。 不,不是冷,是吓得哆嗦了。 干什么? 出什么事情了? 谢春和露馅,抄他的家了? 不可能,给她用的药是北疆外找到的,京城这地界绝对不会有人认识! 门被破开,听着急促脚步声,林不移翻身而起。 留着照夜的灯烛拉长进来人的身影,也让他看清楚是谁、 见着是谢与归,真的骂了一句娘,抓着枕头砸过去,“要死了!”林不移抓着心口衣裳,真是要吓死了。 随即一向谢与归是御前的人,没准是真的来抓他的。 或者,是来审问他的,脸上又是一凝。 谢三公子,不,新的谢小公爷并不知道好哥们的想法。 他一直不觉得偷听墙角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有些人就是无法面对面交谈,所以才会背后偷摸摸说话。 只是没想到,落到他身上,他一点也不能接受。 天知道他兴高采烈地跑过去,见着被赶到院外的一杆子人,进去又被阻止,气得一动手。、 甚至连着他推门进去,谢知义、姜云嫦两个练家子都没察觉。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就是一句大哥没死。 把他给震的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就是所有人都隐瞒他的真相。 为玉的身份。 一层裹着一层。 最后变成了现在朱崇升绝对不想姑息的宁家党羽。 国公府和昔日的宁家情谊深厚,虽他不大能够感觉得到,但家里算是武将世家,自然也觉得宁家死得莫名其妙。 他保持中立的一点,很简单,就是宁家案发生的时间,正是新帝登基。 一个还未坐稳朝堂的新帝,居然就去招惹最硬的将领之家。 这是冒着什么风险? 很想他才被送到皇陵的父皇大人吗? 是要去陪葬吗? 眼下的情况很简单。 朱崇升只要一日不将十五年前的卷宗昭告天下,所有武将都会给宁家打抱不平,这对社稷安稳是非常不利的。 没想到,为玉居然和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真的脑子太乱了。 只是他不想待在国公府,也没地方去,。 能陪他喝酒说话的兄弟,也都死光了。 只有这个和他单方面绝交的林不移还活着。 一回来,和他扯上关系,又给打得差点死了。 谢与归也不知怎么说今晚偷听到的事,盯着林不移看了小瞬,鼻子一吸,真想问他要不要出去吃酒,猛然从他脸上察觉到一丝惊慌失措。 他手里审问过的老狐狸不计其数,这种表情露出,普遍是觉得大难临头,但是还想要挣扎隐瞒的神情。 不对。 谢与归脸色一凌。 跟着,抬脚踹了一根凳子出来,“说吧,趁着人来没来你家,你我兄弟一场,我不为难你,你也别让我难做。” 林不移眸子一瞪,“兄弟,你说什么啊?” 都叫兄弟了,都开始拉近乎了,看来这狗东西是真的背着他做什么要死全家的事情了! 不是,这人能干什么死全家的事?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谢与归板着脸,手朝着桌子上一拍,在静谧的黑夜发错沉闷的一声,让人绷紧心弦,“还不说!” 林不移站起来,跟着又坐下。 好了,是开始犹豫迟疑了。 “我是想帮你的,能帮你多少,国公府能帮你运作多少,就看你坦白多少,你是真该庆幸我手里还有个盼哥儿,还能逼得侯府来帮衬,否则你……” 谢与归说着,又是一拍桌,“还不说!” 林不移:“说什么啊,你大晚上来闹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就偷了点太医院的灵芝回来,这,这不是大罪吧,不是,哪位贵人要了,我现在给她拿去!” 还要给他放烟雾弹了? “既你不肯说,那么,别的事你也别问我了,我只能自保了。” 谢与归起身,留下一句炸他的话。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 就是谢春和的肚子。 林不移抿唇。 看谢与归打量的目光,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真是这件事,现在来的绝对是谢与归的亲信,是要他带着爹娘祖父祖母逃命去,而不是亲自来审问他。 这件事知道的人,就只有谢春和,心田,他。 心田可以为了谢春和去死,所以她绝对不会出卖他们。 谢春和嘴比谢浮光都犟,绝对不会说。 他,他更不敢说。 所以—— 谢与归着狗东西就是单纯来找他的! 只是他表现得有点让他起疑心了。 “你差不多得了,就偷个灵芝,你要抓我做什么?” 林不移两手撑着床榻,“装,装什么装,有事说事,没事滚。” 谢与归知道他被看穿了。 罢了…… “我有点烦。” 林不移:“……” “然后你来烦我?” 把他当兄弟,还是将他当做冤种? 谢与归叹了口气,“你睡吧,我走了。” 林不移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大概都要动手了。 “你看看我现在睡得着吗?怎么,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吗?” 林不移观察了他一下,“你爹娘骂你了?” “我被他们骂的还少了?” 林不移抠脑袋。 国公府孩子多,父母最偏爱的都是最大和最小的,谢汀兰是第一个闺女,因此被冷落几分的就是谢与归。 可谢与归都是不在乎的,他的哥哥姐姐妹妹对他是很好的。 “为玉不要你了?”林不移直接猜了个大的。 一猜即中,谢与归当场就朝外面走。 第160章 “哎哟,谢三,谢三!”林不移跟出去,将他拽着,知道嘴贱惹事了,“别翻脸呗,咱们聊一聊。” 谢与归看他一眼,觉得没法聊。 他偷听到的每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林不移这狗嘴,碎的要死,能保密,但会一直和你嘴碎。 林不移虽足不出户,可他什么的小厮嘴巴碎,怕他在家里闷着了,到处去听八卦来告诉他。 他眼珠子转了转。 “你和顾家女的事情,为玉不高兴了?” 只能是这事了。 谢与归被他拽回屋子坐下来,林不移叫人拿酒菜来,摁住谢与归肩膀,“你真想娶?” 谢与归不耐烦,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就更烦了。 为玉怕是从那一日开始就不信他。 否则,怎么会让他偷听才知道这些,应该会直接先来告诉他的。 “怎么了,给我说说,我保证不笑,认真对待,严肃处理。”林不移三指朝天,给他发誓。 谢与归也干脆,就把当日的事说了。 林不移倒吸口冷气,戳了两下他的脑袋,是真想掰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当时收什么?你就应该把食盒砸到顾家女脸色,多好吃的糕点你没吃过?还是你当差的地方,这不是,让所有人都传你们两家好事要来了?” 谢与归气得半死不活,“你当我想要?”他顿了顿,“盒子里面有东西,借着顾姑娘送来的。” 这下林不移有点说不出来话了,这的确是送要紧东西的一种方法,“为玉知道你不会娶吗?” “都知道,她能不知道?”谢与归没好声气,“只是她不信,或者说,觉得无所谓。” “你还气恼上了,别走我老路。”林不移说,“你别忘了,当年本说那妮子及笄之前就把婚事敲定,结果呢,我和她什么破事吵架了,就给耽搁了,然后呢?” “我的意思,不是说会有人把为玉抢走了,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就马上去说清楚,对不对?” “情情爱爱的我不懂,可我懂为玉其实一直都挺害怕的,她对你是不一样的,是很期待嫁给你,也很害怕嫁给你。” “她什么都没有,你若是不喜欢她了,她会是整个京城的笑话,我不是偏帮谁,这事儿啊,肯定是你不懂事了。” “为玉最不会伤害的就是你。” 林不移看小厮拿进来的酒菜,“吃吧,吃了就回去给为玉好好说说话。” 谢与归:“我被骗了,也不算骗,就是——” 话被打断,“你都说了,不是骗,还就是什么,你没骗过为玉吗?善意的骗也是骗对不对?为玉能骗你什么大事吗?她能搞出什么大事?” 感觉自己话里不对劲,林不移急忙说,“我不是看不起为玉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二人身份相差很多,对她而言的大事,可能就是你抬抬手就能解决的。” 谢与归心想:你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就能吓得死过去。 “吃饱喝足回去和为玉好好说说,别搞得人家去嫁给别人了,你心里就舒服了。” 谢与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春和给我和为玉赐婚了。”谢与归说,“她现在是皇贵妃了,这等赐婚口谕是我父亲都没办法更改的。” “我说现在多事之秋,还是先不慌——” 话被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为什么要不慌?” “现在宁家案愈演愈烈,倘若国公府真的和宁家有什么,惹怒了陛下,为玉至少平安无事。” 这也是他一直担忧的地方。 现在不用担忧了。 他尊敬的爹娘,已经玩了一把大的。 还玩得很搞笑。 人给捞错了。、 说给朱崇升听,都能把皇帝给气笑。 “有什么就好好说,开诚布公的说对不对?”林不移说,“至少,至少我们之中要有一对好。” “你大哥没了,你二姐也没了,春和不说了,我更是不提了,只有你了,你和为玉一定要好好的,就算是为了我们。” 这算是二人自三年前风波后,第一次剖心长谈。 “谢三,至少,你和为玉好好的。” 谢与归,“你真的不恨我吗?” “如果你是三年前问我。”林不移深吸口气,“我现在的答案和三年前是一样的,不恨,只是恨我和春和的身份罢了。” “没有情爱不会死,情爱之外还有太多东西了。” 絮絮叨叨说了小会儿话,还想着赖着不走的谢与归被林不移轰走。 他出了林家门,抱着手仰头看月亮,圆圆的,是好月。 “谢三。” 有人在叫他。 他循声而去,看正望着她的为玉。 为玉努力扬起个笑意。 她还是不想放弃谢与归。 哪怕只有一点机会,她还是想要再搏一把。 “我——” “你真当外面很安全?”谢与归打断她的话,走上前,“冷吗?” 为玉愣了愣,先是摇摇头,跟着看板着脸的人,立刻知道,她错过了一个台阶。 谢与归,“大晚上你出来做什么?觉得京城很安全?还是你很安全?” 为玉抿唇,知道谢与归还带着气,“可我现在,就是谢双的妹妹,算是你表姐,不算骗人。” “你还挺会自圆其说,哦,谢双也知道了?感情就我一个人是傻子?” “你不傻。”为玉捏了捏手指,“谢三,你是生气,还是不想理我了?” “那我现在在和什么说话?”谢与归就瞪着她。 为玉犹豫的伸手,到底是在要触碰到他的时候,勇气已经用完,手慢慢落下来。 手被谢与归握着。 “不是不冷吗?冰死人。” 为玉眸光闪动了下,望着谢与归,“不冷,就等了你半个时辰而已。” “你挺能站的,半个时辰。” “反正你出来了,而且,月亮挺好看的。”为玉小声说,“骗你是我不对,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不好?” “不好,我为什么要和你重新认识?怎么,名字也是假的?” 为玉:“我五岁叫圆月。”她看着天上的圆月,“期待团圆的意思,可我爹娘死了,我成了孤儿。” 她反握住谢与归的手,“我有点冷,你抱抱我吧。” 第108章 徐菟菟不能死掉 为玉必须承认,这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事情。 倘若不是因为和谢与归本就是情人关系,她这等举动就是僭越勾|引,谢与归放过她世道也不会放过她。 她在赌,赌谢与归就是生气。 至于生气的点,她来的路上特别认真想过。 她骗谢与归了吗? 天地祖宗在上,不算骗。 谢与归从不知道她是宁家遗孤,谢家表姐的身份,是谢家人安排并且告诉他的,她最多算个伙同作案,承担三分之一的责任,还有三分之一是谢双的责任。 因此,谢与归大概是在气他自己。 依着她对谢与归的了解,这人就是个小狗子脾性。 闹了哄了顺顺毛就没事了,才开始闹,就在周围人眼皮子下叫唤委屈几声,你若是不管对错,肯拉下脸哄哄,定然让他高兴地甩着尾巴围着你撒欢。 普遍都是这样的。 只是眼下,并非普遍情况。 “不直接找你,是觉得,这件事得给国公爷,国公夫人通气,倘若只告诉你,不是让你更慌乱吗?” 为玉只看着她,“我也的确不敢直接告诉你,我怕你直接质问我,为何认识十几年,都不肯真诚以待,我就怕变成现在这样,你是高高在上的谢三公子,而我只是一个朝堂要诛杀的宁家余孽。” 谢与归感受着她冰凉的掌心,真是更加生气,“宁家余孽是我在负责处置,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包庇你?” 为玉不撒谎,“对。” 既要来挽回,就得不撒谎。 说出所有谢与归想要知道的真相,是审判她自己,也是让再给二人一次选择机会。 虽然很无赖。 “对?”谢与归明显被刺激了下,“我包庇你,我不要全家姓名了?” “所以我害怕你把我绳之以法了,毕竟我一个人的命,和你全族性命相比,不值一提,而你现在又是袭爵的小公爷,自然会更加慎重。” “因此,我回来路上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想着苟活着,你父母将我救回来,即便我不是他们真正想要救的人,这些年看我长大,我在他们跟前也算乖巧孝顺,必然会留我一命。” “你回来路上想了很久?”谢与归抓住了让他再次生气的地方,“你装晕?理由。” 为玉明显愣了下,唇瓣动了动,似乎一个我字要除开,谢与归立刻说:“你到底是怎么到我面前的,你最好一个字的慌都没有!” 为玉眼神在闪躲,明显是要撒谎,谎话没必要听,对他的谎话更不能存在。 感觉主动覆盖过来的掌心离开,夜风挤进离开的缝隙中,竟然谢与归觉得好冷。 甚至不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已握住了为玉的手,“说话,不许躲。” 为玉这下是真的不知如何开口。 “我来替你说,你要保丁瑕瑜离开京城?来全你曾经的主仆之情?”谢与归言简意赅,“你在装晕,就是为了让我关心则乱,不去追人。” “你不去,张争鸣不也去了,我不过是替她争取了一点逃跑机会。”为玉轻轻蹙眉,“我的手在疼,你先松开。” “你给她争取逃跑机会?丁瑕瑜呢?废了你的手!”谢与贵冷声,“我倒没看出来,你有这般忠肝义胆。” “可我若说,我其实是想要杀她呢?我不想被她带走,成为威胁你,还有伤害国公府的存在,我拉着她下了水,想要溺死她,她可能比我还想活着吧……” 为玉盯着受伤的手腕,“她现在死了,只会让被丁家商号召集的宁家党羽更加仇恨皇室,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所以我放她走了,可你说得对,的确是最后尽一下主仆情谊。” 旧事不必重提,只是如今不是提的最好时候。 “我是战乱的孤儿,北地吃够了西戎人给的苦难,若丁瑕瑜真的——” “你还是不知道我气得是什么。”谢与归松开她的手,大步朝前。 为玉被他错身离开,眼底闪过一丝惊恐,跟着极快转身跟上去。 “你可以告诉我。” “你这些年放在我身上的心思有多少?” “不少的。” “不少?” 为玉立刻说:“以后会给你更多。” “以后?”谢与归笑笑,“你还敢提以后了?你还真是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是吧?” 为玉忙不迭说:“我以后一定有什么都先告诉你。” “说的我自己查不到一样。” 看他还支棱起来了,为玉真是开始哭笑不得,“谢三,我都和你说怎么多了,你还乐意理我,那就听我再说点别的呗。” “瞧瞧,这才是来找我的目的,趁我还把你当表姐,来用旧日情谊绑架我?” 为玉脸色一变,脚步停下来。 谢与归看人没跟上来,侧眸去看,就看为玉脸上惨白。 为玉盯着他,“旧日情谊?三公子,不,小公爷的意思就是说,咱们什么都不剩了,我现在就是个卑贱之人?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吗?” 谢与归:??? 他什么时候说的? 他没有? 谁卑贱了? 谁大半夜家里待不下去跑别人家闹的? 谢家祖宗来了,大哥回来了,这也是他委屈啊! 为玉本就是厚着脸皮来的,被谢与归嘴里清清楚楚的旧日情谊一刺,只想马上找个地方缩起来。 心中发酸,脚步极快,就想快点走了。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先把我要走的路走了,让我无路可走了?你给我站住!” 为玉什么都听不进去,大步朝前。 心中就想着一句话。 算了,反正谢与归喜欢的就是假的她,是她还有奢望。 只是现在还不能走,得厚着脸皮暂时留在国公府。 谢与归现在每日都在外面忙着,她要让谢与归眼不见心不烦也不难。 “你现在是不是都在想,我去给爹娘请安,你去祖母院子混吃混喝!” “我要去祖母院子溜达,你就回娘院子!” “我要休沐在家里待着,你就要出外办差的人出去躲一日!” 心思被猜中,为玉也懒得多说,大步朝前,大有要和谢与归各走一边的架势。 第162章 “走那么快,还不是和我回一个家!” 谢与归冷幽幽的话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响起。 为玉脚步顿了下,觉得背脊都被这句话砸弯了两三分。 “现在国公府你还不是当家做主的人,只要你爹还忍着我,我就能待着,小公爷就先忍着吧,等着以后我走了,你就安宁了。” 谢与归气得脚步加快,指着她后脑勺,“你看你看,你还是想着走,要是有选,你就是不愿意待在国公府。” 为玉只一个劲朝前走。 “我从没有选择,爹娘死的时候,宁家娘子救了我,宁家出事要人分散追兵,让我装作宁家娘子。” “到了国公府我很感激你们,所以,你们说我是谢家表姑娘,我就是,你们说我是大姑娘的陪嫁丫鬟我就当。” “说以后把我许配给你做妻子,我也想好好当你的妻子。” “那现在给你选择,你要如何选。”谢与归已追上她,转身挡住了她的路,“为玉,你有选的话,你想要的生活是如何?” 为玉望着他,又转过头,似乎真的在思索。 “每段时间想的都不一样,但想要西戎人都死了,是我心中从未变过的。” “你这说法,你更喜欢我大哥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为玉僵住,“你胡说什么,我,我把你大哥当哥哥看的!” “说着我大哥你挺激动的。”谢与归背着手,“若有选,你会嫁给我吗?” 为玉眨眨眼。 “你在犹豫啊?”谢与归弯腰看她,“你看,你就是不喜欢我,只是觉得嫁给我也不错,有吃有喝我还乐意哄着你玩。” “不。”为玉看他,“你自己就能乐。” 谢与归:…… “若你真觉得我们是昔日情谊,今夜就当我们没见过,明日起,不是非必要的事情我不会去打扰你,如何?” “我的身份你也烂在肚子里面,至少,我们都希望国公府平安是一致的。” 谢与归哼笑,“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为玉茫然了。 谢与归:“为玉,你一点也不珍惜你这条当年会赔上我全家的小命多值钱。” 为玉不说,他来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是我爹娘祖母信任,我对你的信任,你却觉得让你无地自容,你对我公平吗?” 为玉:“你会娶这样的我吗?” “为什么不能娶?”谢与归沉声,“不是应该是我更怕你跑了吗?” 为玉眸子一颤。 “为玉,你不信我,我对你信任到连着爹娘都不敢说的事,都对你和盘托出,而你对我不是这样的。” “我对你有点怕。” 为玉声音有点小,谢与归听得不大真切,凑过去,“什么?” 脖子被圈住,为玉踮起脚抱住她,似乎已经用完她所有的勇气的。 都没有用力,只要谢与归一点抗拒的动作,为玉大约真的这辈子都不敢出现在谢与归面前了。 只是,谢与归并未推开她,甚至动作都没变一点,就让她抱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夜在发什么魔障。 “我、我怕你心疼我,怕你做出傻事、”为玉有点看不清了,知道是自己在哭了,“你们谢家人太重情重义,我不装晕,怕你抓丁瑕瑜,也怕你杀她。” “安哥儿没事,我让谢游带他去北地了,他若是在北地出事了,正好名正言顺对丁家商号出手。” “丁瑕瑜是真的,可只要国公府认定我是真的,她的身份就会被质疑,这样西戎人和她的合作会有分析,因她身份被聚集起来的人,都会开始起疑心。” “还有,还有需要你去查一查宁家案的真相,我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隐瞒。” “查不到。”谢与归说。 “那你可以去炸一下陛下。”为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跟着又觉得这些现在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将谢与归又抱紧了点,“我喜欢你谢与归,是真的很想成为你妻子的喜欢,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学着……”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开始说不清楚了。 “所以我来找你了,谢与归,我一直说情爱不是人生的全部,但你喜欢了我十几年,我真的很想留住这份喜欢。” “你就不怕我变成张争鸣?”谢与归说着,突然感觉抱着她的手一僵,“怎么了?” 他终究是将人抱住了,这些话足够了,虽然不是他最想听到的。 “不要在包庇任何伤害你的人,知道吗?” 为玉试探的看他,“你不生气了?” “气得很,气得要死。”谢与归说,“我也不多管着你,我就一句话,大哥没死这件事,要是假的,你就等会儿好好回去说实话,要是真的,你是我祖宗。” 为玉还是那副表情:“你大哥还活着。” 只有用谢浮光没死的消息,才能让国公府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丁家商号上。 且,朱崇升不也在查吗? 至于后果是什么,她能承受的。 “张争鸣不对劲……”为玉看他。 “你都走几天了,你还能知道张争鸣不对劲?”谢与归说着这位姐夫也是一肚子气,“人死了,就知道思念了。” 为玉,“我被关着反正没什么事,就想了想你姐姐的死,丁瑕瑜一直说,这件事和她无关,所以可以确定一件事。” 她顿了顿,“谢家和宁家案一定无关,甚至她以后肯定还会来找国公府帮忙,但是对张家是真的纯粹的恨,所以,她要对张家动手,张争鸣到底在她手里经历了什么,你问清楚,甚至……” “我刚刚等你,吹冷风给我脑子吹冷静了,你说,为什么丁瑕瑜一定要杀了孩子?若是生下孩子,再杀了孩子,会不会把张老太太、邹氏直接气死?” “她动安哥儿看似是要侯府绝后,实则这是一层明面的意思,没准,是还要隐藏什么。” “我没懂。”谢与归很直接。 “张争鸣回京城后,和丁瑕瑜没同过房。”为玉说。 谢与归点头表示知道。 “所以,万一,就是万一,张争鸣压根就没碰过丁瑕瑜呢?” 谢与归怔住,“什么意思?” 第109章 那就看我心情了。 退到认为安全的地方后,汀窈才施施然继续说,“世子,不对,十殿下,也不对,静王殿下,我能问问你,你现在是打算和赵思危为敌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 取决了后面她所有的计划安排。 不得不惊叹这本原书的作者是有点厉害点在身上的,真是不知道在哪里留下了钩子,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肯定都多。 居然硬生生的把剧情再度扭转回了,分道扬镳的剧情线上。 只是,bug是,她和赵思危拥有前世的记忆。 并且从前世的记忆中推断出了,张瞻其实一直都是故意为之的。 就是要逼着赵思危和他为敌,如此来保证赵思危在朝堂之中的地位。 甚至还亲自入局,握住了徐菟菟这个会造成局势发生偏差的人。 前世大约是真的被孟**杀人气的半死,彻底动了杀心。 前世的张瞻算是死了两次,第一次死在赵思危的箭下,第二次死在赵思危的囚禁中。 至于还有没有别的死,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赵思危明白这些后,对张瞻已经是无底线的容忍。 赵思危虽然不说,但汀窈能够感觉的出来,赵思危是一点也不想伤害张瞻的。 所以,他亲自上门,大约是想要阻止或者改变一点什么。 但是张瞻不会改的。 改了就不是让赵思危和她闻风丧胆的张瞻了。 黑化的张瞻,才是最强的战斗力。 “静王殿下现在应该不是要出去,而是要躲赵思危吧?” 汀窈这句话带着试探。 她现在还平安无事的站在张瞻的面前,就说明张瞻心中还有些东西没有想好。 毕竟,前世张瞻黑化和赵思危光明长大撕破脸,是有张老太爷,张老太太的死作为契机。 这辈子,这死崽子没光明正大和赵思危撕破脸的机会呢。 赵思危甚至都没先下手为强,说张瞻是个白眼狼,他省吃俭用将他拉扯大,现在就要尥蹶子踹他。 所以,张瞻只能暂且躲着赵思危,他现在压根没思绪。 “静王殿下如今的想法,是杀一个娴妃呢,还是给钟釉岭一个公道呢?” 张瞻看她,“你来做什么我不在意,不过,看着你,我脑子里面突然就有了个好主意。”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首当其冲的,她就是要娴妃死。 娴妃必须死! 汀窈说:“你要娶徐菟菟吗?”她顿了顿,“我听人书,徐国公其实一直都很满意你,想要你做姑爷,奈何徐菟菟不乐意,你若是真的想要去讨一个人喜欢,大概是很容易的。” 她在换一个方式提醒张瞻,你现在可以帮赵思危解决一些麻烦,你要不要思考看看? 张瞻多聪明,“用我来给你解决麻烦吗?” 汀窈:“你不想见赵思危,但是可以想象和我合作啊,我们在某些地方是一样的,比如保护赵思危,让他登基,又比如有共同的仇人。” “我的仇人是娴妃,你的仇人之一是娴妃,不一样。”张瞻不上套。 汀窈:“可我们要保护的人是一样的。” “不一样。”张瞻说,“若是我想保护的人,从未想过帮我,那我是想不通的,想不通就容易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容易做点离谱事。” 张瞻似乎心中已经拿定了什么主意。 他转身朝着宅子回去,“你提醒了我一点事,你男人和我还有一笔烂账没算。” 汀窈:??? 什么意思,话都还没说完呢。 汀窈走上去,“张瞻。” “不装了,现在就开始叫名字了?”张瞻侧眸看她一眼,“这里不欢迎你,少来吧。” 张瞻走入内,深吸口气,朝着前面去。 还没走到前面,就在半路遇到了闯进来的赵思危。 赵思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又在暗戳戳的想什么?”他说的很直接,“怎么,这宅子我也算砸了不少钱,真当是你的了?” 赵负苍就是故意的。 让他在外面没了私宅,就不好做些其他的手脚,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若是这时候又突然置办其他的宅邸,那么,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这位父皇,宠溺他的时候是真的宠溺,对他不放心的时候,是真的满心的算计。 现在又突然扶持起了张瞻,就和前世一样,要用张瞻来压制他。 真是想不通赵负苍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对自己的执政的手艺多不自信,还是说觉得只要盛世太平了,所有人都会来针对他了? 他不管前世今生,都无法对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弟弟下死手。 他就是做不到。 张瞻是他唯一的朋友。 所以赵负苍还是选择了一样的手段来处置他。 要当接班人,要坐拥江山可以,你要没有软肋,要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软肋,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所以他前世一直觉得自己在当皇帝这件事上,完全就是运气好,说句遭人吐口水的话,真就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做皇帝。 成为皇帝后,他在窈乐死后,真的已经是什么都难得管了,甚至都在思考,要不要去做太上皇,把张瞻放出来做皇帝,这小子做皇帝肯定比他能耐,就在这种甩手掌柜下,还是四海升平呢。 只是现在重来一世,若是张瞻想要做皇帝,他自然是愿意全力扶持。 问题就在于,这小子没想法啊。 这小子做皇帝,是要亡国的。 张瞻心中对皇室的恨意是非常浓烈的,通俗一点的说法,只不过是老天爷不想让江山就这样亡故了,所以让他把张瞻遇到了,养了十几年,让这小子心中记了恩,不然只有亡国了。 他看跟前一言不发的张瞻,身侧的手不自然捏紧。 分明都已经阻止了一切,为什么老天爷还是让一切回到了前世? 只不过是短暂的给他了一种,好像已经都按照他设想的走下去了,确实突然给他当头一棒,告诉他,都是假的,还是和之前一样。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只是,这辈子的变数,是他亲娘。 弟弟、媳妇对他的情绪都不满。 因为他没有主动手刃了娴妃。 亲儿子杀娘? 这是世道不容的! 现在多少人都靠着他活着,他若是干了这种事出来,这些人怎么办? 而且站在曾经当过皇帝,做过皇位来说。 娴妃生育了皇子,还是皇帝爱妃,只要不是什么危及朝堂社稷的事,皇室都会抱住她。 且她没有直接去杀任何人,就是这一点,就不能完全让她去死啊! 把刑律拿出来前前后后翻个底朝天也没有的。 三司的卷宗也没有类似案子处置的。 再则,平阳侯府的张老侯爷,和张老太太都还活着的啊。 纪老太太说真的,在皇室眼中,就是一个要死的老太太,最多就是抚恤一下纪家在家当官的人,保证他们三年丁忧以后,依旧和现在一样,或者在丁忧期间参与一些朝政,睁一眼闭一只眼。 若是一直闹,现在赵负苍正一肚子火没地方出。 现在不收拾纪家是因为不能收拾,不是给汀窈面子,而是他这个炙手可热的皇子面子呢! 皇室就是这样不顾底下人死活。 现在,也不顾他的死活。 赵负苍分明什么都心知肚明,还是给了张瞻想要的一切。 这一切对张瞻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瞻听着赵思危的话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是陛下赐给我的,自然是我的,九殿下不服气,就去找陛下说去,私闯我的宅子,我是可以弹劾你的。” 这种威胁前世对赵思危是真有点效果的,只是现在已经彻底无用了。 弹劾不会死,不死就没意义。 更别说,赵思淙现在已经和倒塌没区别了,张瞻目前还没有大功劳能够在朝堂占领半壁江山。 因此,现在朝堂,算是他这个突然出现的黑马说的算了。 当然了,张瞻现在要最快崛起的办法,就是娶亲了。 只是,他选人家,人家也要选他。 再则,徐菟菟也没机会了,皇子的正妃,可是不能有容貌破损的。 他不信徐国公夫人会让徐菟菟给张瞻做侧妃,觉得不信。 这种时候孟家怕是真的在观望了。 但是,孟家是自保为上的。 若是发现张瞻是和他一条心的,那么问题就不大了,只要张瞻能够保证不会弄出什么身份太过高贵的侧妃回来,孟家就什么都不会计较了。 现在怎么瞧着,都是张瞻尥蹶子,要和他对着干了。 这种时候,孟家是绝对不会乱来的,只会静静地观望的。 这辈子,孟**是突然有了不少脑子,没有前世那么蠢的他想哭了。 因此,怎么看,这辈子,目前还是他能打胜的概率更大。、 “真当父皇是给你面子?”赵思危戳他心窝子,“亲王宅邸可不是这规格,让你住在这里,就是有名无实,你当父皇是什么好东西,他对你的戒心,可比我和太子都多!” 赵负苍不信张瞻,一点也不信。 嘴上说什么,也算是看着长大的皇子,其实呢,压根就没怎么看。 到底为什么要认张瞻,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只要张瞻没有让他觉得真能在朝堂掀起来多有用的风浪,就不会给他多大的权利。 说到底,赵负苍只是要借着张瞻这件事,告诫他,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地位是什么。 张瞻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与你没关系,现在这个地皮是我的,还请九殿下离开吧。” “你现在心中有气,所以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随便你闹,只是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你要搞清楚,我母妃现在也算是你的庶母,这一点你要记清楚。” 张瞻自然是清楚的。 “你不在乎平阳侯府,你不在你的张家祖父,祖母吗?父皇是有法子拿捏你的,你嘴上说着不在乎平阳侯府的生死,可你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去死、” 因为,张老太爷,张老太太会伤心。 所以,张瞻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还不是被赵负苍狠狠拿捏了。 “阿瞻,你想要给钟釉岭全家昭雪,我可以帮你的,甚至,我们可以试着去找一找你的母妃、” 钟釉岭的说辞有点含糊,可是能够确定一点,洛珠没准是活着的。 若是能够将她找回来,那么当年的真相才不是娴妃的一面之词! 要让钟釉岭彻底昭雪,就一定要用最正确且所有人都认同的办法来, 虽然缓慢了很多,可是,才禁得住所有人的查。 而不是被扣上一个,只是想要杀皇帝宠妃的帽子。 赵思危甚至觉得,张瞻可能是还有点恨自己的出身。 用汀窈曾经提过的话,就是很容易黑化。 反正,他是一点也不想对上黑化的张瞻。 打不过,跟着玩不过,他简直是不要命的玩法! “说完了?”张瞻扫他一眼,“说完了就请走吧,你们两口子还请以后少登门了。” 赵思危给大暑个眼神,“这是当年拿走的银子,不管你要干什么,都用干净的银子。” 张瞻敛财也是一把好手,他前世当皇帝后,真的是瞧着户部的烂账,都想一头撞龙爪上死了算了。 手都伸到国库去了。 说着钱,张瞻更是凉了心,“当初你无缘无故就拿走了所有的钱砸到了雍州去,如今在雍州赚了了不下十倍的银子,就还了个我本金,赵思危,咱们要说心思深重,你也是一把好手。” 居然到现在都不肯和他说真话。 “你若是不乱来,我全给你也无妨只是现在的你,拿着钱怕是要干些要把我气成排位的事情来,所以,你要是不够花,我给你就是。” 看来这一步他还是走对了,要彻底掐断张瞻的财路。 但是了,张瞻若是拿着这些钱去赌,他也只能沉默的流泪了。 都是皇子了,还是要怕弹劾的,只是张瞻的脑子,即便不自己出去,也总是能有很多生出财的法子来。 罢了。 赵思危其实今日更多的就是想来看看张瞻。 “我不是要阻止你做什么,而是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什么。” 赵思危说完,看张瞻让许元收下钱,“只有一件事,不要伤害窈乐,这是我的底线,你不要犯浑。” “那就看我心情了。”张瞻说 第110章 都清楚了 谢春和无动于衷。 谢与归活想上去把妹妹打晕,让她闭上惹人不快的嘴,奈何怀中的林不移更加凶险,让他一瞬间做不出取舍。 林不移吼出一嗓子,更是呕血呕的呼吸不畅,脸色涨红隐隐瞧着青紫,是窒息前兆。 谢与归只略懂些许皮毛医术,奈何用完知晓的顺气法子,都没让林不移缓和半分。 看脚步微移的谢春和,谢与归只恨自个没三头六臂,“娘娘!” 用称呼提醒她,想清楚她眼下的身份。 谢春和看了哥哥片刻,藏着身侧衣袖中的手一寸寸捏紧,掌心都有了疼意。 她只是走上前,冷睨着他的夫君朱崇升。 三年的隐忍,只为了让所有在乎的人平安,如今朱崇升做的事已踩到她的底线,以至于最基本的恭敬,她都不想给了。 或者说,颇有不怕死的劲头。 “你对我不爽,对国公府有芥蒂,就冲着我们来,自古帝王疑杀功臣,史书比比皆是,何必牵扯无辜之人?” 朱崇升私下同谢春和有过嘴皮官司,他都因着谢春和年少不多计较。 有些话他可以容忍,有些举动他可以为其遮掩,只是这等触他逆鳞之言,让他如何能忍?他是帝王,也是男人! “谢春和,不要满是仗着你有孕胡作非为,别以为朕不敢动你!” 谢春和呸了一声,言辞犀利满是愤懑。 “胡作非为?究竟是我胡作非为,还是你仗着你的身份胡作非为?” “从眼下愈演愈烈的宁家案,到今夜你让人猜不透的闹事,到底是谁在胡作非为?” “我答应进宫,就是认命,我以你为夫,对你还不够恭顺吗?” 手落在日渐隆起的肚子上。 “我在你眼里只是个生儿育女的工具,是你威胁国公府的存在,所以我认了,可你现在用我去害林不移,去危及林家上下性命,你要我如何继续忍下去?” 她愤怒的声音中,已有了两丝隐忍哭腔。 “不移?” 谢与归惊叫在耳边响起。 谢春和侧眸,看赫然吐出口黑血的林不移,目光嗖地落到朱崇升脸上。 黑血,是毒! 连着谢与归眸光也钉在朱崇升脸上! 下毒,不可能有机会下毒的? 除非…… 谢与归看向行刑的棍子。 棍上抹毒,用击打要人性命非常常见,是不少假仁假义大家族处置下人的手段。 只凭着猜测,就草菅人命? 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他效忠的帝王。 “朕没有!”朱崇升切齿,一国之君杀人需要下毒吗?“朕要杀人,谁敢不死?” 谢与归被怀中急喘的人吓得收回目光,将他抱着,手掌接住他嘴里呕出来的黑色,“来人,叫太医!” 太医已去叫了,就看林不移能不能等来了。 林不移眼神惊慌,扯着谢与归衣袖,挣扎地仰起头。 是要和他说什么。 谢与归拿着衣袖给他擦脸,使劲摇头,“算我求你,你别说话,等好了再说!” 林不移是他最好的哥们,是他降生后,除开大哥以外,认识的第一个好友。 对他的意义非同凡响。 原本他们可以从兄弟变成亲戚,却被他一手变成分崩离析。 他想要补偿林不移的…… 为什么老天爷让林不移回来了,让他重新有了能够说心里话的人,又要再度夺走。 他从未觉得和林不移绝交过,在他心中,这人是他一辈子的弟兄。 眼眶有热泪在滚动,“林不移,你撑撑。” 他再度无助起来,如同回到了北地的战场,一睁眼,一回神,世间再度只剩他一个人。 “来人!快去叫太医来!” 林不移呼吸变得急促,甚至表情开始扭曲,一个劲地仰起脖子,血似乎都没有气力再呕出来,他只是一个劲望着谢与归,扯着他衣袖的手腕爆出青筋,拼命抬起头,无声叫着谢三。 谢与归耳朵凑过去。 林不移断断续续,“谢、谢三、我家里人交给你了,还,还有,要吃肉,还、有——” 声音突然停止,攥着谢与归衣袖的手直接落下,脑袋耷拉下去。 空气静止。 鲜活的人就在瞬间没有了。 “林不移!”谢与归使劲摇着他,对着周围咆哮,“太医,太医在哪里!为什么还没来!” 他只有一个说得来话的兄弟的,为什么老天爷也有夺走! 为什么! 分明刚刚还在开导他的人,怎么就直接倒在他怀中了! “林不移!”谢与归使劲摇晃沉沉睡去的人。 谢春和反应过来时,立刻就要过去,却被朱崇升眼疾手快拽着,“你现在是朕的妃子,去心疼外臣,是要给朕戴绿帽吗?” 说着声音又是一沉,“是要当着朕的面,给朕戴绿帽子吗?” 谢春和面沉如水,看怎么都没被摇醒的林不移,知道她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现在人死了,陛下还要查什么?是要将我下大牢吗?” 朱崇升深吸口气,“你还有孕,先回宫。” “你让我来,让我看着林不移死了,现在又让我走,这就是天子折磨人的手段?”谢春和咬紧牙,“我分明和他什么都没有,你的妃子谁没关起门来,和太医们说过话?” 她指着林不移,还想说什么到底是闭上嘴,“我等着陛下对林不移死因的说辞。” 说罢,她被“请”她离开的太监带出宣政殿。 走的果断干脆,甚至都没停下脚步多看林不移一眼。 出了殿门,为玉已抓着今日当值的太医,和去请太医的侍卫一起跑了来。 为玉看被人带出来的谢春和,心中升腾起不祥预感。 不应该,至少不应该直接就…… 跟着,有东西落下,是太医手里拎着的药箱。 瓶瓶罐罐地上摔的到处都是,里面救人的东西砸的到处都是。 似乎预兆这些东西已无用武之地,没了也不打紧。 为玉脚底如被灌满铅水。 她看与她错身离开的谢春和,听到了她的哭泣声。 “替我照顾好哥哥。” 感觉到有什么话落到耳畔,再回神,谢春和已经走出去好几步。 “还请太医进去看看。”里面的人进来请。 为玉站在门口,瞧着里面的景象,只觉骨血冰凉。 谢与归瘫坐在地上,怀中抱着的林不移被两个侍卫要移走,他只是死死地将人抱着。 “他都死了,朕还能将他碎尸万段吗?”朱崇升暴怒,“谢三,有点当官的样子,你这样,毫无你大哥半分风采,谢双的处变不惊,你是一点也学不到吗?” “处变不惊?我至今都想象不出来,谢双是怎么挺过去那段日子的,陛下,若春和真要和林不移有点什么,当年她不想进宫,谁又能逼他?” “朕看你现在是疯了,罢了,你要抱着就抱着吧,林不移死的蹊跷,找个仵作来验尸。” “我看谁敢!”谢与归将林不移抱得牢牢地。 “他死的不明白,你不想弄清楚?” “不明不白?陛下多的是法子查,是要借着验尸之名,名正言顺将他千刀万剐吗?” 这事儿朱崇升不是没做过,甚至还是谢与贵亲自盯着的。 朱崇升拂袖,跟来的董太医抖着肩跪下,“陛下,林家世代行医,林不移是林家独苗,这,这怕是得给林家人一个交代啊……” “都滚!”朱崇升低吼。 ** 谢与归没让任何人帮忙,将林不移背着走在宫道,后面跟着的两个管事太监都满脸着急。 董太医小声说:“小公爷,谢三公子,你若这样将不移直接背出去,外面是要翻天的,对谁都不好的……” 后面的侍卫抬着担架跟上来。 “三公子,不移不能这样出去,我们亲自送他回去,等着陛下给出他的死因,才能发丧,这事情才能偃旗息鼓下去,你不能乱来啊。” 谢与归似乎没了听觉,只是将人掂了掂,步伐坚定的朝着宫外走。 为什么? 朱崇升为什么突然要搞这件事出来,理由是什么? 他现在心里不都是宁家案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刺激了?非要来这出?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他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什么端倪都没记住。 董太医发现自己说的话,谢与归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为玉身上。 为玉非常明白林不移对谢与归意味着什么。 “三公子,你要替林大公子的爹娘想一想,若是看你这样背着人回去,他们二老怕是立刻就要跟着去的。” 谢与归仿佛有了反应,“你说,林伯父,林伯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多恨我?” 为玉不清楚宣政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能跟着谢与归身边,陪着他走到了宫门口,终于她一晃身,拦在了他跟前。 宫门口,谢与归的随从跑了来。 “主子,国公爷,还有林老爷子都在外面呢!” “谢三,不能这样出去!”为玉直接叫董太医和随从帮忙,以强硬手段,把林不移从谢与归背上扯下来。 谢与归满是抗拒,看被放在担架盖上白布抬出去的人,要跟着去。 “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为玉拽着人,“你现在出去了,你嘴里的话,就是真相,所以你现在不能出去。” “你是要我撒谎?”谢与归声音在轻颤。 为玉:“不,就是不撒谎,才要把一切都搞清楚,现在,我有预感,娘娘可能会报复陛下。” 谢与归一下回神,回忆起来谢春和离开时决绝的步伐,“你是说这妮子……” 是要用肚子里面的孩子报复朱崇升? 为玉觉得很有可能。 谢与归眼神晃动小许,抓着为玉,“你替我送林不移出去,我去看看春和!” 五个月的身孕,若是乱来,是要母子不保的。 他已没有了哥哥姐姐,不能再失去妹妹了。 为玉嗯了一声,看狂奔而去的谢与归,又看董太医,“敢问,董太医今日都知道些什么?” 董太医摇摇头,“我知道娘娘和不移的曾经,所以,瞧着宣政殿那幕,大概能够猜到、” 所以,今夜其实宫里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发生这样事,知道的人非常少? “今日您当值,可知道皇后宫里发生了什么?” 董太医说:“皇后今日突然吐血,皇贵妃知晓了去照料,我在外熬药,听着皇后醒了就想着进去把脉,结果门就被关上,不一会儿,皇贵妃就捂着脸出来了、” 没什么有用的情报。 董太医也知道说的都是没用的,想了想,“陛下走后,我进去给皇后把脉,皇后喝着药,问我,觉得陛下在不在乎皇贵妃,我自然说在乎。” 为玉蹙眉,看董太医不说了,“就这些吗?” 董太医点点头。 二人说话间已经出了宫门。 谢知义跑上来,看着被抬出来的人,吓得倒退两步,跟着扑上去将白布掀开,眼底掀起惊骇。 仿佛不是谢与归,是别的人,更让他害怕。 “到底发生何事了?” 为玉看谢知义望着自己,又看向后面的太监。 “不清楚,我去的时候,林公子就突然中毒了,陛下和小公爷正在彻查,娘娘知晓了,也惊了胎,眼下消息遮盖着的……” 她说得很快,目光去看贾公公,让他配合自己。 贾公公是人精,早就看出来为玉不是什么普通的丫鬟了,跟着抹眼泪,“林大公子挨了板子,为什么挨这咱们不清楚,可就打了几下而已,跟着就吐血了,打板子的人,也死了,这,这不知道是不是,林大公子得罪过什么人了?” 还真是会说话? 倒是一副林不移的死,没准是他自己找的。 谢知义也不客气,“若真是这样,那陛下身边,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混进去了,真不是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左右的,此前在宫外就让陛下御赐了,眼下都能去陛下跟前了。、” 贾公公脸色一僵。 谢知义看了眼林不移,转身去了林太医跟前。 为玉从怀中摸出所有的银票递给贾公公,“还是多谢公公送奴婢出来了。” 贾公公推开,现在可不敢收的。 为玉直接塞到了他的衣袖中。 贾公公只能接受。 第111章 好算计啊 为玉望着不远处马车边站在不敢上前的林太医,林太医林默之似乎已经知道被抬出来的是谁,垂眸间斩断要落下的泪溪,只落下零星泪珠儿。 为玉、谢知义对视一眼,都不知怎么说,还是走上了前。 “不必多言,先回去吧。”林默之叫了冷叔带人把林不移先带上后面的马车。 又对着谢知义拱手,“今日多谢侯爷了,恩情不忘,若日后有能用得上老朽的地方,还请直言。” 背脊轻弯,感觉佝偻许多。 留下这句话,林默之从怀中摸出一本折子,走到贾公公跟前递上去,“这是老朽想要告老还乡的折子,还有儿子辞官的文书,劳烦公公转交给陛下、” 贾公公着实额头生出汗珠。 这他哪里敢拿去给朱崇升的。 这件事到底怎么发生的,现在大家伙都是稀里糊涂的呢。 倘若他在擅作主张将此物带过去,呈递上去,恐怕朱崇升顷刻就会将他当作出气筒。 “林老太医这是说什么话呢,太后的头疼还得您施针才能缓解,这件事到底如何,您老儿若是信得过奴婢,就先回去,这不管如何,死者为大……” 贾公公叹了口气,似乎非常惋惜,“林小太医的能耐,咱们宫里在他手里走过的病人说不说个了得,太医院的人向来看不起咱们这些残缺人,林小太医只要有人去请,总是会不辞辛苦地来。” 这是实话。 林不移对他们这些太监都一视同仁的。 宫人的奴才生病都归太医院看,可宫里的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先是得脸的管事宫人,再是有靠山的宫人,这些人都看不过来,更何况名不见经传的呢? 所以,林不移虽然在太医院任职还不久,在宫里名声都是极好的。 至于和谢春和曾经的交集,其实吧的确是有在传,可受过林不移恩惠的人,都是不多说一嘴的。 “林老太医,这件事真不是陛下的意思,真就是不知如何发生的……” 贾公公算是朱崇升跟前稍微有些人情味的管事太监,走上前了些,将折子压下去,“这东西现在拿过去,就是惹陛下动怒,若是林老太医觉得奴婢信得过,那么,赶紧回去将林小太医入土为安。” 林默之望着贾公公,似乎有点不明白。 倒是旁边的为玉听懂了,立刻上前去搀着林默之,将他带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陛下还是气不过还要对林小太医做什么,这人已经入土为安了,难不成还能挖出来?” 这话很残忍,但是盛怒的帝王要如何处置一个人的身后事,不过就是一两句的工夫。 林默之愣住,跟着反应了过来,立刻加快了步伐。 为玉搀扶林默之上来马车,“贾公公刚刚的话不是全无道理,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们都是相信林大公子的人品的,所以外面说什么都请不要相信,等着谢与归嘴里的话、” “我知道他这些年,在京城的风评不好,可他心中,林不移的位置,觉得是高过陛下的,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给出一个真相来。” 林默之看着为玉,“孩子,有些事情真相是没用的,特别是在京城之中,结果这个东西,是看活着的人,死了的人,是不在考虑的范畴当中的。” “当年之事,陛下若是要查,顷刻就能知道所有来龙去脉,他查没有,信不信我们不论,总之这三年都风平浪静,那么,就说明,陛下从未想过用这件事,对国公府,或者林家做什么。” “国公府有功劳,林家对皇室有苦劳,陛下怕是也被人利用了,不移肯定没得罪什么人,所以,只能是春和这孩子了。” 说到这里,林默之声音小了很多,“所以是谁做的局,我们都清楚的,那位贵人背后的娘家势力,不必国公府差多少,要怪啊,就怪我,是我觉得,世代行医是好事。” “也是我心中有一点心疼这孩子,私心觉得,若是他在宫里瞧着春和过得不差,心中会不会真的放下,去过他自己要的生活。” “还有,我处置完不移的身后事,会带着全家出京,暂去雍州避避风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来雍州找我们。” 为玉点点头,目送马车离开。 却看马车停下,林默之掀开了马车窗户的帘子,给她招手。 为玉赶忙小跑上去、 林默之望着她,“不移回来,是为了帮谢与归的,其实这三年不移行医的脚步都是跟着谢与归周围的,他知道北地发生了什么,但他力量薄弱,不能有什么用。” 为玉点点头,这一点,她和谢与归私下就有说过的。 “还有,晚些时候我会差遣人给你送东西来,你就在国公府西侧门等着,这东西,你务必亲自交给谢与归。” 为玉点点头,又多嘴问,“林太医,敢问林大公子被请出时,可有发生什么,或者与你们说什么?” 太多疑点了。 这事情就是发生得莫名其妙了。 林默之想了想,正要摇头,又沉思了小会儿,从衣袖中摸出个荷包,“本来是不移是给他爹的,他爹晕了,掉出来,我捡着了,你拿去吧。” 为玉拿了过来藏在衣袖中。 谢知义也和贾公公说了话,甚至送了他到了宫门。 折返回来时,为玉只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谢知义上马车回国公府、 “我想进去看看,与归,春和的性子你知道的,这两个人一旦激动起来,一个敢出主意,另外一个就敢胡作非为,最后还给你互相遮掩。” “现在进去无济于事,谢三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您进去若是在出不来,国公府怎么办?” “国公府现在不能再少当家做主的人了。” 这句话彻底让谢知义不敢轻举妄动,跟着为玉上了马车。 为玉捏着荷包,心中思考着,要不要干脆打开看看? 看谢知义递过来的茶水,犹豫了小会儿,问:“这是林不移离开林家时候,交给林家人的,我们要不要看看?” 林不移专门要留下的东西,肯定是要命的。 要命的东西,也会要了谢与归的命。 眼下林不移已经没了,谢与归为了他怕是刀山火海都会去闯一闯的。 谢知义捏了捏,觉得里面似乎没什么,“看吧,要是就直接拿着老三,指不定又什么都不告诉我。” 荷包打开,并没有什么让人震惊的东西。 只是一截巴掌长的绸子。 “这是什么意思?”谢知义拿过来,掀开一点马车帘子,借着光看,最后觉得自己真的看不出来,递给为玉,“来,你见过吗、。” 为玉捏着绸子眯眼再眯眼,跟着发现绸子有折痕,慢慢对折起来。 谢知义还以为对折以后会发生什么,还是没有。 为玉:“这是血迹吗?”她指尖捏着某处。 谢知义眯眼去看。 为玉已经扯下头上的簪子,轻轻地将绣线挑开,跟着瞧着了下面的血迹。 “这是什么意思?”谢知义更加懵了。 为玉却是开始手发抖,跟着目光呆呆的望着谢知义,说,“我好像猜到了,只是需要确定一下。” 她叫着马夫快点。 回了国公府,为玉带着谢知义去了谢浮光的院子,打开了他的库房。 应该就是放在这里的。 为玉搬着凳子站在一个架子上,跟着从一个箱子里面摸出来一个东西。 是一条发带。 “这是什么?”谢知义问。 其实他的声音也在发抖。 这可是谢浮光的院子。 为什么,为玉会带着他来? 为什么为玉看了林不移留下的东西,就会来找谢浮光的遗物。 “国公爷快看,是一样的料子,我曾经也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条,只不过拿去做交换了,所以不能对照、” 为玉捏着找出来的东西,“是发带,这是谢双的发带,这个箱子里面,都是谢双的东西,谢三说过,是前年去北地,大公子让他拿点用不上的物件回来,结果他不是拿错了很多东西吗,一些是张世子,还有就是谢双的……” 谢知义倒是想起来,“对对对,当时你干娘瞧着里面有发带,还以为浮光是在外面有人了,结果老三说是谢双的暗器!” 谢双的发带谢知义看了一眼就察觉了玄机,摸了一下就知道里面是杀人的好东西。 为玉深吸口气,“谢三和我说过,说过最后一站发生的事,他被陛下询问过多次,每次询问都有人记录下来,国公爷应该也知道,看得比我都多。” 谢与归每次被审问完,都会来找他,将他想起来的东西,再告诉他一次。 谢知义盯着那根陈旧的发带,伸手拿过来捏在手中,眼底是谢与归口供的内容。 “当日大哥已经带伤,是前几日被围剿突袭留下的,所以谢双认为有诈,不许大哥过去,认为姐夫不会有事,即便有事,也是被抓起来当做人质威胁大哥。” “大哥手臂有伤,和谢双在营帐发生了冲突,争执不休后就动起手来,大哥手臂不知道怎么就出血了,当时我在包扎,谢双递过来个发带,我就给大哥绑上了。” 谢知义闭眼,跟着就脑子里有事对张争鸣的盘问。 张争鸣说得很清楚,谢浮光身所有的东西,都是和死的时候一样的。 开棺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只是看了一眼,也能记得非常清楚。 那具白骨上,没有发带。 “为什么,发带会出现在林不移手中?”为玉声音充满了疑惑。 甚至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难道老天爷真的是在帮她。 她不是在撒谎,是真的被她说中了,谢浮光还活着? 真的还活在北地? 可单单凭借这个发带是不是能说明的东西又太少了? “不移是去过北地的,与归回来后,他应该也还在北地,所以,所以他也许真的查到了什么,孩子,你真的没骗我们,丁家商号的人,怕是真的把浮光救下来!” 谢知义瞧着那段残破的发带,已经认定一定是谢浮光身上的。 “他有伤,这东西是止血的,肯定不会丢,且丁瑕瑜的说辞里面,是压根就没怎么救,浮光就死了,所以他的遗体肯定没动,对,就是没动,争鸣就是这样说的……” 谢知义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不移这孩子为什么不早说?” “难不成他是被人害了?是丁家的人?不,是宁家那头,宁家已经有人藏在大内,藏在官场了?” 谢知义直接猜测。 “十五年,足够干很多的事情。”为玉将当日帮丁瑕瑜出京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没准丁家早就在达官显贵家中安插了眼睛了,林家算是皇室非常信任的太医,因此……” 为玉说着,“也没准就是单纯的皇后想要在死之前,让皇贵妃死,或者不得宠爱,只是没了宠爱,只要国公府一日不到,那么陛下就不能真的废了皇贵妃,最多就是降位置。” “如此一来,陛下为了制衡皇贵妃和她腹中有可能出生的孩子,就会用皇后留下的小皇子作为制衡的武器,这样一来,皇后就不会担忧她死了以后,小皇子会如何了、” “算是一个将要死掉的母亲,为了孩子最后的算计吧,这场算计里面,注定是要死的人,只有林不移。” 在这些贵人的眼中,一个小太医的命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可要是谢春和非常的在乎,那么,就一定会仇恨陛下,就不会再忍者陛下,和他亲近,甚至还会和陛下唱反调。 还有谢与归,要是这件事的结局,他不满意,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真的要和谢春和联手搞些事情出来,谁都没办法阻止的。 皇后这一手,真的太厉害,太能耐了。 怕是深思熟虑无数年,等了多数个日日夜夜才盼来的机会。 如此一来,皇后的小儿子只要乖巧懂事,那么,朱崇升只会更加的偏爱。 更别说,谢春和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假的。 第112章 会好的 谢知义听得心中一紧。 谢春和与皇后的关系,他非常关注,总归三年来,还算融洽。 至于以后的皇后之位,谢春和没想过,国公府更没想过谋划,树大招风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可若这事儿真是皇后搞出来的,那么,林不移的命不能平白无故地没有了。 林家咽得下去,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为玉将自己在宫中发生的事,除开谢春和假怀孕隐瞒以外,全部言无不尽。 “到底我还是晚了一步。” 她捏紧手有些叹息、 就是想到了朱崇升可能最林不移用刑,因此她才去找太医来。 谢知义背着手,望着门外,慢慢悠悠说:“陛下不可能不知道春和的曾经,只不过是要敲打春和,或者借着林不移,敲打老三。” 为玉没吭声。 她只是低头瞧着手里林不移给的东西。 所以,林不移是在北地查出来什么吗? 若真是这样,丁瑕瑜肯定要灭口的。 皇后这时候跳出来做什么? 为玉想到了那位叫迟迟的姑娘。 丁家商号能在京城安插眼线细作,那么,京城之中呢? 想到这里,为玉忍不住肩头微颤。 却是想到了更加要命的。 若真是丁家商号的手笔,那么,林不移死了,跟着就是要赶尽杀绝了。 “国公爷,你现在派人去林家,把林大公子的心腹带到国公府来!” 为玉急声。 林不移虽是在做游医,身边还是有人跟着的,只不过,不是在帮他找草药,就是在帮他给家里送书信,或者去下个地方帮他踩点。 “要是这里面有人知道林大公子在北地发生了什么,对我们是有利的。” 这一个,为玉觉得,或许谢浮光没准是真的活着啊! 谢知义:“我亲自去,你去找你干娘。” 为玉点点头。 ** 与此同时的大内。 谢春和手中端着汤药,看破门而入的谢与归,嘴角扯了扯,似乎是笑意,“三哥在害怕什么?怕我和二姐一样死了?” 谢与归是真疯跑来的,都来不及顺气,上前抢过她端着的汤药,却发现已经喝干净了,“这是什么?” “安胎药啊。”谢春和抚着隆起的肚子,“三哥,陪我坐坐吧、” 谢与归不敢坐,只是捏着碗盯着她。 谢春和却起身了,主动拉着哥哥的手,“陪我出去走走。”见他不动,她眼眶稍微红了点,“算我求你了。” 谢与归被她拉着出去。 她的宫殿是妃嫔之中,仅次于皇后的。 后面有一片湖。 就快要天亮了。 谢春和挽着谢与归走在湖面的回廊,“我不会乱来,眼下肯定有人去找陛下了。” :“你不想见,就不见。”谢与归说,“林不移的死,我会查清楚、” “查不查的也不重要,他已经死了,因为曾经和我有私情。”谢春和仰起头望着哥哥,“三年前,不对,四年前,你来抓我和林不移,你后悔过吗?” 谢与归眸子闪了闪。 思绪似乎回到了四年前。 谢春和刚过了及笄,偏偏节骨眼上和林不移吵嘴,跟着,朱崇升点名谢春和入宫的话传到了国公府。 林家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只说林不移和谢春和就是兄妹,丝毫不让国公府为难。 可大人们做什么事,和他们这些小辈没关系的。 林不移跑到他跟前,跟着就是一句,“我要带你妹妹私奔!” 谢与归似料到了这二人会这样做,只是说:“私奔不是长久之计。” “管不了怎么多了,又不是不回来了,等着我们一逃一回,我和春和的婚事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阻止。” “你是我兄弟,春和是你小妹,所以这事儿我来给你知会一声,到时候你给春和行个方便,放她出来,我预备带着她去雍州躲几日,我还给你大哥写信求救了。” “等着他来雍州了,我和春和再一起回来,至于你,反正别让私奔这事儿传出去了,随便扯个由头,至于陛下那头,我是没法子了。” “这周遭谁不知道我和春和两情相悦的,要我说,你们干脆去谢家老宅找个姑娘记在你爹娘名下,送到大内去。” 谢与归听完林不移嘚吧嘚吧说完,再看他一张纸拍在自个脑门上,扭头就潇洒离开。 纸上写得很清楚会和春和去哪里,会让谁来给他送信。 他就一个妹妹,虽然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干起来,可也知道皇宫是个吃人地方。 谢春和不能去。 说是私奔,其实,其实就是换个地方暂避一下而已。 谢与归记下内容,就放到了香鼎之中,不留下任何痕迹。 很快,就到了私奔那夜。 他的确帮谢春和出了府邸。 “雍州离着京城很近,我劝你们直接走小路,这是我安排的路线,到时候在郊外会有人接应你们,坐船去玉州,那里离着大哥更近。” “这只是我的想法,怎么走,如何走,你们自己做主,总之,最少躲一个月再回来,最好朝着北地,或者谢家老宅的方向去。” 谢春和连着谢都没工夫说,扭头就跑,和对面街角等着的林不移汇合了。 思绪戛然而止。 谢春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盒鱼料,捏着小许,朝着水面砸去。 “当初我和林不移一点没怀疑你,直接就按照你给的路线走了,我们都想着去找大哥。” 谢浮光京城谁不怕的,朱崇升见到他都要讲道理。 而她也非常肯定,谢浮光也一定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后面的事实也佐证了这一点。 谢春和说着这里,眼底就浮现了泪光。 她和林不移在郊外,跟着谢与归安排的人去坐船。 眼瞅着都要上船了,船就在眼前了。 跟着天上有烟花炸开。 就是这朵烟花,让一切彻底改变。 护送的人说,可能是被发现了,让他们二人马上改道。 她和林不移准备的路就是去雍州,或者玉州、 这一下,只能直接乱跑。 不去雍州,不去玉州。 只想快点跑,等着安全了再做打算。 再然后,谢与归出现在了他们跟前,带着家里的侍卫,将他们围住了。 谢春和震惊得说不出话。 谢与归只是和她招手,让她过去兄妹说两句话。 走过去后,谢与归只说,他想得太简单了。 若明日国公府没送她入宫,那么,朱崇升就一定会送国公府一场无妄之灾、 前线战况胶着,倘若大哥在突然回京,那就是各种大罪朝着他头上砸。 “我走了以后,你和林不移如何了?”谢春和问。 谢与归:“给了我一拳头,然后就都知道了,你进宫,他出京。” 谢春和摇摇头,“我不信。”她捏紧手,“大哥回来,告诉我,他在路上遇见了林不移,林不移哭得很惨。” “我喜欢他不假,可我更喜欢家人。”谢春和眼泪在无声地落下,“我们都最喜欢大哥,我不要大哥因为我被朱崇升治罪杀死。” “我本以为我只要乖乖就范,所有人都会活着,可现在,林不移还是死了,他只是喜欢我,为什么就要死?” 谢与归听到有脚步声,抬眸就看朱崇升正朝着这边来。 “三哥。” 谢与归听到谢春和叫他。 “我过得不好,从进宫开始,每一日都度日如年,我现在只想好好报复一次朱崇升。” 谢与归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已经伸手去抓谢春和。 谢春和却比他更快一步,翻身跳入水中。 “春和!” 谢与归,朱崇升惊声。 跟着,两道落水声响起。 谢与归、朱崇升齐刷刷跳了下去。 谢春和会水,二人都没发现人。 “春和!”朱崇升抹了把脸,看潜下水寻的谢与归,对着岸上的人命令,“看看娘娘在哪里!” 谢与归最后是看到一丝血迹,将谢春和捞起来。 脑袋破了,在流血。 抱着人上岸,朱崇升要抢人,谢与归将人抱得死死的,“你别碰我妹妹!” 看裙摆上的血,谢与归下巴贴着谢春和的额头,“春和,我只有你一个妹妹了,你不能抛下我,哥哥带你回家,这皇宫我们不待了!” “谢三!”朱崇升看抱着人走的人,“你现在不要给朕胡来!” 自然不会现在胡来、 将人抱入殿中,二人待在门外。 跟着的人求着朱崇升去更衣,见他一动不动,又去求谢与归。 最后二人都被一句,怕一会儿过了冷气给谢春和打败,去偏殿更衣。 谢与归三两下换好衣裳,朱崇升看要出去人,“朕当年真不知道春和和林不移的事、” 他当时的确是想要心思牵制国公府,这不能怪他啊,他将国朝三分之二的兵力都给了谢浮光把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当时就已经想好了,会给谢春和一辈子的荣耀,让她在后宫不是皇后,胜似皇后。 谢与归:“陛下说什么都有道理。” 是不信的意思。 “朕若骗你,不得好死。” 谢与归回头,“陛下是觉得我会因此与您离心吗,您多心了,我只会愈发的效忠你,我没大哥了,大哥的军功随着他的死,和活着的国公府没关系了。” “我二姐死了,侯府和我们家也会慢慢淡了关系,如今你怀疑了春和,我们在皇家也没了靠山,以后,我只能仰仗陛下保着国公府了。” 朱崇升觉得心被刺了下,“与归,朕是拿你当半个弟弟的,你大哥死了,朕只要活着一日,总是护着你的。” 谢与归自然信的,朱崇升需要他的忠心。 “林不移不是朕杀的、” “是陛下让他进宫的,进宫不就是要用他给这场闹剧交代吗,我信陛下会保春和,可林不移,是我最后的朋友了。” 谢与归还想说什么,朱崇升已经不给他机会了,“朕会允许春和回国公府小住,林不移的死你来查。” 一副朕问心无愧,随便你查的架势。 孩子自然是没有抱住的。 谢与归心中,觉得这孩子还是不出来的好,否则他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件事,会贯穿他的一辈子。 朱崇升踉跄了下,被身边的太监搀住。 心田挡在门口,“娘娘说,不想见陛下,只想和小公爷说说话。” 朱崇升愣住,还是没走,“谢三,快进去替朕看看。” 谢与归走入内,鼻尖都是血腥气,余光扫过被端出去的东西。 谢春和倒在床榻上,瞧着谢与归,“我没事,我就是要报复他,他不是很期待这个孩子吗,我才不期待!” 她知道将近四年的相处,朱崇圣有些喜欢她,但她一点也不喜欢他! 日日夜夜都恨不得他快点死! “陛下说,可能许你回家里,等回去了,我——” “我不走。”谢春和打断谢与归的话,她半昏的时候,就听着了谢与归的话,“我怕凭什么走,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现在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谢春和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三哥,你和为玉一定要成,我们都过得不好,所以,你要好。” 谢与归坐在床边,指腹摸着妹妹的脸,“春和……”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我知道你当日会来,是因为知道,若是来的是别人,我和林不移宁可死,都不会屈服。” “我也没怨恨出生在国公府,我只是恨外面的人罢了,分明什么都知道,分明坏得很,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圣明君主。” “三哥,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担心,你想做什么,我来帮你。” 谢春和握住他的手,“你想要查宁家卷宗对吗,我帮你,只要我们能在宁家案上立功,你就算是在京城立足了。” “你……”谢与归有点说不出来话,“你,春和,你……” “我就是故意的,三哥。”谢春和摸着平下去许多的肚子,“这个孩子,我不会让他留下,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成为皇贵妃,帮你赐婚,可惜还没成,不过没事,等着皇后死了,我们兄妹联手——” 谢与归捂住她的嘴,“你睡觉吧,你先休息。” 谢春和:“那你能陪着我吗,我睁眼的时候,你能在吗?” 谢与归:“睡吧,话多。” 谢春和:“三哥,我们没有哥哥姐姐了,你别不要我。” “闭眼,闭嘴。” 谢春和拉着他的衣裳,慢慢闭上眼。 第113章 徐菟菟下毒 谢与归守着谢春和睡下去,瞧着妹妹憔悴的面容,很少心疼。 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也是,谢春和本就是烈脾性。 给她捏了捏被褥望着看了她小许,才起身,却发现衣摆被她紧紧抓着。 又是一顿沉默。 有声音传进来。 “陛下已经走了,小公爷陪陪娘娘吧。”心田撩开纱幔走了进来,侧过身用指尖抹去泪珠儿。 为玉说了,假怀孕这件事必须要死死瞒住国公府。 如此,在被彻底隐瞒的情况下,国公府的毫无保留的嚣张气焰,才会让朱崇升害怕,才能让一国之君稍微有点妥协。 虽早就知道假怀孕会以流产告终,其实她一直都在隐隐地期许,万一谢春和改变主意了,万一她愿意真的给朱崇升生个小皇子。 以如今朱崇升对她的喜爱,即便知晓了这是假的,只要肚子里面是真的有个孩子,甚至还会帮其遮掩的呢。 到底是没有。 将近四年的相处,谢春和没有被朱崇升感动一分一毫。 嘴里说着最看不起谢汀兰满心满眼只有情爱的女子,丝毫不将国公府安危放在心上。 旁观者清,谢春和又何尝不是呢? 至今都未曾放下过林不移。 皇陵祭祀宴会的伸头探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可她被捆住了,困住了,能做的就是用她的身份去保护所有人, 心田很自责,“若是当年奴婢不通风报信……” 若是她当年没有害怕整个国公府的人都会出事,她一定会忍住的,事情显露后,她身为近身的婢女,必然是要被拉出来打死给皇帝一个交代。 谢春和对她好,死了就死了,算死得其所,可她的家里人,都在国公府啊。 “春和身边近身的一二等丫鬟、婆子都是国公府签了死契的人,就是知道她的性子,怕随随便便的丫鬟、婆子被她彻底收服了。” 谢与归看自责的心田,“那一夜,若不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送了赏赐来,我们恐怕都会让春和走的。” 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若只是对抗一个朱崇升,国公府足够了,真是要博弈,倘若处置了谢春和,谢浮光回来看到会如何想? 我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地让你这皇帝兄弟名留青史,你呢,你搞我小妹妹? 所以,真的闹起来了,谁先退一步还未可知。 可是皇后势力掺杂进来的,就相当于是对国公府宣战,这时候,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赵皇后的娘家,也是武将,不过是家里从文了,算是文臣武将都有往来。 这时候,即便是他,也不敢贸动了。 “当日即便你不站出来,父亲再问几句,我也会说出来。” 心田在无声的流泪。 赵皇后这件事,谢与归让所有人都不许告诉谢春和。 就怕谢春和到了后宫,因这件事和赵皇后直接针尖对麦芒。 所以,她也选择了隐瞒。 这四年来,谢春和是真的可怜赵皇后,对她生下的小皇子也很好。 谢与归也想到了赵皇后留下的小皇子,“陛下可有说过,等着皇后去了,将小皇子放到春和身边养育?” 心田:“说过,只是娘娘不愿意,说她不当后娘,怕吃力不讨好,怕以后小皇子反而记恨她,报复她,把陛下说得哑口无言。” 谢与归:“皇后知道吗?” 心田:“自然是知道了,所以时常嘴里就会说些娘娘不喜欢听的,娘娘不管说不要小皇子,还是要小皇子,皇后都很生气。” 谢与归“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心田静静地站着,约莫半刻钟,谢与归站了起来。 “娘娘醒了马上差遣人来找我。”谢与归吩咐,“管好人,别让人乱送消息去吓母亲和祖母。” 心田说明白了。 谢与归步伐坚定地朝着赵皇后的椒房殿走去。 入内后,正瞧着有一群宫女、太监正哄着个小男孩出来。 眼下已经彻底天亮了,小皇子是要去给皇帝爹爹请安。 “谢三叔叔!”小皇子揉着眼,见着谢与归来了,乐呵呵跑上去,边上的奶妈妈抓都抓不住。 朱崇升想让谢与归给小皇子做老师,这件事始终没敲定,因为赵皇后不答应。 可这不影响小皇子对谢与归的喜欢。 谢与归此前在这件事想得非常简单,谢春和不想生孩子,那么,就得给妹妹在宫里多找两个靠山不是? 赵皇后的嫡出皇子,这身份还不够显赫的? 所以了,朱崇升有意,小皇子也乖巧,他是乐意的。 谢与归将小皇子抱起来,“六皇子又高了些,您母后可好?” 小皇子打着哈欠,“娘还在睡觉呢,姑姑说她这两日精神好了很多,昨日还陪我逛了院子呢,谢三叔叔,你说今年冬猎,母后能陪着我去吗?” 这可想都不敢想的。 “小皇子陪着我进去给请个安吧?” “那你一会儿抱着我去找父皇!” 谢与归点头,看要跟来的一群人,对着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神。 长刀出,人被呵斥住。 “这是皇后寝宫!谢小公爷是否太乱来了?” 谢与归理都不理。 赵皇后并未躺着床榻上,反而是坐着,瞧着进来的谢与归,看他手里抱着的儿子,只是笑了笑。 “陛下会要你当小六的老师,就是知道你是个纯善之人,绝对不会伤害他、” 赵皇后捂嘴咳嗽着,看从谢与归身上下来的儿子,“小六今日去给父皇请安了,再去皇贵妃哪里走一走好不好?” 对着儿子,她非常慈爱,“皇贵妃娘娘没了孩子,你去安慰安慰他。、” 小皇子趴在赵皇后膝头乖乖的嗯了一声。 “这件事,娘娘参与了多少?”谢与归问。 赵皇后只是将儿子护着,她仿佛已经知道,她被朱崇升舍弃了,否则,谢与归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眼下这个节骨眼,走到他跟前的。 “你若因着个林不移处置了我,赵,谢两家就会彻底撕破脸,没有暗斗只有明争,小六也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我眼下行将就木,自然是要为儿子打算。”赵皇后望着谢与归,“这件事,的确是我告诉陛下的,我不说,赵家人也会说,甚至还会做的比我更过分。” 第171章 “我和陛下当年是赐婚,赵家希望我能带着家里飞黄腾达,而我也算勉强做到了,只是现在我要死了,你们谢家追上来了,我没有用了,就想着用我的死,给你们家最后一击。” “可我不想……” “皇后娘娘,就别当着小孩子撒谎了。”谢与归断案多年,一眼就看出,此刻的赵皇后是在走示弱路子,这对他没用。 “只是想在弥留之际说点心里话罢了。”赵皇后摸着儿子的脑袋,“我死后,赵家肯定还会送人入宫,来替我抚养儿子,但我希望,谁都不要替我养儿子,我安排的人,和陛下安排的人,会护着他,若是你原因当他的老师,也算是他的福气。” “赵家是小皇子的外家,自然是需要他。” “是需要他,而不是对他好。”赵皇后看他,“林不移的死我不知道,可我想的却是,让谢春和因此被打入冷宫,她肚子的孩子没必要存在,到时候借着母子俱损,我让出宫,你们家重新给她安排个新身份应该不难。” 谢与归愣了一瞬。 赵皇后笑笑:“我只是想要为我的儿子谋一谋,我知道你妹妹一直都想出宫,而我想着,是国公府肯定不会让林不移入宫的……” “即便陛下去请,我也相信,你们国公府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林不移保下来。” 谢与归真是笑了,“娘娘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红口白牙的就将林不移的死,变成了我没有将他护好!” 面对赵皇后的坦荡,谢与归真是除开笑什么都做不出来。 倘若这件事,和赵家有关,他大可以去报复。 可赵皇后眼下,说是她做的。 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一个一国之母,若是敢去动他,等着整个国公府的是倾覆之灾。 谢与归露出个悲凉的笑,“难怪……” 难怪他畅通无阻的进来。 朱崇升,果真是个难得的帝王。 结发妻子都用来布局。 是让他泄愤的? 是的,可还有别的谋划。 今日只要他来了,赵皇后死了,谢、赵两家水深火热不说,他怕是也要难逃一死。 “陛下当年除掉宁家大约还有些于心不忍,可对你们国公府,也快觉得理所应当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让谢双请辞回老家,移交你们国公府手里所有的军权,才是保全你们谢家的最好办法。” 赵皇后摸摸儿子的脑袋,“小六,母后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陪着你,所以你别怕,皇贵妃、和你眼前的人一定不会伤害你,所以,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你要信母后。” 小皇子使劲点点头。 赵皇后又在咳嗽了,甚至嗓子都冒起来一股腥甜,“劳烦谢三公子,替我送小六去给陛下请安。” 她说着拿去旁边新做得衣裳,给儿子拢上。 谢与归已走了出去。 打林不移板子的小太监已经死了…… 看出来的小皇子,谢与归将他抱起来走出去。 走着安静的宫道上,小皇子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叠东西,“母后说给你。” 谢与归拿过来只是一眼,就立刻将东西塞到了怀中。 是宁家案的部分卷宗! 赵皇后居然能够搞到手。 不,或者说,当年宁家案,没准是有赵家参与的。 是啊。 赵家好好的武将不当,为何突然要变成文官。 恐怕就是害怕步了宁家的后尘。 将人送到宣政殿不远处,谢与归就让小皇子自己走。 看小皇子望着自己的目光,谢与归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管发生何事,你父皇都会护着你的。” 小皇子小声,“他们说,母后会变成这样,就是父皇不想让她陪着我了,是这样吗?》” 谢与归蹙眉,“谁告诉你的?” 小皇子不敢说。 谢与归:“六殿下若是真的把微臣当作以后的老师看待,老师问,学生应该如何?” 小皇子声音很小,凑到谢与归跟前嘀咕了几句。 ** 谢与归再次回到国公府,是在次日下朝后。 关于林不移的死,朱崇升给了一个非常精致的说法。 救驾有功而亡,死了的小太监被扣上了宁家余孽的帽子。 又是皇室八卦,又是宁家案,愣生生让京城内外不敢去议论,就怕一个字传出去了,惹得全家浩劫。 为玉陪着姜云嫦等着谢与归。 “你爹去林家帮忙了。” 自然是帮林不移下葬的事了。 林不移带走当日就已下葬了,现在家里摆着的只是空棺材而已。 不过是按照朱崇升的意思走个过场。 “你妹妹还好吗?”姜云嫦问。 她派人去打探消息,一个字的话都带不回来。 “还好。”谢与归从怀中摸出信,“春和给娘的。” 为玉见他打来的目光,“国公爷让我给你交代几句。” 姜云嫦捏着闺女的手书,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 到了书房,为玉将林不移留下的东西给他,又将她和谢知义的推测告知,“国公爷接着帮忙去林家,就看带回来的人,能够知道什么了。” 谢与归咂舌,“你真没骗我,我还以为……” 为玉只是看着他。 谢与归摇摇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还有这个你看看。” 为玉拿过他递来的东西一晃眼。 文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内容足够让人屏住呼吸了。 特别是其中一张上誊抄的内容。 是先帝的遗诏。 上面写的非常清楚。 要新登基的皇帝,对宁家痛下杀手。 “这是密诏。”谢与归说,“当年先帝的确留下了不少密诏,这字迹我也认识。” 为玉:“是先帝要对宁家动手?” “还有这些,都是宁家通敌的证据。”谢与归说到这里,自己也是沉默了下来。 为玉更加沉默。 “我的意思,让谢双去查,到底是北地那边,京城这边,我能找到的东西有限。” 为玉只是捏着遗诏,“先帝查了还是没查,要弄清楚,否则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林不移留下的东西,可以说明两点,第一,谢浮光活着,第二,谢浮光的死,和丁家有关。” 第114章 真要死人,就死我一个 为玉说完这句话,目光再度落在谢与归的脸上。 或许是老天爷都在想方设法帮扶她吧,居然让谢浮光的消息,从林不移的手里露出了惊天大消息。 而且还是实锤的消息。 只要能够让谢浮光和丁家商号捆在一起,那么,国公府定会动用所有的力量,去对付丁家商号的实力。 如此一来,就算是监视住了。 丁家商号最后的终点必然是京城,承国公府在京城的地位,绝对能够彻底压制。 还有赵皇后递送出来的宁家案隐情。 “我总觉得……”谢与归说着就停了话头,没彻底弄清楚前,还是不要乱说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他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为玉嗯了一声,疑惑地看他,“还扭捏起来了?怎么,要把我送去给谁?” “胡说什么?”谢与归怒了一下,又怂了起来,说:“我想你带着盼哥儿隔三差五的回侯府小住。” 为玉眨眨眼,按照她的理解重新复述了一次,“用盼哥儿当作令牌,自由进出侯府,帮你观察世子爷?还是什么?” “就观察姐夫。”谢与归换了称呼,“林不移不是说过,姐夫有可能是被下了蛊毒吗?” 他守在谢春和时脑子里都是林不移。 许多话都想起来了。 屋子安静了一瞬。 外面月明星稀,夜风拂过,屋檐下的照亮的灯笼轻轻。 千里之外的北地,已经开始有些入冬的苗头,冷风呼呼吹,街道上都没什么人了。 被接力护送的安哥儿,正待在小院中,坐在台阶下盯着院门。 和平阳侯府比起来,这里没有簇拥着他的奴仆,院子也好小一个。 他被送来后,谢双把他抱着翻看了下,确定人没事,给他安排了些人跟着,就说有要紧事出门去了。 满院子的人都把他当作小婴儿哄着呢。 谢双倒是给他布置了不少课业。 都不会,字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熟了,不过谢双也似猜到了,让他不会就自己玩。 说得好听,玩? 北地这边的方言他听不大懂,倒是被几个孩子捉弄了,他就不想出去了。 真不是他脸皮薄,这些小孩儿捉弄人的手段他一点也不喜欢。 谢游打着哈欠,看他小叔叔预备当干儿子养的人,“小少爷,都过子夜了,我看我小叔叔不会回来了,走,我带你洗洗睡觉。” 冷风拂面,安哥儿抱着膝头,很是倔强,“老师说了会回来的,他不会骗我。” “他老会骗人——”谢游话还没落地,小院门就被推开。 “老师!”安哥儿跳起来就蹦跶上去。 他虽早慧,到底也是个小孩子,兴奋地举起手要抱,发现谢双本身就很冷淡,和谁都有点淡淡的疏离感,有点尴尬的要将手臂放下去。 谢双其实也愣了下,看小孩儿眼神一寸寸黯淡下来,在他手即将放下去时,将他抱了起来。 他不大和小孩子亲近,老宅那头的孩子都是小混球,气死人不偿命的。 “老师!”安哥儿很开心,凑近看谢双的脸,真觉得,要以后自个能有一两分相似,京城都得横着走呢! 谢游说风凉话,“小叔叔也没这样抱过我呢!” 谢双一个眼刀给他甩过去,“我还没找你麻烦,你还来找我麻烦了?让你去京城做什么的?回来的挺快的,喜欢北地?” 侄儿带不好,他大哥是要写信骂他的。 谢游缩脖子挨骂,给安哥儿打眼色,让他帮自己说话。 谢双捂住安哥儿眼睛,“少跟着他们学。”又瞪了眼谢游,警告他少教坏孩子。 他抱着安哥儿朝屋里走,“别管旁人说什么,我既是你老师,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有人欺负你,为什么忍气吞声?” 这事儿他一早就知道了,就想看看安哥儿怎么处置,这小子在京城书院被孤立就喜欢不说话自己待着,到了这里还这样,那就没有来的意义了。 安哥儿瘪嘴,“本就是我自己想去和他们玩……” “还帮欺负你的人说话?”谢双沉着脸,“以后你要跟我学东西,就要长住在北地,是要一直被欺负吗?” 谢游看不明所以的人,“小少爷,你老师让你打回去呢,只要立威了,谁还敢惹你的?”他就说打,安哥儿非叫他回来,还他也被骂跟班狗。 安哥儿再度瘪嘴,“我不会打人。” “打人在京城上不了台面,在北地是可以的,但在这里,别用你搞丁瑕瑜那套了。”谢双将他放下来,“这几日,丁瑕瑜就要回北地了。” 安哥儿听着丁瑕瑜三个字,腮帮子一下鼓起来,心虚得要命,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她杀你,不是因为你动了她的肚子。”谢双坐下来,敲了敲桌案。 本意是想让安哥儿看过来,让他坐下说话,却看小孩脑袋耷拉的更低,手指捏着衣角,一副非常惊慌失措的模样。 谢游抱着手,靠着门口,用口型无声给小叔叔说:“他胆子可小了。” 也不是小,一会儿,一会儿没有。 谢双让自己声音柔和了点,但是叫了他的大名,“张淮慎,你知道和你不对付的人要遇到了,要如何让自己更有胜算吗?” 安哥儿眨眨眼,扬起脑袋看谢双,“先下手为强。” “谁教你的?”谢双问。 安哥儿脖子一缩,不敢说话,呼吸都不敢了。 丁瑕瑜这件事,他没后悔,可现在他是真有点怂。 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呗,可是鬼门关走了一趟,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了。 大雨天,冰凉的井水,稍微有点动静,他就得藏到水里。 没人能来救他,雷声在耳边轰隆隆响起。 “谁告诉你的?”谢双再问。 安哥儿小声:“很多人。” “比如?” “大伯父,谢家两个舅舅,母亲,还有奶娘……”余光又去看了下谢游,捏着衣摆的手指更加无措地用力。 “那你准备如何先下手为强?”谢双问。 安哥儿目光茫然了。 他乖乖地摇摇头。 这还真不知道…… 谢双笑了一声,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到他了。 “你谢三舅舅给我飞鸽传书来,说丁瑕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大伯父的,所以她不敢留下来,因此……” “什么?”安哥儿声音一大,扬起脑袋,嘴巴都能塞下好几个鹌鹑蛋,“什么!” 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瞪大了眼,眼底蹿起小火苗,“她疯婆子吗!”真是发自内心咒骂。 谢双去倒茶的手僵了下,一点没犹豫掐住他的脸,“你都自学成才了些什么,你是要你老子在天上天天给我吐口水吗?” 知书达理的小公子,送到他跟前走一圈,就是满嘴污秽的小流氓,平阳侯爷拼上所有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安哥儿没工夫管这些,浑身都在用力,气得都在跺脚。 “她有病吗?坏了别人的孩子说是我大伯父的,还害的我大伯母……”他语无伦次,“我侯府和他有仇吗?” 什么仇什么怨! “我大伯父怎么他了?” “和你大伯父关系不大,不过和侯府关系有点大。”谢双点点头,“好像是有仇,你知道宁家案吗?” 安哥儿点头,闹得沸沸扬扬,私塾夫子明里暗里都警告他们,绝对不要乱说。“和我家什么关系?” 谢双让自己话语简洁,确保安哥儿能听懂、 “丁瑕瑜好像和宁家有关系,自诩是宁家遗孤,说就是你家当年背刺了宁家,所以才导致了宁家出事。” 安哥儿像是被掐着了脖子,跟着呀了一声,像是尾巴又被踩到了,一嗓子平地而起。 “她放狗屁!她满嘴喷粪!她脑子离家出走吗?” “那还我家背刺他,那我还可以说,宁家要是问心无愧,怕什么背刺?侯府能把北地的地头蛇被背刺了,我不了解宁家,我不了解自己家吗?” 安哥儿气得脖子都红了,侯府说白了,就是后宅里面有点龌龊,可家里当官的人,在外面行走,都是光明磊落的! 安哥儿拿出了平阳侯府嫡长孙的气魄。 “都是攀咬!八成就是宁家真做错了事,我家正常汇报,反被宁家说什么,是杀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是,还自己不能兜住底,还怪别人说出去了!” “没准就是宁家和坏人有勾结,我家人觉得这样不对,劝了也不听,才去告诉陛下的!” “她说她是宁家遗孤,那我还说,我也是宁家遗孤呢!北地人都没脑子吗!都不知道辨别下真假吗!” 安哥儿气得惊哇哇叫了好几嗓子,最后把谢游给逗笑了,过来蹲在身边,给他拍着背脊顺气,“我的小少爷可别气厥了去,我小叔叔这是在教导你怎么先发制人呢。” 安哥儿啊了一声,有点没明白,看了谢游小会儿,愤怒渐渐下去了些,又看向谢双,“老师是说……” 他眨眨眼,眼神左右飘忽了小会儿,“我明白了!” 他说的这些话,就应该拿到外面去说。 就准许你丁瑕瑜攀咬平阳侯府,就不许我来质疑你了? 闹大了,就看信谁呗! 谢双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几日我会在家里陪着你。” 他从衣袖摸出个小兔绒的围脖,“天冷了,戴着。” “是老师给我做的嘛?”安哥儿乐呵呵。 谢双点点头,“算是给你的见面礼了,你送我的东西,我很喜欢。” 安哥儿前脚到他跟前,过了两三日东西也来了。 安哥儿想起什么,“对了,饭菜还在炉子上热着,我让人拿来给老师用。” 看人走了,谢双看谢游,对侄儿很是无语,“你就看他被欺负?” “不能次次都我去出头啊,不是你拧着我耳朵说的,只要安哥儿在北地没有性命之忧,都随着他自己解决吗?” 他说着,又很小声的咕哝,“这小子不让打啊,说了一大堆大道理,我都想打他了。” “小叔叔,你对这孩子是不是太上心了,这要是你的孩子也就罢了,是浮光叔的孩子我也不说了——” 感觉谢双打来的眼刀,谢游一下不吭声了。 “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谢浮光,张争鸣带着你背着我到处玩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和这两个人其实也没关系?人家为什么带你?我和谢浮光,张争鸣才认识多久?” 谢游顿无地自容。 “我知道小叔叔是觉得他爹是个好样的,又是烈士遗孤,因此乐意帮忙。”好像小叔叔以前和张争流还认识了,但他就听爹爹提过一下,“可是他娘不是好东西啊……” “都到北地了,还骂娘?还心胸狭隘了?”谢双笑了下。 “我想着把你和安哥儿放在一起,他能跟着你学武,你能跟着他念几个道理,倒是我设想不周了,那明日起,你还是跟着我吧。” 谢游脑袋摇成个拨浪鼓,他才不要跟着小叔叔,天天都没好脸色,就知道训斥他。 “你不是说想要马吗,给你寻回来了。”谢双喝着茶说。 谢游眼睛一亮,“哎哟,小叔叔你这真是,新年都没到了,就给我送东西了,我怎么好意思啊,我就不客气了啊。” “回来。”谢双叫住他。 谢游心已经飞出去了。 “今年我要我回京述职,你替我守着北地,能做到吗?” 谢游啊了一声,“我?”他指着自个。 谢双:“对,你不是一直说,谢浮光可以,你也可以吗,我给你这个机会,所有人都听你调遣,我预备在京城待两三个月,你可别让我突然就回来了。” 谢游咽了咽喉。 “你爹和你一般大的时候,都已经有军功了。” 谢游眼神一变,“好,我一定守着北地。” 谢双含笑,“别怕,外面不会有情况,你保证里面不生变数就成了,我信你,当然,也允许辜负信任,反正搞不定,就马上给我说。” 谢游:“浮光叔是真的死了吗?” 谢双没回话,倒是安哥儿叫着老师跑了来。 第115章 猫死了 “猫回来了!” 安哥儿举着三花猫兴奋地跑了来。 他挺喜欢小猫儿,母亲怕抓到他,这猫儿他来的时候就觉得可爱,只是就对着谢双喵呜了一声,蹿到人群里面就不见了。 “我喜欢它,老师,以后我来养着它行不行?” 谢双正欲说这猫认人,性子野喜欢出去自己玩儿,忽而目光就落到三花猫脖子下,眼神凝固。 安哥儿抱着猫儿,也指着脖下的绳结,“为什么要在它脖子打结,是要拴着他吗?” 他没见过这种结,试着解了下,解的猫儿喵喵叫,只能叫谢游来帮把手。 这是谢浮光留下来的少数活着的遗产,谢游知道这猫的重要性,赶紧上去帮衬,“谁干的,不知这猫咱们家的,还敢偷去养,我非把他全家这样拴着……” 一边嘀咕,一边也发现打不开,谢游有点尴尬。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这不是还有刀吗? 匕首一亮出来,猫给吓得尖嗓子,疯狂挣扎蹦到谢双膝头怂成一团,仿佛只有谢双能把它猫命护着。 谢双摸着猫脑袋安抚它害怕情绪,手指勾起脖子上的绳结,目光有点轻微的颤抖,而后手指轻轻翻动,单手就将绳结打开了。 “哇!”安哥儿惊讶。 谢游拍手,“不愧是我小叔叔。” 谢双捏着取下来的绳结,仔细端详小许,“你从哪里弄来的?” 三花猫仰起头喵了一声,一副我就等你问我这句话话的架势。 “带我过去。”谢双把猫儿抱起来朝外走,甚至差点被门槛绊住,吓得谢游一个哆嗦, “没事。”谢双自己稳住身形,脚步极快。 谢游疑惑挠头,安哥儿已经拽着他衣袖,催着他跟上去看看,“走啊,去看看,我还没见老师怎么失态过。” 谢游也觉得神奇,“我也很少见……”他这位小叔叔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你上次见是什么事。”安哥儿问。 谢游面色很不好,“还能是什么事,除开你的谢三舅舅都死了这事儿呗。” 他压低着声音,这件事绝对不能明着在谢双面前提起。 “那你还不快点跟上去,你是老师的血亲,这种时候你躲什么?”安哥儿扯着他跟出去,“走呀,不要怂。” 谢游被说动。 二人跟着出去,就看谢双跟着三花猫后面,三花猫时不时就要回头确定下谢双还在。 谢双面色紧张,对着猫儿却非常温柔,似乎把一句重话,把猫儿吓得不带路了。 “我在,你只管走。” 三花猫如同得到鼓励,加快了步伐。 直到了出关的城门,三花猫很急促的喵了几声,围着谢双脚边转圈,似要让他去城外头。 “到底发生什么了?”谢游看示意官兵开城门的谢双,对着谢双拉来了一嗓子,“小叔叔,你别吓我!” 谢双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北地都完了,爹也要杀了他的! “这绳结只有谢浮光会,它出去的时候脖子上没有。”谢双眼神有些空洞,小声给关心他的侄儿解释,“猫在找谢浮光,你知道的。” 这下谢双也被雷给劈了。 猫儿在找人,是一条街都知道的,都觉得这猫儿是魔障了,这,这…… 安哥儿啊了一嗓子,可也知道这事不能高声语,看已打开的城门,捏紧了小拳头。、 “老师,走走走,这要是真的,就比的速度了!” 万一是真的,猫儿若是惊动了那群人,把人转移了都是最基本的,若是直接因为恐惧把人给手起刀落,在毁尸灭迹,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一行人跟着猫儿出了城门。 “这猫儿要是会骑马就好了……”谢游心急如焚跟着猫儿背后跑。 其实三花猫已经跑得很快了,出了城门直接开始疯跑,安哥儿被一个官兵背着背后,一点都不敢吭声。 中途三花猫停下喝水,大约是真的很累了,撒娇找谢双抱着,喵喵喵指路了一刻钟,最后在一片林子停下后,猫儿才跳下来继续带路。 只是…… “这,这怎么都被烧了啊!”谢游瞧着眼前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心如擂鼓,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 这里肯定有人居住,突然销毁所有存在痕迹,最大的缘故,就是非常着急,时间异常紧迫,只能用这种玉石俱焚的办法处置。 跟来官兵到处勘察,其中一个说,“瞧着就是这一两日销毁的,吃食都还能用。” 谢双身侧的手,捏紧了绳结。 他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有人帮他确定,他其实一直都不相信谢浮光已经死了,现在,现在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或许是真的…… 三花猫却如同疯了一样喵喵叫,又回到谢双面前,两个抓着不停地抓他的衣摆,眼底露出哀求。 “喵呜……” 似在说,让他继续找。 似乎在说,谢浮光真的就在这里,你帮我找找。 谢双,你帮帮我找找主人。 见谢双不言语,三花猫又想要去嗅什么。 谢双将它抱起来,知道猫儿嗅了就会跑,想要去找谢浮光。 “是谢浮光给你弄的吗?”谢双捏着绳结问。 三花猫使劲叫了一嗓子。 表示,是,就是! 谢双只是将三花猫抱得更紧,亲了亲他的猫脑袋,凑到它耳边说了个你真厉害。 跟着,他声音一沉,“带人,给我搜,方圆十里,二十里都给我搜!” 谢游问:“若是没有呢?” 安哥儿已开口:“那说明就在城里面了呀!城外搜查,只要不说是搜什么,肯定到处打听人心惶惶,敢,敢藏我大舅舅的人,绝对不是小门小户啊……” 谢双自明白这个道理,甚至心中已经将城中有这个胆量的几家人都清算了。 当然了,最有可能的自是现在已经和宁家,有千丝万缕的丁家商号了。 谢游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好:“小叔叔,但是我们也要假设一下,万一,万一——” “不可能。”安哥听懂谢游的意思,是说藏着谢浮光的人,会不会因为暴露把人给杀了,“留着,我们能答应的好处可太多了。” 虽然他心中和谢游想法一样,觉得把人杀的可能更高,可是不能当着谢双的面说。 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让谢双去找。 安哥儿说着,去拉了拉谢双的衣袖,“老师,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大舅舅知道,你都不知道的?” 谢双咽了咽喉,自是有的。 有一份我军在西戎的细作名单,只有谢浮光知道,他一个人都不告诉。 这份名单非常重要,名单之上有人已经爬到了西戎人朝堂的高位上。 北伐的胜利,其实有一半的功劳,都是这些隐姓埋名的细作们带来的,所以他不敢妄图多占功劳。 谢浮光就把细作从西戎传来的消息给他,他自己推敲后在下达命令。 有赢有输,算是打心理战。 他明里暗里问了很多次,想要知道这份名单上的名字或者联络的方法,都被谢浮光打哈哈把话头转开,惹急了还说他是不是西戎人的细作,气得他闭嘴。 谢浮光死后,他其实也在寻找知道这份名单的人,这太重要了,这批隐藏在西戎的细作,必须要平安的回来,否则是对他们的背叛。 只是,没有人,根本没人知道。 只有谢浮光知道…… 他也问过谢知义,谢知义茫然的目光不像是装的。 安哥儿看谢双没否认,推着谢双,“老师,先回去吧,咱们好好休息休息。” 有人突然说:“军师,有活人!” 谢双心一紧,看被人抱过来的老妇,眼神又是一抖。 丁嬷嬷? 这个人他认识,和为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带回去。”谢双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让着人给我活着!” 谢双走了几步,看走的艰难的安哥儿,把猫儿塞到他怀中,将他抱起来, 丁嬷嬷醒来的很快。 瞧着守着他的谢双,立刻挣扎的要起来。 “不着急,有什么慢慢说。”谢双让人都出去,“别让阿游偷听了。” 人都出去,谢双帮着丁嬷嬷坐起来,见她摸着嗓子,安抚她的情绪, “嬷嬷现在嗓子被烟熏着了,说话会吃力,所以,我来说,嬷嬷点头或者摇头就成。” 丁嬷嬷想着为玉的吩咐,点点头。 谢双:“为玉让你来北地的?” 丁嬷嬷点点头。 谢双:“来北地查宁家的事?” 丁嬷嬷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 谢双:“还有找一找当年宁家灭门案,有没有别的幸存者,以及,若是被我发现了,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丁嬷嬷使劲点头。 谢双深吸口气,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谢浮光还活着吗?” 他从旁边拿起一幅画,指着其中一人,“他,见过吗?” 这是当初张争鸣画的,把他们三个画了,送回去给谢汀兰看,结果谢汀兰在上面画了个张争流又给送回来了。 丁嬷嬷有点犹豫,沙哑着嗓开口,“有点像……” 谢双捏紧了画。 有点像,那就是了。 谢浮光那张脸,在人堆里面挺显眼的。 丁嬷嬷努力让自己每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楚。 “有个被关起来的人,我在夜里去看过一次,有点像……” 他是在侯府浆洗处干活的,哪里见过谢浮光的真容的。 谢双眼里掉出一颗震惊的泪珠。 “为什么烧掉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轻轻颤。 丁嬷嬷摇摇头,声音极为喑哑。 “说出事了,好像被发现了,然后就让人都走,放火,我,我想去看看到底是谁,结果被烧毁的东西砸到了。” 谢双再问:“有猫吗?” 丁嬷嬷有点没明白谢双为什么这样问,但是想了想,点点头,“有猫的,但没人在意,反正我看到了几眼” 说完,她再度咳嗽起来,喝下两口茶润了润嗓子。 好了,几乎看可以确定了。 “丁嬷嬷就好好待在这里,安哥儿也在,你们都是侯府的人,相互有个照应。” 丁嬷嬷:“宁家的人都投靠丁家了,和西戎人有往来,我看到了西戎人。” 这句话,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 谢双点点头,“嬷嬷好好休息。” 出了屋子,谢双站在院子里,看又跑来围着他打转的三花猫。 “得了,你正牌主子真相安无事了,你就是他祖宗了。” 三花猫拿着脑袋蹭谢双。 谢双蹲下来陪着它玩了会儿。 猫似乎很笃定自己真找到了谢浮光,再没有此前的焦躁,回来让谢双看一眼,确定它还活着,就立刻跳出墙头开始找主人的架势。 现在它很明白,只有靠谢双了。 “你很厉害。”谢双摸着它脑袋,“这两日我有空了,带你钓鱼去。” 猫儿开始的翻肚皮让谢双摸。 ** 京城。 林不移的死被扣上了救驾有功,到没人敢去细究其中发生的事,只是丧事一完,林家就举家离京了。 这没了唯一的后人,谁能承受得住呢? 朱崇升派了贾公公去送了点赏赐,还说了些体恤之言,也没多加阻止,就让林家离开了, 去帮衬的谢知义,也带着陪着林不移在外行医的两个小厮,三个侍卫回了国公府。 其中两个小厮,两个侍卫谢与归都认识,唯独一个陌生的侍卫,而且瞧着面相…… “小人叫阿觉尔,是西戎人和汉人生下的,我娘是被西戎人掳走的,我救了林大公子一次,所以他收留了我,我带塞外路熟,我算是帮着倒腾点东西,赚点差价。” 阿觉尔似乎都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率先开口。 “北伐结束后,其实林大公子一直都潜伏在北地,当时谢将军不见,他也在帮着找,就在城外寻找,三公子也是知道塞外的,其实人乱得很,藏人这种事情都是帮着的。” “林大公子和我换着地方找,期间我们失去过联系几日,后面他逃了出来,只说了个有蹊跷,然后让我去偷东西。” “偷什么。” “谢双的发带。” 谢与归以为自己没听清,嗯了一声。 阿觉尔:“谢双的发带。” 第116章 谁要死了 谢双的发带,让所有人都眼神一冽。 这几乎是所有见过谢双的人,都会留下的记忆。 随着这句话,谢与归眼神霎时阴戾下来。 “你从这句话后面的每一个字,最好都不要有任何隐瞒,哪怕是你认为的废话,都给我一个字不漏地说出来。” 又一顿,气势更加迫人,“听明白了吗?” 阿觉尔只觉背脊冰凉,眼神都不敢和谢与归对上。 为玉看阿觉尔被吓得傻愣住,紧跟着安抚性补上一句。 “想到多少只管说,甭管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你只管说,国公府的三位主子自有考量,不必怕,林大公子和小公爷是过命交情,他眼下关心则乱,因此才语气不好。” 阿觉尔看了眼为玉,只感觉一记眼刀落到脖颈上,都不敢去看是谁,立刻低下头。 “我偷到谢双的发带后——” 话被谢与归打断,“你能偷谢双的东西?” 倒是一句话提醒众人,谢双什么身手? 阿觉尔忙不迭说:“当时北地混乱,谢双的小院没什么人看守,外加小人运气不错,因此得手。” 谢与归凝视他片刻,才嗯了一声,表示你可以继续说了。 阿觉尔不敢有任何隐瞒,想起什么一股脑朝外说。 “小人没有给林大公子,小人害怕林大公子去自寻死路!” “当时北地太乱了,两位将军生死不明,谢军师也什么示下也没有,只靠着县令还有几个军官维持持续秩序……” “所以,小人觉得不成,林大公子拗不过小人,才告诉小人他到底要去做什么,一听完,小人就觉得太危险了。” “最关键的你没说。”谢与归善意提醒阿觉尔,“到底是去做什么?” 阿觉尔抬起头,眼神空洞,似在回忆,最后眸光一闪,很是急促,“林大公子说,他发现一个人,除开脸,和谢小公爷、不,谢大公子非常相似。” “除开脸?”谢知义两手放在椅子上,神色一变,指甲印都要抠上去了,紧张地问:“真这样说?” 姜云嫦已攥紧了心口衣裳,谢浮光的死是她无法翻过去的大山,她虽表面一副安之若素,实则午夜梦回,总是默默泪流。 “什么意思……” 阿觉尔顿了片刻,跪直了两份,“小人也跟着去看了一眼,并未觉得放在院子里面的人和谢大公子有什么相似处。”他眼里闪烁着疑惑。 谢与归也很疑惑,“你嘴里和我大哥非常相似的人,为什么会出现?” 阿觉尔摇摇头,似乎也在回忆脑子中的蛛丝马迹,最后还是使劲摇头,很是肯定的总结, “不知道,林大公子就说,院子里的男子给他的感觉,好像是谢大公子,说他和谢大公子相交多年,世上找不出第二个他。” 为玉问:“你确定你看到了院子里面男子的脸了?” 阿觉尔点头,非常肯定,“看到了,在北地谁不认识谢大公子,不识谢大公子的脸。” 谢浮光那张脸人堆里多醒目啊。 “那人甚至都站不起来,被人放在轮椅上,也不说话,就每日放在院子里小坐一会儿。” 想了想,阿觉尔又补充起来。 “北地十郡这种把人藏到塞外,挨着边关近一点的地方的事很常见。” “林大公子将给这位男子诊治的老大夫给药了,想要去接近,结果,结果不知发生何事,就得到了他们要走的消息。” 众人的心随着这句话被揪疼。 “等我们找到林大公子的时候,发现他受伤了,他苏醒以后什么都不肯说,只是突然给京城写信说要回去,吩咐我找几个认识的人,就在周围埋伏。” 这句话阿觉尔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真是想半天说半句,很无奈地丢出一句:“只是回京后过了一个月不到,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为玉瞠目:“死了吗?” 阿觉尔眼神一变,想要驳斥,但又没有证据,直接看向谢与归。 “小公爷,我想回去看看,他们都是常年生活在塞外的,肯定不会死的,八成是查到了什么被人围剿,在保命呢,求求您呢。” 谢与归却是走到椅子坐了下来。 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别看他要杀人了,实际腿都有点吓软了,“林不移笃定在塞外某个地方院子里,藏着的人是我哥?” 阿觉尔肯定:“对。” 谢与归再问:“是被严密监视保护起来的吗?” “对。” 阿觉尔:“确定活着吗?”顿了顿,又非常聪明地补上一句,“我们在的时候,是活着的。” 那场火以后,是否还活着,活着又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谢与归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慢慢问:“林不移有提易容这些字眼吗?” “没有,不过我们也想到过,只觉得不可能。” “真要藏一个人,什么不可能。”谢与归冷笑一声。 他思索着,“我给你一支精锐,你回北地,把你今天告诉我的,还有路上想起来的,都告诉谢双。” 宁家案不能落到旁人手里主查,对国公府不利,对为玉更是不利,因此他不能亲自前往。 “再顺便给他带一句话,费时费力查错了都没关系,总之,我只要两个答案,第一,我大哥死干净了死的彻彻底底了,第二,我大哥活着,那么,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我弄回来。” 阿觉尔磕头谢恩。 谢知义摸着胡须,又补充起来,“你再去一趟雍州,把这件事给张侯爷通个气。” 不管小辈们多么针尖对麦芒了,他依旧是相信他和张睿泽是过命的交情。 他叫了自己的随从进来,安排跟着一起过去。 又看为玉欲言又止的模样,“孩子,你有什么只管问。” 为玉这才开口:“我有个地方很疑惑。” 所有人看向他。 “林不移应该是拿着发带去找疑似谢大公子的人了,而且也把发带交给疑似谢大公子的人了。” 她捏着手里发带的遗体,“那么,最后为什么他会得到这个,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阿觉尔摇摇头,他就真的不知道了,“当时我在关外安排人监视,因此没有跟着林大公子左右。” 倒是后面一个小厮开口,“小人知道。” 他跪着上前,拱手对着人行礼,“公子后面回到了城里面,每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什么,后面一日,带着我去翻山头,让我,让我去引开了追来的人,后面就我就找不到公子了。” “公子这些年在外面胆子大了很多,主意更是大的离谱,可的确每次都让所有人化险为夷,因此,小人只能在越好的地方等着他。” “可是后面看着着火了,小人吓得半死,朝着火光去找。” “就……”小厮说着眼泪落出来。 “四五,你哭什么?”谢与归叫他,这是林不移打小一起长大的人,他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四五一直都不知道林不移在查什么,刚刚听闻阿觉尔的话,就已经开始哭起来,此刻更是号啕大哭。 “公子,公子就坐在一边,手里捏着什么,咬紧牙关哭呢,我问什么都不回答,最后只等着火光彻底消失,起身站了许久,才,才带着我走,当日我们就回京城了。” “我们是前年年尾去的北地,因此公子说去年肯定会大捷,只是火拼起来肯定伤亡惨重,所以想去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拿着衣袖擦眼泪,“也能私下给家里写信,告知朝廷伤亡情况,从来好送药材和懂得医术能帮衬的人来。” “结果就是惨胜,大公子从冬月到次年的十月一直都在塞内塞外,我们是十月底启程的。” “启程之前,公子还在谢双的院子门口溜达了两三圈,似乎在迟疑要不要进去,但还是没去,直接走了。” “我问公子,公子说,谢双要入京到时候也能见到,回了京城后,就是小公爷知道的,冬日皇陵祭祀,然后做太医去了。” 四五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到每个人头上。 话里话外的意思,有可能谢浮光是真的死了。 “一把火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吗?”为玉陡然开口。 她看着谢家人,“火是个好东西,能遮盖发生的事烧掉不能被人知道的东西,同时,也能借着火势的混乱,可以把想要留下的人,最大程度完好无损送出去。” 火的威力,和大火之下会发生什么,为玉是最有体会,最能发言的。 丁瑕瑜是在大火之下活下来的,她也是。 只不过谢浮光对国公府台重要了,所以几句话,就足以让他们左右摆动,极喜极悲。 谢知义觉得这些话已经足够了,内心只觉得无比亏欠林不移。 分明两家差点就是姻亲了,也分明私奔要逃走了,却还是…… 出去三年,其实也是跟着谢家人身在的战场帮忙诊治,最后谢浮光的消息,也是林不移收集来的。 “好了,都下去吧,除开阿觉尔,其余的都好好待在国公府,不要乱跑、” 谢知义看为玉也行礼要跟着出去,将他叫住,“为玉,你不必出去。” 他也发现为玉自打给她们坦白以后,更加谨小慎微起来,就如同才到国公府的时候一样,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我和夫人认你做干女儿,不是因为你是宁家遗孤,而是因为你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所以,不要再觉得你骗了我们,觉得我们会不喜欢你。” 为玉不敢认下这份信任,只是局促地笑了笑。 谢知义看她不接受,也不多逼迫,“总之,你知道我们是拿你当作闺女看待就成,反正你别怕,要是老三敢欺负你,只管来告诉我,你看我两个耳巴子放他脸上去。” 谢知义说着,就瞪了谢与归一眼,大有警告意思。 分明挺喜欢人为玉,哦,自己去听墙角听到接受不了的要发疯了,找不到怪的人了,就开始发脾气了。 好了,人姑娘追上去道歉,都赔罪了两次了,还在大街上吹冷风等着你出来,还陪着你去大内阎罗殿走了一场。 哦,你线还是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种男人,他是个姑娘就直接吐口水就走人了。 真当你多能耐一样! 没了国公府嫡子的名号,怕是泯然众人了。 谢知义恨铁不成钢,切齿骂他,“别以为现在家里就你一个男丁,惹急我把谢双过继过来,我让你这小公爷当不成。” 谢与归呛回去,“你看谢双理不理你就成了。” 真是搞笑,说的谢双多稀罕国公府三个字一样,要是稀罕,早就跟着大哥和张争鸣来玩了,人就是不想扯上干系,才各种借口不肯来的。 谢知义白他一眼。 真是突然想毒打这人一次。 真当自己是个独苗,是碟子菜,多值钱了、 姜云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冷脸呵斥,“你们父子两个要不要出去打一架?” 谢与归、谢知义嚣张气焰顿时荡然无存。 “好了,浮光的事已交给阿觉儿去查了,算着时间,谢双回京述职的时候也能见分晓了,还有平阳侯府十五年前的事,国公爷预备是直接去问张侯爷吗?” “等一等。”谢与归打断姜云嫦,“皇后告诉我了一点东西、” 说着,他将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这下,屋子气氛是彻底凝结了。 谢知义搞笑中透着一股子悲凉,“那,那总不能去把先帝挖出来招魂问吧……” 姜云嫦,“若是先帝的遗诏,是如今的陛下,必须坐到才能登基,否则其他皇子坐到可以将其代之?” “不可能,太复杂了。”谢与归摆摆手、 “先帝为什么死啊?”为玉突然问,“我们知道的,是突然大病了,可我又听说,其实先帝的身子骨挺好的。” 死的时候才五十多呢。 谢与归只能去看谢知义。 谢知义背着手,“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当时我不在京城啊,不过我回来奔丧了,说……” 他的声音压低许多,“是被气得吐血了,然后才一病不起。” 为玉:“那小公爷,不如你直接去问陛下吧,现在知道的东西——” “你叫我什么?”谢与归眯眼。 小公爷? 第117章 要什么我都帮你们 谢知义、姜云嫦也是突然挑眉,觉得儿子这句话问得对。 面对一家三口的目光研究,为玉潜意识退了半步,放下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放在腰间,微微低下头,垂下眸,想要避开他们的探究。 瞧着有点谦卑,还有一丝与他们身份地位上的划分,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婢女, 只是还未说出口的话极为重要。 姜云嫦叫她,“为玉,抬起头。” 为玉听着就抬起头,只是对上姜云嫦眸光,刹那间就立刻移开。 “为玉……”姜云嫦声音软下来许多,“我和你干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管你是不是宁家的遗孤血脉,相处多年,我们早就当你当作家人看待了。” 当初谢知义和她商议了许久,要不要等着家里孩子们长大了,将为玉的身份告诉,亦或者给为玉安排别的身份。 思来想去,还是谢老太太发话,说的外面人护着,哪有自己人护着安心,也不要放在谢家老宅了,接到国公府来,对着家里孩子就说,是老宅的表亲,慢慢相处着,不是亲人也胜似了。 谢老太太这的法子也非常奏效,为玉初来乍到虽有拘谨,慢慢地也和膝下四个孩子打成一片。 只是眼下…… “为玉,是不是谢老三欺负你了?”姜云嫦突然问。 为玉:“没有!” “那就是了。”姜云嫦睨了眼谢与归。 “先说正事。”为玉拉住姜云嫦的手:“国公府没人对不起我,是我骗了你们,很是愧疚,不敢面对你们。” “你这孩子,有什么不好面对的,不管将来发生何事,你都记住了,你是我和云嫦的干女儿,咱们夫妻只有你一个干女儿,不管你以后如何打算,我和你干娘都会替你安排妥当。” 为玉点头,“我刚刚的意思,眼下我们手中证据够多,可以让谢三直接进宫去问陛下,面对这么多铁证,陛下要么告诉谢三一些东西偃旗息鼓,要么就会下杀手,现在陛下敢对国公府唯一的男丁下杀手吗。” 谢与归:“陛下不是能威胁的。” “谢双还在北地,你怕什么?”为玉横他一眼。 谢与归:“如此一来,陛下还会给我来一句,怎么,你们国公府是要和北地的宁家余孽拜把子,来对朕不利了?” 为玉:“他都这样说了,你辩驳也没什么用,反而越描越黑,你就看着他呗。” 说着,为玉也是有点气,“你真觉得丁家商号是要杀陛下吗?若真的只是单纯杀陛下,当日在大内,丁瑕瑜真的拼死一搏,是否换新天也未可知啊。” “现在怕的就是,丁瑕瑜是要给西戎人开路,若真的通过哪条专门给北地修建的官道而来,京城如何,大齐(记得确定)又该如何?” “北伐五年,大齐已经消耗太多,不管是兵力还是财力,即便现在兵力仍有,可比起强盛时能比吗?” “没有时间了,丁瑕瑜已经回去了,倘若谢双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谢浮光存在的意义之一,不就是拿捏谢双吗?” “谢双是不信任现在的国公府,是会真的在安宁太平还对谢家老宅一如往昔的,可他新谢浮光啊!” 为玉着急的都没察觉自己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我在谢家老宅待过,都是孤儿寡母啊,不,更多的都是女子,男子大一些都会送去学习兵法,都是靠着国公府的接济。” 虽然只是待了一段时间,可记忆很清楚。 女子们都穿着泛白陈旧衣裳,每个人脸上都是哀伤。 “所以,一定要和陛下说清楚,即便陛下不肯说,也能让陛下抽调人马在京城周围,不,别听我的,我不懂这些,总归……” 为玉说着,突然跪下,“宁家主人到底做过什么,我不清楚。” “只是他们救过我的命,所以,至少,至少我希望,扣在他们头上的黑帽能少一些罢了。” 该是宁家夫妇的罪孽,是她们自食恶果,可多的就不要再有了。 “丁瑕瑜,真正的宁为玉已经癫狂了,她经受了什么我们无法感同身受,可他想要报复一切是真的。” “她在西戎军中待过,西戎对北地十郡一直虎视眈眈,倘若真的让西戎军队进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不能才太平了,就让北地十郡的百姓民不聊生,不能打仗,西戎军队倘若入城,北地会荡然无存的……” “我信谢双,我信所有为了北地抛头颅洒热血的将领,可我害怕这位天子认为只是一个北地,只是几万人,只是一个数字,嘴里说着为了大局,为了他心中所谓的取舍,放弃一城百姓,这种事,朝堂做的不少……” 谢与归将她拉起来,弯腰给她拍了拍膝头,拍着她背脊,问谢知义,“大哥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不能死的东西?” 他记得到,谢双和谢知义秘密谈过话,也旁敲侧击来问过他,但他压根听不懂,因此谢双就不多言了。 谢知义点点头,事到如今,没什么不能一家人知道的。 “有一份我大齐在西戎的细作名单,名单存在陛下也知道,只不过落在你大哥手中后,已经更替过多个版本,是最机密的存在,是我让他谁都别说,哪怕是日后妻儿也不能。” 说着,谢知义又沉下眸。 “其实,还有个可能,名单上的人已经死干净了,你大哥觉得没必要再派人去送死了,因此才对外说,已经更换过人,谁都不告诉。” “这是我猜的,可你大哥的德行,是的的确确干得出这种事的。” “那么,这就是做事丁瑕瑜通敌的证据,这份名单只有谢浮光知道。”为玉满脸都是泪,“不能让西戎人再来了,绝对不能。” 谢与归交代了几句,姜云嫦还是不放心,让谢知义跟着去,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为玉在姜云嫦的安抚下渐渐情绪平稳。 姜云嫦亲自给她擦干净脸颊,“别怕,西戎人不会来的,谢双分得清轻重,北地的百姓也不是蠢人,即便心中觉得宁家案是朝堂之过,可……” “好孩子,我都明白。”姜云嫦声音柔和,“你忘记了,干娘的家也是将门呢,不过是在西边,西边那地方,只要没人守着了,就会被占领,那边日子苦得很呢,心甘情愿守在边关的将领,都不是孬货。” 为玉点点头,依旧是认错,“骗了你们,是我不对,你们不计前嫌,我更是无言面对你们。” 姜云嫦看嬷嬷端着饭食进来,“一家人不说见外话,来,都是你爱吃了,多多少少用一些。” 姜云嫦给她夹菜,“不要什么都想着自己承担,不要觉得,嘴上不叫我们干爹干娘,以后出事了,就能把我们都撇出去。” 这点小把戏还能看不穿? “皇帝自然是乐意你这样做的,反正留着国公府还有大用,可,我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为玉要不认,那她认为玉就是了。 为玉眼前又开始模糊。 “老三很稀罕你,我也知道你觉得老三蛮不错的,喜欢什么的,肯定没老三对你的多,但是也觉得,有我们护着你,给老三做媳妇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我依旧是那句话,你真的不想嫁,就不嫁,明白吗?” 自己偷听了墙角受不了,让人姑娘委屈。 为玉:“顾家女……” “顾家女,是谢家祖老的意思,等着这次谢双回来,你看我怎么给你出气。” 为玉咋舌,“你要和谢双对着干?”姜云嫦是胆子大,可她还是很有脑子的啊,怎么突然就说出这种话了。 “我疯了?我和那孩子对着干,我这牙留着老了还能吃点好的。”姜云嫦顿了顿,小声给为玉说。“给谢双告状啊,让他去收拾谢家老宅的人。” 为玉:“可我听说,一开始谢双是不肯去北地帮忙的,觉得一去肯定很多年不回来,也是被谢家老宅逼着去了。” “……”姜云嫦沉默了下,把话头引开,“咱们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吃饭。” 姜云嫦边陪着为玉吃饭,边把顾家女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后,为玉眨眨眼,姜云嫦也头疼,“顾家在文官里面举足轻重,顾家女不是长命模样,因此想着娶回来,等着她死了,再把你扶正,这样宗亲都没说法。” “谢三本就不喜欢宗亲那些老古董,因此就说再议,再议就被理解成了没拒绝,没拒绝再理解一下就是可以这样做。” 的确是可以再议的,因此谢与归的婚事,八成朱崇升也要来热心肠一下,倘若发现娶的是个远房表姐,若是去查,恐怕是要出大事的。 因此,她和谢知义当时也做出了错误的举动,也说的是再议,甚至她还以为没话说,随便夸赞了顾家女几句。 最后就变成了,她很喜欢顾家女。 说着都是叹息。 “我只是觉得,这对你,对顾家女都不公平。” “结果,顾家女私下来拦我的路,说的她愿意结下这门亲事,说顾家看似厉害,其实家里哥哥弟弟都扶不起来,若是能够因他嫁给了国公府,能够给顾家续命几年,也是乐意的。” “我谁都不可怜。”姜云嫦补上一句,“我反正也是个做媳妇的,谢家的宗亲也不会让我多插手干预,如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估摸着顾家那头也要观望了。” 为玉:“我也不喜欢谢家宗亲,特别是老宅的几个,嘴里都是大道理。” 姜云嫦笑笑,“你看,所以咱们多合得来。” 等着用晚饭,为玉毫无睡意,姜云嫦习惯每日都在府中溜达溜达,为玉就陪着她。 “都记不住上次你这样陪我是多久了。” 为玉记得住,就说:“世子夫人出嫁前了。” 说着谢汀兰二人都是一阵沉默。 为了一个男人死了。 留下一群至亲不停地思念她。 “你们都在的时候,府邸多热闹。”姜云嫦拍了拍挽着她胳膊的为玉,“我们活着的人,要朝前看,都要活的好好的。” 为玉:“谢三和四姑娘都会好好的,夫人和老爷不要多想。” “没准,浮光也没事呢……”姜云嫦轻声说,“他啊,最是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个小混球,本想着让他考了功名就在京城当官,结果想着去战场,说的这才是国公府后人该有的样子……” “上次回来,就说要我给他做几身新衣裳,我说给他好好找料子来着,结果一直就拖着,拖着,现在我做好,若是他能回得来,我就亲自给他穿上,若是回不来,我给他烧过去,也是一样的。” 为玉在谢浮光的事上不敢乱开口安慰。 她在撒谎,只是林不移手里东西的出现,佐证了丁瑕瑜的说辞是吓得,什么一发现就死了。 只是,张争鸣为什么也会这样说? 说着这里,为玉就主动拉着姜云嫦换了一条路、 最后二人去了谢与归的院子。 盼哥儿是跟着谢与归住的,小孩儿还是非常认人。 盼哥儿已经长牙了,现在已经开始到处爬,有时候还能撑着旁边稍微站起来一下,但是马上就会一个屁股坐下去。 瞧着姜云嫦来了,咿咿呀呀的要她抱。 “这孩子很活泼,都是外甥像舅舅,瞧着有点浮光的德行。” 为玉摸了摸盼哥儿的脑袋。“我带着他回侯府走走吧,到底现在绕不开世子爷,为了孩子,以后两家人总是还要继续往来的、” 盼哥儿以后是要继承平阳侯府爵位的呢。 姜云嫦嗯了一声,“我和老爷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谢三不乐意,争鸣每次来都没让他见着,到底是父子,如何能够不见呢、” “以后这儿子要怎么折磨老子,不都是他老子自找的吗。”为玉就说,“不用隐瞒,以后坦白告诉盼哥儿就是了,他自己来绝对,如何在侯府过日子。” 盼哥儿抓着姜云嫦的步摇,笑地露出小牙齿。 为玉觉得,他笑起来,特别像谢汀兰。 第118章 别走,别走。 “别走,别走。” 丁瑕瑜更加用力抓着为玉手,两颊苍白毫无血色,因疼生出的汗珠打湿的发,紧紧贴在额上,一双眸子满是泪意, “我有点困,你,你快给我说说话。” 婆子在掀开被褥看,为玉能够瞧着被褥有些变暗,是血溢出来。 目光在碰撞,没有言语交谈,也明白丁瑕瑜是要凶多吉少。 为玉蹙眉想起来了什么,拽出手,给丁瑕瑜擦了擦汗,温声,“我马上就回来,等我。” 为玉起身出去,就听着林太医正在和旁边正堂的人说,“老太太,怕是大小都保不住了!” 为玉站在门口,“有止血的,四暖居有,谢双给的!” 一嗓子让林太医想起来,急忙说对对对。 谢汀兰当即拒绝,“不,不可以!” 张老太太沉声:“去拿!” 为玉诶了一声,立刻出去吩咐汤嬷嬷拿,就瞧着谢与归、张争鸣一起来了。 谢与归脸色非常差,他是有点不信谢汀兰杀人的。 张争鸣已经没有脸色了,甚至无视了为玉跑了进去。 “瑕瑜呢?” 张争鸣进去说出第一句话。 谢汀兰那声世子消失在了嗓子中。 谢与归则是问:“真死了?” 为玉听着谢汀兰的哭叫声,微微皱眉,回话,“还在救。” 又是生死不明。 又补上一句,“丁瑕瑜有点悬,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谢与归眼神僵住,似乎在想如何办。 为玉摇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张家对丁瑕瑜腹中孩子多期待她都是看在眼中的。 张老太太声音传来,“谢小公爷站在外面做什么?” 谢与归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张老太太甚至连客套话都不说了,眼底透着凌厉之色。 “谢小公爷,这事儿你觉得如何处置?” “到底这人是你家的闺女,不单单是侯府的媳妇那么简单。” 谢与归看又哭的谢汀兰,“我听得云里雾里,先说清楚,咱们看看。” 其实不管怎么说,都是谢汀兰全错。 只是拖会儿时间,谢与归好想一想对策。 安哥儿、谢游、方柳、为玉依次说完后,张老太太气得喝茶压火气。 谢与归很想摸出刀,问谢汀兰你死还是我死。 张老太太目光冷冷地扫到谢与归脸上,“小公爷若不能做主,就先派人去请你爹娘来。” 谢与归说我可以。 谢知义的人上衙门找他,大概说清楚发生了什么,又补了一句:随便处置,别弄回来,你娘气晕了,你爹现在自己掐着人中回魂呢。 张老太太凝视谢汀兰,“谢汀兰,你认错吗?” 谢汀兰一脸孤勇神色,“我没错!” 张老太太眼神立变,抓了茶盏砸到地上,鼻尖重哼。 “你还没错,谢汀兰,你真的是疯了,草菅人命的事都敢做!”张争鸣听得咋舌,“你要不要去看看瑕瑜!” 谢汀兰火气腾腾,“有什么看的,我生你儿子的时候比她还惨,她是运气好,被你看到了而已、” 她是真是恨,“你不先心疼我,却帮别女人来呵斥我!天底下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 “怎么,你是要为了一个村女休了我吗?你敢吗?”谢汀兰站了起来。 这句话让谢与归冷了脸。 因为—— “我什么不能休了你?”张争鸣也是来气,“七出之条,无子,一也;淫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 “你,口舌之罪,嫉妒之罪……” 张争鸣终究是住嘴,没有说出另外一个。 张老太太却接上了这话,“身有疾,不可再生育,侯府娶你自然是要开枝散叶,孩子越多越好,而你呢?” “七出之条占了三个,我侯府如何不能休了你,更何况,你还杀人了!” “不是想着国公府也要脸,现在来的就是大理寺的官差!” “今日瑕瑜有事,我们侯府如何向丁家人交代?” “休,有什么不敢休的,张争鸣你现在就去给我写休书!” “罗嬷嬷,进去告诉瑕瑜,此刻开始,她就是我侯府新的世子夫人!” 屋子哗然。 “不!”谢汀兰声音嘶哑,“不行” 张老太太看谢与归,“小公爷一会儿就把人带回去吧,你家这姑奶奶,我们侯府伺候不来。” 张争鸣刚刚只是被谢汀兰刺激了下,所以才跟着顶嘴了回去。 他正欲说话,谢与归比他更快一步开口, “是该休,侯府要不起这样的媳妇,我国公府也要不起这样的姑娘。” 谢汀兰扭头看他,“谢与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要我送你去官服依法定罪吗?律法跟前皆平等,你捅人时,就没想过人家也是有爹娘的?” 谢与归一个字都不想和她说了,他甚至于现在都累了, “世子,你要休吗?你若真要休,其他的我来处理。” 谢与归想好了。 找个道观先关起来吧。 也算是因果报应。 张争鸣凝在原地。 没说休,也没说不休。 但没有拒绝,就可以理解成,是心思在动摇了。 张老太太看为玉,见她也是一个字不说,总算是觉得国公府的人,还是有些道理可以讲的。 不过,和国公府撕破脸,对侯府没有好处。 但是以此让国公府妥协些条件是可以的。 “那好,谢汀兰可以不休,但除开世子夫人这个头衔,什么都不再拥有。” “第一,掌家权收回。” “第二,从即刻起,丁瑕瑜就是世子的平妻,享受世子夫人待遇。” “第三,盼哥儿在谢汀兰恢复正常之前,不能由她抚养。” “第四,瑕瑜平安生产之前,谢汀兰不能踏出四暖居一步,这件事,国公府派人来做。” “第五,为玉只要待在侯府一日,就跟着丁瑕瑜身边一日,等着丁瑕瑜孩子一岁后若还在侯府,去留自选。” 谢汀兰尖声,“我不答应!” 每一条,都犹如在她心口插刀。 张老太太根本不看她,只看谢与归,“小公爷答应吗?” 隐藏的意思是:你们国公府答应吗。 若是不答应,张老太太今日定然会代张争鸣给谢汀兰休书。 张争鸣似要开口,张老太太扫他一眼,“你是要气死我吗?” 张争鸣不敢说话。 第101章 谢与归觉得,除开第二,都可以答应。 他张口:“各退一步如何,等着丁瑕瑜真的生下两个儿子后——” “小公爷搞清楚。”张老太太打断谢与归,“我们不是在商量,是要侯府不提这事儿,只能这样。” “三弟,我才是最无辜的!”谢汀兰惊吼。 不吼还好,一吼谢与归直接点头,“好,可以,盼哥儿我带回去养着,我会派人来守着四暖居。” 张老太太垂眸,“为玉,进去告诉瑕瑜这个好消息,让她一定要挺过来。” 是要把为玉支开说别的。 而且有为玉去说,丁瑕瑜会更加相信。 为玉走了出去。 屋子都是血腥味,好几盆血水放在外面没人处置。 丁瑕瑜嘴里咬着人参,浑身都被汗打湿。 “丁姑娘。”为玉跪在她床头,握住她的手,“只要你能活下来,以后就是世子爷的平妻,不是妾,这不是要强留你的意思,是给你多一个选择。” 丁瑕瑜张嘴,人参落下来,鼻尖在抽泣,“我,我要是死了,把我送回北地好不好……” “你不会死掉。”为玉握住她的手,“你可以回北地。” 不像我…… 说着故土,丁瑕瑜笑了笑,望着为玉,“北地、北他真的很好,你要跟着我回去看看吗?” 为玉:“日后再谈。” 已经不是完全地拒绝了。 林太医熬好了药端进来。 当初本说给谢汀兰用的,结果谢汀兰的身子骨虚不受补,只能束之高阁。 现在倒是用来救了丁瑕瑜。 药下去后不过一刻钟,婆子就说血止住了。 “听到了吗?止住了,你没事了。” 为玉甚至都没说你的孩子保住了,丁瑕瑜不想要这两个孩子这次她是真的知道了, 婆子急出去禀告,林太医又去找针。 丁瑕瑜咕哝,“为玉,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那你又为什么叫瑕瑜?” 丁瑕瑜有气无力地说,“瑕不掩瑜啊,就算是女子,我也可以不输于男子,你呢?” 为玉沉默,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谢为玉,姓谢的都是厉害人,都在北地玩得转呢。” 屋子安静了下来。 丁瑕瑜昏睡了过去。 拉着为玉的手也慢慢松开,只是为玉在回握她,并未感觉到。 “不。” “我姓宁。” 只是,没人能听到她这四个字。 ** 谢与归将谢汀兰带走,这是姐弟二人爆发的最大冲突,甚至已经动手起来。 谢与归随便她打,只是拽着她朝四暖居走,吩咐随从, “进宫去告诉娘娘,让她派遣个嬷嬷来教二姐做人,再去找十个咱们人来,轮班给我跟着二姐” 谢汀兰哭着说:“谢与归,我才是你亲姐姐,你怎么敢帮着外人欺负我!” 谢与归眯眼,“你若不是我亲姐姐,侯府已经杀了你了!谁和你废话多!” “我有错,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让我的夫君回心转意!“ “要是为玉身边也有别的男人,你会怎么办!” “我才不信你会说什么,我信为玉!你做不到,也不会想去坐,你会和我一样,把人杀了!” 谢与归定定地看了她小许, “我和为玉男未婚,女未嫁,她愿意嫁给我,是我的福气。” “若是不愿意,我也只能抱着爹娘哭个几年,可不敢像你一样拿着刀乱杀无辜!” 谢汀兰冷冷说:“我不信,我才不信!” 已到了四暖居,谢与归把人丢进去,叫人去抱盼哥儿。 谢汀兰觉得所有人都将她抛弃了,孤独、绝望、无奈的情绪将其包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看已被抱着出去的盼哥儿,谢汀兰扑上去想要掐死谢与归, “你不是我的弟弟,你是谁,你是谁!” 谢与归不敢置信,而后掐住她的手,轻轻地一掰。 谢汀兰疼得大叫。 “谢汀兰,好好安静几个月吧,不然,以后京城只会说,你生孩子身子不行,只能静养,然后被锁在四暖居一辈子,京城这样的女子不是少数。” 杀不了,就关起来,多简单。 谢汀兰当然是知道的,她痛苦的咆哮。 谢与归让陪嫁的人都跟着一道回侯府,只留下了汤嬷嬷,碧溪,玉溪。 谢汀兰看关上的院门,坐在雨中仰头大哭, 碧溪举着伞,“夫人,这件事真的是你做错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嘴巴子。 碧溪呆了下。 谢汀兰眸子闪烁着火苗,“你给我滚!” 碧溪声音冰凉凉,“夫人是要所有人都滚吗!” 谢汀兰哭得肩头抖动,“你们不懂我,你们不懂我……” 碧溪:“夫人,你知道今日要平息这些事儿,侯府国公府要花费多少——” 谢汀兰低吼,“我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是国公府的姑娘,这本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碧溪说不出话。 “碧溪。”汤嬷嬷说,“回来吧。” 碧溪捏着伞。 汤嬷嬷眼神坚定,“回来。” 碧溪起身回去。 汤嬷嬷:“让夫人好好静一静。” 谢汀兰彻底输了,至少在这一句已经输干净了。 只有等着丁瑕瑜生下这个孩子后,才能东山再起,前提是她不能再和目前一样。 ** 静流院。 谢流、万柳对视一眼,真是哭丧个脸。 “小主子咱们好好说,干嘛让我们走啊,你不是想玩飞镖吗,我明儿就教你。” “是呀小主子,今日咱们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安哥儿冷着脸,“不是你们两个嚼舌根,大伯母会这样吗?” 她很喜欢谢汀兰, 甚至于,他可能是现今侯府唯一觉得谢汀兰很好的人。 “你们到我身边第一日,我就说了,耳边想听什么看你们兴趣,嘴一定要闭住。” “老师觉得你们好,所以给我,可你们看不起我,所以无视我的话。” 万柳:“你这样赶我们走了,你老师那头会觉得你不接受他的好意呢。” 谢游瞪了万柳一眼,立刻单膝跪着安哥儿跟前, “小主子,按照军中规矩打五十降一等,按照侯府规矩打三十罚三个月银子,按照国公府的规矩掌嘴五十送到庄子,小主子要如何罚,我们都认!” 小叔叔可说了,要是让安哥儿一蹶子将他们送回北地,他就去捡一辈子马粪。 第119章 套话猜到了 盼哥儿和张争鸣的关系,其实谁都不敢打包票以后会父慈子孝。 对于盼哥儿而言,母亲的死就是因为父亲变心导致的自戕。 这是无解的。 真相不用隐瞒,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别说平阳侯府这场热闹被人津津乐道许久。 能保证的是,有国公府这个强悍的外家在,再有张争鸣对谢汀兰的愧疚在,。 盼哥儿只要不乱来,哪怕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平阳侯爷以后当家作主的人,只能是他。 不求你对平阳侯府有功劳,只要你别乱来就成,这个事还是不难的。 为玉摸着盼哥儿小脸,真是愈发肉嘟嘟了,以后肯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乖乖。 “也不知侯府如何了……” 姜云嫦哄着盼哥儿的笑容微敛,“老三,让你带着盼哥儿去侯府做什么吗?” “你不必哄我,这孩子我即便搭上性命,也不会让他受到分毫委屈,你要带着他回侯府,那么,就要带上我给你的人。” 事到如今阵线一致,为玉将谢与归的意思告知,姜云嫦则是心中还有了别的盘算,趁着为玉带着盼哥儿回侯府小住,她可以好好将顾家那边料理了。 姜云嫦速度极快,一个时辰后就把为玉、盼哥儿安排婆子、丫鬟送到了平阳侯府。 张争鸣自打谢汀兰死后郁郁寡欢,林不移的死让他能够给上司请了几日长假,听着儿子被国公府送回来,他几乎是跑到了正厅。 盼哥儿乐呵呵笑着,晃眼一看与谢汀兰极为相似,似乎已经会说话了,咿咿呀呀地叫着,手里玩着布老虎。 “谁来了啊?”为玉抱着盼哥儿站起来。 盼哥儿顺着为玉指着的地方看去,笑得见牙不见眼,居然含糊地叫了个爹。 张争鸣顿时鼻尖微酸,“爹爹在。” 他走上前伸手过去,期待盼哥儿会伸手,又怕吓着孩子,下意识将双臂放了下来。 “他不认人。”为玉把盼哥儿直接塞到张争鸣怀中,“在国公府后,就不认人了,谁都乐意让抱。” 分明在侯府是非常认人的,稍微有个不熟的人在跟前走一圈立刻哇哇大哭,上气不接下气,整个四暖居都人仰马翻。 “谢谢了。”张争鸣抱着盼哥儿,很是亲昵地亲了亲他的脑门。 “是谢三,不是我。”为玉就说;“你和谢汀兰的画像,一直都挂在盼哥儿屋子,谢三每日都会叫他叫人。” 张争鸣自责,“是我不好,谢三恨我怨我,不肯让我见盼哥儿是我自找的。” 为玉不接这话,转而道明来意,“国公夫人说盼哥儿已经会叫爹爹了,让我陪着他回来小住一段时间,若是侯府不方便,晚些时候我带他回去。” 谢与归回了家发现被亲娘将了一军,恐怕真的要气炸。 “方便!”张争鸣将儿子抱的紧紧地,“四暖居每日都收拾着,你带着盼哥儿去住着吧。” 为玉瞧着张争鸣,似乎又憔悴了不少,“世子爷最近还好吗?可是朝务繁忙?” “大约是在战场受的伤,觉得现在可以好好治一治了,都开始显现出来了,没什么大事,养着就好了。” 似乎是抱着儿子,张争鸣有了几分神采。 外面随从进来,说有衙门送了折子过来,要他过去处置。 盼哥儿不要别人抱,就扯着张争鸣衣领,哼哼了两声让婆子以为他要哭,顿时不敢动了。 “应该不是大事,我抱着他过去吧。”张争鸣说着,“可以吗?” “世子爷是盼哥儿的父亲,自然是可以的。” 张争鸣,“我不想谢三知道了说你。”见为玉摇摇头,“那我晚些将他抱回四暖居去。” 为玉吩咐除开碧溪、姚媛以外的婆子,丫鬟都跟过去。 目送人走了,为玉才朝着四暖居去。 碧溪、姚媛对视一眼,都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回来了。 碧溪脑子一转,“是不是要收拾二少夫人?” 姚媛也只能猜到这个,“是呀,趁着安哥儿在谢家表公子手里,二少夫人再没有任何筹码了。” 日后盼哥儿一定要回侯府,谁知道赵茹慧会不会为了安哥儿做出什么疯魔举动来。 “杀赵茹慧做什么?”为玉抖了抖衣袖,“以前是因为世子夫人,所以赵茹慧不得不防,如今,为了盼哥儿,要重新纵横谋划。” “以后世子定然是要续弦的,新的世子夫人会有新的孩子,到时候盼哥儿若是回到了侯府,那么又是新的水深火热。” “这种时候……”为玉仰起头沉默了半瞬,“赵茹慧为了在后宅活下去,为了让安哥儿活下去,一定会帮着盼哥儿,帮小世子,就是帮她的儿子。” 碧溪、姚媛露出很复杂的目光。 “后宅之中的女子,前一刻都还在你死我活,后一刻就能握手言和,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为玉顿了顿,“只要出现了更加强大的敌人。”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盼哥儿到底没有一个看着他生下来的亲爹,只能靠着亲爹的愧疚,愧疚要用在刀刃上……” 说着,为玉眼眶也有点泛酸,随即对着碧溪、姚媛笑笑,“我已经同国公夫人说了,以后你们二人跟在盼哥儿身边,你们是世子夫人的旧人,盼哥儿以后会好好对待你们的。” “那你呢?”姚媛急了,“我,我把自己重新签契给国公府,是想跟着你身边的,我不要去陪着盼哥儿!” 碧溪把姚媛摁住,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为玉,表姑娘,你我一起长大,姚媛是你认定的心腹,所以,对咱们你不要有隐瞒,我们能帮上你许多,你到底有什么要做的,你告诉我们!” 为什么像是要离开她们,在替她们图谋盘算一切的模样。 为玉:“跟着主子跟前才有头有脸,你们也知道谢三如今是小公爷了,他的婚事谢家宗亲都会干预,拟定的是谁我不多说,你们都清楚,所以了,你们跟着我,会混得很惨的。” “若是我思前想后,你们二人跟着盼哥儿最妥当。”为玉握住她们二人的手,“我回来没什么事,就是谢三让我来看看侯府有没有忘了盼哥儿,还有……” 第177章 她声音一低,说了个谁都会相信的谎,“再看看,侯府有没有打算给世子爷找续弦了,续弦既然避免不了,若是国公府能参与挑选,对盼哥儿也是有好处的。” 碧溪、姚媛都是哼了一声。 “好了,走吧。”为玉一左一右挽着她们二人,“所以了,你们二人得帮我,去找侯府认识的人打探打探,我这次是以国公府表姑娘的身份来的,所以,别怕,我给你们做靠山。” 碧溪,“你一直都是四暖居的靠山。” 姚媛,“玉姑娘,有什么你告诉我,我的命不值钱,有什么都让我去。” “胡说,我们的命都很值钱。”为玉笑着说。 四暖居还是如同昔日一样,到处都有谢汀兰的影子。 碧溪、姚媛在侯府人脉不错。 一个和各处管事好,一个和后院的关系不错。 很快,消息就回来了。 “没听说要给世子爷选续弦。”碧溪说。 姚媛喝着水,“世子爷病了,只是瞒着外面的,什么病不清楚。” 碧溪也点头,“确实,药是专门有人熬煮,不过说是什么止疼药,和刚刚世子爷说得差不多,应该是战场上什么伤势的后遗症。” 姚媛:“世子爷每日都会来四暖居小坐,但都是住在前院的,对了,二少夫人如今开始吃斋念佛了,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侯府中馈都给太太捏着了。” 碧溪点点头,“可以说,现在的侯府,一潭死水、” 为玉给碧溪递茶,对着二人说了一声辛苦,“一潭死水才是恐怖的,死水之下藏着的东西,是能悄无声息一口就吞下人的。” 赵茹慧是知道安哥儿去北地的内情的,她会吃斋念佛,绝对不可能。 还有邹氏,这人只要不闹腾了,就说明侯府真的是有大事要发生的。 不正常,侯府眼下的气氛不正常。 外面说着张争鸣来了。 为玉看朗笑进来的张争鸣,还没开口,就听他先说,“都下去吧,我和为玉说会话。” 碧溪、姚媛对视一眼。 “觉得我要杀为玉?”张争鸣依旧是笑着的,只是笑容中带着些压迫,“下去。” 碧溪、姚媛立刻弯腰行礼退了出去。 为玉那杯没送到碧溪手里的茶水,放到了张争鸣手边。 “说吧,谢三让你来吩咐我做什么?”张争鸣从旁边摸出个玉锁给盼哥儿挂在脖子上,这是他早在北地就自己雕的,只是落在了北地,让人拿回来后,又觉得不够漂亮,重新雕了……” 然后就是和谢汀兰无休止的争执,他其实每次来四暖居都揣着的,没有一次有机会送出来。 盼哥儿不清楚,盼哥儿只晓得抓着啃。 你都这样问了,那我大胆地问一问,总是可以吧,为玉:“当年宁家案,侯府参与了多少?” “宁家案?”张争鸣眼里闪过一片茫然,跟着就问:“宁家案和我家的关系,国公府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他抱着盼哥儿胳膊不自然收紧了点,得亏今日穿的是大袖袍,一点也看不出来。 为玉直觉,张争鸣十有八九在套话,“你爹没告诉你吗?” 张争鸣:“最近我老心口疼,疼得莫名其妙。” “看大夫了吗?” 张争鸣点点头,“我在战场时,心口受过伤,没告诉你们,怕你们派人来北地把我打晕带回来,没事。” 为玉:“心口受伤?” 张争鸣:“没事了,这不是活着好好的。”他把玉锁从安哥儿嘴里拿出来,“早知道你小子牙口好,我就给你弄个金锁了,和你哥哥一样的,还气派。” 说着金锁了,盼哥儿的金锁还在为玉手里收着呢。 “盼哥儿没给谢双添麻烦吧,这孩子有点憨乎乎的死心眼。” 为玉:“不清楚,你得自己去问。” “好。”张争鸣顿了顿,“放心,我不会续弦,现在说什么,我这辈子是会有汀兰一个妻子,你们也会觉得我是狗男人,所以,换个说法吧,我到死只会有盼哥儿一个孩子,平阳侯府日后的爵位,只会是他的。” 说着张争鸣就起身,把盼哥儿放到为玉怀中,“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明日我再来看她,若是侯府谁敢对你们二人不好,直接打死。” 张争鸣一口气出了四暖居,才突然脚步一顿,跟着两个侍卫上前将他搀扶住。 张争鸣攥着心口呼吸愈发急促,嘴里被塞了一颗药,他疼得蹙眉,跟着视线都模糊起来,只是冷声:“不许声张,我缓一下就好了。” 他不能有事,为了盼哥儿,还有安哥儿,一定不能有事。 “世子爷,找个好太医来瞧瞧吧。” 张争鸣摇摇头, 他的身体他有数,怕是当年的伤,真的伤到了心脉。 没事,他撑得住,一定撑得住。 张争鸣缓了一刻钟,便能走了,心中想着刚刚为玉突然不说的事。 宁家案为什么会和平阳侯府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 只能是,宁家出事,和平阳侯府有关了。 若真是这样,那么…… 张争鸣不敢再继续想了,这不能想,压根就没不能朝好的地方想。 “去,去给父亲传信,让他回来一趟。” 随从:“是。” 张争鸣:“不不不,告诉父亲,在郊外老地方见面,不要回京城来。” 随从:“是。” 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 另外一个随从说:“世子爷,要不要直接去问谢三公子。” 张争鸣摇摇头。 现在还不到去问的时候。 不着急,马上谢双也要来京城了。 到时候,他,谢双,谢与归坐下来好好谈谈,推心置腹说说话。 “还有。”倒还真的要去给谢与归说点东西,他将手上的扳指取下来,“拿去给谢三,告诉他,若是他敢辜负了为玉,我会为汀兰,让他变太监。” 为玉这时候被姜云嫦送到平阳侯府来,没准真的是要料理什么。 他注定不是长命的人,可也想在死之前,尽量地多弥补一点人和事。 他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想着,心口又是一疼,甚至喉头也有了甘甜。 张争鸣咽下去了。 现在不管有什么等着他,他都要全部咽下去。 这都是他的恶果。 人,都要自食恶果的,或早或晚而已。 第120章 砸到地上 赵茹慧一嗓子吼完,连着手中念珠都砸到地上,大口喘着气,“你们,都该死!只会用安哥儿来威胁我,那混账东西也觉得你们是对的,那我算什么,算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当年就该死在战火屠城中,我……” “你给我滚,朦胧把她给我请出去!从今往后静流院不准他们国公府的人再进来!” 为玉并未被赵茹慧吓着,“总归我只请二少夫人,不管多恨,都不要对绝对不能死的人动手。” 跟着朦胧出了屋子,她才问,“还有什么你知道的,她不说,你帮她说也是一样的。” 朦胧:“府邸有眼线,都被世子爷处置了,我家夫人没有撒谎,她真的没听眼线的话,至于当日在郊外见的人,你既然有猜测,就去查一查。” “我觉得,你嘴里的人,肯定对我家夫人说了什么,至于世子爷的身体……” 朦胧声音压低很多,“总之很不好,特别是夜里,我怕夫人突然就好奇了,专门去打探过,现在这个时辰,你可以找国公府那边的人,帮你去看看。” 为玉说了个好。 “我知道什么,都会去告诉你,只是求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杀我家夫人,她真的太不容易了,如今连着儿子都对他离心,对她而言,她真的不是怕死,是怕不知如何面对二爷。” 为玉出了院门,在某处停下脚步。 “是要去世子爷院子吗?”碧溪问。 姚媛却嗷了一嗓子,摸着天灵感。 为玉立刻左右去望,就看蹲着树上手里捏着瓜子凌空丢着玩的谢与归。 姚媛呀了一声,“小公爷你——”嘴巴被碧溪捂住,被直接拽走。 谢与归看仰头的人,“赵茹慧院子好玩吗?” “好不好玩,你不知道?” “你当张争鸣是绣花枕头,他就是瞧着软趴趴,内里恨着呢,我眼线都被他摘掉了。” “那你怎么进来的。” “他家我还不能来了?”谢与归撑着下巴看为玉,“我的功夫,他的人要抓我还是很难的。” 为玉笑眯眯。“那你带我去爬世子爷的院墙吧,咱们看看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谢与归思索了下,摸着下巴颇为认真答话。 “带着你就有点困难了,你回四暖居等我,一会儿我来告诉你。” 为玉立刻眯眼,“你功夫怎么弱?亏得我一直觉得,你肯定张争鸣能打。”她又好死不死加上一句,“你功夫没谢双好理所应当,怎么连你大哥一半都没有,肯定没吧,若是有,你肯定能带我过去,还不被发现。” 谢与归瞪眼,虽知道这是激将法,可还是气地跳了下来,“你怎么说话的?走,今个让你看看,我这些年多能耐。” 平阳侯府对谢与归而言是闭眼都能找到路的地方,只是要带着为玉这毫无拳脚的姑娘,还是有被发现的可能。 为玉跟着谢与归翻到院内,和他一起躲在假山石后。 此处可以瞧着亮着灯的窗户。 谢与归指了指屋顶,又点了点为玉的脑袋。 我去屋顶上看看,你在这里看。 为玉点点头。 虽然离得有些远,为玉还是能瞧着张争鸣静静坐着,处理事务,能看着他的侧脸,很憔悴,这是白日都无法发现的。 张争鸣捏着笔,另一只手捂着嘴,蹙眉问,似乎在咳嗽,跟着捂嘴的手放在衣襟狠狠拽紧,而后笔落在桌案上,开始激烈咳嗽,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很像…… 很像谢汀兰死时要咳死的模样。 为玉捏紧了手指。 跟着,张争鸣从旁边抽屉摸出药瓶,拿出药丸塞到嘴中,只是又是剧烈一咳,药丸吐了出来。 还又咳出了血! 为玉抿唇,呼吸都不敢用力。 咳血,张争鸣还在咳血,这不是小疾! 与此同时,屋顶上掀开瓦片的谢与归看得更加清楚。 他此刻颇为想要给自己两拳头。 为什么放在侯府的眼线被清空了,他就想着,反正没有在乎的人在侯府了,就难得在安插进来了。 他怎么就没想过,张争鸣这样做的具体动机是什么。 不就是,不想他身体情况被国公府,被外面知道吗! 张争鸣在北地战场大伤小伤不计其数,这到底是哪里伤到了? 谢与归看张争鸣死死的拽着心口,疼的额头上的汗珠儿都开始滚落,捂嘴咳嗽,手指缝都在溢出血迹。 大约持续了半盏茶的时辰,张争鸣面色慢慢好转。 而后,他艰难地撑着身子走到旁边放在清水的地方,扯了帕子擦拭脸颊后,又开始将就湿帕子,将被他血迹沾染的地方全部处置干净。 谢与归已不想再看,剩下的都是沉默。 周围守卫没多少,甚至说,除开他的两个心腹都夜间都不在,否则,他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带着为玉进来。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张争鸣不想他现在真正的情况被多余的人知道。 不肯告人,就意味着,或许张争鸣已经知道他时日不久。 ** 离开院子后,为玉知道谢与归不能真出现在人前,问她关心的地方,“陛下怎么说?” “陛下让我去门外关着,和我爹在里面说话,然后让我爹在家闭门思过。” “在家?”为玉想了想,“是派人到国公府了?” 谢与归点点头,“是在国公府放人了,我甚至和父亲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为玉:“简单,你先回去给谢双写信,让他提早启程来京城,今年多事,又事关北地,他来主动汇报些本地动向也是正常。” 谢与归眼神一亮。 “现在北地只有谢双一个守门人,他的面子,陛下得买。”为玉说,国公府不能有皇室的人盯梢,否则很多事情就不好处置了。 “如此,陛下怕是会觉得,我们国公府不服他了。” “不服,是因为国公府让陛下做的都是让人非常服气的事,他是天子,肯定不喜欢百姓更加服气别人。” “而且现在林不移的死还没查到,因此他也害怕,你会不会因为林不移怨恨他,会不会包庇宁家遗孤,会不会帮着宁家给他插刀子。” 谢与归:“陛下……” 为玉等了小会儿,发现谢与归什么都说不出来,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我要回去了,最近天凉了,多穿点衣裳。” 谢与归:“我知道还会继续死人,可我不想是任何我认识的人了。”他看为玉,“明白吗?不要做傻事。” 为玉:“我其实觉得我一直很聪明的,知道你家是为什么要我,所以一直守口如瓶呢。” 谢与归:“对,就是守口如瓶,记住这四个字,不要去承认和你无关的事情,陛下心中都清楚,只是,帝王做事,总是只要大局为重,只要大局稳固,死些人在他心中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玉点点头,“我不想死,这是真话。” 谢与归点点头,“那我走了。” ** 北地。 北地的秋天只在眨眼间,顷刻就开始进入冬日,街上往来的百姓都穿着棉衣。 谢双将军务交给谢游后,就安心在小院带着安哥儿,到底马上就要回京城了,高低得让人觉得,跟着他还是学了点东西的。 至于谢浮光的事,他还是在查,但是线索完全中断了。 现在有两件事要马上处理。 第一、谢与归飞鸽传书,谢知义被禁足在国公府,朱崇升派了北镇抚司的人过去,在国公府监视巡逻。 第二、丁瑕瑜、丁如故昨夜回来了。 “老师!” 谢双听着安哥儿叫他,看他小脸红扑扑,“我今日的功课都练完了,你能带我去骑马吗!” 谢双拿着帕子给他擦汗,“马也要休息,我带你去拜访个贵客。”他给安哥儿整理了下衣裳,“等着见了贵客,这两日我们就启程回京城了,一会儿拜访完贵客了,我带你去给你家里人买东西。” 安哥儿眼睛一亮。 直到看到丁瑕瑜之前,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安哥儿感觉谢双摸着他的脑袋,将他超前推了一把,看了眼望着她的丁瑕瑜、丁如故,抬手做了礼。 “可是不敢受小公子的礼呢。”丁如故对着安哥儿还了一礼,“早就听瑕瑜说,安哥儿来了北地,此前发生了点误会,这都解开了,咱们就不说了,听说安哥儿喜欢骑马,我给他找了两匹不错的小马,一会儿带回去吧。” 安哥儿下意识去抱着谢双的腿,脑袋藏在他衣袖里面,不敢去看两个丁家人。 丁瑕瑜觉得安哥儿有趣,“你吓了我,我抓了你,你让我死了一次,我让你差点死一次,你我就算扯平了。” 安哥儿才不信,丁瑕瑜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疯癫得很呢。 丁瑕瑜:“谢军师带着小徒弟来,不就是来警告我们,这小徒弟是你心头好,让我们家千万别动他吗,不必你说,我在京城,还是领教过,这小子对侯府的重要性。” 说着,她顿了顿,“只是,我听说,小公子到处造谣?” 安哥儿的确造谣了。 可他觉得自己没错。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小孩子闹着玩的,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今日带他来,也是给你们赔罪。” “姨娘,我错了……” 姨娘两个字让丁瑕瑜变了脸色,“我现在和你家没关系!” “所以,你肚子里面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大伯父的吗?”安哥儿抬起头,“你老爱强调这句话,为什么没关系,你和我大伯父有过孩子呢,关系还是挺密切的、” “你当我很想给你生兄弟吗、。” “所以,你就是不想要,不管当初我叫不叫那一嗓子,你都要弄死我没出世的兄弟,你好恶毒!你不是好人!” 安哥儿又怂又勇,紧紧抱着谢双的腿不撒手,硬着脖子和丁瑕瑜怼。 “那你绑我就不是泄愤,就是有别的目的!你是坏人!” 谢双警告了他,有些话不能直接说破,心照不宣才是最有利的。 别有目的四个字,让丁瑕瑜冷笑,“别有目的?” “好了!”丁如故看着望着安哥儿露出柔和笑意的谢双,“瑕瑜,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 丁瑕瑜不走,“好端端的,谢军师来的目的还有什么?” “还真有,丢了个人,一个西戎的细作,里里外外都查过了,就是你家没查,能否行个方便?” “查就是。”丁如故说,“我亲自带着去搜。” “我的意思是,把你们丁家商号里里外外都搜一次,这人对我颇为重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来就是求丁老板一封手书,外加一个信物,我马上派人,去已经锁定的可疑之处查访。” 丁家商号隐秘不能近人的地方,谢双都派人去盯梢了。 总之先把这几个地方排除了,即便找不到谢浮光的下落,也能捏到丁家商号一些隐秘,用来以后拿捏用。 原本在他的计划之中,等着北地大捷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收拾一家独大,已经要成为地头蛇的丁家商号了。 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若不好好敲打,以后北地到底是听官员的,还是听商贾的? 现在也不迟,是时候。 丁如故一点没犹豫,“可以呀。” “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来搜我家?”丁瑕瑜直接说,“要搜,可以啊,把搜捕文书给出来,谢军师不过是挂名监军吧,陛下可没有给您什么委任状,让你对北地当家做主吧?” “只是让你暂时看着北地而已,以后会派合适的人来,还是说,不给你搜,你就是说,我丁家包藏细作,有通敌之嫌,生在边塞,这通敌的罪名真是好用,只要用这两个字,任凭你是谁,都只能被弄死。” “你闭嘴!”丁如故冷声。 谢双:“对,你们不答应,与我而言,就是有通敌之嫌,不止是我,所有人都会这样想,丁姑娘是觉得不满吗?” “你就没想过你打幌子要找的东西,怕早就没了吗!” 谢双脸色一沉。 倒是安哥儿扯着他衣袖,“老师,人家厉害,咱们惹不起,我早就听说北地都觉得丁家商号好,咱们走吧,一会儿打起来,你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呢……” 丁瑕瑜冷声问:“什么叫整个北地都觉得我家好,难道我家对北地哪里不好吗?” 第121章 为什么她不能死 安哥儿满脸坦诚看丁瑕瑜,“你看,凭什么是你对北地好,你这口气,搞得北地是因为你才有如今的安宁太平。” 小孩子说话最刀人,直言直语。 安哥儿就是典型的,给自己说话怂得很,维护对他好的人,浑身都是劲。 “分明是我谢大舅舅的功劳更多,若不是他,你们这些商贾,不对,说错了,你们在北地讨生活的百姓,能够平安吗?” “而且,我听外面说,你们丁家对我谢大舅舅颇为不满,还记恨我老师讹你们银子做军需!” “你们这种人,就是白眼狼。”安哥儿指着丁如故,“亏你还读过书,若真的没有军饷了,第一个祭天的就是你们这些商贾,我老师这叫纵横谋划。” “再则,并非我道德绑架裹挟你,你们居然敢不满我谢大舅舅,那不就是不满北伐吗?记恨我老师,我听人说了,我老师还是给你们开了后门,破了规矩的。” 商贾出边城有次数规定,丁家商号是超出的,谢双没计较。 “甚至,你们是多次超出规定次数,我老师也容忍了,敢问,你们出去那么勤勉做什么,还偷偷摸摸的,难道不是通敌。” “你看,我就是会这样想,你家有钱,有自己的商道,战火纷飞要发财大可以在北地十郡里面发,多的是钱,你们非要去塞外,为什么?” “丁姨娘,丁老板,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安哥儿直直地盯着丁瑕瑜,“你还出去得最多,不是我说话恶心人,但我娘说了,战火之下,女子也是一种炫耀的战利品,你都不怕丁老板担忧吗?” 谢双做什么都没避着安哥儿了,因此安哥儿什么都能猜到两份。 丁瑕瑜有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人神叨叨的。 丁瑕瑜真是被气笑了。“小公子真是伶牙俐齿,颇有你母亲的德行,你可是张争流的儿子,怎么能学这些东西。” 她说着,直接起身,安哥儿却不躲了,还松开了抱着谢双的手,主动走到前面。 “我是都爹娘的孩子,自然像他们,你这些羞辱太轻了,我在京城还听过更过分的。” “你还是很厉害,居然敢说我爹娘,还敢当着我的面说,还真是天高皇帝远,猴子称王了!” 丁瑕瑜正要开口,谢双歪头对着她笑了下,“丁姑娘,这孩子是张争流托付给我的,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不在乎,你若让这小子在我手里出了错,侯府找你麻烦之前,我必然先让你麻烦的要死。” 这不是挑衅,是十足的威胁。 丁如故已将随身带着的私印拿了出来,“瑕瑜在京城过得不大好,因此精神有些……还请不要和她计较了。” 得了想要的东西,谢双拍拍安哥儿的脑袋转身走了出去。 安哥儿对着丁瑕瑜哼了一声,谢双伸手拉着他,一大一小迈过门槛走了出去。 “她这里……”安哥儿指了指脑子,“肯定很精神。” 谢双被他逗笑,“以后在这里遇到这二人,你能避开就别迎难而上,你还小,自保能不够。” “我不要当老师的累赘,我很厉害的。” 谢双边嗯边点头,“是,你很厉害。” “以后我还会很孝顺老师。” “你少和谢游干些气死我的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安哥儿笑嘻嘻。 屋子里的人看一大一小离开了,丁瑕瑜率先起火,将茶盏打翻在地,发出刺耳声音。 “你啊你,这个脾气!” “我要是没脾气,叔叔就真的看不见我了。” “你……”丁如故欲言又止,真是气得不行,“如今没有战事了,谢双多的是时间在我们跟前转悠,你居然还敢说出那些话,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是谢双没官衔,而是他拒绝了皇帝的赐官?” “他在北地的威望,是一个官衔可以左右的吗?”丁如故气得甩衣袖,“瑕瑜啊,只靠着恨意和怒意是什么都成不了,反而还会害了你自己,害了所有人的。” “当初张争鸣的事,我都不想说你,倒是好,自损一千,别人损了一点。” “现在只要杀了安哥儿,侯府就彻底完了。”丁瑕瑜眼底透着浓浓的恨意,“张泽睿就要活着看着他的血脉,侯府的后代死去,才是对他最大的惩戒。” “张争鸣现在也在死的路上了,安哥儿就在我眼皮子下,再过一两个月,等着他们回京城,安排几场大伏击,就算谢双知道是我们安排的又如何,杀了就杀了。” 丁如故脸色一变又是一变。 “你猜为什么安哥儿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在试探吗?现在只有他在北地出事,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干的,你真觉得侯府没能耐你弄死你吗?民不与官斗,商不与官斗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为什么要懂,怎么,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帮我复仇吗?” 丁如故看着侄女,“所以,你对平阳侯府做的一切我都不说什么,安哥儿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就别动他了,他生在侯府,就是老天爷不想平阳——” “不!平阳侯府必须死绝,死干净,任何参与了对宁家围剿的京城人都要死!”丁瑕瑜推开丁如故走了出去。 “叔叔觉得能够庇佑宁家逃出生天的人一辈子就足够了吗,不,我们要的是复仇,我们的家人朋友,都在那一夜被莫名其妙屠杀了。” 丁瑕瑜走下台阶,听着后面的人叫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他。 丁如故从坐稳丁家商号***的位置后,就在到处找寻收留宁家党羽,想要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地。 可丁瑕瑜觉得,这都是假的。 她要带着这些人站起来,告诉所有人,宁家没错,有错的是你们。 她要杀干净导致宁家惨案的人。 以及,去了一次京城后,她还觉得,见死不救的人,也应该死。 谢、张关系怎么好,当年八成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要宁家都死干净。 丁瑕瑜听着背后丁如故跳脚的声音,侧眸扫他一眼。 现在,谁敢挡了她复仇的路,谁就去死。 第181章 只是一夜工夫,谢双认为有嫌弃的地方都被查的底朝天,根本就没有人。 安哥儿、谢游都不敢吭声。 谢双站着静默不语,而后两手被在身后,“那就吃饭吧。” 谢游:“不然我再去找找看?” 谢双:“我原本也觉得这些地方不会有谢浮光的人影,这种地方我们会注意,也会有别的人去盯梢,北地太大了,藏人太容易了,我们先有了动作,那么,丁家若是不动,我们只需要查,丁家要是动,就能直接肯定了。” 他倒是希望丁家马上就有动作了,这样一来,直接把丁家给围起来,把丁如故在乎的人挨着杀就完事了。 安哥儿说了个好。 “罢了,还是不吃了。”谢双说,“我们直接启程回京城了。” 安哥儿眨眨眼。 等着再回神的时候,已经被谢双藏在斗篷里面,策马出了城。 他脑袋钻出斗篷,看着黑漆漆的山林。 谢双翻身下马,把他单手抱着上了车,又交代了几句,才跟着上去。 “倒是托你的福,能坐马车回京城了。”谢双看安哥儿递过来的吃食,再看他趴在窗户边看,“有什么看的。” “能够看到一些小亮光,都是居住的百姓吗?” “不然呢,有人放火烧山吗?”谢双叫他,“吹凉着了,别指望我伺候你。” 虽然这样说着,他已经吹温了鱼片粥拿着小勺子,喂到过来的嘴里。 “老师我不懂。” “不懂就多吃饭,亏得我还怕你吃不好长不高,是我小看你了,都快吃撑小胖球了。”他拿着帕子给安哥儿擦嘴。 “我就是不懂吗,为什么这时候就走了,分明我们留着才更有可能发现谢大舅舅啊。” “你想不通,丁家那头也想不通,人在想不通的时候,大部分做的事情都差不到,不会轻举妄动,然后反过来观察我们要做什么,这时候是不是反常有妖了?” 安哥儿眨眨眼,乖乖点点头,反正没明白,但是能先记住。 “老师给你布置一道课业。”谢双看着安哥儿吃干净一碗粥,将一块肉饼塞到他手中,“这才回去后,你要想想你的以后,是要跟着老师在北地呢,还是继续留着京城,等着我有空了,亲自回京城教导你。” 安哥儿咽下饼子,“老师是要借着教我读书随意来京城吗?” “不,其实你很清楚,侯府对你的期许会更高,至于盼哥儿日后注定是个乖戾性子的可能非常高、” 一个不能激动的的孩子,那么,只能万事顺着他,随着他,这样一来,不会成器。 而且会和安哥儿形成鲜明的对比,侯府会把一切的资源给谁不言而喻。 他既答应了做老师,那么也要为了这个徒儿谋划一下。 若是跟着他在北地长住,每年跟着他回京城小住一个月,见的少自然留下的都是好回忆。 若是要呆在京城,安哥儿、盼哥儿这两兄弟的关系可能不会太好。 “弟弟很乖的。”安哥儿小声说。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不是说要孝顺我吗,那愿不愿意陪我多多呆在北地。” 安哥儿:“我挺喜欢北地的。” “好了,你好好想,等着这次我从京城启程之前,回问你的,你好好想。” 安哥儿:“其实我没你们想的厉害。” “你谦虚了。”谢双喝茶。 安哥儿:…… 马车颠簸,安哥儿困了后,就打着哈欠趴在谢双膝上,“老师,你把谢游丢在家里,不怕他出事吗?” 谢双:“他不搞出点事情我才害怕,外面已经收拾好了,总是要来收拾里面了,不敢和我对着干,这些人,还是乐意和他小子对着干的。” 安哥儿点点头,“对了,我可以去雍州玩两天吗?” 谢双:“快点闭眼吧,梦里面什么都有。” 安哥儿哼了一声,“谢游说你爱打人,以后我不乖你会打我吗?” “会。”谢双一点没犹豫,“现在不打你,不是我心慈手软,我害怕一巴掌就把你打死了。” 安哥儿翻身,蜷成一团,“哼,谢大舅舅会保护我的。” 谢双刺激他,“你觉得谢浮光真的没死,他会守在北地吗?他得回去继承爵位了。” 安哥儿直接躺平,麻木闭眼,“老师,你给该我讲睡前故事了。” 谢双轻轻的拍着他,拿着小毯子给他盖好。 ** 转眼入冬。 今年的冬猎名单和此前差不多,不过新加了几个人的名讳,这都是告诉朝臣,这是他这位皇帝要提拔的新贵,你们看清楚了,别给我整死了。 新名单上也有谢双的名讳。 此刻谢双正以看望妹妹和学生为由,出现在平阳侯府。 为玉看张争鸣还没来,和谢双说,“他真的不对劲,你一会儿得想办法,让他号脉。” 谢双喝茶,“张争鸣挺倔的,我其实是来看看你,顺便躲一躲清闲的。” 为玉看他又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才想去抢他的杯盏,张争鸣的声音已经响起. “来迟了,我还说去找你,倒是让你先上门了,陛下不是让你今日进宫吗?” “进宫做什么,无非就是要逼我做他的臣子罢了,我早说了,我可想要当闲人,要是只是让我在北地做个镇宅的东西我还乐意,真干事我不要。” 谢双看张争鸣似乎清瘦了,“你衙门有人欺负你了,我看你委屈巴巴的,你儿子不是也在你家了吗?” 说着儿子,张争鸣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不必给我炫耀,我不听。”谢双抬手让他闭嘴,“我就直接了,让我身边的大夫给你把个脉,让我放心一下。” 张争鸣,“真没事,就是此前在战场受伤了。” 他说着,还真的自己撩起衣袖,让谢双带来的人诊脉, “就是小疾患,是不是的心口疼一下。” “你不是还吐血了吗?” 张争鸣辩解,“这不是——” “你不要说了,我听大夫的。”谢双让他闭嘴。 第122章 我来坦白 “你都这样了还接这差事?”谢双不解地问。 张争鸣耸耸肩,嘴角微抿给了个笑容,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谢三和陛下吵架了,陛下罚了他的俸禄,让他也一起闭门思过,还想收了他御前护卫的差事,被春和阻止了,只不过作为惩戒,冬猎的护卫的差事没收了。” “谢三也不多在乎这些,不过是觉得这差事倘若落到别人手中,让其他人借着这事儿在陛下跟前长脸,或者以此为契机说国公府的坏话了,怕是要得不偿失。” 他一顿,笑得颇为无奈,“谢三啊,就让我主动去请缨要护卫差事,陛下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的确是谢与贵德行能做出的事,“你还真是挺听话的。”谢双有点好笑。 “你们的话我一直都是非常听的。”张争鸣也陪着笑。 屋子突然陷入死寂,军医将张争鸣双手脉象都摸透彻后,直起腰摸着胡须露出疑惑,跟着又让张争鸣脱了衣裳要看看心上的伤情。 张争鸣起身,正欲脱外袍,忽而反应过来什么侧过脸,对上为玉好奇的眸子,“为玉你先出去。” “又不是全脱了,有什么不能看的?人姑娘对你没意思。”谢双开口,“她帮谢三看。” 为玉点头,“对,又不是孤男寡女在屋子脱衣裳,脱就是。” 衣服褪下,为玉才得以看清楚张争鸣心口的伤口,似箭羽飞进很是狰狞,看得她拧眉。 军医仔细一顿看,最后对着谢双拱手。 “公子,世子爷应是此旧疾导致的心疼胸闷,咳嗽以及时不时地吐血,这是心脉受损缘故,当年受伤也是小人诊治,就说了要送世子爷回京城静养,只是战事胶着,三方围剿……” 说着,军医感觉到了谢双的不悦,知道说远了。 “世子爷的头疼之症如何引起,小人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有定论,能否请给世子爷诊脉的大夫们和小人一起会诊?” 张争鸣都没张口,谢双已点头替他同意,“去吧。” 张争鸣是从骨子里面怵谢双的,对他是鲜有的心服口服,自个主动交代。 “头疼之症到不清楚规律,也不是心疼时候会出现的,隔三岔五的疼一疼,倒是不会疼死人。” 谢双瞥他一眼,“心疼吐血加头疼,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是折磨人。” 他眼底露出担忧和心疼,“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身上的伤疤是保护大齐的荣誉,不管你出于什么考量,身体情况都不该隐瞒。” 说着,为玉感受到谢双打来的目光,“劳烦替我去看看安哥儿,他的功课落了几日。” 安哥儿回来就绕着盼哥儿玩,安哥儿也是给面子,瞧着哥哥来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爬的贼快。 玩弟丧志的安哥儿,倒是把谢双气的两拎着后脖领带走了好几次。 为玉知道这二人是要单独说话,出去带上门。 见为玉走了,谢双直接开口,“不管你回京城后发生了什么,这些和我关系不大,我只以我们相熟的几年判定你的为人,你心软不过是不想人看到你暴戾的一面。” “我离开京城后又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去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难断家务事,因此,我就只问,你为两个孩子的日后是如何打算的。” 谢双停下话头,压低了声音,“你不对国公府说实话,对我总得有两句掏心窝的话吧。” 张争鸣蹙眉苦笑,“我又不是马上要死了。” 谢双义正言辞,“你都说了,不是马上要死了,那就是想过你可能活不长,既如此,不给我交代几句?我对京城又不熟悉,去年来一遭,把我吓得夜里都睡不安生。” 张争鸣被逗笑,“你还有怕的时候?国公府把你当” 谢双也是松了肩,“真当我是个神仙?什么都能做到?你们京城的水,可比北地水深太多了。” 张争鸣挣扎了下,如实说:“我没想好。” 谢双不由得看了眼好兄弟,“没想好就是已经想过了,只是没下决断,你说给我听听,当然,真不想说,我不逼你。” “我就当你,日后你要交代遗言的时候,没我这兄弟的事,那我现在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见谢双真的要起身,张争鸣猛然咳嗽起来。 急促咳嗽倒是把谢双吓得连忙给他拍着背脊,声音都软了两分,“玩笑玩笑,我这人嘴欠你知道的,别激动,命要紧。” “我,我想把安哥儿托付给你。”张争鸣捂嘴边咳边说,“我现在只觉得身子骨一天比一天乏力,倘若不是在北地吃苦了五年,我恐怕早就只能倒在床榻了。” “我对不起汀兰,只能补偿在盼哥儿身上。” “”今都说安哥儿才是侯府将来,若让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安哥儿必是严苛对待,哪怕是我也会对他更有期待。” “盼哥儿生来体弱无法施压,只能万事迁就,日后必然是个气死人的德行,都说外甥似舅舅,你看盼哥儿两个舅舅,谁不是惹得京城上下掉头就跑的?” “我思前想后,便是觉得,还是我二弟高瞻远瞩,把安哥儿托付给了你是上上策。” 谢双给他轻轻抚背,让他不要着急慢慢说。 张争鸣喘了口气,“以后每年回来小聚小聚,得以巩固兄弟之情谊就好。” “安哥儿跟着你在北地,也是有条出路。” “到底,到底我和他爹都是为了战场没了命,北地会是安哥儿的庇护所。” “我会告诉他,一定要将你当作命里最重要的人对待,还请你,多多为他打算,我能给他的东西太有限了……” 他说着,心口就止不住地疼。 这是为他而死弟弟唯一的血脉,他以前总想着除开爵位,要把侯府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安哥儿。 可如今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我要安哥儿活着,他在京城活不安宁,倘若日后我死了,他和盼哥儿发生龃龉,国公府能够搅浑水几次,搅得没让盼哥儿满意,他只会越来越讨厌安哥儿……” “我得为了侯府的将来计一计,盼哥儿有国公府帮衬着,不会有事。” “安哥儿跟着你学本事,日后自然能耐。” “将来若是两兄弟能合得来,侯府自然能够再走上荣耀,若是不能,隔着千里万里,谁也弄不死谁。” “且都是一个姓,都不敢让对方出事让自己被牵连,就算气得半死,也得伸出援助之手之手。” 第183章 张争鸣捏住谢双手腕,语气带着恳求。 “我就求你一件事,不要,不要让安哥儿习武,不要给他上战场的机会,我要他好好活着。” 谢双狠狠打击他,“晚了,他现在爬树爬墙比谢游小时候都利索,再说,要在北地生活,自要文武都可才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北地那群小孩子多捣蛋你不清楚?” “好,我就当你是答应我的托付了。”张争鸣松开拉住谢双的手。 谢双是答应他把安哥儿培养得能文能武了,不求安哥儿能成为第二个谢双,能有谢双一半,也够他一辈子顺遂了。 他重重地喘着气,觉得真是要将他疼死过去了。 谢双问:“你对盼哥儿,倒是没什么多大的期待。” 张争鸣没有反驳,“他好好活着就好了,只要他活着,侯府就还在,至于其他的,我少不得对不起安哥儿了。” 谢双讽刺他,“承袭爵位的机会给亲儿子,给侯府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苦差事给安哥儿,难怪你不敢拿主意,真不是人,我大伯敢这样对我,我头给他踹飞。” 张争鸣叹息一声,“但也是最好的主意了。” 谢双拍拍张争鸣的肩头,“只是,也得安哥儿自己愿意跟我走不是,否则,他会怀着对侯府的怨恨在北地长大,少不得连着我一起恨了,到时候他长大了,把我脑袋砍个稀巴烂,我找谁报仇去?” 张争鸣蹙眉,似乎觉得这件事对他而言很艰难。 谢双:“不要逼他。” 张争鸣闭了闭眼,“他是我弟弟留下的唯一血脉了,我必须保证他活着,平安地活着,除此以外都不重要。” 言辞当中,大有要强给安哥儿做主的意思。 谢双也不好多发表意见,“你们的家事我不想太掺和,安哥儿既叫了我老师,若是你们将他逼得太过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争鸣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更加用力攥紧谢双手腕。 “我死后,若是盼哥儿欺辱安哥儿,哪怕就一次,哪怕他不觉得,只要你觉得,你认为了,那么就告诉他,让他永远不必再回京城。” “我还会留下遗书,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不当张家人。” 谢双感觉这是在说遗言了,不敢再听,“我还得进宫一趟。” 手被牢牢抓住,张争鸣语气愈发急促,“我只能把安哥儿托付给你了,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你只管说。” 谢双很坦诚,“没有,你没什么让我觉得很想据为己有的。” 张争鸣目光哀求,“有偶,帮帮我,我不能保护好争流的儿子,你帮帮我们兄弟,求你了,就当,就当是我们兄弟帮你……” 他眸光深深地望着他,有些东西不用真的说出来,只需要二人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成,“有偶,求你了……” 谢双沉默半瞬,终是松了口,“你好好活着,我就帮你,但和你们兄弟帮我的那件事没关系。” 张争鸣笑了一声,松开了扯着谢双的手。 他知道谢双是彻底答应了。 为玉站在院外,见着出来的谢双,“安哥儿说你让他背的东西都背了,他想要和弟弟多玩一会儿。” 谢双眉心一跳,真是狠狠捏了个拳头,还是慢慢松开,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要进宫,顺道见见娘娘,到底男女有别,你随我一道。” 为玉想要拒绝。 谢双不许她拒绝,“你拒绝了我,我就告诉你干娘去,说你给我脸色。” 为玉:…… 真是不要脸啊,国公府谁敢给你老人家脸色看啊。 “到时候顺道跟我回国公府,还能见见谢三。”谢双抖了抖衣袖,“走吧,没准今日过了,国公府里皇帝的人就可以撤了。” 为玉还能如何,只能跟上去。 只不过,什么叫做国公府里皇帝的人今日可以撤了? 马车将要到午门时,为玉听着谢双叫了她一声,就听他问:“你似乎觉得,盼哥儿、安哥儿会好好相处。” 为玉摇摇头,“我是希望对安哥儿好些,他记着我们这些周围大人对他的好,以后兄弟发生冲突时,可以多原谅安哥儿一次。” 为玉深吸口气,“你们所思所想其实我都明白,盼哥儿以后一定会知道,她的母亲在侯府都经历了什么。” “被保护得越好的人,反而越容易被人带偏,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这两个金蛋分别放在不同的两个地方。” “你虽然是谢家人,可已经出了五服,算不上和国公府有什么血脉相连了,因此,你的身份很特殊,恰好可以成为以后张、谢两家牢不可分关系的桥梁,前提是,你自愿。” 谢双审视为玉,“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赵茹慧会对你们很忌惮了。” “因此安哥儿太好了。”为玉替他说了。 “人心都是偏的,没有事情发生,这两个孩子两家人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日后渐渐大了,人与人之间总是会有摩擦的,那么,若是闹得两个孩子都不肯退让的时候,国公府必然是会更加偏爱安哥儿的。” “我人微言轻,谢汀兰不管把我气得多说不出来话,她到底对我是很好的,我知道她对张争鸣已经死心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哥儿,我自然想要帮帮她。” 说着,又是叹了口气。 “怕你自个帮不了盼哥儿?”谢双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了。 “我有法子让皇帝把谢三和你干爹都放出来,但是需要你帮个忙,你是聪明人,一会儿知道什么时候开口,又该说什么。” 为玉不知道,甚至一头雾水。 直到了宣政殿,贾公公进去通禀时,谢双突然对着为玉说,“你知道吗,丁家商号通敌了,这次你们不给我飞鸽传书,我也要找借口提前回宫,丁家通敌了。” 为玉眸子一闪。 通敌? 真通敌了? 真是疯了? 跟着贾公公已走了出来,“陛下等候谢大人多时了,请吧。” 谢双说了个多谢。 为玉不傻,他都说得如此严重了,一会儿她会好好配合自己的。 第123章 我没事 他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法子反杀丁瑕瑜,和她背后的人,前提是为玉得和他一起,欺上瞒下。 为玉这人,你与她商量,她只会反客为主和你对着商量,所以,的直接拽着他上贼船。 谢双看了眼震惊非常的为玉,知道话已经起到作用了。 任何在北地经历过战乱的百姓,提着西戎二字,骨子里面都是提防仇恨。 足够了。 一会儿他开始唱戏,为玉定会配合。 现在就让她脑袋瓜子多转转。 能被丁瑕瑜放在身边的人,绝对蠢不了。 朱崇升今日最重要的事,就是见谢双。 有件事要与谢双确定清楚。 你谢双要不要当北地看门人? 要就授官职,将虎符赐给他。 不要,就安排别的人顶替他的位置。 而且,谢双必须从北地离开,否则,有他这个在北地颇有威望的人长留不走,对新调派过去的将领太过有威胁了。 边塞之地的百姓军队,都是不认君王,只认庇佑他们的一方将领。 朱崇升看谢双走进来,再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他在谢春和那头见过。 这是做什么? “陛下,臣有要事要启禀。”谢双拱手跪下。 为玉跟着跪下磕头。 “???”朱崇升抬抬手,让他起来说话,“有什么就说,你我君臣不必如此客套。” 谢双并未起身,毕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足以让他重新跪下,外加磕头说个陛下息怒。 一改往日气定神闲的性子,语气急促起来。 “陛下,臣的人秘密探到,西戎人已开始再次大规模集结,不日就会朝着北地卷土而来,且最近北地藏在西戎的细作,活动得愈发显眼。” 西戎两个字一出,朱崇升眼神肉眼可见的一变,“西戎还敢来?” 大齐与西戎打了五年,两边都是劳民伤财,谁还打得起? 西戎的大将已尽数被谢浮光斩杀干净,这也是他对最后一战惨烈胜利的疑惑之处。 对面是一群龙无首之姿,北地三个大将镇守,为何就变成了那般光景? 多少年才能出一个谢浮光? 谢双看朱崇升神情有了松动,知他缓过劲头,才继续说:“臣还查到,北地有人通敌。” 这话直接逼得朱崇升起身,真是没想到能从谢双嘴里说出来,“杀了就是,你还来给朕说什么?” 你不是杀伐果断吗?一个耳光惹得京城簪缨世家都不敢在你跟前跳大神! “不是不杀,乃是因为,通敌之刃是宁家党羽。”谢双和朱崇升四目相对,“此人对外宣称,她是十五年前宁家灭门案逃出来的宁家血脉。” 宁家血脉四个字惹得朱崇升表情尤为精彩。 谢双大喘气了下,感觉朱崇升要骂他了,才再度张开,“陛下也知道此人,正是丁瑕瑜。” “张争鸣的姨娘?”朱崇升对平阳侯府家的热闹还是很关切的,“什么意思,你给朕说清楚。” 跪在地上的为玉心都差点跳出来。 谢双这是要做什么? 国公府耗尽心力遮掩的秘密,就被谢双嘴皮子一翻全抖搂干净了。 还有她自己的谋划,也要被谢双打乱。 谢双的声音还在继续。 “臣查到,北地最后一战,乃是丁家商号和西戎人狼狈为奸,此战本应是大捷,偏偏最后变成惨胜,还让谢浮光,张争鸣下落不明!一切都是丁瑕瑜谋划。” 曾经谢与归拼命隐瞒的一切,此刻被谢双清清楚楚说了出来。 朱崇升原本不想多追究,现在听着谢双嘴里的话,慢慢地站了起来。 “丁瑕瑜不是救了浮光、争鸣?怎么变成……” 谢双正色地说:“不就是丁瑕瑜的出现,导致了平阳侯府惨剧?丁瑕瑜对外已说,当年宁家的倾覆,是平阳侯府倒戈,因此,复仇必先动侯府。” 朱崇升脸色再度一变。 谢双从谢与归的嘴中已知道,朱崇升依旧对宁家案一个字都不提,不管谢家父子如何逼问,甚至拿出先帝遗诏说事,也只是震怒,震怒后,就没有多余的解释。 都到这种地步,还不肯说,那就不说呗,还能拿着刀威胁你个天子了? 谢双神情严肃:“陛下,北地百姓对宁家多有崇拜,一直都不满陛下对宁家的所作所为,丁瑕瑜如今说她是宁家遗孤,到处召集宁家党羽,不臣之心惊天动地!” 反正让朱崇升知道因为他一直不敢告诉所有人真相,现在丁瑕瑜要通敌为宁家复仇就足够了。 宁家在武将、在北地心中是光芒万丈的存在,可在一国之君眼中,什么都不算。 谢双:“陛下,眼下北地到处谣传,宁家倾覆是平阳侯府倒戈,还有国公府熟视无睹导致,现在北地对张、谢两家很是怨怼,臣已经压不住了。” 这的确也是他在北地一直都在做的差事。 北地一直都有一股反朱崇升的势力存在,偏偏每次蹲点一抓,都能和宁家扯上干系。 谢、张两家当年可算是宁家副将,因此都心照不宣的袒护,要保住这些人的命,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他也信谢,得了不少国公府的好处。 谢双再度拱手,朝着朱崇升一拜,说:“陛下,这次臣算是从北地逃出来的。” 随便查,他和安哥儿大半夜策马离开随便查。 “最后一站殉国的将领众多,臣和谢浮光的人都折损干净,如今北地许多将领都帮着丁家对臣欺下瞒上,还请陛下早作决断。” 这是比真金还要真的话,除开他身边的心腹外,谢浮光、张争鸣所有的心腹干将都折损得干干净净。 “丁瑕瑜是宁家遗孤?”朱崇升问,又似乎在自问,“丁瑕瑜是十五年前宁家的遗孤,那个小姑娘?” 谢双点点头,这话谁听了瞪眼震惊,“她是这样恐吓臣的,只是谢家却告诉了臣,丁瑕瑜不是。” 朱崇升心突突跳,刚刚觉得震惊,现在觉得刺激,“不是?什么意思?你起来说。” 此刻的为玉彻底明白了谢双的刚刚在门外的意思。 要她成为被京城皇权认定的宁家遗孤,如此一来,丁瑕瑜那边才能成不了气候。 谢双没说话,只是余光暗示朱崇升去看跪在他后面的为玉。 现在就看你的表演了。 你最好给我配合点。 咱们在保护国公府这件事上,至少都是一致的。 既要保护,那边就得有牺牲。 你我都要有这等觉悟才行。 朱崇升的目光慢慢落到了为玉脑袋上,又看向谢双,“你是说……” 谢双很轻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到为玉慢慢抬起的脑袋上。 朱崇升声音响起,一字一顿问看向她的为玉,“你、到、底、是、谁?” 为玉望着朱崇升,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了,若不能一气呵成,那么后面再承认,朱崇升就可以选择不信了。 “小女是宁家幺女,宁为玉。” 朱崇升堪比被雷击中,直愣愣站在,望着跟前的为玉,好半天都没回神,甚至呼吸都屏住了。 宁为玉…… “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朱崇升呢喃,“还有谁活着?” 谢双回答:“不知道。”顿了顿,又看为玉:“还不告诉陛下,丁瑕瑜来找你做什么?” 紧闭的殿门外,贾公公亲自守着,瞧着有官员来求见,赶忙走了上去,赔着笑脸将人请走了。 又望着紧闭大门,眸光似在思索着什么。 等着离开大内,已经是半夜三更。 为玉揉着脑子靠着马车壁,再度回忆刚刚在朱崇升跟前亦真亦假的话。 她咬定自己身份是宁家遗孤,是谢家救走了他,丁瑕瑜来京城是为了找寻她的下落,希望她跟着回北地。 至于通敌一事,她也和谢双一唱一和让朱崇升应该是相信了。 谢双:“这事儿不能欺瞒国公府,一会儿实话实说,我不是谢家人,你要报谢家恩,这件事你我二人承担足够。” 为玉:“你是想如何?” 谢双:“不清楚,还得想一想,你呢?” 为玉:“京城周围肯定有丁家集结的力量,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京城之中丁瑕瑜也安排了许多眼睛。” 她将迟迟的事说了出来,“丁瑕瑜大概是想利用我,去博得国公府的帮衬,留着我,也是想要以后以主仆情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谢双:“我的人已经探查到,丁瑕瑜在北地收拾,准备离开了。” 为玉:“西戎真的有异动吗?我听说有一份北地藏在西戎人的细作名单,你们一直都在找。” 谢双点头,“看来国公府很信任你,只有谢浮光知道这份名单到底有谁的名字,包括联系方式,这是真的存在的,谢浮光也派了新的人去顶替死掉的人。” 他是在谢浮光“死”后,派遣了他培植的暗卫重新打入了西戎内部。 就这个消息,他足足配上了一支精锐的暗卫小分队。 “你明知道,你还来京城?”为玉咋舌。 谢双:“我走了,丁家到底要做什么才能够看得清楚,我侄儿也在北地,不管丁家和西戎人说什么做什么,百姓都不会信他们。” “只要北地有异动,你必须立刻以真正宁家血脉的身份,让京城周围所有的宁家党羽停手不可再乱来。” 十五年能够做的事情太多了。 天知道京城周围到底有多少人了。 为玉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还想和我说什么?”谢双觉得他看人还是很准的。 为玉:“谢浮光活着的消息,是我捏造的,我想要国公府因此去紧咬丁家商号。” 他不想骗谢双。 谢双:“现在种种,都说明谢浮光可能没死,他手里的名单,西戎人一直都很想要,留着他,还可以胁迫国公府帮忙。” 为玉嗯了一声。 谢双看他,“谢浮光一定活着,对不对?” 为玉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谢双是在让她给个安慰,“一定,他很好。” 谢双握着茶盏,“我能好奇个事吗?” “不能。”为玉拒绝。 拒绝没用,谢双诶了一声,露出点八卦模样,“你为什么不选谢浮光呢,以后就是国公夫人,反而去选了谢三,你还很聪明的。” 为玉:“大公子人很好,不过太野了,京城谁不怵他,他的婚事没人能做主,只能规劝,谢三要好说话些,再则,我和大公子年岁差的太多了,我和谢三和啃糖呢,大公子已经出去打架了。” 马车停下,为玉看弯腰出去的人,“我能好奇一件事吗?” 谢双:“不建议你好奇我的事。” 他下了马车,抬手要搀着为玉下来。 为玉自个跳了下来,问:“我总觉得,你对我似乎挺保护的,你肯定不是喜欢我,也肯定不是因为猜到了我是谁,而且,我总觉得……” 为玉抬起手,遮住了谢双半张脸,“你的眼睛,我好像见过。” 谢双不是一般的好看,是五官随便单拿出来都能让人觉得漂亮的人。 谢双朝后退了一步,“你可别害我,一会儿谢三闹起来比他大哥都要人吐血。” 为玉与他并肩进去。 “你还记得当年从谢家把你借走,你被几个人接手过吗?” 为玉脚步顿了下。 有好几个。 不过,这样一说,为玉想起来。 到谢家老宅地界时候,她被交给了一个蒙面人。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北地人吗?” 谢双:“我那时候知道个屁,就知道宗族的人让我去接个人,后面你我没见过。” 他抬手比画了下,“你当时走不动,我说背你,你一个劲摇头,就抓着我衣摆,走得死慢。” 因为为玉的身份太要命了,所以他也是被隐瞒的。 既后面知道了,猜到了,那就不能不管。 帮为玉,也是帮谢家。 “陛下那边今日放过了你,就说明,她对宁家并不是赶尽杀绝。” 为玉接过他的话,“就说明,当年的宁家惨案,很有可能就是先帝遗诏,如今的陛下只是照做而已。” 谢双点点头,“姑且能这样想。” 二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正堂。 见着谢老太太也在,为玉眨眨眼。 谢双:“我先让人回来大概说了下做了什么,你若还感恩我带你回了老宅,一会儿记得有人打我的时候,帮我拦一拦。” 为玉:…… 第124章 气氛异常诡异 正堂气氛异常诡异。 谢老太太端坐上首,姜云嫦站在旁边不敢坐下。 “谢大人真是好能耐。”谢老太太挥袖,将手放在膝头,“心情好就是老宅京城不分家,都是自己人,心情不爽利了,杀得真是果断。” 谢双看了眼为玉。 为玉:…… 她深吸口气,迈步走在最前面。 “你不许说话,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定然是她逼迫你的。”谢老太太指着谢双,“你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又一顿,“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此刻正是我国公府生死存亡之际,任何决策都不能随心所欲,谢双,你倒是好,仗着我孙儿叫你两声表哥,竟敢,竟敢……” 谢老太太说着真的气得差点倒仰,又指着门外,。“眼下府邸是个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认为,应该和陛下说清楚。”谢双走上前,“现在谁是真正的宁家遗孤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成为宁家遗孤,能够让这场谋逆战湮灭下去。” “谢家当年就走宁家遗孤,就是和皇室对着干,但是救错了,而且是因宁家和为玉撒谎被蒙在鼓中才不知情,硬生生被欺瞒十五年,陛下最多斥责两句,这件事就不会在追究了。” 必须把国公府全须全尾的摘出去。 为玉:“一切的开始,的确是我被宁家授意装作宁家遗孤,再到十五年的隐瞒。” 谢双跟着会所:“谢家心善,为玉纯良,因此谢家于心不忍,又因曾和宁家有过往来,所以才会扯到这场风波当中。” “如今,陛下已经认可了我的意思,对外只认为玉才是真的宁家遗孤,谢家这边在帮着佐证,不说北地那边的宁家党羽,至少让京城周围的宁家党羽开始怀疑,只有有了疑心,一切都好办了。” 为玉:“我愿意的。” “你愿意,你知道这件事做凶险吗?”谢老太太直接站了起来,“谢双,你的能耐我不否认,可你不应该把战场上个那一套用到我们身上带来,死一人活一个府的人,你觉得是聪明吗?” “为玉只是想要活下去,凭什么要用她的命去赌呢?” 谢双:“老太太常年待在后宅中,虽然多比我们活许久,到底也是对后宅更加得心应手,至于外面的事——” 话还没说完,谢老太太扬起手重重一个耳光朝着谢双而去。 谢双就感觉脸颊火辣辣一疼,撇过头,耳朵都嗡鸣了一声。 “你给我滚!我国公府从今往后都不准你踏入!”谢老太太震怒,“果真只是和我们同姓而已,冷血无情的混账东西!滚,给我滚出去!” 谢双是真被打愣了下,看要上前的为玉、姜云嫦抬手止住他们要过来的动作。 “这没问题,若不是浮光死了,您家我是绝对不会来一次的。”谢双拱手,“陛下已解了谢三的禁足,至于国公爷还是暂时关着的好,有陛下的人看着,算是国公府的后手。” 谢双说完,转身利落的抬脚迈出门槛。 姜云嫦吓得半死,“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有偶本就聪慧总是先人一步,他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伤害咱们家的。” 说着,姜云嫦就追了出去。 为玉看去追人姜云嫦,“老太太,这时候若是让外面瞧着国公府把谢双赶走了,外面要怎么说?” 谢老太太鼻尖哼了一声,“你看看他这脾气!” 为玉小声说:“鼻尖您打了人啊。” “我打的就是他!”谢老太太看为玉,“她算计了你,我帮你找场子,你还怪我了?” 为玉急忙摇头,“老太太,如今我的身份是谢双的小妹,我若是真的有事,国公府我不清楚,谢双全家是要被我牵连的。” 谢双一定还有后手。 谢老太太拉住为玉的手,“孩子,你要自私一点,宁家和你没关系,你也是被宁家利用的,为了活命撒谎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是好孩子,不要觉得自己不值钱。” 为玉还要张嘴,谢老太太已经拉着她,“走,咱们去看看与归。” 为玉被谢老太太拽着出去,踉跄了一步,差点磕在门槛。 “孩子,没事吧?” 为玉摇摇头,只是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谢老太太看她。 为玉:“我出去一下!” 她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被她不小心路过看到的隐秘! ** 姜云嫦真是追上去才把人给拦住。 这小子腿太长了,而且是真的生气了,叫了几嗓子都不肯放慢速度。 再一看,可是了不得,脸都打肿了。 “好孩子,我替老太太给你赔罪,先去我院子,我给你上药。” 谢双看姜云嫦抓着他手腕的手,“不必,我利用了为玉,老太太打我也是应该,老太太上年纪了,我要是在待在这里碍他的眼,她若是气出个归天,我就是罪人了。” 姜云嫦哪里能让他走了,“就,就看在浮光的面子先不要计较了。” 谢双:“我的军功都算在谢浮光头上,您小女儿的皇贵妃位置,也是有我一份功劳的。” “谢双!谢双!” 谢双听着为玉的声音,真是服了,“鸿胪寺有我住的地方,侯府我也可以借住,外面我也可以找地方住着,京城不是只有一个国公府可以给我容声。” “你跟我来!”为玉抓着谢双,“我想起来个事!” 谢双被她拽的紧紧地,“你说就是,拉拉扯扯做什么?一会儿谢三看到不把他闹死。” “名单。”为玉停下脚步看他,“我可能知道大公子把名单藏在什么地方了,不,是你们一直没有找到的其他东西,我可能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名单二字一出,谢双立刻跟上去。 到了谢浮光的院子,为玉指着门槛边的一块砖,“这里,我无意撞到过他藏东西在这里,我问他是什么,他给了我钱让我买吃的去。” 谢浮光的遗物很多,只是书面文字的东西太少了,身为一个将领这些一个字都不给后面的人留下这太不可思议了。 因此,不止谢双在找,国公府的人都在找。 第186章 等着谢与归赶来时,就看谢双坐在门槛,手里捏着一份东西在抖。 为玉在屋子书架翻找什么。 谢与归走上前,谢双就把东西递给他。 是一封信函。 记录的是宁家案! 是口供! 落款是张争流。 甚至还有张争流的签字画押。 跟着,二人听着什么打开的什么,齐刷刷回头,看到书架后面出现一个暗门。 为玉没有一丝犹豫走了进去。 “让她看吧。”谢双望着谢与归,“争流的口供足够了,里面无非是浮光收集的东西,他每次回京城,大概就是把收集来关于宁家案的来龙去脉安置。” “看来皇帝没有骗你,他其实都知道的不够多。”谢双撑着膝头起来。 还以为是名单,结果挖开一看,就是个藏东西的暗格。 “我走了。”谢双起身,“有事鸿胪寺来找我。” 谢与归说:“城东有处大哥的私宅,我拿来用了,你暂且过去吧,里面都是我的人,你都可以信任。” 谢双没吭声。 “那什么,祖母也是心疼你,觉得你拿自个命做儿戏。”谢与归说,“我替她给你赔罪。” 要谢老太太赔罪估计不可能。 “要不要我也心疼你一下。”谢双不客气。 谢与归:…… “你真不来我家了?” 谢双:“你老死那日我还活着,还是得来的。” 谢与归哎了一声,听着身后的响动,是为玉走了出来。 为玉几乎全身冰冷,望着谢与归,脸色一白又是一白。 ** 北地。 丁瑕瑜看出现在他跟前挡路的丁如故,再看跟着丁如故旁边的碧草。 “你们两个都要背叛我了?” 丁如故,“你想要做什么?”他手里捏着一封信函,“通敌,我以为谢双是和你有仇,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 他把信函砸到丁瑕瑜脸上,“你忘记你是谁了吗?这就是你的复仇?这就是你所谓的,要给那一夜惨死的宁家人一个公道?这是什么公道!” 丁瑕瑜笑拉了一声,“公道,公道有什么用啊,你真的相信有什么迟来的正义吗,我的白家舅舅,你醒一醒吧,迟来的公道正义那是因为压不住了,若是压得住你觉得会让我活着吗?” “大齐多少人,宁家当年死的人在皇帝看来,不算什么,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感受一下死亡的威胁。” “北地,北地皇室怎么多年在乎过吗,谢浮光来之前的官员,谁是真的为了北地着想的,若不是咱们商号接济着——” “你闭嘴,什么叫咱们商号,北地的商号在北地艰难时候,自来都是身先士卒,你真当自己是英雄了?” “皇室若不在乎北地,谢浮光怎么会来的?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你父母压根不需要你这样为他们复仇!” “这封信若是落到谢双手中,我就是把整个丁家商号给他都没用!” “谢浮光……”丁如故看着她,“他到底死了没有?” “说他没死的一直都不是我。”丁瑕瑜说:“当初他的尸体,你也是看到了的。” 就是看到了,现在各种小道消息说谢浮光死的蹊跷,可能没死,总是让他夜不能寐。 “问完了?”丁瑕瑜让他让开路,“你还是太心软了,这个机会我等了太久了,现在把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机会就在眼前。” “瑕瑜!”丁如故被气的摇头,看朝着她走来的人,“自打你回来,我什么都依着你,就是想要替你父母好好补偿你,平阳侯府已经不成气候了,张争鸣活不过今年,你还要如何——” 丁如顾猛然一哼,只觉得小月复抽疼,低下头去看,就看一把匕首插在里面。 “你去死吧。”丁瑕瑜说,捏着刀柄狠狠朝里用力,“谁都不能挡我的路,包括你,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被谢双派来的人杀死的。” “你……” “谢双不在,谢游算个屁,只要我亮出我的是宁家遗孤的身份,只要西戎人来了,很快京城就会被直接拿下!” 碧草已吓得呆住,看慢慢倒在地上的丁如故,扑上去摇晃他,“丁叔,丁叔!” 丁如故看大步朝外出去的人,只能拉着碧草,对她一个劲摇头。 “阻止她……” 碧草对着外面叫大夫,想要去按住他流血的伤口。 “谢浮光真的死了吗?”丁如故把每一个字都念得非常清楚,“你每日都跟着她,肯定知道。” 碧草:“死了,他不肯交出藏着西戎人里的大齐细作名单,被折磨死了。” 丁如故力气如同被抽走,“死了就好,一定要告诉谢双他死了,死透了,知道吗……” 碧草一个劲对着外面叫大夫。 丁如故拉住他,“去找谢游,他,让他给谢双送信,让他跑!” 碧草一个劲哭。 丁如故:“快去!”他推碧草,“不能让宁家的名声坏了!” 吼完这一句话,他彻底闭上了眼。 碧草摸了把脸,走出去就听着丁瑕瑜在对着所有人吩咐,丁如故被谢双派来的人杀了。 她深吸口气。 无论丁瑕瑜要做什么都可以,通敌不能,绝对不能。 北地受了西戎人多少年的气,好不容易赶走了,可以彻底迎来和平了。 ** 谢游被委以重任,身边的都是看着他在北地成长的人,此刻正看在边防图。 忽而就听着外面有动静,他扯了刀破门出去。 “碧草?”谢游认得她。 碧草身上染着血,“谢小将军,我、我……” 谢游:“外面出事了,还是丁家商号在塞外出事了?” “不是,丁瑕瑜通敌了,西戎大军要来了,你快给谢军师送信,让他快点回来,你也快点跑!” 谢游:??? 碧草来不及多说了,“我要走了,谢小将军我没骗你,请你信我。” 谢游还未反应过来,碧草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他愣了愣,跟着想起谢双走之前给的锦囊,让他遇到大事立刻打开! 第125章 风水轮流转 往年皇室冬猎前,大街小巷都是津津乐道今年皇室冬猎的阵仗如何,今年倒是变成了别的。 不外乎三件事。 第一,风水轮流转,国公府好像失宠了呢。 也是呢,军功是谢浮光的,又不是国公府的,人死了,这些东西也带走了。 第二,平阳侯府的张世子似乎身子骨不好。 说是此前在战场留下的疾患导致的,都是唏嘘又一位忠臣良将要陨落了,没人再提平阳侯府曾经的热闹了。 第三,越来越多的宁家党羽冒头了出来, 冬猎场上。 很多的人目光都落到了被国公府轰出门来的谢双脸上。 谢与归、张争鸣、谢双三人站在一起,围着一匹马很是欣赏的摸着马儿说着话。 “我的了,我最小,你们两个让让我。”谢与归很是喜欢。 张争鸣,“我儿子最小,给我儿子吧。” 谢与归:“你们先吵着,我先拿着用几日,你们吵清楚了,再来和我说。” 谢与归、张争鸣对视一眼。 被你谢双看上,还落到你手中的东西,我们能抢得到就有鬼了。 谢与归:“大哥的马被你拿着了,你自己也有一匹颇通人性的,我还没有合得来的。” “你和这些灵性的东西合不来,不必强求了。”谢双摸着马脑袋。 京城好东西多,不过缺双发现好东西的眼睛。 张争鸣看碧溪过来,“盼哥儿又闹了?” 碧溪:“安哥儿陪着的,盼哥儿不会闹腾的,” 谢双,“我不是让安哥儿今日去练骑马吗?” “好啊,你还说不想要这马!”谢与归咬牙。 谢双毫无被戳破的窘迫,“他叫我一声老师,我自要为他多打算了,好东西很多,顶好的东西太少。” 碧溪:“三公子,顾家姑娘找为玉说话了!” 谢双:“啧,这是谁家后院着火了?这人果然不能太闲了,一闲下来,到处都是人给你找事。” 谢与归推了下谢双,倒是张争鸣说,“无碍,为玉不是受欺负的人。” 谢双:“为玉这次是跟着国公夫人来的,用的是表姑娘的身份,听说为玉去侯府小住的时候,国公夫人已经给你料理干净了,你非要去,就慢慢走过去,给为玉一点发挥的时间。” 谢与归哪里能不去。 “你看,这马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谢双摸着马儿,“身子骨好点了?” 张争鸣不回答,“前几日你出京去做什么了?” 谢双:“皇帝让我帮他办个事。” “我都不能说?”张争鸣说。 谢双:“还真不能。” 张争鸣:“你真和国公府撕破脸了?” 谢双:“只是一个姓而已。” 张争鸣,“你这样,要是谢浮光知道了,会难受的。” “关我屁事。” 张争鸣摇摇头,“好,一碗水端平了,一屋子姓谢的都恨了,我们姓张的可没惹你。” 谢双抬脚踹他。 张争鸣哎哟了一声,“我还病着呢。” “知道病着还非要来。”谢双没好气,他不知道张争鸣有什么傻不拉几的算盘,但很清楚他现在非常需要静养,想要替他接了动猎巡防的差事,被他拒绝了。 说什么,就是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所以要多在皇帝跟前走走,让皇帝多多想想平阳侯府为了社稷做出的贡献。 把谢双弄得一句多余话的都不敢说了。 张争鸣肉眼可见的销售许多,穿着厚实的大氅。 谢双低声:“我总觉得这次冬猎怕是不太平,你吩咐巡逻的人勤勉些。” 张争鸣嗯了一声,“那边风景不错,我带你去走走。” 另一边女眷聚集的地方。 顾念安看着跟前见过一次的姑娘,“我的意思,谢表姑娘听懂了吗?” 为玉很直接:“我哥是谢双,我的婚事我说得不算,他定夺,你有什么去给他说。” 顾念安脸色很精彩,似乎被谢双两个字吓着了。 这位姑娘她打听过的,是谢与归的心上人,若没有谢浮光的事,这人已成谢三奶奶了。 “顾家现在能帮国公府许多。” “你这样说,是因为国公府能帮你的顾府很多。”为玉说,“谢三的婚事不归我管,顾姑娘是闺中女子,自己贸然来说亲事,会让别人怎么想?世道对女子多不公,顾姑娘还是慎重些,” “如今都说谢家包庇了当年的宁家,只要——” “只要什么?”谢与归走上前,“顾姑娘,我母亲没和你家说清楚吗?” 顾念安被吓得一哆嗦,突然来了胆子,“我知道你一开始会选我,就是因为我命不久矣,等着我死了,就续弦你的表姐,我不在乎的,我只要你妻子这个名头。” 为玉:“顾家颇得陛下重视,顾姑娘如此着急,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 顾念安:“我只是想要帮家里做些事罢了。”她说:“只要小公爷愿意答应这门婚事,我过门后,定然让为玉姑娘和我一样的待遇。” “为玉的待遇不是你决定的。”谢与归脑子里将顾家可能会扯上的事,真没有,总不可能是真看上他了?这更加不可能,“顾姑娘有什么就直说,莫要让我表姐受到惊吓。” “小公爷,我可以单独和你说两句话吗?” 谢与归摇头。 大庭广众单独说话,这些人的嘴多到处跑马,他是清楚的。 等着越传越离谱的时候,顾家怕就要上门,说他坏了顾念安的清白,要他负责了。 他是真都找不到地方哭。 为玉却说:“那好,我就在旁边站着,有什么就叫我。”男女大防中间的门道,为玉是手拿把掐的。 她走到不远处站着,看姚媛眼睛都在闪出火星子。 “顾姑娘八成就是有什么要和谢与归说,不敢直接去找谢与归,才曲线救国来找的我。” 其实刚刚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我嫁给谢与归,不会妨碍你和谢与归,我要是死了,定然留下遗言,让你成为谢与归的续弦。 再则她跟着来,是谢双的意思的。 是谢双在国公府的眼线给他递出了东西,让她务必跟来。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姚媛:“你真是,你都知道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女子能够依靠的不过就是嫁个好人家。” 为玉:“放心,我定然让你以后假的好人家。” 她看扭头走过来,又看要追上前的顾念安,嘘了一声,让姚媛暂时别说话了。 谢与归看跟上来的为玉,“他父亲的姨娘是宁家党羽,这位姨娘很得他爹喜欢,自由进出书房,送出去了很多东西。”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为玉先是一愣,跟着笑出了声,“怕不止有顾家一家如此吧。”若是他没有记错,这位姨娘还生下了一双儿女。 “所以,顾家想要活命,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攀上国公府这棵大树,算是互相利用,互相成就。” 谢与归扫她一眼。 为玉顿了顿,“你可有给他们家指出一条生路?” 谢与归看他,为玉就说:“你不如让顾家去查一查,京城官员家中,到底有多少人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枕头边有,或者身侧有了宁家党羽的存在。” 谢与归垂眸。 “武将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不给你面子,也要给你大哥面子,远些的地方会给谢双和你爹面子,京城的文臣,说白了,内心之中是真的看不起武将的,这时候需要一个桥梁。” “眼下宁家党羽伺机而动,偏偏都在暗处,我们去抓太费神了,不过借人之手。” “我知道你会说,顾家不是蠢货,你先这样去告诉顾姑娘,现在谁能看得到头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谢与归点点头,“不要乱来,知道吗?” 为玉笑笑,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敢乱来,“对了,为什么娘娘这次没来?” 谢春和自打入宫后,不管发生何事,只要是朱崇升出宫,总是会带在身边,彰显对她的喜爱,还有对国公府的器重。 林不移的死还没彻底弄清楚,不过这对朱崇升已经不重要了,一个小太医的命而已。 他给谢春和赐了一堆东西,算是表明这件事不会影响你我二人的关系。 “皇后不舒服,她想要留着侍奉,不肯来,陛下也随她了。”谢与归说。 为玉:“陛下难不成是看娘娘杀了皇后?” “嘘!”谢与归出声,“少猜这些,春和又不是蠢人。” 谢与归是大忙人,为玉才和他走了小半刻钟,就有人来寻他走了。 为玉本想着回落脚处小睡片刻,养精蓄锐参加晚上的宴会,结果就被汤嬷嬷派人来请过去了。 说是谢双要收拾安哥儿,张争鸣又恰好去御前了。 为玉到时候,盼哥儿怂成一团坐在谢双怀里,安哥儿哭唧唧,手里捏着笔在写东西,似乎写不出来,谢双抓着戒尺就朝他身上招呼。 “使不得!”为玉赶紧呵了一声。 这次赵茹慧也来了呢! 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来玩命儿! 见为玉来了,两兄弟顿找到救命稻草,表情一致的瘪嘴红眼。 “哭一个试试?”谢双威胁盼哥儿。 盼哥儿一下就瘪嘴的更凶了。 安哥儿小声小气抹眼泪,“不干弟弟的事,我就是背不到……” 他就想着谢双肯定忙,多半得节后才会来抽问,因此就偷懒了。 谁知道突然来问的。 “你是来做什么的?”谢双问。 为玉觉得他在谢双跟前没面子,“来看热闹,看兄长是如何收拾小孩儿的,以后好学以致用。” 她说着,无声拍了拍手,“兄长不愧是兄长,兄长真是能耐,小哭包不敢哭了,最乖巧的孩子也训的服服帖帖,以后我也要成为兄长这样的人。” 谢双:…… 为玉笑了一声,给汤嬷嬷使眼色,让她把两个孩子都带下去。 谢双放下手中戒尺,揉了揉眉心,“本以为安哥儿是个乖的。” “他是很乖,是被你侄儿带偏了。”为玉好心提醒他。 谢双觉得不是这样,“谢游是被你嘴里的大公子带偏的。” 他侄儿本挺可爱的,就是到了北地他无空陪着,张争鸣给带走说他帮忙看着,等他回过神去看,就看谢双和谢浮光打成一片,差点没气死他。 罢了,不提也罢,孩子慢慢带就成,他亲自带着,还能给带跑偏了不是? “两个事。”谢双说,“第一,谢浮光和张争鸣应该是私下合谋了什么,这不算很要紧,毕竟,你我也在合谋。” “第二。”谢双比起两个手指,“还记得宁家两个字在京城响起那日吗?” 为玉自然记得,谢与归差点死了。 谢双:“迟迟也在其中。” 为玉眸子一缩,谢双,“这次不是跳舞了,是献唱了,我怀疑,都是宁家党羽,就在今夜,这些人就会出现在陛下的跟前。” 为玉:“又是要行刺?” 谢双:“这事儿意不在行刺,是要借着行刺,再让陛下心中不安,甚至震怒,只要震怒下将他们都杀掉,你说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为玉一点即通,“你是要我在今夜做什么?” 谢双:“你是聪明人,需要你做什么,你肯定明白。”他捏着戒尺起身,“我先走了,咱们说话时间太久了,谢三会起疑心。” “好妹妹。”谢双低头,压低声音在为玉耳边轻声说:“先下手我们赢,后下手,我们就控不了局面了。” “我打头阵后,你的后手是什么?”为玉问。 谢双:“我若是能有机会拿出后手,还算是老天保佑了,就怕没有。” 为玉蹙眉,“北地出变故了?” 谢双嗯了一声,“都在我掌控之中,不必担忧。” 为玉:“我前几日说,让你将我的名字从你家家谱除名。” 谢双:“怕什么,有我在,你死不了。”他朝着外面走去,“你本就不是宁家遗孤,这件事陛下已知道。” 为玉:“在你的局里,是不是除开你,都不会有人死?” 谢双没有再回答,为玉回过头,看谢双已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儿,安哥儿走了进来,“谢游送了飞鸽传书过来,老师看了以后脸色就变了。” 他仰头看为玉,“北地肯定出事了。” 他非常笃定。 第126章 我想你活着 夜里照旧是宴会。 为玉陪着姜云嫦到时,宴会已经热闹了起来,她落座下后,就感觉不少贵女的目光朝着她打了过来。 “别怕她们看。”姜云嫦握住她的手,见为玉神色无常也是放心了,她已给顾家说清楚了,要两家交好的方法很多,若是非要联姻,她姜家也有不少子弟和顾如愿年岁相当的。 为玉的目光则是落到旁边赵茹慧脸上。 赵茹慧静静地坐在,安哥儿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娘,甜的。” 赵茹慧嗯了一声,“你吃吧。” 安哥儿瘪嘴,只是又将手递过去了些。 “茹慧,这是安哥儿的心意。”姜云嫦看不下去了。 赵茹慧看了眼姜云嫦,伸手接了过来,吃了些,对着姜云嫦很直接地说:“已经吃了。”又看着安哥儿,“满意了吗?” 安哥儿顿时脸色一僵,坐在旁边不敢吭声了。 为玉沉默不语。 赵茹慧如今是不知是看透了,还是恨透了,对什么都毫不在乎,包括安哥儿。 似乎在他心中,安哥儿不是他的儿子,是平阳侯府的血脉,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安哥儿本就早慧,刚刚那一出自然明白,赵茹慧就算是故意为之,就是要戳安哥儿心口。 你不是希望我吃吗?好,我吃了。 “表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赵茹慧感觉到为玉的目光。 为玉摇摇头,感觉姜云嫦要说什么,在桌下摁住了她的手。 现在多说一句,都会让母子的隔阂愈发大。 其中的改变,她猜不出来。 即便张争鸣私下和她说,赵茹慧大概是觉得儿子抛弃了她,将她一个人丢在了侯府,所以对安哥儿产生了些许憎恶。 但她觉得不是,赵茹慧对安哥儿地在意超过了她的生命。 且在安哥儿去北地一事上,谢与归对她说的都真的不能在真的话。 其中一定有什么她忽视的东西。 等着朱崇升入座后,宴会正式开始,言笑晏晏调笑斟酒,为玉目光一直都落在表演上。 终于,她看到了盛装出席的迟迟。 是琵琶弹唱。 为玉对着谢双投来的目光点点头,知道她应该做什么了。 迟迟肯定重演此前行刺的事,把宁家两个字再度扎到所有人心中。 而现在就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做事她的身份,并且以宁家遗孤的身份,亲自用迟迟,逼朱崇升—— 为玉正想着,耳畔忽而就传来了迟迟的声音。 “敢问陛下,何时才愿对着宁家夫妇磕头谢罪!” 一句话让宴会所有声音消失彻底。 跟着,就有人侍卫上前将吃吃压住。 “别让她死了!”朱崇升冷声,“朕就猜得到,你们这些余孽还敢来行刺!” “行刺,只准你做阴沟里面的老鼠,大晚上去杀毫无防备的宁家人,就不许我们来为家人复仇吗!” 迟迟尖吼起来,“朱崇升,当年宁家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不肯把兵权全部移交给你,你便要赶尽杀绝,当初北地还乱着,前脚把军权都给你,后脚西戎人就会卷土重来!” 这的确是人尽皆知,但是不敢高声议论的地方。 朱崇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集中军权,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这样做,只是对于比较特殊的地方,都是会暂缓的。 偏偏朱崇升没有。 “朱崇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迟迟对着所有人望着她的人,“你们的好日子,全部都到头了!” “好日子到头了?”朱崇升冷笑,手里捏着的茶盏被他捏碎,“你背后的人是谁?” “我背后的人,自然是宁家逃出生天的姑娘!” 这是最好的机会!为玉跟着就要起身,却被姜云嫦摁住,她还没挣扎,姜云嫦一个掌刀落到她的脖颈,她当即失去了意识。 在昏过去的瞬间,她听到了一声“不好了”落到耳中。 不好了,什么不好? 迟迟动手了? 还是什么…… 谢与归很是感激的对着姜云嫦一拜,对着谢双真是眼底露出了火气。 他就猜得到,谢双是要为玉在人前,主动“承认”她的身份,代表宁家感激天家的不杀之恩。 如此一来,真假宁家遗孤的事情,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为玉的身份禁得起查,就是谢家在宁家惨案当年弄出来的宁家姑娘。 能让国公府去隐藏的宁家姑娘,除开是宁家遗孤还能是谁? 至于丁瑕瑜?不外乎就是丁如故的承认罢了。 谁真谁假谁知道? 到时候就给丁家那边随便扣一个罪名,就能够收拾了。 看着简单。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想要给宁家夫妇复仇,或者给自己亲朋好友复仇的人。 为玉对着朱崇升卑躬屈膝,不就是和他们的想法南辕北辙了? 身为宁家遗孤,不为宁家惨死的人报仇,对着造成这一切的人说这感激高抬贵手! 朱崇升放过为玉,这些逃过一劫的宁家党羽是绝对要不惜一切代价想方设法地杀了位玉的。 所以,不能让为玉在此等情况下承认! 绝对不能的! 认出进来的人,谢玉归脸色更加不好。 这是张睿泽身边的侍卫头子! 雍州是离着京城最近的地方,因着有条官道直通北地边塞,所以必须有专人看管,倘若北地出事,让西戎人长驱直入,那么就能顺着这条官道杀到京城来。 朱崇升的脸色也是惊变,“怎么了?” “陛下!昨日探查到有西戎人踪迹!” 朱崇升蹭得起身,连着宴会的人都吓得捂住了嘴。 “侯爷让卑职先来告诉禀告陛下,让陛下支援!” 朱崇升还未开口。 谢与归、张争鸣、谢双异口同声,“臣愿意去!” 谢与归:“臣在北伐五年在官道来往多次,最是熟悉雍州到北地官道的情况!” 谢双立刻出声,“不可,雍州距京城就两日路程,丝毫闪失都不能有,臣与西戎算是明打暗斗多年,臣愿去!” 不少人听着这话都点头。 谢双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啊。 “还是让臣去吧,上阵父子兵。”张争鸣拱手,“臣和西戎人也算是熟人,往来官道多次也算是熟悉,再则雍州都是侯府的训兵,臣更懂些。” 朱崇升点点头,在他心中,起身也觉得张争鸣更加稳妥。 倘若谢双真的能耐,那么,北地是怎么破的? 就说明他的那套排兵布阵,已经被西戎人看透了。 他赌不起。 雍州退一步就是京城,因此,绝对不能退半步。 第189章 察觉朱崇升是要选张争鸣,谢与归开口,“不可,让臣去吧,陛下,姐夫,姐夫身上还有在北地留下的隐患。” 事出紧急,而且一定是兵临城下了,否则张泽睿绝对不会派人在这个节骨眼来见朱崇升。 这时候让张争鸣去什么? 去送死吗? 是要整个侯府的男丁都死在雍州吗? 是要让侯府的两个小娃娃都没有庇佑吗? 张争鸣现在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再去战场走一走,怕是真的要死在战场上了。 “陛下,让臣去吧!” 谢与归直接跪了下来。 张争鸣:“陛下,浮光已经没了,不能再让侯府唯一的血脉有差池了。” 他还有儿子,还有侄儿,平阳侯府后继有人的。 国公府只有谢与归一个男丁。 谢浮光的名字一出,朱崇升当机立断,“张争鸣。” 张争鸣:“臣在!” “朕命你带一万人前去雍州!” 张争鸣:“臣领命!” 随着这句话,宴会彻底结束。 跟着回到落脚处的各家人,就收到了朱崇升说明日一早回京的消息。 张争鸣整装完毕,看着熟睡的盼哥儿,摸了摸他的脸颊,又看旁边站着的安哥儿。 “大伯父走了。”他拉住安哥儿的手,“答应大伯父一件事。” 安哥摇头,“不答应,你回来我们再说,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只是想要个人陪我玩,加上他现在长得好看,我才乐意和他玩,以后的事我不保证。” 他很不安,反抓着张争鸣的手,“大伯父,不去不可以吗?” “我不去,你老师就要去,你谢三舅舅就要去。”张争鸣轻笑,“你是个好孩子,大伯父一直都想好好教导你的,只是总是被事情耽搁。” “好在谢有偶是个能耐人,你要能有他一两分的心狠,你在年轻一辈中就算是能耐人。” “不要太懂事了。” 张争鸣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太懂事就会被欺负,以后有人欺负你,我若是不在,你就和谢有偶说。” 安哥儿把张争鸣抱住,“大伯父,你别走。” 张争鸣每日都在喝药,这样的身体哪里能去战场呢。 “把谢有偶当作你父亲一样尊重爱护。” “老师要打我,我害怕……” “没事,你谢大舅舅在的话,会护着你的。” 安哥儿愣住。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一愣,安哥儿眼睁睁看着张争鸣离开,他立刻要去追,“大伯父!” 偏偏这时候盼哥儿惊醒了,开始哇哇哭。 盼哥儿赶忙去哄,“没事没事,哥哥在,安哥儿不怕的。” 张争鸣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赵茹慧的帐子。 张争鸣踏入时,赵茹慧正静静地坐着。 “大哥来找我做什么?” 张争鸣开门见山,“我这次去,恐怕不能活着回来了,有些话,想要最后给你说说。” “大哥和我说什么,我都是听你们的。”赵茹慧沏茶,“大哥喝杯茶暖暖吧。” 张争鸣:“第一件事,安哥儿我托付给了谢有偶,他答应了就会做到,有他给安哥儿撑腰,这孩子这辈子都不会过苦日子。” “第二件事,这是我替二弟给你写的放妻书。”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留着还是以后想走的时候拿出来,随你便,只是我希望,你能和安哥儿好好说。” “第三件事,你是不是有解药。” 赵茹慧看他,“大哥这话我听不懂。” 张争鸣;“丁瑕瑜大概给我下了什么毒,可她不敢直接杀了我,这样会让侯府发疯的报复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最好的刀,就是你。”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是知道,服用一些汤药后会有些舒坦。 那么,就是说明,身体上的疼痛是可以克制住的。 其实只要克制住就可以的。 西戎人杀到雍州来,能够打多久呢? 谢双、谢与归都在后面给他谋划,他只要能够顶得住就好了。 “什么解药,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当我没说。”张争鸣握住她给的茶水,“我替弟弟对你说个对不住,让你在侯府过得不好。” 他一饮而尽,望着赵茹慧,“可我和弟弟,都希望你活着,这一点从未变过。” 说完,他转身离开。 “你就应该死,你早就该死了!” 赵茹慧低声的咒骂在身后响起,甚至带着抽泣。 张争鸣脚步一顿,还是朝着外面去。 “你早就该死了,踩着你亲弟弟的命逃过一劫,又踩着谢浮光的命活到今日,你还想要踩着谁的命活下去呢!” “若不是你,我会有爱我的夫君,会有听话的孩子,都是你!” “张争鸣,你就应该死!” 张争鸣的背脊似乎弯下去些。 “我恨你们所有人,装着一副菩萨容貌,做的都是些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 “死之前还是想着要把安哥儿送走,要给你儿子腾位置!” “自私自利的狗东西,你去死,你去死啊!” 张争鸣脚步有点软,似想要回头看一眼赵茹慧。 “到头来,你们都觉得我是疯子,都觉得我有错,连着那小崽子也是!我没有他这个儿子!没有!” 张争鸣闭眼。 “刚刚的茶水里面,是丁瑕瑜给我的毒药,会让你觉得身体恢复如初,运气好,你能活蹦乱跳一个月,运气不好,怕是十日就会突然暴毙。” 张争鸣怔了下。 “谢了。”他侧眸,“一个月,足够了。” 张争鸣点兵出发,谢双也在等着他了。 “我在雍州附近还有五千精兵。” 张争鸣:“你不要命了,来京城还敢带着兵!” “反正我和国公府也没什么关系,要死也死我家,你拿着用。” 谢双将令牌递给他,“过几日我就来,记住了,以守为攻,不要贸然出兵!这一点给我记清楚!” 张争鸣:“安哥儿就交给你了。” “你活着回来再说。”谢双推他一把,“走吧,有什么飞鸽传书,别怕给我添麻烦。” 张争鸣翻身上马,看谢双,“拜托了,有偶。” 谢双咬牙。 第127章 你想要回去吗 为玉是在颠簸的马车中苏醒。 她翻身而起,记忆停留在姜云嫦将她打晕时候。 姚媛伸手在她跟前摇晃。 “发生什么了?谢三呢?” 从姚媛嘴里知道昏睡时发生的一切,为玉顿时惊诧无比,想要起身出去。 谢双才入京多久,北地就生变了? 西戎人对北地十郡虎视眈眈多年,就是想要据为己有,大齐历代君主都在北地耗费无穷心力财力兵力。 怎么就会让西戎人堂而皇之地进来了? 还是受过大创的西戎军队。 谢游呢?还有留在北地的兵呢? 难不成都被丁家商号,不,难不成都被丁瑕瑜处置了? 这不可能吧…… 想到这里,为玉背脊爬满密密麻麻冷汗。 北地的守备军一直都是三万。 只要有战备需要,雍州会顷刻援军二万增派过去。 要突破三万人守卫的北地打到雍州来,西戎人到底集结了多少兵力? 北地易守难攻,必然是有人里应外合了! 丁瑕瑜真是个疯子。 她到底是要复仇,还是要报复所有人? 从此刻开始,宁家因为她,在史书之上就是真的臭名昭着,是真的谋逆反叛了! 想罢,为玉起身要下去。 总是要问清楚来龙去脉才成。 姚媛只晓得明面大概发生的事情,内里的波涛汹涌,还得换个人问。 姚媛以为她要找谢与归,“小公爷留着后面断后呢,说是在营地发现了不少宁家细作,要他挨个审问,必须一网打尽。” 为玉觉得怕不是那么简单。 谢与归是朱崇升的心腹,这种时候,朱崇升怎么可能让最信任的人离开身边? 谢与归不能问,那就去问谢双。 “现在都在朝京城走了,你贸贸然下车做什么?”姚媛摁住为玉,被她要下马车的动作吓得半死。 又一顿,语速加快,“现在大家都只嫌回程不够快呢,你这一跳,跟在咱们后面的人家被耽误了回程,得骂死咱们呢,话说,昨夜在宴会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玉不答,只是推开了马车窗户,对着外面的骑马护卫的侍卫说,“劳烦让谢双来我马车一趟。” 侍卫点头,扯着缰绳去了前端。 前面是朱崇升的座驾,所以,谢双现在是在前面和朱崇升商议什么吗? 姚媛给她斟茶,“你说,西戎人不会真的打到京城来了吧?雍州的兵力说是只有两万呢!西戎人听说高大威武得很,咱们杀一个西戎人得赔上两三个能耐兵呢。” 为玉闭口不言。 雍州的两万军力,指的是立刻能够奔赴前线的成熟军队。 倘若林林总总地凑一下散兵,还能拿出一万来。 平阳侯府在京城郊外还有两万军力,御林军,北镇抚司,禁卫军加起来大概也有一万。 一时半会儿是扛得住的。 关键是北地的被破了,雍州后面就是京城。 因此才显得这件事非常棘手。 雍州保卫战,可谓是,只能赢不能输。 为玉想着,听着外面一声为玉,从窗户看出去。 谢双朝她伸手,示意她去旁边说。 为玉没有迟疑,弯腰出了马车,和谢双同乘一骑去了旁边。 二人在某处安静的地方停下。 “你是怀疑姚媛是丁瑕瑜的人?” 为玉还未下马就丢出这句话。 谢双扶着她跳下马,不否认地点头。 “小心驶得万年船,姚媛跟着丁嬷嬷许久,又突然得了你的青睐,多想想总是好的。” 越是紧急的时刻,越是要谨慎。 为玉是从刚刚谢双不肯上马车说话,突然起疑心的。 姚媛…… 她的确没看出什么问题。 若真说问题,只能是在丁瑕瑜出现后,对她非常赞扬。 当时平阳侯府谁不夸丁瑕瑜两三句的? 谁走丁瑕瑜跟前过都能得些银钱。 人给你钱,说点好话多应该? 为玉只是问:“现在要我怎么做?” 谢双很诚实,“在张争鸣战报送来之前,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你来做。” 为玉疑惑地嗯了一声。 二人密谋小许。 安静中,为玉点点头,表示认可谢双的主意。 谢双温声说:“丁瑕瑜十有八九会在雍州出现,只要国公府承认了你的身份,那么,所有为了宁家做事的人,有些理智的都会观望。” “特别是真正拥护宁家的党羽,他们打心底不会认同,宁家干得出通敌卖国的事,丁瑕瑜却干了,这时候你再以宁家遗孤的身份站出来,可信度就会更高。” “你要做好跟着我们去雍州的准备。” 说到这里,谢双目光严肃了很多,“若是丁瑕瑜要见你,我恳请你从她嘴里套出些和谢浮光有关的东西,他才是最了解西戎人排兵布阵的人,西戎人怕的从来不是我,是谢浮光。” “一定。”为玉蹙眉紧声:“北地到底如何?” 谢双不说话。 为玉心中咯噔一声,手指不受控制捏紧,“是不是你设局,你是不是故意让丁瑕瑜得逞的?你故意让西戎人入关口?” 谢双手指落在唇边,嘘了一声。 他没否认。 那就是变相地承认了。 为玉眉心狠狠一跳。 怎么敢的! 真是不要命了! 谢双轻声说:“你身边的姚媛若是一直对你问东问西,你最好就将她直接处置了,我没有证据证实她不对劲,只是我抓细作多年的直觉告诉我,这小姑娘有古怪。” 为玉:“记住了。”她又问:“北地真的没事吗?” 谢双:“若是有事,你觉得我还敢在这里和你嘻嘻哈哈?” 为玉这才是放心下来。 ** 回到京城后,挨家挨户大门紧闭,街上巡逻的重甲军队随处可见,城门不准随意进出,连着行人都变少许多。 冬猎场抓到的迟迟被囚在大理寺中,而现在大理寺关押了许多宁家党羽,被谢与归全权接盘。 谢与归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为玉以替姜云嫦送换洗衣物和吃食顺利进去。 ——“只要你能想办法进了大理寺,到了关押宁家党羽的地方,自有人给你行方便。” 这是谢双派人给她送的话。 跟着的姚媛见着为玉要去后面,吓得缩脖子,将她衣袖抓着。 “我的好姑娘,你别乱走啊,刚刚领咱们来的人说了,要是乱走,都当作宁家党羽,直接格杀勿论的!” 第191章 为玉想了想就说:“你害怕的话,就不去,你去外面守着,做出我在屋子的假象。” 姚媛果断摇头,伸手可怜兮兮地扯着为玉衣摆,大有一种你要去哪里都带着我的模样。 为玉被她逗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双的话在她心口翻滚。 姚媛真的会是丁瑕瑜的人吗? “你一会儿可别怕地哭。”为玉点她鼻子。 姚媛哼了一声,“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是吗?为玉笑笑,“那就走吧。” 果然,到了关押的地方,就有人给她引路开了门,在他迟疑时,将谢双的发带递给了她,这是昨日谢双在外见她时佩戴的。 还将一份审问的卷宗一并给她了。 只是一眼就是触目惊心,是谢与归亲自审问的口供。 在看到迟迟的那一刻时,为玉才对谢与归有了些新的认识。 是用了重刑的。 迟迟靠在墙边,衣裙上都是血迹,发髻散乱,呼吸都急促中带着虚弱。 手指上的指甲全无,还有上了夹棍的模样,身上还有鞭痕,或许还有别的…… ——“真正的重刑就是不要人死,还能疼,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不怕疼的人世上不存在。” 为玉脑子里面响起了谢与归说的话。 迟迟感受到了动静,传来一声嗤笑,这一笑不知扯到了什么地方,疼得她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直到目光落到为玉身上,才慢慢地有了光亮。 卷宗里面还有一把钥匙,为玉开了门进去,一句废话都没有。 “我送你走。” 这是她想做的,也是谢双要她做的。 迟迟呸了一声,“你若真是个有种的,就应该在宴会上冲出去一刀杀了狗皇帝。” “一刀杀了皇帝?我如今的身份是谢双的表妹,是国公府的表姑娘,我一刀下去不管皇帝死不死,京城谢家,老宅谢家都会荡然无存。” 她给迟迟擦干净脸,叹了口气,“我是真没认出来是你,阿驰姐。” 丁瑕瑜身边的侍女头子叫作阿驰,她也是被阿驰发现后,才能在乱世之中靠着宁家活下去的人。 没想到…… 为玉侧眸真是落出一滴泪。 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居然沦落到了京城烟花之地,靠着魅惑男人过日子。 能让迟迟这样做的人,只有丁瑕瑜一个人。 为什么啊…… 迟迟觉得为玉真假,“你会为我哭?你不是觉得宁家案已经过去了,那就过去了,活下来的人好好生活才是对的,你现在哭什么?” 为玉不否认,至少她自己是这样想的。 她就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呢?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她就是要活下去而已! 迟迟气得发抖,几乎咆哮起来,“你知道你嘴里的谢与归做了什么事吗?他抓了孩子们来威胁我,当着我的面一个一个地杀掉,你猜一猜他怎么杀的?” 说到这里,迟迟哈哈大笑了起来,眼底满是憎恨,真是恨不得扑到谢与归身上将他咬死。 为玉深吸口气,不跟着她的话走,“我放你走,你去告诉丁瑕瑜不要通敌。” “通敌?什么通敌,能帮我们杀了狗皇帝的人,都是同盟!”迟迟厉声。 为玉大震。 迟迟哼了一声,“除开北地的人,谁还记得到宁家,大齐的盛世太平分明就是宁家打下来的,偏偏这太平宁家一份也没有享受到,就被惨杀!都该死!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呢,都忘了!” 为玉只问她,“你还能走得动吗?” 卷宗上写了,迟迟是负责接应京城所有宁家党羽的。 卷宗上她交代了很多,但肯定还有剩下的,被她用命都要保留下来的,便是这些人的妻儿孩子们。 为玉起身。 “国公府认定我才是宁家遗孤,所以丁瑕瑜的身份会被一分分做成假的。” 这话极大刺激迟迟,齿间紧咬,阴声说:“你才是假的!” “别以为我猜不到你们想要做什么!国公府当年明明知道宁家要出事,和张家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该死的东西,还不如西戎人耿直!” 为玉怔住。 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耳聋了,“你我的家人都是被西戎人杀掉的,你怎么敢……”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迟迟沉下目光,言带憎恨与杀意,“姚媛,你还傻愣着做什么,杀掉她!” 为玉回头凝视姚媛。 姚媛真是丁家人? 为玉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 姚媛看着为玉袭来的目光,很平静,也很坦然。 迟迟见姚媛不动,冷冷地说:“姚媛,我让你杀了她!你是想要看着她狸猫换太子吗!她已经被国公府和皇室荼毒了,觉得宁家死了就死了!我们不能忘了!” 姚媛走上前,为玉没动,只是将手里的发带捏紧了些。 姚媛目光落到迟迟脸上,“你们让我潜伏在平阳侯府中,从未告诉过我,你们替我姐姐复仇的方法,是放西戎人进来!” 她的声音和神情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这是宁家和天家的恩怨,你们这样做,只会让曾经宁家案的真相不再重要,只会让北地的百姓遭殃!让千秋万代都说宁家死有余辜!” 姚媛说着,脱了自己的外衫,直接给迟迟穿上。 “你没必要在这里争气,外面还有人等着你送她们离开。” “回雍州,告诉丁瑕瑜,谢与归会领兵御敌,谢双依旧会在幕后从旁协助,打头仗的应该就是张家父子,到底张争鸣有些交情,让她主动投降,或许能保住她的命。” 迟迟震怒,“你!你竟敢背叛娘子!” 她用尽全身气力一巴掌甩到姚媛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封闭的牢房。 姚媛将她拽起来,“我们能到这里来,第一是国公府乐意帮宁家。” “第二是谢双也想最后帮一帮宁家,我杀了为玉对所有人都没好处,从你们下定决心通敌的一刻开始,你们就注定输掉了。” 姚媛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干脆利索地扯着迟迟给她换好了衣裳,又摸出个药丸给她放在嘴中,逼着她咽下去。 丢给迟迟一句,“丁瑕瑜要做什么我都无所谓,只是,她要通敌就不行,相信你们收服的宁家党羽,也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有底线。” 第128章 祸乱朝纲 谢春和好笑。 “选什么,我现在已是皇贵妃了,不管谁是皇后对我都没威胁,后宫论资排辈不是你教我的吗?” 她扫了眼想死又不敢死的人。 “倒是你,你要死就快快死,每天来看你我真是烦死了,你知道冬日多冷吗?整日咳咳咳!” 安心去吧,我没那么恶毒。 “等你死了啊,到时候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了,我会教唆你的儿子和你娘家对着干。” 放宽心,我不会让你的儿子,成为赵家祸乱朝纲的妻子。 “我会让他知道国公府才是天底下最为他着想的家里人。” 看在我的面子上,国公府也会给你儿子兜底的,别怕。 “我会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性做事,气得陛下脑子嗡嗡疼!” 我也绝对不会给机会,让朱崇升为了狗屁的大局牺牲你的儿子。 “至于林不移,他志向本就是悬壶济世,等着他过些年学有所成地回来了,你家送入宫的小姑娘真把我惹火了,我就把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 你娘家若是真存了再送女子进来的念头,若是乖乖得这皇后之位她活多久做多久,若是不乖,要一个女子香消玉殒在大内,太简单了。 “你真当我是什么好人了?” 她可是谢春和,也不打听打听,她进宫之前是什么吊儿郎当的德行。 赵皇后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来,知道谢春和是答应他会护着儿子了。 “你呢,就好好等死吧。”谢春和给她捏了捏被角,盛气凌人之下藏着的对她的怜悯,“好好睡觉,外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到头来,能让她托付的居然是她这个相处才四年的女子。 轻轻地拍拍赵皇后的心口,谢春和替她做决定,“你就安心去吧,快点闭眼。” 分明是尖酸刻薄的话,却让赵皇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赵皇后望着她的面庞,不知想起了什么,“谢春和,其实以前我也和你一样……” “陛下喜欢的一直都不是我,是你。”谢春和低嘲说:“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你曾经的影子,你没发现,陛下走得近的几个妃嫔,或多或少都有些你的模样。” “我不就是年轻的你吗,出身将门不拘一格洒脱,所以我越来越讨厌皇帝,每次他看我,总像是透过我在看谁一样。” “你们如何变成这样我不清楚,我敢拿命给你保证,你死了,皇帝得坐在地上哭成个三岁孩子。” 赵皇后露出个讥讽的眼神,“就他……” 是对朱崇升彻底的失望。 “除开你,没人是真的喜欢皇帝。”谢春和下总结,说,“你是个好人,就是没遇见好人。” 谢春和略显歹毒的话语,让赵皇后露出心安的笑意。 这个人总是这样,分明是个善良率性的人,偏偏对着周围人呲牙咧嘴,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讨厌她,都不要靠近她,对她产生的全部都是厌恶。 也对,她看到的只是被逼入宫后的谢春和,让人喜欢地讨好举动谢春和没必要做,她早就认清楚朱崇升在她身上打什么鬼主意。 帝王的爱,是天底下最虚假的东西。 你看,她就是明白得太晚了,所以报应来了,芳华早逝。 也不是,可能是老天爷觉得她太傻太苦了,要帮她脱离苦海。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了。 若是个女儿,或许朱崇升念及曾经的夫妻点滴,一点君王恩赐雨露,就能让孩子有我尊崇一辈子。 可若是儿子,便是嫡出皇子,是可以影响政局变化的棋子。 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苟活一日是一日。 谢春和轻轻拍着她的心口,“好好睡吧。” 睁眼的气力都要没有了,赵皇后闭着眼,有气无力,“你还想问什么。” “我会变成你这样吗?”谢春和顿了顿,“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一个将门虎女,为何嫁给朱崇升后就变成个风吹吹就怀的美人灯。 风言风语说,因朱崇升想要动赵家,只是碍于中宫的赵皇后,一直没机会动手。 倘若赵皇后死了,赵家最大的依仗就荡然无存了。 “不是……”赵皇后断断续续说,“是我喜欢他的报应,我怕我一个武夫之女让他在皇室抬不起头。” “你知道的,我跟着爹娘曾在边塞打过仗,一开始我都融不进皇室,我慢慢地开始学着贵女的做派。” “就这样,渐渐地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生下孩子后,陛下为了登基顺利,又将丽妃收了,你知道的,我和她有梁子,所以我生气,就是那时候落下了病根”。 赵皇后的眼角有泪滴闪现。 “等着他登基了,他在前朝忙,我在后宫忙,渐渐地,我发现陛下变了,也有可能是彻底不装了吧,我患得患失起来,瞧着慢慢多起来的后宫女子,觉得没意思……” “不是他给我下了药。” 赵皇后当然知道外面底下都在传什么。 “朱崇升是个好皇帝,儿女私情于他而言只是纵横谋划,你不爱他,只要你求得不失爱,你与他会相处得很好。” “我最后在问一件事。”谢春和声音轻得要死。 她是凑近了问的,“你为什么会知道宁家案的内情?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答应的事情要用十几年去努力,你是不是多给我点报酬。” 赵皇后眼皮子抖动了下。 谢春和叫她。 “赵昭!” 赵皇后无动于衷,撇过了头是不回答的架势。 谢春和很是无奈,“前头还有人等着我,你好好休息。” 等着入夜,大内就传来了消息,说的赵皇后快要咽气了,让京城的官员们快些换好衣裳,等着去发丧。 寝殿中。 赵皇后纤细的手腕立着,摸着小皇子的脸颊,满眼不舍。 “我的小六儿要好好长大,做个能文能武的人,多读书增长好见识才不会被人骗,武练好才能自保。” 小皇子嗷嗷大哭。 旁边的朱崇升望着发妻,手搂崩溃大哭的儿子,和她保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小六。” 第195章 赵皇后看了丈夫一眼,目光还是落在儿子脸上,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眼,“要是有人欺负小六儿,小刘儿要怎么做?” 小皇子抽抽搭搭说:“先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告诉老师。” “老师是父皇给儿子的,定然将儿子视作半子。” “若是老师出面不行,就告诉娴姨。” “若是老师和娴姨都解决不了,再去告诉父皇,父皇操持百姓,儿子不能给他添堵。” 赵皇后很满意很欣慰,“好,好孩子,娘有点饿了,你娴姨给娘做了好吃的东西,你去找她给娘拿来。” 小皇子使劲点头,擦干净眼泪一溜烟跑了出去。 朱崇升手想要去触碰妻子,赵皇后似有感觉,突然偏头过去,忽而又反应了过来,主动将脸贴到了朱崇升的指腹上。 “……”朱崇升眸光闪动了下,“赵昭,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宁可去求谢家人,都不肯对我说几句。” “若陛下真将小六当作儿子,那么,不用臣妾求也会好好善待。”赵皇后看他,有气无力地继续说:“我只求陛下不要告诉谢家,那一夜的兵马是我的。” 她当年陪嫁有一支精锐部队,共计五千人,宁家案时候,朱崇升才登基周围都是眼线,贸然动兵,必然会被察觉,甚至还会让拥护宁家的人反杀。 因此,她这支隐秘的部队,派上了极大的用处。 夫妻二人相互用宁家案互相制衡着对方。 如今,赵皇后为了儿子,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一半给谢家。 是先帝遗诏,朱崇升想要彻底坐稳明堂高位就必须去做这件事。 即便当时的朱崇升是不相信宁家会通敌叛国的,他为了帝位稳固,也必须去做。 当时二人还是无话不谈的夫妻呢,她听完以后,也知道这是背水一战,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都毁在这一步,因此主动说她来。 去年宁家案闹得沸沸扬扬,朱崇升从未告诉任何人是她派兵,让被宁家党羽报复的名单上没有赵家。 这是夫妻二人共同的秘密,也是无性的默契,是互相的钳制。 还有什么想要和朱崇升说的吗…… 没有了。 “我们夫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朱崇升说,“你和其他嫔妃对我是不一样的。” 看她突然坠落的手,朱崇升一把抓着,“皇后!赵昭!” 见着发妻安静地沉睡,朱崇升眼前有点模糊。 “我当年娶你,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为了你家的权势,你愿意嫁给我,我很开心。” “你愿意帮我坐稳皇位我很感激你,只是成为皇帝后,很多事情不是我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我必须先活下去,才能来保护你们。” “你我一开始没孩子,是我害怕护不住你们,才让人在你每日用的吃食下药。” “你给我生下孩子,我很开心,我会好好护着他,以后把这个位置交给他,让他顺遂地做一辈子皇帝,我会在活着的时候,把一切都解决好。” “春和有孕我开心,是因为我知道她对争宠没什么兴趣,国公府都是聪明人,若是个小皇子,小六就有最好的兄弟了。” “对不起……” 真心的,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朱崇升瞧着赵皇后眼角滑出泪珠,“赵昭!” 赵皇后唇角翕动,仿佛要用最后的气力说什么。 朱崇升贴耳过去。 “太假了,朱崇升……” 朱崇升直接怔住,抬眸间,呼吸可闻的距离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是隐隐空气中回荡着一声嘲讽的笑意。 不是的! “赵昭!你怎么能如此想我!我是真的对你有真心!” *** 殿外,随着报丧的声音响起,大殿之中跪着的嫔妃们都是哭泣。 跪着最前面的谢春和,只是对着站在她面前的小皇子说。 “六殿下,你的生母是赵昭,我感恩你生母来不及报答他,以后会好好报答在你身上,做好你自己。” “我这句话你给我记清楚了。” 小皇子哭得几乎断气,一声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耳畔。 谢春和回头看着痛哭流涕的嫔妃们,知道属于她的权力巅峰彻底来了。 ** 皇后仙逝,军国哀恸。 国公府。 为玉看去祭奠完回来的谢与归,又看后面。 “娘在大内陪着春和的,六殿下伤心欲绝发高烧呢。” 谢与归坐下来,是真累得够呛。 皇后大丧,官员都要来奔丧,这皇宫就得死死盯着。 抓着糕点三两口吃了不少,谢与归嘟囔抱怨,“都叫什么事。” 为玉确定真没人跟着回来,转头问:“谢双呢?” 谢与归磨牙,“谢双?他说我全家死绝了他都不来我家。” “我说不然你给我两耳光,打我一顿先出出气,他说什么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凭什么打人不付出代价,他恩怨分明,不乱打人,说我搅屎棍!” 谢与归更气了,端起的茶盏都重重地放在桌上,气得拍桌,“哇,他那张嘴说出个搅屎棍,我人都傻了,傻回神他都走了!” 谢双眼里,士可杀也可辱! 为玉好笑。 被怼的又不止谢与归。 她和姜云嫦也去说和的。 谢双大概是挺喜欢姜云嫦的,只是站起来就走了。 到了她,就一句,你是我什么人干敢来教导我,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就算杀了你,国公府要杀我,皇帝为了北地也要保我。 简直不能在回忆了,否则她都要气死了。 为玉摇摇头,“都和你说了,谢双气老太太打他,让你别去说和,等我们真找到你大哥的下落了,让他去说话。” “你信不信我大哥去,谢双能把我大哥头打掉。”谢与归气得连跺脚,“我就说我大哥这几年会听人话了,还有张争鸣怎么骨子里有点怂气,都是谢双干的!” 为玉:…… “什么脾气,我哥以前怎么没被他气死!” “张争鸣绝对被他气哭过,难怪老说京城好,要我这样被打骂个几年,也觉得京城好。” 为玉走到他跟前,“你不也挺会气人的吗?” 看他都快气得在地上打滚了,可想而知是被谢双说的一个字都怼不回去的。 “打不过也骂不过,还得求人家办事,只能忍着了呗!” “那你还说和吗?”为玉好奇地问。 谢双摆摆手,真是被谢双气得自个开始揉心口。 “罢了,别因为这事儿坏了我和他的关系,我不劝了,他和祖母老死不相往来都和我没关系!” 第129章 取决了后面她所有的计划安排。 谢与归闹了几嗓子也好许多了,神色渐渐平复后,开始言归正传。 “今日陛下叫我单独聊了聊,他的意思是,这次雍州保卫战让我带兵增援雍州。” 为玉脸色略僵。 说着顿了一下,落在膝头的指轻轻敲下膝,“陛下打算拨两万人马给我,也问了我对这场战局的看法,我觉得,雍州什么都不缺,就缺人。” 张睿泽虽早就退下不再去前方带兵参战,可只有是通过朝廷正经门道入军队的百姓,都是去雍州跟着张睿泽会狠狠操练过的。 因此,张睿泽已是定海神针稳住了局势,张争鸣有对付西戎的实战经验,父子合谋定能彻底扭转目前局面,让雍州稳固。 稳固之后,就是要绞杀了。 都杀到天子面前,只是轰走天朝颜面何在?必须彻底绞杀!给西戎一个刻入骨髓的教训! 雍州的战况是最高机密,朱崇升不许任何人议论,知道的官员都三缄其口,但凡有一丝的消息走漏出去,直接按照谋逆处置,不听任何辩驳。 因此,京城各家都只能关门闭户,眼巴巴望着大内,希望能掉出几个字。 谢与归不是不议论,是朱崇升把他给踹出来了,拎着衣领丢出去的,连着守门偷听的机会都不给。 至于谢双,自然是高度参与雍州保卫战的,甚至一直关注北地战事的武将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这次的雍州战役定然是听从谢双调兵遣将的指挥。 至于谢双会不会给谢与归漏出什么机密,这大家都说不准。 谢双被国公府打了一段轰出去的事,朱崇升觉得刺激又精彩。 谢双在外面小院子住了几天,嫌弃谢与归天天去烦他,就去鸿胪寺安排的地方落脚。 鸿胪寺安排的地方,都有朱崇升的人一刻不松懈地盯着谢双。 谢与归哪里还敢随意去的? 因此,都说谢双是记恨国公府呢,否则来这出做什么? 说谢双是个狠人,狠起来自己人都不放过。 肯定是记恨的,为玉觉得,是已经记恨到,哪怕谢浮光真没死,给他哐哐哐磕头都不会原谅的地步。 谢双这人说是高傲,其实有点小心眼呢。 “你刚刚说什么?”为玉后知后觉,“你去雍州,你和西戎人打?为什么不是谢双去?不是,我的意思是,谢双不是和西戎人更熟悉些吗?” “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谢与归说:“不过陛下说了,就是要没见过的去,西戎人才会自乱一下阵脚。” “要么忌惮我是谢浮光的弟弟不敢轻举动,这时候我们就能反攻,要么就是一鼓作气,那么我们有五万人马,可以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后,西戎人增援不可能跟得上,朝堂已派我舅舅那边去阻截,也是支援北地,京城周围的地方也点兵陆续而来,只要扛过去了,就没有问题了。” 为玉:“这是最好的走向吧。” 谢与归看着为玉,“我信谢双,也信陛下这种时候是以百姓为重。” 为玉看他来碰自己的手,主动拉住他,“是要我也一起去对不对?” 说了这么多,一定时候有目的的。 谢与归点点头。 是朱崇升的意思,不过其中大概也有谢双的推波助澜。 “你和我一起出京,雍州也没人见过你,到时候我让人冒充你,姚媛是个明辨是非的,她会指正——” 话被为玉直接打断。 “冒出来一个我自称是宁家血脉就可以了,你还要再弄出个别的,雍州和京城又相隔不远,我不会有事的。” 谢与归摇头。 什么不会有事,是一定会有事。 为玉:“我对北地的记忆已经渐渐淡忘了,是丁瑕瑜的出现,让我慢慢想起来了,我其实不是遗忘,是逃避了。” “吃不饱穿不暖天天都害怕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也不想让北地的人过下去了,西戎人都该死!” 她双手捧起谢与归的脸颊,“我答应你,等这次什么都过去后,我们就成亲,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谢与归侧头亲了亲她的手。 为玉说着成亲,眸色柔和非常。 “我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似乎每次我们商议要不要成亲的时候,都有好多事发生。” 可不是吗。 “第一次你说我们要不要成婚的时候,我被你闹了个大脸红,结果回来后,你家里人,就问我愿不愿意做陪嫁。” 谢与归当时才十五呢,前一天还被他大哥惹得饭都不想吃,第二天就要娶她,可把她吓得拔腿就跑。 谢与归也好笑,“这不是想着把你哄高兴了,你就应了,我爹娘多宝贝你,你不原因我非要,非得打死我。” 把人带到运河去溜达了一圈,最后带着去瓦子里面乐呵,瞧着为玉已经笑的眉眼弯弯了,他直接就开口了。 那瞬间他都觉得为玉是属泥鳅的了,一下就从人群中消失不见了,把他弄得不知所措,还以为为玉不喜欢他。 为玉轻叹,“第二次说成婚,张争鸣带着丁瑕瑜回来了。” 谢与归也跟着笑了,都不要为玉继续说了,“现在宁家案又闹出来了。” 他一手搂住为玉的腰,将她捞到跟前,“以后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你说大哥还活着是骗我。” 只有用谢浮光为钩子,爹娘才会心甘情愿的上钩。 大哥对谢、姜、张三家的重要性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只要谢浮光没死,谢、姜、张只要不是谋反,就能安稳顺遂一辈子。 “爹娘大约是信你的,后面开始有所怀疑时,林不移的东西出现了,还有那些人证,以及谢双带回来的消息。” 谢浮光现在又开始生死不明了,谢与归打心底希望大哥能回来,小公爷三个字太重了,他承担不起。 “这些我们都不提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在骗我,一个字的欺瞒都不能再有,记住了吗,不然,不然我真的要生气的。” 为玉被他再度逗笑。 谢与归也被他逗笑,“笑什么,就知道笑我。” 第197章 为玉揉揉他的脸,安慰生气的人,“你也就气一气了,难怪国公府都觉得你才是最听话的。” 谢与归:“我大哥那脾气,就和我娘的大哥一样,简直是有过而无不及!二姐,二姐死心眼,小四闷着坏,就我被他们吓得怂得很,我容易吗我……” 回忆着兄弟姐妹,谢与归长长地叹息。 “谢三,我们一起去雍州吧!”为玉说。 谢与归点点头,算是妥协了。 外面谢与归的随从跑了进来,“小公爷,表公子在府门外,说让为玉姑娘出去说事。” 谢与归:…… 他还没回神,抓着手中的为玉就转身一溜烟跑了。 “表公子还说了,让小公爷别出去,不然他以后门口都不来了。” 谢与归:“你说,大哥和姐夫以前真没想弄死他吗?” 随从不敢吭声。 国公府门口。 为玉跑到谢双面前,见他不远处有北镇抚司的人跟着,对他眨眨眼,询问他,是要入内说话,还是上马车说话。 谢双却没把旁边盯梢的人放在眼里。 “无妨,陛下希望我留在京城稳固后方,雍州不到生死存亡之时不会放我去,罢了,就当让谢三历练一下了。” “现在我要说的事情你听清楚了,一个字都不要忘记,更不要做错了。” “第一,丁如故死了,北地传来的消息是被西戎人杀了,谢游送来的消息,是被丁瑕瑜杀了,你信那套说辞和我无关。” “第二,谢三应该没有告诉你去雍州做什么,我要你在两军交战时站在城门承认你的真的宁家血脉。” “第三,活抓丁瑕瑜,我要亲自审她。” 为玉:“陛下为什么不让你去雍州?” 谢浮光:“自是怕万一雍州破了,西戎人长驱直入到了京城,有我挂帅能护着他逃跑吗。” 说着这里,谢浮光目光中都透着鄙夷。 “谢三应该没问题,你要替我看着张争鸣,他现在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不管你因为谢汀兰是如何看待他的,北地是需要他的。” 为玉点点头。 “谢游带了我的人会切断西戎人的增援,北地那边不会有太大问题。” 为玉听出了他的迟疑,“我信你不会乱来,我一定一定会从丁瑕瑜的嘴里,把谢浮光的下落给你问出来的。” 谢双拱手:“多谢了。” ** 三日后,谢浮光领兵增援雍州,两日后到达雍州。 为玉只从别人嘴里听过雍州,是个比京城还要繁盛的地方,此刻到处都是狼藉。 为玉的身份,张睿泽、张争鸣从朱崇升的密报中已经得知。 为玉和张睿泽单独在屋子里说话。 “我就直接说了。”张睿泽对着为玉:“当年宁家的确是通敌了。” 为玉捏紧了身侧的手。 “先帝在世时,对宁家非常敬重和器重,宁家渐渐地就有些在北地做土皇帝的架势,我当时因着战事去北地去的勤,因此察觉了,本想看看情况旁敲侧击说两句,结果,被我发现了,宁家见了西戎人的将领。” “我当时直接就上书告诉了先帝,先帝也是因为查此事,病情加重,至于谢家那头,大概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新帝登基,也就是现在的陛下,的确问了我北地的情况,我也如实说了,北地那边都是听宁家。” “后面我那头战事失利,宁家派人增援,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察觉了陛下可能要动手了,怎么动手我不清楚,等我反应过来时,宁家案已成定局。” “只是陛下重压掩盖此事,我也不想宁家的名声受损,因此一直隐瞒。” 张睿泽说得还不够全,但是和谢浮光密室里面收集的情报,都吻合上了。 是张家的告发,让先帝动了心思,最后做成这一件事的,是朱崇升。 谢家只是单纯地想要去救人。 能救几个救几个。 因为谢家压根就不清楚宁家通敌了。 张睿泽也觉得这件事干脆就烂在他肚子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倒是好。 “我也知道,你不是宁家女。”张睿泽说,“宁家小姑娘我抱过,她的脖子后面有一块红色胎记。” 为玉对这个没记忆,但是她很清楚地记得,丁瑕瑜身上就是白瓷,什么都没有。 “一会儿我会安排人来帮你有这个印记。” 张睿泽朝着外面走去,“雍州后面就是京城,我们必须守住,京城一旦出事,大齐就彻底完了。” ** 让为玉很疑惑的是张争鸣。 居然再无半点病态模样了,可以说生龙活虎,只是问了下他盼哥儿、安哥儿的情况就又去办差了。 为玉登上雍州城楼,看着远处的大营。 “那就是官道。”谢与归说,“西戎人在等机会再度进攻,也在等后面的援军。” 为玉:“丁瑕预有踪迹了吗?” 谢与归:“我感觉她应该早就到了,张争鸣说已经挨家挨户找过了,我预备再去找一次。” 为玉绕着城墙走了一圈,“雍州抓了多少宁家党羽。” 谢与归:“有点多,我还没去看。” 为玉:“不用等了,去吧百姓都聚集过来,先下手为强。” 谢与归顿时明白为玉要做什么。 “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个,真的打起来劳民伤财,这样也能把丁瑕瑜逼出来。” 只要丁瑕瑜真的在京城。 那么,她搞了这出戏,丁瑕瑜不可能没有动作。 一旦她有动作了,那么,就锁定她的藏身之所了。 且,丁瑕瑜在雍州城,才能和外面的西戎人里应外合。 先把丁瑕瑜的路给断了,西戎也一定会有举动。 为玉目光看向谢与归,“去吧,总是要办的。” 谢与归与她目光碰撞,最后败下阵下,转身离开。 “对了。”为玉又想起什么,“军中丁瑕瑜应该有内奸,否则不可能里应外合。” 谢与归:“张侯爷心中应该有数,不需要我来问了。” 为玉望着城楼下零星的几个行人,又仰起头望着天。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丁瑕瑜,朱崇升给了宁家最后的体面,你若是非要亲手毁了宁家,就真是不肖子孙了。 第130章 交代身后事 城门下突然被押了许多犯人来,百姓们也都忍不住好奇前来围观,陆陆续续地聚集许多人。 为玉站在城门之上,瞧着底下的人。 只看到谢与归对她点点头,站在旁边给她鼓励眼神,让他不必害怕的张争鸣,上前了半步。 “各位!”为玉扬声,目光落在宁家党羽脸上,“今日我来雍州,是想要告诉所有宁家党羽一件事,丁家商号的丁瑕瑜压根就不是什么宁家遗孤!” 下面瞬间安静下来,跟着就有人仰起头,“你放屁!你算是什么东西!” “你们会认为丁瑕瑜是真的宁家遗孤,无非是因为丁如故的缘故,宁家案的当年宁家遗孤五岁不到,再次出现在北地的时候多大了?” 仰头气焰汹汹的人眨眨眼,气势瞬间下去了两三分。 “你又知道什么!”另外一个人低吼起来,“皇室无缘无故屠戮宁家,我的老娘妹子都死在那一夜!” “那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勾结西戎人灭掉大齐吗?你的老娘妹子就会觉得你做得对吗?” 为玉沉声。 “你是什么东西!” “我?”为玉目光扫过城楼之下的百姓,“我才是十五年前逃过一劫的宁家遗孤!” 什么! 被压着的宁家党羽都仰起头,眸光满是震撼和不可思议。 “当年宁家案当夜,承国公府前来,我被丁如故亲手交给谢家人,得以逃过一劫,这是宁谢两家的秘密,为了将我藏好,承国公府殚精竭虑。” “丁如故后面寻找到了丁瑕瑜,她是我当年身边的小婢女,你们待在北地,大概也听过一则传闻,当年那夜宁家为了让我,安排了不少心腹,带着小姑娘离开。” “这些年我的情况,承国公府一直都有告诉丁如故,丁如故为了让我更好地活下去,因此对外说丁瑕瑜才是真的宁家遗孤,从而确保我能藏匿的更好。” “却没想到,丁瑕瑜杀了丁如故,开了北地城门,放了西戎人进来!” 丁如故死了? 为玉声音更冷了,“丁瑕瑜曾经在西戎人手中苟且偷生,早就和西戎人有往来,如今我的出现,就是要告诉你们,不要在被丁瑕瑜欺骗!” “你说你是真的就是真的了!” “我若不是真的,承国公府为何要护着我,当年皇室对宁家什么态度,你们一个个还要我来说,如今我的出现,就是陛下承诺了我,不知者无罪!” “我相信你们都是无罪的!” “北地的百姓是绝对不会放西戎人进来的!” “你们之中,若是谁知道丁瑕瑜现在在这里,就告诉我!” “若是你们不信我,大可以推几个人出来,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北地,去看看丁如故是否还活着!” 为玉声音渐渐大起来。 “朝堂已经查清楚,丁瑕瑜早年被西戎人收留,已经变成了西戎人的细作!” “北地最后一站,谢浮光的死也是她一手造就!” “西戎大军一直都留着兵力,就是为了在谢浮光死后,在今时今日兵临京城!” “你们还有亲朋好友在北地,丁瑕瑜若是真的将你们当作家人,当作要维护的人,那么,为什么要放西戎人进来!” 下面有人挣扎站起来低吼,“你若真是真正的宁家遗孤,为什么不为了宁家惨死的人做点什么!” “去年开始,陛下就已经在秘密查宁家案,宁家案牵扯复杂,即便是我也觉得蹊跷太多!” “可若今日,是宁家和西戎人通敌,那么,宁家就是真的该死了!” 为玉说出这最重要的一嗓子,重重地喘了口气,“谢浮光,谢双这些年在北地,对宁家的遮掩还不够说明,整个承国公府的立场吗?” “我的身份你们大可以去好好查查,看看我有没有诓骗你们!” “和丁瑕瑜比起来,到底谁才是宁家的血脉!” 为玉说完,目光露出杀意,“我已对陛下承诺,我宁家绝不会通敌西戎!” 张争鸣也走上前,和为玉并肩而立,“你们几个也是在北地时,嘴里说着宁家无辜,到处煽风点火惹事生非的几个头子。” “我的脾气都好几次被你们弄得起了杀意,都是两个姓谢的把我劝阻下来,说若是真动你们这些为宁家说话的人,北地更是对京城充满怨恨。” “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利用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才是你们宁家的小姑娘,宁为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才是宁家风骨!” 谢与归拔出长刀:“我谢家和宁家乃是好友,绝不信宁家血脉会做出通敌叛国姿势,今日,谁敢说丁瑕瑜这个遗孤做的才是宁家风骨应该做的事情,我亲自将他砍死!” ** 城头的身份自爆结束,为玉就被重点保护了起来。 仅仅五日,就被暗杀投毒不下十次,就足以说明,这是丁瑕瑜的手笔,也从侧面雍州内部根本不是铜墙铁壁,到处都是缝隙,到处都有丁瑕瑜的爪牙。 为玉想着,捏着手里的字条,瞧着上面写的时辰和地址,终究是出现了。 运河边上的一处面馆中,为玉换了身男子衣裳,走进去时,就瞧着丁瑕瑜再给她招手,走入了旁边小屋子里。 现在整个雍州都在找寻她的下落。 一直没有找到,就足以说明,雍州城里面有丁家商号的人一直庇佑着她。 即便她的出现,让宁家不少党羽都开始观望,但是丁瑕瑜的心腹,她是绝对无法撼动丝毫的。 她左右看了看。 丁瑕瑜朝后仰头,看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为玉,“怕什么?你没带人来?” “你不是说,都不带人吗?”为玉捏着字条,对着她摇了摇,“我是偷跑出来的,有什么就直接说。” 丁瑕瑜笑了一声,“你看,你心中还是有我的,不舍得我出事。” 她招呼老板上面条,“这里都是苦力们除开老板没我的人。” 见着跟着进来的为玉,她入座后撑着下巴,“我们多久没见了?” 为玉坐下来,很是直接:“别嘘寒问暖了,谢游呢?” 丁瑕瑜眨眨眼,凑到她跟前:“死了啊。” “丁瑕瑜!”为玉压低声音吼她一嗓子。 丁瑕瑜哈哈笑了起来,抬手甩了甩衣摆,似有点癫狂了,“难不成,你还以为谢游还活着啊,他要是活着,我怎么能够让西戎人进来啊。” “谢游你也是见过的啊,有些谢双的德行,犟得很,我本想将他保住的呢,可他非要拼死一搏,他才多少人,会是西戎人的对手吗?” “一派胡言。”为玉直接揭穿她的谎言,“若是谢游真的被你杀了,你怕是都炫耀的人人皆知了,还得想方设法传到谢双面前。” 丁瑕瑜在北地时候就被谢双收拾的很惨,谢双也不喜欢丁瑕瑜的做派。 丁瑕瑜听着这话,又是仰头一笑,“不死也快了啊,倒是你,如此撒谎,真不怕后果。” “我撒谎了吗?我可没撒谎。”为玉看推开门端着两碗面条进来的老板,“谢家用整个九族来维护一个假的宁家遗孤吗?” “倒是你,居然真的敢杀了丁如故!” 丁瑕瑜端着碗,喝了口面汤,“有什么不能杀的,任何阻止我报仇雪恨的人,都不能活着。” 为玉:“你是真的疯了!” 丁瑕瑜“我真的是疯子,你就不会来见我了,说明是你理解我的,说明你是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 为玉:“谢浮光手里的细作名单,你弄到手了吗?” 丁瑕瑜眼神一变。 局势转变,为玉拿了筷子翻着面条。 是北地大碗面。 “西戎人会听你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份名单吧,谢浮光什么德行,我比你领教过太多年了,只要他不肯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他。” “所以,谢浮光现在,在哪里?” 为玉直接略过了谢浮光是否还活着这个提问。 只要丁瑕瑜肯回答,那么就可以直接证实,谢浮光一定还活着。 “对啊,强迫不了啊,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就是不肯说,只是人不怕死总是怕疼啊。” 丁瑕瑜吃着面条,慢慢咽下去,“他还想咬舌自尽呢,都到这一步了,说明我就要成功了呢……” 为玉捏紧了筷子。 “只不过啊,他是开始怕疼了,可是一怕就死了啊,都给我弄傻了。” 为玉眸子闪动,手中的筷子都被她捏弯。 “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吗?谢浮光死啦,他被我折磨死了,否则谢双早就将他找出来了,即便谢双不找,丁如故大概也发现了呢。” “我还把尸体都换给你们了,你们不敢动吗!” “丁瑕瑜!”为玉将筷子砸在地上。 “你不会是喜欢谢浮光吧?”丁瑕瑜揶揄起来,甚至觉得为玉恼羞成怒的样子太有趣了。 她放下筷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把名单给我,我把谢浮光给你。” 为玉:“谢浮光在哪里?” 丁瑕瑜摇摇头,“我都说了他死了,你不信,我对其他人嘴里没几句实话,对你,我还是有些实话的,你不信,那咱们就做交易呗。” 为玉:“你觉得谢浮光会告诉我。” 丁瑕瑜嗤笑。 “不告诉你,会告诉谢双吧。” 为玉:“那你不如去威胁他。” “他那人,在北地安危面前,谢浮光他都敢亲自剁碎了。” 为玉起身:“丁瑕瑜,若你真的在乎宁家,现在诅咒还来得及,只要你把谢浮光换给谢家,国公府一定会想法设法保住你的性命。” “你心中除开活着还有什么别的吗?”丁瑕瑜望着她,“若是你真的记着宁家对你的恩情,那么,就应该帮我。” “帮西戎人杀到京城吗?” “除开西戎人,还有谁能帮我们杀了狗皇帝!” “不是我们,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为玉从衣袖从摸出一叠东西丢到桌子上,“宁家案是先帝遗诏,至于别的我查到了告诉你,在此之前,你就好好藏着,也让还对你马首是瞻的人,好好藏着。” 为玉走出了面馆,回头朝着里面望了一眼。 丁瑕瑜没有得到那份名单。 这份名单只有谢浮光知道,谢浮光聪明的很,自然知道只有咬紧牙关才有一线生机。 现在西戎人肯定也在等这份名单。 所以…… 为玉在回去的半路,就被谢与归找到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 为玉反抓着他,“你查过张争鸣吗?” 这下轮到谢与归愣住,“查张争鸣什么?为什么要查他?你去见谁了?丁瑕瑜?” 为玉两手抓着她,“现在还不是抓她的时候,得让她自由,这样才能查清楚她到底和那些人有勾结。” 刚刚丁瑕瑜的话很有问题。 ——“不告诉你,会告诉谢双吧。” 丁瑕瑜说这话,撇开了张争鸣,就说明她已经问过张争鸣。 那为何张争鸣从始至终都没提过这件事呢? 有古怪。 “你是说,姐夫是丁瑕瑜的眼线。” 为玉一把捂住谢与归的嘴,“这话不能乱说,但是可以查一查,你悄悄的去查。” 谢与归嗯了一声,眸光有点犹豫,“我大哥……” 为玉:“丁瑕瑜用这份名单和西戎人谈合作,她还没拿到自然是要留着你大哥一口气的。” 谢与归眸子亮了起来。 “只是,丁瑕瑜一直在说,你大哥是死了,所以,没有找你大哥之前,不要和京城那边说这些。” 谢与归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了。”她抓着为玉的手,“不过,以后你别跑出来了,若是真的要单独见丁瑕瑜,也带上我。” “我给你保证,只要丁瑕瑜不犯倔,不作死,我保证,一定留下她的命。” 为玉只是笑了笑,“她早就不在乎她能不能活着了。” 再给她几日,她一定会弄清楚丁瑕瑜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忽而,后面传来一声爆炸声。 为玉回头,就看面馆冒着黑烟。 谢与归把为玉护着。 跟着耳边又是几声爆炸声音。 黑烟开始到处出现。 城内,城内生乱了? 谢与归:“走,先去安全的地方!” 跟着,号角的声音响起。 是,是西戎人发兵来了! 第131章 要配合哦 发妻过世丈夫理应守孝期一年,现在开始找续弦,是要毁了张争鸣的名声吗? 张争鸣不配合,居然就去撺掇丁瑕瑜接近张争鸣。 丁瑕瑜是留在侯府养身体的,她这次回来,就是想着当面再给人姑娘说个谢和对不住,以后有什么能互相帮衬上的直管开口。 “侯爷。”邹氏身子一转,和张睿泽对坐着,“安哥儿可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孙,以后侯府的重担肯定是他扛着,现在被谢双、万柳带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着这事儿,邹氏直气得捶胸顿足。 “带着安哥儿逃学还去郊外玩,万柳呢,整日给安哥儿东家长李家短的,安哥儿的课业我看着退步许多,字丑的离谱,这,这以后我死了,怎么去见争流啊。” 张睿泽只是静静听着,随便邹氏碎碎念,只等到外面说赵茹慧来了,才拿着帕子擦擦嘴,“别多礼了,坐下说。” 赵茹慧可不敢不规矩,乖乖行礼后,才说:“安哥儿去放风筝了,我派人去找了。” 邹氏当即没好气,“不读书放风筝,磕着摔着了,你是要我张家绝后吗?” 赵茹慧小心翼翼说:“安哥儿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再则他这段时间跟着谢游动弹着,个头冒上去不少,儿媳就觉得——” “觉得什么,安哥儿先是我侯府的血脉,才是你儿子。”邹氏不敢和张睿泽发火,对着这个无依无靠的儿媳妇还是非常敢欺压的,“还是说,你觉得谢汀兰死了,侯府的后宅,就是你说的算了?” 赵茹慧立刻要跪下,张睿泽拍桌,“好好地,你说茹慧做什么?”他顿了顿,“谢游是个厉害少年,安哥儿能和他打好关系,以后也是有了自己人脉,男孩子懂点拳脚挺好,强身健体又能自保。” 邹氏气得抿嘴,赵茹慧不敢落座。 这时候安哥儿笑声传了进来,“祖父!”他跑了进来,张开手扑倒张睿泽身上。 “咱们安哥儿长高了!”张睿泽很喜欢这个酷似小儿子的娃娃,将他抱起来举起了举放下,捏了捏他胳膊,“还长壮了,又学会什么了?” 安哥儿眉眼弯弯,“我会骑马了,还有蹴鞠、鞠丸、钓鱼、爬树……”一股脑说了很多,“射箭气力不够,谢游让我每天举石头呢,对了,我在学我爹爹的草书,可是都说丑,祖父你和他们不一样对不对?” 张睿泽:…… 是真的很丑,私塾的夫子也给他送信了,让安哥儿好好写自个的风韵。 “满头汗水,哪里去了?”赵茹慧问。 儿子想要学父亲的字,她这个母亲自然不会阻止的。 谁一开始字就好的? “为玉姑姑陪我放风筝呢!”安哥儿指着门外,笑嘻嘻说。 张睿泽看着安哥儿,“你老师过年会来京城述职,算着也就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你可想去北地见见世面?到时候跟着你老师回来过年?” 邹氏当即啊了一声,“北地?” 赵茹慧也愣住,“父亲,北地听说还乱着呢,现在还有个宁家案,安哥儿还小呢……” 她原以为侯府不会追究安哥儿让丁瑕瑜没了孩子。 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北地…… 她也算是在西边战场长大的,深知边疆的日子,前一刻风和日丽,后一刻风雨欲来,满城腥风血雨! “我愿意!”安哥儿主动说。 他听谢游说着北地风光,早就想去了,而且能够跟着谢双,肯定比京城学的东西还要多很多。 张睿泽摸了摸他脑袋,和两个抗议的人说,“我其实一开始觉得谢双对安哥儿的教导,无非就是安排两个人来,他偶尔想起来寒暄几句,再让谢家帮衬着就差不多了。” “倒是给我写了许多信,是真的很想教导谢双,他这个人很厉害,安哥儿跟着他定然能够成为人中龙凤。” 又看着邹氏,“谢双还能护不住安哥儿,你也说了,安哥儿是嫡长孙,那么,就应该多出去看看世面,让他看清楚日后,他到底想走什么样的路。” 顿了顿,又看向赵茹慧,“你是担忧丁家会对安哥儿做什么吗?” 赵茹慧担心的就是这个。 若是没出丁瑕瑜这事儿之前,谢双说动了张睿泽要把安哥儿要走,她大约就认了。 只是现在,不能,万万不能…… “若丁家敢,那么,他们丁家商号上下都不用活着,且丁瑕瑜一直都不想要腹中的孩子,这件事,我都知道。” 张睿泽盯着安哥儿,“这也是给你的惩罚,离开家,去边塞,去面对你自己的责任,你弟弟的身体,以后是只能富贵养着,所以,重担都在你身上,知道吗?” 安哥儿:“祖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不会让侯府在我手里走下坡路,我会去和丁家好好相处,会跟着老师好好学东西,绝对不给平阳侯府丢人。” 张睿泽很满意,“那就去收拾收拾,过几日跟着我一起走,我送你半程,你老师亲自来接你。” “那、那我去给老师准备点见面礼。”安哥儿有点激动,转身就跑了出去。 为玉拿着风筝站在门口,把里面的话听得清楚。 “为玉姑姑,你知道老师喜欢什么吗?” 为玉摇摇头,又说:“你林叔叔和我说过,你老师身边有只猫儿,不然你讨好讨好这猫儿?” 安哥儿鼓起腮帮子思考,“那你带我去找谢三舅舅,他肯定知道老师需要什么。” 为玉被他拉着下台阶,“安哥儿,咱们派人去给你三舅舅传话问问吧,你看,这天要下雨了。” 安哥儿:“不,我要自己去,这叫诚意、” 他抓着为玉跑了出去,“祖父一般就回来五日就走,老师不是一般人,要的东西肯定不好找,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你有银子吗?”为玉打趣,“你老师要的东西,怕是贵得很呢。” 安哥儿:“三舅舅有!” 为玉噗嗤一笑。 “走走走,顺道再去看看安哥儿,他现在都会爬了!都会要我抱他了!” 第132章 然后呢 “娘,我饿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到了屋子里。 另外一道姑娘声瞬间响起,“娘,你别管他,然后呢,然后呢!” “姐姐还真是听不腻,我都能给你背出来了!”小男孩抓了个糕点啃着,走到两手撑着脸颊,望着母亲等着听故事的姐姐。 为玉坐在针线活,瞧着身上带着风雪进来的儿子叫了一声佩哥儿,又看兴致勃勃的闺女黛姐儿,“你弟弟说她都能倒背如流呢,让他给你讲。” 佩哥儿挤着姐姐坐下,“然后啊,咱们娘和爹成婚了,有你姐姐你,后面又有了我,平阳侯府那边,老侯爷在家养老,给了个兵部尚书的差事,安表哥哥的娘去郊外庄子青灯古佛了,盼表哥刚刚抢我糖吃,娘,你要给我做主啊!” “我看是你把盼表哥惹着了,盼表哥有什么不想着咱们的。”黛姐儿又看为玉,“今年谢双舅舅回来吗?” “回来也未必来咱们家啊。”佩哥儿打着哈欠。 黛姐儿推弟弟脑袋,“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的!” “我又没说错,前年爹去软磨硬泡来着,被谢双舅舅一脚踹出了鸿胪寺馆呢。”佩哥儿又说,“再说了,盼表哥和安哥儿不对付,你也不是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为玉手里的针线活放下了,“佩哥儿,你爹爹要是知道了,你今年可就别想出去玩了。” 佩哥儿不怕死,“难道不是吗,盼表哥每年就装几天好弟弟,等着安表哥走了骂得多脏娘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觉得咱们家都有点怕谢双舅舅,怕是装都不装了、” 为玉也是有点头疼。 一晃眼都过去快八年了,安哥儿也在北地生活了快十年,也就,每年回来一次,不过是逢年过节给京城平阳侯府,还有养在国公府的盼哥儿送点精致的小东西来。 安哥儿就是不喜欢盼哥儿,而且是非常抵触,只不过年年安哥儿回来吧,又装成个乖弟弟样子。 安哥儿身边的人都是谢与归和她亲自选的,绝对不可能存在谁在他跟前嚼舌根。 这怎么就兄弟不和了啊…… “娘,你说今年谢双舅舅会来我们家吗!” “我看你哪里是盼着谢双舅舅来家里,是盼着谢双舅舅给你的大红包吧!” 看两个吵起来的姐弟,为玉不想拉架了,干脆起身走了出去。 姚媛似知道她要问什么,“今日就应该会到,安哥儿和小公爷去郊外接人了。” 为玉点点头,“老太太那边呢?” 姚媛摇摇头,“还是和往年一样呢。” 为玉看出来的黛姐儿,摸了摸她的脑袋。 “娘,今年我能跟着大伯父出去骑马吗?” 为玉还没说话,佩哥儿啃着果子走出来,“骑马?你不如猜一猜,谢双舅舅和曾祖母一个翻身上马,一个扭头上马车,大伯先去骂谁吧。” 为玉看两个孩子。 真的很随谢与归,都是碎嘴子。 为玉朝着外面走,准备去姜云嫦那头转悠下。 当年谢双离开后,在北地找了将近两年,才找到了谢浮光,只是谢浮光当时和废人没有区别了。 这件事谢双只给谢与归说了,后面谢与归和他说,谢浮光当时是真的要死了,与其让国公府的人突然开心又再度崩溃,倒不如就直接先瞒着。 手脚都被废了,好在林不移被燕皇后留了一命,隐姓埋名后在到处行礼,得知谢与归的求救,真是费劲毕生心力,才把谢浮光救回来。 这就足足用了将近一年,其间谢浮光还想寻死来着,把谢与归、谢双、林不移气得半死不活。 后面人活了,但是比普通人还废物,北地又不是养伤的地方,谢双到时猜中了一点,就是直接让谢浮光如废物一样回京城,这些人的嘴就能让谢浮光咬舌自尽。 因此,将谢浮光送到了老宅那边,有谢与归、谢双交错着去老宅陪着。 北地那边已经是太平日,有谢游看着,谢双走两三个月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等着谢浮光再度出现在京城时,距离他死去已经过了整整五年了。 姜云嫦,谢知义抱着儿子号啕大哭,连着朱崇升都亲自出宫。 家人团聚后,谢浮光并未要回什么爵位,只是自请去了北地镇守。 只不过在他离开国公府当日,他的院子不慎走水,烧得干干净净。 为玉知道谢浮光要烧了什么。 正想着了,路上就遇到了也来找她的姜云嫦。 “为玉,咱们今年可得让老太太和谢双和好,这都闹了多少年了!” 为玉只觉得谢家在这件事上非常的执着,谢老太太和谢双真的都是纯犟种,谁都不低头,就像对方低头。 “我可没法子,娘别指望我了。” 姜云嫦叹息,“你说,谢双如何才不计较?” 为玉说得很小声,“打回来他就不计较了。” 姜云嫦:…… 为玉:“老太太我是不敢去说了。” 姜云嫦更加叹息了。 “不过自从大哥开始回京了,谢双就不怎么和京城打交道了,今年回来是做什么?” 姜云嫦,“侯府那边给安哥儿看了个婚事,觉得人家不错,谢双估摸是回来大闹侯府的呢。” 为玉啊了一声,“安哥儿才几岁啊!” “要十四了。”姜云嫦说。 为玉摇摇头,“不知哪家的姑娘啊?” 姜云嫦:“亲上加亲,邹氏娘家的姑娘呢,就是长得漂亮,出身不高。” 为玉不说话了。 谢双把安哥儿当亲儿子对待,一点委屈也不让安哥儿受的,此前发现盼哥儿有点欺负安哥儿,可是把安哥儿好一顿收拾的。 等着入夜了。 为玉看着站在正堂对着她笑的斯文的少年,又看谢与归蹲在地上很痛苦地叹息。 “三舅母,我老师去侯府了,谢大舅舅也跟着去了,让我先来国公府看看弟弟。” 为玉对着安哥儿是非常喜欢的,“那就不管他们了,我安排了你喜欢的吃食。” “我已经看完安哥儿了,他睡觉呢,现在也没事了,我想着回侯府看看。”安哥儿说。 谢与归就说:“回去做什么,你祖母一开口,你老师就得拍桌子,我大哥最烦你祖母叨叨嘴,估计能把侯府燎了,为玉,你快给我拿点钱,我一会儿去侯府要用。” 安哥儿就是担心这事儿,才觉得应该回去。 对着为玉拱手,“我先回去了。” 为玉看一溜烟跑没影的孩子,再看绝望站起来跟着追的谢与归。 得了,今年这个年肯定热闹得很呢。 第133章 中毒了 北地城门。 “这次回去后,好好和你弟弟相处一段时间,若是相处得来,就依着你的想法,就留着京城住着,若是你弟弟敢欺负你,你只管还手揍,你的身手就是教给你,让你去京城自保的。” “你弟德行不好,惯是个屁大点事不顺他心意,就装要发病的鬼火东西,你估计不是他对手,真有什么就给我写信,我亲自去京城收拾他。” 谢双拉住养了十五年的安哥儿,小小的糯米团子转瞬间都变成芝兰玉树的大小伙子了。 他摸了摸安哥儿的脑袋,“淮慎,京城不似北地人心简单,多看多听还有别心中自卑,虽说你弟弟是侯府世子,可你也是侯府实打实的嫡长孙,身份不比他低。” 张淮慎低笑了声,声音柔和:“知道了老师,盼哥儿不会欺负我的,再说了,我才是哥哥,他怎么敢欺负我的。” 旁边搞不懂谢双忧愁什么的谢浮光,把嗑瓜子的谢游踹上前,“有你侄儿跟着呢,淮慎能出什么事。” “老师,我会照顾好自己。”张淮慎看给他整理外袍的谢双,抿唇笑着,“到底侯府也是我的家……若是真的留不下去,我就回来好好听老师和舅舅的安排。” 谢双忧心忡忡。 真是后悔啊,他知道自个坏心眼子多心思深沉,所以一点不敢交给安哥儿,完完全全把这小子当个皎月君子培养长大。 这回去了,对上那一肚子坏水的弟弟,还不得被欺负得哭着回来! 张淮慎说:“曾祖母过世,三年孝期已到,且又是盼哥儿专门写信让我回去帮他,我自然要去的。” 盼哥儿第一次求他帮忙,他定要去的。 谢双满眼担忧。 张淮慎拍拍谢双放在他肩头的手,“老师,我到底是张家子孙,现在家里需要我帮忙,我总是要回去的。” 谢游催着两个磨磨唧唧的人,“好了,走了,不然回去迟了,岂不是让盼哥儿觉得这哥哥不在乎他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谢双脸上愈发愁眉。 他还是不放心。 “真不放心,过几日咱们也偷摸摸回去瞅瞅呗,顺道回去喝一杯我侄女的喜酒。” 谢双眼睛一亮。 ** 京城。 张淮慎半个身子都探出马车窗户,对着快要消失在人群的人吆喝。 “谢游,你做什么,先回侯府,家里人还等着我呢!” 京城比起北地繁华太多而且什么都有,谢游抱着一堆零嘴,“难得我小叔叔不管我了,你还来念叨我了,当心你弟欺负你,我不给你当打手。” “你答应了老师不乱打人的。”张淮慎看谢游压根不受威胁,抚了把脸,望着周遭的繁华,有些记忆也在脑海中复苏,也跟着笑起来。 从六岁去北地开始,这些年除开年关跟着谢浮光回来小住一段时间,就再没回来过了。 张老太太过世时,听说盼哥儿大病了一场,说是邹氏娘家作乱,具体内情他隔的千里万里不太清楚。 他本想回来的,谢双却将他拦着,说有国公府这个外家在,安哥儿不会有丝毫委屈。 若是他真的想要帮平阳侯府,那么就要好好博取功名。 如今他已是解元了,这次回京也是备考,等着秋闱呢。 二人甩了仆从闲逛,最后溜达到平阳侯府时,谢游发现张淮慎有点紧张,“回你自个家,你紧张什么。” 张淮慎望着平阳侯府四个字,说话都有点磕巴,理了理专门做得衣袍,“我,我好像没拿拜帖……” 他以前回去,都是老师或者谢浮光陪着的,绝对不会让他单独回去,就怕他被侯府谁欺负了。 从他十四岁差点被侯府用去联姻后,老师就再也不让他回去了。 跟着就是曾祖母去世…… 他这次回来也是想要搞清楚一件事。 为什么张老太太去世,会明令禁止他回来奔丧? 忽而耳边有马蹄声响起,谢游抬手将张怀慎拉到身旁,手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这他娘谁?在你家门口怎么撒野,就用他给你立威怎么样?我替你打断他的腿!让人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 谢游捏紧拳头,却见张淮慎抬手让他安静。 那匹马,他认得,是他在北地得到的一匹好马,亲自驯了送到京城,给他弟弟做生辰礼的。 骑在马背上的少年颇为张扬,俊俏的五官带着两分戾气,瞧着颇为盛气凌人,手里捏着鞭子凌空一甩。 这是…… 张淮慎望着那张脸,还有他腰间佩戴的金锁挂坠。 盼哥儿? 只是他弟弟? 此人正是突然提前归家的盼哥儿,如今的平阳侯府世子张淮危。 跟着就有个仆从跪在马镫下。 张淮危踩在仆从背脊上跳下马背,却是踉跄了一下。 “你没吃饭啊!” 冷呵声响起。 被当作下马凳的仆从吓得赶紧磕头,大着声音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世子爷饶命,世子爷恕罪!” 张淮危一鞭子甩到他脸上“还敢和我顶嘴!”他看蜷缩成一团的人,对着随从吩咐,“打死!” 他扭头望着平阳侯府四个字,扭动了下脖颈,眸光更冷。 舅舅说得对,这家就是要出其不意地回,才会多抓漏子为他以后掌握侯府大权立威。 “住手!” 张淮危侧眸,就见个青衫文雅男子脸带不悦朝他大步而来。 哪家不怕死的公子哥敢来他面前吆喝,最好谁家独子,省得打废了还要舅舅去赔罪。 他手里鞭子慢慢握紧。 目光上下打量,最后眸光落到他腰间戴着的一枚玉锁玉佩上,眉宇微挑。 哟呵,他家的嫡长孙哥哥呢。 “兄长怎么走回来了,北地就这样对你的?那也该给弟弟写信,弟弟给兄长安排人马接你回来。” 本以为其乐融融的兄弟相见,此刻变成了剑拔弩张。 “你在干什么!还不让他们住手!” 张淮慎指着旁边已被踹得没意识的仆从,面色凝重,“怎可能用活生生的人做下马凳,还要在侯府门前杀侯府仆从,你,你不怕惹人口舌吗?” 张淮危突然眉眼弯弯,“口舌我?兄长还真提醒弟弟。” 他扭头轻飘飘吩咐,“一会儿把这人舌头拔了,就给我吊在侯府最显眼的地方,让往来的人都看看清楚,管不住舌头,舌头会在什么地方荡秋千。” 张淮慎直接惊傻。 第134章 求救 他对盼哥儿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病床上,拽着他的衣袖求他别走,再陪他几日在启程回北地。 只是他当时在北地有公职,已因着盼哥儿耽搁了五日启程,再则他不走,谢浮光也不走,述职将领无故耽误归程,可视为谋逆。 因此,只能心狠地将他拽着的衣袖拿刀割了,虽不舍还是得走。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这种带着戾气的脸,还曾经天真无邪的肉包子脸重叠在一起。 这是他弟弟吗? 不,老师说得对。 在京城等着他的,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张淮危,而不是他记忆中的小弟了。 “兄长?”张淮危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问:“兄长难不成怕见血?是弟弟不懂事了,都是蠢货吗,拖下去拔舌头,吓着兄长了我亲手剐了他。” 张淮慎咽了咽喉,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手腕就被张淮危拉着,进了侯府大门, “哥哥许久没回来了吧,我也很久没回来了,我们先去上个香。” 回来不先去拜见家中长辈,先去上香? 张淮慎给外面的人求情,“盼哥儿,放过那人吧,以惧让人不敢惹你,不如以理服人。” 张淮危微微偏头,看了他片刻,微笑着说:“我是回来当世子爷做这侯府主子的,不是回来家长里短的人情世故的,兄长难道是回来做管家婆的?” “你可是解元,即便做管家婆,也应该有点志气,去御史台做个头子,管皇家事才对。” “你可怜他们,他们可不会可怜咱们兄弟。” 张淮危看张淮慎不走了,松开他的手腕,“兄长有什么赐教吗?” 轻描淡写几句话已让张淮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只是说:“好歹先去拜见祖母,再去祠堂上香。” 张淮危又笑了,“我的双亲都死了,我自然只能去拜拜他们的牌位,兄长既觉得活着的长辈才重要,那咱们兄弟兵分两路,各走各认为对的路。” 说罢,张淮危自个朝祠堂方向先走了。 “你弟怎么和小时那个咿咿呀呀的小肉包子不一样了。”谢游也有点愣住,说话好狂妄,态度好张狂,做事好魔鬼,“果真是被宠坏了?” 张淮慎也一时半会儿没法接受,“你先去把刚刚盼哥儿,不。”他换了称呼,“去把世子要杀的仆从保下来。” 谢游:“好嘞。” 张淮慎跟着丫鬟到了正堂。 正堂里,邹氏正和个青年说着话,见着进来的张淮慎,顿时喜出望外,“安哥儿回来了,快让祖母好好看看,咱们几年没见了,嗨呀呀,果真和你爹爹长得一模一样,真是俊俏极了!” 张淮慎笑笑,还没说话,就被邹氏带着走到了青年跟前,“这是我娘家的侄儿,也算是你表兄了,叫邹景曜,景曜啊,这就是我时常给你的,安哥儿,大名淮慎。” “淮慎表弟,久仰大名了。”邹景曜拱手。 邹氏乐呵呵说:“这些年你不在,盼哥儿又和国公府亲不爱回来,你曾祖母活着死了都喜欢安静,你祖父呢就知道政务政务,见天都见不到人,也就你表兄来陪着我了。” 张淮慎看给他拱手行礼的邹景曜,走到旁边坐下,低头喝茶时睨了眼邹景曜,“我记得祖母的娘家离京城不算近。”是挺远的,“表兄如何常来陪您的?” “六年前他就来京城了,五年前他租的院子着火了,我想着你曾祖母也死了,家里空得很,干脆让他来陪我聊聊天也好。” 六年前?正是他十四岁,那时候侯府给他议亲,被谢双和谢浮光阻了。 五年前,曾祖母去世,盼哥儿大病,他被勒令不许回来奔丧,其中难不成有关联? “对了,五年前——” “你是北直隶的解元,你表兄是南直隶的解元呢,这要说起来啊,南直隶的解元更有能耐呢,以后啊你们要是同朝为官,有什么不懂的你多问问他,倒不是祖母说你笨,是你不在京城多年,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张淮慎话被打断也没生气,“我和世子不在家,倒是让表兄对家里很上心了,我记忆里,祖母都没这样夸过我呢。” 邹氏直肠子,没听懂这话里别的意思,“就是啊,我此前还想着把你表兄过继到你大伯父名下——” “过继到大伯父名下?”张淮慎手中的茶盏轻轻落到桌案上,“不会是五年前曾祖母过世前后的事吧?” 邹氏笑容凝固了下,邹景曜连忙跪了下来,“表弟息怒。” “你这孩子跪什么跪!”邹氏心疼,急忙要把邹景曜拽起来,见他不起来,立刻冷着脸看张淮慎,“安哥儿你才回来就这样欺负人吗?谢双都教了你些什么!” 张淮慎:“祖母,孙儿什么都没说。” “你还没说,你都把人吓跪下了!”邹氏拽不起来邹景曜,更是生气,“我就想有个乖巧的孙儿陪在身边,你在北地,盼哥儿被国公府教唆的恨侯府,我怎么不能——” “不能。”张淮慎起身,“侯府答应过国公府,大伯父一脉只能有淮危一条血脉,平阳侯府将来的主子,也只能是淮危,过继?祖母怕是想不到这意思吧,是谁教唆了祖母呢?” 他冰凉凉的目光落到邹景曜脸上,“表兄,不知我曾祖母过世前后,侯府都因你发生了什么,可否给我解解惑呢。” 熟悉的气息让邹氏脸色一变,让她想起了被谢双支配的难堪,“瞧瞧你都跟着谢双学了些什么!这家你不想回就走,没人摁着你的头要你回来!” 张淮慎哦了一声,“赶我走?” “赶我兄长走?拖出去打死。” 嚣张的声音响起,张淮危摇着鞭子走了进来,瞄了眼跪在地上的人。 “原来是邹表兄啊,我记得你好像还是个庶出,上头下头都还有哥哥弟弟是吧。” 又一顿,笑得玩世不恭,“那就无所谓了,大不了赔你爹和姨娘点钱,来啊,把这个惹我兄长动怒的贱种,拖出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