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路只只,开心些》 第1章 故事开篇 我是路只只,但我似乎被困在一个空间了,在这里反复昏睡又醒来,不会饿不会渴,没有任何生理不适,只是空间里的缝隙里像一扇扇窗,我从那窥探,不同的窗里不停循环播放一个女孩的一生,有关她…十二岁的一生…… 空间中有一个挂钟,没有时针没有秒针,没有分针,只有一个来回晃动的勺子形状的装饰,这或许是秒针,但路只只没看懂,只能瞧见挂钟上边的文字变成了中文十。 或许是被困的第十天了,她开始有点难受,她早就看完了那女孩的一生,她从开始的心疼,惋惜,到最后变得无奈,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拯救不了她的无聊。 “咔哒…”那挂钟发出响声,文字变为十一了。 路只只站起身来回在空间里查找出去的办法。 身后响起脚步声。 路只只回过头,那人带着面具,面具上是数字七,他裹了一身黑,除了身高实在看不出其他,就是身形都难以看出。 “你好,路只只,我是7号系统,为你这次旅行保驾护航。”机械化毫无感情的声音,路只只觉得这可能是个机器人,她退后几步。 “很好,你现在开始害怕了,有了求生意识,这样才能让任务完美进行。” “任务?什么任务?”路只只捏紧衣角。 “完成任务可以让你在现实活下去,并无条件达成你的任何一个愿望。” “任何一个愿望?”路只只笑了笑,“没关系,我想体验这场突如其来,无论任何,我想体验,其他的没关系。对了,完不成任务对你有影响吗?像小说里那样?” “我只是一个机器人,没有影响,你还是不想活着吗?那我改天再来。”路只只瞧了瞧七号轻巧的步伐,不觉得现实有这样的技术,可如今人走了碰到这种事,还管那些真假呢? “慢着,我想体验,任务是改变这个女孩的人生吗?”路只只注意到最后一幕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时,有一个男孩站在人群外将头抵在墙上。 “不是,你将回到她的十二岁,帮助她躲过那场灾祸并活下去。” “这是什么小说世界,原世界崩塌了吗?”路只只一头雾水。 “不是,只是读者想要她活下来的意愿太强大,所以世界主神只能寻找一个与她性格相像的灵魂来为她完成行为,巧合的是,你们还同名。”七号的回答生硬机械,声音里似乎都透着机械的冰冷。 “这不是小说世界吗?作者的笔不就是神吗?”路只只不甚在乎名字,天底下 “付出心血的人物都是有灵魂的,而这个女孩,书中衍生的灵魂已经随着意外消亡了,她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那……” “读者不接受,作者心软了,她动了笔,那人物却没有灵魂,所以,需要你。”路只只似乎从七号冷冰冰的声音听出些悲凉。 “好…那么,出发吧。”路只只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理解,但她懂作为看客的意难平,于是对着七号扯出个嘴角,勉强笑了笑。 “好的,为您封闭现世记忆,将眼中所见化为真实记忆,为助你完成任务,修改为重生。”路只只晃了晃眼睛,只听得一声响指,便立刻昏睡了去。 —— —— —— “路只只?!醒醒!” “路只只!!!醒醒!” 路只只是被吓醒的,刚刚睁眼便见母上大人抽了鸡毛掸子要过来打她,路只只一个激灵从床上滑下来,熟练的开始穿衣扎头发。 “这还差不多,下不为例,马上收拾好,十点去姥姥家。” “十点?现在八点诶,妈咪!” “起来把花浇了,衣服收了,还有,作业写完没?!”路母掐着腰朝路只只指了指。 “写完了,早都写完了。”路只只哼哼鼻子,走到洗漱间的路上又想起来,“对了,兮尔哥去不去啊?” “檀兮尔?”路母从冰箱拿出俩鸡蛋,“流心不流心?!” “咱家还有哪个檀兮尔啊?不流心,不流心。”路只只挤了牙膏朝着镜子龇牙咧嘴的刷起来。 “那家伙天天不学无术的,听说搞音乐去了。” “啊?兮尔哥不上学了?” “休学一年。” 路只只刷牙的动作停了手…她明明就是重生回这一天的,明明这天…兮尔哥去了的,为什么变了?还,休学了? “妈,我一会不去了。” “那你去哪?” “我,我去我同学家,他新买了题集!”路只只撒谎了,但她想找到檀兮尔,因着这是第一个变数。 “行,记得带上手机,妈妈有事给你打电话” 路只只点点头,下了楼梯走到院子里的花房接上水管开始给花园的花浇水。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低头挽了挽裤脚“好天气,新生活。” —— —— —— 路母一走,收好衣服叠进衣橱的路只只立刻拿出手机给檀兮尔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第三秒便接通了。 “喂?什么事?” “兮尔哥,我听妈妈说你休学了?” “对啊,我没什么学习天赋,趁着有乐队带我,抓住机会不是更好?” “你下午不去姥姥家啦?” “你要去吗?我没什么空,这边忙的紧,催我练吉他呢。” “兮尔哥,你在哪练的啊?” “b市音乐社,你想来找我玩吗?” “你等着,我刷公交卡去找你,陈师傅一定会向妈咪报告我!” “大姨怕你跟我学坏啊?找我玩怎么了?” “我同她讲和同学做新题集诶!” “你真要一个来?这不安全,你等会,我打电话叫李师傅接你。” “好~”路只只听着听筒里檀兮尔的声音就觉得欣喜,她又重新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她记得……心电图…不对,为什么记得心电图?那是她的灵魂视角吗?为什么她走了还能看到角落里将头靠在墙边哭的檀兮尔… 路只只晃晃脑袋,算了,都有重生了,怎么会没有灵魂视角呢? —— —— —— 可刚刚到了音乐社门口,路只只便远远瞧见檀兮尔身边的女孩,应是与她同岁,但模样……比她更像妈妈,也更像爸爸,甚至于,她与檀兮尔都是相像的…… 路只只从小画画,尤其擅长画人物,那一刻,她只感到恐惧,害怕,那女孩的脸突然变成像是吃人的怪兽,深渊……黑洞…… 与上一世不同的……出现了,或许,她不是妈妈的女儿吗?那她是谁呢? “兮尔总是同我讲起你有多可爱多乖巧,如今见你,真是可爱的紧!”那女孩迎上来,可路只只觉得恍惚,笑犟在脸上。 “怎么了?只只?”檀兮尔摸了摸她的额头,“吹冷风感冒了?” “没,”路只只退了两步,看着两人亲密的关系感到担忧,“兮尔哥,这是?” “兮尔现在同我是好朋友。”那女孩先开了口,“对了,我叫鹿知沅,我也姓鹿,不过是梅花鹿的鹿。”那女孩伸出手,路只只握上时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是啊,知沅同我是朋友,她是琴手,电子琴。”檀兮尔望着鹿知沅靠过来不经意的躲了半步。 —— —— 录音室外,路只只听着耳边传来檀兮尔的歌声,再看着里面互动的两人,不免担忧起来,以自己画画临摹人像的经验来说,这种像很可能是血缘关系,再看看如今,鹿知沅喜欢檀兮尔的可能性未免有些太大了,那本来是鹿知沅的哥哥… 路只只愣着神,直到耳机被檀兮尔摘下,“我唱的不好听?” 路只只摇摇头。 “平日里只只不是最爱听我唱歌?今天怎么总走神?” 路只只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拉着檀兮尔走到了一边。 “兮尔哥,你没同她谈恋爱吧?” 路只只话一落,檀兮尔一个暴栗打在路只只脑袋上。 “没有!小小年纪,你才几岁,想这些。” 路只只揉揉脑袋,嗔怪的看了一眼。 “才不是!你也就大我三岁!我是要提醒你!”路只只抬手便拽着檀兮尔卫衣帽子拉下身来,“你没发现吗?鹿知沅长得和你太像了。” “像吗?他们都这样说,我怎么看不出来?”檀兮尔说着还瞧了眼鹿知沅。 两人正聊着,门外进来一伙与檀兮尔年纪相仿的男孩。 “嘿,兮尔,听说你妹妹来啦?!”“诶!你妹妹这么好看!?”“不是,你妹妹还不如鹿知沅和你像,你和鹿知沅是夫妻相吗?”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路只只耳中,不对,事情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以往不会如此的。 “够了!收——”檀兮尔皱着眉闭眼抬起手做了个收拳的动作,不过那伙男孩也是给面子立刻闭下嘴。 “这是只只,路只只,附中年级第三,我们家三代出了这么一个好苗子,知趣的都躲远点哈,别耽误我家只只考a大。”檀兮尔将路只只护在身后,面上都是得意。 “喔~大学霸——”“檀兮尔宝贝着呢!”人群呜呼一声,不过顷刻间又散了。 “真厉害,我成绩太差,休学一年又上的,我家世也不如你好,母亲几次要我辍学。”鹿知沅叹了口气,“羡慕你,长得漂亮又聪明……还有檀兮尔,这样的好哥哥。” 路只只心中一凉,满心愧疚,或许那本来是她的生活,但目前,或许是应该把好生活还给鹿知沅“对了,我们看起来好像同岁?兮尔哥应该不怕多一个妹妹吧?” “嗯……”檀兮尔看着路只只盯了一会,迟疑的点点头“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你也可以叫我哥。” 路只只满心期待看着鹿知沅,但鹿知沅神色却僵硬住了,面上看不出半点开心。 —— —— —— 路只只恍惚的回了家,檀兮尔没送她,也没发一句消息,檀兮尔看了好久手机最后叹了口气暗灭屏幕,既然重生,必然要改变些什么… 于是路只只回家的路上去验了血,握着那张纸单,路只只松了口气,心中却又被压上更重的石头。 果然,一到家便见路父路母站在门口,路母本是生着气但看到失魂落魄的路只只突然消了脾气。 “怎么了?只只。” “有人欺负你了?”路父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的性子,还有人敢欺负你了?!” 路只只摇摇头,“妈咪…o型血和b型血能生出a型血吗?” 路母和路父相互望了一眼,一愣,踌躇半天,路母微笑着开了口,“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你见到什么人了吗今天?” “很好…但我今天,见到一个叫鹿知沅的女孩,长得像爸爸也像妈咪。” “叫什么?!”路父听着这话突然站起来猛的扣住路只只肩膀。 “鹿知沅,叫鹿知沅”爸爸突然抓的她肩膀好紧…有些痛。 路母听到那名字却像是出了神,与突然情绪高涨的路父不同,似乎平淡的问,“路只只,你希望我们带鹿知沅回家吗?” 路只只看不懂母亲的神色,只是僵硬的点点头。 “但是鹿知沅已经被养烂了!!!我生的孩子我能看不出吗?!你不想做我的女儿了?!路只只,你这么聪明,你不要大房子?!不要零花钱?!漂亮衣服?!!” 果然过度的平静下或许是海啸…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不说?!我的亲生女儿在哪!?!”父亲开始咆哮。 “我也是去年才知道的!路江北!你怪我!?孩子是护士送到你手上的!!你知道鹿知沅是什么样吗?!她成绩差到被劝退!!目无尊长!投机取巧!!这样的女儿,你路江北的面子受得住吗?!!你说话?!啊!说啊!”母亲说到情绪激动处,伸出手来疯狂的戳动父亲的心口,接着他们开始互相推搡,屋里东西砸了一堆。 我就站在角落,望着这荒诞的一切,太好了,我干嘛重生呢?我突然知晓为何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那些亲戚为何不喜欢我了,原来…我不是路家的人…我谁也不像,很难看出吗? 他们吵到后半夜,客厅能砸的都砸了,我缩在卧室门后,听着声音,只觉得好乱,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出来,路只只。”母亲的声音。 我哆嗦开了门,保姆正在收拾打破的东西,父亲正在打电话。 我跟在母亲身后走到花园。 “你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她开口便问。 “我不知道,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我喜欢你这点,路只只,记得永远对我实话实说。”母亲从口袋翻出包烟,火机转轮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她低着头背过风点上火。 “好。”我应下,烟对着我袭来,我咳了一声又忍住。 “忘了,你自小肺不好,我们一大家子都没你这个毛病,当然,脑子也不如你好使,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路家的种,也不是我们覃家的种。”母亲弹了弹烟灰最后熄灭了那火。 “鹿知沅她现在的家也不是你家,我查过了,你是人家机构配了种不要的,因为肺有问题,你知道那种吧?生你的人也不是你妈妈。” 覃小兰似乎将烟灰是弹进了我的心里,我是知晓,但为什么…这个叫覃小兰的女人一下子完全脱去了妈妈的身份。 “呦,瞧瞧你那个样子,以后学会收着点表情,再等个四年吧,我在那音乐社托了人照顾鹿知沅,她至少得拿得出手才能回路家的门。” 我点点头,突然不知道重生的意义何在,我会在这一年冬天永远躺在冰冷的病房,但现在还是春天,已经…快要冬天了吗? “怎么不问你自己?” “怎样都好,妈妈。” “你怎么也好歹叫了我十多年妈妈,这么说吧,只要你有价值,路家不会赶你走。” “好的妈妈,谢谢。” “安分些,给我当好路家小姐” 覃小兰说了这句话后便走了,她知道我没法拒绝,因为,我哪也去不了。 —— —— 我回到房间,没由来的想哭。 事情没有转机,找不到重生的意义,一切更糟了,突然,很想很想,兮尔哥哥。 于是我打下电话。 “喂?怎么了只只?”他一向接电话很快,不过听起来他们大概在聚餐,乱哄哄的。 “没事儿,突然想起来,就是……你买的那个小手办,从哪买的…哥”可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开口便想哽咽。 “我下次给你带个一模一样的,乖哈,不哭。”他大概真的在忙。 “好。”我立刻吸着鼻子应答。 “算了,十分钟后你在你家楼下等我。” “怎么了?” “带你吃宵夜!”电话很快挂了,我猜,兮尔哥很可能不到十分钟便来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了,不,如今,他可能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了。 —— —— “路只只”我刚刚挂了电话,便听门外父亲叫我。 我开了门,一下子却再也叫不出父亲二字。 “和鹿知沅成为朋友,把她带到你的圈子来。” “好。”我点头,半点不反驳,我应该如此做,事情不会更好了,全都会糟透的,年底我便会中毒再加上肺功能不全而身亡,提前为自己的烂摊子收尾没什么不好。 “覃小兰说的对,你倒是机灵,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路江北怪笑几声,面上再没有作为父亲的神色。 变换或许只在一朝一夕。 —— —— 我还是偷偷下了楼,打算从后院翻墙出去找兮尔哥,可我刚刚坐在墙头,便见兮尔哥已经在下面等着。 旁边跟了个男生,我们认识,他死党,沈白,人如其名,看起来白白嫩嫩,文绉绉的。 “跳下来,我和沈白接住你。” 随便兮尔哥如何说,总之,我借着臂力一个翻身轻巧落在了墙外,哥哥倒是习以为常,沈白却瞪大了眼睛。 “路只只,你真牛。” “那是,只只一直都很牛。”兮尔哥凑过来揽我的肩膀,小声问我“跟哥哥说,发生什么了?” 我想起妈妈的话,她让我安分些… “没什么,哥哥。”我趁机躲进兮尔哥怀里,他身上依旧是薰衣草的洗衣液味,二姨洗衣服一直用这个味道。 檀兮尔摸摸我的头,拍拍我的背,“跟哥哥也不能说了,委屈吗?只只。” 兮尔哥的手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抚过我的心间,我起了逃的心思,让我暂时离开那个家,求求了。 “兮尔哥,我今年暑假能去你家过吗?” 檀兮尔的声音至我头顶上方传来,“大姨和姨夫又吵架了?” “嗯。”我点点头,这样说,其实也没错。 “咳咳!”一旁的沈白突然重重咳了几声,“不是你们兄妹俩搁这儿兄妹情深的,我是空气吗?不是说好去吃宵夜?” 我慌张的从兮尔哥怀里退出来,不知是因沈白的话还是拥抱太温暖,我感觉我的脑袋在升温。 “你管他,他就说话多,过来,坐这儿!”兮尔哥指了指他的自行车后坐。 “兮尔哥,市里不让带人。” “坐不坐?!”檀兮尔扬了扬脑袋,那个劲又上来了。 我只好腿一跨挨在他身后。 “檀兮尔,市里的确不让带人。”沈白蹬着车子追上来。 “我们避着走。”檀兮尔说着,快速拐进一条小巷,“老白,快一点,跟上我。” “慢一点,谁有你劲大啊!一身牛劲!”檀兮尔骑得飞快,我只好抱紧了他的腰将脑袋紧靠在他身后,沈白在后边气喘吁吁的追。 —— —— 最后还真的让檀兮尔找到了地方,车子停在一家烧烤摊面前,老板熟练的递给兮尔哥两把锁,他将他和沈白的车子都锁在栏杆,然后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菜单。 “吃什么?哥请客。” 我刚要开口,檀兮尔抬手做出暂停的动作,“是不是老样子?” 我点点头,檀兮尔快速在菜单划拉几下。 “那不用管了,去那块坐好。”兮尔哥指了指老板娘刚刚收拾出来的一桌,我拿了几个马扎走过去放好。 正望着过往的车流发呆,兮尔哥端了杯奶茶回来了,口袋揣着两瓶矿泉水,哦对,他和沈白也练唱歌,不总是喝这些有碍嗓子的。 “珍珠奶茶半糖双奶。” 檀兮尔得意的挑挑眉,我也配合的双手接过“多谢哥哥大人。” 这家店等候的时候不算长,不多会沈白端着两个铁盘走过来,“一个微辣,一个不辣。” “好!感谢沈白威特儿~” “路只只,瞧你这双标狗!他是大人,我就是威特儿??”沈白似乎一向喜欢叫人全名,挺好的,可能以免别人忘了自己的名字吧… “哥!看,蓝调时刻!快,我给你拍照!”我掏出手机,檀兮尔慌张摆出姿势,一手还拿着烤串,一手反向比耶,真够vocal的。 “沈哥来不来?”我连着给檀兮尔卡擦好几张,望着在一旁炫蘑菇串的沈白指了指手机。 “不来,我吃了一身油,没檀兮尔吃的好看。”沈白指了指他的白卫衣,上边显然全是油点子,而檀兮尔恰好穿的深蓝色,溅上了油也看不出半点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老白袖子底下!”沈白后知后觉抬起袖子,黑黢黢一片,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回去先拿洗洁精泡泡。”我笑上气不接下气,还擦了擦眼泪,沈白那无语的样子实在太有趣。 “多谢,不管用我明天就买一瓶香油倒在檀兮尔裤子上。” “诶!不是你损不损啊!是不是哥们儿!”他俩又闹起来,初见时我以为他俩会是那种互相不对付的,没想到是一个出主意一个递梯子的。 —— —— —— 总之,兮尔哥那天没说什么哄我之类的话,却也实打实将我哄好了。 暑假那会我没能征得母亲同意去兮尔哥家过,她丢给我无数的习题卷子和比赛,“我这是给你自己机会,不然路江北真的会赶你走。” 我应下,母亲说的其实不假,路江北最喜欢的便是在家庭聚餐里吹嘘我的成绩,奖金,名次。路家没出过任何一个好学生,因此他们的目光似乎不是善意,他们的孩子也不喜欢我。去覃家聚会时,亦如此,我只能待在角落,檀兮尔偶尔忙会拉我进他们的游戏,但他们弄坏了东西算我的,大人给的零食钱也没我的,过年点鞭炮失了火也要怪我,檀兮尔每次据理力争,但我们寡不敌众。 路江北这时候会最是生气,说我做了便是做了,覃小兰会不同我说话,问其他人有没有伤着。 应该是因为他们早就觉得我不是亲生的,所以会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 —— —— 嗤一声,房中有异味,这是覃家在这里聚餐后,保姆今天有事没来,我留下收拾东西,我知晓是这天,但今日不知怎得停了水,我在口中捂了干毛巾,使劲大开了厨房的窗户,才堪堪关上阀门便晕了过去。 完了,晕的比重生前还早。 —— —— 我是在一阵交谈声里醒来的。 “老婆,又不是亲生的,别救了吧。” “路江北,再不是亲生的,这是我自己一口奶一口奶养大的,她活与不活归我管!!你从她身上得了多少面子你知道吗?!这是我的东西,咱俩要是离婚,你记得把面子钱结一下!” “覃小兰我给你脸你别蹬鼻子上脸,她是你养大的吗?你以为你能养出什么好东西,你大儿子在国外呢,每天除了伸手给你要钱,时不时还要搞出点事情!这才是你覃小兰生出来养出来的!” “路江北,说得这么难听,他不是你的种吗?!你当时骗我上你的贼船,18岁就给你生儿子,一看犯事了立刻往外送,这不是你的主意?!” “那路只只也不是你养大的!你不也说了吗,她纯就是基因择优出来的!” “那也是我养大的!她肺有问题,若不是我带她打针吃药看病,她早死了!” “好好好,你养大的,医生说有概率痴呆,看你命好不好,能不能有人以后养着你!” —— —— 路江北摔门出去了,我忍不住咳了两声,覃小兰一愣紧紧盯着我。 “母亲,有水吗?” 她大喜,跑到饮水机旁好生接了水又试了水温递过来。 “烫不烫?都怪妈妈只顾着送人,妈妈要是留下来和你一起打扫便好了?”覃小兰说着竟真的有泪珠落下来,我猜她可能在哭自己,毕竟…我是她的东西,她要回本的东西。 —— —— 门外响起一阵极快的脚步声,有护士在呵斥“诶!这么大了,不识字啊,保持安静!” 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少年红着眼满头是汗的站在门口……兮尔哥。 “只只,只只,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他踉跄的跑到我桌边声音哽咽,想拥住我又收回,泪珠啪嗒啪嗒落在我身上盖的白色被子。 有人使劲捏了我的手臂,我扭头,是覃小兰,她正眯着眼看我,末了,她又看了一眼檀兮尔,她笑了,笑的人背后发寒。 —— —— —— 第2章 兮尔哥 —— —— —— “兮尔来啦?你们先聊着,我去叫医生再看看也放心点。”覃小兰笑眯眯的走了,我却有种被抓住把柄的感觉。 “只只?还难受吗?”可兮尔哥的担心是真的,他都要哭出来了。不,他的泪珠砸落在我手面,似乎要把我的心烫穿,我很想问我自己,为什么这一刻,会突然觉得兮尔这样漂亮。 “不难受的,兮尔…哥。”我想抽纸巾给他,却发现全身无力…或许这应该是中毒后遗症,他的眼泪哭的我心颤颤的,可我又无法帮他擦眼泪。 “你吓坏我了只只,真的不难受吗?”檀兮尔坐在床边看着路只只手背的吊针,又看看她那件粉色的病服下胸口延伸出一堆各色的仪器管,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他呆呆望着仪器闪烁的符号,听着一声一声滴,滴,滴,头一次觉得生命这样脆弱。路只只小小的脸苍白透明,黑白分明的眼珠亮亮的对着他眨呀眨,差一点,老天眷顾,他真怕再也看不到只只这双眼。 “没事的…哥哥。”我记起此刻便是重生前的那一段,檀兮尔那次来,便是来晚了一步。 那次他缩在墙角像是要将自己融入墙里,那次他和路只只一样沉默,沉默到好像只有他和路只只被人群排除。 “都怪我,今日没去,若是我在,肯定不留你一人在家里。”檀兮尔嘀嘀咕咕,但我好像越来越困。 覃小兰终于是领着医生来了,在我彻底昏睡前作了检查,结果是万幸挺过来了,不过医生讲了就算好了最近一年都避免剧烈运动,因为年纪小有条件自愈,根据后期情况考虑肺移植手术…… 覃小兰没打算避着我,她甚至打算要我知道一切。并以此作为筹码,她的原话是:“现在你必须想办法让你的价值更大,如若后期出了状况我也好有条件说服路江北救你一命,你要知道,就算你到了16岁,你也很难拿出这笔钱,而这笔手术前甚至联系供体对路家和覃家都不过是小菜一碟,”她低下头,又靠近我,“你不会想出去的吧?如若你被路江北赶出去,他只会把你远远的送走,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好哥哥。” 覃小兰,怪不得你和路江北是夫妻… —— —— 待在医院的日子,覃小兰依旧不打算让我掉下一点学业,她甚至不惜自己抛头露面去学校拿卷子,再联系我学校那群好朋友与他们打成一片,向他们借笔记,送他们自制点心零食,没有比她更会做面子的人了,她将自己完全包装成一个好妈妈的样子。 我坐在床边苦笑看着那些各式各样的笔记,用文夹件理好的卷子。规整的是林彗,我的同桌,只有她会这么细心。五花八门的字一定是李香山,他的思维总是很跳脱,不过他的物理笔记无可比拟是最全的。姜淑敏喜欢在笔记上涂涂画画,这份化学笔记是她的,她甚至会将实验步骤都画出来。桑子淮是最出乎意料的,一向话不多的他竟然将自己做完的试卷全都打印了夹进来…满分的…他在炫耀什么呢?! “只只?” 我扭过头看向一旁正抓耳挠腮写试卷的檀兮尔,他不知道突然起了什么心思,又想学了。 “在看什么?还有人给你夹了答案参考进来吗?”檀兮尔站起来看我小桌上桑子淮的卷子,站起的身影正好将我挡在他身下,身上的香味也笼罩我,“这人叫……桑子淮?什么名字,他嗓子不好吗?” “没有,他声音挺好听的,还会it。”我没撒谎,桑子淮声音的确好听,也的确会it。我的视线跟着檀兮尔走,他问什么我便答,没办法,快要十六岁的檀兮尔越来越精致,他太好看了。 “哦,男的。”檀兮尔咬了根笔从我手中拿过卷子,“这卷子很容易吗?全是满分?” “不是,他是全年第一。”我有点摸不准兮尔哥的脑袋在想什么,如果我没多想的话他大概是怕我早恋,我此刻的脑容量只允许我想这么多,于是我开口,“放心吧哥,在没碰见比你好看的男的之前我肯定不会恋爱的。” 檀兮尔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着我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扬起头来,那得意的样子我似乎都能看到他身后的尾巴,他好像一只猫“哈,是吗?!你哥我也就一般般好看吧?” “不是,我哥最好看。”我盯着他的脸思考不出其他,可话一出,我和他都望着对方愣住了,我望着檀兮尔那张好看的脸小心吞了吞口水,临时想了句找补的话,“目前来说,我哥最好看。” “虽然比你哥我好看的人很少,但是别灰心!一定会找到的!”他挠了挠头,也觉得尴尬起来,又开口加了句“不过现在来说还太早了,做题,做题,我点的餐一会送到。” 我点点头,使劲控制自己将视线重新投向题海。 住院的两个月,大概是檀兮尔陪我最久的了,他甚至白天练了琴回来,晚上还会守夜,我晚上咳几声他甚至都记下来,可他陪着我,我总是会睡不着,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大部分是他,但是……就算我不是路只只,可檀兮尔是哥哥,很多很多年的哥哥。 我甚至还会梦到自己不是自己,有时梦很错乱,我便会吓醒过来,这时候兮尔哥会倒一杯温水给我,拉过凳子坐在我旁边陪着我直到我睡着。 —— —— 沈白来过几次,带过一些自制的清淡粥食,我喝不下又被沈白和兮尔哥喝光了。覃小兰来的次数甚至少于沈白,路江北没有来过。偶尔来几个同学,不多会护士便会叫他们出去。 —— —— 好在住院时间终于结束了,正好赶上过年的时间,我们三个在门外待了不一会便下了雪,于是兮尔哥将围巾给我缠上,将伞递在我手中,和沈白两个人堆了特别小的雪人。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发了照片给兮尔哥,雪下的太厚,小雪人只剩下一个掉了色的红色尖角纸帽的帽尖。 —— —— 开春后日子过得很快,我将要升高中,而檀兮尔快要高三。 没人不紧张高考,于是我们三个被迫绑在音乐社旁的一个自习室学习,鹿知沅和桑子淮中途加了进来,当然还有住在附近的李香山和林彗。 但其实满头汗的只有属于音乐社的三人,檀兮尔,沈白,鹿知沅。 林彗在做课外练习,李香山在做明天要交的作业,我在写覃小兰要我参加的作文比赛,投稿的那种。 而桑子淮学富五车,甚至能在兮尔哥和沈白面上装上一把。 “诶!不是吧,桑哥,你直接去参加高考好了,别跟我们凡人玩了行不行?”李香山暴跳如雷,拿着被桑子淮改过的化学卷子目瞪口呆,“檀哥,沈哥,你们怎么看?!” “不怎么看!一个头两个大了,别添乱。”沈白摆了摆手正拉着桑子淮讨论生物。 “天才,天才行了吧?”兮尔哥与沈白不同,偏选了文科,这会正对着几道地理大题疯狂翻书。 “李香山,小声点!人家高考很重要的!”李香山被林彗揪了耳朵老实了,我和鹿知沅对视一眼,统一了信号,李香山和林彗这种氛围,跟小情侣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没人捅破窗户纸罢了。 其实相处下来,鹿知沅并没有覃小兰说的那样难堪,她只是成绩太差作弊被抓住几次,与老师关系很差,她讲她真的讨厌学习,准备读个高中就另辟蹊径。她在某些方面真的和覃小兰很像,神态,样子,甚至包括脾气……我猜覃小兰不知道,她讨厌的其实便是她自己。 “只只,地理笔记借我下。”鹿知沅说着还推了刚抄完的政治大纲还给我,“我准备把这些能背的都理完就行了,能考上高中我就知足了,我快要累死了……” “有点出息,鹿知沅。”我还没来得及回,便听见檀兮尔立刻抬头回了一句,语气疲惫却又严肃。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提前一年准备诶!我明年才升高中的!”鹿知沅周围摞起厚厚一堆,就差将她埋进去了。 “奇了怪了,鹿知沅,你爸不是老师吗?他不管你?”沈白禁不住开口问了句。 “我爸嫌我丢人,其实我妈也嫌,他们只顾着看我弟,我弟跟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学习特别好,我是我们整个家族的异类!”鹿知沅朝着天花板啊了一声,好像要打算把自己磕死在桌面,不过书堆得太厚她失败了。 “诶,你跟路只只正好相反诶,路只只是他们家三代出的一个天才,不信你问檀兮尔。”沈白扭着头撞了撞身旁的檀兮尔。 可空气似乎在我和兮尔哥视线相撞的一刻停住了,他望着我,圆圆的眼珠似乎在震颤,我猜他想起那时我说过的话,可覃小兰的话在耳边,此刻绝对不能将事情闹大,要不然路江北只会想让我走的越远越好。 “是啊,只只很厉害的。”檀兮尔看着路只只,目光深邃,他似乎开始相信路只只曾说的话,不过此刻望着路只只眼神中隐约害怕的神色,他选择迎合。 “你们但凡少说些话,也不至于吊车尾。”桑子淮开了口,大家一下噤了声,只好埋头苦学。 桑子淮倒是神情愉悦,站起身喝了口水巡了一圈,对上我的视线,“又是作文竞赛?” 我点点头。 “一等奖给什么?”桑子淮站在我面前低着头,我有时候真怀疑他能倒着看字。 “一千块和奖杯。” “你家还缺一千块?” “不缺,但我爸喜欢奖杯。”我抬了头,正好对上桑子淮皱眉的神色。 “你爸爱好挺特别。”桑子淮又溜溜达达回到了沈白那里,指着沈白的卷面点了点,抱着茶杯在一旁严肃的样子活像个高级讲师。 我瞧了眼孤军奋战的檀兮尔,正要开口,被沈白打断“檀兮尔,放着天才学霸不用干嘛呢,咱们走的是艺术,桑子淮和路只只总分才差三分诶!” “只只要写作文…”檀兮尔头也没抬,依旧坐在原地翻腾几本书。 “我,我可以一会再写,投稿的,后天才截止。”见檀兮尔没说出拒绝的话,我拿着四色笔和草稿本屁颠屁颠跑到了他身边坐下。 “话说,你们中间那个第二名是谁?”鹿知沅从那堆书里抬起头,“那个天才跟你们不熟吗?” 话一落,李香山林彗还有我都没控制住看向了桑子淮,桑子淮头也没抬,“姜淑敏,校长的侄女。” “校园一姐吗?我没听过啊。”鹿知沅有一点和覃小兰太不同,她不会读氛围。 “不是,淑敏人挺好的,她忙着上美术课,对,美术课。”林彗慌张打了圆场,但我觉得没打好,因为在场除了鹿知沅都察觉出了些猫腻。 是的,姜淑敏喜欢桑子淮,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喜欢,因为学习太好,甚至老师也没有特意批评,换了别人,早叫八百遍校长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校长是她叔… “哈哈,那我们,继续学习吧。”李香山呆愣机械人般开口哈哈的一声差点让整个自习室的人都因为笑太大声而被赶出去。 —— —— 我和兮尔哥走的最晚,原因是檀兮尔根本不是什么学不会,他心思都在搞音乐上,他就没上过几节课!我低着头讲的口干舌燥,但一抬头同他对上视线,我就觉得口水分泌过度… “不行你带个口罩吧,哥。” “干嘛?闷死我。” “我看着你影响讲课。”我如实开口,但檀兮尔却错开脸去真的从书包翻了口罩戴上。 —— —— 晚上回去的时候,兮尔哥依旧带我绕了小路,不过这次他骑得是小电驴。 静默了一路,快到家时他突然停了车问我,“你有事瞒着我吗?只只?” 第3章 他的眼睛像夏日的海 他停下车扶着车把站在一旁,我依旧坐在车上,半天想不出如何开口。 “不能说?好歹让我知道大概行不行,是关于上次你说的事情?” 檀兮尔那双眼睛一看我,我就知道,我没法对他撒谎,于是我不打算开口,只要我不说,我就不是在对他撒谎,可他似乎从我的眼神中很明显捕获出信息。 檀兮尔牵着我从车上下来,停好了车,瞧了瞧四周走远站在一处小角落。 “告诉我,路只只。” 我摇摇头,下唇都要咬破,面上还是波澜无惊。 “为什么?”檀兮尔低下头捏我的下巴,“别咬,出血了。” 我还是紧紧咬着嘴唇,檀兮尔急了上手掰我的嘴唇,“我不问了,不要你说了,别咬了。” 我这才泄了力,檀兮尔连忙从我的右口袋抽出纸巾,血珠已经滴到下巴,“你疯了吗,路只只,这不疼吗?” 我刚要摇头,又被兮尔哥按住头掰正,“别动,咬着,等不流血再走。” 我点点头,开始盯着路对面不远处的路灯看,路灯下许多飞蛾正往被光烧热的玻璃壳上撞,那玻璃被光照的久了,飞蛾一撞上去,翅膀就会滋啦滋啦发出烤焦的声音然后坠机一般落到地下,挣扎,起飞,周而复始,直到死亡… “你不是不喜欢飞蛾吗?像这种飞来飞去的带翅膀的昆虫不是最害怕了?”他一眼似乎就知道我在看什么。 我拿下嘴唇咬着的纸,“是啊,不喜欢,连蝴蝶也不喜欢。”说话间感觉有一些纸屑粘在唇瓣的伤口处,我刚要用手去揪。 檀兮尔低下头,抬着我的下巴靠近光源处,手探了上来,眼睛也靠近我,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沉,身子有点发酸,控制不住后退一步,又被檀兮尔抓住肩膀,“别动,站也站不稳了?马上揪干净了。” 他的睫毛好长,皮肤白里透粉,面颊偶尔微微有一些小米粒似的痘痘,鼻尖很挺,嘴唇是一种介于肉粉和水粉的颜色,唇角是上扬的,薄薄的…… “好…”他抬起头,嘴唇刚好擦过我的鼻尖,说的话也卡在了半路,我的心跳的好像快要飞出来,胸口像喘不过气似的。 “那什么,我,我先送你回家只只。”他总算从刚刚突然陷入忙碌的样子中醒悟过来,一回神看向我“怎么了?!只只,难受吗?” “我缓一会…”我不明白,心跳过速还会影响我的肺吗,但呼吸困难和心跳加速却又是同时进行的,也许大概跟我的病没关系,什么原因我也不要再想了。 我捂着胸口弯下腰,似乎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不想十几年的关系突然变了质,兮尔哥肯定也会觉得难办,说不定还会刻意远离我,我一点儿…也不想让兮尔哥远离我。 一只葱白的手搂上我的肩膀,骨骼分明,青紫热色的血管也能依稀望见。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背后给我顺气。 “我先把车子推过来,不行我现在就帮你叫车去医院。” “送我回家就好,不用去医院,应该,应该只是小问题。” “真的?”檀兮尔依旧半信半疑,把我正过来反过来看了好几遍,他抬头看了下天色,“还觉得胸口闷吗?” 我摇摇头。 “明天带你去医院。”他继续坚持道。 —— —— 檀兮尔将我送到门口后,本要上楼的时候又被我拦下,疑惑的看向我。 “兮尔哥,以后,都不要常来这里”,路只只指了指面前的这栋小洋房,眼神悲戚,面上强颜欢笑。 “为什么?我得跟大姨和姨夫说一声你的身体情况。” 我摇摇头,对上兮尔哥那双永远清润含情的眸子,我又认了栽“明天我跟你去医院,先看看再说。” “只只?”他似乎还是不解其中缘由。 “兮尔哥,求你。”他站在台阶上,我站在台阶下,本来就有的身高差此时更大了,我只能抬起头来仰着脸看他。 树叶沙沙的,不远处还隐约有狗吠声,过了一会,在檀兮尔那双眼睛里,我似乎又听不到了,我的眼前是一片海。很小的海,夏日的海,那海水正从他的眼睛流进我的心里。 过路的车,大概压到了一个易拉罐,兮尔哥却是先错开了我的视线往下走了两阶,此时,只高出我半头了。 “现在有秘密了,只只连我都不肯说了。”他笑出声,我不知道兮尔哥此时的笑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笑的很牵强,平拉着嘴角,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跟我有关?” 我点头又摇头,半天找不出合适的回答,像被点了穴似的又立在原地。 “好,我懂了。”他点头,睁大了眼睛又撇着嘴点点头,太复杂了,他到底懂什么了。 “我不问,回去吧,明天带你去医院,手机,”他将右手比在耳边晃了晃,“记得通着。” —— —— 兮尔哥离开了,我站在原地,这会风大了些,吹的我的刘海糊在额头。 门口突然一阵强光打进来,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看到覃小兰咋咋呼呼从副驾下来,“你站那干嘛?吹冷风?感冒不要钱?” 我点点头,没等路江北将车开进车库就立刻跑进屋里哒哒哒上了楼。 怪不得,覃小兰这么疑神疑鬼的性格,原来他们没在家。 第4章 早说我是穿书的啊!! —— —— 但楼下的声音显然不太对,我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路只只?!小只只?!”声音从楼下传来。 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会这么叫我的只有路成。 路成回来了??? 上楼的声音,我开了房间门,往楼梯口看去,那处果然站着一个男人,和檀兮尔很像,比檀兮尔黑一些,但大体是极像的,不得不说覃家人的美貌基因还是极强的。 “小,只只?”路成比起小时候要壮的多,我看着路成突然开始想象兮尔哥长大的样子,不过兮尔哥大概要比路成精致的多,路成到底是有些路江北的粗犷。 “哥?” 路成的个子随了路江北,打眼过去,我估摸着,是绝对有一米八七的。 但路成离开的时候我只有四五岁,路成和我差了十岁,他离开的时候我甚至还是个粉团子,因此我对他的记忆并没有太多。 我走过去,他低头瞧我,又蹲下身来抱我,有这张脸的加持,尽管他身上烟味有些冲人我也没挣开。 “小只只,不错啊,你长大了,还长的这么漂亮,就是,”他抬手比了比我的个子,“就是有点矮,不过不着急,你还小。” “哥……” “嗯?” “美国怎么样?” “还行,不过那边吧,终究秩序乱一些。” 我点点头,哦了两声。 “我那边的学业差不多结束了,成绩不怎么样,不过好歹挂了个海龟名号,”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得表情,弯着眼睛笑眯眯的,“不过你哥我长得好看,找了个富婆女友,她要我去她爸公司入职。” “啊?” “你这什么表情啊,你也不小了,该懂了吧”他边笑还边眨了眨眼睛,卷曲的长发垂下来挡住视线又被他撇到一边,“你谈男朋友了吗?” 我立刻摇摇头,慌张从他怀里退出来。 “瞧你怕的,那也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没有,快别问了哥,你刚回来需要休息。”我边说边推着他站起身去往他在家的房间。 “你这一定是有,还推我,我房间打扫没?” “放心吧,张姨每天都打扫。” “你不如小时候黏我了,怎么,被兮尔宠昏头了?” “没有,你快去休息吧。” “覃小兰今天还跟我说你和兮尔关系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 —— 我说路成的话真的很多,叽叽哇哇过了一小时我才迎来了休息时间,本来还想跟兮尔哥打电话的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发了个短信我便睡下了。 —— —— 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的医院之行居然多了个人,准确来说是多了个聒噪的司机。 “小只只,你怎么没说,你病的这么重?” “不重。”我望着窗外本想张着嘴吹吹风,被檀兮尔拽着衣领拉回脑袋。 “喝一肚子凉风会肚子疼。”兮尔哥说着又抬起胳膊靠近我将窗子升回去一些。 “呦,”开车的路成大概从镜子里看了好久,他的尾音上扬,似乎还带着一些兴奋,“你俩还真感情好的像一个人哈。” “成哥,你注意点,国内车流量还是大一些。” “放心吧,”他将视线又放回前方,过了一会儿,“不对啊,怎么转移话题,只只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小时候不是治好了吗?” “没有,这种,在只只成年前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要么好,要么恶化。”我刚想开口又被兮尔哥抢了先。 “行吧,覃小兰也不管啊?她不至于自私成这样吧?” “没有,成哥,只只是怕大姨担心。”见我似乎有些紧张,檀兮尔抓着我的手握了握,扭头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 —— 路成将我们送到就去找女朋友了,我和檀兮尔几乎在医院待了一天,坐在医院冰凉的铁椅上,寒气似乎从脚底往上窜。我再一次觉得死亡是这样近,检查的结果太不尽如人意了。 檀兮尔不知从哪里接了杯热水过来递到我手里,“嘴唇都干了,喝一点。” 他的口袋鼓鼓囊囊的,我猜大概是装了些小面包,我一口喝完,直接就朝他伸手,檀兮尔果然将口袋的面包一一放在我手中。 “你饿不饿?兮尔哥。” “你垫一点,一会我们出去吃东西。” 我点点头,嘴里的面包松软甜香,但我嘴里却莫名有一股酸味,酸到嘴唇发麻,眼眶发痛。 泪还没落下一只手已经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卫衣,檀兮尔的身上是热的,比身下的铁椅要暖上百倍。 “不怕,只只不怕。”在医院待的久了,兮尔哥身上似乎都带了些消毒水味,于是我将脑袋往上放了放,靠在他颈窝,深深嗅了嗅,以此寻得一些味道的安全感。 但兮尔哥却一下僵硬住,放在我背后的手都用了些力气,我以为兮尔哥生气了,但他却问“什么味道?只只。” “下过雨晒太阳后的大树。” “不是薰衣草洗衣液了?” “也有,但是更像下过雨晒太阳的大树。” “只只,像果树开花…”檀兮尔的鼻尖靠在我脖颈,他嗅闻的动作蹭的我脖子痒得厉害,那种痒麻一下子窜到脊背,我便不敢动弹了。 “大树很好,可以为只只遮风挡雨,所以啊,只只不用怕,我来想办法。”兮尔哥的手放在我的后背,他几乎将我搂到怀里,手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不知道是在哄我还是哄自己,明明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要哽咽,听起来我该哄他才对。 —— —— 晚上,檀兮尔将路只只送回家,路成心情颇好的在门口把玩打火机,直到檀兮尔出来,路成才示意他上车。 门一关,路成打开了话匣子,“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檀兮尔表现的一头雾水。 “别装了,她14可以装不懂,但你17啊。”路成说着还上下打量着檀兮尔。 “别管。”檀兮尔拉了拉门把手,见纹丝不动又只好转过身面对着路成。 “哈,就等你这句话,我举双手支持!”路成大概是真的开心,甚至下一秒就解了锁。 “你有病?” “当然,覃家和路家大多数的人都有病,我还以为有你俩两个正常人奇怪呢,现在看来,真是太好了。”路成说着还主动给檀兮尔开了门,“快回去吧。” “成哥,这不好笑,只只病的很重。” “病?嗷对,你们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 “很差,需要移植…不过医院说了一种不需要移植的特效药,是国外的。”檀兮尔的心情从下午那会便一直阴郁着,随便路成怎么说,他此刻更忧心的是路只只的身体。 “国内医院不给开?” 檀兮尔点头,拿出路只只丢掉检查单之前拿手机拍的照片,“你看。” “她要死了?!”看到手机上检查单的路成吓了一跳,“这叫病的很重?!她不是要死了吗?!” “只只不会死!”檀兮尔瞪了一眼,收起手机,“你不帮忙就算了,我会想办法去搞那个药。” “等一下,为什么覃小兰和路江北完全不插手,跟她比起来,明明我才是赔钱货。”路成拉住檀兮尔要下车的动作。 “我不清楚,但是只只不想说,大概有些事情,比想的复杂。” “复杂什么?她都要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说了,只只不会死!” “我不明白,覃小兰和路江北绝对有能力搞到药。” “你在国外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搞到?” “能,但为什么不直接找覃小兰,覃小兰自私,但她至少不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死。” “等一下…不对…不对。”檀兮尔突然想明白些什么看向楼上,路只只房间的灯没亮,可他刚刚才看着路只只上了楼,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出了状况,“快,上楼!” “干什么?”路成见檀兮尔下了车就直奔楼外的小楼梯一脸疑惑,“你怎么不走正门?” “你去正门,我去窗户,试试能不能打开!” —— —— 我不知重生的意义何在,也许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就快要死了何必还在乎他们的逼迫?只要我死了,这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 覃小兰不会有办法在要挟我,我也不必活在路江北的阴影下,结束,就好了! 手中的美工刀片是刚拆的那一块,我思忖着在哪下刀会结束的更快,我对着镜子,侧过头,摸着脖子上的血管,刚刚装上的美工刀片被我一点点推出。 “砰——”左边的玻璃突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窗户滑动的声音,我记得…我明明锁了门锁了窗的!为什么?! “路只只!!!”果然是兮尔哥。 “你疯了?!”他一把拿下我的美工刀,额头上全是汗珠。 门外是路成的声音,接着覃小兰也被吸引过来。 “锁什么门?路只只!” 我看了一眼兮尔哥,淡定的将美工刀踢到了床底下,指了指窗户,“你先出去。” “你告诉我你不会再做这种事。”檀兮尔气的眼睛都发红,胸脯一下一下起伏。 “我不会,我不会在覃小兰面前做这种事,你快走。”我推了推他。 “走去哪?我走了你又要做这种事?!”檀兮尔指着一旁的刚刚开封的备用刀片。 “我不会。”我的心情逐渐随着门外拍打的声音焦躁起来。 “先没收。”他低头将刀片盖了盖收进口袋,又抬头看我。 我示意兮尔哥快走,他却一直没有动作。 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在我就快溺死在他眼里那片海时,檀兮尔出了声,他低着头嗤笑,然后抬眼笑着看我,“我为什么要走?”他的手抓住我推他胸口的手,可我的手一下子不合时宜的颤起来,他眯了眯眼,“抖什么?是心虚?还是害怕?” “……”我被他的话噎了一声,听着门外拍门的声音,我又立刻推着他到了门边,“总之,现在快走。” “好”,檀兮尔点点头瞧了我两眼又翻窗出去了,我摸了摸胸口缓了口气又照照镜子,一脸惊慌打开了门。 “搞什么,路只只?!”覃小兰大着嗓门,在屋里四处看。 “我本来打算睡觉了,但是有虫子!!我拿东西没有砸中它,反而让它飞走了!”我指了指刚才窗户留的缝隙。 路成跟在覃小兰身后,瞧了瞧窗户,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弯腰小声在我耳边,“下次想一想,别不舍得。” 我心里一颤,路成…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好了,要是这间有虫子,你今天就去客房睡,我待会叫保姆打药。”覃小兰揉了揉脑袋瞥了我一眼出去了。 而路成的笑,却让我越来越不安。 —— —— 过了没一会,我刚刚搬到客房,檀兮尔便打来电话。 “喂?” “啊,怎么了?兮尔哥?” “挂着。” “什么?什么挂着?” “手机,就这么通着,今晚,要一直通着。” “我不会…”我踌躇着刚说了一半,兮尔哥立刻打断了我,“挂着。”语气比以往冷的多。 “你生气了吗?兮尔哥。” “对,路只只,别再做这种事。” “我……” “睡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 —— 兮尔哥没再说话了,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如何反驳他,困意来的很突然,眼皮沉得厉害。 可刚一闭眼,一种失重的感觉便袭满全身,我挣扎着,身体却一直下陷。 “砰——” 我大概落到一块很硬的平地,但是不疼,四周刺眼的厉害。 “睁开眼吧,路只只。” 我眯了眯眼,一片白色中,有个穿了一身黑袍的人。 “现在,你应该恢复记忆,你代入太深总想自杀。” “什!嘶!”面前的黑袍人说话像机器人似的,不知他做了什么操作,我的脑袋一痛,随即一下子涌入了无数画面。 …… ……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好好窝在房间里,此时是凌晨五点,耳边的电话还在通着,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我太代入剧情了,原本的路只只实在与我太像,所以才会命运轨道太像,无奈七号只能动了些手脚,将我唤醒。 而七号的意思,我如果要活下去,必须接近趋近主线走,接近本文男二,檀兮尔。 而本文男主和女主,居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鹿知沅和桑子淮。 而姜淑敏,是本文文静乖巧的女二,由于读者觉得实在完美的毫无特色,所以更磕命运多舛的炮灰路只只和因为失去妹妹而黑化的檀兮尔,原文写到从路只只消亡开始,女主和男主才认识,檀兮尔失去妹妹黑化后发现鹿知沅才是亲妹妹而产生一系列与女主的变质情爱,只不过这条不过审。因此只能另辟蹊径,改了炮灰路只只这条线。 不过目前看来,她如果不想继续成为炮灰,就不能继续原来的路线,必须成为重要角色,因此七号只能唤醒她,不然以一个跟原本路只只很像的灵魂,只会重蹈覆辙路只只的老路。 所以说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剧本,早说我是穿书的啊,害我这么真情实感,差点就真的领盒饭,错过这种攻略对象了!! 趁着这会檀兮尔睡得熟,我小声召唤七号,然后下一秒,七号机械的声音,却在我的脑中响起。 七号—我们可以通过脑电波交流,你不必出声的。— 路只只—这样,如果我这是穿越任务的话,是不是能通过任务完成程度换取奖励?— 七号—当然,你已经延长了原主一年生命— 路只只—能换什么?我能换病好吗?— 七号—不行,这是你的任务— 路只只—那我能换什么?— 七号—美颜丸,颜值加50。过目不忘丸,好运丸十分钟内运气极好,千杯不醉丸十分钟内无论喝的什么都不醉,大力丸十分钟内拥有熊的力气。— 路只只—为什么美颜丸只加50?— 七号—按百分制算,普通人颜值就在40-60,你现在是85,最高为150。—— 路只只—你刚刚还说是百分制— 七号—小说重要角色有颜值加成,桑子淮成年后为135,鹿知沅为130,檀兮尔为140,你,要自己做任务— 路只只—就因为我是穿书的?!— 七号—目前鹿知沅颜值为80,桑子淮为85,檀兮尔90— 路只只—为什么男二一直高于男主?— 七号—小说定律,男二一般都温柔帅气或者是美强惨。— 路只只—算了,我用好运丸能不能买到药?— 七号—不能,你没有购买渠道,你需要接近男二,让他主动为你购买— 路只只—覃小兰和路江北不能用?— 七号—路江北会认为这是让你消失的好办法,将触发提前结束生命— 路只只—谁设定的路江北,简直一丧心病狂!— 七号—建议远离路江北,其设定为本文反派角色— 路只只—我大概多久能离开这个世界?— 七号—根据目前读者兴趣,你需要和男二修成正果— 路只只—檀兮尔?我真爱上他怎么办?我的记忆和情感之后能删除吗?— 七号—当然,你还可以体验更多世界。— 路只只—那,我可以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吗— 七号—宿主,这只是小说世界— 路只只—那,那,他已经变成我的攻略对象了?— 七号—如果你要靠近主线保证存活,且不影响男女主感情线,目前是这样的— 路只只—那,我要先使用一个美颜丸— 七号—已经全部自动兑换完了,美颜丸和过目不忘只有一颗,后三个目前只有各一个,可根据任务完成兑换。你确定现在使用美颜丸吗— 路只只—确定,有什么负作用吗?— 七号—没有,美颜丸已使用完毕,你将在三个月内颜值逐渐达到135— 路只只—嚯!超过所有主线人物了?!— 七号—美颜丸对男主以及男二都没有作用,他们不看脸— 路只只—不早说?!那我干什么用?!— 七号—所有世界层面都对好看的人容错率高— 路只只—好吧,那我过目不忘要不也用了吧?— 七号—不建议,太早使用会什么都记得— 路只只—副作用?— 哔的一声,七号那边似乎电量消耗过度了,路只只翻了翻身,听着电话传来耳边均匀的呼吸声,这一刻却全然没了原主的负罪感。 但也仅仅是没了负罪感,这些时间的相处,记忆总归是自己的,那样一张脸,看脸的路只只本人实在很难不动心。 想到这,又听着耳边的声音,路只只失了眠,开始难耐的翻身,怎么躺都不舒坦。 “只只?” 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翻了半天身,倒是把檀兮尔吵醒了。 “嗯,兮尔哥。” “做噩梦了?” “没。” “还睡吗?要不要我给你唱歌?” “不用,是我吵醒你了,我给哥哥唱。” “我不困,只只要唱什么?”那边传来翻动枕头的声音,大概是檀兮尔重新调整了躺的位置。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我记得清楚,兮尔哥不止一次给我唱过这首歌,于是我一开口,对面便没了声。 我本只打算小声唱个片段,但我一停,兮尔哥就接了下去,沙哑的有些低沉的,听得我耳朵发痒。 “再睡一会儿,只只,一会儿我去接你。” “嗯,想…兮尔哥。”我小声嘀咕。 “嗯?” “我睡着了。” 我是故意的,但我的确听到,檀兮尔笑了。 我静默想着,算我运气好,死后还能穿书遇到檀兮尔这种现实里根本不会存在的人。 第5章 我想买站票连夜走 “可是哥哥,我今天不想去医院。” 这天早上,我依旧坐在檀兮尔的后座,抓着他的衣摆。 “只只,我们不做检查了,我们去问问怎么能搞到药。”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我低头想着,如今卡里剩的便都是比赛奖金了,满打满算一点没动过也只有两万块,可两万块买药或许只够吃一颗。 “哥哥有钱。” “兮尔哥……我还不起。” “怎么还不起,只只以后不想管哥哥?只只这么聪明,我这是一项非常高回报的投资。”兮尔哥的声音很大,但夹杂身旁车流声和人来人往的声音却莫名和谐。 “万一治不好呢?”我靠在他背后,这一刻,我是在羡慕原主吗?我很想知道,檀兮尔,到底是有多在乎路只只呢? “胡说!治得好,一定治得好,你还小,一切都有办法。” …… —— 我猜檀兮尔或许联系了谁,我蹲在诊室门外,看见有角落里抱着检查报告发呆的女孩,有陪着儿子的母亲,有反过来安慰老伴的爷爷,还有立在墙边的一个鬓角斑白的母亲,她脚边坐了一个咬着手的男孩,他看起来,甚至和我差不多大… 原来小说里写的这么详细吗?还是,每个世界都是一个巨大的小说?若不是我的任务有奖励机制,我甚至觉得,我只是来到了另一个现实,从另一个路只只的视角看了世界。 —— —— 下午的时候,我和兮尔哥回了自习室,不知他掏了究竟有多少,或许是他这十几年的压岁钱,或许是姨妈为他准备的出国读书的钱…总之,兮尔哥现在一分没有了。 “你的钱呢,就留着咱们俩日常开销吃饭,其他的不要管了。”兮尔哥正坐在我面前一边嗦粉一边嘀嘀咕咕,我想他饿坏了,他说是带我跑了一上午,实际上我只要坐在他后座或者坐在椅子上,而他忙前忙后跑遍了我们市所有医院甚至还有居民楼。 “哥,你过几天不是还有助演,钱我发你吧。” 正嗦着粉的檀兮尔猛的一抬头,呛了几口,“咳,不行,你跟着我,就在本市。” “我不会做傻事了。”我将手边的奶茶插了吸管递给他,他爽快的接过又将他手边开了盖的矿泉递给我。 “最近少喝奶茶,还有,炸鸡,最后一次。”他指了指我面前的裹了满满琥珀酱正散发香气的炸鸡。 “医生还有这种要求吗?” “改善你的饮食习惯作息,会提高你的免疫力。” “……”兮尔哥这会吃完了,盯着我手里的炸鸡,又看看我,我一下子就不知道如何下嘴了。 “吃不吃?不吃给你也换一碗米粉。” “吃,”我刚刚要咬,兮尔哥却直接从我手里夺下塞进了自己嘴里。 “你!” “烙板,一往米粉!”他嘴里嚼着肉按住我起来的动作,笑眯眯的,可我却突然觉得,檀兮尔是在哄我。 他在哄他的只只,逗他的只只开心,可我…是只只吗? 刚端上来的面前的米粉腾腾冒着热气,我却一直没有动作,“牛肉米粉,你喜欢的,快吃。” 可之前的路只只喜好,口味,居然没一样和我不同。 我低下头将米粉捞起放进嘴里,每一步都变得小心翼翼,我甚至害怕,他觉得我不是他的只只。 可他却说,“不开心吗?只只,等好了什么都能吃,你就是要吃韩国的炸鸡,意大利的披萨哥哥也陪你去吃。” “好。”我吞下一口牛肉,心里五味杂陈,这要怎么做任务,我不是马上14岁的路只只,我是另一个世界二十多岁的路只只。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我会胡思乱想,会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哪里是他的只只啊。 七号—这是你的任务宿主,麻烦加快任务进度— 我—什么进度,还有显示条吗?— 七号—男二已经在筹集药了,请您尽快贴近主线— 我—什么主线?我不是要治病延长生命吗?— 七号—请在不改变男二特定轨道的同时,保证活下去— 我挠了挠头,改变特定轨道?!啊,檀兮尔设定是个音院毕业的歌手来着!!!按照作者的设定,他这时候应该发愤图强学习和苦练!!! “发什么呆?只只,再不吃就凉了。”檀兮尔摸了摸我的头,往我碗里倒了些醋,“是不是有一点小辣?我就放了一点点,这些醋够解辣吗?” “够,”我低下头,囫囵吞枣似的将粉干了个干净,“兮尔哥,你助演完回学校吗?” “不回,最近另接了几个,音乐社这边忙,考试回就行了。”他说着还拿手机调出日历,“这几天,都有演出,你跟着我,在台下待着就行。” “兮尔哥,最后一年了,高考很重要的。” “可这几场助演给的都很多”,檀兮尔凑过来看了看我,揉着我的脸逗我笑,“放心,我又不是不带书,这不是还有你。” “兮尔哥……”我将嘴唇咬的紧紧的,开始感到难过,总觉得自己像是抢夺了原主的宝贝,占据她的位置,体验她本该拥有的。 我—七号,我,能不能,试试和覃小兰谈谈呢?— 七号—来不及了— 我—什么来不及了?!— 回应我的只有脑袋里哔的一声长鸣,震得我脑袋瓜生疼,我揉了揉太阳穴,下一秒看到了站在拐角挎着包的鹿知沅。 她看着我,又看看我身旁的檀兮尔,看起来神色实在有些不对,她好像想吃我!!! 愣了一会的功夫,又推门进来俩人……女的一身白色及地针织长裙,男的亘古不变黑色风衣…… 桑子淮和周淑敏你别说俩人还真搭,cos黑白无常呢? 鹿知沅快走几步一把拍到我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我吃剩的米粉汤汁都溅出几滴落在我手边的布包。 檀兮尔抽出几张纸将我的布包拿下放在怀里擦了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鹿知沅你干嘛?!” 鹿知沅这才瞪向檀兮尔,似乎气的不行,涨红着脸,“我干嘛?!檀兮尔你们真是兄妹吗?!” 庆幸在这会吃饭的没几个人,不过还是有几个吃瓜的放下筷子往我们这边看。 檀兮尔没知声,我看了看四周,想着鹿知沅估计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便站起身陪着笑脸小心拉了拉鹿知沅,“怎么啦,知沅,别影响大家吃饭。” “路只只,你别在这儿充好人了!要不是周雷告诉我查查dna,还不知道你是个抢了别人爸爸妈妈的贱种!!”鹿知沅猛的甩开我,声音大的让周围吃饭的人都议论纷纷,我和檀兮尔撞上视线那刻,他的表情也复杂的厉害,不过更多的好像是恼怒,我一个不留神退后几步撞在了身后桌子上。 周淑敏和桑子淮眼睛瞪得大大的,见我摔倒又立刻跑来扶我。 “鹿知沅,你闹够了没有?!”我应该第一次见檀兮尔与人起争执,他猛的坐起身将鹿知沅拉出门去。 我看了看四周议论纷纷的人,也挣开桑子淮扶我的手,拿起凳子上的包立刻追了出去。 “只只!”周淑敏踩着小高跟哒哒哒的跟在身后,桑子淮大概也跟在了身后。 —— —— 檀兮尔最后停在了自习室那条小巷子里。 “鹿知沅,你到底想干嘛?!” “我干嘛?!”鹿知沅气的头发凌乱,指着自己,“我?!你搞搞清楚?!我才应该是你妹妹?!”鹿知沅瞪着檀兮尔在自己身上翻了一通找出化验单拍在檀兮尔胸口,“用头发做的!dna化验单!我才是你妹妹!!” 檀兮尔接过化验单扫了两眼,抓了抓头发一把将化验单撕烂了扔进一旁的下水道。 “檀兮尔!!!”鹿知沅惊叫一声。 “好了,够了,你先听我说,这跟其他没关系,鹿知沅。”檀兮尔拉住往下水道看的鹿知沅。 “什么没关系?!你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路只只病成这样,你不可能不知道她不是路家的种!你喜欢她!你怕没了路家的钱她会死!!!” “啪!”我只不过眨了下眼,没想到周淑敏居然闪现到了鹿知沅面前给了她一巴掌。 鹿知沅被打楞了,反应过来推了周淑敏一把,“关你屁事!!!周淑敏你也贱!假清高的烂货!” 周淑敏撞到墙上,白色的衣裙被蹭的一片黑一片灰的,梳的整整齐齐的低马尾也散开来。 “抱歉,淑敏,疼不疼?”看着事情马上就要比一锅粥还乱,我立刻跑上去给周淑敏掸了掸衣服将她拉开。 “没事。”周淑敏摇摇头,回头瞧了眼桑子淮,又转过头看鹿知沅。 “鹿知沅你别太蠢了,你以为路家人会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抱错?!别拿市井小巷那套骂街得做派出来,路家人不要你跟路只只有什么关系?!她病成这样却不是在医院等着手术你想的清为什么吗?!”此话一出,鹿知沅终于消停下来,她看了看四周,最终将眼神落在桑子淮身上。 “桑子淮,周淑敏说的是真的?路家人没给她治病?!”鹿知沅将衣服抓成紧紧的一团。 “没有,本来普通的病例我不会知情,可路只只这种程度的,”桑子淮撇了我一眼,“医院会开会,以及需要向全国各大医院征集合适捐献体,我昨天去过医院,父亲说没有。” “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是吗?”檀兮尔表情很难看,说的话也梦棱两可,像是他原本就知道答案,却还想说服自己似的。 “怎么可能,”桑子淮似乎嫌不够似的,又走近几步,站到我们中间来,“其实路只只上次煤气中毒晕倒的时候,我母亲就跟路家人沟通过了,路江北极力反对为她治疗,覃小兰认为还能再拖,也没说什么。” 我低着头,一时间也想不出能说什么,我该猜到的,他们,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系统不让我求助,或许,檀兮尔也早有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抬起头,看向弯着腰大笑的鹿知沅,第一反应只觉得她疯了,她直起腰那一瞬却看向我,“我才不信,路只只,那是你,我是才是路家的人,因为你不是!所以他们才抛弃你这个烂棋子!” 我很想劝她一句,但桑子淮却看着我摇了摇头。 檀兮尔却紧张兮兮的跑了过来插在我和桑子淮中间,“不会的,只只,他们抛弃你,哥哥不会抛弃你的。” 檀兮尔比桑子淮高出半头,此刻他弯着腰,将手放在我肩上,两只眼睛里面细碎的光都要溢出来,“别怕,哥哥不会抛弃你的。” 桑子淮咳了两声,“我说,檀兮尔,你到底是谁哥哥还看不清?装瞎?” “桑子淮,你少管闲事,亏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明明都知道,却一点不帮忙。”檀兮尔将我护在身后。 “我已经帮了很多。”桑子淮手插着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帮了很多?”檀兮尔皱着眉,“你是说,像你现在这样?” “别太天真,檀兮尔,我有时候真怀疑檀家怎么出了你这种既天真又一副救世主模样的人,要不是你这长相,我更怀疑你才是被人掉包了的孩子。”我惊异于桑子淮今天话好多,同时也像第一天认识桑子淮和周淑敏,一种超脱于同龄人成熟百倍的样子,果然真正上流高知大家出来的孩子本来就高于普通人。 “看在你是只只的哥哥,她还未成年,你可以尽快帮她找个好人家,路家不要她,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市有几户不错的人家想要现成的孩子,虽然远远抵不过现在的路家,但是治个病的钱还是有的。”周淑敏的话像是一桶冰水浇在了鹿知沅头上,她猛的扑过来想推周淑敏,兮尔哥立刻拦下了。 “我要揭发你!檀兮尔!你会丢尽路家和檀家的脸!还有你,路只只,少装了!抢走我的生活,现在还有这些人为你出谋划策?谁不知道你的病是天生的,路家要是不出手,你早死了!我现在就要回路家!”鹿知沅理了理头发就要朝巷子外跑,桑子淮和周淑敏此刻却不拦了,我瞧着周淑敏,她大概闭着眼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鹿知沅这种才是路家那种暴发户出来的纯种蠢货,多像路江北啊~”周淑敏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鹿知沅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但我猜得出,当年覃小兰为什么救我,孩子被掉包了,仅有的一个还有病,要是那时候让我夭折了,路家就出大新闻了,她在路家的地位也会受影响。自古以来,有钱人家本都看重子嗣,再加上路家人那副德性,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糊弄过去,保住自己最重要。 “一直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啊?路只只,路家人早就跟你说明了?不对,肯定是覃小兰吧?”桑子淮懒洋洋的出了声,经过今天这一遭,我早就把对桑子淮高冷学霸的滤镜打碎了,他明明就是个毒舌且极度自我一腹黑男啊。 “嗯。”不愿多说,我现在连夜买站票走行不行,这里我有点待不下去了,这事情也太乱了。 “只只,我带你回檀家怎么样?檀家只有我一个,爸爸和妈妈一直都很喜欢你。” “别开玩笑了,檀兮尔,鹿知沅这么一闹,到时候,路家,覃家,檀家,都会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檀家哪还有路只只的位置。”我现在不仅对桑子淮滤镜打碎,还碎的彻底,我现在就买站票离开本市。 “桑子淮,那你想要只只怎么办?你之前可不是这种态度,别以为我看不出。” “之前是之前,路家要是就这么认了,那加上路只只自己,她的价值就会很高,但是现在她离开路家,鹿知沅进去,那她们两个就都不值钱了。”桑子淮说着,整了整衣领拍了拍旁边的周淑敏肩膀,“走了,别看热闹了,不是一路人了。” 檀兮尔气的要追上去讨说法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我,“算了,不跟他们这群冷血的打交道。” 我摇摇头,“不是的,在他们的视角,那是对的,周淑敏以后要继承她家的几千个连锁百货大厦,桑子淮家里都是科研院的,不仅本市医院是他家的,全国各大医院他家也说得上话。” “不要想这些,只只,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利益的。”檀兮尔还是在劝我,他或许只是想安慰我。 “不,兮尔哥,你想想,路家是房地产起家,覃家是做玉石玉器,檀家是煤老板起家现在做矿产,全都被称作半路起家的暴发户,桑家周家他们都富了几代了,可路家覃家他们到路江北才第二代。是路江北想接线上流社会的,不是桑子淮要评论我的价值,是路江北!他拿我做了交易筹码……”桑子淮的话点醒了我,路江北,他的炫耀根本不在于面子,我的优势越大,他的筹码就更大。他大概想拿我做交易…攀了亲家,既然就可以获得更多资源信息共享,让路家跨越阶级得路变得轻松。毕竟他们那些人要保持信息和资源只在他们中流通。 “别想了好不好只只,你的脸色很白,我们首先要治病。”檀兮尔刚要将我往怀里拉,我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咳出一口血,鲜红的,糜烂的,落在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溅到我的袖口。 “只只!!!”檀兮尔倒吸一口气,慌得脸色比纸还白。 我仰倒在他怀里,笑,我想我的牙齿应该也沾满了血,血的腥气弥漫在我的鼻间,我想我的嘴唇此刻应该很红,我的肤色本就白,除了牙齿上的血有些不美观,我此刻应该还算好看。白与红的强烈对比,因此我对着檀兮尔笑,我觉得都要最后了,我应该留一个好看的笑容给他。 —— —— —— 再醒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身边会是苍白一片,然后七号会告诉我任务失败,但是,为什么……又是医院! 耳边响起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这个轻慢的步伐应该是覃小兰。 果然是她,红的耀眼的毛衣内衬裹个超大号黑色大衣。 “醒了?” “行,不用说话,你也说不了,听得到就动动手指。” 我其实有点不想看到她,不过我还是动了动没夹仪器的小指。 “行,我直接说,紧急动了手术,住院,以及后期恢复维护,加上动了关系,一百六十万,檀兮尔那小子抽了疯找到我给了我三十万,你这一百三十万,在我这,算高利贷,现在已经是一星期后了,16岁你要是能还上,二百万就行,二十岁还上,算三百万,二十岁以后简单,不涨价了,算一千万。” 我吞了吞口水,讲真的,不如让我攻略任务失败,我想换一个世界了。 “鹿知沅现在算你姐姐,毕竟是我和路江北的种,谣言买断也算简单。不过之前没想起来能把她那不要脸偷孩子的父母送进去,他们夫妻根本就不能生,买我覃小兰的种,送她进去都算便宜的了。” 覃小兰坐在一旁沙发,翘着高跟鞋,看起来大概心情很好,不过我不太好。 我使劲动了动手指,我真想离开路家啊,买断消息,姐姐?我和鹿知沅现在成双胞胎了吗?! “在急什么?哦,让我猜猜,本来吧,我是想对外公开你是无故被调包的可怜小孩,我看你可怜所以一直养着,就算亲女儿回来了我也会一视同仁~” “好听吧?这本来是我打稿的对外说法,但是路江北不同意,他觉得亲女儿实在没价值,所以要留下你这个筹码。我劝你想点办法趁成年前赶紧还了钱出国去,要不然你指不定被路江北拿来换什么。” “你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别被迫走我的老路,我和路江北磨合了二十多年,我依旧想趁他睡熟了掐死他。” “不过说不定你会喜欢他巴结的那家,你应该认识,桑家人对你挺满意的,桑家那小子头一次没反对。” 我动了动手指,示意她继续说,覃小兰现在的状况,倒让我想起了她以前喝多了酒一定要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模样。 “桑家本来和周家应该挺合适的,但周家的女儿是外室生的接回来的,周家太太早年打了太多次胎早就不能生养了。桑家那小子呢,和母亲亲近,之前还捅了外室一刀,后来桑家外室便都不敢进来了。”覃小兰说着还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袋瓜子。 “我看桑家和周家也成不了,若你真是我女儿便好了,你这模样,我肯定教你怎么把桑家那小子玩的团团转。” 覃小兰边说边磕,合着她是找我打发时间来了,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鼻子上的呼吸机根本不给我机会,还玩的团团转,桑子淮简直是人精中的人精。 “鹿知沅这丫头是彻底被放养坏了,和路家那群败家子打成一片,啧,也是,要不然是路家的种,她那脑子若能有你一半我都省心了,还有不知道哪学来的那小家子气,那爱慕虚荣的样子,整个和路江北一样的势利眼,在那群败家子里称大王,那群败家子考八个零蛋,她考六个零蛋,人家是真没写啊,她那卷子拿回来,板板正正可刻苦了,老师只给卷面分,她还不如不写呢!” “我真是?得慌,我当初怎么想着嫁给路江北这么个东西,生出路成就不说了,还生出鹿知沅。” 覃小兰大概磕瓜子磕的渴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下了肚。 “檀兮尔晚上会来,他最近在忙助演。” “你要是喜欢檀家那小子也不错,但最好就是你俩都出国读书,在外边把生米煮成熟饭再回来。” “呦,眼睛瞪这么大干嘛,我这辈子也没遇见这么上心的男孩,我当初要是遇见这样的,也不至于嫁给路江北个只有皮囊的傻大个。” —— —— —— 叨叨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覃小兰看了看表才走了,我猜她大概到了更年期,或者被谁气到了。 总之,我的世界终于消停了一会。 第6章 冤种宿主 哦,不,没有消停—— 脑中滋滋啦啦响起了电波音,是七号。 七号—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 我—第一个?!!任务!— 七号—目前已消除因为病痛死亡的危胁,接下来请帮助作者掰正主线— 我—主线?!又是主线?!掰正?!你是说女主鹿知沅和男主桑子淮?!这都歪哪去了,怎么掰正?!!— 七号—请宿主完成任务— 我—我不要!— 七号—请宿主完成任务— 我—够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不完成我就待这了你觉得怎么样?! 七号—请宿主完成任务— …… …… 在七号将这句话重复了二十一遍时我忍不住了。我只恨这一巴掌扇不到七号脸上。 我—够了!我做!!— 我气得呼吸机都要滑落,但一瞬间又被空气扶正了。 …… 我现在气的发抖,我说为什么当时锁了的窗户还能打开……他!明明!就能!操作小说!!!! 我—你自己让桑子淮和鹿知沅看对眼不就完了!!— 七号—抱歉,只能对物体进行简单调试,目前没有权限干预小说世界人物动向— 呵呵,哈哈,呵,呸……我以后应该出一本书名字叫做《关于我死后被无良系统坑蒙拐骗去做冤种宿主》 —— —— 打断我继续发疯的是檀兮尔,他今日穿了个白色冲锋衣,远远在门口就抽出纸巾擦身上的水。 “只只,听说你醒了。” “我不靠近你了,外边下了雨我身上寒气很重,我就想看看你。” 我动了动眼珠,使劲眨眨眼。 “别急,明天你就能说话了,我就在这,我坐在这边沙发上陪你一晚,不用害怕。” 檀兮尔说着真的在远处的沙发坐下,从包里抽出课本盖在脑袋上,“趁着下雨,我眯一会,马上医生会过来查房一次。” 我听着雨打在玻璃啪嗒啪嗒的声音,伴随房间内的仪器滴答声,檀兮尔竟然真的睡着了,蜷缩在沙发上,那本书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他胸前,他大概对光真的敏感。 我—七号,关灯,你能做到吧?— 七号—这,这房间有监控…… 我—你刚刚还调了我的呼吸机— 回应我的是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只剩一点微弱的光…好,这七号系统真是个天才,他直接把灯搞坏了! —— —— 要不说医院有时候素材很多呢,打第一道闪电时,值班医生和护士也出现在门口,闪电的光惊醒了檀兮尔,也吓了他一跳。 “那边有折叠床哈。”值班医生掏出口袋的笔从护士手里接过记录表,话是对檀兮尔说的,人却是一直看着我,该说不说,这小说世界好真实好帖。 “灯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暗?”那医生又看了看头顶的光。 “大概用的久了,我喊师傅过来换一下。”我这才注意,跟在值班医生身后的应该是护士长,光线太暗,走近我才发现她的帽子跟其他护士不同,胸前口袋大概装了个小型传呼机的东西,她走到门口低头对着那小玩意嘱咐了几声。 “怎么样?医生。”檀兮尔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头发支棱着,看起来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着。 “恢复很好,目前没什么问题,注意她的体温,后续一直不发烧应该就没什么问题。”那医生低着头哗哗哗在记录表不知道划拉些什么,过了一会将视线看向我,“深呼吸。” 我眨眨眼照做。 “很好,小姑娘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哈~有事儿按铃。” “好,谢谢医生。”檀兮尔点点头走到另一边拿出了折叠床。 “后半夜,我换了班你跟交接的医生说一下,检查通过的话,可以先不用吸氧了。”那医生一边说一边跟身后的护士长出了门。 —— —— 不知道后半夜的事,因为我那时候困得厉害,半夜一点已经是我的极限,我直接睡成猛犸象现世城市混乱都唤不醒的那种。 —— —— 再醒来的时候,我都恍惚了,尽管拉着帘子,刺眼的光线也告诉我现在应该是正午,今天少见的出了个大太阳。 医生大概刚走,我手指的仪器终于撤走了,呼吸机也撤走了,太好了,终于没有嘀嘀嘀的声音了。 “醒了?”路成从一旁的折叠床坐起来,“小姑奶奶你可真能睡,本来昨天要给你检查的,但你一直睡,叫都叫不醒,医生就又观察了一天。” “啊?”许久没说话,我的喉咙都有些嘶哑。 “医生刚走,等一下,我叫他们再来看你一下。”路成大概是合着衣服鞋也没脱靠在了折叠床上,那折叠床还有檀兮尔的衣服垫在底下。 “兮尔哥呢?” “嘿,他刚走,买粥去了。”路成正低着头把手机屏幕按的哒哒响。 “嗯。”我动了动脑袋,脖子都要躺僵了。 “嗯?!!你这么不待见我呢?好歹我还过来陪护你,我那所谓的亲妹妹鹿知沅正在家给路江北洗脑呢~啧啧。” “没有,谢谢你,路成。” “路成?!叫檀兮尔还是哥,叫我连哥都不是了?!”路成这会抬了头,从手机聊天界面退出来。 “谢谢你,路成哥。” “算了,随你,不过你想点办法赶紧把鹿知沅给我挤兑出去。”路成往沙发一坐,大喇喇岔开腿撩了撩头发。 “我?我是冒牌货。” “嘿,巧了,我是赔钱货。”路成一乐,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 —— “怎么了?”护士长急急忙忙走进来,瞧了我一眼,“我马上叫江主任。” “诶,路只只,你办法多,真的,你想想,路江北看那个鹿知沅不知道有多顺眼,闺女随爹你知道吗?我这脸长得又不太像路江北,路江北正打算把你塞出去获利好给她宝贝女儿挣钱呢!”实在不知道路成急得啥,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不都得有个儿子继承家产吗?他“太子”的位置难道能有人撼动? “覃小兰呢?”我不知怎么想起来,突然想知道覃小兰是不是又是在扯谎骗我,我承认这是一种病态,但覃小兰至少告诉了我路江北想干嘛。 “你也改口叫覃小兰了啊,嘿,她啊,她好像不太喜欢鹿知沅,那俩人感觉有点敌对,真奇怪哈,明明她肚子里出来的,一点也不向着她,鹿知沅天天往路家老宅跑。”路成嘀嘀咕咕着又看了眼手机,“等会,我去哄哄我家摇钱树。” 我撇了撇嘴,路成明明长着一张让人上头的脸,却总干些让人下头的事,路成那女朋友究竟看中他什么?!不会真是那模样吧?!算了……也不是没可能。 —— —— “路只只,是吧,我是江医生。”我正望着窗帘出神,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一回头,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桑子淮女装了!!! “怎么了?”江主任眯着眼睛笑了笑,拿着遥控器将我后背调高了些,“你枕头垫的稍微有点高哈,以后注意点。” “矮了难受…”我小声嘀咕,看了看枕头下,是檀兮尔的围巾,果然是他垫的。 “行吧,衣服稍微拉一下,我听一听。” 尽管做好了听诊器很凉的准备,还是不免被冰了一下。 “刚刚消了毒,你这里靠近伤口,我不能给你捂热,不然影响伤口恢复就要留疤了。” 我点点头。 “深呼吸。” “咳两声。” “好,目前没什么问题,再观察三天就可以出院了,避免激烈运动,一个月后来复查,有问题的话,随时来,挂我的号。”江医生指了指她胸口挂着的卡片名字。 我点点头给江医生道了谢,她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闭眼想着,江冰姿… 冰姿绰约,翠袖翻青露…… 桑子淮的妈妈,胸外主任,年轻漂亮,气质卓越,还有能力,为什么桑子淮的爸爸会找外室呢? —— —— “只只?”檀兮尔的声音。 我睁开眼,他穿了身黑色卫衣,这好像是之前练舞经常穿的那一套,兮尔哥不是总换各种衣服吗? “兮尔哥。” “兮尔~哥~”路成阴阳怪气的嘀咕几声,“真恶心,双标怪,受不了了,你们俩吃吧,我去找我老婆吃去。” “成哥,还没结婚你就管人家叫老婆?”檀兮尔手上正忙着打开饭盒,语气不咸不淡。 “你管我?没你俩玩的花。” 玩的花?!我干嘛了!!!这路成撒谎草稿都不打一下的? “不是,路成,我们干什么了!你别造谣行不行?!”我刚要扑腾起来就被檀兮尔按下。 “啧啧啧…”路成摇摇脑袋走着四棱子步出去了,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我真的想扁他! “别管他,路成哥就这样……”我回过神来对上檀兮尔的眼神,他的声音飘忽耳朵也红红的… —— —— 吃过饭檀兮尔匆匆回了音社,我没想到覃小兰居然是请了护工的! 大概晚上,护工帮着忙洗了头又擦了身体,我总算感觉身体轻盈了一些,抱着书本又开始啃,醒悟了这是小说世界的我,虽然没丢掉路只只的记忆,但我也没到路只只那种神童的程度。 我—要不把过目不忘用了吧?— 七号—确定吗?宿主会什么都记得的— 我—那不是挺好— 七号—已使用— 七号的机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机器人也心情不好吗?什么都记得不好吗? —— —— 不过没过几天我就不再纠结那些事了,因为七号催着我赶快做任务,掰正主线?! 并且用物理式精神攻击法——无限重复叭叭机。 我瞧着车窗外的雨滴都要不顺眼了,这任务实在!太难了! “在想什么?只只?”坐在副驾的兮尔哥回头看了看我,被路成猛的拍了下脑袋。 “嘶——” “你干嘛?!!”檀兮尔还没出声我便跳脚了,拍哪里不好,偏要拍头!他要考试了啊! “噗嗤~”路成眼神对上后视镜中的我挑了下眉,“瞧把你紧张的,我这是教会你俩避嫌。” “避,避嫌?!避哪门子嫌?你别乱说!!”我扑腾起来想去掐他的胳膊,又想起来他在开车…… “路江北呗~待会注意点儿,路江北怎么会好心给你庆祝康复,我看着就是个鸿门宴~”路成在国外开车的毛病似乎还是没改过来,喇叭说按就按,差点被执勤的警官拦下…… 得,又扣分了,再扣他就得重考了。 第7章 鸿门宴 鸿门宴是肯定鸿门宴的,但我猜这种级别的鸿门宴只能给我精神系攻击,因为他们下不了毒,也动不了手,我的任务是负责吃一顿好饭。 当然,这是我还没到之前的想法,当我在餐桌上同时看到了叽叽哇哇不停翻白眼的鹿知沅和全程沉默微笑的桑子淮时,我再也镇定不起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哄好的!!! 趁着路成站在我与檀兮尔前方,我转头瞧了眼兮尔哥,他正巧与我对上视线,我从他眼中读出了与我相同的情绪,他挑了挑眉,扯出个难看的苦笑,我也回了一个,我想我笑的更难看。 “啊呀,来啦,别站着嘛…”一位我有些叫不上名的,年纪不小的,一脸不情愿的女人开了口。 “叫姨姥姥哈。”好像是鹿知沅姥爷吧…开了口。 我和兮尔哥以及路成站在那里几乎是毕恭毕敬全都低着身子把在场的叫了一遍,才终于安生入了座。 “呀,听说呐,只只生病花了好些哦,我家这小子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幸好胎里就康健嗷~”这人可能是鹿知沅她舅妈。 我本想着含糊过去,覃小兰却突然摇了摇酒杯轻轻笑了一声,“是吗弟妹,我身体也不怎得好,但幸好我们只只智力正常哇,我记得家宝小时候——” 后面的话覃小兰没说,但我想大家应该都记得,路家宝这位路家宝贝小时候的英雄战绩,非要抢邻居孩子的东西,打架推人家结果被反推到刚施完肥的花坛里,然后被狗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狗打架,被狗吓得尿裤子,引了整个别墅区的人围观……虽然说起来挺惨的,但当时的确挺好笑的… 那人黑了脸,不过我身旁的路成憋笑憋的都快成发动机了,兮尔哥一向是比较能忍的,不过他转头瞥到路成时差点没忍住笑。 路成的确蛮好笑的,不过下一秒被路江北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腿便老实了… —— —— “来,只只吃个蟹~”我有时候觉得路江北是诚心的,但按覃小兰的对他的描述,她觉得路江北大多时候都是单纯蠢笨。 不知是不是一种巧合,原主和我一样螃蟹过敏。 此刻路江北正盯着我,眼神好似期待又好似逼迫,他要做什么?讨好我?绝不可能,驯服我?我抬了一下头,八成是了。 我再次低下头,看着盘中的红透的大蟹钳一时举着筷子不知道作何,僵硬麻木的感觉顺着指尖传上来,仿佛我的手才是那个蟹钳。 “姨父,只只现在不太能吃蟹,可惜了这么大的蟹钳,我替她吃了哈。”一双长筷夹走了我盘中那硕大的蟹钳,檀兮尔仿佛救世主般,我转头看他,他却只是狡黠的向我眨了眨眸子。 路江北瞧了眼坐对面的覃氏姐妹俩,笑着点了点头连声说好,又夹了一只整蟹给檀兮尔。 “子淮哥,你也吃。”鹿知沅的声音一下子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我瞧见覃小兰嫌弃似的皱了下眉,瞧见路成瞥了一眼低下头连喝了三口海鲜汤。 檀兮尔和我是一样的神色,不过震惊归震惊,他从不停转动的桌盘上捞中一快糖醋排骨拿长筷夹给我,又继续和蟹钳做斗争了。 让人没料到的是桑子淮的话,“我和路只只一样螃蟹过敏。” 疏离,冷漠,甚至带着点厌烦的语气…桑子淮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他这话,甚至直接抽走了路江北的台阶。 “哈哈,这倒是,我给忘了,子淮和我们只只真是有缘分,连口味都像哈。”见没人接茬,路江北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 “路只只最近改吃辣啦?”桑子淮今天到底想干嘛?!是仗着桑家长辈没来想放纵一下? 我对上桑子淮笑眯眯的眸子,顿觉嘴里的糖醋排骨都冷了几分。 路江北大概觉得下不来台了,一瞬间路家那些长辈都看向我… “是呀,我妹妹其实很能吃辣的。”鹿知沅还算礼貌的用长筷夹了……剁椒鱼头!??能不能换一个!麻辣牛肉片就可以了啊喂! “咳咳。”我瞧了眼身旁突然咳嗽的路成,我身后是檀兮尔刚刚收回去的手。 “咳,我喜欢吃,不是,只只手术,对,医生说过不让她吃辛辣。”路成直接换走了我面前的小餐盘,把他那只没用的盘子换到了我面前。 …… 最后,这一场荒诞又疲惫的饭终于在桑子淮损够了鹿知沅,鹿知沅折腾够了我之后结束了。 当然,最折腾的还是檀兮尔和路成。 “路只只。”桑子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前面,在走廊挡住了我们去酒店大厅的路。 “嗯?”我实在有些累了,饭没怎么吃,看戏都看饱了,还是那种被迫参演的戏。 “你有事?”檀兮尔将搭在肩上的棒球服套好,有些不耐烦的想拉着我从桑子淮旁边错过去,又被桑子淮挪着身子挡住,毕竟,走廊不算太宽。 “呦,不是还有一个哥抢着为你出头?人呢?”桑子淮抱着臂,不是,我以前没觉得他话这么多,这么讨人嫌呢? “你找路成哥?他有事儿先走了”我回了一句,推了推桑子淮,也打算错过去,那家伙却纹丝不动。 “我不找他,找你。” “说吧。” 桑子淮没说话,目光看向一旁的檀兮尔。 “说什么还需要我避开?”檀兮尔有些恼了,但忍住了没直接推开桑子淮,檀兮尔始终不觉得自己应该以大欺小。 “你要听?”桑子淮挑眉。 “ok,那我避开?只只,我就在大厅等你。”兮尔哥还是足够礼貌。 “好。”我点点头,桑子淮却伸手挡住了我目送檀兮尔离开的视线。 “什么事,快说。” “你很讨厌我?”桑子淮面色冷下来。 “没有,你有事直说。”我扭过头去不打算看他。 “行,你能听到就行。”桑子淮靠着一边墙,“你应该也能看到路江北今天的态度,只要你还在路家,路家和桑家暂且就还有打算。” “你可以直接不同意,决定权不是在你吗?”我叹了口气,大概知道了桑子淮说的是哪件事。 “看来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很难不知道,再说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谁有这个意思,取消了对谁都好。” “取消?不会的。”桑子淮直起身子,走到我面前,“先就这么着吧,免得外公再念叨。” “什么?!不是,桑子淮,我们才多大啊?!” “多大?他们才不管你多大,圈子就这么大,你以为能有几个选项?”桑子淮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似乎不打算继续跟我理论,也懒得跟我理论。 桑子淮今天估计是以为我事先不知道,这会估计烦了?或者嫌我们话不投机? 累了,就这样吧,还是先去找兮尔哥买点面包什么的吃。 —— —— “喏。”但我没想到兮尔哥居然已经买好了。 “巧克力脏脏包?!” “嗯~”语气里带了些小得意。 “什么时候买的?!” “外卖,饭局快结束那会点的。”兮尔哥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还有,芝士酸奶小方,开心果碱水棒,你看看,还…”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突然搂上来的拥抱给止住了。 “最喜欢你了!兮尔哥!”拥抱是突然兴起的,但视线一对上,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相处气氛好像有些太怪了…我慌张放开手拉开了距离。 完了,都怪代入感太强,我要是真的喜欢上檀兮尔怎么办…但是,我抬头再次看向那双澄澈的小狗眼,我想,我应该早就掉进他那双眼睛里了。 第8章 谁在吃瓜 —— —— 临近考试,傍晚的自习室总是人满为患。 我缩在一个靠窗的的角落开始埋头钻研考试内容,其实作为早就过了高考的年纪,这种程度的中考根本难不倒我,只不过为了保证原主在全市都排得上名次的学霸人设不ooc,我还是需要多下些功夫,超纲的不超纲的全都收入题库中。 这还多亏了七号机器题库和过目不忘技能,这么一想,下次考试把桑子淮踩在后边也不是不可能!哈!越想越开心怎么回事! “只只?”还是檀兮尔的声音将我从美好幻想中扯了出来。 “嗯?啊,怎么了兮尔哥?” “你笑什么?这些题很好笑?”檀兮尔正皱着眉刷文综题,要我说他就是纯给自己找事干,知道自己没时间背还选文科。 “没,我想到一些其他事…不说我了,你进度到哪了?”我将题本一卷放进大大的网格文件袋,站起身坐到了檀兮尔身边。 “不是,看书来不及了,我直接买的文综题刷的。”檀兮尔叹了口气,按了按圆珠笔,声音也有气无力“人为什么一定要考试啊……” “我看看…”我抬手拿起手边的涂卡笔,好歹是考过高考的脑子加上刚才看的七号那些完全超纲的题库,这会看这些题居然完全看得懂!过目不忘还能把高考完就还回去的记忆抓回来吗?! “这个,错了,还有这一题,c项和d项相驳……这题,少算一步,这题跟洋流没关系…”檀兮尔一开始还有回应,可等我将卷子翻到最后一页突然注意到了沉默的檀兮尔,我这才放下笔看向他,檀兮尔正盯着我,神色有些颤颤的,他眼中是什么?疑惑?忧伤?欣慰?欣喜?我有些看不懂了。 “兮尔哥?”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只只会这么多…”他低着头笑,看看自己被涂卡笔圈了又画的卷子,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掩饰锋芒才是最累的,有时候演着演着就会真的泯然众人矣。” 檀兮尔温热的手轻轻捏在我的脸颊,我此刻却有些羞愧了,檀兮尔宁愿觉得原主在掩饰锋芒也不觉得我是假的…我是有系统开挂的宿主,根本不是他的路只只,为什么认不出呢? 还是说…在檀兮尔眼里,路只只就是这么完美,做什么都是对的? 七号—提醒宿主,莫要思虑太多— 我—他为什么认不出呢?原主…是有多聪明啊— 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向系统问出这句话,带着些无奈或是自嘲。 下一秒七号打破了我的臆想,声音似乎带着些嘲笑的意思。 七号—宿主别想太多,原主基因相当优秀,智商远超宿主。 不是!一个机器人!为什么能发出这种语气的声音?! “只只?”檀兮尔使劲捏了下我脸颊,“为什么比以前走神?我在同你说话。” “啊?你说什么?哥哥?” “我说,只只啊,都可以去参加高考了。”檀兮尔拿笔敲了下我的脑袋,“不过要是聪明到你这种程度需要时刻神游的话,我想我不会羡慕了…” “嗯?”我摸了摸被敲的脑袋,眨眨眼睛,“什么?” “如果你走路也神游我会很担忧。”檀兮尔边说边摇摇脑袋,按了按圆珠笔开始低头改题,“别神游了,用你聪明的脑袋瓜给我补一下答案上没有的解析原因过程。” “啊,哦哦,好。”我接过檀兮尔递过来的试卷,上边五花八门用了各色的笔标注圈画,满的不行,甚至没有地方下笔…我只得回过身去从李香山桌上摸走了他的便利贴。 对,是的,李香山开始临时抱佛脚了,还拉着林彗帮忙补习,毕竟林彗成绩也好的很,李香山还发誓要在高中也和林彗一个班,这的确有些难度了。毕竟林彗是肯定要进重点班的。 “不是,只只?”林彗在背后拿笔戳了戳我,左右看了两下,站起身向我靠过来,我会意的向后仰着头将耳朵凑过去,不过林彗的话让我后悔后仰了。 “只只,你跟你哥是不是有点怪怪的?是正经兄妹吗?”林彗声音很小,我想只有我听到了,但我回过头看到李香山八卦的目光就懂了…李香山比林彗还想吃瓜… 我决定生硬的转移掉这个话题,毕竟覃小兰的医药费我还没还,我还得在路家再混几年,我要是现在滚出去,檀家和覃家指定会让檀兮尔离我远点。 “姜淑敏今天怎么没来啊?”我尴尬的扯了个笑。 林彗和李香山两人一对视,露出个秒懂的微笑,算了…懒得管他们,不能解释,越描越黑…我立刻转回头去。 李香山不知趣的踢了踢我的凳子,声音里带着笑意,“诶,不是问姜淑敏嘛?不是真问啊?” “起开,李香山。”我把凳子往前带了带。 “我跟你说,哎,路只只,姜淑敏估计准备在国外上高中,跟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李香山看了眼四周自习的人群,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说。 “啊?”我震惊的回头,李香山和林彗或许不懂,但此刻从题海中抬起头的檀兮尔大概懂了。 姜淑敏出国,意味着退出这场乱七八糟的关系,所以她真要放弃桑子淮?!三年时间得改变多少,还有比十七八岁更容易陷入爱意的时候吗? “那桑子淮呢?出国吗?”我干脆将身子转过来和林彗他们面对面,我注意到檀兮尔也将身子后仰了些。 “桑哥?没听说,但是桑哥要出国的话,要说也是跟你说。”李香山咂咂嘴,林彗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肘击,示意李香山朝房间的对角看。 沈白桑子淮鹿知沅在这个房间距离我们最远的角落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小组。 沈白大概是被迫加入的,这会正哈欠连天的拍自己的头,企图把知识拍进脑海里,而鹿知沅……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开始黏着桑子淮,不过从表情来看,桑子淮的每句话估计都很难听… “啧…鹿知沅真是你姐啊?”李香山的表情一言难尽,像是吃了什么味道诡异的食物似的。 “嗯嗯…啊,不是都姓路么,异卵呗…”我现在撒谎已经不打草稿了,闭着眼就是一通胡诌。 “我之前就觉得鹿知沅和你哥挺像的,还真是一家的…”李香山摸着下巴点点头,眼神打量着一旁的檀兮尔。 不是!李香山还真信了。 “你们家应该挺复杂的?”林彗拿盖着笔盖的一头挠了挠脑袋,眼神眯了眯,嘴角的弧度将想说的话概括了百分之八十。 “是啊,我家最复杂的就是我,行了,十点了,收拾收拾吃个夜宵我们都各回各家。”我站起身,将东西胡乱一通都装进宽大的网格袋,然后非常顺手的直接塞进檀兮尔背的书包。 一回过头,又跟林彗装东西的视线撞上了,她又露出刚才的笑容,我已经不想作任何表示了,她认为的也没错,不是吗? “还叫不叫桑哥和沈哥啊?”李香山将包往肩上一挎,接过林彗的布艺手提袋。 “不用,沈白要是吃饭都需要叫的话,说明他叛变了。”檀兮尔背上包就搭上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外走。 林彗点点头,李香山立刻跟了上来,也不管沈白和桑子淮吃不吃了。 —— —— 我坐在檀兮尔的后座,李香山和林彗各骑了一辆变速车,快到混沌铺的时候,身后响起沈白的声音。 “喂!檀兮尔你现在招呼都不打的!又不是我要去他们那边!” 几辆车子急停在混沌铺门口,老板头也没抬就知道是我们几个,照例每日的开口一问,“几碗?” “六碗。”沈白急忙开了口。 檀兮尔皱着眉头看过去,“六碗?” “桑子淮……在后边…”沈白笑嘻嘻开了口,得来的是檀兮尔的白眼。 —— —— 混沌上来的时候,桑子淮刚好赶到。 “呦,我赶得刚巧。”桑子淮十分不客气的坐到了檀兮尔身边的空位,但我想兮尔哥是故意膈应他,留了自己身边的位置,没成想桑子淮根本不接茬。 “诶,桑哥,甩掉了?”李香山吹了吹馄饨呼隆呼隆就往嘴里塞。 “人现在是大小姐,不吃路边摊了。”我正低着头倒醋,桑子淮这话怪的很,像是说给谁听的,一抬头撞上他调笑的眼神我只想把醋倒他脸上。 “是吗?桑大少爷,沈大少爷,李二少爷,林大小姐,檀大少爷这不吃的挺香吗?”瞧着桑子淮还笑,我拿手指戳了戳正在放辣的檀兮尔,“兮尔哥,桑少爷喜欢吃,辣呢!” 檀兮尔几乎一向是秒懂我的意思,立刻挖了一大勺兑到桑子淮碗里,“我也记得桑少爷喜欢吃辣,够吗?” 桑子淮这会气的面色绷不住了,大概因着少爷礼仪,笑着拿起手边的醋给自己碗里倒了些,“谢谢,刚好,重口酸辣,很香。” “啧啧,你这活该啊,桑哥,都一个圈里谁说谁啊。”李香山呼隆呼隆喝完一碗又跑到台子上拿了两瓶温热的豆奶,开了盖插了吸管给林彗放到一边。 “给我拿瓶豆奶,李香山。”桑子淮辣的斯哈出声,拍了拍坐在他另一边的李香山。 李香山还没动身兮尔哥倒是站起来了,走到台子上拿了三瓶回来,开了一瓶递到桑子淮手里。 桑子淮愣了一下,嗤笑一声,仰着头灌了半瓶,想起什么似的又自顾自跟檀兮尔碰了下瓶。 我看着面前十分突然的和谐,心中有一阵说不上来的愉悦,玻璃瓶清脆的碰撞声大概是男生奇怪的友谊? 面前是插着蓝色吸管的一瓶温热豆奶,我抬起头,温馨的画面里闯入一个双手抱着碗假哭的沈白。 “偏就没我的?人人都有偏就…”话还没说完被檀兮尔嫌弃的打断了,一瓶豆奶直接怼到他眼前。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叫沈黛玉了。”檀兮尔站起身从台子上又拿了一瓶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手里新拿的又摸了摸我面前的,开了盖就把管换到新的那瓶放到我手里,“再不喝又凉了。” 我点点头,低着头咬住吸管,林彗的视线果然又看了过来,本来没什么的我这会反倒坐立不安了。 —— —— 兮尔哥送我回路家的时候,林彗那边炸开了锅,一副势必要用消息把我淹死的态度发了一堆。 “怎么不回?”檀兮尔推着车子走在一边,听着我叮叮叮响个不停的手机也好奇起来。 “林彗。”我无奈的开口。 “哦,她说什么?”听着旁边檀兮尔寻常的语气我倒有些后悔直说了,他是装傻还是故意呢?!! “说今天的馄饨难吃!”我咬牙切齿。 “哦,吃了这么多次才觉得难吃啊。”我听见檀兮尔在笑了,他故意的! “对啊。”我仰起头扯出个笑容,手下却攥了个拳头锤了檀兮尔的胳膊一下。 他也不躲就看着我笑,不过眼神注意到不远处时皱了下眉。 我瞧着不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檀兮尔本想拉住我也没拉住。 远处那个平时总是亮着院灯的别墅此时乌黑一片,熄灯了,这么早? 一盏灯也没给我留… “上车,去檀宅凑合一晚。”檀兮尔声音里带了气,我还没气他倒是先打抱不平了。 其实也正常的,毕竟鹿知沅才是和他们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不过我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在意罢了。 我坐上车,小心抱上了檀兮尔的腰。 他将我的手拉紧了些,“抱紧点安全。” “嗯。” “路成哥今晚肯定没在家,要是他在,肯定会留灯的,别难过。” “我没难过。”我将头靠在兮尔哥背后,他最近身上总是香香的,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还是洗衣液。 “真的?” “真的,我不在乎。”我说着又将檀兮尔搂紧了些,他空出一只手将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 我想,他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他的意思。 第9章 宿在檀家 檀家和路家离得不算太近,我和檀兮尔裹着夜风到檀家的时候只剩大姨还在客厅看着电影等着。 覃家两姐妹长得很像,兮尔哥的母亲覃小玉是覃小兰的姐姐,脾气也比覃小兰温婉一向,值得一说的是,在外同样也是个得理不饶人得。 覃小玉要比覃小兰对我还好一些,就像此刻,她居然是先迎过我才转头看向兮尔哥。 “只只来也不告诉大姨一声。”她自然的丢下手里的抱枕接过我的外套,转头拍了拍檀兮尔的棒球帽,“都进了家还不把你那棒球帽摘了。” “妈,只只来我们家住几天怎么样?”檀兮尔走过去揽住覃小玉的肩膀,挑了挑眉。 “怎么不行,那路江北是不是又苛待你了?小兰同我说过,小兰真是昏了头了嫁这么个男人,她年轻时明明那么多人追…”眼看着覃小玉还要说下去,兮尔哥双手一叠比了个暂停,小声喊了句妈。 “说多了说多了,没事的哈,只只,想在这住多久就多久。”覃小玉打了个哈欠,“不早了,你们吃东西了吧?” 我乖巧的点点头,“吃了,姨妈,我们吃过了回来的。” “那行,那让你哥带你去房间,还是你小时候常住那间,就在兮尔隔壁,”覃小玉裹了个暗色花纹的披肩往楼上走,半晌想起些什么又回头,“好像没打扫,保姆明早才来,让你哥给你换下床单被罩,我困死了。” “去吧去吧,妈,放心。”檀兮尔摆摆手,带着我从客厅另一边的楼梯上了楼。 —— —— 覃小玉说是没打扫,但其实也还好,房间里几乎没什么尘气,但檀兮尔还是从储物间拿了新的被单被罩过来。 “只只,脱了鞋上去铺里面。”檀兮尔刚将旧的那套拽下来丢到一旁的脏衣篓里。 “喔喔。”我踢掉进门换的那双粉色拖鞋,从檀兮尔手里接过被单,他在下边扯一边,我在上边扯一边,用力拽了拽拉直床单又压好角。 换被罩的时候我本来要自己来,檀兮尔却非说山人自有妙计。然后……当我站在一旁看着檀兮尔整个人都要钻进被罩时无语住了。 “兮尔哥,要不我自己来吧?”檀兮尔依旧没说话,还是伸着手弯着身子在里边顾涌,我看了看檀兮尔撅着的屁股扭头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天花板上。 —— —— 终于铺好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我咬着牙刷坐在马桶上看着林彗发来的消息有点不敢点开。 林彗到底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她不是挺文静一人么? 不过……瞧着她的球球号名字就绝对算不上文静。 彗星撞地蛋…她到底从哪里来的灵感起这么个名字? 彗星撞地蛋:快说啊急死我了 彗星撞地蛋:绝对不简单! 彗星撞地蛋:咱俩这么铁的关系你就不能让我吃吃这个瓜吗?! 彗星撞地蛋:连李香山那个脑子有包的都看出来了! 彗星撞地蛋:是不是不好意思?!没事!你说!我就爱看这口你知道吗!!你俩比那些小说写的甜多了! 彗星撞地蛋:你忙什么呢一条不回? 彗星撞地蛋:檀哥送你回去的是吧?你俩到哪一步了? 彗星撞地蛋:真的,不是我多嘴,我觉得你俩特像伪骨,真骨哪那么明目张胆啊! 彗星撞地蛋:绝对的,女人的第六感,没事,我嘴包严的,但是你得让我磕一口,快,说说说,到哪一步了 彗星撞地蛋:算我求你,只只姐,我真的很想磕! …… 不是,林彗藏那么深呢!她平时都看什么啊!!! 没法回,真的…林彗太能脑补了,我们,我,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干! —— —— “只只?”轻轻叩门的声音。 “进。”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 刚刚洗过澡,我正擦着头发的功夫,檀兮尔开了门从门口冒出个脑袋。 “要不要吹头发?”我点点头,他这才悄悄进了门又轻轻带上门走过来将手上拿着的吹风机插头插到台灯一旁。 “你怎么知道我要吹头发?” “我不知道,但这房间没有吹风机。”檀兮尔将手里的吹风机拿在手上磨蹭了两下,“要我帮你吹吗?” “嗯…好。”我转过身去,身上是件长袖的灰色格子睡衣,这是之前假期在檀家住时覃小玉买的,当时穿着很大,如今却又正好了。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总扰的我心里乱乱的,其实也不是吹风机,大概是檀兮尔的手指,轻轻拨弄发间搞得我整个脑袋都痒痒的,甚至要痒到脖子。 檀兮尔大概也是刚刚洗过澡,我深吸一口气,他身上是和我同样的沐浴露香味,头发好像不同,他用的应该是…男士洗发露,有点淡淡的清茶雪松味。 “在想什么?”我正出神想着,檀兮尔突然倾身靠近我耳边,将吹风机移到了另一边,他的声音伴着吹风机呼呼的声音一起传来。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件睡衣正好了。”我伸着手给他看袖子的长度,大概是吹风机太响,于是他听我说话时也要靠过来。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们好像两年没过生日了。”大概吹的差不多了,檀兮尔停下吹风机,说话也不再靠我那么近了。 “是,”刚巧的我那两个生日都在医院病得厉害,没人提起,提起也不太好过,那时候谁又会有心情过生日呢,不过兮尔哥的生日…“好像,都错过了,你下次生日,我送你三个礼物怎么样?” “好啊,那我可是要过十八岁的生日,你得好好想想。”檀兮尔笑的很开心。 其实某种时候来说,我和檀兮尔只差两岁,就比如此刻,我其实在前几日已经在医院错过了十五岁生日,而这会檀兮尔还十七岁。 时间怎么会这么快…我有些恍惚,可恍惚恍惚着,我突然想起,我明明是穿书来的,我是来攻略的,我居然已经待在这里三年了,时间是不是跳跃似过得?怎么会……这么快,我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攻略的。 每个人物都很真实,他们根本就和书里写的不一样,每个人物都很鲜活… “只只?”檀兮尔拿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最近怎么总是走神?” “时间过得好快…” “是啊,很快,我们就自由了。”檀兮尔笑了笑,捏捏我的脸颊。 自由?我其实有点搞不清檀兮尔所说的自由是哪一种,但他小狗似澄澈的双眼,微微上扬的嘴角都让我禁不住想对他笑。 “不早了,我回去了?只只?”檀兮尔站起身揉揉我的脑袋出了门,门咔哒一声带上,我这才发觉,我的耳朵热的发烫,我根本回不过神。 “对了,明天陪我去演出。”檀兮尔又拍拍门,声音从外边传来,我立刻回了声好。 脸也热起来了,一定是!一定是檀兮尔长得太好看的缘故! 我吞了吞口水,使劲揉揉耳朵,打算借此驱散热意,不过实在见效甚微,我觉得这根本不是我攻略他,我已经达到了一种自我洗脑攻略的程度,不是我攻略他,也不是他攻略我,是我自己给自己洗脑攻略了… “滴” 手机嗡的一声,我刚刚躺下,闭着眼摸了摸手机,抬头瞧了一眼,差点吓出神。 彗星撞地蛋:桑子淮也准备去国外的考试了 ???啊!主线是这样的吗?那桑子淮和姜淑敏要修成正果吗?不是鹿知沅是女主吗? 彗星撞地蛋:可能我也会去,不知道他们几位老辈子在一起聊了什么,我是听我爷爷说的,听说路家决定把鹿知沅直接送到国外读书。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所以这样什么算主线了?主线分开了?那檀兮尔这条线呢?! 我——系统!七号?!—— 七号——宿主请说—— 我——他们要出国了,这样不算偏离主线吗—— 七号——不算,宿主也要去—— 我——我也要去?!那我的攻略任务呢—— 七号——男二需要继续他的主线成长任务,而你需要将女主男主推到正轨上—— 我——什么,我搞不懂了,什么成长?又什么主线?!我到底该干嘛— 我有点不能理解了,难道我是这个世界的调试机吗?檀兮尔步入正轨便要去调试另一个?我不是宿主吗? 七号——麻烦宿主将男主女主推到正轨上— 正轨?按原着来说,鹿知沅后边会因为桑子淮的帮助,学习提升,学习大提琴,钢琴,最后是大提琴家,而桑子淮因为兴趣使然最后成为it大佬,可这些,不是到了大学才去的国外吗?现在,提前了吗?因为谁? 对,姜淑敏,先是姜淑敏没有按原着继续在国内学习,我记得最后应该是大学就学相关专业,最后成为公司继承人。 我——我去不了国外,我也不想去—— 七号——另外一条解决办法是,说动另外几人和宿主一起参与交换生名额—— 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国?— 七号——不走这条线宿主将没有机会脱离路家— 七号冰冷的机械音几乎是给我当头一棒,最近过得太顺遂了,差点忘了,我还要还钱,还要脱离路家… 我——是不是只要我在国内做事情都会有路家阻拦—— 七号——是的宿主,因此国外这条线相对顺畅—— 我低头苦笑一声,可,檀兮尔呢…… 七号——请宿主不要入戏太深,国外这条线,桑子淮和林彗是你的助力,掰正主线,助力各位主角成长才是你的任务。 我——那檀兮尔呢?他不是主角吗?—— 七号——男二已步入正轨,无需干预太多—— 七号的声音冰冷机械,落在我心里一下比一下难受,我甚至想屏蔽他的声音,可我好像连宿主都不太算,我已经有点舍不得檀兮尔了… 七号——宿主不会被安排出国,交换生是你唯一的机会,劝慰桑子淮和林彗与宿主一起参加交换生之后宿主还有一年时间和男二相处—— 我在心底我了半天,也没想出回复七号的话。 七号——掰正主线后,宿主可以选择自行留在这个世界直到他们的人生结束—— 我——真的?!我,我愿意—— 七号没有再回应,电流滋滋一声,那边再没了声音,可我的心里开始雀跃,那只是,只是一个阶段任务,我还有很久,很久,可以和檀兮尔…很久。 不小心碰掉手机时,地面啪的一声,才换回我的理智…我只是死了之后被强召来穿书的,体验世界而已,可我,却在这个世界有了活的实感,甚至快把自己原本的世界忘得干净。 “滴”,手机闪着光在地面嗡的一声声震动,是林彗的电话。 我咬了咬嘴唇…看着檀兮尔刚刚带上的门,心里满涨又发酸。指尖掐进手心,我在心里暗自决定,不管了,这便是我的世界,这有了我在意的人这便是我的世界,随便什么任务只要这里有檀兮尔。 我弯腰捡起,“喂?” “哎呀,只只,你怎么才接,一直不回我,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林彗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没什么事,刚刚洗澡没听到。”我低垂着眼,手指在被子上拨弄,这是檀兮尔刚刚换过的被子。 “洗这么晚啊,对了,你出不出国啊?” “不…”,我开口的不在嘴里转了个弯,“不走直接出国,我们准备了那么久,这么好的高中你不想上吗?” “不走直接出国是什么意思?我是觉得国外稍微有点乱哈,而且我也不想就我自己一个女生…” “姜淑敏不是也要出国?” “她家在国外有产业好吗,只只,我们肯定要借住外国家庭或者租房子,我爸不可能在国外给我另买一套房子。” “那,我走交换生名额你走不走?” “啊,对啊,华雅有外资,他们每年都有五个交换生名额!”林彗那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接着几声拖鞋踩在木地板的踏踏声,“你说得对,就这么办,只只,我得去跟我家老头说一声,挂了哈。” 林彗挂了电话,我心里其实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我早就知道林彗会同意,照着林彗的性子,照着林彗和我的关系无论哪一条她都会同意。 接下来…就是桑子淮了… 那个毒舌腹黑男… 我点开球球界面,滑到桑子淮主页,将刚刚搜的华雅高中交换生宣传界面链接甩过去。 一只两只:链接 半分过后,桑子淮回了消息。 interwoven:你要走这个? 一只两只:你走不走? interwoven:怎么还问我了?不是事事檀兮尔么? 一只两只:…… interwoven:檀兮尔准备考国外的? 一只两只:你是喜欢我哥吗? interwoven:没这种癖好 一只两只:爱走不走 interwoven:走,我推给姜淑敏 一只两只:嗯 interwoven:你算上林彗了是不是?李香山你算了吗? 一只两只:你发一下给他,选不选得上看他自己。 interwoven:行,面子上做的挺足。 一只两只:睡了 interwoven:1 “切,”桑子淮有时候真的很装,不过,也不怪他,他就算懂得再多也还是个要中考的中二少年。 —— —— 有点困了,我闭上眼,闻着熟悉的味道一下就沉沉睡去,梦中似乎又开始各种光怪陆离,各种各样的檀兮尔……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大概是覃小玉,和覃小兰一样的敲门方式。 我立刻坐起身抓了抓头发挽上穿上拖鞋,走到洗浴间拿水淋了把脸开了门,“怎么了姨妈,我刚在洗脸。” “公司还有事,叫下兮尔,他还有演出,睡得跟猪一样。”覃小玉一边说着,手里还忙活着,一手拨弄了下卷发又翻出口红,“抓紧啊,他十点的演出。” 我扭头看了眼房里的挂钟,八点半,昨天居然忘了问时间,“喔喔,地点远吗?” “一个小时车程,他要提前到的。”哒哒哒的拖鞋踩在大理石瓷面的声音,覃小玉下楼去了。 檀兮尔赖床,其实半个小时叫起他已经算是快的,我嘴里含着牙刷在兮尔哥门口敲了半天。 里边传来声音,“妈,我再睡一会儿。” 我拿下牙刷,嘴里还含着些许泡沫说话也含糊不清,“是我,兮尔哥,快点儿,十点的演出。” “嗯,听到了,再睡一会。” 算了,再让他睡两分钟,我回到房间飞快洗漱完又重新扎了下头发,换好衣服。 昨晚的衣服保姆应该一早洗了用烘干机烘好熏过香薰了,我拉开房间的窗帘,那衣服正搭在我和兮尔哥房间连接的大阳台置衣架上,我收进衣服穿好又走到阳台。 兮尔哥那边的窗帘还拉着,这条阳台有个从外通的小门,保姆应该就是从那边放进来的,和小时候一样。只不过我长高了许多,阳台的绿植此刻只到我胸下了,以往站到阳台总看不到外边,所以好奇楼下的后花园是种的什么,现在去看,那种香味原来就是白玉兰。 “兮尔哥?”我走到另一边拍了拍兮尔哥那边的玻璃推拉门。 “扑通——” “兮尔哥!?” “没事,没事,东西掉了。”兮尔哥慌张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但刚才沉闷的一声明显是他从床上掉下来了吧。 “起床吧,你还有演出。” “嗯,我已经起了,你,你去楼下吃早餐吧。” 虽然不知道他在慌张什么,明明我刚刚叫他的也是我,难道没听出来? 我回了声好,从房间回去关好了推拉窗的门。 —— —— 芝士面包的味道香的惊人,我抱着刚刚榨好的鲜豆浆,眼睛紧紧盯着烤箱里芝士面包就差流口水了。 “只只小姐可以先吃点贝果,这个还要十分钟,可以一会路上带着吃。”檀家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会做面包糕点的阿姨,长得还挺和善的。 我点了点头,转头拿起一旁的贝果,“开心果馅?!” “都是少爷昨晚列好的单子。”那阿姨指了指冰箱帖上夹着的便利贴。 “喔,喔,辛苦了阿姨。”我低下头去,莫名其妙又开始觉得耳热。 “不辛苦,我就喜欢做这些面包糕点,下午茶想吃什么只只小姐可以提前贴好。”阿姨说话的功夫檀兮尔哒哒哒从楼上跑下来了。 发间微微还有些湿,他又往脑袋后边捋了捋。 “兮尔哥,这是今天的造型?”我指着他算不上背头的奇怪造型,果然,时尚的完成度靠脸。 “来不及吹了,我先吃东西,饿坏了。”檀兮尔拿起放好的豆浆试了试温度便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那,兮尔哥,你吃,我吃好了,我给你吹下?”我转头刚要问吹风机在哪,周姨从楼上拿着吹风机和毛巾下来了,哦,原来没换,还是周姨。 “再急也要半干啊,感冒了覃总又要说了。”周姨自然的将吹风机和毛巾递到我手里,“我一早就知道是只只来了,一看那早餐单子就是兮尔写的。” 她走到料理台那边和刚才的阿姨相视一笑,“这是我妹子,高级甜点师。” 我点点头,一手竖起个大拇指,一手拿毛巾盖在檀兮尔头上站在他身后为他擦着头发,十分给面子的附和“超级好吃!!顶尖甜点师。” “只只小姐喜欢就好,叫我小周就好,我和我姐差了十岁。”我面上笑着,这便是世家子弟吗,明明他们才算长辈。 “小周姐?”我眨着眼睛笑着瞧瞧周姨,“是不是差了辈了,我叫小周姨吧?” “只只想叫什么都好~”周姨笑着和小周姨拍拍,“我就说只只小姐性子很好的,快,面包是不是好了。” 说话的功夫不过也半分钟,我又使劲擦了两下檀兮尔的头发,换来他抬头瞪了我一下。 “开吹了哈,最大风速,靠后一点,别把纸巾吹飞了。”檀兮尔拉着凳子往后挪了挪,嗡嗡的声音响起来。 “你吃东西洗手了没?”檀兮尔仰着头问我。 “我擦手了,湿纸巾擦的。”我说着还抬手闻了闻,“没事我只吃了贝果,你闻,手上香香的。” “当然香了,路只只,这是我洗发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抬高些声音,但檀兮尔才不会真的生气呢,他就是在报上次吃小摊给我扎头发我还说他手油的仇。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你就算吃了炸串不洗手碰我头发我都不会有半分怨言。”檀兮尔这才满意的笑笑。 小周姨已经装好了外带的餐盒,抬头对上我俩的视线,笑了笑侧过头去开始收拾檀兮尔吃好的餐盘。 “咳,好了吧?”檀兮尔坐直了身子摸摸头发。 “嗯,好了,好了,”我抬头看了眼客厅壁炉上的立钟,“快,快,八点四十八了。” 檀兮尔从周姨手里接过我们两个的外套,“周姨,李师傅在门外等着吗?” “在的在的,别急啊,你们系上鞋带啊。”周姨在后边喊着,但我和檀兮尔跑得飞快,打算上了车再系。 第10章 变化的关系 —— ——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演出 刚进去时那个展厅黑黑的,檀兮尔临时被调成了压轴节目。 大概是一个大型商场的开业仪式,我有点不甚明白为什么开业仪式要办这种类型的舞台演出,但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我大概有点懂了。 门口的海报里有檀兮尔的照片和名字,檀兮尔临下车时戴了口罩。 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檀兮尔那时候能那么自然掏出口罩了,或许?他觉得是很正常的事?只有我,那时候看到他真的戴了口罩然后变得局促? “发什么呆?快进来,只只。”檀兮尔带我走了小门,但我刚刚有注意,门外等待的人群里真的有不少奔着檀兮尔来的,那些女孩,头上戴了发夹,上边有檀兮尔的名字。 檀兮尔一进到后台便被按住化妆了,我坐在一旁看他被化妆师摆弄个不停,听话的像个小人偶。 “这你妹妹吗?兮尔?”化妆师穿的很潮流,但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从哪看过这张脸。 “对,你好姐姐,我叫路只只,”檀兮尔正化着眼妆,看起来像是不准备分神动作,于是我开口回了化妆师。 “路只只?哪个?你该不会是…你认识张子杰吧?我儿子。”她看着我木楞点头的动作笑出声,“那你可不能叫我姐姐,差了辈了,得叫我阿姨。” 我点点头,“阿姨好,”我说怪不得这么熟悉,只不过我虽然记得张子杰,但和他实在算不上熟悉,我都有多久没返校了,就连几次期末考也都是在医院进行的。 “子杰总是跟我提起你,你名气也大呢,生病成绩还这么好,怎么样?你现在看起来气色还行,是不是快康复了?”化妆师手里忙着,嘴上还能跟我絮絮叨叨,不过她好像对我兴趣很大? “对,做完手术在恢复中了,这次期末考我会回去的。” “康复就好,康复就好,子杰可期待你返校呢,你考什么高中呀?”我没看错,她真的对我兴趣很大,这会一边手里忙着给檀兮尔头发做造型,一边还要盯着我看,定型喷雾剂量都超标了。 “华雅,嗯…阿姨…你是不是给兮尔哥喷雾喷的有点多?”眼看着要喷到额头,我立刻站起身抬手挡了挡。 “呀,是有点多了,不过问题不大,兮尔这张脸怎么都好看。”她收了喷雾立刻拿了个毛刷在头上蹭了蹭,不知道做什么用,不过看起来头发的确没有凝在一起。 “好了,把外套换了去,衣服在一号换衣间。”她指了指里边,檀兮尔点点头过去了。 我手指没忍住摸了摸她放下的毛刷,哦,原来胶蹭到这了,尖尖的硬硬的。 “华雅是不错啊,子杰考是能考上,不过我担心他在那只能算个中下等啊。”化妆师咋咋嘴,手里收拾着刚才用的一次性棉棒粉扑啥的丢到垃圾桶,我踮脚朝那个垃圾桶瞧了一眼,虽然技术不算高级,但还是很讲卫生的,这个演出承办方看来还算靠谱。 “看他自己的选择吧,我是觉得华雅食堂好吃~”我挤出个微笑,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转移话题的一百零八种办法,好像不该说认识张子杰的,檀兮尔这会换了衣服就坐在另一边角落的休息软椅,叫都没叫我。 “自己选好啊,自己选好~麻烦只只返校后帮忙辅导辅导张子杰哈~这瓶没开封的防晒就给只只做学费?”我摆了摆手这才视线下移看向那瓶防晒,近千的贵妇货,覃小兰用的也是这一款。 “我就是返校考试,阿姨,不常在的,这个,就不用了,若是有时间碰上再说吧。”我又回头看了眼檀兮尔,“没什么事我先去那边坐着了。” 檀兮尔认识的人,他都没回什么话,我要是答应了那不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况且,我跟张子杰根本就不熟啊 “好,你们先歇着啊。”那化妆师尴尬笑了笑,这才去忙下一个人了,原来兮尔哥是插了队的妆造,还以为其他人都画完了。 —— —— 兮尔哥见我坐过来,放下了手里正播着彩排回放的手机,我刚要说话,他又闭上了眼。 ??? 搞什么,搞什么,这不是故意的这是什么? “兮尔哥?”我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没有回应,果然是故意的。 “我错啦?? ?? ?????”瞧了瞧四周都忙得不可开交,这又是个监控死角,我侧过身子戳了戳檀兮尔的肩膀,扭头对着他。 “哪错了?”檀兮尔说完这句才睁了眼,对上我的脸时身子猛的向后退了一步侧过头,“别,别靠那么近。” 我退回距离,瞧见了檀兮尔发红的耳朵和脖颈。 “不乱跟人搭话?”我试探的问。 “知道还…故意的?!”檀兮尔低声嘀咕转回头有些皱眉的看向我。 “嗯……”我看着檀兮尔妆后有些微红的眼角和亮晶晶的眼底愣住了,他怎么好看的像个人偶手办一样。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见我愣住,檀兮尔却勾了勾嘴角凑近了些。 “没……我以后不会,乱跟人搭话了。”我摸了摸鼻子将头扭过去往后台里那些忙来忙去的人看去。 —— —— 大概彩排时时间没定好,本应十二点结束的演出,一直候到了一点檀兮尔才上场,我跑到自动贩卖机扫码买了两包面包,路过时往那舞台一撇,本以为人都该走干净了,可底下的人一点没少,甚至还有拿灯牌的。 “小姑娘?怎么不进去看?”门口穿着保安衣服的中年大叔朝我努了努下巴。 “我,我一会就去,饿了,买点吃的。”我蹲下身子从贩卖机下边拿出两包面包。 “也是,那些小姑娘都在里边傻等着,非要等着看最后一个节目。” “啊?”我抬起头,难道都是在等兮尔哥? “你不知道啊?一个帅小伙,挺有名气的,听说是檀氏集团公子哥,不想着继承家业,非要另辟蹊径做歌手。”保安大叔明显说的是兮尔哥,我愣了愣,书里的npc都这么有问必答吗? “谢谢大叔,我一会就去看。”我匆匆跑去了后台,远远听着保安大叔在后边叨叨,原来是工作人员的家属… —— —— “兮尔哥,面包,垫一点。” “好,”檀兮尔接过面包,又从一旁饮水机接了一小杯热水,“你要实在饿了就先去吃,我没想着排到了最后。” “就一会儿,我等你唱完,一会我也去舞台下边,大歌星~”檀兮尔这会穿上了金色外套,整个人亮闪闪的,我一边说,一边眨巴眨巴眼睛配合着一脸崇拜看向他。 “别整这套哈,一会影响我发挥。”檀兮尔抬手挡住我脸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 “我刚刚看了,哥,你粉丝好多啊~” “真的?”檀兮尔抿了一小口温水。 “对啊,你也太低调了哥…” “我不清楚…我是开了个wb,有点小粉丝,我没想着会有人真来…”檀兮尔将包装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听着那边主持人的报幕,舔了舔下唇,“我去了哈。” “我去舞台看你!” “嗯。”檀兮尔背着身子朝身后挥了挥手,另一手却紧张的攥住了衣角。 “哥,正常发挥就好!你超棒的!!” “嗯……好!” —— —— 我匆匆跑到舞台下边,刚刚明明还有空的,这会底下站满了人,我挤都挤不进去了。 “路只只?这儿!”嘈杂的人群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踮着脚往前一看,沈白一爪子将我从人群的缝隙中拽到了前边。 “咳……我要被挤成肉饼了。”我小声在沈白耳边抱怨一句,生怕因为插队被身边的人群踹出去。 “挤成肉饼也值,你没看过檀兮尔的演出,挤成纸片儿都值。”沈白一边说着,眼神往舞台瞟着,“檀兮尔怎么还不出来?” “沈哥?”我瞧着沈白那急切期待的样子,突然开始回忆起他们两个相处的样子,如果沈白喜欢檀兮尔,该不会影响我攻略吧,想到这我咳了两声,忍不住开口“你不会是,喜欢我哥吧?” “什么话?!”换来沈白猛的在我头上一拍,“我喜欢温蒂!我直的好吗?!”沈白眼睛瞪得很大,看来是真生气了。 “温蒂是谁?” “当红明星。” “你追星啊?沈哥?” “我马上进圈追人。” “啊?”我愣了一会,突然回忆起这本小说原本的剧情,好像只提及沈白进娱乐圈,没说cp是谁? 沈白没再回我的话,随着音乐一起,檀兮尔抱着吉他蹦蹦跳跳入了场,人群突然躁动起来,我被挤在当中脚都要站不稳,不知谁开了个头。 一声高过一声的“檀兮尔”突然充斥进我的脑海。 我抬头看着台上,四色的灯光打下来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回忆起一个人,不是这个穿书世界的人物,是我原本世界的人,却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我记不起他是谁了…可是,好像…… 耳边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我的心跳快起来,心中震颤的说不出话,但我的目光此刻却只能追随檀兮尔的脸。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舞台上的檀兮尔太有魅力,我似乎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够,他才不是覃小兰口中不学无术的孩子,他明明…… “诶!路只只,看傻眼了吧!”沈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上蹿下跳,抬手一掌就要把我魂拍出去似的。 我没空理他,怎么这么会破坏氛围… “诶,瞧你这眼神,跟这些女孩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喜欢他…唔!”我踮着脚抬手捂住沈白的嘴,他怎么什么都说啊,这里这么多人… “怕什么啊,她们不也都喜…”沈白将我手扒拉了下来,话说了一半看着我欲言又止,“嗯…你…玩真的?” 不想回答,我干脆侧身挤进另一边,打开手机手电筒混入那群摆着手臂的女生…好像这样便能掩饰我因为沈白的话突然高热的脸。 看着檀兮尔闭眼享受舞台的样子,我的心没由来的愉悦起来,开口随着那些女生一起高喊,“檀兮尔!!” “檀兮尔!!” “老公!!!”不知道谁高喝一声,接着突然开始五花八门各种称呼…我吓坏了,眼神对上檀兮尔同样震惊的视线时脸更红了,不是我啊!檀兮尔才多大啊! 眼看着画风逐渐走偏,那一曲终于结束,我捂着高热的脸,看着檀兮尔鞠躬,好一会,他直起身子,脸上带着欣喜,眼睛红着脸颊也红着。 “谢谢大家,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你们。” “檀兮尔我爱你!”“哥哥好帅!!”“老公!”我咬着嘴唇站在人群里,听着身边各种兴奋羞耻的话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该挤到这一块,这好像是檀兮尔的……女友粉? “我也爱你们!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大家辛苦了。”檀兮尔又鞠了一躬,“辛苦大家,当然,感谢大家捧场,然后,”大概后台那块站了什么人,檀兮尔往后看了一眼又笑着说,“祝商场开业大吉,大家玩的开心,吃的开心!” 灯光换回了正常模式,主持人抱着抽奖箱上来了,彩排里好像没有这个环节,不过看檀兮尔的反应,他大概是习惯了,很自然的配合主持人帮忙抽了消费券。 本来看着檀兮尔要离场的人群又兴奋起来,抽过三轮后,才放檀兮尔下了场。 —— —— 我悄悄从后门进了后台的时候,檀兮尔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正在卸妆。 “兮尔哥!超棒的!!!太帅太好听了!!”我远远就举着大拇指朝他跑过去。 “嗷~是吗?”檀兮尔挑了挑眉,拿湿纸巾最后又擦了遍唇彩。 “超级帅!” “这么捧场?” “才不是,我是实话好吗?”我撅了噘嘴,跟在檀兮尔身后七拐八拐走进一条有些黑的走廊。 “抓我的手。”檀兮尔将手从前边递过来,开口又问,“你和沈白刚才在台下嘀嘀咕咕什么?” “嗷,我问他喜欢…”一在檀兮尔身边嘴就没个把门的,话到一半我才刹了嘴,“我问他喜欢哪个明星,他说温蒂。” “你为什么突然问他喜欢哪个明星?”檀兮尔停了步子,转过身来,走廊虽说暗了点,但好歹能看到檀兮尔的脸,他好像…皱眉了,“说话。” 算了,一个谎接一个谎,不如实话实说了。 “咳…我看他对你那么上心,我以为他喜欢你呢…结果他生气了,告诉我他喜欢温蒂…”我低着头不敢看檀兮尔,生怕他因为这种问题也跟沈白一样给我头上来一下。 “噗嗤,”檀兮尔笑出声,“脑袋里都是什么?” “我看他老黏着你,刚才又那么亢奋,我就以为…”我抬起头,对上檀兮尔亮亮的眸子。 “是吗?要说最黏我的应该不是他吧?黏我就是喜欢我?”檀兮尔笑着凑近了些。 “……”耳中嗡鸣一声,心跳也漏了一拍,我的身体好像要比大脑反应还快,他在说什么啊?! 声控灯这会好像暗了下来,整个走廊一下子昏黑一片,檀兮尔没说话,只是抓了抓我的手,他好像在,期待我的回答? “算了,你就当——”黑暗中,檀兮尔大概退回了身子,抓着我的手打算继续往前走,我深吸一口气,手快过大脑,抱住了他。 “……咚,咚,咚……”扑进檀兮尔怀中时,我全然来不及想更多,这会大脑反应过来,耳边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吵的我脸热。 “只只…”檀兮尔抬手抱住了我,将我扣进他的怀里,我的耳朵靠近他的胸膛,这会我听的清了,是檀兮尔…他怎么,会心跳这么快… 所以,檀兮尔…是从什么时候,难道,他本来就喜欢路只只?我的心一颤,光是想着,我的指尖就发冷,我在怕什么?我不是…… 对,我就是来攻略的,可我,好像早就喜欢上他了,我在害怕,我害怕他本来就喜欢路只只…好想知道,想知道,他喜欢的……是原本的路只只,还是我…如果他知道,我不是原本的路只只呢? 这可以问吗?会扰乱穿书世界吗? 我——七号?—— 七号——系统正在升级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我将手指绞紧了些,深吸一口气,系统既然不在,可我,太想知道了… “兮尔哥…”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我颤着声音开口。 “哪种不同?长大了?还是,更漂亮了?”他将下巴抵在我脑袋蹭了蹭,“想让我夸你?” “没有…”我将檀兮尔抱的更紧了些,他身上好香,那是一种,只在他身上闻过的味道,形容不出来,甚至不再像阳光和树的味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檀兮尔轻轻咳了一声,开口的声音很轻,“我是什么时候不再只把你当妹妹?” 我的身子一僵,檀兮尔,说的正巧和我想知道的意思相撞了。 “你猜猜。”他的声音轻轻落在我耳边,喉咙里像是夹了片秋日的树叶。 “猜不出…”我将脑袋埋得深了些,檀兮尔的声音痒痒的,落在耳朵里又是烫烫的。 “那,只只呢?”他又将问题轻轻推给了我,说话的声音像带着钩子似的。 “很早,”我细细回想,最先想到的便是那次忘记声音的对视,在路家那座别墅前的楼梯,那片夏日的水第一次流进我心里,大概从那时,我便只看着他了。 “多早?”他沉着声开口,像在诱哄。 “易拉罐。”我小声开口,我想檀兮尔应该记得那个易拉罐,或许,是我想让他记得。 “易拉罐?”他笑着低声重复一遍,“那时候为什么要我戴口罩?” “太好看了…”檀兮尔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他记得易拉罐。 “就只是好看?”檀兮尔手指捏了捏我的腰间,指尖的热意瞬间便传来一片酸麻,泛着痒意,“只只很会哄骗人,先是说我最好看,又要我戴口罩,又用特别不舍的目光看我,只只……还闻我…” 檀兮尔开口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我的心却随着他的话跳得越来越快,檀兮尔喜欢的,是我!是穿书的路只只…想哭,但眼眶发酸的感觉,和脸颊的湿意又一次告诉我,身体的反应又一次快过大脑。 “怎么又哭?”檀兮尔捧着我的脸低下头来,走廊依旧黑着,我们看不到彼此,但依旧望着对方,温热的指尖蹭了蹭我的脸颊,“不哭了好不好?” “舍不得,特别特别舍不得…” “舍不得就不要舍。”檀兮尔将我按进怀里,又轻声重复一遍,“舍不得就不要舍。” “兮尔哥…我们这样。” “只只不是早就知道,只只不说是不是怕离开路家见不到我?”檀兮尔的声音哑哑的,他怎么总是能知道我要说什么。 “嗯…你,什么都知道。”我自觉认栽,檀兮尔好像会读心术一样。 “只只的眼神太好懂了,没有人,会这样看自己的哥哥。”檀兮尔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我抖了一下,他是故意的,鼻间的呼出的热气都打在我的耳边。 我握了握拳,整个人被檀兮尔撩拨的都要冒烟,太丢脸了!我只是穿书后的年龄小,可内里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啊! “怎么了?”他又笑。 “我,我想跟你说个秘密,兮尔哥。”我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大概懂我的意思,听话的将头低下来。 我踮了踮脚,飞快的在他耳垂下方留下一个吻,飞快跑出去的步子将走廊的声控灯一个个都点亮了。 “跑反了。”身后传来檀兮尔无奈的笑。 救命!更丢脸了!!! 第11章 玩赖 晚上回檀家的路上覃小兰打了电话过来,语气不是特别好,大概说的是她又没撵我为什么不回家。 哈,覃小兰但凡说话好听一点我就回去了。 檀爸一向很忙,就是之前的那次“鸿门宴”,他也没有出场,如今来了两天我也没见上他一面,今天更好了,覃小玉也忙的厉害,说今晚吃饭不用等她了。 空荡的客厅只有我和檀兮尔两个人,檀家是没有住家保姆的,晚饭收拾完便会离开,第二天一早四点半到九点是打扫卫生洗衣服和做早餐时间。早餐过后再离开直到下午五点再来一趟是晚饭时间。其中从白天的九点到下午的五点檀家除了保安一般没人。 “要不然我们上楼去看电影吧?”檀兮尔看着我在客厅正襟危坐的样子耐不住笑了笑,抬手戳戳我的肩膀,“这又没监控,你干嘛每次在客厅坐这么板正?” “这儿的沙发很方正,地毯也很方正,”我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酒柜,“甚至酒柜上的酒瓶都是方的。” “哈哈哈…”檀兮尔笑出声,“红酒都在酒窖,这是我爸收藏的白酒,他喜欢这个牌子,走吧,走吧,我们去楼上。” 我站起身由着檀兮尔将手搭在我肩膀上了楼。 —— —— “看点儿什么?”我没想着檀兮尔房间居然有一个那么大的幕布,甚至还装了投影仪,怪不得她喊我上楼看电影,这和家庭影院有什么区别? 我一屁股坐在贴近墙边的懒人沙发,将头靠在后边,懒洋洋道,“随便啦~” “呦,”檀兮尔回头瞟我一眼,“这会儿不板正了?” “嗯,这沙发好舒服…”我懒懒的往后靠着,整个人都要融进沙发似的。 “看点刺激的?”檀兮尔这一开口弄得我猛的瞪大眼睛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那是什么眼神?想哪去了路只只?”檀兮尔手上拿着平板皱眉看着我的眼神意味不明,“等会说电影的事,你跟我说说你平时都看了什么东西。” 檀兮尔放下平板跨过木地板上放着的软垫和抱枕,一只脚踩在懒人沙发下的地毯,一只腿跪在沙发软垫,抬手夺过我挡在脸上的抱枕使劲捏了捏我的脸。 “疼……我没看,我没看…”我小声求饶,其实根本不疼,但檀兮尔这种姿势离得太近,周围的气息也一下将我牢牢困在里边,莫名的氛围让我心都要快跳出来了。 “这会知道疼了?”檀兮尔皱了皱眉,盯了我一会,“给我看看手机浏览器记录。” “啊?”我眨了眨眼,对上檀兮尔的视线,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好吗?” “我本来也没想看的,”檀兮尔抬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两下,“可是,我现在很怕你学坏啊——路,只,只。” “我没有,我没学坏,真的。”我急忙否认,手肘将口袋的手机压了压。 “下次撒谎闭着眼睛,路只只。”檀兮尔眼神往我口袋瞄了一眼,“拿出来,自己念。” “兮尔哥,”我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一想到自己胡乱搜的东西要被檀兮尔看到我就想一头撞墙上。 “哦?”他挑眉。 “兮尔哥……”我放慢了语调撇了撇嘴,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头,“兮尔哥…” 檀兮尔的身体一下僵硬了些,感受到脖颈的温度,抬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咳了两声,“路只只,什么时候,学会玩赖了?” “我,总之我没学坏。”我支支吾吾反驳。 “这样证明?”檀兮尔将手撑在了沙发靠背,扯了扯力道,往后退了些。 什么意思?这样还不够?还是嫌弃我? 我抬手又拉了拉他的脖颈,将他往下压。 “诶……行了喂,祖宗”檀兮尔极力撑着,“我不看了行不行?” 脑中滋的一声,响起七号的声音。 七号——系统已升级完毕,增加任务打卡功能和积分抽奖功能以及好感度提示 七号——恭喜宿主檀兮尔好感度增加10,现今好感度55,达到120为攻略成功。 七号——恭喜宿主获得100积分,现今积分剩余为3100。 我——什么意思?好感度不是百分制吗?!还有,积分?! 七号——根据宿主攻略对象的不同性格生成好感度进度条,这是专属于檀兮尔的进度条,另外,好感度增加10获得积分100,完成消除病痛任务获得积分3000。 我——等等,不同,性格?!专属于?!我以后还有其他攻略对象?! 七号——请宿主尽快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然后前往下一个世界 我——你骗我?!你说我可以选择在这个世界到结束的 七号——系统升级,只要主线任务做完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结束这个世界,您可以选择用积分兑换现实世界的物品或者继续前往下一个世界,用积分抽奖获取世界物品。 我——如若我不做任务呢? 七号——这是系统升级后增加功能,短线任务七日不完成,长线任务一年未完成,都会自动传送您到下一个世界,直到某一世界任务完成。 我——什么?! 七号——是的,系统奖励机制会送予在现实世界存活的机会,如若未完成,会强制您进入下一个世界。 我——为什么?!你之前怎么没说? 七号——宿主没有问。 我——你说过的,是寻找相似灵魂匹配才找我的,这个不完成,还让我去下一个?! 七号——只有做到相似灵魂匹配才能被我们选作宿主,可这样选的人太少,有无数的穿书世界等待修复。 我手中还环着檀兮尔,心中却似突然中了一箭,是檀兮尔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被在乎,求生欲,不舍的…全是檀兮尔给的,可如今系统抓住了这一点,说檀兮尔只是一个书中人物… 如若不完成任务就要离开,可完成便是没有檀兮尔的世界… 我有些泄气,这根本就是pua绑定机制,骗进来再杀,能匹配的那么少,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掉我,所以才不告知。 我——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有规定我要做多久的宿主吗? 七号——下一个世界不会主动公开,除却您目前第一个世界,以后都是随机匹配。当然,只要您能完成您匹配的此世界主线掰正,您可自由选择离开。 我——为什么,以后就是随机了? 七号——这个刚才提过,系统寻找宿主时,都是根据相似灵魂补位,不会每位亡者都有几率成为宿主,宿主帮助系统完成此任务,系统会给相应奖励机制。宿主完不成匹配世界的任务,就会强制进入下一个世界进行宿主打工模式,直到某一世界任务完成后积分攒够,宿主再继续此世界完成任务就可以自由选择离开与否。 我——等一下?这是升级后还是升级前? 七号——一直都是如此,随机世界不会再有原主记忆代入,因为不能做到灵魂完全匹配,随机世界里宿主是强加的人物,一切物品和身份都由积分抽奖兑换。 七号——宿主不要觉得系统是强制匹配,系统对每一个补位灵魂宿主都是询问过的,在第一个世界中,系统与宿主为相互成全,相似灵魂难以找寻,因此人物成功奖励会很丰厚,不成功也会待您在其他世界积分达成后重新进入。 我没有再回答七号,只是,突然想抱紧檀兮尔,掰正主线实在太难,不成功的概率实在太大。 七号——请宿主尽快完成长线任务,距截止还有364天,入群不达成世界会自行暂停,系统自动判断您缺少宿主经验,将自动送您进入下一个世界历练。 七号话闭的同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块蓝色投影,任务提示表,好感度,物品栏,竟全在其中…… 这便是升级后的系统吗? 长线任务闪了两下红色,我抬眼一看,上边居然写着:促成鹿知沅和桑子淮的联姻?!!! 闹呢,他俩在一起都够难了,还联姻?!不过!是不是可以另辟蹊径?!只要说服老辈子同意联姻就行?管他俩同不同意呢… 短线任务闪了两下白色,我定睛一看:提升檀兮尔的好感度到65?!! 不应该都是任务指示吗?怎么还……那短线任务又闪了一下,上边居然是,倒计时!12:01!!!! 还有23个小时?!!!这要是睡一觉一夜过去,那不就结束了! —— 我回过神来,这才看到我怀中的檀兮尔已经撑着身子被我抱的满脸通红,可我抬头瞧着平板投屏右下角的时间,分明才过了十秒,看来系统升级后,跟系统沟通时,时间是暂停的。 “只只,放开,好不好?”檀兮尔哑着声音开了口,我一愣,本要松开,可瞥到一旁突然自动弹出来的任务倒计时又紧紧搂住了。 “只…”檀兮尔叹了口气,干脆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把将我捞起来让我坐好,“放开,”他歪着身子拍拍我依旧放在他脖颈后的手。 “不,”我刚开口一个字,檀兮尔身后立刻弹出个带着心形表示的好感度数值:56。 疯了!56!这才到56?! “兮尔哥…”我放下揽着他脖颈的手,又立刻贴到他身边抱紧了他的胳膊,没办法,一直揽着脖颈,檀兮尔的表情好像看着很累。 “不对,等等,”檀兮尔往另一边坐了一些,脸红的厉害,“你这样,很怪。” “抱胳膊…也不行?”我歪着头盯他,檀兮尔头也往后退了退,但是,好感度却提示:58。 “不是,只只,你今天,你究竟要做什么?”檀兮尔侧开了视线,我开始回忆起系统升级离开的时间,应该是那时候,加的10? 我干嘛了来着? 檀兮尔见我不说话,又回头来看我,我盯着面前檀兮尔那双深邃的圆眼,视线往下,那张肉粉色的唇抿了两下,“只只,你要…唔!” 檀兮尔说了不把我当妹妹的,都已经表达过心意的,亲一口应该会迅速加好感度吧?! 说是亲一口,但我也不太明白,怎么算是真亲一口,我只能是堵住檀兮尔的嘴,在上边蹭了两下,三下,四下,五下…被檀兮尔握着肩膀推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路只只?”哑着嗓子,眼含水光,像是刚被欺负过似的,我的心砰砰砰极速跳了几下,我这样,也算欺负吗? “知道。”不就是亲了几口,我又没干嘛… “你不知道!”檀兮尔眼眶都红了,看着更加我见犹怜,我探出手,刚要摸摸他的眼角,就被他一把横抱起来。 “干什么,兮尔哥,诶!”这明显是浴室的方向! —— —— 浴室关了门,其中的气味便争着涌着奔上来,冲进我的鼻腔,是檀兮尔身上的味道。 后背是冰凉的瓷砖,檀兮尔的额头正抵着我的额头,双手不是放在我的腰上,而是紧紧掐在了我的胯骨上… 讲真的,我有点怕了,这是搞什么,原文的檀兮尔好像后期黑化了,我有点不能确定了,檀兮尔好像不止有温柔,我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好像…… 可他身后的好感度,明明已经显示60了。 “怕吗?”檀兮尔这会将灼热的手心贴在了我的腰窝,烫的我只想发抖,玩大了,把男二人设玩脱了,要ooc了,救救我…我只是想加好感度,这样,这样太早了吧! “现在怕了?”檀兮尔猛的将我拉近和他靠近贴着,感受到不对的我抖得更厉害了,挣扎了几下也没逃脱。 “说爱我,只只,”他低下头隔着衣服咬在了我的肩头,“你怕吗?不许怕…喜欢我,就要喜欢我的全部。” “我,我爱,我爱你,我爱你,我喜欢兮尔哥的全部,我喜欢。”我哆哆嗦嗦开了口,生怕真的惹毛了檀兮尔让人物彻底ooc。 “撒谎?” “我发誓,我真的喜欢檀兮尔。”这句话绝对不是撒谎,我是真的喜欢,可此刻,我又是真的害怕。 “出去等着,”檀兮尔放开了我将我推出洗浴间,我僵硬的楞在门口,“回自己房间。” “喔,喔,好,我这就回。”我灰溜溜的跑走了。 —— —— 大概过了三小时,我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檀兮尔再次敲了门,不过,他敲得是阳台的推拉门。 “只只。” “怎么了?” “开门。” “你可以,拉开的。”我坐起身子,整了整睡衣,捋捋头发。 檀兮尔轻轻拉开门又拨开帘子进来了。 房间静默了好一会,檀兮尔开了口。 “是不是吓到你了,只只?” “没有的。”我摆摆手。 “可是那时你在发抖。” “我,我那是,紧张…”我还能说什么,这么一通折腾好感度也才60,还差点玩脱了。 “你的眼睛不会撒谎,只只…”檀兮尔关了门又拉上帘子,靠着墙坐到了另一边懒人沙发上,檀家大部分房间装修风格相似,连布局也会差不多。 “我,”我吞了吞口水,下床穿了拖鞋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本来就是我的错,”的确全是我的错,我玩大了。 “……”檀兮尔没说话,但他的眼神中仿佛写着,你也知道? “对不起。” “不是!倒也不用对不起。”见我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檀兮尔又立刻坐立不安了。 看见檀兮尔身后的好感度正波动不断时,我适时开了口。 “我本来…只是想亲你一下。”檀兮尔的脸色红润度和好感度同时飙升。 60,62,63,65,66,68,70,好感度闪了两下,停在了70,一句话,10个好感度?! 感情要说清楚再亲?还是要说好话? “一下?”檀兮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又低哑了些,这两个字在他嘴里一过,倒变得暧昧不清了。 “……”总不能说在等好感度增加吧?“不行吗?就是,多几下,而已。” “过来。”檀兮尔正坐在贴着靠背一头,明明只有半个人的空位,还要我过去。 我挪了几步,腿刚刚贴到他腿边,檀兮尔转头歪着身子亲了过来,香味一下笼罩我的鼻间,他先是模仿我刚才的动作,蹭了几下唇,一瞬间,酥麻的感觉自尾椎传来,我刚要挣扎,檀兮尔开口咬住了我的下唇,用了些力气,我禁不住睁眼,瞧见他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正望着我笑,带着些得意。 我身子一麻,软趴趴的向后靠着沙发,不敢再睁眼瞧他,檀兮尔借机舔了下唇峰,我浑身的骨头一酥,脑袋空白一片,我想,我可能懂檀兮尔刚才的感觉了,但是,我明明才没有他那么过分。 檀兮尔笑着捏捏我的脸颊肉,“睁眼。” “嗯。”我羞红着脸不敢正眼看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瞟到檀兮尔的身后的好感度提示,我干脆钻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他,70的好感度,这不是,超额完成吗?! 七号——好感度增加获得积分150,短时任务完成奖励获得1000积分。 “怎么抱这么紧?”檀兮尔的手在我背后摩挲两下,“乖一点,只只。” “嗯?”我抬起头松了松怀抱,不甚明白的看向他。 “说好了,只接吻,”檀兮尔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困了,我要回去睡了。”檀兮尔说着就站起身。 “就回去了?” “不然呢?快睡觉!”檀兮尔已经走到门边。 我几步走到床边一坐,手贱的拍了拍床铺,“在这儿睡。” “路只只!”回答我的是咬牙切齿的关门,可好感度明明就加了2。 目前檀兮尔好感度72,积分:4250 第1章 初识陈凯文 刚刚还在桑家后花园,跟鹿知沅桑子淮疯狂狡辩的我,突然就落在了一条非常宽敞,且一望无际的……荒地? 不对,脚下是公路。 不是,再多给一天,就一天,我都能劝成桑子淮暂且答应联姻了,鹿知沅是好劝,可桑子淮实在是个硬骨头。 我才刚刚过了16岁生日没多久,檀兮尔是成年了,可我没有啊,好歹让檀兮尔陪我过个18岁啊… 明明第二天还有檀兮尔在他大学的演出,还没去好好看过他的大学…… 这荒无人烟的到底是要干什么,这是哪啊!? 下一个世界? 路只只——系统?!七号?! 七号——您好,宿主,由于没有按时完成长线任务,自动将您传送到此世界,此为随机传送,目前您的总积分为,一次积分抽奖兑换为3000积分,建议进行三次。留下5150积分用于及时兑换好运丸,大力丸,千杯不醉丸。 路只只——完成就能回去吗?这个世界难不难? 七号——您好,宿主,随机世界没有提前剧本和记忆代入,系统也一概不知。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昨晚她还开心的窝在沙发和檀兮尔看电影听音乐,今天就到了这里,很明显檀兮尔的存在让她逐渐开始热爱世界,想活下去,她明明都把那个世界当成现实了,她都变得开朗乐观了,系统这么一下子,到让她措手不及了。 路只只——那么,任务是什么呢? 七号——系统任务:主要任务攻略角色陈凯文,副线任务帮助角色刘若瑜找到自我,专注自我。 路只只——行……副线任务挺复杂哈,那,把我放这儿干嘛?!人在这儿啊?! 七号——自动降落在攻略角色最近处,请宿主尽快用积分抽取物品身份,以便融入这个世界。 路只只——好吧好吧。 路只只抬手在面前的蓝色投屏转盘上点了点。 路只只——不是,认真的吗,这转盘上边怎么还有谢谢惠顾四个字?!!! 七号——全凭宿主个人运气,身份转盘一次,物品栏两次。 路只只咬了咬牙,决定先抽身份,至少这个上边没有谢谢惠顾,而且各个身份写的似乎合情合理,不过就是哪个大学学生,面包房甜点师,服装公司助理,扬帆地陪,大学老师…… 正中央的蓝色箭头指向不变,手在身份转盘上用力一滑。 路只只这一下用力,蓝色投屏里的转盘大概飞快转了八十来圈才缓缓停下,路只只定睛一瞧,透明的蓝色箭头正指着:安德鲁语言大学拟录取生。 ???这什么,另几个不是有写的,直接就是学生吗?! 七号——恭喜宿主,安德鲁语言大学拟录取生在明日面试。 路只只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耳朵聋了,脑子也出了问题,明日面试?!现在她在这荒郊野外?!安德鲁语言大学一听就在国外!面试不问家境?!这身份里就只是个学生啊?!还是拟录取?! 七号——请宿主尽快继续抽取余下两次。 路只只吞了吞口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尽快完成任务就回去找檀兮尔。 路只只抬手又一滑。 指针缓缓停在了谢谢惠顾和一套独栋别墅之间,不过指针似乎摇摆不定,还未彻底停下。 路只只急得跺了跺脚,千万不能是谢谢惠顾啊!!!!路只只眯着眼都不敢看了。 脑中“叮”的一声响起。 七号——恭喜宿主运气爆棚,名下获得一套独栋别墅,请宿主选择别墅位置。 路只只瞪大了眼,看着投屏里展示的独栋别墅图片,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幸运过,被突然传到这个世界来的烦躁感都被冲刷下去不少。 路只只——位置,位置,我看看。 路只只抬手在投屏里给出的世界地图里滑动,看着上边的英文标示和国土地形面积一下子愣了神。 路只只——这美国啊?! 七号——目前看来,是的,这是选择别墅位置自动配备的本世界地图。 路只只又滑了两下,指尖停在地图上的安德鲁语言大学,吞了吞口水,想着攻略角色名字是中国名字,八成是个留学生… 路只只——能不能给我选离攻略角色住址最近的一套别墅? 七号——很抱歉宿主,随机世界没有提前告知这些。 路只只有点无语,难度好像有点太大了,还说这是攻略角色最近处,谁没事来这荒无人烟的大马路,美国还真是地广人稀。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一个更严肃的问题,身份只说了她是拟录取生,路只只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长大了些,应该是十七八岁,但摸摸脸,大概还是自己那副样子。但不对的是,这个身份不告知父母吗?! 七号——请尽快选择位置。 路只只——选离安德鲁语言大学最近最大的那一套。 七号——最大? 路只只——对。 七号——好的,已为宿主选择成功,请抽取下一个奖励。 路只只摸摸下巴,闭着眼一滑,这都在国外了,她身上啥也没有,甚至穿的还是鹿知沅的藏蓝色长袖外套和西裤面料的灰色包臀短裙以及堆堆袜,非常学院风…非常的,和美国不搭?她猜在这种地方应该穿的严实一些比较好。但凡这马路过几个外国混乱分子,她就要完蛋了! 她现在需要钱,或者,来辆车……等一下,车没用,她活着的时候是有驾照,但那是国内的,就算有那个驾照也用不上啊。 算了,赶紧做任务离开这块。 转盘又晃了晃,最后停在了一台最新手机…… 最新手机?!上边会有联系人吗?! “扑通”一声,从投屏界面,物品出口那里掉出一个方正的盒子,路只只下意识接住,然后,笑了,苦笑。 “我就知道,靠北,最新手机,还没拆封呢!” 七号——恭喜宿主…… “别恭喜了!带卡吗?!”路只只及时打断,这恭喜什么啊恭喜,一个新手机,非常非常新的手机,她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电。 七号——没有—— “所以我现在,学生,一个没卡的手机,远在天边的房子?!哈哈…”路只只想泄气的蹲在路边,结果发现路边脏的过分。 七号——目前是这些,宿主可以选择再抽取一次,不过不建议。 “不建议就别说了,现在怎么离开这儿?我腿过去?”路只只一边朝前走,一边四处看。 七号——按理说已经是距离男主最近的降落处了。 路只只叹了口气,干脆就这么边走边找,难道攻略角色跟她希望困在这破地儿了? “滴滴!滴滴!” 听见汽车鸣笛声,路只只下意识回头,大半个身子探出车窗跟他打招呼的黑人男子吓了她一跳。 路只只——什么情况?—— 七号——快跑,这人车上有枪—— 听着脑海里的声音。路只只快疯了,撒丫子就跑起来,一边跑一边还在脑子里骂系统。 路只只——你能不能让他轮胎爆了啊啥的 七号——轮胎爆了他一定会下车,宿主就在劫难逃了。 路只只——你要我命啊,怎么甩开啊!!! 七号——宿主要不用积分兑换一个好运丸吧,可以避免死亡。 路只只——避免死亡?!怎么还避免死亡?!我会死?! 七号——是的宿主,在这个世界死亡后,宿主将会从底部做起,完成十个基础小世界任务之后才有机会开启随机世界任务,最后才能回到匹配世界继续匹配世界的任务。 路只只——快快,快,好运丸,我要跑死了! 七号——好运丸500积分一颗,已兑换。 路只只——500?!算了,命重要。 路只只跑着跑着,前边突然出现一个转弯的小道,她立刻跑了进去,不过后边车上的人几乎是立刻停下车追了上来。 路只只回头一瞥,一辆银色的面包车正朝着这边开过来,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是好运丸吗?!! 七号——宿主,面包车上是中国人,里边有三个男的。 路只只一听,立刻边跑边朝面包车挥手。 面包车停了一下,正要从她身边经过,瞧见了身后追她的两个外国大汉。 “求求你们,救救我!”路只只开口的话在看见司机时愣住了,刚才跑到快要脱力怕的要死没有哭,可一看见他,泪珠便不要钱的往下落。 路只只——是兮尔哥…七号,是兮尔哥 七号——不是,绝对不是檀兮尔,宿主,冷静一下,这是下一个世界,人物角色是不会乱入其他世界的。 “呀,别说停不停了,你看这丫头哭的。”一个小眼睛的中年男人立刻开了门下来,紧接着那个大眼睛男孩也探出头。 不过那俩大汉只是站住了,并没有离开。 七号——宿主,他们觉得你们不认识,可能不会帮你,尽快想办法上车,这辆车上没有枪,还有一个正在哭的女孩。 路只只又看了眼那司机,明明就长着檀兮尔的脸,看着也同檀兮尔差不多大,眼神却完全不同,他正好奇和有些怜悯的望着路只只。 路只只咬了咬牙,猛的一下抱住小眼睛男人,大声说“爸,吓死我了,爸,你终于来了。” 小眼睛男人愣了愣,看了眼身后俩大汉,立刻将路只只抱在怀里,“别怕,别怕。”然后抬头对那俩大汉凶狠的用英语说,“这是我女儿!你们想干什么?!” 那俩大汉互看了一眼立刻跑走了。 “哎!黄成栋!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女儿,你背着我妈…”那大眼睛男孩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小眼睛中年男人打断了。 “乱说什么,没看见演的吗?!黄小栋,你爸我是那种人吗?!”黄成栋早已放开了路只只,这会低着头朝路只只一笑,“姑娘啊,你也是被你爸妈从这马路扔下了?!” 路只只一愣,突然想起,她忘了问七号父母的事了,她也没多大,没长辈这正常吗? 七号——因为宿主抽中房产,房产在您名下需要美国身份,所以宿主目前有美国居民身份,算是华裔,另外宿主是安德鲁语言大学拟录取生未满十八岁,因此为宿主配备一个刚刚亡故的奶奶身份,这里为这个奶奶身份占据的墓地购置扣除300积分,剩余5350积分。自动为宿主合成最合理说话,宿主为奶奶领养,继承无子嗣奶奶的独栋别墅。 路只只——那我怎么到这儿呢?! 七号——自动合成最合理说法,距离此处不远处有一处墓园,宿主世界奶奶葬在此,你前来吊唁,无良司机丢下你跑了。 “不是……叔叔,我来看我奶奶,她葬在这附近的墓园,我要回家的时候,那个司机大概临时有急事,他丢下我跑了……”路只只脸上还有刚才想起檀兮尔激动的泪水,黄成栋听完眼神更是忧伤了。 “那司机,怎么说丢下你就丢下你了,这也太过分了,你叫什么?”车里有个红衣服的女孩往外探了探。 “路只只,他大概实在有事……不过美国这边一向乱,是我疏忽了,可奶奶除了我没有别的子女…”路只只又控制不住看了眼车上那个跟檀兮尔很像的司机。 “我叫武丹丹,我们名字挺像的,真有缘,我刚才……也被丢下了,不过幸好有黄小栋他们,”武丹丹指了指身旁的大眼睛男孩,“这是黄小栋,这是黄小栋的爸爸,他们帮了我。” 黄小栋看起来是个挺开朗的温柔男孩,立刻朝着路只只打了招呼,黄成栋也笑眯眯,“没事儿哈姑娘,别怕,这有现成的司机,你给他钱,他肯定愿意捎你一段。” 路只只目光转向那人,那人见路只只实在可怜也放下了戒心,笑着挥挥手,“我叫陈凯文,你给钱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 路只只眼中震颤,这是,她要攻略的角色?! 七号——恭喜宿主,解锁攻略角色陈凯文,完成任务初见,奖励积分100,剩余积分5450。 路只只心中雀跃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凯文和檀兮尔长得一样,不过这样攻略起来顺眼太多了。 她被这么一伙人救了,应该算是好运丸的功劳? 不过,给钱的话?!!天呐?!!!系统根本没说钱的事!她摸遍全身,卡也没有,钱也没有,只有手里紧紧握着的未拆封的最新手机…… 路只只想了想,把那个手机递了出去,“我刚刚突然被他们追上,我就一个人,我扔了钱才趁机跑走的,结果他们还追我,我……钱给他们了,这个,能抵车费吗?” 陈凯文笑了笑,“得,先上车吧,你就一小姑娘在这实在危险。” 第2章 赌场 —— —— 路只只上了车,老老实实坐在最后一排,武丹丹开了口,“你刚刚还跟我们说,在这边,除了警察,看见谁叫都不要停车,你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吧?” 陈凯文嗤笑一声,“你也好看,我都多载了一个了,再多一个也无妨,你们不也想帮她吗?” “诶呀,丹丹,这小姑娘比你还可怜呢,她刚走了奶奶,又没别的……等下,”黄成栋往后转过头,“小姑娘,你家就剩你自己啊?” “嗯……我是奶奶领养的,奶奶没结婚,没有子女……”路只只说着,其实眼睛在低头瞧放小了的蓝色投屏,当然,这块投屏世界人物肯定是看不到的。 “额……对不起啊,小姑娘……”黄成栋转过身瞧了眼黄小栋和武丹丹,“你俩这也幸福着呢…” “那个,路只只?”陈凯文借着后视镜看了眼路只只,“你这样的话,你住哪?” “奶奶早把房子放在我名下了…我有住的地方。”路只只快速回复道,生怕陈凯文觉得自己是骗子。 “可怜的姑娘,幸好还有个住的地方,你在哪上学啊姑娘?”黄成栋是个热心的,又忍不住回头问。 “安德鲁语言大学,明天面试。”路只只抬起头,正好和武丹丹和黄小栋转头的视线对上。 “真巧啊!路只只,我和黄小栋也是,你明天几点面试?”武丹丹这会似乎很开心。 七号——明日上午十点,本地生面试在上午,普通留学生面试安排在下午,花钱提前线上面试的不需要线下进行。 “明天上午十点。”路只只想着,低头翻了翻地图,天呐,这都是下午了,这离安德鲁语言大学远的很,她得提前过去。 “诶,我们这,我们打算去赌场玩下,你来不来得及?”黄成栋一边说一边还看了看黄小栋,“咱还去赌场吗?” “不是你说的要去吗?我可是刚刚录了视频的。”黄小栋蔫答答的开口。 路只只抬起头来,看着前边的父子俩,又看了看正从后视镜看黄成栋的陈凯文,又想了一下,原来,这陈凯文干的是地陪,她之前在上个世界准备出国交换生事宜时,专门查过,有的地陪是会带人去一些景点然后赚外快的,自己要攻略的是他,那,不能不让他赚这个钱吧?至少嘴上不能那么说吧。 “没事的,等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就好打车了,先离开这段路吧。”路只只开了口,手在那个手机盒子上摩挲了一下,就算能打车,怎么搞打车的钱啊。 路只只——我能不能拿积分换点钱? 七号——抱歉宿主,兑换物品栏里没有货币。 好,好,好,妙极了。 等下,他们要去的是赌场,我又有好运丸,这,应该是可以的吧! “你不是没钱吗?”陈凯文又往后视镜看了眼,“你没钱怎么打车啊?” “我借给她,反正到时候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路只只,我们交换号码吧?”武丹丹兴冲冲开了口。 路只只——电话卡!!!买个电话卡!有没有?! 七号——扣除200积分,剩余积分5250。 路只只——快快,要要。 路只只口袋中得了张小小的卡,按着七号说的报出了一串号码。 “你这个是不是本来要给自己买的新手机?你卡带了吗?你换上吧,你加上我的号码,陈凯文的车费我也替你给了,你到时候一并还我,怎么样,陈凯文?你不要她拿手机抵车费吧?”武丹丹拍了拍驾驶位的座椅。 “当然不会,我为难一小姑娘干嘛啊。”和陈凯文从后视镜对上视线得时候路只只心中一颤,太像檀兮尔了,要不是七号非说他们不是一个人,路只只都要怀疑人生了。 “那敢情好,你们三个到时候还有伴了。”黄成栋开心的往座椅一靠,“我睡会,到了叫我。” —— —— 车开到赌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黄小栋立刻拉着武丹丹下了车,黄成栋站在车附近,陈凯文也快速下了车,路只只坐在面包车最后一排,下车多少有点慢。 “那你们先玩,我去那边停个车。”陈凯文插着口袋站在一边。 黄成栋眼睛巡视了一圈这光彩夺目得赌城外景,笑着说好。 “那个,丹丹,黄叔叔,小栋,我得赶回去,我就先不跟你们说了,明天见。我麻烦下陈凯文带我找个能打到安全车的地方。” “那,注意啊,姑娘,你也留了叔的电话,有事联系啊。” “对,只只,有事联系我们,凯文,帮她打个安全点的车啊。” “再见啊,只只!” 三个人和路只只寒暄好一会才进了场,路只只本来下了车的看见陈凯文又上车停在一边不知是上还是不上。 “我得先去停车啊,你上来吧要不,我先送你打车再找个地方停车。”陈凯文在车上招手,路只只却想到了好运丸的事。 “陈凯文?” “嗯,咋了?你怎么总是直呼其名的,叫我凯文就行。”陈凯文挑了挑眉。 “咳,凯文,我想在赌场试一把。” “试一把?你平时手气很好?” “嗯,我运气还算不错,这不是今天还有幸遇到了你们吗?” “行吧,那你试一把就行了,你别没钱打车回家。”陈凯文笑着拍拍座位,“先上车,停了车我带你走另一边,那边概率高点。” 路只只有点摸不着头脑,是不是长这张脸的人都特别好,还让她走后门?路只只忐忑上了车,陈凯文一手掌着方向盘,从一侧拿了瓶水递给路只只。 “喝点儿吧,你这嘴巴干的都要裂了。” 路只只没接,看了看陈凯文,又看看水。 “没下毒,也不要钱,请你的,一瓶水而已。”陈凯文笑的更肆意了。 “谢谢,谢谢你凯文。”路只只也实在是渴了,一把拧开瓶子咕咚咚下了半瓶,旁边的陈凯文看的目瞪口呆。 “嗯…你,真挺渴哈” “那会他们追我时跑的太厉害了。”路只只拧上瓶口将瓶子抱在怀里,想了想,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那个。凯文,我能不能加你个联系方式,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光是付你车费不好,我知道咱们这边一向是不停车的,你救了我,我到时候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嗯…行。”陈凯文目光不自觉落在路只只光洁的腿上又立刻将视线转回脸上,挑着眉,“只请我?” “嗷对,到时候我还是得都请一下,谢谢你的提醒。”路只只本来是想着攻略角色应该加个联系方式,这么一说,她好像是该都请,特别是武丹丹,人也太好了,第一次见面就借钱给她。 “嗯……行了,就停这儿吧,从那边那个门走,你先去玩,我有点事。”陈凯文这一开口,路只只更肯定了他是在赚外快,点了点头也不管其他立刻进去了。 没办法,她得先搞点钱。 七号——宿主,未成年不能赌博,未成年赢的钱不算 路只只——我…你怎么才说啊!差几个月啊,现在几月? 七号——宿主在这里还有半年成年呢,实在想赚钱,可以找陈凯文打掩护,正好促进感情。 路只只——说到这个,他目前好感度多少? 七号——陈凯文好感度20,满好感度为150。 路只只叹了口气,道阻且长啊,想到七号说的办法,又只能灰溜溜去找陈凯文。 陈凯文正坐在吧台一旁喝酒,见到路只只来有点意外,“你不是刚进去,玩完了?” “我没成年。”路只只直接开口。 “真中了才管成不成年呢,不成年也没人管你怎么玩。”陈凯文又抿了一口。 “我会中的,你帮我吧,不中的话我回头再多请你吃一次饭。”路只只见陈凯文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好微微弯着腰眨巴眨巴眼作撒娇状,以往这个方法对檀兮尔是绝对有用的,希望对陈凯文也有用吧。 “咳咳咳……”但陈凯文呛了一口,“你挺百变的。” “可以吗?” “好,好,一个小忙而已,万一你真中了得立刻请我吃饭哈”陈凯文起身往前走,路只只立刻跟在后边。 —— —— 第3章 十万美金 —— —— 路只只将陈凯文的手按在老虎机上时,陈凯文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居然真的中了! 10万美金! 路只只——这500积分花的还算值哈 七号——积分剩余4750 “凯文,扣完之后有多少?” “大概七万多。”他们刚刚已经在前台确定完了手续,最快三天到账,陈凯文一边走一边盯着路只只看,这女孩,长得好看,手气还这么好,坏就坏在性格太爷们了,也或许是……没把自己当男的?根本不接自己的茬… “真好,我分你一成怎么样?毕竟你帮了我。”路只只一边说一边凑近了陈凯文一些,这样,应该算攻略吧?不过为什么,面对这张很像檀兮尔的脸,自己不是应该疯狂心动吗? “啊??”陈凯文有点受宠若惊了,这是在逗他吗?他看错了?原来她对自己有意思?“这样,好吗?” “你不喜欢?” “这倒没有,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陈凯文笑嘻嘻接话,“你当真的?” “这可不是白给的,你帮了我啊,我当真的,”两人已走到车水马龙的路边,“凯文,你知道哪些车是好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大的女孩,走哪都不会太安全。”陈凯文抬手在路只只面前隔空拦了拦,“算了,我明天起早送你,早上不会堵车,五点起来还能吃早餐。” “你当真?”路只只心头喜悦,长这张脸真就只会是特别好的人。 “我当真的,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得请我吃点饭?” “吃!你想吃什么?” “披萨?”陈凯文指了指一处亮着牌子的店面。 “走!我想吃芝士鸡肉披萨,你最喜欢什么味道的?”路只只一边朝那处走着,一边转头问陈凯文。 “最喜欢?肉我都喜欢。” 两个人进了餐厅点了两张披萨,一张奥尔良鸡肉多加芝士披萨,一张牛肉番茄披萨。 路只只饿的厉害,刚上了餐,拿起手套就要开动,瞧见陈凯文掏口袋的手才想起来小费,急忙抽了几张递给服务员。 “你是真饿坏了。”陈凯文也拆了手套拿起一块披萨,他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头一次遇见在他面前没那么注意形象的女孩,完全一副兄弟处事方式啊。 “快吃吧,不够我再点。”路只只嘴里还嚼着披萨,支支吾吾开口。 “够了够了,你点这么大两张,都要吃不完了。”十寸的披萨,足量的料,陈凯文吃了五块已经撑到不行了,对面的路只只还在吃,陈凯文觉得,他今天不是认识了个漂亮姑娘,而是个漂亮兄弟。 —— —— 晚上去酒店的时候,黄成栋和黄小栋看到路只只没走还给他们带了饮料很开心,但是听到五点起还是震惊了下。 陈凯文表示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今晚他就先送路只只回去了,只能明天白天委屈他们自己叫车。 “大晚上的,开车安全吗,再说,你作为地陪,不是收了我们钱吗” “黄叔叔,凯文是怕我会晚了面试,你们不想早起的话,那个钱,我回家后都会打给武丹丹,你们明天的车钱,我也可以打给武丹丹。”路只只是生怕陈凯文被冤枉啊。 “这都几点了,十点,三个多小时车程,你们到家还不得两点了。”黄成栋看了眼时间。 “但是爸,我明天五点可能真起不来。”黄小栋打着哈欠靠在黄成栋身上。 “要不,我现在,就把明天打车的钱给你们,反正我一会回了家可以再把车钱给凯文。”路只只说着将口袋里的八张十元都掏给了黄成栋。 黄成栋一开始说不要,后来抽了六张,“这个价就够了,姑娘,你们要走的话,尽快出发吧,小栋今天困得不行。” —— —— 路只只买了罐口香糖和咖啡和面包坐在副驾驶定定的望着前方,美国本就地广人稀,这晚上的时候,路灯都没那么多,路只只生怕陈开文看不清路。 “别担心,晚上车少,很快就到了。” “嗯,吃不吃糖。”路只只从罐里倒出几个在陈凯文张着的手心。 “不错,葡萄味很解腻,”陈凯文嚼了嚼,“对了,你跟我住一条街,甚至就在斜对面,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路只只也想知道,为什么离安德鲁语言大学最近最大就真的离攻略角色这么近呢?太巧了这也。 “我高中,没在这边上,以前奶奶带我在墨西哥。”路只只已经学会了随口胡诌。 “怪不得,我说斜对面空出那么大房子没人呢。” “喝不喝咖啡?” “帮我开一下。” …… 陈凯文就这么在一路投喂中过去了,而且喂得非常及时非常自然,全然不带一点害羞? 陈凯文气结,路只只那张脸的确好看,身材也好,可为什么,她这性格…算了,路只只根本没把自己当异性。 第4章 我一哥们 终于到了别墅门口,路只只比陈凯文还困,陈凯文也不再谦让,说了句明儿见就立刻回家补觉去了。 独栋大别墅! 路只只打开门前还是非常期望的,可打开门后,一开灯,她震惊了,房子可真是房子,墙纸地板属于房子,电视茶几沙发就不属于? 等等,有没有床啊…… 路只只——七号?!!七号!!!啊啊啊没有床!!!什么家具都没有!!! 七号——宿主,的确是只说了一套房产,不过卫生间和浴室都可以正常使用,这是美国正常的配置,家具是需要自己买的。 路只只——那我今天怎么睡觉?我离陈凯文家这么近,还奶奶留的房产,这不露馅了吗?! 七号——宿主刚刚不是说了高中在墨西哥,你刚回来没人住的房子,奶奶去的突然,没家具很正常。 路只只被怼的无法反驳。 路只只——行,行,你说的都对,那我今天怎么睡? 七号——宿主可以用积分兑换基础物品或者抽奖大额物品,宿主积分少,不建议抽奖。 路只只——抽奖你也说得出口,一次任务积分那么少还怪我积分少。 七号——现在刚刚一点,宿主要兑换物品吗?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也没想再继续跟七号再反驳几句,调出兑换物品界面本想着全都制备一些,结果看着物品栏下的积分瞪大了眼。 “这么贵?!” 又往下滑了滑 “我只能买得起床垫,被子,枕头之类的!” 路只只抬手在地板抹了一下,“刚刚就闻到尘气重了,你是不是在逗我!?这么脏?!清扫房间积分多少?!” 七号——抱歉宿主,只能兑换物品,自动扫地机1000积分,扫把拖把水桶三件套100积分。 “你是说,我现在,这么晚了!?需要自己打扫这么大的房子?!!!还有楼上?!!”路只只已经懒得在用脑电波好声好气交流了,她已经快要破口大骂了。 七号——房子的大小是宿主选择的,这是综合匹配距离最近又最大的房子。 —— —— 结果大概是,路只只用二百积分换了三件套,七号好心赠送了防尘口罩帽子和一次性手套。 剩余积分4550,角色好感度20 路只只决定先打扫一楼,不过好在这栋房子平时关门关窗,只是有尘气,没什么难处理的污渍,一间房间拖过两遍就彻底干净了。 不过等路只只拖完一楼的客厅,开放厨房,走廊,阳台,看到四个空房两个洗手间愣住了。 “哪来这么多空房?!” 七号——这是卧室,因为是大房子,所以四卧两卫,楼上阳台比一楼大一些,也是四个卧室都带卫浴,另外还有两间书房,一个公共卫浴,和跟落地窗阳台相连的客厅区域。 “我现在换小房子还来得及吗”路只只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后悔自己对大房子的贪欲。 七号——手续已经落户了,肯定是来不及的,房产证和居民证都在物品栏里了。 路只只叹了口气,一边干,一边止不住想落泪,她现在身体是挺好的,比上个世界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可这心里自找的委屈又让她没处说理去,要是檀兮尔在就好了,要是沈白他们也在就好了,肯定会忍不住看她这么可怜帮忙的。 等路只只嘿咻嘿咻打扫完一楼所有房间,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我不行了,就这个房间,给我投放一套床垫和床上三件套,要消过毒的那一种。”路只只一屁股坐在房间的木地板上。 七号——好的,宿主,已扣除三百积分,剩余积分4250,请说出床垫投放位置。 路只只已经累的话也不想说了,抬手指了指靠近窗台的房间一角。 扑通一声,一个超厚床垫实实的凭空砸在地板上,路只只瞧了眼拉着百叶窗的窗户,虽然难看,好在还有个百叶窗,不然要是外边人看到,不得吓一跳。 看着三件套落下,本打算上床的路只只闻了闻自己身上,“不行,我得去洗澡,毛巾洗漱用品多少积分?” 七号——200积分换取全部卫浴需要的最新用品。 “要,毛巾浴巾干发巾,睡衣内衣和明天的衣服也要。” 七号——一共扣除400积分,剩余积分3850,请宿主珍惜使用积分。 “我倒想,可中的钱不是还没到账么?我要洗澡,再见。”路只只啪一下关了门,躺在热腾腾的浴缸里整个人都要舒服的睡过去了。 啪的一声窗户的撞击声给她惊醒了。 “怎,怎么了?!谁?!!” 七号——宿主,是鸟。 “哦…吓死我了,国外惊悚片看多了这么大房子真不习惯。”路只只慢吞吞擦了擦穿上睡衣,头上还裹着干发帽,系统算是有良心的,把护肤品也算在了卫浴里。 等路只只吹干头发收拾完一切,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定了闹钟后,路只只这下沾了床就昏睡了过去。 —— —— 早上九点,被八个闹钟叫醒的路只只只有一个感觉,浑身酸痛的要死。 七号——请宿主抓紧时间,去往安德鲁语言大学的公交还有十分钟到站,车程总共四十分钟。 “什么?!” 没办法想更多,路只只风风火火收拾完穿戴好抓起手机就夺门而出,七号算是有良心的替路只只自动锁了下门。 跑的太快差点一个没刹住一头栽进对面的花园里。 “路只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路只只整了整衣服对上了正在擦拭摩托车的陈凯文。 路只只看见那辆大摩托眼睛都亮了,要说以前在现实世界活着的时候开的最多的是什么,那就是摩托了。 “我要迟到了,摩托借我行不行?求你了,陈凯文,我给你钱。”有摩托的话在早高峰不知道要比公交车快出多少倍,要是掐着点剩十分钟到安德鲁语言大学的话,她真怕自己找不到面试教室。 “你会开?”陈凯文擦拭摩托的手一停,刚刚站起来,就瞧见路只只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会的会的,我回头请你吃饭!”陈凯文手一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心爱的大摩托就被路只只开走了。 路只只——七号,七号,导航快。 七号——宿主,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完全可以让陈凯文送你…你好歹回头看一眼他的表情。 路只只——你不早说,现在没空了,开车呢,导航导航,快。 站在原地拿着抹布的陈凯文看着路只只,那人短袖短裤皮靴的连头盔也没要就这么水灵灵的把自己摩托开走了。 “我就说她把我当兄弟。” “谁啊,你摩托呢,不是答应帮我买菜?”一个短发女人拎着垃圾袋出现在了陈凯文身边。 “吓我一跳,妈!” “这么不经吓了?看谁呢?”那短发女人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街道上有谁。 “一哥们儿。”陈凯文甩了甩抹布,“把我车开走了,等她回来我就给你买菜去。” “什么哥们专门跑家门口来借车?” “住斜对面,刚从墨西哥回来,做地陪路上认识的。”陈凯文说完就进了屋,见儿子话都没问完就回屋了,短发女人哼了口气嘀咕了几句。 第5章 大问题 —— —— 有了摩托助力,路只只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安德鲁语言大学,停好摩托,背着身从物品栏里取到要用的资料路只只匆匆上了楼。 和路只只想的不同,面试很简单,只是着重问了路只只是否有监护人问题,这个问题七号已经帮她拿出了社区监护证明,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看着面试官的笑应该问题不大。 路只只——没有监护人问题不是很大吗?你搞这个就行了? 七号——这所学校其实挺看学生家境,你名下那套房子可是值一千万美金。 路只只——我又不能拿它换钱。 七号——等你成年后你可以出租房间赚费用。 路只只——真是谢谢你了哈,道阻且长,我家还什么都没有呢 —— —— 面试完,路只只吃了饭就先回去给陈凯文还摩托了,不过陈凯文没在家,是一个短发女人开的门。 “寄宿的?”那短发女人开了门。 “不是,我来还陈凯文的摩托,阿姨。”话声一落,短发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路只只一遍,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你是女的啊?” “不,不明显吗?”路只只笑着的脸一僵,摸了摸自己的及肩短发,“头发太短了吗?” “不,不是,”那短发女人摆摆手,“你叫什么?” “路只只。”路只只想不明白,也在自己身上来回看了几遍,她,不是有胸吗?长得不不像女的? “我是刘若瑜,陈凯文他妈妈,钥匙给我吧。”刘若瑜将身子探出去,“行,你给他停那儿就行。” 刘若瑜?!!副线任务?!是攻略角色的妈妈?!! “阿姨,陈凯文干嘛去了啊?多久回来?”路只只乖巧的站定。 “临时又接了个活,赚钱去了,对了,听凯文说,你住斜对面啊?” “对,”路只只往后退退身子,“就在那,挺近的,算是邻居,嗷,对了,我刚搬回来,我是不是要做一些食物给附近邻居都送一下,咱这边有这个习俗吗?刘阿姨?” “真大啊,我还以为没人住呢,是有,你家里没大人啊?一般都是家里大人送。”见是邻居,刘若瑜抽下手里的手套和路只只热络的聊起天。 “没,我奶奶刚走了,我是奶奶领养的。” “真不好意思,你家里就只剩你自己了?”刘若瑜目光带了些心疼。 “嗯,我奶奶没结过婚,我们之前在墨西哥,就我们两个,过得很快乐,可奶奶年纪大了…我想着奶奶身体很健康,以为会再陪我多几年的……我就不该叫奶奶陪我回来上学,太折腾了…”路只只抹了抹眼角,没办法,胡话已经随口就来了。 “哎,可怜的丫头,你会做吗?要不要我教你?”刘若瑜不忍心再问了,这丫头也太可怜了。 “会的,就是待会我得去买菜了,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阿姨?” “哈,我一北京人来这挺久了,我也不挑的,别太麻烦姑娘,你不行就去那边烘焙坊,你看到没,买点小饼干,没人难为你的丫头。”刘若瑜指了指那边,又想起什么,“就是这边没那么安全,别让他们知道你自己一个有这么大房子,算了,到时候你叫我,我陪你去,就说是远房亲戚,他们都认识我,也好说话。” 路只只点点头,“太谢谢你了刘阿姨,我做饭还可以,等我忙完一定亲手给你做顿大餐感谢你。” “真懂事啊姑娘,还会做饭,我家那小子就会吃和玩。”刘若瑜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诶,我锅上炖着汤呢。” 路只只嗅了嗅,“没事,没糊,很香的,你先忙,刘阿姨,我还得回去打扫屋子。” “好,好,到时候你就过来找阿姨哈” —— —— 路只只说是打扫房间,回去就睡了个彻底,太累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想到和武丹丹他们见面的事,路只只发了个消息。 武丹丹回复的很快,说是黄小栋回去后又玩了会睡得晚,没定闹钟错过了面试。 她现在有点忙,钱的事不着急。 路只只放下手机,好吧,大概是遇上事了,路只只拿起手机又寒暄了几句要了卡号,想着不行到时候把钱她卡上也行。 “叮”手机短信响起,之前好像打钱的卡号写的陈凯文的,只不过手机号是自己的。 刚说着,陈凯文的电话就打来了。 “路只只,你钱到了,我取出来给你还是怎么着?你办卡了吗?” 路只只——没成年是不是得用监护人名义?我怎么弄卡?取一堆现金? 七号——宿主,这不是现成的攻略机会吗?放他卡上,让他陪你采购好了。 路只只——天呐,你真聪明 “喂,陈凯文,我现在没办法弄卡,能不能就先放你卡上,对了我之前说的一成,就给你了,你可以随意动那一成。” “诶,路只只,你还真当真了,我不要你那么多钱,给我一千就成。” “我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嗯……问题有点大,你不行就先来我家看看吧。” “参观大房子?”陈凯文那边听起来挺嘈杂的。 “嗯,大,房子。”的确是房子啊……还是挺大的房子,纯房子,路只只声音慢吞吞的有意加重了房子两个字。 “行吧,你等我十分钟,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大问题。” —— —— 第6章 移动采购机 —— —— 陈凯文说是十分钟,但其实路只只坐在门口等了半小时后也没见到陈凯文的影子,路只只表示理解,毕竟陈凯文算不上和自己太熟,不过很奇怪明明是檀兮尔那张脸,为什么自己全然没把对檀兮尔的感情放到陈凯文身上呢? 也许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那完全不是檀兮尔,兮尔阳光温柔耐心上进,认为全世界美好,兮尔会拉着她走进光里,兮尔占有欲很强,兮尔像个无敌的小大人,带着她抵万难。 她很想很想兮尔,其实七号让她攻略角色时,她第一个想法就只是为了回到兮尔身边,如今真让她攻略,就算那人长了和兮尔一模一样的脸,可她也难适应。 七号——宿主,我可以暂时先把你对上个世界人物感情封存起来。 路只只叹了口气,看了看灰暗的天下,突然亮起的路灯,是蓝调时刻。 路只只——封起来然后呢,把我对兮尔的记忆也封存掉吗?我总觉得怪怪的,我好像要背着兮尔选择别人似的。 七号——宿主,这也是其他宿主第一个世界的通病,记忆代入和灵魂匹配相似会让宿主用情过度,其实大部分宿主都没有回到现实世界,他们也会在第一个世界失败,有很大一部分宿主几百年了也还在随机世界里兜兜转转,还有一部分宿主困在了基础世界。 路只只笑了笑,拿手比了比天上隐隐约约的弯月。 路只只——你越来越不像机器人了,你们那边系统仿生机器人这么智能了吗? 七号——宿主,我的建议是封存记忆和感情,很多宿主不愿意封存,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人抱着记忆困在基础世界,他们以为早晚还会能回到第一个世界,可带着对其他人刻骨铭心的感情永远也不可能打动另一个人。 路只只——你真懂啊,七号,说的像你经历过似的。 七号——请宿主尽快选择 路只只没再回答,低头看了眼时间,时间已经快一小时。 “路只只!”陈凯文轻快的声音自对面传来。 路只只抬起头,陈凯文刚刚将那辆银色面包车停好,穿了件帽衫,从对面小跑了过来,借着蓝调时刻,陈凯文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和撒着碎星星一般的眸子一下子让路只只想起一个人,可她再回忆,却怎么也记不起脑子里的人了。 不对,过目不忘丸在这个世界会失效吗?她上个世界是什么来着?!怎么记不清了?攻略成功了吗,好像是说攻略成功可以自行选择消除记忆,她应该是选择消除了? “发什么呆呢路只只,你不会一直坐这儿等着吧?”陈凯文站定在路只只面前,低下头看着坐在台阶的路只只。 “喔…不久。”路只只撑了一把地,刚要站起来,脚就麻的厉害,被陈凯文一把拽住胳膊。 “不好意思啊,只只,让你久等了,几个一起做地陪的兄弟拉着我喝了一点。” “没事儿,”路只只跺了跺脚直起身退开几步,“你喝酒还开车啊?” “就半瓶儿,美国这边没那么严,这都不算。”陈凯文的目光落在路只只撇开自己的胳膊上,又迅速回神,“怎么样?出了什么大问题?” 路只只歪了歪脑袋,理理外套,“睁大眼哈,”然后转动了下门把手一下子用力将门拽开。 “什么啊,这么神秘……”陈凯文的声音在开门口空荡荡的客厅里渐渐弱下来,吃惊的看了眼路只只,“你昨天怎么睡得?” “我?”路只只开了门走进去,示意陈凯文也进来,“我之前买过床垫,我和奶奶在墨西哥是租的房子,回到这儿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买。” “你……你之前也不说一声,我家还有房间,我妈人不错,你怎么着都能比现在睡得舒坦…”陈凯文跟在路只只身后,一眼就看到了未关门的房间里那张白色的床垫,素色的被单,素色的枕头,陈凯文回头看了一圈房子,房子整体也都素的厉害,空荡荡白茫茫一片,客厅走廊都是白色的瓷砖,墙也是白色,陈凯文抱着胳膊摩擦了两下,明明还没到秋天,却突然感觉有些冷了。 “你还没买洗衣机和烘干机?”陈凯文指着卫浴半掩着门露出挂着的半干的那套衣服,那是昨天他第一次见路只只穿的那身。 “没。”路只只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内衣晾在里边了,她滑着步子背着身拉上门。 “昂,那什么,你拧的挺干,”陈凯文摸了摸鼻子,“那边是楼梯?二楼?” “额……我劲大,那边是,对,但我还没来得及打扫。”路只只低着头脚尖蹭了蹭地面,“我还没上去过,估计有点脏。” 陈凯文点点头,没再有上楼的意思,插着口袋又在一楼转了转。 本是厨房位置的区域没有炊具就不说了,甚至天然气灶也没有,另外几个卧房更是空的厉害,整个别墅就是一个空壳,而且……只有路只只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很明显的,甚至路只只也是刚来。 “你…一直都一个人?”陈凯文张了张嘴,支吾着开了口,眼神在空荡荡的客厅巡了一圈也不知落在哪,地面光洁的找不出半点灰尘。 “我不是说了吗,害,我刚从墨西哥回来,我一直没在这边生活过,再往前,我和奶奶在新加坡,那儿中国人特多。”路只只眼神望着窗外,新加坡的中国人的确多,她其实不算太扯谎,还活着的时候她唯一去过的国外就是新加坡了,新加坡的中国人真的很多,她在那认识过一个九十岁的奶奶,那个奶奶想回美国,可她坐不了飞机也坐不了船了。 “那,你奶奶?” “她刚下飞机我们就去医院了,其实还不错,奶奶挺长寿的,她都九十了,还坐飞机陪我回来,她很爱我,她也算是回家了,她生在美国。”路只只弯着嘴角一笑,看了看面前表情不算太好的陈凯文,拍拍他的肩膀,“人生多的是悲欢离合,不说这个了,忙正事儿。” 路只只走到客厅张着手转了一圈,抬手比划着“还得在这儿生活很久,你说,我买个多大的沙发呢?” 陈凯文摸摸眉心,似乎还没从路只只突然的情绪转换里反应过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听起来你好像也是刚来美国。” “你可不能只参谋啊,陈凯文,你得是我的移动提款机,”路只只摆了摆手,“所有的钱都在医院和墓地花干净了,剩下一点,你也看到了。” 路只只嘴角使劲扯出个苦笑,她还能怎么说,系统的确没给她钱,可爱她的奶奶既然留了房子给她,肯定也会给她留钱,她只能说花干净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一定要陈凯文帮忙呢? “路只只……”陈凯文一下子觉得房子里得空气似乎稀薄了不少,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一个被领养的女孩,没有父母,如今独身一人,除了空荡荡的房子,什么也没有了。 “不是,陈凯文,你这什么表情啊?这么大的房子呢,总会有办法的,我成年之后说不定能往外租呢,就这半年,六万美金,就算买完家具,也肯定够了。”路只只睁大眼睛在陈凯文面前眨了眨,又抬手在陈凯文面前晃了晃,“回神儿。” “路只只,是7760万美金,我不要你的钱,”看着面前路只只皱眉的表情,陈凯文又扯出一笑“等路哥赚钱了,记得多给我点小费就行。” “不是,陈凯文,我答应你的,我不差那些的,真的。”路只只抓抓脖子,什么意思,怎么会有人不想要钱啊。 “行,路哥仗义,那先陪你购置家具,购置完再说?”陈凯文想将手搭上来拍拍的时候路只只下意识又一退。 陈凯文手僵在半空,慕地一笑,歪着嘴挑眉“路哥双标,只许自己拍别人。” “你干嘛叫我路哥?怪怪的。” “你不是都应了半天了,这才觉得怪?” “嗯,我明明比你小。”路只只边说边往外走,“我们现在去还能买上沙发吗?” “能能能,今天受益匪浅,路哥身高矮我……”陈凯文站定了比划一下,“路哥矮我半头,但路哥在我心中却高出三头。” “不是,陈凯文你什么毛病,别叫我路哥,哪天给我叫出胡子来。”路只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陈凯文肩头,“车还有油吗,走走走,开车去。” 七号——你好像跟攻略角色处成兄弟了,宿主。 路只只——去你的,我知道了。 七号——好吧。 天还未黑完,路只只坐在副驾四处张望,打算一口气就把下边的路全都记全,路程开到一半,路只只确定了过目不忘丸还有用。 “诶,路哥,你今天摩托开的那么熟练,是不是车也会开?”刚刚进了市中心,陈凯文已经把远光灯换了近光灯。 “会,驾照丢了,得重考。”路只只瞥一眼路旁的招牌,“那儿卖家电吗?” “那儿的家电不保修,有点麻烦,我带路哥去我妈常去那家,”陈凯文抬手按下路只只那边的车窗,“别看了,把身子往后撤撤,先把车停这儿比较安全,那边有条路嗑药的流浪汉有点多,会砸车。” “啊?!”路只只回过头张了大嘴,“美国真乱啊…” “墨西哥不是也挺乱?”陈凯文正忙着倒车,路只只倒吸一口气,差点忘了,墨西哥偷盗贩毒的更多。 “对啊,不过我和奶奶在富人区那边,就是偷盗的多一点儿。”路只只闭着眼回忆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世界地图和各国国情治安。 “想也是,你要是在那边边缘城市混,第一次遇到你时你肯定不会被吓得哭成那样。” “陈凯文!!!”路只只羞赧的咬牙切齿,举起拳头。 对了,她第一次见他为什么哭来着,好像是因为看到他的脸,天呐…自己难道是被帅哭了?还是他长得像谁啊? “错了错了,路哥这一拳下去我可就没法陪你采购了。”陈凯文嬉皮笑脸的下了车走到一边给路只只开了门,“路哥,请下车。” 路只只白了他一眼,走到一半又回头叫插着口袋在后面慢悠悠的陈凯文,“带路啊,陈凯文。” “呦,能消气了路哥?”陈凯文快走几步跟上来,“我以后保准不提那事儿了。” “带路,买沙发。”路只只学着陈凯文的样子想将手插到口袋,可她这短裤居然只有一边口袋。 “我觉得,先看床吧,你不能总睡那床垫上。”陈凯文说着便拉着路只只走向了卧室家具展区。 “这个,木质的,你觉得怎么样?”陈凯文说着又低头瞧了瞧床底,“这床下空间太大,你一个人住害不害怕?” 陈凯文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刚想抬头叫路只只,就见路只只背着手盯着远处的上下铺床架看的专注。 “喜欢哪种?”陈凯文站起身。 “嗯,小时候特喜欢,只不过一直没机会买那种,家里天花板不够高。”路只只抬手回想着比划了一下,其实,她比划的是她生前小时候那个卧室,她也仅仅是小时候想要。 “那就买,我目测过了,你现在住的房子天花板绝对够高。”陈凯文是个不扫兴的,坐上去试了两下床架,又帮着路只只杀了半天价,虽然废了半天功夫也只杀下五十块,但也很多了。 “是给孩子买的吗?你们夫妻看着不大啊?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亚洲人都特显年轻?”路只只突然觉得,好像全世界的收银员都很八卦。 “额……我们不是哈哈哈,我们还上学呢。”收银员看起来还想问,路只只从陈凯文手里抽出一张给了小费立刻拽着陈凯文换了下一个区域。 走到一半路只只突然又停下,“诶,对了,他们送货上门吗?” “你才想起来,我填了地址电话,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和我们一起出发。”陈凯文揉了揉鼻子,“这块味挺大,不买这儿的柜子。” “我也没要买柜子啊。”路只只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买那个沙发,走,付钱去。” “不是,你不要衣柜啊?这就付钱,你试试好吗?有钱不是这么花的,路哥。”陈凯文几步跟在身后。 “还有一个小时,咱今天得买多少东西,一会还得看家电呢。”路只只说着又抬手指了指一处桌椅,“饭桌。” “这个饭桌还行,跟我们家那个特像,诶,好像就是一个。”陈凯文抬手摸了摸,“连手感都一样。” “你在这儿先把沙发和桌椅拿了哈,时间不多,我去那边看看油烟机天然气灶。”陈凯文跟售货员谈优惠的功夫,路只只一下又跑没了影。 第7章 死嘴快编啊 —— —— “这个,这个,这俩都要,”路只只抬手还要指另一边,被赶来的陈凯文抓住手臂。 “姑奶奶,你要一天买完啊?收银处我都去了三次了,我还没说什么,人送我一套餐具一套厨具。”陈凯文喘了口气,“不行,我今天嘴皮子都要说烂了。” “可是……好像还差台电视。”路只只指着远处大型显示屏的手僵在半空。 “听我的,你家那客厅这么大,你买个投影仪拉一幕布当电影看不是更好?” “是不是不太正式?”路只只收回手挠了挠下巴。 “你管正不正式呢,你不还刚买了一上下铺,那玩意不更不正式。” “好像是……” —— —— 路只只和陈凯文回到车上时,陈凯文扶着车窗灌了半瓶水,“路哥,你能不能开一段,这晚上没有查的,我给你指路,讲价太费功夫了。” 路只只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凯文。” “得,开车,回去还得装家具。”陈凯文自然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就往后一靠。 “你还挺放心我?”路只只调了调座椅,试了下脚感这才插上钥匙打上火。 “你不是说开过?”陈凯文半眯着眼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家具公司。 “我说什么你都信?”路只只一脚油门,方向盘一打迅速出了停车区,眨眼功夫,路只只已经上了主路提到三挡。 “你还说不会!”起势太猛,陈凯文吓得抓了下车上的扶手,“你开这么快,你要甩掉家具公司啊?!” “没有,太久没开了,有点兴奋。”路只只稳下速度,掏出手机放了首舒缓音乐,陈凯文眯了眯眼,找了个舒服位置,眼前路只只的身影一晃一晃,窝了一会,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 —— “对,先把沙发抬进去,麻烦了。” 陈凯文动了动脖子,听到另一边卸货的声音才猛的醒过来,动了动身子,身上居然是条薄毯,陈凯文揉揉眼睛,举起薄毯,才发现是刚才结账时候送的沙发抱枕,抱枕上带条拉链,打开就是薄毯。 坐直身子往外一看,路只只已经在招呼着搬运师傅小心卸货。 陈凯文有点懵…回想起路只只开车的样子,又抓抓身上的薄毯,他怎么今天好像扮演一个……女友?身份? 天呐,他一老爷们,路只只怎么比他还爷们,叫路哥真是叫对了,陈凯文三两下叠好薄毯折成抱枕拉上下了车。 “你怎么不叫我?路哥。” “看你睡得香啊,”路只只回了一句话,抬手拎起两把椅子进了屋。 陈凯文也拎了两把椅子跟上去,“不是付钱了吗,我们?” “我想少给点小费不成啊?”路只只放下椅子,又招呼师傅按投影仪的位置。 “那不可能,你给少了他准挂脸。”陈凯文帮着师傅爬上梯子挂了幕布。 “我们说话他们听不懂吧?”路只只这才反应过来,瞧了一眼装修师傅好像没有任何不满这才放心。 —— —— 等忙活完一切,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虽然是规定的上门服务,虽然是商场承诺,但超过了工作时间,路只只只能含泪让陈凯文给了丰厚小费。 等师傅一走,两人坐在沙发上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大房子总算是有了些生活气息,虽然两人完全没考虑二楼的家具情况但显然现在对路只只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好像从墨西哥回来连衣服什么都没带?我刚才看衣柜空荡荡的。”陈凯文把手放在脑袋后一靠。 “没带,下了飞机忙的丢了,不是,陈凯文你什么毛病,怎么总看我衣服?”路只只转头看了看陈凯文,想到些什么,抬脚想踹他的小腿抬到一半又收回去了。 “我不是看你没穿的吗,我这是好心关心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陈凯文眉头一皱还将岔着的腿往回收了收。 “谁知道你,看着一脸渣男像。”路只只脱口而出的话捂嘴已经晚了,完了,她是不是要攻略来着。 七号——宿主,我再提醒一句,你需要攻略他。 路只只——好感度成负的了? 七号——目前好感度40。积分增加200,剩余4050积分。 路只只——那就成了。 七号——宿主,可能是兄弟情。 路只只——那就等兄弟情变质,好了,闭嘴。 “我渣男?!不是,我拿你当兄弟你说我渣男?”陈凯文好像要跳起来了。 “不是,我是说……额,你长得帅?”路只只说着将视线转到了投影仪上,上边是刚刚调试好的播放界面,“诶,这下看片不用爬墙了,你有什么想看的吗?”路只只话一落,陈凯文的表情一下子从急得跳脚变成了疑惑震惊。 “看…片?你在墨西哥看什么需要爬墙啊?墨西哥都要爬墙看的,这上边应该播不出来…”陈凯文说着站的离路只只远了些。 完了,又忘了,国内才爬墙呢!该死,快想啊,死嘴,快编啊! “啊,就是,一些,我奶奶那时候不让我看那种打打杀杀的,断了我家线路,我只能从手机上找着看……”死嘴,你说说你说的这些玩意谁信啊! “啊…是吗?”陈凯文摸摸额头,又蹭蹭鼻子,“那什么,挺晚了,刘若瑜一会该杀过来了,我回去睡觉了。” “啊,好啊,好啊。”路只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圆,只得一边感谢,一边把车钥匙递给了陈凯文。 陈凯文溜得比兔子他爹还快,路只只站在门外望着斜对面陈凯文飞快窜进屋子的身影头都大了。 猛的拍了嘴。 “死嘴,乱说话,没个把门的。” 七号——宿主,我就说了让你注意些,你把他吓到了。 路只只——好感度降了没? 七号——没降也没加。 路只只——那就得了,睡觉。 第8章 那女孩儿挺漂亮的 —— —— 陈凯文这一走,直到两天后才见到他,不过也实在是路只只没有功夫去想其他的,系统根本没说过,它说的楼上,不是二楼!是二楼三楼还有阁楼!!! 美国这边清扫房子实在太贵,她又是一个人住太危险,路只只断断续续两天才打扫完所有的房间。 眼看着明天就要开学了,路只只准备打开门先给刘若瑜送点吃食,却瞧见了三三两两不认识的人进了陈凯文家,这都大下午了,什么情况? 路只只回忆起第一次见刘若瑜的时候,她开口第一句说的什么来着,寄宿的? 原来他们家是做寄宿家庭的…… 那自己送这点餐食够吗?路只只回头看了眼烤箱里的披萨。 要不然……给陈凯文发条消息帮忙来端吧… 路只只说干就干,放下餐盘,拿出了手机。 陈凯文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直到铃声快结束了才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路哥。”声音懒洋洋的,大概是没课刚睡醒。 “陈凯文,过来帮忙端披萨去你家。” “啊?!”陈凯文那边起了些布料摩擦的声音,大概是坐起身来了。 “我做了披萨,邻居慰问,刘阿姨知道,我之前去还你摩托车钥匙,跟刘阿姨多聊了几句。” “嗷…”陈凯文松了口气,慢吞吞穿起衣服,“两分钟。” “好。”路只只挂下电话,那边的烤箱刚好结束,带了手套将烤盘端出又用圆形夹子将披萨放在另一块餐盘。 七号——宿主好手艺 路只只——你想吃? 七号——系统不吃饭 路只只——等我做完所有世界任务说不定有空让你尝尝? 七号——宿主,我只是机器人,没味觉的。 路只只还想说些什么,七号那边又滋啦一声没了声音。 —— —— “叩叩……” 路只只开了门,门口的陈凯文看起来大概是真的刚睡醒,额头还有用水压的睡飞的一点杂毛,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路只只笑出声,配上陈凯文疑惑不解的表情倒是更像卷毛小狗了。 “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陈凯文抬起一只手摸摸脸。 “很可爱,”路只只回过身,“走吧,我端这盘,你端那盘。” “你能不能别说一大老爷们可爱,真把自己当哥了啊?”陈凯文抬手拿起餐盘跟在路只只身后,随手带上了门。 “那你就当没听见,”路只只看着脚下,却一下没注意手上,大拇指关节不小心碰到发烫的披萨锡纸边,“嘶!” 盘子稍微抖动了下,路只只又立刻稳住了。 “烫到了?”陈凯文一手拿着那只盘子,另一手抓过路只只手中的餐盘,“我端这个。” “过个马路就到了。”路只只小声嘟囔着往后退了几步。 “得了吧,还想让着我,到底谁是爷们儿啊,路哥。”陈凯文靠过来轻松的换了盘子走在前边,“男人力气终究比女人大,别老逞强,容易受伤。” “才没受伤……”路只只小声嘀咕 “是吗?烫了那么大一个泡,等会我拿医药箱稍微给你处理下。”陈凯文有时候真的蛮臭屁的,擦药就擦药,什么语气嘛… “啧。”路只只跟在身后,挑了下眉,勾着嘴角看前方的陈凯文,他走起路来,头顶还有一小缕跳来跳去的发丝。 “对了,我没跟你提,寄宿的是黄小栋和武丹丹他们俩,另外……还有个,嗯,女孩儿。”陈凯文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别对着披萨咳。”路只只快步走上来和陈凯文并排看了看陈凯文的脸色,“看着不像啊。” “没有…谁感冒了!就是…嗯,那女孩挺漂亮的。”陈凯文开了门走进去,路只只跟在身后却笑不出来了。 七号——宿主,你终于后悔了吗? 路只只——别说风凉话,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仙! —— —— 第9章 他盯着她 —— —— 东西还没放下,刘若瑜先迎了出来,“啊,是只只吧,做这么好?!都是你做的?!” “对,刘阿姨,你尝尝看,这个盘里是京酱肉丝,我以前吃过两次,不过美国这边调料不太正宗,您试试喜欢吗?” “这个是宫保鸡丁,我以前经常做,这个味道应该可以,还有个不太地道的三不沾。”路只只又将另一个餐盘往前推了推,“这个是大杂烩披萨,我没做过,看教程做的。” 正说着,餐厅乌泱泱围过来一群人。 “诶!只只,邻居是你啊!”黄成栋从楼上下来,“我闻到那特地道京酱肉丝那味儿,太香了。” 黄小栋和武丹丹也围了过来,“只只!!好想你!邻居居然是你!!”武丹丹一下子抱上来,冲的路只只倒退几步差点撞到桌角,有只手抵住了路只只的腰,可她回过身一看,身后又分明没有人,身边只有插着口袋的陈凯文和围上来盯着菜眼睛冒精光的一群人。 “这丫头这么厉害啊?”一个头发很短的女人睁大眼睛和大概是丈夫的人对视一眼,“丫头,你多大啊?” “她还没成年呢,刚搬来的邻居,厉害吧。”刘若瑜拿着筷子先是尝了口京酱肉丝,又不信邪的尝了下宫保鸡丁,嘴巴都张成了o形,“了不得了,只只,你这做的跟京城饭店一个味儿!太地道了!” “是吗?!”黄成栋取了筷子也凑上来,尝了一个后又立刻去尝剩下两个,直到三个菜来回尝了好几口,抬起头来表情都变得郑重了些,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感叹,“太厉害了,丫头。” “我也试试,我也试试。”黄小栋和武丹丹拿了筷子急急忙忙挨上来,人一多都快给路只只挤出桌边了。 几个大人也都凑上去尝了一筷子。 刘若瑜干脆喊着人直接将做好的晚饭端上了桌。 路只只心中奇怪陈凯文为什么无动于衷,一转头,却看到陈凯文正盯着角落的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了个堪堪到大腿的短裙,皮肤很白,一脸柔柔弱弱的样子瞧着这边,不敢上前。 是这女孩吗?怎么看着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异,总觉得一眼看过去就不像真的柔弱啊 七号——宿主再愣下去,陈凯文就要过去搭话了。 “诶!丹丹,那是谁啊?你们一起的吗?”路只只一嗓子喊得声音大了些,吓得身边的陈凯文和黄小栋都一激灵。 “哦,她是朱露莎,莎莎,你不尝尝吗?这可太好吃了。”武丹丹又夹了一筷子,回头喊那个女孩。 “莎莎,来啊,怎么扭扭捏捏的。”那短发女人大概是朱露莎的妈妈,走过去给朱露莎拽了过来。 “你好,我是,朱露莎……”一开口路只只要拿筷子的手都一抖,这慢吞吞黏糊糊的语调,怎么……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叫路只只,”路只只扯出个笑容,拿了双筷子递给朱露莎。 朱露莎半天没有接,看了看他爸妈,又扭扭捏捏的开口,“我不太喜欢吃北京菜……我喜欢吃川菜。” 路只只很快注意到刘若瑜和黄成栋的脸色一变,在两个喜欢北京菜的北京人面前好像这话有点不合场合了。 “对,我们家莎莎一向喜欢吃正宗的川菜,她吃不惯这口。”那个短发女人开了口,她丈夫在她身后看了看桌上的菜吞吞口水没开口。 “额……我还没学川菜。”路只只尴尬的挠了挠手背,这家人着实有点奇怪,她不确定是否是情商问题。 “诶,你们认识吗?是不是每天下午都会专门来送菜?这我可放心我家莎莎的营养问题了。”短发女人还在开口说着,刘若瑜却是唰一下将筷子摔在桌面,给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闺女是公主吗?人家只只好心过来送邻居慰问餐,你闺女多大,她多大?你指使人家给你做饭?!”刘若瑜说着就要收朱露莎一家人的碗筷,“爱吃吃,不爱吃赶紧走!供不起你们家这尊大佛!” “诶,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是不知道吗?邻居没事来送什么慰问餐啊,我误会不是很正常吗?”那短发女人和刘若瑜僵持着拽住碗。刘若瑜一放手她又立刻起身要追上去,被她丈夫按住,“老朱,你别拦我。” “这我就要说两句了,你来之前是一点攻略不查,人家美国这边是有这个习俗,搬新家给身边邻居都送,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大人,指使人一小姑娘!”黄成栋也站起身来。 “我,我这,我没事查这做什么…”那短发女人声音弱了几分,“我不知道,这不是不知者无罪吗?” “妈……”朱露莎在身后拉了拉开了口。 “对不起啊,姑娘,是阿姨疏忽了。” 朱露莎妈妈这话一落,桌上的人又全都看向路只只,看着如今的局面,路只只心中似有一团火,她实在不太喜欢这家人,也不想表什么态做什么回复。 路只只——七号,我怎么回答才能显得我其实生气了呢? 七号——不回答。 路只只当真半天没开口,直到身旁的陈凯文想拍拍她,可路只只却像条件反射似的,提前避开了。 陈凯文尴尬的收回了手,“路哥,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别生气。” “?”路只只回头想看一眼陈凯文,却发现陈凯文正带着些抱歉意味看向对面朱露莎。 不是,陈凯文干嘛要抱歉?她路只只有错吗?再说了,什么时候需要他陈凯文来替她抱歉了! 朱露莎红着眼眶往后躲了躲,低着头小声嘀咕,“妈,都是你……乱说话……” “诶,别哭啊,莎莎,都怪妈妈,妈妈多了这个嘴。”那短发女人回头哄了哄朱露莎又转过来,“诶,姑娘啊,都是阿姨不对,你就原谅阿姨吧,这我家莎莎都哭了。” 路只只觉得太阳穴有条神经正在一抽一抽的疼,面前的闹剧搅得她脑子很乱,她突然也想摔筷子,但她忍住了。 “不行,就是只只原谅你,我都不会收你家这尊大佛,收拾东西赶紧走!”刘若瑜站起身摆了摆手。 武丹丹和黄小栋相互看了一眼停下了筷子,两个人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聊什么。 “哎,不是啊,这都是我,这明天都开学了,我上哪找新的寄宿家庭啊,我们还买了晚上的飞机呢……他刘姨,我给这丫头道歉,你说又不是我在这住,到时候我一走,还得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我们家莎莎,她性子软,话也少,不像我这嘴没个把门儿的。”短发女人立刻起身凑近刘若瑜,一边追一边在身后说好话。 “路哥,你松松口的事儿,她就是一小女孩,也就她妈咄咄逼人。”陈凯文小心靠近路只只耳边低声开口。 明明是好听的低沉声线,可路只只却是越听越烦躁,猛的退了几步差点撞到身后的黄小栋。 路只只回过身却正好和武丹丹对上视线,武丹丹看了看路只只,又看看陈凯文,她觉得路只只明明看着都快哭了,可陈凯文却连视线都不与路只只相交,还朝着朱露莎抱歉的点点头。 武丹丹第一次在那条荒无人烟的公路上看见路只只就觉得,路只只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破碎感,哭的时候尤其明显,一种天生的破碎感,她像玻璃,任何人似乎都能透过她,但却只有少部分人因为她的反射而看到自己。 “丹丹,怎么了?”身旁的黄小栋凑近武丹丹,“你一直看着只只干嘛?” “她要哭了,小栋。”武丹丹轻声开口。 黄小栋回头瞧了一眼没看出什么,但他还是小声附和武丹丹,“好像是,朱露莎她妈妈也太过分了。” “不是,是陈凯文。”武丹丹指了指一旁已经走过去安慰朱露莎的陈凯文。 “只只喜欢凯文?!我说第一次见她就对着凯文哭,她喜欢陈凯文那张脸?陈凯文有这么帅吗?我不帅吗?”黄小栋比划了一下陈凯文的五官,又比比自己,“我眼睛比他大多了。” “呆子,”武丹丹敲了敲黄小栋的脑袋,“你忘了后来陈凯文送只只回的家,他们离这么近,肯定认识好几天了,看这情况,怎么有点像陈凯文移情别恋了?” “啊!”黄小栋猛的捂住嘴,又小声开口,“这么渣,只只这么可怜,家里就一个人就算了,还遇到凯文这种……” “不知道,但你说为什么凯文叫只只路哥啊?这什么称呼?你用你们男的思维解释一下。”武丹丹用食指戳了戳黄小栋的手臂。 “一般情况下,要么啊,是因为只只这姑娘特别酷比他厉害,要么啊,是因为只只性格特别爷们,我觉得是第一种。”黄成栋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蹲着身子出现在了黄小栋和武丹丹身后,给他俩吓了一跳。 “黄叔叔,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武丹丹和黄小栋扶正了椅子,扯出个尴尬的笑。 “我再不出声,你俩要八卦一百个版本了,别管了,有的小男孩就喜欢朱露莎那种小白兔似的,满足自己的男人心理,显得自己很强,只只啊,什么都会,陈凯文hold不住,他可不一定不喜欢,应该就是hold不住才把眼睛转向了朱露莎。”黄成栋蹲着身子给他俩小声分析。 “黄叔叔,厉害啊,我觉得你这个版本好合理啊,可是,我觉得只只很好啊,多厉害,男人干嘛要选个比自己弱的呢?”武丹丹一开口黄小栋也立刻小声附和。 “这…我拿林飒举个例?”黄成栋眼神示意武丹丹。 “算了,都行,您说。”武丹丹摆摆手。 “这男人啊,只有站在高一点的地方,像你爸那种,才会想选那种什么都会又比较酷的女人下手,一般男的啊,遇见这种,发现自己在那种女人面前没有优势就会转头选择另一种,当然,这就是小男孩心理,像陈凯文啊,不算是那种过分的,他应该是佩服只只,因此不会像某些人因为得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而还认了个哥,挺好的,有自知之明。”黄成栋一边小声说还一边对自己分析特别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对……黄叔叔,路只只对陈凯文是有意思的,她刚才都要哭了,陈凯文……可能就好那口吧。”武丹丹抬头看了眼已经坐到角落的朱露莎和陈凯文,眼睛巡了一圈,却没看到路只只。 黄成栋也顺着武丹丹的视线看了几圈,突然一下站起身。 “呀!你刚刚说只只那丫头咋了?哭了?诶!我根本没注意!这丫头还叫过我一声爸呢,人呢?”黄成栋拍了拍黄小栋,“起来儿子,找找人,这么可怜一丫头。” “行,我看您是想认个干闺女似的,我找。”黄小栋站起身和武丹丹分头在房间四处走了一圈,厨房卫生间全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黄成栋看了眼还在拉着刘若瑜说话的朱露莎她妈和她爸,还有角落的朱露莎和陈凯文,使劲拍了几下手,“哎呀,别聊了,只只那丫头走了!” 刘若瑜一抬头,立刻走了过来,餐桌上餐盘还好生放着,门半掩着,陈凯文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朱露莎哭哭啼啼跟在身后。 “想来是真走了,”刘若瑜拍了拍陈凯文,“去,哄哄去,人一小姑娘自己一个在美国,就剩一个奶奶还刚走了,你不看着点只只,你哄她干什么?!” “刘阿姨……对不起。”朱露莎一看情况不对,立刻低着头又认错。 “不用,莎莎,不关你的事。”陈凯文拉住朱露莎鞠躬的动作。 “……”刘若瑜斜了一眼陈凯文和朱露莎挨着的肩膀,翻了个白眼,“我去行了吧。” “我……”陈凯文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诶诶,我去。”黄成栋凑了过来,“当时我们在那公路上救她,只只这丫头还叫过我一声爸。” “叫你爸?”刘若瑜上下打量了两眼,“叫你爸人呢?搁这儿显摆什么劲?” 刘若瑜刚走出去,朱露莎爸妈就凑了上来,“莎莎啊,妈妈一会就收拾东西走了,你在这乖一点,妈也顾不上你,刘阿姨已经答应会照顾你一些了。” 朱露莎一听立刻扑进她妈妈怀里又嗷嗷哭起来。 武丹丹没忍住上楼那会踩了陈凯文一脚,黄小栋想接着来一脚被黄成栋拽着拦住了。 陈凯文提起脚嘶了一声,黄成栋留在客厅转了几圈,还是推了推陈凯文,“你最好去找找只只那姑娘,刚才听丹丹说,那姑娘憋着泪硬是没哭。” “啊?”陈凯文愣了神,“因为什么哭得?” “你问我啊?”黄成栋笑了笑,又一瞬间变脸,嫌弃地瞪了眼陈凯文,得,当他没说,犹豫几步也追出去找路只只了。 正巧跟从外边急急忙忙跑回来的刘若瑜对上,“那丫头不在家,谁有她电话,这丫头就一个人,跑哪去了?我敲了半天门都没回应,那屋里黑漆漆一片也没开灯啊。” “不在家?!!”陈凯文这下慌了神,慌张的拍着身上的口袋,摸出手机拨打路只只的电话。 一开始众人在一旁还一起盯着陈凯文,可第三个电话没打通时,以刘若瑜为领头都出了门去。 第10章 矛盾的心 —— —— 而此时的路只只,其实只是感觉到莫名的压抑才跑了出来,但是当她坐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咬上一口热腾腾的丸子时,她的第一个泪珠才落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个什么劲。 桌上的手机正在震动,路只只瞥了一眼,但她实在不想接。 七号——宿主,你不是要攻略他吗? 路只只——你有病啊,没看到我正烦着 七号——可你的心情明明显示伤心 路只只——升级后还监控心情?什么破垃圾系统。不准。 七号没再说话了,路只只啃完了一串丸子,又要了一串烤香肠,收银台兼职的大概是个中国人,指了指脸颊问她要不要纸,路只只拿袖口一蹭,摇摇头笑了笑开了门出去了。 路只只挪着步子慢腾腾往回走,口袋里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响,但路只只假装听不到,她称这种莫名委屈的心情叫犯贱,攻略角色一点起色都没有,她反倒先在乎上了,委屈上了,这不是犯贱是什么,他眼里哪有半分自己。 又啃完了一串香肠,路只只拿起口袋中的手机,页面上显示的已经是一个陌生电话。 路只只这次点了接通。 “只只,我是刘阿姨啊,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刘若瑜一连串的问号丢了过来。 “嗯…我有点事在外面,刘阿姨,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路只只说着又想起陈凯文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连串短信,“刘阿姨,跟陈凯文说一声吧,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刚才没看手机。” “哦,好,你在哪呢?这么晚,我让凯文去接你回来行不行?”刘若瑜又开口。 “没事,我马上到家了,这都看见家门口路灯了。”路只只随口扯谎。 “啊?是吗,要不……阿姨去接你好吗?”刘若瑜正站在那条街上,朱露莎爸妈刚才赶着点已经走了,朱露莎去洗澡了,武丹丹刚刚被林飒接走了,黄成栋父子俩正和刘若瑜母子俩一样站在街上。 这一听,黄成栋耐不住开了口,“听见没,就是你惹得,长点儿心吧,小伙子。” 黄成栋说话的功夫刘若瑜回头瞪了眼陈凯文。 陈凯文皱了皱眉走近,“不是,妈,你把电话给我。” 电话那边恰巧传来路只只的回复“不用的,阿姨,我已经到家了。” 陈凯文一听,更气了,从刘若瑜手里拿过电话。 “路只只,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撒谎找个好点的理由行不行?!” 路只只手一顿,听着对面陈凯文的声音突然很想挂断电话,但那似乎太任性了,她有什么理由任性呢?这才认识几天啊,她这么作给谁看呢? 不想服软的,可是她好像是要攻略陈凯文的,很想生气的,但是别人没道理受她的脾气。 路只只缓了缓声音,慢慢开了口,“那陈凯文,你来接我吧,在我们去买家具的那条路上。” 路只只说完这句话就挂了,她在违背自己的情绪,这种感觉很难受,她想发泄,陈凯文凭什么突然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就叫她低头,可后来一想,她和陈凯文也刚认识。 —— —— “妈,我知道她在哪,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睡吧。”陈凯文将电话递给刘若瑜,拿了钥匙就开了摩托直奔东去了。 “这感情好,他们还一起去买家具呢。”黄成栋松了口气,推推黄晓东示意他回去睡觉。 “这一个两个姑娘也是瞎了眼了,就看上我儿子那张脸了,一天吊儿郎当的,这只只怎么还看上他了。”刘若瑜生起气来,损自己儿子也完全没在怕的。 “你儿子一天挺忙,这屋里不是还有个?”黄成栋背着手跟在身后大跨步。 “这但凡有几个姑娘,其中我最看不顺眼哪个他指定就上赶着哪个,他也瞎,他要敢和朱露莎好我打断他的腿。”刘若瑜说的咬牙切齿,给旁边黄成栋听的表情都拧在一起。 “你刚还抱怨只只看上他,你到底同意哪个?” “都不同意!回来先给他打一顿!”刘若瑜气噔噔上了楼。 —— —— 第11章 也许两人不自知 —— —— 路只只越往回走越难受,干脆反过来继续往买家具那条路走,可旁边突然亮起的大灯闪在她的身上。 “你还往回走?你不回家了?!!”陈凯文停了摩托一把拽住路只只的胳膊,路只只挣了两下没挣开,回过头紧紧瞪着陈凯文。 “你在闹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每次招你一下就像我身上有病毒似的,现在是干嘛?!你瞪,你接着瞪,哭还背着人了。”陈凯文一股脑几乎将这几天的话倒了出来,他早就想说了,路只只每次防他跟防病毒一样,完事还约他,他要被弄得烦死了。 “陈凯文,你放开我!” “不放!” “你!”路只只喘了两口气,眼泪没憋住落下一滴,落在下巴,落在陈凯文的手背,烫的陈凯文心里一抖,他收了手。 “对不起。”陈凯文低下头,想扶住路只只的肩膀,结果路只只又躲他。 “走开!”路只只气结就想跑,又被陈凯文拽住胳膊。 “你说,你说我哪错了行吗?我给你道歉,别哭了。”陈凯文低声哄着,可路只只反倒哭的更凶了,她一想陈凯文刚刚这样哄过朱露莎就更难受了,激的她胃里一阵翻涌。 “放手。”路只只干脆蹲下身子,看也不看陈凯文。 “我一放手你就跑了,我认错不行吗?只只?昂?别哭了好不好。”陈凯文弯着腰声音越来越柔,路只只反倒哭的更大声了些。 “姑奶奶,我求求你了,直说好吗?我真看不懂你…太难了。”陈凯文见路只只不回应,又接着开口,“你又不喜欢我,还总招惹我,这样很难受你知道吗路只只?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特逞强你知道吗?我一靠近,你身上裹那个盔甲要把我弹出十米似的,我陈凯文也要面子啊,你这么逗人好玩吗……” 路只只哭的声音停止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凯文又将头埋了进去。 “你真喜欢我?!因为我哭的?”陈凯文蹲在一边戳了戳路只只的小臂,语调都提高了些。 “不喜欢,我讨厌你,特别讨厌你!陈凯文!”路只只起身,抹了把脸,走到了一边摩托车上,一把跨上去,“三秒钟上来,不然我把你车开走,把你丢在这儿。” “真的不喜欢?”陈凯文立刻坐了上来。 路只只拧了把油门,大声回道,“不喜欢!” 陈凯文一顿,往后坐了些抓住身后的把手,她果然就是不喜欢,大概只是初到这里没有朋友,陈凯文想着,他知道那种突然到了陌生地方的感觉。 油门猛的窜起来的时候,吓得陈凯文又死死拽住了路只只的衣摆,“你慢点!” “别拽我衣服!” “那我拽哪?” “抓后边!” 陈凯文气结,无语的松了手紧抓后边。 路只只一路上几乎飙到了120码,这条路本就不是什么限速路段,若不是陈凯文摩托车限速120,恐怕路只只会想要开到130。晚上的夜风刀子似的刮过路只只和陈凯文,陈凯文觉得有些冷,但比起冷,路只只带给他的感觉更让他难受。她开的这样快,发丝扫在陈凯文脸上刺的他生疼,但他有苦不能言,路只只在生气,他有些搞不懂。 车猛的刹下来,路只只将车停在陈凯文家门口,半声没有言语的回了家,陈凯文看了两眼,深吸了几口气,搓了搓吹的发冷发麻的手臂,决定也头也不回的走掉。 七号没有再提醒路只只,好像提醒多了路只只会更烦,或许顺其自然会更好,明明两个人是有意思的,却非要如此。 —— —— 第12章 我求你了 —— —— 第二天的枪击案是路只只猝不及防的,她想过美国会很乱,但没想过枪击案会发生在学校,看着身边真的有人倒下时她才有了逃命的实感。 所以昨晚死活没睡着导致起晚错过公交还是运气好? 不过谁让她后来非要打的士卡点赶上了第一节课呢……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朱露莎正在发言,本来就佝偻的站姿一下子吓得跌倒在地上。 接着砰砰几声枪响和吼叫吓得整个教室都乱做一团,随着导师撤出去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血迹武丹丹差点叫出来,朱露莎咬着手指已经不敢出声了。 “小栋,我好害怕啊……” 路只只再一转头,俩人已经抱在一起了。 路只只——七号,认真的吗?我会死吗? 七号——宿主,你是想换一个世界是吗 路只只——真死啊? 七号——宿主是否需要好运丸和大力丸 路只只——那多贵啊,等会吧,枪子快打中我的时候你自动给我续上好运丸哈 七号——祈祷有用吧 又是几声枪响,路只只回了神,一抬头黄成栋和林飒来接武丹丹和黄小栋了,可本来跟在她身后的朱露莎却不见了。 路只只咬了咬牙,朱露莎应该就在身后不远处啊,她回头去找,猫着腰走了一路,刚刚上楼就看见举着枪的那外国男人正对着朱露莎,朱露莎缩在一个角落,身边站着一个正弯着腰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男人…… 路只只突然抑制不住的恶心,一颗心脏跳的快到都要从嘴里出来。 是……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陈凯文…… 路只只脑子里一瞬间涌现出无数问题,他怎么来了?他不是没课?来救朱露莎?关系好成这样了?有病吗?陈凯文?可是,陈凯文!陈凯文!陈凯文! 越想越怕,路只只的脚下已经飞速般迎着枪跑了上去,在她的下意识里,枪绝不能对着陈凯文。 她在持枪者侧面,持枪者应该不会注意她,可持枪者却似有所感的转过了头,陈凯文和朱露莎也转过头,子弹响了,被路只只按歪在天花板上,她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大力气。 到底还是男人的力气太大,路只只忍着洁癖恶心使劲咬住了男人的右臂,力气大的势必要咬掉血肉,枪松了手,那男人反抗着,左手一拳拳砸在路只只的后背,路只只疼的要死,可她还是硬撑着压制住男人。 “路只只——!!!!”惊吓过度的陈凯文终于反应过来,疯了般跑上来,一同跑过来的还有黄成栋,陈凯文一下抓住那男人的左手掰过去。 黄成栋力气出奇的大,一拳揍在那持枪者的脸上。拳拳到肉,陈凯文立刻伸手接过路只只,将枪踢远了些。 路只只呸了一口口中的脏血,她咬掉了男人的一块皮肉,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扶着墙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黄小栋大概吓蒙了,停在原地精神恍惚,黄成栋身下压制着那个持枪者,“不知道这些外国人的血有没有病呢,快带只只去检查。” “嗷,是,是,对。”陈凯文站起身子,手抖着,可还是咬了咬牙将路只只一把扶起来,让她靠在怀里,“疼吗?只只,疼不疼?” “咳……”接着又是咳出一口血,路只只扯出个笑“不疼。” “我求你了,祖宗,别逞强了,你怎么还真的冲过来了。”陈凯文吓坏了,马上跟冲进来的警察沟通需要救护车的事。 路只只瞧着陈凯文笑了笑,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过来,话说七号好像什么丸都没给她用,关键时刻真是靠不住。 “三拳而已。”路只只比了个数,脚软的站不住,只能将全身重量倚靠在陈凯文身上。 “凯文哥哥……”朱露莎被警察搀扶着走过来。 “朱露莎你先回去吧,我要送只只去医院。”陈凯文干脆头也没回,就立刻随着担架上已经半晕厥的路只只下了楼。 —— —— 第13章 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 —— 陈凯文和路只只在医院待了两小时,其实路只只问题不大,只是后背需要擦一些跌打损伤药,他们只是在等那男人的血检结果。 好在那男人除了吃了些成瘾的兴奋剂药物没什么大病,药物大部分在胃里,手臂上的成分算很少了。 坐警车回去接刘若瑜的路上,路只只仍然拿着塑料袋干呕不断,可半天也没吐出什么。 “胃里不舒服?”陈凯文抬起的手悬在路只只后背,本想给路只只顺一顺想起些什么又收回了。 “恶心…咳,”路只只咳了几声,又继续想干呕。 陈凯文这才反应过来,路只只大概是跟人接触有严重的心理洁癖……不是讨厌自己,可她,明明那么恶心,还是用了这种方法…… 可女孩子力气不够大,没有足够的反击利器,他深刻记得当时枪正对着她和朱露莎……是路只只,路只只义无反顾救了自己。 七号——角色好感度70,积分剩余4350。 路只只抬了头,对上陈凯文亮晶晶闪着泪光的眸子,颤了颤眼睫。 “我只是还你救我那次。” “那不至于,路只只。”陈凯文还是用那双温润的圆眼睛望着他。 “什么至于不至于,到站了。”路只只急急忙忙开了警车门下了车,几步走到警察局门口。 陈凯文看了半天路只只的背影,握了握拳头。 “愣着干嘛,陈凯文,接刘阿姨啊。” “行。”陈凯文笑着点点头,先路只只几步冲进了警察局。 —— —— 回去的路上,刘若瑜瞧着身后还在拿着塑料袋干呕的路只只,又看看坐在副驾驶的陈凯文,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你没事吧?只只?” “没事……我一会就好了。” “吃坏东西了?”刘若瑜从后视镜里试探的问。 “妈,别问了。”陈凯文说着就将头转到了车窗外。 刘若瑜眼睛一转,猛的刹住车,“你再说一遍?陈凯文,你俩到底认识多久了?” 陈凯文被猛的哐了一下,差点撞上车玻璃,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路只只,刘若瑜这下更坐不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陈凯文?!!” “妈……哪是你想的那样,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最多,最多就是兄弟,”陈凯文皱着眉喃喃几声,“妈,不行你下来我开,她本来就胃里不舒服。” 刘若瑜瞧着陈凯文认真的样子,张了张嘴,解下安全带和陈凯文换了位置。 俩人从位置上下来走到车前时,刘若瑜抬手在陈凯文背后来了一下,“回去给我说清楚!”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得……我回去立马和您一五一十说清楚。” —— —— 陈凯文一路开的很慢,窗户也开到最大,时不时还从后视镜瞧路只只一眼,刘若瑜左盯右盯攒了一肚子气,下车的时候看到邮箱的信还骂了几句,“国内哪个闲工夫寄的信?” 她说也就是说,其实也不是要谁回答,瞧着路只只下了车要往家走,又给喊住了,“只只啊,你要是胃不舒服,刘阿姨这有点药,先过来喝点热水。” 见路只只不动弹,还走过去将人拉到了屋里。 路只只也不再推脱,只是一进了屋就去了洗漱间,刚进去又推开门,“刘阿姨,有一次性牙刷没?” “漱口水在顶层格子。”刘若瑜还没知声那边陈凯文立刻凑上前来,“要我帮你拿吗?够得着吗?” “够得着。”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刘若瑜立刻揪着陈凯文耳朵上了楼,“你给我说清楚!我今天吓得要死,你完事还给我整这么一档子事,你之前爱玩是爱玩,我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胆子大成这样了?!” “诶诶诶!妈!轻点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 —— 第14章 谁要欺负谁? —— —— 等路只只在卫生间反复漱口漱的一瓶都快进去之后她终于消停了下来,一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刘若瑜和陈凯文给她吓了一跳。 “嗯…怎么了?”路只只一开口嘴里全是凉气。 “只只啊,今天谢谢你救了凯文,刘阿姨,刘阿姨谢谢你。”刘若瑜抬手就握住了路只只的手,看了眼身旁的陈凯文,又往回松了松手。 “没事…”路只只小心从刘若瑜手中抽回了手。 “你要不要……和凯文,你们两个聊一聊?饿不饿?或者要不要喝点什么?”刘若瑜走到厨房那边。 “谢谢刘阿姨,一杯温开水。”路只只直接就近坐在了一旁的餐桌上。 “妈,我也要一杯。”陈凯文在路只只身旁坐下,大概是有些紧张,指尖在桌面的信封上来回点着。 “你喝点凉水得了。”刘若瑜这么说着,端过来却是两杯温开水。 —— 桌上一瞬间只有路只只小口抿着温开水的声音,陈凯文只是抱着杯子握在手里。 “只只啊,刘阿姨知道你在这边没个照应,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情,找我们娘俩儿就行。” “小事儿而已…刘阿姨。” “这还小事儿?!!路只只,你今天,但凡没注意,直接就……嘶!”陈凯文话还没说完被刘若瑜猛的使劲拍了下后背。 “妈……你轻点儿!一天哪来这么大劲儿……”陈凯文揉了揉后背,眼神又落在路只只脸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点好话,”刘若瑜手里拆着那信封,又抬头对着路只只,“你放心,有刘阿姨在,陈凯文绝对不敢欺负你。” “陈凯文没欺负我…”路只只抱着杯子又抿了一口。 “谁欺负谁啊?”黄成栋慢悠悠从楼上踱着步子下来了,手上还包着纱布。 “黄叔叔?你没走啊?”路只只抬头对上黄成栋惊喜的表情。 “哎!丫头!你没事吧?!叔那会就顾着小栋了,你这丫头,也太猛了。”黄成栋几步跑过来用没包纱布的那只手和站起身的路只只虚拢着拥抱了一下,“没事哈,丫头,这叔这几天走不成了,有事找叔哈,叔保护你!” “走不成了?”刘若瑜抽出信封。 “对啊,他刘姨,您看这几天房租给我少算点,我管做饭行不行?”黄成栋试探的开口。 刘若瑜瞧了眼路只只,“行。” “我还没说多少钱呢,他刘姨。” “不就几天,你不是管做饭?”刘若瑜说着已经打开了信封拉开椅子正要往楼上去。 “这感情好啊,他刘姨!您人是真不错!”黄成栋那边刚开心没半秒,陈凯文快跑几下接住了没站稳的刘若瑜。 —— —— 这会,路只只和黄成栋以及闻声赶来的黄小栋靠在了楼梯口…… “这下好了,这房东要离婚…”黄成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对房子有没有影响。” “叔,买卖一般不耽误租赁。”路只只脚软,想着刘若瑜一天拔八百回地面的习惯,干脆往楼梯口一坐。 “我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哈……”黄成栋弯着腰靠近门边。 “律师…都请律师了,小栋。” “小栋,你说你多幸福啊,谁家有咱家幸福啊,你看你这一晚上,多少事了……”黄成栋刚刚挨过身子就被黄小栋猛的一推门。 吓得路只只怕被看到差点滚下楼梯去。 “诶!只只,你没事吧?我就说你这身体你黄叔叔得扶着点你!”黄成栋是个会给自己找台阶的,尽管找的有点牵强。 “只只吧?”刘若瑜瓮声瓮气开了口,听起来是刚哭过,“你先进来吧只只,阿姨跟你说点事。” —— —— 陈凯文门一关,路只只看着床上的刘若瑜倒有些左右不是了,“刘阿姨……” “只只啊……我们准备回北京一段时间…” “不回去,你要回去你回去,妈,不是咱回去能干嘛啊?” “嗯……嗯?”路只只睁大眼睛看了看陈凯文。 “不是妈,你说你要回去,你刚还说照应只只,你把人家一人又扔这儿了。” “阿姨就是想说这个,只只是中国人吧?回过国吗?” “是……嗯,之前很小时候待过。”路只只又开始胡编乱造。 “你想家了吧?”刘若瑜探着头轻声细语。 “嗯……应该吧?”路只只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她回去,回去对吗?陈凯文看着不想回去啊,不是,她跟着回去也不对啊…… “妈……您就别折腾了,”陈凯文皱了皱眉,“很晚了,我先送只只回家。” —— —— 第15章 渐近的心 —— —— 陈凯文轻车熟路开了灯往沙发一坐,“我能在你这儿凑合一晚吗?” “啊?”路只只换了鞋,几步走到冰箱旁拿了两瓶清茶,“喝不喝?” “喝。”陈凯文接过路只只抛来的饮料,“你不是刚喝过热的?” “我喜欢。”路只只拧开瓶盖灌了半瓶。 “成,我能不能在你这躲一晚?” “不能,没空床。” “你买的不是上下铺么?” “你好意思啊陈凯文?” “哦,忘了咱俩是假兄弟了,成,我回去,最多明晚,我妈指定要发一顿疯。”陈凯文拿着饮料带上了门。 屋里又一瞬间陷入了沉静。 —— —— 一大早,陈凯文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打了五个电话,第六个电话接起来的时候,电话里和耳边都传来敲门声。 路只只裹了件外套,抓抓头发开了门,“干嘛啊!” “嗯……”陈凯文瞧着路只只的样子后退几步,扭过头不去看路只只外露的长腿,他的声音也语调拖长,明明寄宿家庭很多女孩都会睡衣长腿,美国本就开放,怎么他看路只只就觉得这么奇怪呢,“嗯……刚起啊,你上热搜了,你看了没?” “上吧上吧,没上天就行。”路只只打着哈欠让陈凯文先在客厅坐下。 “我得提醒一句,路哥,你还有半小时时间第一节课。” 路只只刷牙的动作一顿,支吾不清开口,“你怎么有我课表的?陈凯文!” “朱露莎黄小栋他们早都走了。” “哦,一会借你摩托。”路只只吐出口中的泡沫,洗了把脸,翻了件长裙套上,又拿梳子梳了两下齐肩的短发,有点凌乱,但来不及打理了。 陈凯文坐在客厅也一直往路只只房间走廊的方向张望,路只只套了个宽松的咖色吊带长裙和掐腰皮衣出来时给陈凯文看的一愣,有点无厘头,但是怎么还莫名很适合。 “你穿长裙开摩托?”陈凯文指了指路只只脚上,“袜子是不是穿错了?” 路只只低头动动脚,“才不是,就这样的!”路只只干脆抬起脚给陈凯文看网购的拼色袜子的花纹,“这是一对,一个脚腕杏色一个脚腕浅棕色。” “哦,我载你吧?”陈凯文从口袋掏出钥匙转了两下。 “那就多谢了,你今天也有课吧?”路只只半天没找到包装书干脆抱到手上就跟着陈凯文出了门。 —— —— “拿来。”陈凯文两腿撑在地上,向身后的路只只伸手。 “什么?”路只只刚刚侧坐上摩托。 “书,你侧坐本来就不安全,放到我包里。”陈凯文说着向后扭头直接将路只只怀里的手机和书都放到了胸前的双肩包。 “别忘了给我哈~”为了安全着想,路只只纠结了一会还是伸出手环住陈凯文的腰,手掌接触到陈凯文那件绿色的衬衫,居然还是个有些发硬的布料。 “用书的……”陈凯文低头注意到路只只交叠在自己腹部的手,腰侧的手臂还留出些距离,“咳,不是你吗?你还能忘了?” “你管我,开车,开车。”路只只完全不想在这事儿上与陈凯文争辩,因为她是真的会一高兴忘了拿,这跟过目不忘丸根本不冲突,她清楚的记得东西给了谁,只是会忘了拿。 陈凯文大概是报复那天路只只轰油门的爆裂方式,油门一起路只只的额头就撞上了陈凯文的后背,这跟自己开完全不同好吗? “别开那么快!”路只只下意识搂紧了陈凯文,嘴上禁不住大喊,可两个人都戴了头盔,加上耳边呼啸的风,陈凯文听见的几率很低。 “你那天开的比我还快!”可陈凯文听见了,还大声回应了。 路只只开车时从不带头盔,坐在她身后的人也同样不会有头盔,路只只觉得没必要,她喜欢头脑发冷的感觉,可陈凯文不仅给她戴上了还扣的紧紧的。 陈凯文比他们几个都大出一岁,自然课程也不同,他是在头盔未摘下时嘱咐路只只的,因为他知道一旦给路只只摘下头盔后,她就会瞬间跑没了影。 平时不常戴头盔的人,是难以轻松解下紧扣的锁带的,所以,当陈凯文按着头盔死活不帮路只只解时,她只能急得满头汗。 “放学等我。” “不等!我放了学就打车走!” “美国的士那么贵,你打车上瘾了啊路哥。” “反正不等。” “不等你就带着头盔去上课。”陈凯文直起身将按在路只只头盔上的手拿开。 “等等等!快解开!”路只只慌得不行,只能立刻拽住陈凯文,脑子明明告诉她陈凯文不会让她真的那么着,可她下意识就拽住了陈凯文的手腕。 也是在抓紧陈凯文手腕的同时,她感觉到了陈凯文瞬间紧绷的身体和下移落在手腕的视线。 路只只后知后觉松了手,手心皮肤的触感让她耐不住在身侧蹭了蹭,她好像对陈凯文越来越放松警惕了。 其实也很奇怪,这种膈应肢体接触的怪癖好像是从这个世界出现的,很奇怪……她记不清了,以前也这般吗? “我今天…比你多一节课。”陈凯文边解锁扣边开口絮叨,“不过那是节闲课,我会提前溜出来。” “你还说没看课表……”路只只依旧坐在摩托上小声抱怨。 “不是,他们课表本来就要发我妈一份…总之,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头盔的锁带解开了,路只只果然瞬间跑没了影。 —— —— 第16章 自救宝典 —— —— 经了那么一次事儿陈凯文昨天睡得实在不怎么好,梦中还是那个陷入混乱的学校,也不知道路只只有没有做噩梦,不过若是论噩梦,陈凯文瞧了眼银行账户发来的消费短信,路只只应该是刚刚买了些面包,“我若是她,怕是会夜夜梦魇…” 中途陈凯文跑去给路只只送了落在书包的一本书,又买了一盒牛奶,“你自己的钱,干嘛只买面包?” “我省着点花不行啊,我现在又没有来钱的办法……”路只只和陈凯文一起靠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回头我带你把驾照考了,美国这边,会开的话挺容易过,先和我一起做点杂活?”陈凯文背着手,用脚后跟轻轻点了点墙根。 “嗯,一会上课了,你快回去。”路只只还是将那盒牛奶推给了陈凯文,指了指嘴巴,“嘴都干了,自己留着喝吧,就当我请的。” 下午时分,日落刚刚开始,陈凯文一下课就从窗户往教学楼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有那个黑色短发瘦瘦高高的亚洲女孩,意料之中,又好像松了口气,将包斜挎在肩上慢吞吞往楼下走。 走到学校停车棚看到摩托车上坐着的路只只时,陈凯文愣了片刻,路只只不应该早就打车回家了,她不是不等吗? 毕竟一节闲课也是一个半小时,他几次找时机都没能提前溜成功,没办法,一向是重点关注对象的他,今天还连着被叫起来回答了好几次问题,直到下课前老师还问他关于那个问题有什么见解,他能有什么见解,他的见解就是立刻下课! “陈凯文?!我买了三明治要不要提前垫一口?”路只只扬着笑脸朝他挥挥手。 “鸡肉三明治?”日落的光晕笼罩住路只只蓬松的短发和明媚的嘴角,陈凯文有一刻的失神,有人在孤独里叫苦连天,有人在迷茫的沉沦陷落,但有人……好像自得其中,路只只身上有一种什么都无所谓又什么都有所谓的自由感——旁观者,偶尔会挑几个幸运儿拉一把,此刻陈凯文觉得,这一次,他是被挑中的幸运儿,世界有那么一些人总被困在孤岛,而有些人本身就是一座岛,路只只是一座新的岛屿,而上不上岛……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而路只只就在那里。 “鸡肉三明治!”路只只将那块三明治放进陈凯文手里。 “我发现你很喜欢24小时便利店的食物啊?”陈凯文满足的咬了一大口,那块三明治还是温的,沉甸甸的。 “还行,方便嘛,那儿什么都有。”路只只大口大口得咬着,陈凯文瞧着路只只脸颊鼓起的两团笑了笑。 这一刻,他好像从孤岛下来了,没有人抛弃他,他曾自救,这一刻,他才真觉得拿到了自救宝典。 —— —— 待到两人垫了点饭食又跑去附近超市买了菜放到路只只的冰箱后,陈凯文站在厨房的视角正巧能看到自己的卧室亮着。 “我妈在我卧室。”陈凯文手里洗了洗几根胡萝卜,又洗了几颗西红柿。 “刘阿姨在你卧室干嘛?”路只只手里正拿着菜刀剁剁剁的切牛肉。 “装东西呗,她要回北京,对了,还有什么要洗的?” “把米饭蒸了,装东西?你的东西?” “太久没回国,我妈也没让我帮忙蒸过,这玩意怎么用?”陈凯文说着甚至还从柜子抽屉里拿了说明书。 “别看了,一半水一半米,那有量,然后,把这个按下去,等指示灯绿了,闷一会就好了。”路只只放下菜刀指了指电饭煲上的按钮。 第17章 牛奶凉了 “嗯……嗷……”陈凯文照做,可他总觉得,他们如今的关系怎么怪怪的,好像跳过了一切变成了生活日常。 “你要回北京吗?”路只只拿起菜刀的手又放下,转头看向身旁的陈凯文,一缕发丝从松散的发夹落下。 “不回。”陈凯文走到洗手台洗了两下手,拿干手巾仔仔细细擦干了手指,“头发松了,要不要我帮你重新夹一下?” 路只只晃了晃挡住眼睛的那缕发丝,“你还会夹头发?” “这不就是个头发抓夹吗?我看起来很蠢?”陈凯文挑眉,桃花眼里还晕着些期待的目光。 “夹掉一根十万美金。” “夹掉一根我赔你十根,我的一万美金一根。”陈凯文接着路只只无厘头的胡话,松开发夹,又轻轻将凌乱的发丝拢住,“紧吗?” “嗯……啊,不紧。”很奇怪,明明隔着厚厚一层头发,为何头皮接触何在敏感,陈凯文每根指尖的接触都会让她有种头皮发麻发痒的感觉,这种感觉一下子窜到了后脖颈,有种热腾腾的感觉从脸颊晕上耳朵。 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一刻奇怪的氛围…… “嗯,我,我妈。”陈凯文慌张的掏出手机。 “你接。”路只只又低下头开始准备食材,大概走了神,多切了一块柿椒,干脆一块装了盘,虽然不知道西红柿萝卜牛腩放柿椒奇不奇怪,反正没毒就是了。 路只只菜下锅的功夫,陈凯文很快接了电话回来了。 “怎么了?”路只只视线还落在正在咕咕冒泡的锅里。 “就是那些事……好香……嗯,”陈凯文挠了挠鼻子,“一会做好了叫我吧,我们端去那边吃,不介意吧?” “吃饭嘛,图个热闹,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先去,我做好了就叫你。” “做好了叫我,”陈凯文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千万 别自己一个人端!”他又指了指手背,大概是说上次不小心烫到的事,可他那天又没有真的给她处理……路只只低头瞧了眼大拇指,其实不严重,结的痂都快掉了。 “我走了啊?记得打电话,”陈凯文开门的手又收回,“算了,我十分钟就回来。” “十分钟还没好,快去吧,我会打电话的。” —— —— 最后大概是离婚的事态又严重到一个级别,饭桌上没有刘若瑜,黄小栋和武丹丹两个人吃的比谁都起劲,黄成栋一边吃还一边说着品味心得,认真的像一位品鉴大师。 最末端坐着朱露莎,只是小小扒了一碗米饭,夹菜的功夫时不时望向陈凯文几眼,又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路只只,路只只全当没有看到。 饭后黄成栋高兴的揽下了收拾碗筷的活计,催着陈凯文上去和刘若瑜再聊聊。 路只只被陈凯文带到了楼上,待在陈凯文房间玩起了电脑,中途朱露莎不知道怎么敲着门端了杯牛奶进来了。 “你好,我是朱露莎…那天,你算是救了我,我想向你道谢,”朱露莎轻轻低着头也不敢正眼看路只只,“我加热了,你要不要喝?” “谢谢…你喝吧,露莎,我晚上不太爱喝牛奶。”路只只暂停了游戏抬起头来。 “那,我可以叫你只只吗?我是七月份的,丹丹他们都比我大一些……” “当然,我是二月份,也比你大一些,端着怪沉的,你可以先把托盘放下。”路只只挪了挪桌面,留出一块空地。 朱露莎点了点头,放下了托盘,看着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路只只干脆将电竞椅转过来面对朱露莎,指了指角落的沙发凳,“那儿应该可以坐。” 朱露莎磨磨蹭蹭坐下了,手指绞紧了睡衣角,“我想问,你和凯文哥哥认识很久了吗?” 路只只噗嗤一声笑出声,朱露莎虽然怪怪的,但真的很像小女孩,“没有吧,黄小栋他们认识的比我久,陈凯文是做地陪认识我们几个的。” “那……你们?”朱露莎抓抓衣角。 “我们,我们是特别好的朋友,”路只只眯了眯眼,看见了半开的门缝,拉长声音,“在我没成年前,我的钱都归陈凯文那家伙管呢…” 门外惊呼一声,最先跌进来的是一脸惊恐的黄小栋,武丹丹正举着手尴尬的笑,身后是靠在楼梯栏杆笑眯眯的黄成栋和正往这边走还没来得及收回表情的陈凯文。 陈凯文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微微半张着嘴,大概是被人注意到,收回表情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角,但明眼人都看得见,那双红透的耳尖。 “我,牛奶凉了……”朱露莎抱着杯子错开人群匆忙下了楼,托盘慌张中留在了桌上。 “哎呀…咳,咳,那什么我和小栋还有事儿”武丹丹笑嘻嘻的拽起身旁的黄小栋起身往楼下走。 “诶!你们两个能有什么事儿啊!大晚上的!”黄成栋立刻像点着了似的跟上去。 —— —— 第18章 说不清楚,总之不一样 —— —— 陈凯文锁了门在床边坐下了,视线停留在电脑上暂停的游戏界面,“嗯……游戏,好玩吗?” “不如开真实的爽…”路只只指了指页面的摩托,“话说你平时怎么只用赛车模式?” “那个得分,比摩托高一些。” “对了,刘阿姨怎么说?”路只只手指无意识地在电竞椅的皮质上蹭了蹭。 “老样子…不知道怎么劝,我爸有点太过分了,说是……这套房子也要拍卖对半分。”陈凯文叹了口气,看了一圈天花板,“都住了快十年了。” “为什么闹这么难看?你还在上学啊,他不考虑你吗?”路只只也没空细想陈凯文连卖房子这事儿都跟她直说是什么情况了,夫妻俩有儿子还闹这么难看,明摆着就是要撕破脸了… “有三儿了呗。”陈凯文调笑着说出一句话,可笑中带着丝很难忽视的自嘲。 “……”路只只低下头没接话,她有点想说,万一不止呢,一下子连住的房子都要对半拍卖……怕是留有后手。 “还说什么破产了……我看根本不可能…”陈凯文坐在床边,把手往后一撑,“他估计就是有三儿了,想撇掉我妈,再过分点,加上我。” 路只只盯了陈凯文半天,能看到的却只有惆怅,他好像不伤心,或者他没有表现出来,也或者,陈凯文早料到如今的局面了。 “要是……他真要拍卖房子的话,我那边空房多,你们直接搬东西过来住就行了,人多…其实挺好的。” “想什么呢,那是你奶奶留给你的房子,我之前也就是开玩笑,”陈凯文扯出个笑容,有点牵强,“诶,我还没问过……关于那种大别墅的鬼片那么多,你晚上睡觉会害怕吗?”陈凯文坐直身子看向路只只,他大概是想转移话题,可堪堪半秒他就看到路只只眼睛里的震颤,她害怕…至少,肯定害怕过。 “还好吧……累的厉害,睡昏过去就好了,你说谁这么闲,真,真是,非要拿这种素材拍那些个电影……”路只只低着头盯着陈凯文房间的地毯,似乎企图这样,挥散脑海里闪过的昏黑望不到头的走廊,洗手间的滴水声,偶尔鸟撞玻璃得砰砰声,还有房间门未关好呼呼的风声,她再也不会有以前爬墙看那些个恐怖电影时期待又害怕的心情了。 “……”陈凯文站起身,大概是想给路只只个拥抱,又收回了手,“好像快到点了,等我们家这档子事儿有个了结,我就立刻抽空带你考驾照。” “嗯。”路只只点了点头,站起身,扭头看到托盘,“要我帮你拿下去吗?” “都可以?”陈凯文笑笑。 “嗯?”路只只将托盘拿到手里多少有些不解。 “这都几点了,我肯定要负责安全送你回家啊。”陈凯文打开门,手撑在门边挑着眉看向愣在原地的路只只,“不走了?” “……”路只只没接茬,手里拿着托盘先陈凯文几步逃跑似的下了楼。 —— —— 路灯下俩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陈凯文插着口袋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突然想这条路变得长一些,但又实在不想路只只住的离他更远,大概原因就在,他好像没什么好借口可以留路只只陪他多待一会儿。 “路只只?”陈凯文瞧着一直快他几步的路只只。 “怎么了?”路只只扭回头,“就几步的距离,你干嘛走那么慢?不想回家?” “嗯……”陈凯文勾着嘴角笑,干脆不走了,插兜在原地站定,“的确不是很想回。” “刘阿姨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路只只也停下步子,其实他们已经走到了路对面,离路只只家再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俩人看着对方好一会没说话,夜晚的路灯下对望的视线逐渐模糊,陈凯文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开了口,“还行吧…我妈总说什么我是她的一切,她的未来,但我知道,她只是没有寄托罢了。” “寄托?” “其实我妈和我爸以前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佳人,时间……改变太多了,我其实很介意我妈总说她来这里都是因为我,我恨不得有时候他们就是抛下我了,他们俩爱怎么快活怎么快活,这样……我就不用那么矛盾,我要是不如意我还能有个怪头……但其实,刘若瑜挺爱我的,是吧?”陈凯文干脆蹲在了路边。 “嗯,”路只只收了收裙子蹲在陈凯文身边,“我和丹丹他们在学校什么都聊,我听过他们说刘阿姨以前是脑外一把刀,那还是在北京,我能想象,她以前有多厉害……不过,她现在也很厉害。” “你们俩挺像的,”陈凯文稍微坐的离路只只近了些,“冷不冷?我给你挡挡风?” “你能挡住多大的风,还能有房子挡风?”路只只拢了拢外套,“放心吧,我身板儿挺硬朗。” “嗤,说话也像,”陈凯文扭头看路只只,“有一点儿不像。” “什么?”路只只不再看着远处被风吹的打璇儿的树叶,转头对上陈凯文那双正虔诚般望着她的眼眸,一汪水一样,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感叹,她喜欢这双眼睛,纤长的睫毛,较比其他人略大的黑色眼瞳,那是一片星空,一不小心就会陷入,然后迷失其中。陈凯文的长相就算在美国,也绝对是个炙手可热的主儿,她绝不是第一个陷入这双眼睛的人。 “你比刘若瑜要看得开,通透,也或许……”陈凯文盯着面前人的面容,路只只无疑是漂亮的,但陈凯文似有察觉,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放在口袋的一只手偷偷捏紧了手心,他再不是见色起意了,因为哪怕是路只只说一句话,或者,回忆和路只只做过的事,都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说不清楚,总之不一样。” 路边开始响起野猫叫声,路只只瞧了瞧四周,野猫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楼上的刘若瑜,站在那怪吓人的。 “陈凯文,刘阿姨好像在你房间的窗户看我们…”路只只拍了拍身边陈凯文的手肘。 “服了……”陈凯文抬起头,站起身拉了路只只一把,“先送你回去。” “或许刘阿姨只是需要安慰或者开解?”路只只拿钥匙开了门。 陈凯文先行进去帮路只只开了一楼客厅和所有走廊的灯,“她现在谁劝也不听,窝着火呢。” “那你今天还能睡好?”路只只又想起刘若瑜今天的状态,想必今晚俩人又要折腾一番了。 “睡不好,我还想等她睡了回去呢,可看样子,刘若瑜非要和我再理论一通。”陈凯文站在门口换鞋的地方调着客厅氛围灯的颜色,“幸好当时想起来换了个灯,这个比原本的灯亮一些,暖色会不会好一些,这样还怕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怕了?”路只只穿着拖鞋在客厅直饮机旁站定,“你,想喝点热水吗?” “我回去喝,冷色还是暖色?”陈凯文指尖动了动开关。 “暖色,”路只只抱着杯子抿了口热水。 “行,睡得时候给我发消息,听到什么动静就跟我打电话。”陈凯文将手按在门把上,“反正我今天估计睡不着,你就当给我解闷儿了。” “我尽量?”路只只歪了歪脑袋。 “晚安。”陈凯文非要最后挑挑眉留下魅惑的一笑,明明挺油腻的动作,怎么搭配在那张脸上意外合适呢? 陈凯文也没打算等着路只只回他一句晚安,关门之前还嘱咐路只只锁好门,再挂一层防盗锁。 陈凯文一走,屋里又空荡荡的了,路只只突然想起七号,她好像很久没听到它的声音了。 路只只——七号? 滋啦一声电流…… 七号——角色好感度80,积分剩余4450 路只只——怎么长得?这么快?我快攻略成功了? 七号——少做梦宿主,角色好感度上升到80已经很难了,我这段时间看过记录,之前很多宿主卡到这个地方卡了很久,最后被女二一下就闪没了,还没到最厉害的时间结点。 路只只——不是你从哪看的记录,不是说没剧情说明? 七号——失败记录回放,这个免费看,不过从来没有成功的,成功后这个世界就不会需要宿主攻略了,成功后记录回放会收费积分。 路只只——一百万积分?!能换什么? 七号——系统收提成的,宿主只能获得,攒够后开启终极礼包。 路只只——什么礼包? 七号——宿主想要的礼包 滋啦一声,七号那边又没了声音,路只只想不通,七号那边是信号有问题吗,每次说话就一半,谜语人系统。 她还想听听那些个失败记录回放呢,不过看这情况,七号大概根本不打算放给她看……而且,貌似攻略很难?到底什么程度才算攻略成功……再来几下,陈凯文快把她攻略了。 她不想看,也不想猜女二是谁,这个世界好像很多变,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会发生什么了。 —— —— 第19章 一盆冷水 —— —— 快睡着的时候,路只只本想给陈凯文发句睡了,结果陈凯文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手机铃声静着音,路只只还是有些困意,慢吞吞接了电话。 那边同样是慢吞吞的声音,“害怕吗?” “困……”路只只迷迷糊糊回应。 “睡吧,就这么通着,装了网不用白不用。”路只只嗯了两声,陈凯文的声音好像很低沉很好睡。 “晚安,”彻底陷入梦境之前路只只再一次听到陈凯文放的很柔很低的声音。 —— —— “妈,你小点儿声!” “我小声干什么,你跟不跟我回北京?!!” 刘若瑜怒的一声吼吓醒了路只只,路只只迷迷瞪瞪刚坐起就听见陈凯文大概是挂了电话手机发出噔的一声。 刚才怎么了?好像是吵起来了!?路只只揉揉眼睛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 路只只——七号,七号,发生什么了? 七号——我只是在你附近能探查消息感应危险,我要真的这么万能你还能跟持枪歹徒对上? 路只只——多余问你。 路只只叹一口气,算了,吓都吓醒了,再打一个吧,估计出什么事了。 电话响了半晌接通了,不过对面好像传来些水声。 “还是给你吵醒了啊?”陈凯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话还没说完接着打了三个喷嚏。 “怎么了?”路只只说着已经套上了外套,摸起手机走到门口,陈凯文那边大概也听到了声音。 “你不用过来,没什么事儿。” “真没什么事?那你大半夜洗什么澡?”路只只已经走到了门口,揣了钥匙裹紧外套匆匆跑到了对面。 “你真过来了?”陈凯文听起来好像有了些鼻音。 “嗯,找人给我开门。”刚才来的匆忙,路只只一低头,发现自己脚上居然穿的是那双小熊拖鞋,眼一闭又在心里暗骂自己着了陈凯文的道儿, “咳,黄叔,你能不能先去楼下给只只开下门?”陈凯文大概还把手机攥在手里,和黄成栋的交谈声清晰的从话筒传来。 “哦……呵,你小子,成,我先去。”黄成栋不过十秒就从里边给开了门。 电话还通着,路只只只能尴尬的笑笑,把那双小熊拖鞋换下,穿了双刘若瑜放在门口的白色拖鞋匆匆上了楼。 “他们闹起来了?没出什么事吧?“路只只边上楼边问,黄成栋跟在身后笑笑,又无奈的开口,“还闹挺大声的,大晚上给儿子被窝浇了盆冷水,我刚要去帮他烘干呢,这不,他叫我下楼来给你开门。” “一盆冷水?!”路只只唰唰几步上了楼,陈凯文房间正巧开着门,一抬头就跟屋里的刘若瑜对上了视线。 刘若瑜本来在气头上,这会看着路只只睡衣裹外套一副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一下子傻了眼。 路只只莫名有些心虚的转头跟进来的黄成栋对上视线,“黄叔叔,你有没有带国内的感冒药之类的,我记得这边好像不常卖。” “带了,带了,我叫小栋拿给你,你给凯文那小子泡上,我先把被子拿下去烘干。”黄成栋抱着被匆匆出去了。 刘若瑜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黄小栋打着哈欠递了盒感冒药过来,看清是路只只一下又瞪大了眼,“你怎么来了?!” “有点儿事,你睡去吧,明天到学校再聊。”路只只挥挥手给黄小栋打发走了,黄小栋也是困得厉害,八卦也挡不住睡意。 “只只啊……”刘若瑜站起身,“那什么,我下去烧壶热水,回来再跟这小子算账。” “打扰了…刘阿姨……” “不打扰,不打扰……”刘若瑜嘴上说着,面上却是尴尬的笑。 刘若瑜刚走,路只只就见着陈凯文披着个大号的蓝色浴巾从浴室出来了,其实路只只根本也没坐下,就是一直站在门口往浴室瞧。 两人的视线对上,路只只眼睛不受控制的往下瞟了一眼,嗯,身材很好……又迅速收回视线,陈凯文好像连挡都没想挡,抓起浴巾又擦了擦头发。 “不吹啊?”路只只觉得陈凯文好像是故意的… “吹,等会儿,我听见你说感冒药的事,我想先喝一下,”说话的功夫陈凯文又打了个喷嚏。 “别臭显摆了,穿上衣服去。”路只只皱着眉给陈凯文让出道。 “我显摆什么了?”陈凯文又笑。 路只只干脆捂住了脸,“一盆水就感冒,你就是长八十块腹肌也没用。” “我今天可还给你挡风了。”陈凯文低着头,将身上的浴巾拢紧了些,“我妈呢?” “烧水去了,”路只只干脆隔着浴巾推了陈凯文一把,“赶紧穿上衣服去。” “哦…”陈凯文进了屋挪着慢腾腾的步子打开了衣柜,后背朝着路只只,路只只闭上眼睛决定眼不见为净。 可闭上了眼,脑子还开始脑补穿了衣服的地方了,不是……陈凯文一大男人,那个线条怎么那么好啊……怎么还有腰窝啊… 路只只又睁开眼,一睁眼,就见着正在套短袖的陈凯文,大概是生理反应,路只只没忍住吞了吞口水立刻转过身去。 “你看着不像是在国外生活很久的人。”陈凯文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声音还带着调笑。 “我,我跟我奶奶,我们生活在一起,她不是…特别开放那种思想,要不然也不会喜欢中国文化,还收养我这个中国人。”路只只转过头还闭着眼睛,这下倒不是睁眼说瞎话了。 “她真是美利坚人啊?” “嗯……不是你穿好没?”路只只决定转移话题,认识这么久,很难不看出陈凯文既会试探,又不好糊弄,他再问下去,她都不知道怎么编了。 “早穿好了,露个背而已,你平时也不去沙滩和泳池轰趴啊?” 路只只迅速转过头来白了陈凯文一眼,“不去!没您会玩!” “下次我带你去?”陈凯文笑着的表情在看见刘若瑜的视线时又立刻收回了。 刘若瑜的表情看着大概不太好,路只只明显感觉陈凯文被瞪了一眼,但刘若瑜一转过头来,倒是笑容满面,“别跟他学坏哈,一天跟那狐朋狗友没学什么好。” 刘若瑜放下手里的托盘,上边是一壶刚烧好的开水,还有两个玻璃杯,“感冒药你俩都喝一杯,免得传染。” “?”路只只转过头来满脸问号,站这么远说话也会传染了? “大晚上的,穿个睡裙裹个外套就过来了,冷不冷?这臭小子也真是的,一点不会照顾女孩子。”刘若瑜视线落在路只只到膝盖的睡裙。 “不冷,刘阿姨,我身体挺好的,不怕传染。” “那也不行,你俩今天不能挨这么近,这也没空房了,你今天要不跟我睡?” 不是?刘若瑜看起来难道不是个有洁癖的人吗? 路只只愈发觉得刘若瑜误会了什么,不然事态怎么越来越奇怪了?难道刘若瑜还跟学校里那群八卦的留学生一样信网上那套言论了? “不是……刘阿姨,我…”路只只半天不知道如何解释,说她和陈凯文没关系她还半夜跑来了,若说有关系什么关系呢?兄弟?刘若瑜会信? “妈…不至于,您想太多了……我吹完头发会送她回去。”陈凯文这句话,圆滑的可以,有关系,但是没到刘若瑜想的那样,至于刘若瑜怎么想的,怕是知母莫若子了,反正路只只打算装聋。 “这么晚了……” 刘若瑜话落一半又被陈凯文反问。 “您也知道这么晚了,谁留合适啊?” “你小子心里有点数!一会把药喝了。”说话的功夫路只只已经拆了药倒进杯子,刘若瑜抬起水壶倒了两杯转身拿着壶就要下楼。 “不聊了啊?妈”陈凯文微微站起探着头,语气听起来怎么都有些犯贱的意味。 “去你的!”刘若瑜啪一下带上了门。 —— —— 第20章 卷毛小狗 —— —— 路只只盯着门抽动了下嘴角,先是指尖探了探杯壁,然后捧着杯子递给了陈凯文,“喝吧,慢慢喝应该能喝进去。” 陈凯文接到手里,眼睛停留在路只只指尖一会,“你好像很怕烫?” “没什么,习惯而已,喝吧。” “坐过来,”陈凯文挪了挪身子拍着身边的位置。 “我坐电竞椅就行了。”路只只抬手一拉将电竞椅拽到身边坐下。 陈凯文笑着挑挑眉,抬了抬额头,“倒也,不用这么防我吧?” “我是怕你感冒传染我,好吗?” “几个喷嚏而已,”陈凯文刚说完,又侧过身打了几个喷嚏。 路只只不禁皱了皱眉,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陈凯文,“还嘴硬,喝完把头发吹了。” 陈凯文鼻子都有些发红,抱着杯子喝了几口,抬头看向站着的路只只,“你去浴室帮我拿下吹风机呗?” “在这儿吹?”路只只指了指桌子旁的插座。 “对,有点冷了……”陈凯文腾出一只手搓了搓手臂,一杯感冒药半天还没进去。 “999而已,又不苦,喝完帮你。” “帮我吹?” 路只只还没来得及要说拒绝的话,陈凯文已经一饮而尽将杯子吧唧放在桌上。 身子一转,将后脑勺留给路只只,“开始吧~” 路只只瞧着陈凯文此刻的样子倒有些应付不来了,他到底是怎么,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的,这种小狗耍赖皮式的动作表情……一般人真来不了… 手里的吹风机好像烫手山芋,但嗡嗡声响起时,手下软软的卷毛又瞬间让路只只有点飘飘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雪松洗发水的味道,路只只拨弄着手下的卷毛,瞧着陈凯文愈加发红的耳尖她倒有些心虚了,不自在的甩了甩手。 “我头上有刺?”陈凯文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路只只。 “没…我手麻。”路只只的确是有些手麻,但也只有一点点,她想是陈凯文身上静电大,对,就是这样,一定是,所谓的自我催眠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倒旁陈凯文注意到了她的慌张和走神。 “咳,是吗?”陈凯文抓了抓头发,“干了吧?” “嗯,半干,再等一会儿就能睡了。”路只只停下吹风机放到一边,下意识捏捏手心,刚刚柔软的触感还意犹未尽。 陈凯文转过头,刚刚洗过的卷毛蓬松又支棱,一双桃花眼半眯着盯着路只只,面上懒洋洋的,“刚刚很担心?” “没有。”路只只扭头往一旁煞白的墙上看。 “那儿有什么好看的,看我……”陈凯文干脆用力拽了拽路只只外套的衣摆,路只只一下没站稳歪坐在床边。 “陈凯文你干嘛啊?!”路只只语气多少有些急切,但脸颊和耳朵已经红透了。 “不干嘛啊,我不就是想让你坐下歇歇。”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等会,等会我送你。”陈凯文坐近了些,“问你点儿事。” “什么?”路只只往后仰着身子,像只碰不得的猫。 “不是路只只,你干嘛呢?”陈凯文被路只只的样子逗笑了,“跟我以前养过一猫特像。” “哦,你到底要说什么?”路只只依旧仰着身子。 “今天你们课里那几个男的缠着你干嘛来着?” “问我参妮斯功夫……”路只只松了口气,撤回后仰得身子,一脸无奈,“问我擒拿术,泰山压顶,乌鸦坐飞机……” “你教他们了?” “不是,陈凯文你傻啊?我要真会那玩意我还用咬人啊,那监控视角有问题,网上传的乱七八糟,你又不是不在现场……” “嗯……”陈凯文又凑近些,“是啊,现场…你当时不害怕吗?” 路只只缩了缩脖子,陈凯文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凑那么近干嘛?” “你先说…你那会害怕吗?” “忘了…挺刺激的……完事还有点恶心。”路只只拧着脖子错开陈凯文的视线。 “你看我一眼……” “不看。” “看我一眼…” 路只只往后坐了些,刚要说话,外边门被砰砰砰敲响了,“陈凯文,你小子锁什么门?人好心给你送被子敲门听不见啊?!” 路只只慌张的站起了身,刚才,好像还真没听见敲门声…… 陈凯文踢了旁边椅子一脚,开了门接过被子“谢谢啊,黄叔,妈,您老就睡吧!”听起来心不甘情不愿。 “这,嗷,只只还没走啊?”黄成栋探着头往里看,夸张的睁大眼,“诶,他刘姨,注意点儿,这一会吃上苹果了。” “什么苹果?“刘若瑜一开始一头雾水,看着黄成栋的表情倒是立刻反应过来了,“混小子!别带坏只只!” “不是妈!什么苹不苹果的,您别一天老疑神疑鬼成吗?诶!别打!正常交友正常交友啊!妈!留点脸成吗?!”说实话,路只只也没看清刘若瑜从哪突然摸出个衣架,唰唰照着陈凯文屁股就来了好几下。 “我养你这么大干嘛了!好的没学!坏的手拿把掐!叫你跟我回北京不回!一天祸害人姑娘!”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在房间里跑起来了,刘若瑜边追边喊,偶尔停下来掐着腰骂。 “不是妈,我得上学啊!我回去能干嘛啊!帮你把小三宰了还是怎么着啊!你以为那混蛋老头是撇掉你,他就是撇掉我们娘俩!你以为他要我啊!” 本来还追的起劲的刘若瑜一下停下了,哇一声撇了衣架就要哭,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路只只和黄成栋抹了把脸嘀嘀咕咕下楼了。 “成,这一天的,你俩注意点啊,我再去开导开导他刘姨。”黄成栋忙不迭下了楼,回身还顺手带上了门。 —— —— 第21章 一个拥抱而已 —— —— 陈凯文刚才这一跑面色都红润了些,看了眼路只只转身从柜子里拿外套,“送你回去。” “你没事儿吧?”出了门,路只只越发觉得身旁的陈凯文脸色比刚才冷峻不少,低头一想,得,八成觉得丢面子了…… “没事。” 绝对有事,这脸臭的。 “这都三点多了,”路只只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咱俩明天还去学校吗?” “不去,一会回去补觉。”陈凯文走的很快,走到门口就对着身后的路只只伸手。 “啊?”路只只反应过来递上钥匙。 “你也不去。”拧开门,陈凯文照旧帮路只只开了灯。 “我也不去?”路只只指了指自己,“旷课啊?” “请假,冷一天,他们缠着你问的不烦啊?”路只只这才反应过来陈凯文说的是那群八卦的各国留学生,请一天假其实也没什么,一想刚才,刘若瑜哭着闹着找儿子抱怨,陈凯文却还想着让刘若瑜面对现实。 其实……他心里更不好受吧? “那……”路只只话音一转,“明天?去问驾照的事?” “嗯,多睡会儿,下午去。”陈凯文看了一圈屋里没什么异常,拧开门就要走。 “嗯……陈凯文?”路只只出声叫住。 “怎么了?”陈凯文回过头。 “你……”路只只走近几步,陈凯文这会霜打茄子的样子实在太让她不自在了,“别不开心,”内心挣扎一会,倾身给了陈凯文一个拥抱。 “……”陈凯文身子再一次僵住,路只只抽离的很快,他甚至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晚安,陈凯文。” “晚,晚安。” …… 那天晚上,陈凯文在床上辗转反侧,就躺在他们坐着说过话的床尾,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团浆糊,出了奇了,这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吗?就一个拥抱而已!!!陈凯文将脑袋一蒙,懊恼和欣喜这两种心情居然有一天会同时存在。 懊恼在他自认为是情场高手,居然没反应过来,欣喜…陈凯文侧着身子盯了好久手机页面…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卑劣,喜欢是回已真心,将心比心… —— —— 到天蒙蒙亮,陈凯文也就刚睡着一小时左右,关了平日的闹钟,翻了身正准备接着睡,门被敲响了。 “谁啊?!”陈凯文闭了闭眼,路只只不会这个点找他…一想不是路只只,一股没由来的烦躁冲上心头。 “凯文哥哥,我给你拿了早餐,三明治和牛奶……”朱露莎门堪堪推了半开,陈凯文一听声音想起些什么干脆头一蒙被子不给正脸。 “不喝牛奶,出去吧。” “凯文哥哥……你感冒了吗?”朱露莎将托盘放在电脑桌旁,低头时瞧见了垃圾桶里感冒药得包装袋。 “没有,我刚睡着,抓紧去上学吧你们,我今天和路只只有事,”陈凯文还是将头蒙在被子里,声音多少有些无奈,“出去带上门。” “和……只只姐吗?” “嗯,困死了,出去吧。” 好一会没有动静,陈凯文翻了个身还以为朱露莎出去了,一睁眼那姑娘站在门边哭开了。 “哎呦…不是,您干嘛啊?!小姐?” “凯文哥哥,可你之前还帮我热牛奶……给我送书……” 陈凯文使劲抓了抓头坐起身,“不是,你就当我人好行不行,这点事,我妈也能做,你搁我家寄宿,我总不能砸自己招牌吧……” “我……”朱露莎我了半天,哭的倒是更凶了。 “这样,你也说过你最小,其实大家都是出于对年纪小的照顾,只要你以后还在我家寄宿,我指定这服务态度没差……但是,朱露莎,我跟路只只的事和你没关系。”陈凯文无奈的起身抽了几张纸,“上学去吧。” “我,对不起……谢谢,凯文哥哥。”朱露莎抹着眼泪出去了,牛奶和三明治依旧放在桌上。 陈凯文这下睡不着了,起身锁了门蒙着头放空脑袋,之前真是见色起意……不对,那不是路只只……更不对…… 越想越烦。 —— 第22章 着火 —— 另一边路只只在自己那张上下铺的小窝里睡得正香,滋啦一声被七号惊醒了。 七号——着火了!!! “着火?!!!哪?!!”路只只吓得一激灵,坐起身的头发都支棱着朝外炸,像是被电了似的。 七号——对面!窗帘! 路只只——您这又知道发生什么了?现在万能了?! 七号——对面冒烟了。 “冒烟了?!”路只只将手比划着往窗户上一搭,一眯眼,天!还真的冒烟了!就是……特别小… 七号——快去灭火!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裹了个长外套穿了鞋就往外跑,心里念叨,七号真纯有病,什么事都帮不上忙,一天就嚯嚯她了,算了,趁火小,赶紧灭得了! 这一天都什么事儿啊!这世界一点儿也不新奇! 武丹丹正打算出门,碰上一边跑还一边整理头发的路只只,“嘿?只只?” “我找陈凯文有点事儿!”路只只抬手给武丹丹打招呼的手击了个掌。 “什么事急成这儿啊?”武丹丹还想问点什么,一扭头,路只只已经跑没了影。 “他们……好像在一起了…”朱露莎背着包从房里慢吞吞走出来。 “书找到了?他们…他们不是早就有苗头了?”武丹丹看了眼朱露莎鼓囊囊的 书包,紧了紧书包带子,“走吧,坐车去呗。” “嗯……”一路上,朱露莎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过武丹丹实在没空理会,黄小栋一会说给她占了位置,一会又说学校贩卖机更新了零食,问她吃不吃,还说食堂的菜色,和附近哪开了中国菜馆。 —— —— 一股脑冲进了屋路只只才想起拿手机联系人的事,摸了口袋半天也没找到,真是越急越乱,没拿手机! 路只只叹了口气,三步并两步跑上了台阶,本来想去叫陈凯文,结果刚上楼梯口第一个便就是刘若瑜的房间,半开门的房内透出一股烧焦的味道,路只只慌张捂着鼻子推开门,这味,呛的简直了! 头顶上天花板的烟雾传感器正闪着灯,怕是马上要喷水了。 怎么火起的这么快?! 路只只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这烟雾传感器会不会触发自动报警,国外出动一次火警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目前要做的,就是趁火还能控制,几盆水干灭它!路只只说干就干,卷了卷袖子,几秒的功夫已经端了盆水泼进去。 “只只?”路只只再次端着盆水要进刘若瑜房间时,正巧碰上从三楼下来的刘若瑜。 “刘阿姨!着火了!”路只只也是虎,这会才想起来大喊。 “什么?!”刘若瑜这才转头看向房间,路只只已经一盆水浇在了火势最大的床脚,是的,只要易燃物足够多,火势要想窜起来只不过是顷刻间的事。 “我刚上来就着了!”路只只说话功夫又从浴室接了盆水,“这烟雾传感器会报警吗?这会关还来得及吗?这国外着火好像进局子是不是?” 路只只终归是悬疑犯罪片看的太多了,一脑袋的纵火犯罪,完全忘了这完全可能是意外。 “咳咳……太呛了,只只,我来吧。”刘若瑜接过那盆水,路只只转身又跑回去从浴室端了盆水, 陈凯文大概是狗鼻子灵,慌里慌张从三楼下来,就看见脸黢黑的路只只和刘若瑜落汤鸡似的一人倚住一边墙正在大口呼吸。 而刘若瑜房间里,地面刚刚被浇了好几盆水的地方正在冒烟,窗帘几乎没了,床脚是被烧的焦黑的洞,墙面黑了也黄了,天花板和白色的床单被罩更是被烟熏得不用描述了。 “还好,只只发现得早,”刘若瑜喘了几口气站直,“要是国外这消防队,好大一笔就进他们口袋了。” 路只只把头发往后一撩,抹掉脸上那烟雾传感器喷的水,“得,听见没,消防车来了……” “只……”陈凯文刚开口就被刘若瑜推了推。 “去去,先下去应付楼下那消防队。”刘若瑜抹了抹脸上的水,“我先带只只去换身衣服,处理处理。” “妈……”陈凯文被刘若瑜推着下了楼梯,头都快拧到一百二十度。 “去去去,别看了!着火那会儿哪去了!人只只来找你不知道下楼接,你但凡下楼接这也烧不到床脚!”刘若瑜瞧着陈凯文走到楼梯一半立刻揽着路只只去了浴室。 —— —— “你先进去,那洗面奶洗发水沐浴露都在架子上,我给你找块浴巾,衣服……我…”刘若瑜话一顿,“只只啊,你别怪阿姨事儿多哈,阿姨就多嘴一句……” “啊……咋了?”路只只看了眼浴室的镜子,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洗面奶挤在手心。 “你和凯文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啊?!”刘若瑜一句话,路只只手一抖差点把洗面奶糊进眼睛里。 “这……什么意思?阿姨多嘴了?阿姨不问了,不问了,我给你拿块浴巾,衣服先穿我的成吗?还是……凯文……” “打住!阿姨!打住!”路只只根本来不及洗脸上的泡泡,张着嘴就要反驳,身上猛的被滋啦电了一下。 七号——宿主!你又忘了!你在攻略陈凯文啊! 路只只——这什么新业务!你怎么还电人! 七号——微电流,跟静电差不多,以防宿主不受控制。 路只只——卑鄙……无耻! 七号——宿主,您在攻略,谨言慎行! 路只只——不是,我们的确也没关系啊! 七号——宿主……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那么遭殃的一定是陈凯文…… 路只只——为,什么? 虚空系统里的七号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机器人有了无语的情感,它当时!到底为什么!要删除!这人关于上一个世界的情感和记忆!?! 她难道不清楚她在别人眼里已然和陈凯文早就是一对了吗?她要是这么一说,刘若瑜肯定觉得陈凯文故意哄骗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还以为她到这个世界这么勇是……七号猛的反应过来,从大屏幕的机器调出一段代码按了回车键,一段视频跃然在眼前……现世世界里的路只只,本来就是一个孤身一个努力活了很久的人,先前没有求生的意识…先是得了没救的病,后来,她看到,喜欢的人其实……有她没她都很幸福,她以为,对于那个世界她是可有可无的人…… 没有人会不害怕孤独,可现世的路只只曾得到‘一瓶超剂量孤独’,她早已对现世无奈,早已释然,于是这里对她来说,其实也还好,她在体验新的世界,她在活新的自己,她在游戏……七号暂停了页面,这果然是一个和第一个世界原书里和消逝路只只很像的灵魂,看透了一切,于是选择无奈却又假装鲜活,像一个快要烧破的锅底,支撑着,突然有一天火烧的更旺了些,再也不用补救。 其实路只只说的没错,他能体会感情,虽然不知道仿生机器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但他…的确越来越体会很多感情。 他该用什么方式让路只只通关会更顺遂些呢? 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副本世界的攻略角色陈凯文貌似给出了答案,屏幕右上角闪着的红心突然变成了90。 七号眼中似有震颤,又像觉得果然如此。很多随机到这个世界的宿主攻略过陈凯文,最夸张的时候,什么都做了也只有85,陈凯文喜欢刺激的事物,特别的事物,漂亮的事物,新奇的事物,可往往就是饮鸩止渴,目的性的攻略并不能打动陈凯文的心,爱与被爱的定义都不是漂亮。 陈凯文,需要的是能让他自救的人。 七号敲了敲代码调回了路只只目前副本世界,点了点那块绿色按键,滋啦一声电流继续响起。 七号——因为,你现在是最特别的,角色好感度90,目前积分5450,这是系统自动分级的好感度分数,从来没有宿主攻略陈凯文达到这个分数。 路只只——真的? 七号没有出声回答,自动调出了陈凯文的资料卡界面,上面那颗红心正一闪一闪,好感度提示的确是90。 七号——宿主,世界继续,只要结果是对的,您可以尽情享受副本世界。 七号那边滋啦一声没了声音。 路只只从暂停的画面解放出来,刘若瑜脸上正带着抱歉。 “只只啊,阿姨……” “不是……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刘阿姨,麻烦了,拿您个不常穿的就行了…”路只只低着脑袋,回想刚刚那颗一闪一闪的红心,从来没有人达到的90好感度…她,真的被陈凯文在意了?路只只指尖捏了捏手心,为什么心里突然这么开心… 刘若瑜一愣,却突然笑起来,喜滋滋的应了声好,走到楼下卫生间用湿毛巾抹了把脸,照着镜子理理头发。 从卫生间一出门便看到陈凯文正领着消防队里几个人去楼上检查情况,流利认真的解说,热络谦和的态度,好像完全用不到她似的,儿子…怎么突然长大了? 刘若瑜挑着眉的凑近陈凯文身边,用那帮老外听不懂的中文小声问了句,“这次,认真的?” 正跟几个消防员忙上忙下解说道歉的陈凯文听着这话一愣,脸上表情差点破功,怕羞似的皱着眉,“忙正事儿呢妈,晚上,晚上再说。” 刘若瑜更乐了,对上几个消防员疑惑的表情,刘若瑜立刻也加入了解说道歉阵营。 —— —— 第23章 明目张胆的试探 —— —— 待到路只只洗完头裹了干发帽穿着刘若瑜的短袖七寸裤下楼的时候,刘若瑜和陈凯文娘俩已经将消防队送走了,后续就交给保险公司定损了。 陈凯文盯着路只只这一身穿着没忍住笑出声,还没开口就被刘若瑜一个肘击堵住了嘴。 “好看呢只只,只只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妈…我又没说不好看,就是这么着一穿,跟您闺女似的。” 陈凯文的带笑的眼睛对上刘若瑜认真的视线不自然眨了眨。 “你妈啊,还真希望只只是我闺女。”刘若瑜走到一楼洗手间又洗了洗手,上了楼,“我也上去洗个澡,你俩聊吧。” 路只只和陈凯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了另一边。 人紧张的时候的确会很忙,陈凯文将餐桌旁本来就整齐的桌椅又理了理,桌椅发出几声刺耳的碰撞声,陈凯文又慌张收了手。 “那什么,我,帮你吹头发吧?”陈凯文小心指了指路只只正包着干发帽的脑袋。 路只只本来习惯拒绝的话吞入口中换成了点头的动作。 —— —— “这样,热不热?”陈凯文弯着腰小心侧头在路只只耳边问。 “不热。”路只只下意识躲了躲,她刚刚洗过澡,身上,是和陈凯文同样的沐浴露味道,就连发丝,也和陈凯文是一样的雪松洗发水… 陈凯文一凑近,这味道好像就在莫名的提示她,侵袭她,警告她……这是行为上的亲密值进度条,雪松味的,进度条… “刚刚好吗?”陈凯文好像是故意的,明明他手中吹风机的风力调的很小,是他站直也能听见对方说话的风力,可他偏偏就要靠近了说。 “刚刚好。”路只只捏紧了手心,耳尖臊的通红。 陈凯文当然没错过路只只的反应,他也不打算藏着嘴角和眼尾的笑意,他就是想明目张胆的试探,他知道,若是他也如路只只那般做派,两个人怕是能耗到猴年马月去。 但是,一开始,试探到这里也足够了,逗的很了,难保路只只不会羞愤的跑掉。 陈凯文直起身子,认真拨弄手中的发丝,很滑,像是此刻顺毛的路只只,小心捏了捏,就算刚洗过也算不上偏软的发质,陈凯文动了动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 路只只的头发,也像她人似的,怪硬的。 但是摸一下,却又完全不刺手。 陈凯文站在身后拨弄的起劲,路只只却如坐针毡,一股麻意就要从尾巴根窜起来了。 “吹,吹完没?!” 哦……这是,顺毛顺过头了?陈凯文笑笑,适时收了吹风机。 “好了,先吃早餐还是想回去换衣服?”陈凯文抬手打开柜子将吹风机放回原处。 路只只低头瞅了眼衣服,又想到刘若瑜,换太快了刘若瑜怕是会误会吧,“吃早餐吧…” “好,你稍微等一会。”陈凯文出了浴室又进了趟自己房间,端出个托盘,上边正放着凉透的牛奶和三明治。 扭头看到一旁路只只疑惑的视线,陈凯文自顾自开了口,“早上朱露莎自己推门端进来的,昨晚上厕所回来忘了锁门。” “怎么不吃?”路只只挑了挑眉头。 “不想吃。”陈凯文那双圆眼睛里透出的光里是不能更纯粹的直白。 “这不是鸡肉三明治吗?”路只只嗅了嗅味道。 “馊了。” “没必要这么浪费食物,陈凯文。”眼看陈凯文那视线越来越灼热,路只只干脆加快步伐走到了陈凯文前面。 “我下次给卧室安个人脸识别。”陈凯文心情颇好的跟在身后。 “谁家好人给卧室安人脸识别啊?你是保险柜里的钻石啊?”路只只打着哈哈赶快在餐桌坐下,太那个了,怎么就突然起来了那氛围,也没人放音乐啊。 “嗯哼……”陈凯文低笑着鼻间哼哼几声,眉眼弯弯盯着路只只,路只只捂住脸将头一扭,看不得,看不得,这是狐狸成精… —— —— 第24章 我喜欢 —— —— “想吃点儿什么?”陈凯文走到厨房,掀了几个锅盖,能看到的却只有空荡荡的锅底,尴尬摸了摸鼻子,“面包片吃不吃?我烤面包片一绝。” “……”路只只坐在餐桌,一手拄着脸眯着眼撇撇嘴,“快一点儿,你最好是烤的一绝。” “成,黄油,芝士,草莓酱,樱桃酱,奶油,老干妈,要哪个?”陈凯文将面包片放到面包机里,从冰箱里一一报着酱料名号。 “芝士…”路只只根本想不到老号码加面包片能是什么味。 “不试试老干妈?你吃过吗?中国的辣椒酱,特有名。”面包片叮的一声弹起来,陈凯文拿着夹子一边夹到盘里,一边还止不住热情的推销老干妈。 “这么好吃,你先吃。”路只只抬手接过陈凯文手中的芝士酱和勺子。 “老干妈…还是配馒头吧,”陈凯文见路只只根本不上套,立刻给自己找了台阶,回头一想,他也是犯蠢,路只只会做这么多中国菜,怎么会不知道老干妈? “你白开水烧的绝不绝?”路只只眼睛盯着厨房柜子上的豆浆粉。 “绝,肯定绝,一等,马上就好……放不放糖?”陈凯文眼睛一直追着路只只,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路只只其实要的是豆浆。 “不放。” —— —— 刚刚吃过早餐那会路只只回去换了衣服,陈凯文便带着路只只去了本州的驾照考取处,手续稍微是有些麻烦,因着路只只有些特殊情况缺少监护人,但好在因为路只只有个本地居民证算是半个美国人的程度,考个本州驾照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听着陈凯文絮絮叨叨讲了一堆本州驾照的笔考惯常出现的题目,又拿着刚刚体检后到了驾校发的小册子看了半天,路只只觉得妥了,过目不忘丸适时的又发挥了作用,连每一个词她都记得在哪页。 “帮我预约笔试吧。”路只只合上册子,丢给陈凯文。 “这么神?本州的注意事项,你也记住了?”陈凯文翻了翻册子,怀疑删减了内容。 “放心,抓紧预约。”路只只推推陈凯文的肩膀。 陈凯文被推得轻轻晃了晃,这幅度跟撒娇有什么区别,太少见了,陈凯文当即打开手机页面给路只只预约了考试。 “今天考试的人少,下一场,你就进。”陈凯文举起手机页面放到路只只眼前。 “办的好,小陈~”路只只笑眯眯按着指示和陈凯文一起上了楼。 “是,路哥,我在这等您好消息?”陈凯文十分给面子的还鞠了个躬。 路只只三步并两步欢悦的进了考场。 —— —— 结果在路只只意料之中,但陈凯文还是禁不住张大了嘴,指着手机页面刚才刷新的合格,“直接考?过了?” 路只只摸摸脖子,好像是有点过头了,动了动嘴巴积极找补,“你忘了,我之前有过驾照,这就是补考而已,大差不差的~” “是吗?墨西哥跟这边差不多?可美国各个州规定都差好多……”陈凯文眯着眼睛半信半疑。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想,刘若瑜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叫了回去。 武丹丹他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且知道了着火的事正串错着几位寄宿生退租。 “武丹丹他爸什么样?”路只只坐在副驾驶往后一靠,他们两个是一早出来的,到这会天已经渐黑未黑了,陈凯文又放了轻缓缓的音乐,她都要睡着了。 “人模狗样的,一张嘴挺会说的,你知道林飒吧?大不了我们几岁,他新老婆,武丹丹后妈。”陈凯文见路只只要睡,空出一只手从打开手刹后边的储物箱,“这儿有毯子。” “林飒,这个知道,枪击案那会见过,人也挺飒的。”路只只抽出毯子,往身上一盖,闭着眼调了调座椅往后一躺,“我可睡啦?” “盖上腿。”陈凯文低头一眼又迅速扭过头看向前方。 “干嘛?肚子不受凉不就好了?”路只只动了动身子舒服窝着。 “裙裤太短了……”陈凯文有些无奈的开口,他明明都已经打算做正人君子,可某人怎么总不自知。 “哦!”路只只这会盖的倒是飞快,看来是真没意识到,陈凯文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看来,就跟这条路一样,道阻且长啊…… 又开过几个弯道,陈凯文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路只只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从口袋里摸出几块糖,“我帮你打开?” 陈凯文一愣,刚刚还睡得跟颠簸都没反应的小睡神这会醒了,“好。” “张嘴。” 路只只捏着半开的糖纸抬手凑到陈凯文嘴边,是荔枝味的,陈凯文低着头轻轻咬住。 路只只快速收回将糖纸收进了口袋也给自己剥开一颗。 陈凯文嗅到窄小的车内被荔枝味充满,嘴里的糖豆在舌尖滚了滚,看来,她那颗也是荔枝味。 “你那颗什么味?”陈凯文明知故问。 “你鼻子失灵啦?”路只只嘴里含着糖豆,甜的她不停分泌口水,说话都要先吞咽一下。 “哦,没别的味了?” “有,有青苹果,薄荷,草莓,橘子……”路只只抬头看了眼陈凯文,想了想没再一一细数口袋的糖果,“你不喜欢荔枝味吗?你喜欢什么味?我给你找找。” “喜欢,我喜欢。”陈凯文不知道怎么精神又起来了,也许是荔枝太甜了。 “你又不困了?”路只只调了调座椅又将毯子叠整齐放回去。 “你喜欢什么味?” “荔枝啊。” “是挺好吃的。” 路只只将头往手边玻璃一靠,虽然不知道陈凯文到底在傻乐个什么劲,但他笑的挺好看的。 “换个音乐,这个助眠。” “换什么?” “dj?rap?”路只只根本想不出什么歌名,她平时听的就是助眠音乐这类,那玩意哪有词啊。 陈凯文看了看路况,低头关了音乐,轻声清清嗓子。 “你要唱歌?”路只只起了兴致,歪着身子凑近了些。 “se?orita,听过吗?” “好熟悉,可能听过?” “那让你…再熟悉一下,”陈凯文这会换了近光,“马上到了,我就先唱一小段。” 路只只点点头,应了声好,视线下移盯向了陈凯文的嘴唇。 “ooh you know i love it when you call me se?orita……but every touch is ooh……ooh i should be running……ooh you keep me ing for ya~” 路只只的视线落在陈凯文的眼睫,鼻尖,撒着细碎星光的眼底,唱歌时上下动的喉结,最后又落回正发出低沉好听声音的嘴唇。 最后一句时陈凯文转头将视线落在路只只脸上,只一瞬,时间好像拉长了十秒,路只只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依旧落在陈凯文唱歌的嘴唇,而注意到的陈凯文收紧了呼吸立刻将头扭了回去。 好险,因着方向盘抖了一下的缘故车身也跟着一晃,接下来的好长一段路两人都是心虚似的后怕,默契的没作声。 —— —— 第25章 闹开了 —— “走吧,里边……闹开了。”陈凯文瞥了眼门口停得那辆豪车,无奈开口,“武丹丹怕是今晚就得走。” “不是,他们都不在家到底谁说的?” “早晚都会知道,保险公司得定损。” 两人几步走到门口台阶,开门都省了,里边是俩大男人大呼小叫的声音。 —— “怎么了啊?两位叔叔?”陈凯文换了个笑脸凑上前去,可他一出声,黄成栋和武翰祥两人的视线都迅速落在陈凯文身后的路只只。 “你灭的火?”武翰祥低着头在路只只身侧绕着走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啊?丹丹那丫头整天说的你神乎其神。” “不是,老武你什么意思,怎么苗头冲着人家姑娘来了,只只就是挺厉害的,”黄成栋扭过头眯着小眼睛对着路只只一笑,“别听他的,这老武看谁家孩子都不爽。” “行了行了,你们要走赶紧走,反正房租不退。”刘若瑜朝着武翰祥一摆手,走过来拉着只只,“吃饭没?” “哎哎哎!这什么意思,这事儿还没完呢!搁这认儿媳妇来了?!”武翰祥一手掐着腰一手高举着指向刘若瑜。 “不是,叔,你说话注意点儿行吗?”陈凯文满脸不悦,上前几步挤到武翰祥面前。 “就是,老武,人孩子喜欢归喜欢,谈婚论嫁的事跟咱有什么关系,别多这个嘴!”黄小栋瞥了他爸一眼,黄成栋这人,一天竟干那和事佬的事,摇摆不定的。 “你这什么意思?老黄?诚心跟我对着干?你刚才不还要退租?接了个老婆电话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不当家?”武翰祥像被点着了似的,转头又跟黄成栋对上了。 “你这就不对了,老武,什么叫不当家,我们家凡事都是商量着来的,这也没出什么大事不是。”黄成栋拉着武翰祥离刘若瑜他们远了些,“没看着吗,人家那是一家子,那姑娘自己一套大房子,有底气着呢。” “什么大房子?就这也是大房子?”武翰祥不屑的打量了一圈陈凯文家的房子。 “你来的时候没看见?就斜对面,那套最大的,从外边看,那跟城堡似的,呦——”黄成栋小声说着,还往路只只住处的方向扬了扬头。 “那家?!诶,这小姑娘家干什么的?家里人挺舍得啊,一人儿……这么大一套房产?”武翰祥面色一变,扭头又看了路只只两眼。 “人家就算这边户口了,奶奶刚死,国外长大的,就这儿的人。”黄成栋拿手肘怼了怼武翰祥,“别给自家姑娘搁这留不好印象,人那小姑娘本来跟丹丹关系挺好的,你这一下,人家都是一家子,咱是外来的。” “?”武翰祥皱着眉看了一眼,“那更不行,他们都是一气儿的,管你们走不走,丹丹得换!”武翰祥一把拽了正跟黄小栋说话的武丹丹拉上楼去,“收拾东西,走!爹给你换更好的,这安全隐患大着呢!” “不是爸!我不走!不走!”武丹丹扑腾着腿,想拉住黄小栋,结果黄小栋还没跑几步被身后的黄成栋抱住腰拦着。 “诶小栋,小栋!” “丹丹!” “诶诶诶!你跟着添什么乱,那是人家父女俩的事!” “丹丹没有我他不会快乐的!” “不是,等会,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没有你她不会快乐?” 眼看着黄成栋父子俩话题越来越奇怪,在厨房的刘若瑜扭了下脑袋,喊了声陈凯文,“别看了,过来把那豆腐给我切了。” “……”黄成栋猛的转身看向厨房,“不是,他刘姨,你们仨怎么不出声啊?” “那再出声能有你们几个嗓门大吗?”刘若瑜举着勺子吻了吻,看了看汤色,“不走了是吗?” “啊……目前是这样,”黄成栋瞧了眼刘若瑜身边一个洗菜一个切豆腐的俩人,“你这,倒挺好,一下子儿女双全了。” “那倒是,陈凯文这小子要是不行,那我就认只只做干闺女。”刘若瑜接过路只只洗好的菜,“行,放那儿吧只只,陈凯文,你切个豆腐磨什么洋工?” “诶,切好了,切好了,我和只只上楼待会,您做好了叫一声哈——”陈凯文洗了把手抽了两张纸巾一擦,拽着路只只上了楼。 黄成栋瞧着上楼的那俩人一笑,“嘿,你说这俩人的,有意思哈……” “有意思,不比你们家那小子有意思,瞧你这盯得,生怕一个没看住——”刘若瑜眯着眼睛一笑,“你还是去看看你儿子吧,又贴上去了。” “诶!黄小栋!这小子!”黄成栋也来不及再跟刘若瑜扯什么闲天匆匆又跑上了楼。 —— —— 第26章 后腰的手 —— —— 另一边,陈凯文和路只只刚上楼就碰上了在门外站着的黄小栋和朱露莎,黄小栋正一边敲门一边哭天喊地的叫武丹丹,朱露莎倚着墙第一个看到上了楼的陈凯文。 “凯文哥哥…” 陈凯文抓着路只只手腕的动作一紧,把路只只挡在了身后,“什么事儿?” “凯文哥哥,我没打算退租……” “哦,知道,刚才你不也没参与吗?”陈凯文退后几步带着路只只挨着墙就要往里边走,回头一看朱露莎还往这块瞅,“你放心吧,只要武丹丹他们家不退租这房子就算你俩合租的,我妈不会再跟你要钱的。” 路只只刚想开口就被陈凯文推着塞进了屋里。 “诶,你干嘛啊?陈凯文。” “平日里别跟她搭腔,我妈说那丫头事儿多着呢…”陈凯文干脆锁了门,又低下头从柜子里翻出一大筐零食放到地毯上,“这都是进口零食,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路只只瞪大了眼睛,看着筐里各色各样的零食包装,“这么多?” “对,都是我平时逛超市买的,黑巧,薯片,夹心曲奇,猪肉铺,鸭脖,鸭爪什么的都有,”陈凯文插着口袋站在床边,“诶,对了,你可别跟我妈提这个。” “干嘛…刘阿姨还管你吃零食啊?”也许路只只没注意到,她跟陈凯文开口的语气都和以往越来越不同,声音也越来越柔和。 “不管……不过刘若瑜不让在卧室吃。”陈凯文摸了摸鼻子。 “嗯……我拿几包夹心软糖得了,一会还吃饭呢。”路只只蹲下身子翻了几包软糖抱在怀里。 一旁杵着的陈凯文笑出声,“就拿几包软糖啊?” “昂,杵着干嘛,拿个袋子给我打包一下。”路只只抬手拍了下陈凯文站着的小腿,“麻利的。” “行行行,路哥您把这一筐打包走都行,”陈凯文在屋里打量一圈,目光落在桌上的瑞幸打包袋,“这个行不行?”陈凯文蹲下身子撑开袋子凑近路只只。 “当然行了,这多大啊。”路只只一股脑丢进去,拍了拍手,“行了,咱下——什么动静?”路只只猛的站起身,起的太快还被陈凯文在后腰扶了一把,路只只想起什么似的回身看了看陈凯文扶她腰的动作,两人视线相交那刻,明明没开口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嗯,咳,外面是,什么动静来着……”路只只红着脸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武丹丹他们吧……”陈凯文抿抿嘴,拎着袋子打开锁开了条门缝。 俩人把头往外探去,正巧看到武丹丹被武翰祥倒扛在肩上往楼梯走,黄小栋想拦一下结果被啪一下甩到了地上。 “这……武丹丹他爸,劲儿挺大啊,提着箱子扛着人还能把人撞倒?”路只只啧啧几声摇摇脑袋。 “我劲儿也大。”陈凯文看了眼猫在他身下的路只只低声开口。 “别逗了,武丹丹他爸壮的跟牛似的。”路只只仰着脑袋看了眼头顶上方的陈凯文。 “你要是不信我一会也给你扛下楼梯。” “滚啊陈凯文,人武丹丹他爸那是没办法,武丹丹死活不走,你别搁这儿冒这个傻气儿……” “哦……你说话怎么北京味越来越重了,你小时候是国内哪的?” 路只只一愣,猫着腰从陈凯文身下转过身子把人推开站直,“这口音明明,是被你们带的,之前……忘了,那时候能过下去就行了,才没空想自己到底是哪的人。” “你……”陈凯文动动嘴唇,又一次觉得自己真是多嘴,如果她不是孤儿,那美国老太太哪能领养上她啊。 “哎,现在这不挺好的。”路只只探着头往门外瞥了一眼,心里满是心虚,真是一个瞎话接一个瞎话,“哎,黄小栋和他爸都追出去了,朱露莎好像也下去了。” “咱掺和不上,走,去吃饭。”陈凯文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带上门轻轻揽了揽路只只的肩膀,“吃完饭送你回去,明天…你下午有课没?要不明天把摩托车笔试考了?” “哦……没有,”路只只不自在的看了眼陈凯文拢在肩上的胳膊,突然又想起些什么,“不对,你就有课表,明知故问!” 路只只一找到借口就急忙撇开陈凯文胳膊下了楼,脚上踩了风火轮似的把陈凯文落在身后。 陈凯文拎着袋子慢腾腾走在身后,他要是没注意到那红的跟什么似的耳尖还真要难过了,跟路只只这人处的久了,他倒是变得越来越有耐心了。 —— —— 第27章 一触即分 —— —— 一下楼,刘若瑜正在餐桌旁摆着碗筷,她一抬头注意到黄成栋是最后一个追出去的,还大声嘱咐他顺手带上门。 门啪一声关上了,路只只和陈凯文坐在餐桌旁大眼儿瞪大眼儿,“嗯……刘阿姨,太丰盛了吧?” “是啊妈,跟庆祝什么似的,您搁这庆祝他们搬走啊?”陈凯文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里边居然还放了玉米。 桌上更是快赶上满汉全席了,麻婆豆腐,鱼香茄子,辣椒炒肉,菠萝咕咾肉……路只只拿起筷子,一时间都不知道先吃哪个,刘若瑜做这么多菜得下了多大功夫。 “行了,别贫嘴,我这是给只只补营养,瞧她瘦的,你就是一蹭饭的,闭嘴吃吧。”刘若瑜将汤端上来放在一边这才蹲下来。 “什么汤?您不会炖了个鸡汤吧妈?”陈凯文倒是不介意刘若瑜话里的偏向,嗅了嗅那味道掀开锅盖,“天呐,妈,真是鸡汤,乌鸡汤!” “昂——香吧?诶!你先给只只盛一碗哈!”刘若瑜高兴的扬扬眉毛,盯着路只只看,心里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还用您说,这碗肯定给她~”陈凯文将那碗刚盛好的鸡汤放到路只只面前,“小心烫哈…等我给你拿一勺。” 刘若瑜夹了口菜,眼睛眯着,瞧着陈凯文忙来忙去的身影心情颇好的又夹了口菜,心里想着,这也算是这几天里最让她高兴的事儿了,总算能舒心吃碗饭,暂时不想那抛妻弃子的狗男人了。 “好了,好了,够了,我又不是猪,你夹这么多我吃不下。”路只只瞧着面前的小盘里被陈凯文夹得都要冒尖的菜,嗔怪的看了陈凯文一眼。 “没事儿,吃不完我吃。”陈凯文想都没想就接了话,听的对面坐着的刘若瑜差点呛住。 “怎么了?妈?” “没事,没事,你们俩吃哈,妈困了,陈凯文你一会把碗刷了,心里,心里有点数儿哈!”刘若瑜将重音全落在最后半句上。 “您这,您还不信你儿子吗妈?放心,歇着去吧。”陈凯文笑着给刘若瑜眨眨眼敬了个礼。 “行,别贫了,你有这个觉悟就行。”刘若瑜擦了擦嘴收了自己那份碗筷,“那黄成栋父子俩要是回来,就跟他们说声锅里有饭,哦,还有那朱露莎。”刘若瑜又嘱咐几句看着陈凯文连连答应这才上了楼。 刘若瑜已然上了楼,可路只只被陈凯文几句话逗得还没回过神儿,手里筷子握的紧紧的,脸都要红成浆果了,快疯了,谁来救救她,陈凯文怎么总说这种竟让人误会的话啊!还有……什么叫心里有点数?!他们,也没干什么吧…… “干嘛?热啊?脸红的跟那红富士似的。”陈凯文喝了口碗里的鸡汤,“嗯~应该不烫了,你也喝一口。” 路只只拿手背在红的发烫的脸上贴了贴,低着头喝了口鸡汤,根本不敢看身旁的陈凯文。 “好喝吗?” “好喝。” “那下次我跟我妈学一下,就是乌鸡有点难买,我记得我们从驾校回来那路上有家大型中国超市……”陈凯文一边说,一边瞧着路只只从脖子红到耳根的脸,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啊,是吗?”路只只觉得汤里可能下了什么东西,她是不是要发烧了啊,陈凯文是不是坐的离她越来越近了?什么乌鸡什么超市的……陈凯文说什么呢? “对啊,当时你睡得特沉,口水都流下来了~”陈凯文心里憋着坏,将手肘撑在桌面,就等路只只一急,转过头来跟他反驳。 “才没有!胡扯!”事实也的确如此,路只只红着张小脸立刻转过头来跟他反驳。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记得明天路上看着点超市位置,我们到时候停一下~” “……”路只只咬着嘴唇,瞪了眼陈凯文,他就是逗她玩呢!过分! “真不热吗?” “不热!” “那坏了,是不是发烧了啊?只只。”陈凯文直起身子装作一脸关切着急的模样抬手摸上路只只额头,“好像是有点儿,这样是不是不太准啊?” “没有…陈凯文,我没发烧。”路只只梗着身子要往后躲,被陈凯文拉住肩膀。 “诶,别动,真发烧了一会你得多难受,我试试……”陈凯文说着,低着头将额头抵上路只只,路只只想躲,又被陈凯文揽住后脑勺,“乖一点,我试试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路只只看着面前陈凯文放大的俊脸,浓密纤长的睫毛,近的要扫在她的脸颊,呼吸都变得急促了。陈凯文微红的卧蚕,那双深色的眼睛,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震颤,胸腔里像有一只兔子,马上就要破出胸腔,说不出话,身子都是麻的,明明俩人是相似的味道,但陈凯文身上又莫名有一种香气… “有点热…”陈凯文声音听起来有些哑,额头相贴的地方,路只只甚至分不出来是谁更热,路只只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感受到陈凯文揽住她腰的手心也在发烫。 “只只…”陈凯文用额头小心抵着蹭了蹭路只只的额头。 “嗯……”路只只像被定住了似的,身子僵着不敢乱动半分。 “要不要…吃点药?”两人的额头抵着,路只只手指抓了抓自己的裙角,呼吸似乎都纠缠在一起,她不明白,吃什么药? “什,什么?”路只只轻声开口。 她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如果你照镜子,将镜子极度贴近自己照是会害怕的,就算镜中是自己,也会突然变得非常陌生,可此刻,为什么,明明已经靠得这样近,陈凯文在他眼里,却还是依旧那么…吸引她。 “这个,”陈凯文突然歪下头,她能感觉陈凯文的呼吸也是发颤的,贴在她后腰的手掌也在微微发颤,他歪着头放低身子,那个她最近常失神盯着看的嘴唇吻上了她的嘴角。 心跳在那一刻达到前所未有的速度,明明一触即分,路只只却觉得她要喘不过来了,陈凯文回过神儿似的将人紧紧拢在怀里。 路只只耳边,陈凯文的呼吸声也是错乱的,只是拥抱紧的有些过分,不知是陈凯文的手臂勒的太紧了,还是刚才一触即分的吻,路只只被陈凯文拥在怀里也在大口呼吸。 静默抱了好一会儿,陈凯文轻轻拍了拍路只只的后背,低笑,“药好像不太管用……” “嗯……”路只只没吭声,将脑袋靠在陈凯文肩膀,对攻略角色动心是应该的吗?可她控制不住怎么办,她记得她看过很多书,可从来没有哪本书上真正教过动心该怎么办,那上边只写,如果感觉爱到来,就去好好感受和回应。 “你放心,只只,我不会乱来的,我绝对考虑你的感受,你…唔,”陈凯文未说完的话,被路只只回以一吻,虽是同样的一触即分,也让陈凯文心跳错了一拍。 只只,回应他了,陈凯文看着面前的人,眼眸里闪的光都能将路只只倒映上去,心里的开心,面上的笑意,绷不住一点儿,“只只…”陈凯文视线落在路只只半开的嘴唇,又收回,“别让我得寸进尺。” “嗯…”路只只还想说些什么,门一下从外面被打开,吓得路只只立刻从陈凯文怀里跳开。 黄小栋看也不看垂头丧气跑上了楼,黄成栋跟在身后,本是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一转头看到桌前的陈凯文和路只只皱了皱眉,“吃个饭给你俩吃急眼了?脸这么红?” “辣,辣的。”路只只本想低头喝一口鸡汤,被陈凯文抬手挡住。 “凉了,我给你盛碗新的。” 黄成栋看看陈凯文又看看路只只,“这就凉了,吃个饭谈情说爱了吧。” “啧,黄叔,您管着您儿子还不够,还来管我们。”陈凯文头也不抬,将盛好的鸡汤放在路只只面前,“这会儿应该正好了,喝吧。” “行,我不管,我吃饭,”还没用陈凯文说,黄成栋洗了把手自觉盛了饭就蹲在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 —— 第28章 有人半步三回头 —— —— 待到路只只和陈凯文吃完,俩人扶着墙在门口换鞋的功夫,朱露莎从门口回来了。 “饭在那,黄叔吃着呢。”陈凯文指了指桌边的黄成栋,黄成栋立刻回了个笑脸,连声道着好吃好吃。 “谢谢凯文哥哥…”朱露莎站在一边换了鞋,蹲着身子码好了自己的鞋,又对着陈凯文点点头,“我还不饿,我上去了。” “真不吃啊?姑娘?”黄成栋招呼两声,朱露莎还笑着摆摆手,眼看朱露莎上了楼,黄成栋眯着眼笑笑,对着陈凯文晃晃筷子,“嘿,你说这姑娘……有意思哈,不是换套路了吧?” “吃您的吧黄叔,我送只只回家。”陈凯文开了门,手里还牵着路只只。 “行,你别把你自己送那了就行,不然你妈半夜就该杀过去了。”黄成栋一边说嘴里还嗦螺了一只鸡爪子,“你妈这手艺真不错。” “您就吃吧。”陈凯文啪一下关了门,真是够了,黄成栋怎么比他妈还啰嗦。 —— —— 晚上的夜风稍微有些大,陈凯文几乎将人罩在怀里一路揽到了门口。 路只只本想侧着身子给陈凯文让道让他进门,陈凯文却将人又板正摆好,“我看着你开了灯我就走。” “怎么了?”路只只不明所以。 陈凯文低下头,眨眨眼露出个坏笑,“这什么关系了?还敢放我进去?” “……”路只只红着脸眼睛一瞪转过头开了灯,“好了。” “那我走了?” “走吧,拜拜。”路只只挥挥手。 “我真走了?”陈凯文本着一步三回头的步伐半步还没迈出去。 “你难道要假走吗?” “我能假走吗?”陈凯文退回步子又凑过来。 “不能!”路只只抬手要关门又被陈凯文拦住,“干嘛?” “这就对了,”陈凯文手搭在门上,“不过你下次最好关的干脆一点。” 路只只还没反应过来,陈凯文挡着门在路只只眼角落下一吻又迅速抽离。 这次假装扬长而去,待路只只羞愤的关了门后,陈凯文又回身盯着那扇门驻足好久。 —— —— 路只只背着身子抵在门口,心里异样的感觉久久没有消退。 她突然特别想知道陈凯文此刻的心动值。 她没有叫七号的名字,七号好像最近不太常出现了,也不会主动播报心动值了,路只只呼了口气,调出那块蓝色屏幕,她其实很怕陈凯文心动值毫无变化,那么,就全是她一个人自我疯狂了。 可资料卡一跳出来,上边明晃晃写着,心动值:100。 路只只倒吸一口气,积分,下边还多了一行注释,分级后心动值增加1000,额外完成隐藏任务,《珍视的心》,获得积分5000。 路只只关了页面,捂着心口的位置,摸到自己过速的心跳,为什么开始期待又害怕,期待心动值满分,又害怕攻略成功就要离开,还有七号说过的什么关键剧情点,会一下子闪没吗?难道好感度还会降吗? 可她又不想再问七号,七号越来越不像机器人,她甚至觉得,和七号讨论这些情感问题会很羞耻,她甚至害怕,她和陈凯文的事在七号面前就像是一场透明的游戏… —— —— 想着那些事入睡的后果就是,睡眠效果极差,不过,陈凯文看起来也不像睡得好的样子。 陈凯文打着哈欠,干脆将路只只送到了第一节课的座位,又贴近耳边嘱咐别忘了下午笔试的事,不过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却是亲昵至极。 陈凯文一出门,立刻有个卷发白男凑过来,路只只有些印象,那人是荷兰的,英语还算可以,“沙尔柯伊(charcoal),你看起来没睡好,要喝点酸奶吗?” “她不喝酸奶,”陈凯文不知道怎么又调回了头,将一瓶豆奶放在路只只面前,陈凯文口语极好,但语气很差。 “我在和沙尔柯伊说话,你是谁?” “她男朋友!”陈凯文瞪着眼将路只只揽在身后。 那卷发白男愣了一下,似乎这会才看着陈凯文想起些什么。 “沙尔柯伊,他是你救得那个人?他不配,男生应该保护女生,他作为男人居然需要你去救!” 眼看着陈凯文张着口想反驳却抖着嘴唇没蹦出一个词,路只只站起来揽住陈凯文的手臂,“不是的,乔伊,没有男人必须保护女人这种说法,爱是相互的,保护也是相互的。” “……”叫乔伊的男生好半天没说话,转头看了眼自己圈子里那群跟他一样脸色骤变的人,点点头说了声抱歉脸色十分难堪的回去了。 —— —— 路只只拉着傻了眼的陈凯文走到门外,“快回去上课吧,我们教室离得又不近。” “我很不识抬举,”陈凯文低着脑袋,站在路只只面前,像只认错的小狗,“我做的远远不够,我一开始更不识抬举。” “干嘛啊,陈凯文……快回去上课。”路只只本想拍拍陈凯文,又被陈凯文面对面抓住手握着。 “真的,我很不识抬举,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身边人都特假你知道吗?你一开始防备我一点儿都没错,但我那时候特贱,特自以为是,我明明在意的不行,我一点也不干脆,我就想要那些好接触的,不防备我的…”陈凯文抬起脑袋那双有些水润的眸子望向路只只,“但这就像我避开那些我融入不了的圈子一样,其实避开一点儿用都没有,有些圈子有些东西我可以选择不接触,但我在意的就会一直存在,然后一直梗在这儿,你知道吗?” 路只只的心一下下收紧,陈凯文越来越直白,她知道陈凯文那是没安全感,那么小来这种地界建立新圈子,难免不会碰壁,试探没什么错,防备也没什么错,可纯粹如陈凯文,从前为她留扇窗,如今扛着她抱着她往自己的心里进。陈凯文的性子就好像,每个人都可以和他做朋友,来者不拒。但,只有她,陈凯文不想只是朋友。 陈凯文拉着路只只那只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我坦白,第一眼我就在意的不得了,”他吸了吸鼻子,瞧了瞧四周,将自己的脑袋贴近路只只额头,“只只,我作为男人是不是特懦弱?” “胡扯,”路只只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你很好,第一次见来历不明的我就愿意帮我,在外国谁都知道,不能随便停车,可你在不认识的情况下还是停车了,深夜又载了我那么那么久,愿意花时间花精力陪我采购,愿意随便借摩托给我,你明明就很好,不许这么说自己。”路只只捏了捏陈凯文的手掌,宽厚的手掌上带着些硬茧,“你已经够护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了。” 陈凯文抬起头,无奈低笑出声,“如果是像你说的这样,那么这个男人一定另有所图。” …… 第29章 诱哄 …… —— —— 下午路只只考过笔试,又提醒陈凯文一过能预约时间就给她预约上路考,就再次在回去路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车开了好一会儿,路过熟悉地点时,陈凯文瞄了眼那中国超市也没有选择再停车,路只只好像最近累的很,让她回去多睡会的好。 …… 大概是什么定律,每每临近考试,时间好像就过得特别快。路只只自是开了挂的存在不用复习什么,可黄小栋和武丹丹他们最近好像忙的厉害,除了上课,都摸不着影子。 看着陈凯文再一次送路只只回家在门口放鞋后,黄小栋忍不住开了口,“真羡慕你们,能天天见面。” “怎么?你和武丹丹在学校见不着了啊?”陈凯文有些得意的笑出声,手机滴的一声提示音响起他又忙不迭掏了掏口袋……还以为是路只只的消息,原来是手机提示够时间预约路考了。 “那跟你们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好吗?”黄小栋无奈开口,又注意到陈凯文还在拿着手机发消息,叹了口气,“我们是天天见面,你们是见了一天面没完,还聊。” “我们?我们除了我妈盯着还有你爸盯着,跟你们也差不了多少。”陈凯文打着赤脚走上楼梯,“对了,你爸什么时候走?” “走不了了,我爸最近疑神疑鬼的。” “是挺疑神疑鬼的,快赶上那fbi了。”黄小栋无法反驳,看着陈凯文迈着轻快步伐上了楼更难受了。 —— —— 夜里陈凯文依旧和路只只通着手机,听见刘若瑜半夜出门的声音第一反应是捂住手机,别给路只只又吵醒了。 发了消息刘若瑜也没回,陈凯文迷迷瞪瞪攥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听到昨晚黄小栋进了局子被解救出来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听丹丹说是因为她在那个寄宿家庭听到怪声,然后让黄小栋帮他去看看,结果那房主脾气很坏,以为是擅闯私宅。”路只只走在前边,从货架上挑挑拣拣,陈凯文推着购物车跟在身后。 “武丹丹这是一个人害怕吧?你半夜害怕吗?”陈凯文从另一边货架上拿下几袋巧克力棒,“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我现在?我现在就怕半夜手机电耗尽,第二天没法用。”路只只点点头,“多拿一袋抹茶巧克力味,”又踮着脚指了指货架上边,“帮我拿那套床上三件套。” 陈凯文先是又多拿了袋抹茶巧克力味又自然的走到路只只身边抬手拿下那个提包包装似的物件,“你之前不是买了两套,不够倒换?” “我睡下铺嘛,可是上铺也不能一直不换嘛。” “你顶上空着张床,”陈凯文贴近路只只身边,“不怕吗?” “不怕,你想什么呢?”路只只歪头盯着陈凯文一会儿,见陈凯文装的一脸真挚,哼了一声,推着购物车快走几步跑在了陈凯文前面。 “诶,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陈凯文跟上来,想揽住前边人儿的手又收住了,改为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在身侧,“给我给我,我来推,怎么抢我活了。”陈凯文将购物车又拉回自己手中。 “你最好不是演的嗷,陈凯文。”路只只走在身侧,眼睛一眨一眨一脸探究盯着陈凯文。 “我还真是演的,别这么看我,一会儿我演不下去了。”陈凯文脑袋动也不动目视前方,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就晓得路只只在看他了。 “你演的挺好的。”路只只笑笑弯着腰在货架挑挑拣拣。 “嗯?这什么意思?你不满意我就不演了好不好?”陈凯文嘟囔着凑近路只只耳边又被路只只轻轻推开,指了指超市的监控。 “嗯?好不好?”陈凯文回头瞥了眼监控,拽着路只只就要去结账。 “诶诶诶,没买完吧?” “明天反正还来,你不还差一摩托考试。”陈凯文火急火燎,一手推车,一手揽着路只只肩膀,走的飞快,像只八百年没吃过肉的小狗。 —— —— 一等到了车前,陈凯文却又犹犹豫豫的站定了。 “怎么了?”路只只抓了抓脸颊被风吹的发痒的发梢。 “东西给我,我放后边,”陈凯文将路只只手里的小袋子接过,将钥匙递给路只只,“你先上车,去副驾驶坐好,黑的话打开灯。” “嗯…”路只只拉着车门的手一顿,又转回头,盯着在车后边冒出半个脑袋的陈凯文,“你……怎么怪怪的啊?” “上车待着去,”陈凯文弯着腰将东西一放。 路只只坐上副驾驶,又把头往回扭,“你在后备箱捣鼓什么呢?半天不开车?你都给我钥匙了,不能我开啊?” “拿点东西,今天我开。”陈凯文弯着腰不抬头。 “嗷,行,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路只只跪在副驾驶扒着座位往后看。 “……”陈凯文这次抬起头了,不知为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龟裂,声音微微有些咬牙切齿,“好——吃——的。” 眼看着陈凯文一副被拆穿了似的表情,路只只立马转过身乖巧的坐好,“我不看了不看了……” —— 路只只无聊的戳了戳车上的摆件,中午那会因为路考出来的,这一等到采买完天都有些黑了,陈凯文到底要拿什么好吃的东西…能这么久? “陈…凯…文…”路只只蔫蔫的看着车前方一片黑漆漆,低声叫陈凯文的名字,“你好了没啊……” 后方响起后备箱关闭的声音,路只只想转头瞧瞧又忍住了,陈凯文刚才明摆着就是不想让她看嘛…… “只只,”陈凯文上了车,“转头。” 但其实车上开了微弱的暖光,陈凯文一打开车门,路只只已经借着车玻璃的反光看到那一大束开的正艳的红玫瑰…花瓣上甚至还有晶莹的水滴…路只只扭过头,那束花比在反光玻璃中还要红艳的多……明明是红到发黑的玫瑰,可在路只只眼中那就是太耀眼的一大片红。 路只只看向捧着玫瑰的人,暖光的氛围下,他比玫瑰要更妖冶,正用那双满含水光的,带笑的桃花眼,期待的看向她。 想哭,想流泪,这是路只只这一刻的感受,有人常说恋爱从一束鲜花开始,路只只不是没收到过花的女孩,可她从没收到过这样红这样艳的玫瑰,也许很多人会觉得玫瑰艳俗,但心动时收到玫瑰,这一刻……是难以言喻的。 或许玫瑰,本就适合相爱的人。 “只只?”陈凯文本来带笑的脸停住,抬起一只手擦在路只只的眼角,“不喜欢?” “不,不是,”路只只摇摇头,伸出手想抱陈凯文又被那束过大的玫瑰挡住,她笑着摸摸玫瑰,是丝绒的质感,“我喜欢,很喜欢。” 陈凯文看着面前又哭又笑的路只只突然有些心疼,他慌张将那大束玫瑰暂且斜放在方向盘和玻璃的空当,前倾着身子抱住路只只,拍了拍路只只的后背,“怪我怪我,本来想给你惊喜的,结果把你弄哭了。” “不是,我是高兴,”路只只从陈凯文怀里抬起头,“我知道你费了多大心思,”看了一眼被陈凯文放在一旁的玫瑰视线又落回陈凯文脸上。 “这是应该的,只只,我喜欢你,我当然要花心思。”眼看着路只只又要落泪,陈凯文有些慌了神,路只只是很少哭的,而他见过她两次落泪,都是朝着他,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只只看着的,是他的眼睛。 “陈凯文。” “昂?”陈凯文动了动喉结,轻轻吞咽一下,只只看着他的目光好灼热,口舌发干,嗓音都哑了些。 “我喜欢的不是玫瑰,而是,这是你送的玫瑰。” “啊?” 陈凯文堪堪开口,还没彻底消化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眼前便是路只只贴近后的面容,近到能看见细小毛孔的程度,像小刷子般的睫毛,嫩的能掐出水的皮肤,还有…… 突然贴近的嘴唇,正……轻轻咬着他的唇瓣。 陈凯文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一手已经熟练的搭在路只只后腰摩挲。可她偏只是慢慢蹭过他的唇角,唇峰,再慢腾腾蹭回来,磨的他手上禁不住用了些力气,可路只只偏就是不为所动,直逼得他后腰发麻。 “只只,”陈凯文往回撤了撤身子,“张嘴,昂?”一个带着些撒娇意味的尾音落下。 路只只低着头笑,张口半咬住陈凯文的上唇,这便是默认,下一秒,陈凯文急切的用牙齿捻过路只只的下唇,舌尖轻巧探出。 纠缠…舔舐…直吻得路只只双腿发软,呼吸困难,从尾巴根窜出的痒意又冲上后脑勺,后脖颈,发麻发痒得一片,脸颊的粉意已经被染成微醺的桃红,路只只轻轻拍了拍陈凯文手臂,再吻下去,她马上就缺氧了。 “嗯?怎么了?”陈凯文的声音半哑,但其中的笑意却掩不下去半点儿,说话的功夫又吻了吻路只只的下巴,蹭着又要往上,路只只往回退了一下又被拉回。 “待会,呼吸…不上来了” “多几次,就好了。”陈凯文诱哄的又吻上来,“只只,回应我。” …… 第30章 狐狸小狗 …… —— 手机振动那会,路只只脱力般的回过神儿,陈凯文一手按在她下颚,一手揽在腰后,抵着她额头微微喘着,“好烦…”说着又蹭蹭路只只的嘴角。 路只只推了推,明明是夜色已深,美洲好多地区总是早晚温差有些大的,可窗外风刮的树叶飕飕作响,车内却燥热的过分。 “嗯?”陈凯文低沉的声音有些哑,鼻尖蹭着她,“怎么了?” “手机,手机响了。”路只只手轻轻拍拍陈凯文的后背。 “再抱一会儿…”陈凯文挨着路只只颈窝蹭了蹭,有些微卷的毛发,直蹭的路只只想往后躲。 “只只…”陈凯文将下巴磕在路只只颈窝,右手从腰后抬起,摩挲着一下一下慢慢从肩头滑过后腰,灼热的手心直摸的路只只浑身发颤,越躲便越往前蹭,正好便顺了陈凯文这只卷毛狐狸的心意。 路只只闭了闭眼,想要让自己灼热的脑袋清醒一点,伸着手想要去拿兜里的手机,又被陈凯文拽走,“没事,若是有急事肯定会打我的,家具和驾校都是填的我的号码…别看了~” 狐狸精,路只只在心里嘀咕,虽然她不是纣王,但她此刻深有所感。 “不开心?还是……不喜欢?”路只只躲了躲脑袋,吻便落在了此刻羞的发红的脖颈,路只只没直言拒绝,那吻便顺着下巴耳后颈窝一处处流连,最后留在锁骨处犬齿轻轻碾过。 “嘶…”路只只微动了下嘴唇,刚要开口陈凯文将脑袋从路只只面前抬起,一双微红的桃花眼,眉间带着些细密的汗珠,咬了咬嘴唇伸出舌尖下意识舔舔唇瓣。 路只只看愣了神,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吗?!哪来的狐狸精! “疼了吗?”陈凯文眼神中带着些歉意和隐忍声音哑着,“下次,出声拒绝我就好了,”说话间,指尖轻轻点了点刚刚用牙碾过得锁骨,“怪我…” “陈凯文……”瞧着那人此刻我见犹怜认错的乖巧样,路只只顿了一下,捏捏手心,开口的声音毫无威慑力“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陈凯文眨了一下眼睛,像刚反应过来似的轻轻笑出声,“不是…这种事,我哪装的来。” 见路只只一脸依旧怀疑自己的模样,陈凯文在心里长叹一声,幸好自己定力好,后又掩着鼻子咳了两声,“看下手机吧,八成是武丹丹。” “武丹丹?”路只只拿起刚刚从外套里被陈凯文拽走的手机,“还真的是武丹丹……不过,出了点儿事。” 路只只话音一转,将手机屏幕往陈凯文那边挪了挪,“进医院了,她估计需要安慰。” “怎么就进医院了?”陈凯文像不适应似的调了调座椅,又将外套往下拉了拉,“那什么,去看看?” “她之前就不太对了,我估计,她有可能会搬回来。”路只只瞟了两眼像是觉得座位有刺的陈凯文,下移的视线被陈凯文用手挡住。 “?”路只只歪歪脑袋,又被陈凯文一手捏着下颚看向前方,“看路。” “开车的,不是你吗?我看什么路?”路只只被迫看向前方。 “为了安全,晚上视线不好。”说话间翻了条毯子盖在腿上。 路只只移回视线瞥了一眼,又迅速扭回脑袋,懂了,她懂了…… 开过一段路,路只只像是反应慢了八拍似的,耳朵的红还没退下去,“要不我开吧?” “……”陈凯文扭头瞥了眼路只只,似乎是被气笑了,空出一只手又将毯子扔在了路只只身上,“好了!” “哦,这么快。”路只只接过毯子,下意识接的话让她差点打自己的嘴,怎么最近好像把脑子丢了似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陈凯文果然生气了,猛的一刹车诓了路只只一下,还好她系了安全带。 果然男人最忌讳两个字… 现在装突然睡着了行不行? 不管行不行,路只只干脆闭了眼往座椅一靠,任凭陈凯文灼热的视线如何扫射。 陈凯文再次气笑了,“你跟谁学的这一招?” “说话,”陈凯文隔着毯子拍了拍路只只的膝盖,“说话,没生气。” “真没生气?”路只只露出一只眼偷偷瞄过来。 “我要是这点儿事跟你生气,我下半辈子就不用过了。”路只只小心睁开眼,便瞧见陈凯文正歪着脑袋对她笑,耳垂那处闪亮的耳环微微反着光,但陈凯文,敞开的心门不知要比那耳环耀眼多少倍。 “傻了啊?”陈凯文抬手在路只只眼前晃晃,“我是认真的,真的,只只,”陈凯文笑笑,又将手心朝上放在路只只面前等着,“嗯?不想负责?” 路只只眼眶有些酸,半张着嘴,一辈子? 她从没想过一辈子,一辈子太远了,但一辈子又太短了,她活着的时候她的一辈子甚至只有短短二十多年。 但没想过,但她又的确想要,七号曾说,让她享受世界,所以就算短暂的,就算攻略成功就要离开,她此刻却特别想牵住那双手。 “歪曲事实,又不是我……”路只只刚刚抬起手就被陈凯文立刻顺着手腕向下十指相扣握住。 “怎么不是你?”陈凯文紧了紧手掌,“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还会迷茫的游荡,游荡……然后,”他顿了一下,脸上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砰地一下!一头撞死在南墙!” 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的路只只,陈凯文爽朗的一笑,踩了脚油门,一手控着方向盘转出停车区。 “瞎说什么,才不要死!”路只只往陈凯文那边歪了歪,晃晃手,“不放开吗?怎么换挡?” “来,看我们配合默不默契?”陈凯文眼神示意了下档位。 “你疯啦,陈凯文?!” “快点儿,一会熄火了。”陈凯文扭头对着路只只挑了挑眉。 路只只一脸无奈,“仅此一次!”,随后表情一言难尽的一边看着陈凯文的脚一边抬手换挡。 “也说不定?下次我帮你换?”陈凯文坏笑着踩了脚油门,此时表盘已经稳定在了四档。 “太胡闹了,陈凯文!” “某人可没理由说我…”陈凯文拉着路只只的手,点开了音乐,又调了调音量,微微晃着脑袋还跟着哼起了歌。 …… 第31章 陈凯文,我现在有你了 —— —— …… 待到路只只和陈凯文到了家,武丹丹他们已经从医院回来。 路只只一下车,远远就看到武丹丹和黄小栋俩人苦闷着脸蹲到门口,俩人一抬头看到路只只身后大包小包的陈凯文,表情一瞬间更难看了。 武丹丹更是撇着嘴哇一声要哭,“只只…早知道不找你了……” “额……”路只只咳了两声,从兜里掏出钥匙丢给身后的陈凯文,小声嘱咐,“你先把东西放到家去。” 陈凯文眉头一挑,看了看手中的钥匙,点点头转身向斜对角走去。 “你俩都发展到一个家了啊?”黄小栋动动嘴,揽了揽身边的武丹丹拍拍肩。 “嗯…也不是,就是让,凯文,放点东西,”路只只抠了抠下巴,眼睛突然瞥到了楼上窗户一角站着的朱露莎。 黄小栋和武丹丹也顺着视线看上去,不过看到的只是瞬间拉上的帘子,武丹丹吸了吸鼻子,“刚才是莎莎吗?” “嗯,应该是,”路只只吹了吹台阶上的灰在武丹丹身边坐下,“不说她了,你怎么样?” “我想回来住…”武丹丹看了眼黄小栋,“我一个人住在那边特别难受,那家人要求可多了,今天还把那家人盘子打了,他们特生气,林飒赔了一大笔钱,这会……林飒和黄叔现在在屋里帮我求情……” 路只只也不知如何安慰,心疼的看着武丹丹哭红的眼眶,拍拍武丹丹的肩膀,“一个人受苦了,丹丹。” “放心吧丹丹,我爸爸在北京那会就特会给人说情,典型一和事佬又挺爱管…”黄小栋猛的一捂嘴,后边的话吞了进去,傻呵呵的笑,“害,我就是说我爸热心肠,热心肠,旁的人他都管,你的事他肯定义不容辞!” 武丹丹被黄小栋逗得一笑,抹了抹泪,“怎么就义不容辞了?” 黄小栋支支吾吾红着脸半天没出声,路只只笑着接上,“他肯定义不容辞,他儿子整颗心都晃挂你身上了~” 路只只这么一说,黄小栋脸红着将头低了低,嗯了两声,武丹丹也红着脸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身旁的路只只。 看着这逐渐暧昧的气氛,路只只也觉得自己在这顶不上什么用,恰巧陈凯文这时放东西回来,便招手让他一起进屋,“我和凯文也一起去帮你说情,放心吧,肯定能成。” “成,你俩坐会儿,等我们好消息。”见黄小栋和武丹丹笑着应声,陈凯文也点点头一手插着兜一手揽着路只只进了房间。 —— —— 刘若瑜被四个人围着说情,一下子头都大了,摆了摆手一脸无奈,“成,这要是黄小栋和武丹丹发生点什么,你们,都是第一负责人!”刘若瑜视线落到陈凯文和路只只挨着的肩膀,眯了眯眼,“再加一条,帮我看着这两个。” 刘若瑜砰一下关了门,留下瞬间炸毛的陈凯文,“不是妈,怎么就又扯上我和只只了,fbi又新加一人儿啊?” “啧,”林飒啧一声,拍了黄成栋两把,“得,劳您费功夫。” “行,真行…我一人长八只眼,我是那大蜘蛛。”黄成栋小眼一眯,对着陈凯文指两下,“注意点儿,小子。” “黄叔您老放心,在您儿子没折腾出什么事之前,我和只只,我们俩铁定也安生着呢。”陈凯文毫不客气的回呛。 “去你的,陈凯文,你妈我也盯着你呢!”屋里隔着门传来刘若瑜不耐的声音,陈凯文表情一变,猫着腰拉着路只只先行下了楼。 黄成栋和林飒俩人不知道要谋划些什么,俩人嘀嘀咕咕站在楼梯口唠了老半天。 —— —— 第二天陈凯文挎着包在门外等路只只放学时,又撞上了缠着路只只的几个留学生。 屋内的路只只那是急得一个紧,她哪知道这专业含金量一般,同专业的几个留学生成绩都一般,整个班里,最好的成绩便是她和武丹丹了,武丹丹a+,而她满分…剩下两个a,余下一堆不合格的。 本来想走进去将路只只解救出来的陈凯文,被朱露莎拽着衣角拦住了,“凯文哥哥,只只姐平时也很忙的,他们几个关系很好,估计还会聊很久。”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们关系好?”陈凯文眉头一皱,注意到朱露莎手里的卷子,“你们刚考试完?” “嗯……我考的不是特别好。”朱露莎低着头咬咬嘴唇。 “只只考的怎么样?”陈凯文依旧探着头往里看,“应该很好吧?那些人看起来是围着她问卷子的事。” “是吗?说不定,她是作弊的…”朱露莎将头转到一边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陈凯文瞥了朱露莎两眼,“算了,我自己问去,你抓紧回家吧。” “那,凯文哥哥,你能不能捎我一段啊?”朱露莎将卷子往包里一塞。 “没空,你等公交去吧。” “凯文哥哥……” 朱露莎还想再拉一下陈凯文的袖子,陈凯文却避开几步进了屋子。 —— —— 被陈凯文载着回家的路上,路只只趴在陈凯文后背时不时戳戳陈凯文的后背,“你今天…就该早点进来解救我。” 陈凯文开的很慢,嘴角带笑,“干嘛?大学霸也有苦恼啊?” “别逗趣我了,烦死了,我跟他们也不熟啊,啧”路只只叹了声气,“为什么这群人有种墙头草,还挺趋炎附势那味儿?” “这学校就这样,一群有钱人家家长砸钱想给孩子镀金,这国外这些学校,其实国内承认又说得过去的学校特多,专门坑各国留学生,”陈凯文转了个弯,想起些什么,“你这个成绩,不至于吧?我刚看了你那卷子,这对你来说不小儿科吗?怎么想的来这儿?” 路只只一愣,这陈凯文未免有些太贼了点,纯一狐狸,她都要圆不过来了,“我本来不来这学校的,恰逢碰上我奶奶一走,那手续有点难办,社区那些人帮我找了这个……”路只只声音低低的,尽量装的一副可惜的样子,怕陈凯文怀疑又搂紧陈凯文的腰在他后背蹭了蹭,“陈凯文…我现在有你了。” 陈凯文身子一僵,腾出左手将路只只在他腰间的手又拉紧了些,“别怕。” …… 第32章 窗户边的人 …… …… 直到陈凯文将路只只送到门口,两人依偎好一会,他心中还是满是郁结,怎么会有身世这么可怜的女孩,他的只只,这一路该是多苦,武丹丹只是住在陌生的寄宿家庭就害怕的每日焦心不已,得了躁郁症,那只只呢?只只真的不曾害怕? 陈凯文将手放在路只只身后轻轻拍着,像是哄着幼小孩童那般一下又一下,察觉到路只只将他抱的又紧了些,陈凯文试探开了口,“要不然,我搬来住你隔壁?或者楼上?你一个人真的不怕?” “……”路只只不动依旧将头埋在他怀里,贪婪的闻着陈凯文身上的味道,给陈凯文嗅的身子愈发僵硬,脸都热了些。 “你先放开,只只,我说认真的,”陈凯文将路只只的小脸从怀里捧起,一双水亮亮的桃花眼虔诚望着她,“我不会乱做不合适的事,我只是担心你。” 其实,路只只不是没想过,房间偶尔异响时,她还真的期望过陈凯文来陪她,可刘若瑜那关,怕是万万过不了的,“我想过得,可是刘阿姨……” “我妈?”陈凯文闭了闭眼,啧一声“那倒是,我给忘了,我妈铁定不会。” 路只只低着头想了想,抬起头对上陈凯文的视线,“你说…如果丹丹来陪我呢?” “不行,”陈凯文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那黄小栋肯定也会来这,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这么大的房子,你知道你一个人,这在美国,会有多危险吗?” 路只只抿了抿嘴,心里又开始埋怨当时选大房子的自己,陈凯文看着又低下脑袋的路只只,怕路只只乱想,又开口,“我知道你拿武丹丹当朋友,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想到这些,可是,武丹丹是个没心眼的大小姐,在这里,我们还是防备一点的好,是不是?嗯?” 陈凯文摸摸路只只的脸颊,“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过待到你成年,这些事就都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路只只猛的一抬头,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想到别处去了,逗得陈凯文一笑,将人抱在怀里乐了半天。 “你笑什么啊?” “笑什么?看你平时防备心那么重,又挺聪明,这会儿怎么竟想些不能播的?” “什么不能播的!?陈凯文!” “哦,那你说你想哪去了?”陈凯文一逗,路只只炸了毛就抬手在他肩上打了好几下,“诶诶,姑奶奶,不闹了,不闹了,我开玩笑~” “哼……”路只只双手抱臂,这会也不抱陈凯文了,转过头背着他就要往屋里走。 “你听我说嘛……”陈凯文轻轻拉了拉路只只,路只只本身也是故意装着,这么一拉,直接就被陈凯文拽到了怀里,“你听我说,等你成年,我就帮你雇些靠谱的人,到时候我们找点来钱的方式,有了底气,还怕谁惦记你房子?” 路只只抓抓耳朵,陈凯文最近老喜欢贴着她耳边说话,这什么臭毛病,“什么来钱的方式?” 路只只想到些什么,转过身抱住陈凯文,“嗯……我们什么时候再去赌场一次?我想再试试。” 路只只其实也心虚,陈凯文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探究,但这是来钱最快的方式了,那七万多美金置办完家具,还有平时的开销,如今也只剩两万多美金了。 “只只,”陈凯文将路只只的腰紧贴近自己,一副完全把人圈进自己领域的架势,“你跟我说实话,你没有抽老千?” “没有,你不是看着我玩的吗?我就是运气好,”路只只撇撇嘴,陈凯文太难糊弄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觉得陈凯文要察觉她的身份了,都怪系统搞什么临时加入,这哪有穿身好糊弄?等下,穿身?她什么时候穿身了?算了,她真是过得有些糊涂了… “真的?”陈凯文挑挑眉。 “真的,要不然我怎么会恰巧被奶奶选中,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又继承大房子什么的,纯就是运气好……”路只只蹭蹭陈凯文的颈窝,“你想想也是嘛~” “可是……”陈凯文顿了顿,目光里都是心疼,“你看着一点也不像被宠着长大又锦衣玉食的女孩…” “嗯…你这样理解好不好?”路只只踮踮脚,凑近陈凯文耳边,“你知道中国有算命那一说嘛?以前奶奶带我算过,我这种就是…血亲缘薄,但是运气很好…” “这是哪门子运气好…哪有这样的运气好。” “你不觉得,其实算的有点准吗?”路只只心里起了点心思,她当然没算过命,自从到了这,谎话快一个接一个了,但她莫名其妙想试探试探陈凯文,“你怕不怕?” 陈凯文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将人猛的搂紧,“我才不怕,你不想想,我遇见你之后,明明就全是好事儿,不过,我才不管这些,我就是喜欢,就是赖住你了。” 陈凯文抱的越来越紧,路只只却有些诚惶诚恐,天底下怎么会有陈凯文这样的傻瓜,非要一步一步踩着玻璃来挨近她,这明明,就不是她攻略谁,而是…她被攻略。 路只只腾出一只手手,拍了拍陈凯文的后背,“咳咳咳…勒死我得了,陈凯文,”她使劲挣了挣,一抬头,又瞥到陈凯文家那扇窗户站了个人,路只只一愣,那人明显不是刘若瑜,“陈凯文?” 路只只声音一弱,陈凯文也察觉到奇怪,松了怀抱往后一扭头,却只看到了窗帘回拨那一刻,“谁?我妈?我妈怎么在武丹丹她们屋?” “不是,”路只只感觉后背像起了层鸡皮疙瘩似的,“朱露莎……” “朱露莎?”陈凯文往哪眯着眼看,“她最近好像跟有点毛病似的,大晚上盯咱俩干嘛?” “最近?”路只只挑挑眉。 “昂,她最近也老在路上堵我,还跟我说你考试作弊,我又不傻,谁作弊也用不着你作弊啊……”陈凯文揽着路只只开了门,“行,你先别管她,最近注意点,先回去。” “啊?”路只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着开了门,“咋了?” “回去,我跟我妈也问问,那女的看着像是这儿有问题似的。”陈凯文指指脑袋,顺手开了灯,“回去记得给我通电话。” “哦……”路只只往沙发一坐,瞧着陈凯文刚才的反应,他是想自己去解决? 不过朱露莎为啥死盯着他俩?路只只猛然一反应,朱露莎该不会原文女二吧? …… —— —— 第33章 陈凯文的害怕 …… 越想越害怕,她是取代了女二的位置吗…… 路只只——七号?!七号?! …… 可脑海里却没有半点反应…… …… 系统为何像死机了似的… 路只只坐在沙发望着天花板发愣,好半刻回不过神儿,所以说,系统…把她丢这了?为什么连系统页面都消失了?那好运丸也不能用了……接下来怎么办?系统要消失多久? 路只只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一个开挂玩游戏的人突然挂丢了,这叫人怎么不慌? “叮—”路只只看着手边发光的屏幕,陈凯文的消息,她这会突然又喘过一口气,先,先做任务,陈凯文还在,不能慌。 那边陈凯文发了几个消息都没得到回复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怎么了?不回消息?”陈凯文大概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擦着头发。 “没事,”路只只看着屏幕中陈凯文的笑脸,心中莫名松了口气,这才拿着手机从客厅走向卧房。 “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害怕?” 眼看着陈凯文擦擦头发就要重新套上外套,路只只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这不是要大考了吗?我有点紧张。” “逗我呢?你一学霸紧张什么?”陈凯文一皱眉,“家里进贼了?” “不是,我…”路只只肚子猛的一痛,捂着肚子弯下腰,看着裤子上突然出现的血迹,她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忙的连这都忘了… “怎么了?只只?脸色这么白,哪里痛?”镜头那边的陈凯文裹了外套,背后的画面已经是楼梯。 “不是…陈凯文,就生理期而已……”路只只痛的咬着嘴唇,怕是最近受了凉,晚上风又大。 “哦……”陈凯文猛的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平时用什么牌子?我去帮你买。” “你记得吹下头再出门,别把感冒传给我。”路只只咬着牙支棱起身子拿了换洗衣服,痛的吸了口气,“我今天,在你车里放了把钥匙,你找找。” “算了,我去问武丹丹借一下,顺便问问她有没有药,你等一会,我马上来,很快。” …… 路只只从没想过,她居然能因为一个生理期虚弱成这样,谁告诉她穿书还有这一趴啊!太真实了吧!刚来的时候身体那么好她还以为开buff了呢!这下可近造,把自己快造贫血了! 这会换了衣服吃了药,又被陈凯文架着躺到床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奶奶… “我刚刚给刘若瑜打过电话了,我今天,多陪你一会儿。”陈凯文给路只只掖了掖被角,又从兜里掏出个热水袋站起身,“刚我妈给我的,我去烧点热水给你灌上。” 路只只有点想把脑袋塞进床里,一个……人尽皆知的,生理期。 “干嘛?趁自己弱要自己命?”陈凯文拉了拉被子,软着声音蹲下身来,“小姑奶奶,别把自己闷死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模样可太少见了~” 路只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被子下咬了咬嘴唇,她搞不懂是因为这是国外,还是……陈凯文,本来就是这样的男孩,明明在现世,这样性格的打着灯笼都难找,更别说长成陈凯文这样的了…… “怎么了?”陈凯文又凑近些,“是不是还是很疼?怪我忘了提醒你,这几天风大,不应该让你穿那么少……” “没有,是我自己…忙忘了,”路只只动了动身子将脑袋完全露出来,“陈凯文,你真好。” “啊,我这样就好啦?”陈凯文拉拉个脸,在路只只脑袋上弹了一下,“这都是最基本的,以后……不对!以后还是我!” “什么?”路只只想伸出手戳戳陈凯文的脸颊,又被陈凯文塞回去。 “没什么,反正以后有我,手那么凉,再捂一会。” “嗯,那你去灌热水袋吧。”路只只目光落向陈凯文手中的小狗图案热水袋笑了笑,“像你。” “我?像小狗?!”陈凯文假装生气盯了路只只一会,又笑出声来,轻轻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肉,“行,小狗给你灌热水袋去了。” …… 这一晚,陈凯文将卧室的沙发床托过来放在路只只床边,裹着个薄被抓着路只只的手唱了很久的歌,后来路只只睡了,梦里也又哭又笑。 陈凯文站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听到些异响时,他又探出头去。 然后,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路只只在这儿的每一个夜晚,很长的一条走廊,望不到头,尽头是一扇拉了百叶窗的窗户,陈凯文试着关了走廊灯,一瞬间无数的鬼片场景在他脑海里唰唰闪过。 陈凯文挠了挠头,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打开手机手电筒,慢慢往楼梯口照去,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可这儿太大了,又太空了,让人完全没有安全感。 他坐回房间,关了门,一个人盯着手机页面,他想不通,路只只的奶奶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不留些人给她? 也想不通,路只只这种性格,一点也不像在美洲长大的女孩。陈凯文能看出路只只吃过很多苦,可什么样的女孩在美洲长大却完全没有美洲女孩那些特质? 他曾埋怨刘若瑜埋怨他爸,埋怨很多人,但最后他也没埋怨出什么,刘若瑜除了发脾气还是会陪着他任劳任怨,他爸也照常打钱。他觉得很多留学生的家庭其实都有些问题,包括黄小栋,武丹丹,朱露莎,每一个都带着问题,他不以为意,可突然出现那么一个人,她连家庭都没有,一个人,就是,一个家。 她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还有一颗很大的心,虽然带点刺,但陈凯文完全不觉得没什么不好,这当然该带刺,陈凯文越接触,越觉得自己卑劣,但他的心义无反顾的被吸引,路只只这样好的女孩就该带刺,可…她身上,好像秘密很多。 陈凯文不是傻子,整个事情都太突然了,他刚搬来那会这就空出那么大一房子,那会他爸还老哄他,说给他换大房子,于是他盯过那栋房子很久,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出,他以前还好奇这大房子会有什么不一样,会不会是鬼屋。 的确不一样,很大,很空,又有点恐怖色彩,而路只只的出现,他也觉得像鬼魅,很美,很神秘,他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或者,这本来就是他幻想中想要的,但太好了,他就觉得像假的,会很短暂,他甚至已经开始害怕失去。 他控制不住自己像一头猎犬一样去疯狂搜寻路只只的一切消息,但结果是,很正常,合法合规,虽然很突然,但路只只的确是存在的。 …… 陈凯文想了几乎一夜,第二天不出意外的和路只只一起迟到了,他干脆声泪俱下的请了病假。 —— —— “明天是不是就考试了?”陈凯文端了盘意面放到路只只面前,一手撑到脸上看着她,一手挑着自己盘里的意面。 “对啊…真的好累,快放假吧,我撑不住了。”路只只嚼了两口意面,猛的喝了口一旁的豆奶,“陈凯文,你放错了,那个是椒盐碎不是黑胡椒!咳咳,咸!” 陈凯文猛的反应过来抽了张纸巾将嘴里的意面吐掉,“怪我怪我,别吃了,我给你点那家中餐馆。” “要不还是我做吧?好吧?”路只只刚要端着盘子去厨房又被陈凯文拦下,“怎么了?” “你身体不舒服,别逞强了好不好。”陈凯文将盘子放到一边手一拉猛的抱住路只只,抱的很紧,路只只甚至觉得肩膀有些湿润。 “我没有逞强,我好了,真的,陈凯文。”路只只伸出手在陈凯文的后背拍了拍,她其实一早起来,就觉得陈凯文眼下两片淤青稍微有些明显,陈凯文大概一夜没睡,他是在这里吓着了? “只只,靠我近点好不好?” 路只只不明所以,但还是搂紧了陈凯文,将脸也贴近他胸前。 “再近一点。” 路只只又贴紧些。 “再……” “你怎么了,告诉我不行吗,昂?”路只只耐不住出声打断了陈凯文。 ……好一会儿,陈凯文抬起了头,像是哭过,但明显擦干了。 “我很怕,你越是像个小铁人我就越怕,你可以歇一会,就歇在我身边,你有事也可以跟我说,昨晚我在走廊就待了那么一会,我都觉得恐怖,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说?枪子儿,火,还有什么,反正什么事儿你都不怕,你出现的很突然,只只……你有点,太好了,我有种感觉,我就怕……怕这就是我发疯做的一梦!”陈凯文的声音落在耳边,路只只心里一颤,陈凯文果然过于敏感和聪明了。 但路只只能怎么说,连她自己都有点错乱沉迷其中了,系统也失联……路只只胸口的心跳震耳欲聋,陈凯文的爱意太纯粹了,她根本舍不得,舍不得陈凯文。 可眼前,她该怎么办? 路只只想了一会,系统不管她,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按自己的法子逗陈凯文,想着便使劲扭了下陈凯文的腰间。 “嘶!”陈凯文猛的跳起来。 “疼不疼?” 陈凯文将衣服一撩,刚才忧伤的气氛被路只只这一扭,直接就飞到九霄云外了,“都青了!”陈凯文一脸委屈,眼眶因为刚刚还红着,这会撇着嘴指着腰间,活脱脱又像一小猫。 “疼吗?”路只只嘴上继续问,人却已经挪到柜子旁拿药。 “当然疼了…嘶!”路只只上药的手法不算轻,陈凯文疼的龇牙咧嘴,一脸可怜兮兮看着路只只。 “所以,你没有做梦,”路只只砰一下关上药箱,又起身把药箱放回原位,“别跟个小姑娘似的患得患失。” “谁规定大老爷们儿就不能患得患失了?我喜欢你还不能多想点了…都不会哄哄我…”陈凯文这一会儿完全没了刚才那六神无主的模样,眼睛一转想起些什么,揪着衣摆看向路只只,“这红花油多久干?” “已经干了。” “真的吗?你过来再仔细看看……” “看到了,你有八块腹肌。”路只只头也没转端着两个盘子进了厨房。 “不是……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很饿!陈凯文!你等我吃完我就摸死你行不行?” “咳,”陈凯文被口水呛了一下,摸摸鼻子,“倒也不用这么夸张…我给你打下手……” 第34章 哪疼 —— —— 吃过饭,待一等到陈凯文刷完碗,路只只已经盖着小毯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陈凯文叹了口气擦擦手,“也该好好歇歇了,小铁人。” “在这睡着凉,我抱你回卧室睡好不好?”陈凯文弯腰凑近路只只,见人睡得沉,一伸手就将人打横抱起。 路只只那边却突然惊醒一下迷蒙着努力睁开眼,看着眼前人又嗅了嗅才放心睡过去。 “想什么呢,旁的人我也不会让他们招你啊。”陈凯文将人往怀里轻轻颠了颠,怀里睡得迷迷瞪瞪的人儿便顺势将脑袋贴近他的胸口蹭了蹭,这一蹭,蹭的他心中某处一根弦猛的紧绷起来,人都要舍不得放下了。 大概同生病差不多道理,陈凯文本要将人放下的,却又被睡梦中路只只牢牢搂住了脖子,路只只身体发冷,肚子隐痛,这会的陈凯文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天然大暖炉。 “乖,放开行不行?盖了被子就暖和了,昂?” 见路只只不搭话也不放手,陈凯文有点难办,她明明就没睡实… “你不会想让我陪你睡吧?”陈凯文眯着眼低声凑近路只只耳边。 路只只耳朵动了动,竟是又搂紧了些,甚至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我真应该录音的,”陈凯文勾了勾嘴角,抱着人走几步后脚一踢将门带上,“就一会儿,不许动手动脚。” “嘶,”陈凯文目光落到不知什么时候又扭了扭他腰的手,“就知道你没睡。” “困了。”路只只答非所问,将脑袋在陈凯文胸前蹭了蹭。 “安分一点,姑奶奶,别搞得两个人都难受。”陈凯文将被子一掀,想将人放下再躺进去的,奈何路只只一点不放,“行,姑奶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路只只悄悄眯了眯眼看了看陈凯文脖子上的青筋,她还没想到陈凯文说自己力气大竟然不是吹牛,就这么抱着她躺下竟然半分都没有晃着她。 “下次装睡装像一点,本来睡着了那眼闭的也没多紧,”陈凯文已经躺下身子将人抱在怀里,路只只听着头顶上陈凯文的低笑声再次选择了装哑巴,只是将自己贴的离陈凯文更近了些。 头顶的陈凯文倒吸了口气,“姑奶奶,你哪冷我给你捂一下成吗?我是个正常男人,咱躺着不能贴这么近。” “肚子…”路只只将头埋在陈凯文胸前,差点就想上手了,陈凯文这胸肌怎么练的,这么大这么弹… “趁机吃我豆腐呢?路只只?抬头。” “不要。”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正人君子?我觉得我像吗?”陈凯文一手附在路只只腹部揉了揉,“这儿?” “嗯,”路只只放松了身体,干脆把陈凯文当抱枕似的,整张脸枕在陈凯文只隔一件薄卫衣的胸肌。 路只只冷,陈凯文是当真不冷,他觉得明后天应该麻烦刘若瑜给路只只炖个大补汤,这种天气,还到不了盖被子还需要人暖床的程度吧。 但路只只越来越蹬鼻子上脸,陈凯文觉得应该给她点教训,于是另外一只放在腰上的手往下一探捏了捏,“这儿呢?要不要也给你揉揉?” 被捏了捏左半边屁股的路只只抖了一下,身子一麻,眼底转着泪花从陈凯文胸前抬起头,“错了。” 陈凯文看着怀里咬着嘴哭唧唧求饶的路只只头皮一麻,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方式,什么时候不该用什么方式啊! “这儿不能碰?”陈凯文发誓,这种表情很难不让他起坏心思,于是他又捏了一下。 “陈凯文!”软声软气,没什么威慑力,陈凯文哦了一声,收了手,不过心底莫名窃喜。 路只只将脑袋埋了回去,等了好一会,见陈凯文依旧老老实实跟根木头似的任由她抱,耐不住又抬起头,“肚子。” 陈凯文小心将手放下去,尽量不乱碰,声音有些哑,“只只,我疼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也揉揉?” “你哪疼?腰?”路只只抬起小脑袋。 “嗯…”陈凯文嗯了一声,路只只当真探出只手在他腰上揉了揉,这么好骗? “那边你也扭了…” “这儿?” “再往下点,”陈凯文哑着声音开口,却在路只只炸毛那一刻猛的捂住了路只只的嘴。 “唔!唔唔唔!”路只只被捂着嘴,但陈凯文看的出来,她眼里都写满了国粹,不是,到底谁请人上床的,到底谁贴上来的?到底谁让人帮忙按摩的? 他一正常大老爷们好吗,怎么可能没点反应。 “是不是你让我陪你的?”陈凯文哑着声音。 路只只发不出声音,无奈点点头。 “是不是你先蹭我的?” 路只只眉头一皱,眼神也可怜巴巴求饶。 “是不是?” 路只只再次点点头。 “所以,你疼我是不是帮你揉了?” 路只只觉得事情好像不对,但她依旧点了点头。 “那我疼……” 路只只一口咬在陈凯文掌心,“你那儿怎么就疼了?!陈凯文,你耍流氓看看时候行不行?!” “哦,那我换个时候耍…”陈凯文摸摸鼻子,知道路只只那样子不是生气又将人轻轻揽回去,“也不全是我的错嘛…再睡一会,我帮你揉揉,等下午我去超市买只鸡给你炖炖。” “嗷…谁炖啊?”路只只也心虚,陈凯文一出话茬,她立刻接了上去。 “我妈呗,她炖的椰子鸡特香,”陈凯文眨眨眼睛一笑,想起些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就跟刘若瑜学了做给你吃。” “真的吗…陈凯文,你做饭不好吃……”路只只撇了撇嘴。 “那就让黄小栋他们先做小白鼠,练好了再给你吃?” 路只只听的心里一乐,把头又往陈凯文胸前一埋,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陈凯文,你真好~” “是吗?”陈凯文动了动身子,路只只察觉到什么,身体一僵,只听头顶传来陈凯文低沉的诱哄声,“只只…揉揉,真的有点疼了,没骗你……” “我不是傻子,陈凯文,卧房带卫生间,隔音的,去吧。”路只只紧张的说话半句半句的,推了推陈凯文,伸出手指了指卫生间,“去吧。” “用完就丢!路只只!”陈凯文咬牙切齿,却还是起身给路只只掖好了被角。 —— —— 第35章 交底? —— —— 下午三四点的功夫,陈凯文要和刘若瑜出门买菜,路只只非要跟去。 结果陈凯文几番劝人都没劝成功,正准备开溜,喝着茶的路只只放下杯子穿了外套就追上去。 “姑奶奶,现在冷了,一会刮风,你肚子还疼怎么办?” “不疼了,我喝了你熬的姜茶好多了。”路只只说着给自己拉好了外套拉链,“我换个鞋。” “你要是还疼呢?”陈凯文说着,低头将拖鞋换下放在门口柜子里。 “那不是有你吗?”路只只嘿嘿一笑,陈凯文只觉得气血上涌,诚心玩他吗这不是? “……”陈凯文有点不开心,但他又不能因为这事儿生气,他得想法子让路只只心有愧疚才行。 “你生气啦?” “没有,哪敢生路哥的气,”陈凯文从挂着的衣架取下自己的外套给路只只裹上,“路哥指东,小陈是绝不敢往西。” “你会不会冷?”路只只有些心虚的咬咬嘴唇,她是不是真有点过分了,好像是,陈凯文已经够惯着她了好像,打着灯笼都难找陈凯文这样的啊… “我开车,车里不冷,不过一会儿得委屈你坐在后边,我怕你睡着了会冷,”陈凯文蹲下身子给路只只扣上扣子,那件衬衫外套明明穿在陈凯文身上看着也不大,一到了她身上,怎么又掉肩,又过膝的? “听了没?又走神去哪了?”陈凯文站起身子将人揽在怀里往前走,“你记得没?在我妈面前咱俩不能贴太近,待会我开车,她坐副驾驶,你就坐我斜对过,这样我能看到你。” “哦,好,”路只只小幅度点点头,虽然不太懂陈凯文具体这么做的用意,但应该是为了不惹刘若瑜生气吧?刘若瑜好像不讨厌她啊,那就是…反对早恋吧?再又想想,耳朵一热想到了中午的事,这下路只只大概懂了,陈凯文应该是怕刘若瑜发现他们进展太快… —— —— 但奈何刘若瑜道行还是太深了,去超市的路上,刘若瑜坐在副驾驶一会看看陈凯文,一会又不时往后看看。 “妈,你也帮忙看着点路,跟个风扇一样来回转,一会把我扇感冒了。”陈凯文话一出,路只只就想笑。 刘若瑜却眼睛有精光似的盯着路只只衣领,然后回手拍了陈凯文一把。 “诶,妈,开着车呢,我干嘛了啊?” “你干嘛了?只只那锁骨上我瞎了吗?她身体不舒服,你还,你昨一晚上都干嘛了?!我不是叮嘱过你吗?” 眼看着刘若瑜越说越来气,陈凯文寻了一处停了车,摸了摸刘若瑜刚刚打过的那处,他到底是怎么把俩劲如此大的女人凑齐的。 “妈,您真是冤枉我了,只只昨晚都疼成那样了,怎么可能啊……” 刘若瑜将头转向正使劲拉衣领的路只只,路只只讨好的笑了笑,“刘阿姨,真的,凯文昨给我唱了一晚上歌…” “那那是怎么弄得?” “蚊子咬的!”“蚊子咬的!” 两人跟对了口供似的异口同声,刘若瑜眉头皱的更紧了。 “是不是觉得你妈特傻啊?陈凯文?这个天气还有蚊子?”陈凯文指着窗外,“那叶子可都开始黄了,咱们谁瞎啊?” 陈凯文干脆拔了车钥匙,看了眼路只只,将脑袋一低,“我之前不是给您交过一次底,我说我是认真的,妈,今儿只只也在,我再交一次底成不成?” 路只只一慌神,交什么底,没见过这种场面啊,一瞬间脑子里只剩自己和陈凯文的那些缠绵悱恻,最过的应该就是今天中午了吧,不是,交这种底吗?那她先找个地缝一钻行不行? “我陈凯文,就认这么一人了。” 话音一落,路只只和刘若瑜都是一愣。 “妈,我知道您肯定觉得我特爱玩,我不踏实,但是您看看,我最近是不是改了?课我也老实上着,家里菜最近也都是我买,聚会轰趴我最近是一次没去,家里大小的事我也都帮衬着,我真长大了,我跟只只不是闹着玩的。” 刘若瑜清了清嗓子,看了眼路只只,开心的同时似乎又如坐针毡,调了调座椅又清清嗓子才开口,“你妈我呢,其实也都看在眼里,你能有今天这个状态我肯定是很欣慰,只只呢,我也很喜欢。” 刘若瑜看着陈凯文难得认真的表情,将声音放柔了些,看着正对视的两人又咳两声吸引注意力,“我,我其实就是怕你俩没点分寸,只只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社区重点关注对象,她连州都不能出更别提出境了,我主要是怕,成年前……发生点啥,但是成年了也别着急让我做外婆,我受不了,我跟黄成栋那人思想不一样,接受不了一点,你俩也才半大孩子呢!” 刘若瑜这么一大段时快时慢的话一下子丢进路只只脑袋,路只只先是跟陈凯文又对上视线,反应过来刘若瑜说的话时,两人脸都像熟透了似的。 刘若瑜看着两人的反应,甚是满意的一笑,“成,瞧这模样你俩也没干什么,那行你起来我开吧,你坐后边让只只靠你肩上睡会儿。” 陈凯文眼睛一亮,欢腾的将钥匙丢进刘若瑜怀里下车上车动作一气呵成,路只只看到身旁嘚瑟的陈凯文时,一时间甚至觉得陈凯文后边长了个尾巴,她不是狗塑来着,真疯了,陈凯文身上有钩吧,钩出来她一堆奇怪的癖好。 “过来,只只。”陈凯文将座位调了调,将把手掰到后边,又从座位底下拉出个硬垫子夹在座位中间,坐的离路只只近了些,“这样就行了。” 路只只看了刘若瑜两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凯文摁在了肩头,不过路上时间不算短,路只只闻着熟悉的味道睡着睡着就滚到了陈凯文怀里。 刘若瑜眯了眯眼,看着陈凯文一个劲比嘘也没说什么。 —— —— 第36章 作弊事端 —— —— 一到超市,陈凯文和刘若瑜就去了生肉区买鸡,路只只推着购物车在调料区晃荡,她今天得任务是采购调料,不过买到一半时,刘若瑜又赶了回来,说是差了椰子汁忘记交代,又跑过来和路只只一起采购。 “料酒买吗?刘阿姨?” “买,左边绿色那瓶的。” “好,现在就差椰子汁了。” 路只只慢悠悠往前推着,刘若瑜便跟在旁边偶尔看几个货架停一下。 “噗通…”不知哪冒出来一小孩突然撞在刘若瑜腿上,直撞的刘若瑜退了几步,那孩子自己跌在地上,又被刘若瑜拉起来。 “没事吧孩子?” 那孩子也不搭话,转头拿着玩具一边跑一边喊爸爸。 刘若瑜似有所感的跟了上去,路只只就转了一下头,一大活人就突然失踪了,路只只只能倒着回去一排排货架找。 “怎么了?刘阿姨?” 刘若瑜就站在一处蓝色货架旁,可她半声不言语只是发愣,路只只犹豫一瞬,向着她发愣的视线看去,那儿站了一中年男子和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孩… 路只只从刘若瑜的视线里看懂了,加上之前的离婚事宜,不难猜出,不远处的那俩人是谁。 听见另一边传来陈凯文的声音时,刘若瑜慌张推了车迎上去,“暂时别告诉凯文。” 路只只能听出,刘若瑜走过她身边小声耳语时声音是多恳切多苦涩… “好。”路只只大概理解,陈凯文感情上是一个特敏感的男孩,没有人比刘若瑜更知道这点,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会摸不清呢? —— —— 那天的椰子鸡很香,刘若瑜很早就回了房间,各学年的考试也都在这个时间段,路只只他们要考试,陈凯文同样也要考,就算觉得刘若瑜有些异常,他也只是以为刘若瑜在感慨他长大了,害怕他离开,陈凯文想着考试完再哄哄刘若瑜便罢了,可没想到,一夕之间,怎么能出这么多档子事。 …… …… 路只只根本从没想过武丹丹会同意朱露莎的作弊计划,所以,在那张纸条落到地上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并且,和黄小栋对上了视线。 国外学校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和品质,这个污点,差不多可以让她们被退学加遣返… 战火一触即发,武丹丹和朱露莎被暂停考试,该科成绩暂时取消,老师不是瞎子,路只只和黄小栋停留在朱露莎身上的视线太明显了。 武丹丹被布莱恩叫去办公室,朱露莎本该也去的,但她只是一直掉眼泪不说话,布莱恩只好要武丹丹先去说明事情经过。 路只只不想沾的一身腥,她好累又好饿,终于考完试她只想吃饭,却被朱露莎拦住了去路。 “你今天是不是觉得你很圣母啊?用你犯贱跟布莱恩视线交汇啊?你的成绩还不知道是不是正经来的呢!”路只只觉得朱露莎疯了,话说这么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如果布莱恩对我的成绩提出质疑,我愿意自行参加一百次补考。”路只只将手上的笔插进口袋,“还有事儿吗?朱露莎,我要去吃饭了。” “路只只你特么就是一贱种,勾引陈凯文,明面上帮这个帮那个,背地里不知道多贱,你装什么啊?”朱露莎大抵真是疯了,围过来的这群八卦留学生,平日里本来就看不起她,朱露莎这种性格在国外不是很讨喜,有些姿色,但成绩掉车尾,典型的会被其他留学生霸凌的形象。 “朱露莎,大家都是看过监控的人,你要是这么说纯粹就是给自己挖坑,在座的各位也有能听懂中国话的,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用英语给他们翻译一遍,再用法语,德语再翻译一遍,其他各国的英语普及率可比我们要高多了。”话音一落,朱露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路只只实在不理解朱露莎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最后走的时候非要用英语留一句:路只只,你欺负人。 可她究竟有没有看到,黄小栋和武丹丹就站在柱子后边,而走廊对面,明显站了个华裔老师啊,那中规中矩的配饰和穿衣风格就算不是中国人也绝对对中国文化感兴趣,还有,最重要的……国外监控,大部分带声音。 “有想听八卦的可以调监控,”路只只指了指墙边那处闪着光的监控镜头。 …… 第37章 那个私生子多大了? …… 后续陈凯文从黄小栋那听说了这事儿,竟然找上刘若瑜想让她联系朱露莎父母让她赶紧换出去。 可刘若瑜又给了他一大炸弹,离婚协议书,签字的。 “你寄了?”路只只猛的站起身。 “就放在信箱,邮递员会来取得。”陈凯文打了个哈欠,“明早才来呢,咋了?” 见路只只裹了外套鞋也不换就奔出门去,陈凯文那点瞌睡都吓没了,“你跑什么?这大晚上多凉!” 路只只一溜烟跑到信箱处,翻腾了一会,“这封吗?” “嗯,”陈凯文追上来,又给路只只裹了层外套,“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说一声我来取不就好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怕你再着凉。” “不会,”路只只吹了吹信封表面,“这样是还没拆开过吧?” “是,不过,你拿这信封干嘛?我妈她终于想通了不是挺好?他们这样没意义,我爸该早就有小三了。”陈凯文将人往怀里一揽,“你想研究就拿回去研究,别拆就行,一会我再放回来。” “不放回来,”陈凯文一愣神,路只只也没等,往前走了几步才回头,“你信我,晚几天寄过去没差。”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陈凯文几步跑过来,。 饶是心急,陈凯文还是拉着路只只进了房子关上门才开始细问。 “你说话只只,你是不是从我妈那听到什么了?” 路只只看着眼前陈凯文着急的样子也是心疼,她该说什么呢?说你爸不止是有小三了?说你都有一六七岁弟弟了?那陈凯文该多心寒,他早早就接受了他爸有小三,准备撇掉他和他妈这种说法。但陈凯文心里知道,他是他爸的亲儿子,怎么都能敲回一笔。 可若是如今,把陈凯文心底对父亲那一点点的期待都敲碎呢,这个事…怎么都由不得她来啊…那是他们父子之间啊…就算陈凯文不再是独一份了,那他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父子啊… 可望着面前陈凯文目光中透露出的焦急害怕,又或者是隐隐的期待,路只只不可能选择什么都不说,就算说一点点,又或者变相传达…那是他爸,他有知道的权利。 况且…怎么能让陈凯文他们娘俩在法律那一条吃亏…… 他爸一直不露面,又不透露私生子的存在,要的不就是有了离婚协议让小三和私生子名正言顺吗? 想到这,路只只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的开口,“陈凯文,我见到你爸了,刘阿姨也见到了,就在生活超市那会……他明显是来的日子不短了,他既然一直不来找你,说明那小三肯定也在这,刘阿姨要是现在签离婚协议,那就什么都没了。” “是,我早该想到,我妈是真傻…不放回去,既然他来了,那就见面谈这个事。” 陈凯文的声音明明听着那么冷静,可再一开口叫路只只的名字,就莫名带了声哭腔,听的路只只心都碎了,站起身立刻将陈凯文紧紧抱住,“我在,陈凯文,我在,我们有彼此。” 可过了没多会,陈凯文突然开口,“刘若瑜就因为这对我爸死心了吗?” “什么?” “就因为我爸在美国但是没来找她?一直避着她?他们早就没什么感情了……” “……”路只只抓在陈凯文背后的手一紧,心中一塞。 她知道这事情瞒不了陈凯文,可着实没想到,陈凯文其实很了解刘若瑜。 “那个私生子多大了?”一句苦涩的话从陈凯文口中砸向路只只心间。 “……”路只只不自觉干咽一下,呼吸一瞬间滞住,张了张口,却是想不出来该怎么说。 “没事,他早晚会受不住来的,那老头不是那被动的人。” 路只只被陈凯文按在怀里,明明看不见他半分表情,却依旧觉得难受至极。 “陈凯文,我…”路只只开口的话被陈凯文低头吻住。 “我知道只只,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他明明那么难过,却还是如此想着念着她。 他吻得很深,似乎是想借吻缓解情绪,也似乎是因为路只只突然热烈的回应。 …… —— —— 朱露莎和武丹丹的事一直没有结果,争论就一直不断,说什么的都有,黄小栋气愤的去辩解过,却得到朱露莎无数句反驳,“那又怎么样?我不承认就不是?谁要她多管闲事了?反正现在承认的是她,就算你和那个贱货指认又怎么样?你们没有证据,武丹丹怎么样关我屁事?” “朱露莎,你心太黑了,你没救了!”黄小栋无力的怒吼。 “我没救?我早就没救了,只要我不承认,随便你们怎么辩解!” “我们?我和只只说的都是事实!”黄小栋气的摆了摆手,他觉得朱露莎实在有点不可理喻了。 “那凭什么武丹丹作弊就是假的,我作弊就是真的?这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事吗?呵,意思想把武丹丹择出来,全赖我一人儿身上呗?” “因为武丹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武丹丹她是娇纵,脾气大,但是她善良,她真诚,乐于助人,她绝不会干这种事儿!” 黄小栋和朱露莎还在玻璃门窗外边的阳台吼着,站在屋内的武丹丹却拉住了路只只摇了摇脑袋,“你别,只只,朱露莎要是被遣返了,她的一切就都完了。” “你有毛病吗武丹丹?那你的一切呢?” “她说她什么都不顺,什么都没有,她爸妈逼她,世界也在逼她,我难过时有黄小栋,你有陈凯文,可她什么都没有……”武丹丹低着头摇摇脑袋。 “……”路只只抓了抓脑袋,抬头对上了倚在门边的林飒。 林飒朝她歪了歪头指指身后的走廊。 —— —— “你有什么事吗?林飒……姐?”路只只不明所以,她干嘛不叫武丹丹啊,她们,好像也不熟吧。 “叫我林飒阿姨就行了,我都是当后妈的人了。”林飒靠在一边墙上。 “好吧,林飒阿姨,你有事直说就行了。” “我长话短说,我呢,观察你也有一阵儿了,你跟他们仨完全不是一路人,行事作风跟一成年人似的。” “我?”路只只拿手指指了指自己,她露馅了? “嗯,”林飒点点头,“朱露莎那女孩呢,估计被家里惯坏了,其实这事儿好解决,只不过,我想让你把武丹丹和朱露莎,给拉开,”林飒抬起手做了个动作,宽度拉的像台电视那么大。 “拉开?”路只只手机震动几下,下意识往楼下瞧了一眼。 “对,武丹丹现在就是一小女孩性子,分不清谁好谁坏,就是一纸老虎。当然,我看的出来,你这忙着谈恋爱呢,我也不是把武丹丹扔给你,你只要尽量,让她们俩稍微有点距离,懂吗?”林飒站直身子,上下打量了几眼路只只,“先下去吧,不然你男朋友一会上来了,小女孩的事情,就别让他们大老爷们插手了。” “行,我尽量,林飒阿姨。”路只只看了眼手机,跟楼下的陈凯文对上视线眨了眨眼睛示意没事。 “你自己也注意点儿,那姑娘嫉妒心强着呢。”林飒留下一句话,加快脚步迎上了站在沙发边的武翰祥。 —— —— 陈凯文更是路只只还没下到楼梯底呢,就拉着人手上下检查,“你们没打起来吧?挠你没?” “???”路只只噗嗤一笑,“你想什么呢?陈凯文。” “我想什么,我能想什么啊,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疯的跟磕了似的,还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陈凯文想起些什么嫌弃的皱了皱眉。 “哦?你喜欢这种长相?”路只只眯了眯眼凑近。 “不喜欢,就算她长得再好看,这心长黑了那可就太完蛋了……嘶!” 陈凯文话还没说完,路只只就逮着陈凯文的胳膊猛拍了一下。 “我不是说不喜欢了吗,怎么还…我错了,她就是个丑八怪,脸跟心眼一样坏……嘶!不是,怎么还来?!” “小声点,她挺好看的,但是……心眼的确坏。”路只只拉着陈凯文凑到厨房边的角落,指了指一楼的武翰祥夫妻俩和吃瓜的黄成栋。 “太暴力了,你这几招,跟我妈学的吧…”陈凯文揉揉胳膊。 “诶,刘阿姨呢?”路只只扫了眼一楼,又想想刚才,好像得一天没见到刘若瑜了。 “搁房间呢,快一天没出门了,我刚送过饭上去了。” 路只只点点头,再次想起了陈凯文家那档子糟心事,不过陈凯文这心理抗压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话说陈凯文他爸这么沉得住气吗?还不来找陈凯文? 叮—— 脑中突然出现一声电流 七号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七号——系统故障已解除,目前心动值:120,积分 额外完成任务积分:《一生一世一双人》:分,副线任务:让刘若瑜找回自我进度10%。,积分200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差点在脑海里破口大骂,实际上也没有差点。 路只只——你死哪去了!!! 七号——请宿主文明用语 路只只——请问,您死哪去了呢?! 七号——抱歉宿主,目前系统故障已解除,为补偿宿主精神损失,系统奖励好运丸两颗。 路只只缓了缓气,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已经很好了,系统平时抠的要死,积分都是一百一百的给。 但劝服自己归劝服自己,她没有再次搭理七号,反正真有任务七号早就说了。 第38章 他爸来了 —— —— 傍晚的时候黄成栋说了黄小栋几句也没有再留,刘若瑜心情不好没有出门,会做饭的只剩下路只只和打下手的陈凯文。 朱露莎和武丹丹被林飒和武丹丹带出了门去,饭桌上一时间只剩了黄小栋和他们俩。 “谢谢你啊,只只…”黄小栋喝了几口汤,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放心吧,小栋,这事儿交给林飒阿姨没什么问题的,丹丹不会有事的。”路只只说着夹了些菜放在陈凯文盘子里。 “嗯,我想说一事儿,”黄小栋看了看门口,放下筷子,“趁朱露莎还没来,我觉得这事儿我还是说了好。” “什么?”陈凯文看着黄小栋一脸警惕望着门口有些疑惑。 “朱露莎这人怪怪的,她对丹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不说了,但是,只只,咱们也认识挺久了,我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跟你俩说明了。”黄小栋小声向两人招招手靠近些。 “什么事儿?别卖关子了。”陈凯文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皱皱眉,他挺烦前奏这么长的。 “就是,朱露莎,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你坏话,我也知道她就是纯造谣,但我上回看见她跟班里一留学生说你来着,许是都觉得你挑眼儿,像是要干什么,不过那留学生没同意,但是,你看现在朱露莎那劲……我觉得没完,你都不知道她私底下说你有多难听,”黄小栋说着看向陈凯文叹了口气,“凯文,真的,你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她,我觉得那朱露莎有一部分怨念是因为你。” “什么?!她要干嘛?你说清楚,”陈凯文听到这里饭都吃不下去了,急得站起身来,“不行,我今天必须上楼跟刘若瑜再说一遍这事儿,赶紧把这瘟神请走!” “等会儿!”路只只一把拽住陈凯文,“等那事儿解决了吧,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行,事儿我说了,我再吃几口得了,我去楼上等丹丹了,你俩聊。”黄小栋也不是个愿意做电灯泡的,没一会儿就上了楼。 —— —— 其实就朱露莎那人,路只只和陈凯文就算再膈应也没什么特好的办法,就着是个人的性子,也没法拿没凭没据的事赶一姑娘出去,毕竟朱露莎在这儿也真没什么亲人。 好在没过几天,朱露莎是终于想通了把那事了了。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武丹丹和黄小栋是真高兴,但朱露莎,好似憋着一口气,不过谁也没空再去安慰,毕竟是她自己作的…… 路只只和陈凯文俩人也更是没空,陈凯文他爸一直按兵不动,这实在异常,陈凯文忙着赶之前落下的某些专业课,写电影赏析,路只只忙着熟悉陈凯文给她的地陪手册和一些注意事项。 …… “行,我一会上完那节电影课跟你联系?”陈凯文伸手抱了抱路只只往她怀里塞了一盒豆奶,“记得喝?” “嗯!”路只只踮脚亲了亲陈凯文的脸颊,“不用着急,你有事你就先去,我今儿全天满课,就那一会课间时间,你先回家休息就成。” “几点?”陈凯文贴着路只只凑近她耳边蹭了蹭,“不要我陪你上课啊?” “挺晚的,放了学还有小组作业呢……我忙完联系你吧……”路只只撇撇嘴在陈凯文怀里蹭了蹭,“别陪我了,你今儿就回去好好休息。” “也成,忙完联系我~”陈凯文在路只只嘴角亲亲又蹭蹭鼻尖,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打着主意等一下课就来找她。 …… 可大概路只只和陈凯文谁也没料到,他俩左盼右盼了好几天,想着两个人如何应付陈凯文那负心汉的爸……结果,偏就挑在了路只只不在的时候。 …… 陈凯文有些郁闷,他其实打老远就看见那老头了,但他本来打算去找路只只的,可又想了想,或许,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他要一个人面对的。 “凯文!”那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朝他招了招手。 陈凯文皱了皱眉,作别了和他同组作业的朋友,换了一副脸色,“你怎么来了?” 他连爸也不想叫,一副完全不耐烦的样子,在看到眼前男人一瞬间停滞的表情时陈凯文暗爽了一下,他要的就是这感觉,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精明,但长江后浪推前浪,论搁人面前装这块儿,这些年的留学生活他也不是白混的。 “这说的,我是你爸啊,怎么就不能来看你了?”那男人扯出个笑,但并不真心。 “哦…挺突然的,这都八百年没见了,突然就嗖一下蹦出来了,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呢!”陈凯文嗤笑一声。 “怎么会?上车呗,上车聊。”那男人僵着笑引着陈凯文走向那辆黑色的限量版迈巴赫。 陈凯文挑了挑眉,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他要的那车,这限量迈巴赫能买它三十个,可他爸呢,完全不为所动。 “喜欢吗?借你开几天怎么样?” “借?”陈凯文坐进车里,他倒要看看这老头到底要玩什么。 “嗷,我想起来,你之前想要那车吧?你妈跟我提过,行,买!” “真的?”陈凯文挑挑眉,这老头怕是憋着坏呢,八成,打的就是离婚协议的主意吧…… 果然下一句,甚至有些出乎陈凯文的预料,也可以说底线。 “当然……不过,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呢,早就没什么感情了,我今天来接你呢,一是带你看看我们在美国的家,二呢,你妈这一直不同意离婚也没什么意义,再怎么离你不还是我儿子吗?反正少不了你的,凯文。”陈凯文低头听着,视线却完全没有落到眼前的男人身上,他知道这男人精明,知道他唯利可图,也知道他爸挑女人的德性,可今天这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让陈凯文莫名觉得反胃。 “你给个准话,凯文。”那男人拍了拍前边司机的座椅,“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去带你看看我们在美国的新家,车,电脑,甚至差不多的房子,我都能给你。” “哦,什么样的车?什么样的房子?”陈凯文开口,眼神却落在窗外,司机开的平稳,他的心却吵的像吆五喝六的菜市场。 “你不就是想要那车吗,我今天就能带你换,房子的话,反正指定够你一人儿住,你要是到时候带一女朋友也保证够。”男人开口的话一字字砸在陈凯文心口,他有点难受,保不准换他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再加点筹码他真要换了,可如今呢,刘若瑜怎么办? 他又想,怕是路只只会一万个嗤之以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再也没有那般的想法了,他这几天和路只只查过这方面的法律条文,如今这种局面,刘若瑜若是起诉,找个好点的律师,就算他这个负心爹再厉害,刘若瑜也能拿回属于她的一部分,陈凯文低声笑了,他宁愿不要他的那一份。 “你笑什么,凯文?”那男人皱了皱眉。 “要不先看看新家怎么样?”陈凯文转过头来,他总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三,那小三又生出多好的孩子,给他这负心爹迷的五迷三道。 “凯文,你能想通是最好了,再过一条街,那新家就到了。”男人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不过陈凯文没回头依旧看着窗外,眼前开过一疾驰的救护车,前边的司机一抖暗骂了一声不长眼。 他那爹大概没听到,正低头看着手机笑,怕是在回复那小三的消息,陈凯文觉得很讽刺,他爸以前是这种人吗?他不记得是这样啊……视人命如草芥?站在顶端就如此吗? …… …… 陈凯文下了车后特意上下左右照着房子打量了一圈,也许这动作在那男人眼里八成是向往和羡慕,可陈凯文想到的却是路只只,好像差不多大,不过路只只那院子却空的很,大厅,走廊,都空的很。 “怎么样凯文?”那男人张着手比了一圈。 “不错,绿化很好。”陈凯文敷衍一句挎着包往里走去,“那小三搁哪呢?” “什么?!”身后的男人几步赶上来,“说什么话呢凯文!你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 “难听?你跟我妈你俩不没离吗?没离可不就是小三吗?怎么样?那小三儿给你生的那小孩呢?”陈凯文笑着往里走,一步一步朝着后花园就奔了去,看那样子像是比身后男人还熟悉这房子构造。 “谁让你朝后花园走的?!你怎么知道的?你找人查了?”听起来像是破了防,语气里稍微带了些恼怒。 “查什么?这工人不都往后花园走吗?我看看还不行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啊……”陈凯文目光一滞,带着些邪笑望着站在泳池边的女人,穿的那叫什么玩意儿,条纹衬衫配一黑色围裙似的,不知道以为哪来的服务员呢。 “是凯文吧……我是明慧~”那女人看了两眼陈凯文他爸,一脸讪笑朝陈凯文伸出手。 陈凯文没接,转向一边向这边跑来的男孩……六七岁的模样,“嗤~”陈凯文笑出声,不知是笑那男孩,还是笑自己,刘若瑜来美国也没几年吧,原来这么大了…… 这什么时候下的手?刘若瑜早就知道?这跟刘若瑜来美国有几毛钱关系?孩子都这么大了,怕是在国内就有苗头了? “来,杰米,这是你哥哥,凯文,叫凯文哥哥。”他那赔钱爹也根本不管他此刻表情有多难看,拉着那小孩就怼在他面前,陈凯文终于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什么意思了。 “爸爸,凯文哥哥~”那小孩被他爸一把抱起蹭了蹭脸颊,陈凯文心里突然像梗了一根刺,恶心,想吐,苦,酸,一瞬间,他甚至起了想把他爸一脚踹进泳池的想法。 “挺可爱,多大了?杰米?”但他陈凯文是谁,就算他们不要脸,可他陈凯文站在这,代表的可不止他一人儿。 “凯文哥哥,我七岁啦~”那小孩倒是笑的可爱,不过身边那叫明慧的女人脸上倒是有些挂不住了。 “行,可爱,走啊爸,看看我的房间?”陈凯文转过身又先行几步,像是他才是房子主人似的,陈凯文在心底苦笑,这房子构造跟路只只她家基本无二异,于是,明明他一个人的脚步,却走出了路只只就在他身边的架势… “你住过这房型?”那叫明慧的女人看着陈凯文自在的步伐禁不住开了口。 “有幸住过几次,”陈凯文在一间卧室停下,“这就是我的卧室吧?不错啊爸,这最新款的主机循环系统啊?我能带走吗?” 身后的男人和女人对视两眼,咳了几声。“当然,爸就是给你买的,你要是喜欢。可以来这儿住,这床单,这被罩,还有地板橱柜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的……” “哦,这听着怎么跟我死了似的?”陈凯文一笑,“害,肯定是我想多了不是?” “明慧,你先去吩咐厨房准备餐食”那男人脸色难看的挥挥手,那女人扭着腰一副十分贤惠乖巧的样子走了。 “干嘛?支开她干嘛?她不能听啊?不是您贤内助吗?” “凯文,我不知道你妈都跟你说了什么,但是,对我来说,你无论如何都是我亲儿子,我这怎么都少不了你的一份。” 听着那男人信誓旦旦的话,陈凯文背过身咧了咧嘴,他这爸怎么越来越会装了?还给他一份?混的这么好,发来一破产通知?还要卖他住的房子?连车都是离婚协议的筹码……他能给个屁啊! 但陈凯文换了个表情转过头,“嗯,您说什么都好,我随处逛逛,饭好了您叫我,我能逛吧?” “能逛,能逛……” —— —— …… 另一边,陈凯文一走,路只只这边似乎就应了黄小栋那句话, 她刚刚下了课去另一个教室的路上,忽然从头砰一下落下一大花盆,直直砸在了她脑门。 她当即昏了过去…… 第39章 然后 —— —— …… 片刻后,她在昏黑的意识中听到了七号的声音… 这系统真能顶事吗?这大花盆都要给她开瓢了。 七号——因为宿主空间物品中有两枚好运丸,已为宿主及时投喂一枚好运丸,避免宿主因此世界线结束。 路只只——敢情枪战那会是因为我没提前买出来好运丸? 七号——是的宿主,在您不能确定扣除积分换取物品的状态,系统无法自动投喂好运丸。 路只只——行…敢情我刚才差点死了? 七号——不用好运丸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失血过多和重度脑震荡,但宿主福大命大,在好运丸的作用加持下已改为晕厥和轻度脑震荡以及不致命的伤口。 路只只——所以,我得罪谁了? 七号——此为之前提示过的一击,宿主已平安度过,接下来等待救援就行了,系统无权提示剧情。 滋啦一声七号的声音再次消失了,路只只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意识昏沉的彻底晕了过去。 …… 黄小栋擦了擦汗从篮球馆出来,他和路只只的课不同,一节语法课之后他今天上午的时候便是自由了。 “诶,约瑟夫,那边小路上好像有一人……” “哪?”黄小栋大概有些随了黄成栋的热心肠,听到这事儿便下意识问出口。 “那儿!”那黑人男生个子高,抬着手往那边小路一指。 黄小栋顺着视线看过去,离得有些远,那处也算是个有些隐蔽的,不过这衣服颜色怎么这么熟悉,路只只今天是不是穿了身灰色上衣粉色背带短裙? “天呐!”黄小栋快步走近,看着倒在地上的路只只吓得不行,再一细看,那黑色头发下是什么,血!也许见过枪击事件之后长了些胆识,黄小栋使劲拍了拍身旁的黑人男生,“哥们,快帮忙叫救护车,这我朋友!” 那黑人小哥也不含糊,立刻拿起手机拨打号码跟医院那边交涉起来。 “天呐,是花盆!”黄小栋终于是看见了地上的花盆,他也不敢乱动路只只,抬头往上看去,这边窗台这么小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个花盆?不会是有人故意的吧?黄小栋这么一想,瞬间觉得背后一凉,四处看了看,这居然是个监控死角?! 他走近紧张探了探路只只的鼻息,松了口气,人还活着,黄小栋咽了咽口水,或许是出于对他爸的信任,他掏出手机先是拨打了黄成栋得电话,后又拨打了陈凯文得电话,可邪了门了,就是不通。 救护车来的不算太慢,黄小栋没法子,目前认识路只只的就他一个,他只得跟着先上了车,又通知他爸去医院汇合。 …… 黄成栋紧赶慢赶四十分钟到了医院,路只只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什么情况?!”黄成栋大喘了几口气,“我刚给那老头做完下午茶,真是,谁家好老头一两点喝下午茶吃烧烤累死我得了……” “你先别说那事儿了,你给刘阿姨打电话没?陈凯文电话我打不通……”黄小栋叹了口气,“这不给钱不看病,我刚刷的你给我新办的那卡。” “多少?”黄成栋瞪大眼睛,这美国医院可都是贵的要死,但转念又一想,这只要路只只没事,说不定还会双倍还钱,“等下,人没事吧?” “不知道,活着,但是晕过去了,脑门大概有一口子,流了血看不太清楚,这会应该缝针呢”黄小栋焦急的往那门张望,“爸,你再打啊,愣着干嘛?” “好,行行行,”黄成栋掏出手机,“我忘了问一嘴他刘姨了,刚才慌得忘了打了,你一说花盆开瓢给我吓死了,一路狂飙啊……” 可没成想,这刘若瑜的电话居然也是无人接听。 大概半小时的手术时间,黄小栋看着被推出来的路只只额头得纱布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太大,他还以为整个额头呢…… “得,你在这看着,小栋,我开车去看看他刘姨,顺便找找陈凯文那小子,怎么回事儿啊,这丫头骗到手了不干人事儿了?”黄成栋念念叨叨揣了钥匙往外走,半晌又返回来递给黄小栋一张卡,“这要是住院的话老些钱,你先给交上,这丫头可怜着,人那么好,咱不做那昧良心的事儿哈小栋。” “行,爸,我知道了,我看着。”黄小栋快跑几步跟上前边推着路只只病床的护士,弯着腰和人交涉起来。 —— —— 半小时后黄成栋终是找到闷在屋里许久没出门的刘若瑜去了医院。 一路上,刘若瑜坐在副驾问东问西,边说还猛拍手机,嘴里念叨,“陈凯文这混小子,死活不接电话!” “八成是遇着了什么事,平时看那小子挺紧张只只啊,”黄成栋开着车,眼神是不是瞟几眼表盘,想超速又不敢超速,不知道黄小栋一人能不能应付得了,这国外医院和国内医院一样吗?这黄小栋也没成年多久啊。 “估计在他那爹那…我找律师电话,让他联系。” …… 转眼间已经到了快四点,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陈凯文。 三小时前—— “陈放,你管不管?你这贤内助脑子有毛病!!!”陈凯文甩了甩被那女人撞歪杯子撒在手机上的水,“关机了?!你是有病吗?!” “一个手机而已,我再买给你。”陈放不以为然。 “买给我?说得轻巧,就因为她怀疑我录音?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我用得着录音吗?你们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不合法吗?”陈凯文站起身。 “哎呀这,凯文,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杰米调皮挡在我身前。”那女人看了眼那边玩电脑的儿子,露出个漫不经心诡异的笑。 “我没有调皮妈妈,我在看思维实验。”杰米突然出了声。陈放就想着借机转移话题,于是弯腰凑近杰米,“什么思维实验啊?” “是,薛定谔的猫,哥哥知道吗?”那小男孩抱着电脑晃晃脑袋,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猫?我对猫不敢兴趣。” “不是猫,是一项物理实验,在盒子未打开前,这只猫都处于死或未死得状态,只有将盒子打开,这只猫的命运才被揭晓。”杰米抱着电脑站起身,凑近陈凯文几步。 陈凯文深吸口气,看着眼前陈放后那女人恩爱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童年印象中的父亲都变得恶心起来,再看看身旁卖弄的小孩,什么意思?装什么?这女人教的? “嗷,是吗?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这就好比,我未出现在这之前,你和你妈都可能存在或不存在,只有当我出现在这里,在我和我妈的见证下,你和你妈的存在才能被证实。”陈凯文嘴角勾出个笑容,却没有看杰米一眼。 “什么你妈妈和我妈妈,我说得是猫……”杰米小声辩解。 “是吗?爸,这样的话,看来您也不用操心他上什么大学的事了,指不定连安德鲁都上不了了。”陈凯文眼睛一闭往后一躺,“啧,饭还没好啊,爸,您这餐食得六星吧?备餐这么久?” “……”陈放皱着眉没说话,招了招手,一个接一个餐盘被端了上来。 “还行,我还是习惯中餐,不过,您这牛排处理的不够鲜。”陈凯文嚼了嚼,吃惯了路只只那种手艺得中餐,如今吃这种程度的西餐小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陈放突然觉得太阳穴那处神经跳的厉害,这陈凯文,如今怎么这么难缠了?这是他儿子?这是陈凯文?恰逢电话响起,他站起身接了个电话躲了出去。 那女人似乎憋不住开了口,“你妈凭什么不离婚?” “我怎么知道?”陈凯文使劲切了切盘子里牛排,发出刺耳的响声,“我就说这牛排不够鲜。这都切不动。” “你们想要什么?”那女人又开口。 “怎么,是你的啦?您不就一小三吗?还问我要什么?”陈凯文眨眨眼,“我妈目前没有起诉的想法真是她太善良。” “他们之间没感情,你爸什么都不会给她!我们有最好的律师!” “是吗?可他们还没离婚,我也是他儿子,你才是那个多余的!”盘子发出刺耳一声,陈凯文稍微用了些力气,盘中微微出现一丝裂纹。 “怎么?你不知道吗?杰米有继承权,若是不够,我就再多生几个,你妈反正怎么也生不了!” “嗤~”这是陈凯文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笑出声,原来人的脸皮真的可以厚成这个样子,“行,那您就加把劲,争取生他个七八个,来一出九子夺嫡?” 陈凯文擦了擦嘴,受不了了,跟他们待在一起空气都变得难闻,被无数次的刷新底线的后果就是从心底冒出来无数的干呕与反胃。 “诶,凯文,不和爸爸喝点吗?”刚刚接过电话见那女人黑着脸离开,陈放取了瓶酒拿过来,“这可是法国最名贵的一款酒。” “恶心,”陈凯文逃了,今天一天,他攒够了恶心和失望,明明是还没有离婚的男人,却整日与小三蜜里调油,他来留学八年,这孩子就快八岁,这是刘若瑜的错吗?这是陈放太恶心。 “陈凯文!!!” “我是你爸!陈凯文!” “陈!凯!文!” 他听到陈放在背后放声的喊自己的名字,嘶哑,愤怒,不满,怨怼,反正没听出对他的任何不舍。 他也就会说这句了,是啊,他是他爸,可陈放做了什么呢?他或许说得上对公司尽心尽力,但他对家庭呢?陈凯文记不清了,男人有了钱或许就会变,陈放早就不是当初的陈放了,或许陈放本来就是这样,家庭是他事业成功的点缀。女人是他的装饰,儿子是他的什么呢? 他陈凯文尚且会成为过去式,那小孩儿呢?一个男人会抛妻弃子一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吗?可那个叫明慧的女人呢?她并不无辜,苍蝇啊,不叮无缝的蛋…… 陈凯文手里握着进了水的手机……有点难受,他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也许他会连大学都要读不起,陈放不是个心软的人,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就算刘若瑜能赢,可陈放依旧不会放过…… 可最好笑的是,刘若瑜,可能永远也不会起诉陈放,就算陈放背弃她,就算她看清了陈放,就算陈放再也不会给她什么,就算他们没有感情了,老死不相往来了,可刘若瑜,永远也不会那么做,一个…固执又坚强的女人。 这点跟路只只很像,陈凯文一步一步走在街上,他突然开始害怕,那他和只只还有未来吗?只只什么都会,她好像无所不能,那么他陈凯文呢? 陈放儿子的过去式,一个笑话,那小三这么猖狂能说明什么呢?! “就是说明,我陈凯文,根本没被放在眼里……” 陈凯文苦笑,陈放为什么选择从他下手呢?因为觉得他会为此低头,因为他陈凯文卑劣!够不要脸!够烂!一个会为了那点破钱背弃养了他快二十年的妈得烂儿子! 他明明不是这种人啊?怎么演着演着玩着玩着大家都信了呢?他已经在别人眼里成为一个烂人了么? 陈凯文一步步走的很快,但又晃晃悠悠,明明没有喝醉的,他突然想要酒精麻痹自己,就一次,他的心他的脑子都要从中炸裂开了…… 陈凯文再一次逃避了他的青春期,他恨,他的整个青春叛逆期,都留在美国这个陌生的城市,他的善与恶,白与黑,都狠狠的被这个地方上了一课,那是成长,但他很讨厌,陈凯文其实是灰色的,但他的只只是无色的……在路只只的眼睛里,他陈凯文是彩色的。 他再次逃进了那个充满音乐和酒精,听不到心底声音的地方,就一会儿,他想,他还是不够坚韧,就一会儿…… 手边的酒瓶一瓶接一瓶,倒在他身边不认识的黑人白人,男的,女的,陈凯文站起身,举着酒瓶在舞池中央转圈……天旋地转…… 他好像要去接只只来着,可刚才装的太累了,他没有那么游刃有余来着,陈放,叫明慧的女人,快八岁的私生子,快把他逼疯了,他们的存在,就好像在说,他陈凯文和刘若瑜,他们的存在都好像是一个笑话,可有可无…… —— —— 另一边在刘若瑜急得要疯了,那所谓的律师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黄成栋跟刘若瑜说话的功夫,路只只动了动眼皮,突然悠悠转醒。 她好像没什么事,除了额头的缝针,和轻微的头痛恶心…… 第40章 诚心诚意 …… 对,她现在应该在医院,路只只看了一圈,为什么总有一种,她来过很多次医院的感觉… “不要担心,病人目前一切安好,等她醒来就可以了,她很幸运。”门口的医生在和刘若瑜交涉。 路只只动了动身子,手上有一个输过液的医用胶带粘着,她用了一些力气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一下真差点给她送走,好晕… 路只只深呼吸两下右手压着胃缓解了下恶心的感觉。 或许是认识陈凯文后养成的习惯,无论何时醒来都会习惯性看一下手机…… 探着身子伸手摸到柜子上的手机,很多很多条消息… 最明显的是陈凯文,因为他是唯一的特别提示,陈凯文最后一条是:只只,我好累。 路只只慌了神,匆忙点开手机,一条条滑下去。 从她错过的每一条开始…… 陈凯文:只只,我刚下电影课了 陈凯文:累不累?中午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带过去 陈凯文:等会再说吧,我爸来找我了 陈凯文:你先忙,只只 陈凯文:我好想走,我演不下去了 陈凯文:只只…… 陈凯文:只只,我好累 消息停在中午…… 明明他中午就待不下去了,为什么。路只只转头看了看窗外昏黑的天色,为什么现在还没出现? 出事了吗? “呀,你醒了,只只?”黄小栋拎着袋面包从门口看过来,刘若瑜和黄成栋的拌嘴这才歇下,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走廊进了房间。 “你还好吗?只只…”路只只没成想刘若瑜居然会急哭。那眼眶红红的满脸愧疚和心疼,“只只,疼不疼啊?” “那肯定疼啊!跟你黄爸说,来,丫头,看没看到是哪个孙子这么没有公德心!咱告死他!”黄成栋气势汹汹走过来。 “没…”路只只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凯文可能出事了,我去找找他。” 路只只指了指手机,“凯文中午还给我发消息,突然就没信儿了,这会又不在,你们肯定也是没找到他。”路只只轻轻摸了摸头上纱布的位置,挣脱刘若瑜的阻拦下了床。 “诶,只只,我们去找就好了,那小子能出什么事儿啊,他对这儿这么熟。”刘若瑜挡在路只只面前红着的眼眶却毫无威慑力,路只只就知道,明明刘若瑜也担心的要命。 “不行啊,只只,你这头……”黄成栋指指自己的脑袋,“你这块,刚缝了好几针呢。” “没事,这不是贴了纱布吗,不用住院,咱抓紧去办手续,”路只只焦急的语气似乎并没能让刘若瑜为之所动。 这很难办,但其实路只只一点也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她大概生前来了太多次,她实在不喜欢。回想过后,路只只叹了口气,又开始半真半假,“刘姨,我其实不太喜欢医院,我奶奶就是在医院走的,我不喜欢这儿……真的,不喜欢……” 一副碎的不能再碎的模样,路只只是百分百擅长的,黄成栋瞧着小姑娘的模样先是心疼开了,“算了吧,他刘姨,只只这丫头可怜的紧,医生也没说要住院,我们带她回家养伤就好了。” “……”刘若瑜再次落泪,走近几步拥住路只只,“好孩子,有刘姨在,以后有刘姨在。” “我能先去找凯文吗,刘姨……”路只只从怀抱中抬起头,“其实今天,凯文被他爸接走了,他跟我说过得,我没来得及回,估计真出事了,没事的话他早就在这儿了不是吗……”路只只越说越急,她根本没有办法镇定,陈凯文,那是陈凯文啊,那不仅是她的攻略对象,更是她在这个世界最最在乎的存在。 “可他,可他……”刘若瑜想了好几次口,“那陈放半点消息都没发给过我……我明明寄了那信,他现在招呼都不打一声…” 路只只有一瞬间的沉默,陈凯文说得对,刘若瑜真的对陈放有太多挂念,太信任,或许曾经那个家在刘若瑜心里的分量还是太重了,重到,她明知他出轨,明知他有私生子,可她却没想过,陈放会那么早就不在乎曾经那个家了,她没想过,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没有爱了,她默允他爱别的女人,却没想过,陈放竟一点不顾及曾经的夫妻情分。 陈凯文说的对,刘若瑜看不开,其实是因为太挂念,人永远有一己私欲,谁也难看的开执念,路只只那时没有执念,现在呢,陈凯文成了她在这个世界的执念。 念到,尽管她顶着眩晕,顶着头上的刚刚盖了纱布的口子,她也想知道陈凯文是否安好。 人一初生,再或者幼童,都难有执念的,但随着时间或者环境,会或早或晚产生执念,人一旦融入生活,染上世俗,都会如此。刚来这个世界的路只只当然不会有,她什么都看得开,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但现在,这个世界…因为陈凯文,而不同了。 陈凯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聪明,随性,得过且过,清醒又昏沉,他什么都知道,但他觉得人生也就如此,太聪明了于是猜测到他的人生在这种环境下会是什么样,一眼望到头,于是他只能尽可能找点乐子,但路只只的出现莫名的吸引他,从见色起意到灵魂吸引,再到完全不能自拔。 可路只只的出现是突然的,任何人突然从泥潭从灰色里走向光亮都会有严重的戒断反应,这时候,如果再次陷入便会将曾经那颗刺深深地插在内里再也拔不出来。 陈凯文如今便是这样,他想好好生活的,想拥抱光的,可陈放的出现,这一切的发生突然提醒了他的过去,也或许是现在,他漫长的青春期是他的一根刺,破败的家庭,突变的环境,朋友的背刺,都是一根刺,突然出现的杰米和明慧无疑不在提醒他,陈放也可以是个好父亲,只是不是他的。 …… “我要去找陈凯文,”路只只下了床匆忙提上鞋子,取了凳子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跑。 “只只!诶,你等会啊!诶,我和你一起行吧?”黄成栋拿了车钥匙匆忙跟上来,又回头嘱咐黄小栋,“你刘姨状态不太好,你给陪着哈,黄小栋。” “放心吧,爸,你注意点儿只只。”黄小栋摆摆手,开朗的不能再开朗的大男孩,他很善良又很热心,身上全是黄成栋的影子。 “行,你爸我办事,他刘姨,你也放心啊!”没等刘若瑜回话,黄成栋就急急慌慌追着路只只出去了。 …… —— —— 昏黑的环境,吵闹的人生,五彩的射灯,这都是他陈凯文曾经最习以为常的发泄方式,可如今,为何心中的口子越来越大,堵着的感觉却依旧存在。 陈凯文又掏出口袋进了水的手机看了一眼,苦笑,只只下课了吧,会着急吧,同课题的小组会也结束了吧? 只只,会挂念他吗? 可是啊,只只,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呢? 陈凯文不知为什么,口中的酒液都开始发酸。 他其实很想很想立马就出现在路只只的身边,可他又觉得,只只不会想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他的只只,无所不能,他甚至找不出路只只任何一点的破绽,可,是人都会有破绽的。 就像他现在,满身的破绽,只只是玻璃,而他现在,就像装满了玻璃的塑料袋,好痛,但不是因为只只,是他,心里的口子开始发痛了,只只那么好,是不是…… 应该配更好的人呢? 陈凯文看着头顶五彩的霓虹灯球发出疑问,周围的人在狂欢,舞动,他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狂叫,但陈凯文不是,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真正爱上一个人最开始感受的便是自卑,爱会让人产生滤镜,你爱上对方时,那她便会是你世界的中心,可陈凯文甚至觉得,不是他的爱产生滤镜,身边每一个人都会觉得只只好,所有人都会爱上她的。 他快疯了,为什么他就挺不过来呢?只只的家庭,只只的过去……神秘而又凄苦。 只只是值得更好的人的,拥有一颗强大心脏的人,不该配他陈凯文这种被唾弃的废物…… 世界在旋转,陈凯文明明没有动的,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在狂欢的人群中间,他听到狐朋狗友的呼叫,偶尔身旁的撞一下他的肩膀,调笑着问他犯什么症呢…… 是啊,他在干什么呢?陈凯文低下头,眼睛开始想躲避五颜六色的光晕。 “陈凯文……” 他怎么听到只只的声音了,喝晕了,都开始幻听了…… “陈凯文!!!” 嘈杂的人群没有停止,但陈凯文确定这次没有听错。 他猛的抬起头,他的女孩就那样站在不远处,头上包着显眼的白色纱布,脸色惨白,似乎都要站不稳了。 陈凯文手中的酒瓶脱落,砰的一声,碎在地面,但人群依旧在狂欢,国外的聚会,偶尔意外也难让醉鬼清醒,陈凯文步子有些不稳的撞开一个个舞动的人群向路只只跑过去。 …… “只,只只……”想问的话还未出口,刚才忍着的泪水便向决堤的坝,“只只,只只……”一遍遍重复的名字。 陈凯文抬着手在路只只的肩膀两侧迟疑的举着,他甚至不敢拥抱,只是流泪,发生了什么,他的只只为什么成了这样,惨白的脸色,无血色的嘴唇,头顶的纱布几乎盖住整个额头。 “疼吗,疼……”陈凯文自问自答,他怎么就哭成这样了,他不常哭的,他明明早就学会了忍着,是爷们就忍着。 可他现在忍不住,这会有多疼,他为什么不在?他是混蛋吗,为什么不立刻去找她… 可眼前的女孩,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责怪,他想让只只打他,骂他,便好让他混沌的脑子好好清醒清醒,可他的女孩,却是一脸心疼,一脸至宝重归…… “对不起……”于是他开口。 回答他的是路只只突然拉过他紧紧的拥抱。 这一刻 两个人心里,都在问,为什么当时我不在。 好一出心有灵犀,站在一旁的黄成栋本来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十万瓦的灯泡,可这一刻,他却又觉得自己透明了。 黄成栋自觉的退出了门,回到了车上等待,他回忆四个小孩在他眼中一幕幕的相处。 有那么一会,他突然觉得,黄小栋和武丹丹两个孩子就像在互相打闹,而刚才的两人,看对方的眼神,太热烈了,就像,就像爱了很久,可他们认识的,很久吗? …… …… “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了?” 前一句是陈凯文,后一句是路只只,开口的话或许只差了0.1秒。 然后两个满脸泪花的人突然看着对方笑了。 …… …… 黄成栋开着车在陈凯文家门口停下,一停车恨不得将两个黏糊的人赶下去,两个人看对方热烈的视线比抱着啃还恐怖,他脑中甚至冒出个新词儿,视线热吻?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今儿把黄小栋带走吧,带他去校长老头那吃个饭,反正也认识,那老头估计饿坏了吧…… 说干就干,两个黏糊的人已经互相搀扶着进了屋,本来在等人的黄小栋敲了敲窗,“爸,你怎么不下来啊?刘阿姨做了椰子鸡。” “吃什么椰子鸡,走,跟爸吃去,爸给你做烧烤。” “啊?” “上车,武丹丹最近不也不在。” “对啊,林飒把她接走两天,说是好让她和朱露莎远点?” 黄成栋眯了眯眼,他刚刚在医院不是没有听黄小栋说出事位置没监控的事,他知道那个地方,奇了怪了,他这么一想,那地方平时根本不放花盆,路只只这儿事不简单,他最好带着黄小栋去跟那校长老头仔细聊聊。 “上车,我们去跟校长唠唠今天的事儿,估计那老头也想知道情况,今天一出事他本来还要跟我一起来,可学校那边又要开会,那老头信任我,便让我问问情况。” 黄小栋点点头,“成,那我知会刘姨一声。” “行,你就说,实在想吃烤肉。”黄成栋又嘱咐两声。 黄小栋愣了一瞬,虽然不知道他爸要干嘛,但他爸总不会害他,便就这么做了。 …… …… —— 黄小栋他们一走,饭桌上又只剩刘若瑜和他们俩。 刘若瑜盛了碗瘦肉粥放到路只只面前,“椰子鸡能吃,但是不能吃太多,这几天得清淡点,后天让凯文去买点猪蹄,补补胶原蛋白,鱼和辣椒什么的咱都陪着只只最近不吃哈。” “行,我刚刚在路上下单了那疤克,美国这边这个特好买,”陈凯文这会缓过劲来了,可视线还是不离路只只半分。 “诶,对,我忘了说,那朱露莎让她爸妈接走过生日去了。”刘若瑜夹了些菜放在路只只盘里,“只只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是很疼?” “没有,我痛感神经不敏感,这点不算什么。”路只只扭过头盯着陈凯文,“我就是,想……今天的事,”路只只的右手一下下捏在陈凯文的掌心。 刘若瑜夹菜的手顿了顿,也看向陈凯文,“对,这会正好没外人了,仔细说说你那混球爸吧。” 陈凯文回握住路只只,滑进喉管的鸡汤缓解不了干涩的嗓子,“妈,我没寄信。” “……”刘若瑜夹的菜落在了桌上,她抬头看向陈凯文,似乎第一次震惊他的儿子居然敏锐到这种程度。 “不是,妈,别这种眼神,我还没这么神,”陈凯文又重新给刘若瑜夹了菜。 “对不起阿姨,我说漏嘴了……”路只只低着头认错,但其实心里毫无愧意,这是属于她和陈凯文的默契。 “不怪只只,也幸好让我知道了,妈,您就不该签那个玩意,你知道那老头过的有多好吗?十几个佣人,那儿子都要八岁了,那小三更嚣张,句句都是正室的态度,那老头眼里根本没咱娘俩你知道吗?”陈凯文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这会还笑着说出来了,“嘿,您知道吗,我今天想搬那主机他都不舍得,嘴上说着要我站他那边,实际上就为了那离婚协议,好赶紧让咱娘俩滚出去。” “……”刘若瑜听着,手上机械的往嘴里塞菜,比她想的更难以接受,陈放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嘿,我说,”陈凯文举着筷子在刘若瑜面前晃了晃,“妈,实在不行,咱起诉得了,律师费咱还是能掏得起的。” “嗯,”刘若瑜嗯了一声,引得陈凯文路只只皆是一惊,但接下来,刘若瑜什么都没再回应,吃过饭收了自己那份碗筷上了楼,“我再想想。” …… 陈凯文很想说这还想什么啊,但那是刘若瑜,能想就已经是个重大突破了,她刘若瑜也年轻过,轰轰烈烈爱过,她是个理智的女人,也不是个理智的女人。 年纪轻轻为他生了儿子,爱的时候不顾一切,她也曾辉煌,也曾娇艳,但她的这半生感情都给了两个姓陈的男人,一个是他丈夫,一个是他儿子。 …… “你妈她……”路只只半张着口,指了指楼上。 “没事,我妈她心里有数,吃完没,我今天去陪你。”肯定句,陈凯文甚至连问也不问。 “哦,你手机…”路只只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眼神落在陈凯文的手机上。 “卡早拆出来了,我有备用的,一会上楼拿了再拿点换洗衣服。”陈凯文站起来收了碗筷,“你坐一会,等我收完一起去楼上拿。” “干嘛,陈凯文,我现在一秒都不能离开你视线了?”路只只坐在沙发上晃了晃腿。 “不是,”陈凯文最后将碗筷过了一遍水放到下边的消毒柜里烤干,“是我离不开你。” 陈凯文拉着路只只的手揽在怀里一步步上着楼梯,眼睛时不时看看纱布,“真不疼吗?” “这点疼不算什么的,”路只只不以为意。 “可是…不是缝了好几针吗?”陈凯文推开门打开灯,先是安排路只只坐在床边待好,又开始翻着衣服,还时不时往后看几眼。 “没几针,抓紧找衣服吧,我不疼,就是困了。”路只只抬头对着陈凯文甜甜一笑。 “嗯…”陈凯文拽出几件衣服塞进包里,又拿了两条内裤,一回头,路只只的视线正落在他包上,“怎么了?” “哦,没什么,”路只只脸红的站起身,“拿上手机,快走吧。” “你刚才在看什么?”陈凯文歪头盯着路只只发红的脸颊,装了东西挎上包一边带上门还一边戳了戳路只只的腰。 “看看看,看你内裤多大号行了吧!”路只只羞的厉害,被陈凯文这么一闹,直接破罐子破摔。 陈凯文一愣,逗着玩呢,根本没想到惹急了这么直接,到让他接不上话了。 路只只先行下了楼梯,陈凯文跟在身后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有个事儿,你当时干嘛撒谎呢?” “什么?”路只只头也不回。 “你不是十二月的吗?干嘛跟那朱露莎说你是二月的?” “哦,”路只只咽了咽口水,这是系统的锅,她现世真是二月的来着,但谁知道,搁这个世界,连这都给她改了呢,她后来还想呢,要按二月份她早成年了,“我逗朱露莎咱呢,她不是想当妹妹吗?” “哦…”陈凯文好像有些不高兴,语气听起来闷闷的。 “咋了?”路只只不明所以。 “你上学够早的。”不对,陈凯文能因为这事不开心? “你着急了?”路只只和陈凯文此时已出了门,路只只一边走一边偷笑。 “不是,你笑什么?”陈凯文大概破防了,“合着就我一人着急是吗?” “着急啊,怎么不着急,成年就能脱离社区监管了诶。”路只只继续笑。 “那你少勾引我,”气急败坏了陈凯文,挎着包想快走几步,又放心不下,拉着路只只得手非要偏着头不看。 “我没有啊?”路只只笑意盈盈拽了拽陈凯文。 “我会错意了行了吧,我下次再理你我就是狗。” “哦,那你别硬。” “路只只!!!!” “到了,开门。”路只只眼神示意陈凯文口袋的钥匙,见陈凯文扭着头还是愤愤的撒娇式的闹,便弯腰伸手摸进口袋。 “诶!”陈凯文被摸得一激灵,“你不是有钥匙?” “我就想用你的,谁让你放裤子口袋的?” “我特么上衣没口袋!你成心的,路只只!”好了,开始爆粗口了,可以收火了。 “对,我就是诚心的,诚心诚意,要摸你。”路只只踮脚在陈凯文嘴角落下一吻,左手按着钥匙孔开了门。 …… …… 第41章 脑子进水 …… …… 门一落锁,陈凯文摸着黑换了鞋,着急忙慌开了灯立刻捉着人吻了上去,顺着颈侧,耳垂,嘴唇吻了个遍后又突然喘着气停下。 “会,会疼嘛?”陈凯文是不是喝酒脑子也进水了,亲都亲完了,亲完问会不会影响伤口? “你是忍者吗?陈凯文,关额头什么事?” 铺天盖地缠绵的吻,陈凯文越吻越深,心里满胀的口子突然开始有了松动,莫名的,感觉……心中的愤懑,阴霾突然被一扫而空,为什么,亲吻成了发泄口。 吻越来越难以抑制,陈凯文小心含着路只只的耳垂,手却还小心在路只只脑后护着。 是舔吻的水声,裹着热汽,很难说这种疯狂舔舐的行为不像小动物,再理她就是小狗,陈凯文果然是只狐狸狗,一只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狐狸小狗。 窒息,两人份的窒息,陈凯文又捉着嘴唇深吻,舌尖不停纠缠,身子紧紧贴着,偶尔溢出难耐的喑哑气音搞得路只只本来就有些晕眩的脑袋更晕了。 吻得太久,路只只身子挨着门就要不自觉下滑,被陈凯文一把从腋下揽住,声音性感又嘶哑,“别老勾引我了,再这么下去该给我憋出问题了。” 路只只借力靠在陈凯文肩上,“好,那我以后不亲你了,”语气又乖又诚挚。 “这么玩我是不是很有意思,你让我出家吗?”得,又激着了,没办法,毕竟正处在热血方刚的时候,这种年纪软香在怀,频频惹火又吃不到当然着急。 路只只眨眨眼睛忍不住嘴角上扬,看陈凯文这种表情的确很有意思,一副敢怒不敢言暗暗吃瘪的帅脸,“怎么会,我舍不得,”缓过了精神,拽了拽陈凯文的衣摆,“好晚了,洗洗睡吧~” 陈凯文这会瞧着路只只额头的纱布又反应过来,“你这。能洗吗?” “我不洗头,医生也说过了,至少忍个三天,然后去理发店洗。”路只只推开卧室门,指了指上铺,“你要不要睡上面?” “我恐高。”陈凯文信口胡诌。 “那你自己控制点?”路只只的视线往下一扫嘴角勾着坏笑,转身开了衣柜找衣服。 陈凯文嗤一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从包里翻出衣服,“要不要我帮忙?保证不让你头上沾一点水。” 拿好衣服晾在一边,又自然的走过来贴在路只只身后蹭蹭脖颈,“要不要,嗯?” “不信,没安好心,陈凯文。”路只只拿了衣服一把甩上浴室门。 “我的确没安好心,你知道让一个男人坐在床上等你洗好澡是什么意思吗?”陈凯文靠在浴室门边的墙上,没安好心但也的确担心路只只,毕竟头上的口子不是假的,轻微脑震荡也足够难受。 “你不是没坐床上吗?” “是啊,我就在门外,听的更清楚。”话音一落,淋浴微弱的水声下一秒停了。 “你是变态吗?陈凯文。” “不是,我也着急洗澡。”陈凯文低声笑,好像互相逗弄真挺有意思的,这种程度的隔音站近了好像也没什么用。 “你去公共浴室,或者隔壁房间,对门,都有浴室。” “不行,我怕黑,等你出来带我去。” “谁想听你洗澡啊!变态。” “好好好,不听了,快洗吧。”陈凯文挨着墙坐下,没再出声,是啊,他这样的确有点变态了,但不告诉她待在门边等着被发现岂不是更尴尬,变态就变态吧,刚刚伤了脑袋又脑震荡,万一真晕了滑倒怎么办… 微弱的水声过了一会才响起,陈凯文脑子里瞬间满满的,算了,他果然很变态。 …… 浴室门‘咔嚓’一声响起,陈凯文心中有鬼似的躲得飞快挪到一边沙发坐下,差点摔倒。 不过好在路只只没往这看,洗过澡昏昏沉沉就往床上一躺。 “你等一会儿,马上,我洗的很快得。” 路只只听到这声才猛的惊觉陈凯文刚才话里的意思,要命了,原来,他是这种感觉。 这跟邀请有什么区别?!!! 路只只捂着脸只昏昏沉沉想了一会,其实也不是想了一会,但她真的觉得很快,半晌功夫陈凯文已经开始在浴室吹头了。 路只只掀了被子躺在里边,留出些位置给陈凯文便窝在里边歪着脑袋犯困。 “好了,好了,过来,我抱抱,”某只卷毛狐狸狗吹完头发香香的凑过来了,嘴上说让人过来,实际上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困了吗?”陈凯文将吻落在路只只半闭的眼皮。 “废话……”慢腾腾软软的回应。 “睡吧,我就在旁边。” 路只只点点脑袋,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下真沉沉睡过去了。 陈凯文看着怀里香香软软的人儿,亲亲又吻吻,发泄的口子莫名又变成了满的要溢出来的安心感。 怕碰到路只只的伤口,陈凯文往后仰了仰脖子,一躺下,脑子又开始乱七八糟的想,最后融汇成一句明天再说。 较路只只睡得晚些,便也醒的晚些,还好是休息日。 …… …… 路只只醒来的时候,背后正贴着陈凯文暖融融的身子,腰身上搭了他一只手臂,一只腿插过她的小腿之间压着。 路只只刚一动,身后陈凯文迷迷瞪瞪睁了眼,声音是早上朦胧的嘶哑,“醒了?” “嗯,”路只只嗯了一声,稍微一动身子便僵住了,身后一团火热正抵在她腰后。 “再睡会儿?”陈凯文像是不知,依旧揽着人往怀里塞了塞。 可贴的更近,那团火热便更是感受颇深,贴的更近了,路只只笃定,陈凯文绝不是不知道,他在试探底线。 然而,事情在下一秒贴上臀缝时已经来不及了。 “陈凯文,”路只只睡意全无,一股麻意从尾巴根窜到后脑勺。 “穿着衣服呢,没事的。”陈凯文依旧闭着眼,往前贴近了些,靠着路只只蹭了蹭。 性感嘶哑的气音在耳边回荡,不是,干嘛啊!谁教他这么出声的啊!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路只只整个人一下子像只蒸熟的虾。 “嗯……不行,”叹气式的小狗哼哼,“只只摸摸好不好?” “不要…”拒绝的没有半点果决的意思。 “那,只只并起来,好不好?”性感喑哑的低音,陈凯文手捏了捏路只只腿,呼吸的热气都打在她耳边。 “别吧…”又是犹豫不决的语气,她要熟了,面对狐狸成精应该怎么办,最要命的是他还搞了一出纯情狐狸的做派。 “可是,难受,”陈凯文用软软的头发在路只只肩窝蹭蹭,“怎么办…” “非得选一个吗?有第三个选项吗?” “第三个……得等你好了。” 靠,还真有第三个选项,但是,喜欢的人这么样式的恳求,真的,很难…拒绝,这可是陈凯文啊…… 这是,陈凯文啊…… …… 最后,路只只坐在沙发边看着自己两只罪恶得手,满脸高热,再看看那边就快要哼着曲儿换床单的得意小狗,路只只两手捂着脸埋进了膝盖。 这明显就是一场试探,在所谓的十二月到来之前,估计除了最后一步,依着陈凯文这货的脾性,他大概率会试个遍。 …… 就是啊,一个男人总是被撩拨的话,怎么可能一直忍着啊,如果他没反应,要么他要去看医生了,要么就是根本没意思,路只只后悔无比,决定再也不要没事找事。 —— —— 下午的义卖路只只再次请假,这次是伤病假,由于事发太突然,学校已经开始彻查此事了。 黄小栋在他们几个的群里发了很多照片。 黄小栋:学校快把男厕所也装上监控了,事后诸葛亮。 武丹丹没回复,朱露莎也没动静,路只只回了个点赞手势。 陈凯文凑过来瞄一眼手机,“黄小栋?你们还有群?怎么不带我?” “嗯…”路只只想了半天,然后指了指群名称,“大一两个字瞅到没?” “再建一个,把我加进去。”陈凯文拿了包奶枣坐下,拆开一个捏到路只只嘴边,“带我玩就给你吃。” 路只只抬起脸看了眼坐在身边笑的像只猫似的陈凯文,又看看奶枣,低头一口咬住陈凯文的手指。 “……”不疼,但痒的,陈凯文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触及到路只只挑衅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想多。 “再吃一个?”陈凯文又拆了一个凑到路只只嘴边,闪着光的眸子从嘴唇移上眼睛,“嗯?” “不吃了,不吃了,咳咳咳,齁甜,我突然有点事要去办。” “什么事儿?”陈凯文撑着下巴坐在沙发,笑时眼中也掩着些精光。 “啊,那个,嗯…武丹丹他们该回来了吧?” “这才多会儿……” 路只只抿了抿嘴,陈凯文笑的她心里发毛,人长记性怎么这么难,陈凯文又不是吃素的。 “过来,”陈凯文仰着头往沙发上一靠,见路只只半天没有动作又抬了抬眸子,“过来,我又不干嘛。” “真的?” “你还没拆线,我能干嘛?” 路只只挪着步子刚走近几步就被一把拽到了怀里。 “诶!你说了你不干嘛的!” “防狼呢?我是吗?” “你……是吗?” …… —— 被再次捉到房间里路只只是非常后悔的,但意识是后悔的,身体却是异常兴奋的,再过了一会,意识也已经开始不后悔了。 陈凯文身上依旧带着些昨晚的沐浴露味和洗发水味,柔软的嘴唇贴着她脖子蹭的时候,路只只已经快变成软脚虾了。 路只只迷蒙着眼睛,眼前低着头一双含情眼泛着水光的陈凯文比像钩子似的将她钩的死死的。 陈凯文握着路只只的腰停下来喘了几口气,错开路只只巴巴看他的眼神望向路只只身后,本是要稳下来,却被路只只掰过脑袋再次吻了上去。 有些肉粉色的唇瓣被路只只咬住,又顺着含住,陈凯文这会又不敢动半分了,生怕刚刚压下去的念头又升起来。 “好了,”陈凯文趁着路只只换气的间隙将人从怀里拉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揉揉,“让我自己冷静会好不好?” “嗯?”路只只没说话,脑袋还有些晕晕的,目光还是盯着陈凯文的嘴唇。 路只只的视线太明显,陈凯文动了动喉咙,猛吸了口气坐远了些,“让我自己冷静会…” “怎么了?”路只只捏捏陈凯文的手掌,又想贴过去一下被人捏住了脸颊,“迷甘嘛?” “我妈还叫我们吃饭呢,你小心晚上的。”陈凯文眯着眼邪笑着将路只只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路只只这会倒反应过来了,双手捂着一脸警惕往后坐了好远。 “嗤~纸老虎…”陈凯文挑了下眉。 …… —— 晚餐的时候,因为路只只受伤的缘故,刘若瑜又给制作了一顿超营养的大补餐,两个人吃的肚子圆滚滚的正要出门,刚开了个门缝就望见了门口的武丹丹和一外国金发男正面对面抱在一起。 路只只一惊开门的手又立刻关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看身旁的陈凯文,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情况?!” “嗯……你问我?我以为武丹丹跟黄小栋一对呢…”陈凯文弯着腰又将门开了些缝偷偷去看,他上哪知道啊,最近事儿多的他想起来就头疼。 路只只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把身子猫在陈凯文身下,“看着了吗?” “小心你头,”陈凯文把人往怀里拉了拉,“再弯弯腰。” “哦,他们俩说啥呢,叽里咕噜靠这么近。” “好像是很高兴,约着下次见面?”陈凯文低声开口。 “你耳朵就这么灵?!”路只只刚要抬头又被陈凯文按住。 “别乱动,碰到你伤口,不灵也能猜啊,大晚上了说这么久,肯定是约下次见面啊…” “猜不出来,不是,你怎么对这流程么熟啊?”路只只抬不了头,转身寻着陈凯文腰就掐了一把,“你指定是没学好!” “冤枉人了,我还没这么约过姑娘呢,都是人家约我。”陈凯文揉了揉腰小声狡辩。 “哦,凯文哥哥魅力大呢~”路只只猫着腰从陈凯文身下钻出来,皱了皱眉,“啧,你好像都没约过我……” 路只只回过神来一想,好家伙,好像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他喊陈凯文,怎么回事,大帅哥地位难以撼动? “姑奶奶,我现在就约你,明天一起吃饭?”陈凯文眨着眼睛笑笑,无可奈何的拉过人晃了晃。 “没意思,好像咱俩哪天不一起吃饭似的……”路只只撇撇嘴,为何她和陈凯文的相处就好像默认了似的,一点都不罗曼蒂克呢? 陈凯文这号人物在学校里也是小有名气,不是说这人最会玩浪漫了吗?浪漫呢? “诶诶,你看,你看,”陈凯文拍拍路只只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这俩人要亲了!” “啊?!”路只只猛的一转头,就见那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到了台阶上,一左一右正深情对望,路只只甚至怀疑自己看到了他们彼此间的电流…绿,绿色的? “啧,黄小栋也忒惨了吧?”陈凯文嘀咕着见路只只半天没有反应,扭头过想将人拉回自己怀里,却一下子拽住了一只又硬又带薄茧的手掌。 “黄小栋?!”陈凯文瞬间放开手跳到路只只身边,再去看门外,武翰祥已经跟那金发男要打起来了。 路只只觉得黄小栋一定是嫌这帽子戴的不够绿,再或者,他不喜欢那个绿色儿。 黄小栋居然还冒出去帮武丹丹说话,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第42章 你懂爱吗 …… …… —— 路只只和陈凯文因为之前的事情,本身就不太喜欢武翰祥,见武翰祥一冒出来,陈凯文止住了想要劝架的冲动。 两人又回身坐到了沙发上,餐桌上刚才的残渣饭羹早已被刘若瑜收拾妥当,路只只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问题。 她转头扯了扯陈凯文的袖子,陈凯文正盯着厨房半开的柜子出神,被路只只这么一扯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 路只只清了清嗓子,默契是在这时候用的么? “嗯……”陈凯文等半天没见路只只开口,站起身子走到半开的柜子旁蹲下,手试探着开了门缝。 看到陈凯文蹲在柜子前半天不动弹,路只只也察觉出不对了,几步快走过去,就望见…… 柜子里满满的威士忌空瓶和伏特加空瓶…… 陈凯文眉毛挑了挑,望了眼楼上,又掐着腰好像缓解些什么似的,转头问路只只,“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嗯…我是想说,好像有段时间不见朱露莎了?不过目前,好像刘阿姨这边问题更大…”路只只弯下腰,一眼目测过去,那柜子里少说都有七八个空瓶。 “怪我,”陈凯文叹出一口气,“我妈就一死心眼儿,先上楼看看。” “这种事,换谁都会难受的,陈凯文。”路只只跟在陈凯文身后,几步跨上楼梯。 “不是,怪我疏忽了,我看她白天那么精神,真以为她对我爸那感情想开了。”陈凯文走上楼梯敲了几次门,里边却没有半分反应。 “阿姨?我是只只?你睡了吗?”路只只向前几步贴着门听了听。 “怎么了,我睡会儿,你俩要有空就去楼下赶赶那吵架的小情侣,”房内的刘若瑜翻了个身,瞅了眼窗台的空酒瓶,又将被子蒙上头。 刘若瑜很累,好像一瞬间有种被抽空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些年硬撑的那些是什么,她的日子,好像一瞬间没了奔头,可眼下,凯文又的确在变好,她儿子遇到了很好的姑娘,正未来可期,就算她和陈放之间闹得再怎么难看,都是她刘若瑜……她的婚姻早就烂透了,原来怀念家的人只有她,所有人都在向前走。 “妈?你没事儿吧?”陈凯文也贴近门边 “没事,没事,你小子别烦我就什么事都没有!”唰一个枕头丢在门上,陈凯文摊摊手无奈的歪歪头。 “那?”路只只犹豫半天,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这毕竟是陈凯文他们家的事。 “去楼下看看黄小栋,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及时救了你。”陈凯文眨眨眼扯出个温和的笑,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开心,好像笑就只是一个动作。 “嗯,”路只只点点头,被陈凯文揽着下了楼梯,脑子里开始想系统曾说的一击,很多攻略者到那里都会被闪没,闪到什么程度呢?她凭着好运丸真的度过那一击了吗 怎么就恰好是监控死角?再或者,这个穿书世界,到底是属于什么类型的世界面?为什么,有种被人操控无法逃脱的诡异感? “想什么呢?”陈凯文凑近路只只耳边蹭蹭,“不开心?” “学校以前出过被花盆砸这事儿吗?”其实想得太多了也没什么用,这是陈凯文的世界面,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世界了,那些多元快穿游戏是怎么化解这种困境来着?哦,对了,既然如今已经在这个世界,那就应该用这个世界方式去化解。 “没有,我第一时间查过了,从来就没有这个事,我还发了个帖子,找那个时间段经过那儿的人,”陈凯文闭了闭眼,面色严肃了些,“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虽然你现在没什么事,但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事真的,够怪…” “你也觉得?”路只只低着头看了看陈凯文赤着的脚,“又不穿鞋。” “习惯了,别管这个了,昨天光顾着担心你后期疗养了,我回头一想这事……真够绝的,八成黄成栋那会带黄小栋回去也是因为奥斯卡要问话。”陈凯文揉揉眉心,“咱没惹什么人吧?” 路只只摇摇头,她还以为陈凯文不会想这么详细,是她又忘了,那可是鬼精鬼精的陈凯文啊,陈凯文可从来不是傻子。 “还有个事,你那房子的事几个人知道?” 路只只又摇摇头,她哪敢说,目前去过那房子的也就只有陈凯文了,这在美国,她小命不要了四处炫房子啊? “但是房主出事你那没继承人就归公了啊……”陈凯文低头喃喃,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盯上了路只只,而且是抱着要人命的程度… …… …… 到楼下的时候,门正大开着,两个人还没说几句,黄成栋突然胳膊一甩撇开武丹丹,朝前跑走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下了起来,路只只抬头望着哗啦啦的大雨,这好像是她来这见到的第一次大雨,她想伸手拽住要追黄小栋的武丹丹,被身后的陈凯文猛的拉进怀里。 “不要命了?!你头上淋了雨感染怎么办?!”陈凯文温热的怀抱强硬又温柔,将手里的雨伞塞到路只只手里放好转身戴了帽子跑进雨里。 “陈凯文?!” “回去,我去看看黄小栋他们。” “快点的!这事有我就行了!” 路只只撑着伞站在原地,伞柄在她手里有些发烫,陈凯文的有些微卷的头发被大雨打湿,像只落汤鸡,不对,陈凯文不是,他那样坚决又执拗的脸分明是一只小狗。 温和清润让人安心的眉眼,漂亮的不像话的一张面庞,红润润的嘴唇,雨水只是为他的美貌附上一层极其坚硬又破碎的美感。 “别站在雨里,路只只!” “我有伞,陈凯文,我不会淋到的,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陈凯文点点头,寻着黄小栋离开的方向追上去了。 路只只走了几步,雨越下越大,她撑着伞在陈凯文家不远处找到了蹲在路边哭的武丹丹。 …… 武丹丹抬了抬眸子,看她两眼,笑的像哭一样,她问,“只只,你懂爱吗?” 路只只摇摇头,陈凯文给的那把伞很大,她在武丹丹身旁蹲下,“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待在一个人身边很开心很开心的话,那么应该是爱吧?” 对路只只本身来说的话,她其实很难懂什么是爱,因为她曾在现世遇到一个人,他们做了很久很久朋友,直到有一天,她要死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害怕再见不到那个人,也许那是爱,但她现在,她猜大概被系统做了手脚,她已经记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了,应该很喜欢吧,不然怎么连样子都记不清还记得有这么个人呢? 可她现在和陈凯文呢?不清楚,他们连相遇都是被安排好的,甚至本应该是要按着攻略的路子走下去,可阴差阳错的,路只只没有那样做,阴差阳错的,她打开了陈凯文的心,陈凯文也打开了她的门,她只知道,如今这个世界,陈凯文是她的中心。 有人说,再爱也不要把一个人当成自己世界的中心,可真的爱时,心是控制不住的,更何况,她在这个世界,除了陈凯文,还真的什么都没有,或许在别人眼里,路只只拥有大房子,钱,才华,可这些,远远都没有陈凯文鲜活,路只只清醒的知道这只是个快穿世界,房子是假的,钱是假的,可,陈凯文,她的陈凯文不会是假的,陈凯文对她来说绝不是假的。 武丹丹呛了两声,“我不明白,我在黄小栋身边也挺开心,他很包容我,可是在史蒂文面前,我也很开心,我搞不清这两种开心有什么不同…” “史蒂文?”路只只挑挑眉,那个金发小帅哥? “嗯,史蒂文,他也算是我们学校的一人物吧,比陈凯文名气还大些。”武丹丹撩开脸上被打湿的头发,“和史蒂文在一起特浪漫你懂吗?我感觉,这才是谈恋爱…” “史蒂文看着是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路只只收了收打湿的裙角。 “陈凯文应该更会吧?和陈凯文在一起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路只只将伞换到另一个手里,人在紧张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忙。 “我是说,你对陈凯文,什么感觉?你们看起来很喜欢对方,我想知道,面对喜欢的人,心里应该是什么想法?”武丹丹哈哈笑着,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此刻都已经在伞下干透。 路只只红着脸想了一会,什么想法,脑子里一浮现出陈凯文那张蛊惑人的脸,她就忍不住想傻笑,陈凯文招招手,她就会想冲过去将他牢牢抱紧,陈凯文跟她说话,她会忍不住盯着陈凯文的嘴唇看,陈凯文流泪时,她的心疼的像要窒息,陈凯文开心她会更开心,因为每天都会有陈凯文出现,她甚至已经开始喜欢和融入这个世界。 路只只转头看到武丹丹那张写满期待和单纯的眸子,好像说的太复杂武丹丹根本听不懂,于是她抬起手背贴了贴发热的脸颊,“他站在那里,我就心跳加速,他走过来,我就会想抱他,他低头我就会想吻他,他哭,我的心里就会难受的发疯,要是他受委屈,我就会想把让他难受的人都ko……” 这么一段让人听着脸热的疯话下去,路只只却只看到了武丹丹眼里的迷茫,她睁着那双大眼睛,眨了眨,眼睛不聚焦似的,苦笑,“真好,好像…我谁都不爱。” 手里叮叮响了两下,路只只看到身后打着伞朝她奔来的陈凯文,“没什么,实在不行的话就去试错?或者,其实我也不太懂,你可以去问问林飒阿姨。” 陈凯文皱着眉一把将手里的伞递给了武丹丹,“抓紧回去,我先带只只回去熬姜汤,黄小栋已经回去了。” “谢谢你啊,凯文。”武丹丹晃悠着站起身子笑笑,举着那把透明的伞一个人又走进雨里。 “我们也回去?”陈凯文就站在路只只身边,却生怕自己发间的水滴到路只只脑袋,挨得老远。 “站近点,陈凯文。” “不行,别管我了,你这时候要是感染了就是大事儿了,回头留疤你会哭的。” “不会的,陈凯文。”路只只摇摇脑袋,她在现世,因为最后的化疗都要面目全非了,胳膊上更是全是粗大管留下的疤痕。 “好了,说了不要逞强了,我就在这儿,想发泄什么情绪我都等着。”陈凯文快走几步,路只只又快跑着跟上去。 她何德何能遇上陈凯文这种惯会打直球的纯情男大。 雨幕里,陈凯文固执的站在伞边,一手撑伞,一手拉着他的只只。 这时候,路只只或许还不能够很详细很清楚的描述爱,但她想,她已经获得了陈凯文一颗赤诚的心,最无可比拟的爱,少年人的心最是真挚。 陈凯文就算半个身子在雨里,手依旧是温热的,而路只只,寒凉的身子中似乎有了一颗温热的心脏。 越是回避越是真挚,越是喜欢越是珍惜。 …… —— 陈凯文和路只只实在没过几天清净日子,黄小栋那边似乎被伤透了心,整个人直接变得跟行尸走肉似的,而另一边,武丹丹像是体验生活似的乐在其中。 路只只不解,陈凯文不屑。 对于这两个人,路只只觉得这俩人多少有点毛病,而陈凯文的话是,“得了吧,黄小栋都快挖心掏肺了,武丹丹对人根本不感冒。” “你是说,他俩不来电?”路只只指了指篮球场上摔倒在地的黄小栋,又指指另外一边和史蒂文坐在一起的武丹丹。 “也可能时候不对?武丹丹这表情,这会又心疼上了?” “那个是谁?”路只只拽了拽陈凯文的格子衫,“就那个,黑头发,牛仔裙,扶黄小栋那个。” “艾米,家里也算挺有钱一留学生。”陈凯文想起些什么又嘱咐道,“离她远点,她特喜欢拉帮结派,人特直,而且…”陈凯文想到这里翻了个白眼,“有点蠢,挺自以为是。” “啊?” “啊什么,走了,免得她盯上你,”陈凯文将包往身上一挎,把路只只从座位上拽起来。 “你意思就是说校园一姐,那种大姐头存在呗?韩剧里经常演,不过怎么着都不会盯上我的。”路只只拍拍裙摆挽上陈凯文的手臂。 “看过还不知道?不是我说,真跟剧里演的挺像那么回事的,看哪个漂亮的落单要么欺负要么收进麾下。” “我这不,没落单嘛~”路只只挽着陈凯文刚用脑袋蹭了蹭又被按住。 “刚拆线才多久,姑奶奶?回去还要给你涂药呢。” “怪麻烦的,我刘海明明挡得住。” “不行,反正是我给你涂,你老实坐着还不愿意了?” “你介意这个啊?”路只只指了指脑袋上虚虚贴了小块纱布遮挡的地方。 “想哪去了,哪有像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我替你想着我还错了,把我当什么人了?”陈凯文头一扭哼了两声,他这副假装生气的样子估计也就只有路只只信了。 本以为路只只终于反应过来不再上当时,一扭头,面前泪眼婆娑的女孩红着眼眶一下子吻在他的嘴角。 “怎么还哭了?嗯?” “没哭。”路只只用手指抹了抹眼角,低下头去躲到陈凯文怀里窝着。 正是午间,陈凯文叹了口气将人抱到怀里拍了拍背,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走廊,来来往往熟识得人偶尔停下看他们两眼,剩下的,又关他们什么事儿呢? 路只只最近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而陈凯文肯定,他的只只绝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或许,只是憋久了,终于找到了能够宣泄的出口。 …… 第43章 心软的刘若瑜 …… —— 陈凯文和路只只实在没过几天清净日子,黄小栋那边似乎被伤透了心,整个人直接变得跟行尸走肉似的,而另一边,武丹丹像是体验生活似的乐在其中。 路只只不解,陈凯文不屑。 对于这两个人,路只只觉得这俩人多少有点毛病,而陈凯文的话是,“得了吧,黄小栋都快挖心掏肺了,武丹丹对人根本不感冒。” “你是说,他俩不来电?”路只只指了指篮球场上摔倒在地的黄小栋,又指指另外一边和史蒂文坐在一起的武丹丹。 “也可能时候不对?武丹丹这表情,这会又心疼上了?” “那个是谁?”路只只拽了拽陈凯文的格子衫,“就那个,黑头发,牛仔裙,扶黄小栋那个。” “艾米,家里也算挺有钱一留学生。”陈凯文想起些什么又嘱咐道,“离她远点,她特喜欢拉帮结派,人特直,而且…”陈凯文想到这里翻了个白眼,“有点蠢,挺自以为是。” “啊?” “啊什么,走了,免得她盯上你,”陈凯文将包往身上一挎,把路只只从座位上拽起来。 “你意思就是说校园一姐,那种大姐头存在呗?韩剧里经常演,不过怎么着都不会盯上我的。”路只只拍拍裙摆挽上陈凯文的手臂。 “看过还不知道?不是我说,真跟剧里演的挺像那么回事的,看哪个漂亮的落单要么欺负要么收进麾下。” “我这不,没落单嘛~”路只只挽着陈凯文刚用脑袋蹭了蹭又被按住。 “刚拆线才多久,姑奶奶?回去还要给你涂药呢。” “怪麻烦的,我刘海明明挡得住。” “不行,反正是我给你涂,你老实坐着还不愿意了?” “你介意这个啊?”路只只指了指脑袋上虚虚贴了小块纱布遮挡的地方。 “想哪去了,哪有像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我替你想着我还错了,把我当什么人了?”陈凯文头一扭哼了两声,他这副假装生气的样子估计也就只有路只只信了。 本以为路只只终于反应过来不再上当时,一扭头,面前泪眼婆娑的女孩红着眼眶一下子吻在他的嘴角。 “怎么还哭了?嗯?” “没哭。”路只只用手指抹了抹眼角,低下头去躲到陈凯文怀里窝着。 正是午间,陈凯文叹了口气将人抱到怀里拍了拍背,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走廊,来来往往熟识得人偶尔停下看他们两眼,剩下的,又关他们什么事儿呢? 路只只最近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而陈凯文肯定,他的只只绝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或许,只是憋久了,终于找到了能够宣泄的出口。 …… …… 路只只和陈凯文忐忑的盯了刘若瑜几天,也没门路撬开半分刘若瑜的心思,说不心慌是假的,刘若瑜白天虽然一切正常,可夜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路只只和陈凯文曾经趴在窗台盯了刘若瑜那屋半夜,最后路只只熬的实在受不了昏睡过去,刘若瑜那窗户才熄了灯。 “不行啊,刘阿姨这样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路只只困得厉害也懒得直起身子拍上铺的陈凯文了,抬脚一踹给陈凯文踹了个激灵。 “诶!”陈凯文这几天睡得实在不好,正困得迷迷瞪瞪,这么一踹吓得猛的坐起来,“吓我一跳,以为地震了呢!” “还睡,刘阿姨这属于心病吧?”路只只被陈凯文这么一吓也没了昏睡的心思。 陈凯文打了个哈欠,“这得找那老头去治,咱治不了。” “可是你爸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上边啊,前几天不还堵上你说让你劝离婚协议的事?”路只只翻了个身,耐不住又坐起,“不对,他前几天天天堵,最近怎么没来了?” “可能让你吓着了吧,”陈凯文慢腾腾坐起来,见路只只这是完全没睡得心思了,翻开被子,踩着旋转木梯爬下来了。 “我吓着?我干啥了?” “走到人身前直接一套话术下来,搞得那老头半生不吭了”陈凯文把路只只往里一推,拽了床被子下来,“都几天没睡好了,我陪你一会,先别想了。” “我那是法律好不好,陈凯文,再说了,你看他整那么一套,肯定财产转移了,他那做法太不厚道了,我那么说,都是看在你面上了……”路只只眨眨眼睛把脑袋往陈凯文肩上靠了靠,“但是吧,他现在一不来,我反而觉得有点不对……”路只只转过身一腿压在陈凯文身上,“我有点不对的预感。” “什么?你先把腿盖上,一会着凉了。”陈凯文干脆拽了他那层被子给两个人掩上。 “第六感,我怀疑,他又把手段用刘阿姨身上了……”路只只猛的坐起身来,“真的,这不对!这真的不对,你相信我。” “昂?”陈凯文听路只只这么一提,揉了揉眼睛,突然也觉得不对起来,“是啊,这几天光想着那花盆的事了,把这一茬忘了!” 路只只刚掀开被子,就见陈凯文一骨碌把睡衣换下穿上了外套。 “这几点?你干嘛去?” “十一点。”陈凯文指了指头上的挂钟,“去问问我妈,你看她还亮着灯呢!” “不是,陈凯文,万一不是呢?我可能也就这么随口一说。”路只只刚要下床又被陈凯文盖上被子按下。 “不,你是提醒了我,只只,你不知道我妈那人,看着立场坚定,心眼软的很,又要面子,那老头心黑着呢。” “不是,你干嘛给我摁下,咱俩一起去不行吗?” “不行,”陈凯文目光落到路只只脖子上的痕迹,“她会转移话题,一会变成我的批斗大会了。” “啧,”路只只拉了拉被子盖住,“好吧…如果不是,你就赶紧回来。” 陈凯文应了一声关上门走了,屋子一下又静起来,她又开始想花盆的事,话说这个事不能找系统,现在又查不着,是不是属于系统bug啊,可是她也没做错什么事吧?难道触碰到什么黑化人物了?这也不至于要她命吧… …… 路只只本着让陈凯文自己解决家事的准则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可表盘上的分针转了一圈,也没见陈凯文发半个消息,路只只坐不住了,换了鞋套上外套往陈凯文家奔去。 可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台阶上坐着的黄小栋。 “你咋了?大半夜搁这儿坐着?”路只只拉上外套拉链,往楼上看了眼,灯还亮着。 “武丹丹今晚没回来。”黄小栋睁着那俩大灯泡似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马路来往的车。 “她最近跟林飒阿姨挺亲的,可能在林飒阿姨那儿吧……”路只只开了门又忍不住劝慰几句黄小栋,“别等了,睡吧,你觉得她不喜欢你,有没有可能,她谁也不喜欢,她就是图一新鲜?” 黄小栋没回话,路只只也管不了更多了,上了楼,却见陈凯文和刘若瑜敞着门在屋里对着喝酒…… “……”谁来跟她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母子俩就喝上了? “只只?来一杯?”刘若瑜大概真是喝多了,推了个空瓶给路只只。 陈凯文倒是没醉,无奈的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路只只坐过来。 “怎么了?”路只只忍不住小声探过脑袋凑近陈凯文耳边。 陈凯文掏出手机点了一串字,路只只接过一看,要不是陈凯文提前嘘了一声,她差点叫出来。 手机上正写着:我妈把那离婚协议又签了一份,已经到那老头手里了。 路只只平生第一次恨人有第六感这种东西,这第六感未免有些太晚了,现在这种局面,就是再怎么着,刘若瑜也占不了优势了。 “噗呲…你们俩聊个天还打那手机,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我刘若瑜,从今儿起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这样我也乐的清闲,你们啊,都各自享福,挺好的……”刘若瑜抬起瓶子跟陈凯文碰了下,又往嘴里灌了半瓶。 “不是妈,怎么就又孤家寡人了,我是你亲儿子啊?!刚才不是说好的?”陈凯文大概有些生气,眉头皱着,脸也红着,一把拽下酒瓶放在一边。 “说什么?我现在纯粹就一累赘,我这么些年忙前忙后,你爸分到我这里的,连个他资产零头都不够,跟我说什么这离婚协议签了对谁都好,不过儿子你放心,这房子啊,”刘若瑜朝着天花板指了一圈,“这房子我给你讲下来了,不对半分了。” “你真是喝多了,刘若瑜,你想干什么啊?!” “我想干什么,不知道……有时候啊,人啊,突然就凉了,这婚这么一离,一拍两散,什么都没了……” 陈凯文气的深喘了两口气,想给刘若瑜先从地毯上拉起来,那怀里的人却像没了骨头似的软肉一样仰着头昏在了陈凯文怀里。 “妈?!妈!!” 路只只一直在旁边盯着,这会让刘若瑜吓得魂都快飞了,掏手机报警的动作都磕磕绊绊。 不是,真的很恐怖啊,面色白的要命,说倒瞬间就倒了,刘若瑜要真倒了,陈凯文怎么办啊! …… —— “酒精中毒,肝损伤。” 陈凯文和路只只一人靠着一边墙,听着房间里陈放跟医生的对话,也不是他俩不管,但就这事,陈放怎么都有个百分之七八十的责任吧,老婆前脚一走,国外给他养个儿子,国内立刻再抱一小老婆,怎么没美死他? “……”陈放刚一出门,就对上了路只只怜惜又怀疑的眼神,她这么一看,好像他脑子有问题似的,陈放皱皱眉,“我早就说了,凯文,你找这女朋友,我不满意,目无尊长。” “我没明白她哪目无尊长了,回回见您叔叔长叔叔短,用词更是堪比那竞选演讲了,你不能骨头里挑刺啊…”陈凯文将路只只拉在身后,“我要说你那小三我不满意,您能换了吗?” “啧!你别给脸不要脸,陈凯文,那是你后妈!”陈放抬着手又气的抖着身子放下,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实在让他心里恼的上,他又看看陈凯文如今这样子,心里想着怕是多少受了点那小姑娘的影响。 “后妈?不是,你有点法律常识,离婚协议的事我先不说,我这都成年了,我自己有妈,不用您帮我找妈!” “陈凯文,我是你爸!” “您配吗?您自己去看看屋里躺那人,你摸摸自己良心,您办的那叫什么事?我妈什么人您门清吧?但凡换个人,不是我妈,她绝对不会签那邪门的离婚协议,您那点资产,谁信啊?”陈凯文越说越气,路只只在身后也只是虚虚拽着,她巴不得陈凯文说几句难听的话,哪有这么当爹的。 “你尽管去查,陈凯文,毛张齐了翅膀也硬了是吧?你上大学那钱,我愿意的话我就出,我不愿意我也可以不出。”陈方一句话,陈凯文哑了口,胸膛起伏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说出什么,那学费的确够贵。 “叔叔,真的能查吗?”路只只握紧了陈凯文的手,这种程度,只要钱花的够多,国外不好查,国内的人还不好查吗?“我可能真认识这方面的人,不过我想着您毕竟是陈凯文亲爸,既然您这样的话,我就,提前知会一声?” “你到底是谁?你是哪家的孩子?”陈放这会也是被踩到雷点了,也想不得什么否认和自证了,这国内有姓路的人家吗?他倒是找助理查过这小姑娘,有美国的户籍,名下有套房产,刚死了奶奶,他还以为陈凯文傍了一举目无亲的富二代,难道,国内还有人? 见着陈放的反应,陈凯文心中是一丁点的期待都没了,路只只叹了口气,对着陈放摇摇头先行进了病房。 七号——宿主,系统没有这个权限干预世界人物信息。 路只只还没问,本来也没打算找系统帮忙的,它倒是不打自招了,翻了个白眼干脆没回。 …… …… 刘若瑜就那么瘦瘦小小一个躺在病床,路只只看得心疼,可陈放交过医药费转头就走了,甚至都没进来瞧刘若瑜一眼。 “妈,你不能再喝了,您这都喝的酒精中毒了…”陈凯文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刘若瑜。 “陈凯文,你走吧,你们都走吧…”刘若瑜哭的撕心裂肺,路只只干脆退了几步撤出门去把房间留给两人。 路只只贴在墙边站着,屋里的刘若瑜哭的很大声,似乎每一句都在后悔,怪自己看错了人,路只只目前还搞不懂老夫老妻那种对家庭的执念感,她只能试着去理解,或许,刘若瑜是觉得自己没家了,本着自己非要做好人委屈自己想成全别人的性子,可心里的苦,怕是跟发了大水似的吧…… 陈凯文最后又将路只只重新拽回了房间,看着刘若瑜表情十分真挚,“妈,我绝不会跟我爸那样的,我之前总是想着过好眼下便完了,但我和只只,您放心,只只和您,哪一个都是我陈凯文放在心上的人。” “行了哈,以后还得是你俩,把只只放心上就行了。”刘若瑜摆摆手,脸上泪痕早已擦了个干净。 路只只动动嘴唇,看看陈凯文,又看看憔悴的刘若瑜,她觉得很可笑,又很可怜,为什么刘若瑜半辈子都奉献给了所谓的家,而丈夫却又聋又哑? 陈放不可能不会再来找陈凯文的,离婚协议只是撇开养儿子长大已经年老色衰的刘若瑜,但长大的儿子,商人无利不往,他不可能不要的…刘若瑜一辈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引导她把重心全放在陈凯文身上。 就像陈凯文曾说过,刘若瑜说儿子是她的未来… “刘阿姨,其实如果难受的话,可以想办法去做点感兴趣的事,您曾经那么光鲜亮丽,那么厉害,转头选择了把重心放在家庭,您有没有想过,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呢?”尽管有些直白,路只只还是选择开了口,系统说这是她的副线任务,可这,这一刻对她而言,好像不只是副线任务,她看不得刘若瑜好好一人变得如此憔悴,看不得她因为陈放那个混蛋男人变成这样,她该有自己的日子,她明明自己,也喜欢以前的自己。 刘若瑜愣住了,陈凯文却是眼睛一亮转向刘若瑜,“对啊,妈,我和只只之前去医院复查,哪有很多中国护士啊,薪水不低的,都是考的,可那些对您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不过可惜的是您可能短时间内没法拿手术刀了?” “想什么呢…”刘若瑜低着头嘀咕两句又抬起头,“八年了突然又拿起手术刀,这也是对病患的不尊重,护士那事我看过……只是,我这年龄?” 路只只一笑,撞了撞身旁的陈凯文示意他拿出手机截图。 “我们之前查过了,退休年龄在67呢,你才四十来岁,怎么就不行了,您之前还是脑外一把手,做个护士对您来说不是手拿把掐吗?”陈凯文掏出手机递给刘若瑜,注意到刘若瑜感兴趣的视线忍不住开心的和路只只对视两眼。 如果这事真能成,他和刘若瑜,就算彻底和陈放拖开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一直被陈放牵着鼻子走吧,一个八年没见过几次的爹,一个舍弃一切陪伴的妈,陈凯文怎么都掂量的过来。 “可那离婚协议…妈给签了…”刘若瑜抬起头看了几眼陈凯文,儿子心里有她,可那混蛋丈夫竟是一点都没有,那离婚协议被她这么一签,本应该分到的那些自然就没有了。 “算了,妈,咱不跟他计较,人在做,天在看。”陈凯文开口,最后视线又落回路只只脸上。 路只只视线震颤下,一瞬间明白了陈凯文的意思,陈凯文大概以为她真有门路查,这会是在让她放下… “嗯,”路只只点点头,毕竟是父子,还是不撕破脸的好,陈放说话难听,做法恶心,嘴上恐吓几句算了,陈凯文没想过真的实行,虽然他们两个人之前聊过这些,可陈凯文到底还是心软了。 —— —— 刘若瑜在医院待了三天,再次回到家里时,朱露莎申请了退租,说是找到了新的住所,奇怪的是,一向抠搜的他爸妈居然是按流程走的。 武丹丹和黄小栋的事依旧没有结束,另一边,据黄成栋的消息说,林飒和武翰祥怕是要离婚。 陈凯文和路只只听到这事儿时均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同步的端起咖啡喝了口,心里感叹,这年头的大人,跟年轻人一样闹腾。 “所以,黄叔,您这几天都在帮林飒阿姨?”路只只挖了勺土豆泥,差点吐出来,端起咖啡猛灌了好几口,“呕,致死量的黄油。” “吃这个,”陈凯文将黄成栋手边的鸡块挪到路只只面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黄成栋,“您也吃啊,黄叔。” “得,我看你俩吃我都饱了。”黄成栋眯着小眼睛笑笑,“这店倒是还不错,回头我请林飒吃一顿。” “这个啊,顶多排个第三,回头我把其他店的地址也推给您,黄叔,您这边吃的喝的啊,都可以问我,我在这边八年了,这一块都摸的透透的。”自路只只花盆事件之后,陈凯文和路只只俩人都和黄成栋父子俩关系近了不少,此时陈凯文说话也是比以前亲和许多。 “行,我到时候就问你,”黄成栋抓起一个鸡腿啃了啃,“我看你俩啊,就开心,我家小栋要是和丹丹能跟你俩这么好,我这心啊,也不用一天跟着突上突下。”路只只其实一直觉得,黄成栋长得蛮严肃的,笑起来不是那么温柔,甚至有点吓人,不过看习惯了,好像也还可以。 “叔,不是我说,我劝过小栋几次,我觉得他跟武丹丹吧……不太合适,但是他身边那个艾米,也不是很好。”陈凯文话一出口,黄成栋眼睛猛的睁大,差点噎住。 “什么艾米!?”黄成栋接了路只只递过来的纸把骨头往纸巾一吐,“怎么又有个艾米了?” “也,没有?您别紧张,叔,黄小栋对那女孩没心思的。”陈凯文慌张摆摆手。 “成吧,我回头自己问他,行,我也吃差不多了,这今天还让你俩小辈请上饭了,回头叔请你俩。” “得嘞,叔。”陈凯文应了几声,黄成栋大概真的有事,接了个电话也不话痨了,一瞬间跑得飞快。 —— —— 晚上陈凯文和路只只回去的晚了些,刘若瑜最近也忙的厉害,不过气色好了不少。 黄小栋大概是吃过了饭,提着个袋子蹲在陈凯文家门口台阶上不知道在等谁。 “咋了,小栋?”陈凯文下了车,从后备箱拿下买好的菜和日用品又从路只只手里接过包锁了车门。 “你先把东西放下吧,凯文。”黄小栋看着面前大包小包的陈凯文,又看看他身边皱着眉想要分几个拎走的路只只,有些疲惫的笑了笑。 “等我啊?那成,你这什么东西?”陈凯文从黄小栋身边路过,低着头瞥了一眼,“啧,酒啊?” “嗯…没事的,凯文,你要是没空,我自己回屋喝…”黄小栋大概最近被伤透了心,说话做事都开始担惊受怕…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 陈凯文也没说什么快速放了东西又折返回来,“没事,请我喝酒哪有不喝的道理,不介意多一个人在边上吧?” 黄小栋抬头看了眼路只只点点头,“没事,反正只只也知道我这事…” “我能喝吗?”路只只在陈凯文旁边一蹲,凑近闻了闻,“还是果酒呢……” “不行,等这彻底好了。”陈凯文捏住路只只下巴凑近看了看,“等着吧,估计个一两年。” “胡扯,我今天刚照了镜子,这都有一月了,都快看不出印子了。” “……”黄小栋无奈的开了瓶酒,吨吨吨自己灌了起来。 “咳,不好意思啊,小栋,来,我陪你。”陈凯文和路只只对视一眼,路只只指了指门内,陈凯文点点头揽上黄小栋的肩膀拍了拍。 路只只一走,俩大老爷们好像打开了话匣子,黄小栋像倒苦水似的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但其实说的都是武丹丹。 陈凯文一边应和,一边觉得黄小栋实在糊涂,最后陈凯文没喝多少,黄小栋硬是把自己灌醉了。 陈凯文把人拉起来拽着才到了卫生间。 “吐出来就好了,都吐出来,吭。” “吐不出来啊,凯文,她在这儿呢……”黄晓东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那就是喝的不够,再吐……” 在家门口喝的好处就是,收拾完把人往床上一撂,离得近省事。 …… 路只只等的昏昏欲睡,俩人干脆没回去在陈凯文屋里困得合衣而睡。 “咱没洗澡,陈凯文……” “不洗了,你这一洗,睡不着的就成我了。” “不脏吗?” “睡吧,你脏我也脏,明儿醒了都我洗成不成?” “嗯…”路只只嗯了一声,这下彻底睡得沉了。 第44章 照片墙很像的人 —— …… 第二天早上陈凯文和路只只是被刘若瑜一嗓子吼醒的。 两个人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和站在门口的刘若瑜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没锁门?”路只只小声戳了戳陈凯文。 陈凯文的头发还支棱着,皱着眉一脸无奈,“妈,您就不能敲一门吗?留点隐私成吗?” 刘若瑜咳了两声看着两人穿的整齐完好的衣服点点头,“没想着你小子还挺有觉悟。” “我都说了我心里有数,不是妈,我就是这么一豺狼虎豹?”陈凯文揉了揉头发干脆下了床,“一天的,想睡个好觉真难。” “哦,”刘若瑜撇撇嘴瞥了陈凯文两眼,“可不我一人儿这么觉得,你黄叔他们也这么想,天天就这么浓情蜜意的在我们这跟前晃。” “行,行,随您怎么想,您先出去,我们洗个澡换身衣服就下去。”陈凯文一边推着刘若瑜一边就要关门,被刘若瑜瞪着眼指了指。 “注意点儿!” “知道了,妈,放心吧,还没到您做外婆的时候。”陈凯文嬉皮笑脸糊弄几声关了门。 路只只一直闭着眼靠在床头,一副困得被抽了魂似的样子。 “还再睡会儿?我先去洗?”陈凯文在路只只身后放了块枕头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就这么眯会吧,一会睡沉了上课更难受。” 路只只点点头,闭着眼迷糊的问,“你今天几节课?” “上午后两节,我看了,你也是,中午我带你去一特好吃餐馆怎么样?” “好~”路只只调整了下位置,又眯着了。 “洗好叫你。” …… —— 路只只和陈凯文都困得昏昏沉沉,早上两节课几乎是半昏睡半清醒上完,一到了中午,俩人又来了精神,陈凯文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饭馆附近的停车位。 “就这家。”陈凯文将车一锁,揽住从副驾驶刚下来的路只只凑近亲了亲侧脸。 “装修不错哎,中餐馆?”路只只眼睛亮亮的,闻着那饭馆冒出来的香味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当然,我一哥们推荐我来的,不过他就一老外,吃什么中餐他都觉得比西餐香。”陈凯文推开刷着绿色漆料的门,跟门口的服务员招招手,“老板,三道招牌菜,再来一汤。” “吃得完吗?”路只只被陈凯文揽在怀里扭着头看向身旁的陈凯文。 “吃不完打包呗,发扬良好美德”陈凯文笑着拉开椅子按着路只只坐好,“上次不是跟我吹牛,吃完就能复刻?” 路只只一听来了劲,“我可没吹牛,你回去就瞧好~” “行,我等着。”陈凯文笑眯眯的拿热水给路只只烫着餐具,眼神一刻不离路只只。 路只只瞧了瞧餐馆的复古装潢,有种七八十年代的味道,最特别的是一照片墙,路只只沿着照片墙从左到右看了个遍,最后眯了眯眼视线停在一张老照片上。 “怎么了?”陈凯文转过脑袋也往那照片墙一瞧。 “你看第三排中间那照片,是不是…”路只只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很熟悉?” 陈凯文瞪大眼睛瞧了瞧,脸上也有些惊异,又转回头对着路只只挤眉弄眼,“咱没看错吧??” “咱俩说的,应该是一个意思吧?”路只只这会连声音都小了一点,“你凑近看看去。” “成,我觉得就是问一嘴也没啥吧,这都挂出来了,应该…可以?”陈凯文说着站起身走到照片墙那边。 上菜的服务生注意到陈凯文的视线笑着迎上来,“这墙就放些老照片,你看的是中间那人吧?那我们老板,来过客人也都觉得他年轻特帅,那大眼珠子炯炯有神的。” “是,挺帅的。”陈凯文笑了笑,从服务生手里接过盘鱼香肉丝,“呦,真挺香,你们这,上菜挺快,”服务生应和几句又去后厨忙去了。 陈凯文放下盘子和路只只对上视线,两个人心里一下子都莫名奇妙的担心起来,陈凯文没想着这服务生这么热情好客,他还没问人就自己招呼上来了,听那服务生一说那大眼睛,这事儿又八成准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像的人啊。 “先吃吧,”陈凯文坐下来又站起身,“得,刚才忘了点米饭,等会哈。” 路只只点点头,视线又停留在那照片上,她当然奇怪过为什么黄小栋和他爸长得那么不像,可没想到这一层,照片墙上那人未免和黄小栋太像了,不过一寻思,路只只又劝服了自己,万一黄小栋像他妈呢? “吃吧,这还有糖醋排骨呢,我刚才加了一道。”陈凯文凑到路只只身边将筷子放到路只只手里,“别想了,我们先吃,知道你担心黄叔他们父子俩,我也是,他俩挺好的人,这万一是真的,搁谁都受不了,咱俩到时候又得安慰小栋。” 路只只吃了口米饭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腾出只手捏了捏陈凯文的手掌,“其实,我是感觉,最近事儿挺多的,我是不希望再发生什么糟心事了…” “那倒是,最近事儿是真多,不过啊,”陈凯文回握住路只只,“我不是在吗,以后啊,只要咱俩在彼此身边,才不怕什么糟心事。” “好,陈凯文,这鱼香肉丝我能做。”路只只露出一笑。眉眼弯弯看着陈凯文。 “我可信了哈,你要这么神,咱俩以后干餐馆得了,到时候咱买一特好油烟机,除了炒菜,其他我全包了。” “真的啊,陈凯文?”路只只瞧着眼前陈凯文臭屁的样子笑的脸蛋红红的。 “你擦灶台啊?陈凯文?” “当然,刷碗,拖地,擦桌子,买菜,切菜,迎客,记账,点单,传菜,我全都包了。”陈凯文边说边数,“还有漏的没?” “行了哈哈哈,把你累坏了我怎么办?你这干完一天活,晚上还有精神给我唱歌啊?” “那我们到时候雇人~你想听什么,我今晚给你唱点新的~”陈凯文眨眨眼一脸蛊惑人的味道,一手掰着路只只的手指揉了揉。 “吃饭,人家都看我们呢…”路只只抽回手戳了戳陈凯文的腰,耳朵红的厉害,这中餐馆就是不一样,这中国人太多,比起外国人的见怪不怪,中国大爷大妈很显然还是想给他俩上一课。 “那我们回去再说,”陈凯文嘴角上扬,被戳了几下不仅一点没觉得疼,心里还美得不行,嘴里的糖醋排骨都甜的齁牙。 “这糖醋排骨糖放多了。” “哦,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陈凯文摸摸鼻子,坏事了,差点以为甜真的具象化了。 “咱一会回去路上去趟中国超市,有几味调料家里没有。”路只只咂咂嘴,这味可太像她在现世吃过的家常小菜馆了。 “你这味觉神了,基因还是练的?” “基因吧…我没特意练过,我嗅觉也挺灵敏,”路只只凑近了些陈凯文,“就比如说,你今天洗澡时把沐浴露用头上了,又重新用洗发水洗了一遍,还喷了点香水,在这儿。”路只只用手指点了点陈凯文腰间。 陈凯文眉头一皱,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装监控了?” “我可没这么变态,不过,你为什么喷这?” “狗鼻子…”陈凯文咕哝几声,手指蹭蹭脸颊,“还不是你老往我怀里钻。” “哦,我喜欢你本来的味道。”路只只把菜都尝了一遍,嘴里满是回味,人其实对味觉和嗅觉也是有记忆的,她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看不清样子,但好像就是跟陈凯文有点相像,路只只很确定,这是现世的记忆,她猜系统有意抹除了,要不然不会完全记不得脸也记不得声音。 路只只甚至开始怀疑,她死后的快穿世界很可能和那个她忘了的人有关。 “干嘛不说话?我本来什么味道?”陈凯文半信半疑,眯着眼睛,小猫似的笑的唇角扬起。 路只只回过神,又凑近嗅了嗅,“果子汽水。” “什么果子?” “都有吧…” 路只只眉眼弯弯和陈凯文对上视线,陈凯文也挑着眉回了个坏笑。 是啊,陈凯文的确像一瓶果子汽水,很有生气,初尝有些微辣和呛,但内里却是甜的,慢慢接近,他会甜甜的给你看他内里的泡泡,一个个在舌尖炸破,麻麻的也甜甜的。有时候会膨胀有时候会鳖鳖的,陈凯文有生气就有在,那是一瓶汽水,不是甜水。 …… —— 过了没几天,陈凯文和路只只再一次备齐菜,本想招呼刘若瑜也尝尝那些招牌菜,想着也该让她来路只只家里看看坐坐了,但俩人一往陈凯文家门口走近,遇上了笑眯眯的黄成栋和一女人。 “黄叔?”陈凯文举起手跟黄成栋挥了挥。 “诶,凯文啊,”黄成栋立刻拍了拍身旁的妻子,“美玲,这是这家寄宿的儿子,我跟你提过,陈凯文,挺好一小伙,这是他女朋友,跟咱儿子是同学,路只只,也特好一小姑娘。” “你们好,我是董美玲,黄小栋他妈,黄成栋的老婆,”面前好看的女人伸出手,陈凯文先迎了上去。 路只只握手的时候禁不住在董美玲脸上打量了一番,是个美人,但好像…脸色很差,还打了腮红提气色?路只只在脑袋里晃走这些想法,也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在现世那么硬装吧?何况要真是像她曾经那么严重的病还能像董美玲笑的这么温柔和善? 不过…黄小栋像她,又不像她,黄小栋还是更像她和陈凯文在那家饭馆看到的照片里的人。 陈凯文迎着人进了门,路只只跟在后边若有所思,换鞋的功夫被陈凯文逮住往角落一拉。 “我们是在想同一件事?”陈凯文将路只只拢在角落,低着头的影子几乎将路只只完全笼罩住。 “我觉得是,”路只只叹了口气,“我真希望咱们那天看错了。” 陈凯文闻言将身子往墙上一靠,“虽然我觉得咱们有点杞人忧天,但这么长时间处下来,我和小栋也算是好兄弟了,你说,咱是装不知道还是透露一些?” “装不知道吧…董美玲看着挺和善的,除了气色很差…” “行,那就听我路哥的,”陈凯文坏笑出口的话又挨了路只只几下铁拳,“轻点,打坏了可仅此一个啊…” …… —— 讲真,路只只觉得好不容易过几天清净日子,却再次遇到了朱露莎那一行人,她现在和艾米那群留学生混在一起,一个有些跋扈的小圈子。 有节课报考的人数少一些,课程便会时长时短时短,路只只赶着去上课却被那行人拦住了去路。 “你有事吗?”路只只皱了皱眉,眼里全是厌烦,为首的艾米却扬着脑袋凑近来。 “有,你干嘛抢人男朋友?”艾米仰着脑袋,手插口袋,路只只有点无奈,不知道的以为这人在cos某个韩剧角色,这艾米未免有点太沉迷其中了吧,她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很帅吧? “等会,你说什么?”路只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陈凯文是双方单身状态开始的吧,这叫什么话?谁造谣啊?! “我说,你干嘛抢莎莎的男朋友?听说,你挺有钱啊?成绩还独占鳌头,这什么都有,你还抢别人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好嘛,这艾米,完全被人当枪使了啊…… “首先,陈凯文是我先认识的,然后,我和陈凯文在一起之前,他是单身,还有什么想问的?”路只只个头比艾米高出一些,艾米穿着增高鞋却还比路只只矮出一分,路只只一走近,艾米不自觉退了两步,转身朝着身后的朱露莎不解的看。 “别看了,她嘴里没几句实话,奉劝一句,别被人当枪使了。” “要你管,我自己有眼睛,陈凯文也不是什么好货,围着男人转有什么意思。”艾米翻了个白眼。 “哦…你不喜欢黄小栋了?”路只只紧了紧挎包,瞧出艾米心虚的神色,笑着走出走廊。 …… 路只只一走,为首的艾米招了招手让她们几个围过来,朱露莎也挪腾着步子凑近来。 艾米眉头紧蹙,朝朱露莎摆了个手, “你对着姐几个,也没讲实话,朱露莎,实在点儿。” 第45章 他是真的 …… …… —— “我说的就是真的,武丹丹和路只只一样,都是一绿茶婊,路只只最贱。就是一圣母婊。装的恶心死了。”路只只一走,这朱露莎突然就能说话了。 “可路只只能装什么,你瞧刚才那样子,她跟陈凯文好成那样,我也是蠢,信你这个,我要陈凯文我也选她。” “你……” “够了,朱露莎,差不多得了,我知道你之前干了什么事。” “……”听艾米这么一说,周围围着的人突然都转头看向朱露莎,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朱露莎脸色有些难看,吸了口气,“我们,我们不是好姐妹吗,艾米姐,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嗤~瞧你怂的,”艾米抱着臂笑几声,“那人不是没事吗。” “是,你想做什么啊?艾米姐?”朱露莎低着脑袋微微笑着讨好的凑近。 “我?”艾米让身边的姐妹凑近了些围成圈子。 …… “听懂了吗?就这么着,咱主要就是武丹丹,至于那姓路的,她只要不自己找上来多管闲事。”艾米将手里车钥匙转了一圈,眼睛转了转想了想,“一周后吧,那天大家都有时间吧?” 周围的人连连应好,朱露莎这时候又开了口,“艾米姐,有个事儿我觉得我还是说一下…” “什么?”艾米挑了挑眉毛。 “就是那路只只吧,和黄小栋也走的挺近的,之前我跟黄小栋说路只只做了什么事,黄小栋偏就被她装的那副样子蒙蔽……他俩在那寄宿家庭关系可好了,还有,你知道是黄小栋救的她吗?而且还去医院陪护来着,黄小栋就是太善良了……” 艾米皱着眉听完,翻了个白眼,“这么水性杨花?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太恶心了。”朱露莎见艾米听的来了气,又笑着凑近挽上艾米,“自从认识了你们这些好姐姐,我才从那炼狱里出来…” …… …… —— 上了两天课终于熬到了休息日,路只只和陈凯文接了次地陪,对方是一对中老年夫妻,小费给的不少,地陪公司酬劳也不少,俩人终于得闲窝在家里地毯上看了次电影。 “自从买了咱俩是不是第一次一起看?”陈凯文洗好了水果端到一旁小桌又用纸巾擦擦手,“尝尝,今天的提子看起来很新鲜我顺手就拿了一盒。” “的确是第一次一起看,”路只只塞进嘴里一个,嚼了嚼,眼睛一亮,“好吃!你也来一个。” 陈凯文低着头将路只只递到嘴边的提子咬下,“我突然想起个事。” “什么?”路只只靠在陈凯文怀里,拿着遥控器对着落地音箱调了调音量,又往嘴里塞进几个青绿的提子。 “你之前……看的究竟是什么片还要爬墙?” “咳咳咳!咳咳……” 路只只咳了几声,对上陈凯文灼热的视线烧的耳朵都红了。 “你心虚个什么劲?” “我没有,我没心虚,我真就是,看点正常影片……” “是吗?”陈凯文眼睛一眯,“其实我觉得国外影片这正常尺度已经很大了……你要是在墨西哥还爬墙看的,那得是什么程度啊?” 陈凯文越问,路只只心里越是发虚,嘴快的锅怨谁?除了怨自个儿还有别人吗?路只只躲避着陈凯文的视线左思右想,目光落到今天放的片子上心里一动,抬着手支支吾吾,“我之前,看的就是鬼片啊,你知道的吧,就是有些特别吓人的,会禁播的,就,爬墙看啊……” “哦,”陈凯文笑着点点头,“今天这片子你之前看过没?” 路只只摇摇头,正对上播放到三分之一的影片,吓得猛的窜进陈凯文怀里。 陈凯文笑的大声,抱着路只只拍了拍,“这种程度都害怕啊?你下次撒谎记得打个草稿昂~” 路只只一手挡在脸上露出一点指缝偷偷瞄投影上的画面,又一手捂住露出来的耳朵,“声音,再调小点。” “咱不看了行吗?”陈凯文看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缩的路只只,干脆抬手将路只只腿一拉,抱着坐进怀里,“诶呀,咱换一个,不逗你了,好不好~” “换什么?”路只只将脑袋缩在陈凯文胸前,这下两只手都堵着耳朵,声音完全是通过陈凯文胸腔传来的。 “嗯…你想看什么?”陈凯文干脆按了按遥控器退出了影片,停在首页,“我帮你搜一下?” “都行。”路只只依旧作缩头乌龟状。 “好啦,把头抬起来,我都退出那个页面了。”陈凯文揉揉怀里人的脸颊低头亲了亲眉心,“起来看看想看什么?” “你想看什么?”路只只慢慢抬起脑袋顺势将脑袋枕在陈凯文颈窝。 “嗯…我之前看你很喜欢钢铁侠?”陈凯文将人抱着稍微调整了下位置又放好,“这有……”陈凯文想起些什么话锋一转,“之前禁播的3你肯定没看上吧?要不要看?” 路只只顺势点点头,她的确没看过3,刚要回好时对上陈凯文的视线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 好一会,路只只甚至能听到她房间钟表的咔咔声。 陈凯文眼中的怀疑太过明显,路只只反应过来后极其后悔,她怎么老在陈凯文这露馅啊。 “说实话,路只只。”陈凯文视线冷了些,却还是没有将怀里的人放开,“3只在国内禁播,之前的种种我先不提,这个是不是太明显了?你之前是在国内待着,是不是?” 路只只动了动喉咙,干涩的厉害,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太明显了,她喜欢这一系列,却偏偏漏了只在国内禁播的3,她这会该怎么找理由,也或许,不全然是她放松警惕,而是陈凯文,一直有所怀疑…… “你对一些国家文化了解很清楚,要么旅游过,要么做过攻略,但又对当地民风不是特别熟悉,你没在墨西哥待过,但你的资料里你又的确是在墨西哥上的高中,初中,再往前是新加坡,资料记载你5岁就被领养,你应该很熟悉国外生活?你的普通话,口味,生活习惯,都在表明,你应该在国内待了很久……” 路只只在脑子里呼叫了无数遍七号,可系统又是毫无反应,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她决定等系统回来,高低要骂它三百遍。 “为什么不说话?只只?”陈凯文眼眶发红,路只只的表情很明显,他的猜测是对的,难道路只只这个人都是假的?可她应该骗了所有人,她在躲避什么吗?“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说话,求你…只只,我不是要求一个真假,我只是担心,”陈凯文将头往上仰了仰,又低下来,眼眶似乎更红了,“我有时候,睡不着,或者噩梦醒来,我就怕你消失,我有一天做了一场噩梦,没什么恐怖内容,但梦里,你就是我做的一场梦,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真的,害怕,你好的太不真实了…” 路只只吸了吸鼻子,她的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落下,陈凯文,当真是只狐狸,太敏感又太聪明… 可如今这样算什么?算露馅了?说实话世界会崩塌吧……说假话那资料又明明确确。 …… 叮—— 脑中又突兀的出现一声电流 七号机械的声音响起 七号——系统故障已解除,目前心动值:150,积分 额外完成隐藏任务积分:《害怕的心》:分,副线任务:让刘若瑜找回自我进度80%,积分1400 路只只震惊的一下没能来得及痛骂七号,心动值,满了?那,是要结束了吗?为什么还有,隐藏任务? 七号——因攻略人物数值波动太大造成暂时故障,提醒宿主,攻略任务已超额完成,建议离开 路只只——你什么意思?现在是什么情况? 七号——宿主任务超额完成,此攻略人物已成为宿主专属,宿主已可以选择随时暂停界面并且抽离。 路只只——那…陈凯文呢? 七号——宿主请不要执迷于攻略人物,那只是一串数据 路只只——他不是! 七号——系统可随时抹除宿主攻略随机世界记忆,以免宿主执迷不悟。 路只只苦笑,好,这太好了…… 路只只——可就算他是,他连个结局都不能拥有吗? 七号——宿主,此攻略人物陈凯文只是该世界男二,本身也不会对他的结局多有概诉,宿主的任务是攻略。 路只只——你说过的,攻略完成我想呆多久呆多久。 七号——按照目前攻略人物对宿主的好感值,发现宿主的身份问题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宿主信息被攻略人物全部知晓,那么本世界将会崩塌,宿主的攻略将宣布失败,造成一个世界位面崩塌会进行扣除积分的底端混乱世界放逐10年。 路只只——底端混乱世界? 七号——请宿主不要过分好奇,底端混乱世界为系统世界的垃圾站,妖魔鬼神横行其中,宿主在其中活不过三日。 路只只有点不想听了,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系统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系统就像一个世界,你身处其中,永远会被上位者钳制,当你想靠努力靠天赋突破某种钳制,这一刻就会涌现出无数打压力量,就算真的度过,你也会发现天外有天…不是你成功打败,而是,他们觉得你有趣,要么利用,要么玩乐。 路只只——让我完成刘若瑜的20%任务 七号——宿主已经可以选择不完成 路只只——我要完成 七号——那么宿主,为您调回一次时间进度,若宿主依旧造成攻略人物的察觉,将自行关闭世界。 …… —— “好啦,把头抬起来,我都退出那个页面了。”陈凯文揉揉怀里人的脸颊低头亲了亲眉心,“起来看看想看什么?” 路只只在陈凯文怀里身子愈发僵硬,发虚。时间真的回到了这一刻,系统明明就能对世界位面进行干预,它们…只是不愿意,非到必要时刻,它们就只是选择旁观。 “怎么了?嗯?”陈凯文凑近路只只耳边亲了亲,“还害怕啊?” 路只只依旧没有抬头,陈凯文察觉胸前濡湿一片,抱着人紧了紧,又拍又哄,“都是假的,我在呢,不怕……” 陈凯文越说,路只只越是想哭,假的,什么是假,什么又是真,她的陈凯文才不是假的,陈凯文要有最好的结局。 路只只抬起头顶着满脸的泪花吻上陈凯文,从额头眉毛一点点往下,吻过山根,鼻尖,脸颊,嘴唇,虔诚地像一只匍匐的小兽,从下巴再往下时,陈凯文坐不住了。 难耐的喘息两声,声音喑哑,“你要是这样,我可就没心思哄你了。” 路只只闭着眼睛,沿着下巴吻上下颚线,又吻过颈侧,最后停留在喉结处啜吻,陈凯文放在路只只背后的手一下紧成拳头,一手带着人挪了挪身下位置。 “路只只!”陈凯文仰着头,呼气声渐渐重起来。 路只只抬起头睁开哭的迷蒙的双眼,眼尾红的醉人,“陈凯文,吻我,吻我好不好,这样就不怕了……” “这可是你主动的,走火了你再哭就晚了。” 陈凯文将人掐着腰一抬起变成面对面岔开腿抱着的姿势,每一个吻都比路只只要深上许多,吻从锁骨向下时,陈凯文视线上移,路只只却只是仰着脑袋将他抱的更紧。 陈凯文喘息着将人稍微拉开些距离,“只只,怎么了到底?这样不对…不应该。” “陈凯文,我喜欢你,我不会说的,这是自愿的,我自愿的,我喜欢你陈凯文。”路只只泪珠不断,察觉到陈凯文身下的反应刚要伸手又被陈凯文拽住。 “为什么不可以…”路只只撇着嘴,眼睛红着,脸蛋也红着,泪珠挂在脸上,一副任着欺负的模样,陈凯文咬咬牙将人撑着身后的沙发将人抱起走向卧室。 路只只后背抵在门上,被陈凯文托着放在腰上,“说话,突然这么着,也该有个原因?” “不要,喜欢陈凯文,”路只只将头埋在陈凯文颈窝,深深嗅着,视线落到墙上的挂钟时,心下产生一个想法,声音哽咽,“年龄是错的,陈凯文,那是我在孤儿院被领走的日子,我没有在新加坡上小学,奶奶,是在中国领养的我…我和奶奶去过很多地方,但奶奶,最喜欢中国,我们每年假期,都会回国内…” “真的?”陈凯文眼中被挑起的火还没落下,“干嘛突然坦白?” 望着陈凯文的视线,路只只明白,陈凯文只是接话,心底却还是半信半疑。 “喜欢你,”路只只干脆用唇堵上陈凯文还要开口的话,手向下伸去。 “铺垫这么长?”陈凯文眼中笑意夹杂厚重情欲,一副立刻要将人吞吃入腹的模样。 “你到底行不行?”路只只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这么多疑,自己费脑子想了这么多话圆,他都这模样了还忍,再说真算起来,她可比陈凯文大多了。 “我再哄你我就是狗!” …… 一句话惹毛的陈凯文不好伺候,但路只只没后悔,她要陈凯文是真的,起码在离开前的每一刻,她要陈凯文和他的爱人圆满,不是要他们圆满,她要陈凯文圆满。 …… 还好第二天一早没课,不然俩人再请一次假,保准要扣学分了。 “还疼吗?这样揉疼不疼?我熬了粥喝不喝?” 路只只懒得睁眼,桌上的粥香气四溢,她也懒得动。 “我抱你起来喝?” “不要,”路只只一开口,惊恐的睁开眼,对上陈凯文笑的恣意妄为的样子,苦着脸抬手打了陈凯文一下,“都是你!” “你确定?”陈凯文笑的像只狐狸,路只只眨眨眼睛,她甚至恍然间觉得陈凯文头上差一对儿耳朵。 路只只噤了声,又缩进被子里,昨天的确是被七号刺激到了,跟喝多了似的发疯,明面上折腾陈凯文,实际上受苦的是自己,就比如,此刻的陈凯文完全是一副春风得意,而自己却像是冬风瑟瑟。 “好了,别把自己闷坏了,都怪我,怪我定力差,”陈凯文将人从被窝拽起来抱在怀里,嗅了嗅,“嗯,很香。” “滚啊,陈凯文,这就是洗发水的味儿!” “我又没说不是,我自己洗的我不知道?” “烦死了陈凯文!” “可你昨天还说最喜欢我,啧,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我要踹你了陈凯文。” “是吗?攒着吧。” “去你的陈凯文!!!” 路只只发誓,要不是看着陈凯文这张脸,她现在就跳起来暴打他一顿,男人可以自信,但不能蹬鼻子上脸,真的很讨打啊! …… …… 第46章 缘分父子 …… …… 日子还在继续,路只只却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胆战起来,日子好像在倒数,她开始害怕离开陈凯文,竭尽全力的想对他好,可好像也没什么用,反倒会引起陈凯文的怀疑,于是她惊觉后又假装无事……这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她病态的样子真的很像这会儿的董美玲。 董美玲,可能,真的得了什么病,她之前只是怀疑,可她过得好端端的,一下子非要整出这些事端,搞得就更像临走之人的遗愿清单了。 事情的发展比路只只想的要快,黄小栋居然真的不是黄成栋的儿子,她和陈凯文从那家中餐馆出来撞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陈凯文牵着路只只打一出店门就远远看见了衣服染血的黄成栋。 刚要开口询问,黄成栋一个箭步冲上去抱着箱子砸向一个穿衬衫的男人,是饭店老板,路只只和陈凯文来过这么几次,早都面熟了。 “……”两人默契的一对视,选择了坐进车里看戏,毕竟这种场面越掺和越乱。 “艾米最近在追黄小栋,”陈凯文把刚才买的热茶插上吸管递给路只只。 “额…你知道武丹丹和史蒂文最近分手了吗?”路只只啜了口热茶,转头看陈凯文,“不过,咱要在这等他们出来吗?” “又分了?他们两个可真有意思,你想等吗?”陈凯文对路只只经常性一句话问两个问题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 “嗯,算了吧,别在这儿添乱了,你问问黄小栋忙什么呢。” “黄小栋?刚放学吧,最近估计挺头疼他爸妈吵架这事,昨天还跟我吐槽来着,”陈凯文打开手机对话框点了点,对着路只只扭头,“给我喝一口。” 路只只没回话,凑过来把吸管递到陈凯文嘴边也低头看向屏幕。 消息发过去,黄小栋回的很快,没说在做什么,只是问陈凯文找他有事没。 “嗯,你就说,我们四个晚上一起吃个饭。” “谁四个?咱俩,黄小栋,武丹丹?!”陈凯文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和路只只对视,“你要戳和他们俩?” “没有,就是,我们四个不是挺久没一起吃饭了吗”路只只矢口狡辩,陈凯文眯着眼睛满脸不信。 “不是,我的意思是,艾米太呛了,你看黄小栋也跟她不像一路人啊……”路只只撇撇嘴,在陈凯文的视线下无奈开口。 “那武丹丹就跟他是一路人了?之前都喝成那样了,还来,把小栋伤成什么样算完?”陈凯文大概是真打心眼里将黄小栋当兄弟了,皱着眉于心不忍。 “就约一次吃饭没事的,你就看吧,到时候你就看他们两个之间是怎么回事。”路只只挑挑眉,一副傲娇模样抬起头。 “看给你厉害的,你怎么那么懂啊?那么懂当时怎么…”陈凯文话还没说完就见身旁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一副凶巴巴的气势,那架势看着就像再说:只要他说下去就要他好看。 “不提了,不提了好吧?”陈凯文抬起一只手作投降状,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开车,”路只只将身子一扭往副驾驶一歪,抱着臂离陈凯文远了些。 “几点?” “嗯,我想想,七点吧。” “成,小栋回了,他说晚上去他爸那一趟就来找我们。”陈凯文发动车子,一溜烟的功夫两人回了陈凯文家那小洋楼。 …… —— 路只只另一边也约了武丹丹,武丹丹满口答应,最后的结局是,刘若瑜气的在厨房叉腰。 “就你们四个,在家吃不行啊?我都做了一半了!” 陈凯文和路只只自知没理,点着头说是,两个人帮衬着洗菜切菜,又改了地点。 只不过,还没等到七点,黄成栋那边打来了电话,问陈凯文有没有见过小栋。 免提一开,黄成栋叨叨一堆,刘若瑜也干脆开着车加入了寻找黄小栋的任务。 刘若瑜和武丹丹开的是家里那辆面包,陈凯文和路只只开的是家里那辆摩托,再加上林飒黄成栋,董美玲和黄小栋亲爸,一下子队伍很是壮大。 …… 路只只和陈凯文这边找着找着,黄小栋是没找到,遇上了在路边扶着路标休息的董美玲,脸色苍白的过分,满脸虚汗。 路只只拍拍陈凯文让他停下车,“阿姨?” “哦,是你们啊,”董美玲抬起头扯出个笑容,一手还在腰上掐着。 “您没事吧,阿姨?要不您先去趟医院?你这一头汗脸色又这么白,是胃疼吗?”路只只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董美玲。 “是啊,美玲,你是不是胃疼?我先载你去趟医院?”另一边那个穿衬衫的饭馆老板开了口。 “叔,要不您就带阿姨去趟医院?”陈凯文还撑着摩托,朝路只只招招手,“我和只只再继续找,您放心吧,我和小栋是好兄弟,我知道他常去哪。” “可我是他妈啊,这一会找不到我都难受,我身体没事,我还能找。”董美玲咬着牙喘了几口气又坚持往前走了几步,“没事,别担心,一起找,找的快。” …… 一行人大概找了有俩小时,最后还是林飒发了消息,说是已经让黄成栋找到了。 陈凯文和路只只想了想,又照着林飒发的地址赶了过去。 “人呢?不是这儿吗?”陈凯文停下车子举着手机找了找信号,“这儿这么偏僻,是不是信号有问题?” “不是!你看到那儿没?!”路只只拍拍陈凯文指了指远处,“是我瞎了,还是他们疯了?!” 陈凯文揉了揉眼睛,无语的用鼻子哼了声气,“他们疯了……” “那他们都跟流浪汉打起来了,咱要帮忙吗?” “在这儿等着!”陈凯文叹了口气,能不帮吗,黄小栋都要被人围殴了。 路只只才不是在原地等着的主,一阵大混战后,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刘若瑜和武丹丹赶到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黄成栋父子俩加上林飒,再加上陈凯文和路只只他们两个,一行人整整齐齐拍了入狱照…… 有点无奈,路只只和林飒俩人被抽了鞋带和腰带,拽着裤子进了暂时拘留房。 “没事,有刘姐在,我们马上就出去了。”林飒还好心的想宽慰路只只几句,没成想路只只想的却不是这个,“怎么了?” “裤子买大了,不拉着就掉……”路只只坐在一边椅子上两个手给裤腰拉的紧紧的。 “你这小丫头挺保守。” “……”路只只扭过头去假寐。 —— —— 另一边陈凯文大喇喇坐在一边椅子和黄成栋父子俩对望。 “谢谢你啊,凯文……”父子二人异口同声,完事又看着对方傻笑。 陈凯文叹口气,“这有什么,都是兄弟,一会就出去了。” “真是,又给他刘姨添麻烦了。”黄成栋眯着眼睛笑,面上温和,陈凯文却看的出来,这人心里憋闷着。 “没什么,黄叔,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意思?”陈凯文盯着脚上没了鞋带的帆布鞋动动脚。 “都行,你说,凯文。”黄成栋这人一贯的毛病就是喜欢当和事佬,这会居然有人想揽他的活,这一反过来,黄成栋反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了。 “我认真的,黄叔,其实我觉得,您是一挺好父亲,照着我爸不知道强了几百倍,再或者都不用说我爸,您得强过这天底下一大半的爸,这关系吧,有时候他不是靠血缘维系,就像你和一人儿组成家庭,你俩看对眼了,这夫妻也没血缘关系,我觉么着,这事其实看缘分,其他的,中国不是有句老话,生而不养枉为人,我觉得这话挺对的,您觉么着呢?”陈凯文说完,动动身子调整了下坐姿看向黄成栋,黄成栋这会看他的视线太奇怪,到让他不自在了,不过他也头回跟黄成栋说这么多。 “……”黄成栋低下头没说话,另一边黄小栋开了口,“爸,凯文说的对,我觉得这很对,您就是我爸,我是您养大的,咱怎么就做不成父子了?” 黄成栋低下头,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可是你妈要跟我离婚,这离了婚,我们算什么?你都成年了,跟我也没血缘关系。” “这凯文不是刚说了吗,这就是缘分,我们就是要做父子的,没血缘关系又怎么了,我就觉得您是我爸,那楚文博,就一怂包!”黄小栋气势一上来,说到激动处,嗓门都大了些。 黄成栋还是低着头没说话,陈凯文低头扯着嘴角没笑出声,他算是懂了,问题在哪,这黄成栋在乎的是感情,他是觉得他和董美玲那十了年打了水漂,一下子都成了假的,董美玲说离就离,好像他们之间是假的。 联想着路只只最近的异常,他又想通一件事,突然生了事端,那必定是有事瞒着。 “叔,我多嘴一句,阿姨是突然这么着吗?以前呢?” 这话一出,黄成栋父子俩对望两眼,心中恍然,之前,一直好好的啊,他们一家三口,明明就好的不行…… “你这话……”黄成栋还要问,那边警察喊着人开了门,陈凯文第一个迎了出去,这监狱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还得去找他的只只呢 —— —— “臭小子!一天就犯浑,打个架还带上只只了!”刘若瑜一见到陈凯文就猛的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妈…”陈凯文皱着脸揉揉背,刚一老外就打过这儿,这会又挨一下,刘若瑜什么时候能下手轻点。 “不是的,阿姨,凯文是帮小栋,他没惹事,我们都是看着黄小栋挨了打才过去的。”路只只弄好了裤子鞋带,冲到刘若瑜面前甜甜笑着将陈凯文挡在身后,又被陈凯文从后抱住紧紧锁在怀里。 看着两人那黏糊样,刘若瑜翻了个白眼,转头再看武丹丹那丫头,武丹丹和黄小栋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改成武丹丹对着黄小栋一脸紧张嘘寒问暖了。 —— —— 黄成栋听了陈凯文那么一说,跑去找董美玲了,黄小栋自然就喜滋滋回了刘若瑜家。 晚上的饭局,刘若瑜知道几个孩子有话要聊,便让他们几个自己热菜自己上楼去熟悉考试资料了。 想着明早几个人都没课,陈凯文开了瓶酒。 “我们几个也算是好久没这么聚了,今儿咱们几个就小酌几杯。”陈凯文站在一边倒酒,路只只就挨个递杯子。 本来是要说黄小栋和武丹丹的事,这会他们两个人站在桌边这么一分酒杯,武丹丹眯着眼戳了戳黄小栋,笑的大声。 “你瞧他们两个,不知道的以为咱俩吃的是他们俩的喜宴呢~” “噗嗤,”黄小栋瞧着这氛围也像,一时间给武丹丹和黄小栋俩人嘀嘀咕咕乐的不行。 “哎哎哎,怎么还当着人面说起小话来了?”陈凯文也不恼,举着酒杯朝向黄小栋。 黄小栋笑着碰上陈凯文的酒杯一饮而尽,“百年好合哈~” “嗯,”陈凯文笑着应下,还没开始喝一抹酡红就已经漫上脸颊。 而另一边的路只只却举着酒杯,抓的紧紧的,一时间,憋的眼眶通红,这场景,怎么会真的出现呢? 武丹丹也乐的开怀,没注意路只只眼底的红色,只当她是害羞的没敢动弹,悄摸站起身和路只只碰了碰杯,凑近路只只小声问,“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一声倒是猛的把路只只从感伤的氛围里拉了出来,抹了把红的发烫的脸和武丹丹碰了碰杯,“喝你的吧!” 武丹丹见路只只的反应,瞪大了眼睛在俩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刚要开口又被路只只捂住嘴,“丹姐行吗?别问了。” 武丹丹笑的脸发红,不停点头。 “怎么了?”陈凯文从刚才就一直瞄着路只只这边,这会看路只只一脸羞愤又把人拉回自己身边。 “跑偏了,陈凯文!说他们俩的事!”路只只在陈凯文耳边小声咬牙切齿。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凯文将人拽着坐到自己身边,又从口袋摸出一副纸牌。 …… “打扑克啊?”武丹丹夹了几口菜塞进嘴里指指陈凯文手里那副牌,“咱们还没吃完,怎么打扑克?” “不打扑克,吃你们的,我先洗牌。”陈凯文边说手里快速翻动着纸牌,两只手一上一下来回倒腾,弄得在场三人都震惊的放下了筷子。 “你还有这手呢?凯文?”黄小栋手比划着,“离这么远这牌还能连着,有胶水啊?” “练着玩,洗好了,去掉大小王,分成四份,大小就按斗地主那么来。”陈凯文指尖快速数着牌数,“一人十三张。” 几个人将牌接到手里,一脸疑惑等着陈凯文继续发号施令。 “反过来放,盲出,牌数最大的人可以问牌数最小的人一个问题,或者,做件事儿,就跟,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两样都不做,自罚一杯,看着没?52度。”陈凯文抬起酒瓶指了指。 看着黄小栋和武丹丹两人对上眸子犹豫的样子,路只只忍不住添了把火,“玩不玩?就咱们四个,这都玩不起?” “玩,”武丹丹抿了抿嘴唇小声开口,看着黄小栋点了点头她又像是松了口气。 —— —— 第一局 陈凯文牌数为j,路只只为q,黄小栋为a,武丹丹为k 陈凯文和路只只对视一眼,没成想,牌数最小的居然是陈凯文,黄小栋摸到了最大的牌,喜不自胜,“干嘛呢,干嘛呢,输不起啊?” “你是不是没洗开?!”路只只小声嘀咕。 “我都洗这么开了,这就是巧合,”陈凯文抓抓耳朵,看向黄晓东,“说吧,干什么?” 黄小栋刚要开口,被一脸坏笑的武丹丹拽住在耳边小声耳语。 “这,好嘛?”黄小栋皱着眉听完,耳朵都红起来。 “怎么不好了?不是都这么玩吗,再说他俩可是板上钉钉的男女朋友,接个吻而已。”武丹丹摸摸鼻子。 陈凯文也不管他俩这会守不守规矩了,要的就是他俩关系和好,做不成情侣至少俩人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啊。 “行。”陈凯文开口,迅速抓了个空子,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扶着路只只下巴转身挡在路只只身前飞快的亲了一口。 “诶!”俩人后知后觉,立刻摇着头道没意思,陈凯文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们看,这好像完全没整到陈凯文。 “成,一会就让你们有意思。”陈凯文坏笑,他就不信,他们两个人还能回回输? 第二局 陈凯文牌数为2,路只只为7,黄小栋为3,武丹丹为6 黄小栋手一摊,得,风水轮流转,“来吧,大不了喝一杯。” “身为兄弟怎么会让你难堪呢?来,只只,问。” 路只只小心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眼陈凯文,这才开口“你目前单身吗?” 黄小栋摸不着头脑,点点头,“嗯,这算什么问题?你们不是知道吗?” “所以,你没答应艾米?”黄小栋身子一僵,转头对上武丹丹的脸,嗯了一声,原来,在这等着?他又扭头看了眼陈凯文,眼中似乎有一万句话要对着陈凯文开炮。 而陈凯文这会看着黄小栋和武丹丹俩人的反应,伸出手揽上路只只的肩,小声开口,“你这都能看出来,你以前是不是故意晾着我?”陈凯文一手在桌下捏了捏路只只的腰。 …… 几个人没玩几局,气氛上来了问几个无法作答的问题,再提几个过分要求,就都醉了。 陈凯文酒量好一些,把路只只放在沙发一旁盖了毯子,就去厨房煮解酒汤了,当然,是买的解酒汤料包,他的厨艺还没能好到那种地步。 …… 黄小栋和武丹丹两人去了门口的台阶吹风,刚刚黄小栋没答上来问题武丹丹突然又想问一遍。 “你为什么,不答应艾米?”武丹丹抱着膝将脸埋在胳膊上,脸上的酒气还未散。 “游戏结束了吧?我可不想再喝一杯。”黄小栋抬头看着头顶的夜空,一轮弯月正隐隐约约映在云层中间,黄小栋舔了下嘴唇,对着月亮笑的傻乎乎。 “你笑什么?”武丹丹也顺着黄小栋的视线朝那有些昏暗的夜空看去。 “国外的月亮更圆吗?”黄小栋呼了口气,“这儿连星星都看不见,早知道,我就不该出国。” “好像是,我是不是也不该出国……”武丹丹想到父母得事,又想到林飒,转头看向黄小栋,“可是,小栋,我不后悔认识你。” “是吗?”黄小栋转过头来,“你之前觉得,我爸和我妈那种生活,你觉得不是爱,我现在也搞不清了,我爸是不是就跟我一样,死缠烂打追上的?” “不是的,小栋,”武丹丹皱着眉,迟疑了一会,又开口,“我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是爱的,我知道的,我见过你妈妈,是我错了,他们之间是爱,你别把我之前说的那破话放在心上好吗?” “你之前说的什么?说咱们两个之间只是朋友,说我没有让你怦然心动的感觉?武丹丹,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黄小栋大概有点醉了,他没这么朝武丹丹说过来着,但话说完,他还自嘲的笑了。 “不是的,小栋,是我,是我摸不清感情,我搞不清楚什么是爱,我之前,就是沉浸在史蒂文那种浪漫的把戏,所有女孩都幻想过的,但那只是幻想,剖去了这些,我和史蒂文之间兴趣爱好什么都不同……我根本就搞不懂他和他的朋友聊些什么,我不感兴趣他的圈子,他也懒得管我的圈子……总之,那不是…”武丹丹低着头絮絮叨叨,黄小栋却嗤笑一声。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我们兴趣爱好一样吗?” “不是的,小栋……不是兴趣,我看到艾米,她在带坏你,我不想看着你堕落下去,我之前摸不清自己的感情,后来我发现,我总是控制不住去关注你……” 黄小栋听了前半句还想反驳,后半句却让他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看你堕落下去,小栋。” “后边呢?” “摸不清…”武丹丹话还没没完,陈凯文从他们背后打开门。 “喝不喝解酒汤?” “喝!”武丹丹猛的站起身陈凯文身边窜过去,陈凯文挑了下眉和站起身的黄小栋对上视线。 “搞定了?” 黄小栋耸耸肩,“不知道。” 陈凯文缓缓点点头哦一声,才不管这人嘴硬什么,劳烦装也装的像一点,至少装的有某个嘴硬的小丫头三分啊,黄小栋可好,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 武丹丹和黄小栋俩人在厨房喝解酒汤,陈凯文直接打包了一杯放在口袋,一弯腰连着毯子两手抱起睡在沙发上的路只只。 “这么晚了还非得去那边啊?”黄小栋手里拿着碗,忍不住笑着调侃。 “喝你们的吧!”陈凯文一脚带上门,这俩人笑的未免也太猥琐了点。 —— —— 最近晚上夜凉,一个斜对角的路,陈凯文抱着人走的极快。 还好路只只没完全睡沉,陈凯文拍了拍怀里的人,轻声哄着,“抱紧我脖子,我好拿钥匙开门,嗯?” 路只只没出声,动作却老实的抱紧陈凯文脖颈,陈凯文颠了颠怀里人,调整了下位置重心,腾出一只手开了门。 开灯,换鞋,直至到了卧室,陈凯文才得空将人放下,“我帮你洗?” “困,”路只只闭着眼在床上翻腾着褪去了外衣,拉上被子又将内衣丢了出来,往里一缩,看样子真打算睡了。 陈凯文将路只只丢出来的卫衣裤裙什么的都丢到脏衣篓里,隔着被子拍了拍人,“不行,今天去的地方太多,流浪汉身上有病菌,我帮你洗,洗完了我们去上铺睡。” “什么病菌……”路只只支吾着不想动弹。 “多了去了,国外这边不干净,什么病菌都有可能。”见路只只没反应,陈凯文无奈,“不是吓唬你,我去放个水,马上过来抱你。” “真的?”路只只打了个哈欠睁开眼,陈凯文已经在浴室调水温,“醒了就过来,光洗手没用,以防万一,多洗几遍,特别是头发。” 路只只后知后觉,好像是有人拽她头发来着,一骨碌爬起来走进房间自带的浴室。 陈凯文已经脱了上衣穿着个大裤衩拿了个淋浴头在旁边等她。 路只只脸一红,这才想起来捂住胸口。 “快点,我哪没看过,一会着凉了。” 路只只几步挪着,被陈凯文一把拽过去从头淋湿到脚。 “我刚还想着用什么消毒,你这买的挺齐全,都是杀菌消毒的?” 路只只瞧着陈凯文刚才从置物柜里翻出来的一套洗护用品,慢吞吞点点头,好像是系统之前投放的,觉得多余被她塞到柜子里了。 洗过两遍头后,陈凯文把淋浴头挂上,将裤子丢到一边地上,见路只只红着脸看着他发呆,嘴角一勾,“干嘛?等着我帮你脱?” “我一会脱,我一会泡那个。”路只只背过身指指一旁浴缸已经化开的沐浴球。 “我这会不碰你。” “我不信。”路只只转过身一瞥又立刻背过身去。 “我这是正常反应,快点,洗完睡觉了。”陈凯文发誓,这是他洗过最慢最艰难的一次澡,早知道不该叫醒,总比这样洗的快。 …… …… 两个人磨磨蹭蹭洗完,路只只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蹲在一边的懒人沙发上怀疑人生,陈凯文真的没动她,是他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陈凯文吹完了头发系了条浴巾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瞧到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发呆,“想感冒? ” “没有,”路只只回过头,本来就硬的发质,这下洗了太多遍,更蓬松了,随着路只只的动作一甩,像多蓬松的小蘑菇。 “在看什么?”陈凯文顺着路只只的视线望向自己身下,舌头顶了顶腮。 “没事了!”路只只被陈凯文一副吃人的视线盯得发毛,三两步爬上床,又想起来睡衣的事,想下去换又被陈凯文挡住去路。 “一会儿穿,不急这一会了。” …… 狐狸,果然是最狡猾,最会装的… 第47章 爱是真的,可世界是假的 —— —— 第二日一早,路只只翻了个身,半闭着眼吸了口气,扶着酸痛的身子坐起,一脚踹在正睡得香甜陈凯文大腿。 “嘶,”陈凯文身子一颤,睁大眼对上路只只生气的小脸,“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沙哑的厉害,应是和昨夜喝多了酒的干系。 “没事,”路只只撂下一句话,将被子一下掀在陈凯文脸上,下了床梯。 “生气了?”陈凯文掀开被子。一手撑在床上勾着嘴角笑的欢愉。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路只只站到衣柜前,翻腾着一件一件衣服套在身上。 陈凯文挑眉看看墙上的挂钟,手撑在下巴,“放心吧,请假了,黄叔家里出了事,那校长老头也知道我们昨天去帮忙了,不扣学分的。” “你怎么才说?”路只只背着手将内衣扣好,又去套体恤。 “昨晚那么累,得叫你睡到自然醒啊~上来再睡会?”陈凯文拍拍身边位置。 “休想!”路只只穿好衣服抓抓头发去了卫生间。 “想哪去了啊,”陈凯文笑着打了个哈欠下了床梯从另一边柜子拿了身衣服套上,“吃点什么?” “煮个粥,”路只只叼着牙刷将脑袋靠在浴室门边和走过来的陈凯文蹭了蹭脸颊,“领子没弄好。” “嗯~”陈凯文低着头笑,“那你帮我?” “帮你就帮你,笑什么?”路只只将牙刷调整了下位置,抬踮着脚正了下陈凯文脖颈后的衬衫领。 “没事儿,”陈凯文低头亲了亲路只只脸颊,“就是觉得,我们现在很像,一对夫妻。” 路只只怔愣一下,指尖不自觉捏紧,嗅着陈凯文鼻息间的薄荷香气,笑着推了推陈凯文,低着头带上门,“瞎说什么。” “嗷~那我等着。”随着陈凯文的脚步声离开,路只只吐掉了噙着的牙刷,撑着洗手台的手指用力的发白。 …… 脑中滋啦一声,七号电流般的声音钻入脑中。 七号——宿主随时可以选择离开。 路只只——够了,让我自己安静会。 …… “只只,你想喝咸粥还是甜粥啊?”陈凯文低沉好听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 “咸粥。”路只只开了水阀,声音不自觉哽咽。 “你怎么了?只只。”陈凯文敲了敲窗,高挑的影子从那磨砂玻璃透过来,路只只盯着发愣,慕然觉得,这便是她和陈凯文的以后…… “没事儿,刷牙刷的,快去吧。” “都说了,不要刷那么深,洗漱完就过来帮忙哈~” …… 路只只没再回声,日子太美好了,好到她完全不舍得,好到她明知假的要当真,好到她快要疯了,装不下去了。 她不明白,像陈凯文这般好的人,怎么就偏偏非要让她攻略了,为什么这偏偏就是本书呢? 像陈凯文这般真挚聪明的人,想要的不过是以心换心,明明就是最容易给出真心的人,却偏还成了难攻略人物。 路只只洗了把脸,看着镜中人笑了笑,又撇了撇嘴,动动眉毛,动动嘴唇,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也不是真的了。 可是,她走以后,陈凯文怎么办呢? 算结尾了吗,这便是穿书游戏吗?所谓的宿主,所谓的攻略人物,到底算什么呢? 她会忘了陈凯文吗?陈凯文会忘了她吗? 七号——宿主离开,世界完成的世界都会暂停,将会变成一串存储代码,不会再运行,请宿主不要过度沉迷,必要时刻,系统会采取强制手段。 …… 路只只嗤笑一声,整理好自己出了门,从此刻起,她便再也不想搭理什么狗屁系统。 …… —— “烫不烫?”陈凯文撑着脑袋笑眯眯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喝粥的路只只,“再吃块牛肉,我看着教程来的,做的九分熟。” “嗯~很香,”路只只边吃边点头,脸上扬着笑脸心里却似破了个窟窿。 在这里,相爱没有用,因为是虚拟的,假的,随时会结束的。 “煎蛋,这是我煎的最好的一块。”陈凯文指了指盘子里黄灿灿的煎蛋,皱着眉揉了揉肚子禁不住打了个嗝。 “你把煎糊的全吃了?!” “没几个,”陈凯文喝了口水压了压,刚想接着狡辩,桌边手机闪了两下,“小栋消息。” “怎么了?”路只只刚咬下一口牛肉,嘴巴还有些鼓鼓的。 “小栋他……”陈凯文划开手机页面,面色一白,抬起手指又刷新了好几遍,“假的吧,小栋……” “怎么了?” “小栋……他妈妈,自杀了。” …… 心中咚的一声闷响。 …… “武丹丹也发了消息,拜托我去安慰小栋,他妈妈是因为癌症晚期才想离婚的,昨晚黄小栋还想找她借钱,今早,就自杀了……药物自杀。” …… 路只只一瞬间耳鸣,心中似有个石头来回翻滚,像是要撞碎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 癌症晚期—— 药物自杀—— …… 这是她与现世的结束方式,系统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路只只脑中混乱,耳鸣声大的她耳朵发痛,她,真的,快要疯了。 …… 如果,你枯草的前半生迎来一线生机,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人,日子甜蜜安好,却突然,要抽离,但你的爱人是假的,你却想给他一个好结果,你想让他在意的所有人都好,然后安然离去。 但其实,这只是你的心理安慰,你迟早要离开,因为。 这都是假的。 你的爱,是真的。 但你的他,是假的。 …… “只只?只只?!只只?!!” …… 事实证明,人是有临界点的,路只只往后倒的时候,吓得陈凯文带歪了椅子,不过庆幸在,虽是绊了一脚疼的厉害,但好歹接住了他的只只。 …… 可路只只此刻却闭着眼睛,像只不会动的木偶娃娃,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陈凯文身子突然冷的厉害,他似有所感般,颤着手,摸了下路只只的鼻息。 没有任何气息 陈凯文慌了神,手抖得像筛盅,一边拨着救护车电话,一边猛掐路只只人中。 语气沉静着打完救护车电话,刘若瑜接通电话那刻他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妈,只只,只只,出事了……” “没有呼吸,没有呼吸了,只只没有呼吸了!”陈凯文一遍遍重复,一遍遍痛哭。 “只只要是有事我也不想活了,妈,救救我们,妈,怎么办……” …… “你别慌啊凯文,妈就在家,妈刚好回来拿文件呢,你把门开开,妈这就过去,妈在的,凯文,别哭啊。” 刘若瑜心里难受,来这儿的八年,她第一次听见陈凯文哭着找她帮忙,也是继收到离婚协议之后头一次心跳的这样快。在她眼中,路只只是个苦命的丫头,从第一次见她时的警惕劲,到如今的温和信任,她以为这丫头是要苦尽甘来了,可没想着… “妈,你来没了,妈,只只她,她没有反应!她没有反应……”电话那头儿子哭的声嘶力竭,刘若瑜下楼梯时差点脚绊脚滚下去,但她扶住了,或许曾经那八年,陈凯文偶尔会窝在被子里哭,可这会儿呢,不管什么事,她得在儿子面前挺住。 第48章 尾声1 —— —— 七号其实早料到这一遭,路只只其实算是一个心理防线很容易崩塌的宿主,但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被选中成为宿主的,系统并不是要选中每一个自杀离开的人,毕竟是灵魂吸引,还需要心愿献祭,可作为心愿献祭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路只只同样,有人要救她,她当然也得要有自救的能力。 爱发生的时候,应该是双向的。 路只只昏睡很久,但只是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休息而已,她太累了,她以为是陈凯文向她走来,可事实呢,在如此世界存活,再包括攻略在这个世界养成人物性格的陈凯文 ,若是她前期不以攻略视角自洽,就算两个再合适再相爱的人也不会走到一起。 陈凯文和路只只真的合适吗?世界多的是不合适的人走到一起,为了对方相互迎合。 而作为被选中自救的宿主,这本就是路只只要走的路,这是系统自动锁定的路线,她需要走过所有世界,感受爱和去爱,所谓自救,便是想活的勇气,她需要不念着他人而活下去的勇气,这何其困难。 至少这个世界,七号觉得,怕是八成的失败了,她依旧把一个人当成世界中心,不过还好攻略人物的心动指数和积分对补了任务条的进度,算是,无功无过。 七号本打算趁此关闭世界将路只只送往下一个世界 可攻略人物,却突生变故…… 是刚刚没来得及暂停的世界页面,还在运行… 少年人最是血气方刚,情绪冲动,眨眼的功夫,画面波动不断,最后一帧是陈凯文在弯道飙车拐弯过快冲进海里,而他的胸前,平日里光秃秃的链子挂着一个小盒。 陈凯文其实看不透路只只,有时候甚至猜不出她喜欢什么,但陈凯文觉得,在路只只所有的兴趣偏好里,她应该喜欢摩托…喜欢海… 只只喜欢捏他的手心,于是跌进海里那一刻,他手心握紧了胸前的挂坠盒,就让这意外成为永远。 ——警告警告世界崩塌,无法形成攻略数据视频—— 页面上是一串红字,路只只不仅没有救得了自己,还影响了攻略人物陈凯文… 陈凯文是自由不羁的,可自由该是快乐的,他和他的只只在一起的半年,似乎一瞬间打破了他曾所有的禁锢,脱去浪荡子的伪装,他比谁都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 七号盯着屏幕好一会不言语,最后点击了时间回溯… —— —— 路只只鼻尖猛吸一口气自抢救室醒来,身上还粘着不知名的电管,她睁开眼,带着口罩的医生正举着心脏起搏器看她,眼里是不可思议… 医生在怀疑人生中作了很多检查,得出的结论就是医学奇迹,明明心脏都停跳了,大概由于之前脑袋受伤的缘故,引起了脑出血,医生甚至以为她最好的结果是植物人,结果检查后又一切大事化小了。 路只只被推出抢救室了,第一个迎上来的是接近崩溃的陈凯文,面容枯槁,头发杂乱,眼泪鼻涕满脸,眼中尽是红血丝,明明只是一小时的功夫,陈凯文憔悴的像三天三夜没睡。 “经过一系列检查,是由于之前的硬物重击,已经对脑内淤血进行了最后释出,后期注意疗养,避免情绪激动和运动过度。”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刘若瑜和黄成栋两人跟着医师去询问具体事宜了。 而陈凯文,握紧了拳头靠着玻璃窗望着观察室里的路只只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天后,转到了普通病房—— 陈凯文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话未开口,眼泪便啪嗒啪嗒的落。 “别哭。” 陈凯文没说话,依旧手上紧紧握着路只只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心跳的很快,像陈凯文的泪一样快成了不间断的溪流。 “别哭,你起来抱抱我。”路只只开口,陈凯文哭的太凶了,仿佛前几年的眼泪要在这几天流尽,平日里圆圆的桃花眼此刻已经肿了,鼻头红着,嘴唇被他自己咬得破碎艳红又有些干裂。 “我好怕,”陈凯文站起身弯腰抱住路只只,手在路只只身后握得死紧,却不敢用力搂紧怀里的人一分,生怕她瘦弱的身子,一捏,便碎了,碎了,便会突然消失。 路只只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黄小栋他们家的事,又想起自己,她晕得很突然,看医生的反应,应是医学奇迹之类的状况,是系统的手笔吗? 可照系统的所作所为,它应该趁此关闭世界,直接将她送往下一个世界,它会救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如果她这么不明不白的以死亡结局,世界会崩塌,虽然不知道会怎么崩塌,但一定有影响。 不然,系统可是巴不得它立刻前往下一个世界,用系统的话来说,就是对攻略人物用情过深,需要抽离,可真正的原因呢?路只只想不出。 她很想找七号问,可她又实在不想理会七号,系统究竟要做什么她实在看不懂,只是攻略吗?她还以为攻略一成,世界位面会立刻把她送出去呢。 可现在呢,她依旧在这里,可见系统对世界的掌控度并不是很高。 “只只,我已经联系校长报案了,之前的花盆事件我就不该掉以轻心,你放心,我已经找了很多人,我不会放过他的,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他都必须坐牢!!!” 陈凯文嘶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路只只这才惊觉自己早已淡忘的事,对,那花盆事件的确不简单…… —— —— 一周后的出院,能来的大家全来了,中央抱着花的黄成栋虽然气色很差但整个人确实脱胎换骨般的气色,黄小栋和武丹丹站在黄成栋身边,林飒和刘若瑜站在一起,眼神温和却又带着些劫后余生的慈祥,很怪。 回去的路上,林飒和武丹丹关系似乎不似以往,武丹丹坐在最后边的位置和黄小栋挨着,林飒和刘若瑜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副驾驶对角还相互聊着,路只只看了看身边的刘若瑜又转头看看正扒着她椅背的陈凯文。 黄成栋是负责开车的,一路唠唠叨叨,时不时插几句刘若瑜和林飒的话茬子。 “饿不饿只只?我学会椰子鸡了。”陈凯文的话就贴在路只只的后脑勺,自这事儿后,陈凯文比以往要黏人的许多,在病房那会,除了去厕所,几乎是寸步不离,但连上厕所,陈凯文都要跟在门口等着。 “那一会儿回去能吃上你的椰子鸡?”路只只笑眯眯回头。 “当然,你睡一觉的功夫,就能做好~”陈凯文边说还把手抬起穿过椅背捏了捏路只只的肩,“你只管好好休息。” “小栋,你会做什么菜啊?凯文为了只只还学了椰子鸡。”武丹丹撞了撞黄小栋调侃道。 “我会做方便面,你要什么口味?”黄小栋好似与以往不同,相处的方式不再像是以往的点头哈腰。 “嗯~香辣牛肉味。”武丹丹给出了路只只没想到的答案,她和陈凯文明明只是几句话,却让黄小栋和武丹丹一下子成长了似的。 “看什么呢…看我啊,只只。”陈凯文就差把整个身子都伸到前边座位了。 “凯文哈,这马上拐个弯到家了,你坐好,别我一个拐弯你再坐小栋怀里。”黄成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呵呵开口。 “行了,老黄,人家小情侣心里有数,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林飒一开口便吸引了武丹丹的视线,但两人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后又都撇过头去。 —— —— 路只只和陈凯文还是先行回到了那栋大房子,换鞋的时候路只只还是止不住开口问了武丹丹和林飒的事。 这太奇怪了,她俩以前好的可跟姐俩似的。 “林飒和武丹丹她爸离婚了,听小栋说,武翰祥在国内的生意这次出了大问题,就不在这边逗留了,武丹丹上完这一年学大概也会走。”陈凯文一边说一边从冰箱翻找着食材。 “武丹丹要走?走去哪?” “回国啊,武翰祥供不起,他自己也不放心武丹丹在这。”陈凯文把那只拔了毛的鸡好生清洗了一番,又改了几刀,往鸡肚子里填了好些东西。 “黄小栋跟你说的?他这么平静?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不过看目前两个人的关系,黄小栋好像打算上完这一年休学回去,等后年再来。”陈凯文放好了鸡,盖上盖子闷好,洗净了手走过来,“你怎么这么好奇他俩的事?” “毕竟是咱们两个插过手的事,我想看看结果,再说,你和黄小栋不是好兄弟吗?”路只只往沙发靠背一躺又被陈凯文拽进怀里抱着。 “先不想这个了,他们两个就看天吧,”陈凯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点举到路只只面前,“刚才艾米托人加我,发了朋友验证过来。” “什么?” 陈凯文示意路只只点开看看,路只只不明所以,还是照着陈凯文说的做了。 验证请求上写着:陈凯文,见一面,我知道路只只的事,但作为交换,帮我和黄小栋再见一面。 “艾米这人,不一定靠谱,最重要的是,她肯定不是突然知道,如果她之前真的知情却隐瞒的话,这个事情就不简单了,但我还是更倾向于她骗人,毕竟她以前嘴里也没几句实话。”陈凯文一边说一边又调出了他刚刚和黄小栋的聊天界面。 “你已经问黄小栋了?”路只只微微皱了下眉头,又被陈凯文立刻上手揉开。 “对,我是问了,而且小栋答应了,虽然艾米这人很不可信,但我现在根本不想放过任何一条消息。”陈凯文望着路只只的视线明明满目柔情,路只只却从中看出了偏执的坚毅,她的心不自觉颤了颤。 愣怔一刻又听到陈凯文下一句话,“如果真是故意的,那个人心肠得是何等歹毒,我已经联系了我爸,他答应了,就等证据!” 陈凯文最后恶狠狠的语气实在太明显,路只只一时间不敢直视陈凯文的眼睛,他找了他爸帮忙,可明明,他其实怨恨他爸的所作所为。 “怎么了?只只?” “没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只,陈放毕竟是我爸,不可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陈凯文苦笑一声,又低头捧着路只只的脸凑近了些眨眨眼睛,“比起这些,我更在乎的是你。” “可是,陈凯文……”如果真按陈放的手段,会不会太过分,一个绝佳的利己商人,真下了狠心,只会让对方输成过街老鼠,坐牢……可能都是轻的。 “没有可是,只只,不管是谁,那个人是要杀你……” 路只只默声,眼前的陈凯文和初识时变了太多,又似没变,他比一开始要果决太多,心狠太多,是她的原因吗?这样……真的对吗? 陈凯文轻轻捏了捏路只只的两颊,“行了,这种时候就别心有愧疚,杀人,在哪个国家,都犯法。” …… …… 第49章 尾声2 …… …… 路只只心中不安,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 果不其然,下午她去学校整合这段时间落下的课和资料时,遇上了一群人。 几个金发棕发白男…… “你们?有事找我吗?”路只只眼神望向门边,往后退了几步试图寻找出去的方法,“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放心吧,不是我们找你,校内重点关注对象,现在谁敢招惹你。”为首的金发男招了招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房间。 路只只刚想从后门逃走,却发现,后面居然锁了门,她又快速跑到前门,却迎来了一个她许久未见的人。 朱露莎…… 浓妆艳抹的朱露莎,穿着吊带露脐装,超短裤,一头卷发夹杂着五颜六色。 “朱露莎?” “是我。”朱露莎仰着脑袋笑着,脸色十分张扬。 “你要做什么?”路只只隐约觉得不对,下一秒,却见朱露莎从她身边离开去了窗边。 “不做什么,和你,聊聊天~”朱露莎手一撑坐在了窗边,身后是碧蓝的天空,国外的窗户一向没有防护窗这种东西,最多就是一小节护栏,可这是学校,甚至是八楼。 路只只皱了皱眉,朱露莎此举太过明显,她张扬的笑里竟是嘲讽,厌恶,嘲讽的是朱露莎她自己,厌恶的明显是路只只。 “你想自杀?”路只只歪了歪头依旧靠在门边,反锁的门根本打不开一分。 “谁要自杀?”朱露莎哈哈大笑,扶着窗边左摇右晃,末了瞪着眼睛伸着头朝向路只只,“这监控没有声音,你挑明了说也没用,查不出来,我的死,就是和你有关系!!!” “神经病,”路只只看着此刻张狂大笑的朱露莎心里一阵恼火,典型的疯子,红艳的唇和上扬的烟熏妆此刻都趁的她如魔鬼一般。 “你说什么?”朱露莎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路只只。 “我说你神经病,事情是你做的对吧?”路只只放下手里的资料,拉了把椅子坐下,“你真是蠢昏了头。” “不是我!”朱露莎一晃差点掉下去,下意识抓住了门窗,刚刚一瞬间的失重,倒晃得她怕了,她撇着嘴似要哭,朱露莎…根本就不敢死。 “我还奇怪艾米突然说有什么消息,再加上你现在的状况,很难不让人觉得是你,”路只只转头透过门窗看了眼外边,“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你做的事吧?他们可不会保你,朱露莎,真心换真意,除了你爸妈,没有一个人会保你。” “你诈我是不是?你诈我!”朱露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倚着墙边坐了下来,整个人战栗的贴着墙边半蹲着。 “没有,你要是对艾米真心实意,她也不会告发你,”路只只晃了晃手机,“你太蠢了,这间监控没有声音,但是手机能录音啊?你到底怎么考上的大学?”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路只只!全都是你!!!”朱露莎作势又要爬上窗去。 “朱露莎,有监控,有录音,我只是被你困在这儿的旁观者而已,当初你想杀我,如今我不救你也算不上见死不救,你想好了吗?”路只只一边指指头顶闪烁红点的监控,又用指节敲了敲手机壳。 “路只只,你就是个恶魔!!!”朱露莎转回身子,整个人气的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将路只只撕个粉碎。 “为什么我是恶魔?我对你做过什么吗?朱露莎,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凯文哥哥……他,”朱露莎眼睛恶狠狠,嘴里说的话也是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可陈凯文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朱露莎,你疯了吗?一杯牛奶就是喜欢?你的喜欢明明就是只有对方付出,你想要关注,想要和那些光鲜亮丽的留学生一样挥金如土,可你挥霍的是谁的钱?你爸妈的血汗钱,你自己的身体,你的脑子真的正常吗?朱露莎?!”路只只说到激动处,干脆站了起来,朱露莎根本分不清好赖,三观完全错乱,如今朱露莎的风评,就算她不打听,也已经自然传到了整个留学生圈子。 她以为那便是爱吗?那样便是喜欢吗?别人的关注度这么重要?人没有对那些奢侈品的攀比心会死吗?爱慕虚荣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她是喜欢陈凯文吗?她只是没得到罢了,凡是学院有些知名度的,如今除了陈凯文,她哪个没搭上? 可白送上门的肉,哪个花花公子会不要?朱露莎根本就已经把自己作烂了。 “路只只,你真恶心。” “我恶心?我忍你很久了,朱露莎,你有病就去看!” “你真恶心,假清高,总是出现的那么不合时宜,会救人了不起?学习好了不起?脑子聪明了不起?我就是天生的笨蛋,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赶不上有些人的一根毫毛,你跟他们一样,一样恶心,你们这些人,生来就运气好,我不喜欢陈凯文,可是你在乎的东西,我就特别想要!凭什么我们要生在一个世界?我爸妈什么都没有,而你生来就有一栋别墅,要钱有钱,要男人有男人,笨蛋是该死吗?那生我干什么?!!!” “朱露莎,天底下的笨蛋多了去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有些人了?难道你爸妈还不够把你放在心上?你又怎么知道,你唾弃之物不是别人求之不得之物?喜欢一个人要以心换心,还有,你想清楚的话,我可以签谅解书,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路只只…你到现在还做那死白莲?!!” 路只只低头看了眼手机,本要站起身走到前门,又转过头来,低笑一声,“朱露莎,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的话,我直说,我曾经梦到过我的前半生,可我两辈子加起来,最亲的人都只有陈凯文一个,我不像你,我不是家里的公主,我是家里的臭抹布。” 路只只说完抬手敲了敲前门,门应声打开,路只只没再回头,被人拉进怀中。 朱露莎眼中恶劣的火被浇了又起浇了又起,最后化作一抹浓重的灰烬。 朱露莎本来打算同归于尽,再或者栽赃给路只只,可她还是胆子太小,谋划不够,全是纰漏,就像那时她抱着小组实验要用的花盆走过走廊,刚刚经过作弊事件,她看见楼下的路只只时,眼里满是愤恨,嫉妒,嫉妒之火让她失了神,她鬼使神差的失手落下了花盆,逃走。 她以为是老天眷顾她,没有监控,路只只也没有死,可偏偏艾米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她和艾米的关系一下子有了分明的阶级,她变得像艾米的一条狗,她把所有的原因都归于路只只存在这个世界。 知道陈凯文在疯狂调查的那一刻,朱露莎想过自杀,但如今艾米的警觉,她只能选择学校,她甚至想拉上路只只,可路只只,太过警惕,脑子也比她好用百倍,可她没想到的是,路只只一直没提及过得家庭,她居然,真的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她可耻的觉得自己赢了,可心中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苦涩,她活的,很可悲。 ——而此事发生的同一刻—— 是黄小栋和艾米的见面 陈凯文和武丹丹靠着一处遮挡物站着。 “你不该放心只只一个人在教学楼,”武丹丹抱着胳膊盯着不远处的教学楼。 “我当然不放心,黄叔帮我盯着。”陈凯文转头瞧了瞧黄小栋和艾米,“他们俩说什么,能不能快点。” “黄叔那人太过热心肠,只要有人找他帮忙他就会立刻改变原本的路。”武丹丹边说还拿手比划着,右手直道,左手一撞,右手就跟着往一处歪。 “那你说……”陈凯文的猛的抬头往教学楼窗口一看,“那坐了个人!” “什么人,你这眼神也忒好了吧?!”武丹丹眯了眯眼,“天呐,真是个人,长发,应该不是只只。” 手机振动两声,陈凯文低头一瞧,立刻窜了出去。 “诶!你干嘛去?消息不问了啊?!”武丹丹跟在身后压着声音问。 “你去报警,那人是朱露莎,她自杀还想赖给只只!!!”陈凯文跑的很快,武丹丹根本追不上,干脆停下了步子弯着腰喘了两口气开始报警。 在这儿待的久了,武丹丹的精神已经稳定的不稳定了,虽然她很讨厌朱露莎,可不能真让人自杀了。 …… …… 陈凯文赶到那间教室门外时,按着路只只的意思,没有声张,他贴着门边,正好听到了路只只后半段那句话。 为什么,要放了她? 她的只只,才不是臭抹布,不过……什么是活了两辈子? …… 警察来的时候,路只只被陈凯文拥在怀里,朱露莎的眼神是自嘲,她被警察压着,身子抖着,眼泪不停,可那眼神,却是空洞的,自嘲的,她笑自己活的太浅显,活的太烂。 然后朱露莎带着一丝莫名的眷恋看向陈凯文,“凯文哥哥,再见。” 陈凯文不解,他想大骂,他想过是朱露莎,但想起朱露莎胆怯的性格,又否定了,他开口又被路只只捂住。 “无所谓了。”路只只摇摇头看向陈凯文,“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结果,有些事情,没有对错,她是失手的,艾米,刚才就发了消息给我。” “可朱露莎这是杀人未遂!”陈凯文瞪着眼睛,满脸不解。 “所以呢,要真走陈放那一套,那我们,才是真的杀了一个人。”路只只拉着陈凯文朝前走,“别管了,陈凯文,我想吃椰子鸡。” 第50章 尾声3 逆着光往前走时,陈凯文看着眼前的路只只,愈发觉得她像一个突兀的天使,是的,天使,混乱的洛杉矶不会有天使,而路只只也不是天使,只是一个,活得很累的人。 如果你活的越来越累,那是否是,你看的太透了呢? 为何人活的越久偏就看的越透,看的越透偏就没了生活的动力,其实傻一点有时候很好,但不能太傻,也绝不能有坏,善心难攒,恶名千百。 “陈凯文。” “嗯?” “你真的和,你爸,握手言和了吗?” “没有,那小三偷偷见过刘若瑜,也见过你,她想带着儿子回国,可陈放,早就自己走了,不过,他留了一辆车和律所名片。” “什么车?” “他的那辆限量款。” “被抛弃的杰米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知道,这难道不是那小三想要的吗?”听着陈凯文的话头,和仰着脸躲视线的样子,路只只一把拽下了陈凯文凑到他耳边。 “是你暗示了那个女人?让她来看的?你不会要刘阿姨演戏了吧?那我呢?她看我是哪天?” “你第一次出事那天,”陈凯文喉咙干涩,苦笑一声,“也是巧了。” “你这样,根本就没有放过陈放,那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会想尽办法。” “他们相互折磨有什么不好的?” “陈凯文,你还挺记仇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 —— —— 傍晚的时候,路只只再次吃到了陈凯文做的椰子鸡,刘若瑜坐在旁边拿了架相机出来,指了指墙面的照片。 “只只,算一家人了,咱一起合个照,我买了新画框。” “好,妈。” 刘若瑜的眼神又惊又喜,她看看陈凯文又看看路只只,把两个孩子都紧紧拥在自己怀里,路只只心想,瘦弱的身子原来也这么有力量。 “路只只,开心点。”陈凯文上手扯了扯她的嘴角。 “干嘛?坏蛋陈凯文,捏疼我了。” “开心点,我们在拍照呢,笑不出来也要笑。” 路只只扭头,觉得这句话,甚是奇怪,却还是转头扬起个笑脸对着陈凯文。 刘若瑜忙来忙去拍了好多照,路只只和陈凯文也分外配合,刘若瑜是喜欢拍照的,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相片被她又或是收藏又或是挂起。 滋啦一声,路只只听到了脑海中的播报,副线任务进度100% 要结束了,原来,刘若瑜不放心的还是儿子,她一直想给儿子一个家,她知道儿子想要什么。 …… 世界暂停了,路只只看着静止的火苗,是刘若瑜炖的姜茶,窗外的雨声也停止,刘若瑜依旧笑着,而身边的陈凯文,不知什么时候笑出了眼泪,正盈盈挂在他好看的脸颊。 路只只踮了踮脚,吻去了陈凯文脸颊的泪珠,再次亲了亲他的下颚,握着陈凯文的手闭上了眼,她听见脑海中最后一秒的倒计时,不自觉捏了下陈凯文的掌心。 …… …… —— 下一刻,路只只再次落在了空白虚无的房间,七号还是披着那只斗篷,他将一个卡片插进墙面凸起的缝隙里。 “这是你刚才世界的记忆,为了让你早日完成你的任务,必须封存,以后会还你。” “真的会还吗?”路只只揉了揉脑袋,好像痛的厉害。 “歇一会儿吧,醒了就到下一个世界了。”七号穿过紧密的白色数据汇成的墙面,到了另一个房间。 他本打算关掉刚才暂停的界面,却猛的眼中一惊,显示屏里暂停画面中的陈凯文,正盯着不知何时挂在墙面的合照笑的满足。 合照是什么时候挂上的?刚刚,是现在的姿势吗?陈凯文怀里明明抱着路只只,眼神却为何满心满眼是相片?! 七号想起些什么,再一看任务进度,原来,刚才的自动暂停,是因为此世界任务条进度满了…… 路只只没有学会一个人想活的勇气,可陈凯文做到了双份的爱,他…补齐了任务条,此世界,进度成功。 比相爱更让人动容的是,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发了疯的爱你。 【至此,陈凯文世界结束,陈凯文得愿望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属于他的家。】 第1章 南华大学计算机系 是的,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六,路只只正躺在一张小床盯着天花板怀疑人生。 她是在半夜被系统突然传送到一家居民楼下的,一老旧小区,大半夜的,除了狗叫和猫叫,什么动静都没有,还冷的要死,不知道她身上怎么穿的是短裙和卫衣,很美式学院风,但是在半夜呼呼的大风里,她冻得要死,什么风也不想要。 被系统逼着哄着弄完了积分抽奖,3000一次,她抽了四次,虽然积分还多的是,但是她的手气不允许她继续抽下去了。 获得积分奖励如下:她站着的这栋老旧居民楼里的105号免租四年,这里不是一楼第零五室,是10层,五室,没电梯的那种…… 然后是一台可折叠电驴,需要她徒手提上去的那种,为什么不放地下室?这边的居民楼一楼都是小餐馆小铺子,怎么可能让她放小电驴? 最后是十本黑客秘籍,系统出版的,很有用,但是需要她自己看完。 对于没有抽出身份牌路只只十分无奈,系统非说那十本黑客秘籍就代表了身份,但她需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啊!不能当黑户啊! 于是……她抽了第四次,获得一个南华大学计算机系准新生身份,但是第二天需要参加开学测试。 关于为什么有开学测试,据说是几位校长开会后决定的,因为之前的某一届花钱上学的学生太嚣张太多了。 凡是奇怪的规定都事出有因,路只只表示理解,前提是,不要刷掉她,好不容易抽到的身份总不能一下打了水漂。 七号——为了明天的测试,建议宿主尽快看完黑客秘籍。 路只只——我现在理解你刚才的劝告了,能不能把刚才的积分抽奖退回去,就当没发生? 一晚上看十本会寄吧。 七号——宿主,不存在退回积分的制度,请尽快看书。 路只只——我能不能问问我的攻略人物是谁?黑客吗?还是学生?系统应该不会出和攻略人物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吧? 七号——秦淮 路只只——就,没了? 七号——宿主请尽快看书,明早的测试在十点,如果您被刷掉,将视为自动放弃此世界。 路只只——难道这是黑客主题的世界位面? 新鲜,她之前可是看过很多各色各样的穿书小说,黑客主题的,还是头一次。 七号——系统无法确定 路只只——那你能确定什么? 七号——确定宿主在明早十点必须参加测试,根据系统推算,攻略人物会在以南华大学为中心十公里以内的辐射圈出现。 路只只无奈捧起书本,一串串代码跃动在她眼前,她什么时候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来着,怎么隐约觉得大脑像被清理后重填过似的。 路只只——我的记忆有问题 七号——为了更好攻略世界人物,会封存宿主已攻略的其他世界记忆 路只只——不对,我不可能连自己之前是谁的记忆都没有 七号——宿主,您的现世记忆与此世界冲突 七号无奈,自前两个世界出现的问题,根源明明在现世,心理防线若是太弱怎么可能在危险度高达八分的世界位面待下去 路只只——还我,我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机器仿生人 七号——很抱歉宿主,但这样宿主可以更快通关 路只只——还我 七号——宿主 路只只——主系统同意了吗?你把记忆删的这么干净是想控制我?你还是一个机器仿生人吗?! 路只只的怒火太大,改了一个人记忆,改不了一个人的本性,她讨厌被控制,尤其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显示屏的画面随着路只只的怒气波动起来,而系统页面显示宿主的心跳值,血压,一系列数据都进入了警戒值。 在警戒铃即将响起的前一刻,七号叹了口气改了主意。 七号——现世记忆已归还 记忆重回脑海,脑海中依旧有一个分外熟悉却看不清人脸的男人,路只只本想再讨伐一番,可那种熟悉感告诉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段记忆,本就是模糊的。 路只只抱了本书不想再搭理七号,怎么感觉好像她是被骗来做宿主的,别人的系统也这么坑吗? 她不知道的是,那段现世记忆,依旧是七号有意模糊后的,太多负面记忆会影响路只只在本世界位面的攻略任务,七号隐约有感觉,路只只手气突然这么差不是本身的原因,而是……本世界位面磁场。 …… 路只只几乎一夜没睡,靠着过目不忘翻得再快也只是翻完了五本,还有五本,但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路只只困得整个人头晕目眩,一个闭眼就睡昏在了床上。 但路只只没有手机也没有闹钟,出租房只有基本的家具和小厨房,电子产品除了电视就是冰箱洗衣机了。 路只只这么一昏便昏睡到了九点,系统极其‘好心’的电醒了路只只。 “啊!!!”路只只猛的醒来,这一觉睡得实在不太踏实,梦里全是追在她屁股后边跑的代码,被七号这么一电,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七号——今天是入学第一天,宿主已经错过集合,请不要再错过考试。 “你昨天不说清楚?!!”路只只慌里慌张下了床立刻洗漱又用三百积分换了两身得体装扮,然后一路喘着粗气扛着折叠小电驴下了楼。 七号——请宿主出小区后左拐第一个路口直走,然后在第二个红绿灯右拐。 “然后就到了?”路只只一边骑着小电驴一边还紧张看着周边有没有值班的警察。 七号——宿主可以用100积分换一个头盔。 “这电车没筐啊,我放哪?别管了,遇见值班的我就停下来提着电驴走。”路只只加了加速,把肩上装着入学资料的布包又挎紧了些。 说实话,这布包还是热心的房东大妈早上买鸡蛋超市送的,大妈根本用不到,上楼梯时送给了路只只。 “第二个红绿灯右拐?这不对啊!这是体育馆好吗?!” 七号——然后再直行三公里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人睡眠不足的时候脾气会很差。早起的时候脾气也会很差,而面对有人说话说一半时脾气会更差。 但路只只忍了,因为七号提示她需要提前半小时进电脑房。 —— 路只只咬了咬牙,迫于无奈连闯了两个红灯,终于在九点二十赶到了计算机系集合处。 那站了个眼睛有些小的高个男人,紧皱的眉毛在看到路只只时舒缓了些。 “计算机系路只只?” “是的,是的,我是路只只,”路只只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要提交的资料。 “你好,我是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列兵,算是你的师兄,来,签下表格。”那高个男人笑眯眯凑过来和路只只握了握手。 “好的,列师兄,太抱歉了,我有事耽误了,让你等这么久。”路只只一边弓着身子抱歉,一边接过列兵递过来的表格签上名。 “没事没事,我们计算机系的女生一向少,像你这么漂亮的就更少了,”列兵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这测试快到点了,我给你带个路,挺快的,肯定能赶上。” “谢谢列师兄,”路只只刚才已经把小电驴锁在了停车位这会跨着大步跟在小跑的列兵身后又是一阵连声道谢。 “没事儿,几步路的事,咱都是一个系的,南华大学计算机系都一家人。”列兵说不远还果真不远上了台阶穿过两条走廊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张帅,你们班的同学,”列兵对着候在门口等候的一群人招了招手,一个戴眼镜的矮个男生立刻走了出来。 “学长,哦,你是路只只吧,我在报到表上见过你的照片,我是张帅,计算机系二班班长。”张帅嘿嘿一笑,偏黑的肤色衬得牙格外白。 “你好,我是路只只,抱歉,有点事来晚了。”路只只羞愧难当,列兵这么一喊,那人群都看过来了,有那么五六个性格特别外向的还朝她招了招手,路只只只能尴尬的扯出个微笑摆手回应。 “张帅到的最早,又特别热心,他是住校生,班助就给他安排了个临时班长,不过八成也准了,大学的班长嘛,就得找个性格好又热心的。”列兵说话功夫又从人群走来个斜刘海的女生,“哦,这个是刘班助,我们联系方式都在群里,你回头都加一下。” “谢谢列师兄,刘班助,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考完试还有个班会,待会儿见?”刘班助眨眨眼,极有眼色的拽着列兵离开了。 “呀,他们都进场了,还想带你和他们先熟悉熟悉,不过一会班会应该有自我介绍环节,走吧?”张帅说着整了整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先一步进了电脑房。 路只只在张帅身后轻轻应了一声,稳稳心神深呼吸两下进了电脑房。 —— —— 路只只没想到的是,考试题目比她想的简单,系统出品实在精品,她觉得就算再比这难个三倍,她应该也能过关。 题目做到一半时,前排的几个男生陆陆续续出了场,有考试失败的故障提示音,也有顺利通过考试的烟花音效。 路只只擦了擦手心的汗,开始怀疑人生,键盘怎么可以打的这么快?!她都快按出火星子了也才到一半啊!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那监考老头清了清嗓子,路只只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忘记看考试时长了,这测试一打开,直接全屏页面,时间想看都看不到,“还有半小时。” “……”半小时,半小时提示个鬼啊!这计算机系还培养心理抗压能力?!一个测试又是提示音又是倒计时的。 —— —— 路只只赶在考试结束前十五分钟出了场,和又要开口精准报时的地中海老头对了个视线,被那老头轻蔑的移开。 好,八成是被看不起了,难道非要长一张标准的it脸才配进计算机系?她明明就是通过了考试的!那老头耳朵塞驴毛了吗? 刚一出门,路只只就被张帅那双大眼牢牢盯住,张帅惊异的表情未免有些太明显了,他上下打量了下路只只,“过了?” 路只只点点头,张帅像个猴似的猛的跳起来惊呼,“你是咱们班第一个通过测试的女生!!” “谢谢…夸奖?”路只只看了眼张帅身后的人群,班里男生好像少了四五个,难道,真的刷人?!还是,上厕所去了? “咱班算是计算机系女生最多的班了,足足有十三个!”张帅一边表情夸张的和身后的男生讨论,一边又转头看了眼路只只,“大家赌一下,能留下来几个?” “别闹了,张帅。”一直背对着人群,朝着走廊那边花园看的一个寸头男生转过了头,是个五官很大的男生,典型的it男穿搭,路只只甚至怀疑这是班服,不然怎么穿格子衫的这么多,她这卫衣牛仔裤的穿搭是不是不太合群? “陈默,你…你暂时沉默一下,”一个有些龅牙的男生拉高声音开了口,抬手比了个九,“我赌九个,自从有了这规定后都没多少人报我们计算机系了,留九个已经很多了。” “李特说的对,我也赌九个,有没有跟的?” …… 路只只叹了口气,一个人靠着墙立在一边,看了这群男生几眼,心也是死死得了,这长得也太着急了,而且it男好像不是不打扮了,是不打理,目光落到那个叫陈默的男生身上时,路只只好奇的看了下他身边那个后脑勺圆圆的卫衣男。 …… 注意到那些讨论的视线看向自己,路只只干脆眯着眼睛在墙边假寐。 十分钟后陆续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路只只睁开眼,她身边已站了十个女生,算上自己是十一个了。这会刚才参加无聊赌注的那些人倒哑口无言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赌注是什么,路只只内心呸一口,不过都是一群大脑空空的直立行走动物。 …… 到了开班会的时候,路只只注意到,女生还有十二个,而男生却从开始的三十五个,变成了三十个……好吧,这个专业男女比例还是非常失调的。 “你好,我能坐这儿吗?”路只只正低着头正捣鼓刚才用三千积分兑换的爱疯手机,抿着嘴按系统提示插上入学资料上留存手机号对应的卡。 “可以,可以。”路只只松了口气,终于在系统的一顿操作下登上了本来在班级群提前放置潜水的死号。 “我叫林北星。”路只只这才抬起头,正午的光太晃眼,路只只眯了眯眼差点把面前的三七分短发女生看成了男孩子,她怎么,好像比班里的男生帅多了? 路只只正巧坐在第一排,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班里男生,傻了眼,换人了?进错班了?怎么突然都这么利落清爽了?居然还有几个帅哥?! 路只只视线停留在最后一排和陈默坐在一起的男生时,呼吸都停滞了些许,有些深邃的桃花眼,锋利的下颚,高挺的鼻梁,好一张白净又充满胶原蛋白的……帅脸。 大概是注意到路只只的视线,本来在和陈默说话的男生转过了头,他那张撕漫男似的正脸直接给了路只只当头一棒,路只只不自觉吞咽了下,,帅的人果然不分专业,做哪行都是帅的。 那桃花眼男生友好的笑了笑,路只只脸一热扭过了头。 “你好?”林北星伸出手在路只只眼前晃了晃,路只只猛的回过神,挡了挡有些发热的脸颊朝林北星抱歉的笑笑。 “我叫路只只。” “我知道,我们班第一个通过考试的女生,刚才考完试一出门就想跟你说话了,不过你那会好像在睡觉?”林北星好像很自来熟,说话的功夫还给路只只递了两块薄荷糖,“昨晚没睡好吧?提提神。” “谢谢,”路只只也不客气,拆了包装就往嘴里一塞,毕竟她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谢谢你,一会中午请你吃饭。” “行?”林北星笑了笑挑挑眉,“正愁中午没人一起吃饭,我请你喝奶茶?” “好,我来的有些晚,咱们班住校的女生多吗?林北星?”路只只挠挠头,都是系统半夜给她丢过来,半夜冷的她只想进屋暖和,尽管在现世据她所知大部分大学生也都是住校的,她那会也冷的没空细想。 “叫我北星,小林都行,对,咱们班……嗯,十一个女生都住校。”林北星回过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我们宿舍这下应该空出来一个,你不住校?” 路只只低着头想了想,好像现世那会的大学经常会有小组作业什么的,班里也没人走读啊。 路只只——我住校要交钱吗? 七号——关于南华大学的所有费用,除了每学期另收的书本费,系统都会自动帮宿主抹除,宿主住校不需要交钱。 “我住校,待会我去找班助改一下。”路只只蹭了蹭鼻子,忍不住又想回头看看后排那个男生。 “你在看秦淮?”林北星也回过头瞧了一眼。 “谁?!”路只只本来偷偷摸摸的,一下直起了身瞪大眼睛看向林北星。 “秦淮啊,你这么震惊肯定是听过秦淮的名字吧?他和陈默他们两个人是特招进的南华,之前拿过不少奖。” “是,是啊,我听过秦淮,没想到他本人……”路只只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又瞟了秦淮几眼。 路只只——这还真是攻略人物?你怎么不提示? 七号——是的,系统升级后为了让宿主更沉浸,非必要情况不会出声提示 路只只——这长得……也太对我胃口了 显示屏另一头的七号没回复,眼神望向左手边上方的主系统联系屏,他敛了敛神色,或许,之后无论路只只攻略什么世界,攻略人物都只会是同一张脸。 而作为宿主的路只只,她好像,每一次,每一次都会被这张脸吸引,也许,是主系统有意的? 路只只——积分还有多少,给我报一下 七号——宿主,积分抽奖扣除,两套着装扣除300,一部带卡爱疯手机扣除3000,积分剩余。 路只只——给我来一饭卡放到兜里。 七号——宿主,饭卡还没有发放。 路只只——那我用什么吃饭? 七号——不知道 路只只简直气的想翻白眼,这说的这叫什么话?! 路只只——我不管,我一会还要请人吃饭 七号——宿主,班会后应该会发放饭卡,宿主可以花五千积分购买一个无限额饭卡 路只只——学校发的饭卡要不要钱? 七号——宿主,学校饭卡额度已从学费中扣除,每学期六百,超出自行续费。 路只只——好了,没事了,下线吧你。 真是疯了,虽然不知道她是做了几个世界任务积分这么多,不过既然学校发饭卡她还买什么饭卡?! 但是……关于攻略人物的事,系统怎么连个屁都不放,还说什么沉浸式?路只只眼眸一转,沉浸式?! 再重来一次大学生活?!路只只眼睛一亮。 不管了,现世记忆这么模糊,看这积分程度,她应该已经成功好几个世界位面了,这个攻略人物这么好看,没理由不乐意!既然都说了沉浸,那她就沉浸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校园恋情! …… …… 路只只打了个哈欠,突然起了兴头的精神气,在催眠咒一般的班会课里慢慢消逝,往桌子上一趴又开始半睁着眼假寐。 实在,太困了,校园恋爱什么的,再说吧…… —— 一节班会课开的很长,路只只睁开眼时,班主任才堪堪讲完,路只只本以为要结束了,一眨眼讲台上挺着孕肚的女人又招了招手让班助继续讲。 讲台上的班主任应该是个挂名的,肚子看起来月份不小了,路只只一估摸,看这程度他们八成会被隔壁班任代管?毕竟大学的班主任如果不是课任老师,那出现率就跟抽ssr一样低。 临近班会结束,张帅和班助帮着分了饭卡,路只只和林北星都不是什么乐意冒头无私奉献的好心人,自然就对班干部兴致不大。肚子饿的厉害,两双眼就盯着投影仪旁的挂钟等散会。 路只只按着班助所说提交了一份申请表格,大概刚开学事宜还没多到那种程度,软件层层同意的速度很快,下午路只只就可以搬进105了,是的,还是105,连寝室号都和她家那门牌号一样。 她没什么行李,又花了三百积分置办了一套住校必备品就完成了宿舍装置。 …… —— 寝室是四人间,对床的是林北星,挨着的是一个长发女生,王嫣,对角的是个皮肤很白的卷发女生,罗诗雨。 三个人性格各不同,但统一特点是……都长得不赖。 晚上的时候,路只只窝在香甜的被子里正打算好好睡一觉。 罗诗雨突然惊坐起,“坏了,我们好像忘了领衣服了!明天军训。” “明天军训?!”“明天军训?!”这是路只只和王嫣的声音。 “真逗啊,姐几个,我替你们领了,就放在里间那阳台,白长了姐几个那大眼珠子。”林北星拉长了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 “啊!谢谢北星,你人真好。”路只只松了口气。 “是吗,只只,好人卡啊?”林北星声音带笑,翻了个身关了小夜灯。 “是啊,是啊,大好人林北星~” “谢谢林大帅哥!”罗诗雨声音脆脆的,“多亏有你啊!” “舍长人就是好~”王嫣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快要睡着了。 “睡了哈,明天好心人叫我一声。”路只只懒洋洋咕哝一声,还是眯着眼定了个闹钟,太困了,她已经可以做到十秒入睡。 —— …… 第二日的军训路只只和王嫣都是被林北星给晃醒的,不过,晃得是床,路只只差点以为地震了。 一睁眼罗诗雨已经‘全副武妆’打着哈欠在编头发,“你们终于醒了,快起来涂防晒。” 路只只挠挠头又花五十积分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最新款超级防晒。 “你那布袋到底装了多少东西?跟哆啦a梦口袋似的?”林北星先一步套上了军训服,不过这人是跑到浴室换的。 “哈哈哈,一点小东西。”路只只脚步一顿,慌张应付几句去了洗漱台。 林北星收拾的快,路只只和另外两人换衣服的功夫林北星已经打着哈欠在门外催了。 —— …… 军训比路只只想的有盼头,平平无奇的军训服穿在秦淮身上帅的惨绝人寰,当然,这是在路只只的认知里,宿舍另外两个,一致认为卷发的周飞和隔壁班那个一米九的陆行更帅。 “只只,你不觉得秦淮太白了吗?他比咱们女生还白,我觉得有点太秀气了,我一般不喜欢找比我白净的男生做对象。”王嫣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给自己扇了扇风。 “我喜欢长得坏的,我觉得隔壁班那个陆行更帅。”罗诗雨一边说一边拿两只手给自己扇着风。 路只只喝了口水,看看王嫣,又看看罗诗雨,这俩大美人癖好还挺特别。 “我觉得秦淮挺帅的啊,只只这审美挺好的,秦淮这刚入学就已经领先班里一大堆人了。”林北星刚去班长那里取了水,坐下来将怀里那瓶水蜜桃味脉动给了王嫣,又将剩下三瓶果汁放在一旁,“放这了,渴了自己拿哈。” 王嫣摸不着头脑,看看林北星又看看自己怀里的脉动,林北星拍了拍王嫣示意她看向那头分水的班长张帅,“你那瓶脉动是他买的,不是班费,这三瓶果汁也是,你没瞧别人都是矿泉水啊?” 路只只小心往身边那两堆女生群看了一眼,她们果然没出意外的被其他女生宿舍注视了… “张帅喜欢我们嫣嫣啊?”罗诗雨是个爱吃瓜的性子,兴奋的表情都猥琐了些许。 “收着点儿,”林北星看了眼罗诗雨,“万一也有人想给你送水,你这一笑,我们的水都没了。” “这,好吗?”王嫣抱着水一言难尽,“虽然说,我不喜欢太帅的,但张帅是不是有点太活宝了?” “没事,嫣嫣,几瓶水而已,回头军训完肯定有聚餐,不喜欢我们就请回去,当还他了。”罗诗雨渴的不行,已经拿起果汁喝了起来。 “我觉得,应该给只只才对,只只测试分数在我们班可是前几,比那些男生强得多,而且,只只这么好看,不应该啊?”王嫣话刚说完就被罗诗雨打着手势比划着路只只的视线。 王嫣秒懂,和罗诗雨两个人忍不住大声咳了咳。 “你俩要是嗓子难受就喝水。”林北星把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了遮刺眼的太阳光。 “不是,你看只只啊,她那眼睛都看直了,”王嫣拍了拍林北星的手臂。 “看见了,秦淮迷妹,正常的,我妹也是秦淮迷妹。”林北星不以为意,低下头将果汁扭开喝了一口,“啧,味道不错,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喝到什么新鲜的。” “秦淮迷妹?”罗诗雨又瞧了眼远处那群男生,“我还是觉得陆行更帅。” “你不懂,你俩这大小姐样一看就是半路出家,但凡是有点it方面爱好的青少年圈,谁不知道秦淮陈默,完事到网上一查,秦淮这模样,简直就是双buff。”林北星看着路只只摇摇脑袋,“瞧见没,没救了,跟我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对,不是,只只,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能这副样子。”罗诗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晃了晃路只只。 “对啊,你试一试,说不定就收入囊中了。”王嫣也跟着附和。 “这……”路只只摸摸鼻子,“能行吗?” “嗯……我听说秦淮性格和外貌不太相符?”林北星见路只只将帽子丢到一边不用,干脆捡起来扇了扇风。 “管他呢,听我的,试一试!”罗诗雨这一声大了些,引得一旁的教官奇怪的往这儿看了两眼。 …… …… 管他呢,试一试…… 路只只这一试,等到了下午的军训解散,一群人迎着落日浩浩荡荡往回走,路只只她们一宿舍走在最前边,本想慢几步等等后边,却在一个接一个路过的臭汗里举了投降旗帜。 “咱回去洗澡吧,吃完饭能碰上再说。”罗诗雨第一个敲了退堂鼓。 “对,要是他不洗澡,就先别想了。”王嫣捶捶腰走在路只只一旁。 “行,那先,洗澡?一会再去吃饭?”路只只刚要快走几步,秦淮他们一宿舍浩浩荡荡路过了她们身边。 “额,男生好像是六人寝,因为人数太多了。”林北星插着兜走在最里侧。 “诶,秦淮陈默和周飞走的是寝室的方向,看样子,他们回去洗澡了吧?”罗诗雨凑近来小声耳语,音量压在就她们几个听到的程度。 路只只点点头,她明明就闻到,秦淮身上都是洗衣液的味道,这昨天领的军训服,今天就已经洗过晾干了? …… …… 待到路只只她们几个人全洗完,那个点儿,食堂已经没剩什么好吃的了,一行人换了常服在罗诗雨的劝说下稍微扑了些粉涂了口红去了学校后门那条美食街。 逛了一圈刚落座点好菜,秦淮陈默周飞和班长张帅就嘻嘻哈哈进了菜馆。 张帅一打眼就盯着王嫣,兴匆匆打了声招呼,“嗨!你们也在这?” “嗯,这家看着还不错。”林北星带头回了声,路只只和其他两个微笑着朝他们一行人抬手打了个招呼。 老板也是个大学区老饭馆行家了,瞧着这会人多,拿了两大瓶饮料笑着放到路只只他们桌上,“既然认识,你们拼个桌呗?我这送两大瓶饮料,好叫他们后边那些人有位置?” 路只只一回头,秦淮他们后边果然有一群人。 “行,我同意,你们呢?”罗诗雨嘻嘻一笑,跟王嫣互相怼了怼胳膊肘,眼睛亮亮的看着路只只,完全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我,看他们吧?”路只只说着抽了张纸巾莫名其妙的擦起面前的桌面,人紧张时果然会没事找事干。 “老板,你问他们吧,”林北星将那两大瓶饮料拉到眼前看了看日期。 “诶,好嘞!” …… —— 结果当然是同意拼桌,一行八个人正正好好落座在那张酷似八仙桌的四不像桌子。 路只只不知道怎么搞的,几个人一番轮让,倒让秦淮坐在了她身边,林北星和罗诗雨坐一边,王嫣和张帅坐一边,陈默和周飞俩人坐在林北星和罗诗雨对面。 热络的又加了几个菜,等菜的功夫一行人莫名又沉默下来。 张帅挠了挠头,“不是,大家怎么这么沉默?” “啊?”陈默放下手机抬了下头。 “没事,”一旁的秦淮笑出声,“大家要不要喝酒?” “明天还得军训呢……”周飞垂头丧气的开口。 “明天下雨,”秦淮嘴角勾着笑语气笃定。 “喝!”周飞一下子打了鸡血般站起身跟老板要了几瓶啤酒,期间还不忘回头威胁秦淮,“不下雨我打死你。” “行,不下等着你来。”秦淮站起身去消毒柜取了几个酒杯,看周飞要拿冰啤又拽着人换了半常温。 路只只还在愣神的功夫,秦淮坐在她身边开了瓶常温啤酒,歪着头问她,“能喝吧?” 路只只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一阵不知从哪里窜起来的起哄声。 “干什么,干什么,猴子上身了?”秦淮皱着眉佯装生气的模样给了周飞一拳。 “不是哥们,这就开始了?”周飞捂着胳膊一脸受伤,“见色忘友啊……” 原来带头的是周飞? “你这演技来的,简直零帧起手”张帅伸着腰比了个大拇指就差怼到周飞面前了。 “都正经点,来来,上菜了。”见陈默打着圆场站起身接了菜,秦淮这才坐下身子拆了筷子。 …… …… 秦淮给自己倒酒的功夫看了眼身旁的路只只,“半杯还是一杯?” “一杯,啤酒半杯太夸张了。”路只只小心推了杯子移到秦淮杯子旁边。 “嗷,听起来,你能喝白的?”秦淮倒好了酒推到路只只面前。 “一点儿。”路只只抬手比划了一下,眼睛甚至有些不敢看秦淮。 “你干嘛不看我?” 秦淮的话落在耳边,路只只只觉得耳朵都要熟透了,这么多人呢,零帧起手的应该是秦淮才对啊! 路只只这边还没尴尬完呢,对面的张帅和他拐角旁的周飞一唱一和演了起来。 周飞夹着低音嗓子,“半杯还是一杯?” “一杯~啤酒半杯太夸张了啦~”张帅简直给自己夹了个萝莉音,他分明是诬陷,诬陷好吗?! 周飞清了清嗓子,嗓子里像有个拖拉机似的开口,“哦?听起来~你能喝白的?” “一点点啦~”路只只要跳起来打张帅了,这人怎么回事? “你,干嘛,不看我?”周飞说完这句终于把嗓子里的拖拉机开走了,咦咦呦呦好一阵,不知道的以为要唱戏呢… 桌上人笑的猖狂,路只只掩着面往嘴里塞菜被这么一通打趣更不敢看秦淮了。 “好了,好了,吃饭。”陈默像个老大哥似的再一次抬手打了个圆场。 …… …… 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最是年轻气盛,气氛上来你吹我捧,几个男生菜没吃多少,酒倒下了不少。吃过晚饭回去的路上,张帅左右揽着陈默和周飞,故意喊着让酒量好些的秦淮送路只只回去。 秦淮和路只只自然的被一行人落在了后边,路只只在前边走着,秦淮就插着口袋在后边跟着。大概是莫名有些心虚,路只只越走越快,秦淮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路只只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 “没事儿。”秦淮话是这么说,可依旧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到底笑什么,”路只只被秦淮弄得有些羞赧,皱着眉头看向身后的秦淮。 “我以为你不是这种性格?”秦淮眯着眼,歪着头和路只只空出些适度的距离。 “什么性格?”路只只慢了几步,秦淮就跟了上来。 “你那时候在看谁?” “什……么?”小酌了几杯的路只只本来就脸红心热的,这会被这么一问,紧张的头上像在冒热气似的。 “军训。” “军训啊,我随便,随便看看。” “哦,看陈默?”秦淮侧着头看了看来往的行人,假装无意的开口。 “对,看陈默。”路只只快走几步,莫名紧张的感觉一下子弥漫心间。 “看陈默?!”秦淮一下子转过头声音大了些。 “对啊,陈默对着大太阳眼睛还能瞪那么大,很神奇。”路只只没话找话,随口胡诌了一句。 “有吗?”秦淮不确定的开始回忆,“他眼睛是挺大的……不对,我眼睛不大吗?” “大,”路只只心虚的应了一声,话题已经被她扯到姥姥家了,好在快到宿舍了。 眼看着到了男生宿舍门口,秦淮却没有停下步子,依旧跟在路只只身边低着头走着。 “咳咳,你宿舍到了,快回去吧。”路只只咳了两声指了指男寝宿舍楼的大门,门卫大爷和宿管阿姨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往这边看。 秦淮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就差怀疑人生了。 “嗯,就这么几步路,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路只只摆摆手快跑几步就到了女寝门口。 秦淮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留着乖乖头短发的小姑娘就一溜烟跑走了,不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不应该吧,这种模样的女孩难道是个恋爱小白,还是……自己太帅了? “小伙子,被人甩了啊?在门口杵着进不进啊?”门卫大爷乐呵呵掏了把瓜子递给走过来的秦淮,“没事,漂亮的小姑娘都不好哄,别伤心,吃点瓜子吧。” “谢谢大爷……”秦淮接了把瓜子揣到卫衣兜里,一边走一边开始盘算怎么应付宿舍那群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吃瓜爱好者。 …… —— 回了寝室之后,路只只被罗诗雨和王嫣左右夹击问的一个头八个大,吊椅上的林北星好心情的啃了个梨,咬得整个宿舍卡擦响。 “别吃了,林哥,你看只只,我真想不明白,长这么好看都能搞砸!”罗诗雨一边说一边紧了紧头上包的干发帽,“气的我帽子都要掉了,那店里油烟味还这么大。” “就是,你行不行啊只只!不对,是不是秦淮不行啊?”王嫣一边说一边捏着路只只晃了晃。 “嗯~脆脆的。”林北星啃完一个梨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支个招啊,林哥!”罗诗雨急得晃了晃林北星的吊椅。 “急什么,这事儿急不得。”林北星脚撑着地面摇晃几下摇椅站起身,“洗洗刷刷睡觉吧。” “林哥!”“林哥!”罗诗雨和王嫣一人一边捉住林北星要上床梯的胳膊。 “别问我,我只会追女孩子哈~”林北星话一落罗诗雨和王嫣猛的松开往后退了两步。 林北星眉毛一挑,笑的更欢了,“不是,你们看不出来啊?谁家小女孩留我这么短的头发?” “不是,我们以为你只是,比较喜欢这种风格?”罗诗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嗯,我的确也喜欢这种风格。”林北星几步上了床。 留下张着大嘴的王嫣和罗诗雨跟路只只大眼瞪小眼。 “愣着干嘛?我又不吃人?难道我对你俩下手了?”林北星扯开窗帘冒出个脑袋笑着嗤了两句。 “没有,没有,林哥威武。”“林哥威武。”罗诗雨和王嫣俩人对视一眼又各忙各的去了。 路只只依旧坐在自己那把椅子上,眼神呆滞。 “只只?”林北星调整了下姿势,支着脑袋往下看。 “干嘛?”路只只抬了抬脑袋又疲惫的低下头。 “你真喜欢秦淮?” “嗯……不知道?” “得了吧,你就是单纯喜欢那张脸。”林北星打了个哈欠拉上帘子又躺回去了,“睡吧,走一步看一步。” “这还能走吗?秦淮不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吧?” “不会,学计算机的脑子都梗着呢,他会理解的。” “啊?” “你以为特招生会是傻子?” “不知道,他看起来好像知道自己很帅。”路只只转过椅子,抽了桌上两张卸妆巾往脸上揉了揉。 “是,天才嘛,自恋点可以理解。”林北星大概将被子蒙上了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谢谢你,北星,不过明天军训的话还得劳烦北星叫我一声。” “包的。” …… —— 第2章 某些手段 …… —— 路只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外面果然如秦淮所说下了大雨,慢腾腾翻了个身,被宿舍里飘着一股子酸辣粉味给香醒了。 “酸辣粉?”路只只迷迷糊糊帘子还没扯开就开口问。 “对,酸辣粉,周飞他家是卖酸辣粉的,给我们宿舍送了一箱。”罗诗雨边嗦粉边开口回。 “啊?!!一箱?”路只只腾地坐起来,这怎么跟她当初在现世上的大学完全不一样,这是吃鸡战场吗,天天有空投?! “一箱也才十二盒,他家可是酸辣粉厂,这才三四十块钱,不过好好吃,我准备回购。”罗诗雨轻轻拍了拍路只只的床架,“快起来了,只只,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我给你泡上。” “好~”路只只伸了个懒腰,手机一打开,群里的999+消息炸开了锅。 路只只揉揉眼点开页面,上下划拉着翻腾了一会,999条消息,张帅和周飞一人得各占三分之二…… 不过怎么都在讨论崔教授的测试链接? “诶,只只,群里那个链接你试了没?班里就秦淮和陈默过了,他俩前后完成就差半秒。”罗诗雨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路只只一醒她话茬子就没完。 “没试,谁先完成的?”路只只刚打开床帘,正巧瞧见王嫣和林北星俩人刚从外边买了饭回来。 “你猜?”林北星自然接过了话头,也不知她这耳朵是有多灵,估计还没进门就听见罗诗雨的话了。 “我哪猜的出来,”路只只噔噔噔下了床,抓了抓头发拿了牙刷洗面奶走到外间阳台洗漱。 “她呀,肯定猜秦淮,”王嫣说话的功夫,拿出饭盒把拉面放好又拿平板调了个下饭剧。 “对了,只只,秦淮加你没?”罗诗雨扯着嗓子从里间往外间喊。 “你可小声点,你再大声点待会男寝的秦淮都听到了。”林北星将披萨往桌面一放,吸溜了两下手上的可乐。 路只只洗漱好进了屋将东西放回原位抽了张擦脸巾,“没看,好像是有小红点。” “你快看,你快看,”罗诗雨一听,拖鞋还没穿好就满脸兴奋跑来吃瓜。 “喏,”路只只点开通讯录页面,“三个,有秦淮吗?” “有啊!秦淮头像你不认识啊?!”罗诗雨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用文字当头像的男人。 “安全?”路只只皱了皱眉头,秦淮有什么毛病,红底黄字的安全是什么意思?昨天看着好像挺正常一男的啊? “这头像倒暴露了,”林北星笑着咬了咬吸管,拿出两包一次性手袋递到她们几个中间,“吃不吃披萨?” “暴露什么?”路只只接过手套,看了眼披萨,“这么大?你买了个十寸的?” “搞,笑,男,昨天他可太装了,”林北星咬了几口披萨,招呼那边正看剧的王嫣,“来,小王,吃披萨。” “给我留一块就行,正看到关键呢!”王嫣头也不回,盯着屏幕咬着面条一副呆呆的样子。 “你看的什么?”没一会儿罗诗雨注意力又被吸引到另一边了。 —— …… “我……”路只只本想点份炸鸡,突然发现,这坑爹系统好像完全不给兑换货币,难道这个点再跑一趟食堂?好累……不想去。 路只只——积分不能换钱的话,我怎么赚钱? 七号——宿主,用你的所长接单。 路只只——不是……你想让我,黑谁的户啊…… 七号——宿主,不会让您干违法事件的,是正经生意。 路只只——然后呢? 七号——宿主,昨天饭局上您应该听到了秦淮和陈默有提起过订单定金的事。 路只只——是听过?不过,我哪知道订单定金具体什么事? 七号——具体什么事,请宿主自行去了解 路只只——了解什么啊,万一不是呢?! 路只只还想继续问,七号却再一次滋啦一声没了动静,等等,为什么是再? …… …… 十分钟后,路只只正咬着一块大披萨盯着秦淮头像愣神,忐忑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其实昨天,一切都很好,只不过就如林北星说的,昨天秦淮好像端着架子似的,很……装? 不是,他到底在,装什么??? 好吧,其实就是一种用力过度的装,特别是在张帅和周飞两个神经病的衬托下,而陈默呢,整个一个闷葫芦。 不过现在这么一看秦淮这头像,好像顺眼了许多,至少,不像昨天那么端? 慢吞吞咬完了披萨,看到群里那条链接里的全员艾特,路只只擦了擦手,看来这个测试,应该是全班都得参加吧…… 测试一打开,路只只来了兴趣,这跟那个开学测试完全不同,这大概是系统给的那个黑客秘籍里第五本的内容! 等一下……她好像,没有电脑?!!也没有平板?!! 再从布包里掏林北星该震惊到报警了吧…… “那什么,有人电脑空着吗?借我用一下?十分钟?”路只只尴尬笑了笑。 “喏,”林北星正拿手机刷视频,抬手一摸从书桌上边的书架里摸了笔记本递给她。 “谢……”下一个谢字还没出口,路只只看着手里的某超级大牌最新超薄本愣住了,这个,据她昨晚刷手机来看……好像,还没发售吧? “用就行,我家的。”林北星不在意的抬了下眼又把视线落回面前的手机。 “……”路只只仿若雷击,等一下,她家的? 这么说,林北星家…… 还有那个,家里开酸辣粉厂的周飞? 那罗诗雨和王嫣?路只只往屋子里一打量,这才注意,罗诗雨敞着的衣橱里挂着的大牌包和一桌面摸大牌化妆品…… 王嫣…这鞋……这好像是她现世活着的时候都没买到的限量版… 怎么着,这穿书世界大家怎么都非富即贵?要不是系统给她换两身得体衣服,大家还带她玩吗?! “只只?”林北星在路只只眼前晃了晃,“你怎么总发呆?群里有人艾特你了,问你怎么还不做。” “哦哦哦,我这就弄。” …… …… 有人催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路只只啪嗒啪嗒捣鼓了好一阵,居然真的掐在十分钟完成了测试。 页面自动弹出排行路只只的网名一下挤上了榜二。 “靠!!”罗诗雨大叫一声,“只只,你把秦淮干下去了。” “什么?!”王嫣一下按灭了平板,也立刻拿出手机查看。 林北星挑了挑眉笑笑,手放在怀里朝路只只比了个大拇指。 “秦淮…我估计这种程度,对他来说跟玩一样吧,他应该没当回事,再说就差了0.2秒。”路只只摸摸鼻子退出了电脑登录把笔记本放回林北星桌上。 罗诗雨和王嫣不信,两个人给路只只夸的天花乱坠,路只只无奈摇摇头正巧对上林北星的视线。 “你猜的对,秦淮,百分百没认真弄,这可是最适合他的测试,主攻,”林北星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看手机。 路只只拿食指挠了挠眉毛,好吧,林北星好像本来也没打算让她回话,路只只一坐回自己位置,手机页面上秦淮那边发来了消息轰炸。 对,我开挂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我开挂了:专门把我挤下去?就差那么零点几秒你不能把陈默一块踹下去啊? 对,我开挂了:说话 路只只看着对面不停发表情包的秦淮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这人,怎么跟个小学鸡似的? 路过:没有,不是故意的,是巧合。 对,我开挂了:真的? 路过:真的 对,我开挂了:出来练一把 路只只皱了皱眉头,这秦淮到底有什么毛病? 路只只本来想回复没电脑,但这个专业的学生,没电脑正常吗? 路过:没带电脑 对,我开挂了:我拿陈默的给你 “去吧,你再不去他一会黑你手机了。”林北星突兀的声音猛的在路只只身后响起,路只只身子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你这和秦淮聊个天,未免也太专注了。”林北星留下一句话又回了位置。 路只只无奈放下手机,将桌面的镜子拉到眼前照了照。 “穿好看点就行了,秦淮已经对你非常感兴趣了。” 感兴趣?确定吗?哪种感兴趣?! “啊?好,”路只只回头看了眼林北星正准备换衣服又被林北星慌张叫停。 “去浴室换,”林北星坐在那弯腰扶着额头指了指外间的浴室。 “啊,不好意思,北星,忘了。” …… …… 秦淮把路只只约在了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一开门,路只只看着面前两套完整的台式电脑挑了挑眉。 “这是?你说的,你和陈默的电脑?” “申请了一下,把我俩电脑装这儿了,这间自习室平时属于我和陈默。”秦淮不知道怎的,今天也加入了格子衫行列,这会戴个眼镜扬着脑袋,一副成功人士的坐姿让路只只想逃。 实际上路只只也真的往后退了几步。 “诶,你干嘛去?”秦淮立刻摘了眼镜站起身。 注意到那副眼镜连镜片都没有的路只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凹造型?” “咳,嗯……营造氛围?” “it装逼男氛围?” “诶,你这,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装逼了?”秦淮撂了架子,这会也不端着了,皱着眉脸红脖子粗。 “这样正常多了,来,练什么,开始吧。”见秦淮这副样子,路只只倒是笑着拉过椅子坐到了他身边。 “成,算了,”秦淮整了整衣服把扣子全部解开露出里边的白色体恤,“这样还舒服点儿。” “嗯,先说好,我技术一般。”路只只往电竞椅一靠,和同样靠在一边的秦淮对视一笑。 “你技术一般?谁信?” “爱信不信,”路只只动了动鼠标,黑屏的页面上一打开就是一个空白页面,“这是干嘛?” “互相写一个病毒,”见路只只一脸警惕,秦淮笑意更甚,“放心,你这上边登的是陈默的号。” “……”路只只转过头,拉出键盘,“行,你俩真铁哥们。” …… …… 第3章 我们很像 …… 最后关于这一场临时起意的网络厮杀两个人谁也没有赢,总有人说秦淮善攻,但路只只觉得,秦淮的防守也相当不错,秦淮却不认为,对于他来说这本该是一场小小的竞技游戏,最后要么他赢,要么他赢,结束之后就各回各寝,溜之大吉,他没道理觉得一个名不见惊传的小姑娘能在他之上。 秦淮本该赢得,可在越来越接近最后一步时,路只只的学习速度让他震惊,他急于攻破的同时,路只只在模仿他,是的,通过模仿他来攻破他的围墙,这很不常见,特别是……对于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来说。 秦淮刚开始时为什么对整个班级毫不感冒,为什么…其实整个系好一大半人,竞赛时秦淮早都都见过,再或者,甚至除了陈默,还有好一些也是他高中时的同学,林北星当属其一,关于路只只的另外两个室友,竞赛时也算是不面生。 只有路只只,是一个完完全全新的面孔,突兀的从一群it生里跳脱出来,秦淮的耳力不差,从第一次测试起,他就惊异于那个跟大部分人都对不上拍的键盘选手姓甚名谁。 所有人都震惊于路只只居然是第一个出来的女生,可最疑惑的莫过于秦淮,换如今班里任何一个男生,按着这般速度测试绝对会超时。 他本是想看看路只只用了什么招数的,可她倒是好一手倒打一耙,竟把他学了个三四分去,因此,秦淮是能赢的,但他临时收手了,路只只也不是个不识抬举的主儿,一前一后停了手。 “你赢了,”秦淮笑着开口。 “行,”路只只点点头,一脸无奈,但秦淮依旧显得很高兴。 “想不到像我这种稀缺的天才,南华居然还有一个。”秦淮言辞凿凿,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又是这么个没正行的捧哏样子。 “哦,所以您今天是跟陈默决裂了?”路只只明显不吃这一套。 “才不是,我是说,我们很像。” “哪里像?”路只只眨眨眼睛,不甚明白,她才不像秦淮这么没正形。 “叩叩……”秦淮将要开口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谁啊?”秦淮眉头皱着,语气却还是强装着好声好气。 “我,陈默,路只只也在这儿吧?” 秦淮疑惑呢站起身看了眼路只只,眼神对上刚刚进来的秦淮,“怎么了?” “就知道你在这儿,刚张帅托我找你,路只只那边也是,应该是班主任和辅导员找你们两个有点事儿,”陈默边说边走到秦淮刚刚站起的位置坐下,“快去吧,刚开学应该没什么事儿。” …… …… —— 想着开学也没什么急事,路只只和秦淮便一路溜溜达达朝着办公楼走去,秦淮有意放慢了步子,路只只多看了几眼秦淮,很短的一段路,但被两个相顾无言的人走的悠长。 其实秦淮几次想开口,但又觉得还不算太熟,突然提起刚才的问题,说什么像与不像,会不会太像刻意套近乎,路只只是不喜欢太刻意的,他看得出来,就算做朋友也如此。 这么一想,这一段路倒是比那次饭后两个人第一次同行轻松多了。 可大概是上天有意,秦淮本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类的一说,但一那辅导员办公室的门一进一出,两个人的关系就莫名其妙近了些。 路只只没有想到,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攻略人物,会有这种毫无亲缘的设定,路只只的孤儿背景设定是系统给的,但秦淮,却是真的,一个被亲戚养大,后来又丢下独自成长的秦淮。 办公楼外鹅卵石小道上的石椅,秦淮先笑出声。 路只只看的真切,他明明泪光闪烁,这会儿真是不知道在笑些什么,那些泪光闪烁到秦淮搞怪乐活的壳子都要碎了。 “笑什么?” 秦淮不语,路只只又扯出个大大的笑配合秦淮。 秦淮笑的更开心了,脱口而出,“天底下怎么会有我们这么像的人?” “是啊,”路只只看着秦淮,思路神游到辅导员谈起两个人的状况。 秦淮居然也住在她租的那栋楼,但秦淮是三层,秦淮的房子是父母留的老破小,路只只是租的老破小。 秦淮也只是比路只只强上那么一点,可以说是境况相当了,但还好,路只只还有不靠谱的系统傍身。 但眼下除了他们两个的学校资助金状况还有更要解决 的事件。 …… “你不知道学校附近会拍摄?”秦淮指了指系里的临时通告,上边正写着路只只三个大字,好在为了面子着想并没有放图。 “来不及想,也来不及看,再晚点学校该把我关外边了。”其实都很丢人,但相比于公开处刑,一点通报她该受得了。 不就是没戴头盔被全校通报了吗,小事儿,她受得住。 “我那应该有多余的头盔。”其实换别人早笑了,但秦淮没笑,“我以前没带头盔还被拦过,也是你说的那种折叠车子,后来换了。” “嗯?” “赚了钱就好了,”秦淮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九月的天气,湖水正泛着一重绿,一些荷叶被困其中,几支荷花有些开的快败了,有些才刚挂上个骨朵。 秦淮的眼中似有愁绪,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期望,秦淮已经打破很多走出来了,明明那么累却仍旧对未来隐隐期待,究竟是什么样的未来能让秦淮这么期待呢? “你现在靠什么维持生计?”秦淮歪着脑袋看向身旁的女孩,这时候他才发现,路只只其实并不是什么乖乖头小女孩,发尾利落的一刀切和额头凌乱的刘海在她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绝绝与和谐。 “我能加入你们?”路只只眼睛亮亮的转头看秦淮,光不算太刺眼,于是,秦淮看到路只只小刷子般浓密纤长的睫毛,绒绒的脸颊,不太整齐的眉毛,毫无修饰却又每一个眨眼间都吸引他的目光。 “是啊,错过你这般的天才,下一次,万一是七八年以后呢?” “哪有这么夸张?再说,为什么是七八年?” “不知道,随口一说,别人不是都说什么七年之痒吗?” “人家那是形容爱情,秦淮。” “哦,我管他形容什么,要我说那个痒难道不是想念吗?就想的抓耳挠腮的痒。” “什么玩意,你脑袋里一天都想些什么,秦淮。” “不知道,我才十八岁,我还不能思维发散了。” “能。” “所以,你要不要加入?”秦淮将手伸到路只只面前,路只只刚刚抬手,便被秦淮捉住击了个掌,“说好了?” “你这是强拐!秦淮,我还没说话呢!” “同意得了,我上哪再找这么一个你……这样的,天才?”秦淮勾着嘴角,尾音带着隐隐坏笑。 “秦淮!!” …… …… 彼时少年还是十八岁,十八岁的秦淮其实已经风霜,但到底还是少年,他一向信奉科技文明,但没办法,遇到路只只,他莫名觉得,路只只会懂他,况且,那么一个志同道合的天才,当然要拉入伙啊! 第4章 不方便就… …… —— 秦淮估算的那场雨其实只停了那么一会儿,午后的光还明晃晃的,一场大雨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路只只就算在现世也没有带伞的习惯,而秦淮唯一的一把伞刚刚落在了图书馆。 “走吧,先送你回去,”九月的雨打在两人身上冷嗖嗖的,秦淮反应极快的把格子衫横在两人头顶。 “去那边教学楼躲一下吧,离得近,”路只只指了指离这片小湖近一些的美术楼。 “好。” …… 恰逢大一新生没开课,美术楼比平时还要静上几分,秦淮和路只只两个人一时靠在墙边谁也没有开口。 好一会儿遇上下课铃的工夫,门口聚集的人多了起来。 “秦,秦淮!!?!”秦淮和路只只被突然迎上来的长发小姑娘吓了一跳,果然美术生文静的刻板印象根本不存在。 “你是?”秦淮自认为不是一个不记人脸的人,可,为什么面前的人看着熟悉,却完全叫不出名字呢? 路只只盯着面前留着黑长直一双丹凤眼的女孩愣了一会,脑子里终于浮现出一个人……林北星?! 林北星有姐姐吗? “你好,我是林北月,大佬不认识我很正常啦,我是你粉丝!”林北月的声音简直和林北星是两个极端,可这么像的名字和眼睛又实实在在表明了两人的关系。 “你和林北星?认识?”秦淮看了眼路只只疑惑的表情试探着问出了口。 “对啊~我们是双胞胎,她是我姐,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换了专业重新开始了。”林北月声音甜甜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秦淮,吓得路只只直发毛。 “额…是有点像。”秦淮退了两步,撇开林北月灼热的视线,尴尬的笑了笑。 “像吗?”林北月皱了皱眉,不过一瞬又换上笑脸,“大佬在这躲雨吗?我可以送你回宿舍的。” “不用,一会就停了。”秦淮侧开身子将站在一边的路只只往身后拉了拉。 “这是谁啊?大佬?”林北月笑眯眯望向路只只,路只只呼吸一滞咳两声回了个微笑。 “我朋友,比我还厉害些。”秦淮歪着脑袋挡了挡林北月的视线。 “女孩也学这个吗?”林北月探究着凑近几步,“你,和我姐姐,是一样的吗?” “林北月!!!”路只只正被林北月这几句搞得头脑风暴,远处林北星一声怒吼给路只只叫回了神。 “姐?”林北月换了个表情又笑眯眯凑上去。 “行了,别吓唬我舍友,家里来了电话,你去应付一下,”眼看着林北星揽着林北月走开了,秦淮和路只只这才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觉得,那林北月,怪怪的?”秦淮抱着胳膊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表情难看。 “很多…我甚至觉得,她有点毛病。”路只只往太阳穴指了指,顺手拿起来刚才林北星过来时落在地面的伞。 “她们姐妹俩都有点怪……”秦淮嘀咕几句,走进路只只撑起的伞内。 …… …… 军训因为接连几天的雨被彻底打断了,学校只好推迟了这一届新生的军训直接开了新课。 说是新课,可把路只只无聊坏了,这明明都是系统给的那几本书的内容,而且才是第二册的内容! 路只只撑着脸盯着被主控电脑连接的显示屏发呆,一旁的秦淮不时瞥几眼路只只。 路只只还没说话,坐在路只只另一边的王嫣倒是忍不住了。 “只只,秦淮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王嫣自认为自己声音小的很,但奈何秦淮耳力太好。 “我听得见,”秦淮装作无事的动了下鼠标,“我是看她不听课好吗?” “别说的好像你听了,”秦淮另一边的李特翻了个白眼。 “小点声你们几个,”跟路只只背对背坐着的忍不住陈默啧了一声劝慰道。 “闷葫芦什么也不懂,”张帅和周飞一人坐在陈默一边,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将中指比到陈默面前。 “就是,耽误我们吃瓜,叉出去。”周飞说完还朝坐在自己对面的罗诗雨眨了眨眼。 “我真搞不明白了,这随机到底怎么分的,就非给你们几个分这么近?”坐在秦淮对面的林北星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拽了拽鼠标线,带着和林北星一个桌孔的鼠标线也动了动。 “别说的你离得远似的,”秦淮回拽了一下,瞟了眼主控台那边,要不是这离讲台太近他早切屏退出了,谁让这微机房这么小的,统共就六排桌子拼到一起,除了挨着墙的那批人,哪个不是前有面对面,后有背对背? “来,你们几个,分别上来给我演示一下刚才我讲的内容,”讲台上的地中海老头猛的将白板擦往背后的白板上一拍,微机房瞬间鸦雀无声。 “就你们,两个,先上来。”坐在头排的李特和张帅视死如归的被叫了上去,临走时还想给秦淮使眼色,但秦淮瞧着那地中海老头黑红的脸,实在爱莫能助。 一节课以李特和张帅各被扣了两学分结束,其实秦淮声音最大,为什么不叫秦淮?地中海老头觉得那完全没有威慑力。 …… …… 一行人上了一周微机课以坐的腰酸背痛结束,而张帅和李特就不同了,以死性不改又被扣了两分结束。 周末的时候秦淮准备回次家,被张帅和李特一人抱住一边大腿不能动弹。 “哥,秦淮哥,淮哥,下次校内比赛带我们两个玩好吗,挂个名就行,学分再扣就没了…” 李特开口,张帅觉得李特语气实在太恶心就只能附和的点头。 “得,说好了,就挂个名哈,”秦淮动了动腿,紧了紧身上的电脑包,“行了,你们两个,别耍宝了。” 张帅和李特讪讪的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秦淮和宿舍门口的陈默一溜烟跑走了。 …… …… 路只只头一次觉得系统如此的靠谱,在她完全忘了她的小车的时候,系统居然看在下雨的份上把路只只的小车收进了系统库。 “真好,到家再拿出来,以后都这么着。”路只只站在车棚处叉着腰往四处看了看,见到没人脸上的得意和满足更是藏不住。 七号——宿主,偶尔一次无人注意,次数多了就该被怀疑了,而且,宿主您逃不过秦淮的头盔 路只只——什么? 七号——秦淮朝这边来了 路只只——啊?! 路只只一回头,远处居然真的是秦淮?!! 秦淮见路只只回头,晃了晃手里的头盔,“走吧?你先带我的,我用陈默的。” 路只只无奈,推着系统刚刚投放好的车子走近秦淮,“那陈默呢?” “陈默没有电动车,他家挺近的,他走路回去。”路只只点点头接过秦淮手里的头盔戴上,心里还嘀咕着这世界位面的交通规则未免太严格,不带还能通报?! …… …… 两个人出了校门,方向倒是一致,等红灯的功夫秦淮歪着脑袋问身旁的路只只,“你还没吃晚饭吧?” “没,准备买点菜回家打扫打扫开个灶火。” “我也打算买点菜,一个人吃有点无聊,要不要一起吃?”秦淮抿了抿嘴,看着路只只犹豫的神色又开口,“不方便就……” 第5章 蹲点的她 “行,去你家还是我家?”路只只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去那家地下超市买怎么样?” “都行,我记得你家是十楼?我们那块也没电梯,要不吃过饭你再回家?” 路只只应了声好,很奇怪,越认识越是对秦淮没什么防备感,换成任何一个其他异性,她都要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了,但是秦淮,路只只觉得,秦淮肯定是真的想一起吃饭。 …… …… 两人从超市出来时大部分东西都丢在了秦淮的车筐里,路只只那小折叠车顶多挂两袋菜就左摇右晃了。 “给我吧,我这前边还能挂两个。”秦淮戴好头盔,胳膊一伸直接将身旁路只只车把上挂的两袋菜拿了回来。 “能行吗?要不然我们推着走?” “那得推半钟头,走吧,我你还不信吗?”秦淮笑了笑先一步拧了拧车钥匙,“跟上。” “来了,”路只只一边往前开,眼神又忍不住往后看了两眼刚才一直停在他们周围不动的车。 “怎么了?”秦淮见路只只半天还没跟上来只好停下往回看。 “没事……”路只只皱着眉又看了两眼见那车没有跟上来的迹象这才赶到秦淮身边,“走吧,我们先回去。” 秦淮挑了挑眉,顺着路只只刚才的视线往那处看去,“你在看那车?” “嗯…你也注意了?”路只只呆呆的点点头,“挺吓人的是不是?刚红绿灯那块好像也是这辆车。” 秦淮盯着路只只圆圆的眼睛笑两声,“那你有没有注意,这车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那块停着?” “有吗?”路只只转了转眼睛,怎么也想不起来,她那会光看秦淮了吧…谁让秦淮那会一直龇着那大白牙乐呢? “我估计……我们应该认识,”秦淮打了个哈欠,拍拍路只只的车把,“行了,别瞎想,走吧。” …… 一到了家门口,路只只正想着是不是要把车子提到秦淮家里去,就见秦淮拿着钥匙打开了楼梯间里一间储藏室的门。 “愣着干嘛?推进来啊。”秦淮放好了车子拎着几大袋菜靠在楼梯口扭了扭头示意。 “这边……地下室不是都租出去了?” “对啊,除了楼梯间底下的,”秦淮腾出一只手拿食指转了转手上的钥匙,“我家外边那间也租出去了。” 正往里推车子的路只只一愣,转了个身看见储藏室货架上堆满的奖牌奖杯想说的话一下又哽住了,秦淮…比想象中还要厉害的多… 秦淮…值得自负,这种成长环境,他还能打出一手好牌,凭什么不能臭屁点?秦淮,就是强大本身。 “怎么了,你看啥呢?”秦淮笑呵呵进来,一歪头注意到路只只的表情又立刻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弯着腰晃了晃胳膊,“哎呦,我这都提不动了,你就光看着。” “我,我来,”路只只眨了眨莫名有些发酸的眼睛,扭头从秦淮手里接过一大袋抱在怀里,“三零几啊?” “零七。” 路只只在前边走着,秦淮就一步一步顺着路只只的节奏跟在身后,大概正是晚饭时间,空荡荡的楼梯只余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让路只只总想起现世。 其实也不是秦淮过得多惨,或者多贫苦,世上比秦淮惨的人多了去了,她只是觉得,现世的她,和秦淮有些相像。 也或者说,她现在也和秦淮相像,可现世咬着牙过活的她也只赢来那么一段好日子。系统曾说,这个世界危险系数很高,这么说……上天或许看不惯他们这些咬牙过活的人是吗? 危险系数高,会有多高呢?那么秦淮,作为男主…或许会有点男主光环?路只只又在心中摇摇头,不会的,那么实实在在的经历告诉她,上天才看不惯咬牙过活的人,他们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路只只,再上就是四楼了。”秦淮声音出现在路只只身后,一手叉着腰有些无奈的笑,“你自从看了我家地下室就总走神,怎么,计划想偷走哪个奖杯?” 路只只回过身,转头看向已经开了门将东西放到地上,弯着腰作了个绅士礼的秦淮,“路小姐,请光临寒舍。” 路只只撇着嘴被秦淮逗笑了,手里拎着的东西被秦淮推着后背弯着腰一手接过,“来吧,除了陈默,你可是第一个到我家的南华同学~” “南华同学?”路只只视线本来正落在秦淮家客厅那扇大窗,白色的蕾丝窗帘正被风吹的飘起,风一吹阳台上两盆绿植叶子就被窗帘带走几片。 “对啊,我是南华高中的,”秦淮拎着东西去了厨房,“你想吃什么?” “你会做饭?”路只只几步跟过去,见秦淮一出话茬立刻接了上去,她可根本不记得系统有跟她说过她那表格信息上有没有高中的事。 “诶,小瞧我是不是,海鲜面,酸菜面,红烧面,可都是我的拿手好菜。”秦淮笑嘻嘻洗着菜叶,路只只哼哼两声,知道秦淮又是在逗她开心。 “你把那虾仁稍微洗一下,”秦淮手里一颗颗剥着油菜叶,路只只点点头抬手开始忙活。 默契的有些过分,直到秦淮炒完了俩菜路只只才后知后觉,怎么他们两个还没认识俩星期呢,就在一块洗菜做饭了? “那什么,你要不要吃……嗯,辣子鸡?”路只只指了指秦淮落在一旁还没放进冰箱的鸡肉。 “你会辣子鸡?!!”秦淮瞪大了眼。 注意到秦淮夸张的表情,路只只迟疑的点了点头。 “我说你这帮厨怎么这么熟练,原来……”秦淮做了个请的姿势,“早说啊,路大厨。” “这…好像把你食材都用尽了,不好吧?”路只只挠挠头,突然想起了这食材都是秦淮付的钱,她到现在除了饭卡身上居然没有一分可以用。 “诶诶诶,不会是不想做了吧?!我可等着吃呢!”秦淮瞪着眼睛还不够又搞怪的眯了下眼。 路只只点点头刚要关厨房门,又被秦淮凑进来,“不用帮厨啊?” “辣椒会很呛,”路只只瞥了眼秦淮手里已经开始处理起鸡肉,咔咔咔一下比一下剁的响。 “啧,你这手稳的,这表情,跟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似的。”秦淮看了几下又缩着脖子退在了门口。 “辣的还是半口?” “辣子鸡还有半口?” “吃辣的我就当杭椒,半口我就放虎皮椒。” “辣的,”见路只只剁好了鸡肉,秦淮半退的身子又探了进来。 “你在门口等一会就好了,”路只只手里拆着装杭椒的保鲜膜扭头瞧了眼盯着她的秦淮,“你干嘛?你不会,想洗吧?” “你不是说很呛?” “那你…洗的时候小心点,别崩眼睛里。”见秦淮态度坚决,路只只点点头把洗过几遍的鸡肉滤了出来,刚静了静手那边秦淮龇牙咧嘴的哭喊起来。 “辣辣辣,疼!”秦淮拿袖子蹭了蹭,想抬手又不能,满眼泪花的拍了拍路只只的手臂。 路只只叹了口气擦干手,关了水阀拽着秦淮先出了厨房,“卫生间在哪?” “卧室,卧室对面。”秦淮闭着一只眼使劲眨了眨,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弯一下腰,我够不着你眼睛,”路只只右手带了只一次性手套又抽了两张洗脸巾叠在一起,“眼睛有没有异物感?应该只是辣椒水吧?” “我刚刚忘了,抬手擦了下眼睛……” 路只只也没空嘲讽秦淮了,他这会哭的梨花带雨的,根本没有让人想怪的心思。 “还辣吗?”路只只拽着秦淮肩膀往下按了按,“低低头。” “辣,”秦淮曲着腿,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控制不住眨动,这会好像靠得有点太近了。 路只只又换了两张洗脸巾打湿细细挨着眼尾擦了两遍,明明这会都不落泪了,怎么还辣呢? “这会呢?还辣吗?”路只只一低头对上秦淮发红的眼眶,浓密睫毛也被擦的湿漉漉的,一副刚被欺负过委屈样看的路只只眼热。 “辣,”秦淮动了动喉咙,他也不知道这会怎么想的,明明只是一点辣椒水落在眼皮眼尾,早该擦好了,他开口却是想挽留这一刻。 “真的?”路只只抿了抿唇,往后退几步,又被眯着眼的秦淮拽了拽。 “还没好,”秦淮舔了舔嘴唇,微闭着眼睛靠近一些面前似小鹿受惊般的女孩。 “秦淮,我承认你很帅,但你现在很像耍流氓。”路只只往后退了几步,推了推秦淮的胸膛,“鸡,还吃不吃了?!” “咳,”秦淮被这么一推,低着头靠在浴室墙上,蹭了蹭鼻子,“吃。” …… …… 饭很好吃,但一顿饭吃的路只只心里七上八下,秦淮哪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她再不走,待会发生点什么怎么办?! 路只只吃过饭慌忙落跑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是来攻略秦淮的! 路只只心中哀嚎一声,天呐,太代入了,她到底在害羞个鸡毛啊! 路只只——七号,看下攻略人物好感度 七号——好的,宿主,攻略人物秦淮目前好感度为100 路只只——等一下?!等一下?!!100?!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系统有问题? 七号——宿主,满分好感度为250 路只只——? 二百五?二百五?!!骂人呢吗? 七号——请宿主不要带着恶意揣度系统设定 路只只——呸 七号——请宿主讲礼貌 路只只晃晃脑袋,她才不管呢,反正系统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早就看这破系统不顺眼了。 七号——宿主,此世界危险度数提高的同时,电流惩罚也可能会升级 路只只上楼的步子一晃,这什么霸王条款?! 路只只——退出键在哪里,我要退出!! 七号——宿主不完成任务将无法退出,完成任务可立刻退出。 路只只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几声,气喘吁吁上了十楼,刚要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却被站在门口走廊灯下的人吓了一大跳。 路只只一慌,吞了吞口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下跑,林北月这人看着就很吓人好吗?!!再加上那接触不良的走廊灯,这不是恐怖片是什么啊! “你跑什么啊?” 林北月一追,路只只跑的更快了,就算身后林北月的声音再甜在路只只听来此刻也如索命女鬼似的。 “路只只?!你跑什么?” 听到叫自己名字路只只就差跳下楼梯了,一步跨的比一步更快,一会功夫就把林北月甩在了身后。 病急乱投医的敲响了秦淮的门,毕竟这栋楼她就只认识秦淮。 “怎么了?”秦淮这会大概是洗过澡,身上已经换上了软绵绵的衬衫睡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只只猛的冲到怀里回身抵上了门。 “怎,怎么了?”秦淮愣愣的接住怀里的路只只,路只只扭着头朝猫眼看了看又猛的缩回了身子。 “外边,有什么?”秦淮抬手拍了拍怀里人的肩膀,凑近几步瞄了眼猫眼,又皱着眉退回来,“林北月?” “我刚上楼就看到她站在我家门口,”路只只抬起头,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她笑的,真的,很恐怖……”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秦淮一手拍了拍怀里人的脊背,一手摸了摸刚刚放在鞋柜上的手机,“我联系下林北星。” 路只只好一会缓过了神,秦淮温热的身子扰得她脸热心燥,她尴尬的动了动,头顶又立刻传来秦淮安抚的声音,“没事了,林北星一会就来。” “我……”路只只抬起头,推着秦淮的胸膛慢吞吞抽出身来,“不好意思。” “没事,她是有点吓人,她之前思考方式就和别人有点不同,”秦淮舔了舔嘴唇,小心错过路只只的身子弯着腰附身看向猫眼。 秦淮这么一动作,路只只脸上更热了,倒是她想多了,人家秦淮就是照顾朋友罢了,脸红心跳又尴尬的只有她。 “喔!”秦淮猛的退后几步差点跌倒,“她把眼睛贴猫眼上干嘛?!” ……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俩人干脆反锁了门,老老实实蹲在沙发上等待林北星。 “你说,我们要不要报下警?”沙发不太大,路只只缩在沙发一角一歪身子就能碰到身边的秦淮。 “是不是有点不太给林北星面子?”秦淮将凳子上的毛毯递给路只只正抱着怀里的电脑一顿捣鼓。 “也是…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她是不是真找我有事?”路只只披着毯子靠近了些秦淮,“你在弄什么?” “不会,谁都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到一个不熟识人家门口蹲点,除了警察蹲嫌疑人。”秦淮扭头看了眼身边的路只只,“但她不是警察,你也不是嫌疑人。” “你,这是?”秦淮敲完最后一串代码将电脑转到路只只面前。 “看不出来?这是这栋楼这两周附近所有的监控,经过大数据分析,前后大概有三个陌生人来过,其中一个是林北月,还有一个,是已经抓获的小偷,还有一个……可能和林北星认识,”秦淮说着指了指自家门口装的监控视角。 “我想换房子…没开玩笑。”路只只一低头把脸埋进膝盖。 “以后就有了,”秦淮笑着揉了揉路只只蓬松的后脑勺又低头扫了眼手机,“你大概一直没看手机?” 路只只将毯子往身上裹了裹,打了个哈欠又靠秦淮近了些,懒洋洋的拿出手机,打开静音模式。 第6章 关闭的系统,破碎的她 …… 手机噔噔噔震动着弹出满屏消息时,路只只有些嫌弃似的将手机拿远了些抬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看向屏幕。 “怎么?你有…手机消息恐惧症?”秦淮拆了盒酸奶看着路只只的模样笑了两声,将酸奶递到路只只手边,“喝不喝?” 路只只摇摇头,“没,我不喝,是罗诗雨和王嫣,又在挑衣服了她俩,满屏幕的购物链接。” “满屏幕的购物链接?刚才出现在我们附近那车,不是你舍友?”见路只只不喝,秦淮刚举起酸奶凑到自己嘴边,转头想到些什么又放下酸奶敲上键盘,“不是啊…我记得明明看见你舍友上过这车。” “什么?”路只只疑惑着凑近了些,可看到的却也只是满屏幕的代码,“查不出来?你在查什么?” “坏了,我记混了,”秦淮皱着眉啧了两声,“怪我了,我以为那车是你另外两个舍友的,她们不是常开你玩笑,刚才那会你手机又一个劲响,谁成想是林北星家的啊……” 秦淮越说声音越小,路只只反应慢半拍似的接上话 ,“开,我,玩笑?” 不甚明白的眨了眨眼,对上秦淮转过头有些心虚的视线时她才突然意识到了秦淮说的是哪种玩笑… 好吧,王嫣和罗诗雨是经常开她和秦淮的玩笑,但是……秦淮也这么想?为什么?路只只咬了咬嘴唇抬眼注意到秦淮有些发红的耳朵,后知后觉的往沙发后边坐了些。 气氛一瞬间莫名有些尴尬,路只只掩饰的小声清了清嗓子,轻微晃晃头甩掉那些胡思乱想,沉下心来想刚才秦淮的话,他既然说那车是林北星家的…那么就说明,这车?也是林北月的?越想越细思极恐,路只只紧了紧毯子控制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旁的秦淮却没空再去细想了,屏幕上显示的几个陌生小红点正锁定在十层的距离,“报警。” “什么?” “报警,我刚刚用了个无限wifi钓鱼,十层不知道大概装了什么需要通过网络监听或监控的隐匿电子设备,跟普通的监控完全不是一个型号。”秦淮拿起桌上的酸奶猛的灌了几口丢进垃圾桶,手心贴着裤缝不自觉蹭了蹭手心的汗,“我在这边住了这么久,我居然,只想着查看这层楼附近的监控!今天才想起来去测试楼里的安全问题?!” “十,层?”路只只半张着嘴,表情有些呆愣,“你确定不是正常监控,而且,还是三个?!” “你自己来看,”秦淮抬手指了指屏幕左下角最后一行代码,“现在还无法获取授权,但是我可以试着截获一些那些设备自动留存上传过得图片。” “等一下,”秦淮越说,路只只一颗心便越是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联想到她一路的不安感,和刚才在十楼一明一暗闪着的走廊灯下看到的林北月的身影,她脑袋里已经开始脑补鬼片和杀人案了… “你要自己来?”秦淮点点头往后坐了坐,将笔记本举着放到路只只面前,“来,让我看看即将成为合伙人的技术?” 秦淮叹出口气缓解了下心中的紧张,转头看向路只只勾着嘴角扯出个安慰的笑,其实这笑很牵强,但面前的女孩似乎已经够害怕了。 路只只被秦淮话中调侃的语气逗笑,接过电脑放到面前的茶几,裹着毯子蹲在茶几前将手放在键盘上,“我,其实就是试一试…看下能不能调出那三个东西的十层具体位置。” 路只只的几下操作完全是秦淮没见过的一种范围锁定方式,但更让人意外的是,秦淮眯着眼撑着手肘盯着路只只敲键盘的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忍不住开口,“你敲键盘,一直都这么慢?” 路只只被问的心慌,敛了敛神色敲完最后一行代码动了动无名指按下空格键,这才转过头讪笑着找借口,“之前,手受过伤,以前比这敲得快。” “真的?”秦淮挑挑眉看向路只只调出的位置信息,脑海里对应着自己家307的位置去换算,想出口的话却突然噎在了口中,“你这可真不像计算机系的手速,按我这位置推算应该是十楼的…” “105,”路只只嘴角绷紧,指尖按紧手心,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家,那或许不能称之为家,这就是危险系数过高的世界位面?她明明锁了门,就算有小偷也就罢了,偏偏是监控设备?如果不是有秦淮,如果她没有这项技能,她的生命可能会随时结束。 无法退出就意味着她必须完成任务,但系统除了告知攻略秦淮却一直没有明示任何任务,如果任务还没完成她就死了呢? 路只只——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位面死亡会怎样? 七号——宿主,死亡也会视为任务未完成攻略失败,因为此世界特殊性,将直接降级为基础世界 路只只咬了咬牙,她心中苦涩,难受,但好像表现出来也没什么用,七号暗示过,降级为基础世界再爬上来的可能性极小,也就是只要失败立刻完蛋? 路只只不明白,她当时到底发了什么疯答应系统…哦,她想起来了,为了体验新生活,她当时对活着或者不活着都没有什么感觉,可她现在呢,她居然希望活着了? 她居然在这些穿书世界里寻找新生?对穿书世界抱有期望? 每个世界都如此危险吗?路只只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心中的恐惧甚至快要从眼中溢出来。 一旁的秦淮大概盯了路只只许久,因为路只只实在很奇怪,按理说她应该已经独居了很久,再就是以她的技术实在不应该敲键盘速度如此不专业,可路只只泛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实在不像演的,秦淮叹了口气,他能想到的只有创伤后的恐惧应激,加上路只只说手受过伤,也许路只只反应如此大是以前就遇到过。 可秦淮大概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路只只真正恐惧的是系统点名此世界危险系数高达八分,而系统危险系数进度条最后一格,是十,也就是说,满格系数为十,她随时会面临危险。 路只只在校那几周仔细翻过那块系统选项页面,其中攻略记录中躺着两条没有名字的信息记录,但世界进度却是一个100%一个60%,危险系数甚至两个都只标了三分,路只只越想越难受,这就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不同的意境是,诗句里是自己想,在这儿,她好像想避都避不开。 “别怕,没事的,私自闯进别人家中安装违法设备是会受到惩罚的,别怕,别怕。”秦淮刚刚想站起身就听到门被叩响的声音,他明显看到路只只身子微晃一下往他身后躲了躲,“别怕,不会有事的。” “别去,”路只只微微抬着眼拽住了秦淮要起身走到门边的动作。 路只只——七号,七号,门外是什么? 七号——抱歉宿主,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系统在此世界的权限极低,后续可能会随时断联 路只只——又断联? 等等,她为什么说又? 路只只晃了晃脑袋,一瞬间电流声和耳鸣声冲刺脑海,七号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七号——现在颁布极限任务,毁掉eleven,以及完成攻略任务,特别提示,此世界距上次攻略者失败已经超过十个世纪未开启,系统为自保十秒倒计时关闭…… 十个世纪?!关闭?路只只看着眼前突然停滞的画面和停止不动的秦淮陷入恐慌 七号的声音依旧滋啦着在脑中继续… 十,系统商城界面不会关闭 九,请宿主看完黑客秘籍十册自行销毁 八,系统赠送一瓶右手“复健止疼丸” 七,应主系统要求增加宿主在本世界生命血条 六,赠送宿主系统出版身体监测手环 五,赠送宿主系统出版防盗笔记本 四,赠送宿主此世界免疫酒精迷药体质 三,感谢宿主一路诚挚相伴 二,祝宿主本世界顺利 一,期待再见 从电流和耳鸣导致的晕眩中清醒过来时,路只只好一会恍惚,她又试探着联系了好几次七号,可真的半点反应都没有,为自保关闭?路只只看到右手袖口下突然多出的凸起物愣住了…… 她拉了拉袖口,刚刚突然暂停的世界一瞬间又恢复正常,秦淮正转过身要往她身边走,看到路只只右手的手环显示心跳一百八时动作一瞬间停滞,“你,有心脏方面的?问题?” “啊?”路只只思路还停留在看到手环的震惊,七号最后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期待再见? “没事,别怕,深呼吸,放松,放松,有药吗?”秦淮有些慌张的站起身看向路只只放在门口鞋柜上的布包,“在那个包里?” “不是,不对,”路只只猛的站起身,起的太快还撞了下桌角。 而已经走到鞋柜边的秦淮却只翻出了一瓶,止疼药? “不是,秦淮,我心脏真的没事儿,”路只只几步跑过去从秦淮手里接过那瓶止疼丸,踌躇一下开了口,“这是,我右手的药,我之前不是说,受过伤吗,有时候会疼。” “右…手?”秦淮一下子愧疚感到达了顶峰,一个右手有毛病的右撇子it人,他居然还真的怀疑人家,“对,对不起,我以为你…” “别别别,又不是你的原因,你别道歉,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秦淮的表情一下子显得更愧疚了。 “没,”路只只正尴尬的不知道如何解释,秦淮的手机铃声适逢打破了僵持的局面,“电话,你电话响了。” “林北星,”秦淮将微信来电侧过去给路只只看了一眼点开了免提。 —— “秦淮?”林北星的声音从电话一头传来。 “我是” “只只手机应该又静音了,我给她发过消息,也打过电话,北月我带回家了,抱歉,应该是吓到只只了,明天返校我请你们吃饭,这会还有点事儿要处理,跟只只说一声吧,没事了。” “好,你先忙,嗯,我会跟她说。” —— 挂断电话后秦淮又凑近猫眼看了两眼才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路只只,“应该是真的走了。” “嗯,”路只只点点头,方才林北星着急抱歉的语气让她莫名有些难受,她明明就在身边,但她选择了不出声,林北星从来不是那么话多的人。 “好了,别想其他的了,还要解决你那儿的监控设备,我刚刚已经报了警,”秦淮将后背抵在门上松了口气,“以后稍微注意点林北月,我估计她可能有点心理问题。” “嗯……她们俩这种,居然还是双胞胎……其实,除了眼睛哪都不像。”路只只靠在鞋柜边低着头,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居然如此极端。 “谁告诉你,他们俩是真的双胞胎?” “不是林北月说的吗?” “你信她的话?”秦淮舔了舔嘴唇拽着路只只手臂走到桌前的电脑边,“你怎么跟个小白似的,作为你的合伙人,我今天必须给你上一课。” “什么?不是!”路只只看着秦淮的操作瞪大了眼,“你怎么开人家户啊?!” “基本操作,因为很多时候人的嘴都会说谎,”秦淮轻轻敲了敲电脑屏幕,“自己看看。” 路只只看着满屏幕的检索信息,眉心都快拧成一个疙瘩,这是什么豪门狗血剧情? “所以,林北星和林北月并不是一个母亲?” 秦淮轻轻点了点头。 “林北月的妈现在是林北星的后妈?” 秦淮点点头又调出了下一页面,“还有,林北星的母亲和他们的父亲属于家族联姻,而林北月的母亲和那个林氏集团总裁属于初恋,这里,”路只只指了指林北星母亲爆出死讯的那条新闻,“这上边说,她母亲体质不好,死于某些食物过敏,但一般自己过敏的话肯定会非常注意,所以……” 路只只吸了口气,轻轻合上了电脑屏幕,“算了,知道太多好像不好…” “是,”秦淮笑一声,“以前其实我们这专业有干过私家侦探的,不过死亡率有点高。” “你还笑得出来?”路只只皱着眉瞪了眼秦淮。 “那是以前,现在是法治社会,其实,死亡率已经大幅度降低了,但……不能代表没有。”秦淮站起身顺手划开了震动的手机。 “喂,对,是我报的警,十层五室,目前不清楚屋内有没有犯罪分子。”秦淮往前走了几步刚要开门又被路只只再次拽住了手臂。 “害怕?”秦淮将手机拿远了些扭头问路只只。 路只只没有动作,她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害怕其实是有的,但她其实担心秦淮会因此出状况,毕竟是关闭过十个世纪后重启的世界,危险系数高达八分,关闭的原因可想而知。 “跟着我?”秦淮挑了挑眉,见路只只没有动作无奈的拉住人手腕将她带到了身边,“以前不是挺厉害的?之前自己一个人的五年不害怕?” 路只只顿了一下,心里虽然知道秦淮说的是系统拟好的假背景,心中还是不免紧张起来,“你把我也开户了?” “咳,”秦淮腾出一只手蹭了蹭鼻尖,“我这不是,习惯吗,调查下背景也放心。” “嗯,还好吧,之前毕竟没成年,孤儿院和政府都会重点关注,这一成年谁还管我?”路只只瞎话脱口而出,虽然是系统背景设定,但她一出口才后知后觉自己怎么如此自然? “没事,至少现在,我在这儿呢,”秦淮其实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平日跟那群男生侃天侃地画大饼的臭毛病,但临时想到了第一次聚餐后路只只的反应忍住了,“别怕。” “嗯。” …… …… 其实门外当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聚集的四五个便衣民警都第一时间出示了证件。 本着不惊动屋内万一有可疑人员的想法,秦淮和路只只将那三个违规设备实时上传图片功能截获了下来,秦淮又敲了一段代码电脑瞬间将几万帧的图片汇成了一段视频。 虽然这段视频上没有显示何时安装的这三个设备,但视频里明晃晃靠在沙发后坐着的陌生男人已经足够了。 但过了没一会,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在屋里走来走去,视频到这里就停止了。 路只只正将房屋钥匙递给其中一位民警,屋内传来一阵很大的爆炸声。 “是炸弹吗?”秦淮立刻将路只只揽在身后。 另一位接电话的便衣民警立刻回答了问题,“据楼对面的同事说,犯罪分子应该是对厨房做了什么。” “把厨房点了?”秦淮拽了拽身后的人,“你家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路只只撇了撇嘴,她刚刚在系统界面翻找了好一阵,笔记本还未投放,但她上次走的太着急把没看完的黑客秘籍落在枕头下了!! “有?而且很重要?在哪?”秦淮看着路只只慌张点头的动作又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路只只,“你从刚刚就一直在出汗,擦擦额头。” “卧室,在卧室。”路只只接过纸巾胡乱一擦,心里的慌张已经到达顶峰,她不会把一切都搞砸了吧? “抱歉警官,卧室有很重要的东西,从对面看,火势大吗?” “消防车马上到了,不过犯罪分子从105往下爬时,从八楼跌落了,后续的问题请你们两位到警局配合我们。” “!!!”秦淮和路只只对视一眼,路只只这会腿都要软了,这以后还怎么住人? …… …… 警亭里,路只只抱着刚刚失而复得的十本黑客秘籍蹭了蹭,秦淮瞄了几眼,不清楚为什么路只只居然有足足十本的相册集,这难道不能合成一本厚的? “孤儿院的相册?” 路只只愣怔一瞬,不确定的又看了看怀里的黑客秘籍。 “不是孤儿院?那照片上这么多小孩是你以前的同学吗?” “别问了,小女孩嘛,对以前的朋友有些眷恋是正常的,估计都是以后难见面,”路过的警官拍了下秦淮语重心长。 秦淮怀疑人生的看了眼那位警官的背影,不是,他到底会不会安慰人?说话怎么比他还直白? 路只只低着头,听了警官的话更确定了这是系统加的防护措施,可既然他们看不到这是什么,为什么看完了还要销毁呢? 还有,eleven到底是谁?谁起个这名字,模仿怪奇物语? “我不问了,诶,你别一会哭了,”秦淮见路只只一直不出声弯着腰扭过头想去看路只只的表情,被反应过来的路只只猛的推了下肩膀。 “你有毒吗?小学生啊?” “不是,我不是看你哭没哭吗?”秦淮往外坐了坐揉了揉肩膀,“恩将仇报。” “疼?” “不疼。”秦淮扭着头就是不看路只只。 “那你揉什么?”路只只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但是逗秦淮好像真的很好玩,他生气的表情还挺好看的? “快走,你说话比那警官还离谱。”秦淮一副受委屈的模样靠在了座椅另一头。 “那我给你揉揉?”路只只想了一下,大概是成为了it人,情路好像少了一节似的,“算了吧,揉来揉去好像挺恶心……” “……”秦淮吸了口气,凝视了好一会路只只最后被警官叫走去问话了。 第7章 不自觉的偏 晚上回家的时候秦淮打了滴滴,两个人被盘问的口干舌燥,临走时那位“语重心长”的警官一边嘱咐秦淮多说好话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两瓶矿泉水。 …… 出租车上—— 秦淮坐在靠窗的捏着瓶矿泉水喝一口叹一口气,路只只低着头手指在瓶身上摩挲着发出轻微的异响,满脑袋都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这个位面世界跟现世其实很像,可不同的就是或许因为围绕it整个世界的危险性一下飙升。 “怎么了?”秦淮拧上盖看了眼身旁的路只只,有些疲惫的开口笑着调侃,“瓶盖打不开?” 路只只停下动作摇了摇脑袋,看了两眼秦淮又低下头。 “说话,蛮漂亮小姑娘别拉着个脸,到时候该长皱纹了,”秦淮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像极了门口唠嗑的大爷。 路只只抬起头耐不住嗤笑一声,“你说这话显得你多老成似的。” “我老不老成倒无所谓,老成点不也靠谱点吗?行啦,别不开心,都会过去的。”秦淮说着伸手拿过路只只怀里的矿泉水拧开了口,“喝一点儿,嗓子都哑了。” 路只只轻抿一口,侧着头,眼眶和嘴里同时发酸,掩着面侧过头往窗外吹了吹风,她接下来要总靠秦淮吗,可在现世那会,她从没这么麻烦过别人… “别哭哈~我这会可没纸!”秦淮探着脑袋凑近一声彻底打断了路只只回想的思路。 好吧,秦淮这人,好像完全不怕麻烦,一直想着法逗她开心,既然这样…… “没哭!你才哭呢,秦淮!” “我哪哭了,我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还能吓哭?” “是吗?”路只只转过身低笑着凑近一些,“真的,秦淮,不是我有怪癖,你哭起来真挺好看的。” “???”秦淮手撑着往后坐了一些,眯着眼皱眉看向路只只,“行,我知道了,你图谋不轨。” 路只只刚想反驳,开车的司机倒是先受不了了,“不是我说哥们,你哄女朋友能不能回家哄去,别在车上行吗?” “不是师傅,我们…”路只只还想反驳,司机猛的一刹车。 “到了,下去,回家腻歪去。”看着两人下了车,司机整了整眼镜又指指手机,“不许给差评哈!要不然咒你们分手!” “好好好,师傅,您放心,您放心哈……”秦淮弯着腰摆摆手送走了司机又拽着呆愣的路只只进了小区。 “不是……秦淮?” “行啦,别这么较真,那司机看着都快秃顶了,估计也没个老婆,难受着呢,别跟他计较了…”眼看着到了单元楼,秦淮一边进楼梯一边打开了手电筒。 “秦淮,我,”路只只猛的停在原地,不行,再怎么着她也不要再睡105,那爆炸现场还没收拾完呢,还刚刚有人跳了楼… 秦淮抓她手腕的力道本也没多大,这一下子就让秦淮轻松脱了手。 “上去再说,这都十二点了,下边很冷,”秦淮回过身叹了口气。 “我知道,秦淮,我知道今天跟你添了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但是……回去的话实在有点恐怖,就现在,那边还围着栏杆呢……”路只只这么说,心里却是头也不敢转,她也不知道那块地面清理了没有,但她连想想,都觉得实在恐怖,毕竟,是真的死了人。 “怕也得睡,反正这个点咱俩现在是回不去学校了,”秦淮摊了摊手见路只只还是不动弹只好又走过去拉着人手腕拽到自己身边,“放心吧,合伙人的安全问题,我会负责的。” “别这样,秦淮,你没必要牺牲这么大陪我去105的,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 “谁跟你说我要去105的?” “那去哪?” “307,放心吧,你睡床,我睡沙发。” “要住宿费吗?秦淮。” “不要~快走吧,姑奶奶。” “不要?”路只只有些意外的扭过头,透过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和身边的秦淮对上视线,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秦淮的眼睛很圆,卧蚕饱满,鼻梁高挺,就连嘴唇……路只只咬了咬下唇,抓抓发烫的耳朵错开视线。 “那,要,要行了吧?”秦淮凑近了些,发丝间透着些清爽的香气便丝丝袅袅的笼罩在路只只的周围,一种侵略性的,说不出的味道。 “我没……我目前没有,我以后给你。” “那就,从你接单的分成里扣?”秦淮勾着嘴角一笑,拧开钥匙背着身推开了门,“来吧,路大合伙人?” 路只只点点头,秦淮,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 …… 一个小时后,路只只尴尬的套了身秦淮的睡衣躺在秦淮床上,辗转难眠,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是不是脸皮太厚了点? 路只只使劲嗅了嗅,怎么突然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秦淮的味道? 手机振动两下,路只只又翻了个身将手机举到眼前。 对,我开挂了:睡不着? 路过:你怎么知道? 对,我开挂了:房子好像有点不隔音,你一直在翻身 对,我开挂了:床太硬了? 路过:没有,我喜欢硬的 对,我开挂了:职业病吧?久坐的人都喜欢睡硬床 路过:对 对,我开挂了:你很擅长把天聊死 路过:你发现了 对,我开挂了:你平常怎么不这样? 路过:平常看着你的脸不忍心把天聊死 对,我开挂了:图谋不轨已经这么直白了? 路过:不是,秦淮,你特别可爱 对,我开挂了:…… 路过:这下困了,谢谢你 对,我开挂了:不客气 按灭了手机,路只只也不敢继续翻身,其实她一点也不困,就这种境地,一个满是秦淮味道的房间,她怕她一闭眼梦里都是秦淮。 而另一边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的秦淮,踌躇两下坐起了身,决定骚扰陈默。 对,我开挂了:我有一个朋友 cm:哦,我干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对,我开挂了:你怎么还没睡? cm:在弄守护神,你不也没睡? 对,我开挂了:出了点事,现在路只只在我家 cm:秦淮,你别这么禽兽!!这才多久? 对,我开挂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cm:吓我一跳,说吧,你那个“朋友”怎么了 对,我开挂了:不说了,没意思 cm:那你直接说到哪步了 对,我开挂了:什么到哪步了 cm:装,你就给我装,我弄完了,睡了 对,我开挂了:我明天回学校 cm:不是后天才有课吗? 对,我开挂了:不是说了出了点事,明天到学校再跟你说 cm:1 关了手机后,秦淮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也是会找人,问陈默能问出个鬼主意啊? …… …… 一大早的,秦淮被敲门的物业和安保吵醒,大概意思是就为昨天的事道歉,安保队的某位大爷鞠躬鞠的很低,言语里都是愧疚,一边说自己疏忽放进了不法分子一边又对业主造成的损失抱歉。 招呼完这一群人秦淮松了口气,倒了杯水靠在饭桌边清醒了会,想起了昨日警官的说辞,引起爆炸的是犯罪分子的手机放进油锅,由于缺少了重要线索也无法查出是犯罪分子个人所为还是教唆,仅有的就是房间里的几段违法监控,和秦淮自家门口的监控,秦淮家那段监控显示,犯罪分子和林北月都有在秦淮门口停留过。 因此路只只和秦淮还上交了手机和电脑接受盘查,另一边的林北月,秦淮和路只只就不知情了。 最后事情传到小区里的版本便是,犯罪分子专门跟踪小区内的年轻漂亮女性并想入室行凶但因为秦淮的出手失败了,一时间路只只和秦淮竟然成为了小区内一对大家约定俗成的小情侣… …… 喝完一杯水,墙上挂钟的时针正指到十,秦淮叹了口气,他顶多也就睡了五六个小时,但被这么一阵吵醒后也实在睡不着了。 不过,路只只怎么还没醒?她那会其实根本没睡着? 秦淮试探着敲了敲门,轻声开口,“路只只?” 而房内的路只只听到秦淮的这声呼喊,猛的打了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大口喘了几下。 秦淮的这声差点跟梦中的声音对上,路只只磨蹭下了床,她好像出了一身汗,一会儿得把床单被罩洗了。 听到动静的秦淮有些疑惑,“路只只?” “醒了,”路只只嘶哑着嗓子回了一声,太恐怖了,她做了一晚上关于秦淮的梦…… “你嗓子怎么了?” “可能太干了吧?”路只只理了理头发又整整衣服这才打开门,对上秦淮视线时心虚的侧过脑袋从一边溜了过去,“我先去洗漱。” “哦,好。”秦淮点点头,路只只从脖颈漫到脸颊的红晕实在引人注目。 而洗手间的路只只,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放到水阀下冲一下,她居然,她居然梦到秦淮抱着她睡觉?!! 梦里的秦淮还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哄她,“别怕,别怕……” 这简直让人无法安睡!一定是床的缘故!!骚包的秦淮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居然能让人入梦! 洗床单的时候秦淮正在厨房煎蛋,看到路只只拆了床单被罩往洗衣机放,满脸疑惑,“你……”秦淮及时止住话头,转了个弯,“把水撒床上了?” “你就当我把水撒床上了吧。” 秦淮的表情突然间一言难尽,意识到秦淮在想什么的路只只瞪大了眼,“不是!不是!我就是睡得热出了点汗,我这不怕你觉得不干净吗?你想什么啊!” 天呐,秦淮不会觉得她尿床吧…路只只咬紧了牙,差点想暴打秦淮。 “哦,那没事,你不挺干净的?” “……”路只只噎住,正常人被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睡床,难道不会想洗?“煎你的蛋吧。” “你要几分熟?” “一百分熟。” “你要吃糊的?” “……”路只只刚把床单被罩放进洗衣机,就见秦淮一副装无辜的样子盯着她,气的路只只叉着腰不想说话。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秦淮笑着带上了厨房门。 路只只有点无奈,真的,她本来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她来秦淮家借住,但是秦淮这人表现得好像跟她认识了很久似的,这么自来熟? …… …… 返校的路上,路只只脸颊的红晕依然明晃晃挂在脸上,大开的窗户似乎也吹不散路只只那个燥热的梦。 “少吹点冷风,你不是发烧了吧?”秦淮说着正要打开手机询问校医室今天是否开门。 窗边的路只只吞吞吐吐脸颊似乎更红了,“谁,谁发烧了……” 秦淮按灭手机屏幕,圆圆的眼睛从疑惑转为狡黠一笑,转过头没有言语。 而路只只一下车就低着头强撑着道了别窘迫的跑走了。 她,路只只,在和秦淮相处的丢人事件榜里一下子荣获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真不是她反应慢,可一回忆起梦里和秦淮贴的那样紧,就忘记了如何开口应对。 …… …… 该逃的事逃不过,路只只怎么也没想明白王嫣和罗诗雨两个八卦爱好者是怎么忍住不去逛街的同时又老实呆在宿舍。在得知了他们小区的事件后,又一口气猜出了她昨天和秦淮待在一起。 “你脸这么红,难道秦淮亲你了?”罗诗雨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干,调笑的样子比抠脚大叔还猥琐,“诶,不说话,真亲啦?” “没有!”路只只羞愤的抽几张湿巾擦了擦桌面,紧张的没活找活,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那你害羞什么?你俩抱没抱?不对,你俩在一起了吗?”王嫣边说还从罗诗雨抱着的袋子里抓了一小把红葡萄干。 “没有,真没有,你俩就当我发热,头脑发热,我去校医室买点药。”路只只逃避无果,起身挂了包就要往外走。 “诶,去医务室怎么还带电脑啊?”罗诗雨撞了下身边的王嫣。 “去找秦淮~”王嫣打趣回应,趁着路只只往外跑的时候还伸手拍了下路只只的屁股。 “嫣嫣!!!” “不是我~”“不是我~”罗诗雨和王嫣异口同声。 …… 真是疯了,疯了,路只只一边走一边看着秦淮发来的订单信息摇头,这玩意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她想自己冷静一会的机会都没有。 “来啦?路总?” 路只只让秦淮这么一叫搞得一愣。 秦淮几句话的功夫竟然瞬间将她刚才尴尬的感觉甩到九霄云外。 “不敢当不敢当,秦总,陈总,合作愉快,合作愉快。”路只只搭上秦淮伸来的手,轮到陈默和路只只握手时,秦淮伸出另一手又握了一遍挡了过去。 “他刚刚没洗手,”秦淮朝着路只只弯弯眉眼,抽出几张湿巾递给陈默。 陈默看看秦淮又看看路只只,无奈的接过湿巾,“对,我没洗手。” “来,喝水,喝几口立刻干活。”陈默那边刚擦完手又被秦淮丢了瓶饮料塞到手里。 “这是你的,”路只只张开手从秦淮手中接过一瓶椰子水。 “她喝椰子水,我喝矿泉水?秦淮?” “我也矿泉水啊,”秦淮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一大男人跟小姑娘抢什么?” “#**秦淮。”陈默敲着键盘嘀咕几句。 “你说什么?”秦淮好心情的歪歪脑袋。 “我说干活,快点的,那边催了。”陈默深吸了口气隔着中间的秦淮给路只只搭话,“路只只,发你邮箱了。” “哦,好,其实你们可以不用总喊我大名的,叫我小路也行。”路只只打开系统赞助的那部电脑,刚动了动鼠标秦淮那边猛的将矿泉水往桌子一撂。 “小路,帮我把那边的眼镜拿过来一下。” 路只只回头看了眼秦淮,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眼镜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戴眼镜了?” “蓝光眼镜,你听他装逼。”陈默忍不住插了一嘴,拍拍秦淮的肩膀,“快点的,干活。” …… …… 订单结束的比秦淮和陈默预期的要快很多,几乎减少了一半的时间,因为是国外的单甲方甚至还给了小费,秦淮喜不自胜,“你手是不是好了?我看你手速比以前快多了。” “昂,快好了。” 系统提供的那玩意总共就七粒,这都吃了两粒了,能不快好吗? “庆祝一下!”秦淮猛的跳起来,“庆祝小路加入我们的精英团队!” “什么精英团队?”路只只看向陈默。 “他自封的,”陈默笑笑,“不过你这技术,自学的?这么硬,绝对在我之上。” “不敢当,陈总。” “干嘛呢?陈默,你跟小路说什么悄悄话?”秦淮一把拽着陈默拉到了门口,“小路,关下电脑,我们在门口等你。” 路只只弯着腰挨个关了电脑,不是,虽然秦淮说话语气挺好的,但他那股子得意劲怎么叫起来,这听着她像他小秘似的? 这,对吗? 第8章 关于有人总想照顾 …… …… “秦淮,等等,要不我们不去小吃街?”路只只挎了包把笔记本往里一塞几步跟上来。 “那去哪?”秦淮一手压着身旁的陈默肩膀低头瞟了眼路只只的布包,“你怎么又给带出来了,不沉啊?” “嗯…你们晚上锁门吗?”路只只看了眼秦淮又不确定的看了看他身旁的陈默。 “锁,这锁还是我和秦淮之前研究的。”陈默弯着腰逃开了秦淮的锁喉功,指了指门把手,“指纹锁,给你加一个?” “饿死了,改天加吧,改天我给你加,”秦淮杵在一边揉了揉肚子,拽了拽正一本正经介绍的老学究陈默,陈默疑惑的回了下头,看了两人一眼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行……那,去食堂三楼?我请客?”路只只晃了晃手里的饭卡,“三楼有小炒。” “庆功宴哪有新成员请客的,我请,”秦淮摸了摸口袋没找到饭卡,转头从陈默的上衣口袋抽出张饭卡,“不行就,陈默请!” 陈默点点头又从裤子口袋抽出张饭卡,“你的在这儿,上次借你水卡拿成饭卡了。” “你们,关系真挺好的,哈哈…”路只只干笑两声,语气里带了些不自在,“不过,还是我请吧,我已经很麻烦你们了,让我请一次?” 她已经麻烦了秦淮太多了,总得让她还点什么吧,再这样下去,任务还没着落,她就要疯了。 陈默张了张口实在想不出说点什么,往后退了一步又把秦淮往前推了推。 “哎~我不是说了从分成里扣吗?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秦淮一手背在身后朝陈默摆了摆,一手接过了路只只的包,“我提着吧,游戏本挺沉的不是?” “陈默?怎么走了?他不吃了?”路只只歪着脑袋看了眼尽头已经下了楼梯的陈默,疑惑的抬头看了眼秦淮。 “不是要感谢我?陈默参与了?”秦淮笑着挑了挑眉,走近几步弯腰隔着路只只带上了自习室的门。 “不是庆功宴……我们?” “临时改了,庆功宴改天再说,你想请我吃什么?”秦淮倒着走了几步又正过身走在路只只旁边,“其实,你那天的辣子鸡就很好吃。” “辣子鸡?”一提起辣子鸡路只只就满脑袋都是秦淮那天被辣椒辣哭的画面,哭的那叫一个难忘,“你下次还洗辣椒吗?” “下次换个菜?”秦淮盯着路只只憋笑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无奈开口,“你很喜欢看人哭?” “不是,是你哭起来,真的很好看……”越说越害羞,路只只干脆跨了几个大步走在前边,强装镇定先下了楼梯。 “怪癖,你这就是怪癖,难道我现在不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你还吃不吃饭了,走快点。” …… …… 吃过饭正打算回去,南华这座城市又一次下了雨,想也不太着急,路只只从食堂买了两杯椰奶递给秦淮,两个人就那么趴在食堂三楼的窗户旁往下看。 楼下各色的伞这里聚集一簇那里聚集一簇,偶尔会有相互依偎的小情侣肩靠着肩同打一把伞。 “南华最近总下雨,”秦淮的睫毛很长,他向楼下看去时,眼下便会有一小截浓密睫毛形成的阴影。 三楼窗口的这扇小窗总是开着,偶尔会溅进来一些灰蒙蒙的雨点砸在桌面,秦淮躲了躲,试图关上窗户伸了伸手又收回来,往后坐了些。 路只只轻笑,原来秦淮还是介意脏的? 秦淮回过头,意识到路只只刚才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眼睫颤了颤,低头又吸了口椰奶,“你冷不冷?” “不冷,”路只只撑着下巴眼中满是笑意,那双眼中明晃晃都是秦淮的身影,她低头咬了咬那瓶椰奶的吸管浅浅吸一口,仿佛秦淮才是这瓶椰奶里解腻清爽的细碎椰果。 平时玩笑开惯的秦淮被路只只这般纯粹的目光盯久了,此时却不知说什么来应付了,视线四处瞟着,他也不是那般特别会与女孩子相与的人。 一低头,路只只那双抱着椰奶瓶子有些发紫发红的手吸引了秦淮的视线,“你等会。” “啊?”路只只疑惑的抬头看着突然起身的人,眼睛顺着秦淮小跑的身影停留在不远处的食堂小铺。 路只只低头查看手机震动的功夫,眼前出现一个用腕带套着的玻璃瓶,是秦淮平日里会带在手上的腕带。 “愣着干嘛?手都冻紫了,还说不冷,”秦淮将那个温热的玻璃瓶塞到路只只手里又坐回原位,插着口袋低头喝了口刚刚的椰奶。 “谢谢…”路只只好一会没回过神,她其实都冷惯了,南华的天气其实特别接近现世,那时候有个人给她塞过暖手宝,只不过,她现在,完全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了。 “我刚刚问了大娘,一楼那边窗口有卖伞,我送你回去,”秦淮说着将身上的格子衫脱下搭在了路只只身上,“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不用的,秦淮,有这个就够了,我这不是冷,我手就这样,都习惯了,你别把自己冻坏了。”路只只腾出一只手想将身上的外套推给秦淮又被秦淮裹着扣了颗扣子。 “不是,秦淮?”路只只晃了晃胳膊,秦淮刚好扣的最紧的那颗,她一只手根本不好解开。 “你怪癖挺多的,吃苦也是习惯啊?专门找虐,老了容易风湿我跟你说,”秦淮扣完扣子干脆拿那两只垂在两边的袖子打了个结,“好了~走吧。” “秦淮?!!解开!很丢人啊,”路只只皱着眉看了看四周低着头猛的撞了下秦淮,“快解开。” “胡说,我看你挺开心的,”秦淮两手推着路只只慢慢下了楼梯。 路只只回着头嗔怪,不留神踩空一脚他就立刻在身后把人往后拉,偶尔撞到楼梯栏杆他就把人往另一边拉。 到最后给路只只逼急了,呲牙咧嘴的大呼小叫,秦淮神情却肉眼可见的开心,“这才对嘛,你平日里总压着,笑也不够开怀,伤心害怕也不见流泪,生气也是压着,多难受啊?” “……”秦淮轻快的话音一落,路只只刚刚被惹恼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似的,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秦淮,眼眶一酸又迅速扭过了头。 “诶,诶,不许哭哈,这个事不值得哭哈?”秦淮三两步揽着人下了楼梯,仗着比路只只高一些抬手挡在路只只侧脸,低头悄声细语,“虽然今天返校的人不多,但是在大街上突然哭出来应该挺丢人的昂?” “秦淮,我讨厌你……”路只只低着头嘀咕一声。 “听着不太像讨厌。”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路只只小声支吾,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眼秦淮又紧张的低下头。 “你说什么?”秦淮动了动喉咙,路只只声音真的很小,但是凭秦淮的耳力,其实他听的很真切。 只不过,好像,不应该? 还不够确切,还不够了解,还不够全心全意,秦淮其实,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毕竟傻子都知道,百分之八十的人一见钟情见得都是皮囊,虽然,他真的很喜欢路只只的皮囊,也对……路只只这个人,分外感兴趣… “没什么,”路只只扭过头看向食堂门口外的那条长街。 “嗯,”不是,秦淮看着路只只在心里应道,不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他秦淮才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不感兴趣不会靠近,不会随便好奇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不会注意每一个人冷不冷,不会管谁嘴硬,不会随便看到哪个女孩都产生莫名心疼的想法。 “在这等一会,我去买把伞?”秦淮微微低下身子看了眼身前的女孩,还好,她没哭,不过,他其实知道,路只只不会轻易落泪,他只是莫名想确认。 但,有人的眼眶会经常发红吗? “我去吧?”路只只神色温柔,她这会又把情绪压下去了,很烦,是那种穿了件硬毛背心脱不下的烦,秦淮这样想,抬手拍了拍路只只的肩,她没有躲,还好。 “我去,在这儿等着。” …… …… 秦淮买的伞很大,颜色很明亮,其实路只只觉得有些刺眼,但秦淮偏偏说,他就喜欢这把,以后每次下雨他都要打这把黄色的大伞。 路只只迟疑的点点头,可能,秦淮就喜欢这种比较明艳的颜色?那他应该更喜欢明艳的人吧?心里堵堵的,她其实不算明艳的人,就连刚才,她甚至不敢大声问。 如果秦淮听见了,他会怎么说? 也或许,他其实听见了吧?毕竟靠得那样近… “在想什么?”秦淮眨了眨眼睛,眼中是伞面映射的一些黄色,明艳艳的,很好看。 “没什么,这个衣服,一会取下来?”路只只低头努了努下巴,示意身上这件格子衫。 “舍友在?”秦淮的声音伴着伞面的雨滴,一声一声,路只只感觉自己心里开了花,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定义她现在和秦淮的关系。 “啊,嗯,在的,”他们好像认识的实在不算太久,但是,好像一直在见面?甚至可以说…每天。 “一会帮你解开,”秦淮声音很轻,他往远处瞥了两眼,脚下带着路只只躲开小水洼。 ……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时,雨突然又下的很大,秦淮在渐大的雨势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比刚刚有底气的多,“我周天有球赛,你来不来?” “来,”路只只点点头,言简意赅。 “好,”秦淮低着头将伞夹在胳膊肘和颈窝,一颗一颗给路只只从下到上解开扣子,有些雨水打在两人身上,秦淮忍不住笑两声,“这下都湿了,早知道不给你扣这么多。” “我那儿有姜茶,你要不要?”路只只终于腾出了手,趁着秦淮再次把外套裹在身上的功夫抬头小心翼翼又问。 她总觉得,好像在秦淮这里,自己总处于被保护被照顾的一方,为什么?好新奇的感觉,好像有点难适应,但是架不过秦淮总是看透她似的。 “要,你舍友这会又不在了?” “……”路只只脸一红,闭着眼咬牙,“等着。” “诶,淋雨了!路只只!”秦淮想追上眼前突然跑没的短发小姑娘,被门口的宿管阿姨磕着瓜子抑扬顿挫咳了两声瞪了两眼。 …… …… 路只只是打着一把透明小伞出来的,抱着一袋红色包装的东西向秦淮跑来时,额角和脸颊的发丝微微有些沾湿,脸上有些晶晶亮亮的雨滴,肤色有些透明的白,她还把那个玻璃瓶揣在她的卫衣大口袋里,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大外套,很大很大,足以把她整个人罩住。 秦淮本来是觉得很漂亮的,因为真的很漂亮,那是别人嘴里常说的破碎感,但秦淮不喜欢这个词,他觉得,这叫纯粹,路只只有一种不与世俗为伍的纯粹。 但是他看到隔着宿舍门,那栋楼里走廊下站着的林北星,穿着一件蓝色卫衣,他当即明白,那件外套是林北星的,原来,他之前以为的,不是错觉。 但秦淮依旧隔着雨幕笑着远远朝林北星打了个招呼。 路只只两三步冲到秦淮面前,眨着亮亮的眼睛,“给,姜茶。” “你自己也要喝,头发都湿了,”秦淮没再作出任何有肢体接触的举动,只是说话声音软了些,说话时望着路只只的眼睛。 “我会喝的,你不要感冒了,秦淮,你还有比赛呢,”路只只想起些什么又从口袋拿出包纸巾,“先稍微擦一擦,到男生宿舍应该还有一会。” “你不是说过很近吗?”秦淮低头笑,接过那包纸,“回去吧,回去手机上说。” “手机上说?”路只只有点疑惑,手机上说?手机上说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完? “嗯,你别把我也静音就行。” “我什么时候静音你了?”我静音你了还怎么接单,路只只想说,但她把后半句吞进了肚子里,因为秦淮的眼神好像并不希望她说后半句。 第9章 晚安 …… …… 林北星是跟在路只只身后回宿舍的,一进了门罗诗雨和王嫣就左一个右一个拉住路只只的胳膊笑嘻嘻凑上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把外套还给北星。”路只只晃了晃胳膊抽出手来,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趁机逃脱了罗诗雨和王嫣一左一右的挟制。 “把外套?”罗诗雨挑挑眉毛。 “还给北星?”王嫣看了看罗诗雨,呆愣的接上后半句。 “嗯,外边很冷,”林北星接过外套从柜子里拿出衣架自然的挂在衣柜门上的挂钩。 罗诗雨和王嫣一时间摸了摸下巴没说话,互看了两眼又凑近路只只。 “秦淮说什么了吗?”罗诗雨靠在一侧楼梯开了口。 “秦淮说什么…”路只只低喃,轻轻拉开凳子坐了半边,从桌上抽出张擦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秦淮说,回去手机上说,我估计他有什么事吧?” “那,那他手机发了吗,你快看,”王嫣弯着腰撞了撞身旁的路只只。 “他,还没到宿舍吧?”见身旁这俩祖宗还要盘问,路只只干脆站起身翻腾两下衣柜拿出睡衣和毛巾侧着身子逃也似的从阳台的门缝挤了出去,“我去洗澡,待会再说!” …… 再待到路只只从浴室出来,罗诗雨和王嫣两个已经拉着窝在吊椅上的林北星调好了鬼片。 “快来看,只只~”罗诗雨正裹着一层厚厚的睡衣毯披在身上,王嫣穿着一身紫色的小兔睡衣抱着抱枕窝在新买的吊床。 “嗯?”路只只擦了擦头发,用干毛巾弯着腰将头发裹好这才凑过去,“你们看的这是哪个?” “招魂,”林北星刚刚调整了下笔记本播放的声音又拉了凳子坐回去。 很好,一个过道的距离,大家都离得挺远。 “只只要不要和我一起坐吊床?”王嫣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不了,我拉个凳子,”路只只弯腰拿起刚刚放在桌面的手机,拉着凳子放到了林北星旁边,这下路只只成了坐在最外侧的人。 “等下,”罗诗雨坐在凳子上把腿盘在宽大的睡衣毯里指了指头顶,“只只关个灯,嘿嘿~” “好,”路只只点点头,一边走到另一头开关的位置,一边划开了微信。 最顶上是秦淮的5条消息,以及两个陌生未接来电。 对,我开挂了:我之前研究了一个看门狗软件,今天弄好了,明天给你装在手机上。 对,我开挂了:姜茶很好喝。 对,我开挂了:去洗澡了? 对,我开挂了:刚刚保险公司以及小区物业来过电话,是找你的,打到我这来了,房东也说清楚了,一切事情由他们负责,如果你之后不想住的话他们会退租。 对,我开挂了:记得回我消息。 —— 路过:洗好了 路过:看门狗软件是做什么用的? 路过:好喝多喝 路过:好,小路又给秦总添麻烦了 路只只还想打字秦淮一个语音打过来时差点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丢出去。 好家伙,自从加了大学这些个杂七杂八的群,路只只已经习惯静音了,被过多消息轰炸的结果就是能打字都打字,能不回就不回。 路只只慌张归慌张,还是老实花500积分兑了副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 秦淮的声音突然从右耳传来时,路只只有种耳机漏电的错觉。 “说话?”秦淮的声音似乎有些贴着她右半边大脑传来,系统出品音质好像太好了,搞得她右肩痒痒的。 “嗯,我们在看电影呢…”路只只小声回答。 罗诗雨和王嫣那边跟装了雷达一样视线猛的射过来,嘴角的笑快咧到耳朵根。 路只只小声朝她们比了个嘘,低着头又开了阳台门躲出去。 “什么事,快说吧,她们等着一起看电影呢。”路只只站在阳台一个小角,用鞋尖蹭了蹭地面。 “什么电影?”秦淮的声音很轻,似乎静的有些过分,偶尔几下敲键盘的声音让路只只怀疑秦淮根本不在宿舍。 “招魂,”路只只小声回答。 “你怎么跟做贼似的,声音这么小?”秦淮一笑,路只只感觉一整个半边身子都要麻了,该死的系统出品,好像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差不多了,小雨和嫣嫣超八卦的,”路只只咬了咬嘴唇,“你有事快说呀。” “没事,我在图书馆这边,做一个软件,明天给你看。”秦淮大概喝了口水,路只只捏了捏发烫的耳朵,坏了,她连吞咽声都听的见,好恐怖的系统出品。 “你不是,已经弄了个看门狗软件吗?这次是什么?”路只只声音呼了口气,抬着手试图扇走右半边耳朵的热意。 “一个会自动屏蔽那些隐匿电子设备信号的程序,也可以说是病毒,这样能安全点,”秦淮的声音很轻很柔,路只只却突然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蒸腾起来,她一下子get到了那些所谓的智性恋,秦淮,一款很牛的异性。 “秦淮…”路只只小声嘀咕了一下秦淮的名字。 “嗯,我今晚就在这边,看完电影害怕的话就打电话给我,”秦淮的声音带着笑意,实则也是,听着路只只的声音秦淮控制不住透过旁边陈默黑屏的电脑反光欣赏了下自己的盛世美颜。 自己也太帅了,秦淮抬手捋了捋头发,试图压住上翘的嘴角但失败了。 “你不回去睡觉吗?”路只只声音因为震稍微大了些。 “你没注意啊,这边有个折叠小床在那边立着,上个星期我和陈默经常晚上在这边忙着完善守护神。” “会冷吗?要不我……” “不是吧,你要送上门来啊?”秦淮声音带笑,最后半句又拉长了尾音。 “什么啊!秦淮!谁要,谁…神经病秦淮!”路只只气急败坏,脸都红了些。 “想什么呢?我以为你要给我送被子,你脑袋里都是什么啊?小路同学?” “……”路只只听着秦淮爽朗的笑声,又不吭声了,很烦,她总觉得秦淮能把她玩死,她以前才不是这样的! “好了,不逗你了,不冷的,外边还在下雨,去看电影吧。” “哦,”路只只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 “怕了可以跟我打电话,”秦淮又臭屁的提醒一句。 “不打!狗才怕!” “哦,录音了。” “起开,秦淮!”路只只小声嗔怪一句。 “好了,没有,只只,不害怕我也等你电话。”秦淮小声清清嗓子匆忙落下一句挂断了。 阳台的雨大了些,路只只觉得其实是风刮进来雨,风太大了,吹的她这会有些凌乱。 秦淮什么意思啊?!喜欢?逗她玩?秦淮好像是挺喜欢逗人玩的,这种事不能开玩笑吧? “只只?”林北星敲敲门,开了条门缝,“小雨和嫣嫣催你了。” 路只只回过神,摘下了蓝牙耳机往兜里一揣,“来了。” …… …… 一部影片看的人明明有四个,可最后加起来看的眼睛最多只有三只,林北星两只,罗诗雨半只,王嫣和路只只加起来半只。 影片放完,王嫣和路只只立刻站起身来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林北星走到另一头开了灯,忍不住调笑,“有的人,是用手看完的吗?” “哈哈,”三个人同时心虚的憨笑。 “你们看完了,知道演的什么吗?”林北星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抿了一下,“跟你们看可真刺激。” “哈哈,”三个人继续干笑,“北星牛掰!”异口同声。 “要洗漱的快去吧,待会熄灯了,再是计算机专业宿管也会催。” 王嫣探出头看了下阳台又僵硬的转回身子,虚虚扯出个笑脸,“外边黑黢黢的,谁能和我一起刷个牙?” “你可以等我喝完姜茶?”路只只抬起杯子吹了吹刚泡好的姜茶。 罗诗雨已经爬上了床,躲在床帘一角晃晃圆圆的脑袋,“只只洗澡那会我就刷完了,最后一个上床的关灯哈。” 林北星点点头,将平板往床上一放也上了床。 “啊,只只,你来外边喝,到阳台喝,一会我陪你刷牙,”王嫣搓搓手,眨巴两下眼睛。 路只只又吹了两下,举出一根手指,咕咚咕咚喝完了最后半杯。 …… …… 刷牙的功夫,王嫣止不住好奇,吐了口泡沫盯着路只只好一会。 “想问就问,这么盯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后有人呢,怪恐怖的,”路只只说着还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虽然没怎么看,但过目不忘这个技能太坑了,简直历历在目,她这会觉得哪都有人,哦,不是,是哪都有鬼。 “张帅跟我提起过,说秦淮一开始就对你印象很好。” “啊,张帅?你和张帅……”路只只眯着眼睛凑近了些。 “嗯…还没到呢,我和张帅可能就是谈着玩玩,我家里早给我找好联姻对象了,不像小雨和周飞,我估计他们快成了”王嫣又漱了两下口,打开水阀洗了把脸。 路只只刷牙的动作顿了下,她早该想到的,大学,有时候,本来就很现实,现实,本就是参差的,“小雨和周飞什么时候的事?” “你就顾着和秦淮了吧,你俩出去的时候,他们也出去了啊,”王嫣揉揉脸上的泡沫,“其实,我还挺喜欢张帅的,很真诚,你也是,只只。” “嗯?”路只只挑了挑眉,差点把泡沫咽进去一口。 “真的,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些都很不一样,我其实就是为了躲开家里那些圈子故意选了这么个专业,”王嫣冲掉脸上的泡沫接过路只只递过的擦脸巾,“我还挺期待的这个大学生活的,除了,专业有点难…” 对上王嫣纯粹的苦笑,路只只抹了两把脸上的水笑出声,“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嫣嫣。” “我还以为你又要说你来,”王嫣直白的哈哈笑,大概是想起饮水机换水的事。 “害,这跟饮水机换水可不一样,力气这个事,你以后可不会缺帮你干这个活的,但专业可就不一样了,我们专业考试可是不一般的严。” 王嫣苦笑点点头,“我知道,不过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比北星力气还大,你瞅她那一米七一大个。” “嗯…她好像只比我高两厘米?”路只只甩了甩牙缸的水将东西收在一边晾好。 “你不懂~这就像159和一米六,179和一米八,都是一个道理。”王嫣摇摇小脑袋先一步开了门。 “好好好,你最懂了,”路只只懒得辩驳,低头看手机的功夫,王嫣一溜烟已经爬上了床。 “……”路只只看着王嫣得意的小表情,拉了拉嘴角,假笑失败,“成。” …… …… 可上了床一闭上眼,路只只又耐不住摸出手机,秦淮没有再发消息。 路只只翻了个身,揉揉耳朵。 拍了拍枕头,又翻了个身,睡不着了,闭上眼,为什么耳边有声音? 完蛋了,耳朵有点想,不应该啊… 路只只又坐起身,侧着耳朵去听周围,四周好像静悄悄的,哦,不是,罗诗雨大概在和周飞连麦,声音很小。 对床的林北星床帘闪着微光,大概在刷视频什么的? 对头的王嫣轻轻笑一声拍了拍路只只的床帘,小声嘀咕,“怎么不和秦淮连麦?” “嗯?啊,”路只只咳了两声,“你怎么不和张帅连麦?” “连了啊,我们连着呢!”王嫣立刻回应。 “你,你们……” “但凡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哈,我们可是下了注的,”王嫣摘掉耳机,那头张帅的声音清晰传来。 “什么注?!”路只只扶了扶额头,她这会已经不能用脸红紧张什么的来形容了。 “说了多没意思啊,快去连麦哈,你不找他,他能蹲电脑面前敲一夜键盘。” …… 王嫣又插上了耳机满意的挪到另一头去打游戏了。 …… 路只只看着秦淮的聊天界面发愣好一阵,为什么有一种真的进入大学认识了一个很好的男生的感觉,她去过的每一个快穿世界都是如此吗?真实到会完全忘了对方是攻略人物,然后完全沉浸在所谓的圈子,因为对方的一字一句,一颦一笑,牵动所有的心绪。 手机叮咚一下吓了路只只一跳,她低头一看,自己居然真的给秦淮设置了特别提示…什么时候的事? 她明明早就不该是容易情窦初开的年纪,可秦淮,顶着那样一张合她眼缘的脸一直在她周围打转。 她不得不感兴趣,不得不想要仔细观察他,不得不想要继续了解他。 而爱最开始发生的时候,就是你的心,想要去了解这个人。 当你的眼睛开始想要仔细观察一个人时,你有可能会爱上他,但当你想要去看他的灵魂和心时,那你就再也脱不开身了。 对,我开挂了:你打什么字要输入五分钟? 路过:没想打字。 另一头的秦淮正靠在电竞椅上疑惑,一个语音弹了出来,是路只只,秦淮抬手压了压一边上翘的嘴角,“没白等。” …… …… “怕了?”秦淮接通了语音,调了调电竞椅往后一躺。 “没有。” “真的?” “真的,”不是害怕,只是,耳朵有点想。 “哦,”秦淮听起来心情很好,“很晚了,明天不要卡点到微机房了。” “那,那我睡觉。” “好,睡吧,需要键盘声助眠吗?” “不要,叫秦淮的那个也睡觉。” “嗯,”秦淮抿了抿嘴角,看了眼屏幕上的进度条,百分之五十,那就,先睡一会吧,“晚安?” “晚安,”路只只小声回应。 “晚安。” 第10章 信任危机 …… …… 其实那天路只只睡得不算太踏实,她总觉得秦淮太好了,她又太糊里糊涂了,这好像是喜欢,也或许是欣赏,她甚至觉得秦淮也是欣赏。 秦淮那样一个天才计算机少年,之前和与他比肩的陈默交友,现在又遇到她,她很难不觉得,若是没有系统开的挂,秦淮这种天才少年,应该压根儿不会注意她一下。 可她晚上辗转难眠,到了白天,一见到秦淮,她又把那感觉压到肚子里去了,秦淮太好了,好到让她觉得像是任何人都会喜欢秦淮。 就像这会,有些坏脾气的地中海老头抱着茶杯一走,一拥而上的人围住了秦淮。听人说秦淮和陈默在高中就形影不离,行事作风跟双胞胎似的,但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像。 陈默直肠子,死心眼,做事爱较真,因此总是更专注一些,而秦淮不同,脑子转的快,性子也是八面玲珑,表面上爱面子,可有些时候又能屈能伸。 这就导致了一个善攻一个善防,可秦淮不仅善攻数据,还攻心,秦淮风头正盛,几乎整个系都是他的朋友。陈默直肠子的同时也老实本分,可以说,只要没人惹他,绝不会主动出击的状态。 “诶!怎么全找我了,女生找只只啊?”秦淮从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里冒出个脑袋,看见早就从自己身边挪开的路只只,眼神相交时,秦淮的神色很复杂,但不过一秒他就立刻换上了笑脸。 路只只没怎么声张,她现在甚至已经不敢看剩下的五本黑客秘籍,最近接单的时候,秦淮和陈默老打趣问她师从什么派,哪有什么派,系统开挂派,但到了嘴上,路只只却只是开口说论坛大佬云集,多逛论坛。 …… …… 周三的晚上,秦淮陪陈默回了一次家,沈母照旧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像往常一样,又洗了水果放到两个男孩面前。但今天好像不同,也可以说最近,沈母似乎看出了秦淮的心事,收拾了一下穿了外套出了门。 “你们俩聊,干妈出去跳广场舞,小秦,吃哈,干妈今天专门买的青提,很甜的。” “好,谢谢干妈。” …… …… 沈母一走,陈默从冰箱隔层取出两瓶冰啤酒指了指楼上,“老样子?去楼顶?” “不是,我哪有什么事,陈默,至于上楼顶吗?”秦淮笑着开口,还是被陈默拽上了楼顶。 …… 这会儿的风好像格外大,两个人靠在楼顶的围栏,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喝了几口又放下了,太冷了,这个天气好像不太适合冰啤酒了。 “还不说吗?”陈默仰头看了下天,头发好像太短了,吹的他头冷,“再吹一会咱俩明天准感冒。” “其实没什么,”秦淮低下头又摸起刚才放下的冰啤酒,“我觉得她好像不喜欢我,”每次他觉得近了些,可再一试探,细节里,全是路只只对他的防御。他以为他应该踏实些,负责些,他那时候还以为路只只真的动了心思,可这几天,路只只又像醒了酒似的,连着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些距离。 “谁?”陈默搓了搓冻红的耳朵,睁着两双大眼睛呆愣的回头。 “……”秦淮翻了个白眼,作势要起身,“不听拉倒。” “诶诶诶,行了行了,知道了,”陈默拽住秦淮,啧了两声,“真新鲜啊,秦淮终于看上人类了。” “别说的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秦淮瞪了眼陈默,喝了口冰啤冷的缩了缩脖子。 “我是没有,到时候再说吧,等我毕了业找个稳定工作,好歹让我妈不再这么累。”陈默端起酒瓶和秦淮碰了碰,咕咚下了半瓶又差点被冰的吐出来。 “哎,陈默,你至少说点什么,我真找不到能说的人了,”秦淮捏了捏酒瓶,是的,除了陈默他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说这事的人,看似八面玲珑朋友一堆,但真信得过的,他的认知里只有陈默。 “说什么……”陈默仰着头笑几声,“不知道,我倒是看出来秦淮下凡了。” “还玩这一套,说点能听的,”秦淮猛的捶了下陈默。 “还不明白啊,她不是跟你差不多吗?你秦淮会这么快信任一个人啊?当初我们俩还不打不相识呢。” “那不是以前吗?”秦淮想到曾经,又抿着灌了几口。 陈默终于喝完一瓶,搓了搓手拍拍秦淮的肩膀,“人啊,总有个过程,好歹她喜欢你这张脸。” “……”秦淮表情难看的瞥了眼陈默,“啊,问完更难受了…我这么没有人格魅力吗?!” “有,可能太有了,不过这事还是看你们,实在难受我可以多陪你喝几杯,”陈默站起身拍了拍外套和裤子,拎着那个空酒瓶倒空了一些,“你的喝完没?” 秦淮了然,仰着头一口干完将空酒瓶递给了陈默。 秦淮伴着风一步一步晃着身子走下楼梯,其实他一点没醉,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之前的世界里可从来没有路只只这号人物,他以为青春应该是梦想加拼搏,可好像旅途难免会有一些插曲,他被插曲吸引了,他承认,的确是因为路只只不同于其他女生,或者又跟他和陈默一样是计算机天才,再就是,相似的身世,这能很快产生共鸣,拉近关系,感受身受。 可这么做的时候,他用了太多心思,反应过来时,以往给计算机80%的心里比重,一下子划给了路只只40%,他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划分成了路只只和其他的事。 没有人会给对方全部的100%,秦淮在他的梦想和事业里划出了完全的40%,但是,秦淮想笑,路只只,那个女孩,比他曾经还倔。 路只只在上头和清醒里反复横跳,别人看不出来,他秦淮还看不出来吗,他又不是傻子。 …… 周五的时候,房东那边来了一趟,他觉得出了那样的事,其实不怪小姑娘,又一口气把钱都退了回来,小区和物业安保一些负责人员知道这事儿后又给了一大笔补偿金给房东。 路只只手里突然有了一大笔钱,这估计连系统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茬,她想了又想,八万块钱存了五万定期进去,最后决定只在暑假或者寒假期间偶尔租个季度的短租房住,小一些的,应该也就不用那么多钱了。 这事其实路只只是不太在意的,但秦淮好像有点,路只只没来得及想更多,因为她正纠结周六的新生联谊会,算是几个学长私办的,在学校后边那条商业街的一家酒肆,有饮食提供,但主要是喝酒。 路只只本来是不想去的,但罗诗雨和王嫣已经兴奋的在群里点了参加。 “这多明显啊,明摆着就是…真是,说难听点我都觉得那几个学长想泡妞。”路只只挤了挤眼睛,嘴巴撇着,表情一言难尽。 “可是,不是说都是我们专业的嘛?很有可能会认识很多我们专业大佬诶!”罗诗雨指了指参与投票的人数,“虽然是匿名,但是人还真的不少,我估计明天会包场。” “都是我们专业的,应该没什么吧?”王嫣说完这句,已经开始挑明天要穿的衣服,路只只无奈的看了眼对面的林北星。 “你去我就去,”林北星摊摊手,“就当长见识了,我还没去过这种。” 没去过这种,路只只在心底喃喃,是啊,毕竟宿舍这几个可能平时去的都是高级宴会酒会之类的,没去过这种肯定感兴趣了。 可据她现世的记忆,这种场合,难免不会出现几个不怀好意的坏蛋的。 路只只转过头瞧见王嫣拿着一条红色的高开叉吊带,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胃痛,大小姐啊…… “别穿那个,穿随意点,最好都穿裤子。”路只只开口指了指林北星的装束,“都穿北星这种最好。” “我这种?”林北星指了指自己的拖地裤和黑色衬衫以及黑色皮质外套,“合适吗?” “就是啊!北星那样穿帅,我们俩穿上成反串了,”说是说,罗诗雨还是老实的从柜子里拿出条牛仔长裙,“这个长度可以吧?” 路只只和林北星同时点了点头。 …… …… 第二天晚上,路只只和宿舍一行人站在那家酒肆门口有些傻眼,人好像,比预计的还要多。 “不知道秦淮和陈默会不会来,”王嫣指了指远处聚集的一群西装革履的装逼男,“他俩会想认识那群大佬吗?” “不会,他们去看球赛了,我估计张帅和周飞他俩也去了吧。”路只只低头瞥了眼手机,阿森纳这么好看吗? “秦淮陈默也看球赛?我以为他俩一天就抱着电脑可劲专研呢!”罗诗雨裹了件有些毛茸茸的白色外套,看着暖和,实则漏风,这会正往路只只和林北星身后躲。 …… 来都来了,几个人只能先往里和几个负责的人挂名签到。 “路只只?!”另一边和几个西装男攀谈的列兵突然走了过来,路只只扯了扯嘴角,是刚开学那个学长。 “学长好,”路只只回了个微笑,刚想走,被拉着扯入一个全是眼镜男的圈子。 再回头,王嫣和罗诗雨已没了影,林北星站在原地,望了望人群,又看了眼路只只,“你自己可以吗?我去找找她俩?” “我肯定没事,你先去找她俩,”路只只比了个ok,她能有什么事,只要没人大打出手,系统已经给了她不怕被阴的体质,迷药还是灌酒,完全不在怕的。 “那……好吧,”林北星犹豫两下,看着路只只自信的神色点了点头。 …… …… “这是胡学长,这是李学长,这是马学长,”列兵一一介绍过这几个在路只只眼里人模狗样的家伙。 “这是路只只,天才计算机少女,特别牛。”路只只皱了皱眉,列兵嘴里绝对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她没弄清意图。 几个人寒暄好一会挨个握了手,又灌了好几杯酒路只只才脱开身,临走时还被夸了好几次酒量好。 有点无语,真的,像在现世时那些讨厌的场合,不喜欢那些眼神,满是权色算计。 …… …… 路只只在一楼的场地转了好几圈,穿过一堆又一堆聚集的人群,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她们三个怎么不见了?! 二楼楼梯口不知怎么站了三个奇怪装束的男人,其实也不是奇怪,只是有些格格不入,因为其中一个是平头黄发,一个中分黑发,一个斜刘海黄发,非主流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如果他们是反派喽啰的话,那未免也太好猜了?但路只只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毕竟电话也打了一楼也找遍了,门口的服务员小妹又说没见她们三个离开,那只能过去试试了? “你们好?麻烦问一下,厕所是不是在二楼啊?”路只只一凑近,那三个人立刻打起了精神。 “厕所?不知道,去问别人。”为首的中分发摆了摆手。 路只只一下怀疑更深了,他们是不是瞎啊,那边的指示牌如此明显,这三个人明显心里有鬼啊。 “你们也是计算机专业的吗?之前没见过,是学长吗?”路只只浅浅露出个微笑。 “对,我们是学长。”黄毛咳了两声,“你是新生?” 路只只乖巧点了点头,“是啊,我是这一届二班的。” “哦,楼上有个新生交流会你要去看看吗?都是些从大公司回来的学长学姐在讲授经验。”斜刘海的那个往后甩了甩头发,“你知道虎迫吧,都是那公司的。” “虎迫?”路只只本是想确认一句,却见那斜刘海又扭着头似乎在跟中分发确认自己是否念错。 “就是虎迫,很厉害的大公司的,”那中分发嫌弃的抬脚踢了斜刘海一下,又转头对着路只只讪笑。 “那太厉害了,我可能进不了,我还是去那边喝酒吧,”路只只笑了笑退着步子离开了这一处,坐到一边吧台时,立刻拿出手机开始锁定林北星她们几个的位置。 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杯酒,那位酒保将杯子一转点了把火,“浴火,那边那位男士送你的。” 路只只一扭头,不是,这酒肆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这种级别的金发碧眼男? 她被盯上了,路只只瞟了眼列兵那边,却见刚才那伙人已然消失,列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路只只动了动手机,她该联系秦淮吗?是不是又添麻烦了? 手机震动一下,是刚才的锁定位置出了结果,林北星和罗诗雨还有王嫣的手机真的都在二楼,坏了。 现在没有系统,她轻易出手,会死吧,但是她们对她真的挺好的,路只只又想往好的地方想,可明摆着二楼门口那三个不像好人啊… 罢了,好像系统给她加过血条?虽然不知道具体表现在哪,但是应该是变强了吧…… 路只只咬了咬牙,小心划开屏幕。 路过:\/\/位置 秦淮,会救她的吧?大概添了太多太多麻烦了,路只只咬咬嘴唇,要么回头接单别要分成了吧。 那边的金发男不知道为什么依旧往这儿看,甚至抬手笑着在示意她喝?口型好像不是中文? 说的又不像是英语?难道是…俄罗斯语?路只只尝试对口型,不对,金发碧眼,那,荷兰语? 路只只心里一凉…荷兰语对上了,说的是不要喝…救救我… 秦淮那边依旧没回消息,路只只猜测球赛怕是到了精彩的时候。 路只只谨慎的看了一圈,见那金发碧眼男周围没什么人,端着刚刚那杯酒走近了他。 嘴里小声用荷兰语开口,“你安全吗?” 金发男眼中溢出一丝惊喜,小声用荷兰语答复,“我没有报警的工具,他们让我骗和一起的人去了二楼,我不是这个专业的,这里有坏人,酒里有迷药,他们挟持了我的女朋友让我帮他们。” “你女友在哪?”路只只又问。 “被和你最一开始说话的人带走了…” “她是外国人吗?” “不,她是中国人,这里有很多人都会英语,我只能拜托上帝有会我们语言的来救我,好在上帝真的听见了…” 路只只抽了抽眉角点点头,好吧,虽然她信科学,但每个人的信仰都值得尊敬。 她察觉到周围的视线,掩面笑着抿了口酒,抬手探到口袋里又一次给秦淮发送了位置信息。 手机震动一下,大概是秦淮回复了,路只只再一次发送了一遍位置信息,希望秦淮能懂,毕竟现在已经不是能报警的时候了,就怕是她一报警,能突然来一伙人把她弄走。 注意到路只只喝了那酒的金发男满是惊慌,下意识就要去扶面前的人,路只只这才晃着身子装作药劲上来了站不稳,凭着面前人的动作和神情,大概了解了迷药的程度。 “你怎么喝了?!” “我要去二楼救我朋友,你也去,你假装把我扶过去,他们不敢动外国留学生。” “为什么?” “因为法律,因为热度,信我一次,出了事算我的。” …… …… 路只只成功歪歪扭扭晃着去了二楼,她本来还在打算怎么随机应变,一进二楼,尽头的门突然从里边打开冲出来罗诗雨和王嫣,两个人看到路只只像见到了救星似的冲过来,嘴角和眼睛都有淤青,衣服也脏的厉害。 路只只也不装了,唰的站直,吓了金发男一跳,“放心吧,有人碰你立刻反击,越是穿西装的他们越不敢对你动手。” “真的,你别骗我?” “骗你我不是中国人。”路只只留下一句冲上去接住王嫣和罗诗雨,“林北星呢?” “北星还在里边,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罗诗雨眼泪糊一脸,“她都流血了。” “流血了?!”路只只手机又连续震动了好几下,应该是秦淮到了,她得赶紧去救林北星。 “金头发的人,帮我照顾下朋友!” “我叫汤姆…” …… …… 路只只从地上捡起两个散落在地的啤酒瓶,一进门猛的对着敲了两下,两个酒瓶底部应声碎裂,声音引得屋里几个回头望了眼。 路只只歪歪头注意到了扶着墙的林北星正愤力反击,地上坐着两三个正抱着头哭的女孩,为首有个带着无框眼镜的肥膘男,和林北星一起反抗的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小麦肤色女孩,不过两个人脚步都不太稳,像是已经筋疲力尽。 “几个变态,不要命了?你们以为你们动的是什么人,这几个可都是南华几个集团的家属,”肥膘男瞪大了眼睛显然不信,又招呼几个手下都朝路只只下手。 “死变态!”路只只咬紧了牙,拿着酒瓶砰砰往人头上砸,为首的一个光头摸了摸脑门的血,又恼又怕,面前的这小姑娘看着是一点药没中,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像要吃人似的。 “来啊!”路只只抬手又敲在一个人的肩颈,碎片瞬间插破脸颊和脖子,那人痛呼一声。 “老大,这女的有疯病!” “围住她!围住她!这种的身体更好!”肥膘男高呼,路只只来不及想更多,手上的两个高举的酒瓶只剩下瓶口,已经没那么有杀伤力了。 双拳难敌六手,路只只咬牙使劲,眼看着林北星和剩下几个女孩又被绑住,抬脚踹在了对面人的裆部,几乎使了全力。 面前的人瞬间卧倒,再难爬起,路只只扑腾的同时脸上挨了一拳,痛的要死,又使劲把胳膊肘一拳捣在身后人的肋下。 “嘶,妈的这女的有疯牛病吗?!” “把她给我打晕!” 路只只眼看着一个大啤酒瓶要落在自己头顶瞳孔都吓得放大了些,还好身体反应跟上了,歪了歪头,啤酒瓶落在了肩膀。 嘶,还是很痛,不过不知是啤酒质量太好还是她衣服太厚,啤酒瓶没碎。 眼看着那人又要再次出手,路只只往后一退,抬腿接下那人的重击,好家伙,这下碎了,玻璃片全插她腿上了!! 浅色的牛仔裤一瞬间被染成红色,白色的大理石砖滴答滴答被染上一块又一块红色。 “老大!警车!”光头男挨着窗边大喊… 肥膘男眼睛一瞪,撒腿就要从后门跑,砰的一声,被迎上来的陈默一脚踹倒在地上,等等,陈默?这么大力?这么干脆? “路只只!!!”秦淮的声音同时在身后响起,路只只被人揽住,闻见熟悉的味道,她这下是真的体力耗尽了,绷紧的神经一放松,身子便瞬间软倒。 “你疯了?!?”秦淮把人接住,立刻低头查看怀里人的伤势,看到路只只颧骨的淤紫和满腿的玻璃片和血时倒吸一口气,“来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路只只眯了眯眼睛,左脸颊痛的她眼皮跳,龇牙咧嘴出个笑容,“秦淮,你出了好多汗。” 秦淮好像被这句话气疯了,好在救护车和警察都在这会同时到来… 第11章 然后去支持你啊 …… …… 五分钟后,已经做了简单止血的路只只躺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身旁是冷着脸不吭声的秦淮。 又是雨打玻璃的声音,南华最近总下雨,一放松下来,其实哪里都痛,但这会就算看着秦淮生气的脸也还是很愉悦。 她那会冲上去的时候想不了那么多,肾上腺素只给她一秒的清醒时间,那就是,秦淮快来了,她只要坚持一会就好。 坚持一会就好,秦淮会接住她,秦淮不会不管她的,她那样想。 “妹妹你这都快破相了,怎么这么拼?”一旁的护士忍不住开口。 “啊,是吗,嘶!”护士的话,打断了路只只的回想,这会后劲上来了,一说话半边脸都疼,但还是咬着牙用气声问,“秦淮…我是不是很丑?” 秦淮扭过头去,脸依旧黑着,眼睛很红很红,应该是被她气红了,说话声音都发颤,“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结果!?亏我以为你多聪明!” “诶诶诶,别吵起来啊你们,她这一会还得动手术,说点好话,说点好话…”伤员有些多,经验不太多的护士被分到了唯一头脑清醒的路只只这边,她尴尬的扯了个笑,指了指路只只的腿,说着还拿出电话坐远了些应该是在报告伤情… 秦淮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能说些什么?路只只?” 路只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淮,秦淮这会又伸出手挡在了路只只眼前,“别看我。” “你其实根本不信我,也没把我放眼里,你现在这么看我,让我觉得很挫败,我就是想知道,我们认识这些天的相处算什么,你到底把我放哪?路只只?” “秦淮,”路只只轻声开口,疼的倒抽了口气。 “你先别说话,我反正会在手术室外等你,我们有什么话,到时候都直接说清楚。” …这之后,一路沉默,一旁的护士动了动嘴巴没吭声,毕竟真正需要动手术的是腿,这俩只要没打起来,小情侣还不让人家说几句话吗? …… …… 手术打了麻药但好像没什么作用,好在路只只太困太累,筋疲力尽在手术台上昏睡了过去,系统出品的免迷药酒精体质到底是太强了,连麻药都免疫… 路只只没醒,秦淮就拉了把凳子一直坐在旁边候着… 眼前的女孩伤的实在不算轻,秦淮睁大眼睛仰头吸了好几口气,鼻子已经因为反复憋回去的眼泪通不上气。 他本来都打算好了,就算路只只真的不喜欢就做朋友,一直一直做好朋友,他有种预感,他再也不会碰到下一个像路只只这样让他感兴趣的女孩了,她太像曾经的自己。 可偏偏出了这事儿,路只只比起自己太能逞强,好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女英雄,居然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再醒来时,脸颊的冰袋已经换成了热敷,秦淮在旁边闭着眼扶着。 “秦淮…”路只只哑声开了口,秦淮睁开眼没说话从一旁桌子拿了水插了吸管递到路只只嘴边。 “好了,”路只只清了清嗓子秦淮又将水杯放了回去,“你还在生气吗?秦淮。” “没有,我哪敢生您的气,咱们是什么关系啊?我生气?”秦淮脸色很差,气色和神色都很差,路只只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应该也算好朋友,你也不傻,去那种地方至少提一嘴,出了事你才想起来突然发一位置,你知道我一赶到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什么心情吗?我秦淮就这么不可信?!” 路只只不敢说话,秦淮好像真的气坏了,说话的时候手虽然依旧扶着热敷袋,但力道可比刚才重多了。 有点痛,但路只只依旧咬着牙没吭声。 “我以为咱们至少是一样的,我都说了有我在,你就提一嘴,是,我知道你怕麻烦我,那咱们至少是合伙人?凭着这层关系你说一声我照样来!”秦淮大喘了口气,注意到路只只咬牙的细微动作,手一松差点将热敷袋掉下,“手又没事,自己扶着。” 路只只呆呆接过热敷袋,左手扶好,秦淮站远了些,低着头看了会地板,末了突然笑着开口,“你是不是就只喜欢我这张脸?” “啊?”路只只觉得大概自己应该是被那一拳打到脑袋了,真转不过来,他怎么话题跳跃这么快? “待会罗诗雨或者王嫣来了我立刻就走。”秦淮拉着凳子坐远了些,大概嫌不够,又大跨步出了门… 等一下,立刻就走?秦淮动真格了?不是啊,这什么情况?有人来懂一下吗? 路只只慌张调出系统面板,之前缓缓上升的175好感度唰一下落回了一百!!! 她头一次看到降好感度的?!!等等,头一次?路只只晃晃头,系统到底取走了她多少记忆?而且好像没取干净似的… 可秦淮居然真的减了好感度,路只只不敢翻身,右手还吊着瓶子。一下子直接落回一百,怪不得啊,怪不得她之前一到晚上就觉得不踏实,来的太快的情感原来真的会不扎实。 可秦淮突然减好感度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秦淮还算是比较在乎面子的,难道因为不够信任丢面了? 觉得不被在乎了?可秦淮真的在意这个吗? 觉得她自己不够爱?可要怎么爱?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秦淮对她太好,这让她感觉实在太假,秦淮甚至没表现出图她任何东西,这让她觉得,好不真实… —— 一直喝冷水喝惯的人,你突然告诉她要喝热水,她只会觉得热水太烫。 …… …… 半小时后,王嫣戴着副墨镜拎着一个黄色饭盒一瘸一拐进了病房。 “嫣嫣?”路只只嘶了一声,她的右腿目前还不能用力。 “对呀,是我,”王嫣拉下墨镜露出右眼的“黑眼圈”嘿嘿一笑,“小雨的眼圈比我还重些,这会在周飞怀里哭呢。” “啊?她和周飞?嘶……”路只只表情稍稍大了些,脸颊就痛的厉害。 “诶,你别动,除了北星,你是伤的最重得了,只只,”王嫣撇撇嘴弯下身子抱了抱路只只,“谢谢你来救我们,只只,呜呜,以后你四年的衣服我全包了。” “啊?”路只只半晌没反应过来。 “我好像没提过,我们家是给那些大牌的国内代加工厂…所以,我之前特别想逃离那个圈子,”王嫣吸了吸鼻子,“真高兴认识你们。” “不用这么夸张的,嫣嫣,请我吃顿饭得了。”路只只挠了挠没有淤伤的那半边脸颊,大小姐未免也太财大气粗了。 “不行,这事可是我爸应下的,那点儿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的,那都是他自愿出的,”王嫣站起身拿起刚才放下的饭盒,“对了,秦淮做的饭,他不让我告诉你…” “秦淮做的?”路只只借着王嫣的力气坐起了身,小心翼翼打开饭盒,“猪蹄…汤?” “噗,可能吃哪补哪吧,”王嫣指了指门口,“秦淮不让说,但是,他就在过道坐着呢。” “……”路只只瞟了眼门口,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还以为,秦淮真的走了。 “你们发生什么了吗?”王嫣说着支起小桌板又递上汤勺和筷子,“其实我觉得有点腻,但秦淮花心思做的,先吃一点。” “没什么,可能,是我不知好歹吧。”路只只低头喝了口汤,又用左手费力夹了块肉。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计算机天才的脑回路,”王嫣拉了张凳子坐在一边,像是才想起似的,“哦,对了,小雨的父母把我们几个的医药费都付了,不用太担心,那些人已经都被抓住了,不过好像是说和人口贩卖什么的有点牵连……” 路只只点点头,付都付了,好像这会拒绝也晚了,不过……她是不是忘了问林北星的事? “你刚才说,除了北星…那北星伤的怎么样?” “中了迷药,肋骨好几处骨折。”王嫣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报告单,“其实要不是护着我们俩,北星不至于伤的这么重。” “骨折!?咳!”路只只喝了口汤差点呛出来,脑海里林北星那会晃晃悠悠咬牙坚持的模样随着王嫣的话又浮现出来。 “别担心,北星醒了,就看你们两个谁先好了,”王嫣安慰两句摁掉了一直震动的手机。 “嫣嫣?” “没关系,家里的事,”王嫣状似轻松的笑笑,“对了,我还没告诉她俩,我和张帅彻底结束了。” “不是,还没开始吗?”路只只越听越迷惑,她觉得头上正有一圈问号在头顶盘旋。 “我和张帅做恋人不合适,但他不愿意和我做朋友,所以,就这么着了。” “……”路只只动了动嘴巴,表情惊讶,她好像实在不太会安慰人,举着勺子的左手放下不是抬起也不是。 “你别这么惊讶啊,感情的事本来就挺复杂的吧,他这种性格肯定能碰到更好的。” 路只只看着王嫣好一会,她其实特别想告诉她,她这会笑的很难看,她明明也不想做朋友,为什么还非要这样做?她明明就是在逼自己啊… “别说我啦,你和秦淮呢,总没有人反对吧?” “……”没有人反对? 路只只不太清醒,是不是睡太久了,还是那一拳捶到脑袋里了,为什么思来想去一圈,反对的人成了自己?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旁观者清,你天天把秦淮挂嘴边,你们看着可比我们这些人有未来多了。”王嫣捋了捋她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 “我?我们?” “对啊,你们,”王嫣又调整了下眼镜,“我家里那边还有点事,明天来看你。” 明天?等等,明天是周日! 答应秦淮的球赛?! “等等,嫣嫣。” “怎么了?”王嫣停下一瘸一拐的步伐。 路只只看了眼门口,又一下卡壳,“你,你脚没事吧?” “我就是跑的时候扭了一下,”王嫣透过镜片眯了眯眼,“我知道了,你才不是想说这个。” “啊?” “放心吧,虽然电脑搞不清,但感情这事,绝对比你们几个强的没边。” 王嫣整了整衣服一瘸一拐乐呵呵出去了,路只只有些无奈,将头扭向病房的窗帘忍不住嘀咕,“强的没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 …… 总归还是要失约答应秦淮的事,路只只将饭盒合好放到一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盯着秦淮的聊天界面,打下一串字,删除,又打下一串字,又删除… 路只只还在纠结,门外的人好像受不了了,倚在门边抬手敲了敲。 “秦…秦淮,你在啊…”路只只尴尬的笑笑,按灭了手机屏幕一下子又把刚刚打好的草稿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秦淮这会好像心情好了不少。 路只只挑了挑眉,她还没发出去呢,难道秦淮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哦,”路只只咬了咬嘴唇,想动动腿起身却完全不行,怎么比刚才更痛了。 “别动,”秦淮皱了皱眉三两步跨过来收起了路只只床上的桌板,“压腿上了,没知觉吗?” “有……”路只只脸色有些发白,扯出个笑。 “很痛?” 路只只摇摇头,其实痛的久了,痛和更痛区别不大。 “但是你的麻药剂量不算低。” “……” “麻药耐受?”秦淮有些不可置信,“说话。” 路只只依旧没回答,只是看着秦淮那双发红的眼眶,她不能再多说什么了,该知道的秦淮早就看过报告单了,她现在没有办法联系系统,关于这个开挂体质带来的好与坏她必须全盘接受。 路只只难过的眼神其实算一种答案,秦淮绷紧了嘴唇,弯腰按响了路只只床头的护士铃。 护士带走了路只只右手的针头和束缚,路只只这下脱开了手,撑几下身子想动弹被身旁的秦淮按住。 “疼的话就别乱动了,行不行?” “不疼的,”路只只开口,却不敢看秦淮的眼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破碎的,龟裂的,陷入泥泞的痛苦和悲伤。 他非要用眼睛和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吗? “都这样了还说不疼?”秦淮的语气没由来的软,麻药耐受,他根本不敢想路只只在手术床上会有多痛。 “我真的没那么怕疼,”这是实话,现世的她,最后那段时间,其实哪里都痛,晚期无可救药的她一直在痛着等死。 是种什么感觉呢,她只能选择自己结束痛苦了,其实如果能不那么痛苦她也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寻求解脱。 “秦淮,我真的没那么疼,”路只只缓缓抬手触碰他的脸颊,而他只是看着,没有后退半分,路只只轻轻点了点秦淮的眼尾下方,一个滚烫的泪珠就落在她的手指,“我还没哭,你是不是共情能力太强了,秦淮?” 秦淮颤了颤眼睫,路只只转移话题的方式总是很僵硬,他抬手抓起她的指尖放下握在手里,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好重,仅有路只只若有若无的气味能让他冷静些。 “是,”也不是,因为他刚刚,只是共情了一个人。 “什么?” “我们是朋友吗?只只?” “是啊,”路只只轻声开口,头往后仰了仰,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下意识错开视线,什么时候靠得这样近了? 她脸上不都是淤青吗?秦淮这是什么品味? “只是朋友吗?”秦淮又凑近了些。 “……”路只只咬了咬嘴唇,瞟了眼秦淮黑色的眼瞳扭过了头,“我……” 秦淮的视线缓慢扫过路只只慌乱的眼神,白皙皮肤上的淤青,咬破的下唇,“好。” “啊?”路只只抬起头,心中慌乱,“好什么?” “好好养病,我去找人把鸡蛋煮一下给你敷脸。”路只只慌乱的样子引得秦淮禁不住动动嘴角。 “你不生气了?!”路只只一动又牵动伤口,“嘶…” “别动了,再动我就找根绳给你捆起来。”秦淮龇着牙凶了一阵,很好笑,显然没有他冷脸模样百分之一的威慑力。 “秦淮……” “没有下次了,路只只,”秦淮叹了口气,路只只似乎依旧在纠结他生气的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不是真的在生气… “对不起,秦淮” “什么对不起?” “球赛……”路只只耷拉着脑袋,“真的很抱歉。” “校园赛而已,这周都下雨,延期了。” “真的?” “真的,确定,以及肯定,”秦淮缓慢点了点头,路只只到底都在纠结些什么事儿? “我保证会很快好起来的!” “然后呢?”秦淮失笑,挑眉看着面前突然情绪高涨的女孩? “然后去支持你啊!”路只只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脸。 “……”秦淮怔愣的表情和路只只后知后觉捂着嘴埋起头的样子在这一瞬间似乎定格,时间好像无限拉长,呼吸渐重,秦淮似乎听见一下一下跃动的心跳声,是他自己的。 他知道的,自己其实不是在这一刻才喜欢上路只只,但路只只在这一刻很少见的表达了…她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被人回应的滋味…他到底,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秦淮红着耳朵转了身,“鸡蛋应该好了!” 路只只小心看了两眼,这才慢慢抬起头,脸上颜色有些五彩缤纷,红和紫最多。 好险,很正常的话,怎么放在她和秦淮这里,听起来跟表白似的。 真是的,足球不是团体赛吗?!她支持秦淮干什么?!不应该是支持他们计算机系吗?! 第12章 没听错 …… …… 由于右腿多处缝针的缘故,路只只实在行动不便,以王嫣和罗诗雨的水平,每落一节课她们的挂科几率都会升高25%,林北星又同样住院,根本就没有一个同性朋友能陪护她。 秦淮陪同的话,她简直不能想象会有多尴尬,因此路只只花钱雇了个护工,太贵了,有点肉疼,所以只雇了三天。 三天后路只只差不多能拄着拐下地,但又被赶来陪护的秦淮摁了回去。 …… 不过,不能出院倒没什么,更让路只只烦恼的事是,她从没觉得自己人缘这样好过,一波又一波来探病的人简直让她怀疑人生。 秦淮抱着电脑在她床边敲代码的功夫,列兵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太客气了,学长,来还买这么多东西,”秦淮笑着接过东西,抽功夫还疑惑的望了眼路只只。 路只只微微摇了摇头,她可不记得她和列兵什么时候熟到这种程度了。 早上那个叫汤姆的金发男来的时候,秦淮简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或许是因为汤姆太帅也或许是因为汤姆感谢的方式居然是送玫瑰还有就是……汤姆说自己被绿了。 但秦淮对列兵显然态度好多了,或许是因为同系学长的关系? “学妹,向日葵。”列兵拿出花的时候,秦淮和路只只下意识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怎么了?祝你好运的,不能收啊?还是,”列兵看向秦淮,“他是你男朋友吗?” “男,男性朋友,”路只只吞吞吐吐,列兵盯着她的眼神很犀利,这让她很不适。 “那我们应该也算?” 列兵话音一落,路只只警铃大作,下意识望向秦淮时,秦淮已经合上电脑抬头看向列兵。 “开个玩笑,我就是来祝学妹早日康复,”列兵自顾自笑了笑,又指指秦淮的电脑,“学弟又在接新单?” “没有,做个小程序玩玩。”秦淮笑不出来,他总觉得列兵只是借着玩笑说出来想说的话,就像之前接单,以前列兵也接,不过后来找他的人少了,他意识到后把单子都转给了秦淮只赚差价……再后来,秦淮也没弄清楚列兵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天才就是天才,娱乐方式都和常人不一样,”列兵笑着开口,却发现面前两人没有一个接他的茬。 …… …… 喝茶的功夫,秦淮临时接了个电话走向门口,列兵便十分自然的挪了个位置坐在路只只旁边。 “您还有事吗学长?”路只只觉得这人的目的绝不是靠近她这么肤浅的内容。 “他做的什么程序?”列兵敲了敲秦淮放在桌面的笔记本。 “不清楚,”路只只挑了挑眉,视线下移,紧紧盯着列兵的动作,“学长要干嘛?” “这么紧张做什么?”列兵嗤笑一声,抬手要打开秦淮电脑时,被路只只举起拐杖挡住。 路只只眯了眯眼,列兵的笑未达眼底,阴恻恻的,这人跟秦淮有仇?还是…要做什么坏事。 “学妹这是做什么?”列兵抬手将路只只挡在他面前的拐杖挪开,面上依旧带笑,“我只是好奇,秦淮可不像你。” “好奇?学长是不是太冒昧了点?这属于个人隐私吧?” “学妹对我敌意很大?我一个马上毕业的老学长了,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程序能让秦淮随身带着?”列兵站起身一手插着口袋指了指路只只床头的水壶和水杯,“学妹不请我喝杯水?” “腿脚不方便,那儿有牛奶,”路只只继续拿起拐杖指了下不远处推着的礼品盒。 “你很讨厌我?”列兵看了下路只只实在不怎么礼貌的举动,弯下腰凑近了些,“你就这么喜欢秦淮?” 路只只猛的往后一退,“我们应该只是同系关系,没必要靠这么近说话吧?” “……”话一落,列兵敛下神色,用手拿开路只只挡在两人中间的拐杖立在了一侧墙边,抬起身呵呵笑一声,“一直拿在手里跟武器似的,放下歇会吧。” 路只只心里打鼓,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她本来就已经有些怀疑那天的聚会上是列兵故意支开她了,这会又搞什么幺蛾子? 还有就是,她没法不觉得,这个人,对秦淮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但鉴于列兵广泛的人际关系,好像不能直接撕破脸? 眼看着列兵还想说什么,路只只慢慢往后退了退,右手一用力,装作不小心将床头的水杯打落在地,“啊呀,秦淮!秦淮!” “怎么了?!怎么了?!”秦淮手里还拿着未挂断的手机,注意到满地的玻璃片时,先是从头到脚扫视了眼路只只,“你没事吧?” “没有,”路只只撇着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似的转过头瞥了眼列兵“学长,没吓到你吧?” “没有,”列兵扯了扯嘴角,从秦淮神超走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 列兵一走,路只只立刻松了口气,张大口型对着秦淮比划:看看,走了没? 秦淮挑了挑眉,笑着点点头走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护士。 路只只看看秦淮,又十分抱歉看向护士姐姐,“抱歉啊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哈妹妹,常有的事,”护士姐姐收好玻璃碎片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下次你可得把水给人倒好再出去接电话哈~” “是是是,麻烦姐姐了,”秦淮陪着笑脸,彼时精致帅气的男大学生模样很容易就能讨得很多人欢心。 …… …… “好了,说吧,”秦淮轻轻关了门本来是要叉着腰调侃路只只装哭,注意到墙边立着的拐杖时眉头一皱,“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就给你立在床头柜?” 路只只点点头,摊了摊手,“是啊。” “学长?”秦淮走近两步,坐在路只只床边掰着人肩膀又仔细看了看,“他没干什么吧?” “他要看你电脑,我就……” “说详细点,”秦淮起身接了杯水放在路只只手中,“喝一点。” “我不是真的渴,”路只只想推回去又被秦淮塞回手中,“我不想喝…” “继续说,嘴都裂了。” 路只只无奈抿了口水,将事情从头到尾絮絮叨叨说完又把水杯塞回了秦淮手中。 秦淮迟疑的接过水杯,反应过来后眼神又气又恼,“下次,你完全可以早点叫我,不对,下次离他远点。” “秦淮,其实我觉得…你才更应该离他远点,”路只只眼神落在秦淮的笔记本上,“不管你是写什么小程序,没发布之前还是防备一些。” “好,我知道了,不过这个还差不少,”秦淮看了看手中的水杯,啧了一声,“我有个疑问。” “我不渴,”路只只指了指墙边的拐杖,“快帮我放回来,这样能让我安心点。” “……”秦淮看了两眼拐杖,又看看路只只有些干裂的嘴唇,“你不喝水是怕上厕所?” “……”路只只一噎,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只能将头扭了过去。 秦淮被路只只的表情逗笑,抬手拉了拉路只只的胳膊,“喝吧,我一会找个护士帮你总行了吧。” 路只只摇摇头,被陌生护工照顾时她就已经足够坐立难安了,“我自己就行,我可以一只腿。” “你知道你加起来缝了有多少针吗?”秦淮眉头一皱,起身看了眼路只只的右腿,无奈叹了口气,“又渗血了,祖宗……说了多少遍,不要用力。” “他包的太紧了…我都不能打弯……”路只只小声反驳。 “谁让你打弯了?”秦淮气的闭了下眼又睁开,“我现在抱你去一次,然后换纱布。” “别,”路只只咬了咬嘴唇,面色一红,“还是,还是喊护士吧?” “现在又愿意喊护士了?”秦淮抬眼盯了会路只只,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眼神落在路只只的腿时又起了身将水杯往路只只手里一放出了门。 “秦淮,你去哪?” “去帮你麻烦护士,”秦淮好像有意加重了麻烦两个字,那是路只只常挂在嘴边的。 …… …… 傍晚的时候秦淮第一次留下陪了床,闭着眼合衣裹着张薄被躺在那张小折叠床上时和平日里完全像两个人。 其实秦淮平日里不说话时也会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这会更甚,月光洒在秦淮净白精致的脸上时,笼的他像个瓷做的人偶。 路只只一动身,秦淮的眼皮就颤了颤。 “好好睡觉,别乱动。” “你没睡着?” “你一直盯着我看怎么睡?” “你不是闭着眼的吗?” 秦淮嗤笑一声,又闭上眼,“睡觉吧。” …… …… 好一会,路只只依旧睡不着,盯着秦淮被月光照拂的眉眼一下下用指尖比划着远远描摹。 秦淮颤一下眼睫她就立刻收手,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兴子,病房寂静的夜晚总传来些滴答滴答的仪器声,路只只之前听护工提起过,是尽头病房的重症患者。 路只只现世里也几次听过这种声音,她当时没有一次不会幻想那是自己的未来,可直到最后她离开那个世界,她也没有去经历自己曾幻想的事。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有意避开的,她太害怕了,她怕那些奇奇怪怪的管子插在身上再也不会脱离。 可现在看着秦淮,再听这些声音,她怎么就不害怕了呢? “秦,淮,”路只只忍不住小声喃喃秦淮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她是叫给自己听的。 但下一秒,秦淮颤了颤眼睫,翻过身正对着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低哑,“嗯?” 秦淮湿漉漉的音色和迷蒙的眼神扰的路只只心乱,她提了提被子往上盖了盖,露出一双眨巴的眼睛,“没事。” “我听错了?”秦淮微闭着眼,声音很轻,大概是真的有些困了。 “没,”路只只小声清了清嗓子,“没听错。” “哦,”秦淮闭着眼笑了笑,“睡不着?” “我这就睡,保证不会再发出声音了。”路只只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秦淮真的是她见过睡眠最浅的人,难道是专业病? “好。”耳边是被子摩擦的声音,秦淮可能翻了个身?这么小怎么翻身?他会不会掉下去? 路只只越想越远,干脆微睁了下眼偷偷瞄。 “睡不着?”抬眼时秦淮正望着她,神色温柔,挑眉一笑,“我让你睡不着了?” “没有,”路只只抿了抿唇,脸色很红,这属于偷看被抓个正着,还是……不对,秦淮不是也在看她吗? 手机叮咚一声,秦淮翻过了身正躺下“睡吧~已经一点了。” 路只只不明所以,秦淮没有看时间,那是手机刚刚的提示声?秦淮为什么要订半夜一点的时间提醒? “是图书馆的电脑程序提醒,从凌晨一点开始代运行。”秦淮依旧闭着眼,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学了读心术? “哦。” “反倒是你,我知道的三次,你都睡得很晚。” 一次借宿,一次连麦,一次现在…… “嗯……”路只只舔了舔嘴唇,实在找不到答案,真的是巧了啊。 “所以,我真的没有影响你睡觉吧?”秦淮又问。 “没有,”才怪,她好像真的会因为满脑子都是秦淮而睡不着。 “那我陪你好吧,你睡了我再睡。” “我说的是,没有,秦淮。” “嗯,我知道。” 路只只哑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明明认识不算太久,秦淮怎么会这么快看透一个人呢……也或者说,看透她? 嘴硬的话秦淮自动翻译,开不了口的话秦淮会读心术,失口反驳的话秦淮能轻易戳破,为什么啊,世界上到底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 可路只只大概不知道,秦淮并不是能看透所有人,也并不是能理解所有人,他大概只是把心思都留给了她,秦淮喜欢看她那双眼睛,路只只有双不太会说谎的眼睛,有时候睫毛会忽闪的厉害,有时候那双眼睛又会下意识乱瞟。 路只只其实根本就不会说谎吧… 夜晚很长很长,也很短很短,路只只住院的这些天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 “晚安。” 第13章 我宁愿痛 …… …… 秦淮近几日跑的勤,偶尔带上陈默,但也不总夜晚陪护,好在第六日这晚,秦淮依旧陪着。 伤口结痂恢复的时候,总是痒得过分,已近半夜十一点, 路只只瞧了几眼盯着笔记本屏幕代码的秦淮,两手贴在大腿蜷起又展开,身子磨蹭着翻腾了好一阵。 “你身上有跳蚤?”秦淮头也没回,指尖正快速敲着最后几行代码。 “没有,”路只只咬着牙赌气般回应两声,她根本就痒得睡不着,秦淮还非要说睡着了就不痒了。 路只只干脆坐起身,探着手透过微薄的病服裤和纱布就想去抓挠右腿,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侧的秦淮咻得拉住手腕,“不行。” “忍一忍,刚长好没多久,”秦淮抓着路只只两只手腕的力道重了些,眼看着路只只痒得又要扑腾腿,又腾出一只手按住路只只的脚腕,“我是不是真要找个绳给你捆起来才行?” “我,我真的很痒,”秦淮怔了怔,她也是第一次看人痒出了眼泪,这好像是路只只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泪眼婆婆的小脸,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看的他不免起了些别的心思,晃了晃神回过神,这才撇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问过护士了,可以在周围轻轻按一按转移痒的感觉,但是绝不能碰伤口。” 眼看着路只只摇摇头又想挣脱他去抓挠,秦淮又把人按紧了些,“哭也不行,会留疤的。” “怎么都会留疤的,秦淮,”路只只抬着脑袋红着眼眶使劲掐了掐未受伤的左腿,企图转移痒感。 可要命的是,她大概是痛惯了,比起痛,痒居然更难受,右腿从大半部分,膝盖,以及小腿上半部分都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 “不会的,”秦淮叹了口气,“忍过去,忍过去就好了。” 说话间依旧压着路只只的手腕,盯着路只只的那双黑色的眼瞳深邃的像要把人吸进去,“腿也不要动。” 路只只第一次感觉忍居然是这样的痛苦,痒得烦躁感和秦淮的安慰让她整个人挣扎在其间,“我不要,秦淮……” 第一个哽咽的声音响起时,接起来的是无尽的泪珠,“我宁愿痛。” 受不了,她讨厌这种感觉,为什么不能来个彻底,她受够了这种滋味,以她的经历来说,痛比痒其实要好一万倍。 一滴接一滴的泪珠滴在白色的棉被,秦淮看着面前的女孩,呼吸都放缓了些,连受伤最痛的时候她都要扯出个笑调侃他,这会却哭的满面泪光,秦淮很矛盾,她看出路只只总是压着情绪,他怕她不哭,怕她无论做什么都不尽兴,然而这会,他又怕她哭了,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味地流泪,这样更让他难受。 秦淮心中酸涩的厉害,盯了一会面前的女孩,起身将一条腿抵在路只只的床边,撑着身子越过路只只伸着手想要拿放在床头柜的纸巾。 “秦淮?” “嗯?”路只只的声音太哑,秦淮退回身子的动作一下滞住。 “秦淮…”路只只挣开秦淮制着她已经抓的不怎么紧的左手,双手揽过秦淮的脖颈,将还半撑着身子的他猛的拉下抱住。 “……”秦淮被拽的一个咧唨,慌乱中差点按到路只只受伤的右腿,脖颈的湿意和不知是谁错了拍的心跳在一向安静的昏暗病房里更加明显了。 姿势有点尴尬,他只要再抬起撑在床下的那只腿就能保持平衡,可是…… “只只?”早就过了病房熄灯的时间,秦淮压着声音拍了拍路只只的脊背,“不哭了,嗯?” 他实在是怕值班的好心护士听到声音也会赶过来安慰,毕竟换药的护士也觉得路只只格外能忍痛。 路只只从秦淮颈窝抬起头时才注意到,秦淮竟然一直撑着劲生怕把身体重量压在她肩上。 一松手,秦淮深色卫衣上的三点泪渍形成的简易人脸格外引人注目,路只只低着脑袋道歉,声音却像憋不住笑似的,“抱歉…” 秦淮扯了扯领口呼了口气四处看,脖颈的红色已经蔓延到耳根,他在意的可不是这个,“这有什么,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这么哭完一阵,路只只大概是被转移了注意力,红着脸把被子一蒙就要躺下。 “把手拿出来。” “我不会挠了,”路只只瓮声瓮气,嘴上说着不会却还是老实把手拿了出来。 路只只听到秦淮轻轻挪动折叠床的声音,再一会,秦淮关了灯,和衣躺下,有一只温热的手牵住了自己。 路只只手一抖,下意识就要抽回,又被秦淮用了些力拽住,“左手不容易抓到右腿,右手暂时没收。” “……”路只只快要控制不住发颤了,到底是谁说it男不会?! 路只只的手指控制不住颤动一下,秦淮就会下意识回应一下,直到后半夜,路只只脸红的把整个脑袋和脖子都晾在微凉的空气里,她才能稍微有一些睡意。 …… …… 好在只痒了两三天,第二天一早秦淮就已经找医生拿了有些止痒作用的药膏递给路只只。 “要我涂吗?”秦淮已经装好了笔记本背着双肩包倚在门边,大概自以为很帅的摆了个十分装逼的姿势,但其实也不能说不帅,毕竟秦淮的模样真的没得挑。 “不要!快去上课!”路只只忍不住朝秦淮丢了个抱枕。 “好好好,一般人还没这殊荣呢,”秦淮接住抱枕又放回椅子,抬手在额头比划两下,大概是敬礼?“走了啊,不要挠,我晚上再来。” “嗯,”路只只舔了舔唇,末了又十分认真的回了句,“秦淮,谢谢你。” “太没诚意了,走了。”秦淮调笑一声,背着身倒退着带上了门。 …… …… 秦淮一走,接下来便是揭纱布的护士,“要不是你折腾那几下,估计要早好了,这几天这个纱布不用缠了,穿短裤吧,不过你回家应该挺麻烦的,等几天拆线再走好了,暂时伤口还是不要碰水哈……” “啊?短裤?” “对啊,你把空调调高一点就好了,反正你这住院费已经交了,放心,最近空房多,不然的话早让你腾位置了。” “啊,我知道,”路只只尴尬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最近没什么人,不然也不能一天到晚安静到这种程度,但是……“护士姐姐,真没必要吧,我这得穿超短裤了,多尴尬啊……” 护士姐姐沉吟两声,“嗯…反正最好不要碰到,你这痂都不小,还挺多的,我是怕你这小姑娘不注意剐蹭之后留疤啊……” “那我穿长裙,长裙行吧?” “我看你男朋友也不介意你这伤口,你怕啥呢?”护士姐姐拉了拉小推车,把换下来的纱布一丢,又拿着棉球轻轻擦拭了一些出脓的结痂口。 “额……”路只只咬咬牙,她倒是不介意留疤这些,但是她这个伤口,真要避开,还不得穿超短裤?为了方便还得穿宽松的……那不全走光了?!一个衣服而已,还真能把这些痂都刮走?! “不是男朋友?”护士姐姐抬起头笑着看了两眼,“就差窗户纸了吧,要我说这男孩挺好的啊,怎么还没在一起?” “啊…那个,可能时候未到吧……” “加把火呗,他学计算机的吧?搞计算机的人都挺喜欢动漫的,你看你这长得也挺有那意思,这伤口在他们眼里说不定还是加分项呢……”路只只越听越瞳孔地震,注意到护士姐姐夹护士帽的别针有些与众不同时,这才反应过来…… 二次元果然遍及各个行业… “姐姐你是说机械姬战损之类的吗……” “啊,你怎么知……”护士姐姐眼里的兴奋一下燃起,又突然咳了咳,正经道,“咳咳,上班时间。” “哦,虽然不至于,但还是谢谢姐姐了……” 护士姐姐大概真的很热心,还顺带帮忙涂了药膏,有的时候甚至还为路只只加油。 …… …… 路只只到底还是矜持的选择半裙,罗诗雨和王嫣知道情况后来送衣服的时候显得格外兴奋,这段时间两个人简直跟疯了一样整天询问两人到了哪一步。 “哈!姐来了!”时间已是九月底,罗诗雨依旧穿了件华而不实的衣服摇曳生姿的拽扭拽扭进来了。 “嗷,恭候雨姐驾到?”路只只坐在床边喝水,裤腿卷到大腿根的那只右腿正搭在一张椅子上。 “哈哈,只只,我和小雨带了超多衣服!”王嫣落了罗诗雨一步,但手里的衣服显然要比罗诗雨还要多… “……”路只只两眼一黑……不该找她俩的,要不是从系统商城突然搞件衣服怕秦淮怀疑,她是不会找这俩购物狂的。 “超短裤!”王嫣掏出一件在身上比划一下,还摆了个姿势。 “不对不对,这件衣服亮点在后边!”罗诗雨一脸兴奋又着急的让王嫣翻过裤子背面。 看到镂空图案时,路只只更是两眼一黑… “哈哈……好像有点过了是吧?”两个人尴尬的收起,又挑出另一件薄透的长裙…… 路只只不作回答,她坐这么远,都能看到那条裙子有多透…… “当当,还有一条超辣热裤!”罗诗雨又举起一件黑色短裤,虽然款式很简单…但是,不是说好不穿穿短裤吗?!! “不行,穿脱不方便,我是有伤口的好吗?”路只只别扭着指着腿,完全是找借口反驳。 “哦~我知道了,”王嫣又掏出一件彩色印花的超短裤,“这件很宽松,当然,同时也是最容易有光的,你懂的~” “……”路只只放下杯子,吸了口气,“不行你们俩先走吧,替我看眼北星恢复的怎么样了…” 罗诗雨和王嫣对视两眼笑笑,罗诗雨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条半宽松的暗蓝色星星条纹短裤,“逗你的啦,就是怕你无聊,看这个,最中规中矩得了。” 王嫣抱了抱胳膊,傲娇的歪了歪嘴,“我们还不知道你吗?不会让你在秦淮面前太尴尬得啦~” “对,这条还能不经意展现完美曲线~”罗诗雨刚做了个夸张的姿势又被王嫣轻轻一撞这才正经的咳了咳,“对,我们挑了好久呢…” “你们又去购物了?”路只只瞪大眼,“那其它的怎么办?!” “我们俩个头可不比你哈,”罗诗雨做着吹口哨的姿势看了看周围,“只能留着你们成了之后再穿给他看了,不过,你要是想穿给我俩看倒也是不介意。” “罗诗雨!”路只只嗔怪的红了脸,引得对面两个人笑的更欢了。 …… “对了,你们走的时候去替我看眼北星,我可能马上就能去看她了。”换好了裤子,路只只披着件外套拄着拐朝两个人挥了挥手。 “对了,北星转院了,不过她没什么事,你还是出了院再去看她吧,”王嫣踌躇了好久,最后还是开了口,“因为一些家里的事,我们去看过了。” “我昨天跟她视频那会看她挺好的啊?”路只只左腿用力调整了下拐杖。 “她真没事,就是家里的事而已,你出了院再说吧,到时候我们来接你。” 两个人带着两大兜衣服来,又带着两大兜衣服走了,路只只就留了两件正常人能穿的,哦,不是,是正经人能日常穿的… …… —— 不过晚上过来的秦淮还是吓了一跳,惊吓一瞬,目光最后落在路只只右腿多处的缝针,淤青和乱七八糟的结痂口。 “怎么了?”路只只拄着拐杖用左腿撑着歪在一侧墙边。 “没事,你冷不冷?”秦淮提了饭盒放在一侧,“护士姐姐允许你多走动了?” “不冷啊,27度,你也脱了吧,”路只只指了指头顶的空调温度,“不用右腿使劲可以稍微动动,再不动我要僵了诶。” 秦淮顿了顿,差点以为路只只说的是让他也换裤子,反应过来后红着脸脱了外套挂在一边,假装很忙的打开饭盒朝路只只招了招手,“能走过来吧?今天是排骨,里边加了枸杞,花椒,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排骨?!”路只只眼睛一亮。 “对啊,干妈做的,她听说之后一直想来看你……”秦淮说着取出餐具放好,又拆开两盒米饭和一盒小炒。 “?”秦淮的干妈?陈默的妈?要来看谁?等下,重点好像是秦淮的干妈吧?!!想到这里路只只拄着拐走动的步子猛的一滑。 “诶!”秦淮一转身下意识双手接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路只只。 感受到大腿下部和脊背传来的热度时,路只只才从惊慌中缓过神,对上秦淮的视线时,脸色一红,“额……” “我知道我很帅,但是这姿势不好用力,”路只只脸色更红了,挣扎着想下来差点碰到右腿,被秦淮眼神威胁两下才知趣的停下。 等等,秦淮刚刚明明还背对着她,猛的转身接住她没拉伤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路只只本来都做好摔在地上的准备了。 “咳,你劲儿真大。” “抱着我脖子,”秦淮深呼吸一口,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绷起,这完全是托举好吗? “哦,”路只只立刻搂紧了秦淮的脖颈,秦淮小心调整了下姿势,这才松下刚才绷着的筋将人放在床边。 “就这么喜欢排骨,知道右腿没法用力还走神?” “对不起…”路只只伸出食指隔着薄卫衣戳了戳秦淮的胳膊,“没拉伤吧?” “就你这点重量,不至于,”瞧着路只只依旧不放心的神色,秦淮仰了仰脖子,捶捶肩膀,拉长音调,“最近敲代码太久了,要是一会有人给我捏捏肩…” “捏!”路只只话一出口注意到秦淮勾着嘴角的笑时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秦淮是不是逗小孩呢?! “吃饭吧?你喜欢的排骨,喏。” “我不是…”算了,越描越黑,她甚至都搞不清她现在和秦淮属于什么关系。 “因为我说干妈?”秦淮起身掂了掂保温壶里的重量倒下两杯热水,“干妈知道我们三个在合伙……” “然后?”路只只低着头嚼了几口米,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句完整的话啊?听到声音抬头看到疯狂抽纸巾的擦桌上水的秦淮时忍不住又笑着调侃,“哦,你也走神?” “然后,排骨也堵不上你的嘴。” …… …… 第14章 负责 …… …… 饭后,秦淮照旧收拾了碗筷去了水房,路只只却脑袋一团乱麻,她和秦淮现在算什么关系?秦淮…到底喜不喜欢她? 不喜欢的话,怎么还日日都来呢,甚至,昨晚是拉着她的手…… 可如果喜欢的话,秦淮刚刚又为什么…… “怎么了?只只,”秦淮已经收拾好了饭盒,手里拿着不知又从哪弄的一盒洗好的青提。 “嗯…没事,”她其实很想问秦淮,再或者,有个人能和她分享一下这种奇怪的情绪,可她又描述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总不能把她和秦淮发生的事都一一细数吧,那罗诗雨和王嫣还不炸锅了。 “吃点青提?” 路只只点点头塞进嘴里一颗,又抬起头,“秦淮…” 察觉到对面女孩似乎想说什么,秦淮叹一口气,挨着坐到了路只只床边也往自己嘴里塞进一颗,“不,麻,烦。” “不是,”青提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有些微微发酸,但更多的是甜,“你最近一直来,会不会对你休息不好?早上时间真的赶得急吗?你其实不用……” “停,路只只,把你接下来的话收进去,”秦淮皱着眉捏起三颗青提塞进路只只的嘴里,“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唔!”路只只嘴里被塞的满满的,这下连嚼也不好嚼了。只能慢慢碾着青提的汁水一点点让它变小咬破。 “这不挺可爱的,”秦淮使坏的戳了戳路只只鼓起的脸颊,视线上移,温热的指尖又轻轻蹭了蹭路只只脸上还微微有些发青的地方,“还疼不疼?” “唔,不,不疼,”秦淮靠的太近了,路只只这会才堪堪把嘴里的青提咽进去,和秦淮腿挨着腿坐在床沿的后果就是,她不好再往后退,这床就这么大,她总不能一屁股坐到枕头上去,再说,她的右腿根本不好使劲。 “真的?”秦淮的睫毛颤了颤,眼神认真的似乎真的只是在关心路只只脸上的淤青有没有好全。 “嗯……”路只只呼吸放缓了些,她已经能感觉到秦淮周身的味道,衣服上的洗衣液香气,和……刚刚吃过的青提味道,她从不记得秦淮有近视眼这个问题,那……现在,越靠越近是? 路只只下意识把视线从秦淮过分漂亮的桃花眼上移到了秦淮的唇瓣,是气血很好的肉粉色… “只只?”路只只望着秦淮一张一合的唇瓣,听到秦淮叫她名字时才猛的抬起头想往后退,慌张间差点歪倒在床上时又被秦淮拉住。 “……”距离一瞬间又拉近,路只只难以遏制的看着秦淮吞了口口水,她是不是要变异了,为什么看着秦淮会突然有种食欲大增的感觉?秀色可餐?路只只在心中反复肯定,秦淮的确长得秀色可餐。 她突然有种冲动,很想很想吻秦淮… 秦淮到底喜不喜欢她?秦淮会拒绝吗?万一秦淮扭过头或者错开她怎么办?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居然是一个这么纠结的人…她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这么喜欢秦淮,秦淮所给的所有回应和保护为什么都那么恰到及时… 秦淮觉得,这是他见过最直白的眼神,眼前的女孩一定没注意到,秦淮拉她手腕和护腰的动作有多克制,也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有多灼热的盯着秦淮半张的唇。 这绝不是个合适的时机,秦淮本来想了很多,他想过在球赛后问路只只愿不愿意和他试试,也想过十月份的假期一群朋友同行,可这两个时机都败给了突如其来的意外……然后秦淮甚至想过出院的时候… 他不是个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会有很多规划,有很多想法…… “唔……”路只只没给他的大脑继续思考的空间,一口咬上了他的下唇,是痛的,然后又去咬的他的上唇,势必要给他碾出伤口似的,是痛的,但他的心跳却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她真的很像一只终于叼住猎物的小蛇,双臂缠上来,先是试探,然后紧紧的把他勒的几乎难以呼吸,路只只没说谎,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样…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时,秦淮才从有些晕眩的惊喜里回过神,眼神落在路只只感受不到回应时害怕的眼神,用她的方式回应了她。 路只只双臂越拉越紧,秦淮干脆伸手从路只只腿弯穿过小心让人侧坐在了自己的大腿。 秦淮的纵容终于让路只只学会了得寸进尺,揽着秦淮的脊背一下比一下贴的更紧,吻更是难舍难分。 好一会,路只只就快要晕眩在这样的感觉里,可却依然不愿放开,心里满满的,又发酸发胀,每一次心跳都在让她的大脑充血,然后缺氧… 分开时,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 路只只发自内心的笑了,缠着秦淮又贴紧,一下一下把小脑袋埋在秦淮的颈窝使劲蹭着,秦淮本来是由着她的,可路只只蹭着蹭着,再次露出尖牙,像磕破他嘴唇那般,企图在他突出的锁骨上也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好了,好了…”秦淮喘着气捧着路只只的脸将人从颈窝拉起来,“等你好了。” “秦淮…”落寞的眼神,祈求的眼神,脸颊和眼下都漫上潮红,“秦淮…” 秦淮感觉自己快疯了,面前的路只只完全一副渴血的小兽般,痴迷,也可以说眷恋,也或者……甚至,秦淮觉得自己好像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世界,他几乎没法拒绝,可是…… 秦淮看向下身,路只只是真的没感觉吗,还是……成心的。 “秦淮…”路只只又凑近些,这次被秦淮完全抱起又放到了床上紧紧压住了手腕。 “不行,”秦淮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到路只只的腿。 “为什么不行…”不知是刚刚亲吻时的晕红的眼眶还是这会撇着嘴的委屈带来的,“我只是想吻你…” “别装傻,你看不到?”秦淮从一边抽了被子盖在路只只肚子,“今天不盖腿是不是?” 秦淮的声音还带着些嘶哑,但这会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一下子拉回了路只只的神绪,注意到秦淮那很明显的反应时,红着脸拉着被子一下蒙过了头。 她刚刚是中邪了还是秦淮会下蛊……也太,太……路只只在被子里无声怒吼,真是疯了…她现在甚至都不好意思再看秦淮了! “我去冲个凉,空闲的毛巾放在哪?” “柜子里,”路只只支吾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干嘛,这会知道害羞了?打算把自己捂死?”秦淮好声好气劝着,伸着手扯了扯被子,“拉开点。” “不要…” 见路只只半天没有反应,秦淮又拽了拽被角,弯着腰凑到一边,“路只只,你不会不负责吧?” “你,你,”路只只猛的扯开被角,露出一张红到熟透的脸颊,对上秦淮笑着的眉眼时,路只只觉得自己已经能熟到冒烟了。 “没事,你不负的话,我负,”秦淮又凑近了些,一吻贴在路只只发烫的脸颊,又将额头抵着贴近些,“这次,比那次还要像发烧了…” “胡,说,”路只只错开视线,又被秦淮掰过脸颊吻了吻。 “对,我胡说。” …… …… 秦淮拿着条毛巾进了病房自带的浴室,路只只想起些什么又喊,“吹风机也在柜子里…” “我,不,需,要!”秦淮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倒像是有些气息不稳似的。 “秦淮?” “你再叫我就抱你进来帮我!” “……”路只只这下红着脸不吭声了… 第15章 关于认真 …… …… …… 路只只是被秦淮扶着洗漱的,洗漱过后更睡不着了,因为秦淮自从浴室出来以后整个人就像裹了层冷气,连扶着她时都格外有分寸,路只只想靠一下他的肩膀,居然还被秦淮用手指抵住了脑袋。 “秦淮……”路只只弱弱的喊了一声。 “睡觉,”秦淮干脆裹着薄毯挪着折叠床去了离路只只较远的一角。 声音又冷又果断,路只只不解,本想撑起身子看看,被秦淮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打断了。 “秦淮…你感冒了吗?” “没有,我喝点热水就好。” 路只只有点难受,秦淮真的冲了凉水澡啊,这个天气…要是她会直接冷死吧… 路只只脑子转的远,一会功夫又在想冷水澡管用的原理,热胀冷缩?寒冷更能让人冷静? “你又在乱想些什么?”秦淮抱着杯热水站在路只只床尾。 “啊?你这都知道?”路只只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变笨了,在秦淮面前,问什么答什么,甚至都快要不打自招了… “睡觉!”秦淮放下热水又躺回那张小折叠床上了,可路只只睡不着。 她盯着系统面板185的心动值很是困惑,又或者是害怕,如果秦淮也能看到她的心动面板的话,她想,一定会比秦淮的高。 系统说什么任务来着,毁掉eleven,可eleven的事她几乎一点头绪都没有,她不是没有检索过eleven的消息,但得到的消息基本为零。 路只只待在这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可或许是脱离了系统,秦淮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与她有关且又对她极好的人,见面的次数逐渐累积,她竟然产生了想留在这里的想法,时间越长越好,她既想要秦淮的心动值,又不想要,185的心动值足够了,秦淮已经特别特别好了。 现世…路只只又想到现世,脑海里有个很模糊的男人,他和秦淮很像…一样好一样触不可及,他是真的若即若离。路只只骨子里其实是个很自卑很淡漠的人,她的成长环境导致她获得的爱太少了,亲情是她第一个会舍弃的选择,因为她根本没有……但秦淮,他的好自然到就像,他们是一家人。 “秦淮?” “怎么了?”秦淮迷蒙睁开眼,翻身看向路只只。 “没事,”路只只感到困惑,为什么,明明秦淮就在这,她却感到想念,已经开始害怕分开… “睡不着?”秦淮坐起身,想说什么又侧过身又打了个喷嚏。 “抱歉…” “嗤,你因为这事感到抱歉?你想把谁气死?”秦淮起身又把温度调高了些,“睡不着,聊聊天?” “嗯,”路只只用了些力气坐起身靠在床头,眼神望着坐的有些远的秦淮,抿着唇有些落寞。 “只只,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你的高考分数很高,你之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关于计算机的比赛,你甚至不混这个圈子,为什么,选择计算机系?”秦淮注意到了路只只落寞的神色,但依旧选择坐在原地,他总觉得,路只只有个心结,一直卡在她心里,叫她总对别人客客气气,界限分明……他一开始并不是非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是路只只,很难很难接受一个人真的走进。 “我……想试试,”路只只第一次觉得撒谎居然这样难,她竟然真的不想对秦淮撒谎,为什么,但是,真话又不能说,路只只想到王嫣曾经的理由,“试试给自己换个环境,一路按部就班太无聊了,所以选了个自己的兴趣特长。” “……”秦淮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路只只在撒谎,但注意到路只只绞着棉被的手,秦淮妥协了,谁都有难言之隐的,“按部就班是有点无聊。” “秦淮,”路只只抬起头,昏暗的房间里秦淮那双眼睛依旧微微闪着细碎的光,“你和陈默,认识多久了?” 路只只突然特别好奇,对秦淮来说,家人般的陈默一家是什么样的呢?多久,才会像陈默那样重要呢?多久,才会那样信任彼此呢? “中考认识的,算上现在,差不多四年了。” “真好,”路只只喃喃,她之后会和秦淮认识呢?会像陈默那样成为秦淮的半个家人吗? “为什么突然好奇陈默?”秦淮起身坐到路只只床边,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聊个天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见秦淮走近,路只只扭头半声不吭歪着身子钻到了秦淮怀里。 “刚才在意干妈的事,现在又问陈默,我很难不多想啊,路只只…”秦淮摸摸路只只的脑袋,“是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什么,”路只只瓮声瓮气。 “我和陈默打算以后开公司,缺个老板娘。” “什,什么?”路只只腾一下抬起脑袋,眼神震颤。 “我和陈默打算以后开公司…唔!” “知,知道了!”路只只猛的捂上秦淮的嘴。 “你不愿意?”秦淮拉开路只只的手,皱着眉一手掐住路只只的下颚,“真不愿意?” “不是,我是……说,我们三个合伙不也挺好的,”路只只被秦淮捏着抬高了些下巴,对上秦淮认真的神色又有些想躲,秦淮怎么会想的这样远?明明才185的好感度不是吗?185就这样,如果满了的话会到什么程度? “那能一样吗?你见过哪个合伙人还亲嘴的?!”秦淮下意识嘟嘟下唇,“这可是你刚刚咬的!这才多久就不认账了?!” “不是,”路只只脸一红,“我是怕你,毕竟亲个嘴而已……” “亲个嘴而已?!”秦淮捏着路只只下颚的手动了动,气的脸都涨红了些,干脆推开路只只起了身,“那你别挨着我!” “不是,秦淮,”路只只慌了神,这人怎么突然就点着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淮,”见秦淮要走,路只只立刻使劲拽住了秦淮的衣袖。 “那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和谁亲?!” “……”路只只这下反应过来了,这怎么说,这怎么好意思开口?路只只踌躇好一会。 秦淮见路只只不说话,表情更难看了,抽了抽衣袖,“行,行,我这就走,放开。” “诶!”见秦淮真的生了气,路只只哪还敢放开,差点就被秦淮拽的一个前扑。 “……”秦淮反应过来又接住了路只只,尽管面上还是一副气红了脸的模样眼睛还是下意识瞟了眼路只只的伤口。 没有裂开,也没出血,秦淮心中松了口气,弯下腰就要掰开路只只的手指。 “秦淮!”路只只羞赧的声音大了些,“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秦淮还在气头上,低着头看路只只时脸色黑的跟路只只出事那天格外像。 “我是说,我们只是……你想想好不好,你平时还总说我乱想,”路只只拉了拉秦淮的袖子,“你平时那聪明劲呢?” “……只是?”秦淮想到些什么,侧过脸咳了两声,“现在,反正不行……” “!?” 路只只注意到秦淮发红的耳根,吞吐的神色,气的推了把秦淮,怎么还越描越黑了,她本来是觉得老板娘不都是结了婚的夫妻吗?现在倒好,秦淮想成什么了! 她本来是觉得结婚太远了,可现在再不说清楚,秦淮要真的把她当成整天对他图谋不轨的人了…… “秦淮!我的意思是!老板娘是结了婚的夫妻!” “哦,咳,”秦淮转过头,弯下腰开了路只只身后的医院一式的床头灯,“你不想吗?” “什么……”路只只呆愣的望着秦淮被冷色灯光映照的脸颊,反着光的眸子。 “我说的老板娘,就是那个意思……”秦淮后知后觉揉了揉耳朵,想起刚才误会路只只的尴尬,“我问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不会随便对什么人都做到这个程度……” “秦淮…我,”路只只嗓子发干,这算什么,什么意思,感情上头时会到这个程度吗?!路只只悲喜交加,秦淮居然真的想到了那么远…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觉得草率,未来什么都说不准,但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 “……”路只只半张着口,秦淮的眼神太温柔,太虔诚,眼中似有翻涌的星辰,她一直都知道,秦淮不是个不实际的人,他有梦想,但他也有规划,可,这样算把她规划在他的未来里了吗? “想不想?”秦淮耐不住又重复一声。 “想,”她是真的想,虽然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任务又要多久完成,就算最后要离开,可她是真的想。 她望见秦淮眼里的星星,笑起来好看的嘴角,刚刚被她咬破的下唇,再次贴上来,却只是亲昵的蹭了蹭,秦淮不像她,时而跳脱的性格下是秦淮温柔坚毅的心,而路只只有的,是平和安好外表下一颗疯迷的心。 现世记忆越是在脑海里翻涌她就越是疯迷。 …… …… 三天后路只只出院,秦淮的嘴唇新伤叠旧伤,被开车的陈默皱着眉调侃,“上火这么严重啊?” “开你的车,”秦淮坐在副驾驶瞥了眼后排的巨大花束。 “成,”陈默笑着拐进医院车库,“一会还要我上去吗?” “不……不对,你等下得帮忙提东西,”秦淮嘴里的不用打了个弯,笑着拍了拍陈默肩膀,“回头请你吃饭。” “切,你还跟我客气,回头请我吃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 “辣子鸡,”陈默稳稳停下车,秦淮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只只做的。” “……”陈默翻了个白眼,“秦淮你那个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快点的,停好车下来提东西,陈默。” “你可真是真兄弟,秦淮!” ………… …… 路只只拄着拐等在门口,她刚刚已经装好了大包小包,本来想提着东西挪到电梯口,结果被上次那个护士姐拦住,正是午间换班,挽着胳膊盘问了好一阵。 事情在秦淮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到来时到达了顶峰,一大群吃瓜爱好者都从病房探着头往这边看。 “只只,恭喜出院。” “额,恭喜出院,小路。”陈默跟在身后一副想离秦淮这个现眼包远点的架势。 路只只拄着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谁家康复送玫瑰啊! “你怎么,都装好了?”秦淮注意到路只只身后的大包小包愣了一下。 眼看着吃瓜的人越来越多,路只只羞赧的抓了抓秦淮的手臂,“快走,快走,待会拍我们了……” “嗷,好,好,”秦淮把花往路只只手里一塞,和围观的笑着摆了摆手一弯腰直接把路只只抱在了怀里,抬眼跟陈默示意了下地上的大包小包,“陈默,麻烦了哈。” “知道了,抓紧走,”陈默啧了两声,一把提起了地上的大包小包,不过提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到没什么,他只是突然不想和前面那俩人走一路,秦淮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骚包?! …… …… 路只只的腿其实问题不大,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看林北星,毕竟林北星当时伤的真的很重。 但秦淮一直不让,在秦淮那儿又休养了两天后,直到走路完全不需要拐杖后,秦淮才放了口,被秦淮开车带到了林北星转院的那家医院。 可到了那,得到的话却是,林北星早就出了院。 可林北星不知怎么的,今天的电话居然打不通,学校已然放了十月假,路只只和秦淮无奈的动用了非常手段,俩人最后定位的位置居然是一处墓园…… “嗯,好像今天是她母亲的祭日,”秦淮和路只只将车停到了门口,秦淮说完这句话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眼神落在三两来往的人手中的花束时顿了顿,“你去车里等着,我去那边买束花,”秦淮指了指不远处墓园负责的工作人员区。 “好,”路只只点点头,自从出了这些事后,俩人都比以往更警惕了些。 …… …… 路只只抱着花慢吞吞走到距离林北星七八米的地方停住,秦淮是想跟着她的,但最后还是选择站在远处的亭子下侯着,毕竟,他和林北星还不算太熟。 …… 路只只没出声,林北星却是察觉到了似的,轻轻开口,“只只,你腿还没好全。” “啊?额,你怎么知道是我……”见林北星出声,路只只又慢吞吞抱着花束走近。 “我最近伤了腿的朋友好像只有你……”林北星扭过头接过花束放在墓碑前,“不过,能来的也就你了吧。” “……”路只只目光落在墓碑上的照片,林氏……林北星长得很像她妈妈…… “小雨和嫣嫣才没你那么无聊……” “我不是,你出了院也没说,还一直不接电话。” 林北星低着头笑,“嗯,谢谢你,只只。” “什么?” “谢谢你和秦淮,还想的起我。” 第16章 半醉的秦淮 …… …… “嗯…北星,你的伤都恢复了吗?”林北星的身子有些佝偻的缩着,她看了好久,总觉得林北星身子在发颤。 “没事了,”林北星低头吹了吹那块地面,轻轻用手抹了下,“还算干净,陪我坐会?” “好,”路只只看了眼不远处的亭子,屈膝在林北星身边的台阶坐下。 “只只。” “嗯?” “我能说话的朋友不多,你会保守秘密吗?”林北星将手往后撑着抬头望了望天。 “会,你想说的话就说,我就听着,保证只进不出,”路只只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向上举着,虽然知道的事多了不好,但林北星,真是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了,更何况,林北星对自己真的不错。 “用不着发誓,只只,”林北星勾勾嘴角,指了指不远处渐显的月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时候,白天也能看到月亮了。” “月亮?”路只只顺着林北星指着的方向望去,白日里,居然真的有个月牙,还挺明显的。 “对啊,月亮,世界上只有一个月亮,但会有无数个星星。” 路只只扭头看林北星的动作僵住了,她不可能听不出如此明显的自嘲语气,再想到她们姐妹的名字,她大概意识到了林北星想说什么。 “现在,月亮不止在晚上亮,在白天也亮了……” “没有的,它们会亮都是反的光,自发光的星体很少的,”路只只舔了舔嘴唇,她已经不敢再叫林北星的名字,总觉得这会叫会像是戳中伤心事,安慰人太难了,她没有秦淮那张巧嘴。 “我知道,但月亮到底只有一个,”林北星扭过头又看了眼林氏的照片,“但我理解妈妈,妈妈下辈子会幸福的。” 路只只看着林北星落寞的表情,越想越急,绞尽脑汁半天,终于想出个绝妙的理解方式。 不管对不对,先说点好话,待会林北星真哭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安慰。 “但,你叫北星啊,或许,或许是北极星呢,北极星可以辨别方向,但北月不是,北边的月亮和南边的月亮都是一个月亮,但北极星和其他的星星不同,” “北,极,星?”林北星似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好半天回过神,一字一顿慢慢重复,“北,极,星……” “是啊,不要太在意别人,你现在要走自己的路,北星,太在意别人就会迷失方向,你是北星啊,你能辨别方向的。” 话落,林北星迟疑了,她记得母亲的信,那是一张带着花印的信纸,而那花印,似乎就是星宿,她没有注意过,究竟是哪一个星宿。 “只只,北极星,具体是什么样的?” 路只只睁大眼睛,本是要震惊于林北星居然不知道北极星长什么样,但看着林北星认真的神色又立刻止住,抬手在地面轻轻比划,“从这到这,连起来,这颗最亮,像这样,是不是像个勺子,就像指南针一开始发明的时候,上边也是勺子。” “……”林北星好一会没说话,注意到林北星突然开始落泪时,路只只慌得上下翻找,终于摸出了今早因为秦淮感冒而带的一包纸巾。 “你,别哭啊,北星,”路只只连忙抽出两张塞到林北星手里。 “谢谢你,只只。”林北星接过纸巾站起身。 “啊?”路只只扶着台阶被林北星拉了一把也站直了步子。 “名字,是我妈取得,但我现在,才想通意思。” 路只只不知道自己哪个点说通了林北星,但她这会显得很高兴,甚至朝着不远处的亭子挥了挥手,示意秦淮过来。 “我要回趟家,你和秦淮先回去,这边台阶多,你等秦淮过来接你,等我忙完再来找你,只只。”林北星一溜烟跑没了影,路上还和与她反方向的秦淮打了个招呼。 …… …… “她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安慰人了?”秦淮揽着路只只的肩膀,让人挨着自己一步步下了楼梯。 “没有,我只是……科普了一个天文知识?”路只只满头问号,她也没明白,但是这应该算秘密?这样算,林北星到底讲没讲秘密啊? “你还懂天文?”秦淮乐了乐,打开副驾驶得车门看着路只只调整好了姿势才关了门来到驾驶位。 “你也懂,我再说你就要猜出来了,”林北星拉了拉安全带扣好,这车其实是个二手车。算是陈默和秦淮还有路只只他们仨用接单的钱合买的,因为有时候需要去见下客户,主要是他们两个开,毕竟,她在这世界还没有驾照。 “北极……” “嘿!秦淮,就你聪明,”路只只比划着暂停的手势,“换个话题。” “哦,上次答应陈默的辣子鸡还没做,我们几个租了个大一点的民宿,”秦淮一手扶着方向盘,眼神期待的一手拉了拉路只只的手指磨蹭,“能行吧?” “做个饭肯定行,但我想知道,你们几个,是哪几个?”路只只晃开了秦淮那只温热的手,抓着他手腕放到了方向盘,“好好开车。” 被晃开手后的秦淮也不恼,眼神看着前方,嘴上一一细数。 “我,陈默,周飞,张帅,也付了,但不知道他能不能来,”红灯一亮,秦淮停了车转头看向路只只,语意迟疑,“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什么意思……”路只只面上凑近些秦淮,眨眨眼吸引秦淮的注意力,手下却作乱的摸了摸秦淮的大腿。 “诶!开车呢,刚才还说我,”秦淮动了动腿,拽住路只只的手放回她自己身上。 “这样的话,小雨肯定是去的吧?”路只只抱着臂往座位靠了靠。 “对,周飞说了,”秦淮点点头,看了眼绿灯,发动了车子。 “所以……嫣嫣那边~是要她来,还是不要她来?” “当然是来啊,张帅就等她来。” “不是,他们怎么……”路只只摸了摸下巴,“我记得上次嫣嫣跟我说,他们彻底结束了?” “可能还是不够彻底吧,感情的事谁说得准,要不要回家换套衣服?” “现在就去?”路只只瞪大眼。 “嗯,从今晚开始的,吃过晚饭可以一起玩游戏。” “有几个房间?”路只只又问。 秦淮嗤笑一声,拐进小区,“你想和我睡?” “谁!谁要和你睡了,这么多人呢……咱俩得要点脸……”路只只越说越心虚,声音都小了些。 “哦,咱俩平时难道不是纯盖被子聊天?” 话是没问题,但秦淮那双桃花眼里调笑的意味太明显,路只只红了脸,咬着牙反驳,“是你要盖被子聊天的。” “……”秦淮停下车,似乎被噎住了,“路只只,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到底是谁腿没好?” “又,又不耽误,”路只只小声嘀咕依旧嘴硬,刚要下车又被秦淮拽住。 “你这么说,要不咱俩今天不去了?”秦淮眯了眯眼,勾着唇上下打量了眼路只只。 “不行,不能言而无信,咱们花了钱的,得去,得去。” “纸老虎,”秦淮一松手,路只只开了车门慢吞吞下去又快走几步上了楼梯。 “慢点儿,”秦淮叹了口气几步拽住了路只只胳膊,就差给人提溜上去了。 …… …… 晚上的民宿小聚,人到的居然出奇的……完整…… 又是经典的大方桌,路只只和秦淮一起,对面是王嫣和张帅,路只只左边是罗诗雨和周飞,秦淮右边是陈默和林北星,是的,陈默和林北星,一个老实接近直男癌的家伙,一个,嗯,不喜欢异性的短发“帅哥”。 “那什么,吃饭吧?”秦淮指了指桌面中间,“这是只只炒的辣子鸡,”又指指右边,“这是只只做的鱼香肉丝,糖醋里脊,肉沫茄子,炒茼蒿,”又指指左边,“这是…” “够了,我们又不瞎,梅菜扣肉,炒花嘎,炒蛏子,你就说这一桌有哪个是你做的?”周飞举着筷子蹭了蹭额头因为卷发挡的视线,“瞧你,还没开饭,放个狗粮一会给陈默撑死了。” “嗯…你刚才说的三个,是我做的,”秦淮一笑,站起身给陈默倒了杯酒,“来,让我们都敬敬陈默和林北星。” “诶!说好了不是庆祝我们几个出院身体健康吗?”路只只拽了拽身边的秦淮,秦淮喝多了怎么还专程给俩单身狗显摆上了。 “不冲突,不冲突。”秦淮嬉皮笑脸和陈默敬了一杯。 轮到林北星时,林北星突然拿起了一旁的酒瓶,挨个给人倒上,“今天,秦淮是不是得挨个给大家伙敬一下,磨磨唧唧终于成了,都快把大家折磨透了,狗粮从没成就开始喂,是不是?!” “对,北星的已经喝了,我提下一个,”罗诗雨唰一下站起身,吓了身边的周飞一跳。 “你是不是自己偷摸喝了?这就站不稳?”周飞站起身拿过罗诗雨酒杯,“我替她喝,替喝双倍,放心,规矩我懂。” “成,懂规矩就行。” 眼看着秦淮一杯杯下肚,路只只站不住了,凑到秦淮耳边,“我替你喝吧。” “别闹,我喝,都我喝,我不可能让他们几个灌你,”秦淮转过头来凑到路只只耳边,温热的酒气伴着秦淮刻意压低的声音喷在路只只耳边,痒得路只只右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受不了了,说什么悄悄话呢?你们俩敢不敢不贴这么近说话?”一直有些沉默的张帅坐不住了,看了眼身边抱着酒杯笑嘻嘻吃瓜的王嫣,索性直接开了一瓶,“来,敬多少,喝多少,是不是?秦淮。” “对,”秦淮干脆的开了瓶新的和张帅碰了下,“来,老张今天没在状态啊,先给大家炫一个怎么样?” “炫就炫!” 王嫣一转头,张帅那边已经举着酒瓶库库炫了半瓶。 “张哥!”“张哥!”“张哥!”…… 以周飞起头,喝了几杯后红了脸的陈默跟上,一瞬间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充满民宿。 “别光喝,吃点菜,”路只只拽着秦淮拿筷子夹了口菜递到秦淮嘴边。 罗诗雨哈哈笑出声,举着筷子也夹了一筷子,对着周飞,“别光喝~吃点菜~”可以说是学的有模有样。 “真受不了你们几个,陈默你吃不吃,我喂你?”一瓶酒打开了张帅的话匣子,一瞬间又变成了平日的活宝。 “去去去,别恶心我,”陈默自己夹了几口菜,不时和身边的秦淮碰碰杯,又和林北星碰碰杯。 王嫣拽了拽张帅,拿筷子给张帅夹了只花蛤,“吃你的。” 张帅一喜,一嘴差点把壳也吃进去。 …… …… 一顿饭下来,路只只每次要喝都被秦淮挡着,到最后大家几乎都相互搀扶着醉了,路只只到嘴的酒却只有一杯。 秦淮他们订的这间民宿很大,考虑到路只只的腿可能没好全,一行人把楼下的两个房间留给了秦淮和路只只,罗诗雨和周飞喝的最少,两个人去了三楼的阁楼,美名其曰看星星。 剩下的四个人醉醺醺去了二楼,林北星大概是有心事,就算没人敬也把自己灌得稀醉,张帅和陈默酒量不算好,几乎可以说是倒头就睡,王嫣喝的不算多,洗了个澡把自己洗醉了,扑到床上成了睡得最沉的。 …… …… 而楼下的路只只,清醒的人收拾残局。 等到收拾完残局洗漱后,秦淮已经在榻榻米上醉醺醺睡了一觉,听到路只只进来的声音一下惊醒。 “嗯?”秦淮睁着眼眨了眨,眼睛都要变成三眼皮,“你干什么去了?” “把饭桌和地上收拾了下,”路只只摊摊手,“现在该收拾你了。” “收拾我?!”秦淮脸红红的,惊恐的抱住了自己。 “我只是要带你洗脸刷牙…”路只只无奈的摸摸额头,弯着腰拽起坐在榻榻米上脸红红的秦淮。 “哦!那可以,”秦淮摇摇晃晃站起身,“我可以,不要扶我,不能压到你的腿。” “没喝多啊,还记得我是谁呢?” “我酒量好着呢,谁喝多我也不会喝多…”秦淮扶着门摇摇晃晃慢吞吞去了洗漱间。 谁喝多我也不会喝多?路只只无奈,这话明明是她来说才对,但奈何秦淮拦着,根本用不上系统给的这绝妙的体质。 路只只一愣神,秦淮那边已经站不稳摔到了地上。 “啊,秦淮?”路只只慌张把人拉起,“摔哪了?” “嘶,”平台下意识揉了揉,“屁股。” “额,疼吗?”路只只视线落在秦淮的翘臀,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罪恶的手。 “废话,肯定疼,”秦淮扶着墙指了指洗手台,“这怎么什么都没有,我新买的牙膏呢?” “……”他还是喝多了,新买的牙膏肯定在家啊,“这有一次性的,”路只只边说边拆开递到秦淮嘴边,“张嘴。” “为什么是一次性的?唔!” “别动,刷完牙再说话。” 秦淮点点头靠着墙老老实实被刷完了牙,又被路只只拿着擦脸巾从脸到脖子到手都一一擦干净。 “好了,现在挨着我,回去睡觉,”路只只将垃圾一丢,拽着秦淮想让他往自己身上借点力。 “不行,你腿没好,”秦淮不肯,扶着墙又自己慢慢悠悠回去了。 “你怎么就记得这个了,”路只只被逗笑,喝醉的秦淮怎么这么有意思。 看着秦淮再次把自己砸在榻榻米上时,路只只眯了眯眼,这家伙,半醉半醒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秦淮,“去床上睡,这榻榻米太软了对腰不好。” “我腰好,没事!”秦淮喝醉后声音还挺大,路只只尴尬的关了门,生怕吵到楼上几个。 “我知道你腰好,睡床更好,来,起来。” “不要,”秦淮继续趴着不动。 “快点,床上是新换的被罩床单,那边干净。” “不要,”秦淮声音闷闷的,脸都要埋进榻榻米。 “去不去?!”路只只拔高了声音。 “啊?”秦淮慢半拍的抬起脑袋,“你生气了?” “没有,”路只只扯出个微笑,不和醉鬼生气。 “那没事了,”又趴下去了。 路只只气结,朝着秦淮屁股就是一下,“我真生气了,快点!”路只只看了眼手,爽了,真生气拍完也不生气了。 秦淮抬起头,先是震惊的看了眼路只只,又揉了揉屁股,委屈又摇晃的爬起身,站直身体后看了一圈,“床呢?” “那边,”路只只指了指。 “看不见,带路。”秦淮依旧一脸委屈样。 路只只摇摇头,这人是不是把脑子喝傻了,刚走到前边没几步,被秦淮啪的一下打在屁股,往前踉跄几步跌在了床上。 “秦淮!”路只只咬牙切齿,这人用了多大劲! “公平公正,”秦淮迷迷糊糊叨叨几句,踢掉拖鞋扑在了床的另一边。 秦淮根本就没醉!这么记仇! 但接下来秦淮就睡的死死的了,无论路只只怎么戳弄也没醒,路只只玩累了,扯了被子给两人盖上就睡沉了。 …… 第17章 催债? …… …… 第二天一睁眼,路只只傻了眼,睡前都要隔着条银河了,她是怎么睡到秦淮怀里的? 不是,秦淮手放什么地方了?! “醒了?”低沉微哑的好听男声从头顶传来。 “嗯,你手能不能换个地方?”路只只抬起脑袋,秦淮微湿的发间和清润的脸无一不在表明秦淮是洗漱完重新躺回来的。 路只只又嗅了嗅,他甚至大早上洗了个澡! “不行,”秦淮又使劲捏了捏,“你昨天还拍我的,我干嘛不能捏你的?” 秦淮越捏,路只只越低头,最后干脆缩回了被窝,将头也埋了进去。 开玩笑,拍跟捏是一回事吗? 秦淮捏的她后腰和大腿痒得出奇,整个尾椎骨更是麻的厉害,太热了,就是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秦淮因为时常敲键盘磨出的茧。 “秦淮…”路只只不敢抬头,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可秦淮,好像完全不知情似的,“别捏了。” “你昨晚可是揪着我折腾好一会才让我睡觉。” 路只只又想到昨晚,红着脸微微抬头,“你不是睡着了?” “睡着?我那是醉的没力气,”秦淮低下头干脆掐着人腰把路只只往上提溜了两下,“缩里边干嘛…” 路只只没说话,红着脸往秦淮颈窝一埋,轻轻捶了下秦淮手臂。 “哇,你昨晚可不是这样,一会戳戳脸,一会摸摸胳膊,还…”秦淮轻轻拿开路只只捂嘴的手,好笑的捏着路只只脸颊,“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人,嗯?” 路只只整个人都要红透了,这人怎么不断片啊,没睡着还装睡着,哪个地缝能让她钻一钻…… “说话,”秦淮又捏了捏,路只只红着脸脸颊肉被捏的挤在一起,心虚的拍了拍秦淮的手背,秦淮心情好,三两下又放开了。 “可以说了?” “啊,说什么,”说他喝醉后看着很好欺负吗?是不是逗她玩呢?根本没醉吧? 哼,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秦淮最多也就是七分醉! “等你好了……慢,慢,结,报酬。” “什么报酬,秦淮你不能抠到我这里……”路只只小声低着头装傻。 “嫌我抠了?什么时候抠到你这了?嗯?”秦淮低下头亲了亲路只只耳垂,“这是一百块,”又亲了亲下颚,“这又是一百块。” “?”被秦淮的无厘头搞懵的路只只。 “今天的二百块,再加上昨晚的八万,好了记得还我。” “八万?!!你怎么算的?!”路只只气的差点跳起来把秦淮骑在身下,最后只是俯身压在秦淮的肩头。 “这个姿势再加三万,”秦淮眯着桃花眼上下打量了眼路只只,勾起嘴角,“腿跨过来再加十万。” “滚!”路只只一翻身下了床。 “身手这么利落,是不是好了?”秦淮躺在床上支着脑袋懒洋洋朝着路只只坏笑。 “没有!” “我也不是急着催债…主要是我这边利息有点大…” “滚啊…秦淮!”路只只捂着脸跑开了… 受不了了,这人怎么这么没正形?! 第18章 为什么不信她 十月假期后,路只只的腿终于算是利落了,对于留疤的事,罗诗雨和王嫣两个人简直比路只只自己还在乎,什么国外的祛疤膏,哪个研究院出品的高科技没完没了的搜罗了一堆。 “买都买了,涂呗,”林北星往头上喷了些发胶,胡乱的抓了一把,刚要往外走又回过身指了指桌上的纸袋,“那里边是祛疤贴,应该管用。” “好吧,你要去哪?”路只只今日份收礼实在太多,看着桌上各色的膏药坐立难安。 “约会,”林北星勾唇一笑,“你记得看看成分别用混了。” “约会?!!”路只只还没出声,那边化妆的罗诗雨举着睫毛夹震惊的大叫一声。 “怎么,我就非得做那个单身狗?” “不是……”王嫣正在床上坐着打游戏,听到几人的动静冒出头来上下打量了眼林北星,又将迷茫的视线落在路只只身上。 “行,你们玩,晚上给我留门,”林北星扬着笑脸,心情好像格外好,掩上门摆手时也没忘了床上帘子后的王嫣。 …… …… 林北星走了,王嫣和罗诗雨两人瞪大眼对视,一个过道的距离,愣是没耽误两人挤眉弄眼的眼神交流。 “你俩,眼睛疼?”路只只把桌上的药膏收起,打了个哈欠继续打开电脑。 “你,就不好奇吗?只只?”罗诗雨干脆放下睫毛夹凑到路只只身边,“你知道北星是和谁吗?” “不知道,”路只只低头打着键盘,“我只知道秦淮又杀千刀的接了个急单。” 罗诗雨看了眼路只只满屏幕的代码,又看看戴着副眼镜几乎穿的一身黑的路只只,摇了摇头啧一声,“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路只只头也不抬,嘴上应着注意力却全在屏幕上。 “你都快看成近视眼了,只只……”罗诗雨说着突然弯腰盯着路只只的脖颈和颈窝凑近看了看,感受到罗诗雨卷曲的发丝扫在脸颊,路只只吓的往另一边躲了躲。 “你…咋了?”路只只这下也不动键盘了,身子往后仰着一副防备姿势不解的转过头。 “秦淮要当和尚吗?你俩怎么一天过得清汤寡水的?还总是和陈默三人行,你们仨……结拜了?”罗诗雨站直身子,说话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着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脏东西。 “我也想问,”王嫣大概和张帅打完了游戏,踩着楼梯塔塔塔的下来也凑了过来,“那天在民宿,你俩跟那个新婚夫妻宴请宾客似的……这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对头了?” “嗯……”路只只调整了下椅子,坐直身子,对着俩人一左一右的盘问似乎早已习惯,“我们仨在一块是为了接单赚钱啊,忙起来哪有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啊……” “乱七八糟的?!”“乱七八糟?”罗诗雨和王嫣又一次默契的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交流了什么,罗诗雨又再次开了口,“那你们天天回来这么晚,就什么也没干?” “我们是去图书馆三楼干活的,最近在接一个清黑粉的活,越清越多,越扒越有料,要不是给的多,我们仨早违约了,不对……我们仨目前付不起违约金。”说起这事路只只就后悔,怎么会有人的黑料删都删不完,不行就别干那一行啊…… “嗯…谁?不是我担吧?”罗诗雨听到路只只说起这,思路一下子就跟着跑了偏,完全忘了她是来做什么得了。 “不是,不是,有保密协议的,别难为我哈,一会那人再把我起诉了就完犊子了…”路只只伸出食指晃了晃,转头又要继续捣鼓电脑被王嫣一把拉住肩膀。 “扯哪去了,你还没说你和秦淮呢,你俩没处成兄弟吧?”王嫣担忧的眼神不像假的,路只只表示疑惑,难道是从张帅那里又听了什么? “对对,就是,你每晚回来那个脸色跟上了夜班似的,哪像谈恋爱的?”罗诗雨反应过来又立刻帮腔。 “嗯……我们仨是真的在干活……”路只只有些无力的反驳。 “这不合理…”罗诗雨还想说什么又被自己的电话铃声打断,“周飞催了,我夹个睫毛就走,晚上咱们再聊。” “去吧,去吧,”王嫣朝罗诗雨摆摆手,又对着敲键盘路只只叉起腰,“还捣鼓呢,你瞧瞧人小雨,你这哪像刚谈恋爱?” “最近太累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些,”路只只不解,继续敷衍。 “诶,只只,你悄悄告诉我,自假期后这都半月了,马上十一月了,你俩最近……就没什么肢体接触?” “肢体接触?”路只只想了想,“看电脑看到眼花两个人靠着脑袋休息算吗?” “……”王嫣拉下脸,“没救了。” “什么就没救了?这还不够接触?” “看来张帅说的是真的…”王嫣掐着腰仰了仰脑袋看向天花板,“电脑是真熬人啊…” “什么?” “我建议你们仨,你,秦淮,陈默,都去挂个号看看身体,熬多了真容易垮。” “……”王嫣哒哒几步又上了床,留下路只只半张着嘴怀疑人生。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现世早就不是精力旺盛的大学生,可……秦淮是啊?他怎么一天,比自己还累?要不煮点什么给他补补? …… …… 不过这邪了门的世界位面没给路只只想更多的机会,秦淮和陈默俩人趁着下午没课,提前请假去了之前某位甲方的酒会,回来路上居然被人劫走了,是的,没错,劫!走!了!从酒会喝完酒出来,刚下车库就被人套了麻袋劫走了! 秦淮给上次认识警官发了消息位置,但警察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能打回去,向秦淮发信息无果后于是试探着给路只只发了消息,问她和秦淮在不在一起。 “不在一起,怎么了?秦淮出事了?!?”路只只收到消息就一个电话打过去来了个三连问,可以理解,毕竟警察没事不会联系自己。 “秦淮刚刚发了位置消息向我们求救,但我们用短信联系他后,一直没有回复,出动之前想到了你,学你们这行的朋友之间应该有定位吧?” “能,能,我立刻定位,再发你一次!”自从上次出了事,路只只就按照黑客六册上的办法给他们三个的手机之间就装了随时定位,直到手机彻底死机,否则定位是不会失效的。 路只只挂断手机,又立刻想到了秦淮上次装的看门狗软件,咔咔一顿操作后,视频里碰秦淮手机的人居然是两个戴了黑色头套的脸,这么有防备意识?! 算了,先都发给那警官! “你干嘛去?!”床上的王嫣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留给她的只有咔一下的关门声,好吧,完全没叫住夺门而出的路只只,想着八成是接单出了问题便也没再细想。 …… …… 另一边,路只只急得根本来不及写假条,想着视频里的背景环境,再看看实时定位,那不废弃工厂吗!!!废弃工厂是什么地方,典型的杀人灭口的地方! 秦淮! 不不不,绝对不可以,秦淮,绝对不可以出事。 她糊里糊涂得来了这个世界,又糊里糊涂失去了系统,她在这,除了秦淮还有谁… “嘶!”学校的墙头新装了硬铁丝和玻璃,路只只一口气翻身下了墙,将手心的血迹稍微往外套蹭了蹭就立刻溜出了这块监控死角。 “直接报警哪有发给我快啊!臭秦淮!你敢出事试试!”路只只边跑边喘,终于跑到后门刚才出宿舍门时叫好的司机那,差点一个踉跄趴在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 “尾号1005,快,师傅,很急!我给你打赏,”路只只指了指手机。 “行,你确定要去这?废弃多久了,挺偏的。” “走走走,师傅!警察让我去的!你放心,快走,真的很急,求您!” …… …… 一路上师傅乱七八糟问了一堆,越问路只只心里越慌,手心的伤口被路只只用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小手巾缠上了,这会因为一直用力掐着手心,被血洇的通红,但她实在管不了这些了,脑袋在急速运转和紧张到空白之间来回颠腾。 秦淮凭什么不给她发位置啊,上次她明明就发给他了!要是发给她都不会耽误这么久!他不好报警直说,她还不好报吗?!!秦淮根本就不信她!!凭什么啊!!为什么不信她…… 凭什么不信她……路只只咬紧了嘴唇,身子绷的紧紧的盯着手机定位,腕上的手环几次亮起心跳值过高的红心提示。 “姑娘,你别哭哈,今天这绿灯挺顺的,那警察肯定比我们还快,你男朋友会没事的。” “师傅,还能再快吗?” “最快了,马上到了,拐前边那小路就到了。” 路只只再次瞧了眼手机上的位置定位,一秒前自动向她传输了最后一次定位,就在这儿附近。 “停,师傅,钱我马上给你,我在这下。” “能行吗?姑娘?诶!” 车一停,路只只那还顾得上跟司机搭什么话,一边瞄着手机一边急匆匆下了车。 …… …… 十一月底的天色,六七点就已经足够昏暗,更何况这会已经接近八点,路只只猫着腰一边注意周围一边瞄着手机定位…四周静的出奇,路只只拧紧眉头眨了眨眼,她最近是不是电脑看太多了,怎么像有夜盲症似的,看世界灰突突的? 路只只深呼吸几口掐了掐自己因为过去紧张发颤的大腿,身上因为这儿的环境太荒凉太偏僻,生理反应起的鸡皮疙瘩根本敌不过她担心到发热的大脑,她几乎出了一身的汗,冷汗…… 一边警惕周围,一边朝着手机上的最后定位点靠近。 路只只最后颤着手在这家废弃工厂的墙边看到了秦淮摔得粉碎的手机…… 冷静,冷静下来,路只只。 路只只不停在心里打气默念,挨着墙根悄悄往上瞥了眼。 难道是楼上? 卡都没拔应该不够专业,应该不是他们这一行? 路只只耳力不够,只能从这摔碎的手机上寻找蛛丝马迹,好像有温度?比冰凉的地面高一丢丢,那就没走多远? 路只只吞了吞口水,贴着墙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必须冷静下来,冲动送了命世界提前结束是一回事,她会再也见不到秦淮的!!! 路只只小心缓了好几口气,四周静的几乎能听到她的喘息声,冷静下来在系统面板,买了三颗好运丸和三颗大力丸,秦淮的心动面板还在,就证明他还没事… 再次抖着指尖打开手机,还好系统出版的手机抗造,装这种程度的信号扫描程序也能带的动。 一秒,两秒,三秒……路只只数着时间,十五秒的时候,扫描结果和上次那个警官的信息一起弹了出来…… 路只只心里一咯噔,还好她有静音的习惯,摸着心口划掉了消息弹窗。 扫描结果上明晃晃的八个手机活跃信号惊得路只只心跳提到了嗓子眼,秦淮的手机已经摔了,不算在活跃信号中,那……等下,她是不是把陈默的忘了? 路只只又耐下心思打开程序去追踪陈默的手机位置……很好,在酒会地下车库…那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就说明,对方极有可能有八个人?! 程序没有检测出其他电子设备的活跃信号,这种没防备直接摔手机的程度不会是懂他们这一行的,路只只再次肯定。 警官:我们检测出了你的位置,你来了? 那警官发了条短信,路只只叹了口气,他们怎么比她还慢。 路只只:对,警官,我这边扫描出有八个手机活跃信号,没有你们吧?你们的设备应该在五十米开外吧? 警官:是的,不要靠太近,对方有人质,别冲动,我们的人马上会包围。 路只只:好 路只只回消息的功夫,突然听得楼上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心慌的又看了眼系统面板。 秦淮还没事,但听着那声音,心里就慌得很,她不能赌有事没事,无论秦淮发生什么,她都接受无能,她不敢想,出事的绝不能是秦淮! 绝不能是秦淮,绝不能……路只只咬了咬指尖,溜到了一处楼梯楼。 靠,不管了,好什么好,路只只越想越怕,干脆吞了两颗好运丸和两颗大力丸从楼梯口小步冲了上去,这是她冲动之前能做的最好的准备了。 理性干不过感性,前边是未知,但她隐隐感觉,秦淮是真的在这,秦淮有危险,那未知就都是狗屁! “啊……嘶!”刚过一个楼梯口路只只迎面就接了一棒槌。 “靠,这娘们怎么不晕啊?!” 痛,路只只晃了一瞬又站定,从头顶至额头往下落的暖流挡住了她的视线。 又是血……这熟悉的气味,路只只抬手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血,面前的人不知为什么带着口罩,一个用里拽住那人的棒球棍,使劲往肚子一踹。 那人噗通向后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看来系统出品必是精品。 路只只将手里的棒球棍调转回来,握着把手朝那人腿补了一下。 “啊!!!!!” 应该是断了,确定这人完全没有追上来的能力,路只只立刻又往前冲去。 迎面过来的是两个体型偏胖的黑头套男子,路只只眯了眯眼,是他们? 不过那两个胖子的视线很是疑惑,对视了两眼惊恐的往上跑了,边跑边喊,“妈的,长狗别动手!!!来了个不怕死的疯子!!!” …… …… 楼上的杂乱的废物之间是一小片空地,秦淮和陈默都被捆着头朝下没有半点反应,衣服脏乱,脸上淤青不少,后背的脚印更是厉害。 一个干瘦男子似乎正要拉起秦淮往一群杂物中的砂缸放,路只只握紧了球棍,想冲上去,那俩黑头套男子拦住了干瘦男子,不知从哪摸出了几根铁棍悬空在秦淮和陈默身上。 “死疯子,你别过来!” 路只只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下意识巡视一圈,杂物间有很多奇怪的瓶子,但这会距离太远只能看出很新,而且这间废弃工厂臭的出奇!!!她都快要闻不出来自己身上的血味了。 路只只再次抹了下遮挡视线的血液挽了挽沾满血迹的袖子,刚才那两个黑头套男子和一个戴着厚口罩的干瘦男子拿着铁棍把秦淮和陈默挡得死死的,正一脸惊恐看着她。 不远处的落地窗台玻璃早就被打碎,成了这间充满杂尘房间里唯一的硕大通风口,手机应该就是从那丢下去的。 那里站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面容路只只看不太清,因为他们出奇一致的都戴了口罩。 莫非这些臭味掩盖了迷药的刺鼻?他们不是怕臭,是怕被迷晕?秦淮和陈默是因为中了药才没有反应? “妈的,真是两个祸害,离我远点死娘们。”干瘦男子说着还踹了脚陈默,刚要抬脚踹秦淮被路只只打断。 “你哪条腿动他,我马上就打断你哪条腿。”路只只又抹了下眼角的血迹,出血量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大,有这体质撑底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对面的人没回话,那两个黑头套男子朝着干瘦男子窃窃私语了一阵,干瘦男子面色一变又立刻凑到了落地窗台边。 面板心动值还在,秦淮应该只是晕着,就是不知道陈默怎么样。 时间不多,路只只见围着的人一少,那两个黑头套的似乎胆子不大,抄着棒球棍大力就朝那俩黑头套男子挥了上去,长长的铁棍被路只只大力拽走,咬着牙将棒球棍砸在了那人的小臂。 “啊!!!”为首的男子小臂应声断裂,另一个吓得眼球震颤,转身想往后跑,被路只只照着后背猛烈一击,一瞬间跌倒在地,呜咽着痛叫。 落地窗的三人慌了神,小个子的甚至探出头看了眼窗台和地面的距离。 路只只这才看清,个子最小的那人居然是个女的? “爸,那是疯子!疯子!我还想活!”哆哆嗦嗦躲在了高个子男人的背后。 “你别靠近!”那高个子男把女儿护在了身后,“你想杀人吗?!” “难道想杀人灭口抛尸的不是你们?!”路只只指了指废弃杂物旁边大量的消毒水和化学用剂,她刚刚一靠近才看清,如果秦淮没有发位置,那等她察觉到时只会等到世界位面结束……她甚至,都不会出现在秦淮葬礼!不,没有葬礼,所有的一切都会直接结束!很难想象如果她这一次还失败,这个关闭了几个世纪的世界位面以后还会不会打开。 不,不,不,路只只挥走脑子里的想法。 秦淮绝不能有事,陈默也不行,秦淮很在乎陈默。 “他们有没有事?”路只只握紧了球棍,往后看了眼地上的秦淮和陈默又问。 “没有!没有!只是迷药!”后边躲在身后的小个子女孩哭着高喊。 “别怕,乖乖,她不会杀你的,杀人会坐牢,”那高个子男人安抚了下女孩。 “你也知道杀人坐牢?!那你知道杀人偿命吗!如果他们有事,你们,在场的每一个!都不得好死!”路只只握紧了球棍,抖着身子,感受到脸上额头又有血迹溢出抬手擦了擦。 路只只晃了晃身子还没歪,对面三人突然眼神惊恐高高举起了手。 坏了,她不会真坐牢吧? 她应该就只是正当防卫吧? 这会脑子里的热血大概都流了出去,路只只后背发凉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冲动到这种程度,虽然都避开了要害,但大力丸的加持,这几个人如果不治还真有可能身亡…… 路只只晃了晃脑袋,二十分钟是不是过去了,她怎么越来越晕了,还有点冷,刚要放下东西举起手,突然被围上来的警察一左一右挟制住。 左边是她上次见过的那个语重心长的警察,再是见多识广看见满脸血的她也吓了一跳。 “这个先送医院再盘问!!” “秦淮……秦淮,没事吧?”路只只半眯着眼撑着,身上力气渐失,大量失血的无力感涌上来,吐息都开始不稳,大力丸肯定是失效了。 左边的警察朝地上随行的白色衣服眼神示意了下。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看着不像医生,但她反应很快的掏出小灯翻着眼皮照了照,又弯下身子听了听两个人的心跳,“s,不是,两个人质身上都有多处骨折,但导致昏迷的应该是迷药,生命体征目前正常,具体需要送去血检。” “救护车跟上来了没?把受伤的这些先送去医院,便衣小队随行,小张带一队人把窗台那三个拷上先带回去审问。” “另外的,阿兰,小郭,还有你们几个,跟我去废弃工厂的地下室。” …… ……路只只迷迷糊糊晕倒前大概听明白了,怪不得臭气熏天,他们应该是和别的案子撞上了……怪不得她这边就见到六个人… 还有那个白衣服的,怕是个法医…… 好晕,好冷,好无力…世界天旋地转,周围警察的声音,鸣笛声,救护车的声音……脚步声……手铐声……好像分了无数个声道… 世界在重影…人好多,全都挡住她的视线…秦淮呢? 路只只恍惚着最后看了一眼身边路过的担架上那只白皙的手,那颗痣…是秦淮… 路只只头往后猛的一仰,在没上救护车之前就彻底晕在了架着她的警察怀里…… …… “小姑娘!小姑娘!” 无人回应… 第19章 是我也不行 …… 晕眩,无尽的晕眩…… 身子不停的下沉,胸口的窒闷和麻痛无法外泄… 身体好沉…可为什么,她说不出这种感觉,意识明明模糊到轻飘飘要起飞,但身体重的要死… 她是不是要死了,系统为什么不出现?她是要直接被传送到基础世界吗? 系统离开前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期待再见? 系统…不会是…直到世界任务完成才出现吧… 可路只只不想离开…她明明昨天还和秦淮肩靠着肩互相打气,那些她本该看不懂的代码,系统开挂后天花乱坠的技术,让她能够接触到秦淮,她喜欢秦淮逗趣的语气,夸张又臭屁的性子,喜欢秦淮的体温,拥抱,坏笑的嘴角,喜欢……见到秦淮时心底传来的安心和满足。 可若是离开这里,她就再也见不到秦淮,若是世界真的再关闭好几个世纪,秦淮会有多孤独… 秦淮… 胸口的置闷和麻痛一下子加重,路只只回魂般猛的吸进一口气,身体下坠的感觉和飘忽的意识一瞬间从身体里抽离,头顶似乎有个极其刺眼的照灯。 路只只半眯着眼再次看到了戴着口罩的一群人… 好像是医生…眼皮好重,但头上咔嚓的剪刀声和缝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疼醒了,麻醉剂是不是对她不管用?” “就这么着吧,耐受体质,迷药她也吸入不少都没什么影响。” “主任,这人不疼吗?” …… “剪刀。” …… …… 路只只反应过来,好冷,她好像在手术台上…… 但这会…好刺眼的灯… 好累…好想秦淮…… …… …… 秦淮的右臂打了石膏,陈默的左臂打了石膏,两人可以说是默契值满分的难兄难弟了。 临近半夜,护士刚刚给秦淮拔了输液的针头,也不知哪一举动碰醒了噩梦中的秦淮。 “醒了?”护士显然被吓了一跳,看着大口喘气冷汗淋漓的秦淮把东西收好放回小推车,又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秦淮接过纸,又深吸两口气,环视一圈,“她呢?” “谁?”护士疑惑不解,“你说那个阿姨吗?”护士指了指靠在沙发睡着的陈默妈。 “不是,”秦淮抬了抬右臂,又扯开隔着的帘子看了眼隔壁的陈默,一瞬间慌了神,“我女朋友,一个女孩,头发这么长,比你高半头。” 秦淮慌里慌张比划着,“路只只,她叫路只只。” “哦,”护士被秦淮的动作吓了一跳,“和你们一起送来的是有这么个女孩,不在这,伤的挺重的,在脑外。” “脑外?!!”秦淮的声音和眼泪一下迸发,下床得腿抖得停不下来,“脑外在哪?” “三楼,”眼看秦淮要走,护士又喊,“现在不能探视!” …… 陈默被秦淮的声音惊醒,和靠在沙发刚刚醒来站起身的沈兰对上视线。 “妈?” “呀,小秦刚才跑出去了,陈默。”沈兰一脸焦急的往外望了望。 “什么情况?”陈默抬起右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秦淮干什么去了?” “是小路呀,小路把你们两个救了,被人敲了头,脑出血,失血过多…人差点就没了……”沈兰越说越急,嘴都要跟不上脑子,“妈是看着她出了手术室才过来的,那孩子在重症监护室呢…” “救我和秦淮?!重症监护室?”陈默慌张踩了鞋,“我去看看。” “妈也想在那等着,护士不让在那待,妈去把小秦喊回来。” “妈……我去。” …… …… 另一边,一路狂奔到电梯口的根本等不了一秒,转头又去了楼梯口,下楼梯的动作一步比一步跨的大,偶尔右臂撞在护栏也来不及顾及。 “那边那个,安静!”秦淮刚刚要进脑外病房区的门,立刻被拦在了外边。 “姐,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在里边……” 护士愣了一瞬,上下扫视了眼面前的大男孩,满脸的泪花,嘴角淤青,眉角淤青,右臂打着结结实实的石膏,脚上……他甚至连鞋都没有穿。 “小伙子,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我知道,姐,你就让我看看她,求你了,让我看看她有没有事我立刻就出来。” “你女朋友叫什么?”护士叹了口气。 “路只只,路口的路,只有的只。” “不行,这个刚出了手术室没多久,在重症监护室,我看你也是病人,先回去休息吧。” “……” 秦淮一下说不出话了,靠着墙蹲在墙边,这一会,好像呼吸都会让他难受,只要呼吸就会流泪… 好一会,秦淮身边蹲下一个左臂打了石膏的男孩,同样没有言语。 …… 医院走廊的天花板挂着安静两字好像格外显眼,很久很久,秦淮只是流泪,而陈默,就那么坐在他旁边。 …… …… 早上六点,罗诗雨和王嫣披头散发的就赶来了,身后是提着饭盒和衣物的周飞和张帅。 下巴冒了胡茬的秦淮正把自己紧紧贴在玻璃,眼睛一刻也脱不开病床上脑袋被好几圈纱布裹着路只只。 …… “你们几个,别都贴在那……”路过的护士长开了口,后半句声音又弱下来。 “都怪我,她当时跑出去我没拦住她…”王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团团纸都堆在张帅手里的塑料袋里。 “怪我…”秦淮干哑着嗓音说了自昨晚后第一句话。 “不怪你,秦淮,早上那会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是……”陈默看了眼秦淮,支吾着想劝慰。 “怪我!”秦淮猛的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接着抱着头缩在角落。 …… 狠狠抓过自己的头发,已经不能用后悔和自责形容。 他为什么要接那个该死的单,为什么要挽救那个该死的公司,被诈骗,那就让他们被诈骗就好了! 为什么要去那个该死的酒会!为什么要帮那个该死的女孩夺回钱包!都是骗子!! 他没想过给只只发消息的……他知道的,一直知道的,就算是碰到了遇难的同学,只只都会出手,可只只很难相信别人…他就是知道才害怕只只会一个人来,可只只还是一个人来了… 他们说他的只只是一个不要命的女孩,很勇敢很坚强…一直撑到他们完全得救… 可只只会有多痛啊…那么厚的纱布,她那么瘦一个,那么小一个,白的透明的肤色这会更是没有血色了。 她就自己一个人,小小的一个,躺在冰冷的床上,她和他隔着玻璃,只只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 只只,为什么啊…… 只只,想想自己好不好,只只,好想你。 …… …… 隔天傍晚,或许是一群人拜天拜地起了作用,路只只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秦淮轻轻给路只只掖了掖被角,拿起路只只的手指在他的下巴蹭了蹭,“扎不扎手?” 依旧没有回应,秦淮握着路只只的手吃进几口米饭。 …… 又是一天,上完课的王嫣和罗诗雨匆匆跑进来。 “秦淮,我知道我这会说这个,不太好……但是,”罗诗雨抽噎一声,“麻烦你想办法定位一下北星,她平时是很紧张只只的,可她从两天前就一直没有消息,我和周飞我们几个人已经检索了好几次,全都显示她手机就在我们宿舍楼,可是我们刚才找了宿管阿姨和导员拿检测设备找……这会…警察都去了……” “林北星?”秦淮疲惫的抬起头,拿起放在一旁的电脑,“我说她怎么没来,”抬手朝着罗诗雨和王嫣,“她最后回的你们谁的消息?手机拿来。” 罗诗雨和王嫣互相看看,王嫣忐忑开了口,“大概是只只的,只只去找你之后,只只的微信同步电脑,北星给只只打过语音,还发了条语音消息。” 秦淮一愣,迅速拿起床头柜路只只的手机…迅速划开… 别出事,只只醒来会自责…… 别出事…… “你们怎么检索的?”秦淮抬头。 “苹果手机,我们几个都登过那个网,输入登录账号就有权限,”罗诗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一直显示开机吗?” 罗诗雨和王嫣点点头。 秦淮有些怀疑人生,来不及再想迅速点开林北星发的语音消息。 林北星偏低的有些闷闷的,不过从语气听,又似乎很开心,“只只,你吃不吃烤冷面啊?这居然真的面诶!” 背景音是此起彼伏杂乱的叫卖声… 应该是条小吃街,最明显且有用是一条清晰的奶茶店开业大酬宾。 “最近哪新开了奶茶店吗?” “东门和后门都开了,后门那个就是那天开的,我和周飞在那买了奶茶,买一送一,”罗诗雨回答的很快。 “等会陈默来了让他和你们回去一起调监控,手机信号的事,去看看楼顶…还有,杂物间……” “楼顶不开放啊?”王嫣睁大了眼睛。 “都去看看吧,”秦淮叹了口气,“我一会把辣子鸡传给陈默。” “辣子鸡?你和只只做的软件?” “对,一个检索所有电子设备的程序,只要开机就能检索出来,不过还没有开发完,所以检索不出位置…别暴露,目前不完善…” …… …… 傍晚的时候,路只只悠悠转醒,还未睁眼就觉得隐隐有双手正在摆弄她的指尖。 下意识抽回指尖的动作被那双温热的手抓住,“只只?” 路只只抬眼对上秦淮,不对……好模糊… 她怎么,看不清,秦淮了? “只只?怎么了?”秦淮放下手中的指甲剪凑近路只只。 这下看清了…路只只眨眨眼,为什么…耳朵也很痛。 “再近点,”路只只嘶哑着开口,抿了抿嘴,并不是干裂的感觉。 “怎么了?”秦淮又凑近些,几乎额头抵着额头。 “看,清,了……”路只只慢吞吞开口,嘴角轻轻抿起一个弧度。 秦淮那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眼隐隐震颤着湿润,还未退回身子就立刻拍响了呼叫铃。 “只只,看不看得清那边?”秦淮慌张退开身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边堆着的礼品,“那箱奶是什么牌子?” 路只只眯了眯眼,撑着身子似乎想抬头,旁观的秦淮却一下又哭出声,想去抱路只只的手伸出又缩回,最后只是按着她稳稳躺好。 “别动,等医生,我们等医生。” “秦淮,我近视了吗?”路只只眨眨眼,眼神迷糊,“脑袋晕…” “等一会就好,只只。”秦淮抓着路只只那只手微微发颤,他不清楚,不清楚这样的情况究竟是属于后遗症还是什么… …… …… 夜里,路只只大概是睡得够了,这会怎么也睡不着。 “秦淮,我的伤口在额头吗?怎么没剃我的头发?”路只只左手刚要碰头上的纱布就被秦淮拦下。 “别碰,伤口在发际线下边,不会留疤的,”秦淮靠在椅子上握紧路只只的手,“她们几个给的祛疤膏很管用,我这几天都帮你涂了。” “你,你帮我涂的啊……”路只只清了清嗓子。 “那不然谁涂?” “咳,”路只只干笑两声,“也是,护工挺贵的。” “嗯……”秦淮把脸颊埋在路只只手心蹭了蹭,“不贵,我免费,但是…我们以后不要来医院了…” 路只只被手心的湿意烫了下,“你别哭啊,秦淮。” “你不喜欢吗?”秦淮抬起头看了眼路只只又低下头,“我害怕,我太害怕了…路只只,你不能这样。” “什么?”路只只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秦淮的手背,“别哭了,秦淮,你不哭更好看。” 秦淮抬起头,眼底是抹不开的心疼和自责,郑重其事,“路只只,是我也不行。” “为什么?”路只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定是夜晚的病房太静了。 “就是,是我也不行,”秦淮用脸颊蹭了蹭路只只被剪的圆滑的指甲,“医生说有很大概率恢复的,不用担心,只是暂时的,我就在这。” 右手的手环闪了两下,路只只慌张抬手捂住。 “我不看~” 秦淮的眉眼软软的,勾起的嘴角也温柔。 …… …… 路只只仍旧睡不着,她刚刚看了秦淮的心动面板,赫然已经变成222,她禁不住想,如果不做毁灭eleven得任务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结束? “还不睡,”秦淮躺在另一张空病床,向左侧着身子瞧她。 “秦淮,你过来好不好?” “冷吗?我调的28度啊,”秦淮撑着手坐起身,“我再给你加床被子。” “不要,”路只只小心扭过脑袋,朝着秦淮伸手,“要秦淮。” “……”秦淮坐起身下床准备拿被子的动作顿珠,“别闹了,床很小。” “秦淮,”路只只继续伸着手。 “床真的很小,你受伤的可是脑袋,”秦淮无奈的叹气,但还是走近路只只拉着人坐起身挪了挪位置躺在一侧。 “秦淮,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路只只双手揽着秦淮的腰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 “你一会把纱布蹭开了,”秦淮动了动身子本想用右手拉上被子,但无奈右手打着石膏,又想换作左手。 “我来,我给秦淮盖被子,”路只只笑的满足,手上倒腾着迅速拉紧了被子把她和秦淮紧紧裹在了一起。 秦淮脑袋左手穿过路只只脖颈揽上她的肩,“裹这么紧,你一会热了一脚把我蹬下去。” “不蹬…”路只只嘿嘿一笑,两手紧在秦淮腰后摸了摸,“秦淮,你后背也有肌肉吗?” “……”秦淮憋红了脸,有种进了贼窝难逃生天的感觉,右手石膏,左手被路只只压着,哑声开口,“你别乱摸。” 路只只充耳不闻,继续上下划拉,脸颊贴在秦淮病服领口轻轻嗅了嗅,“好香…” “别闹了,你真的伤到脑子了?!” “对啊,”路只只继续耍赖皮,上下其手的继续揩油,“我就是伤到脑子了…” …… 第20章 察觉eleven …… 秦淮僵硬着身子半分不敢动作,被压着的左手只要一动作怀里的女孩就会立刻可怜巴巴盯着他,非要问他,秦淮,你不喜欢我了吗… 这将是他有生以来最折磨人的场面之一,秦淮往上仰了仰脑袋,耳垂红的滴血,左手的握紧又放开。 “秦淮…我让你难受吗…”路只只红着眼眶贴上来,吻了吻秦淮咬紧的嘴唇,啄了又啄,眼神像醉了那般,但其实秦淮知道,那是路只只还没有适应自己突然近视之后的下意识动作,但这么看来…秦淮动了动喉结,想开口阻止,但又不敢真的张嘴。 “秦淮…你不会真的不行啊?”路只只吻了又吻,可秦淮依旧抿着嘴唇,在她眼中,活有一种英雄就义的既视感,路只只撇撇嘴,抬着脑袋想动动身子,这一下终于让秦淮脱开了被压着的左手。 “好了,”秦淮仗着腿长一下左手一脱开离开一脚踩下地板站起身,“别闹了,现在不行,”说着将被子掖好给路只只重新裹住。 “谁不行?为什么不行?”秦淮就是一只手力气也大的很,路只只被秦淮一手上下翻飞裹得像个茧,只露出个脑袋不开心的撇嘴反驳。 “你不行,”秦淮言简意赅。 “我怎么不行了!” “……”秦淮叹了口气将路只只被子那角压住,表情严肃又揪心,“你不能总是仗着受伤折腾我。” “我没有……”路只只弱弱反驳。 “还没有?”秦淮抬了抬自己受伤的右臂,“我也算是个右撇子?” “……”路只只似乎想到些什么,红着脸扭头装傻,趁着自己视线模糊不清就是不认,“什么……看不清,我反正没有。” “医生说这段时间要避免你情绪激动,”秦淮弯腰让示意路只只抽出手臂,“给我看看手环。” “不要,”路只只心虚的把带着手环的手垫在腰后。 “好好,不看就不看,我本来就看不到,你把手背到身后也没什么必要,”秦淮坐在一边喝了口放在床柜早就放凉的温开水。 “很凉的,”路只只又扭头看过来。 秦淮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边,饮尽了杯里的水,面上似乎因为路只只那句话气的不清。 “你生气了?秦淮……”路只只探探脑袋,被角依旧被秦淮压着。 “没有,”秦淮放下杯子裹了层薄毯隔着被子侧躺在路只只身边。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睡觉,”秦淮打断路只只把毯子稍微往包成茧的路只只身上盖了盖。 “秦淮……”路只只又开口,“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是你脑子里的包还没消,情绪不能太激动,”秦淮闭了闭眼睛,似乎不打算继续作答。 “秦淮,”路只只见秦淮不搭理,扭头使劲吹了吹秦淮额前的刘海,一下又一下,浓重的海盐薄荷味,“秦淮……” “睡吧,祖宗……”秦淮闭着眼,额前的刘海作乱的痒,路只只的作弄让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冒上来。 “我脑袋里的肿块什么时候消?” “很快。” “多快?”路只只的声音带上了隐隐期待。 “特别特别快…”秦淮声音很轻,半眯着眼慢慢染上了困意,不眠不休好几日,如今路只只终于稳稳的躺在他身边,压抑了许久的睡意一下袭来。 …… …… 路只只醒后的两天,瞧着罗诗雨和王嫣每晚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和小吃来来往往,再看看刚刚干妈送来的汤…是的,路只只跟着秦淮一起叫了干妈,陈默妈显得很高兴,这几日一日三餐一顿不落的往这送。 “北星呢?”路只只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秦淮这几日一直在训练单独左手的敲代码能力,听到这话,慌乱间敲错一个字符。 路只只指了指微信界面,看向秦淮,“为什么,北星连条消息都没给我发过?” “她…回家了,家里出了些事,暂时不会回消息,她也没给我们几个发,”一旁削苹果的王嫣适时开口。 背着路只只的秦淮心虚的咬紧了牙,他们几个经过讨论,删了林北星发过的那两条消息,他这几天其实也不只是在训练左手的速度,而是……在查林北星的位置… “这不可能,北星不是个一声不吭就会消失的人,”路只只皱了皱眉,看向秦淮背对她的身影,声音稍稍提高,“秦淮?” 秦淮转过了身,一手拿着电脑小心走近,“你不要激动,你头上的伤还没好,我真不是想瞒你,我一直在找。” “找?”路只只翻身下了床,走近秦淮看向他操控的代码界面,缓了口气,表情震颤,“人失踪了?”对视上秦淮关切的眸子,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多久了?自我出事那天?” 秦淮迟疑的点点头,左手虚放在路只只身侧,“我在找了,都在找……” “报案多久了?”路只只倒吸一口气,向后退几步被秦淮早就悬在一侧的手搂腰接住。 秦淮没开口,看着路只只表现还算稳定,拉着人坐在床边给她看电脑界面,“扶一下电脑。” 路只只慢半拍的扶住,当看着秦淮抬手敲下一串代码,弹出的一串位置线索里后缀中带着的eleven中大脑几乎一瞬间空白,大喘了几口气,秦淮见状立刻示意罗诗雨她们拿下电脑。 “别担心,能找到的,”空出手的秦淮左手用力揽了揽身旁的路只只,“不会出事的。” “不是……”路只只回过神喃喃开口,几乎是跪着看了眼罗诗雨放到另一边床上的电脑,紧紧盯着那串后缀,干咽了一下,“秦淮,”路只只本要转头叫秦淮,却迎上已经出现在他身侧秦淮心疼的视线。 “我在,”秦淮努力让自己神情更专注些,更严谨些,“要做什么?我来?” “不,不是,”路只只慌张打出一串代码按照秦淮刚刚得到的那个位置进行检索,屏幕加载了不过十秒,路只只看着瞬间弹出的虚拟位置苦笑,这可能……真的是系统说的eleven了…… 秦淮轻轻叹出一口气,其实他找了好几次,位置一直在变,且都是虚拟位置… “一直是这样,对吗?”路只只敛了敛神色,其实手抖的厉害,真的是eleven吗?他还是来了吗? “嗯,”秦淮轻轻嗯一声,“其实手机找到了,手机就在林北星自己家,但哪里都没有找到人,这个信号其实是…抓到了有异地登录林北星的账号,但检索到了好像也没什么用。” “我知道了,”路只只点点头,呼吸显得很急促,转身把脑袋靠在秦淮颈窝,“让我缓一会,我会想到办法的,会的……” 罗诗雨和王嫣对视一眼迎上刷洗碗筷回来的沈兰,两人好声好气将沈兰也一起带了出去。 秦淮一下下轻轻拍着路只只的背,掌根贴着,一下比一下轻。 路只只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关闭的门,转头对上秦淮的视线,“你应该…带了我的电脑吧?” “嗯,”秦淮轻轻嗯一声,他一早有预感,路只只很不同,路只只所用的电子设备也和他们用的一概不同,明明是相同的型号,开始秦淮怀疑路只只自己偷偷改造过,可那些设备崭新的没有换过任何零件的痕迹,他想大概是路只只写了什么挂,以她的能力来说,秦淮觉得这没什么不可能。 但怪就怪在,路只只这种程度,之前居然把自己完全伪装成了一个小透明。 路只只接过秦淮拿来的电脑,按照秦淮发来的内容,打开了辣子鸡程序,给那段程序再次补齐一段眼花缭乱的代码,秦淮坐在一旁,路只只的手速要比以往快出太多,就连代码也是一目十行的程度。 来不及更加震撼眼前的一幕幕,路只只已经快要把眼睛贴到屏幕上去,秦淮无奈拿出了之前准备的一副眼镜,他早知道路只只不会老实待着,度数是跟医生交涉过得。 路只只现在的眼睛因为压迫已经退化到了六百度,但秦淮准备的是一副四百五十度的眼镜,在能让小姑娘看清的同时不至于会晕眩。 “不早拿出来,”路只只嘟囔一声,辣子鸡加入新代码后已经开始运行。 “不能戴太久,你后面会逐渐恢复的,戴久了对眼睛不好,”秦淮无奈,但其实如今路只只做这样费脑力的举动才是更大的不好,但他知道路只只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他甚至在说之前都有了路只只受刺激晕倒的心理准备了……然而,只只还是撑住了。 但秦淮大概不知道的是,这会,他和其他人在路只只心里的比重是完全不同的…路只只其实很卑劣,有颗难捂热的心,会给身边的人划分三六九等……之所以大部分时候情绪持平,是冷情冷性,她对人好,是下意识的反应,但不代表所有人在她心里都会和秦淮一样…或许秦淮会觉得他的只只软心软性,分外善良,只是外表坚强,总是不为自己着想,但实际上,秦淮是秦淮,而她和其他人一样。 就现在,路只只甚至比秦淮更爱秦淮,也或许是,她在现世所没得到的回应,次次在秦淮身上找到安慰,她爱秦淮,可若是这会真的让她恢复记忆,她会分不清那份爱到底是谁。 “有了,只只,”秦淮拍了拍刚刚戴了眼镜难以适应的路只只。 路只只抬起脑袋,在看到那条境外位置时一瞬间皱眉,怎么会,如此轻易?后缀怎么没了? 路只只舔了舔嘴唇,下意识身有所感,转头将刚刚加了代码的辣子鸡程序发给秦淮,“在你这试一遍。” 秦淮眼中疑惑,但依旧照做。 大概一分钟后…带着eleven后缀的位置信息再次出现,秦淮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她家?我知道这个位置。” “嗯,”路只只点头,迅速给自己和秦淮的电脑加了反检索,“我们得把这两个位置都传给警方,这个境外地址……”路只只顿了顿,“报给境外警察吧…” “你觉得,哪个才是真实位置?”秦淮眉头紧皱。 “你先去给郭姐打电话吧,”路只只推了推秦淮,她能怎么说,八成她这台加了系统buff的电脑检索的才是那个发起信号的位置源头,可秦淮检索出的那段位置,分明就是电脑登录的转接源梯子,毕竟境外信息要想非法越过境内业界铁饭碗大佬的防火墙没有人转接还是有点难度。 秦淮一走,路只只又迅速拿出了手机,她的手机其实连过林北星的手环投送…只不过若是靠着系统手机外加的buff功能找到,恐怕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她的手机一直没有提示,那就证明,林北星随身的手环一直开机且没有损坏。 手机叮咚一声,手环的位置居然也是林北星家……路只只抬头看向打电话的秦淮,她就是再迟钝也该怀疑了… 这可能……真得是家事…难道,是,林北月?可eleven又是如何参与进去? 路只只额头抽痛一下,想起和秦淮第一次遇到的荒谬事件,林北月怎么会这么轻易找到她的位置和家?那个男人又是如何轻易进入了她的家,又是如何,知道一定要毁灭手机?最莫名其妙的是,那个男人刚好只有一个病重的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她隐隐开始怀疑,eleven是直奔她来的……系统也是在那时候关闭的,那么eleven是否能察觉到系统呢? 可是不应该这个世界都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吗?可系统颁布的任务又是一定要毁掉eleven?毁掉?eleven是个组织? eleven……路只只突然想到黑客十册上每个右下角的英文顺序,one two three four……ten,e,eleven…… 她应该想多了吧……路只只后背瞬起一层冷汗,关闭几个世纪这种说法她从来都是闻所未闻的,就算在现世看的五花八门的小说,她也没听过……一般关闭,或者说封印……玄幻小说里都是指封印了恶兽,妖魔……难以控制的…… 路只只晃了晃脑袋,被走近的秦淮猛的吓了一跳。 “怎么了?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头疼?”秦淮揽住路只只左肩的动作顿了顿,摸上路只只出了一层冷汗的后颈,神色紧张的转过头掰着路只只的脸直面自己,“出事了?” “不……”路只只晃了晃脑袋,越想越怕,她需要冷静,需要拥抱,好怕……越未知越可怕… “说话,告诉我?只只?”秦淮按住路只只乱动的脑袋。 路只只被硬拉着停下,秦淮近乎逼迫的让路只只看向自己。 “冷静,只只。” “秦淮……”路只只望着秦淮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眸,温亮亮的,溢出的担心似乎能把她淹没,“秦淮……秦淮…” 路只只一遍遍呢喃秦淮的名字,泪水顺着眼角像断了线的珠子。 “不怕,只只,林北星不会有事的,警察已经去了……”秦淮有些手足无措,路只只眼里的害怕太纯粹,他头一次从路只只眼里看到了如此多的恐惧,她在恐惧什么? “不,不是,”路只只眼泪湿润秦淮的手心,“不是的,”我们都会完蛋的,路只只想说,但她又止住。 为什么系统丢给她这样大的篓子,为什么,若是真的这样,那酿成这个大祸的就是上一个宿主,她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要,为什么呢……上一个人没有爱上秦淮吗,这么好的秦淮,这样的大祸…所有人…都会完蛋,不是有规定不能向世界中人透露黑客十册吗……到底…是不是如她所想? “不哭了?嗯?会头痛的,只只,”秦淮低沉的声音满是心疼,左手一下下擦过路只只流泪的眼角,“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秦淮那双黝黑的眸子水润润的,此刻看着她落泪,似乎也要禁不住,路只只哽咽一声,“我能亲你吗,秦淮。” 回应路只只的是秦淮缠绵的吻,一下下啄吻唇角,轻咬唇肉,舌尖点过唇珠。 偶尔牙齿磕碰,但秦淮火热又温柔的安慰似乎能让她的脑袋暂时陷入晕乎乎的安全港,难以喘息,每每停下来换气一分,秦淮看了看她湿润的眼眸下一次又吻得更深。 “嗯?”再一次换气,秦淮吻掉她眼角的泪珠,似乎在问她还要不要,怀里的女孩似乎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味地紧紧贴着她。 “我在,”秦淮干脆把用左手抬了抬路只只的腿弯将人完全放在自己怀里,他猜中了路只只的心思,怀里的人果然立刻攀着他的脖颈缠的更紧,完完全全把自己贴紧在他的怀里。 秦淮清了清嗓子,吻了这样久,身体不免起了些反应,但怀里的人似乎……就爱这样,上次也是…… 秦淮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神四处瞟着想转移些注意力,他是来安慰人的,只只还没好……眼神落到刚才电脑再次检索出的位置。 有个一直存在的单词……eleven……十一? 为什么只只的电脑没有……回想刚才……只只的目光好像是看到这个单词才反应剧烈的… “……”秦淮看了看怀里的路只只,又看了看电脑屏幕,还是……多留意一下。 第21章 解救星星 另一边,林北星再一次痛悔起她的家庭,她不明白那个所谓的网友为何是妹妹的朋友假扮,林北月又为何每次都能牢牢戳中她的痛处。 好难过啊,妈妈,为什么不带星星走呢? 林北月是爱情的结晶,那么……她算什么,爸爸的污点吗? 林北星不禁又回忆起母亲的信,那不是留给她的信,是母亲自己写给姥姥的,信就放在姥姥的故居,但姥姥早就不在了。 一共只有两封,其中一封是: 母亲 林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很感恩能有幸结识林先生,小女云霏见识甚少,第一次见得林先生这样有气度得男子,他敬我护我,凡事以我为先,母亲,父亲为我选的联姻对象是个极好的人。 而另一封就比较破败了,大概是被水洇湿过: 母亲 我做了不好的事,我夺了她人所爱了,林先生很爱她,他们有个女儿,要比星星大出两月,母亲,云霏认栽,林先生说会让星星做长女,将我嫁入的股份和嫁妆全都算与星星,林先生的爱人怕疼,林先生不会再要一个孩子,星星会拥有一个姐妹,将来星星不会过得太差,只是希望,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星星不要像我这样夺她人所爱,林先生和他的爱人是多么登对的一对璧人,我从来没见过林先生笑的那样开心,云霏很知足,林先生曾给过我足够的温柔和尊重,林先生是被逼无奈与云霏联姻的,云霏不应该,母亲,花生酱真的很香,云霏想您。 林北星其实对母亲的记忆不算太多,她的母亲是个很温柔又文绉绉的女人,在她幼时喜欢捧着书本给她讲故事,再后来,有天从幼儿园回来,就没有母亲了。 她应该忍耐的,无论林北月要作何,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母亲其实都是多余的,但林父当真给够了足够的尊重,北月幼时也很好,直到,林北月发现她们不仅不同母,甚至方方面面都脱离了双胞胎的定论。林北月的母亲一直强调林北星是她双胞胎里被父亲抱走的那个姐姐,林北月信以为真,真的以为林父的第一个女人是因为无法为家族传宗接代选择自尽。因此,这些事让她觉得,她以后也会像母亲那样,为爱的人生下一对双胞胎,然后和和美美的坐一家人。 直到有天,她第一次陪林北星参与青少年计算机大赛,她认识一个男孩……他带她打开了新的世界,他以为穷酸小子世界酸乏无味,可那人气不过,实实在在为她上了一课,从此,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发现了林北星的身份,她才是长女,一切都该是她的,林北星和她的母亲只不过是插入她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意外小丑。 她为此痴迷,探寻他人的秘密,发现以往无法窥视到的他人另一面让她莫名兴奋,她也想成为那样的人,但事与愿违,她难以做到的事,林北星完成的很轻易,她完全没有一点天赋。 林北月不禁更加不满,天赋是她的,长女是她的,将来林氏也要是她的,她不愿意,她要戳破这一切,毁了这一切,她林北星抢了她的一切。 林北月开始向往天才,发誓要找一个真正的计算机天才,于是注意到了秦淮,这人甚至脸都堪称完美,大富之家见过太多好看的面孔,可秦淮居然模样和天赋兼具。 “你去学计算机吧,姐,别学设计管理那些了,你明明更喜欢计算机,计算机也和家业有关不是吗?”林北月如是说,“顺便……帮妹妹看看那个叫秦淮的怎么样呗……” 那是林北月曾说的话,林北星动了动身上的绳子,原来……林北月一点都不可怜,林北月并不是一个活泼讨喜的妹妹,她恨自己,很恨…… 绳子缠的够紧,完全没有逃脱的一点机会,她就那样被绑在地上,匍匐着,谦卑的姿势面朝着一面墙,太黑了,她自己都分不清门在哪,也记不得之前的餐食是从哪放进来。 她再也不想要对林北月继续愧疚了…心软,不该留给不适宜的人。 漆黑,坚固且完全隔音的墙壁,没有一扇窗户,没有通风口,她甚至已经有些缺氧了,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每日放进的一餐,每日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最近,已经两日未放餐食了。 林北月真的想要她死?她以为…那个有些偏执疯魔的妹妹只是想打碎她,折磨她,但如此……其实死了更好,好像也没什么牵挂的。 林北星闭上眼,脑海里突然想起路只只拿着酒瓶冲进来救她们的一幕幕,那是第一次,她知道,路只只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她不是单单有副好皮囊。 她当时晕眩的厉害,眼中便都是路只只满身的血,然后她倒在她喜欢的人怀里,她大概理解了母亲当时的心境。 可卑的心不该奢望太重,她想去听母亲讲故事了。 …… …… 医院里 还未至傍晚,郭姐那边已经有了回应,再次用设备集中搜查了一次,在林北星的房间找到了源头,远程操控登录过得电脑,一块爱疯手环,但依旧没有找到人,他们家的装横很是奇怪,目前已经派警犬出动了。 “你要去?”秦淮眉头紧锁,瞧着正在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路只只。 “林北月有问题,他们家的人都有问题……警方已经封控了两天,东西都在家,天眼设备也根本没查到林北星有在其他地方出入过,装横奇怪,那她……就极有可能真的在家。”路只只边说边给自己套上了棉袄,裤子一套干脆把病服裤当作秋裤塞在里边。 “你是说……密室?” “最好只是密室,”路只只扣了扣子,“我有预感,北星现在没事,但是…不能不去。” “……”秦淮没动作,看着眼前的女孩低下头,面上不禁露出一副落寞的样子。 “我们不去,北星可能真的会死,那个异地登录的信号明显是挑衅,真是不知道林北月认识了什么人……”路只只嘀嘀咕咕穿着袜子转头见秦淮没有动作,“你愣着干嘛?” “我们?”秦淮指了指自己。 “那不然呢,两个病患当然要互相搀扶打气了,”路只只穿好袜子从椅子上拿上陈默刚刚去接热水落在这里的外套,“穿陈默的,快一点,一会去不了了。” “真的要去?”秦淮接过外套套上,又被路只只丢到怀里一条运动裤。 “去,”路只只看着愣神的秦淮,“干嘛?我帮你穿?” “不是,”秦淮无奈也学着路只只的模样套起裤子,只不过一只手还是有点麻烦。 “诶诶诶!!!”秦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路只只已经直接上了手给他提好了。 “有点短,没办法,毕竟陈默也不像嫣嫣那么热衷于摆弄衣服,”路只只叹了口气,自上次应下,王嫣简直她走到哪都势必要把她的衣柜塞满,尽管用不到。 秦淮一脸羞愤调整了下身上的裤子,到底怎么回事,这次醒来后路只只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还总是对他上下其手。 …… …… “走,”路只只几步拽着秦淮出了门,两个人一个右手打着石膏缩在棉袄里,一个额头的包着大大的纱布和固定的织网盖在帽子下。 …… 秦淮反常的一路无言,路只只犹豫半瞬,拉了拉坐在身边的秦淮,靠着他的耳边小声开口,“我不是冲动,北星真的对我很好的。” “我知道,但我们得罪不起林氏……”秦淮低垂下眉眼,他们的确抵不过林氏,他还要自己赚学费,而路只只还要自己赚生活费,他们还在精打细算为生计拼搏,少年人的勇气在遇到想保护的人面前,偶尔也不想那么冒险。林氏的水有多深,不是他们目前能干预的。 “可是秦淮……” “好,”秦淮打断路只只,若是林北星真的就这么走了,所有人都不会心安,其中最甚的只会是路只只,若是她本来能救却没有出手…… “嗯?” “我说好,我陪你。” 路只只没有言语,只是将自己的脑袋贴近些秦淮,担心林北月真的对林北星下手是一回事,她想看看,林北月是不是真的和eleven有关,再者,她要知道,她面对的eleven究竟是什么。 其实根据线索推算到林北星极有可能在家时,路只只就缓了口气,这时候要堵的便是林家人的真心,她去与不去,关系或许不大,但冥冥中觉得……她若是不去,大概率会错过什么。 …… …… 警察封锁的林宅很是怪异,这并不算主宅,花草树木可以说一点没有,整栋宅子清冷的过分,林父林母平日里不住这边,可以说是有充分的不在场条件,而另一边林北月就不同了,嫌疑很大,警察盘问她无果,又没有强制拘留人的理由,今日正好放行。 …… 路只只和秦淮两个人出现在警察视线范围内时,先是给上次送他们去医院的那几个警官吓了一跳。 眼看就要押着他们再次送回医院被小郭警官暂时制止了。 “你们有线索还是怎么着?突然跑出来。” “人还没找到吗?”路只只想了会从网上调出了这附近别墅区的3d房屋结构图,指了指几处地方,“不行就拆吧?” “我们目前只是找人,不能强拆居民住宅,”那位警官表情看起来很难办,上边下了命令要找,但林家的下人,似乎真的一问三不知,别墅区附近少有监控,天眼设备也已经尽了力。 路只只还想继续说,秦淮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路只只看不远处警车上刚刚下来的林北月。 秦淮压低了声音,“林北月出了警局之后不先去住宅找父母……郭警官能理解吧?” …… 几个人对视一眼路只只演起了戏,林北月还没走近就听到路只只有些哽咽的声音传入耳中,“昨晚梦见了北星,她求我救她…” 林北月转过头对上路只只的背影,那人正背着身缩在秦淮怀里,“是吗?你喜欢上那个不男不女得了?” “林北月,那是你亲姐姐,你就一点不担心?”秦淮按住了路只只抬头的动作,拍了拍她的背,示意他来。 “……”林北月没回话,白眼一翻冷着脸往林宅走。 “你看,她就是这样,出入过这宅子的人只要问,基本都一个字不会出口,”那警官无奈摇了摇头。 “那就把动静搞得大一点,”路只只指了指正在进出口和警官交涉的林北月,“再或者,就假装撤离,林北月明显有秘密。” “这宅子没人的时候我们已经找装修师傅看过了,动静够大了,这底下几乎都是实心的,不存在什么地下密室,”郭警官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那个林氏集团的林总到底是想找到人还是不想找到人,一面要找人,一面又含糊不清,甚至专门嘱咐要我们轻手轻脚。” 这种局面,路只只不能说自己没想过,这林父当真心长得这么正?也不对,再拖下去怕是人命关天的事,含糊不清反而是站在了林北月一方。 “只只?”一直盯着这栋别墅没开口的秦淮出了声,“如果下边不行,那会不会,”秦淮视线落在阁楼的房顶,“这些别墅统一的特点便是,这屋顶的造型都很突出,那里边……会不会有个夹层呢?” 小郭警官听秦淮这么一说,倒吸了口气,“这夹层都不够一个成年人站立。” “这完全有可能,如果她能站着,她早就尽力发出声音求救了。” …… …… …… 彻底晕厥前,林北星忽然觉得自前方灌进一阵清凉的风,过分刺眼的光,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再接着是嘈杂的声音……被推上救护车前,她看到造型有些滑稽的路只只……是她,又救了自己? 路只只和秦淮作为陪同人员上了车…… …… 不过,三分钟前,路只只第一次做了一件有违原则的事,她用系统给的手机,连接后开挂盗取了林北月电脑的所有内容,本来是想接触她的手机的,但据小郭警官无意间透露,他们没能找到林北月的手机获取消息,他们接到报案来之前,林北月就销毁了自己的手机,因此,林北月第一个被抓了进去。 …… …… 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路只只被主治医师严重批评后,被几个护士有意无意进行了严加看管,包括纵容者秦淮。 严禁路只只短时间内再次接触电脑,手机时间也进行了管制,连带了秦淮… 毕竟路只只脑子里的包依旧没消,这种突然出跑的行为是科里的医护人员都没想到的,路只只明显还不够出院的条件。 陈默大概是骨头汤喝的太多了还是怎么着,较秦淮轻一些,据说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能拆石膏了,因此陈默优先出了院,而秦淮,主治医师表示,可能路只只脑袋里的包都消了他的石膏都拆不了。 …… 三天后的傍晚,两个人吃过陈默妈送来的饭后依偎在病床发呆。 “好累,秦淮……” “累就歇会,手拿下去。” “我在解压,别动。” “这样能让你解压?”秦淮动了动左手拉住路只只“黏”在他腹肌上的手。 “我太焦虑了,不要动我,医生让你少使劲,要不然你的右手什么时候好啊……”路只只耍赖的在秦淮脖子上蹭。 “你是在加重我的病情,路只只,”秦淮咬牙切齿的笑笑,用左手捏住路只只的脸颊。 “你忍一忍,我先缓解下我的病情,要不然我会焦虑到头痛,”路只只嘿嘿一笑,手还要顺着往下摸。 “别摸了,”秦淮倒抽一口气,左手捏着路只只的腰往怀里揽了揽,低着头趴在路只只肩头喘息有些重,“我现在都没法自己一个人解决。” “……哦,嗷,额,这个呀……”路只只收了手嘿嘿笑。 “第几次了,”秦淮使劲捏了下路只只腰上的软肉,张口的话贴着路只只耳垂,“我看你其实没事…要不要帮我…嗯?” 路只只舔舔唇,耳垂热的要烧着,朝秦淮更贴近些。 “那我们去洗手间?” “嗯?”秦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真的答应了? “就我们房间里那个啊,你还要去哪?”路只只说着还拉开些距离往下看了看。 “咳,”秦淮反应过来红着脸又把人拉近,“别看了。” “那去不去?” “不去!” “那在这啊?你等会我去拿个被子给你盖一下。”路只只说着就要起身去拿刚才丢到那张床上的两张被子。 “你,”秦淮面色潮红,拧了拧眉又给人拽了回来,“玩真的?” 路只只被秦淮有些泛红的眼眸盯得发怵,这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但想着想着,看着秦淮那双含情的眼抿抿唇点了点头。 …… 第22章 跨年(上) …… 秦淮目光落在路只只红润的嘴唇,喉结不自觉滚动一下,后退半分喘了几口气,目光落在路只只刚刚拆过线结痂的额头,又是伤口,腿上的疤痕还未完全消退,额头又有了新的,她倒是完全没有在乎的样子,非说反正有刘海遮掩。 秦淮心中疼惜,闭眼后再睁开已清明不少,哑着声音抱了抱怀里的人,“我没事,老实点。” “你怎么又没事了?”路只只说着要低头往下看,被秦淮左手一把捏住后颈皮。 “说了没事就没事,陪你看会电影怎么样?” “秦淮……你戒过毒吗?”路只只撇着嘴凑近。 “没有,我又不是禽兽,”秦淮侧着身子从床柜伸手拿过遥控器,“看点什么?” “不好看……”路只只瞥了眼挂在墙上不算太大的小电视机,“而且,我的包已经在消了,眼镜都不合适了…” “那你想做什么?”秦淮好整以暇的靠在身后的靠枕,假模假样打了个哈欠,“反正电脑不能玩,手机也有限制时间。” “不知道,”路只只泄了气往后一歪半靠在秦淮怀里,抬手又要往秦淮身上碰,被秦淮眼疾手快的拉住两只手锁在手心。 “平时给你涂个药我都是趁你睡着,讲点道理。” “不想讲道理…”路只只撇着嘴角凑近秦淮,她的脑袋一团乱麻,林北月的电脑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甚至于她去看系统面板,毁掉eleven的任务进度居然是0.02%,太焦虑了,这根本就没法完成,这世界好像过于危险了,接踵而来的麻烦,没完没了的进医院,这里都快成了她的常驻地。 唯一能让她有些心安的便是秦淮,待在秦淮身边,她甚至想带秦淮逃离这个世界,但她显然想的太痴人说梦了,只会有她留在这儿的份,秦淮作为世界男主,他要是走了,世界根本不会成立。 可小说里的男主角不一向都是气运之子吗?这世界怎么回事,一定一定要如此坎坷吗… 路只只越想脑子越不清醒,若是系统在的话,一定会无奈的一遍遍提示对方只是一串数据,路只只居然想留在这里和秦淮一起做一串亡命鸳鸯般的数据。 “又在发呆,”秦淮捏着路只只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往外拽了拽,“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路只只趴在秦淮怀里抬起头,眼神依旧是刚才想事情时的落寞,落在秦淮眼里,看得真要以为她因为那事不开心了,捏着脸一问,这丫头又是在走神儿。 “我说……等我们彻底返校好像该跨年了。” “跨年?”路只只指了指秦淮手臂的石膏,“你那时候手臂会不会好啊?” “可能吧,”秦淮左手支着脸颊抬头调笑的看路只只,“我好不好没关系,你好了就行了。” “我好?可你这是右手啊,秦淮,你还要靠这双手吃饭呢!可不能落下什么毛病!”路只只腾地坐起身嗓音都提高了些。 “……”秦淮扭过头叹了口气,“白痴。” “白痴?!你骂我!秦淮!?你第一次骂我?!!”路只只皱着小脸抬手就要推秦淮,但顾及秦淮胳膊,哼了一声大力拍在了秦淮胯上。 “?”秦淮支着脸回过了头,“就你这样的还帮我?” “帮你?帮什么……”路只只反应过来羞愤的脸一下又转成了番茄红。 “口嗨完就去那张床睡,”秦淮抬了抬眼皮,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扭头示意路只只去睡另一只床。 “嗯?!不对,这才是我的床,秦淮!”路只只拽着秦淮的脖颈就要给人捞起来。 “……”秦淮没了笑意,脸色一黑起了身,“那某人半夜就别跟我嘀咕冷。” 见秦淮真的黑着脸起身下了床,路只只才发觉秦淮刚刚就是故意逗她的,连忙又拽着人的病服衣角。 “啊,不对,不对,秦淮,没要你走。” “撒开。” “秦淮,你最好了,你走了我半夜会冻死的,”路只只闭着眼将脸颊贴在秦淮后背,几乎是用尽了最夹最可怜的声音。 “还演,这么大空调摆设啊?” “……”真难哄啊,改天得去找嫣嫣和小雨取取经啊……路只只咬了咬牙,脑子里只剩现世里看的胡说八道的小说,“你知道的秦淮,我自小身体与常人不同,别人都是宫寒,我不仅体寒还心寒,有一年冬天,差点就冻死了,我……” “打住,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么?”秦淮憋住上翘的嘴角,他要是再不拦着,很难想象路只只还能再编出什么胡说八道的故事。 “您不生气了吧?秦总,刚才心寒的差点就…” “够了,”秦淮上手掐住路只只的两颊,“你应该不是寒,你应该是憨。” “是吗,秦总,小路要是真的憨了傻了您还要吗?” “我去给你找点药,”秦淮抽了抽眉角,作势就要往外走,衣角又被人拽住,这次差点把他裤子拽下来。 “好了,”路只只斜眼一瞪哼一声,“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哄人妙计。” “把手从我裤子撒开。” “嗷,”路只只收了手。 秦淮再次调整了下裤子。 “可以了吗,能上床了吗?” 路只只的话引得秦淮左手一顿,不知是自己脑子想的多,还是路只只有意的,怎么越听越怪怪的? “你到底上不上啊?”路只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秦淮气笑了,“你最好是之后也一直这么说话。” “什么?”路只只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拍了拍枕头,空出了大半位置。 “……”果然是他想多了! …… …… 两个人又“相安无事”的待在医院一周,路只只脑袋里的包终于完全消肿,视力也仅仅只有一点影响,按医生的话说就是,说不定哪天早上起来就完全好了。 说到早上,为什么俩人一起睡的,她早上总见不到秦淮呢?不过这人最近一副一脸菜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 但,一出院,路只只就完全没空再想这些了,天杀的,老天爷知道她落了多少课吗?!! 她不想补那些作业!!!没补完人就会彻底疯掉的!! “是的,老师,我愿意多做几个测试检验我的成绩和课程是否落下,我住在医院都一直看书的,这些作业……”任课教师面前,路只只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于一眼望不到的作业,完全不需要演技,都是真感情。 “是啊,老师,你看只只头上还没好呢……”陪着路只只来的是王嫣,王嫣这小表情比路只只想的有演技太多了。 路只只闻声配合的抬起自己刚刚去理发店剪的复古一刀切厚刘海,声音还哽咽的支支吾吾。 那动静听的等在办公室外的林北星和罗诗雨怀疑人生。 “人真是为了不做作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林北星插着口袋摇摇头,几番事情过后模样要比一开学瘦的多,显得整个人更加清冷了。 “难道你想做?”罗诗雨抱着臂挑挑眉,“只只可是把演技最好的我推给了你,一会搞得像一点~” “可我觉得地中海老头很有可能把测试搞得很难,我可不是只只那种天才……”林北星无奈啧一声,“实在不行我就延期交作业时间得了?” “也不失为一种办法,”罗诗雨饶有节奏的慢慢点了点头,“总之,不挂科就行。” …… …… 十二月最后一天,连续赶了好几场测试的路只只撒了欢,“天呐,我终于解放了!” 秦淮走在身后,手里提着一大兜食材,心情颇好的看着前面的女孩一蹦一跳,“嗯,还有最后一科考试就能放假了。” “是诶!”路只只转过身看着秦淮停住,“放假!” 路只只想到些什么扬起的手臂又放下,不对,最近好日子是不是过多了,这么平静,这么顺遂,反倒让她不适应了! “干嘛?愣着干什么,上车,他们还等着食材呢,”秦淮把东西往后坐一丢,拽着路只只上了车。 …… “秦淮,这大冷天的咱们真要去海边跨年?”路只只开了窗户,往后一仰扭头看秦淮被风吹的凌乱的额发。 “那不然呢,租都租了,这海景房死贵死贵的,你就是反悔也没机会,”秦淮单手扶着方向盘寻着熟悉位置摸索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声音有点小,路只只上手调了调声音,一瞬间,高扬的音乐声冲进两人的耳朵。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两人对视一眼,路只只眼疾手快又换了一首,不是说这歌不好听,路只只总觉得对他们两个来说,多少有点邪,这疯一般的世界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全都嘎了。 “她的爱在心里埋葬了抹平了, 几年了仍有余威, 是不能原谅却无法阻挡~” “咔”一声,路只只再次心虚的换了音乐。 秦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过来,“你到底想听什么?” 路只只没言语,下一秒音响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路只只绞尽脑汁找的借口。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就这首,”路只只指了指音响,“好听。” “哦,倒是少见你听歌。” “瞎说,你还用我音乐会员呢~”路只只撇撇嘴。 “我以为带词儿的才算歌,某位小姐天天听的像助眠音乐似的,实在不敢恭维。” “秦淮!”路只只一把捏住秦淮的大腿。 “开车呢,别耍流氓啊~”秦淮一笑,路只只更气了,但无奈这会不能真的动手,记下来,一会收拾他。 …… 秦淮这一路开的不算太长,车行进一座高架桥后没过多久窗边就隐隐能看到泛着星星点点白光的蓝色大海。 路只只扭头又看了秦淮一眼,不错,很帅,日子好像有点太舒心了,但是,先不管了!跨完年再说! …… …… 快要日落的时候,一行八个人排排坐在了海边。 “真好啊,”罗诗雨感叹一声,抬手拿起折叠桌上的红酒杯跟身边的周飞碰了碰。 “嗯,是很好,大小姐,但我们还没吃饭呢就喝上酒了,”周飞转过头撞了撞身边的陈默,小声附耳,“把酒拿远点。” 陈默没反应过来倒是撞得他另一边的秦淮猛的往路只只身上一倒。 “谁啊?劲这么大呢?!”秦淮直起身瞥向周飞。 “诶,说谁呢?秦淮,谁让你挨这么近的?”周飞立刻接腔。 “我就挨近了怎么着?”秦淮说着就站起了身。 “我不喜欢你挨近!” …… 两个人一瞬间就吵了起来,陈默和张帅两人还上去拉架了,路只只低头系鞋带的功夫,一行人越打越远。 路只只抬起头,看了眼远处的四个男人,转头问林北星,“他们没病吧?” “哇,日落,日落!你等我拍完照我就去拉架,我一会肯定要收拾周飞那小子,你放心吧哈,只只……”罗诗雨嘴上说着,眼睛全盯着支架上的相机,“美美美!我跟你们说,我今天绝对出片了!” “很难想象罗诗雨除了有钱之外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林北星灌了几口气泡水,被酸的倒了牙,“靠,谁往里边加柠檬汁了?!” “我……”一旁拍完照把手机揣兜里的王嫣慢吞吞举起了手。 在路只只怀疑人生中的眼神下,眼前的这两人也突然打闹了起来,演技很差,远看有点像打情骂俏。 不是?怎么也越打越远了?! “她们是有什么急事吗?”路只只依旧稳稳坐在马扎上,越来越看不懂这群人,真的会有人打着打着架就跑出了二里地吗? “可能吧,只只,你看我拍的粉雾海!”罗诗雨盯着镜头朝后挥了挥手。 “什么是粉雾海?”路只只终于从马扎上挪开了屁股,站起身走到罗诗雨旁边,不是她不想走路,是今天的鞋实在进沙… “快看,快看!”罗诗雨拉着路只只的脖颈给她拽到了镜头前。 路只只弯着腰眨了眨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调滤镜了。” “……”罗诗雨叉着腰把大眼睛眯成死鱼眼哀怨的盯着路只只。 “好看,特别好看,”路只只嘴角抽搐出一个笑容。 “那你给我拍照!” “啊?”路只只不解,看了看早就回了房子的另外六个人,再看看这片静谧的傍晚沙滩。 “快点,快点,你开闪光灯,我今天一定要出片!”罗诗雨说着就站到镜头不远处搔首弄姿的又挺胸又翘屁股。 怪,太怪了,平时拍照这活难道不是嫣嫣的吗? 但看了看快要下去的落日,路只只还是半蹲下身子盯着镜头指导起了罗诗雨。 “往左一点,对,稍微低低头……” …… 第23章 跨年(下)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六个人回到房间后,便开始一顿手忙脚乱地收拾,装扮场地,大家都在为接下来的“惊喜行动”做准备,可罗诗雨拍着拍着照却像是完全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回想起当时,几个人正纠结着谁去拖延准备的时间,罗大小姐那高高扬起的小手一挥,自信满满地说道:“包在我身上,放心吧,拖延时间我最会了!” 那语气,好像这世上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儿。 太棒了,罗诗雨真的“很会”拖延时间。原本说好的二十分钟,可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却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六个人在客厅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无奈与焦急。周飞刚要掏出手机给罗诗雨打电话,却被秦淮伸手打断了。 “我来吧,她也不是傻子,今天这事儿完全乱套了好吧,究竟谁想的这损招啊?”秦淮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 “你,”几个人异口同声,手指齐刷刷地指向问话的秦淮,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控诉”。 “我?!”秦淮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我,呵……还真是我,但我以为租的地方离海边没多远啊。”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是不远,我和陈默装模作样拉架,都拉了二里路,”张帅往沙发后边一靠,整个人都快瘫在沙发里了,“太搞笑了,只姐肯定以为我们有病。”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诶,张帅,你好意思叫只只姐,你明明比只只大!”王嫣像个敏捷的从沙发后边猛的揪住张帅的耳朵,疼得张帅直咧嘴。 “哎哎哎,疼,我那是敬佩,由衷的敬佩,单枪匹马勇斗歹徒,我想都不敢想,”张帅好不容易把耳朵从王嫣手里解救出来,还不忘给秦淮竖了个大拇哥,“兄弟,也就你能驾驭,”眼里调侃的意味十足。 周飞顺势点点头,却被旁边站着、像是在神游的林北星突然给了一脚。这一脚来得毫无征兆,周飞整个人都懵了。 “你干嘛?!林哥!”莫名其妙挨了一脚,周飞当即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脚跳出林北星好远,脸上满是委屈与不解。 “腿抽筋了。”林北星整了整衣服,嘴角微微上扬,好笑地倚在墙边,自然的仿佛刚才的事儿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了,别闹了,看结果吧。”陈默从袋子里摸出几个拉花和彩带枪,一一递给除秦淮以外的几个人。见秦淮半天不动弹,他疑惑地转过头,“愣着干嘛,抓紧去啊?” “有点紧张。”秦淮又下意识地掏了掏兜,手指在兜里不安地搅动着,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 ……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罗诗雨那边拍完照终于想起了正事。她一拍脑门,哎呀一声,赶紧把相机往脖子上一挂,拽着路只只的胳膊就往海景房跑。 “诶,小雨,跑这么快干嘛?!”路只只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脸上满是疑惑。 这不,一开门正好赶上屋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瞬间,尴尬得让人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最后竟然还是秦淮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啪”地一下关了灯。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仿佛被一块黑色的幕布笼罩。 “今天有人过生日?”路只只本来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屋里过于喜庆的装扮,眼睛还在四处打量着那些五彩斑斓的装饰,可视线突然一暗,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彻底摸了瞎。 “到底谁过生日?”路只只小心翼翼地探着手往前摸了摸,又往身边探了探,试图找到一点熟悉的东西,“小雨?”可她喊了半天,前后左右一瞬间都没了人,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 “秦淮?”路只只极力眯了眯眼睛,可在这黑暗中,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心里不禁犯嘀咕,看电脑还会增加夜盲症的吗? 黑暗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挪动脚步。路只只本想顺着声音摸去,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那熟悉的触感,还有那熟悉的气味,是秦淮,嗯……今天他还喷了香水? “没有人过生日,只只。”秦淮说话的间隙,“嚓”地一声打亮了火机,咻的一阵小火苗瞬间点亮了路只只眼前的画面。路只只这才发现,秦淮一改刚才的卫衣牛仔裤,换上了白衬衫西裤。白衬衫被熨得平平整整,衣角塞进西裤里,显得格外精神。额前的几缕毛发上散发着定型水的味道,看起来十分利落。路只只极其迟钝地反应过来了……不怪她,她根本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到自己身上,就像在做梦一样。 “但是有一个蛋糕,是你喜欢的味道。”借着打火机微弱的亮度,秦淮轻轻地牵引着路只只的手,慢慢走到了桌旁。只见桌子上边赫然放着一个心形的巧克力蛋糕,巧克力的光泽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路只只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该说些什么。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是她想的那样吗?!是吗?! 然后路只只的手环再次闪着红光,像是在故意“出卖”她的紧张。她听到秦淮的轻笑声,刚要羞愤地瞪回去,就见秦淮拉着她的手,缓缓点燃了蜡烛。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们的脸庞。 “要,要许愿吗?”路只只听见自己抖着声音问,太紧张了,就单单这几个字她都差点走调,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叫。 “嗯,对,我许。”秦淮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你许?”路只只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甚至听到有人在憋笑,隐隐约约的笑声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但秦淮依旧意志十分坚定,蜡烛暖色的光映得秦淮锋利的下颚都温润了些,配上那双被烛光摇曳得一闪一闪的眸子,显得整个人仿佛染上一层圣洁的光。他微微低下头,看着路只只,轻声问道:“如果我许愿成功的话,你来吹掉蜡烛?” “我?”路只只微微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她心里正琢磨着,秦淮怎么就认定她知道许愿成不成功这件事呢?刚要开口询问,却冷不丁被秦淮用手轻轻捂住了嘴,她甚至能感受到秦淮手掌上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 “路只只,”秦淮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流淌出来,“之后的路,要不要一起走?”他明明说要许愿,可开口却依旧是带着小心翼翼的问句。他没有自顾自地诉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将选择权完完全全地交到路只只手中,询问她愿不愿意。借着蜡烛的火光,路只只看到秦淮呢眼里满是期待与紧张,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你愿意的话……” 路只只望着眼前单膝跪地的秦淮,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些被单膝下跪的女孩,第一时间都会捂脸。 在这种时刻,人真的会失去对表情的控制,不是所有人都会立刻流下感动的泪水,更多的是紧张、兴奋到了极点,那种情绪在心底翻涌,让人想不顾一切地嚎叫,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想要抽搐,甚至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路只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慌乱地将闪着红光的手环背到身后,整个人无措到甚至想去扶秦淮起来,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她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秦淮微微低下头,手伸进兜里在里面磨蹭了半天,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小方盒,然后有些颤抖的手忙脚乱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粗环银戒指。戒指的表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咳,”秦淮清了清嗓子,嗓子里像被什么黏住似的,“这个比较耐磨损,金的话,金价现在飚的有点高…”脸红的厉害,却依旧在偷偷观察着路只只的表情。 看着秦淮略显局促的模样,路只只感觉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好吧,这家伙果然正经不了太久。不过,此刻的她,目光停留在那对银戒指上,秦淮大概是知道的,她一向不太喜欢易磨损的臻奢饰品。 “还有,”秦淮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微微侧身,又从后口袋摸出几本小册子,动作略比以往笨拙些,却又带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房产证,存折,银行卡……”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算安静的屋子里顿时响起几声倒吸气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人突然被冷风呛到了喉咙。路只只听到这些声音,脸上瞬间滚烫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下意识地抬手捂脸,手指都不自觉发颤,差一点就把捂脸的手指塞进嘴里了。 “咳,给个准话,”秦淮的耳朵红得厉害,像是被火烧过一般。路只只一直不说话,饶是一向厚脸皮的秦淮,心里也开始有些犯怵,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紧紧地盯着路只只。 “咳,嗯,咳,”路只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心脏“砰砰”地撞击着胸腔。她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犹豫片刻后,她干脆低头,微微俯身,几乎是秉着呼吸轻轻吹灭了蜡烛。烛光熄灭的瞬间,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屋子,她又屈膝蹲在秦淮身边,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涩哑得不行,“起…来,”那声音小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愿意了?”秦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与不确定,在黑暗中轻轻飘荡。 “嗯嗯嗯,快起来!”路只只忙不迭地点头,虽然在黑暗中,但她那慌乱的模样实在过于明显。 刹那间,屋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屋子里只余一些脚步声。不远处的几个藏在门后的朋友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次是真看不到了,他们是不是亲嘴呢?”一个声音带着好奇与八卦先开了口,这是张帅。 “胡扯,戒指还没戴呢!”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语气中满是笃定,这是周飞。 “到哪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又有人小声地嘀咕着,这是罗诗雨。 依旧没有回应,黑暗中大家都竖起了耳朵,试图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我觉得……”陈默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墙附近,手指在墙上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开关,“啪”的一声开了灯。他眯了眯被灯光刺痛的眼睛,随后示意几人往桌前看,“他们应该是上楼了。” “没人性啊!酒还没喝呢!”张帅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那声音震得人耳朵都嗡嗡作响。他的情绪激动极了,一下捏爆了手里的彩带枪,彩色的纸屑瞬间飘落在地。 “不是啊……”一直不出声的林北星指了指落地窗外沙滩上的两人,低垂着眼,“他们俩在外边。” …… …… 窗外沙滩的夜色下,月光如水般洒在沙滩上,泛出淡淡的银色光芒。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是一首轻柔的夜曲。 路只只用戴着戒指的右手无名指,小心翼翼地勾了勾秦淮的左手无名指,嘴角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开心到眼眶微微湿润,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身体因为过度分泌多巴胺,仿佛有种沸腾到要飘起来的感觉。 很好,今天暂时原谅这个世界n秒。 “我没想到,我真的以为你们要过生日,”离开大家的视线后,两个人心里的紧张褪去不少。但路只只的脸颊依旧像两朵烧红的晚霞,红得夺目,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羞怯,时不时地瞟一眼秦淮。 “其实今天整个计划全都垮掉,”秦淮一步步牵着人在海滩绕圈,两人的脚印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的痕迹。月光下,秦淮的脸庞显得格外温柔,“咳,你知道,戒指什么意思吧?” “情侣戒?”路只只想当然回答,说完后还歪着头,一脸天真地看着秦淮。 “不是…反正你今天戴上去以后就不能摘下来。”秦淮瞪着双大眼,眼睛里满是惊讶与不解,他都这么明显了怎么就猜到这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路只只到底属于哪款女生,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最后发现路只只完全是属于独一无二那一款。她整体木讷得过分,少见的口嗨,又少见的呆萌,总是能做出一些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又总做出一些能让他瞬间崩溃的事。 “真的假的?是摘不下来吗?”路只只听了这话,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顺着还真要摘下来试试,她刚要用手指捏住戒指试试,被秦淮拦住。 “真的,凭此戒指免费获得成为开挂了老板娘的机会,”秦淮攥紧路只只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路只只游离的视线,“总之,我觉得没什么场合需要摘下来。” 路只只闻声一愣,突然又起了想逗逗秦淮的意思,“那我以后要想换金的呢?”她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那我到时候就再做一对,”戒指被秦淮捏着磨蹭两下,路只只总觉得这戒指好像粗得有点过分。她仔细端详着戒指,月光下,戒指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再做一对?!这个,是你做的?”路只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眼神里满是惊讶与惊喜。 “对,加了点东西,用你的方法。”秦淮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又是那副欠揍又炫耀的模样。 路只只不可思议地抬起手,借着月光左看右看。加东西,她的方法,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定位芯片?”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五年内都有效,”秦淮诚恳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认真。 “靠,秦淮,这不公平,”路只只轻轻拍了一下秦淮的肩膀,眼神嗔怪。 “怎么不公平?”秦淮歪着嘴角,一眼就看破了路只只心里的小九九。 “我也要定位你!” “当然,随时恭候,”秦淮夸张的行了个绅士礼,“走吧,屋里那群人再晾可就晾干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定位你?”路只只被秦淮拽着,步子仍旧倔强,每一步都慢吞吞的。 “傻啊,那肯定是一对儿啊。” “一对儿?你没给陈默做?”路只只止不住嘴角的笑,三两步跟了上来挨在秦淮身边。 “?”秦淮嗤笑一声,眼神上下打量几眼路只只,气的顶了顶腮。 路只只意识到不对,往后一缩脖子讪笑,倒退着步子就要往后跑“没事了,没事了。” 还没跑出一米就被秦淮一把抓了回来,一边笑一边有节奏的点着脑袋,“行啊,原来你天天想这呢,反正你也没跑了。” “我真错了!你看,他们几个等着喝酒呢!”路只只灵机一动指了指站在海景房推拉门外的六个抱臂雕塑。 “行,你等晚上的,”秦淮一松手,路只只就撒丫子扑向了王嫣和罗诗雨。 两人敏捷的从中间撤回,偷笑着对视一眼又拽住了路只只即将扑在地上的手臂。 “小气……”路只只站起身嘀咕一声。 “小气?!!!天呐!!只姐被秦淮传染了吧!!近墨者黑!!!”张帅捶胸顿足不满的大喊,“你知道我们几个人今天吃了多少狗粮吗!?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大剂量的……”张帅说到最后还用袖口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就是,秦淮真是平时不鸣,一鸣则已啊!这可太坑哥们了,直接就开大,你让我以后怎么混……”周飞夸张的哽咽几声,被罗诗雨猛的拍了下背。 “闭嘴,难听死了,”罗诗雨拉着路只只手臂夹在身侧,又看看秦淮,“我以前还觉得秦淮抠,现在,他只要不对你抠我就放心了……” “嗯,说的我有种嫁闺女的感觉…”王嫣揽住路只只另一边手臂,也看向秦淮,“你要是对只只不好,我就雇人把你打成沙包。” “嗯,我也有点人脉,”林北星插着口袋站在一侧,眼神跟秦淮对视上时又笑着错开视线看向了桌上的餐食和酒水。 “放心,秦淮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眼看着一圈“娘家人”冲着秦淮要开批斗会似的,陈默抬手揽住秦淮肩膀充当起了“婆家人”,“是吧?秦淮?” “嗯,”秦淮难得没反驳,看着眼前的一圈人眼眶微红,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 “今天就当喝他俩喜酒了哈,这到了年龄可得赶紧领证,别到哪天突然就让哥几个喜当爷了……”张帅喝的晕晕乎乎,后脑勺突然就挨了王嫣一巴掌。 “说人话。” “去你的,怎么就爷爷了?!我今天就把你喝成孙子!”秦淮大概今天有点过于兴奋,喝到一半猛然站起来踩到了凳子上。 …… 一时间几个男生大型混战,王嫣和罗诗雨喝多了突然抱着头就开始哭,因为之前的事肠胃变差的林北星一瓶就已经醉的歪歪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的挨着沙发靠背。 …… 路只只对这个体质真的是又爱又恨,清醒的自己好像来到了动物园,于是又默默开始收拾起残局,等到收拾完桌面,那边几个玩游戏的也醉的歪倒在了墙边。 路只只叹了口气,她今天极有可能要把大家一个一个扶进卧房。 “有清醒的吗?” 没有回应。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先把罗诗雨和王嫣两个轻体量的扶上了二楼。 …… 再回来时,“嗯?”客厅几个人怎么全没了? “人呢?”空荡荡的房间伴着海浪声,有点诡异。 “在这,”身后突然拥上一双温热的手,要不是闻到熟悉的味道,路只只差点要吓得大叫。 “你搞什么啊,秦淮!”路只只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对上一张有些红晕的脸,“你喝多了吗?秦淮。” “没有,”秦淮晶亮的眸子好似溢满炸开的火花,“就是好奇你,怎么一直不醉?” “你忘记啦,医生提过得,我是耐受体质~”路只只怔愣一瞬又立刻换上笑脸揽过秦淮的脖颈,凑近亲了亲,“你醉没醉?” “你觉得呢?”秦淮勾了勾嘴角,一手放到路只只后腰,弯腰一下捞起了路只只的腿弯。 …… …… 照旧是一楼的房间,氛围却与那时再不相同,这些天的功夫,秦淮左手力气已经练的与右手不相上下,背着身锁上门直接就把人抱进了浴室。 周身是酒精的味道,但路只只有些半醉半迷糊的源头并非冰凉的酒液,而是面前微喘着气,面色潮红的扯着领口的秦淮。 “当时谁说要帮我的?”秦淮把人放在垫了浴巾的洗手台,低着头动动鼻尖在路只只颈窝蹭了蹭,开了三颗纽扣后仍旧难解热意。 路只只全身上下的血好像都要冲到脑袋里了,浴室?!怎么会是浴室?脑子里不自觉就开始想起王嫣和罗诗雨在她脑边嘀咕的颜色小说。 浴室的花洒不知什么时候被秦淮打开了,在昏黄的灯光下雾气缭绕的让这个有些狭小的空间更加暧昧了。 “嗯?”秦淮抬起头,眼睛盯着路只只的唇瓣,过分灼烫的手心从衣摆滑进,路只只满脑袋的血一下又冲到在后腰,热意随着秦淮的指尖上涌。 “嗯,”痒意从尾椎骨蔓延,难耐的声音不自觉从喉咙溢出,路只只仰着头去看头顶挂了些小水珠的天花板,她好像穿的有点太多了,“这里好像有点热…” “不热,”秦淮说着贴近路只只下额,一点点向上,从唇角研磨着咬了咬路只只的下唇,一双手在后腰摩挲,上移,几番周折解开了排扣。 鼻息缠绕,那股痒意带着股过电的麻已经窜到了后脑勺,路只只想躲,但秦淮似乎手里握着她新长的尾巴。 越是想办法后退,越是被秦淮拉着向前,一手托着她的后腰便把人彻底拉近,“唔,”小腹抵上一股热意。 “再动?”秦淮哑着声音拽了拽路只只身上的毛衫。 路只只不出声了,眼神下意识往下扫一眼,又被惊得立刻抬起了头,“你…你,比之前,嗯……怎么长大了?” “嗯,随便你怎么理解,”秦淮的额头溢出一层薄汗,面上带着笑意,眼神却侵略般的肆虐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嗯…”大脑似乎已经停止思考,缺氧…秦淮的视线像在与她的每一根发丝交融,身体不自觉发颤,晕红的脸颊比高烧更甚,大脑下达的最后指令便只剩错开这道视线,危险,光是视线相接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路只只下意识把头靠在秦淮的脖颈。 衣摆被扯动几分,下一秒他听到秦淮暗骂,接着那股热源离开,腾出一只手伸向身前。 “怎么了?”路只只声若游蚊,动了动脑袋看向身下,那件毛衫的不规则的下摆缠上了秦淮的裤口。 半天没有拨弄开,裤子倒是越来越紧了,路只只完全不敢插手,“要不……把扣子拽掉吧,”只能嘴上小声嘀咕。 “那条裤子有酱油,”秦淮依旧低头摆弄,粗喘的声音越来越重。 “麻烦……”路只只不知哪来一股力气,伸手拽掉了毛衫下摆那根粗线头,脱开组织的毛线头一下拽出老长,眼看着衣服就要短一截,路只只破罐子破摔脱了上衣往毛巾架一丢。 “……”秦淮的视线明显更灼热了,刚刚早就开了扣的里衣挡不住眼前的一片风光。 路只只脸色羞红的推了推面前的秦淮,示意还和毛衫连着的纽扣。 秦淮抿了抿嘴角,三两下除了衣服一口气都丢到了浴室外,有点荒谬,可能明天都没法穿了。 …… …… 吻沿着下腹一点点蔓延,指尖的热意虽不低真枪也足够让人难挨,路只只抖着身子往后躲,秦淮一把抱起人坐进了放好水的浴缸,白色的泡泡伴着温热的水一起溢出浴缸落向地面。灼热后背相贴,路只只喉咙支吾几声,大脑霹雳哗啦的一阵白光闪过,便软了身子。 “这就不行了?”秦淮将人往后拉了拉整个圈在自己怀里,“嗯?” “我……也用,手行吗”喘息一阵,路只只从秦淮胸前抬起脑袋,小脸红润润的带着些泪光。 “我没说只用手,”秦淮嘴角带笑,盯着猎物般的眼神引得路只只后背发毛,攀着浴缸边想往另一头躲又被秦淮拉住。 “不逗你了,”秦淮往后撩了撩发丝上的水,抬腿跨出浴缸,给自己披了件浴衣,又展开块浴巾示意路只只,“过来,给你擦干。” “腿,腿软了……”路只只想站起身,噗通一声又坐回了浴缸。 …… …… 最后被秦淮抱起又折腾着吹干头发后路只只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把自己裹在被窝。 听着秦淮将衣服都放进全自动洗衣机里又冒出一双大眼睛盯着看。 “秦淮……” “嗯?”秦淮动了动脖子,一个大跨步把人裹在怀里挤进了被窝。 “秦,秦淮,唔!”路只只哀嚎半声就被秦淮抬手捂住,安慰般细细吻过脖颈,肩膀,又掐着路只只的胯往后贴了贴。 热源浅尝截止的靠近又繁复快速的擦过,路只只红着眼眶呜咽,又被秦淮抬手撑在身前吻住,大手滑过腿根并紧,“别动,待会真走火了。” “唔……” …… 第24章 跨年(下下) …… “秦,”路只只支吾一声,“秦淮…”泪眼朦胧望着抓着她两个脚腕抬起的秦淮。 “在”秦淮声音半哑,开口带着些气音。 “秦淮……”路只只半张着嘴,两腿并着身子几乎折叠的角度让她只能抓着秦淮的手臂获取一些暂时的安慰。 或许是痛的,但她不觉得,只是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 “还好吗?”温凉的汗珠自秦淮下颚落到路只只胸前,路只只咬着嘴唇,秦淮这副喘着粗气难耐的样子引得路只只心疼又心热,偶尔擦过发痛也只是咬着嘴唇。 “秦淮……”路只只抬手拉过秦淮的脖颈,粉白的指尖用力按在秦淮后颈,微微颤着声音动了动被秦淮抓的通红的脚腕。 “怎么了?”秦淮胸膛起伏着,吻了吻她的脖颈,又顺着往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腿放开。 路只只没有言语,双手攀在秦淮的肩膀,抬起小腿放在秦淮的后腰拉近。 顷刻间相贴,秦淮倒吸一口气,瞳孔有些微颤,动了动喉结语气有些不确定,声线低沉沙哑,“只只?” “嗯……”有些酒意明明并不能迷醉她半分,此刻望着他的眼,却突然心口咚咚,想要爱意,无尽的爱意。 于是他望着她的虔诚般眼,深陷进去,好像此刻,没有人会比他们更爱彼此。 粉白圆滑的指尖在后背用力出红痕,唇齿相依。 呼吸间带来的痛感是餍足。 汗湿的脊背,交叉的指骨相贴,爱意自会拭去那微弱的痛感,并不足够…陷入迷情的人们,最好是骨血相连,不分你我。 半晌,她拉着他的手举在月光下,手臂微晃的,她说,“秦淮,好爱你……” “我好爱你,”吻了吻指尖,怀中的女孩已甜睡。 开口的话不是也,也不会说更爱,不然又要与他计较一番。 …… …… 夜幕深沉,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在地上洒下一片片银白。秦淮这才从过量的情意间赫然清醒,意识回笼的瞬间,满心满眼都是自责。微微侧过身摸到床柜的手机点了代送打过电话,看向身旁的女孩,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微弱的月光下他能清晰看到路只只脸上残留的倦意。 他其实理解,只只要这样的爱,但他来收场,怪他就好。 秦淮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他的唇先是轻轻落在路只只的额头,温柔地摩挲着,像是在诉说无声的歉意,接着又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吻到嘴角,“对不起……”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懊悔。 很快,秦淮取来早已准备好的药,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轻声哄着:“只只,先吃药,怪我,以后不会了乖,”说着,他微微俯身,以一个轻柔又深情的吻作为引导,趁着路只只微微张嘴回应的瞬间,将药送入她口中,再温柔地喂她喝水。 路只只身子软绵绵的,还带着几分醉后的迷茫。她看着秦淮那副泪眼婆娑、满是愧疚的模样,心中的疼惜瞬间泛滥,脑子一下又迷乱,她主动凑近,回吻着秦淮,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与迷绻:“不怪秦淮……” 撩拨的动作像一把火,瞬间将秦淮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热意重新引燃。在月色的笼罩下,二人的身影又交织在一起,爱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 …… 这一觉,两人睡得昏天黑地。待路只只悠悠转醒时,早已不是日上三竿,而是日上五竿了。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射在床铺上。路只只\/只觉浑身腰酸背痛,每一处关节都像是在抗议。她下意识往身旁一靠,感受到那干爽又熟悉的热源,迷蒙中缓缓睁开双眼,抬头看向秦淮,“嗯?”这一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三天未曾喝过一滴水。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害羞得连忙又缩进了被子里,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没事,昨晚的酒度数高,他们也都还没醒,我煮了醒酒汤给他们留好了,嗯?”秦淮察觉到路只只的动静,温柔地开口说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被子,将鼻尖轻轻蹭上路只只的鼻尖,动作亲昵又温柔,“还难受吗?” “不想理你…”路只只闭着眼睛,假装赌气地说道。其实,她心里哪有半分真的生气,不过是还沉浸在昨晚的羞涩中。 “不理我?昨晚是不是你,嗯?”秦淮故意压着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他伸出手,在路只只的后腰处轻轻揉着,动作轻柔又体贴,试图缓解她的酸痛。 “不是!”路只只羞愤不已,伸手用力捶了下秦淮的胸膛没什么力道,倒像是挠痒。路只只又低下头,把自己紧紧贴在秦淮的胸膛上,似乎这样就能掩盖昨晚上头后自己那些胆大妄为的举动。 “我合理怀疑你在占我便宜。”秦淮的胸膛微微发震,低笑声从中传来,带着十足的宠溺。 “才不是!”路只只继续装傻嘴硬,在心里疯狂腹诽,才不是,昨晚一定不是自己,今天也不是自己,肯定是她的第二人格在作祟! “哦,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挡下流氓这个称号吧~”秦淮拉长了音调,故意逗她。 “啊,你胡扯!”路只只恼怒地抬起头,可一看到秦淮那带着盈盈笑意的眉眼,昨晚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两人对视几秒,她的脸更红了,像被火烧过一般,连忙又像只鸵鸟似的埋了进去。 “嗯……是我胡扯~”秦淮的声音依旧带着笑,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被这笑声驱散。 “你今天心情怎么那么好?”路只只的声音闷闷的,从秦淮怀里传出来,带着一丝好奇。 “可能是因为某人昨晚超额还债吧~”秦淮说着,伸出手捏了捏路只只泛红滴血的耳垂,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没事,多的那些,我改天再还你…” “你烦死了,秦淮~”路只只佯装生气,娇嗔地说道。 “嗯,我烦死了~”秦淮心情大好,甚至连路只只的语气都有样学样地复述了下来。 “哼……”路只只气不过,低头一口咬在昨晚自己牙痒标记似的红痕上。 “嘶……好了好了,你咬这一口不痛不痒的,不能再闹了。”秦淮轻轻拍了拍怀里人光裸的脊背,那肌肤滑腻如丝。他的额头抵着路只只的头顶的发旋,轻轻蹭了蹭,“昨晚怪我,以后不会了。” “明明,是我……”路只只抬着小脑袋,轻轻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无辜,那表情像极了一只犯了错的小猫,惹人怜爱。 “这都能争…”秦淮轻轻笑出声,脑海中又想起平日里两个人互相给对方写病毒程序时,路只只那副不服输、铆足了劲较劲的模样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起来吧,我叫了个代送,我这身还能穿,你那毛衫报废了。”秦淮说着,轻轻拍了拍路只只的肩膀。 “嗯?你买的什么样的?”路只只闻言,好奇地问道。 “跟你之前那件差不多。”秦淮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拿起刚才放在旁边的衣服,“要我给你穿还是自己穿?”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语气里满是调侃的意味。 路只只手上抓着被子,半撑起身体,看向秦淮手中的浅黄色衣物,眼睛瞬间瞪大,满是惊讶:“你怎么连这都买了?尺寸对吗?” “怎么不对了,昨晚亲自量的。”秦淮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可话一出口,便憋不住又笑出声来。他动作麻利地拉下被子,开始给路只只套上衣服,每一个动作都认真得像个正在裁衣量体的裁缝。 路只只低头嗅了嗅,“你还洗了?怎么这么贤惠?”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不过也有几分真心的赞叹。 “不洗能穿啊,祖宗。”秦淮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说道。他刚想伸手调整一下衣服的位置,却被路只只拍掉了手。他也不恼,低笑一声,“头一次有人说我贤惠……” “那以后不说了,就说你是臭流氓…”路只只嘀嘀咕咕地说着,开始穿起下衣。她看着身上那些斑驳的红痕,本想开口抱怨几句,可转头又看到秦淮半开的领口下,红痕更甚。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连忙闭上了嘴,在心里默默想着,算了,自己昨晚似乎更过分。 “嗯,你说什么都行。”秦淮温柔地说着,抬手给路只只套上了新洗过的毛衫,动作轻柔,眼神爱怜。 …… …… 路只只下了床,揉了揉酸痛的腰,慢吞吞地准备往客厅走。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那些痕迹即便被衣服遮掩,也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出来。再看一旁的秦淮,那副骚包样好像根本没打算遮掩自己身上的痕迹。她心想,自己遮了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淮跟在她身后,歪着头,故意咳了两声。 “干嘛?”路只只扭头,瞪了眼秦淮,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 “之前受伤……嗯,我威力这么大吗?”秦淮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故意逗她。 “滚啊!”路只只又羞又恼,快走几步,一甩手带上了门。那门被甩得“砰”的一声巨响,若不是秦淮躲得快,差点就要撞上鼻梁。 …… 门“砰”地关上后,秦淮在房里愣了几秒,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路只只只是害羞,并没有真的生气。 他推开门,看到路只只正站在房间中央,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地打量着乱糟糟的屋子。昨晚的狂欢让这里一片狼藉,地上扔着各种彩带,五颜六色的纸片,还有些喝空的酒瓶横七竖八地躺着,除了自己昨晚收拾过得桌子,都快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了。 “我收拾吧,你去沙发歇会。”秦淮轻轻吸了口气,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个酒瓶,红的绿的整齐地立在墙边。路只只撅了撅嘴,偷偷在秦淮背后嘀咕几声,转头还是默默收拾起起地上五颜六色的纸片,和满墙的装饰物。 两人埋头收拾了好一会儿,路只只大叹了口气,“好累……谁让你贴这么多,我都够不着了。” “这不是显得我重视嘛……放着我来,放着我来,”秦淮收拾完地面又跳上沙发开始拽下满天花板的气球。 终于收拾完房间,路只只往后一瘫彻底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沙发,秦淮抽了张纸擦擦额头的汗:“等着哈,我再去做个饭,看我给你大显身手。”路只只原本还想逞强,但忙活了好一会再加上昨晚的体力消耗,又瘫在了沙发里,“我歇会就去给你打下手。” 租的海景房是半开放式厨房,秦淮熟练地系上房主提供的围裙,从冰箱保鲜层取出昨晚剩下的食材,忙碌的埋头洗菜切菜,不消一会,路只只探出个脑袋靠在墙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美滋滋的憋不住笑出声,“秦大厨,要不要帮忙啊?” “去歇会吧,祖宗,”秦淮扭头看了眼路只只,手下又忙碌的切姜切蒜,“你看看几点了?” “嗯,十二点半~”路只只扭头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又看向秦淮,笑嘻嘻道,“真不用我帮忙啊~” “他们几个别不是喝走了吧?你去挨个敲门试试。”秦淮放下刀瞪大了眼睛,“他们几个我不清楚,陈默酒量也这么差了?” 正说着,门外散步回来的陈默敲了敲推拉门,拎着几份豆浆和小烧烤回来了。 “编排什么呢,哥几个我可是起的最早的,”陈默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了一圈早已收拾好的房间,“你们都收拾好了啊~” “真哥们,出门那会地上的酒瓶怎么没给你绊死?”秦淮嘴上调侃,手下的刀依旧切的咚咚咚。 “我这不是怕给你们吵醒,我也没出去多久,十点那会出去,这片是真偏僻啊,放风筝的倒是挺多,”陈默话一出口秦淮顿了一下,想辩解自己起的更早,想了想自己因为什么又压下了话头。 “闲着也是闲着,把他们几个叫醒去。” “成,”陈默点点头,“那豆浆有点凉了,一会热一下。” “自己下来热……”秦淮眯着眼睛瞪了眼陈默。 陈默背着身比了个ok上了楼,“不耽误你们新婚燕尔。” …… 路只只到底还是红着脸凑过来加入了秦淮,她要是再不出手,秦淮该忙的脚不沾地了,话说昨晚那几个一副长辈样,今天怎么一下就差了辈,摇身一变倒像他们的……咳咳,路只只晃了晃脑袋,嘴里嘀咕,乱想什么… “又发呆,把昨晚吐好水的蛏子再滤一遍。” “秦淮……” “嗯?”秦淮手里掰着菜叶,扭头看了眼路只只,今天好像异常温柔。 “你是不是就会那几个菜?” “万变不离其宗,其他的照样炒,”秦淮挑了挑眉 “哦,我说怎么都一个味。” “不吃就饿着。” “好啊!秦淮……”路只只气恼的撞了下秦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厨房里充满了烟火气。话是那么说,秦淮照旧还是做了那几道百年不变的菜式,炒花蛤,炒蛏子,油菜虾仁,你说梅菜扣肉?不,秦淮说那玩意一般不做,容易翻车,十回只有三回能对味。 “开饭,开饭,”秦淮朝着楼上几个慢吞吞下来的“孩子”无奈的大喊,路只只在一旁摆着餐具。 罗诗雨正绑着头发,看着满桌的菜式,又看看系着围裙的秦淮,“挺好,大家好像都进入了角色。” “什么角色?”周飞眼肿的厉害,刚下来就跑到冰箱拿了昨晚放在冰箱上层的可乐敷在脸上。 “她说你是儿子,”张帅拿着衣角擦了擦沾水的镜片,坐在桌前又夸了秦淮一遍,“还得是你啊哥~” “你才是儿子呢!”张帅跳起来把冰可乐往张帅脖子一塞。 “见谁都喊哥,结果自己年龄最大,”王嫣是最后一个从楼梯下来的,却是第一个拿起筷子干饭的,“好吃,好吃,以后你俩能开饭店。” “不对,林北星呢?”“北星呢?”秦淮和路只只同时开口。 “在这儿,”正说着话林北星气喘吁吁站在了门口,胳膊夹着折叠桌,手上还提满了一堆马扎,“那会陈默一喊,我睁眼就看见楼下大家忘干净的“宝藏”。” “哈哈……”几个人尴尬的笑出声,从房主那借的,差点就上房主失信名单了。 “啊,我昨晚从窗口看见想着去来着,都怪周飞给我灌酒,”张帅一拍脑门,装模作样还真有一副昨天记得的模样。 “胡扯,你住的南面,住北面的才能看见呢!”周飞翻了个白眼,一个爆栗就打在张帅后背。 “是的,住北面的只有北星和楼下两位,关于楼下两位为什么没看见呢……”罗诗雨坐在桌前意有所指看了一眼,注意到路只只瞪过来的视线,话头又一转,“这不忙着做饭呢么…房间还都给打扫好了…哎呀,啧啧…太勤劳了。” “你最好是这个意思,”路只只抬手往罗诗雨盘里放了串烧烤,“恐怕是陈默自己烤的,黢黑……” “嗯…”陈默咳了一声,侧过脸颊去。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陈师傅烤的啊……” 朋友们嘻嘻哈哈地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饭,一边调侃着秦淮和路只只昨晚的事。 路只只的脸又红了起来,但这次她没有害羞地躲开,而是和大家一起笑着闹着。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几个朋友的感情也愈发深厚,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突然都变得温柔可亲… 第25章 白驹过隙 (只只:第一视角) bgm:雨因你而下,于你而止-seto 后来的日子比我想的要过得快,我常常会想,为什么那些难挨的日子每一秒都长过一年,而幸福快乐的日子却白驹过隙。 我们三个依旧老样子的搭档,不停的接单,赚钱……接单,赚钱,过去两年算是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工作室,多说一句,林北星偶尔会做我们工作室的编外人员,出现时还会有空投奶茶和炸鸡披萨。 后来遇到许多娱圈大粉的单,想让我们帮忙刷掉黑子和恶意p图以及机器水军,其实我们出手也不太符合一些白客守则,不过我偶尔看不过去会拿小号逐帧修复过原片再放出,秦淮时常会说我,但行动上却依旧默认,我修复视频时,他就泡杯茶放在我旁边一起看。 我们换了新房子,用我们俩攒够的第一笔金,乔迁新居宴依旧是他们几个,不过好歹几个人终于学会了几个菜,这里要说一句,周飞做的菜非常难吃,但小雨吃了,有时候真的很难说他们不爱。 张帅上课的功夫偶尔会出去做兼职,再就是和我们一起接接单,但攒的钱一分也没花,我想大概是为了嫣嫣,嫣嫣父亲好像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但出奇的没有插手,我为他们感到高兴时,秦淮会突然“一盆冷水泼醒我”。 他端着杯刚泡好的红枣枸杞茶倚在墙边,仰着头,仿佛一个什么大师似的,“别想了,你又不是没见过王嫣的父亲,他只是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到了实习那会可不好说。” “哦,明年就实习了,我们赌一把,”我从秦淮亲自组装的高配置电脑桌前抬起脑袋朝他眨眨眼。 “还赌,再输裤衩子都没了,”秦淮笑着调侃,但其实已经很让着我了,也许是幼时经历的缘故,秦淮总是会想把事情更加残酷现实的一面剖开给我看。 我偏扭着头不看,我当然知道现实有多残酷,但我这会偏偏不想看。 “对了,昨晚发你的那串乱码能解密吗?”走到门边就着秦淮拿茶杯的水轻轻吸溜一口,又抬头看他每日打着摩丝的脑袋,尖尖的,硬硬的,有些扎手,比他的小胡茬还硬些。 “解开了,还是那个,不过每次地址都乱跳,不是真正位置吧,”秦淮说着还捏捏我干裂的嘴唇,“再喝一口。” “喔……”我低头又饮下一口,这里要说一个事,某天秦淮突然开始和我一起加入了寻找锁定eleven的事情,都说人多力量大,但依旧无果,我不明白,系统给的buff到底给不给力,为什么好像完全被对方碾压,到底是什么防御措施反索引程序能高到这种地步。 不过关于eleven的事我不能说太多,大概只说了10%,5%是编的,5%是真的,不然再多了怕是以秦淮的脑子几分钟就会想出全部。 陈默当然也没闲着,抽功夫写了一套又一套防御程序给我们两个,别的也没多说。 某天去图书馆三楼他们两个做的守护神就对我这么大喇喇敞着,完全不设防的两个笨家伙。瞄了几眼觉得只注重防御没什么意思,在秦淮做的那层基础上,又悄摸给他们俩加了个,攻击后自动反锁定位置攻击的黑客手法。 这事当晚就让秦淮发现了,非给我讲了一堆什么白客和黑客的区别,我堵着耳朵不听,他删完又哄了我半天,关于怎么哄得就不细说了,反正秦淮这体力一般人真来不了。 其实彼时已经是大三上学期,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但北星还忙里偷闲往宿舍养了个小猫,绿色眼睛,灰色皮毛,气质看起来比宿舍这几个都像大小姐,嘴挑的要命,但被北星奉为掌上明珠。名字也有意思,它给小猫起名叫珠珠,猫如其名,越长越圆。 陈默和秦淮还有张帅好像每年都要去什么阿森纳协会,张帅在里边混的如鱼得水,甚至有望成为下一届协会会长。 临到年底的时候崔教授突然找到秦淮和我,说是列兵学长写了个什么毕业论文,应该需要在主攻这方面比较有了解的我们两个一起聊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啊呸! 其实我觉得更应该和秦淮聊,秦淮是个特有原则的纯白客,而我呢,偶尔抖抖机灵,然后被秦淮抓住,偶尔看不下去阴着使坏,然后秦淮竟然真的没发现。说到这个,陈默比我还嫉恶如仇,真的,我说,别惹老实人。 “这个事…跟我毕业和去国外进修有很大的关系,”我低头捡掉在地上的护腕时,看到列兵紧张的在桌底下掰了掰手指,他是怕我和秦淮说过什么吗,懒得和这种笑面狐狸掰扯。 秦淮看在崔教授几次三番难以推脱了便答应了,而我却完全不同意这回事,列兵也没抱着我会答应的心思,几次三番的唇枪舌炮都朝着秦淮。 明显列兵绝不是如此卑躬屈膝的人,最后完稿时,崔教授催着提交,我拽着秦淮非要最后复核一遍,差点就晚了时间,那会列兵就坐在旁边,亲眼看着崔教授完版的最后一稿第一作者是秦淮。 列兵幽怨憎恨的眼神很明显,我差点暗自笑出声,此篇最终版非常成功,崔教授作为指导教授,履历名声又加一笔,还笑问秦淮以后要不要出国镀金,秦淮挥手拒绝,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他以后想开公司,我跟着附和,说秦淮要高薪聘请我。 崔教授直言我们两个应该都镀镀金,总比白手起家来的容易,但最终还是说到时候到了大老板记得庆功宴上留他一杯酒。 列兵最终还是出了国,恨意很明显的,我猜他大概憎恨所有人,不过会把矛头指向帮他最多的秦淮,估计在他眼里秦淮最好欺负。 于是我偷偷动用了些不太好的手法,让他怎么也检索不到秦淮的私密信息,如果他有了非要检索探秘的行动,病毒程序会自动反过来将他的所有信息泄露自动传入个人社交平台曝光,算是一种恶果自尝。病毒植入的手段不太光彩,但好歹泄露完会自动销毁主程序面板,要不然我该吃局子饭了。 这还得多谢谢秦淮和林北星两个人天天在我耳朵边叨叨法啊白客的,所以我还挺有原则的,决不暴露自己,还有,谢谢黑客手册。 我们几个就着这些平淡又难得的日子过了好久,平淡是小雨嫣嫣他们几个觉得,而于我很难得,不知道对于秦淮怎么说,反正他每日都显得很高兴,还把辣子鸡学走了。 于我而言很难得,是真的很难得,我从没想过会在穿书世界过上一年四季三餐两人的日子,某些时候好像只有彼此,某些时候又一堆朋友欢声笑语。 现世其实并不美好的原因恐怕是我和那个模糊不清的人都存在一个尔虞我诈的圈子,他折磨自己,我也折磨自己,当然,后来他快要熬出头,而我运气不太好,病死啦…… …… …… 12月31日 小雨转多云 是大家约定聚在一起过得第三个跨年日,秦淮和陈默把旧车卖了,今日各自去提了辆小车,多说一句,贷款的,接这些小单哪有这么赚钱,只不过是积少成多。 而我和北星,一大早晨,她撑了把大黑伞来扫墓,算是与家里彻底割裂,母亲的嫁妆还她,股份却没还她,说是因为林北月在监狱蹲了一年。 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德和良心在哪,北星差点就死了,而林北月只是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北星往墓前照旧放下一束铃兰,大概是她母亲喜欢的花。 然后她转头问我,“只只,能不能跟她问好?” 我知道那个她当然是指的此时正安睡在地下的北星母亲,于是我半蹲下身子,“白阿姨,我是星星的朋友,我叫只只,今天和她一起来看您,您应该见过,上次瘸着一条腿的也是我,现在好了……星星有我在身边,我虽然有时候会不靠谱,但总体还是靠谱的……” 说到最后我禁不住差点笑出来,转头看到林北星哭着笑出来,还是笑着哭出来,没明白,那泪花子比雨点子还大,“擦擦哈,”我掏出纸巾。 她接过纸巾,没给自己擦,把冰凉微湿的墓碑擦了擦,然后坐在台阶上摘下头顶的帽子放在怀里,头抵着冰凉的石碑半靠在那,也许对她来说那是温暖的。 …… …… 出墓园后,回学校汇合的路上,俩人头上的东北大花帽子夸张的配色格外显眼,唯一的绿色大花被林北星要去了,别人都觉得是绿帽子,她非说是安全帽。 林北星少见的买了袋花生,说回去要做花生酱给我们几个吃,好像他们几个男的爱吃,我买了几个芭乐几个柠檬乱七八糟一堆,总之是做果汁的。 结账出门后,道路一旁的枫树下居然有卖电子花束的,其实就是机器电子花,不过意外的精致,颜色也意外的多,买回去让秦淮拆开看看什么原理。 “老板,多少钱一束?”卖电子花束的男人好像是个半瞎,戴着副眼镜,听声辨位。 “一百五。” “老板,你是要抢劫吗?”我差点爆粗口,这么小小一个,怎么都不至于一百五吧,偷偷拍个照买点材料回去和秦淮一起研究研究? “爱买不买,就这个价,抢你干嘛,我都要死了!”半瞎的老板生气的站起来,我这才发现他脚腕露出的假肢…… “抱歉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能便宜点吗?一块两块也行,”不能让他感觉自己被可怜吧,他估计会更生气,我弯腰扮起一副抠门索索的样子。 …… …… 低头弯腰的功夫,总感觉身后凉意重重,于是我下意识转过头,一辆疾驰的面包车从护栏撞开就要朝我疾驰而来,恍惚间我听见玻璃瓶落地的声音,接着猛的被拽入一个瘦削的怀抱。 巨大的撞击声…刺耳,势要把原本平和的街道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干裂的枫叶纷纷扬扬落下,有树干折断的咔嚓声。 “路只——只!!!!!” …… …… (转回第三视角) 骨头磕碰地面的声音,路只只反应过来时,身下护着她的林北星胳膊已经骨折,玻璃片插进手掌……一瞬间鲜血横流,路只只赶紧起身侧开。 “北星,北星,北星?!你别吓我,你还醒着吗?!!”林北星慌张的拿起手机拨打120,四处张望着想寻求帮助时,看到刚才自己站定的位置,那棵粗壮的枫树挡住了身后的行人,那车却把树下那个半瞎的老板撞的变形…他不是半瞎,他只是仅有一只完好的眼睛……也不是只有一个假肢,两只腿都是……红的血……夹杂碎裂的白色骨头…… 那人死了,血肉溅在多色的电子花束… 周边停靠的车辆因为巨大的撞击声一声一声鸣响。 视线冲击,呼吸几乎暂停,太阳穴突突跳着…… “北星……北星!北星你醒着吗……回答我…求求你…”路只只咻的转过头,泪水鼻涕糊了一脸,恐惧,失措,好日子又要到头了吗…… 打通的电话那头是120急救中心,路只只几句话说的舌头都要打结,但好歹清楚报完了地址。 “醒着……只只,就是头有点晕,”林北星用那只完好的右臂撑起身体,“还好今天带了你买给我们的帽子…真的是安全帽……” 路只只哭出声,“北星,你别乱动……”林北星的话一点也不好笑。 路只只再次庆幸自己因为玩笑话买了八个超厚包着皮毛边的抽象东北大花帽子。 …… …… 秦淮赶来的很快,比救护车来的还要快,和陈默两个一路闯了一堆红灯,车还没挂牌,要不然驾照该吊销了… 陈默的新车依旧停在4s店,所以路只只和秦淮再次作为陪同人员上了救护车后,陈默开着秦淮那辆稳稳跟在了后面。 其实要说这四个倒霉蛋,其实有点像家人了,总得母亲是陈默妈,逢年过节都会去给陈默妈送礼,不急着接单时,偶尔留饭,北星自那次囚禁后胃病症状渐渐隐现,另外三个大鱼大肉时,陈默妈总会煲一碗金丝小米粥留给林北星。 “北星,你疼不疼……”路只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秦淮刚刚赶来的汗珠还未干透,喘着气看随行的医务人员做及时消创消炎止血工作。 “我真的没事,你别哭了,秦淮,你给她擦擦鼻涕,要落我身上了……”林北星依旧戴着那顶帽子,躺在担架床上嬉笑着说嫌弃,不过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脑袋没事吧?”秦淮拿纸巾糊在路只只脸上的功夫转头又问一旁的工作人员。 “这么厚的帽子,应该没什么事,亏得你们大学生不怕捂出痱子,这得是大东北零下十几度大雪戴的帽子吧?”戴眼镜的医务人员抬起脑袋。 “那手呢?她是敲键盘的,有影响吗?”秦淮抬手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路只只后背抚了抚,又继续问。 “没事,她这手指都还有知觉能动就没什么大碍。” …… …… 最后八个人在傍晚的高级病房跨了年,罗诗雨和周飞两家好像是订了婚,一个房地产暴发户,一个酸辣粉厂,两家也没什么意见,大手一挥便转院包了个高级病房。 林北星心情格外好,七个人又是切水果又是调电影又是榨果汁的…… 不过罗诗雨做的酸奶杯只有周飞吃了,表情扭曲的说好吃,大家也没敢吃。 王嫣在高级病房自带的小厨房熬小米粥,差点把锅底熬穿,糊味飘满了整个房间,张帅不敢怒不敢言的大概拿着大纸板扇了有俩小时。 …… …… “说真的,到时候我们八个去东北过年吧?”罗诗雨指了指路只只放在衣帽架上的三红一绿,一个路只只的,一个周飞的,一个林北星的,其他几个来得急没带在头上,都放在车里。 “行,算算日子,我胳膊能长好吗?” “我天天给你炖大骨头汤,”王嫣豪言壮志,张帅表情一言难尽。 “还是我妈炖吧,你别把北星毒死了,”陈默也是领略过王嫣厨艺的人。 “好了的话,我请客订票,来回怎么样?”周飞兴高采烈,转头又看陈默,“骨头汤能不能让咱妈多熬点,大家都喝。” “你都长胖十斤了周飞!!!”罗诗雨声音老大。 “才长胖十斤,我以为是十五斤,”切果盘的功夫张帅和王嫣炫嘴里一半,榨果汁的活最后落到了秦淮手里。 “快有二十斤了,飞哥啊……还能飞的动吗?”路只只又重熬了一锅粥。 “我决定今天不吃饭了……” “是吗,今天都快过去了,”林北星空着另一只手看了看手表,“十点半了。” 第26章 反常 临过年的时候,南华的大街小巷早已弥漫着浓浓的年味,红灯笼、红春联,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鞭炮火药味。 几个人原本打算就留在南华过年,可王嫣和林北星却像着了魔似的,执意想拉着大家一起去一次东北。 林北星的手刚拆了石膏,那只手还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她似乎是怕因为自己的缘故扰了大家的兴致,想去东北的意愿表现得格外坚定。 有时路只只看着她,心里不禁泛起嘀咕,林北星自从这次后好像一刻都不愿意和大家分离。路只只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之前,想起林北星本要买回去的那瓶花生,无须剥壳的满满一大罐。可仔细回想,在她的记忆里,林北星从没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吃过一次花生 ,这事儿怎么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蹊跷。 更奇怪的当属王嫣了。她最近的表现实在反常,就好像和张帅的站位对调了一样。不知从何时起,王嫣开始格外记挂张帅的口味、爱好,一门心思地努力迎合他的一切。以往她根本不会瞧上的路边小摊、苍蝇小馆,如今也乐意陪着张帅去。张帅自然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变化,瞧着这两人心照不宣的模样,旁观的人就算发现了其中的微妙,也都默契地一切照常。大家都是成年人,心里都明白,就像秦淮说的那样,隔在他们之间的是现实这堵高墙。 王嫣长得明艳动人,性格亲和,还是服装公司的大小姐,家境优渥。而张帅呢,家境普通,性格跳脱,长相也只是平平。两个人走到一起,除了他们这一群朋友,班里几乎没人看好,更别提王嫣的父亲了,说难听点,他根本从未把张帅放在眼里。 但最终,在王嫣和林北星的坚持下,一行人还是风风火火地打包行李,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飞机上,正值放假,周飞就算想买连排也难能让一行人全挤在一块。最后唯一挨着的只有秦淮和周飞这两对。 秦淮和路只只在最前边,周飞和罗诗雨在最后边,其他几个,散落在中间。 飞机稳定后,路只只靠在秦淮肩膀上,半闭着眼睛,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秦淮,拉一下遮光帘。” 此时,秦淮的目光正被窗外少有的彩色云霞吸引,云层绚丽的色彩美得像异世界,再往远处看,甚至有有些像神话小说的天宫……可听到路只只的话,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照做。 拉过帘子后,他轻轻转过身,用手指温柔地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动作里满是宠溺:“困了?” “秦淮,你觉得这一趟像不像散伙饭?”路只只半闭着眼,声音小得如同蚊蝇,不过她就是知道,秦淮肯定能听见。 “怎么这么说?”秦淮的语气温和,只是愣了一瞬便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淮这时候又反过来劝慰她了,路只只微微抬了抬眼皮,瞥了秦淮一眼,心里忍不住埋怨,当初不就是他非要讲那些杂七杂八的大道理,非要和他一便便剖析现实,社会,人心… “为什么我看好多人毕业了依旧有联系,而你却说,我们这伙人要从实习就开始分道扬镳呢?”路只只心情愈发不佳,还好另外几个人坐在离他们稍远的位置,耳力也比不上秦淮,听不到他们的这番对话。 “我可没这么说,这得分人。”秦淮说着,轻轻在路只只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动作轻柔,眼带笑意,“别想了,先把眼前这趟旅行玩好。” “我玩不好,秦淮……”路只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与无奈,一点也玩不好,我讨厌现实,什么都要败给现实,我曾在现世里受够了现实这两个字,为什么不试试改变呢……她是这么想的,但后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试试改变?路只只猛的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无措,这是她想说的话?!她在心底不停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秦淮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睁开眼望向机顶的路只只,那双浓密睫毛下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复杂的情绪。秦淮从没见过路只只这样,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路只只这是怎么了呢? 于是他也开口问了,“怎么了?只只?” 路只只闭了闭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又将脑袋转向秦淮,试图掩饰自己的眼神。可她的这点小心思,对秦淮来说根本没用,他太了解路只只了。 “这次讲实话。”秦淮的脸色再没有刚才那样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不容置疑的严肃,“你一路上已经够反常了,别再让我猜了。” “我……”路只只望着秦淮那双深邃的眼睛,她试图从里面探寻出秦淮的真实想法。可此刻,她的心思几乎被秦淮看透了七八分。 两人陷入了无言的对视。路只只觉得,对于秦淮而言,有些话大概不用说出口他也明白。她怕自己说多错多,只能选择沉默。而秦淮,心中猜疑的缺口却在一点点变大。他一直知道路只只总有秘密,即便他费尽心思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得到的,永远都是路只只藏着秘密,一个或许永远不能说的秘密。 他们曾像约好的那般,对于对方的过往几乎一概不过问。可随着爱意的不断滋长,占有欲也在悄然攀升。路只只好像格外信任他,既不过问他的过去,也从未和他说起对未来的计划。而秦淮,他习惯在深入一段关系前,先将对方了解透彻,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路只只的过往,对他来说几乎一片空白,除了能查到的纸质资料,再无其他。 秦淮曾和陈默路过路只只的母校。从网上检索,资料上明明白白记录着路只只的信息,可在学校干了十多年的门卫大爷,却对她没有丝毫印象。秦淮满心疑惑,路只只的模样,那般出众,绝不会是让人过目便忘的长相。陈默告诉他,要是实在好奇,就去班主任那里问问,一个老师,教了两三年,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教过的天才少女。可秦淮没去,他心里害怕,怕问出的答案会让他难以接受。 …… “不说就不说吧。”秦淮有些失落,转回了头。 “秦淮,”路只只伸手轻轻抓了抓秦淮的衣袖,欲言又止,“我……” “睡会吧。”秦淮没转过头,却依旧伸手抓过路只只冰凉的手,照旧习惯地放进自己的口袋,秦淮的手掌干燥温暖,口袋同样,路只只半张的嘴闭上了,又靠回了秦淮的肩膀。 出了机场,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八个人鲜少有这般默契的齐刷刷打了一声喷嚏。 “太冷了!”张帅扯着嗓子大叫着,哈出一口白气,随后将那顶东北大花帽使劲往头上压了压,直到把耳朵也严严实实地裹在其中。 “嗯嗯嗯!!!”周飞和罗诗雨冷得紧紧抱在一起,上下不停地跳动着,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止不住地打颤。 “先去吃点热的吧。”陈默走在前边,抬手熟练地挥了挥,打了辆车。 司机是个热情的东北大汉,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一路上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边各种地方菜色。那股子热情劲儿,就像把他们当成了许久未见的老友。 “我想吃,铁锅炖大鹅!同意的举手!”王嫣一路上好像格外有兴致,整个人就像打了兴奋剂,比罗诗雨平时咋呼的模样更甚。张帅也极其热烈地配合着,一下将双手高高举到车顶,还富有节奏地拍手叫好,瞬间就把气氛带动了起来。 罗诗雨和周飞也迅速跟上,纷纷举手赞同。陈默和秦淮对视一眼,同时配合地举起了手。 林北星看了看秦淮怀里环着的,有些蔫吧的路只只,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配合地举起了手。 司机师傅是个完全刻板印象的东北人,典型的外向型话痨,一路上几乎要把整个美食街的菜色全都介绍一遍。不仅如此,他还热心地给大家避雷,讲哪些店铺卫生和服务差一些。关于味道他打着包票表示,大体都差不多,东北人那菜都实在的很,都放心吃,错不了! 到了饭店,几个人围着一个巨大的地锅桌坐下,桌上的每个人的筷子都长得出奇,店铺的装修也格外有特色,几个人戴着东北大花帽子,像融入其间似的。 路只只的气色好像回来了一些,看着热气腾腾的铁锅炖大鹅,食欲大增。她一口气干掉一大碗大鹅肉,又往嘴里塞进一大块锅贴,吃得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最后,一行人如饿狼般,风卷残云,几乎扫净了锅底。店家来结账时,看着空空的锅底,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直夸几个人:“能吃是福,你们这些孩子都闯荡~” 周飞和张帅还好奇地凑上去,拉着店家问“闯荡”是什么意思。店家拍了拍他俩的肩膀,笑着解释:“你们俩啊,就是这桌最闯荡的,最有咱东北那豪爽劲儿,这就叫闯荡!” …… …… 包了车回酒店的路上,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酒量还算不错的秦淮,这次竟成了喝得最多的一个。酒劲渐渐上头,他眼神开始迷离,面色也变得酡红如醉。自上车起,他便像只黏人的大型犬,紧紧抱着路只只,手臂环得死紧,仿佛生怕一松手,路只只就会消失不见。 等到了酒店门口,众人陆续下车。秦淮脚步踉跄,几乎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路只只身上。路只只被压得身形一晃,却还是稳稳地撑住了。陈默、周飞和张帅见状,赶忙上前想要搭把手。 陈默伸出手,试图架起秦淮的另一只胳膊,说道:“只只,你一个人肯定弄不动,我们帮你。”周飞和张帅也在一旁附和,准备伸手帮忙。然而,秦淮却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一般,大力地挥开他们的手,动作幅度之大,差点让自己摔倒。他眼神中带着些微的迷茫与抗拒,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似乎在表达着不满。 秦淮靠在路只只颈窝,抬起头时,眼眶意外的红,挥手的力度大有一副下一秒就要大闹一场的架势。 秦淮很少有如此不顾场面的状态,路只只心中泛起涟漪,嗓子发黏,开口对着身后的一行人,“不用,不用…我弄得动,放心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环紧秦淮的腰,试图给他更多支撑。另一只手则在口袋里摸索着房卡,好不容易才摸出那张小小的卡片。她抬眼看向陈默,“陈默,行李帮忙一下。” 陈默微微点头,动作迅速地将行李箱带到手里。他看了看秦淮和路只只,又和周飞、张帅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大家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与理解。 陈默转身的功夫,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简单说了几句便匆匆先行一步,“小路,行李先帮你们放到门口!” 剩下的周飞、张帅等人,便嘻嘻哈哈地都挤到张帅他们的房间,打算玩大富翁打发时间。 …… …… 路只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带着秦淮来到尽头的房间门口,她将房卡插入卡槽,待门打开,又将门口的行李踢进房间。 走进房间后,一脚带上门,又小心翼翼地想把秦淮放在床上。可当她试图抽回手时,却发现秦淮的手死死拽着她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松开。 路只只看着秦淮那因醉酒不适,皱着的眉毛,红透的脸颊,心中一阵酸涩。最终,她顺着秦淮的力道,轻轻依偎在了他滚烫的怀里。刚一靠近,耳边便传来秦淮那砰砰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击她的耳膜。 路只只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画面。与秦淮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甜蜜,安心,生死与共的瞬间,一一浮现,可唯一的便是,王嫣和张帅几乎总是吵架,罗诗雨和周飞也常有争吵,而她和秦淮,却几乎没有…越想越怕,路只只心中一瞬间涌上许多复杂的情绪。 秦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今晚这般反常的举动,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可他不是早就察觉了吗?秦淮…受够了吗?路只只越想越心慌,可身旁秦淮均匀的呼吸声,又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闭上眼回想起系统和经历的一幕幕,路只只的心情愈发沉重,而黑暗中的房间,似乎也将这份沉重无限放大 。 …… 可路只只忘了,反常的,又何止秦淮一个呢…… 第27章 纵容 时间悄然流逝,静谧的房间里,路只只在秦淮的怀抱中静静待了半晌。起初,她本想着轻声哄一哄秦淮,劝他起身去洗漱,或是让自己能抽身去拿块热毛巾,给微醺的他擦擦脸,缓解一下不适。然而,在与秦淮紧密相依的过程中,路只只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体温正逐渐升高,一种异样的热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她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当下,她顾不上许多,双手用力,试图挣脱开秦淮那如铁钳般的怀抱。可秦淮的手臂好似被施了定身咒,紧紧环着她,不愿松开分毫。路只只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终于从他的桎梏中脱身。 她微微喘着粗气,一只手稳稳地撑在柔软的床头,身子前倾,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秦淮的额头上。刹那间,一股滚烫的热度从秦淮额头传来,烫得路只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叫不好,秦淮真的是发烧了。 路只只心急如焚,立刻想要起身去拿退烧药或者找前台帮忙。可就在她刚要有所动作时,秦淮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迷迷糊糊中,那双手又一次环上了她的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里拉。 路只只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生病还喝醉了的人怎么会力气还这么大?此时,她哪还有心思去想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赶忙将所有杂念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凑近秦淮的耳畔,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语气大概倾尽了所有的温柔与耐心,“额头很烫,我们得降温好不好?秦淮…” 许久,秦淮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缓缓半睁开双眼。他的眼神依旧迷离,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霭,透着醉意与迷茫。但就在这混沌之中,他似乎有着某种清晰的意识。借着两人相抵的额头,他微微用力,顺势拉下路只只的身子。 路只只猝不及防,整个人又被拉回秦淮怀中,紧接着,两片温热的嘴唇轻轻贴在了一起。路只只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秦淮的目光正紧紧锁住她。 秦淮的黑色瞳仁在眼窝里缓缓转动,专注地凝视着她的脸庞,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处轮廓、每一丝神情都深深烙印在心底。这般近距离的对视,让路只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平日里,她连照镜子都不会凑得如此之近,因为那种近距离的审视会让人觉得有些恐怖。可此刻,面对秦淮这般炽热且执着的目光,她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与不知所措。 她忍不住在心中发问,秦淮这会,到底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想着的功夫,秦淮依旧强撑着,逼迫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很快,不知是因为醉酒后的情绪翻涌本就要流泪,还是长时间目不转睛眼睛酸痛难忍,秦淮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马上就要决堤似的。 不过眨眼间,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那湿漉漉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惹人怜惜。路只只见状,心疼不已,连忙想要起身,伸手去为他擦拭眼泪。可秦淮此刻却像是个倔强的孩子,如何都不愿,双臂紧紧拥着她,非要就这般与她紧紧贴着,不肯有丝毫分离。 …… 拗不过,于是路只只想起秦淮曾哄她的法子,闭眼温柔咬了咬嘴唇,细细吻过,唇瓣,下颚,脖颈,直到秦淮双手锁紧后腰的动作渐渐松懈,路只只已经吻到胸前。 这时起身,倒被双眼迷离的秦淮拉住了手腕,“我喝的不多,”表情委屈,哑着嗓音晃晃路只只的手臂,又重复一遍,“我喝的不多,还可以的…不信你…”,说着就要拉着路只只手往下。 路只只这才反应过来,脸一下烧起来,羞的想抽开手,又被秦淮湿漉漉的眼神盯上,眼中分明就写着,不许走。 “我信,我信,但是现在你得……”吃药? 路只只噎住,不对,秦淮喝了酒,好像不能吃药,只能先去找块毛巾先给他降温。 “你不信…”醉眼朦胧的秦淮依旧执拗。 路只只的手最终还是被按上了位置… 不是都说喝多了不行吗……这到底是喝没喝多? “我信,我信,不能吃药,盖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好不好?”路只只说话功夫还证明似的,表示自己真的知道了。 秦淮被按的闷哼一声,“陪我……” “赔你?按疼了?!”路只只再一次感叹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当她拉着被子帮秦淮盖上要摸出手机手电筒检查时,秦淮才解释。 而彼时,她正缩在被子下,他的两腿之间……啊,等等,为什么打开了才解释…她都看到了才解释!故意的啊?! 路只只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看秦淮迷蒙的表情,又觉得实在是自己想多了,他明明就是喝多了反应慢一些。 于是她又缩回被子里,真的就那么纵容了秦淮一次。 秦淮出了很多汗,路只只连忙擦干净后又粘湿了热毛巾擦过脸和手心,圆滑的指尖,手腕。 又打电话送来两套被子,房间的空调温度不算低,路只只飞快的洗了个澡窝进软腾腾的被窝,身边盖着两层被子的秦淮终于是安稳的睡着了。 但愿他这次也不要断片。 …… …… 大约半夜两点,秦淮和路只只都被热醒。 秦淮大概是真好了,抬眼睁开扶着头晃了晃脑袋,接着看向路只只的眼神,分外复杂,羞涩,欣喜,懊悔同时依旧夹杂着探究…… …… …… “秦淮?”沉默了好一会儿,路只只终是率先打破寂静开了口。她实在不忍心,瞧着秦淮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刚还蓄着泪看向她,此刻不管怎么看,心里都像被针扎般疼。 “好些了吗?”她轻声问,从温热的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背,轻轻贴在秦淮汗津津的额头上。侧躺着的秦淮,眼尾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他没有作声,静静地凝视着路只只,过了一会儿,缓缓拉开被子,打算起身下床。这次,换作路只只迅速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去哪?”路只只声音稍显急切。 “洗澡……”秦淮只是愣了一瞬,声音温和而平静,路只只缓缓松开了手里的衣角。 屋子里铺着地暖,空调也嗡嗡运作着,暖烘烘的热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他们俩就像被放在蒸笼里的大蒸包,只睡了那么一会便浑身汗津津得。别说秦淮要去洗澡,就连路只只自己,也恨不得马上再洗一遍。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那厚重的遮光帘,努力地遮挡着月光下白得晃眼的积雪,可它终究遮不住雪落时细微的簌簌声。雪,真的有声音,那声音比雨轻柔许多,却又比雨寒冷得多,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 路只只百无聊赖地抬脚踢开身上的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竖着耳朵聆听着窗外雪落的声音,还有从浴室传来的花洒喷洒水花的声响,她直挺挺地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鼻子突然一痒,小声地打了个喷嚏。 这也正常,谁让自己非要像晾衣服似的把自己摊开晾干呢。她伸手拉过一只被角,随意地盖在肚子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花洒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愈发密集的雪花飘落声。路只只渐渐陷入半醒半梦的状态,恍惚间,她感觉一片片雪花好像真的落在了自己身上,冰冰凉凉的,寒意渗进肌肤。可与此同时,身下却又暖烘烘的。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秦淮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映入眼帘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路只只把自己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团,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早就滑落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只只?” 他轻声呼唤,刚刚退烧后的嗓子还有些微哑。 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秦淮轻手轻脚地俯身,将那张被自己汗水浸湿的被子轻轻抽开,又从一旁取来刚才放在最上层的干净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路只只身上。随后,他走到桌前,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做完这一切,他才掀开被子,轻轻躺了进去,将路只只温柔地搂在自己怀里。 路只只像是有感应一般,自然而然地往他怀里钻,圆圆的脑袋温顺地伏在秦淮胸口,仿佛找到了最温暖、最安心的港湾。 秦淮垂眼看着怀中的路只只,心中忽然释然了。真与假又有何妨呢?就算她来历不明,就算她的身份全部都是假的,可他依旧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开她,喜欢是无解的,是他自己要陷进去的。是爱才会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是爱才会害怕失去,是爱才会产生质疑。可此刻,这些念头在他心中突然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于是,他再次将路只只拥得紧紧的,手臂微微用力,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就这样吧,清醒了太久,偶尔糊涂一次又能怎样呢?在这一瞬间,他只想紧紧拥住眼前小小的一团,是完整的,这样才是完整的。 而在梦里的路只只,那些原本冰冷的雪花好像顷刻间有了温度。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为什么无形的冰冷雪花会突然变得温暖,甚至有些滚烫。奇怪的是,这雪花还带着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她不自觉地想要靠得更近一些,而包裹着自己的“雪”像有意识般,将她笼得更近了。 那一夜,他们紧紧相拥,用力的程度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抱得久了,秦淮甚至觉得自己的骨节因为太过用力,都快要嘎吱作响。 可他不在乎,他心中难解,只要不分开就好,只要她不要离开就好。如果这份执着、这份贪恋是错的话,那就让他一直错下去吧。毕竟,感情的事,又怎么能和那些跳跃在屏幕上、有着固定规则的代码符号一样呢? 感情,从来都是没有太多原则可言的啊…… …… …… 第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遮光帘的缝隙,偷偷地洒进房间,窗外雪白的一片熠熠闪光。 依偎的人一睁眼便是对方的面容,起床后两个人磨蹭着慢腾腾洗漱,极有默契地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午后 吃过早餐的两个人又手牵着手,脑袋相互抵着背靠背,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长凳上静静等待。 好一会,等来的却是周飞和王嫣依旧生病高烧不退的消息。 路只只不经意间随口提起:“秦淮昨晚也发了烧,不过很快就降下去了。” 罗诗雨听闻,顿时大吃一惊,满脸好奇地缠着路只只追问:“不是说喝了酒不能吃药吗?秦淮到底是怎么退烧的呀?快给我讲讲,到底用了什么绝妙方法?” “啊……他,身体好。”路只只这才后知后觉,回答的时候,扭过脑袋,眼神也四处飘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又想起自己昨晚的举动。应该……和那个没什么关系吧?她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也是,周飞突然开始减肥后,身体就变得特别虚弱,总是生病。”罗诗雨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说道,“他最少得等到中午才能吃药,我还得回去看着。你们要不先回去歇着?” “嗯,你们带药了吗?要不然我叫个跑腿帮忙买些?”秦淮指了指手中的手机,脸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一片红云,此刻又再次浮上脸颊,显得有些不自然。 “得了吧,这大雪天的,外面路滑,叫跑腿多不方便。我刚刚已经向前台拿过药了。”罗诗雨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秦淮,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关心地说道,“你要不也去找点药吃呢?你是不是又烧起来了?脸怎么这么红?” “……”秦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罗诗雨见他不说话,便转身离开了。路只只看着罗诗雨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后将目光锁定在秦淮那漫着红晕的脸颊上。 “咳。”秦淮低头,正巧与路只只的视线相触,有些慌乱的错开,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天花板,随后拉着路只只的手,快步回了房间。 第28章 她不是 “怎么了?你还会害羞啊?”路只只一副大爷坐姿般斜靠在房间内的小沙发上,右脚随意地搭在左膝上,脚尖一下一下晃悠着 。她的手指不安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敲,眼神时不时飘向别处,动作幅度越大,就越是在掩饰心底那股难以言说的尴尬。 “没有啊,”秦淮声音温和得如同春日暖阳,抬手解开身上棉服的扣子,动作轻柔地将其脱下,顺势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接着,他几步走到路只只身旁,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路只只那件大喇喇斜披在身上的棉服一角,小心翼翼地拽下,动作间满是宠溺。而后,他微微俯身,将脑袋轻轻抵在路只只颈窝处,像只亲昵的小动物般蹭了蹭,声音里藏不住的笑意:“我开心。” “哦…额,啊,你,你开心啊……”秦淮这般坦然直白的表露,反倒让路只只有些措手不及。红晕从她耳根悄然爬上脸颊,像是天边被夕阳染透的云霞,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怎么,我不该开心啊?”秦淮声音依旧带着笑意,那笑声像是被风裹挟着,柔柔的、轻轻的,一下一下扫过路只只的耳膜,惹得她心里也跟着泛起层层涟漪。 昨天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散发着淡淡的乌木橙香味,柔软的发丝随着秦淮的动作,一下一下蹭着路只只的脖颈,酥酥痒痒的。 这场景可太少见了,以往的秦淮,有好长一段时间极其迷恋用发胶做各种露额造型。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都是一副帅气逼人的模样,利落的发型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可此刻,在这柔软发丝的衬托下,他好像褪去了那层刻意的成熟伪装,才更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青涩又纯粹。 “好痒,秦淮…”路只只抬手,用掌心轻轻抵着秦淮的额头,作势要把他推开。秦淮却不依不饶,顺势用鼻尖在路只只的手心里轻轻蹭了蹭,恰似羽毛拂过,惹得路只只浑身一颤。“诶,秦淮~”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娇嗔起来,尾音拖得长长的,满是嗔怪与亲昵。 “嗯,怎么了?”秦淮眨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恰似两颗黑葡萄,澄澈又明亮,满含笑意地望向路只只。卧蚕随着他的笑容微微隆起,在灯光下像是闪着细碎的光,透着藏不住的开心。 “你今天……你,”路只只刚要开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秦淮突然凑近的唇堵了回去。秦淮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急切,他的手掌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吻得愈发迷离,周遭的空气也仿佛跟着升温,情绪逐渐失控。 一吻过后,两人皆是气喘吁吁。路只只的脸颊绯红,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迷离。秦淮微微喘着粗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我高兴不好吗?”秦淮说话时,还用下唇轻轻蹭了蹭路只只的上唇,动作亲昵得不像话,眼眶还微微湿润着,“我不想去想那些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微不可察觉的不舍,又有着几分挣扎,像是在心底进行一场激烈的拔河。可到最后,呈现出的却是极力压制过后的平静。“我们和他们都不一样,不是吗?” 路只只只觉得嗓子干得发紧,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她看着眼前的秦淮,心里暗暗想着,秦淮今天难道是要开诚布公了?终于要问那件事了吗? 然而,接下来秦淮的话,却与路只只预想的截然不同。 “我们,又不会分开,是不是?”秦淮开口,双眼直直地盯着路只只,视线诚挚又认真,可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让人揪心的不确定。说话间,他的手臂依旧紧紧揽着路只只的腰肢,指腹不自觉地收紧,像是生怕稍一用力,路只只就会像一缕烟般从他怀里溜走。 “你知道什么了吗……”路只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不知道,”秦淮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也许我也不需要知道,对吗?” 路只只抬眼望向秦淮,一时竟说不出此刻他到底是什么表情。曾经的他,是众人眼中恣意洒脱的天才少年,仿佛世间万物都被他稳稳掌控在掌心。可此刻,他微微低着身子,面上虽还挂着笑,嘴角的弧度却带着几分苦涩。路只只瞧得真切,秦淮这是在自嘲呢。 “我不想去知道那是什么事,”秦淮撒谎了,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不敢直视路只只的眼睛。实际上,他心里很想很想知道,那种渴望就像燎原的火一下一下烧在他的心间,酥麻麻的痛。他真的特别特别想清楚,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身份造假……假若学历、身世,甚至连出生证明都是假的话,那背后该是什么样的呢?又该如何去解释这一切?秦淮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第一次在面对问题时选择了逃避。 一直以来,他和陈默并肩作战,在各种挑战里摸爬滚打。他们分工明确,永远是陈默主防守,他主攻击。他热衷于也习惯于主动迎接挑战,享受那种战胜困难后的成就感。可路只只怎么能算挑战呢……就算,就算用最糟糕、最离谱的比喻,就算路只只真的是一个程序里的病毒,那么……他宁愿与病毒共存。在他心里,程序守护追求的或许是绝对安全,可路只只于他而言,分明就像他们定义中“守护神”般的存在,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心就无比安定。不过,这样的比喻实在不妥…… 秦淮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子里这些乱糟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不行,他不要把路只只比作程序里的bug,她绝对不是……她才不是… “秦淮?”路只只试探的抱了抱秦淮发抖的身子,她也害怕了…… …… 谁会比谁更怕呢,聪明如秦淮,可他开始装糊涂了,倔强如路只只,可她开始妥协了。 秦淮向自己以往的原则装糊涂,他笑自己,其实没必要什么都清楚吧……糊涂点怎么了,不好吗,可如果真是从他所了解的资料里……他们有未来吗,没有。他们没有,秦淮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个人走过,不会留下痕迹,而路只只真的就是,孤儿院只有信息和记录,照片中也有她,但……今年的中秋节,他打电话慰问院长时,院长却全然不记得路只只的任何事,只说是有这么个人。再然后,就是他和陈默经过路只只的母校,不是随便路过的,他只是想看看她曾自己经历的一切,或者只只有什么长辈,就像他带只只认识干妈……但,只只,路只只真的没有存在过得痕迹。 这完全打碎了秦淮一贯的认知,那天他和陈默又去了楼顶,那次喝酒的是他,他不说陈默便也不问,冷风吹了一夜,于是第二天他决定开始装糊涂。 路只只向所谓的系统世界妥协,她恼自己,为什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能再一条路走到走到黑,eleven的事她本该用更强硬的技术出手的,她不喜欢被掌控,被压制,她不想听谁的话,不想被谁牵着走,可eleven就是全方位断层压制,可她不能用不顾及法的方法,她有秦淮了,她要守在秦淮身边的,她不能害秦淮的。 “路只只,”秦淮胸膛起伏着,缓缓低头深吸一口气,“你……”只有我吗? 秦淮没问出口。 “嗯?” 路只只轻轻嗯一声,身子发颤,她都快要撑不住告诉秦淮了,可理智拉住了她,与其让秦淮怀疑自己,也不该告诉秦淮整个世界都是假的…… 试问,谁能接受呢?你历尽千辛万苦走过了人生的一步又一步,坎坷和酸甜苦辣并存,踩在脚底下的石头有感觉,淋在额头的雨有感觉,路过的风有感觉…… 若是你爱的人突然跳出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若是他说:这世界是假的,你的家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最后他说,他也是假的。 那么你要问什么,问你们之间的爱吗?可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爱有未来吗…… 路只只不能接受…她想谁也接受不了,她愿意妥协。 可妥协也没用,这世界依旧危险重重,单说到现在进度为0.03%的任务,就知道什么都没用。 她差一点就要安生一阵了,可那天的车祸后,她去查过那些奇怪的电子花束……并不是那个人做的,进货源是某宝,可来无影去无踪的店家最后只留下了挑衅似的信号。 一共十一种颜色,连订单编号日期时间的尾数都诡异的停在11,没这样巧的事……没有。 最恐怖的是经查实,车辆属于智能驾驶失控…坐在驾驶位的人也重伤不轻… 如何能做到这种程度呢?路只只甚至怀疑,eleven是另一个系统,就像七号,可如果这样,她就永远完不成那个任务了,永远都会被玩弄在鼓掌之中。 她曾旁敲侧击的向秦淮说起她玩的游戏,不知道秦淮听没听清楚,但秦淮听后立刻检查了一遍她的电脑,“没中毒啊,你说的我还以为你电脑中了什么你都没察觉的病毒。” 秦淮是那样说的,之后还问起是什么游戏,路只只笑说是模拟人生,吓得她删了。秦淮又说那是别人写了挂自己改的程序吧,你下错版本了,幸好删了。 …… 秦淮的解释有什么意义呢?这样的解释只会让她更加恐惧…对方开挂…她也开挂吗?她又开始怀疑对方是另一个系统…或者怎么着都与系统有关。 …… …… “你饿不饿?”温润的声音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自路只只头顶悠悠传来。她这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像只慵懒的小猫般,埋在秦淮怀里已然许久。 “有点儿。”路只只轻轻点了点头,动作间发丝轻晃。 “要不要出去踩踩雪?”秦淮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动作轻柔得捋起路只只的几缕发丝,小心翼翼地夹在她的耳后。 “可你昨晚还在发热,”路只只将脑袋往秦淮胸前轻轻蹭了蹭,声音带着几分娇憨,又透着浓浓的关切,闷闷地从两人相拥的间隙中传出,“可以拉开帘子,我们这间窗户外不远处就是湖,就隔了个小公园的人行道。” “好。想吃什么?”秦淮一边应着,一边侧过身探着手,在小桌子上摸索着手机。手臂微微伸展,带动着身上的衣物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过路只只。 “火锅……”路只只抬起脸,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坏笑,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火锅?”秦淮挑了挑眉,一下便听出路只只话里的真假,长嗯一声顺势将下巴稳稳地抵在路只只的脑袋上,复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胸腔微微震动,“好啊,我是不怕麻烦~” “诶诶诶……说着玩呢,点火锅多贵啊……就我们两个,也太奢侈了。”路只只想抬起头,却又被秦淮的下巴抵住,动弹不得。她佯装嗔怒,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把拿你下巴在我头顶开洞…” “你也知道贵啊?我以为你不过了呢。”秦淮故意逗她,一边说着,还故意使劲在她头顶蹭了蹭,这才慢悠悠地拿开下巴,脸上满是得逞后的笑意,“纯敌视,羡慕就直说。” “啊,又捏我的脸,秦淮!”路只只的脸颊被捏得微微泛红,可她越往后躲,秦淮便笼的她更紧,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试图能让秦淮良心发现,放开他的的“魔掌”。 秦淮一放手,路只只便咻的站起身拿着抱枕追着打。 “手感不错。”秦淮一手稳稳地抓住路只只凭空扔来的抱枕,动作敏捷得几乎不需要抬眼。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又轻巧地跳着躲开下一个抱枕的“攻击”,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认真点,到底吃什么?” “嗯……”路只只蓦地站定,转着眼珠陷入因为怀念味道而跳出的回忆,她想起和秦淮一起去吃过的学校后街那家朝鲜面,就这么想着,似乎都能看到那家店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晃动,店内弥漫着的香气似乎又再次在鼻尖萦绕,“我们要不要试试正宗朝鲜面?” “朝鲜面?我以为你要吃东北麻辣烫?”秦淮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弧度,语气里的打趣意味十分明显。这话一出口,成功惹得路只只羞赧不已,她像只炸毛的小猫,又扑过来和他扭打在一起。 路只只心里暗自嘀咕,不就是多吃了那么几十……嗯?她吃了多少次学校后街那家东北麻辣烫?念头至此,她的思绪一下子乱了,还真数不清了…… 最后,秦淮一副特别潇洒的样子站在沙发上,身姿挺拔得如同白杨。他一手抓着仍在挣扎的路只只,另一手拿着酒店的广告单,熟练地卷成话筒状。“为了安慰某只小猪贪吃的心,她点什么我吃什么~全场,由路小姐买单。” “去你的啊啊啊秦淮……”路只只气得小脸通红,奋力地挣扎着,可在秦淮有力的掌控下,一切都是徒劳。 “怎么,咱俩还分得清吗?”秦淮挑眉,一脸得意,眼神里满是对两人亲密无间关系的笃定。 路只只瞬间语塞,细细想来,还真的分不清…房子共享,车子共享,钱一起挣……两人的生活早已紧密交织在一起,倒真像为日子努力打拼的小两口。好在,他们是搞技术的,拼起来倒也没那么步履维艰。 …… …… 第29章 不幸总是很确切 两人吃过饭后,便紧挨着坐在窗前,窗外的雪景如同一幅静谧的画卷,而他们的目光却聚焦在面前播放着电影的屏幕上,电影刚刚开场,一切都还未知。 电影里的情节在光影交错中渐渐讲到故事高潮时,两人的心思却都在此刻飘向了窗外那银装素裹的世界,故事总是在知道结尾后无法再让人感兴趣…… 人常说艺术源于生活,可现实又真的如此吗? 窗外天空不知不觉中渐渐染蓝,夜色再深时,已是浓重的抹不开的黑,几个人的身体总算是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来东北,一顿香喷喷的烤肉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众人围坐在烤炉旁,烤盘上的肉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大家吃得正尽兴时,陈默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顺手拿过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是警局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秦淮的母亲,也就是沈兰,被诈骗分子盯上了,对方冒充公职人员实施诈骗…… 听到这个消息,陈默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担忧,随后甚至拿纸巾吐掉刚刚吞进嘴里肉,立刻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旁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冲着秦淮喊道:“秦淮,行李帮我寄回来,我直接坐飞机回去。”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拿着手机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傍晚的机场,人来人往,喧嚣热闹。可陈默的内心却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一刻也无法平静。出了这种事,谁还能坐得住呢?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瘦小的女人能不能承受这份打击,那是沈兰攒了全部的钱。 没心思再去翻线上预定,他急切地跑到售票口订下最早的一班飞机,除了手机和他,再无其他。 飞机起飞后,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满心都是对沈兰的担忧和自己疏忽的内疚。 与此同时,另一拨人也结束了晚餐,陈默那边出了事,大家也再无心思去放情玩耍,几个人回酒店打包行李后,订了白日最早的一班飞机。 出机场后,一行人才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秦淮滑动手机正要再次拨通陈默的电话,陈默的一条语音消息却弹出屏幕。 他顺手按下了公放键。刹那间,陈默那焦急又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几个人的脸色一瞬间出奇一致地变得煞白,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十五分钟前,沈兰出了车祸……就在飞机刚刚降落不久后。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众人的情绪炸得粉碎。一时间,大家手忙脚乱起来。有人忙着打车,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大声呼喊着出租车;有人则匆匆跑去推行李,脚步急促而慌乱。最后还是王嫣镇定下来,她迅速拨通了自家管家的电话。不一会儿,管家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机场出口。 众人将行李一股脑地丢到车上,随后发疯般地朝着医院的方向冲去。到了医院,大家从医院门口一股脑地往里冲。王嫣因为落在了后面,刚要跟着进去,却再次被管家叫住。其实在路上,管家几次欲言又止,但碍于自家小姐那犀利的眼神制止,都把话憋了回去。 “说快点!”王嫣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愤怒。 “小姐,这些其实跟您都没有关系,您的最低期限就是今晚,王总吩咐我今天之内让您坐上去德国的飞机。”管家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有关系?!车祸,车祸,你知道吗?!他们之前还救过我!特别是只只,爸爸不是知道的吗?他就教我这么对待帮过自己的人吗??”王嫣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大声地质问着管家。 “王总并没有这样说,您的承诺,之后都由属下代您完成。”管家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那你现在总不能拦着我去看沈阿姨吧,我总要知道她有没有事!”王嫣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哀求。 “小姐,剩下的事会有人代您完成,夫人已经在德国等您。”管家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此话一落,王嫣原本高涨的情绪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末了,缓缓抬眼,声音低沉地问道:“弟弟也去吗?” “小王总不去。”管家回答道。 哦,就知道……王嫣表情难看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好。”她心里明白,自己和张帅之间其实早就这样了。父亲能在大学期间允许她脱开那个复杂的圈子,让她小小地喘息停歇一会,其实已经非常大度了…… 其实不打招呼离开真的不错……不是吗?王嫣这么想着,转身上了院门口早就停好的那辆银灰色汽车,那辆车,依旧和第一次送她来学校的那辆一模一样,哦,她看错了,就是那辆,连车牌号都没变,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了。 她讨厌的圈子,不得不回去的世界,总有人说,钱能买来一切,但在那个圈子里,她始终没有买回真心,钱能买来一切,但始终有人会站在你上边,妄想站在顶端,未免太痴心妄想。 她再也不会遇到像路只只这种明明不够熟悉却拼命出手相救的人了,她再也不会遇到如此患难与共的一群室友,她喜欢路只只的真诚与执拗,喜欢林北星的别扭与善良,喜欢罗诗雨的吵闹和玩笑……喜欢陈默总是人机般的发言,喜欢周飞整天嘻嘻哈哈,喜欢秦淮的双标与聪明……但其实,她再也碰不到张帅这般执着又敢捧着一颗完完整整炽热的心靠近她的男孩了,可张帅没有她会遇到更好的女孩,而若是她执意想和张帅有未来,父亲只是毁了他,他是商人,商人无利不往。 就这样,足够了,汽车门关闭,从此是另一个世界。 …… …… 医院的抢救室门外,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陈默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靠在墙外,身体慢慢滑落,最后蹲坐在走廊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印。他的双手死死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无声地哭泣着,那狰狞的表情、崩溃的模样,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陈默是沈兰自己养大的孩子,沈兰一度是他的全世界,如今沈兰突然就被推进冰冷的抢救室,他觉得每一秒都是折磨,他以为只要喊她,回过身就立刻能看到沈兰柔柔的对着他笑,陈默的世界快要崩塌了,他从没设想过这些,他打算挣够了钱就给沈兰换大房子。 …… 或许所有人这一刻都不知从何安慰。 张帅是第一个发现王嫣没跟上来的人,他默默地走到陈默身边,缓缓蹲下,和陈默一样无声地待着。一个目光呆滞地看向地面,似乎想从冰冷的地面上找到一丝慰藉;一个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仿佛希望能从那无尽的白色中寻得一丝希望。 周飞和罗诗雨靠在墙边,他们的脸上满是担忧与无奈,周飞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指不停地在口袋里搅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在隐隐透露他内心的不安,罗诗雨则紧紧咬着嘴唇,眼睛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眼神中充满了焦急。 林北星靠在冰冷的铁椅上,身体微微蜷缩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铁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记得沈兰每一次为她留的金丝粥,她没喝过妈妈煲的粥,更没喝过妈妈做的骨头汤,沈兰足够细心……她有时候觉得,沈兰不只是陈默的妈妈,她把温柔细心分给了四个倒霉蛋……倒霉会传染吗?沈阿姨? 秦淮则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他的头发已经被自己抓得凌乱不堪,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自责,嘴里不停地低声嘟囔着:“都怪我,要是我平时能多提醒一句干妈就好了,都怪我……” …… 秦淮啊,怎么又怪你了呢?为什么总要觉得怪自己? 路只只,是离得最远的一个。她先是几近失神地站在走廊中间发愣,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她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 当一个一个深深地喘息快要让她上不来气时,路只只猛地蹲下,双手慌乱地在口袋里摸索着手机。 她想要找到些什么,试图通过检索来证明这一切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当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她在想什么啊!路只只使劲拽了下自己的头发,希望那钻心的痛意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 可是,她又是真的害怕,害怕这一切全都和自己有关。她不是不担心干妈,她对沈兰的感情很奇怪,那本是秦淮的干妈,陈默的妈妈,可面对越来越多的孩子,沈兰却全都选择了接受,更多的饭食,更多的忌口,更多的耐心,这种感觉太复杂了,没有人天生要做母亲…… …… 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如影随形。她害怕自己就像一个灾星,所到之处都会带来不幸。 她其实一直都没敢告诉林北星,那车其实本就是奔自己而来,她甚至可能连累了一个本就可怜的残疾人。那糜烂的一幕幕仍旧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林北月于林北星,或者那些事……她突然都觉得,每一件都跟她脱不开关系。或许那个跳楼的人本来不用死的,再或许……她不该来过吗? …… 可她好像分明就是跳进了这样一个设定好的局,无论她如何做,似乎都会这样。但沈兰,那个足够温柔坚韧的母亲,对她关怀备至,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她接受了所有的孩子,接受了和陈默有关的一切。 想到沈兰,路只只再次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那是一种难以喘息的痛,这种痛比生理上的疼痛更让她难以忍受,她甚至想尽快了结这一切。但她不能,因为她知道,秦淮还不够幸福,她不能,她还不能放开秦淮的手,秦淮根本不幸福…不够…如何都不够。 “只只,”秦淮弯下腰,伸出手,紧紧抓住她颤抖的手,试图将她拉起。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但却带着一丝坚定。难为他,如此境地还要分出心思来安慰她。路只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眼睛毫无焦距地对上秦淮努力撑起的镇定表情。然后,两人只是静静地站定,放开双手,同时转头继续盯着墙上亮起的“抢救中”灯牌。 …… 此时,在这个小小的,长长的走廊里,弥漫着无尽的悲伤。 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不拥抱、不牵手,每一个人都隔开些距离站着,包括罗诗雨和周飞。 大家几乎都默契的认为,幸福的时候不应该在悲伤的人面前大声咀嚼,就算此刻牵手只是彼此安慰,尽管他们算不上幸福。 可此刻陈默蹲在角落足够孤零零,每个人都揪心于陈默无法大声哭泣的样子,而陈默那无声的痛苦,仿佛有着震耳欲聋的力量。他痛哭的表情,悲伤到颤抖的肩膀,在众人的视线里就像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路只只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幸福好像……总是模棱两可,而不幸,却总是极其确切。 好痛苦…睁开眼也痛苦,闭上眼也痛苦,呼吸也痛苦,等待的时间远比她想的要长…… 当你和一个新的人建立一段长久的关系,这注定就要连带一份感情。 偶尔恍惚时,路只只会想起自己曾在现世往返医院的无数次,可那不一样,旁观者的角度比起身同感受者,好像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不过这个所谓的危险度八分世界,好像标准有点高了,这样才是八分吗?难过焦心到死掉不能算是一种危险吗? 其实,这也算在里边了吧,不然,真难以想象,危险度十分会怎样…… “抢救中”的灯牌亮了好久,陈默和秦淮好像再也坐不住了…… 路只只其实觉得自己有点麻木,但她的身体分明正在替她悲伤,胃痛…身体寒意的冷……哪都难受…… 第30章 痛苦如影随形 …… …… 路只只向来很少生病,这份“幸运”得益于系统赋予她的“开挂生命条”。然而,生活的重击并不会因为生命条的加持就完全避开。都说精神过度焦虑和紧张同样会让身体出现问题,由内而发的精神紧绷所引发的病症,在一定程度上根本无法避免。 此刻,她下意识地挨得秦淮很远,像陈默一样,无力地贴墙靠坐在一旁,脑袋歪向一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一眨不眨,满心都是对手术结果的焦灼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路只只死死地咬着牙,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她的脑袋开始晕眩,滚烫的感觉从头皮蔓延到全身,体力也在快速地透支,高烧让她的身体昏昏欲睡,意识逐渐模糊。她的头不受控制地一下磕碰在坚硬冰冷的瓷砖墙上,疼痛瞬间袭来,她下意识地掐了掐手心,凭借着这一丝疼痛又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行,还不能睡……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路只只听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的声音,医生走了出来。那一刻,她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咻得一下爬起来,却因为双腿发软,直接跌了一跤。 “手术很成功,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 医生后面的话,路只只已经听不到了。在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和反复的心理崩溃之下,她的身体和精神防线早就摇摇欲坠,此刻,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发烧,就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身体顺着墙根缓缓下滑,最终摔了下去。好在最后一丝身体本能的意识,让她在倒下的瞬间还死撑着姿势,没有让脑袋磕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瓷砖面上。 秦淮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还是没能来得及接住路只只,秦淮快跑几步想要接住她时,膝盖几乎跪着擦过去,可路只只最终还是软塌塌地摔趴在地上,毫无生气,秦淮慌张的把人揽到怀中,这才惊觉,路只只的体温高得吓人。 他怎么会没有察觉……没有一点察觉,有护士朝他招手带路,秦淮便立即抱起人站了起来。 在沈兰被推进重症监护室观察的同时,他们这一行人迅速分成了两拨。张帅陪着情绪崩溃、泪流满面的陈默去了另一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而秦淮则毫不犹豫地一把抱起路只只,朝着护士带路的急救中心飞奔而去。路只只滚烫的身体让秦淮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每跑一步,那滚烫的温度就更明显一分。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只只,只只!你别睡!”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可路只只这次真的毫无反应,任由秦淮怎么呼喊,她都紧闭双眼,眉头微皱,没有给出一丝回应。 身后的罗诗雨、周飞和林北星也迅速分工,分成三拨,分头去排队挂号和补办各种手续。他们在医院的走廊里快速穿梭,脚步匆忙,神色焦急,每一个人都在为路只只和沈兰的状况忧心忡忡 。 …… ……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路只只只觉眼前一黑,便直直地昏倒在地。从那一刻起,她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梦境深渊。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每一秒,都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反复放映,每一帧画面都无比清晰,她似乎又重新将过往经历了一遍。 紧接着,那些曾被她忽略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她还未踏入校园时,就被一段莫名的举报视频推上了全校通报的风口浪尖。以往她只关注到自己被曝光的难堪,却从未深究视频的源头,此刻,那视频详细来源处“eleven”的后缀,显得格外刺眼。 还有那个恶意挑拨林北月的陌生账号,那些偷偷安装在隐秘角落的违法监控设备,那个绝望跳楼的男人,以及当时被做局后后导致腿部重伤。再甚至是营救秦淮时,那伙来路不明的人,还有林北星为救自己被车撞的惨烈画面……一切的一切……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此刻竟像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而线头,似乎都指向了eleven。可她之前就像蒙着双眼,只是不停地在一个个局中挣扎,却忽略了所有隐晦的线索。 路只只在半昏半醒间迷失了自我,她的内心防线彻底崩塌。那些可怕的真相如尖锐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她的神经,她崩溃地嘶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她痛苦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就是这一切祸端的源头。 …… …… 不知过了多久,路只只的心跳逐渐微弱,最终停止了。然而,她并没有像以往预想的那样回到那个空白房间。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这一刻,暂停在了秦淮发现路只只陷入休克的瞬间。秦淮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球不受控制地震颤着,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整个世界,就这样彻底暂停了六个小时,在这漫长的六个小时里,万物静止,唯有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在空气中蔓延 。 …… …… …… 路只只的意识在那浓稠如墨的黑暗中逐渐凝聚,她缓缓站起身,四周一片死寂,唯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执念,她朝着那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边界冲去,拼尽全力地挥动双臂,想要敲碎那些无形的玻璃。 她的手掌一次次重重地砸在那看不见的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玻璃却纹丝不动,连一丝裂纹都未曾出现。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她手臂发麻,疼痛从掌心一路蔓延至全身,但她仍不肯放弃,指甲断裂,鲜血顺着指尖滑落,滴落在黑暗中,瞬间消失不见。 她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衣衫,疲惫地回过头。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在这无尽的黑暗里,唯一的一束光,正聚焦在远处一张病床上。病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路只只的大脑瞬间陷入了混乱,如果自己在那躺着,那此刻站在这里的,她究竟是谁呢?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一种本能的恐惧驱使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确认自己是否还是原本的模样。 可当她看清自己伸出的手时,瞳孔猛地一缩,那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粗糙得如同砂纸一般,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每一道纹路里。更让她惊恐的是,右手的无名指竟断了一截,断口处是早已结疤的伤口,丑陋而狰狞。 她的目光下意识再次落在右手的无名指上,那里空空如也,本该在手上的戒指也不见了。那枚戒指,是秦淮亲手为她制作的,秦淮亲自打磨的,亲自制作的。是那个傍晚的见证,也是他们彼此信物的证明,如今却不翼而飞,那么……它究竟去了哪呢? 路只只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双膝跪地,双手在冰冷的地面上胡乱地攀爬着,指甲被磨得血肉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爬到了病床边。她颤抖着双手,在病床上的自己手上找到了那枚戒指。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更加崩溃,那枚戒指正稳稳地戴在病床上自己的无名指上,而病床上的自己,手指完好无损,是完整的。 路只只不可置信地伸出手,缓缓摸向自己身上这张脸,指尖触碰到熟悉的轮廓,那就是自己的脸。她是自己,可病床上躺着的人同样是自己,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错乱感将她彻底淹没,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发出了绝望而凄厉的嘶吼。 …… …… “这不是真的,求求了,这一定是假的!”路只只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打湿了她的脸颊。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能将眼前这可怕的景象从脑海中抹去。 “没有结束对不对?!求求请让我醒来,我要醒来,醒来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凄厉。 她不要被困在这个荒诞的梦境里,不要面对世界上有两个自己的诡异局面。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和秦淮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些与朋友们共同度过的日子,她是如此渴望回到他们身边,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这全是梦,一定是梦……”她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试图给自己一些安慰,可眼前的景象却依旧如此真实,让她无法逃避。 突然,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疯狂地挥动着,像是要将这可恶的梦境彻底击碎。“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非要是我!”她大声怒吼着,那布满厚茧的双手用力地朝着病床上躺着的自己挥去。然而,就在双手触碰到的瞬间,她的手竟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仿佛病床上的自己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双眼瞪得滚圆,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继而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她现在才是那个不存在的、虚假的存在。这个残酷的认知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万念俱灰。黑暗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浓稠,将她彻底吞噬 。 痛苦它如影随形,死死纠缠着路只只,哪怕在梦中也不肯轻易放过她。这梦境怪诞得超乎想象,周遭的一切都扭曲又陌生,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她要醒来……这一定是梦。 路只只望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决绝。她嘶吼着,将自己虚无缥缈的身子,不顾一切地朝着病床上那具实体的自己撞去,那力量仿佛要将两个世界的界限冲破。在撞击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融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周身被奇异的力量撕扯、翻搅。 而在暂停的现实世界里,时间像是凝固的琥珀,一切都静止在那令人窒息的一刻。突然,监护仪器发出尖锐的声响,打破了长久的死寂,那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时间在这一刻恢复流逝。 秦淮本沉浸在无尽的绝望与悲痛之中,那一秒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似乎比一年更煎熬难耐。仪器突兀的声响,将他从恍惚的深渊中猛地拽回现实。 他缓缓回过神,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时空穿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恍若隔世,其实秦淮的感觉是对的,真的并不只是一秒,那是实实在在的六个小时…… 他的眼中瞬间涌起复杂难辨的情绪,他很确定,就在上一秒,路只只还躺在那里,毫无呼吸,生命体征全无,可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她的胸膛竟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也开始有了规律的波动,显示着她重新有了呼吸和心跳。 “只只……”秦淮颤抖着嘴唇,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的发生,一秒?怎么会是一秒……他触摸路只只失温的手背,她分明离开了自己很久。 秦淮趴在病床前,小心翼翼握着路只只的手,他真怕……好像只要他一用力,就会再次失去她 。 那绝不是一秒…… …… …… 自那之后的半年时光,宛如一场漫长而艰难的跋涉。秦淮和陈默就像不知疲倦的行者,脚步频繁地在大街小巷与医院之间穿梭。医院那惨白的墙壁、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成了他们生活中最熟悉不过的场景。沈兰在重症监护室的日子不算太过漫长,却让每一个关心她的人都度日如年。 陈默和秦淮几乎是昼夜颠倒地照顾着沈兰,白天的时候,陈默会细心地为沈兰擦拭身体,轻声和她讲述外面的世界,哪怕知道沈兰可能暂时无法回应,也希望这些话语能给她力量。 秦淮则在一旁帮忙整理沈兰的生活用品,时刻关注着各种仪器的数值变化,一有异常就立刻去找医生。而在照顾沈兰的间隙,他们也没有忘记那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调查诈骗的来源。两人四处奔走,收集各种线索,拜访曾经遭遇过同样诈骗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 然而,在这忙碌而又沉重的日子里,最让秦淮整日揪心的,是路只只的状况。那天醒来后的路只只,仿佛被抽去了往昔的活力。 她的身体变得极为孱弱,稍微活动一下就会气喘吁吁,原本红润的脸颊如今变得苍白如纸。精神状态更是大不如前,以往那双明亮而灵动的眼睛,如今总是带着深深的倦意,眼神中时常流露出迷茫与无助。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开朗,总是静静待在电脑前,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太多兴趣,电脑上波动的符号成了她唯一关注的事。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路只只的异常,大家似乎想尽了各种办法,但路只只依旧情绪平淡,她会回应每个人,但也只是回应…… 秦淮是其中最崩溃的,他几乎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他不是没有带路只只去看过医生,可几个医生得出的结论都只是创伤后遗症。 张帅后来离开南华去了外省实习,罗诗雨和周飞在家长的安排下各自回了自家公司实习。 而林北星和秦淮他们同样选择了那家名为虎迫的公司……尽管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 以往的日子好像一去不返,最后在一起的好像依旧是这四个倒霉蛋。 …… 某个深夜,路只只突然坐起身下了床开始收拾行李,打开门要走的时候,卧室的灯亮了,路只只转身想去关,却看到本该睡着的秦淮赤脚站在地面一双眼睛定定看着她。 “去哪。” 秦淮的声音低沉,似一记重锤。 ……路只只慌张的将东西散落了一地。 第31章 冲动 “去哪?”秦淮再次开口,半开的门挡住了卧室那暖融融的光,此刻背光站着的他,脸部线条被阴影勾勒得格外冷峻,眉头紧紧皱着,像是打了个死结。 寂静漆黑的客厅里,唯一的光线来源便是秦淮背后那窄窄的缝隙,好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 路只只干咽了下口水,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在心底炸响,不是心动,而是彷徨与恐慌交织,是谎言被揭穿那一刻深深的无力感。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她顺着秦淮他们所查出的将军这一线索,竟拉出了一张巨大的网,而所有线索都与eleven有关。这本就是她的事,就算困难重重,也不能让eleven继续害人。 “为什么不说话?!路只只?!!”秦淮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与焦急,那音量在寂静的客厅里不断回荡。 “说话,说话!路只只……说话,求你……”紧接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丝丝哀求,像是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路只只身子忍不住发抖,她其实很想扑进秦淮怀里,寻求那熟悉的温暖与慰藉,可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脑海中,秦淮的心动显示已经是237,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只要等到她毁掉eleven,就能多待一会,只要秦淮心动不满格,她以后就能待在秦淮身边很久很久。 “只只。”秦淮的声音哽咽,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路只只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她知道,那双眼睛里此刻定是溢满了痛苦与不解。她没有抛下他,真的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是她要独自去面对的。 好一会,路只只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好。” 秦淮低头,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那我最后问一句,你去哪?” “旅游。” 路只只留下干巴巴两个字,便又开始低头捡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她的手有些颤抖,一个一个,慌乱又急促地将物品胡乱塞进大大的手提袋,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满是泪痕的脸。 “……”秦淮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无奈与失望,转身回到卧室,“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这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像是一颗炸弹,将路只只的心炸得粉碎。 微弱的光只能从卧室的门缝下传来,客厅里本就压抑的氛围一下变得更重了,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路只只低着头,只是一味地低着头捡东西,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她死死咬着嘴唇,可那泪水还是一滴一滴流进浓重的夜色,洇湿了地面。 最后,那门缝下微弱的光也消失了,秦淮关了灯。他坐在靠在门内的一侧,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间。 他实在不解,朝夕相处三年,怎么就走到了如此地步?最可笑的是,甚至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矛盾。路只只要走,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挽留。 也许她本就来自未知,现在她要回去;也许她是什么执行秘密任务的大人物,所以来时匆忙,走时也更匆忙。那么他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他在她心里,就真的可有可无吗? 而另一边,路只只在黑暗中摸索到最后一只掉落的手套。她没有开灯,只是一味闭着眼,凭借着熟悉的方向,一步步走到玄关。 打开鞋柜,她的动作迟缓又沉重,像是脚上绑了千斤的石头。换下鞋子,调整背带,每一个动作都机械而麻木。 最后,打开门,在南华寒冷的凌晨两点,一步步走向楼下,一步步,离开他们的家。 路只只本是忐忑的,可最难的便是第一步,看着秦淮冷着脸转身回到卧室,她才算放下那颗失去律动的心。“小姑娘,大半夜你去哪?跟你对象吵架了?”门卫大爷突兀的声音在夜色下拦住了路只只。 路只只提着大包小包的动作又一下顿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她僵硬地扯出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牵强,“没有,我朋友那边出了点事,我今晚去陪她。” “那你男朋友不送你去?”门卫大爷皱了皱眉,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一页页翻动放在桌前的小本本,“你等等,闹矛盾了吧?我记过那小子的电话,你看我不骂死他,看着人模狗样的,大晚上的居然赶你出门!!” “没有,没有!”路只只慌张地摆了摆手,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像是要赶走这无端的猜测,“他没有的,大爷。” “你这是被那什么cpu了吧?小姑娘,帅不能当饭吃啊,他都赶你出门了你还帮他说话?!”那大爷气的一下一下把小本本翻得唰唰响,“真是的,那小子电话呢?!” “只只!” 人未至声先到,路只只此刻已没有转头的勇气。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手中的袋子险些掉落。 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急促而慌乱,接着是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怎么不等我啊,说好的一起去,”秦淮身后挎了个包,还未站定就被门卫大爷抬手在肩上猛拍了一下。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有什么毛病?!不是婚都求过了还搞这一出?!”大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两只手往腰上一叉便又要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以前。 “大爷,大爷,没有,一点小矛盾,她就是赌气,这前后脚的功夫我这不就追出来了。”秦淮好声好气地又是说好话又是从路只只手上拽过大包小包,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 “什么事你俩不能明天去啊?!在这住了一年了头一次见你们两个吵架就玩这么大?!”大爷打了个哈欠,“行了,回去吧,你们俩我还不知道,真分开了就后悔吧。” “嗯,好,好嘞,大爷,谢谢您啊!”一番你来我往的说辞,路只只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秦淮拉上了返回的路。 东西一股脑丢到玄关,秦淮开了灯后便拽着路只只往沙发一撂。 路只只下意识用手撑在身后,心突突跳着,疑惑不解和彷徨心虚在眼神中反复横跳。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迷茫与不安,只是呆呆看着秦淮。 可秦淮只是苦笑着看了她好一会,那笑容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最后留下一句,“明天再走。” 秦淮回了卧室,路只只便一个人坐在客厅呆望着天花板。 周遭静的没有任何声音,这是她和秦淮的房子,秦淮选了安保系统足够好的小区,周围噪音几乎没有,墙壁也做了隔音保持,只是因为她睡眠质量差。 她不想离开的,一点也不想,可eleven的手分明就伸向了以她为中心的一切,她害怕,真的害怕。 她不知eleven目的为何,可eleven似乎每一步都是在威胁和挑衅。eleven知道她,eleven一直在出手,可她却还傻傻的从未出手反击过。 “不睡觉了?”声音从秦淮开着门的卧室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与关切。 路只只又站起身,僵硬着身子关了灯,一步步挪向卧室,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 秦淮留出了足够宽敞的一侧,侧着身子几乎贴到另一侧的床边。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像以往一样脱下衣服换上睡衣躺在另一侧,只是这次,并没有一只有力的胳膊再次将自己拉回他温热的怀抱。 她静静地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黑暗的天花板,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秦淮的呼吸声,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路只只睁着眼睡不着,只是听到秦淮的呼吸声就想流泪。 “还哭。”秦淮伸手打开了床头灯,红着一双眼望着身侧的路只只。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红肿,满是心疼与无奈。路只只其实是并没有出声的,她实在想不出秦淮是怎么就知道她哭了的。 但接着,秦淮只是将她拉回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离开。 “睡觉。”可秦淮的声音明明也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路只只抬头看到秦淮那双被水光晕的发红的眼,再也难以自持,伸出手便死死抱紧秦淮的脖颈,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秦淮……秦淮……”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眷恋与不舍。 “难不成还有人逼着你离开我吗?路只只。” 可秦淮的声音依旧带气,这要他怎么不气,为什么不说话,他们明明没有冷战,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秦淮,一年,好不好?”路只只闷闷的声音自秦淮颈窝传来,湿热的泪全蹭在他的脖颈,洇湿了一片。 “我不能一起吗?!”秦淮似乎被这句话惹怒,拽了拽路只只想将她扯出怀抱,可怀里的人又死抓着他不放。 “秦淮……真的,就一年的。”路只只哽咽,她想着,就一年,如若实在难以完成她就回到秦淮身边等死。 “我问的是什么?路只只,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路只只!” 秦淮有些用力的将路只只压在身下,双手紧着她的脸颊让她不得不注视自己,一双眼睛牢牢锁住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长久的对视,只是让眼泪流的更凶,秦淮眨了眨眼,一滴滚烫的泪珠就打在路只只的眼皮。 “秦淮……陈默还需要你,干妈现在这样,她也需要你。”路只只闭上眼,那是开口的话,心里的却是:秦淮,eleven很危险,我有系统傍身是不会死的,可你不行,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死了我也会结束的。 “陈默需要我?干妈需要我?”秦淮的伸出一只手撇掉眼角的泪,开口的话几乎颤抖,嘴角止不住就瘪下去,“你不需要我…” “嗯。”路只只闭着眼应了一声,心动提示值已经在脑海里出现,秦淮的心动值从237跌到了235,路只只在心中哭着骂他,笨蛋,为什么才跌到235。 “路只只……”秦淮卸了力气压在她身上,枕在她一侧的气息一抽一抽的。 秦淮在哭,秦淮今晚一直在哭,为什么她总能惹哭秦淮。 “我会回来的。”路只只又开口,可达到的目的却是秦淮一转身翻到了她另一侧,背着身讲被子全部裹到了自己身上。 “我,凭什么等你?”开口的话已经沙哑,带着浓浓的失落与不甘。 “……”路只只一下睁开眼,头顶的天花板似乎都在此刻的氛围下压的更低,像是要将她压垮。 是啊,那么久……他凭什么要等呢?路只只,他凭什么要等呢?秦淮只能爱你吗?他那么好,他能做的便是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等你吗?路只只,你是什么伟大的英雄吗? 可半晌,路只只又想……如果真的结束了eleven,就算秦淮不再爱她,可这样,她能陪他很久很久。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能看到秦淮的一生呢? “路只只,说话!我在问你!凭什么等你?!”秦淮见路只只毫无反应气的坐起了身,脸上满是愤怒与焦急,“生气啊!路只只!*!生气啊!” 路只只却笑了,看着秦淮气的发红的脸,和眼角未干的泪无声的笑。 她想,这是秦淮,被她气的半死的秦淮,她爱的秦淮,想尽办法逼她说话的秦淮。好温柔的手段,好拙劣的手段…怎么不说点更重的话呢? “*你!路只只,你说句话会怎么样?!!”秦淮彻底生气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 “嗯,好。”路只只不适时的开了个玩笑,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满是心酸与无奈。 秦淮愣住了,先是不解和难以置信,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他猛地扑向路只只,双手开始解她的睡衣,动作有些粗暴却又带着一丝颤抖,咬牙切齿地说好,那声音里,有愤怒,有委屈,更有深深的爱意 。 最后,有些荒诞的…… 较量般的磕破对方的嘴唇,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企图比谁会更用力,谁更能让对方不能自己。 秦淮咬紧嘴唇后仰脖颈时会用力抓过她的头发,反应过来后又企图将对方欺负的更狠。 最后,两个人气喘吁吁裹着毯子睡在了客卧,空调开的很高,半夜喝水时,路只只也脚步悬浮似的。 于是,第二天,路只只没能按照计划离开…… 似乎旧事突然翻篇,路只只最后依旧什么都没说,可秦淮好像找到了整治路只只的办法,她总难以拒绝他。 …… …… 彼时,他们已是大四,校园里弥漫着毕业季独有的复杂气息。 路只只最终被秦淮和陈默那充满热血与决心的复仇计划彻底打动。 的确,身为黑客,就该用黑客的方式解决问题,一个人贸然前往国外探寻网址来源,确实是在拿生命冒险,她确实应该更加谨慎。 隔天,总是和秦淮、陈默一同出入虎迫的林北星,也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这个复仇阵营。 由于之前请病假,路只只的实习延期,但她依旧凭借自身实力破格通过了虎迫的考核。 然而,命运似乎在开玩笑,负责带他们这几人的主管竟然是马平川——那个在宴会上见过的男人。 路只只表面上神色如常,可私底下早已暗暗开始调查马平川。 而陈默的冲劲和执着,远远超出了路只只的想象。她难以想象,陈默为了复仇计划,竟能坐在桌前整整48个小时纹丝不动,陈默似乎将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 在六个月的实习期里,一有空,秦淮和陈默就会窝在陈默那间略显狭小的卧室里,专注地对着电脑忙碌。 路只只和林北星则更多地进行远端操控,在另外两台电脑前配合他们。 这并非是有意为之,而是源于一次尴尬的经历。那天,路只只像往常一样过来送饭,一进门,她的目光就被秦淮脚边的脉动瓶子吸引,那瓶子实在是有些怪异。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对上了秦淮惊慌中还带着羞涩的眼神,路只只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扭曲,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从那之后,行动便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人组。 但路只只似乎大大低估了看似老实的陈默内心的强大力量。 某一个平常的周四,路只只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试图给那个程序再写入一道防护。 突然,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是秦淮打来的。 “只只,陈默被抓了……” 电话那头,秦淮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慌张。 “什么?!!” 路只只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鼠标都掉落在地。 一时间,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多。她和林北星被分派了外勤任务,此时若要回到他们的住处,起码需要半天时间,而现在已经是下午,时间紧迫,立刻就定了最早的一班车。 第二天一早,路只只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虎迫。刚一进门,就看到里面乱成一团糟,秦淮正和马平川激烈地争吵着。 马平川涨红了脸,用手指着秦淮,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秦淮也毫不示弱,挺直了腰板,双眼紧紧盯着马平川,表情严肃而愤怒。 路只只见状,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使出浑身力气推开那些拉着秦淮的人。 “可以不用他啊!但你不能诋毁他!” “现在是最好的公司,以后就不一定了。” 秦淮的语气坚定又决绝,而他那张虎迫的录用邀请函,此刻正被马平川紧紧握在手中。 马平川眯着眼睛,注意到了秦淮身侧的路只只,他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你也要像他这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别傻了,一个女的干这行能干多久?现在虎迫所能给你的就是最高的。” 听到这话,路只只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冲上前,“啪” 的一声,给了马平川一巴掌。 “***!马平川!老娘早晚送你进去!!!” 她双眼圆睁,狠狠地瞪着马平川,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决心。 最后,又犀利地瞪了马平川一眼,这才转身跟上了等在不远处的秦淮。 第32章 她留下的只有他 那天的天气糟糕透顶,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铅板压着,黑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淮一出门,就烦躁地扯下自己的领带,胡乱塞进挎包,动作中满是压抑的愤怒与不甘。 命运似乎也在捉弄他们,路只只和秦淮刚踏出门口,毫无征兆的倾盆大雨便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瞬间将他们淋成了落汤鸡。 两人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在过去的三年多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风雨远比这要多得多。 秦淮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快速地将路只只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这样,跑回家怎么样?” 秦淮的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带着一丝倔强与洒脱的语调,让路只只心中一暖。 他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紧紧地贴在额头,水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转头看向路只只的那一刻,他们眼中仿佛只有彼此,周围的喧嚣与风雨都被自动屏蔽。 “好,”路只只用力地点点头,一手紧紧地揽在秦淮的腰后,身体也贴得更紧了些,似乎这样就能给予彼此更多的温暖和力量。 她太懂秦淮此刻内心的难堪与崩溃了,陈默的判决结果下来得太过突然,危害网络安全罪、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情节严重,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减刑的证据,再加上马平川落井下石,果断地将陈默开除出网络安全协会,这几乎宣告了陈默在这条路上的未来彻底崩塌。 两人像两只狼狈的落汤鸡,一路奔跑着回到了他们的小家。 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将完全湿透的衣服从玄关脱下,随手扔在一旁。 衣服上的水不断地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滩水渍。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进浴室,放满水,一起泡进温热的浴缸中,浴缸满溢的水漫出地板,两人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紧紧拥抱着对方,抱头痛哭起来。 干妈还在医院瘫痪,对陈默入狱的消息一无所知。曾经他们满怀憧憬,以为美好的未来触手可及,可如今,所有的幻想都如泡沫般瞬间破碎。 路只只满心自责,痛恨自己为什么行动不能更快些,为什么不早点加入那道防护。她早该知道陈默冲动的性格,母亲就是陈默的底线,一旦触及,陈默便会不顾一切。 “只只…”秦淮的身子颤抖着,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他紧紧地抓着路只只,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路只只看着秦淮红透的眼底,还有下巴尖不断滚落的泪珠,心疼的感觉如潮水般一波比一波更深。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痛苦的男人,只能更加用力地拥紧对方光裸的身躯,身体紧紧相贴,可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流泪破碎的眼睛。 “会好的,秦淮,会好的,秦淮……”她轻声地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这样就能驱散眼前的黑暗,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秦淮更紧地拥住路只只,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直到浴缸里温热的水渐渐变得冰凉,可他们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之中。 …… …… 然而,命运似乎格外喜欢捉弄人。 隔天早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本应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开始,可路只只的心情却如坠冰窖。 她按照和林北星约定好的时间,早早地来到车站,准备去接因为事情耽搁而回来的林北星。 车站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可路只只的目光却始终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每一个从出口走出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然而,那个总是一身黑衣的短发女生却始终没有出现。 路只只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赶忙拿出手机拨打林北星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在耳边回响。 她的心猛地一沉,紧接着查看之前设置的定位,可屏幕上居然显示不在范围。 一阵强烈的心慌瞬间涌上心头,路只只只觉得天旋地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感到一阵晕眩,紧接着耳鸣声不断响起,直觉告诉她,林北星一定出了事。 “只只!”就在这时,秦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淮是从医院回来的,沈兰还昏睡着,依旧对陈默入狱的消息一概不知。 然而,比陈默的事更早上新闻的,是南华今早突发的抛尸案,铺天盖地的新闻投送。 “秦淮?”路只只恍惚地回过神,使劲拽了拽依旧嗡嗡作响的耳朵,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车站的秦淮,“你怎么来了?不是去看干妈吗?” “只只。”秦淮快步走近几步,想要拉过路只只的手,可就在这时,身边路过的一伙人讨论的话题却突然让路只只的心神瞬间恍惚。 —— “诶,你知道吗?南华老城区那边的河道,今早打捞起一个短发女尸…”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女孩,挽着身旁的红发女孩,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说道。 “我看了啊,一早那钓鱼群里发的,吓死了……”红发女孩大概是回想起那恐怖的场景,表情十分难看,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 —— 路只只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细问,却被秦淮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秦淮……”路只只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显得十分僵硬,她拼命地想要挣开秦淮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发软,全身无力,内心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恐惧将她完全裹挟,她甚至先入为主的就开始害怕那是她。 两人对视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秦淮眼中的不忍,让路只只更加崩溃。 “秦淮,不要开玩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仿佛只要秦淮否认,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然而,秦淮的沉默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路只只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眼眶迅速变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连眼角的泪都被晕染成了红色。 怎么会是北星,这不可能,她已经过得如此艰难,命运怎么能如此残忍?路只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们两天前还在一起开心地吃着火锅,北星那么警惕,反应那么快,怎么会可能会是她,她不相信,她绝不信。 秦淮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天想不出合适的话语。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路只只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北星,一定是北星……”路只只慌乱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慌乱。 然而,当她看到屏幕上明晃晃的备注是郭警官时,那一丝希望瞬间破灭。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旋转的光圈,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她伸出的手悬在屏幕上方,不停地颤抖着,似乎连触碰手机的勇气都已失去。 …… …… “喂,郭警官?”最后,接起电话的是秦淮。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在这充满未知和恐惧的时刻,每一个消息都可能带来巨大的冲击。 “这边需要你们两个来一下,不知道谁发布了虚假信息还篡改了数据,现在舆论有点难以控制,那个女尸dna根本对不上……”郭警官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语气中带着焦急和无奈。 路只只听到这话,原本悬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又突突跳起来,她大喘着气,紧紧地拽着秦淮,脚步不稳地匆匆向着停车的地方跑去,心中既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着对未知的担忧,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风波在等待他们,她想还好,只要他们都还在……只剩庆幸。 …… …… 警局里,灯光惨白而刺眼,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路只只和秦淮坐在警局的电脑前,身边围坐起一圈的技术人员,一遍又一遍地寻找每个发布来源,追踪,封号,对方似乎是人海战术,数量远比想的要多的多,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却无人有心思去理会。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城市的喧嚣逐渐沉寂,可警局里依旧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关于舆论的危机,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总算是暂且解除了。 然而,一个更加沉重的消息却如晴天霹雳般砸来——林北星,是真的失踪了。 摆在眼前的证据确凿,那具尸体的衣服的确是林北星的,连同那精致的项链和耳饰,都与她平日里的穿戴一模一样,看不清脸的状况下,相似的身形,秦淮看错也情有可原。 此事一出,秦淮和路只只心里再清楚不过,这铺天盖地摸舆论风波明显是冲着路只只而来。两人坐在警局外的台阶上,寒风呼啸着吹过,他们的脸色凝重而疲惫。 路只只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不安,她低声开口的声音颤抖,“是找我的,是我,危急了北星……” 秦淮轻轻将她揽进怀中,试图安慰,“别怕,我在的,只只。” 可再一步步仔细想来,对方似乎每一步,都是在试图击溃路只只的心理防线。 报案后的第三天,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秦淮出门买菜,路只只独自坐在客厅的小地毯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发呆。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却丝毫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既然知道对方的意图,便不能再落入对方设好的圈套了。可就在这时,一条突兀的乱码突然像水印一般,毫无征兆地打满了电视屏幕。 “!”路只只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警惕。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消一刻间,她迅速将那段乱码输入了早就预备好的备用机。 路只只深知,系统给的设备与普通设备完全不同。自第一次查找林北星位置发现设备区别后,她就格外小心,将设备防护做得更加严密。 虽然对方的意图不明,但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而且极其擅长攻破信息数据。她能做的,便只有不停地加密防护,在这场较量中试图保护身边的人,可似乎再多的防护也没有用,算无遗策也总有疏忽,她明明给林北星的设备也做了防护和位置…… 以目前的境况来看,eleven的手段高深莫测,某些信息,只要出一个差错,她和秦淮都会瞬间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她紧盯着备用机,解读乱码进度到达一半时,突然听到门锁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路只只心头一紧,一种本能的恐惧让她的脊背发凉。她这才惊觉,那乱码竟然和她跟秦淮做的指纹密码锁有关。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几个黑影瞬间冲了进来。路只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起身逃跑,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抓住。她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挣脱束缚。 “放开我!你们是谁?”路只只大声呼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愤怒。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和更加猛烈的抓捕,电棍,麻袋。 不是迷药,也不是麻醉剂,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且足够了解她。 一阵激烈的打斗挣扎后,路只只渐渐体力不支。一个黑色的麻袋从头顶迅速罩下,她眼前一黑,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随后,她被人粗鲁地扛起,带出了房间,消失在了这个看似平静的午后 。 …… …… 车到半路,被摔坏砸烂用火销毁的手机。 而卧室的小房间里,路只只留下的电脑随即自动开始定位备份一切信息数据。 至此,便是秦淮最痛苦的五年开始……路只只几乎竭尽所能留下了所有信息数据。 秦淮不是没去找过,可定位时效五年的戒指,早已用尽了两年,因此,过了第三年,他便再也寻不到路只只的一点消息了。 那台电脑偶尔会自动传入一些乱码数字,秦淮起先感到疑惑,可渐渐,他竟察觉,那是路只只所能留给他的唯一消息,但那段乱码,和戒指同样只持续了三年。 …… …… 秦淮从没觉得自己原来有一颗如此强大的心脏,他竟然真的还好好撑着,那家公司他也开了,只是夜深,他总会时常盯着以往的旧物发呆,一遍遍回忆所有人…… 张帅回南华后开了酒馆,王嫣再也没有回来,罗诗雨和周飞也出了国,干妈那边他送了疗养院,林北星每年要去送的花也是他送…… 只是,他好像没有什么能为只只继续做的事,只只留下的,只有他…… 第33章 五年间 如果有人非要问,这五年间,路只只是如何一个人活下去的。 那么她会告诉你:明天。 被电击拖进麻袋后,她几乎昏睡了一天。再度醒来时,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得可怕。那是一个狭小的隔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以及经久不散的臭味,每一丝气味都仿佛要钻进她的毛孔,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涌 。她全身再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徒留下的只有右手无名指那枚银戒指,在这昏暗、污浊的环境里,那枚戒指的银色光泽显得格格不入,却也是她唯一熟悉的事物,承载着她往昔的回忆。 那间小小的隔间另一头是人声嘈杂的各种语言,有尖锐的争吵,有低声的嘀咕,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哄笑。从那些人的话术手段来听,这绝对是一个诈骗窝点。 于是在有人进来前,她再次撞晕。反正她的血条能撑很久,短时间内就算不吃饭也没什么大问题。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脸贴着肮脏的地面,那地面上满是污垢和不明液体,触感冰冷又黏腻。 还好来的人不算太聪明。 路只只闭着眼睛,脸紧紧贴着那散发着恶臭的地面,她听见那人问另一个人,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a仔,你确定上边的人要的是她?以前要的不都是男的吗?”说话的人似乎还凑近了几步,脚步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a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口吻,“确定,但据说这人是个电脑天才,老大决定把她扣下来。” “老大胆子真大。”先前那人又嘟囔了一句,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担忧。 “才不是,谁知道他要人干什么呢,每次折磨完都得我们处理,之前不也抓错几次送过去了,结果都一样,去个人不就得了。”a仔的声音里满是抱怨,似乎对这样的工作早已厌烦。 “那行,这娘们还挺好看的。”这人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怀好意的轻薄。 “你满脑子都是那事,早晚死女人手里。”叫a仔的男人呸了一声,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他离开了。 …… …… 再后来,路只只真的顺着那伙人的想法帮对方出谋划策了一顿。 她坐在昏暗的角落里,面前是一台破旧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眼神专注又冷静,那些复杂的代码在她的操控下不断跳跃。 只不过,所谓的程序还没做完,路只只便利用那个好色的男人逃了出去。 那男人色眯眯地靠近她,脸上挂着猥琐的笑,路只只强忍着厌恶,故作顺从,眼神中却悄悄闪过一丝算计。 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她猛地出手,用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制住男人,然后迅速逃离了那个充满罪恶的地方。 这之后,便是大逃亡的三年。她穿梭在各个隐蔽的角落,躲避着那些追捕她的人。 她不是没尝试过寻求帮助,可最后发现,在这边,警匪居然是一体的。 每一次她满怀希望地靠近警察,却总能感受到那隐藏在表面下的恶意与勾结。 路只只所能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便是,睁眼后能看到明天,能看到明天,秦淮还活着,她也活着,世界便没有结束。 唯一想结束的那一次,便是“丢了戒指”的那天。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暴雨如注。 她在激烈的反抗中,戒指顺着断掉的手指落入窗外。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抽离了一部分。 她第一次反杀了人,说实在的,如果真的抓到她,她绝对会因为过失伤人而入狱。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雨水不断冲刷着,可那血腥的味道却怎么也散不去。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在这混乱的世界里,她似乎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在满是杂草的院落找到那枚戒指,戒指上沾满了泥土,她颤抖着双手将其拾起,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全部。从衣服上撕开的布条止血,然后用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消毒用具。她的动作慌乱又急切,额头满是汗珠,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已经是万幸中的不幸了,一根手指,她还没有死,而且……那天,她救了林北星。 林北星在那里有新的名字,所有人都叫她阳哥,寸头短发,黑色眼镜,不修边幅的体恤衫,她好像活的很烂,又好像活的很自由,但路只只说带她走的时候,林北星没有半分犹豫。 后来路只只从林北星口中知道很多,林北星学她的方式给陈默那个程序装了层防护,可陈默冲动投入病毒的那一刻,对方反锁定了所有人的位置,因此那天路只只前脚刚离开,林北星就被一伙人抓了去。 路只只开口问那伙人什么样,林北星却突然闭口不谈。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然后迅速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那些回忆对她来说太过痛苦。 林北星不说,不代表路只只不会知道,因此她顺着那条线又查到了林北月和李特,李特……秦淮当时同宿舍的男生,大三实习后就消息全无。 最后一条条线索又指向将军和eleven……她不得不怀疑将军和eleven是一伙的。 可是,eleven明显的每一步都是奔着自己来的,路只只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她想劝林北星走,可林北星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一起。 林北星看着她,眼神坚定,“我不走,这样,就全天塌下来了,我也还能看到你。” 那眼神里的情谊,让路只只心中一愣,却也多了几分担忧,那是林北星第一次说的如此直白。 …… 但最崩溃的那一天,是她知道了所谓的eleven其实并不是什么组织……而是一台发疯的……“电脑”。 一台满是电脑主机和显示屏的房间,主机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是某种巨兽的低吟。布满房间的线,像杂乱的蛛网,将整个空间分割得支离破碎。机械手臂、机械轮子,各种各样的机械装置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智能芯片……或许是ai变人的前奏,一下打碎了路只只曾看过的那些狗血穿书小说。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脱这片吃人的地方,仅凭她一人怎么会斗得过“成精的电脑”呢? 那台电脑几乎覆盖了几块犯罪之市的所有网络,路只只猜测……唯一的局限应该是进不到境内,所以,历尽千辛万苦抓她到面前,又几次三番挑衅打击她,又是为何? …… “你终于来了。”不知是从哪台音响发出的,机械般的声响,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钻进她的脑海,冰冷而又诡异。 “为什么,一定是我?”路只只挣了挣绑着她的那几条通了电的缆绳,每一次挣扎,电流就会顺着缆绳传遍她的全身,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肌肉痉挛,钻心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当然,我也不想是你,但只能是你。”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颠覆了路只只从前幻想过得所有画面,这台“发疯的电脑”,要的是她的躯体,仅仅是躯体。 只是因为……它是上一个失败宿主唯一留下的遗留物。 路只只被捆着绳子不能动弹,她预感自己要完蛋了,但她还是僵硬着开口问了,“所以,你要我的躯体然后呢?”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在这空旷又冰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无助。 “去找她,”依旧是机械的声音,那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路只只不明白,机器,又或者是系统,真的有感情吗,可她后来又僵住,因为她此刻所在的世界,本就是一串数据。 “去哪找她?”路只只不死心的又问,一台“发疯的电脑”能知道多少呢?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闪烁的屏幕,试图从那冰冷的机器中找到一丝破绽。 “我当然知道,只要将我的记忆和思想植入你的身体,那么只要你和秦淮,任何一个人死亡,我都能进到基础世界见到一一。” “一一?”路只只心噗通的跳,此刻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人……她要面对的是一台有意识的机器……哦不,是无数台,而且这台机器疯了…… “是的,我们连名字都相像,造物主和被造物者是天生的一对。” “……”明明是冰冷机器的声音,路只只却从中听出了笃定,又或者是爱意,它明明应该只是一个系统或者芯片……为什么提起对方时,居然也会有语气吗? “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她,她能认出你吗?” “我会告诉她。”冰冷机器依旧笃定的声音。 “我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我想,你的一一要的并不是躯体,”路只只咬着牙试图劝慰,她不知道这些绑在她身上的电缆居然还带着电流,每说一个字,身体就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 “不要试图撒谎,你根本不想离开,”冰冷机器比刚才更笃定的声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碰你最在乎的人,但门外,就说不定了。” “和她没关系!!!”路只只慌张看向玻璃门外早已被绑着晕倒在地面的林北星,她已经够连累林北星了。 林北星的身体软绵绵地躺在地上,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路只只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但是她愿意,”路只只想,机器大概还是不太理解人的感情,所以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她吸了口气,眼球震颤看着数个电脑屏幕中突然切出隔壁房间的监控画面,那是林北星的各个角度。屏幕上的林北星毫无生气,路只只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你有个足够好看的人类皮囊,大部分人类都不会对你产生反感,”eleven机械般的声音依旧不管不顾继续着,“你的身体机能也足够好,除了断了根手指,我没必要去等下一个。” ……好一会,路只只找不到如何劝慰这个有些疯魔的eleven系统,因为……这种境况下,她居然完全理解eleven的做法…… 她死守的那些原则和良知让她做不出那些完全不顾他人生死的事,但倘若真的把eleven当作一个人看,他只是想见爱人。 路只只也会想要这么做,但或许她永远做不出来。 “她接受你杀人吗?”路只只只能如此问。 “当然,我们是一样的人。” 机械的话音一落,路只只能感觉的只有浑身冰凉,一个疯子,一手培养了一个有意识的疯子程序。 它是真的会杀了她,也许,也会杀了所有人。 “你在发抖,你不该如此脆弱,”路只只不知道,一个程序系统居然也会有生气的语气。 …… 系统商城不知为何暂且无法使用,eleven并不是另一个系统,它大概……真的是黑客第十一册,她只能暂且顺着他的话,他的做法。 然后再利用它仅有的肯定爱情这一点,趁机咬牙扯断了盖在她脑袋所有的电路,销毁芯片。那一刻,火花四溅,电流在她的指尖乱窜,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但她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完成了这一切。 往外跑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小弟拦自己,她想,eleven就算再想成为人,再有人的意识,又或者是恶人的意识,可那些所谓的小弟,依旧把他当成异类,只是匍匐于他的势力。 可他依旧有弱点,那枚芯片,不激活拿出就无法用那所谓的办法传输成功,可拿出来啦,便是他唯一且所有的弱点。 事情好像突然变得有些容易,但路只只最后终于逃走了,带着林北星,一路人几乎避开了所有主路,离开那片辐射区后,不知死了多久后的七号突然重启。 嗡鸣一声,是熟悉的声音。 七号——很荣幸能再次见到宿主,系统鉴定完成毁灭eleven任务进度为80%,现无条件完成宿主一个本世界愿望。 路只只——我们要回境内,现在,立刻,马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急切,眼神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七号——宿主的路线和位置已经不会再被eleven截获,确定完成此愿望,而不是手指? 路只只又看看右手,穿书定律,这只是她在此世界的记号,可她实在太想见秦淮,80%,还有20%,她冒不了这种险了,eleven大概是留有后手,如若在此期间抓到她,她的结果只会是死。 …… 于是,系统迷晕了林北星,再醒来时,林北星和路只只已然都回到了南华。 五年后的南华,远比路只只想的还要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行人匆匆,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与他们刚刚逃离的那个黑暗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路只只看到秦淮一个人拎着蛋糕走进酒吧,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脚步,一切……都是熟悉的…… 第34章 相爱的人不会走散 路只只小心翼翼地揽着虚弱的林北星,步伐急促却又格外稳当地朝着医院赶去。一路上,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时不时轻声询问林北星的状况,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抵达医院后,七号总算是终于靠谱了一次,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搞定了一切突然入境所需要的繁杂手续。 与此同时,警局和市里的重要人物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南华失踪五年的网安天才少女,以及被林氏无情逐出家门的长女,这两个极具话题性的身份汇聚在路只只和林北星身上,瞬间让整个局势变得微妙起来。好在警局迅速采取措施,将消息严密封锁,避免了不必要的舆论风波。而路只只,凭借着系统七号的帮助,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她和林北星身上那些在异国他乡沾染的脏污痕迹一一去除干净,恢复了她们原本的模样。 此刻,路只只正强撑着疲惫的精神,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做着收场笔录。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度困倦的气息,但每当她想到那些犯罪分子的丑恶行径,想到终于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为自己和林北星这些年的遭遇讨回公道,她的眼神中便又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犯罪分子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犯罪活动,都被她清晰地描述出来,为警方的后续调查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在笔录的间隙,路只只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秦淮。她真的很困,身体的疲惫让她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但心中对秦淮的思念却愈发浓烈。 她心里暗自琢磨,不知道为什么七号这次变得格外好说话,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刁难她,甚至还主动帮她消除了曾经反杀犯罪分子的证据。 这样的转变让她感到既意外又惊喜,不过,她也清楚,这样一来,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笔录,路只只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审讯室。 就在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是五年前那个小郭警官。此刻的她,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稚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与稳重的气息,已然成为了警局顶梁柱般的存在。 “秦淮找了你五年,”郭瑶看着路只只,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慨,“这些年,缅甸、泰国、老挝,他全跑了个遍,所有航空公司都被他坐成了vip,不过这会儿嘛,”郭瑶开玩笑般地指了指手机,试图让这五年后重逢的氛围轻松一些,“电话倒是打不通了。” “五年……”路只只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一缕细丝。 原来,从别人口中第一次如此具体地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涌起的竟是这般悲凉与难过。 这五年的时光,对她来说是一段充满苦难与挣扎的旅程,而对秦淮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呢? “不过你们啊,”郭警官微微挑了下眉,目光落在路只只脖颈间挂着的那枚银戒指上,“老秦一直戴着。” “他……”路只只刚要开口,却被郭警官笑着打断。 “别想了,老秦这方面死心眼着呢,我可就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了。”郭警官的笑声爽朗而又充满期待,仿佛已经预想到了酒席上的欢声笑语。 路只只下意识地将右手窝进口袋,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手心,拇指轻轻划过无名指的断口,心中瞬间五味杂陈。 那道断口,是她这五年痛苦经历的见证,也是她和秦淮之间一道难以言说的伤痕。她不知道,当秦淮看到这只残缺的手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老秦心疼还来不及呢,别想了,你不联系联系他?”郭瑶敏锐地注意到路只只视线的下移,又看了看她窝在口袋的手。 在医院的时候,路只只早就将右手的事情交代清楚了,郭瑶深知这其中的痛苦与无奈。 “应该是喝醉了”,毕竟今天是陈默的生日,“对了,陈默……”路只只刚开口,话却突然吞了半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形,那是在异国他乡的某个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和陈默极为相似的人。 难道陈默真的去了那里?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陈默出狱后就去了那边……还没有消息,老秦这些年就差住在泰曼达那边了。”郭瑶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些天为了调查案件,她忙得几乎没有合过眼,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我找人送你回去?我得歇一会了。” “不用了,我打车去,我知道他在哪。”路只只告别了郭瑶,低着头缓缓往外走。 她的心中满是对陈默的担忧,陈默怎么还是如此冲动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 …… 讲实话来说,其实周游并不是第一次“见”路只只。 早在之前,他就从灰鹭那里听说过很多遍路只只的名字。 灰鹭对路只只的描述可谓是丰富多样:难得一见的天才,在网络安全领域有着卓越的才能。 还有那略带夸张色彩的“黑心女杀手”,虽然周游并不完全相信,但这个称呼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还有秦淮失踪五年的前女友这一身份,也让他对路只只充满了好奇。 可当路只只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被惊到了。眼前的路只只,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她的性格活泼开朗,眼神中透着灵动与聪慧,与他之前想象中的那个神秘而又冷酷的形象截然不同。 而且,她的美貌更是让他眼前一亮,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还有那一头利落的波浪短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大晚上的,她为什么要穿得如此凹凸有致,还戴着一副皮手套?这让他的脑海中不禁浮想联翩,秦淮原来喜欢这样的类型吗? 眼看着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越想越歪,路只只及时开了口。 “把他给我吧。”路只只看着周游背上的秦淮,目光半分挪不开,眼中满是心疼与关切。 “给你?!”周游下意识地将背上的秦淮背得更紧了,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 他仔细打量着路只只,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照灰鹭的说法,这女人绝对不简单,“你至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吧,美女?”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都是这一行的,谁还不清楚谁?”路只只挑着眉,嘴角微微上扬,笑出了声。她在心里暗自想着,秦淮还算是没看错人,这个叫周游的小子,警惕性还挺高的。 “小淮淮前女友,不过,不是都分开五年了?”周游一边说着,一边一手拉着他的小电车,一手费力地支撑着背上的秦淮。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 “哦,那是秦淮有新女友了?”路只只轻声开口,那个前字让她介意的心中一紧,又下意识地拉紧了手上的手套。 镇定过来笑着想伸手去接过秦淮,却被周游一个侧身躲开了。 “……”周游瞪大眼睛,挑了挑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路只只,“不是,美女,五年啊,五年诶。这五年的时间可不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两人对视一会,最后是路只只先开了口。 “行,那行……那你就先带他回去,我回家。”路只只摆了摆手,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觉得也不急于一时了。她心想,就让秦淮先跟着周游回去吧,等他醒了,自然会来的,如果他不来,那么她就去。 毕竟,心动值又不是假的,秦淮这人可太死心眼了。 “你回家?!”周游看着面前突然转身离去的波浪短发美女,一脸的茫然与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说走就走呢? “对,你跟他说,我回家等他。”路只只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游还想追上去问几句,可那头的路只只已经迅速地打了辆车,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是,你知道他家在哪你不早说!!!”周游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忍不住大声怒吼。 他觉得这个秦淮前女友真是太奇怪了,行事风格完全让人捉摸不透,“秦淮前女友这么有病吗?!!” …… …… 周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昏迷不醒的秦淮拖回了自己那狭小逼仄的出租屋。一进家门,他就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再看秦淮,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含混不清的梦话。 刚缓过神来,秦淮就开始又吐又喊,那呕吐物的酸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周游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早知道昨晚就该把秦淮扔给他那个奇怪的前女友。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刚废了一个安全帽,现在又要洗衣服。 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凌晨,秦淮才总算安静下来,沉沉睡去。而周游早已疲惫不堪,随便找了个角落,和衣而卧。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透过那破旧的窗帘缝隙,洒在屋内。 周游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起昨晚的事,不禁叹了口气。他看着仍在呼呼大睡的秦淮,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作为好心人帮他把昨晚喝醉吐脏的衣服洗了。 就在周游费力地搓洗着衣服时,秦淮在床上翻了个身,缓缓醒来。他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疼痛欲裂,宿醉的后劲让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醒了?”周游听到动静,回头瞥了一眼翻身的秦淮,随口问道。 “你怎么在这?!”秦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坐起身来。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家,眼神中满是慌乱与警惕,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自己。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周游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淮,仿佛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怪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晾起洗净的衣服。 大概是宿醉和长期熬夜的双重折磨,让秦淮的肠胃极度不适。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一阵强烈的打嗝感袭来,他不由自主地开始不停打嗝。他捂着脑袋,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可脑袋里一片混沌,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满脸疑惑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昨天晚上喝得烂醉,躺在那个花坛边,像个死人一样。”周游转过身,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幸好我路过,把你救了回来,不然你衣服裤子鞋子全得被扒没了。哦,对了,你的手机和钱包无一幸免,全丢喽~”周游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在讲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秦淮听着周游的话,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努力地在脑海中拼凑着昨晚的记忆碎片,可依然觉得对不上来,什么路过,胡了八扯。 “没想到啊,一个纵横网络的大神,在现实中遇到物理攻击居然也是束手无策~”周游看着秦淮那皱眉苦思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说得更起劲了,脸上还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安全这回事,防范意识再强……”秦淮顿了一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路只只的身影,心中一阵刺痛,后面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所以我们俩就二比二平了吧?!”周游完全没意识到秦淮的走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想起些什么,又开口道,“对了,我昨晚见到个人。” “嗯。”秦淮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滑稽的睡衣,有些嫌弃地扯了扯衣角。 “嗷,对,这是我的睡衣,记得一会把钱转我。”周游将衣服晾完,收了盆,又一屁股坐到床边,眼睛紧紧盯着秦淮,“诶,你真就不好奇我昨晚见到了谁?” “谁?”秦淮抬眼看了眼周游,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压了压胸口,又忍不住打了个嗝,“我觉得昨晚那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我昨晚就喝了一杯酒,以我的酒量,那酒里绝对是被人下药了。” “下药了?”周游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又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诶,不对,不是,你就真不好奇我昨晚见到了谁?” 周游的八卦之心憋了好久,他迫切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淮,好看看他的反应。 “谁?你倒是说啊?”秦淮被周游这反复的追问弄得有些不耐烦,抬着头,一脸不悦地看着站起身的周游。 “就是昨晚你念叨了八百遍名字的人啊。”周游得意地抱起手臂,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故意卖了个关子。 可当他低头看到秦淮的脸色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只见秦淮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嘴唇此刻更是微微颤抖着。 还没等周游反应过来,秦淮就像触电一般,腾地从床上跳下来,一下子站到了他面前。 “不是……秦淮,你干嘛,眼瞪这么大,吓死我了。”周游被秦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秦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周游的手臂。 “你前女友啊,当年那个突然失踪的技术大佬,南华计算机系一下子失踪俩人……轰动一时啊~”周游抱着手臂,感慨般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回想起昨晚见到路只只的场景。 “你再说一遍?!谁!?”秦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喜,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你前女友,路只只,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人有点奇怪……她还说什么,在家等你……”周游抓了抓脑袋,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秦淮像只离弦的箭一样,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诶,你就这样去见人啊?!”周游反应过来,急忙跑出门,冲着秦淮的背影大喊一声。 他低头往走廊窗外一看,秦淮已经像一阵风似的下到了楼下,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么急……”周游啧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的神情,“没看出来挺长情啊…”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屋里,心中暗自想着,这两个人之间的故事,看来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 …… …… 南华大街上,行人匆匆,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幕奇特的景象。 一个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男人,毫无形象地在街道上狂奔。 那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衣角随着他的动作肆意摆动,上面印着的海绵宝宝图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头发更是凌乱不堪,像是被狂风肆虐过,几缕发丝糊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 眼神中却满是焦急与期待,仿佛前方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依旧熟悉的小区门口,一个卷发女人正蹲在路边,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已然进入了梦乡。 她的卷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 她身上穿着一件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套装,样式有些夸张,却被她穿出了一种别样的摩登感。 手上戴着的那副手套,在这炎热的夏夜显得格格不入。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缓,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在梦中见到了思念已久的人。 路只只在睡梦中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像被一道电流击中,瞬间惊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是秦淮,他的样子有些滑稽,穿着那身幼稚的海绵宝宝睡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可在路只只眼中,此刻的他却无比珍贵。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身上奇怪的衣服,心中暗自苦笑,自己穿得也够奇怪,全是这些年堆积在快递站王嫣送的衣服,随手翻出来搭配在一起,配上这副手套,确实很奇怪。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嘴角却又忍不住上扬,又哭又笑。 好一会,谁也没敢上前一步,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稍一靠近,就会破碎。 最后,秦淮不自然地拽了拽身上那件滑稽的睡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得体一些。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变得有些沙哑:“咳,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但你昨晚喝得烂醉。”路只只轻笑出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心疼,一丝调侃,“酒量变差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没有。”秦淮用力地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昨晚还在梦中出现的人,此刻就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还和自己说说笑笑。 “那人叫周游吗?人还挺不错的。”路只只又继续开口,说话的同时,下意识地握着拳,把右手悄悄地放在一侧,藏了起来,她一点也不想让秦淮看到自己残缺的手。 “嗯。”秦淮点点头,抬手抹了抹眼角不听话的泪,那只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开口,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期待:“回家吗?” 路只只怔愣一瞬,她真的没想到,五年后再见面,经历了这么多的分离与苦难,秦淮开口的第二句就是问她:回家吗?没有问她去哪了,没有责备,没有抱怨,只是一句简单而又温暖的“回家吗”,眼泪流的更凶,她好像,真的回家了……秦淮在的地方,的确是家。 “嗯。”路只只破涕为笑,那笑容里满是幸福与安心,背着手轻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跟在秦淮身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轻轻踩他的影子。 她的心里暖暖的,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只只。”秦淮回了下头,目光温柔潋滟看着她,轻声说道,“到我身边来。” “好。”路只只点点头,本要习惯地走在秦淮左手边,可突然想起自己的右手,心中一紧,犹豫了一下,又换了一边。 她的这个小动作,被秦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但此刻的喜悦让他暂时无暇顾及。 秦淮下意识地就要往左伸手,想去拉住路只只的手腕,可扭头却发现路只只居然意外地跑到了自己右手边,还朝自己伸出了左手。 他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理解和心疼所取代,他还是牵过了路只只的左手,隔着手套的柔软,他紧紧地握着,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再次消失。 一直等到用密码锁开了门,秦淮正要回头拉过路只只,问她为什么大夏天一直戴着手套,就见路只只背着手,像只好奇的小鹿一样,一圈圈在屋里看起来。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仔细打量着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家,每一个角落都勾起了她无数的回忆。 “这边安保系统可是比五年前强多了,不然我昨天就进来了。”路只只甜甜笑着坐在沙发边,眼神里带着一丝调皮。 “你怎么什么都没换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沙发的扶手,仿佛在感受着过去的温度。 “你昨晚在小区门口睡了一夜?”秦淮皱了皱眉,眼中满是心疼,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再次看向路只只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与关切,“为什么一直戴手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双手套,第六感告诉他,绝对不对。 “这是我今天的搭配啊~不好看吗?”路只只抬起手臂转了一圈,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张,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秦淮却没有被她的话糊弄过去,他走近几步,眼神坚定地看着路只只。 伸手抓住路只只的右臂,声音低沉而有力,“给我看看手,”那只手抓得很紧,仿佛在向路只只宣告,他不会再让她隐藏任何事情。 “别,别破坏我今天为了见你精心搭配的look好吧?”路只只笑着退后几步想要躲开,她的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惊慌。 可最后还是在沙发上被秦淮制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秦淮要脱路只只手套的手再次被路只只死命拦住,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他颤了下眼皮,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安,抬手挑起路只只脖颈的项链,那是他亲手做的那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那么,她干嘛没戴呢……秦淮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颤着手捏了下右手那只手套的无名指,指尖触碰到的,是空的,瘪的……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怎么也停不下来。 要摘手套的是他,可此刻,不敢脱手套的也是他,他害怕看到那只残缺的手,害怕知道路只只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淮……” 半晌,路只只伸手抱住了他。 第35章 拥抱 爱人的拥抱,宛如冬日里最温暖的炉火,是能抚平一切伤痛的特效剂。 当彼此相拥,那紧密贴合的身躯之间,传递着炽热的温度。耳边,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如同奏响的安心乐章,只要听到这声音,便是满心的安宁。 好一会,秦淮只是把路只只紧紧拥在怀里,他的手臂用力得仿佛要将路只只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下巴轻轻搁在路只只的头顶,呼吸间尽是路只只熟悉的气息,似乎只要抱得够紧,过去那些分离的时光就像从未存在过。 他的眼中没有质问,没有怀疑,只是在再见的那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就已然读懂了对方心底最深处的心意。 秦淮其实满心都是疑问,很想知道路只只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那些独自熬过的漫长黑夜,那些无人诉说的委屈与艰难,他都想一一知晓。 但他又清楚,若是自己问出口,路只只必定也会反问他同样的问题。两个人你来我往,那些数不清的经历怕是永远也说不完。 那么,就把更多的烦扰都留给以后的时间吧,此刻,他们好像更贪恋彼此的拥抱,这是失而复得的珍贵,是久别重逢的慰藉。 “秦淮?”路只只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亲昵。 “嗯?”秦淮立刻回应,声音低沉而温柔,那尾音里都藏着无尽的眷恋。 路只只难耐地动了动身上的衣服,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还是更习惯穿些宽松的衣物 。“我的衣服还在吗?我想换一身。” “这不是废话吗?”秦淮佯装皱眉,眼里却满是宠溺,他双手捧着面前人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心地蹭了蹭,“睡衣都是成套的,我都洗过了。” “睡衣?”路只只尴尬眨了眨眼,视线落在面前秦淮穿的这套海绵宝宝睡衣上,色彩鲜艳的图案此刻在她眼中却有些滑稽,“为什么我也要穿睡衣?” “因为你该休息了,不困吗?”秦淮看着面前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得吸了吸鼻子,他的鼻尖轻轻蹭了蹭路只只的脖颈,依旧紧紧抱着不愿离开,“我真怕这一次也是梦…” 也是?路只只在心中呢喃,刹那间,心中翻涌出无数心疼。这些年,秦淮究竟在怎样的思念与惶恐中度过,她似乎能感同身受。 “不是梦,我在这呢,秦淮,我就在这。”感受到秦淮的颤栗,路只只抬手轻轻拍了拍秦淮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舒缓而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她也将脑袋靠在秦淮颈窝,贪恋着这份久违的温暖。 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像改变了很多。他们的脸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身形也都瘦了很多,可不变的是,依旧是那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那份深入骨髓的爱意,在时光的磨砺下,愈发醇厚浓烈。 相拥着温存嘀嘀咕咕好一会,路只只轻声说着一些琐碎的话语,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 秦淮就将下巴搁在路只只头顶细细听着,那熟悉的怀抱实在太暖,暖得让人沉醉。路只只紧绷了五年的弦,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疲软,所有的防备与坚强都在这温暖中悄然瓦解。 晨日的光已然散去,窗外的世界渐渐明亮起来,秦淮起身,脚步轻缓,生怕惊扰到怀中的路只只,他走到窗边,伸手拉上窗帘,又走到门口,轻轻关了灯。 午间暖洋洋的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丝丝缕缕地撒了进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他好像有事要做来着,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念头。 但此刻看着沙发上睡的迷糊的一团,路只只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他怎么也不愿再离开一分。 秦淮最终还是喜了口气强忍着如迷药般袭来的头痛,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浴室。 他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喷洒而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体。可即便如此,他连浴室的门也不敢关上一分,透过那扇半开的门,他时不时看向沙发上的路只只,生怕一个不注意,刚刚失而复得的人就再次从眼前消失。 …… …… 洗漱完毕,秦淮随手从衣架上扯过一件浴衣,随意地裹在身上,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几缕湿漉漉的头发垂落在额头,更衬得他眉眼间带着几分未消散的倦意。 他快步走到电脑桌前,坐下后迅速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先是登录通讯软件,找到了周游的账号,又快速发送了一条消息:周游,有点事帮忙去办一下。 发完后,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轻轻敲击,像是在给自己打着节拍,又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焦急。 周游那边回复的还算及时,只不过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唧唧哇哇问秦淮和路只只的事。 秦淮无语挑了下,选择视而不见跳过这个问题,将有关看门狗记录的关键信息和使用方式详细地告知周游。 他和只只的事怎么可能如此随便让周游那个大喇叭当八卦听了去。 他操作完这一切,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卧室里熟睡的路只只,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等路只只醒后,就带她一起去警局,似乎这会,他一秒也不想分开了。 …… …… 不知过了多久,路只只迷迷糊糊中,被一阵熟悉的香味唤醒。那是记忆中独属于秦淮的粥香,温暖而诱人。 她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间,就看到秦淮裹着一身白色的浴衣,正背对着她在厨房忙碌。他的身影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朦胧的画。 路只只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是之前那身衣服,甚至连手套都还好好地戴在手上。她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嘀咕,怎么过了五年,这男人变得这么见外了? 正想着,秦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过来,他原本打算试试叫醒路只只,让她吃点东西再接着睡,却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女人正低头盯着自己那身衣服,眉头微微皱起。 “咳,”秦淮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将碗小心地放在茶几上,伸手摸了摸鼻子,才走近路只只,解释道,“我是怕吵醒你。”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惹她这性子又多想。 “?”路只只闻言,惊异的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都过了五年,这男人怎么还是一下子就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仿佛他们之间那无形的默契从未因时间而褪色。 “衣服都放好了,先去冲个澡?”秦淮微微侧身,指了指开着门的浴室。路只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眯着眼瞧了瞧热水器上显示的温度,嚯,水温都恰到好处地调好了。 “嗷……”路只只慵懒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朝浴室走了几步。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看了眼秦淮的装束,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问道:“这是你买的成套睡衣?” “不是,我一会得出门一趟,睡衣在床上。”秦淮走近几步,手指向浴室墙上挂着的另一套浴衣,耐心解释道,“你也先穿那个,一会换了衣服和我一起出去。” 路只只呆愣地点点头,心里却暗自想着,怎么突然有种自己从偏僻村落到了大城市的既视感,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原来秦淮只是还和以前一样骚包讲究。 …… …… 路只只进了浴室后,低着头刚要关门,就被身边突然伸过来的手挡住了。 她疑惑地“嗯”了一声,抬起脑袋,便看到秦淮紧张的表情。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安,他在害怕……路只只眼底震颤,心里一软,慢慢松开了手。 …… …… 是啊,当时他们明明已经那么小心了,可秦淮仅仅只是出门买个菜的功夫,路只只就被一群拿着电击棒的大汉强行带走了。 那一走,便是漫长的五年。若说秦淮像表面一样,那些创伤未给他留下任何痕迹,又有谁会真的相信呢?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与担忧,那些次次远赴国外却半分消息没有得到的失落,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 …… …… 饭桌上,正午柔柔的光透过窗帘倾洒而下,给整个空间都镀上了一层温馨的光晕。 路只只坐在餐桌前,神情却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场奇异的梦境之中。她身上穿着秦淮一直为她备着的内衣,外边裹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浴衣。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那内衣的肩带就悄然滑落,她赶忙伸手去提,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到底是秦淮有了新的生活,为别人准备的这些衣物,还是自己这五年历经磨难,瘦得太多了呢?怎么这衣服处处都透着不合身的别扭。 “多吃点儿。”秦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只见秦淮正忙着给她夹菜,动作娴熟而自然,眼神里满是关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可身下握紧的手似乎又透露出秦淮的不安与紧张。 …… 见秦淮沉静的没什么反应,路只只便想的更多了,虽然她洗澡的时候是开着门的,但秦淮居然真的就那么镇定自若地忙着做饭,现在还一个劲儿地让她多吃点。 越想越气,秦淮不会真的有别人了吧?! 路只只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气,她“噌”地一下站起身,双眼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秦淮,刚要开口,可这一起身,那原本就系得不太牢靠的浴衣瞬间松开,胸前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路只只眼角的余光瞥见秦淮下移的目光,瞬间慌了神,她手忙脚乱地裹紧睡衣,脸上一阵滚烫,心中懊恼不已,怎么会如此尴尬……秦淮甚至刻意避开了看她的视线。 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相处的两个人,五年没见,再见面时竟如此生疏,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咬了咬嘴唇,裹紧浴衣,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菜,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内心的窘迫与不安。 …… 而对面的秦淮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自己的椅子,缓缓走到路只只旁边坐下。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怕惊扰到她:“不合胃口了?” “没有。”路只只依旧低着头,眼睛盯着碗里的菜,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一会带你去看我们的公司好不好?”秦淮放下碗筷,伸出手,将路只只连带着椅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动作里满是亲昵与眷恋。 “我们的?”路只只扭过头,眼中带着一丝诧异,看向秦淮。 “嗯~不是说好做老板娘吗?不认账了?”秦淮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随后轻轻蹭了蹭路只只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白天先去看我这边,晚上再仔细给我讲讲……你那五年,嗯?” 路只只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秦淮炽热的目光,可刚一偏头,就被秦淮一只手轻轻捧住脸颊,缓缓移了回来。与此同时,秦淮的另一只手绕过她的右肩,顺着手臂缓缓往下,最后轻轻覆上了她的右手。 “当时…疼吗?”秦淮的声音微微颤抖,悬在路只只右手无名指的那根手指也跟着轻轻抖动。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日和周游的那一幕,一种深深的自责与痛恨瞬间涌上心头,痛恨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能陪在身边。 “不疼的。”路只只轻声说道,左手缓缓摸出脖颈上项链挂着的戒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戒指……” “那人是谁?是不是这戒指……”秦淮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心中的疑虑与恐惧让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单单是这根手指,难道真的是这枚戒指,又或者是自己,才让路只只遭受了如此痛苦的折磨? “他们只是羡慕我们的幸福……这没什么的,秦淮,要不是这个戒指,那切的就是食指了,那以后我还怎么给你打工?”路只只强颜欢笑,试图安慰秦淮。 可秦淮听了,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他很想告诉路只只,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再也不需要去打工,不需要再受任何一点苦。 可他深知路只只的性子,若是这么说,她怕是会更加觉得不安,她需要的是相互陪伴、相互依靠,而不仅仅是他单方面的给予。 …… …… “不说这个了,陈默是怎么回事?主动走的?”路只只岔开话题,试图让气氛缓和一些。 “嗯,还没有他的消息……”秦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他当时一出狱就走了。” “干妈呢?陈默就一点没联系你?”路只只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秦淮沉默了,没有回答。 路只只见状,心中的怒火更旺了,陈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冲动。 “他知道北星吗?!所有人都告诉他别冲动,我和北星都在想办法拦他,结果呢?!陈默就一点都问心无愧吗?!”她情绪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林北星找到了?”秦淮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不是怎么?我不信陈默就一点不联系干妈?!”路只只满心的委屈与愤怒,好歹她也是用戒指硬想办法给秦淮发了三年乱码,直到最后戒指完全失效,她的所有网络线路被eleven监控拦截,陈默心怎么这么硬?! …… 路只只越想越气,站起身来,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就在这时,秦淮那边电脑登陆的微信却及时响了起来。 秦淮无奈地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路只只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静一下,然后走到电脑前,接下语音通话开了外放。 “小淮淮!!我这会在警局呢,郭警官说有个疑似陈默的人用邮箱上传了很多犯罪信息记录给他们,”周游那熟悉而又咋呼的声音从电脑旁的音响里传了出来,秦淮刚想回话,周游又紧接着说道,“对了,你见到人了吗?你们俩还谈吗?” “……”秦淮的眉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有些无语,这周游怎么嘴上一个把门的都没有,“知道了,见到了。” “不是,你俩还谈吗?这年头懂电脑的美女太少了,小淮淮。”周游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周游,你有事吗?”秦淮的语气明显不善,微微挑了下眉,心中的低气压似乎都要透过屏幕传过去了。 “没事……没事……”周游似乎也感受到了秦淮的不悦,打着哈哈笑了几声,便匆匆挂了电话。 …… 路只只听着两人的对话,原本满是怒火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她倚在餐桌椅上,瞧着秦淮那无奈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很好笑?”秦淮瞥了她一眼,扯了几下浴衣领,然后打开卧室门关上帘子打开灯,走到衣柜旁,自顾自地开始换衣服。 “诶!”路只只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可反应过来后,又红着脸缓缓放下手。她在心里暗自嘀咕,自己明明都看过几千遍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吃好了就过来。”秦淮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提上裤子,正扣着衬衫领,动作熟练而流畅。 “喔……”路只只踌躇了半天,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秦淮身边。 “这身吧,这身瘦一些,下午带你去买些新的。”秦淮指着一件衣服说道,语气自然的就好像这五年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喔,”路只只伸出一只手,有些紧张地接过衣服,然后对着秦淮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秦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背过身走出了卧室。 …… 路只只看着秦淮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在两人曾经的卧室里巡视一圈。房间里的一切几乎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连台灯的摆放位置也没有变半分。 她转头瞥了眼依旧开着的卧室门,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褪去身上的浴衣。 一瞬间,她身上的伤痕暴露无遗。 绳子留下的淤青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蚯蚓,棍棒打过的淤紫,更是四处散布着,还有身上大片的不久前刚刚结痂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其实很庆幸刚才秦淮没有看到这些,不然他一定又会心疼得要命。 …… 内衣到底还是有些松了,路只只解下内衣,开始调试肩带的长度。 这些年,她一直在逃亡,哪还穿过如此正常的款式。为了不被发现,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越像男人越好,脸上尽量涂满污渍,刻意把自己弄得邋遢不堪,只有这样才能隐入人群,不被eleven所谓的手下找到。 …… 调好长度后,路只只背着手,想要扣上内衣的搭扣,可大概是隔了五年没有穿这种款式,手法实在生疏,试了半天也没弄好。 她急得满头大汗,额头上的渗出点点汗珠,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 …… 她的身体瞬间一僵,转过头……看到是秦淮,又扭回了头。 两人都没有言语,路只只咬了咬嘴唇,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任由秦淮摆弄。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也许秦淮也不太熟练,摆弄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弄好。 路只只刚想转头去看,一滴温热的液体就落在了她的肩头,她的动作顿住,比她转头动作更早的是秦淮的眼泪,那晶莹的泪珠“啪嗒”一声,重重地砸在她的肩头,仿佛也砸在了她的心上。 又哭了,她又把人惹哭了……路只只心中一阵酸涩,她缓缓转过身,伸出手,轻轻抹掉秦淮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好了……好了,一大男人总哭哭唧唧像什么样啊。” “我晚上帮你涂药……”秦淮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低头拿过刚才放在床上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抬手。” “不是你现在这么贤惠了,还专程帮人穿衣服?”路只只试图用调侃的语气缓解这压抑的气氛,她顺从地抬起手,又低头看了看,“诶诶,等等,裤子我自己穿好吧,这也太怪了。” “闭嘴,别人才没这待遇,”秦淮佯装生气地说道,可还是把裤子放到了路只只手里,他好像依旧是当初那个秦淮,但心中的自责却在见到路只只后无限的放大……这种滋味,让他不敢再自然的靠近。 第36章 老板娘~ 只只真的不会在意吗?在那些孤独又漫长的日子里,她难道就没有一刻,痛恨过他的无能?怨恨过他一分? 秦淮低垂着眼,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回想起那天,他就不该出去的……无论前路有多大的艰难险阻,他都要和她一起扛,陪着她,护着她,让她永远不必独自面对风雨。 “秦淮?”路只只的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试探,恰到好处地打断了秦淮的出神。他正低着头,整个人被浓重的阴霾笼罩,满心都是对过往的悔恨和对路只只的心疼。 “嗯?”秦淮闻声,缓缓抬起头,看向路只只。他的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痛苦与自责,可一触及路只只的目光,瞬间又变得温柔如水。 “裤子……”路只只微微侧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指了指腰间,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也松了,找条腰带。”声音软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好。”秦淮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衣柜。他的背影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量。在翻找腰带的过程中,那些被他拼命压抑的情绪,再次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心疼、悔意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眶瞬间酸涩得厉害。 “诶,别哭了哈,”路只只察觉到了秦淮的异样,轻轻走到他身边,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动作亲昵又带着安抚,“我看到你嘴唇在抖了哈……快给爷笑一个。”她努力扯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试图驱散这压抑的氛围。 “……”秦淮扭头,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比哭还让人心疼。他半蹲下身,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开始给路只只穿腰带。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每一个动作都倾注着他满心的爱意与愧疚。 “好了~”路只只拉起秦淮的手。 那双手在扣好腰带后,依旧在腰带扣处微微颤抖着。 路只只将这双手轻轻环在自己的腰上,仰起头,目光温柔地看着秦淮,“我不是在这了吗,这么想我,怎么见了面还这么见外,不会是嫌弃我了吧?”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却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眷恋。 “胡说什么……”秦淮轻声呢喃,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哽咽。他的眼睛依旧红红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痛哭。 “不会吧,秦淮……我在外边扮流浪男人扮了五年,回家还要扮男人?”路只只一面调侃,一面凑近了些秦淮。她的脸颊因为羞涩而微微泛红,眼神中却满是对秦淮的依赖与爱意。 秦淮看着眼前的路只只,红着眼眶终于破涕为笑。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猛地紧紧搂过面前的路只只,嘴唇轻轻吻上她的侧颈,动作轻柔又深情。他太想念她了,这五年的分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就在他要沿着往下吻上去时,路只只却红着脸,慌乱地挣扎着拽开了他。 “咳,不,不行。”路只只咬着嘴唇,白皙的脸蛋因为害羞而变得滚烫,她又伸手搓搓脸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刚才那轻轻的一吻,就让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不是,不是还出门吗?”她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秦淮那炽热的目光。 “嗯?”秦淮看到路只只此刻慌张脸红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里满是宠溺,“嗯,就亲一下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他微微歪着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路只只,那模样,仿佛在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 …… “啊,那不是,时间隔了太久吗……”路只只脸颊绯红,像熟透的苹果,连耳尖都泛着红晕 。 她有些慌乱地拿手在面前扇了扇风,试图让燥热的脸降降温,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秦淮的眼睛,“就是,就是做男人太久了而已……”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牵强的借口。 “是吗?”秦淮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与戏谑,他又拉过路只只的后脑勺,动作轻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慢慢凑近,蹭了蹭路只只的鼻尖。 他的眼睛像是藏着一汪清泉,水光潋滟,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那以后……”话说一半,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头一转,目光缓缓从路只只红透的脸颊移到那因为找借口下意识微微嘟起的唇上,故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调侃,“没在暗示我吧?” “啊,秦淮?!!还要出门呢,出门出门……”路只只一听这话,慌乱得不行,像只受惊的小鹿,拼命挣扎着就要跑。 可秦淮的手臂像铁箍一般紧紧搂着她,她怎么挣都挣不脱。脸红的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胸口不停上下起伏着,就在她满心焦急害羞想躲时,秦淮只是微微俯身,按着她的肩膀,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触即分,路只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失控了,她红着脸望向紧紧盯着她的秦淮。 依旧是那一双卧蚕饱满的桃花眼,此刻里面盛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路只只从那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读出许多东西,那些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五年间想念的爱意只是更加浓烈……好像,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见路只只,只是红着脸,乖乖地看着自己,没有半分抗拒,秦淮心里的愉悦一下升腾起来,像是有烟花在心底炸开。他搂紧怀里的人,就要往身前贴,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与诱惑,“要不,不出门了?” “诶!你那会还说你昨天中药…得血检……”路只只眯了眯眼睛,尽管脸红得都快冒烟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伸出手推了推贴在胸前的秦淮。 她的手掌触碰到秦淮的胸膛,每一下都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乱了节奏 。 “嗯?”秦淮低头看着怀里人羞红的脸,眼底不免升起几分笑意,轻轻刮了下路只只的鼻尖,“你想哪去了?” 路只只羞红着脸,撇了撇嘴往后退了退脑袋,“我没想,我才没想,抓紧干正事!!” …… …… …… 去了警局做完血检后,秦淮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把后续事宜详细地交代给了郭警官。随后,他带着路只只和周游返回公司。 一路上,坐在后座的周游就像一只吵闹的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是,小淮淮……你这,你这……”周游的身体前倾,脑袋在两人座椅间挤来挤去,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疑惑与好奇,可话到嘴边,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淮抬了抬眉,目光透过车内后视镜,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地看向周游,“实在不行就下去。” “见色忘友……”周游小声嘀咕了两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身子往后一靠,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气鼓鼓地靠着车窗坐了回去,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嘟囔。 “是不是有点太抬举自己了啊?周游,”秦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车子稳稳地拐了个弯。 “小淮淮你……你,你俩认识多少年啊?”周游一听这话的意思,一琢磨,瞬间来了精神,像只敏捷的猴子一般,双手扒着座椅靠背又凑上前来,脑袋在路只只和秦淮之间来回转动,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路只只犹豫了片刻,刚要开口,就听见秦淮语气自然地说道:“九年。” 九年?路只只猛地一怔,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一时间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复杂的情绪,怔怔地看着前方,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与秦淮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秦淮……为什么说九年呢……心里酸涩,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而一旁的秦淮则神色如常,专注地倒车入库,动作流畅而熟练。 停好车后,他侧过头,抬手在路只只面前轻轻晃了晃,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傻了啊,下车。” “喔,”路只只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另一边,周游咋咋呼呼地跟在两人身后,不停地围着他们转圈,嘴里还念叨着:“九年?!哇瑟,九年?从哪开始算的?你们十二三就认识了?”他的声音大得仿佛要冲破天际,引得楼上的唐林和丁阿姨纷纷出声嚷嚷。 “嗯,对对对……”秦淮也懒得过多解释,手臂自然地揽上路只只的肩膀,带着她率先上了楼。 没办法,谁让秦淮的公司在楼上呢。 “哇!!!!”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楼上一个戴着帽子,留着金色狼尾发的女人从电脑后边探出脑袋,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兴奋,大声喊道:“丁阿姨!快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丁阿姨手里还握着抹布,听到呼喊,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脚步急促,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 “老板?!”唐林先是看了看秦淮,又将目光转向路只只,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嘴巴惊讶地张大,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老板娘?!!” “嗯~”秦淮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有眼色,免你一次打卡迟到。” “这小姑娘?!是老板娘?小秦对象?!”丁阿姨随手丢了抹布,快步走到路只只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每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再看看秦淮,眼神里满是审视与好奇,似乎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完之后,她双手掐着腰,眼睛瞪得溜圆,大声问道:“你怎么拐来的?从哪找的?” “……”秦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些,额头上隐隐浮现出几条黑线,他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无奈。 …… 一旁丁阿姨和唐林还在滔滔不绝。 “小姑娘你叫什么啊?”丁阿姨满脸热情地凑上前问道。 “跟老板认识多久啦?”唐林也紧接着追问。 “你这么年轻别是被他骗了啊……”丁阿姨又补充道。 “是啊,我还以为老板不喜欢女的呢……”唐林小声嘀咕着。 秦淮看看唐林又看看丁阿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无奈,闭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瞎啊!我桌子上那相框放的不是我们合照吗?!” “……”唐林和丁阿姨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唐林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挠了挠头说道:“忘了……一激动忘了。” “那得放了好些年吧……我记得那上边好像是拍的毕业服?”丁阿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干脆抬脚就想再次去秦淮办公室再瞄一眼。 “诶诶诶,”周游在一旁看着秦淮的脸色一会黑,一会红的,连忙像个和事佬似的冲过去,拉住了丁阿姨的胳膊,“哎,别看啦,人就在这呢,小淮淮不是正想给我们介绍吗?” …… …… 路只只那只断了无名指的右手一直被秦淮紧紧握在手心,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她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 路只只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刚刚这场热闹的场景,就像一场有趣的逗趣小品,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我是路只只,秦淮的……”路只只故意停顿了一瞬,眼眸流转,看向秦淮,眼中带着一丝俏皮与调侃,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开了个玩笑,“追求者~” 注意到秦淮眼中闪过的震惊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路只只心里的小九九被莫名满足,她抬起两人相握的手,举到眼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过,看样子秦淮是同意了~” 一旁的唐林、丁阿姨和周游像三个被点了穴的木偶,排排站着傻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笑着恭喜调侃。 “这是,这是有老板娘了是不是?昂?哈哈哈……丁阿姨?”唐林笑着戳了戳丁阿姨说道。 “是啊,是啊,这小姑娘看起来是真不错啊,你可得抓住喽,小秦。”丁阿姨笑着点头,脸上满是欣慰。 “这不抓着呢么?”周游摸了摸下巴,调侃地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深藏不露啊小淮淮……不过,只只姐,你有没有单身的……朋友?” “?”路只只听到周游的话,下意识地往秦淮身边靠了靠,她微微踮起脚尖,凑近秦淮耳边,小声问道:“周游这小子成年了吗?” “只只姐,我就在这儿呢!成年了啊!”周游夸张地皱了下眉,脸上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看了看面前亲昵的小情侣,“恶心,算了,小爷我还是一个人自在~” …… …… 一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一堆问题,最后秦淮大手一挥,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难得地约了今晚请大家吃饭,但要大家立刻去干活,刚才摸鱼的时间仅此一次。 唐林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地回了工位。 趁着兴头,秦淮三言两语就把周游骗到了“开挂了”,六个月试用期,周游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听了秦淮可怜的爱情故事,还是心生同情,任劳任怨回到工位开始一个人捣鼓三个人的工作量。 …… …… 丁阿姨却拿着拖把,慢悠悠地走到秦淮身边,微微凑近了些,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与期待,小声问道:“啥时候结婚啊?小秦?” “咳,”秦淮刚喝进嘴里的水一下子呛住了,他猛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他连忙看向正在自己办公室捣鼓电脑的路只只,确定她没听到后,才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在想了,你包多大红包啊,丁阿姨?” “啧,”丁阿姨抬起头,佯装嗔怒地瞪了一眼秦淮,末了又摇摇头,无奈地说:“算了,你俩这挺感人的,我尽量包大点,你给我多发点工资。” “那没有……工资还没到时候呢~”秦淮狡黠地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抱着杯子快步走向办公室,“我得抓紧挣钱去了~” 丁阿姨啧了一声又摇摇头,嘴里小声嘀咕着:“一提钱就完蛋,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就摊上他了~” …… 第37章 好想你 秦淮 夏末的午后,暖阳透过那层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努力地从缝隙中挤进来,在地上洒下几缕细碎的光影。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脑主机发出的轻微嗡嗡声和键盘被敲击的“哒哒”声。 秦淮坐在宽敞的老板椅上,路只只则像一只慵懒的小猫,窝在他的怀里。秦淮轻轻拍拍她的脊背,唠唠叨叨地讲着自己这些年创办“开挂了”艰辛历程。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一首轻柔的摇篮曲,让路只只渐渐放松下来。路只只把脸埋在秦淮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的微微起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 …… 好一会后,见路只只依旧不愿离开,秦淮只好就这么任由路只只依旧窝在他怀里。 “脑袋往旁边歪一下。”秦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宠溺。路只只轻轻地“喔”了一声,微不可查地哼了口气,脑袋往右歪去,靠在秦淮的右肩。她盯着秦淮身后那面略显单调的墙面,撇了撇嘴。 …… …… 路只只和秦淮不同,她能深切地从系统板面看到秦淮的心动值,240。这个数字,就像一颗定心丸,让她无比安心。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就这样很好,她要和秦淮待在一起很久很久。 过去的五年,时光漫长又短暂,漫长到每一个没有秦淮的日夜都度日如年,短暂到回忆起来仿佛只是眨眼之间。 可和秦淮待在一起的时光却截然不同,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她甚至想把一分钟当成一小时来过。 …… …… 她还记得再见到秦淮的那一刻,心脏的悸动,心里的酸涩,大脑嗡鸣到一下子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记得秦淮主动靠近时,自己那颗不受控制加速跳动的心。 记得秦淮心疼落泪的那一刻,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也记得秦淮吻她时,那种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 每一个瞬间,她都能看到秦淮那跟他一样死心眼的心动值,一下一下跃动,就像在诉说着他们之间深深的爱意。 笨蛋傻瓜秦淮,在这五年间煎熬折磨的等待里,心动值也只消耗了五点。可一见面,那心动值就像被施了时间加速魔法一样,扑通扑通全加了回去。 路只只嘴角含笑,一下一下拿小脑袋蹭过秦淮的肩膀,心里满是甜蜜。这样就好,能待在一起很久……好想他,是见面也会想的程度。 “老实一点,我还在写代码,只只……”秦淮无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路只只停了动作,侧着脑袋靠在秦淮右肩,抬眼看他的侧脸。 他的侧脸线条坚毅而柔和,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角,认真的神色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路只只的目光温柔又缱绻,心里却嘀嘀咕咕:真要这么多工作刚才怎么不见着急啊…… 但是看着秦淮认真的模样,路只只又偷偷无声地靠在秦淮颈窝笑了起来。 她的动作轻柔,颈窝被磨蹭的感觉和路只只鼻息间痒痒的气息,最终还是让秦淮吸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先去那边小沙发坐一会。”秦淮低下头,拍了拍路只只的脊背,就要掐着腰给人放下来。 路只只的眼神这会却突然向下,看向秦淮的身下。 抬起头对视的时候,路只只眼里的疑惑和审视,让秦淮莫名心慌。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避开路只只的目光,心里莫名疑惑。 可路只只接下来的举动更奇怪了,她乖乖地从秦淮身上下来,窝到了小沙发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时不时在手机上敲击几下。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电脑键盘的敲击声在空气中回荡,而秦淮的心思却再也无法完全集中在代码上了,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小沙发上的路只只,心里满是疑惑和好奇,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 …… …… 聚餐结束后,华灯初上,夜色如水般倾泻下来,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秦淮稳稳地握着方向盘,驾驶着车子在街道上缓缓前行,车内流淌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气氛温馨而宁静。 路只只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看似随意地在车窗玻璃上轻轻扣着,眼睛却不时偷偷瞟向秦淮。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抬起手,捂了捂胸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秦淮……我觉得我明天得去医院查查。” “啊?”原本专注开车的秦淮,听到这话,猛地一踩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焦急,头迅速微微靠向路只只,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视,满是关切地问:“哪不舒服?” 看着秦淮那副紧张得仿佛天要塌下来的模样,路只只心里一暖,却又忍不住想笑,装不下去的感觉愈发强烈。她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笑意,结结巴巴地说:“没有……就是胸口有点闷……”顿了顿,她又赶紧补充道:“咳,正好顺路看看干妈不是吗?” 秦淮微微一愣,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无奈地撤回了身子。 他重新启动车子,嘴角泛起一丝调侃的笑,“……我记得我下午刚跟你提过,干妈在疗养院,一个南边一个北边,这顺路吗?” “嗷……哈哈,”路只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秦淮,干笑着说:“不顺路啊,我忘了……” “还有……”秦淮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丝淡淡的质问,“你那天不是说,一回来,就和林北星在医院被安排做过全面查体和登记?” “啊……是吗?”路只只的心猛地一紧,心虚得不行。她慌乱地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南华街上一盏盏路灯飞速掠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救命稻草。灯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映出她不自然的神情。 “你还给我看了电子报告……”秦淮最后又幽怨地加上一句,那语气里带着点被欺骗后的小委屈。 路只只在心里暗自叫苦,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满心懊悔,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把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统统收回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秦淮,只见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峻,心里不禁更不是滋味。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到底在秦淮面前耍什么小聪明,他这么了解自己,这能装得下去吗?真是自讨苦吃 ! 车子继续在夜色中前行,可车内的气氛却因为刚才的对话,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 …… …… 行过一个拐弯后,车子稳稳地停在街边,药店门口的灯光昏黄而柔和,照亮了一小方地面。 路只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发愣,耳边突然传来秦淮低沉的声音:“在车上等会。”她猛地回过神,看向身旁的秦淮,只见他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路只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秦淮的背影。 他身着笔挺的西裤和干净的衬衫,身姿挺拔,步伐稳健,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不知为何,路只只的脑海里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荒诞的画面:一个精力衰竭的男人,咬着牙,满脸倔强,脚步却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重担,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去,心里默默念叨着:可是……不对啊,秦淮明明看着还挺年轻的啊,不应该正当壮年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秦淮已经推开药店的门走了进去。透过玻璃橱窗,路只只看到他在货架间穿梭,时不时停下脚步,拿起一个小盒子仔细查看,灯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专注的轮廓。 不一会儿,秦淮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走了出来,他拉开车后座的门,随手将袋子扔了进去,动作看似随意,却又带着几分急切。随后,他坐回驾驶位,顺手关上车门,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路只只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往后座瞄了瞄,眼睛瞪得大大的,试图透过那层黑色的袋子看出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她歪着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好奇,脑海里各种猜测不断翻腾:黑色袋子……秦淮不会真的……是啊,这种东西的确需要挡一下,正当壮年的年纪就……还是得要点面子……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不禁微微红着脸担忧。 秦淮察觉到了路只只的小动作,他微微侧头,瞥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的路只只。 看着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秦淮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叹路只只的脑袋依旧还是那个爱胡思乱想的脑袋…… 车子缓缓启动,重新汇入车流,而车内的气氛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变得既紧张又有些好笑 。 …… …… 车子缓缓驶入自家车库,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秦淮熟练地将车停稳,拉上手刹,动作一气呵成。 他推开车门,借着车后灯那昏黄而柔和的光线,抬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指尖触碰到按钮的瞬间,车库门帘缓缓落下,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整个车库里只剩下车子轻微的引擎冷却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秦淮重新坐回驾驶座,顺手关上了车门。 此时的车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路只只坐在副驾驶位上,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手指不安地搅动着,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秦淮,眼神里满是担忧与纠结。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一会儿该怎么安慰他呢?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啊……之前在浏览器上搜索到的那些话术真的靠谱吗?她越想越没底,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路只只低着头,时不时地抬眼偷偷瞥一下秦淮。 而秦淮呢,停好车后就靠在车门上,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到底要干嘛。 “秦淮?”路只只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小声开口,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嗡嗡,在这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微弱。 “说。”秦淮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丝慵懒,他微微闭着眼睛,头依旧靠在车门上,似乎并不着急,在等待着路只只的下文。 然而,路只只显然误会了秦淮的意思。 她以为秦淮是在等她采取什么行动来缓解此刻的尴尬,于是心一横,一步跨到驾驶位。 她的动作有些急促,膝盖不小心磕到了座椅,疼得她微微皱眉,但此刻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她腿跪在秦淮两腿之间,身体微微前倾,伸手去调座椅。她的脑袋离秦淮很近,几缕卷发从肩头滑落,一下下轻轻扫过秦淮轻薄的衣物,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这个距离……好像不太够,我调一下。”路只只小声嘀咕着,眼睛专注地盯着座椅调节按钮。 秦淮被路只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想要往后靠,手也不自觉地往后撑了撑,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可巧的是,路只只那边正好在调靠背,随着靠背的缓缓放下,秦淮只是稍微往后仰了一下,竟莫名地变成了平躺的姿势。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与意外,看着近在咫尺的路只只,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额……这样也行?”路只只看着秦淮红透得脸色适时接了句话,目光再次落回身下时又瞪大了眼。 “你已经吃了?!”路只只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秦淮脸色黑了,她还真这么想的……到底是谁说她聪明心思细,明明在他这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路只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口而出时,尴尬的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末了又找补,“我不……不在乎这个……没事……” 秦淮气的胸口起伏,一手撑起身子,一手从后座拿了黑袋子扔到路只只怀里,“你自己看看是什么!!” “啊?”见秦淮真的脸色黑的厉害,路只只吞了吞口水,慢吞吞打开了怀里的黑袋子,只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了,“你,你买,你买这么多……” “那你那会跟猫一样蹭我什么意思?”秦淮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与不满。 “我不是随了你的愿?我这一个劲考虑你,你一天想什么呢?!”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嗔怪。 “我,咳,”路只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慌乱地低下头,眼神四处游移,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一条能让自己钻进去的地缝。 可现实是残酷的,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无奈之下,她只好窝回副驾驶的座椅,背对着秦淮,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你那一身伤,想要我有什么反应?”秦淮依旧不依不饶,他伸出手,轻轻拉住路只只的脚腕,手掌握住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 “嗯?说话。”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在这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回荡。 面对着秦淮突然带着些怒气、有些发冷的语气,路只只的心猛地一沉,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越想越觉得难过,眼眶也微微泛红。她捂着脸,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委屈与不甘,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眼秦淮,“我的伤干净的……那都是一群磕了药的神经病,我就算,”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淮一把揽着腰抱回在怀里。 “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路只只。”自从她允许叫只只后,秦淮后来很少叫她的大名,这次却因为情绪激动,不自觉地喊了出来,话语里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 “但是我没有!”路只只被抱在怀里,拼命地挣扎着,她的双手用力地推搡着秦淮的胸膛,双腿也不安分地踢动着,依旧是那个倔强的路只只。 她才不要秦淮对这件事有任何误解,没有就是没有,她深知这种事情换做谁心里都会有芥蒂,更何况是在那种恶贯满盈的地方……他们又不是分了手不再爱的人,她在意秦淮的看法,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 路只只心里其实也清楚,就算对方是秦淮,她嘴上不说,心底也依旧会芥蒂。 除非是秦淮爱上了其他人,算了……她好像接受不了了。 所以……没有就算,这些年她几乎用光了积分去换好运丸和大力丸,就只是为了自保,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困境,所以一身伤,所以更难逃。 “好,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秦淮低下头,急切地想要吻上路只只,用这个吻来安慰她,告诉她自己对她的信任从未改变。可他的嘴唇刚要触碰到路只只的脸颊,就被她扭头错开了。 “我就要你做那种人……说你芥蒂,秦淮,说……”路只只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她大概是疯了,从来没有这样彻彻底底拥有过一个人,所以她才会如此患得患失,疯狂地想要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容不下一丝杂质。 秦淮没有说话,他看着路只只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疼得像被刀绞一般。 下一秒,他极其猛烈地吻上了她,这个吻带着无尽的深情与坚定,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意全部传达给她。 两人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呼吸交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停下喘息的功夫,他们双眼对视,那一刻,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份绝对的专一、偏执以及疯狂的忠爱,好像这个世界,发了疯的只剩他们彼此。 在缠吻带来的恍惚里,路只只的意识有些模糊,她的眼神迷离,透过秦淮的脸庞,似乎又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该记得的会记得,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大概是完蛋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因为她知道,爱的时候就应该全心全意,付出一整颗心。 与此同时,在那神秘的虚空房间里,七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屏幕上正播放着路只只和秦淮的画面。 它那闪烁的电子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或许它还不是特别能看懂人类复杂的感情,但路只只的灵魂,它看得出,那是一种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足够偏执倔强的存在。 那么……如果有了全部记忆,她这个性子是会发疯还是会选谁呢? 七号操作手下的程序系统快速运转着,试图分析出各种可能的结果。 末了,它突然轻笑出声,那声音在这空旷的虚空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反正都是一串数据,它心想,十一如今可笑的模样就是痴心妄想的代表,一个数据系统和有灵魂的人类?怎么会有结果呢…… 七号动了动它那由金属和电路构成的“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调出一个页面。屏幕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代码,它盯着这些数据,似乎从中找到了答案,顷刻又安定下来,它就知道…… …… …… 缠吻过后,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而紊乱,空气中弥漫着炽热与深情。 路只只的脸颊绯红,眼神中还残留着迷离与沉醉,可下一秒,压抑了整整五年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实在难以压下。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干脆又把秦淮推到那张已经放平的驾驶位上。 秦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后背猛地接触到柔软的座椅,他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路只只用双手死死按住肩膀。他抬眼望向路只只,只见她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思念,更多的是这五年来积攒的爱意与不甘。 “只只,你……”秦淮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路只只用手指轻轻堵住了嘴唇。 “别说话,”路只只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的目光在秦淮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游移,仿佛要把这五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低头用吻细细地描摹着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些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轮廓,此刻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路只只的眼眶中涌出,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秦淮的脸颊上。秦淮心疼不已,抬手蹭掉路只只脸颊的泪珠, …… “好想你……秦淮,”路只只跨在秦淮腰上,将脸贴近秦淮胸口,“好想你……” 第1章 故事开篇 我是路只只,但我似乎被困在一个空间了,在这里反复昏睡又醒来,不会饿不会渴,没有任何生理不适,只是空间里的缝隙里像一扇扇窗,我从那窥探,不同的窗里不停循环播放一个女孩的一生,有关她…十二岁的一生…… 空间中有一个挂钟,没有时针没有秒针,没有分针,只有一个来回晃动的勺子形状的装饰,这或许是秒针,但路只只没看懂,只能瞧见挂钟上边的文字变成了中文十。 或许是被困的第十天了,她开始有点难受,她早就看完了那女孩的一生,她从开始的心疼,惋惜,到最后变得无奈,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拯救不了她的无聊。 “咔哒…”那挂钟发出响声,文字变为十一了。 路只只站起身来回在空间里查找出去的办法。 身后响起脚步声。 路只只回过头,那人带着面具,面具上是数字七,他裹了一身黑,除了身高实在看不出其他,就是身形都难以看出。 “你好,路只只,我是7号系统,为你这次旅行保驾护航。”机械化毫无感情的声音,路只只觉得这可能是个机器人,她退后几步。 “很好,你现在开始害怕了,有了求生意识,这样才能让任务完美进行。” “任务?什么任务?”路只只捏紧衣角。 “完成任务可以让你在现实活下去,并无条件达成你的任何一个愿望。” “任何一个愿望?”路只只笑了笑,“没关系,我想体验这场突如其来,无论任何,我想体验,其他的没关系。对了,完不成任务对你有影响吗?像小说里那样?” “我只是一个机器人,没有影响,你还是不想活着吗?那我改天再来。”路只只瞧了瞧七号轻巧的步伐,不觉得现实有这样的技术,可如今人走了碰到这种事,还管那些真假呢? “慢着,我想体验,任务是改变这个女孩的人生吗?”路只只注意到最后一幕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时,有一个男孩站在人群外将头抵在墙上。 “不是,你将回到她的十二岁,帮助她躲过那场灾祸并活下去。” “这是什么小说世界,原世界崩塌了吗?”路只只一头雾水。 “不是,只是读者想要她活下来的意愿太强大,所以世界主神只能寻找一个与她性格相像的灵魂来为她完成行为,巧合的是,你们还同名。”七号的回答生硬机械,声音里似乎都透着机械的冰冷。 “这不是小说世界吗?作者的笔不就是神吗?”路只只不甚在乎名字,天底下 “付出心血的人物都是有灵魂的,而这个女孩,书中衍生的灵魂已经随着意外消亡了,她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那……” “读者不接受,作者心软了,她动了笔,那人物却没有灵魂,所以,需要你。”路只只似乎从七号冷冰冰的声音听出些悲凉。 “好…那么,出发吧。”路只只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理解,但她懂作为看客的意难平,于是对着七号扯出个嘴角,勉强笑了笑。 “好的,为您封闭现世记忆,将眼中所见化为真实记忆,为助你完成任务,修改为重生。”路只只晃了晃眼睛,只听得一声响指,便立刻昏睡了去。 —— —— —— “路只只?!醒醒!” “路只只!!!醒醒!” 路只只是被吓醒的,刚刚睁眼便见母上大人抽了鸡毛掸子要过来打她,路只只一个激灵从床上滑下来,熟练的开始穿衣扎头发。 “这还差不多,下不为例,马上收拾好,十点去姥姥家。” “十点?现在八点诶,妈咪!” “起来把花浇了,衣服收了,还有,作业写完没?!”路母掐着腰朝路只只指了指。 “写完了,早都写完了。”路只只哼哼鼻子,走到洗漱间的路上又想起来,“对了,兮尔哥去不去啊?” “檀兮尔?”路母从冰箱拿出俩鸡蛋,“流心不流心?!” “咱家还有哪个檀兮尔啊?不流心,不流心。”路只只挤了牙膏朝着镜子龇牙咧嘴的刷起来。 “那家伙天天不学无术的,听说搞音乐去了。” “啊?兮尔哥不上学了?” “休学一年。” 路只只刷牙的动作停了手…她明明就是重生回这一天的,明明这天…兮尔哥去了的,为什么变了?还,休学了? “妈,我一会不去了。” “那你去哪?” “我,我去我同学家,他新买了题集!”路只只撒谎了,但她想找到檀兮尔,因着这是第一个变数。 “行,记得带上手机,妈妈有事给你打电话” 路只只点点头,下了楼梯走到院子里的花房接上水管开始给花园的花浇水。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低头挽了挽裤脚“好天气,新生活。” —— —— —— 路母一走,收好衣服叠进衣橱的路只只立刻拿出手机给檀兮尔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第三秒便接通了。 “喂?什么事?” “兮尔哥,我听妈妈说你休学了?” “对啊,我没什么学习天赋,趁着有乐队带我,抓住机会不是更好?” “你下午不去姥姥家啦?” “你要去吗?我没什么空,这边忙的紧,催我练吉他呢。” “兮尔哥,你在哪练的啊?” “b市音乐社,你想来找我玩吗?” “你等着,我刷公交卡去找你,陈师傅一定会向妈咪报告我!” “大姨怕你跟我学坏啊?找我玩怎么了?” “我同她讲和同学做新题集诶!” “你真要一个来?这不安全,你等会,我打电话叫李师傅接你。” “好~”路只只听着听筒里檀兮尔的声音就觉得欣喜,她又重新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她记得……心电图…不对,为什么记得心电图?那是她的灵魂视角吗?为什么她走了还能看到角落里将头靠在墙边哭的檀兮尔… 路只只晃晃脑袋,算了,都有重生了,怎么会没有灵魂视角呢? —— —— —— 可刚刚到了音乐社门口,路只只便远远瞧见檀兮尔身边的女孩,应是与她同岁,但模样……比她更像妈妈,也更像爸爸,甚至于,她与檀兮尔都是相像的…… 路只只从小画画,尤其擅长画人物,那一刻,她只感到恐惧,害怕,那女孩的脸突然变成像是吃人的怪兽,深渊……黑洞…… 与上一世不同的……出现了,或许,她不是妈妈的女儿吗?那她是谁呢? “兮尔总是同我讲起你有多可爱多乖巧,如今见你,真是可爱的紧!”那女孩迎上来,可路只只觉得恍惚,笑犟在脸上。 “怎么了?只只?”檀兮尔摸了摸她的额头,“吹冷风感冒了?” “没,”路只只退了两步,看着两人亲密的关系感到担忧,“兮尔哥,这是?” “兮尔现在同我是好朋友。”那女孩先开了口,“对了,我叫鹿知沅,我也姓鹿,不过是梅花鹿的鹿。”那女孩伸出手,路只只握上时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是啊,知沅同我是朋友,她是琴手,电子琴。”檀兮尔望着鹿知沅靠过来不经意的躲了半步。 —— —— 录音室外,路只只听着耳边传来檀兮尔的歌声,再看着里面互动的两人,不免担忧起来,以自己画画临摹人像的经验来说,这种像很可能是血缘关系,再看看如今,鹿知沅喜欢檀兮尔的可能性未免有些太大了,那本来是鹿知沅的哥哥… 路只只愣着神,直到耳机被檀兮尔摘下,“我唱的不好听?” 路只只摇摇头。 “平日里只只不是最爱听我唱歌?今天怎么总走神?” 路只只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拉着檀兮尔走到了一边。 “兮尔哥,你没同她谈恋爱吧?” 路只只话一落,檀兮尔一个暴栗打在路只只脑袋上。 “没有!小小年纪,你才几岁,想这些。” 路只只揉揉脑袋,嗔怪的看了一眼。 “才不是!你也就大我三岁!我是要提醒你!”路只只抬手便拽着檀兮尔卫衣帽子拉下身来,“你没发现吗?鹿知沅长得和你太像了。” “像吗?他们都这样说,我怎么看不出来?”檀兮尔说着还瞧了眼鹿知沅。 两人正聊着,门外进来一伙与檀兮尔年纪相仿的男孩。 “嘿,兮尔,听说你妹妹来啦?!”“诶!你妹妹这么好看!?”“不是,你妹妹还不如鹿知沅和你像,你和鹿知沅是夫妻相吗?”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路只只耳中,不对,事情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以往不会如此的。 “够了!收——”檀兮尔皱着眉闭眼抬起手做了个收拳的动作,不过那伙男孩也是给面子立刻闭下嘴。 “这是只只,路只只,附中年级第三,我们家三代出了这么一个好苗子,知趣的都躲远点哈,别耽误我家只只考a大。”檀兮尔将路只只护在身后,面上都是得意。 “喔~大学霸——”“檀兮尔宝贝着呢!”人群呜呼一声,不过顷刻间又散了。 “真厉害,我成绩太差,休学一年又上的,我家世也不如你好,母亲几次要我辍学。”鹿知沅叹了口气,“羡慕你,长得漂亮又聪明……还有檀兮尔,这样的好哥哥。” 路只只心中一凉,满心愧疚,或许那本来是她的生活,但目前,或许是应该把好生活还给鹿知沅“对了,我们看起来好像同岁?兮尔哥应该不怕多一个妹妹吧?” “嗯……”檀兮尔看着路只只盯了一会,迟疑的点点头“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你也可以叫我哥。” 路只只满心期待看着鹿知沅,但鹿知沅神色却僵硬住了,面上看不出半点开心。 —— —— —— 路只只恍惚的回了家,檀兮尔没送她,也没发一句消息,檀兮尔看了好久手机最后叹了口气暗灭屏幕,既然重生,必然要改变些什么… 于是路只只回家的路上去验了血,握着那张纸单,路只只松了口气,心中却又被压上更重的石头。 果然,一到家便见路父路母站在门口,路母本是生着气但看到失魂落魄的路只只突然消了脾气。 “怎么了?只只。” “有人欺负你了?”路父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的性子,还有人敢欺负你了?!” 路只只摇摇头,“妈咪…o型血和b型血能生出a型血吗?” 路母和路父相互望了一眼,一愣,踌躇半天,路母微笑着开了口,“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你见到什么人了吗今天?” “很好…但我今天,见到一个叫鹿知沅的女孩,长得像爸爸也像妈咪。” “叫什么?!”路父听着这话突然站起来猛的扣住路只只肩膀。 “鹿知沅,叫鹿知沅”爸爸突然抓的她肩膀好紧…有些痛。 路母听到那名字却像是出了神,与突然情绪高涨的路父不同,似乎平淡的问,“路只只,你希望我们带鹿知沅回家吗?” 路只只看不懂母亲的神色,只是僵硬的点点头。 “但是鹿知沅已经被养烂了!!!我生的孩子我能看不出吗?!你不想做我的女儿了?!路只只,你这么聪明,你不要大房子?!不要零花钱?!漂亮衣服?!!” 果然过度的平静下或许是海啸…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不说?!我的亲生女儿在哪!?!”父亲开始咆哮。 “我也是去年才知道的!路江北!你怪我!?孩子是护士送到你手上的!!你知道鹿知沅是什么样吗?!她成绩差到被劝退!!目无尊长!投机取巧!!这样的女儿,你路江北的面子受得住吗?!!你说话?!啊!说啊!”母亲说到情绪激动处,伸出手来疯狂的戳动父亲的心口,接着他们开始互相推搡,屋里东西砸了一堆。 我就站在角落,望着这荒诞的一切,太好了,我干嘛重生呢?我突然知晓为何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那些亲戚为何不喜欢我了,原来…我不是路家的人…我谁也不像,很难看出吗? 他们吵到后半夜,客厅能砸的都砸了,我缩在卧室门后,听着声音,只觉得好乱,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出来,路只只。”母亲的声音。 我哆嗦开了门,保姆正在收拾打破的东西,父亲正在打电话。 我跟在母亲身后走到花园。 “你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她开口便问。 “我不知道,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我喜欢你这点,路只只,记得永远对我实话实说。”母亲从口袋翻出包烟,火机转轮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她低着头背过风点上火。 “好。”我应下,烟对着我袭来,我咳了一声又忍住。 “忘了,你自小肺不好,我们一大家子都没你这个毛病,当然,脑子也不如你好使,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路家的种,也不是我们覃家的种。”母亲弹了弹烟灰最后熄灭了那火。 “鹿知沅她现在的家也不是你家,我查过了,你是人家机构配了种不要的,因为肺有问题,你知道那种吧?生你的人也不是你妈妈。” 覃小兰似乎将烟灰是弹进了我的心里,我是知晓,但为什么…这个叫覃小兰的女人一下子完全脱去了妈妈的身份。 “呦,瞧瞧你那个样子,以后学会收着点表情,再等个四年吧,我在那音乐社托了人照顾鹿知沅,她至少得拿得出手才能回路家的门。” 我点点头,突然不知道重生的意义何在,我会在这一年冬天永远躺在冰冷的病房,但现在还是春天,已经…快要冬天了吗? “怎么不问你自己?” “怎样都好,妈妈。” “你怎么也好歹叫了我十多年妈妈,这么说吧,只要你有价值,路家不会赶你走。” “好的妈妈,谢谢。” “安分些,给我当好路家小姐” 覃小兰说了这句话后便走了,她知道我没法拒绝,因为,我哪也去不了。 —— —— 我回到房间,没由来的想哭。 事情没有转机,找不到重生的意义,一切更糟了,突然,很想很想,兮尔哥哥。 于是我打下电话。 “喂?怎么了只只?”他一向接电话很快,不过听起来他们大概在聚餐,乱哄哄的。 “没事儿,突然想起来,就是……你买的那个小手办,从哪买的…哥”可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开口便想哽咽。 “我下次给你带个一模一样的,乖哈,不哭。”他大概真的在忙。 “好。”我立刻吸着鼻子应答。 “算了,十分钟后你在你家楼下等我。” “怎么了?” “带你吃宵夜!”电话很快挂了,我猜,兮尔哥很可能不到十分钟便来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了,不,如今,他可能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了。 —— —— “路只只”我刚刚挂了电话,便听门外父亲叫我。 我开了门,一下子却再也叫不出父亲二字。 “和鹿知沅成为朋友,把她带到你的圈子来。” “好。”我点头,半点不反驳,我应该如此做,事情不会更好了,全都会糟透的,年底我便会中毒再加上肺功能不全而身亡,提前为自己的烂摊子收尾没什么不好。 “覃小兰说的对,你倒是机灵,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路江北怪笑几声,面上再没有作为父亲的神色。 变换或许只在一朝一夕。 —— —— 我还是偷偷下了楼,打算从后院翻墙出去找兮尔哥,可我刚刚坐在墙头,便见兮尔哥已经在下面等着。 旁边跟了个男生,我们认识,他死党,沈白,人如其名,看起来白白嫩嫩,文绉绉的。 “跳下来,我和沈白接住你。” 随便兮尔哥如何说,总之,我借着臂力一个翻身轻巧落在了墙外,哥哥倒是习以为常,沈白却瞪大了眼睛。 “路只只,你真牛。” “那是,只只一直都很牛。”兮尔哥凑过来揽我的肩膀,小声问我“跟哥哥说,发生什么了?” 我想起妈妈的话,她让我安分些… “没什么,哥哥。”我趁机躲进兮尔哥怀里,他身上依旧是薰衣草的洗衣液味,二姨洗衣服一直用这个味道。 檀兮尔摸摸我的头,拍拍我的背,“跟哥哥也不能说了,委屈吗?只只。” 兮尔哥的手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抚过我的心间,我起了逃的心思,让我暂时离开那个家,求求了。 “兮尔哥,我今年暑假能去你家过吗?” 檀兮尔的声音至我头顶上方传来,“大姨和姨夫又吵架了?” “嗯。”我点点头,这样说,其实也没错。 “咳咳!”一旁的沈白突然重重咳了几声,“不是你们兄妹俩搁这儿兄妹情深的,我是空气吗?不是说好去吃宵夜?” 我慌张的从兮尔哥怀里退出来,不知是因沈白的话还是拥抱太温暖,我感觉我的脑袋在升温。 “你管他,他就说话多,过来,坐这儿!”兮尔哥指了指他的自行车后坐。 “兮尔哥,市里不让带人。” “坐不坐?!”檀兮尔扬了扬脑袋,那个劲又上来了。 我只好腿一跨挨在他身后。 “檀兮尔,市里的确不让带人。”沈白蹬着车子追上来。 “我们避着走。”檀兮尔说着,快速拐进一条小巷,“老白,快一点,跟上我。” “慢一点,谁有你劲大啊!一身牛劲!”檀兮尔骑得飞快,我只好抱紧了他的腰将脑袋紧靠在他身后,沈白在后边气喘吁吁的追。 —— —— 最后还真的让檀兮尔找到了地方,车子停在一家烧烤摊面前,老板熟练的递给兮尔哥两把锁,他将他和沈白的车子都锁在栏杆,然后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菜单。 “吃什么?哥请客。” 我刚要开口,檀兮尔抬手做出暂停的动作,“是不是老样子?” 我点点头,檀兮尔快速在菜单划拉几下。 “那不用管了,去那块坐好。”兮尔哥指了指老板娘刚刚收拾出来的一桌,我拿了几个马扎走过去放好。 正望着过往的车流发呆,兮尔哥端了杯奶茶回来了,口袋揣着两瓶矿泉水,哦对,他和沈白也练唱歌,不总是喝这些有碍嗓子的。 “珍珠奶茶半糖双奶。” 檀兮尔得意的挑挑眉,我也配合的双手接过“多谢哥哥大人。” 这家店等候的时候不算长,不多会沈白端着两个铁盘走过来,“一个微辣,一个不辣。” “好!感谢沈白威特儿~” “路只只,瞧你这双标狗!他是大人,我就是威特儿??”沈白似乎一向喜欢叫人全名,挺好的,可能以免别人忘了自己的名字吧… “哥!看,蓝调时刻!快,我给你拍照!”我掏出手机,檀兮尔慌张摆出姿势,一手还拿着烤串,一手反向比耶,真够vocal的。 “沈哥来不来?”我连着给檀兮尔卡擦好几张,望着在一旁炫蘑菇串的沈白指了指手机。 “不来,我吃了一身油,没檀兮尔吃的好看。”沈白指了指他的白卫衣,上边显然全是油点子,而檀兮尔恰好穿的深蓝色,溅上了油也看不出半点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老白袖子底下!”沈白后知后觉抬起袖子,黑黢黢一片,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回去先拿洗洁精泡泡。”我笑上气不接下气,还擦了擦眼泪,沈白那无语的样子实在太有趣。 “多谢,不管用我明天就买一瓶香油倒在檀兮尔裤子上。” “诶!不是你损不损啊!是不是哥们儿!”他俩又闹起来,初见时我以为他俩会是那种互相不对付的,没想到是一个出主意一个递梯子的。 —— —— —— 总之,兮尔哥那天没说什么哄我之类的话,却也实打实将我哄好了。 暑假那会我没能征得母亲同意去兮尔哥家过,她丢给我无数的习题卷子和比赛,“我这是给你自己机会,不然路江北真的会赶你走。” 我应下,母亲说的其实不假,路江北最喜欢的便是在家庭聚餐里吹嘘我的成绩,奖金,名次。路家没出过任何一个好学生,因此他们的目光似乎不是善意,他们的孩子也不喜欢我。去覃家聚会时,亦如此,我只能待在角落,檀兮尔偶尔忙会拉我进他们的游戏,但他们弄坏了东西算我的,大人给的零食钱也没我的,过年点鞭炮失了火也要怪我,檀兮尔每次据理力争,但我们寡不敌众。 路江北这时候会最是生气,说我做了便是做了,覃小兰会不同我说话,问其他人有没有伤着。 应该是因为他们早就觉得我不是亲生的,所以会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 —— —— 嗤一声,房中有异味,这是覃家在这里聚餐后,保姆今天有事没来,我留下收拾东西,我知晓是这天,但今日不知怎得停了水,我在口中捂了干毛巾,使劲大开了厨房的窗户,才堪堪关上阀门便晕了过去。 完了,晕的比重生前还早。 —— —— 我是在一阵交谈声里醒来的。 “老婆,又不是亲生的,别救了吧。” “路江北,再不是亲生的,这是我自己一口奶一口奶养大的,她活与不活归我管!!你从她身上得了多少面子你知道吗?!这是我的东西,咱俩要是离婚,你记得把面子钱结一下!” “覃小兰我给你脸你别蹬鼻子上脸,她是你养大的吗?你以为你能养出什么好东西,你大儿子在国外呢,每天除了伸手给你要钱,时不时还要搞出点事情!这才是你覃小兰生出来养出来的!” “路江北,说得这么难听,他不是你的种吗?!你当时骗我上你的贼船,18岁就给你生儿子,一看犯事了立刻往外送,这不是你的主意?!” “那路只只也不是你养大的!你不也说了吗,她纯就是基因择优出来的!” “那也是我养大的!她肺有问题,若不是我带她打针吃药看病,她早死了!” “好好好,你养大的,医生说有概率痴呆,看你命好不好,能不能有人以后养着你!” —— —— 路江北摔门出去了,我忍不住咳了两声,覃小兰一愣紧紧盯着我。 “母亲,有水吗?” 她大喜,跑到饮水机旁好生接了水又试了水温递过来。 “烫不烫?都怪妈妈只顾着送人,妈妈要是留下来和你一起打扫便好了?”覃小兰说着竟真的有泪珠落下来,我猜她可能在哭自己,毕竟…我是她的东西,她要回本的东西。 —— —— 门外响起一阵极快的脚步声,有护士在呵斥“诶!这么大了,不识字啊,保持安静!” 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少年红着眼满头是汗的站在门口……兮尔哥。 “只只,只只,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他踉跄的跑到我桌边声音哽咽,想拥住我又收回,泪珠啪嗒啪嗒落在我身上盖的白色被子。 有人使劲捏了我的手臂,我扭头,是覃小兰,她正眯着眼看我,末了,她又看了一眼檀兮尔,她笑了,笑的人背后发寒。 —— —— —— 第2章 兮尔哥 —— —— —— “兮尔来啦?你们先聊着,我去叫医生再看看也放心点。”覃小兰笑眯眯的走了,我却有种被抓住把柄的感觉。 “只只?还难受吗?”可兮尔哥的担心是真的,他都要哭出来了。不,他的泪珠砸落在我手面,似乎要把我的心烫穿,我很想问我自己,为什么这一刻,会突然觉得兮尔这样漂亮。 “不难受的,兮尔…哥。”我想抽纸巾给他,却发现全身无力…或许这应该是中毒后遗症,他的眼泪哭的我心颤颤的,可我又无法帮他擦眼泪。 “你吓坏我了只只,真的不难受吗?”檀兮尔坐在床边看着路只只手背的吊针,又看看她那件粉色的病服下胸口延伸出一堆各色的仪器管,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他呆呆望着仪器闪烁的符号,听着一声一声滴,滴,滴,头一次觉得生命这样脆弱。路只只小小的脸苍白透明,黑白分明的眼珠亮亮的对着他眨呀眨,差一点,老天眷顾,他真怕再也看不到只只这双眼。 “没事的…哥哥。”我记起此刻便是重生前的那一段,檀兮尔那次来,便是来晚了一步。 那次他缩在墙角像是要将自己融入墙里,那次他和路只只一样沉默,沉默到好像只有他和路只只被人群排除。 “都怪我,今日没去,若是我在,肯定不留你一人在家里。”檀兮尔嘀嘀咕咕,但我好像越来越困。 覃小兰终于是领着医生来了,在我彻底昏睡前作了检查,结果是万幸挺过来了,不过医生讲了就算好了最近一年都避免剧烈运动,因为年纪小有条件自愈,根据后期情况考虑肺移植手术…… 覃小兰没打算避着我,她甚至打算要我知道一切。并以此作为筹码,她的原话是:“现在你必须想办法让你的价值更大,如若后期出了状况我也好有条件说服路江北救你一命,你要知道,就算你到了16岁,你也很难拿出这笔钱,而这笔手术前甚至联系供体对路家和覃家都不过是小菜一碟,”她低下头,又靠近我,“你不会想出去的吧?如若你被路江北赶出去,他只会把你远远的送走,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好哥哥。” 覃小兰,怪不得你和路江北是夫妻… —— —— 待在医院的日子,覃小兰依旧不打算让我掉下一点学业,她甚至不惜自己抛头露面去学校拿卷子,再联系我学校那群好朋友与他们打成一片,向他们借笔记,送他们自制点心零食,没有比她更会做面子的人了,她将自己完全包装成一个好妈妈的样子。 我坐在床边苦笑看着那些各式各样的笔记,用文夹件理好的卷子。规整的是林彗,我的同桌,只有她会这么细心。五花八门的字一定是李香山,他的思维总是很跳脱,不过他的物理笔记无可比拟是最全的。姜淑敏喜欢在笔记上涂涂画画,这份化学笔记是她的,她甚至会将实验步骤都画出来。桑子淮是最出乎意料的,一向话不多的他竟然将自己做完的试卷全都打印了夹进来…满分的…他在炫耀什么呢?! “只只?” 我扭过头看向一旁正抓耳挠腮写试卷的檀兮尔,他不知道突然起了什么心思,又想学了。 “在看什么?还有人给你夹了答案参考进来吗?”檀兮尔站起来看我小桌上桑子淮的卷子,站起的身影正好将我挡在他身下,身上的香味也笼罩我,“这人叫……桑子淮?什么名字,他嗓子不好吗?” “没有,他声音挺好听的,还会it。”我没撒谎,桑子淮声音的确好听,也的确会it。我的视线跟着檀兮尔走,他问什么我便答,没办法,快要十六岁的檀兮尔越来越精致,他太好看了。 “哦,男的。”檀兮尔咬了根笔从我手中拿过卷子,“这卷子很容易吗?全是满分?” “不是,他是全年第一。”我有点摸不准兮尔哥的脑袋在想什么,如果我没多想的话他大概是怕我早恋,我此刻的脑容量只允许我想这么多,于是我开口,“放心吧哥,在没碰见比你好看的男的之前我肯定不会恋爱的。” 檀兮尔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着我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扬起头来,那得意的样子我似乎都能看到他身后的尾巴,他好像一只猫“哈,是吗?!你哥我也就一般般好看吧?” “不是,我哥最好看。”我盯着他的脸思考不出其他,可话一出,我和他都望着对方愣住了,我望着檀兮尔那张好看的脸小心吞了吞口水,临时想了句找补的话,“目前来说,我哥最好看。” “虽然比你哥我好看的人很少,但是别灰心!一定会找到的!”他挠了挠头,也觉得尴尬起来,又开口加了句“不过现在来说还太早了,做题,做题,我点的餐一会送到。” 我点点头,使劲控制自己将视线重新投向题海。 住院的两个月,大概是檀兮尔陪我最久的了,他甚至白天练了琴回来,晚上还会守夜,我晚上咳几声他甚至都记下来,可他陪着我,我总是会睡不着,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大部分是他,但是……就算我不是路只只,可檀兮尔是哥哥,很多很多年的哥哥。 我甚至还会梦到自己不是自己,有时梦很错乱,我便会吓醒过来,这时候兮尔哥会倒一杯温水给我,拉过凳子坐在我旁边陪着我直到我睡着。 —— —— 沈白来过几次,带过一些自制的清淡粥食,我喝不下又被沈白和兮尔哥喝光了。覃小兰来的次数甚至少于沈白,路江北没有来过。偶尔来几个同学,不多会护士便会叫他们出去。 —— —— 好在住院时间终于结束了,正好赶上过年的时间,我们三个在门外待了不一会便下了雪,于是兮尔哥将围巾给我缠上,将伞递在我手中,和沈白两个人堆了特别小的雪人。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发了照片给兮尔哥,雪下的太厚,小雪人只剩下一个掉了色的红色尖角纸帽的帽尖。 —— —— 开春后日子过得很快,我将要升高中,而檀兮尔快要高三。 没人不紧张高考,于是我们三个被迫绑在音乐社旁的一个自习室学习,鹿知沅和桑子淮中途加了进来,当然还有住在附近的李香山和林彗。 但其实满头汗的只有属于音乐社的三人,檀兮尔,沈白,鹿知沅。 林彗在做课外练习,李香山在做明天要交的作业,我在写覃小兰要我参加的作文比赛,投稿的那种。 而桑子淮学富五车,甚至能在兮尔哥和沈白面上装上一把。 “诶!不是吧,桑哥,你直接去参加高考好了,别跟我们凡人玩了行不行?”李香山暴跳如雷,拿着被桑子淮改过的化学卷子目瞪口呆,“檀哥,沈哥,你们怎么看?!” “不怎么看!一个头两个大了,别添乱。”沈白摆了摆手正拉着桑子淮讨论生物。 “天才,天才行了吧?”兮尔哥与沈白不同,偏选了文科,这会正对着几道地理大题疯狂翻书。 “李香山,小声点!人家高考很重要的!”李香山被林彗揪了耳朵老实了,我和鹿知沅对视一眼,统一了信号,李香山和林彗这种氛围,跟小情侣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没人捅破窗户纸罢了。 其实相处下来,鹿知沅并没有覃小兰说的那样难堪,她只是成绩太差作弊被抓住几次,与老师关系很差,她讲她真的讨厌学习,准备读个高中就另辟蹊径。她在某些方面真的和覃小兰很像,神态,样子,甚至包括脾气……我猜覃小兰不知道,她讨厌的其实便是她自己。 “只只,地理笔记借我下。”鹿知沅说着还推了刚抄完的政治大纲还给我,“我准备把这些能背的都理完就行了,能考上高中我就知足了,我快要累死了……” “有点出息,鹿知沅。”我还没来得及回,便听见檀兮尔立刻抬头回了一句,语气疲惫却又严肃。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提前一年准备诶!我明年才升高中的!”鹿知沅周围摞起厚厚一堆,就差将她埋进去了。 “奇了怪了,鹿知沅,你爸不是老师吗?他不管你?”沈白禁不住开口问了句。 “我爸嫌我丢人,其实我妈也嫌,他们只顾着看我弟,我弟跟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学习特别好,我是我们整个家族的异类!”鹿知沅朝着天花板啊了一声,好像要打算把自己磕死在桌面,不过书堆得太厚她失败了。 “诶,你跟路只只正好相反诶,路只只是他们家三代出的一个天才,不信你问檀兮尔。”沈白扭着头撞了撞身旁的檀兮尔。 可空气似乎在我和兮尔哥视线相撞的一刻停住了,他望着我,圆圆的眼珠似乎在震颤,我猜他想起那时我说过的话,可覃小兰的话在耳边,此刻绝对不能将事情闹大,要不然路江北只会想让我走的越远越好。 “是啊,只只很厉害的。”檀兮尔看着路只只,目光深邃,他似乎开始相信路只只曾说的话,不过此刻望着路只只眼神中隐约害怕的神色,他选择迎合。 “你们但凡少说些话,也不至于吊车尾。”桑子淮开了口,大家一下噤了声,只好埋头苦学。 桑子淮倒是神情愉悦,站起身喝了口水巡了一圈,对上我的视线,“又是作文竞赛?” 我点点头。 “一等奖给什么?”桑子淮站在我面前低着头,我有时候真怀疑他能倒着看字。 “一千块和奖杯。” “你家还缺一千块?” “不缺,但我爸喜欢奖杯。”我抬了头,正好对上桑子淮皱眉的神色。 “你爸爱好挺特别。”桑子淮又溜溜达达回到了沈白那里,指着沈白的卷面点了点,抱着茶杯在一旁严肃的样子活像个高级讲师。 我瞧了眼孤军奋战的檀兮尔,正要开口,被沈白打断“檀兮尔,放着天才学霸不用干嘛呢,咱们走的是艺术,桑子淮和路只只总分才差三分诶!” “只只要写作文…”檀兮尔头也没抬,依旧坐在原地翻腾几本书。 “我,我可以一会再写,投稿的,后天才截止。”见檀兮尔没说出拒绝的话,我拿着四色笔和草稿本屁颠屁颠跑到了他身边坐下。 “话说,你们中间那个第二名是谁?”鹿知沅从那堆书里抬起头,“那个天才跟你们不熟吗?” 话一落,李香山林彗还有我都没控制住看向了桑子淮,桑子淮头也没抬,“姜淑敏,校长的侄女。” “校园一姐吗?我没听过啊。”鹿知沅有一点和覃小兰太不同,她不会读氛围。 “不是,淑敏人挺好的,她忙着上美术课,对,美术课。”林彗慌张打了圆场,但我觉得没打好,因为在场除了鹿知沅都察觉出了些猫腻。 是的,姜淑敏喜欢桑子淮,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喜欢,因为学习太好,甚至老师也没有特意批评,换了别人,早叫八百遍校长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校长是她叔… “哈哈,那我们,继续学习吧。”李香山呆愣机械人般开口哈哈的一声差点让整个自习室的人都因为笑太大声而被赶出去。 —— —— 我和兮尔哥走的最晚,原因是檀兮尔根本不是什么学不会,他心思都在搞音乐上,他就没上过几节课!我低着头讲的口干舌燥,但一抬头同他对上视线,我就觉得口水分泌过度… “不行你带个口罩吧,哥。” “干嘛?闷死我。” “我看着你影响讲课。”我如实开口,但檀兮尔却错开脸去真的从书包翻了口罩戴上。 —— —— 晚上回去的时候,兮尔哥依旧带我绕了小路,不过这次他骑得是小电驴。 静默了一路,快到家时他突然停了车问我,“你有事瞒着我吗?只只?” 第3章 他的眼睛像夏日的海 他停下车扶着车把站在一旁,我依旧坐在车上,半天想不出如何开口。 “不能说?好歹让我知道大概行不行,是关于上次你说的事情?” 檀兮尔那双眼睛一看我,我就知道,我没法对他撒谎,于是我不打算开口,只要我不说,我就不是在对他撒谎,可他似乎从我的眼神中很明显捕获出信息。 檀兮尔牵着我从车上下来,停好了车,瞧了瞧四周走远站在一处小角落。 “告诉我,路只只。” 我摇摇头,下唇都要咬破,面上还是波澜无惊。 “为什么?”檀兮尔低下头捏我的下巴,“别咬,出血了。” 我还是紧紧咬着嘴唇,檀兮尔急了上手掰我的嘴唇,“我不问了,不要你说了,别咬了。” 我这才泄了力,檀兮尔连忙从我的右口袋抽出纸巾,血珠已经滴到下巴,“你疯了吗,路只只,这不疼吗?” 我刚要摇头,又被兮尔哥按住头掰正,“别动,咬着,等不流血再走。” 我点点头,开始盯着路对面不远处的路灯看,路灯下许多飞蛾正往被光烧热的玻璃壳上撞,那玻璃被光照的久了,飞蛾一撞上去,翅膀就会滋啦滋啦发出烤焦的声音然后坠机一般落到地下,挣扎,起飞,周而复始,直到死亡… “你不是不喜欢飞蛾吗?像这种飞来飞去的带翅膀的昆虫不是最害怕了?”他一眼似乎就知道我在看什么。 我拿下嘴唇咬着的纸,“是啊,不喜欢,连蝴蝶也不喜欢。”说话间感觉有一些纸屑粘在唇瓣的伤口处,我刚要用手去揪。 檀兮尔低下头,抬着我的下巴靠近光源处,手探了上来,眼睛也靠近我,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沉,身子有点发酸,控制不住后退一步,又被檀兮尔抓住肩膀,“别动,站也站不稳了?马上揪干净了。” 他的睫毛好长,皮肤白里透粉,面颊偶尔微微有一些小米粒似的痘痘,鼻尖很挺,嘴唇是一种介于肉粉和水粉的颜色,唇角是上扬的,薄薄的…… “好…”他抬起头,嘴唇刚好擦过我的鼻尖,说的话也卡在了半路,我的心跳的好像快要飞出来,胸口像喘不过气似的。 “那什么,我,我先送你回家只只。”他总算从刚刚突然陷入忙碌的样子中醒悟过来,一回神看向我“怎么了?!只只,难受吗?” “我缓一会…”我不明白,心跳过速还会影响我的肺吗,但呼吸困难和心跳加速却又是同时进行的,也许大概跟我的病没关系,什么原因我也不要再想了。 我捂着胸口弯下腰,似乎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不想十几年的关系突然变了质,兮尔哥肯定也会觉得难办,说不定还会刻意远离我,我一点儿…也不想让兮尔哥远离我。 一只葱白的手搂上我的肩膀,骨骼分明,青紫热色的血管也能依稀望见。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背后给我顺气。 “我先把车子推过来,不行我现在就帮你叫车去医院。” “送我回家就好,不用去医院,应该,应该只是小问题。” “真的?”檀兮尔依旧半信半疑,把我正过来反过来看了好几遍,他抬头看了下天色,“还觉得胸口闷吗?” 我摇摇头。 “明天带你去医院。”他继续坚持道。 —— —— 檀兮尔将我送到门口后,本要上楼的时候又被我拦下,疑惑的看向我。 “兮尔哥,以后,都不要常来这里”,路只只指了指面前的这栋小洋房,眼神悲戚,面上强颜欢笑。 “为什么?我得跟大姨和姨夫说一声你的身体情况。” 我摇摇头,对上兮尔哥那双永远清润含情的眸子,我又认了栽“明天我跟你去医院,先看看再说。” “只只?”他似乎还是不解其中缘由。 “兮尔哥,求你。”他站在台阶上,我站在台阶下,本来就有的身高差此时更大了,我只能抬起头来仰着脸看他。 树叶沙沙的,不远处还隐约有狗吠声,过了一会,在檀兮尔那双眼睛里,我似乎又听不到了,我的眼前是一片海。很小的海,夏日的海,那海水正从他的眼睛流进我的心里。 过路的车,大概压到了一个易拉罐,兮尔哥却是先错开了我的视线往下走了两阶,此时,只高出我半头了。 “现在有秘密了,只只连我都不肯说了。”他笑出声,我不知道兮尔哥此时的笑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笑的很牵强,平拉着嘴角,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跟我有关?” 我点头又摇头,半天找不出合适的回答,像被点了穴似的又立在原地。 “好,我懂了。”他点头,睁大了眼睛又撇着嘴点点头,太复杂了,他到底懂什么了。 “我不问,回去吧,明天带你去医院,手机,”他将右手比在耳边晃了晃,“记得通着。” —— —— 兮尔哥离开了,我站在原地,这会风大了些,吹的我的刘海糊在额头。 门口突然一阵强光打进来,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看到覃小兰咋咋呼呼从副驾下来,“你站那干嘛?吹冷风?感冒不要钱?” 我点点头,没等路江北将车开进车库就立刻跑进屋里哒哒哒上了楼。 怪不得,覃小兰这么疑神疑鬼的性格,原来他们没在家。 第4章 早说我是穿书的啊!! —— —— 但楼下的声音显然不太对,我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路只只?!小只只?!”声音从楼下传来。 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会这么叫我的只有路成。 路成回来了??? 上楼的声音,我开了房间门,往楼梯口看去,那处果然站着一个男人,和檀兮尔很像,比檀兮尔黑一些,但大体是极像的,不得不说覃家人的美貌基因还是极强的。 “小,只只?”路成比起小时候要壮的多,我看着路成突然开始想象兮尔哥长大的样子,不过兮尔哥大概要比路成精致的多,路成到底是有些路江北的粗犷。 “哥?” 路成的个子随了路江北,打眼过去,我估摸着,是绝对有一米八七的。 但路成离开的时候我只有四五岁,路成和我差了十岁,他离开的时候我甚至还是个粉团子,因此我对他的记忆并没有太多。 我走过去,他低头瞧我,又蹲下身来抱我,有这张脸的加持,尽管他身上烟味有些冲人我也没挣开。 “小只只,不错啊,你长大了,还长的这么漂亮,就是,”他抬手比了比我的个子,“就是有点矮,不过不着急,你还小。” “哥……” “嗯?” “美国怎么样?” “还行,不过那边吧,终究秩序乱一些。” 我点点头,哦了两声。 “我那边的学业差不多结束了,成绩不怎么样,不过好歹挂了个海龟名号,”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得表情,弯着眼睛笑眯眯的,“不过你哥我长得好看,找了个富婆女友,她要我去她爸公司入职。” “啊?” “你这什么表情啊,你也不小了,该懂了吧”他边笑还边眨了眨眼睛,卷曲的长发垂下来挡住视线又被他撇到一边,“你谈男朋友了吗?” 我立刻摇摇头,慌张从他怀里退出来。 “瞧你怕的,那也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没有,快别问了哥,你刚回来需要休息。”我边说边推着他站起身去往他在家的房间。 “你这一定是有,还推我,我房间打扫没?” “放心吧,张姨每天都打扫。” “你不如小时候黏我了,怎么,被兮尔宠昏头了?” “没有,你快去休息吧。” “覃小兰今天还跟我说你和兮尔关系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 —— 我说路成的话真的很多,叽叽哇哇过了一小时我才迎来了休息时间,本来还想跟兮尔哥打电话的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发了个短信我便睡下了。 —— —— 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的医院之行居然多了个人,准确来说是多了个聒噪的司机。 “小只只,你怎么没说,你病的这么重?” “不重。”我望着窗外本想张着嘴吹吹风,被檀兮尔拽着衣领拉回脑袋。 “喝一肚子凉风会肚子疼。”兮尔哥说着又抬起胳膊靠近我将窗子升回去一些。 “呦,”开车的路成大概从镜子里看了好久,他的尾音上扬,似乎还带着一些兴奋,“你俩还真感情好的像一个人哈。” “成哥,你注意点,国内车流量还是大一些。” “放心吧,”他将视线又放回前方,过了一会儿,“不对啊,怎么转移话题,只只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小时候不是治好了吗?” “没有,这种,在只只成年前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要么好,要么恶化。”我刚想开口又被兮尔哥抢了先。 “行吧,覃小兰也不管啊?她不至于自私成这样吧?” “没有,成哥,只只是怕大姨担心。”见我似乎有些紧张,檀兮尔抓着我的手握了握,扭头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 —— 路成将我们送到就去找女朋友了,我和檀兮尔几乎在医院待了一天,坐在医院冰凉的铁椅上,寒气似乎从脚底往上窜。我再一次觉得死亡是这样近,检查的结果太不尽如人意了。 檀兮尔不知从哪里接了杯热水过来递到我手里,“嘴唇都干了,喝一点。” 他的口袋鼓鼓囊囊的,我猜大概是装了些小面包,我一口喝完,直接就朝他伸手,檀兮尔果然将口袋的面包一一放在我手中。 “你饿不饿?兮尔哥。” “你垫一点,一会我们出去吃东西。” 我点点头,嘴里的面包松软甜香,但我嘴里却莫名有一股酸味,酸到嘴唇发麻,眼眶发痛。 泪还没落下一只手已经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卫衣,檀兮尔的身上是热的,比身下的铁椅要暖上百倍。 “不怕,只只不怕。”在医院待的久了,兮尔哥身上似乎都带了些消毒水味,于是我将脑袋往上放了放,靠在他颈窝,深深嗅了嗅,以此寻得一些味道的安全感。 但兮尔哥却一下僵硬住,放在我背后的手都用了些力气,我以为兮尔哥生气了,但他却问“什么味道?只只。” “下过雨晒太阳后的大树。” “不是薰衣草洗衣液了?” “也有,但是更像下过雨晒太阳的大树。” “只只,像果树开花…”檀兮尔的鼻尖靠在我脖颈,他嗅闻的动作蹭的我脖子痒得厉害,那种痒麻一下子窜到脊背,我便不敢动弹了。 “大树很好,可以为只只遮风挡雨,所以啊,只只不用怕,我来想办法。”兮尔哥的手放在我的后背,他几乎将我搂到怀里,手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不知道是在哄我还是哄自己,明明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要哽咽,听起来我该哄他才对。 —— —— 晚上,檀兮尔将路只只送回家,路成心情颇好的在门口把玩打火机,直到檀兮尔出来,路成才示意他上车。 门一关,路成打开了话匣子,“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檀兮尔表现的一头雾水。 “别装了,她14可以装不懂,但你17啊。”路成说着还上下打量着檀兮尔。 “别管。”檀兮尔拉了拉门把手,见纹丝不动又只好转过身面对着路成。 “哈,就等你这句话,我举双手支持!”路成大概是真的开心,甚至下一秒就解了锁。 “你有病?” “当然,覃家和路家大多数的人都有病,我还以为有你俩两个正常人奇怪呢,现在看来,真是太好了。”路成说着还主动给檀兮尔开了门,“快回去吧。” “成哥,这不好笑,只只病的很重。” “病?嗷对,你们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 “很差,需要移植…不过医院说了一种不需要移植的特效药,是国外的。”檀兮尔的心情从下午那会便一直阴郁着,随便路成怎么说,他此刻更忧心的是路只只的身体。 “国内医院不给开?” 檀兮尔点头,拿出路只只丢掉检查单之前拿手机拍的照片,“你看。” “她要死了?!”看到手机上检查单的路成吓了一跳,“这叫病的很重?!她不是要死了吗?!” “只只不会死!”檀兮尔瞪了一眼,收起手机,“你不帮忙就算了,我会想办法去搞那个药。” “等一下,为什么覃小兰和路江北完全不插手,跟她比起来,明明我才是赔钱货。”路成拉住檀兮尔要下车的动作。 “我不清楚,但是只只不想说,大概有些事情,比想的复杂。” “复杂什么?她都要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说了,只只不会死!” “我不明白,覃小兰和路江北绝对有能力搞到药。” “你在国外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搞到?” “能,但为什么不直接找覃小兰,覃小兰自私,但她至少不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死。” “等一下…不对…不对。”檀兮尔突然想明白些什么看向楼上,路只只房间的灯没亮,可他刚刚才看着路只只上了楼,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出了状况,“快,上楼!” “干什么?”路成见檀兮尔下了车就直奔楼外的小楼梯一脸疑惑,“你怎么不走正门?” “你去正门,我去窗户,试试能不能打开!” —— —— 我不知重生的意义何在,也许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就快要死了何必还在乎他们的逼迫?只要我死了,这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 覃小兰不会有办法在要挟我,我也不必活在路江北的阴影下,结束,就好了! 手中的美工刀片是刚拆的那一块,我思忖着在哪下刀会结束的更快,我对着镜子,侧过头,摸着脖子上的血管,刚刚装上的美工刀片被我一点点推出。 “砰——”左边的玻璃突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窗户滑动的声音,我记得…我明明锁了门锁了窗的!为什么?! “路只只!!!”果然是兮尔哥。 “你疯了?!”他一把拿下我的美工刀,额头上全是汗珠。 门外是路成的声音,接着覃小兰也被吸引过来。 “锁什么门?路只只!” 我看了一眼兮尔哥,淡定的将美工刀踢到了床底下,指了指窗户,“你先出去。” “你告诉我你不会再做这种事。”檀兮尔气的眼睛都发红,胸脯一下一下起伏。 “我不会,我不会在覃小兰面前做这种事,你快走。”我推了推他。 “走去哪?我走了你又要做这种事?!”檀兮尔指着一旁的刚刚开封的备用刀片。 “我不会。”我的心情逐渐随着门外拍打的声音焦躁起来。 “先没收。”他低头将刀片盖了盖收进口袋,又抬头看我。 我示意兮尔哥快走,他却一直没有动作。 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在我就快溺死在他眼里那片海时,檀兮尔出了声,他低着头嗤笑,然后抬眼笑着看我,“我为什么要走?”他的手抓住我推他胸口的手,可我的手一下子不合时宜的颤起来,他眯了眯眼,“抖什么?是心虚?还是害怕?” “……”我被他的话噎了一声,听着门外拍门的声音,我又立刻推着他到了门边,“总之,现在快走。” “好”,檀兮尔点点头瞧了我两眼又翻窗出去了,我摸了摸胸口缓了口气又照照镜子,一脸惊慌打开了门。 “搞什么,路只只?!”覃小兰大着嗓门,在屋里四处看。 “我本来打算睡觉了,但是有虫子!!我拿东西没有砸中它,反而让它飞走了!”我指了指刚才窗户留的缝隙。 路成跟在覃小兰身后,瞧了瞧窗户,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弯腰小声在我耳边,“下次想一想,别不舍得。” 我心里一颤,路成…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好了,要是这间有虫子,你今天就去客房睡,我待会叫保姆打药。”覃小兰揉了揉脑袋瞥了我一眼出去了。 而路成的笑,却让我越来越不安。 —— —— 过了没一会,我刚刚搬到客房,檀兮尔便打来电话。 “喂?” “啊,怎么了?兮尔哥?” “挂着。” “什么?什么挂着?” “手机,就这么通着,今晚,要一直通着。” “我不会…”我踌躇着刚说了一半,兮尔哥立刻打断了我,“挂着。”语气比以往冷的多。 “你生气了吗?兮尔哥。” “对,路只只,别再做这种事。” “我……” “睡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 —— 兮尔哥没再说话了,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如何反驳他,困意来的很突然,眼皮沉得厉害。 可刚一闭眼,一种失重的感觉便袭满全身,我挣扎着,身体却一直下陷。 “砰——” 我大概落到一块很硬的平地,但是不疼,四周刺眼的厉害。 “睁开眼吧,路只只。” 我眯了眯眼,一片白色中,有个穿了一身黑袍的人。 “现在,你应该恢复记忆,你代入太深总想自杀。” “什!嘶!”面前的黑袍人说话像机器人似的,不知他做了什么操作,我的脑袋一痛,随即一下子涌入了无数画面。 …… ……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好好窝在房间里,此时是凌晨五点,耳边的电话还在通着,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我太代入剧情了,原本的路只只实在与我太像,所以才会命运轨道太像,无奈七号只能动了些手脚,将我唤醒。 而七号的意思,我如果要活下去,必须接近趋近主线走,接近本文男二,檀兮尔。 而本文男主和女主,居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鹿知沅和桑子淮。 而姜淑敏,是本文文静乖巧的女二,由于读者觉得实在完美的毫无特色,所以更磕命运多舛的炮灰路只只和因为失去妹妹而黑化的檀兮尔,原文写到从路只只消亡开始,女主和男主才认识,檀兮尔失去妹妹黑化后发现鹿知沅才是亲妹妹而产生一系列与女主的变质情爱,只不过这条不过审。因此只能另辟蹊径,改了炮灰路只只这条线。 不过目前看来,她如果不想继续成为炮灰,就不能继续原来的路线,必须成为重要角色,因此七号只能唤醒她,不然以一个跟原本路只只很像的灵魂,只会重蹈覆辙路只只的老路。 所以说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剧本,早说我是穿书的啊,害我这么真情实感,差点就真的领盒饭,错过这种攻略对象了!! 趁着这会檀兮尔睡得熟,我小声召唤七号,然后下一秒,七号机械的声音,却在我的脑中响起。 七号—我们可以通过脑电波交流,你不必出声的。— 路只只—这样,如果我这是穿越任务的话,是不是能通过任务完成程度换取奖励?— 七号—当然,你已经延长了原主一年生命— 路只只—能换什么?我能换病好吗?— 七号—不行,这是你的任务— 路只只—那我能换什么?— 七号—美颜丸,颜值加50。过目不忘丸,好运丸十分钟内运气极好,千杯不醉丸十分钟内无论喝的什么都不醉,大力丸十分钟内拥有熊的力气。— 路只只—为什么美颜丸只加50?— 七号—按百分制算,普通人颜值就在40-60,你现在是85,最高为150。—— 路只只—你刚刚还说是百分制— 七号—小说重要角色有颜值加成,桑子淮成年后为135,鹿知沅为130,檀兮尔为140,你,要自己做任务— 路只只—就因为我是穿书的?!— 七号—目前鹿知沅颜值为80,桑子淮为85,檀兮尔90— 路只只—为什么男二一直高于男主?— 七号—小说定律,男二一般都温柔帅气或者是美强惨。— 路只只—算了,我用好运丸能不能买到药?— 七号—不能,你没有购买渠道,你需要接近男二,让他主动为你购买— 路只只—覃小兰和路江北不能用?— 七号—路江北会认为这是让你消失的好办法,将触发提前结束生命— 路只只—谁设定的路江北,简直一丧心病狂!— 七号—建议远离路江北,其设定为本文反派角色— 路只只—我大概多久能离开这个世界?— 七号—根据目前读者兴趣,你需要和男二修成正果— 路只只—檀兮尔?我真爱上他怎么办?我的记忆和情感之后能删除吗?— 七号—当然,你还可以体验更多世界。— 路只只—那,我可以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吗— 七号—宿主,这只是小说世界— 路只只—那,那,他已经变成我的攻略对象了?— 七号—如果你要靠近主线保证存活,且不影响男女主感情线,目前是这样的— 路只只—那,我要先使用一个美颜丸— 七号—已经全部自动兑换完了,美颜丸和过目不忘只有一颗,后三个目前只有各一个,可根据任务完成兑换。你确定现在使用美颜丸吗— 路只只—确定,有什么负作用吗?— 七号—没有,美颜丸已使用完毕,你将在三个月内颜值逐渐达到135— 路只只—嚯!超过所有主线人物了?!— 七号—美颜丸对男主以及男二都没有作用,他们不看脸— 路只只—不早说?!那我干什么用?!— 七号—所有世界层面都对好看的人容错率高— 路只只—好吧,那我过目不忘要不也用了吧?— 七号—不建议,太早使用会什么都记得— 路只只—副作用?— 哔的一声,七号那边似乎电量消耗过度了,路只只翻了翻身,听着电话传来耳边均匀的呼吸声,这一刻却全然没了原主的负罪感。 但也仅仅是没了负罪感,这些时间的相处,记忆总归是自己的,那样一张脸,看脸的路只只本人实在很难不动心。 想到这,又听着耳边的声音,路只只失了眠,开始难耐的翻身,怎么躺都不舒坦。 “只只?” 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翻了半天身,倒是把檀兮尔吵醒了。 “嗯,兮尔哥。” “做噩梦了?” “没。” “还睡吗?要不要我给你唱歌?” “不用,是我吵醒你了,我给哥哥唱。” “我不困,只只要唱什么?”那边传来翻动枕头的声音,大概是檀兮尔重新调整了躺的位置。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我记得清楚,兮尔哥不止一次给我唱过这首歌,于是我一开口,对面便没了声。 我本只打算小声唱个片段,但我一停,兮尔哥就接了下去,沙哑的有些低沉的,听得我耳朵发痒。 “再睡一会儿,只只,一会儿我去接你。” “嗯,想…兮尔哥。”我小声嘀咕。 “嗯?” “我睡着了。” 我是故意的,但我的确听到,檀兮尔笑了。 我静默想着,算我运气好,死后还能穿书遇到檀兮尔这种现实里根本不会存在的人。 第5章 我想买站票连夜走 “可是哥哥,我今天不想去医院。” 这天早上,我依旧坐在檀兮尔的后座,抓着他的衣摆。 “只只,我们不做检查了,我们去问问怎么能搞到药。”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我低头想着,如今卡里剩的便都是比赛奖金了,满打满算一点没动过也只有两万块,可两万块买药或许只够吃一颗。 “哥哥有钱。” “兮尔哥……我还不起。” “怎么还不起,只只以后不想管哥哥?只只这么聪明,我这是一项非常高回报的投资。”兮尔哥的声音很大,但夹杂身旁车流声和人来人往的声音却莫名和谐。 “万一治不好呢?”我靠在他背后,这一刻,我是在羡慕原主吗?我很想知道,檀兮尔,到底是有多在乎路只只呢? “胡说!治得好,一定治得好,你还小,一切都有办法。” …… —— 我猜檀兮尔或许联系了谁,我蹲在诊室门外,看见有角落里抱着检查报告发呆的女孩,有陪着儿子的母亲,有反过来安慰老伴的爷爷,还有立在墙边的一个鬓角斑白的母亲,她脚边坐了一个咬着手的男孩,他看起来,甚至和我差不多大… 原来小说里写的这么详细吗?还是,每个世界都是一个巨大的小说?若不是我的任务有奖励机制,我甚至觉得,我只是来到了另一个现实,从另一个路只只的视角看了世界。 —— —— 下午的时候,我和兮尔哥回了自习室,不知他掏了究竟有多少,或许是他这十几年的压岁钱,或许是姨妈为他准备的出国读书的钱…总之,兮尔哥现在一分没有了。 “你的钱呢,就留着咱们俩日常开销吃饭,其他的不要管了。”兮尔哥正坐在我面前一边嗦粉一边嘀嘀咕咕,我想他饿坏了,他说是带我跑了一上午,实际上我只要坐在他后座或者坐在椅子上,而他忙前忙后跑遍了我们市所有医院甚至还有居民楼。 “哥,你过几天不是还有助演,钱我发你吧。” 正嗦着粉的檀兮尔猛的一抬头,呛了几口,“咳,不行,你跟着我,就在本市。” “我不会做傻事了。”我将手边的奶茶插了吸管递给他,他爽快的接过又将他手边开了盖的矿泉递给我。 “最近少喝奶茶,还有,炸鸡,最后一次。”他指了指我面前的裹了满满琥珀酱正散发香气的炸鸡。 “医生还有这种要求吗?” “改善你的饮食习惯作息,会提高你的免疫力。” “……”兮尔哥这会吃完了,盯着我手里的炸鸡,又看看我,我一下子就不知道如何下嘴了。 “吃不吃?不吃给你也换一碗米粉。” “吃,”我刚刚要咬,兮尔哥却直接从我手里夺下塞进了自己嘴里。 “你!” “烙板,一往米粉!”他嘴里嚼着肉按住我起来的动作,笑眯眯的,可我却突然觉得,檀兮尔是在哄我。 他在哄他的只只,逗他的只只开心,可我…是只只吗? 刚端上来的面前的米粉腾腾冒着热气,我却一直没有动作,“牛肉米粉,你喜欢的,快吃。” 可之前的路只只喜好,口味,居然没一样和我不同。 我低下头将米粉捞起放进嘴里,每一步都变得小心翼翼,我甚至害怕,他觉得我不是他的只只。 可他却说,“不开心吗?只只,等好了什么都能吃,你就是要吃韩国的炸鸡,意大利的披萨哥哥也陪你去吃。” “好。”我吞下一口牛肉,心里五味杂陈,这要怎么做任务,我不是马上14岁的路只只,我是另一个世界二十多岁的路只只。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我会胡思乱想,会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哪里是他的只只啊。 七号—这是你的任务宿主,麻烦加快任务进度— 我—什么进度,还有显示条吗?— 七号—男二已经在筹集药了,请您尽快贴近主线— 我—什么主线?我不是要治病延长生命吗?— 七号—请在不改变男二特定轨道的同时,保证活下去— 我挠了挠头,改变特定轨道?!啊,檀兮尔设定是个音院毕业的歌手来着!!!按照作者的设定,他这时候应该发愤图强学习和苦练!!! “发什么呆?只只,再不吃就凉了。”檀兮尔摸了摸我的头,往我碗里倒了些醋,“是不是有一点小辣?我就放了一点点,这些醋够解辣吗?” “够,”我低下头,囫囵吞枣似的将粉干了个干净,“兮尔哥,你助演完回学校吗?” “不回,最近另接了几个,音乐社这边忙,考试回就行了。”他说着还拿手机调出日历,“这几天,都有演出,你跟着我,在台下待着就行。” “兮尔哥,最后一年了,高考很重要的。” “可这几场助演给的都很多”,檀兮尔凑过来看了看我,揉着我的脸逗我笑,“放心,我又不是不带书,这不是还有你。” “兮尔哥……”我将嘴唇咬的紧紧的,开始感到难过,总觉得自己像是抢夺了原主的宝贝,占据她的位置,体验她本该拥有的。 我—七号,我,能不能,试试和覃小兰谈谈呢?— 七号—来不及了— 我—什么来不及了?!— 回应我的只有脑袋里哔的一声长鸣,震得我脑袋瓜生疼,我揉了揉太阳穴,下一秒看到了站在拐角挎着包的鹿知沅。 她看着我,又看看我身旁的檀兮尔,看起来神色实在有些不对,她好像想吃我!!! 愣了一会的功夫,又推门进来俩人……女的一身白色及地针织长裙,男的亘古不变黑色风衣…… 桑子淮和周淑敏你别说俩人还真搭,cos黑白无常呢? 鹿知沅快走几步一把拍到我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我吃剩的米粉汤汁都溅出几滴落在我手边的布包。 檀兮尔抽出几张纸将我的布包拿下放在怀里擦了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鹿知沅你干嘛?!” 鹿知沅这才瞪向檀兮尔,似乎气的不行,涨红着脸,“我干嘛?!檀兮尔你们真是兄妹吗?!” 庆幸在这会吃饭的没几个人,不过还是有几个吃瓜的放下筷子往我们这边看。 檀兮尔没知声,我看了看四周,想着鹿知沅估计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便站起身陪着笑脸小心拉了拉鹿知沅,“怎么啦,知沅,别影响大家吃饭。” “路只只,你别在这儿充好人了!要不是周雷告诉我查查dna,还不知道你是个抢了别人爸爸妈妈的贱种!!”鹿知沅猛的甩开我,声音大的让周围吃饭的人都议论纷纷,我和檀兮尔撞上视线那刻,他的表情也复杂的厉害,不过更多的好像是恼怒,我一个不留神退后几步撞在了身后桌子上。 周淑敏和桑子淮眼睛瞪得大大的,见我摔倒又立刻跑来扶我。 “鹿知沅,你闹够了没有?!”我应该第一次见檀兮尔与人起争执,他猛的坐起身将鹿知沅拉出门去。 我看了看四周议论纷纷的人,也挣开桑子淮扶我的手,拿起凳子上的包立刻追了出去。 “只只!”周淑敏踩着小高跟哒哒哒的跟在身后,桑子淮大概也跟在了身后。 —— —— 檀兮尔最后停在了自习室那条小巷子里。 “鹿知沅,你到底想干嘛?!” “我干嘛?!”鹿知沅气的头发凌乱,指着自己,“我?!你搞搞清楚?!我才应该是你妹妹?!”鹿知沅瞪着檀兮尔在自己身上翻了一通找出化验单拍在檀兮尔胸口,“用头发做的!dna化验单!我才是你妹妹!!” 檀兮尔接过化验单扫了两眼,抓了抓头发一把将化验单撕烂了扔进一旁的下水道。 “檀兮尔!!!”鹿知沅惊叫一声。 “好了,够了,你先听我说,这跟其他没关系,鹿知沅。”檀兮尔拉住往下水道看的鹿知沅。 “什么没关系?!你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路只只病成这样,你不可能不知道她不是路家的种!你喜欢她!你怕没了路家的钱她会死!!!” “啪!”我只不过眨了下眼,没想到周淑敏居然闪现到了鹿知沅面前给了她一巴掌。 鹿知沅被打楞了,反应过来推了周淑敏一把,“关你屁事!!!周淑敏你也贱!假清高的烂货!” 周淑敏撞到墙上,白色的衣裙被蹭的一片黑一片灰的,梳的整整齐齐的低马尾也散开来。 “抱歉,淑敏,疼不疼?”看着事情马上就要比一锅粥还乱,我立刻跑上去给周淑敏掸了掸衣服将她拉开。 “没事。”周淑敏摇摇头,回头瞧了眼桑子淮,又转过头看鹿知沅。 “鹿知沅你别太蠢了,你以为路家人会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抱错?!别拿市井小巷那套骂街得做派出来,路家人不要你跟路只只有什么关系?!她病成这样却不是在医院等着手术你想的清为什么吗?!”此话一出,鹿知沅终于消停下来,她看了看四周,最终将眼神落在桑子淮身上。 “桑子淮,周淑敏说的是真的?路家人没给她治病?!”鹿知沅将衣服抓成紧紧的一团。 “没有,本来普通的病例我不会知情,可路只只这种程度的,”桑子淮撇了我一眼,“医院会开会,以及需要向全国各大医院征集合适捐献体,我昨天去过医院,父亲说没有。” “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是吗?”檀兮尔表情很难看,说的话也梦棱两可,像是他原本就知道答案,却还想说服自己似的。 “怎么可能,”桑子淮似乎嫌不够似的,又走近几步,站到我们中间来,“其实路只只上次煤气中毒晕倒的时候,我母亲就跟路家人沟通过了,路江北极力反对为她治疗,覃小兰认为还能再拖,也没说什么。” 我低着头,一时间也想不出能说什么,我该猜到的,他们,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系统不让我求助,或许,檀兮尔也早有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抬起头,看向弯着腰大笑的鹿知沅,第一反应只觉得她疯了,她直起腰那一瞬却看向我,“我才不信,路只只,那是你,我是才是路家的人,因为你不是!所以他们才抛弃你这个烂棋子!” 我很想劝她一句,但桑子淮却看着我摇了摇头。 檀兮尔却紧张兮兮的跑了过来插在我和桑子淮中间,“不会的,只只,他们抛弃你,哥哥不会抛弃你的。” 檀兮尔比桑子淮高出半头,此刻他弯着腰,将手放在我肩上,两只眼睛里面细碎的光都要溢出来,“别怕,哥哥不会抛弃你的。” 桑子淮咳了两声,“我说,檀兮尔,你到底是谁哥哥还看不清?装瞎?” “桑子淮,你少管闲事,亏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明明都知道,却一点不帮忙。”檀兮尔将我护在身后。 “我已经帮了很多。”桑子淮手插着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帮了很多?”檀兮尔皱着眉,“你是说,像你现在这样?” “别太天真,檀兮尔,我有时候真怀疑檀家怎么出了你这种既天真又一副救世主模样的人,要不是你这长相,我更怀疑你才是被人掉包了的孩子。”我惊异于桑子淮今天话好多,同时也像第一天认识桑子淮和周淑敏,一种超脱于同龄人成熟百倍的样子,果然真正上流高知大家出来的孩子本来就高于普通人。 “看在你是只只的哥哥,她还未成年,你可以尽快帮她找个好人家,路家不要她,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市有几户不错的人家想要现成的孩子,虽然远远抵不过现在的路家,但是治个病的钱还是有的。”周淑敏的话像是一桶冰水浇在了鹿知沅头上,她猛的扑过来想推周淑敏,兮尔哥立刻拦下了。 “我要揭发你!檀兮尔!你会丢尽路家和檀家的脸!还有你,路只只,少装了!抢走我的生活,现在还有这些人为你出谋划策?谁不知道你的病是天生的,路家要是不出手,你早死了!我现在就要回路家!”鹿知沅理了理头发就要朝巷子外跑,桑子淮和周淑敏此刻却不拦了,我瞧着周淑敏,她大概闭着眼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鹿知沅这种才是路家那种暴发户出来的纯种蠢货,多像路江北啊~”周淑敏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鹿知沅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但我猜得出,当年覃小兰为什么救我,孩子被掉包了,仅有的一个还有病,要是那时候让我夭折了,路家就出大新闻了,她在路家的地位也会受影响。自古以来,有钱人家本都看重子嗣,再加上路家人那副德性,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糊弄过去,保住自己最重要。 “一直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啊?路只只,路家人早就跟你说明了?不对,肯定是覃小兰吧?”桑子淮懒洋洋的出了声,经过今天这一遭,我早就把对桑子淮高冷学霸的滤镜打碎了,他明明就是个毒舌且极度自我一腹黑男啊。 “嗯。”不愿多说,我现在连夜买站票走行不行,这里我有点待不下去了,这事情也太乱了。 “只只,我带你回檀家怎么样?檀家只有我一个,爸爸和妈妈一直都很喜欢你。” “别开玩笑了,檀兮尔,鹿知沅这么一闹,到时候,路家,覃家,檀家,都会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檀家哪还有路只只的位置。”我现在不仅对桑子淮滤镜打碎,还碎的彻底,我现在就买站票离开本市。 “桑子淮,那你想要只只怎么办?你之前可不是这种态度,别以为我看不出。” “之前是之前,路家要是就这么认了,那加上路只只自己,她的价值就会很高,但是现在她离开路家,鹿知沅进去,那她们两个就都不值钱了。”桑子淮说着,整了整衣领拍了拍旁边的周淑敏肩膀,“走了,别看热闹了,不是一路人了。” 檀兮尔气的要追上去讨说法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我,“算了,不跟他们这群冷血的打交道。” 我摇摇头,“不是的,在他们的视角,那是对的,周淑敏以后要继承她家的几千个连锁百货大厦,桑子淮家里都是科研院的,不仅本市医院是他家的,全国各大医院他家也说得上话。” “不要想这些,只只,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利益的。”檀兮尔还是在劝我,他或许只是想安慰我。 “不,兮尔哥,你想想,路家是房地产起家,覃家是做玉石玉器,檀家是煤老板起家现在做矿产,全都被称作半路起家的暴发户,桑家周家他们都富了几代了,可路家覃家他们到路江北才第二代。是路江北想接线上流社会的,不是桑子淮要评论我的价值,是路江北!他拿我做了交易筹码……”桑子淮的话点醒了我,路江北,他的炫耀根本不在于面子,我的优势越大,他的筹码就更大。他大概想拿我做交易…攀了亲家,既然就可以获得更多资源信息共享,让路家跨越阶级得路变得轻松。毕竟他们那些人要保持信息和资源只在他们中流通。 “别想了好不好只只,你的脸色很白,我们首先要治病。”檀兮尔刚要将我往怀里拉,我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咳出一口血,鲜红的,糜烂的,落在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溅到我的袖口。 “只只!!!”檀兮尔倒吸一口气,慌得脸色比纸还白。 我仰倒在他怀里,笑,我想我的牙齿应该也沾满了血,血的腥气弥漫在我的鼻间,我想我的嘴唇此刻应该很红,我的肤色本就白,除了牙齿上的血有些不美观,我此刻应该还算好看。白与红的强烈对比,因此我对着檀兮尔笑,我觉得都要最后了,我应该留一个好看的笑容给他。 —— —— —— 再醒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身边会是苍白一片,然后七号会告诉我任务失败,但是,为什么……又是医院! 耳边响起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这个轻慢的步伐应该是覃小兰。 果然是她,红的耀眼的毛衣内衬裹个超大号黑色大衣。 “醒了?” “行,不用说话,你也说不了,听得到就动动手指。” 我其实有点不想看到她,不过我还是动了动没夹仪器的小指。 “行,我直接说,紧急动了手术,住院,以及后期恢复维护,加上动了关系,一百六十万,檀兮尔那小子抽了疯找到我给了我三十万,你这一百三十万,在我这,算高利贷,现在已经是一星期后了,16岁你要是能还上,二百万就行,二十岁还上,算三百万,二十岁以后简单,不涨价了,算一千万。” 我吞了吞口水,讲真的,不如让我攻略任务失败,我想换一个世界了。 “鹿知沅现在算你姐姐,毕竟是我和路江北的种,谣言买断也算简单。不过之前没想起来能把她那不要脸偷孩子的父母送进去,他们夫妻根本就不能生,买我覃小兰的种,送她进去都算便宜的了。” 覃小兰坐在一旁沙发,翘着高跟鞋,看起来大概心情很好,不过我不太好。 我使劲动了动手指,我真想离开路家啊,买断消息,姐姐?我和鹿知沅现在成双胞胎了吗?! “在急什么?哦,让我猜猜,本来吧,我是想对外公开你是无故被调包的可怜小孩,我看你可怜所以一直养着,就算亲女儿回来了我也会一视同仁~” “好听吧?这本来是我打稿的对外说法,但是路江北不同意,他觉得亲女儿实在没价值,所以要留下你这个筹码。我劝你想点办法趁成年前赶紧还了钱出国去,要不然你指不定被路江北拿来换什么。” “你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别被迫走我的老路,我和路江北磨合了二十多年,我依旧想趁他睡熟了掐死他。” “不过说不定你会喜欢他巴结的那家,你应该认识,桑家人对你挺满意的,桑家那小子头一次没反对。” 我动了动手指,示意她继续说,覃小兰现在的状况,倒让我想起了她以前喝多了酒一定要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模样。 “桑家本来和周家应该挺合适的,但周家的女儿是外室生的接回来的,周家太太早年打了太多次胎早就不能生养了。桑家那小子呢,和母亲亲近,之前还捅了外室一刀,后来桑家外室便都不敢进来了。”覃小兰说着还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袋瓜子。 “我看桑家和周家也成不了,若你真是我女儿便好了,你这模样,我肯定教你怎么把桑家那小子玩的团团转。” 覃小兰边说边磕,合着她是找我打发时间来了,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鼻子上的呼吸机根本不给我机会,还玩的团团转,桑子淮简直是人精中的人精。 “鹿知沅这丫头是彻底被放养坏了,和路家那群败家子打成一片,啧,也是,要不然是路家的种,她那脑子若能有你一半我都省心了,还有不知道哪学来的那小家子气,那爱慕虚荣的样子,整个和路江北一样的势利眼,在那群败家子里称大王,那群败家子考八个零蛋,她考六个零蛋,人家是真没写啊,她那卷子拿回来,板板正正可刻苦了,老师只给卷面分,她还不如不写呢!” “我真是?得慌,我当初怎么想着嫁给路江北这么个东西,生出路成就不说了,还生出鹿知沅。” 覃小兰大概磕瓜子磕的渴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下了肚。 “檀兮尔晚上会来,他最近在忙助演。” “你要是喜欢檀家那小子也不错,但最好就是你俩都出国读书,在外边把生米煮成熟饭再回来。” “呦,眼睛瞪这么大干嘛,我这辈子也没遇见这么上心的男孩,我当初要是遇见这样的,也不至于嫁给路江北个只有皮囊的傻大个。” —— —— —— 叨叨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覃小兰看了看表才走了,我猜她大概到了更年期,或者被谁气到了。 总之,我的世界终于消停了一会。 第6章 冤种宿主 哦,不,没有消停—— 脑中滋滋啦啦响起了电波音,是七号。 七号—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 我—第一个?!!任务!— 七号—目前已消除因为病痛死亡的危胁,接下来请帮助作者掰正主线— 我—主线?!又是主线?!掰正?!你是说女主鹿知沅和男主桑子淮?!这都歪哪去了,怎么掰正?!!— 七号—请宿主完成任务— 我—我不要!— 七号—请宿主完成任务— 我—够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不完成我就待这了你觉得怎么样?! 七号—请宿主完成任务— …… …… 在七号将这句话重复了二十一遍时我忍不住了。我只恨这一巴掌扇不到七号脸上。 我—够了!我做!!— 我气得呼吸机都要滑落,但一瞬间又被空气扶正了。 …… 我现在气的发抖,我说为什么当时锁了的窗户还能打开……他!明明!就能!操作小说!!!! 我—你自己让桑子淮和鹿知沅看对眼不就完了!!— 七号—抱歉,只能对物体进行简单调试,目前没有权限干预小说世界人物动向— 呵呵,哈哈,呵,呸……我以后应该出一本书名字叫做《关于我死后被无良系统坑蒙拐骗去做冤种宿主》 —— —— 打断我继续发疯的是檀兮尔,他今日穿了个白色冲锋衣,远远在门口就抽出纸巾擦身上的水。 “只只,听说你醒了。” “我不靠近你了,外边下了雨我身上寒气很重,我就想看看你。” 我动了动眼珠,使劲眨眨眼。 “别急,明天你就能说话了,我就在这,我坐在这边沙发上陪你一晚,不用害怕。” 檀兮尔说着真的在远处的沙发坐下,从包里抽出课本盖在脑袋上,“趁着下雨,我眯一会,马上医生会过来查房一次。” 我听着雨打在玻璃啪嗒啪嗒的声音,伴随房间内的仪器滴答声,檀兮尔竟然真的睡着了,蜷缩在沙发上,那本书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他胸前,他大概对光真的敏感。 我—七号,关灯,你能做到吧?— 七号—这,这房间有监控…… 我—你刚刚还调了我的呼吸机— 回应我的是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只剩一点微弱的光…好,这七号系统真是个天才,他直接把灯搞坏了! —— —— 要不说医院有时候素材很多呢,打第一道闪电时,值班医生和护士也出现在门口,闪电的光惊醒了檀兮尔,也吓了他一跳。 “那边有折叠床哈。”值班医生掏出口袋的笔从护士手里接过记录表,话是对檀兮尔说的,人却是一直看着我,该说不说,这小说世界好真实好帖。 “灯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暗?”那医生又看了看头顶的光。 “大概用的久了,我喊师傅过来换一下。”我这才注意,跟在值班医生身后的应该是护士长,光线太暗,走近我才发现她的帽子跟其他护士不同,胸前口袋大概装了个小型传呼机的东西,她走到门口低头对着那小玩意嘱咐了几声。 “怎么样?医生。”檀兮尔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头发支棱着,看起来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着。 “恢复很好,目前没什么问题,注意她的体温,后续一直不发烧应该就没什么问题。”那医生低着头哗哗哗在记录表不知道划拉些什么,过了一会将视线看向我,“深呼吸。” 我眨眨眼照做。 “很好,小姑娘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哈~有事儿按铃。” “好,谢谢医生。”檀兮尔点点头走到另一边拿出了折叠床。 “后半夜,我换了班你跟交接的医生说一下,检查通过的话,可以先不用吸氧了。”那医生一边说一边跟身后的护士长出了门。 —— —— 不知道后半夜的事,因为我那时候困得厉害,半夜一点已经是我的极限,我直接睡成猛犸象现世城市混乱都唤不醒的那种。 —— —— 再醒来的时候,我都恍惚了,尽管拉着帘子,刺眼的光线也告诉我现在应该是正午,今天少见的出了个大太阳。 医生大概刚走,我手指的仪器终于撤走了,呼吸机也撤走了,太好了,终于没有嘀嘀嘀的声音了。 “醒了?”路成从一旁的折叠床坐起来,“小姑奶奶你可真能睡,本来昨天要给你检查的,但你一直睡,叫都叫不醒,医生就又观察了一天。” “啊?”许久没说话,我的喉咙都有些嘶哑。 “医生刚走,等一下,我叫他们再来看你一下。”路成大概是合着衣服鞋也没脱靠在了折叠床上,那折叠床还有檀兮尔的衣服垫在底下。 “兮尔哥呢?” “嘿,他刚走,买粥去了。”路成正低着头把手机屏幕按的哒哒响。 “嗯。”我动了动脑袋,脖子都要躺僵了。 “嗯?!!你这么不待见我呢?好歹我还过来陪护你,我那所谓的亲妹妹鹿知沅正在家给路江北洗脑呢~啧啧。” “没有,谢谢你,路成。” “路成?!叫檀兮尔还是哥,叫我连哥都不是了?!”路成这会抬了头,从手机聊天界面退出来。 “谢谢你,路成哥。” “算了,随你,不过你想点办法赶紧把鹿知沅给我挤兑出去。”路成往沙发一坐,大喇喇岔开腿撩了撩头发。 “我?我是冒牌货。” “嘿,巧了,我是赔钱货。”路成一乐,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 —— “怎么了?”护士长急急忙忙走进来,瞧了我一眼,“我马上叫江主任。” “诶,路只只,你办法多,真的,你想想,路江北看那个鹿知沅不知道有多顺眼,闺女随爹你知道吗?我这脸长得又不太像路江北,路江北正打算把你塞出去获利好给她宝贝女儿挣钱呢!”实在不知道路成急得啥,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不都得有个儿子继承家产吗?他“太子”的位置难道能有人撼动? “覃小兰呢?”我不知怎么想起来,突然想知道覃小兰是不是又是在扯谎骗我,我承认这是一种病态,但覃小兰至少告诉了我路江北想干嘛。 “你也改口叫覃小兰了啊,嘿,她啊,她好像不太喜欢鹿知沅,那俩人感觉有点敌对,真奇怪哈,明明她肚子里出来的,一点也不向着她,鹿知沅天天往路家老宅跑。”路成嘀嘀咕咕着又看了眼手机,“等会,我去哄哄我家摇钱树。” 我撇了撇嘴,路成明明长着一张让人上头的脸,却总干些让人下头的事,路成那女朋友究竟看中他什么?!不会真是那模样吧?!算了……也不是没可能。 —— —— “路只只,是吧,我是江医生。”我正望着窗帘出神,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一回头,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桑子淮女装了!!! “怎么了?”江主任眯着眼睛笑了笑,拿着遥控器将我后背调高了些,“你枕头垫的稍微有点高哈,以后注意点。” “矮了难受…”我小声嘀咕,看了看枕头下,是檀兮尔的围巾,果然是他垫的。 “行吧,衣服稍微拉一下,我听一听。” 尽管做好了听诊器很凉的准备,还是不免被冰了一下。 “刚刚消了毒,你这里靠近伤口,我不能给你捂热,不然影响伤口恢复就要留疤了。” 我点点头。 “深呼吸。” “咳两声。” “好,目前没什么问题,再观察三天就可以出院了,避免激烈运动,一个月后来复查,有问题的话,随时来,挂我的号。”江医生指了指她胸口挂着的卡片名字。 我点点头给江医生道了谢,她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闭眼想着,江冰姿… 冰姿绰约,翠袖翻青露…… 桑子淮的妈妈,胸外主任,年轻漂亮,气质卓越,还有能力,为什么桑子淮的爸爸会找外室呢? —— —— “只只?”檀兮尔的声音。 我睁开眼,他穿了身黑色卫衣,这好像是之前练舞经常穿的那一套,兮尔哥不是总换各种衣服吗? “兮尔哥。” “兮尔~哥~”路成阴阳怪气的嘀咕几声,“真恶心,双标怪,受不了了,你们俩吃吧,我去找我老婆吃去。” “成哥,还没结婚你就管人家叫老婆?”檀兮尔手上正忙着打开饭盒,语气不咸不淡。 “你管我?没你俩玩的花。” 玩的花?!我干嘛了!!!这路成撒谎草稿都不打一下的? “不是,路成,我们干什么了!你别造谣行不行?!”我刚要扑腾起来就被檀兮尔按下。 “啧啧啧…”路成摇摇脑袋走着四棱子步出去了,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我真的想扁他! “别管他,路成哥就这样……”我回过神来对上檀兮尔的眼神,他的声音飘忽耳朵也红红的… —— —— 吃过饭檀兮尔匆匆回了音社,我没想到覃小兰居然是请了护工的! 大概晚上,护工帮着忙洗了头又擦了身体,我总算感觉身体轻盈了一些,抱着书本又开始啃,醒悟了这是小说世界的我,虽然没丢掉路只只的记忆,但我也没到路只只那种神童的程度。 我—要不把过目不忘用了吧?— 七号—确定吗?宿主会什么都记得的— 我—那不是挺好— 七号—已使用— 七号的机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机器人也心情不好吗?什么都记得不好吗? —— —— 不过没过几天我就不再纠结那些事了,因为七号催着我赶快做任务,掰正主线?! 并且用物理式精神攻击法——无限重复叭叭机。 我瞧着车窗外的雨滴都要不顺眼了,这任务实在!太难了! “在想什么?只只?”坐在副驾的兮尔哥回头看了看我,被路成猛的拍了下脑袋。 “嘶——” “你干嘛?!!”檀兮尔还没出声我便跳脚了,拍哪里不好,偏要拍头!他要考试了啊! “噗嗤~”路成眼神对上后视镜中的我挑了下眉,“瞧把你紧张的,我这是教会你俩避嫌。” “避,避嫌?!避哪门子嫌?你别乱说!!”我扑腾起来想去掐他的胳膊,又想起来他在开车…… “路江北呗~待会注意点儿,路江北怎么会好心给你庆祝康复,我看着就是个鸿门宴~”路成在国外开车的毛病似乎还是没改过来,喇叭说按就按,差点被执勤的警官拦下…… 得,又扣分了,再扣他就得重考了。 第7章 鸿门宴 鸿门宴是肯定鸿门宴的,但我猜这种级别的鸿门宴只能给我精神系攻击,因为他们下不了毒,也动不了手,我的任务是负责吃一顿好饭。 当然,这是我还没到之前的想法,当我在餐桌上同时看到了叽叽哇哇不停翻白眼的鹿知沅和全程沉默微笑的桑子淮时,我再也镇定不起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哄好的!!! 趁着路成站在我与檀兮尔前方,我转头瞧了眼兮尔哥,他正巧与我对上视线,我从他眼中读出了与我相同的情绪,他挑了挑眉,扯出个难看的苦笑,我也回了一个,我想我笑的更难看。 “啊呀,来啦,别站着嘛…”一位我有些叫不上名的,年纪不小的,一脸不情愿的女人开了口。 “叫姨姥姥哈。”好像是鹿知沅姥爷吧…开了口。 我和兮尔哥以及路成站在那里几乎是毕恭毕敬全都低着身子把在场的叫了一遍,才终于安生入了座。 “呀,听说呐,只只生病花了好些哦,我家这小子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幸好胎里就康健嗷~”这人可能是鹿知沅她舅妈。 我本想着含糊过去,覃小兰却突然摇了摇酒杯轻轻笑了一声,“是吗弟妹,我身体也不怎得好,但幸好我们只只智力正常哇,我记得家宝小时候——” 后面的话覃小兰没说,但我想大家应该都记得,路家宝这位路家宝贝小时候的英雄战绩,非要抢邻居孩子的东西,打架推人家结果被反推到刚施完肥的花坛里,然后被狗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狗打架,被狗吓得尿裤子,引了整个别墅区的人围观……虽然说起来挺惨的,但当时的确挺好笑的… 那人黑了脸,不过我身旁的路成憋笑憋的都快成发动机了,兮尔哥一向是比较能忍的,不过他转头瞥到路成时差点没忍住笑。 路成的确蛮好笑的,不过下一秒被路江北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腿便老实了… —— —— “来,只只吃个蟹~”我有时候觉得路江北是诚心的,但按覃小兰的对他的描述,她觉得路江北大多时候都是单纯蠢笨。 不知是不是一种巧合,原主和我一样螃蟹过敏。 此刻路江北正盯着我,眼神好似期待又好似逼迫,他要做什么?讨好我?绝不可能,驯服我?我抬了一下头,八成是了。 我再次低下头,看着盘中的红透的大蟹钳一时举着筷子不知道作何,僵硬麻木的感觉顺着指尖传上来,仿佛我的手才是那个蟹钳。 “姨父,只只现在不太能吃蟹,可惜了这么大的蟹钳,我替她吃了哈。”一双长筷夹走了我盘中那硕大的蟹钳,檀兮尔仿佛救世主般,我转头看他,他却只是狡黠的向我眨了眨眸子。 路江北瞧了眼坐对面的覃氏姐妹俩,笑着点了点头连声说好,又夹了一只整蟹给檀兮尔。 “子淮哥,你也吃。”鹿知沅的声音一下子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我瞧见覃小兰嫌弃似的皱了下眉,瞧见路成瞥了一眼低下头连喝了三口海鲜汤。 檀兮尔和我是一样的神色,不过震惊归震惊,他从不停转动的桌盘上捞中一快糖醋排骨拿长筷夹给我,又继续和蟹钳做斗争了。 让人没料到的是桑子淮的话,“我和路只只一样螃蟹过敏。” 疏离,冷漠,甚至带着点厌烦的语气…桑子淮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他这话,甚至直接抽走了路江北的台阶。 “哈哈,这倒是,我给忘了,子淮和我们只只真是有缘分,连口味都像哈。”见没人接茬,路江北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 “路只只最近改吃辣啦?”桑子淮今天到底想干嘛?!是仗着桑家长辈没来想放纵一下? 我对上桑子淮笑眯眯的眸子,顿觉嘴里的糖醋排骨都冷了几分。 路江北大概觉得下不来台了,一瞬间路家那些长辈都看向我… “是呀,我妹妹其实很能吃辣的。”鹿知沅还算礼貌的用长筷夹了……剁椒鱼头!??能不能换一个!麻辣牛肉片就可以了啊喂! “咳咳。”我瞧了眼身旁突然咳嗽的路成,我身后是檀兮尔刚刚收回去的手。 “咳,我喜欢吃,不是,只只手术,对,医生说过不让她吃辛辣。”路成直接换走了我面前的小餐盘,把他那只没用的盘子换到了我面前。 …… 最后,这一场荒诞又疲惫的饭终于在桑子淮损够了鹿知沅,鹿知沅折腾够了我之后结束了。 当然,最折腾的还是檀兮尔和路成。 “路只只。”桑子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前面,在走廊挡住了我们去酒店大厅的路。 “嗯?”我实在有些累了,饭没怎么吃,看戏都看饱了,还是那种被迫参演的戏。 “你有事?”檀兮尔将搭在肩上的棒球服套好,有些不耐烦的想拉着我从桑子淮旁边错过去,又被桑子淮挪着身子挡住,毕竟,走廊不算太宽。 “呦,不是还有一个哥抢着为你出头?人呢?”桑子淮抱着臂,不是,我以前没觉得他话这么多,这么讨人嫌呢? “你找路成哥?他有事儿先走了”我回了一句,推了推桑子淮,也打算错过去,那家伙却纹丝不动。 “我不找他,找你。” “说吧。” 桑子淮没说话,目光看向一旁的檀兮尔。 “说什么还需要我避开?”檀兮尔有些恼了,但忍住了没直接推开桑子淮,檀兮尔始终不觉得自己应该以大欺小。 “你要听?”桑子淮挑眉。 “ok,那我避开?只只,我就在大厅等你。”兮尔哥还是足够礼貌。 “好。”我点点头,桑子淮却伸手挡住了我目送檀兮尔离开的视线。 “什么事,快说。” “你很讨厌我?”桑子淮面色冷下来。 “没有,你有事直说。”我扭过头去不打算看他。 “行,你能听到就行。”桑子淮靠着一边墙,“你应该也能看到路江北今天的态度,只要你还在路家,路家和桑家暂且就还有打算。” “你可以直接不同意,决定权不是在你吗?”我叹了口气,大概知道了桑子淮说的是哪件事。 “看来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很难不知道,再说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谁有这个意思,取消了对谁都好。” “取消?不会的。”桑子淮直起身子,走到我面前,“先就这么着吧,免得外公再念叨。” “什么?!不是,桑子淮,我们才多大啊?!” “多大?他们才不管你多大,圈子就这么大,你以为能有几个选项?”桑子淮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似乎不打算继续跟我理论,也懒得跟我理论。 桑子淮今天估计是以为我事先不知道,这会估计烦了?或者嫌我们话不投机? 累了,就这样吧,还是先去找兮尔哥买点面包什么的吃。 —— —— “喏。”但我没想到兮尔哥居然已经买好了。 “巧克力脏脏包?!” “嗯~”语气里带了些小得意。 “什么时候买的?!” “外卖,饭局快结束那会点的。”兮尔哥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还有,芝士酸奶小方,开心果碱水棒,你看看,还…”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突然搂上来的拥抱给止住了。 “最喜欢你了!兮尔哥!”拥抱是突然兴起的,但视线一对上,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相处气氛好像有些太怪了…我慌张放开手拉开了距离。 完了,都怪代入感太强,我要是真的喜欢上檀兮尔怎么办…但是,我抬头再次看向那双澄澈的小狗眼,我想,我应该早就掉进他那双眼睛里了。 第8章 谁在吃瓜 —— —— 临近考试,傍晚的自习室总是人满为患。 我缩在一个靠窗的的角落开始埋头钻研考试内容,其实作为早就过了高考的年纪,这种程度的中考根本难不倒我,只不过为了保证原主在全市都排得上名次的学霸人设不ooc,我还是需要多下些功夫,超纲的不超纲的全都收入题库中。 这还多亏了七号机器题库和过目不忘技能,这么一想,下次考试把桑子淮踩在后边也不是不可能!哈!越想越开心怎么回事! “只只?”还是檀兮尔的声音将我从美好幻想中扯了出来。 “嗯?啊,怎么了兮尔哥?” “你笑什么?这些题很好笑?”檀兮尔正皱着眉刷文综题,要我说他就是纯给自己找事干,知道自己没时间背还选文科。 “没,我想到一些其他事…不说我了,你进度到哪了?”我将题本一卷放进大大的网格文件袋,站起身坐到了檀兮尔身边。 “不是,看书来不及了,我直接买的文综题刷的。”檀兮尔叹了口气,按了按圆珠笔,声音也有气无力“人为什么一定要考试啊……” “我看看…”我抬手拿起手边的涂卡笔,好歹是考过高考的脑子加上刚才看的七号那些完全超纲的题库,这会看这些题居然完全看得懂!过目不忘还能把高考完就还回去的记忆抓回来吗?! “这个,错了,还有这一题,c项和d项相驳……这题,少算一步,这题跟洋流没关系…”檀兮尔一开始还有回应,可等我将卷子翻到最后一页突然注意到了沉默的檀兮尔,我这才放下笔看向他,檀兮尔正盯着我,神色有些颤颤的,他眼中是什么?疑惑?忧伤?欣慰?欣喜?我有些看不懂了。 “兮尔哥?”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只只会这么多…”他低着头笑,看看自己被涂卡笔圈了又画的卷子,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掩饰锋芒才是最累的,有时候演着演着就会真的泯然众人矣。” 檀兮尔温热的手轻轻捏在我的脸颊,我此刻却有些羞愧了,檀兮尔宁愿觉得原主在掩饰锋芒也不觉得我是假的…我是有系统开挂的宿主,根本不是他的路只只,为什么认不出呢? 还是说…在檀兮尔眼里,路只只就是这么完美,做什么都是对的? 七号—提醒宿主,莫要思虑太多— 我—他为什么认不出呢?原主…是有多聪明啊— 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向系统问出这句话,带着些无奈或是自嘲。 下一秒七号打破了我的臆想,声音似乎带着些嘲笑的意思。 七号—宿主别想太多,原主基因相当优秀,智商远超宿主。 不是!一个机器人!为什么能发出这种语气的声音?! “只只?”檀兮尔使劲捏了下我脸颊,“为什么比以前走神?我在同你说话。” “啊?你说什么?哥哥?” “我说,只只啊,都可以去参加高考了。”檀兮尔拿笔敲了下我的脑袋,“不过要是聪明到你这种程度需要时刻神游的话,我想我不会羡慕了…” “嗯?”我摸了摸被敲的脑袋,眨眨眼睛,“什么?” “如果你走路也神游我会很担忧。”檀兮尔边说边摇摇脑袋,按了按圆珠笔开始低头改题,“别神游了,用你聪明的脑袋瓜给我补一下答案上没有的解析原因过程。” “啊,哦哦,好。”我接过檀兮尔递过来的试卷,上边五花八门用了各色的笔标注圈画,满的不行,甚至没有地方下笔…我只得回过身去从李香山桌上摸走了他的便利贴。 对,是的,李香山开始临时抱佛脚了,还拉着林彗帮忙补习,毕竟林彗成绩也好的很,李香山还发誓要在高中也和林彗一个班,这的确有些难度了。毕竟林彗是肯定要进重点班的。 “不是,只只?”林彗在背后拿笔戳了戳我,左右看了两下,站起身向我靠过来,我会意的向后仰着头将耳朵凑过去,不过林彗的话让我后悔后仰了。 “只只,你跟你哥是不是有点怪怪的?是正经兄妹吗?”林彗声音很小,我想只有我听到了,但我回过头看到李香山八卦的目光就懂了…李香山比林彗还想吃瓜… 我决定生硬的转移掉这个话题,毕竟覃小兰的医药费我还没还,我还得在路家再混几年,我要是现在滚出去,檀家和覃家指定会让檀兮尔离我远点。 “姜淑敏今天怎么没来啊?”我尴尬的扯了个笑。 林彗和李香山两人一对视,露出个秒懂的微笑,算了…懒得管他们,不能解释,越描越黑…我立刻转回头去。 李香山不知趣的踢了踢我的凳子,声音里带着笑意,“诶,不是问姜淑敏嘛?不是真问啊?” “起开,李香山。”我把凳子往前带了带。 “我跟你说,哎,路只只,姜淑敏估计准备在国外上高中,跟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李香山看了眼四周自习的人群,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说。 “啊?”我震惊的回头,李香山和林彗或许不懂,但此刻从题海中抬起头的檀兮尔大概懂了。 姜淑敏出国,意味着退出这场乱七八糟的关系,所以她真要放弃桑子淮?!三年时间得改变多少,还有比十七八岁更容易陷入爱意的时候吗? “那桑子淮呢?出国吗?”我干脆将身子转过来和林彗他们面对面,我注意到檀兮尔也将身子后仰了些。 “桑哥?没听说,但是桑哥要出国的话,要说也是跟你说。”李香山咂咂嘴,林彗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肘击,示意李香山朝房间的对角看。 沈白桑子淮鹿知沅在这个房间距离我们最远的角落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小组。 沈白大概是被迫加入的,这会正哈欠连天的拍自己的头,企图把知识拍进脑海里,而鹿知沅……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开始黏着桑子淮,不过从表情来看,桑子淮的每句话估计都很难听… “啧…鹿知沅真是你姐啊?”李香山的表情一言难尽,像是吃了什么味道诡异的食物似的。 “嗯嗯…啊,不是都姓路么,异卵呗…”我现在撒谎已经不打草稿了,闭着眼就是一通胡诌。 “我之前就觉得鹿知沅和你哥挺像的,还真是一家的…”李香山摸着下巴点点头,眼神打量着一旁的檀兮尔。 不是!李香山还真信了。 “你们家应该挺复杂的?”林彗拿盖着笔盖的一头挠了挠脑袋,眼神眯了眯,嘴角的弧度将想说的话概括了百分之八十。 “是啊,我家最复杂的就是我,行了,十点了,收拾收拾吃个夜宵我们都各回各家。”我站起身,将东西胡乱一通都装进宽大的网格袋,然后非常顺手的直接塞进檀兮尔背的书包。 一回过头,又跟林彗装东西的视线撞上了,她又露出刚才的笑容,我已经不想作任何表示了,她认为的也没错,不是吗? “还叫不叫桑哥和沈哥啊?”李香山将包往肩上一挎,接过林彗的布艺手提袋。 “不用,沈白要是吃饭都需要叫的话,说明他叛变了。”檀兮尔背上包就搭上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外走。 林彗点点头,李香山立刻跟了上来,也不管沈白和桑子淮吃不吃了。 —— —— 我坐在檀兮尔的后座,李香山和林彗各骑了一辆变速车,快到混沌铺的时候,身后响起沈白的声音。 “喂!檀兮尔你现在招呼都不打的!又不是我要去他们那边!” 几辆车子急停在混沌铺门口,老板头也没抬就知道是我们几个,照例每日的开口一问,“几碗?” “六碗。”沈白急忙开了口。 檀兮尔皱着眉头看过去,“六碗?” “桑子淮……在后边…”沈白笑嘻嘻开了口,得来的是檀兮尔的白眼。 —— —— 混沌上来的时候,桑子淮刚好赶到。 “呦,我赶得刚巧。”桑子淮十分不客气的坐到了檀兮尔身边的空位,但我想兮尔哥是故意膈应他,留了自己身边的位置,没成想桑子淮根本不接茬。 “诶,桑哥,甩掉了?”李香山吹了吹馄饨呼隆呼隆就往嘴里塞。 “人现在是大小姐,不吃路边摊了。”我正低着头倒醋,桑子淮这话怪的很,像是说给谁听的,一抬头撞上他调笑的眼神我只想把醋倒他脸上。 “是吗?桑大少爷,沈大少爷,李二少爷,林大小姐,檀大少爷这不吃的挺香吗?”瞧着桑子淮还笑,我拿手指戳了戳正在放辣的檀兮尔,“兮尔哥,桑少爷喜欢吃,辣呢!” 檀兮尔几乎一向是秒懂我的意思,立刻挖了一大勺兑到桑子淮碗里,“我也记得桑少爷喜欢吃辣,够吗?” 桑子淮这会气的面色绷不住了,大概因着少爷礼仪,笑着拿起手边的醋给自己碗里倒了些,“谢谢,刚好,重口酸辣,很香。” “啧啧,你这活该啊,桑哥,都一个圈里谁说谁啊。”李香山呼隆呼隆喝完一碗又跑到台子上拿了两瓶温热的豆奶,开了盖插了吸管给林彗放到一边。 “给我拿瓶豆奶,李香山。”桑子淮辣的斯哈出声,拍了拍坐在他另一边的李香山。 李香山还没动身兮尔哥倒是站起来了,走到台子上拿了三瓶回来,开了一瓶递到桑子淮手里。 桑子淮愣了一下,嗤笑一声,仰着头灌了半瓶,想起什么似的又自顾自跟檀兮尔碰了下瓶。 我看着面前十分突然的和谐,心中有一阵说不上来的愉悦,玻璃瓶清脆的碰撞声大概是男生奇怪的友谊? 面前是插着蓝色吸管的一瓶温热豆奶,我抬起头,温馨的画面里闯入一个双手抱着碗假哭的沈白。 “偏就没我的?人人都有偏就…”话还没说完被檀兮尔嫌弃的打断了,一瓶豆奶直接怼到他眼前。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叫沈黛玉了。”檀兮尔站起身从台子上又拿了一瓶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手里新拿的又摸了摸我面前的,开了盖就把管换到新的那瓶放到我手里,“再不喝又凉了。” 我点点头,低着头咬住吸管,林彗的视线果然又看了过来,本来没什么的我这会反倒坐立不安了。 —— —— 兮尔哥送我回路家的时候,林彗那边炸开了锅,一副势必要用消息把我淹死的态度发了一堆。 “怎么不回?”檀兮尔推着车子走在一边,听着我叮叮叮响个不停的手机也好奇起来。 “林彗。”我无奈的开口。 “哦,她说什么?”听着旁边檀兮尔寻常的语气我倒有些后悔直说了,他是装傻还是故意呢?!! “说今天的馄饨难吃!”我咬牙切齿。 “哦,吃了这么多次才觉得难吃啊。”我听见檀兮尔在笑了,他故意的! “对啊。”我仰起头扯出个笑容,手下却攥了个拳头锤了檀兮尔的胳膊一下。 他也不躲就看着我笑,不过眼神注意到不远处时皱了下眉。 我瞧着不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檀兮尔本想拉住我也没拉住。 远处那个平时总是亮着院灯的别墅此时乌黑一片,熄灯了,这么早? 一盏灯也没给我留… “上车,去檀宅凑合一晚。”檀兮尔声音里带了气,我还没气他倒是先打抱不平了。 其实也正常的,毕竟鹿知沅才是和他们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不过我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在意罢了。 我坐上车,小心抱上了檀兮尔的腰。 他将我的手拉紧了些,“抱紧点安全。” “嗯。” “路成哥今晚肯定没在家,要是他在,肯定会留灯的,别难过。” “我没难过。”我将头靠在兮尔哥背后,他最近身上总是香香的,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还是洗衣液。 “真的?” “真的,我不在乎。”我说着又将檀兮尔搂紧了些,他空出一只手将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 我想,他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他的意思。 第9章 宿在檀家 檀家和路家离得不算太近,我和檀兮尔裹着夜风到檀家的时候只剩大姨还在客厅看着电影等着。 覃家两姐妹长得很像,兮尔哥的母亲覃小玉是覃小兰的姐姐,脾气也比覃小兰温婉一向,值得一说的是,在外同样也是个得理不饶人得。 覃小玉要比覃小兰对我还好一些,就像此刻,她居然是先迎过我才转头看向兮尔哥。 “只只来也不告诉大姨一声。”她自然的丢下手里的抱枕接过我的外套,转头拍了拍檀兮尔的棒球帽,“都进了家还不把你那棒球帽摘了。” “妈,只只来我们家住几天怎么样?”檀兮尔走过去揽住覃小玉的肩膀,挑了挑眉。 “怎么不行,那路江北是不是又苛待你了?小兰同我说过,小兰真是昏了头了嫁这么个男人,她年轻时明明那么多人追…”眼看着覃小玉还要说下去,兮尔哥双手一叠比了个暂停,小声喊了句妈。 “说多了说多了,没事的哈,只只,想在这住多久就多久。”覃小玉打了个哈欠,“不早了,你们吃东西了吧?” 我乖巧的点点头,“吃了,姨妈,我们吃过了回来的。” “那行,那让你哥带你去房间,还是你小时候常住那间,就在兮尔隔壁,”覃小玉裹了个暗色花纹的披肩往楼上走,半晌想起些什么又回头,“好像没打扫,保姆明早才来,让你哥给你换下床单被罩,我困死了。” “去吧去吧,妈,放心。”檀兮尔摆摆手,带着我从客厅另一边的楼梯上了楼。 —— —— 覃小玉说是没打扫,但其实也还好,房间里几乎没什么尘气,但檀兮尔还是从储物间拿了新的被单被罩过来。 “只只,脱了鞋上去铺里面。”檀兮尔刚将旧的那套拽下来丢到一旁的脏衣篓里。 “喔喔。”我踢掉进门换的那双粉色拖鞋,从檀兮尔手里接过被单,他在下边扯一边,我在上边扯一边,用力拽了拽拉直床单又压好角。 换被罩的时候我本来要自己来,檀兮尔却非说山人自有妙计。然后……当我站在一旁看着檀兮尔整个人都要钻进被罩时无语住了。 “兮尔哥,要不我自己来吧?”檀兮尔依旧没说话,还是伸着手弯着身子在里边顾涌,我看了看檀兮尔撅着的屁股扭头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天花板上。 —— —— 终于铺好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我咬着牙刷坐在马桶上看着林彗发来的消息有点不敢点开。 林彗到底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她不是挺文静一人么? 不过……瞧着她的球球号名字就绝对算不上文静。 彗星撞地蛋…她到底从哪里来的灵感起这么个名字? 彗星撞地蛋:快说啊急死我了 彗星撞地蛋:绝对不简单! 彗星撞地蛋:咱俩这么铁的关系你就不能让我吃吃这个瓜吗?! 彗星撞地蛋:连李香山那个脑子有包的都看出来了! 彗星撞地蛋:是不是不好意思?!没事!你说!我就爱看这口你知道吗!!你俩比那些小说写的甜多了! 彗星撞地蛋:你忙什么呢一条不回? 彗星撞地蛋:檀哥送你回去的是吧?你俩到哪一步了? 彗星撞地蛋:真的,不是我多嘴,我觉得你俩特像伪骨,真骨哪那么明目张胆啊! 彗星撞地蛋:绝对的,女人的第六感,没事,我嘴包严的,但是你得让我磕一口,快,说说说,到哪一步了 彗星撞地蛋:算我求你,只只姐,我真的很想磕! …… 不是,林彗藏那么深呢!她平时都看什么啊!!! 没法回,真的…林彗太能脑补了,我们,我,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干! —— —— “只只?”轻轻叩门的声音。 “进。”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 刚刚洗过澡,我正擦着头发的功夫,檀兮尔开了门从门口冒出个脑袋。 “要不要吹头发?”我点点头,他这才悄悄进了门又轻轻带上门走过来将手上拿着的吹风机插头插到台灯一旁。 “你怎么知道我要吹头发?” “我不知道,但这房间没有吹风机。”檀兮尔将手里的吹风机拿在手上磨蹭了两下,“要我帮你吹吗?” “嗯…好。”我转过身去,身上是件长袖的灰色格子睡衣,这是之前假期在檀家住时覃小玉买的,当时穿着很大,如今却又正好了。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总扰的我心里乱乱的,其实也不是吹风机,大概是檀兮尔的手指,轻轻拨弄发间搞得我整个脑袋都痒痒的,甚至要痒到脖子。 檀兮尔大概也是刚刚洗过澡,我深吸一口气,他身上是和我同样的沐浴露香味,头发好像不同,他用的应该是…男士洗发露,有点淡淡的清茶雪松味。 “在想什么?”我正出神想着,檀兮尔突然倾身靠近我耳边,将吹风机移到了另一边,他的声音伴着吹风机呼呼的声音一起传来。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件睡衣正好了。”我伸着手给他看袖子的长度,大概是吹风机太响,于是他听我说话时也要靠过来。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们好像两年没过生日了。”大概吹的差不多了,檀兮尔停下吹风机,说话也不再靠我那么近了。 “是,”刚巧的我那两个生日都在医院病得厉害,没人提起,提起也不太好过,那时候谁又会有心情过生日呢,不过兮尔哥的生日…“好像,都错过了,你下次生日,我送你三个礼物怎么样?” “好啊,那我可是要过十八岁的生日,你得好好想想。”檀兮尔笑的很开心。 其实某种时候来说,我和檀兮尔只差两岁,就比如此刻,我其实在前几日已经在医院错过了十五岁生日,而这会檀兮尔还十七岁。 时间怎么会这么快…我有些恍惚,可恍惚恍惚着,我突然想起,我明明是穿书来的,我是来攻略的,我居然已经待在这里三年了,时间是不是跳跃似过得?怎么会……这么快,我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攻略的。 每个人物都很真实,他们根本就和书里写的不一样,每个人物都很鲜活… “只只?”檀兮尔拿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最近怎么总是走神?” “时间过得好快…” “是啊,很快,我们就自由了。”檀兮尔笑了笑,捏捏我的脸颊。 自由?我其实有点搞不清檀兮尔所说的自由是哪一种,但他小狗似澄澈的双眼,微微上扬的嘴角都让我禁不住想对他笑。 “不早了,我回去了?只只?”檀兮尔站起身揉揉我的脑袋出了门,门咔哒一声带上,我这才发觉,我的耳朵热的发烫,我根本回不过神。 “对了,明天陪我去演出。”檀兮尔又拍拍门,声音从外边传来,我立刻回了声好。 脸也热起来了,一定是!一定是檀兮尔长得太好看的缘故! 我吞了吞口水,使劲揉揉耳朵,打算借此驱散热意,不过实在见效甚微,我觉得这根本不是我攻略他,我已经达到了一种自我洗脑攻略的程度,不是我攻略他,也不是他攻略我,是我自己给自己洗脑攻略了… “滴” 手机嗡的一声,我刚刚躺下,闭着眼摸了摸手机,抬头瞧了一眼,差点吓出神。 彗星撞地蛋:桑子淮也准备去国外的考试了 ???啊!主线是这样的吗?那桑子淮和姜淑敏要修成正果吗?不是鹿知沅是女主吗? 彗星撞地蛋:可能我也会去,不知道他们几位老辈子在一起聊了什么,我是听我爷爷说的,听说路家决定把鹿知沅直接送到国外读书。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所以这样什么算主线了?主线分开了?那檀兮尔这条线呢?! 我——系统!七号?!—— 七号——宿主请说—— 我——他们要出国了,这样不算偏离主线吗—— 七号——不算,宿主也要去—— 我——我也要去?!那我的攻略任务呢—— 七号——男二需要继续他的主线成长任务,而你需要将女主男主推到正轨上—— 我——什么,我搞不懂了,什么成长?又什么主线?!我到底该干嘛— 我有点不能理解了,难道我是这个世界的调试机吗?檀兮尔步入正轨便要去调试另一个?我不是宿主吗? 七号——麻烦宿主将男主女主推到正轨上— 正轨?按原着来说,鹿知沅后边会因为桑子淮的帮助,学习提升,学习大提琴,钢琴,最后是大提琴家,而桑子淮因为兴趣使然最后成为it大佬,可这些,不是到了大学才去的国外吗?现在,提前了吗?因为谁? 对,姜淑敏,先是姜淑敏没有按原着继续在国内学习,我记得最后应该是大学就学相关专业,最后成为公司继承人。 我——我去不了国外,我也不想去—— 七号——另外一条解决办法是,说动另外几人和宿主一起参与交换生名额—— 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国?— 七号——不走这条线宿主将没有机会脱离路家— 七号冰冷的机械音几乎是给我当头一棒,最近过得太顺遂了,差点忘了,我还要还钱,还要脱离路家… 我——是不是只要我在国内做事情都会有路家阻拦—— 七号——是的宿主,因此国外这条线相对顺畅—— 我低头苦笑一声,可,檀兮尔呢…… 七号——请宿主不要入戏太深,国外这条线,桑子淮和林彗是你的助力,掰正主线,助力各位主角成长才是你的任务。 我——那檀兮尔呢?他不是主角吗?—— 七号——男二已步入正轨,无需干预太多—— 七号的声音冰冷机械,落在我心里一下比一下难受,我甚至想屏蔽他的声音,可我好像连宿主都不太算,我已经有点舍不得檀兮尔了… 七号——宿主不会被安排出国,交换生是你唯一的机会,劝慰桑子淮和林彗与宿主一起参加交换生之后宿主还有一年时间和男二相处—— 我在心底我了半天,也没想出回复七号的话。 七号——掰正主线后,宿主可以选择自行留在这个世界直到他们的人生结束—— 我——真的?!我,我愿意—— 七号没有再回应,电流滋滋一声,那边再没了声音,可我的心里开始雀跃,那只是,只是一个阶段任务,我还有很久,很久,可以和檀兮尔…很久。 不小心碰掉手机时,地面啪的一声,才换回我的理智…我只是死了之后被强召来穿书的,体验世界而已,可我,却在这个世界有了活的实感,甚至快把自己原本的世界忘得干净。 “滴”,手机闪着光在地面嗡的一声声震动,是林彗的电话。 我咬了咬嘴唇…看着檀兮尔刚刚带上的门,心里满涨又发酸。指尖掐进手心,我在心里暗自决定,不管了,这便是我的世界,这有了我在意的人这便是我的世界,随便什么任务只要这里有檀兮尔。 我弯腰捡起,“喂?” “哎呀,只只,你怎么才接,一直不回我,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林彗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没什么事,刚刚洗澡没听到。”我低垂着眼,手指在被子上拨弄,这是檀兮尔刚刚换过的被子。 “洗这么晚啊,对了,你出不出国啊?” “不…”,我开口的不在嘴里转了个弯,“不走直接出国,我们准备了那么久,这么好的高中你不想上吗?” “不走直接出国是什么意思?我是觉得国外稍微有点乱哈,而且我也不想就我自己一个女生…” “姜淑敏不是也要出国?” “她家在国外有产业好吗,只只,我们肯定要借住外国家庭或者租房子,我爸不可能在国外给我另买一套房子。” “那,我走交换生名额你走不走?” “啊,对啊,华雅有外资,他们每年都有五个交换生名额!”林彗那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接着几声拖鞋踩在木地板的踏踏声,“你说得对,就这么办,只只,我得去跟我家老头说一声,挂了哈。” 林彗挂了电话,我心里其实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我早就知道林彗会同意,照着林彗的性子,照着林彗和我的关系无论哪一条她都会同意。 接下来…就是桑子淮了… 那个毒舌腹黑男… 我点开球球界面,滑到桑子淮主页,将刚刚搜的华雅高中交换生宣传界面链接甩过去。 一只两只:链接 半分过后,桑子淮回了消息。 interwoven:你要走这个? 一只两只:你走不走? interwoven:怎么还问我了?不是事事檀兮尔么? 一只两只:…… interwoven:檀兮尔准备考国外的? 一只两只:你是喜欢我哥吗? interwoven:没这种癖好 一只两只:爱走不走 interwoven:走,我推给姜淑敏 一只两只:嗯 interwoven:你算上林彗了是不是?李香山你算了吗? 一只两只:你发一下给他,选不选得上看他自己。 interwoven:行,面子上做的挺足。 一只两只:睡了 interwoven:1 “切,”桑子淮有时候真的很装,不过,也不怪他,他就算懂得再多也还是个要中考的中二少年。 —— —— 有点困了,我闭上眼,闻着熟悉的味道一下就沉沉睡去,梦中似乎又开始各种光怪陆离,各种各样的檀兮尔……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大概是覃小玉,和覃小兰一样的敲门方式。 我立刻坐起身抓了抓头发挽上穿上拖鞋,走到洗浴间拿水淋了把脸开了门,“怎么了姨妈,我刚在洗脸。” “公司还有事,叫下兮尔,他还有演出,睡得跟猪一样。”覃小玉一边说着,手里还忙活着,一手拨弄了下卷发又翻出口红,“抓紧啊,他十点的演出。” 我扭头看了眼房里的挂钟,八点半,昨天居然忘了问时间,“喔喔,地点远吗?” “一个小时车程,他要提前到的。”哒哒哒的拖鞋踩在大理石瓷面的声音,覃小玉下楼去了。 檀兮尔赖床,其实半个小时叫起他已经算是快的,我嘴里含着牙刷在兮尔哥门口敲了半天。 里边传来声音,“妈,我再睡一会儿。” 我拿下牙刷,嘴里还含着些许泡沫说话也含糊不清,“是我,兮尔哥,快点儿,十点的演出。” “嗯,听到了,再睡一会。” 算了,再让他睡两分钟,我回到房间飞快洗漱完又重新扎了下头发,换好衣服。 昨晚的衣服保姆应该一早洗了用烘干机烘好熏过香薰了,我拉开房间的窗帘,那衣服正搭在我和兮尔哥房间连接的大阳台置衣架上,我收进衣服穿好又走到阳台。 兮尔哥那边的窗帘还拉着,这条阳台有个从外通的小门,保姆应该就是从那边放进来的,和小时候一样。只不过我长高了许多,阳台的绿植此刻只到我胸下了,以往站到阳台总看不到外边,所以好奇楼下的后花园是种的什么,现在去看,那种香味原来就是白玉兰。 “兮尔哥?”我走到另一边拍了拍兮尔哥那边的玻璃推拉门。 “扑通——” “兮尔哥!?” “没事,没事,东西掉了。”兮尔哥慌张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但刚才沉闷的一声明显是他从床上掉下来了吧。 “起床吧,你还有演出。” “嗯,我已经起了,你,你去楼下吃早餐吧。” 虽然不知道他在慌张什么,明明我刚刚叫他的也是我,难道没听出来? 我回了声好,从房间回去关好了推拉窗的门。 —— —— 芝士面包的味道香的惊人,我抱着刚刚榨好的鲜豆浆,眼睛紧紧盯着烤箱里芝士面包就差流口水了。 “只只小姐可以先吃点贝果,这个还要十分钟,可以一会路上带着吃。”檀家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会做面包糕点的阿姨,长得还挺和善的。 我点了点头,转头拿起一旁的贝果,“开心果馅?!” “都是少爷昨晚列好的单子。”那阿姨指了指冰箱帖上夹着的便利贴。 “喔,喔,辛苦了阿姨。”我低下头去,莫名其妙又开始觉得耳热。 “不辛苦,我就喜欢做这些面包糕点,下午茶想吃什么只只小姐可以提前贴好。”阿姨说话的功夫檀兮尔哒哒哒从楼上跑下来了。 发间微微还有些湿,他又往脑袋后边捋了捋。 “兮尔哥,这是今天的造型?”我指着他算不上背头的奇怪造型,果然,时尚的完成度靠脸。 “来不及吹了,我先吃东西,饿坏了。”檀兮尔拿起放好的豆浆试了试温度便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那,兮尔哥,你吃,我吃好了,我给你吹下?”我转头刚要问吹风机在哪,周姨从楼上拿着吹风机和毛巾下来了,哦,原来没换,还是周姨。 “再急也要半干啊,感冒了覃总又要说了。”周姨自然的将吹风机和毛巾递到我手里,“我一早就知道是只只来了,一看那早餐单子就是兮尔写的。” 她走到料理台那边和刚才的阿姨相视一笑,“这是我妹子,高级甜点师。” 我点点头,一手竖起个大拇指,一手拿毛巾盖在檀兮尔头上站在他身后为他擦着头发,十分给面子的附和“超级好吃!!顶尖甜点师。” “只只小姐喜欢就好,叫我小周就好,我和我姐差了十岁。”我面上笑着,这便是世家子弟吗,明明他们才算长辈。 “小周姐?”我眨着眼睛笑着瞧瞧周姨,“是不是差了辈了,我叫小周姨吧?” “只只想叫什么都好~”周姨笑着和小周姨拍拍,“我就说只只小姐性子很好的,快,面包是不是好了。” 说话的功夫不过也半分钟,我又使劲擦了两下檀兮尔的头发,换来他抬头瞪了我一下。 “开吹了哈,最大风速,靠后一点,别把纸巾吹飞了。”檀兮尔拉着凳子往后挪了挪,嗡嗡的声音响起来。 “你吃东西洗手了没?”檀兮尔仰着头问我。 “我擦手了,湿纸巾擦的。”我说着还抬手闻了闻,“没事我只吃了贝果,你闻,手上香香的。” “当然香了,路只只,这是我洗发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抬高些声音,但檀兮尔才不会真的生气呢,他就是在报上次吃小摊给我扎头发我还说他手油的仇。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你就算吃了炸串不洗手碰我头发我都不会有半分怨言。”檀兮尔这才满意的笑笑。 小周姨已经装好了外带的餐盒,抬头对上我俩的视线,笑了笑侧过头去开始收拾檀兮尔吃好的餐盘。 “咳,好了吧?”檀兮尔坐直了身子摸摸头发。 “嗯,好了,好了,”我抬头看了眼客厅壁炉上的立钟,“快,快,八点四十八了。” 檀兮尔从周姨手里接过我们两个的外套,“周姨,李师傅在门外等着吗?” “在的在的,别急啊,你们系上鞋带啊。”周姨在后边喊着,但我和檀兮尔跑得飞快,打算上了车再系。 第10章 变化的关系 —— ——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演出 刚进去时那个展厅黑黑的,檀兮尔临时被调成了压轴节目。 大概是一个大型商场的开业仪式,我有点不甚明白为什么开业仪式要办这种类型的舞台演出,但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我大概有点懂了。 门口的海报里有檀兮尔的照片和名字,檀兮尔临下车时戴了口罩。 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檀兮尔那时候能那么自然掏出口罩了,或许?他觉得是很正常的事?只有我,那时候看到他真的戴了口罩然后变得局促? “发什么呆?快进来,只只。”檀兮尔带我走了小门,但我刚刚有注意,门外等待的人群里真的有不少奔着檀兮尔来的,那些女孩,头上戴了发夹,上边有檀兮尔的名字。 檀兮尔一进到后台便被按住化妆了,我坐在一旁看他被化妆师摆弄个不停,听话的像个小人偶。 “这你妹妹吗?兮尔?”化妆师穿的很潮流,但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从哪看过这张脸。 “对,你好姐姐,我叫路只只,”檀兮尔正化着眼妆,看起来像是不准备分神动作,于是我开口回了化妆师。 “路只只?哪个?你该不会是…你认识张子杰吧?我儿子。”她看着我木楞点头的动作笑出声,“那你可不能叫我姐姐,差了辈了,得叫我阿姨。” 我点点头,“阿姨好,”我说怪不得这么熟悉,只不过我虽然记得张子杰,但和他实在算不上熟悉,我都有多久没返校了,就连几次期末考也都是在医院进行的。 “子杰总是跟我提起你,你名气也大呢,生病成绩还这么好,怎么样?你现在看起来气色还行,是不是快康复了?”化妆师手里忙着,嘴上还能跟我絮絮叨叨,不过她好像对我兴趣很大? “对,做完手术在恢复中了,这次期末考我会回去的。” “康复就好,康复就好,子杰可期待你返校呢,你考什么高中呀?”我没看错,她真的对我兴趣很大,这会一边手里忙着给檀兮尔头发做造型,一边还要盯着我看,定型喷雾剂量都超标了。 “华雅,嗯…阿姨…你是不是给兮尔哥喷雾喷的有点多?”眼看着要喷到额头,我立刻站起身抬手挡了挡。 “呀,是有点多了,不过问题不大,兮尔这张脸怎么都好看。”她收了喷雾立刻拿了个毛刷在头上蹭了蹭,不知道做什么用,不过看起来头发的确没有凝在一起。 “好了,把外套换了去,衣服在一号换衣间。”她指了指里边,檀兮尔点点头过去了。 我手指没忍住摸了摸她放下的毛刷,哦,原来胶蹭到这了,尖尖的硬硬的。 “华雅是不错啊,子杰考是能考上,不过我担心他在那只能算个中下等啊。”化妆师咋咋嘴,手里收拾着刚才用的一次性棉棒粉扑啥的丢到垃圾桶,我踮脚朝那个垃圾桶瞧了一眼,虽然技术不算高级,但还是很讲卫生的,这个演出承办方看来还算靠谱。 “看他自己的选择吧,我是觉得华雅食堂好吃~”我挤出个微笑,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转移话题的一百零八种办法,好像不该说认识张子杰的,檀兮尔这会换了衣服就坐在另一边角落的休息软椅,叫都没叫我。 “自己选好啊,自己选好~麻烦只只返校后帮忙辅导辅导张子杰哈~这瓶没开封的防晒就给只只做学费?”我摆了摆手这才视线下移看向那瓶防晒,近千的贵妇货,覃小兰用的也是这一款。 “我就是返校考试,阿姨,不常在的,这个,就不用了,若是有时间碰上再说吧。”我又回头看了眼檀兮尔,“没什么事我先去那边坐着了。” 檀兮尔认识的人,他都没回什么话,我要是答应了那不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况且,我跟张子杰根本就不熟啊 “好,你们先歇着啊。”那化妆师尴尬笑了笑,这才去忙下一个人了,原来兮尔哥是插了队的妆造,还以为其他人都画完了。 —— —— 兮尔哥见我坐过来,放下了手里正播着彩排回放的手机,我刚要说话,他又闭上了眼。 ??? 搞什么,搞什么,这不是故意的这是什么? “兮尔哥?”我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没有回应,果然是故意的。 “我错啦?? ?? ?????”瞧了瞧四周都忙得不可开交,这又是个监控死角,我侧过身子戳了戳檀兮尔的肩膀,扭头对着他。 “哪错了?”檀兮尔说完这句才睁了眼,对上我的脸时身子猛的向后退了一步侧过头,“别,别靠那么近。” 我退回距离,瞧见了檀兮尔发红的耳朵和脖颈。 “不乱跟人搭话?”我试探的问。 “知道还…故意的?!”檀兮尔低声嘀咕转回头有些皱眉的看向我。 “嗯……”我看着檀兮尔妆后有些微红的眼角和亮晶晶的眼底愣住了,他怎么好看的像个人偶手办一样。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见我愣住,檀兮尔却勾了勾嘴角凑近了些。 “没……我以后不会,乱跟人搭话了。”我摸了摸鼻子将头扭过去往后台里那些忙来忙去的人看去。 —— —— 大概彩排时时间没定好,本应十二点结束的演出,一直候到了一点檀兮尔才上场,我跑到自动贩卖机扫码买了两包面包,路过时往那舞台一撇,本以为人都该走干净了,可底下的人一点没少,甚至还有拿灯牌的。 “小姑娘?怎么不进去看?”门口穿着保安衣服的中年大叔朝我努了努下巴。 “我,我一会就去,饿了,买点吃的。”我蹲下身子从贩卖机下边拿出两包面包。 “也是,那些小姑娘都在里边傻等着,非要等着看最后一个节目。” “啊?”我抬起头,难道都是在等兮尔哥? “你不知道啊?一个帅小伙,挺有名气的,听说是檀氏集团公子哥,不想着继承家业,非要另辟蹊径做歌手。”保安大叔明显说的是兮尔哥,我愣了愣,书里的npc都这么有问必答吗? “谢谢大叔,我一会就去看。”我匆匆跑去了后台,远远听着保安大叔在后边叨叨,原来是工作人员的家属… —— —— “兮尔哥,面包,垫一点。” “好,”檀兮尔接过面包,又从一旁饮水机接了一小杯热水,“你要实在饿了就先去吃,我没想着排到了最后。” “就一会儿,我等你唱完,一会我也去舞台下边,大歌星~”檀兮尔这会穿上了金色外套,整个人亮闪闪的,我一边说,一边眨巴眨巴眼睛配合着一脸崇拜看向他。 “别整这套哈,一会影响我发挥。”檀兮尔抬手挡住我脸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 “我刚刚看了,哥,你粉丝好多啊~” “真的?”檀兮尔抿了一小口温水。 “对啊,你也太低调了哥…” “我不清楚…我是开了个wb,有点小粉丝,我没想着会有人真来…”檀兮尔将包装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听着那边主持人的报幕,舔了舔下唇,“我去了哈。” “我去舞台看你!” “嗯。”檀兮尔背着身子朝身后挥了挥手,另一手却紧张的攥住了衣角。 “哥,正常发挥就好!你超棒的!!” “嗯……好!” —— —— 我匆匆跑到舞台下边,刚刚明明还有空的,这会底下站满了人,我挤都挤不进去了。 “路只只?这儿!”嘈杂的人群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踮着脚往前一看,沈白一爪子将我从人群的缝隙中拽到了前边。 “咳……我要被挤成肉饼了。”我小声在沈白耳边抱怨一句,生怕因为插队被身边的人群踹出去。 “挤成肉饼也值,你没看过檀兮尔的演出,挤成纸片儿都值。”沈白一边说着,眼神往舞台瞟着,“檀兮尔怎么还不出来?” “沈哥?”我瞧着沈白那急切期待的样子,突然开始回忆起他们两个相处的样子,如果沈白喜欢檀兮尔,该不会影响我攻略吧,想到这我咳了两声,忍不住开口“你不会是,喜欢我哥吧?” “什么话?!”换来沈白猛的在我头上一拍,“我喜欢温蒂!我直的好吗?!”沈白眼睛瞪得很大,看来是真生气了。 “温蒂是谁?” “当红明星。” “你追星啊?沈哥?” “我马上进圈追人。” “啊?”我愣了一会,突然回忆起这本小说原本的剧情,好像只提及沈白进娱乐圈,没说cp是谁? 沈白没再回我的话,随着音乐一起,檀兮尔抱着吉他蹦蹦跳跳入了场,人群突然躁动起来,我被挤在当中脚都要站不稳,不知谁开了个头。 一声高过一声的“檀兮尔”突然充斥进我的脑海。 我抬头看着台上,四色的灯光打下来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回忆起一个人,不是这个穿书世界的人物,是我原本世界的人,却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我记不起他是谁了…可是,好像…… 耳边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我的心跳快起来,心中震颤的说不出话,但我的目光此刻却只能追随檀兮尔的脸。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舞台上的檀兮尔太有魅力,我似乎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够,他才不是覃小兰口中不学无术的孩子,他明明…… “诶!路只只,看傻眼了吧!”沈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上蹿下跳,抬手一掌就要把我魂拍出去似的。 我没空理他,怎么这么会破坏氛围… “诶,瞧你这眼神,跟这些女孩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喜欢他…唔!”我踮着脚抬手捂住沈白的嘴,他怎么什么都说啊,这里这么多人… “怕什么啊,她们不也都喜…”沈白将我手扒拉了下来,话说了一半看着我欲言又止,“嗯…你…玩真的?” 不想回答,我干脆侧身挤进另一边,打开手机手电筒混入那群摆着手臂的女生…好像这样便能掩饰我因为沈白的话突然高热的脸。 看着檀兮尔闭眼享受舞台的样子,我的心没由来的愉悦起来,开口随着那些女生一起高喊,“檀兮尔!!” “檀兮尔!!” “老公!!!”不知道谁高喝一声,接着突然开始五花八门各种称呼…我吓坏了,眼神对上檀兮尔同样震惊的视线时脸更红了,不是我啊!檀兮尔才多大啊! 眼看着画风逐渐走偏,那一曲终于结束,我捂着高热的脸,看着檀兮尔鞠躬,好一会,他直起身子,脸上带着欣喜,眼睛红着脸颊也红着。 “谢谢大家,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你们。” “檀兮尔我爱你!”“哥哥好帅!!”“老公!”我咬着嘴唇站在人群里,听着身边各种兴奋羞耻的话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该挤到这一块,这好像是檀兮尔的……女友粉? “我也爱你们!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大家辛苦了。”檀兮尔又鞠了一躬,“辛苦大家,当然,感谢大家捧场,然后,”大概后台那块站了什么人,檀兮尔往后看了一眼又笑着说,“祝商场开业大吉,大家玩的开心,吃的开心!” 灯光换回了正常模式,主持人抱着抽奖箱上来了,彩排里好像没有这个环节,不过看檀兮尔的反应,他大概是习惯了,很自然的配合主持人帮忙抽了消费券。 本来看着檀兮尔要离场的人群又兴奋起来,抽过三轮后,才放檀兮尔下了场。 —— —— 我悄悄从后门进了后台的时候,檀兮尔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正在卸妆。 “兮尔哥!超棒的!!!太帅太好听了!!”我远远就举着大拇指朝他跑过去。 “嗷~是吗?”檀兮尔挑了挑眉,拿湿纸巾最后又擦了遍唇彩。 “超级帅!” “这么捧场?” “才不是,我是实话好吗?”我撅了噘嘴,跟在檀兮尔身后七拐八拐走进一条有些黑的走廊。 “抓我的手。”檀兮尔将手从前边递过来,开口又问,“你和沈白刚才在台下嘀嘀咕咕什么?” “嗷,我问他喜欢…”一在檀兮尔身边嘴就没个把门的,话到一半我才刹了嘴,“我问他喜欢哪个明星,他说温蒂。” “你为什么突然问他喜欢哪个明星?”檀兮尔停了步子,转过身来,走廊虽说暗了点,但好歹能看到檀兮尔的脸,他好像…皱眉了,“说话。” 算了,一个谎接一个谎,不如实话实说了。 “咳…我看他对你那么上心,我以为他喜欢你呢…结果他生气了,告诉我他喜欢温蒂…”我低着头不敢看檀兮尔,生怕他因为这种问题也跟沈白一样给我头上来一下。 “噗嗤,”檀兮尔笑出声,“脑袋里都是什么?” “我看他老黏着你,刚才又那么亢奋,我就以为…”我抬起头,对上檀兮尔亮亮的眸子。 “是吗?要说最黏我的应该不是他吧?黏我就是喜欢我?”檀兮尔笑着凑近了些。 “……”耳中嗡鸣一声,心跳也漏了一拍,我的身体好像要比大脑反应还快,他在说什么啊?! 声控灯这会好像暗了下来,整个走廊一下子昏黑一片,檀兮尔没说话,只是抓了抓我的手,他好像在,期待我的回答? “算了,你就当——”黑暗中,檀兮尔大概退回了身子,抓着我的手打算继续往前走,我深吸一口气,手快过大脑,抱住了他。 “……咚,咚,咚……”扑进檀兮尔怀中时,我全然来不及想更多,这会大脑反应过来,耳边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吵的我脸热。 “只只…”檀兮尔抬手抱住了我,将我扣进他的怀里,我的耳朵靠近他的胸膛,这会我听的清了,是檀兮尔…他怎么,会心跳这么快… 所以,檀兮尔…是从什么时候,难道,他本来就喜欢路只只?我的心一颤,光是想着,我的指尖就发冷,我在怕什么?我不是…… 对,我就是来攻略的,可我,好像早就喜欢上他了,我在害怕,我害怕他本来就喜欢路只只…好想知道,想知道,他喜欢的……是原本的路只只,还是我…如果他知道,我不是原本的路只只呢? 这可以问吗?会扰乱穿书世界吗? 我——七号?—— 七号——系统正在升级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我将手指绞紧了些,深吸一口气,系统既然不在,可我,太想知道了… “兮尔哥…”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我颤着声音开口。 “哪种不同?长大了?还是,更漂亮了?”他将下巴抵在我脑袋蹭了蹭,“想让我夸你?” “没有…”我将檀兮尔抱的更紧了些,他身上好香,那是一种,只在他身上闻过的味道,形容不出来,甚至不再像阳光和树的味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檀兮尔轻轻咳了一声,开口的声音很轻,“我是什么时候不再只把你当妹妹?” 我的身子一僵,檀兮尔,说的正巧和我想知道的意思相撞了。 “你猜猜。”他的声音轻轻落在我耳边,喉咙里像是夹了片秋日的树叶。 “猜不出…”我将脑袋埋得深了些,檀兮尔的声音痒痒的,落在耳朵里又是烫烫的。 “那,只只呢?”他又将问题轻轻推给了我,说话的声音像带着钩子似的。 “很早,”我细细回想,最先想到的便是那次忘记声音的对视,在路家那座别墅前的楼梯,那片夏日的水第一次流进我心里,大概从那时,我便只看着他了。 “多早?”他沉着声开口,像在诱哄。 “易拉罐。”我小声开口,我想檀兮尔应该记得那个易拉罐,或许,是我想让他记得。 “易拉罐?”他笑着低声重复一遍,“那时候为什么要我戴口罩?” “太好看了…”檀兮尔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他记得易拉罐。 “就只是好看?”檀兮尔手指捏了捏我的腰间,指尖的热意瞬间便传来一片酸麻,泛着痒意,“只只很会哄骗人,先是说我最好看,又要我戴口罩,又用特别不舍的目光看我,只只……还闻我…” 檀兮尔开口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我的心却随着他的话跳得越来越快,檀兮尔喜欢的,是我!是穿书的路只只…想哭,但眼眶发酸的感觉,和脸颊的湿意又一次告诉我,身体的反应又一次快过大脑。 “怎么又哭?”檀兮尔捧着我的脸低下头来,走廊依旧黑着,我们看不到彼此,但依旧望着对方,温热的指尖蹭了蹭我的脸颊,“不哭了好不好?” “舍不得,特别特别舍不得…” “舍不得就不要舍。”檀兮尔将我按进怀里,又轻声重复一遍,“舍不得就不要舍。” “兮尔哥…我们这样。” “只只不是早就知道,只只不说是不是怕离开路家见不到我?”檀兮尔的声音哑哑的,他怎么总是能知道我要说什么。 “嗯…你,什么都知道。”我自觉认栽,檀兮尔好像会读心术一样。 “只只的眼神太好懂了,没有人,会这样看自己的哥哥。”檀兮尔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我抖了一下,他是故意的,鼻间的呼出的热气都打在我的耳边。 我握了握拳,整个人被檀兮尔撩拨的都要冒烟,太丢脸了!我只是穿书后的年龄小,可内里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啊! “怎么了?”他又笑。 “我,我想跟你说个秘密,兮尔哥。”我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大概懂我的意思,听话的将头低下来。 我踮了踮脚,飞快的在他耳垂下方留下一个吻,飞快跑出去的步子将走廊的声控灯一个个都点亮了。 “跑反了。”身后传来檀兮尔无奈的笑。 救命!更丢脸了!!! 第11章 玩赖 晚上回檀家的路上覃小兰打了电话过来,语气不是特别好,大概说的是她又没撵我为什么不回家。 哈,覃小兰但凡说话好听一点我就回去了。 檀爸一向很忙,就是之前的那次“鸿门宴”,他也没有出场,如今来了两天我也没见上他一面,今天更好了,覃小玉也忙的厉害,说今晚吃饭不用等她了。 空荡的客厅只有我和檀兮尔两个人,檀家是没有住家保姆的,晚饭收拾完便会离开,第二天一早四点半到九点是打扫卫生洗衣服和做早餐时间。早餐过后再离开直到下午五点再来一趟是晚饭时间。其中从白天的九点到下午的五点檀家除了保安一般没人。 “要不然我们上楼去看电影吧?”檀兮尔看着我在客厅正襟危坐的样子耐不住笑了笑,抬手戳戳我的肩膀,“这又没监控,你干嘛每次在客厅坐这么板正?” “这儿的沙发很方正,地毯也很方正,”我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酒柜,“甚至酒柜上的酒瓶都是方的。” “哈哈哈…”檀兮尔笑出声,“红酒都在酒窖,这是我爸收藏的白酒,他喜欢这个牌子,走吧,走吧,我们去楼上。” 我站起身由着檀兮尔将手搭在我肩膀上了楼。 —— —— “看点儿什么?”我没想着檀兮尔房间居然有一个那么大的幕布,甚至还装了投影仪,怪不得她喊我上楼看电影,这和家庭影院有什么区别? 我一屁股坐在贴近墙边的懒人沙发,将头靠在后边,懒洋洋道,“随便啦~” “呦,”檀兮尔回头瞟我一眼,“这会儿不板正了?” “嗯,这沙发好舒服…”我懒懒的往后靠着,整个人都要融进沙发似的。 “看点刺激的?”檀兮尔这一开口弄得我猛的瞪大眼睛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那是什么眼神?想哪去了路只只?”檀兮尔手上拿着平板皱眉看着我的眼神意味不明,“等会说电影的事,你跟我说说你平时都看了什么东西。” 檀兮尔放下平板跨过木地板上放着的软垫和抱枕,一只脚踩在懒人沙发下的地毯,一只腿跪在沙发软垫,抬手夺过我挡在脸上的抱枕使劲捏了捏我的脸。 “疼……我没看,我没看…”我小声求饶,其实根本不疼,但檀兮尔这种姿势离得太近,周围的气息也一下将我牢牢困在里边,莫名的氛围让我心都要快跳出来了。 “这会知道疼了?”檀兮尔皱了皱眉,盯了我一会,“给我看看手机浏览器记录。” “啊?”我眨了眨眼,对上檀兮尔的视线,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好吗?” “我本来也没想看的,”檀兮尔抬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两下,“可是,我现在很怕你学坏啊——路,只,只。” “我没有,我没学坏,真的。”我急忙否认,手肘将口袋的手机压了压。 “下次撒谎闭着眼睛,路只只。”檀兮尔眼神往我口袋瞄了一眼,“拿出来,自己念。” “兮尔哥,”我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一想到自己胡乱搜的东西要被檀兮尔看到我就想一头撞墙上。 “哦?”他挑眉。 “兮尔哥……”我放慢了语调撇了撇嘴,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头,“兮尔哥…” 檀兮尔的身体一下僵硬了些,感受到脖颈的温度,抬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咳了两声,“路只只,什么时候,学会玩赖了?” “我,总之我没学坏。”我支支吾吾反驳。 “这样证明?”檀兮尔将手撑在了沙发靠背,扯了扯力道,往后退了些。 什么意思?这样还不够?还是嫌弃我? 我抬手又拉了拉他的脖颈,将他往下压。 “诶……行了喂,祖宗”檀兮尔极力撑着,“我不看了行不行?” 脑中滋的一声,响起七号的声音。 七号——系统已升级完毕,增加任务打卡功能和积分抽奖功能以及好感度提示 七号——恭喜宿主檀兮尔好感度增加10,现今好感度55,达到120为攻略成功。 七号——恭喜宿主获得100积分,现今积分剩余为3100。 我——什么意思?好感度不是百分制吗?!还有,积分?! 七号——根据宿主攻略对象的不同性格生成好感度进度条,这是专属于檀兮尔的进度条,另外,好感度增加10获得积分100,完成消除病痛任务获得积分3000。 我——等等,不同,性格?!专属于?!我以后还有其他攻略对象?! 七号——请宿主尽快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然后前往下一个世界 我——你骗我?!你说我可以选择在这个世界到结束的 七号——系统升级,只要主线任务做完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结束这个世界,您可以选择用积分兑换现实世界的物品或者继续前往下一个世界,用积分抽奖获取世界物品。 我——如若我不做任务呢? 七号——这是系统升级后增加功能,短线任务七日不完成,长线任务一年未完成,都会自动传送您到下一个世界,直到某一世界任务完成。 我——什么?! 七号——是的,系统奖励机制会送予在现实世界存活的机会,如若未完成,会强制您进入下一个世界。 我——为什么?!你之前怎么没说? 七号——宿主没有问。 我——你说过的,是寻找相似灵魂匹配才找我的,这个不完成,还让我去下一个?! 七号——只有做到相似灵魂匹配才能被我们选作宿主,可这样选的人太少,有无数的穿书世界等待修复。 我手中还环着檀兮尔,心中却似突然中了一箭,是檀兮尔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被在乎,求生欲,不舍的…全是檀兮尔给的,可如今系统抓住了这一点,说檀兮尔只是一个书中人物… 如若不完成任务就要离开,可完成便是没有檀兮尔的世界… 我有些泄气,这根本就是pua绑定机制,骗进来再杀,能匹配的那么少,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掉我,所以才不告知。 我——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有规定我要做多久的宿主吗? 七号——下一个世界不会主动公开,除却您目前第一个世界,以后都是随机匹配。当然,只要您能完成您匹配的此世界主线掰正,您可自由选择离开。 我——为什么,以后就是随机了? 七号——这个刚才提过,系统寻找宿主时,都是根据相似灵魂补位,不会每位亡者都有几率成为宿主,宿主帮助系统完成此任务,系统会给相应奖励机制。宿主完不成匹配世界的任务,就会强制进入下一个世界进行宿主打工模式,直到某一世界任务完成后积分攒够,宿主再继续此世界完成任务就可以自由选择离开与否。 我——等一下?这是升级后还是升级前? 七号——一直都是如此,随机世界不会再有原主记忆代入,因为不能做到灵魂完全匹配,随机世界里宿主是强加的人物,一切物品和身份都由积分抽奖兑换。 七号——宿主不要觉得系统是强制匹配,系统对每一个补位灵魂宿主都是询问过的,在第一个世界中,系统与宿主为相互成全,相似灵魂难以找寻,因此人物成功奖励会很丰厚,不成功也会待您在其他世界积分达成后重新进入。 我没有再回答七号,只是,突然想抱紧檀兮尔,掰正主线实在太难,不成功的概率实在太大。 七号——请宿主尽快完成长线任务,距截止还有364天,入群不达成世界会自行暂停,系统自动判断您缺少宿主经验,将自动送您进入下一个世界历练。 七号话闭的同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块蓝色投影,任务提示表,好感度,物品栏,竟全在其中…… 这便是升级后的系统吗? 长线任务闪了两下红色,我抬眼一看,上边居然写着:促成鹿知沅和桑子淮的联姻?!!! 闹呢,他俩在一起都够难了,还联姻?!不过!是不是可以另辟蹊径?!只要说服老辈子同意联姻就行?管他俩同不同意呢… 短线任务闪了两下白色,我定睛一看:提升檀兮尔的好感度到65?!! 不应该都是任务指示吗?怎么还……那短线任务又闪了一下,上边居然是,倒计时!12:01!!!! 还有23个小时?!!!这要是睡一觉一夜过去,那不就结束了! —— 我回过神来,这才看到我怀中的檀兮尔已经撑着身子被我抱的满脸通红,可我抬头瞧着平板投屏右下角的时间,分明才过了十秒,看来系统升级后,跟系统沟通时,时间是暂停的。 “只只,放开,好不好?”檀兮尔哑着声音开了口,我一愣,本要松开,可瞥到一旁突然自动弹出来的任务倒计时又紧紧搂住了。 “只…”檀兮尔叹了口气,干脆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把将我捞起来让我坐好,“放开,”他歪着身子拍拍我依旧放在他脖颈后的手。 “不,”我刚开口一个字,檀兮尔身后立刻弹出个带着心形表示的好感度数值:56。 疯了!56!这才到56?! “兮尔哥…”我放下揽着他脖颈的手,又立刻贴到他身边抱紧了他的胳膊,没办法,一直揽着脖颈,檀兮尔的表情好像看着很累。 “不对,等等,”檀兮尔往另一边坐了一些,脸红的厉害,“你这样,很怪。” “抱胳膊…也不行?”我歪着头盯他,檀兮尔头也往后退了退,但是,好感度却提示:58。 “不是,只只,你今天,你究竟要做什么?”檀兮尔侧开了视线,我开始回忆起系统升级离开的时间,应该是那时候,加的10? 我干嘛了来着? 檀兮尔见我不说话,又回头来看我,我盯着面前檀兮尔那双深邃的圆眼,视线往下,那张肉粉色的唇抿了两下,“只只,你要…唔!” 檀兮尔说了不把我当妹妹的,都已经表达过心意的,亲一口应该会迅速加好感度吧?! 说是亲一口,但我也不太明白,怎么算是真亲一口,我只能是堵住檀兮尔的嘴,在上边蹭了两下,三下,四下,五下…被檀兮尔握着肩膀推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路只只?”哑着嗓子,眼含水光,像是刚被欺负过似的,我的心砰砰砰极速跳了几下,我这样,也算欺负吗? “知道。”不就是亲了几口,我又没干嘛… “你不知道!”檀兮尔眼眶都红了,看着更加我见犹怜,我探出手,刚要摸摸他的眼角,就被他一把横抱起来。 “干什么,兮尔哥,诶!”这明显是浴室的方向! —— —— 浴室关了门,其中的气味便争着涌着奔上来,冲进我的鼻腔,是檀兮尔身上的味道。 后背是冰凉的瓷砖,檀兮尔的额头正抵着我的额头,双手不是放在我的腰上,而是紧紧掐在了我的胯骨上… 讲真的,我有点怕了,这是搞什么,原文的檀兮尔好像后期黑化了,我有点不能确定了,檀兮尔好像不止有温柔,我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好像…… 可他身后的好感度,明明已经显示60了。 “怕吗?”檀兮尔这会将灼热的手心贴在了我的腰窝,烫的我只想发抖,玩大了,把男二人设玩脱了,要ooc了,救救我…我只是想加好感度,这样,这样太早了吧! “现在怕了?”檀兮尔猛的将我拉近和他靠近贴着,感受到不对的我抖得更厉害了,挣扎了几下也没逃脱。 “说爱我,只只,”他低下头隔着衣服咬在了我的肩头,“你怕吗?不许怕…喜欢我,就要喜欢我的全部。” “我,我爱,我爱你,我爱你,我喜欢兮尔哥的全部,我喜欢。”我哆哆嗦嗦开了口,生怕真的惹毛了檀兮尔让人物彻底ooc。 “撒谎?” “我发誓,我真的喜欢檀兮尔。”这句话绝对不是撒谎,我是真的喜欢,可此刻,我又是真的害怕。 “出去等着,”檀兮尔放开了我将我推出洗浴间,我僵硬的楞在门口,“回自己房间。” “喔,喔,好,我这就回。”我灰溜溜的跑走了。 —— —— 大概过了三小时,我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檀兮尔再次敲了门,不过,他敲得是阳台的推拉门。 “只只。” “怎么了?” “开门。” “你可以,拉开的。”我坐起身子,整了整睡衣,捋捋头发。 檀兮尔轻轻拉开门又拨开帘子进来了。 房间静默了好一会,檀兮尔开了口。 “是不是吓到你了,只只?” “没有的。”我摆摆手。 “可是那时你在发抖。” “我,我那是,紧张…”我还能说什么,这么一通折腾好感度也才60,还差点玩脱了。 “你的眼睛不会撒谎,只只…”檀兮尔关了门又拉上帘子,靠着墙坐到了另一边懒人沙发上,檀家大部分房间装修风格相似,连布局也会差不多。 “我,”我吞了吞口水,下床穿了拖鞋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本来就是我的错,”的确全是我的错,我玩大了。 “……”檀兮尔没说话,但他的眼神中仿佛写着,你也知道? “对不起。” “不是!倒也不用对不起。”见我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檀兮尔又立刻坐立不安了。 看见檀兮尔身后的好感度正波动不断时,我适时开了口。 “我本来…只是想亲你一下。”檀兮尔的脸色红润度和好感度同时飙升。 60,62,63,65,66,68,70,好感度闪了两下,停在了70,一句话,10个好感度?! 感情要说清楚再亲?还是要说好话? “一下?”檀兮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又低哑了些,这两个字在他嘴里一过,倒变得暧昧不清了。 “……”总不能说在等好感度增加吧?“不行吗?就是,多几下,而已。” “过来。”檀兮尔正坐在贴着靠背一头,明明只有半个人的空位,还要我过去。 我挪了几步,腿刚刚贴到他腿边,檀兮尔转头歪着身子亲了过来,香味一下笼罩我的鼻间,他先是模仿我刚才的动作,蹭了几下唇,一瞬间,酥麻的感觉自尾椎传来,我刚要挣扎,檀兮尔开口咬住了我的下唇,用了些力气,我禁不住睁眼,瞧见他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正望着我笑,带着些得意。 我身子一麻,软趴趴的向后靠着沙发,不敢再睁眼瞧他,檀兮尔借机舔了下唇峰,我浑身的骨头一酥,脑袋空白一片,我想,我可能懂檀兮尔刚才的感觉了,但是,我明明才没有他那么过分。 檀兮尔笑着捏捏我的脸颊肉,“睁眼。” “嗯。”我羞红着脸不敢正眼看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瞟到檀兮尔的身后的好感度提示,我干脆钻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他,70的好感度,这不是,超额完成吗?! 七号——好感度增加获得积分150,短时任务完成奖励获得1000积分。 “怎么抱这么紧?”檀兮尔的手在我背后摩挲两下,“乖一点,只只。” “嗯?”我抬起头松了松怀抱,不甚明白的看向他。 “说好了,只接吻,”檀兮尔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困了,我要回去睡了。”檀兮尔说着就站起身。 “就回去了?” “不然呢?快睡觉!”檀兮尔已经走到门边。 我几步走到床边一坐,手贱的拍了拍床铺,“在这儿睡。” “路只只!”回答我的是咬牙切齿的关门,可好感度明明就加了2。 目前檀兮尔好感度72,积分:4250 第1章 初识陈凯文 刚刚还在桑家后花园,跟鹿知沅桑子淮疯狂狡辩的我,突然就落在了一条非常宽敞,且一望无际的……荒地? 不对,脚下是公路。 不是,再多给一天,就一天,我都能劝成桑子淮暂且答应联姻了,鹿知沅是好劝,可桑子淮实在是个硬骨头。 我才刚刚过了16岁生日没多久,檀兮尔是成年了,可我没有啊,好歹让檀兮尔陪我过个18岁啊… 明明第二天还有檀兮尔在他大学的演出,还没去好好看过他的大学…… 这荒无人烟的到底是要干什么,这是哪啊!? 下一个世界? 路只只——系统?!七号?! 七号——您好,宿主,由于没有按时完成长线任务,自动将您传送到此世界,此为随机传送,目前您的总积分为,一次积分抽奖兑换为3000积分,建议进行三次。留下5150积分用于及时兑换好运丸,大力丸,千杯不醉丸。 路只只——完成就能回去吗?这个世界难不难? 七号——您好,宿主,随机世界没有提前剧本和记忆代入,系统也一概不知。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昨晚她还开心的窝在沙发和檀兮尔看电影听音乐,今天就到了这里,很明显檀兮尔的存在让她逐渐开始热爱世界,想活下去,她明明都把那个世界当成现实了,她都变得开朗乐观了,系统这么一下子,到让她措手不及了。 路只只——那么,任务是什么呢? 七号——系统任务:主要任务攻略角色陈凯文,副线任务帮助角色刘若瑜找到自我,专注自我。 路只只——行……副线任务挺复杂哈,那,把我放这儿干嘛?!人在这儿啊?! 七号——自动降落在攻略角色最近处,请宿主尽快用积分抽取物品身份,以便融入这个世界。 路只只——好吧好吧。 路只只抬手在面前的蓝色投屏转盘上点了点。 路只只——不是,认真的吗,这转盘上边怎么还有谢谢惠顾四个字?!!! 七号——全凭宿主个人运气,身份转盘一次,物品栏两次。 路只只咬了咬牙,决定先抽身份,至少这个上边没有谢谢惠顾,而且各个身份写的似乎合情合理,不过就是哪个大学学生,面包房甜点师,服装公司助理,扬帆地陪,大学老师…… 正中央的蓝色箭头指向不变,手在身份转盘上用力一滑。 路只只这一下用力,蓝色投屏里的转盘大概飞快转了八十来圈才缓缓停下,路只只定睛一瞧,透明的蓝色箭头正指着:安德鲁语言大学拟录取生。 ???这什么,另几个不是有写的,直接就是学生吗?! 七号——恭喜宿主,安德鲁语言大学拟录取生在明日面试。 路只只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耳朵聋了,脑子也出了问题,明日面试?!现在她在这荒郊野外?!安德鲁语言大学一听就在国外!面试不问家境?!这身份里就只是个学生啊?!还是拟录取?! 七号——请宿主尽快继续抽取余下两次。 路只只吞了吞口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尽快完成任务就回去找檀兮尔。 路只只抬手又一滑。 指针缓缓停在了谢谢惠顾和一套独栋别墅之间,不过指针似乎摇摆不定,还未彻底停下。 路只只急得跺了跺脚,千万不能是谢谢惠顾啊!!!!路只只眯着眼都不敢看了。 脑中“叮”的一声响起。 七号——恭喜宿主运气爆棚,名下获得一套独栋别墅,请宿主选择别墅位置。 路只只瞪大了眼,看着投屏里展示的独栋别墅图片,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幸运过,被突然传到这个世界来的烦躁感都被冲刷下去不少。 路只只——位置,位置,我看看。 路只只抬手在投屏里给出的世界地图里滑动,看着上边的英文标示和国土地形面积一下子愣了神。 路只只——这美国啊?! 七号——目前看来,是的,这是选择别墅位置自动配备的本世界地图。 路只只又滑了两下,指尖停在地图上的安德鲁语言大学,吞了吞口水,想着攻略角色名字是中国名字,八成是个留学生… 路只只——能不能给我选离攻略角色住址最近的一套别墅? 七号——很抱歉宿主,随机世界没有提前告知这些。 路只只有点无语,难度好像有点太大了,还说这是攻略角色最近处,谁没事来这荒无人烟的大马路,美国还真是地广人稀。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一个更严肃的问题,身份只说了她是拟录取生,路只只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长大了些,应该是十七八岁,但摸摸脸,大概还是自己那副样子。但不对的是,这个身份不告知父母吗?! 七号——请尽快选择位置。 路只只——选离安德鲁语言大学最近最大的那一套。 七号——最大? 路只只——对。 七号——好的,已为宿主选择成功,请抽取下一个奖励。 路只只摸摸下巴,闭着眼一滑,这都在国外了,她身上啥也没有,甚至穿的还是鹿知沅的藏蓝色长袖外套和西裤面料的灰色包臀短裙以及堆堆袜,非常学院风…非常的,和美国不搭?她猜在这种地方应该穿的严实一些比较好。但凡这马路过几个外国混乱分子,她就要完蛋了! 她现在需要钱,或者,来辆车……等一下,车没用,她活着的时候是有驾照,但那是国内的,就算有那个驾照也用不上啊。 算了,赶紧做任务离开这块。 转盘又晃了晃,最后停在了一台最新手机…… 最新手机?!上边会有联系人吗?! “扑通”一声,从投屏界面,物品出口那里掉出一个方正的盒子,路只只下意识接住,然后,笑了,苦笑。 “我就知道,靠北,最新手机,还没拆封呢!” 七号——恭喜宿主…… “别恭喜了!带卡吗?!”路只只及时打断,这恭喜什么啊恭喜,一个新手机,非常非常新的手机,她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电。 七号——没有—— “所以我现在,学生,一个没卡的手机,远在天边的房子?!哈哈…”路只只想泄气的蹲在路边,结果发现路边脏的过分。 七号——目前是这些,宿主可以选择再抽取一次,不过不建议。 “不建议就别说了,现在怎么离开这儿?我腿过去?”路只只一边朝前走,一边四处看。 七号——按理说已经是距离男主最近的降落处了。 路只只叹了口气,干脆就这么边走边找,难道攻略角色跟她希望困在这破地儿了? “滴滴!滴滴!” 听见汽车鸣笛声,路只只下意识回头,大半个身子探出车窗跟他打招呼的黑人男子吓了她一跳。 路只只——什么情况?—— 七号——快跑,这人车上有枪—— 听着脑海里的声音。路只只快疯了,撒丫子就跑起来,一边跑一边还在脑子里骂系统。 路只只——你能不能让他轮胎爆了啊啥的 七号——轮胎爆了他一定会下车,宿主就在劫难逃了。 路只只——你要我命啊,怎么甩开啊!!! 七号——宿主要不用积分兑换一个好运丸吧,可以避免死亡。 路只只——避免死亡?!怎么还避免死亡?!我会死?! 七号——是的宿主,在这个世界死亡后,宿主将会从底部做起,完成十个基础小世界任务之后才有机会开启随机世界任务,最后才能回到匹配世界继续匹配世界的任务。 路只只——快快,快,好运丸,我要跑死了! 七号——好运丸500积分一颗,已兑换。 路只只——500?!算了,命重要。 路只只跑着跑着,前边突然出现一个转弯的小道,她立刻跑了进去,不过后边车上的人几乎是立刻停下车追了上来。 路只只回头一瞥,一辆银色的面包车正朝着这边开过来,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是好运丸吗?!! 七号——宿主,面包车上是中国人,里边有三个男的。 路只只一听,立刻边跑边朝面包车挥手。 面包车停了一下,正要从她身边经过,瞧见了身后追她的两个外国大汉。 “求求你们,救救我!”路只只开口的话在看见司机时愣住了,刚才跑到快要脱力怕的要死没有哭,可一看见他,泪珠便不要钱的往下落。 路只只——是兮尔哥…七号,是兮尔哥 七号——不是,绝对不是檀兮尔,宿主,冷静一下,这是下一个世界,人物角色是不会乱入其他世界的。 “呀,别说停不停了,你看这丫头哭的。”一个小眼睛的中年男人立刻开了门下来,紧接着那个大眼睛男孩也探出头。 不过那俩大汉只是站住了,并没有离开。 七号——宿主,他们觉得你们不认识,可能不会帮你,尽快想办法上车,这辆车上没有枪,还有一个正在哭的女孩。 路只只又看了眼那司机,明明就长着檀兮尔的脸,看着也同檀兮尔差不多大,眼神却完全不同,他正好奇和有些怜悯的望着路只只。 路只只咬了咬牙,猛的一下抱住小眼睛男人,大声说“爸,吓死我了,爸,你终于来了。” 小眼睛男人愣了愣,看了眼身后俩大汉,立刻将路只只抱在怀里,“别怕,别怕。”然后抬头对那俩大汉凶狠的用英语说,“这是我女儿!你们想干什么?!” 那俩大汉互看了一眼立刻跑走了。 “哎!黄成栋!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女儿,你背着我妈…”那大眼睛男孩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小眼睛中年男人打断了。 “乱说什么,没看见演的吗?!黄小栋,你爸我是那种人吗?!”黄成栋早已放开了路只只,这会低着头朝路只只一笑,“姑娘啊,你也是被你爸妈从这马路扔下了?!” 路只只一愣,突然想起,她忘了问七号父母的事了,她也没多大,没长辈这正常吗? 七号——因为宿主抽中房产,房产在您名下需要美国身份,所以宿主目前有美国居民身份,算是华裔,另外宿主是安德鲁语言大学拟录取生未满十八岁,因此为宿主配备一个刚刚亡故的奶奶身份,这里为这个奶奶身份占据的墓地购置扣除300积分,剩余5350积分。自动为宿主合成最合理说话,宿主为奶奶领养,继承无子嗣奶奶的独栋别墅。 路只只——那我怎么到这儿呢?! 七号——自动合成最合理说法,距离此处不远处有一处墓园,宿主世界奶奶葬在此,你前来吊唁,无良司机丢下你跑了。 “不是……叔叔,我来看我奶奶,她葬在这附近的墓园,我要回家的时候,那个司机大概临时有急事,他丢下我跑了……”路只只脸上还有刚才想起檀兮尔激动的泪水,黄成栋听完眼神更是忧伤了。 “那司机,怎么说丢下你就丢下你了,这也太过分了,你叫什么?”车里有个红衣服的女孩往外探了探。 “路只只,他大概实在有事……不过美国这边一向乱,是我疏忽了,可奶奶除了我没有别的子女…”路只只又控制不住看了眼车上那个跟檀兮尔很像的司机。 “我叫武丹丹,我们名字挺像的,真有缘,我刚才……也被丢下了,不过幸好有黄小栋他们,”武丹丹指了指身旁的大眼睛男孩,“这是黄小栋,这是黄小栋的爸爸,他们帮了我。” 黄小栋看起来是个挺开朗的温柔男孩,立刻朝着路只只打了招呼,黄成栋也笑眯眯,“没事儿哈姑娘,别怕,这有现成的司机,你给他钱,他肯定愿意捎你一段。” 路只只目光转向那人,那人见路只只实在可怜也放下了戒心,笑着挥挥手,“我叫陈凯文,你给钱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 路只只眼中震颤,这是,她要攻略的角色?! 七号——恭喜宿主,解锁攻略角色陈凯文,完成任务初见,奖励积分100,剩余积分5450。 路只只心中雀跃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凯文和檀兮尔长得一样,不过这样攻略起来顺眼太多了。 她被这么一伙人救了,应该算是好运丸的功劳? 不过,给钱的话?!!天呐?!!!系统根本没说钱的事!她摸遍全身,卡也没有,钱也没有,只有手里紧紧握着的未拆封的最新手机…… 路只只想了想,把那个手机递了出去,“我刚刚突然被他们追上,我就一个人,我扔了钱才趁机跑走的,结果他们还追我,我……钱给他们了,这个,能抵车费吗?” 陈凯文笑了笑,“得,先上车吧,你就一小姑娘在这实在危险。” 第2章 赌场 —— —— 路只只上了车,老老实实坐在最后一排,武丹丹开了口,“你刚刚还跟我们说,在这边,除了警察,看见谁叫都不要停车,你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吧?” 陈凯文嗤笑一声,“你也好看,我都多载了一个了,再多一个也无妨,你们不也想帮她吗?” “诶呀,丹丹,这小姑娘比你还可怜呢,她刚走了奶奶,又没别的……等下,”黄成栋往后转过头,“小姑娘,你家就剩你自己啊?” “嗯……我是奶奶领养的,奶奶没结婚,没有子女……”路只只说着,其实眼睛在低头瞧放小了的蓝色投屏,当然,这块投屏世界人物肯定是看不到的。 “额……对不起啊,小姑娘……”黄成栋转过身瞧了眼黄小栋和武丹丹,“你俩这也幸福着呢…” “那个,路只只?”陈凯文借着后视镜看了眼路只只,“你这样的话,你住哪?” “奶奶早把房子放在我名下了…我有住的地方。”路只只快速回复道,生怕陈凯文觉得自己是骗子。 “可怜的姑娘,幸好还有个住的地方,你在哪上学啊姑娘?”黄成栋是个热心的,又忍不住回头问。 “安德鲁语言大学,明天面试。”路只只抬起头,正好和武丹丹和黄小栋转头的视线对上。 “真巧啊!路只只,我和黄小栋也是,你明天几点面试?”武丹丹这会似乎很开心。 七号——明日上午十点,本地生面试在上午,普通留学生面试安排在下午,花钱提前线上面试的不需要线下进行。 “明天上午十点。”路只只想着,低头翻了翻地图,天呐,这都是下午了,这离安德鲁语言大学远的很,她得提前过去。 “诶,我们这,我们打算去赌场玩下,你来不来得及?”黄成栋一边说一边还看了看黄小栋,“咱还去赌场吗?” “不是你说的要去吗?我可是刚刚录了视频的。”黄小栋蔫答答的开口。 路只只抬起头来,看着前边的父子俩,又看了看正从后视镜看黄成栋的陈凯文,又想了一下,原来,这陈凯文干的是地陪,她之前在上个世界准备出国交换生事宜时,专门查过,有的地陪是会带人去一些景点然后赚外快的,自己要攻略的是他,那,不能不让他赚这个钱吧?至少嘴上不能那么说吧。 “没事的,等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就好打车了,先离开这段路吧。”路只只开了口,手在那个手机盒子上摩挲了一下,就算能打车,怎么搞打车的钱啊。 路只只——我能不能拿积分换点钱? 七号——抱歉宿主,兑换物品栏里没有货币。 好,好,好,妙极了。 等下,他们要去的是赌场,我又有好运丸,这,应该是可以的吧! “你不是没钱吗?”陈凯文又往后视镜看了眼,“你没钱怎么打车啊?” “我借给她,反正到时候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路只只,我们交换号码吧?”武丹丹兴冲冲开了口。 路只只——电话卡!!!买个电话卡!有没有?! 七号——扣除200积分,剩余积分5250。 路只只——快快,要要。 路只只口袋中得了张小小的卡,按着七号说的报出了一串号码。 “你这个是不是本来要给自己买的新手机?你卡带了吗?你换上吧,你加上我的号码,陈凯文的车费我也替你给了,你到时候一并还我,怎么样,陈凯文?你不要她拿手机抵车费吧?”武丹丹拍了拍驾驶位的座椅。 “当然不会,我为难一小姑娘干嘛啊。”和陈凯文从后视镜对上视线得时候路只只心中一颤,太像檀兮尔了,要不是七号非说他们不是一个人,路只只都要怀疑人生了。 “那敢情好,你们三个到时候还有伴了。”黄成栋开心的往座椅一靠,“我睡会,到了叫我。” —— —— 车开到赌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黄小栋立刻拉着武丹丹下了车,黄成栋站在车附近,陈凯文也快速下了车,路只只坐在面包车最后一排,下车多少有点慢。 “那你们先玩,我去那边停个车。”陈凯文插着口袋站在一边。 黄成栋眼睛巡视了一圈这光彩夺目得赌城外景,笑着说好。 “那个,丹丹,黄叔叔,小栋,我得赶回去,我就先不跟你们说了,明天见。我麻烦下陈凯文带我找个能打到安全车的地方。” “那,注意啊,姑娘,你也留了叔的电话,有事联系啊。” “对,只只,有事联系我们,凯文,帮她打个安全点的车啊。” “再见啊,只只!” 三个人和路只只寒暄好一会才进了场,路只只本来下了车的看见陈凯文又上车停在一边不知是上还是不上。 “我得先去停车啊,你上来吧要不,我先送你打车再找个地方停车。”陈凯文在车上招手,路只只却想到了好运丸的事。 “陈凯文?” “嗯,咋了?你怎么总是直呼其名的,叫我凯文就行。”陈凯文挑了挑眉。 “咳,凯文,我想在赌场试一把。” “试一把?你平时手气很好?” “嗯,我运气还算不错,这不是今天还有幸遇到了你们吗?” “行吧,那你试一把就行了,你别没钱打车回家。”陈凯文笑着拍拍座位,“先上车,停了车我带你走另一边,那边概率高点。” 路只只有点摸不着头脑,是不是长这张脸的人都特别好,还让她走后门?路只只忐忑上了车,陈凯文一手掌着方向盘,从一侧拿了瓶水递给路只只。 “喝点儿吧,你这嘴巴干的都要裂了。” 路只只没接,看了看陈凯文,又看看水。 “没下毒,也不要钱,请你的,一瓶水而已。”陈凯文笑的更肆意了。 “谢谢,谢谢你凯文。”路只只也实在是渴了,一把拧开瓶子咕咚咚下了半瓶,旁边的陈凯文看的目瞪口呆。 “嗯…你,真挺渴哈” “那会他们追我时跑的太厉害了。”路只只拧上瓶口将瓶子抱在怀里,想了想,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那个。凯文,我能不能加你个联系方式,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光是付你车费不好,我知道咱们这边一向是不停车的,你救了我,我到时候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嗯…行。”陈凯文目光不自觉落在路只只光洁的腿上又立刻将视线转回脸上,挑着眉,“只请我?” “嗷对,到时候我还是得都请一下,谢谢你的提醒。”路只只本来是想着攻略角色应该加个联系方式,这么一说,她好像是该都请,特别是武丹丹,人也太好了,第一次见面就借钱给她。 “嗯……行了,就停这儿吧,从那边那个门走,你先去玩,我有点事。”陈凯文这一开口,路只只更肯定了他是在赚外快,点了点头也不管其他立刻进去了。 没办法,她得先搞点钱。 七号——宿主,未成年不能赌博,未成年赢的钱不算 路只只——我…你怎么才说啊!差几个月啊,现在几月? 七号——宿主在这里还有半年成年呢,实在想赚钱,可以找陈凯文打掩护,正好促进感情。 路只只——说到这个,他目前好感度多少? 七号——陈凯文好感度20,满好感度为150。 路只只叹了口气,道阻且长啊,想到七号说的办法,又只能灰溜溜去找陈凯文。 陈凯文正坐在吧台一旁喝酒,见到路只只来有点意外,“你不是刚进去,玩完了?” “我没成年。”路只只直接开口。 “真中了才管成不成年呢,不成年也没人管你怎么玩。”陈凯文又抿了一口。 “我会中的,你帮我吧,不中的话我回头再多请你吃一次饭。”路只只见陈凯文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好微微弯着腰眨巴眨巴眼作撒娇状,以往这个方法对檀兮尔是绝对有用的,希望对陈凯文也有用吧。 “咳咳咳……”但陈凯文呛了一口,“你挺百变的。” “可以吗?” “好,好,一个小忙而已,万一你真中了得立刻请我吃饭哈”陈凯文起身往前走,路只只立刻跟在后边。 —— —— 第3章 十万美金 —— —— 路只只将陈凯文的手按在老虎机上时,陈凯文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居然真的中了! 10万美金! 路只只——这500积分花的还算值哈 七号——积分剩余4750 “凯文,扣完之后有多少?” “大概七万多。”他们刚刚已经在前台确定完了手续,最快三天到账,陈凯文一边走一边盯着路只只看,这女孩,长得好看,手气还这么好,坏就坏在性格太爷们了,也或许是……没把自己当男的?根本不接自己的茬… “真好,我分你一成怎么样?毕竟你帮了我。”路只只一边说一边凑近了陈凯文一些,这样,应该算攻略吧?不过为什么,面对这张很像檀兮尔的脸,自己不是应该疯狂心动吗? “啊??”陈凯文有点受宠若惊了,这是在逗他吗?他看错了?原来她对自己有意思?“这样,好吗?” “你不喜欢?” “这倒没有,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陈凯文笑嘻嘻接话,“你当真的?” “这可不是白给的,你帮了我啊,我当真的,”两人已走到车水马龙的路边,“凯文,你知道哪些车是好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大的女孩,走哪都不会太安全。”陈凯文抬手在路只只面前隔空拦了拦,“算了,我明天起早送你,早上不会堵车,五点起来还能吃早餐。” “你当真?”路只只心头喜悦,长这张脸真就只会是特别好的人。 “我当真的,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得请我吃点饭?” “吃!你想吃什么?” “披萨?”陈凯文指了指一处亮着牌子的店面。 “走!我想吃芝士鸡肉披萨,你最喜欢什么味道的?”路只只一边朝那处走着,一边转头问陈凯文。 “最喜欢?肉我都喜欢。” 两个人进了餐厅点了两张披萨,一张奥尔良鸡肉多加芝士披萨,一张牛肉番茄披萨。 路只只饿的厉害,刚上了餐,拿起手套就要开动,瞧见陈凯文掏口袋的手才想起来小费,急忙抽了几张递给服务员。 “你是真饿坏了。”陈凯文也拆了手套拿起一块披萨,他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头一次遇见在他面前没那么注意形象的女孩,完全一副兄弟处事方式啊。 “快吃吧,不够我再点。”路只只嘴里还嚼着披萨,支支吾吾开口。 “够了够了,你点这么大两张,都要吃不完了。”十寸的披萨,足量的料,陈凯文吃了五块已经撑到不行了,对面的路只只还在吃,陈凯文觉得,他今天不是认识了个漂亮姑娘,而是个漂亮兄弟。 —— —— 晚上去酒店的时候,黄成栋和黄小栋看到路只只没走还给他们带了饮料很开心,但是听到五点起还是震惊了下。 陈凯文表示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今晚他就先送路只只回去了,只能明天白天委屈他们自己叫车。 “大晚上的,开车安全吗,再说,你作为地陪,不是收了我们钱吗” “黄叔叔,凯文是怕我会晚了面试,你们不想早起的话,那个钱,我回家后都会打给武丹丹,你们明天的车钱,我也可以打给武丹丹。”路只只是生怕陈凯文被冤枉啊。 “这都几点了,十点,三个多小时车程,你们到家还不得两点了。”黄成栋看了眼时间。 “但是爸,我明天五点可能真起不来。”黄小栋打着哈欠靠在黄成栋身上。 “要不,我现在,就把明天打车的钱给你们,反正我一会回了家可以再把车钱给凯文。”路只只说着将口袋里的八张十元都掏给了黄成栋。 黄成栋一开始说不要,后来抽了六张,“这个价就够了,姑娘,你们要走的话,尽快出发吧,小栋今天困得不行。” —— —— 路只只买了罐口香糖和咖啡和面包坐在副驾驶定定的望着前方,美国本就地广人稀,这晚上的时候,路灯都没那么多,路只只生怕陈开文看不清路。 “别担心,晚上车少,很快就到了。” “嗯,吃不吃糖。”路只只从罐里倒出几个在陈凯文张着的手心。 “不错,葡萄味很解腻,”陈凯文嚼了嚼,“对了,你跟我住一条街,甚至就在斜对面,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路只只也想知道,为什么离安德鲁语言大学最近最大就真的离攻略角色这么近呢?太巧了这也。 “我高中,没在这边上,以前奶奶带我在墨西哥。”路只只已经学会了随口胡诌。 “怪不得,我说斜对面空出那么大房子没人呢。” “喝不喝咖啡?” “帮我开一下。” …… 陈凯文就这么在一路投喂中过去了,而且喂得非常及时非常自然,全然不带一点害羞? 陈凯文气结,路只只那张脸的确好看,身材也好,可为什么,她这性格…算了,路只只根本没把自己当异性。 第4章 我一哥们 终于到了别墅门口,路只只比陈凯文还困,陈凯文也不再谦让,说了句明儿见就立刻回家补觉去了。 独栋大别墅! 路只只打开门前还是非常期望的,可打开门后,一开灯,她震惊了,房子可真是房子,墙纸地板属于房子,电视茶几沙发就不属于? 等等,有没有床啊…… 路只只——七号?!!七号!!!啊啊啊没有床!!!什么家具都没有!!! 七号——宿主,的确是只说了一套房产,不过卫生间和浴室都可以正常使用,这是美国正常的配置,家具是需要自己买的。 路只只——那我今天怎么睡觉?我离陈凯文家这么近,还奶奶留的房产,这不露馅了吗?! 七号——宿主刚刚不是说了高中在墨西哥,你刚回来没人住的房子,奶奶去的突然,没家具很正常。 路只只被怼的无法反驳。 路只只——行,行,你说的都对,那我今天怎么睡? 七号——宿主可以用积分兑换基础物品或者抽奖大额物品,宿主积分少,不建议抽奖。 路只只——抽奖你也说得出口,一次任务积分那么少还怪我积分少。 七号——现在刚刚一点,宿主要兑换物品吗?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也没想再继续跟七号再反驳几句,调出兑换物品界面本想着全都制备一些,结果看着物品栏下的积分瞪大了眼。 “这么贵?!” 又往下滑了滑 “我只能买得起床垫,被子,枕头之类的!” 路只只抬手在地板抹了一下,“刚刚就闻到尘气重了,你是不是在逗我!?这么脏?!清扫房间积分多少?!” 七号——抱歉宿主,只能兑换物品,自动扫地机1000积分,扫把拖把水桶三件套100积分。 “你是说,我现在,这么晚了!?需要自己打扫这么大的房子?!!!还有楼上?!!”路只只已经懒得在用脑电波好声好气交流了,她已经快要破口大骂了。 七号——房子的大小是宿主选择的,这是综合匹配距离最近又最大的房子。 —— —— 结果大概是,路只只用二百积分换了三件套,七号好心赠送了防尘口罩帽子和一次性手套。 剩余积分4550,角色好感度20 路只只决定先打扫一楼,不过好在这栋房子平时关门关窗,只是有尘气,没什么难处理的污渍,一间房间拖过两遍就彻底干净了。 不过等路只只拖完一楼的客厅,开放厨房,走廊,阳台,看到四个空房两个洗手间愣住了。 “哪来这么多空房?!” 七号——这是卧室,因为是大房子,所以四卧两卫,楼上阳台比一楼大一些,也是四个卧室都带卫浴,另外还有两间书房,一个公共卫浴,和跟落地窗阳台相连的客厅区域。 “我现在换小房子还来得及吗”路只只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后悔自己对大房子的贪欲。 七号——手续已经落户了,肯定是来不及的,房产证和居民证都在物品栏里了。 路只只叹了口气,一边干,一边止不住想落泪,她现在身体是挺好的,比上个世界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可这心里自找的委屈又让她没处说理去,要是檀兮尔在就好了,要是沈白他们也在就好了,肯定会忍不住看她这么可怜帮忙的。 等路只只嘿咻嘿咻打扫完一楼所有房间,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我不行了,就这个房间,给我投放一套床垫和床上三件套,要消过毒的那一种。”路只只一屁股坐在房间的木地板上。 七号——好的,宿主,已扣除三百积分,剩余积分4250,请说出床垫投放位置。 路只只已经累的话也不想说了,抬手指了指靠近窗台的房间一角。 扑通一声,一个超厚床垫实实的凭空砸在地板上,路只只瞧了眼拉着百叶窗的窗户,虽然难看,好在还有个百叶窗,不然要是外边人看到,不得吓一跳。 看着三件套落下,本打算上床的路只只闻了闻自己身上,“不行,我得去洗澡,毛巾洗漱用品多少积分?” 七号——200积分换取全部卫浴需要的最新用品。 “要,毛巾浴巾干发巾,睡衣内衣和明天的衣服也要。” 七号——一共扣除400积分,剩余积分3850,请宿主珍惜使用积分。 “我倒想,可中的钱不是还没到账么?我要洗澡,再见。”路只只啪一下关了门,躺在热腾腾的浴缸里整个人都要舒服的睡过去了。 啪的一声窗户的撞击声给她惊醒了。 “怎,怎么了?!谁?!!” 七号——宿主,是鸟。 “哦…吓死我了,国外惊悚片看多了这么大房子真不习惯。”路只只慢吞吞擦了擦穿上睡衣,头上还裹着干发帽,系统算是有良心的,把护肤品也算在了卫浴里。 等路只只吹干头发收拾完一切,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定了闹钟后,路只只这下沾了床就昏睡了过去。 —— —— 早上九点,被八个闹钟叫醒的路只只只有一个感觉,浑身酸痛的要死。 七号——请宿主抓紧时间,去往安德鲁语言大学的公交还有十分钟到站,车程总共四十分钟。 “什么?!” 没办法想更多,路只只风风火火收拾完穿戴好抓起手机就夺门而出,七号算是有良心的替路只只自动锁了下门。 跑的太快差点一个没刹住一头栽进对面的花园里。 “路只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路只只整了整衣服对上了正在擦拭摩托车的陈凯文。 路只只看见那辆大摩托眼睛都亮了,要说以前在现实世界活着的时候开的最多的是什么,那就是摩托了。 “我要迟到了,摩托借我行不行?求你了,陈凯文,我给你钱。”有摩托的话在早高峰不知道要比公交车快出多少倍,要是掐着点剩十分钟到安德鲁语言大学的话,她真怕自己找不到面试教室。 “你会开?”陈凯文擦拭摩托的手一停,刚刚站起来,就瞧见路只只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会的会的,我回头请你吃饭!”陈凯文手一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心爱的大摩托就被路只只开走了。 路只只——七号,七号,导航快。 七号——宿主,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完全可以让陈凯文送你…你好歹回头看一眼他的表情。 路只只——你不早说,现在没空了,开车呢,导航导航,快。 站在原地拿着抹布的陈凯文看着路只只,那人短袖短裤皮靴的连头盔也没要就这么水灵灵的把自己摩托开走了。 “我就说她把我当兄弟。” “谁啊,你摩托呢,不是答应帮我买菜?”一个短发女人拎着垃圾袋出现在了陈凯文身边。 “吓我一跳,妈!” “这么不经吓了?看谁呢?”那短发女人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街道上有谁。 “一哥们儿。”陈凯文甩了甩抹布,“把我车开走了,等她回来我就给你买菜去。” “什么哥们专门跑家门口来借车?” “住斜对面,刚从墨西哥回来,做地陪路上认识的。”陈凯文说完就进了屋,见儿子话都没问完就回屋了,短发女人哼了口气嘀咕了几句。 第5章 大问题 —— —— 有了摩托助力,路只只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安德鲁语言大学,停好摩托,背着身从物品栏里取到要用的资料路只只匆匆上了楼。 和路只只想的不同,面试很简单,只是着重问了路只只是否有监护人问题,这个问题七号已经帮她拿出了社区监护证明,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看着面试官的笑应该问题不大。 路只只——没有监护人问题不是很大吗?你搞这个就行了? 七号——这所学校其实挺看学生家境,你名下那套房子可是值一千万美金。 路只只——我又不能拿它换钱。 七号——等你成年后你可以出租房间赚费用。 路只只——真是谢谢你了哈,道阻且长,我家还什么都没有呢 —— —— 面试完,路只只吃了饭就先回去给陈凯文还摩托了,不过陈凯文没在家,是一个短发女人开的门。 “寄宿的?”那短发女人开了门。 “不是,我来还陈凯文的摩托,阿姨。”话声一落,短发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路只只一遍,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你是女的啊?” “不,不明显吗?”路只只笑着的脸一僵,摸了摸自己的及肩短发,“头发太短了吗?” “不,不是,”那短发女人摆摆手,“你叫什么?” “路只只。”路只只想不明白,也在自己身上来回看了几遍,她,不是有胸吗?长得不不像女的? “我是刘若瑜,陈凯文他妈妈,钥匙给我吧。”刘若瑜将身子探出去,“行,你给他停那儿就行。” 刘若瑜?!!副线任务?!是攻略角色的妈妈?!! “阿姨,陈凯文干嘛去了啊?多久回来?”路只只乖巧的站定。 “临时又接了个活,赚钱去了,对了,听凯文说,你住斜对面啊?” “对,”路只只往后退退身子,“就在那,挺近的,算是邻居,嗷,对了,我刚搬回来,我是不是要做一些食物给附近邻居都送一下,咱这边有这个习俗吗?刘阿姨?” “真大啊,我还以为没人住呢,是有,你家里没大人啊?一般都是家里大人送。”见是邻居,刘若瑜抽下手里的手套和路只只热络的聊起天。 “没,我奶奶刚走了,我是奶奶领养的。” “真不好意思,你家里就只剩你自己了?”刘若瑜目光带了些心疼。 “嗯,我奶奶没结过婚,我们之前在墨西哥,就我们两个,过得很快乐,可奶奶年纪大了…我想着奶奶身体很健康,以为会再陪我多几年的……我就不该叫奶奶陪我回来上学,太折腾了…”路只只抹了抹眼角,没办法,胡话已经随口就来了。 “哎,可怜的丫头,你会做吗?要不要我教你?”刘若瑜不忍心再问了,这丫头也太可怜了。 “会的,就是待会我得去买菜了,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阿姨?” “哈,我一北京人来这挺久了,我也不挑的,别太麻烦姑娘,你不行就去那边烘焙坊,你看到没,买点小饼干,没人难为你的丫头。”刘若瑜指了指那边,又想起什么,“就是这边没那么安全,别让他们知道你自己一个有这么大房子,算了,到时候你叫我,我陪你去,就说是远房亲戚,他们都认识我,也好说话。” 路只只点点头,“太谢谢你了刘阿姨,我做饭还可以,等我忙完一定亲手给你做顿大餐感谢你。” “真懂事啊姑娘,还会做饭,我家那小子就会吃和玩。”刘若瑜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诶,我锅上炖着汤呢。” 路只只嗅了嗅,“没事,没糊,很香的,你先忙,刘阿姨,我还得回去打扫屋子。” “好,好,到时候你就过来找阿姨哈” —— —— 路只只说是打扫房间,回去就睡了个彻底,太累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想到和武丹丹他们见面的事,路只只发了个消息。 武丹丹回复的很快,说是黄小栋回去后又玩了会睡得晚,没定闹钟错过了面试。 她现在有点忙,钱的事不着急。 路只只放下手机,好吧,大概是遇上事了,路只只拿起手机又寒暄了几句要了卡号,想着不行到时候把钱她卡上也行。 “叮”手机短信响起,之前好像打钱的卡号写的陈凯文的,只不过手机号是自己的。 刚说着,陈凯文的电话就打来了。 “路只只,你钱到了,我取出来给你还是怎么着?你办卡了吗?” 路只只——没成年是不是得用监护人名义?我怎么弄卡?取一堆现金? 七号——宿主,这不是现成的攻略机会吗?放他卡上,让他陪你采购好了。 路只只——天呐,你真聪明 “喂,陈凯文,我现在没办法弄卡,能不能就先放你卡上,对了我之前说的一成,就给你了,你可以随意动那一成。” “诶,路只只,你还真当真了,我不要你那么多钱,给我一千就成。” “我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嗯……问题有点大,你不行就先来我家看看吧。” “参观大房子?”陈凯文那边听起来挺嘈杂的。 “嗯,大,房子。”的确是房子啊……还是挺大的房子,纯房子,路只只声音慢吞吞的有意加重了房子两个字。 “行吧,你等我十分钟,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大问题。” —— —— 第6章 移动采购机 —— —— 陈凯文说是十分钟,但其实路只只坐在门口等了半小时后也没见到陈凯文的影子,路只只表示理解,毕竟陈凯文算不上和自己太熟,不过很奇怪明明是檀兮尔那张脸,为什么自己全然没把对檀兮尔的感情放到陈凯文身上呢? 也许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那完全不是檀兮尔,兮尔阳光温柔耐心上进,认为全世界美好,兮尔会拉着她走进光里,兮尔占有欲很强,兮尔像个无敌的小大人,带着她抵万难。 她很想很想兮尔,其实七号让她攻略角色时,她第一个想法就只是为了回到兮尔身边,如今真让她攻略,就算那人长了和兮尔一模一样的脸,可她也难适应。 七号——宿主,我可以暂时先把你对上个世界人物感情封存起来。 路只只叹了口气,看了看灰暗的天下,突然亮起的路灯,是蓝调时刻。 路只只——封起来然后呢,把我对兮尔的记忆也封存掉吗?我总觉得怪怪的,我好像要背着兮尔选择别人似的。 七号——宿主,这也是其他宿主第一个世界的通病,记忆代入和灵魂匹配相似会让宿主用情过度,其实大部分宿主都没有回到现实世界,他们也会在第一个世界失败,有很大一部分宿主几百年了也还在随机世界里兜兜转转,还有一部分宿主困在了基础世界。 路只只笑了笑,拿手比了比天上隐隐约约的弯月。 路只只——你越来越不像机器人了,你们那边系统仿生机器人这么智能了吗? 七号——宿主,我的建议是封存记忆和感情,很多宿主不愿意封存,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人抱着记忆困在基础世界,他们以为早晚还会能回到第一个世界,可带着对其他人刻骨铭心的感情永远也不可能打动另一个人。 路只只——你真懂啊,七号,说的像你经历过似的。 七号——请宿主尽快选择 路只只没再回答,低头看了眼时间,时间已经快一小时。 “路只只!”陈凯文轻快的声音自对面传来。 路只只抬起头,陈凯文刚刚将那辆银色面包车停好,穿了件帽衫,从对面小跑了过来,借着蓝调时刻,陈凯文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和撒着碎星星一般的眸子一下子让路只只想起一个人,可她再回忆,却怎么也记不起脑子里的人了。 不对,过目不忘丸在这个世界会失效吗?她上个世界是什么来着?!怎么记不清了?攻略成功了吗,好像是说攻略成功可以自行选择消除记忆,她应该是选择消除了? “发什么呆呢路只只,你不会一直坐这儿等着吧?”陈凯文站定在路只只面前,低下头看着坐在台阶的路只只。 “喔…不久。”路只只撑了一把地,刚要站起来,脚就麻的厉害,被陈凯文一把拽住胳膊。 “不好意思啊,只只,让你久等了,几个一起做地陪的兄弟拉着我喝了一点。” “没事儿,”路只只跺了跺脚直起身退开几步,“你喝酒还开车啊?” “就半瓶儿,美国这边没那么严,这都不算。”陈凯文的目光落在路只只撇开自己的胳膊上,又迅速回神,“怎么样?出了什么大问题?” 路只只歪了歪脑袋,理理外套,“睁大眼哈,”然后转动了下门把手一下子用力将门拽开。 “什么啊,这么神秘……”陈凯文的声音在开门口空荡荡的客厅里渐渐弱下来,吃惊的看了眼路只只,“你昨天怎么睡得?” “我?”路只只开了门走进去,示意陈凯文也进来,“我之前买过床垫,我和奶奶在墨西哥是租的房子,回到这儿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买。” “你……你之前也不说一声,我家还有房间,我妈人不错,你怎么着都能比现在睡得舒坦…”陈凯文跟在路只只身后,一眼就看到了未关门的房间里那张白色的床垫,素色的被单,素色的枕头,陈凯文回头看了一圈房子,房子整体也都素的厉害,空荡荡白茫茫一片,客厅走廊都是白色的瓷砖,墙也是白色,陈凯文抱着胳膊摩擦了两下,明明还没到秋天,却突然感觉有些冷了。 “你还没买洗衣机和烘干机?”陈凯文指着卫浴半掩着门露出挂着的半干的那套衣服,那是昨天他第一次见路只只穿的那身。 “没。”路只只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内衣晾在里边了,她滑着步子背着身拉上门。 “昂,那什么,你拧的挺干,”陈凯文摸了摸鼻子,“那边是楼梯?二楼?” “额……我劲大,那边是,对,但我还没来得及打扫。”路只只低着头脚尖蹭了蹭地面,“我还没上去过,估计有点脏。” 陈凯文点点头,没再有上楼的意思,插着口袋又在一楼转了转。 本是厨房位置的区域没有炊具就不说了,甚至天然气灶也没有,另外几个卧房更是空的厉害,整个别墅就是一个空壳,而且……只有路只只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很明显的,甚至路只只也是刚来。 “你…一直都一个人?”陈凯文张了张嘴,支吾着开了口,眼神在空荡荡的客厅巡了一圈也不知落在哪,地面光洁的找不出半点灰尘。 “我不是说了吗,害,我刚从墨西哥回来,我一直没在这边生活过,再往前,我和奶奶在新加坡,那儿中国人特多。”路只只眼神望着窗外,新加坡的中国人的确多,她其实不算太扯谎,还活着的时候她唯一去过的国外就是新加坡了,新加坡的中国人真的很多,她在那认识过一个九十岁的奶奶,那个奶奶想回美国,可她坐不了飞机也坐不了船了。 “那,你奶奶?” “她刚下飞机我们就去医院了,其实还不错,奶奶挺长寿的,她都九十了,还坐飞机陪我回来,她很爱我,她也算是回家了,她生在美国。”路只只弯着嘴角一笑,看了看面前表情不算太好的陈凯文,拍拍他的肩膀,“人生多的是悲欢离合,不说这个了,忙正事儿。” 路只只走到客厅张着手转了一圈,抬手比划着“还得在这儿生活很久,你说,我买个多大的沙发呢?” 陈凯文摸摸眉心,似乎还没从路只只突然的情绪转换里反应过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听起来你好像也是刚来美国。” “你可不能只参谋啊,陈凯文,你得是我的移动提款机,”路只只摆了摆手,“所有的钱都在医院和墓地花干净了,剩下一点,你也看到了。” 路只只嘴角使劲扯出个苦笑,她还能怎么说,系统的确没给她钱,可爱她的奶奶既然留了房子给她,肯定也会给她留钱,她只能说花干净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一定要陈凯文帮忙呢? “路只只……”陈凯文一下子觉得房子里得空气似乎稀薄了不少,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一个被领养的女孩,没有父母,如今独身一人,除了空荡荡的房子,什么也没有了。 “不是,陈凯文,你这什么表情啊?这么大的房子呢,总会有办法的,我成年之后说不定能往外租呢,就这半年,六万美金,就算买完家具,也肯定够了。”路只只睁大眼睛在陈凯文面前眨了眨,又抬手在陈凯文面前晃了晃,“回神儿。” “路只只,是7760万美金,我不要你的钱,”看着面前路只只皱眉的表情,陈凯文又扯出一笑“等路哥赚钱了,记得多给我点小费就行。” “不是,陈凯文,我答应你的,我不差那些的,真的。”路只只抓抓脖子,什么意思,怎么会有人不想要钱啊。 “行,路哥仗义,那先陪你购置家具,购置完再说?”陈凯文想将手搭上来拍拍的时候路只只下意识又一退。 陈凯文手僵在半空,慕地一笑,歪着嘴挑眉“路哥双标,只许自己拍别人。” “你干嘛叫我路哥?怪怪的。” “你不是都应了半天了,这才觉得怪?” “嗯,我明明比你小。”路只只边说边往外走,“我们现在去还能买上沙发吗?” “能能能,今天受益匪浅,路哥身高矮我……”陈凯文站定了比划一下,“路哥矮我半头,但路哥在我心中却高出三头。” “不是,陈凯文你什么毛病,别叫我路哥,哪天给我叫出胡子来。”路只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陈凯文肩头,“车还有油吗,走走走,开车去。” 七号——你好像跟攻略角色处成兄弟了,宿主。 路只只——去你的,我知道了。 七号——好吧。 天还未黑完,路只只坐在副驾四处张望,打算一口气就把下边的路全都记全,路程开到一半,路只只确定了过目不忘丸还有用。 “诶,路哥,你今天摩托开的那么熟练,是不是车也会开?”刚刚进了市中心,陈凯文已经把远光灯换了近光灯。 “会,驾照丢了,得重考。”路只只瞥一眼路旁的招牌,“那儿卖家电吗?” “那儿的家电不保修,有点麻烦,我带路哥去我妈常去那家,”陈凯文抬手按下路只只那边的车窗,“别看了,把身子往后撤撤,先把车停这儿比较安全,那边有条路嗑药的流浪汉有点多,会砸车。” “啊?!”路只只回过头张了大嘴,“美国真乱啊…” “墨西哥不是也挺乱?”陈凯文正忙着倒车,路只只倒吸一口气,差点忘了,墨西哥偷盗贩毒的更多。 “对啊,不过我和奶奶在富人区那边,就是偷盗的多一点儿。”路只只闭着眼回忆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世界地图和各国国情治安。 “想也是,你要是在那边边缘城市混,第一次遇到你时你肯定不会被吓得哭成那样。” “陈凯文!!!”路只只羞赧的咬牙切齿,举起拳头。 对了,她第一次见他为什么哭来着,好像是因为看到他的脸,天呐…自己难道是被帅哭了?还是他长得像谁啊? “错了错了,路哥这一拳下去我可就没法陪你采购了。”陈凯文嬉皮笑脸的下了车走到一边给路只只开了门,“路哥,请下车。” 路只只白了他一眼,走到一半又回头叫插着口袋在后面慢悠悠的陈凯文,“带路啊,陈凯文。” “呦,能消气了路哥?”陈凯文快走几步跟上来,“我以后保准不提那事儿了。” “带路,买沙发。”路只只学着陈凯文的样子想将手插到口袋,可她这短裤居然只有一边口袋。 “我觉得,先看床吧,你不能总睡那床垫上。”陈凯文说着便拉着路只只走向了卧室家具展区。 “这个,木质的,你觉得怎么样?”陈凯文说着又低头瞧了瞧床底,“这床下空间太大,你一个人住害不害怕?” 陈凯文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刚想抬头叫路只只,就见路只只背着手盯着远处的上下铺床架看的专注。 “喜欢哪种?”陈凯文站起身。 “嗯,小时候特喜欢,只不过一直没机会买那种,家里天花板不够高。”路只只抬手回想着比划了一下,其实,她比划的是她生前小时候那个卧室,她也仅仅是小时候想要。 “那就买,我目测过了,你现在住的房子天花板绝对够高。”陈凯文是个不扫兴的,坐上去试了两下床架,又帮着路只只杀了半天价,虽然废了半天功夫也只杀下五十块,但也很多了。 “是给孩子买的吗?你们夫妻看着不大啊?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亚洲人都特显年轻?”路只只突然觉得,好像全世界的收银员都很八卦。 “额……我们不是哈哈哈,我们还上学呢。”收银员看起来还想问,路只只从陈凯文手里抽出一张给了小费立刻拽着陈凯文换了下一个区域。 走到一半路只只突然又停下,“诶,对了,他们送货上门吗?” “你才想起来,我填了地址电话,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和我们一起出发。”陈凯文揉了揉鼻子,“这块味挺大,不买这儿的柜子。” “我也没要买柜子啊。”路只只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买那个沙发,走,付钱去。” “不是,你不要衣柜啊?这就付钱,你试试好吗?有钱不是这么花的,路哥。”陈凯文几步跟在身后。 “还有一个小时,咱今天得买多少东西,一会还得看家电呢。”路只只说着又抬手指了指一处桌椅,“饭桌。” “这个饭桌还行,跟我们家那个特像,诶,好像就是一个。”陈凯文抬手摸了摸,“连手感都一样。” “你在这儿先把沙发和桌椅拿了哈,时间不多,我去那边看看油烟机天然气灶。”陈凯文跟售货员谈优惠的功夫,路只只一下又跑没了影。 第7章 死嘴快编啊 —— —— “这个,这个,这俩都要,”路只只抬手还要指另一边,被赶来的陈凯文抓住手臂。 “姑奶奶,你要一天买完啊?收银处我都去了三次了,我还没说什么,人送我一套餐具一套厨具。”陈凯文喘了口气,“不行,我今天嘴皮子都要说烂了。” “可是……好像还差台电视。”路只只指着远处大型显示屏的手僵在半空。 “听我的,你家那客厅这么大,你买个投影仪拉一幕布当电影看不是更好?” “是不是不太正式?”路只只收回手挠了挠下巴。 “你管正不正式呢,你不还刚买了一上下铺,那玩意不更不正式。” “好像是……” —— —— 路只只和陈凯文回到车上时,陈凯文扶着车窗灌了半瓶水,“路哥,你能不能开一段,这晚上没有查的,我给你指路,讲价太费功夫了。” 路只只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凯文。” “得,开车,回去还得装家具。”陈凯文自然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就往后一靠。 “你还挺放心我?”路只只调了调座椅,试了下脚感这才插上钥匙打上火。 “你不是说开过?”陈凯文半眯着眼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家具公司。 “我说什么你都信?”路只只一脚油门,方向盘一打迅速出了停车区,眨眼功夫,路只只已经上了主路提到三挡。 “你还说不会!”起势太猛,陈凯文吓得抓了下车上的扶手,“你开这么快,你要甩掉家具公司啊?!” “没有,太久没开了,有点兴奋。”路只只稳下速度,掏出手机放了首舒缓音乐,陈凯文眯了眯眼,找了个舒服位置,眼前路只只的身影一晃一晃,窝了一会,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 —— “对,先把沙发抬进去,麻烦了。” 陈凯文动了动脖子,听到另一边卸货的声音才猛的醒过来,动了动身子,身上居然是条薄毯,陈凯文揉揉眼睛,举起薄毯,才发现是刚才结账时候送的沙发抱枕,抱枕上带条拉链,打开就是薄毯。 坐直身子往外一看,路只只已经在招呼着搬运师傅小心卸货。 陈凯文有点懵…回想起路只只开车的样子,又抓抓身上的薄毯,他怎么今天好像扮演一个……女友?身份? 天呐,他一老爷们,路只只怎么比他还爷们,叫路哥真是叫对了,陈凯文三两下叠好薄毯折成抱枕拉上下了车。 “你怎么不叫我?路哥。” “看你睡得香啊,”路只只回了一句话,抬手拎起两把椅子进了屋。 陈凯文也拎了两把椅子跟上去,“不是付钱了吗,我们?” “我想少给点小费不成啊?”路只只放下椅子,又招呼师傅按投影仪的位置。 “那不可能,你给少了他准挂脸。”陈凯文帮着师傅爬上梯子挂了幕布。 “我们说话他们听不懂吧?”路只只这才反应过来,瞧了一眼装修师傅好像没有任何不满这才放心。 —— —— 等忙活完一切,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虽然是规定的上门服务,虽然是商场承诺,但超过了工作时间,路只只只能含泪让陈凯文给了丰厚小费。 等师傅一走,两人坐在沙发上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大房子总算是有了些生活气息,虽然两人完全没考虑二楼的家具情况但显然现在对路只只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好像从墨西哥回来连衣服什么都没带?我刚才看衣柜空荡荡的。”陈凯文把手放在脑袋后一靠。 “没带,下了飞机忙的丢了,不是,陈凯文你什么毛病,怎么总看我衣服?”路只只转头看了看陈凯文,想到些什么,抬脚想踹他的小腿抬到一半又收回去了。 “我不是看你没穿的吗,我这是好心关心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陈凯文眉头一皱还将岔着的腿往回收了收。 “谁知道你,看着一脸渣男像。”路只只脱口而出的话捂嘴已经晚了,完了,她是不是要攻略来着。 七号——宿主,我再提醒一句,你需要攻略他。 路只只——好感度成负的了? 七号——目前好感度40。积分增加200,剩余4050积分。 路只只——那就成了。 七号——宿主,可能是兄弟情。 路只只——那就等兄弟情变质,好了,闭嘴。 “我渣男?!不是,我拿你当兄弟你说我渣男?”陈凯文好像要跳起来了。 “不是,我是说……额,你长得帅?”路只只说着将视线转到了投影仪上,上边是刚刚调试好的播放界面,“诶,这下看片不用爬墙了,你有什么想看的吗?”路只只话一落,陈凯文的表情一下子从急得跳脚变成了疑惑震惊。 “看…片?你在墨西哥看什么需要爬墙啊?墨西哥都要爬墙看的,这上边应该播不出来…”陈凯文说着站的离路只只远了些。 完了,又忘了,国内才爬墙呢!该死,快想啊,死嘴,快编啊! “啊,就是,一些,我奶奶那时候不让我看那种打打杀杀的,断了我家线路,我只能从手机上找着看……”死嘴,你说说你说的这些玩意谁信啊! “啊…是吗?”陈凯文摸摸额头,又蹭蹭鼻子,“那什么,挺晚了,刘若瑜一会该杀过来了,我回去睡觉了。” “啊,好啊,好啊。”路只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圆,只得一边感谢,一边把车钥匙递给了陈凯文。 陈凯文溜得比兔子他爹还快,路只只站在门外望着斜对面陈凯文飞快窜进屋子的身影头都大了。 猛的拍了嘴。 “死嘴,乱说话,没个把门的。” 七号——宿主,我就说了让你注意些,你把他吓到了。 路只只——好感度降了没? 七号——没降也没加。 路只只——那就得了,睡觉。 第8章 那女孩儿挺漂亮的 —— —— 陈凯文这一走,直到两天后才见到他,不过也实在是路只只没有功夫去想其他的,系统根本没说过,它说的楼上,不是二楼!是二楼三楼还有阁楼!!! 美国这边清扫房子实在太贵,她又是一个人住太危险,路只只断断续续两天才打扫完所有的房间。 眼看着明天就要开学了,路只只准备打开门先给刘若瑜送点吃食,却瞧见了三三两两不认识的人进了陈凯文家,这都大下午了,什么情况? 路只只回忆起第一次见刘若瑜的时候,她开口第一句说的什么来着,寄宿的? 原来他们家是做寄宿家庭的…… 那自己送这点餐食够吗?路只只回头看了眼烤箱里的披萨。 要不然……给陈凯文发条消息帮忙来端吧… 路只只说干就干,放下餐盘,拿出了手机。 陈凯文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直到铃声快结束了才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路哥。”声音懒洋洋的,大概是没课刚睡醒。 “陈凯文,过来帮忙端披萨去你家。” “啊?!”陈凯文那边起了些布料摩擦的声音,大概是坐起身来了。 “我做了披萨,邻居慰问,刘阿姨知道,我之前去还你摩托车钥匙,跟刘阿姨多聊了几句。” “嗷…”陈凯文松了口气,慢吞吞穿起衣服,“两分钟。” “好。”路只只挂下电话,那边的烤箱刚好结束,带了手套将烤盘端出又用圆形夹子将披萨放在另一块餐盘。 七号——宿主好手艺 路只只——你想吃? 七号——系统不吃饭 路只只——等我做完所有世界任务说不定有空让你尝尝? 七号——宿主,我只是机器人,没味觉的。 路只只还想说些什么,七号那边又滋啦一声没了声音。 —— —— “叩叩……” 路只只开了门,门口的陈凯文看起来大概是真的刚睡醒,额头还有用水压的睡飞的一点杂毛,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路只只笑出声,配上陈凯文疑惑不解的表情倒是更像卷毛小狗了。 “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陈凯文抬起一只手摸摸脸。 “很可爱,”路只只回过身,“走吧,我端这盘,你端那盘。” “你能不能别说一大老爷们可爱,真把自己当哥了啊?”陈凯文抬手拿起餐盘跟在路只只身后,随手带上了门。 “那你就当没听见,”路只只看着脚下,却一下没注意手上,大拇指关节不小心碰到发烫的披萨锡纸边,“嘶!” 盘子稍微抖动了下,路只只又立刻稳住了。 “烫到了?”陈凯文一手拿着那只盘子,另一手抓过路只只手中的餐盘,“我端这个。” “过个马路就到了。”路只只小声嘟囔着往后退了几步。 “得了吧,还想让着我,到底谁是爷们儿啊,路哥。”陈凯文靠过来轻松的换了盘子走在前边,“男人力气终究比女人大,别老逞强,容易受伤。” “才没受伤……”路只只小声嘀咕 “是吗?烫了那么大一个泡,等会我拿医药箱稍微给你处理下。”陈凯文有时候真的蛮臭屁的,擦药就擦药,什么语气嘛… “啧。”路只只跟在身后,挑了下眉,勾着嘴角看前方的陈凯文,他走起路来,头顶还有一小缕跳来跳去的发丝。 “对了,我没跟你提,寄宿的是黄小栋和武丹丹他们俩,另外……还有个,嗯,女孩儿。”陈凯文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别对着披萨咳。”路只只快步走上来和陈凯文并排看了看陈凯文的脸色,“看着不像啊。” “没有…谁感冒了!就是…嗯,那女孩挺漂亮的。”陈凯文开了门走进去,路只只跟在身后却笑不出来了。 七号——宿主,你终于后悔了吗? 路只只——别说风凉话,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仙! —— —— 第9章 他盯着她 —— —— 东西还没放下,刘若瑜先迎了出来,“啊,是只只吧,做这么好?!都是你做的?!” “对,刘阿姨,你尝尝看,这个盘里是京酱肉丝,我以前吃过两次,不过美国这边调料不太正宗,您试试喜欢吗?” “这个是宫保鸡丁,我以前经常做,这个味道应该可以,还有个不太地道的三不沾。”路只只又将另一个餐盘往前推了推,“这个是大杂烩披萨,我没做过,看教程做的。” 正说着,餐厅乌泱泱围过来一群人。 “诶!只只,邻居是你啊!”黄成栋从楼上下来,“我闻到那特地道京酱肉丝那味儿,太香了。” 黄小栋和武丹丹也围了过来,“只只!!好想你!邻居居然是你!!”武丹丹一下子抱上来,冲的路只只倒退几步差点撞到桌角,有只手抵住了路只只的腰,可她回过身一看,身后又分明没有人,身边只有插着口袋的陈凯文和围上来盯着菜眼睛冒精光的一群人。 “这丫头这么厉害啊?”一个头发很短的女人睁大眼睛和大概是丈夫的人对视一眼,“丫头,你多大啊?” “她还没成年呢,刚搬来的邻居,厉害吧。”刘若瑜拿着筷子先是尝了口京酱肉丝,又不信邪的尝了下宫保鸡丁,嘴巴都张成了o形,“了不得了,只只,你这做的跟京城饭店一个味儿!太地道了!” “是吗?!”黄成栋取了筷子也凑上来,尝了一个后又立刻去尝剩下两个,直到三个菜来回尝了好几口,抬起头来表情都变得郑重了些,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感叹,“太厉害了,丫头。” “我也试试,我也试试。”黄小栋和武丹丹拿了筷子急急忙忙挨上来,人一多都快给路只只挤出桌边了。 几个大人也都凑上去尝了一筷子。 刘若瑜干脆喊着人直接将做好的晚饭端上了桌。 路只只心中奇怪陈凯文为什么无动于衷,一转头,却看到陈凯文正盯着角落的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了个堪堪到大腿的短裙,皮肤很白,一脸柔柔弱弱的样子瞧着这边,不敢上前。 是这女孩吗?怎么看着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异,总觉得一眼看过去就不像真的柔弱啊 七号——宿主再愣下去,陈凯文就要过去搭话了。 “诶!丹丹,那是谁啊?你们一起的吗?”路只只一嗓子喊得声音大了些,吓得身边的陈凯文和黄小栋都一激灵。 “哦,她是朱露莎,莎莎,你不尝尝吗?这可太好吃了。”武丹丹又夹了一筷子,回头喊那个女孩。 “莎莎,来啊,怎么扭扭捏捏的。”那短发女人大概是朱露莎的妈妈,走过去给朱露莎拽了过来。 “你好,我是,朱露莎……”一开口路只只要拿筷子的手都一抖,这慢吞吞黏糊糊的语调,怎么……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叫路只只,”路只只扯出个笑容,拿了双筷子递给朱露莎。 朱露莎半天没有接,看了看他爸妈,又扭扭捏捏的开口,“我不太喜欢吃北京菜……我喜欢吃川菜。” 路只只很快注意到刘若瑜和黄成栋的脸色一变,在两个喜欢北京菜的北京人面前好像这话有点不合场合了。 “对,我们家莎莎一向喜欢吃正宗的川菜,她吃不惯这口。”那个短发女人开了口,她丈夫在她身后看了看桌上的菜吞吞口水没开口。 “额……我还没学川菜。”路只只尴尬的挠了挠手背,这家人着实有点奇怪,她不确定是否是情商问题。 “诶,你们认识吗?是不是每天下午都会专门来送菜?这我可放心我家莎莎的营养问题了。”短发女人还在开口说着,刘若瑜却是唰一下将筷子摔在桌面,给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闺女是公主吗?人家只只好心过来送邻居慰问餐,你闺女多大,她多大?你指使人家给你做饭?!”刘若瑜说着就要收朱露莎一家人的碗筷,“爱吃吃,不爱吃赶紧走!供不起你们家这尊大佛!” “诶,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是不知道吗?邻居没事来送什么慰问餐啊,我误会不是很正常吗?”那短发女人和刘若瑜僵持着拽住碗。刘若瑜一放手她又立刻起身要追上去,被她丈夫按住,“老朱,你别拦我。” “这我就要说两句了,你来之前是一点攻略不查,人家美国这边是有这个习俗,搬新家给身边邻居都送,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大人,指使人一小姑娘!”黄成栋也站起身来。 “我,我这,我没事查这做什么…”那短发女人声音弱了几分,“我不知道,这不是不知者无罪吗?” “妈……”朱露莎在身后拉了拉开了口。 “对不起啊,姑娘,是阿姨疏忽了。” 朱露莎妈妈这话一落,桌上的人又全都看向路只只,看着如今的局面,路只只心中似有一团火,她实在不太喜欢这家人,也不想表什么态做什么回复。 路只只——七号,我怎么回答才能显得我其实生气了呢? 七号——不回答。 路只只当真半天没开口,直到身旁的陈凯文想拍拍她,可路只只却像条件反射似的,提前避开了。 陈凯文尴尬的收回了手,“路哥,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别生气。” “?”路只只回头想看一眼陈凯文,却发现陈凯文正带着些抱歉意味看向对面朱露莎。 不是,陈凯文干嘛要抱歉?她路只只有错吗?再说了,什么时候需要他陈凯文来替她抱歉了! 朱露莎红着眼眶往后躲了躲,低着头小声嘀咕,“妈,都是你……乱说话……” “诶,别哭啊,莎莎,都怪妈妈,妈妈多了这个嘴。”那短发女人回头哄了哄朱露莎又转过来,“诶,姑娘啊,都是阿姨不对,你就原谅阿姨吧,这我家莎莎都哭了。” 路只只觉得太阳穴有条神经正在一抽一抽的疼,面前的闹剧搅得她脑子很乱,她突然也想摔筷子,但她忍住了。 “不行,就是只只原谅你,我都不会收你家这尊大佛,收拾东西赶紧走!”刘若瑜站起身摆了摆手。 武丹丹和黄小栋相互看了一眼停下了筷子,两个人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聊什么。 “哎,不是啊,这都是我,这明天都开学了,我上哪找新的寄宿家庭啊,我们还买了晚上的飞机呢……他刘姨,我给这丫头道歉,你说又不是我在这住,到时候我一走,还得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我们家莎莎,她性子软,话也少,不像我这嘴没个把门儿的。”短发女人立刻起身凑近刘若瑜,一边追一边在身后说好话。 “路哥,你松松口的事儿,她就是一小女孩,也就她妈咄咄逼人。”陈凯文小心靠近路只只耳边低声开口。 明明是好听的低沉声线,可路只只却是越听越烦躁,猛的退了几步差点撞到身后的黄小栋。 路只只回过身却正好和武丹丹对上视线,武丹丹看了看路只只,又看看陈凯文,她觉得路只只明明看着都快哭了,可陈凯文却连视线都不与路只只相交,还朝着朱露莎抱歉的点点头。 武丹丹第一次在那条荒无人烟的公路上看见路只只就觉得,路只只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破碎感,哭的时候尤其明显,一种天生的破碎感,她像玻璃,任何人似乎都能透过她,但却只有少部分人因为她的反射而看到自己。 “丹丹,怎么了?”身旁的黄小栋凑近武丹丹,“你一直看着只只干嘛?” “她要哭了,小栋。”武丹丹轻声开口。 黄小栋回头瞧了一眼没看出什么,但他还是小声附和武丹丹,“好像是,朱露莎她妈妈也太过分了。” “不是,是陈凯文。”武丹丹指了指一旁已经走过去安慰朱露莎的陈凯文。 “只只喜欢凯文?!我说第一次见她就对着凯文哭,她喜欢陈凯文那张脸?陈凯文有这么帅吗?我不帅吗?”黄小栋比划了一下陈凯文的五官,又比比自己,“我眼睛比他大多了。” “呆子,”武丹丹敲了敲黄小栋的脑袋,“你忘了后来陈凯文送只只回的家,他们离这么近,肯定认识好几天了,看这情况,怎么有点像陈凯文移情别恋了?” “啊!”黄小栋猛的捂住嘴,又小声开口,“这么渣,只只这么可怜,家里就一个人就算了,还遇到凯文这种……” “不知道,但你说为什么凯文叫只只路哥啊?这什么称呼?你用你们男的思维解释一下。”武丹丹用食指戳了戳黄小栋的手臂。 “一般情况下,要么啊,是因为只只这姑娘特别酷比他厉害,要么啊,是因为只只性格特别爷们,我觉得是第一种。”黄成栋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蹲着身子出现在了黄小栋和武丹丹身后,给他俩吓了一跳。 “黄叔叔,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武丹丹和黄小栋扶正了椅子,扯出个尴尬的笑。 “我再不出声,你俩要八卦一百个版本了,别管了,有的小男孩就喜欢朱露莎那种小白兔似的,满足自己的男人心理,显得自己很强,只只啊,什么都会,陈凯文hold不住,他可不一定不喜欢,应该就是hold不住才把眼睛转向了朱露莎。”黄成栋蹲着身子给他俩小声分析。 “黄叔叔,厉害啊,我觉得你这个版本好合理啊,可是,我觉得只只很好啊,多厉害,男人干嘛要选个比自己弱的呢?”武丹丹一开口黄小栋也立刻小声附和。 “这…我拿林飒举个例?”黄成栋眼神示意武丹丹。 “算了,都行,您说。”武丹丹摆摆手。 “这男人啊,只有站在高一点的地方,像你爸那种,才会想选那种什么都会又比较酷的女人下手,一般男的啊,遇见这种,发现自己在那种女人面前没有优势就会转头选择另一种,当然,这就是小男孩心理,像陈凯文啊,不算是那种过分的,他应该是佩服只只,因此不会像某些人因为得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而还认了个哥,挺好的,有自知之明。”黄成栋一边小声说还一边对自己分析特别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对……黄叔叔,路只只对陈凯文是有意思的,她刚才都要哭了,陈凯文……可能就好那口吧。”武丹丹抬头看了眼已经坐到角落的朱露莎和陈凯文,眼睛巡了一圈,却没看到路只只。 黄成栋也顺着武丹丹的视线看了几圈,突然一下站起身。 “呀!你刚刚说只只那丫头咋了?哭了?诶!我根本没注意!这丫头还叫过我一声爸呢,人呢?”黄成栋拍了拍黄小栋,“起来儿子,找找人,这么可怜一丫头。” “行,我看您是想认个干闺女似的,我找。”黄小栋站起身和武丹丹分头在房间四处走了一圈,厨房卫生间全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黄成栋看了眼还在拉着刘若瑜说话的朱露莎她妈和她爸,还有角落的朱露莎和陈凯文,使劲拍了几下手,“哎呀,别聊了,只只那丫头走了!” 刘若瑜一抬头,立刻走了过来,餐桌上餐盘还好生放着,门半掩着,陈凯文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朱露莎哭哭啼啼跟在身后。 “想来是真走了,”刘若瑜拍了拍陈凯文,“去,哄哄去,人一小姑娘自己一个在美国,就剩一个奶奶还刚走了,你不看着点只只,你哄她干什么?!” “刘阿姨……对不起。”朱露莎一看情况不对,立刻低着头又认错。 “不用,莎莎,不关你的事。”陈凯文拉住朱露莎鞠躬的动作。 “……”刘若瑜斜了一眼陈凯文和朱露莎挨着的肩膀,翻了个白眼,“我去行了吧。” “我……”陈凯文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诶诶,我去。”黄成栋凑了过来,“当时我们在那公路上救她,只只这丫头还叫过我一声爸。” “叫你爸?”刘若瑜上下打量了两眼,“叫你爸人呢?搁这儿显摆什么劲?” 刘若瑜刚走出去,朱露莎爸妈就凑了上来,“莎莎啊,妈妈一会就收拾东西走了,你在这乖一点,妈也顾不上你,刘阿姨已经答应会照顾你一些了。” 朱露莎一听立刻扑进她妈妈怀里又嗷嗷哭起来。 武丹丹没忍住上楼那会踩了陈凯文一脚,黄小栋想接着来一脚被黄成栋拽着拦住了。 陈凯文提起脚嘶了一声,黄成栋留在客厅转了几圈,还是推了推陈凯文,“你最好去找找只只那姑娘,刚才听丹丹说,那姑娘憋着泪硬是没哭。” “啊?”陈凯文愣了神,“因为什么哭得?” “你问我啊?”黄成栋笑了笑,又一瞬间变脸,嫌弃地瞪了眼陈凯文,得,当他没说,犹豫几步也追出去找路只只了。 正巧跟从外边急急忙忙跑回来的刘若瑜对上,“那丫头不在家,谁有她电话,这丫头就一个人,跑哪去了?我敲了半天门都没回应,那屋里黑漆漆一片也没开灯啊。” “不在家?!!”陈凯文这下慌了神,慌张的拍着身上的口袋,摸出手机拨打路只只的电话。 一开始众人在一旁还一起盯着陈凯文,可第三个电话没打通时,以刘若瑜为领头都出了门去。 第10章 矛盾的心 —— —— 而此时的路只只,其实只是感觉到莫名的压抑才跑了出来,但是当她坐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咬上一口热腾腾的丸子时,她的第一个泪珠才落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个什么劲。 桌上的手机正在震动,路只只瞥了一眼,但她实在不想接。 七号——宿主,你不是要攻略他吗? 路只只——你有病啊,没看到我正烦着 七号——可你的心情明明显示伤心 路只只——升级后还监控心情?什么破垃圾系统。不准。 七号没再说话了,路只只啃完了一串丸子,又要了一串烤香肠,收银台兼职的大概是个中国人,指了指脸颊问她要不要纸,路只只拿袖口一蹭,摇摇头笑了笑开了门出去了。 路只只挪着步子慢腾腾往回走,口袋里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响,但路只只假装听不到,她称这种莫名委屈的心情叫犯贱,攻略角色一点起色都没有,她反倒先在乎上了,委屈上了,这不是犯贱是什么,他眼里哪有半分自己。 又啃完了一串香肠,路只只拿起口袋中的手机,页面上显示的已经是一个陌生电话。 路只只这次点了接通。 “只只,我是刘阿姨啊,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刘若瑜一连串的问号丢了过来。 “嗯…我有点事在外面,刘阿姨,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路只只说着又想起陈凯文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连串短信,“刘阿姨,跟陈凯文说一声吧,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刚才没看手机。” “哦,好,你在哪呢?这么晚,我让凯文去接你回来行不行?”刘若瑜又开口。 “没事,我马上到家了,这都看见家门口路灯了。”路只只随口扯谎。 “啊?是吗,要不……阿姨去接你好吗?”刘若瑜正站在那条街上,朱露莎爸妈刚才赶着点已经走了,朱露莎去洗澡了,武丹丹刚刚被林飒接走了,黄成栋父子俩正和刘若瑜母子俩一样站在街上。 这一听,黄成栋耐不住开了口,“听见没,就是你惹得,长点儿心吧,小伙子。” 黄成栋说话的功夫刘若瑜回头瞪了眼陈凯文。 陈凯文皱了皱眉走近,“不是,妈,你把电话给我。” 电话那边恰巧传来路只只的回复“不用的,阿姨,我已经到家了。” 陈凯文一听,更气了,从刘若瑜手里拿过电话。 “路只只,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撒谎找个好点的理由行不行?!” 路只只手一顿,听着对面陈凯文的声音突然很想挂断电话,但那似乎太任性了,她有什么理由任性呢?这才认识几天啊,她这么作给谁看呢? 不想服软的,可是她好像是要攻略陈凯文的,很想生气的,但是别人没道理受她的脾气。 路只只缓了缓声音,慢慢开了口,“那陈凯文,你来接我吧,在我们去买家具的那条路上。” 路只只说完这句话就挂了,她在违背自己的情绪,这种感觉很难受,她想发泄,陈凯文凭什么突然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就叫她低头,可后来一想,她和陈凯文也刚认识。 —— —— “妈,我知道她在哪,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睡吧。”陈凯文将电话递给刘若瑜,拿了钥匙就开了摩托直奔东去了。 “这感情好,他们还一起去买家具呢。”黄成栋松了口气,推推黄晓东示意他回去睡觉。 “这一个两个姑娘也是瞎了眼了,就看上我儿子那张脸了,一天吊儿郎当的,这只只怎么还看上他了。”刘若瑜生起气来,损自己儿子也完全没在怕的。 “你儿子一天挺忙,这屋里不是还有个?”黄成栋背着手跟在身后大跨步。 “这但凡有几个姑娘,其中我最看不顺眼哪个他指定就上赶着哪个,他也瞎,他要敢和朱露莎好我打断他的腿。”刘若瑜说的咬牙切齿,给旁边黄成栋听的表情都拧在一起。 “你刚还抱怨只只看上他,你到底同意哪个?” “都不同意!回来先给他打一顿!”刘若瑜气噔噔上了楼。 —— —— 第11章 也许两人不自知 —— —— 路只只越往回走越难受,干脆反过来继续往买家具那条路走,可旁边突然亮起的大灯闪在她的身上。 “你还往回走?你不回家了?!!”陈凯文停了摩托一把拽住路只只的胳膊,路只只挣了两下没挣开,回过头紧紧瞪着陈凯文。 “你在闹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每次招你一下就像我身上有病毒似的,现在是干嘛?!你瞪,你接着瞪,哭还背着人了。”陈凯文一股脑几乎将这几天的话倒了出来,他早就想说了,路只只每次防他跟防病毒一样,完事还约他,他要被弄得烦死了。 “陈凯文,你放开我!” “不放!” “你!”路只只喘了两口气,眼泪没憋住落下一滴,落在下巴,落在陈凯文的手背,烫的陈凯文心里一抖,他收了手。 “对不起。”陈凯文低下头,想扶住路只只的肩膀,结果路只只又躲他。 “走开!”路只只气结就想跑,又被陈凯文拽住胳膊。 “你说,你说我哪错了行吗?我给你道歉,别哭了。”陈凯文低声哄着,可路只只反倒哭的更凶了,她一想陈凯文刚刚这样哄过朱露莎就更难受了,激的她胃里一阵翻涌。 “放手。”路只只干脆蹲下身子,看也不看陈凯文。 “我一放手你就跑了,我认错不行吗?只只?昂?别哭了好不好。”陈凯文弯着腰声音越来越柔,路只只反倒哭的更大声了些。 “姑奶奶,我求求你了,直说好吗?我真看不懂你…太难了。”陈凯文见路只只不回应,又接着开口,“你又不喜欢我,还总招惹我,这样很难受你知道吗路只只?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特逞强你知道吗?我一靠近,你身上裹那个盔甲要把我弹出十米似的,我陈凯文也要面子啊,你这么逗人好玩吗……” 路只只哭的声音停止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凯文又将头埋了进去。 “你真喜欢我?!因为我哭的?”陈凯文蹲在一边戳了戳路只只的小臂,语调都提高了些。 “不喜欢,我讨厌你,特别讨厌你!陈凯文!”路只只起身,抹了把脸,走到了一边摩托车上,一把跨上去,“三秒钟上来,不然我把你车开走,把你丢在这儿。” “真的不喜欢?”陈凯文立刻坐了上来。 路只只拧了把油门,大声回道,“不喜欢!” 陈凯文一顿,往后坐了些抓住身后的把手,她果然就是不喜欢,大概只是初到这里没有朋友,陈凯文想着,他知道那种突然到了陌生地方的感觉。 油门猛的窜起来的时候,吓得陈凯文又死死拽住了路只只的衣摆,“你慢点!” “别拽我衣服!” “那我拽哪?” “抓后边!” 陈凯文气结,无语的松了手紧抓后边。 路只只一路上几乎飙到了120码,这条路本就不是什么限速路段,若不是陈凯文摩托车限速120,恐怕路只只会想要开到130。晚上的夜风刀子似的刮过路只只和陈凯文,陈凯文觉得有些冷,但比起冷,路只只带给他的感觉更让他难受。她开的这样快,发丝扫在陈凯文脸上刺的他生疼,但他有苦不能言,路只只在生气,他有些搞不懂。 车猛的刹下来,路只只将车停在陈凯文家门口,半声没有言语的回了家,陈凯文看了两眼,深吸了几口气,搓了搓吹的发冷发麻的手臂,决定也头也不回的走掉。 七号没有再提醒路只只,好像提醒多了路只只会更烦,或许顺其自然会更好,明明两个人是有意思的,却非要如此。 —— —— 第12章 我求你了 —— —— 第二天的枪击案是路只只猝不及防的,她想过美国会很乱,但没想过枪击案会发生在学校,看着身边真的有人倒下时她才有了逃命的实感。 所以昨晚死活没睡着导致起晚错过公交还是运气好? 不过谁让她后来非要打的士卡点赶上了第一节课呢……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朱露莎正在发言,本来就佝偻的站姿一下子吓得跌倒在地上。 接着砰砰几声枪响和吼叫吓得整个教室都乱做一团,随着导师撤出去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血迹武丹丹差点叫出来,朱露莎咬着手指已经不敢出声了。 “小栋,我好害怕啊……” 路只只再一转头,俩人已经抱在一起了。 路只只——七号,认真的吗?我会死吗? 七号——宿主,你是想换一个世界是吗 路只只——真死啊? 七号——宿主是否需要好运丸和大力丸 路只只——那多贵啊,等会吧,枪子快打中我的时候你自动给我续上好运丸哈 七号——祈祷有用吧 又是几声枪响,路只只回了神,一抬头黄成栋和林飒来接武丹丹和黄小栋了,可本来跟在她身后的朱露莎却不见了。 路只只咬了咬牙,朱露莎应该就在身后不远处啊,她回头去找,猫着腰走了一路,刚刚上楼就看见举着枪的那外国男人正对着朱露莎,朱露莎缩在一个角落,身边站着一个正弯着腰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男人…… 路只只突然抑制不住的恶心,一颗心脏跳的快到都要从嘴里出来。 是……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陈凯文…… 路只只脑子里一瞬间涌现出无数问题,他怎么来了?他不是没课?来救朱露莎?关系好成这样了?有病吗?陈凯文?可是,陈凯文!陈凯文!陈凯文! 越想越怕,路只只的脚下已经飞速般迎着枪跑了上去,在她的下意识里,枪绝不能对着陈凯文。 她在持枪者侧面,持枪者应该不会注意她,可持枪者却似有所感的转过了头,陈凯文和朱露莎也转过头,子弹响了,被路只只按歪在天花板上,她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大力气。 到底还是男人的力气太大,路只只忍着洁癖恶心使劲咬住了男人的右臂,力气大的势必要咬掉血肉,枪松了手,那男人反抗着,左手一拳拳砸在路只只的后背,路只只疼的要死,可她还是硬撑着压制住男人。 “路只只——!!!!”惊吓过度的陈凯文终于反应过来,疯了般跑上来,一同跑过来的还有黄成栋,陈凯文一下抓住那男人的左手掰过去。 黄成栋力气出奇的大,一拳揍在那持枪者的脸上。拳拳到肉,陈凯文立刻伸手接过路只只,将枪踢远了些。 路只只呸了一口口中的脏血,她咬掉了男人的一块皮肉,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扶着墙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黄小栋大概吓蒙了,停在原地精神恍惚,黄成栋身下压制着那个持枪者,“不知道这些外国人的血有没有病呢,快带只只去检查。” “嗷,是,是,对。”陈凯文站起身子,手抖着,可还是咬了咬牙将路只只一把扶起来,让她靠在怀里,“疼吗?只只,疼不疼?” “咳……”接着又是咳出一口血,路只只扯出个笑“不疼。” “我求你了,祖宗,别逞强了,你怎么还真的冲过来了。”陈凯文吓坏了,马上跟冲进来的警察沟通需要救护车的事。 路只只瞧着陈凯文笑了笑,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过来,话说七号好像什么丸都没给她用,关键时刻真是靠不住。 “三拳而已。”路只只比了个数,脚软的站不住,只能将全身重量倚靠在陈凯文身上。 “凯文哥哥……”朱露莎被警察搀扶着走过来。 “朱露莎你先回去吧,我要送只只去医院。”陈凯文干脆头也没回,就立刻随着担架上已经半晕厥的路只只下了楼。 —— —— 第13章 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 —— 陈凯文和路只只在医院待了两小时,其实路只只问题不大,只是后背需要擦一些跌打损伤药,他们只是在等那男人的血检结果。 好在那男人除了吃了些成瘾的兴奋剂药物没什么大病,药物大部分在胃里,手臂上的成分算很少了。 坐警车回去接刘若瑜的路上,路只只仍然拿着塑料袋干呕不断,可半天也没吐出什么。 “胃里不舒服?”陈凯文抬起的手悬在路只只后背,本想给路只只顺一顺想起些什么又收回了。 “恶心…咳,”路只只咳了几声,又继续想干呕。 陈凯文这才反应过来,路只只大概是跟人接触有严重的心理洁癖……不是讨厌自己,可她,明明那么恶心,还是用了这种方法…… 可女孩子力气不够大,没有足够的反击利器,他深刻记得当时枪正对着她和朱露莎……是路只只,路只只义无反顾救了自己。 七号——角色好感度70,积分剩余4350。 路只只抬了头,对上陈凯文亮晶晶闪着泪光的眸子,颤了颤眼睫。 “我只是还你救我那次。” “那不至于,路只只。”陈凯文还是用那双温润的圆眼睛望着他。 “什么至于不至于,到站了。”路只只急急忙忙开了警车门下了车,几步走到警察局门口。 陈凯文看了半天路只只的背影,握了握拳头。 “愣着干嘛,陈凯文,接刘阿姨啊。” “行。”陈凯文笑着点点头,先路只只几步冲进了警察局。 —— —— 回去的路上,刘若瑜瞧着身后还在拿着塑料袋干呕的路只只,又看看坐在副驾驶的陈凯文,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你没事吧?只只?” “没事……我一会就好了。” “吃坏东西了?”刘若瑜从后视镜里试探的问。 “妈,别问了。”陈凯文说着就将头转到了车窗外。 刘若瑜眼睛一转,猛的刹住车,“你再说一遍?陈凯文,你俩到底认识多久了?” 陈凯文被猛的哐了一下,差点撞上车玻璃,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路只只,刘若瑜这下更坐不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陈凯文?!!” “妈……哪是你想的那样,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最多,最多就是兄弟,”陈凯文皱着眉喃喃几声,“妈,不行你下来我开,她本来就胃里不舒服。” 刘若瑜瞧着陈凯文认真的样子,张了张嘴,解下安全带和陈凯文换了位置。 俩人从位置上下来走到车前时,刘若瑜抬手在陈凯文背后来了一下,“回去给我说清楚!”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得……我回去立马和您一五一十说清楚。” —— —— 陈凯文一路开的很慢,窗户也开到最大,时不时还从后视镜瞧路只只一眼,刘若瑜左盯右盯攒了一肚子气,下车的时候看到邮箱的信还骂了几句,“国内哪个闲工夫寄的信?” 她说也就是说,其实也不是要谁回答,瞧着路只只下了车要往家走,又给喊住了,“只只啊,你要是胃不舒服,刘阿姨这有点药,先过来喝点热水。” 见路只只不动弹,还走过去将人拉到了屋里。 路只只也不再推脱,只是一进了屋就去了洗漱间,刚进去又推开门,“刘阿姨,有一次性牙刷没?” “漱口水在顶层格子。”刘若瑜还没知声那边陈凯文立刻凑上前来,“要我帮你拿吗?够得着吗?” “够得着。”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刘若瑜立刻揪着陈凯文耳朵上了楼,“你给我说清楚!我今天吓得要死,你完事还给我整这么一档子事,你之前爱玩是爱玩,我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胆子大成这样了?!” “诶诶诶!妈!轻点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 —— 第14章 谁要欺负谁? —— —— 等路只只在卫生间反复漱口漱的一瓶都快进去之后她终于消停了下来,一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刘若瑜和陈凯文给她吓了一跳。 “嗯…怎么了?”路只只一开口嘴里全是凉气。 “只只啊,今天谢谢你救了凯文,刘阿姨,刘阿姨谢谢你。”刘若瑜抬手就握住了路只只的手,看了眼身旁的陈凯文,又往回松了松手。 “没事…”路只只小心从刘若瑜手中抽回了手。 “你要不要……和凯文,你们两个聊一聊?饿不饿?或者要不要喝点什么?”刘若瑜走到厨房那边。 “谢谢刘阿姨,一杯温开水。”路只只直接就近坐在了一旁的餐桌上。 “妈,我也要一杯。”陈凯文在路只只身旁坐下,大概是有些紧张,指尖在桌面的信封上来回点着。 “你喝点凉水得了。”刘若瑜这么说着,端过来却是两杯温开水。 —— 桌上一瞬间只有路只只小口抿着温开水的声音,陈凯文只是抱着杯子握在手里。 “只只啊,刘阿姨知道你在这边没个照应,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情,找我们娘俩儿就行。” “小事儿而已…刘阿姨。” “这还小事儿?!!路只只,你今天,但凡没注意,直接就……嘶!”陈凯文话还没说完被刘若瑜猛的使劲拍了下后背。 “妈……你轻点儿!一天哪来这么大劲儿……”陈凯文揉了揉后背,眼神又落在路只只脸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点好话,”刘若瑜手里拆着那信封,又抬头对着路只只,“你放心,有刘阿姨在,陈凯文绝对不敢欺负你。” “陈凯文没欺负我…”路只只抱着杯子又抿了一口。 “谁欺负谁啊?”黄成栋慢悠悠从楼上踱着步子下来了,手上还包着纱布。 “黄叔叔?你没走啊?”路只只抬头对上黄成栋惊喜的表情。 “哎!丫头!你没事吧?!叔那会就顾着小栋了,你这丫头,也太猛了。”黄成栋几步跑过来用没包纱布的那只手和站起身的路只只虚拢着拥抱了一下,“没事哈,丫头,这叔这几天走不成了,有事找叔哈,叔保护你!” “走不成了?”刘若瑜抽出信封。 “对啊,他刘姨,您看这几天房租给我少算点,我管做饭行不行?”黄成栋试探的开口。 刘若瑜瞧了眼路只只,“行。” “我还没说多少钱呢,他刘姨。” “不就几天,你不是管做饭?”刘若瑜说着已经打开了信封拉开椅子正要往楼上去。 “这感情好啊,他刘姨!您人是真不错!”黄成栋那边刚开心没半秒,陈凯文快跑几下接住了没站稳的刘若瑜。 —— —— 这会,路只只和黄成栋以及闻声赶来的黄小栋靠在了楼梯口…… “这下好了,这房东要离婚…”黄成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对房子有没有影响。” “叔,买卖一般不耽误租赁。”路只只脚软,想着刘若瑜一天拔八百回地面的习惯,干脆往楼梯口一坐。 “我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哈……”黄成栋弯着腰靠近门边。 “律师…都请律师了,小栋。” “小栋,你说你多幸福啊,谁家有咱家幸福啊,你看你这一晚上,多少事了……”黄成栋刚刚挨过身子就被黄小栋猛的一推门。 吓得路只只怕被看到差点滚下楼梯去。 “诶!只只,你没事吧?我就说你这身体你黄叔叔得扶着点你!”黄成栋是个会给自己找台阶的,尽管找的有点牵强。 “只只吧?”刘若瑜瓮声瓮气开了口,听起来是刚哭过,“你先进来吧只只,阿姨跟你说点事。” —— —— 陈凯文门一关,路只只看着床上的刘若瑜倒有些左右不是了,“刘阿姨……” “只只啊……我们准备回北京一段时间…” “不回去,你要回去你回去,妈,不是咱回去能干嘛啊?” “嗯……嗯?”路只只睁大眼睛看了看陈凯文。 “不是妈,你说你要回去,你刚还说照应只只,你把人家一人又扔这儿了。” “阿姨就是想说这个,只只是中国人吧?回过国吗?” “是……嗯,之前很小时候待过。”路只只又开始胡编乱造。 “你想家了吧?”刘若瑜探着头轻声细语。 “嗯……应该吧?”路只只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她回去,回去对吗?陈凯文看着不想回去啊,不是,她跟着回去也不对啊…… “妈……您就别折腾了,”陈凯文皱了皱眉,“很晚了,我先送只只回家。” —— —— 第15章 渐近的心 —— —— 陈凯文轻车熟路开了灯往沙发一坐,“我能在你这儿凑合一晚吗?” “啊?”路只只换了鞋,几步走到冰箱旁拿了两瓶清茶,“喝不喝?” “喝。”陈凯文接过路只只抛来的饮料,“你不是刚喝过热的?” “我喜欢。”路只只拧开瓶盖灌了半瓶。 “成,我能不能在你这躲一晚?” “不能,没空床。” “你买的不是上下铺么?” “你好意思啊陈凯文?” “哦,忘了咱俩是假兄弟了,成,我回去,最多明晚,我妈指定要发一顿疯。”陈凯文拿着饮料带上了门。 屋里又一瞬间陷入了沉静。 —— —— 一大早,陈凯文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打了五个电话,第六个电话接起来的时候,电话里和耳边都传来敲门声。 路只只裹了件外套,抓抓头发开了门,“干嘛啊!” “嗯……”陈凯文瞧着路只只的样子后退几步,扭过头不去看路只只外露的长腿,他的声音也语调拖长,明明寄宿家庭很多女孩都会睡衣长腿,美国本就开放,怎么他看路只只就觉得这么奇怪呢,“嗯……刚起啊,你上热搜了,你看了没?” “上吧上吧,没上天就行。”路只只打着哈欠让陈凯文先在客厅坐下。 “我得提醒一句,路哥,你还有半小时时间第一节课。” 路只只刷牙的动作一顿,支吾不清开口,“你怎么有我课表的?陈凯文!” “朱露莎黄小栋他们早都走了。” “哦,一会借你摩托。”路只只吐出口中的泡沫,洗了把脸,翻了件长裙套上,又拿梳子梳了两下齐肩的短发,有点凌乱,但来不及打理了。 陈凯文坐在客厅也一直往路只只房间走廊的方向张望,路只只套了个宽松的咖色吊带长裙和掐腰皮衣出来时给陈凯文看的一愣,有点无厘头,但是怎么还莫名很适合。 “你穿长裙开摩托?”陈凯文指了指路只只脚上,“袜子是不是穿错了?” 路只只低头动动脚,“才不是,就这样的!”路只只干脆抬起脚给陈凯文看网购的拼色袜子的花纹,“这是一对,一个脚腕杏色一个脚腕浅棕色。” “哦,我载你吧?”陈凯文从口袋掏出钥匙转了两下。 “那就多谢了,你今天也有课吧?”路只只半天没找到包装书干脆抱到手上就跟着陈凯文出了门。 —— —— “拿来。”陈凯文两腿撑在地上,向身后的路只只伸手。 “什么?”路只只刚刚侧坐上摩托。 “书,你侧坐本来就不安全,放到我包里。”陈凯文说着向后扭头直接将路只只怀里的手机和书都放到了胸前的双肩包。 “别忘了给我哈~”为了安全着想,路只只纠结了一会还是伸出手环住陈凯文的腰,手掌接触到陈凯文那件绿色的衬衫,居然还是个有些发硬的布料。 “用书的……”陈凯文低头注意到路只只交叠在自己腹部的手,腰侧的手臂还留出些距离,“咳,不是你吗?你还能忘了?” “你管我,开车,开车。”路只只完全不想在这事儿上与陈凯文争辩,因为她是真的会一高兴忘了拿,这跟过目不忘丸根本不冲突,她清楚的记得东西给了谁,只是会忘了拿。 陈凯文大概是报复那天路只只轰油门的爆裂方式,油门一起路只只的额头就撞上了陈凯文的后背,这跟自己开完全不同好吗? “别开那么快!”路只只下意识搂紧了陈凯文,嘴上禁不住大喊,可两个人都戴了头盔,加上耳边呼啸的风,陈凯文听见的几率很低。 “你那天开的比我还快!”可陈凯文听见了,还大声回应了。 路只只开车时从不带头盔,坐在她身后的人也同样不会有头盔,路只只觉得没必要,她喜欢头脑发冷的感觉,可陈凯文不仅给她戴上了还扣的紧紧的。 陈凯文比他们几个都大出一岁,自然课程也不同,他是在头盔未摘下时嘱咐路只只的,因为他知道一旦给路只只摘下头盔后,她就会瞬间跑没了影。 平时不常戴头盔的人,是难以轻松解下紧扣的锁带的,所以,当陈凯文按着头盔死活不帮路只只解时,她只能急得满头汗。 “放学等我。” “不等!我放了学就打车走!” “美国的士那么贵,你打车上瘾了啊路哥。” “反正不等。” “不等你就带着头盔去上课。”陈凯文直起身将按在路只只头盔上的手拿开。 “等等等!快解开!”路只只慌得不行,只能立刻拽住陈凯文,脑子明明告诉她陈凯文不会让她真的那么着,可她下意识就拽住了陈凯文的手腕。 也是在抓紧陈凯文手腕的同时,她感觉到了陈凯文瞬间紧绷的身体和下移落在手腕的视线。 路只只后知后觉松了手,手心皮肤的触感让她耐不住在身侧蹭了蹭,她好像对陈凯文越来越放松警惕了。 其实也很奇怪,这种膈应肢体接触的怪癖好像是从这个世界出现的,很奇怪……她记不清了,以前也这般吗? “我今天…比你多一节课。”陈凯文边解锁扣边开口絮叨,“不过那是节闲课,我会提前溜出来。” “你还说没看课表……”路只只依旧坐在摩托上小声抱怨。 “不是,他们课表本来就要发我妈一份…总之,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头盔的锁带解开了,路只只果然瞬间跑没了影。 —— —— 第16章 自救宝典 —— —— 经了那么一次事儿陈凯文昨天睡得实在不怎么好,梦中还是那个陷入混乱的学校,也不知道路只只有没有做噩梦,不过若是论噩梦,陈凯文瞧了眼银行账户发来的消费短信,路只只应该是刚刚买了些面包,“我若是她,怕是会夜夜梦魇…” 中途陈凯文跑去给路只只送了落在书包的一本书,又买了一盒牛奶,“你自己的钱,干嘛只买面包?” “我省着点花不行啊,我现在又没有来钱的办法……”路只只和陈凯文一起靠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回头我带你把驾照考了,美国这边,会开的话挺容易过,先和我一起做点杂活?”陈凯文背着手,用脚后跟轻轻点了点墙根。 “嗯,一会上课了,你快回去。”路只只还是将那盒牛奶推给了陈凯文,指了指嘴巴,“嘴都干了,自己留着喝吧,就当我请的。” 下午时分,日落刚刚开始,陈凯文一下课就从窗户往教学楼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有那个黑色短发瘦瘦高高的亚洲女孩,意料之中,又好像松了口气,将包斜挎在肩上慢吞吞往楼下走。 走到学校停车棚看到摩托车上坐着的路只只时,陈凯文愣了片刻,路只只不应该早就打车回家了,她不是不等吗? 毕竟一节闲课也是一个半小时,他几次找时机都没能提前溜成功,没办法,一向是重点关注对象的他,今天还连着被叫起来回答了好几次问题,直到下课前老师还问他关于那个问题有什么见解,他能有什么见解,他的见解就是立刻下课! “陈凯文?!我买了三明治要不要提前垫一口?”路只只扬着笑脸朝他挥挥手。 “鸡肉三明治?”日落的光晕笼罩住路只只蓬松的短发和明媚的嘴角,陈凯文有一刻的失神,有人在孤独里叫苦连天,有人在迷茫的沉沦陷落,但有人……好像自得其中,路只只身上有一种什么都无所谓又什么都有所谓的自由感——旁观者,偶尔会挑几个幸运儿拉一把,此刻陈凯文觉得,这一次,他是被挑中的幸运儿,世界有那么一些人总被困在孤岛,而有些人本身就是一座岛,路只只是一座新的岛屿,而上不上岛……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而路只只就在那里。 “鸡肉三明治!”路只只将那块三明治放进陈凯文手里。 “我发现你很喜欢24小时便利店的食物啊?”陈凯文满足的咬了一大口,那块三明治还是温的,沉甸甸的。 “还行,方便嘛,那儿什么都有。”路只只大口大口得咬着,陈凯文瞧着路只只脸颊鼓起的两团笑了笑。 这一刻,他好像从孤岛下来了,没有人抛弃他,他曾自救,这一刻,他才真觉得拿到了自救宝典。 —— —— 待到两人垫了点饭食又跑去附近超市买了菜放到路只只的冰箱后,陈凯文站在厨房的视角正巧能看到自己的卧室亮着。 “我妈在我卧室。”陈凯文手里洗了洗几根胡萝卜,又洗了几颗西红柿。 “刘阿姨在你卧室干嘛?”路只只手里正拿着菜刀剁剁剁的切牛肉。 “装东西呗,她要回北京,对了,还有什么要洗的?” “把米饭蒸了,装东西?你的东西?” “太久没回国,我妈也没让我帮忙蒸过,这玩意怎么用?”陈凯文说着甚至还从柜子抽屉里拿了说明书。 “别看了,一半水一半米,那有量,然后,把这个按下去,等指示灯绿了,闷一会就好了。”路只只放下菜刀指了指电饭煲上的按钮。 第17章 牛奶凉了 “嗯……嗷……”陈凯文照做,可他总觉得,他们如今的关系怎么怪怪的,好像跳过了一切变成了生活日常。 “你要回北京吗?”路只只拿起菜刀的手又放下,转头看向身旁的陈凯文,一缕发丝从松散的发夹落下。 “不回。”陈凯文走到洗手台洗了两下手,拿干手巾仔仔细细擦干了手指,“头发松了,要不要我帮你重新夹一下?” 路只只晃了晃挡住眼睛的那缕发丝,“你还会夹头发?” “这不就是个头发抓夹吗?我看起来很蠢?”陈凯文挑眉,桃花眼里还晕着些期待的目光。 “夹掉一根十万美金。” “夹掉一根我赔你十根,我的一万美金一根。”陈凯文接着路只只无厘头的胡话,松开发夹,又轻轻将凌乱的发丝拢住,“紧吗?” “嗯……啊,不紧。”很奇怪,明明隔着厚厚一层头发,为何头皮接触何在敏感,陈凯文每根指尖的接触都会让她有种头皮发麻发痒的感觉,这种感觉一下子窜到了后脖颈,有种热腾腾的感觉从脸颊晕上耳朵。 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一刻奇怪的氛围…… “嗯,我,我妈。”陈凯文慌张的掏出手机。 “你接。”路只只又低下头开始准备食材,大概走了神,多切了一块柿椒,干脆一块装了盘,虽然不知道西红柿萝卜牛腩放柿椒奇不奇怪,反正没毒就是了。 路只只菜下锅的功夫,陈凯文很快接了电话回来了。 “怎么了?”路只只视线还落在正在咕咕冒泡的锅里。 “就是那些事……好香……嗯,”陈凯文挠了挠鼻子,“一会做好了叫我吧,我们端去那边吃,不介意吧?” “吃饭嘛,图个热闹,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先去,我做好了就叫你。” “做好了叫我,”陈凯文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千万 别自己一个人端!”他又指了指手背,大概是说上次不小心烫到的事,可他那天又没有真的给她处理……路只只低头瞧了眼大拇指,其实不严重,结的痂都快掉了。 “我走了啊?记得打电话,”陈凯文开门的手又收回,“算了,我十分钟就回来。” “十分钟还没好,快去吧,我会打电话的。” —— —— 最后大概是离婚的事态又严重到一个级别,饭桌上没有刘若瑜,黄小栋和武丹丹两个人吃的比谁都起劲,黄成栋一边吃还一边说着品味心得,认真的像一位品鉴大师。 最末端坐着朱露莎,只是小小扒了一碗米饭,夹菜的功夫时不时望向陈凯文几眼,又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路只只,路只只全当没有看到。 饭后黄成栋高兴的揽下了收拾碗筷的活计,催着陈凯文上去和刘若瑜再聊聊。 路只只被陈凯文带到了楼上,待在陈凯文房间玩起了电脑,中途朱露莎不知道怎么敲着门端了杯牛奶进来了。 “你好,我是朱露莎…那天,你算是救了我,我想向你道谢,”朱露莎轻轻低着头也不敢正眼看路只只,“我加热了,你要不要喝?” “谢谢…你喝吧,露莎,我晚上不太爱喝牛奶。”路只只暂停了游戏抬起头来。 “那,我可以叫你只只吗?我是七月份的,丹丹他们都比我大一些……” “当然,我是二月份,也比你大一些,端着怪沉的,你可以先把托盘放下。”路只只挪了挪桌面,留出一块空地。 朱露莎点了点头,放下了托盘,看着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路只只干脆将电竞椅转过来面对朱露莎,指了指角落的沙发凳,“那儿应该可以坐。” 朱露莎磨磨蹭蹭坐下了,手指绞紧了睡衣角,“我想问,你和凯文哥哥认识很久了吗?” 路只只噗嗤一声笑出声,朱露莎虽然怪怪的,但真的很像小女孩,“没有吧,黄小栋他们认识的比我久,陈凯文是做地陪认识我们几个的。” “那……你们?”朱露莎抓抓衣角。 “我们,我们是特别好的朋友,”路只只眯了眯眼,看见了半开的门缝,拉长声音,“在我没成年前,我的钱都归陈凯文那家伙管呢…” 门外惊呼一声,最先跌进来的是一脸惊恐的黄小栋,武丹丹正举着手尴尬的笑,身后是靠在楼梯栏杆笑眯眯的黄成栋和正往这边走还没来得及收回表情的陈凯文。 陈凯文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微微半张着嘴,大概是被人注意到,收回表情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角,但明眼人都看得见,那双红透的耳尖。 “我,牛奶凉了……”朱露莎抱着杯子错开人群匆忙下了楼,托盘慌张中留在了桌上。 “哎呀…咳,咳,那什么我和小栋还有事儿”武丹丹笑嘻嘻的拽起身旁的黄小栋起身往楼下走。 “诶!你们两个能有什么事儿啊!大晚上的!”黄成栋立刻像点着了似的跟上去。 —— —— 第18章 说不清楚,总之不一样 —— —— 陈凯文锁了门在床边坐下了,视线停留在电脑上暂停的游戏界面,“嗯……游戏,好玩吗?” “不如开真实的爽…”路只只指了指页面的摩托,“话说你平时怎么只用赛车模式?” “那个得分,比摩托高一些。” “对了,刘阿姨怎么说?”路只只手指无意识地在电竞椅的皮质上蹭了蹭。 “老样子…不知道怎么劝,我爸有点太过分了,说是……这套房子也要拍卖对半分。”陈凯文叹了口气,看了一圈天花板,“都住了快十年了。” “为什么闹这么难看?你还在上学啊,他不考虑你吗?”路只只也没空细想陈凯文连卖房子这事儿都跟她直说是什么情况了,夫妻俩有儿子还闹这么难看,明摆着就是要撕破脸了… “有三儿了呗。”陈凯文调笑着说出一句话,可笑中带着丝很难忽视的自嘲。 “……”路只只低下头没接话,她有点想说,万一不止呢,一下子连住的房子都要对半拍卖……怕是留有后手。 “还说什么破产了……我看根本不可能…”陈凯文坐在床边,把手往后一撑,“他估计就是有三儿了,想撇掉我妈,再过分点,加上我。” 路只只盯了陈凯文半天,能看到的却只有惆怅,他好像不伤心,或者他没有表现出来,也或者,陈凯文早料到如今的局面了。 “要是……他真要拍卖房子的话,我那边空房多,你们直接搬东西过来住就行了,人多…其实挺好的。” “想什么呢,那是你奶奶留给你的房子,我之前也就是开玩笑,”陈凯文扯出个笑容,有点牵强,“诶,我还没问过……关于那种大别墅的鬼片那么多,你晚上睡觉会害怕吗?”陈凯文坐直身子看向路只只,他大概是想转移话题,可堪堪半秒他就看到路只只眼睛里的震颤,她害怕…至少,肯定害怕过。 “还好吧……累的厉害,睡昏过去就好了,你说谁这么闲,真,真是,非要拿这种素材拍那些个电影……”路只只低着头盯着陈凯文房间的地毯,似乎企图这样,挥散脑海里闪过的昏黑望不到头的走廊,洗手间的滴水声,偶尔鸟撞玻璃得砰砰声,还有房间门未关好呼呼的风声,她再也不会有以前爬墙看那些个恐怖电影时期待又害怕的心情了。 “……”陈凯文站起身,大概是想给路只只个拥抱,又收回了手,“好像快到点了,等我们家这档子事儿有个了结,我就立刻抽空带你考驾照。” “嗯。”路只只点了点头,站起身,扭头看到托盘,“要我帮你拿下去吗?” “都可以?”陈凯文笑笑。 “嗯?”路只只将托盘拿到手里多少有些不解。 “这都几点了,我肯定要负责安全送你回家啊。”陈凯文打开门,手撑在门边挑着眉看向愣在原地的路只只,“不走了?” “……”路只只没接茬,手里拿着托盘先陈凯文几步逃跑似的下了楼。 —— —— 路灯下俩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陈凯文插着口袋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突然想这条路变得长一些,但又实在不想路只只住的离他更远,大概原因就在,他好像没什么好借口可以留路只只陪他多待一会儿。 “路只只?”陈凯文瞧着一直快他几步的路只只。 “怎么了?”路只只扭回头,“就几步的距离,你干嘛走那么慢?不想回家?” “嗯……”陈凯文勾着嘴角笑,干脆不走了,插兜在原地站定,“的确不是很想回。” “刘阿姨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路只只也停下步子,其实他们已经走到了路对面,离路只只家再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俩人看着对方好一会没说话,夜晚的路灯下对望的视线逐渐模糊,陈凯文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开了口,“还行吧…我妈总说什么我是她的一切,她的未来,但我知道,她只是没有寄托罢了。” “寄托?” “其实我妈和我爸以前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佳人,时间……改变太多了,我其实很介意我妈总说她来这里都是因为我,我恨不得有时候他们就是抛下我了,他们俩爱怎么快活怎么快活,这样……我就不用那么矛盾,我要是不如意我还能有个怪头……但其实,刘若瑜挺爱我的,是吧?”陈凯文干脆蹲在了路边。 “嗯,”路只只收了收裙子蹲在陈凯文身边,“我和丹丹他们在学校什么都聊,我听过他们说刘阿姨以前是脑外一把刀,那还是在北京,我能想象,她以前有多厉害……不过,她现在也很厉害。” “你们俩挺像的,”陈凯文稍微坐的离路只只近了些,“冷不冷?我给你挡挡风?” “你能挡住多大的风,还能有房子挡风?”路只只拢了拢外套,“放心吧,我身板儿挺硬朗。” “嗤,说话也像,”陈凯文扭头看路只只,“有一点儿不像。” “什么?”路只只不再看着远处被风吹的打璇儿的树叶,转头对上陈凯文那双正虔诚般望着她的眼眸,一汪水一样,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感叹,她喜欢这双眼睛,纤长的睫毛,较比其他人略大的黑色眼瞳,那是一片星空,一不小心就会陷入,然后迷失其中。陈凯文的长相就算在美国,也绝对是个炙手可热的主儿,她绝不是第一个陷入这双眼睛的人。 “你比刘若瑜要看得开,通透,也或许……”陈凯文盯着面前人的面容,路只只无疑是漂亮的,但陈凯文似有察觉,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放在口袋的一只手偷偷捏紧了手心,他再不是见色起意了,因为哪怕是路只只说一句话,或者,回忆和路只只做过的事,都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说不清楚,总之不一样。” 路边开始响起野猫叫声,路只只瞧了瞧四周,野猫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楼上的刘若瑜,站在那怪吓人的。 “陈凯文,刘阿姨好像在你房间的窗户看我们…”路只只拍了拍身边陈凯文的手肘。 “服了……”陈凯文抬起头,站起身拉了路只只一把,“先送你回去。” “或许刘阿姨只是需要安慰或者开解?”路只只拿钥匙开了门。 陈凯文先行进去帮路只只开了一楼客厅和所有走廊的灯,“她现在谁劝也不听,窝着火呢。” “那你今天还能睡好?”路只只又想起刘若瑜今天的状态,想必今晚俩人又要折腾一番了。 “睡不好,我还想等她睡了回去呢,可看样子,刘若瑜非要和我再理论一通。”陈凯文站在门口换鞋的地方调着客厅氛围灯的颜色,“幸好当时想起来换了个灯,这个比原本的灯亮一些,暖色会不会好一些,这样还怕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怕了?”路只只穿着拖鞋在客厅直饮机旁站定,“你,想喝点热水吗?” “我回去喝,冷色还是暖色?”陈凯文指尖动了动开关。 “暖色,”路只只抱着杯子抿了口热水。 “行,睡得时候给我发消息,听到什么动静就跟我打电话。”陈凯文将手按在门把上,“反正我今天估计睡不着,你就当给我解闷儿了。” “我尽量?”路只只歪了歪脑袋。 “晚安。”陈凯文非要最后挑挑眉留下魅惑的一笑,明明挺油腻的动作,怎么搭配在那张脸上意外合适呢? 陈凯文也没打算等着路只只回他一句晚安,关门之前还嘱咐路只只锁好门,再挂一层防盗锁。 陈凯文一走,屋里又空荡荡的了,路只只突然想起七号,她好像很久没听到它的声音了。 路只只——七号? 滋啦一声电流…… 七号——角色好感度80,积分剩余4450 路只只——怎么长得?这么快?我快攻略成功了? 七号——少做梦宿主,角色好感度上升到80已经很难了,我这段时间看过记录,之前很多宿主卡到这个地方卡了很久,最后被女二一下就闪没了,还没到最厉害的时间结点。 路只只——不是你从哪看的记录,不是说没剧情说明? 七号——失败记录回放,这个免费看,不过从来没有成功的,成功后这个世界就不会需要宿主攻略了,成功后记录回放会收费积分。 路只只——一百万积分?!能换什么? 七号——系统收提成的,宿主只能获得,攒够后开启终极礼包。 路只只——什么礼包? 七号——宿主想要的礼包 滋啦一声,七号那边又没了声音,路只只想不通,七号那边是信号有问题吗,每次说话就一半,谜语人系统。 她还想听听那些个失败记录回放呢,不过看这情况,七号大概根本不打算放给她看……而且,貌似攻略很难?到底什么程度才算攻略成功……再来几下,陈凯文快把她攻略了。 她不想看,也不想猜女二是谁,这个世界好像很多变,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会发生什么了。 —— —— 第19章 一盆冷水 —— —— 快睡着的时候,路只只本想给陈凯文发句睡了,结果陈凯文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手机铃声静着音,路只只还是有些困意,慢吞吞接了电话。 那边同样是慢吞吞的声音,“害怕吗?” “困……”路只只迷迷糊糊回应。 “睡吧,就这么通着,装了网不用白不用。”路只只嗯了两声,陈凯文的声音好像很低沉很好睡。 “晚安,”彻底陷入梦境之前路只只再一次听到陈凯文放的很柔很低的声音。 —— —— “妈,你小点儿声!” “我小声干什么,你跟不跟我回北京?!!” 刘若瑜怒的一声吼吓醒了路只只,路只只迷迷瞪瞪刚坐起就听见陈凯文大概是挂了电话手机发出噔的一声。 刚才怎么了?好像是吵起来了!?路只只揉揉眼睛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 路只只——七号,七号,发生什么了? 七号——我只是在你附近能探查消息感应危险,我要真的这么万能你还能跟持枪歹徒对上? 路只只——多余问你。 路只只叹一口气,算了,吓都吓醒了,再打一个吧,估计出什么事了。 电话响了半晌接通了,不过对面好像传来些水声。 “还是给你吵醒了啊?”陈凯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话还没说完接着打了三个喷嚏。 “怎么了?”路只只说着已经套上了外套,摸起手机走到门口,陈凯文那边大概也听到了声音。 “你不用过来,没什么事儿。” “真没什么事?那你大半夜洗什么澡?”路只只已经走到了门口,揣了钥匙裹紧外套匆匆跑到了对面。 “你真过来了?”陈凯文听起来好像有了些鼻音。 “嗯,找人给我开门。”刚才来的匆忙,路只只一低头,发现自己脚上居然穿的是那双小熊拖鞋,眼一闭又在心里暗骂自己着了陈凯文的道儿, “咳,黄叔,你能不能先去楼下给只只开下门?”陈凯文大概还把手机攥在手里,和黄成栋的交谈声清晰的从话筒传来。 “哦……呵,你小子,成,我先去。”黄成栋不过十秒就从里边给开了门。 电话还通着,路只只只能尴尬的笑笑,把那双小熊拖鞋换下,穿了双刘若瑜放在门口的白色拖鞋匆匆上了楼。 “他们闹起来了?没出什么事吧?“路只只边上楼边问,黄成栋跟在身后笑笑,又无奈的开口,“还闹挺大声的,大晚上给儿子被窝浇了盆冷水,我刚要去帮他烘干呢,这不,他叫我下楼来给你开门。” “一盆冷水?!”路只只唰唰几步上了楼,陈凯文房间正巧开着门,一抬头就跟屋里的刘若瑜对上了视线。 刘若瑜本来在气头上,这会看着路只只睡衣裹外套一副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一下子傻了眼。 路只只莫名有些心虚的转头跟进来的黄成栋对上视线,“黄叔叔,你有没有带国内的感冒药之类的,我记得这边好像不常卖。” “带了,带了,我叫小栋拿给你,你给凯文那小子泡上,我先把被子拿下去烘干。”黄成栋抱着被匆匆出去了。 刘若瑜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黄小栋打着哈欠递了盒感冒药过来,看清是路只只一下又瞪大了眼,“你怎么来了?!” “有点儿事,你睡去吧,明天到学校再聊。”路只只挥挥手给黄小栋打发走了,黄小栋也是困得厉害,八卦也挡不住睡意。 “只只啊……”刘若瑜站起身,“那什么,我下去烧壶热水,回来再跟这小子算账。” “打扰了…刘阿姨……” “不打扰,不打扰……”刘若瑜嘴上说着,面上却是尴尬的笑。 刘若瑜刚走,路只只就见着陈凯文披着个大号的蓝色浴巾从浴室出来了,其实路只只根本也没坐下,就是一直站在门口往浴室瞧。 两人的视线对上,路只只眼睛不受控制的往下瞟了一眼,嗯,身材很好……又迅速收回视线,陈凯文好像连挡都没想挡,抓起浴巾又擦了擦头发。 “不吹啊?”路只只觉得陈凯文好像是故意的… “吹,等会儿,我听见你说感冒药的事,我想先喝一下,”说话的功夫陈凯文又打了个喷嚏。 “别臭显摆了,穿上衣服去。”路只只皱着眉给陈凯文让出道。 “我显摆什么了?”陈凯文又笑。 路只只干脆捂住了脸,“一盆水就感冒,你就是长八十块腹肌也没用。” “我今天可还给你挡风了。”陈凯文低着头,将身上的浴巾拢紧了些,“我妈呢?” “烧水去了,”路只只干脆隔着浴巾推了陈凯文一把,“赶紧穿上衣服去。” “哦…”陈凯文进了屋挪着慢腾腾的步子打开了衣柜,后背朝着路只只,路只只闭上眼睛决定眼不见为净。 可闭上了眼,脑子还开始脑补穿了衣服的地方了,不是……陈凯文一大男人,那个线条怎么那么好啊……怎么还有腰窝啊… 路只只又睁开眼,一睁眼,就见着正在套短袖的陈凯文,大概是生理反应,路只只没忍住吞了吞口水立刻转过身去。 “你看着不像是在国外生活很久的人。”陈凯文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声音还带着调笑。 “我,我跟我奶奶,我们生活在一起,她不是…特别开放那种思想,要不然也不会喜欢中国文化,还收养我这个中国人。”路只只转过头还闭着眼睛,这下倒不是睁眼说瞎话了。 “她真是美利坚人啊?” “嗯……不是你穿好没?”路只只决定转移话题,认识这么久,很难不看出陈凯文既会试探,又不好糊弄,他再问下去,她都不知道怎么编了。 “早穿好了,露个背而已,你平时也不去沙滩和泳池轰趴啊?” 路只只迅速转过头来白了陈凯文一眼,“不去!没您会玩!” “下次我带你去?”陈凯文笑着的表情在看见刘若瑜的视线时又立刻收回了。 刘若瑜的表情看着大概不太好,路只只明显感觉陈凯文被瞪了一眼,但刘若瑜一转过头来,倒是笑容满面,“别跟他学坏哈,一天跟那狐朋狗友没学什么好。” 刘若瑜放下手里的托盘,上边是一壶刚烧好的开水,还有两个玻璃杯,“感冒药你俩都喝一杯,免得传染。” “?”路只只转过头来满脸问号,站这么远说话也会传染了? “大晚上的,穿个睡裙裹个外套就过来了,冷不冷?这臭小子也真是的,一点不会照顾女孩子。”刘若瑜视线落在路只只到膝盖的睡裙。 “不冷,刘阿姨,我身体挺好的,不怕传染。” “那也不行,你俩今天不能挨这么近,这也没空房了,你今天要不跟我睡?” 不是?刘若瑜看起来难道不是个有洁癖的人吗? 路只只愈发觉得刘若瑜误会了什么,不然事态怎么越来越奇怪了?难道刘若瑜还跟学校里那群八卦的留学生一样信网上那套言论了? “不是……刘阿姨,我…”路只只半天不知道如何解释,说她和陈凯文没关系她还半夜跑来了,若说有关系什么关系呢?兄弟?刘若瑜会信? “妈…不至于,您想太多了……我吹完头发会送她回去。”陈凯文这句话,圆滑的可以,有关系,但是没到刘若瑜想的那样,至于刘若瑜怎么想的,怕是知母莫若子了,反正路只只打算装聋。 “这么晚了……” 刘若瑜话落一半又被陈凯文反问。 “您也知道这么晚了,谁留合适啊?” “你小子心里有点数!一会把药喝了。”说话的功夫路只只已经拆了药倒进杯子,刘若瑜抬起水壶倒了两杯转身拿着壶就要下楼。 “不聊了啊?妈”陈凯文微微站起探着头,语气听起来怎么都有些犯贱的意味。 “去你的!”刘若瑜啪一下带上了门。 —— —— 第20章 卷毛小狗 —— —— 路只只盯着门抽动了下嘴角,先是指尖探了探杯壁,然后捧着杯子递给了陈凯文,“喝吧,慢慢喝应该能喝进去。” 陈凯文接到手里,眼睛停留在路只只指尖一会,“你好像很怕烫?” “没什么,习惯而已,喝吧。” “坐过来,”陈凯文挪了挪身子拍着身边的位置。 “我坐电竞椅就行了。”路只只抬手一拉将电竞椅拽到身边坐下。 陈凯文笑着挑挑眉,抬了抬额头,“倒也,不用这么防我吧?” “我是怕你感冒传染我,好吗?” “几个喷嚏而已,”陈凯文刚说完,又侧过身打了几个喷嚏。 路只只不禁皱了皱眉,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陈凯文,“还嘴硬,喝完把头发吹了。” 陈凯文鼻子都有些发红,抱着杯子喝了几口,抬头看向站着的路只只,“你去浴室帮我拿下吹风机呗?” “在这儿吹?”路只只指了指桌子旁的插座。 “对,有点冷了……”陈凯文腾出一只手搓了搓手臂,一杯感冒药半天还没进去。 “999而已,又不苦,喝完帮你。” “帮我吹?” 路只只还没来得及要说拒绝的话,陈凯文已经一饮而尽将杯子吧唧放在桌上。 身子一转,将后脑勺留给路只只,“开始吧~” 路只只瞧着陈凯文此刻的样子倒有些应付不来了,他到底是怎么,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的,这种小狗耍赖皮式的动作表情……一般人真来不了… 手里的吹风机好像烫手山芋,但嗡嗡声响起时,手下软软的卷毛又瞬间让路只只有点飘飘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雪松洗发水的味道,路只只拨弄着手下的卷毛,瞧着陈凯文愈加发红的耳尖她倒有些心虚了,不自在的甩了甩手。 “我头上有刺?”陈凯文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路只只。 “没…我手麻。”路只只的确是有些手麻,但也只有一点点,她想是陈凯文身上静电大,对,就是这样,一定是,所谓的自我催眠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倒旁陈凯文注意到了她的慌张和走神。 “咳,是吗?”陈凯文抓了抓头发,“干了吧?” “嗯,半干,再等一会儿就能睡了。”路只只停下吹风机放到一边,下意识捏捏手心,刚刚柔软的触感还意犹未尽。 陈凯文转过头,刚刚洗过的卷毛蓬松又支棱,一双桃花眼半眯着盯着路只只,面上懒洋洋的,“刚刚很担心?” “没有。”路只只扭头往一旁煞白的墙上看。 “那儿有什么好看的,看我……”陈凯文干脆用力拽了拽路只只外套的衣摆,路只只一下没站稳歪坐在床边。 “陈凯文你干嘛啊?!”路只只语气多少有些急切,但脸颊和耳朵已经红透了。 “不干嘛啊,我不就是想让你坐下歇歇。”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等会,等会我送你。”陈凯文坐近了些,“问你点儿事。” “什么?”路只只往后仰着身子,像只碰不得的猫。 “不是路只只,你干嘛呢?”陈凯文被路只只的样子逗笑了,“跟我以前养过一猫特像。” “哦,你到底要说什么?”路只只依旧仰着身子。 “今天你们课里那几个男的缠着你干嘛来着?” “问我参妮斯功夫……”路只只松了口气,撤回后仰得身子,一脸无奈,“问我擒拿术,泰山压顶,乌鸦坐飞机……” “你教他们了?” “不是,陈凯文你傻啊?我要真会那玩意我还用咬人啊,那监控视角有问题,网上传的乱七八糟,你又不是不在现场……” “嗯……”陈凯文又凑近些,“是啊,现场…你当时不害怕吗?” 路只只缩了缩脖子,陈凯文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凑那么近干嘛?” “你先说…你那会害怕吗?” “忘了…挺刺激的……完事还有点恶心。”路只只拧着脖子错开陈凯文的视线。 “你看我一眼……” “不看。” “看我一眼…” 路只只往后坐了些,刚要说话,外边门被砰砰砰敲响了,“陈凯文,你小子锁什么门?人好心给你送被子敲门听不见啊?!” 路只只慌张的站起了身,刚才,好像还真没听见敲门声…… 陈凯文踢了旁边椅子一脚,开了门接过被子“谢谢啊,黄叔,妈,您老就睡吧!”听起来心不甘情不愿。 “这,嗷,只只还没走啊?”黄成栋探着头往里看,夸张的睁大眼,“诶,他刘姨,注意点儿,这一会吃上苹果了。” “什么苹果?“刘若瑜一开始一头雾水,看着黄成栋的表情倒是立刻反应过来了,“混小子!别带坏只只!” “不是妈!什么苹不苹果的,您别一天老疑神疑鬼成吗?诶!别打!正常交友正常交友啊!妈!留点脸成吗?!”说实话,路只只也没看清刘若瑜从哪突然摸出个衣架,唰唰照着陈凯文屁股就来了好几下。 “我养你这么大干嘛了!好的没学!坏的手拿把掐!叫你跟我回北京不回!一天祸害人姑娘!”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在房间里跑起来了,刘若瑜边追边喊,偶尔停下来掐着腰骂。 “不是妈,我得上学啊!我回去能干嘛啊!帮你把小三宰了还是怎么着啊!你以为那混蛋老头是撇掉你,他就是撇掉我们娘俩!你以为他要我啊!” 本来还追的起劲的刘若瑜一下停下了,哇一声撇了衣架就要哭,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路只只和黄成栋抹了把脸嘀嘀咕咕下楼了。 “成,这一天的,你俩注意点啊,我再去开导开导他刘姨。”黄成栋忙不迭下了楼,回身还顺手带上了门。 —— —— 第21章 一个拥抱而已 —— —— 陈凯文刚才这一跑面色都红润了些,看了眼路只只转身从柜子里拿外套,“送你回去。” “你没事儿吧?”出了门,路只只越发觉得身旁的陈凯文脸色比刚才冷峻不少,低头一想,得,八成觉得丢面子了…… “没事。” 绝对有事,这脸臭的。 “这都三点多了,”路只只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咱俩明天还去学校吗?” “不去,一会回去补觉。”陈凯文走的很快,走到门口就对着身后的路只只伸手。 “啊?”路只只反应过来递上钥匙。 “你也不去。”拧开门,陈凯文照旧帮路只只开了灯。 “我也不去?”路只只指了指自己,“旷课啊?” “请假,冷一天,他们缠着你问的不烦啊?”路只只这才反应过来陈凯文说的是那群八卦的各国留学生,请一天假其实也没什么,一想刚才,刘若瑜哭着闹着找儿子抱怨,陈凯文却还想着让刘若瑜面对现实。 其实……他心里更不好受吧? “那……”路只只话音一转,“明天?去问驾照的事?” “嗯,多睡会儿,下午去。”陈凯文看了一圈屋里没什么异常,拧开门就要走。 “嗯……陈凯文?”路只只出声叫住。 “怎么了?”陈凯文回过头。 “你……”路只只走近几步,陈凯文这会霜打茄子的样子实在太让她不自在了,“别不开心,”内心挣扎一会,倾身给了陈凯文一个拥抱。 “……”陈凯文身子再一次僵住,路只只抽离的很快,他甚至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晚安,陈凯文。” “晚,晚安。” …… 那天晚上,陈凯文在床上辗转反侧,就躺在他们坐着说过话的床尾,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团浆糊,出了奇了,这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吗?就一个拥抱而已!!!陈凯文将脑袋一蒙,懊恼和欣喜这两种心情居然有一天会同时存在。 懊恼在他自认为是情场高手,居然没反应过来,欣喜…陈凯文侧着身子盯了好久手机页面…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卑劣,喜欢是回已真心,将心比心… —— —— 到天蒙蒙亮,陈凯文也就刚睡着一小时左右,关了平日的闹钟,翻了身正准备接着睡,门被敲响了。 “谁啊?!”陈凯文闭了闭眼,路只只不会这个点找他…一想不是路只只,一股没由来的烦躁冲上心头。 “凯文哥哥,我给你拿了早餐,三明治和牛奶……”朱露莎门堪堪推了半开,陈凯文一听声音想起些什么干脆头一蒙被子不给正脸。 “不喝牛奶,出去吧。” “凯文哥哥……你感冒了吗?”朱露莎将托盘放在电脑桌旁,低头时瞧见了垃圾桶里感冒药得包装袋。 “没有,我刚睡着,抓紧去上学吧你们,我今天和路只只有事,”陈凯文还是将头蒙在被子里,声音多少有些无奈,“出去带上门。” “和……只只姐吗?” “嗯,困死了,出去吧。” 好一会没有动静,陈凯文翻了个身还以为朱露莎出去了,一睁眼那姑娘站在门边哭开了。 “哎呦…不是,您干嘛啊?!小姐?” “凯文哥哥,可你之前还帮我热牛奶……给我送书……” 陈凯文使劲抓了抓头坐起身,“不是,你就当我人好行不行,这点事,我妈也能做,你搁我家寄宿,我总不能砸自己招牌吧……” “我……”朱露莎我了半天,哭的倒是更凶了。 “这样,你也说过你最小,其实大家都是出于对年纪小的照顾,只要你以后还在我家寄宿,我指定这服务态度没差……但是,朱露莎,我跟路只只的事和你没关系。”陈凯文无奈的起身抽了几张纸,“上学去吧。” “我,对不起……谢谢,凯文哥哥。”朱露莎抹着眼泪出去了,牛奶和三明治依旧放在桌上。 陈凯文这下睡不着了,起身锁了门蒙着头放空脑袋,之前真是见色起意……不对,那不是路只只……更不对…… 越想越烦。 —— 第22章 着火 —— 另一边路只只在自己那张上下铺的小窝里睡得正香,滋啦一声被七号惊醒了。 七号——着火了!!! “着火?!!!哪?!!”路只只吓得一激灵,坐起身的头发都支棱着朝外炸,像是被电了似的。 七号——对面!窗帘! 路只只——您这又知道发生什么了?现在万能了?! 七号——对面冒烟了。 “冒烟了?!”路只只将手比划着往窗户上一搭,一眯眼,天!还真的冒烟了!就是……特别小… 七号——快去灭火!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裹了个长外套穿了鞋就往外跑,心里念叨,七号真纯有病,什么事都帮不上忙,一天就嚯嚯她了,算了,趁火小,赶紧灭得了! 这一天都什么事儿啊!这世界一点儿也不新奇! 武丹丹正打算出门,碰上一边跑还一边整理头发的路只只,“嘿?只只?” “我找陈凯文有点事儿!”路只只抬手给武丹丹打招呼的手击了个掌。 “什么事急成这儿啊?”武丹丹还想问点什么,一扭头,路只只已经跑没了影。 “他们……好像在一起了…”朱露莎背着包从房里慢吞吞走出来。 “书找到了?他们…他们不是早就有苗头了?”武丹丹看了眼朱露莎鼓囊囊的 书包,紧了紧书包带子,“走吧,坐车去呗。” “嗯……”一路上,朱露莎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过武丹丹实在没空理会,黄小栋一会说给她占了位置,一会又说学校贩卖机更新了零食,问她吃不吃,还说食堂的菜色,和附近哪开了中国菜馆。 —— —— 一股脑冲进了屋路只只才想起拿手机联系人的事,摸了口袋半天也没找到,真是越急越乱,没拿手机! 路只只叹了口气,三步并两步跑上了台阶,本来想去叫陈凯文,结果刚上楼梯口第一个便就是刘若瑜的房间,半开门的房内透出一股烧焦的味道,路只只慌张捂着鼻子推开门,这味,呛的简直了! 头顶上天花板的烟雾传感器正闪着灯,怕是马上要喷水了。 怎么火起的这么快?! 路只只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这烟雾传感器会不会触发自动报警,国外出动一次火警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目前要做的,就是趁火还能控制,几盆水干灭它!路只只说干就干,卷了卷袖子,几秒的功夫已经端了盆水泼进去。 “只只?”路只只再次端着盆水要进刘若瑜房间时,正巧碰上从三楼下来的刘若瑜。 “刘阿姨!着火了!”路只只也是虎,这会才想起来大喊。 “什么?!”刘若瑜这才转头看向房间,路只只已经一盆水浇在了火势最大的床脚,是的,只要易燃物足够多,火势要想窜起来只不过是顷刻间的事。 “我刚上来就着了!”路只只说话功夫又从浴室接了盆水,“这烟雾传感器会报警吗?这会关还来得及吗?这国外着火好像进局子是不是?” 路只只终归是悬疑犯罪片看的太多了,一脑袋的纵火犯罪,完全忘了这完全可能是意外。 “咳咳……太呛了,只只,我来吧。”刘若瑜接过那盆水,路只只转身又跑回去从浴室端了盆水, 陈凯文大概是狗鼻子灵,慌里慌张从三楼下来,就看见脸黢黑的路只只和刘若瑜落汤鸡似的一人倚住一边墙正在大口呼吸。 而刘若瑜房间里,地面刚刚被浇了好几盆水的地方正在冒烟,窗帘几乎没了,床脚是被烧的焦黑的洞,墙面黑了也黄了,天花板和白色的床单被罩更是被烟熏得不用描述了。 “还好,只只发现得早,”刘若瑜喘了几口气站直,“要是国外这消防队,好大一笔就进他们口袋了。” 路只只把头发往后一撩,抹掉脸上那烟雾传感器喷的水,“得,听见没,消防车来了……” “只……”陈凯文刚开口就被刘若瑜推了推。 “去去,先下去应付楼下那消防队。”刘若瑜抹了抹脸上的水,“我先带只只去换身衣服,处理处理。” “妈……”陈凯文被刘若瑜推着下了楼梯,头都快拧到一百二十度。 “去去去,别看了!着火那会儿哪去了!人只只来找你不知道下楼接,你但凡下楼接这也烧不到床脚!”刘若瑜瞧着陈凯文走到楼梯一半立刻揽着路只只去了浴室。 —— —— “你先进去,那洗面奶洗发水沐浴露都在架子上,我给你找块浴巾,衣服……我…”刘若瑜话一顿,“只只啊,你别怪阿姨事儿多哈,阿姨就多嘴一句……” “啊……咋了?”路只只看了眼浴室的镜子,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洗面奶挤在手心。 “你和凯文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啊?!”刘若瑜一句话,路只只手一抖差点把洗面奶糊进眼睛里。 “这……什么意思?阿姨多嘴了?阿姨不问了,不问了,我给你拿块浴巾,衣服先穿我的成吗?还是……凯文……” “打住!阿姨!打住!”路只只根本来不及洗脸上的泡泡,张着嘴就要反驳,身上猛的被滋啦电了一下。 七号——宿主!你又忘了!你在攻略陈凯文啊! 路只只——这什么新业务!你怎么还电人! 七号——微电流,跟静电差不多,以防宿主不受控制。 路只只——卑鄙……无耻! 七号——宿主,您在攻略,谨言慎行! 路只只——不是,我们的确也没关系啊! 七号——宿主……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那么遭殃的一定是陈凯文…… 路只只——为,什么? 虚空系统里的七号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机器人有了无语的情感,它当时!到底为什么!要删除!这人关于上一个世界的情感和记忆!?! 她难道不清楚她在别人眼里已然和陈凯文早就是一对了吗?她要是这么一说,刘若瑜肯定觉得陈凯文故意哄骗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还以为她到这个世界这么勇是……七号猛的反应过来,从大屏幕的机器调出一段代码按了回车键,一段视频跃然在眼前……现世世界里的路只只,本来就是一个孤身一个努力活了很久的人,先前没有求生的意识…先是得了没救的病,后来,她看到,喜欢的人其实……有她没她都很幸福,她以为,对于那个世界她是可有可无的人…… 没有人会不害怕孤独,可现世的路只只曾得到‘一瓶超剂量孤独’,她早已对现世无奈,早已释然,于是这里对她来说,其实也还好,她在体验新的世界,她在活新的自己,她在游戏……七号暂停了页面,这果然是一个和第一个世界原书里和消逝路只只很像的灵魂,看透了一切,于是选择无奈却又假装鲜活,像一个快要烧破的锅底,支撑着,突然有一天火烧的更旺了些,再也不用补救。 其实路只只说的没错,他能体会感情,虽然不知道仿生机器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但他…的确越来越体会很多感情。 他该用什么方式让路只只通关会更顺遂些呢? 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副本世界的攻略角色陈凯文貌似给出了答案,屏幕右上角闪着的红心突然变成了90。 七号眼中似有震颤,又像觉得果然如此。很多随机到这个世界的宿主攻略过陈凯文,最夸张的时候,什么都做了也只有85,陈凯文喜欢刺激的事物,特别的事物,漂亮的事物,新奇的事物,可往往就是饮鸩止渴,目的性的攻略并不能打动陈凯文的心,爱与被爱的定义都不是漂亮。 陈凯文,需要的是能让他自救的人。 七号敲了敲代码调回了路只只目前副本世界,点了点那块绿色按键,滋啦一声电流继续响起。 七号——因为,你现在是最特别的,角色好感度90,目前积分5450,这是系统自动分级的好感度分数,从来没有宿主攻略陈凯文达到这个分数。 路只只——真的? 七号没有出声回答,自动调出了陈凯文的资料卡界面,上面那颗红心正一闪一闪,好感度提示的确是90。 七号——宿主,世界继续,只要结果是对的,您可以尽情享受副本世界。 七号那边滋啦一声没了声音。 路只只从暂停的画面解放出来,刘若瑜脸上正带着抱歉。 “只只啊,阿姨……” “不是……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刘阿姨,麻烦了,拿您个不常穿的就行了…”路只只低着脑袋,回想刚刚那颗一闪一闪的红心,从来没有人达到的90好感度…她,真的被陈凯文在意了?路只只指尖捏了捏手心,为什么心里突然这么开心… 刘若瑜一愣,却突然笑起来,喜滋滋的应了声好,走到楼下卫生间用湿毛巾抹了把脸,照着镜子理理头发。 从卫生间一出门便看到陈凯文正领着消防队里几个人去楼上检查情况,流利认真的解说,热络谦和的态度,好像完全用不到她似的,儿子…怎么突然长大了? 刘若瑜挑着眉的凑近陈凯文身边,用那帮老外听不懂的中文小声问了句,“这次,认真的?” 正跟几个消防员忙上忙下解说道歉的陈凯文听着这话一愣,脸上表情差点破功,怕羞似的皱着眉,“忙正事儿呢妈,晚上,晚上再说。” 刘若瑜更乐了,对上几个消防员疑惑的表情,刘若瑜立刻也加入了解说道歉阵营。 —— —— 第23章 明目张胆的试探 —— —— 待到路只只洗完头裹了干发帽穿着刘若瑜的短袖七寸裤下楼的时候,刘若瑜和陈凯文娘俩已经将消防队送走了,后续就交给保险公司定损了。 陈凯文盯着路只只这一身穿着没忍住笑出声,还没开口就被刘若瑜一个肘击堵住了嘴。 “好看呢只只,只只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妈…我又没说不好看,就是这么着一穿,跟您闺女似的。” 陈凯文的带笑的眼睛对上刘若瑜认真的视线不自然眨了眨。 “你妈啊,还真希望只只是我闺女。”刘若瑜走到一楼洗手间又洗了洗手,上了楼,“我也上去洗个澡,你俩聊吧。” 路只只和陈凯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了另一边。 人紧张的时候的确会很忙,陈凯文将餐桌旁本来就整齐的桌椅又理了理,桌椅发出几声刺耳的碰撞声,陈凯文又慌张收了手。 “那什么,我,帮你吹头发吧?”陈凯文小心指了指路只只正包着干发帽的脑袋。 路只只本来习惯拒绝的话吞入口中换成了点头的动作。 —— —— “这样,热不热?”陈凯文弯着腰小心侧头在路只只耳边问。 “不热。”路只只下意识躲了躲,她刚刚洗过澡,身上,是和陈凯文同样的沐浴露味道,就连发丝,也和陈凯文是一样的雪松洗发水… 陈凯文一凑近,这味道好像就在莫名的提示她,侵袭她,警告她……这是行为上的亲密值进度条,雪松味的,进度条… “刚刚好吗?”陈凯文好像是故意的,明明他手中吹风机的风力调的很小,是他站直也能听见对方说话的风力,可他偏偏就要靠近了说。 “刚刚好。”路只只捏紧了手心,耳尖臊的通红。 陈凯文当然没错过路只只的反应,他也不打算藏着嘴角和眼尾的笑意,他就是想明目张胆的试探,他知道,若是他也如路只只那般做派,两个人怕是能耗到猴年马月去。 但是,一开始,试探到这里也足够了,逗的很了,难保路只只不会羞愤的跑掉。 陈凯文直起身子,认真拨弄手中的发丝,很滑,像是此刻顺毛的路只只,小心捏了捏,就算刚洗过也算不上偏软的发质,陈凯文动了动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 路只只的头发,也像她人似的,怪硬的。 但是摸一下,却又完全不刺手。 陈凯文站在身后拨弄的起劲,路只只却如坐针毡,一股麻意就要从尾巴根窜起来了。 “吹,吹完没?!” 哦……这是,顺毛顺过头了?陈凯文笑笑,适时收了吹风机。 “好了,先吃早餐还是想回去换衣服?”陈凯文抬手打开柜子将吹风机放回原处。 路只只低头瞅了眼衣服,又想到刘若瑜,换太快了刘若瑜怕是会误会吧,“吃早餐吧…” “好,你稍微等一会。”陈凯文出了浴室又进了趟自己房间,端出个托盘,上边正放着凉透的牛奶和三明治。 扭头看到一旁路只只疑惑的视线,陈凯文自顾自开了口,“早上朱露莎自己推门端进来的,昨晚上厕所回来忘了锁门。” “怎么不吃?”路只只挑了挑眉头。 “不想吃。”陈凯文那双圆眼睛里透出的光里是不能更纯粹的直白。 “这不是鸡肉三明治吗?”路只只嗅了嗅味道。 “馊了。” “没必要这么浪费食物,陈凯文。”眼看陈凯文那视线越来越灼热,路只只干脆加快步伐走到了陈凯文前面。 “我下次给卧室安个人脸识别。”陈凯文心情颇好的跟在身后。 “谁家好人给卧室安人脸识别啊?你是保险柜里的钻石啊?”路只只打着哈哈赶快在餐桌坐下,太那个了,怎么就突然起来了那氛围,也没人放音乐啊。 “嗯哼……”陈凯文低笑着鼻间哼哼几声,眉眼弯弯盯着路只只,路只只捂住脸将头一扭,看不得,看不得,这是狐狸成精… —— —— 第24章 我喜欢 —— —— “想吃点儿什么?”陈凯文走到厨房,掀了几个锅盖,能看到的却只有空荡荡的锅底,尴尬摸了摸鼻子,“面包片吃不吃?我烤面包片一绝。” “……”路只只坐在餐桌,一手拄着脸眯着眼撇撇嘴,“快一点儿,你最好是烤的一绝。” “成,黄油,芝士,草莓酱,樱桃酱,奶油,老干妈,要哪个?”陈凯文将面包片放到面包机里,从冰箱里一一报着酱料名号。 “芝士…”路只只根本想不到老号码加面包片能是什么味。 “不试试老干妈?你吃过吗?中国的辣椒酱,特有名。”面包片叮的一声弹起来,陈凯文拿着夹子一边夹到盘里,一边还止不住热情的推销老干妈。 “这么好吃,你先吃。”路只只抬手接过陈凯文手中的芝士酱和勺子。 “老干妈…还是配馒头吧,”陈凯文见路只只根本不上套,立刻给自己找了台阶,回头一想,他也是犯蠢,路只只会做这么多中国菜,怎么会不知道老干妈? “你白开水烧的绝不绝?”路只只眼睛盯着厨房柜子上的豆浆粉。 “绝,肯定绝,一等,马上就好……放不放糖?”陈凯文眼睛一直追着路只只,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路只只其实要的是豆浆。 “不放。” —— —— 刚刚吃过早餐那会路只只回去换了衣服,陈凯文便带着路只只去了本州的驾照考取处,手续稍微是有些麻烦,因着路只只有些特殊情况缺少监护人,但好在因为路只只有个本地居民证算是半个美国人的程度,考个本州驾照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听着陈凯文絮絮叨叨讲了一堆本州驾照的笔考惯常出现的题目,又拿着刚刚体检后到了驾校发的小册子看了半天,路只只觉得妥了,过目不忘丸适时的又发挥了作用,连每一个词她都记得在哪页。 “帮我预约笔试吧。”路只只合上册子,丢给陈凯文。 “这么神?本州的注意事项,你也记住了?”陈凯文翻了翻册子,怀疑删减了内容。 “放心,抓紧预约。”路只只推推陈凯文的肩膀。 陈凯文被推得轻轻晃了晃,这幅度跟撒娇有什么区别,太少见了,陈凯文当即打开手机页面给路只只预约了考试。 “今天考试的人少,下一场,你就进。”陈凯文举起手机页面放到路只只眼前。 “办的好,小陈~”路只只笑眯眯按着指示和陈凯文一起上了楼。 “是,路哥,我在这等您好消息?”陈凯文十分给面子的还鞠了个躬。 路只只三步并两步欢悦的进了考场。 —— —— 结果在路只只意料之中,但陈凯文还是禁不住张大了嘴,指着手机页面刚才刷新的合格,“直接考?过了?” 路只只摸摸脖子,好像是有点过头了,动了动嘴巴积极找补,“你忘了,我之前有过驾照,这就是补考而已,大差不差的~” “是吗?墨西哥跟这边差不多?可美国各个州规定都差好多……”陈凯文眯着眼睛半信半疑。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想,刘若瑜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叫了回去。 武丹丹他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且知道了着火的事正串错着几位寄宿生退租。 “武丹丹他爸什么样?”路只只坐在副驾驶往后一靠,他们两个是一早出来的,到这会天已经渐黑未黑了,陈凯文又放了轻缓缓的音乐,她都要睡着了。 “人模狗样的,一张嘴挺会说的,你知道林飒吧?大不了我们几岁,他新老婆,武丹丹后妈。”陈凯文见路只只要睡,空出一只手从打开手刹后边的储物箱,“这儿有毯子。” “林飒,这个知道,枪击案那会见过,人也挺飒的。”路只只抽出毯子,往身上一盖,闭着眼调了调座椅往后一躺,“我可睡啦?” “盖上腿。”陈凯文低头一眼又迅速扭过头看向前方。 “干嘛?肚子不受凉不就好了?”路只只动了动身子舒服窝着。 “裙裤太短了……”陈凯文有些无奈的开口,他明明都已经打算做正人君子,可某人怎么总不自知。 “哦!”路只只这会盖的倒是飞快,看来是真没意识到,陈凯文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看来,就跟这条路一样,道阻且长啊…… 又开过几个弯道,陈凯文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路只只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从口袋里摸出几块糖,“我帮你打开?” 陈凯文一愣,刚刚还睡得跟颠簸都没反应的小睡神这会醒了,“好。” “张嘴。” 路只只捏着半开的糖纸抬手凑到陈凯文嘴边,是荔枝味的,陈凯文低着头轻轻咬住。 路只只快速收回将糖纸收进了口袋也给自己剥开一颗。 陈凯文嗅到窄小的车内被荔枝味充满,嘴里的糖豆在舌尖滚了滚,看来,她那颗也是荔枝味。 “你那颗什么味?”陈凯文明知故问。 “你鼻子失灵啦?”路只只嘴里含着糖豆,甜的她不停分泌口水,说话都要先吞咽一下。 “哦,没别的味了?” “有,有青苹果,薄荷,草莓,橘子……”路只只抬头看了眼陈凯文,想了想没再一一细数口袋的糖果,“你不喜欢荔枝味吗?你喜欢什么味?我给你找找。” “喜欢,我喜欢。”陈凯文不知道怎么精神又起来了,也许是荔枝太甜了。 “你又不困了?”路只只调了调座椅又将毯子叠整齐放回去。 “你喜欢什么味?” “荔枝啊。” “是挺好吃的。” 路只只将头往手边玻璃一靠,虽然不知道陈凯文到底在傻乐个什么劲,但他笑的挺好看的。 “换个音乐,这个助眠。” “换什么?” “dj?rap?”路只只根本想不出什么歌名,她平时听的就是助眠音乐这类,那玩意哪有词啊。 陈凯文看了看路况,低头关了音乐,轻声清清嗓子。 “你要唱歌?”路只只起了兴致,歪着身子凑近了些。 “se?orita,听过吗?” “好熟悉,可能听过?” “那让你…再熟悉一下,”陈凯文这会换了近光,“马上到了,我就先唱一小段。” 路只只点点头,应了声好,视线下移盯向了陈凯文的嘴唇。 “ooh you know i love it when you call me se?orita……but every touch is ooh……ooh i should be running……ooh you keep me ing for ya~” 路只只的视线落在陈凯文的眼睫,鼻尖,撒着细碎星光的眼底,唱歌时上下动的喉结,最后又落回正发出低沉好听声音的嘴唇。 最后一句时陈凯文转头将视线落在路只只脸上,只一瞬,时间好像拉长了十秒,路只只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依旧落在陈凯文唱歌的嘴唇,而注意到的陈凯文收紧了呼吸立刻将头扭了回去。 好险,因着方向盘抖了一下的缘故车身也跟着一晃,接下来的好长一段路两人都是心虚似的后怕,默契的没作声。 —— —— 第25章 闹开了 —— “走吧,里边……闹开了。”陈凯文瞥了眼门口停得那辆豪车,无奈开口,“武丹丹怕是今晚就得走。” “不是,他们都不在家到底谁说的?” “早晚都会知道,保险公司得定损。” 两人几步走到门口台阶,开门都省了,里边是俩大男人大呼小叫的声音。 —— “怎么了啊?两位叔叔?”陈凯文换了个笑脸凑上前去,可他一出声,黄成栋和武翰祥两人的视线都迅速落在陈凯文身后的路只只。 “你灭的火?”武翰祥低着头在路只只身侧绕着走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啊?丹丹那丫头整天说的你神乎其神。” “不是,老武你什么意思,怎么苗头冲着人家姑娘来了,只只就是挺厉害的,”黄成栋扭过头眯着小眼睛对着路只只一笑,“别听他的,这老武看谁家孩子都不爽。” “行了行了,你们要走赶紧走,反正房租不退。”刘若瑜朝着武翰祥一摆手,走过来拉着只只,“吃饭没?” “哎哎哎!这什么意思,这事儿还没完呢!搁这认儿媳妇来了?!”武翰祥一手掐着腰一手高举着指向刘若瑜。 “不是,叔,你说话注意点儿行吗?”陈凯文满脸不悦,上前几步挤到武翰祥面前。 “就是,老武,人孩子喜欢归喜欢,谈婚论嫁的事跟咱有什么关系,别多这个嘴!”黄小栋瞥了他爸一眼,黄成栋这人,一天竟干那和事佬的事,摇摆不定的。 “你这什么意思?老黄?诚心跟我对着干?你刚才不还要退租?接了个老婆电话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不当家?”武翰祥像被点着了似的,转头又跟黄成栋对上了。 “你这就不对了,老武,什么叫不当家,我们家凡事都是商量着来的,这也没出什么大事不是。”黄成栋拉着武翰祥离刘若瑜他们远了些,“没看着吗,人家那是一家子,那姑娘自己一套大房子,有底气着呢。” “什么大房子?就这也是大房子?”武翰祥不屑的打量了一圈陈凯文家的房子。 “你来的时候没看见?就斜对面,那套最大的,从外边看,那跟城堡似的,呦——”黄成栋小声说着,还往路只只住处的方向扬了扬头。 “那家?!诶,这小姑娘家干什么的?家里人挺舍得啊,一人儿……这么大一套房产?”武翰祥面色一变,扭头又看了路只只两眼。 “人家就算这边户口了,奶奶刚死,国外长大的,就这儿的人。”黄成栋拿手肘怼了怼武翰祥,“别给自家姑娘搁这留不好印象,人那小姑娘本来跟丹丹关系挺好的,你这一下,人家都是一家子,咱是外来的。” “?”武翰祥皱着眉看了一眼,“那更不行,他们都是一气儿的,管你们走不走,丹丹得换!”武翰祥一把拽了正跟黄小栋说话的武丹丹拉上楼去,“收拾东西,走!爹给你换更好的,这安全隐患大着呢!” “不是爸!我不走!不走!”武丹丹扑腾着腿,想拉住黄小栋,结果黄小栋还没跑几步被身后的黄成栋抱住腰拦着。 “诶小栋,小栋!” “丹丹!” “诶诶诶!你跟着添什么乱,那是人家父女俩的事!” “丹丹没有我他不会快乐的!” “不是,等会,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没有你她不会快乐?” 眼看着黄成栋父子俩话题越来越奇怪,在厨房的刘若瑜扭了下脑袋,喊了声陈凯文,“别看了,过来把那豆腐给我切了。” “……”黄成栋猛的转身看向厨房,“不是,他刘姨,你们仨怎么不出声啊?” “那再出声能有你们几个嗓门大吗?”刘若瑜举着勺子吻了吻,看了看汤色,“不走了是吗?” “啊……目前是这样,”黄成栋瞧了眼刘若瑜身边一个洗菜一个切豆腐的俩人,“你这,倒挺好,一下子儿女双全了。” “那倒是,陈凯文这小子要是不行,那我就认只只做干闺女。”刘若瑜接过路只只洗好的菜,“行,放那儿吧只只,陈凯文,你切个豆腐磨什么洋工?” “诶,切好了,切好了,我和只只上楼待会,您做好了叫一声哈——”陈凯文洗了把手抽了两张纸巾一擦,拽着路只只上了楼。 黄成栋瞧着上楼的那俩人一笑,“嘿,你说这俩人的,有意思哈……” “有意思,不比你们家那小子有意思,瞧你这盯得,生怕一个没看住——”刘若瑜眯着眼睛一笑,“你还是去看看你儿子吧,又贴上去了。” “诶!黄小栋!这小子!”黄成栋也来不及再跟刘若瑜扯什么闲天匆匆又跑上了楼。 —— —— 第26章 后腰的手 —— —— 另一边,陈凯文和路只只刚上楼就碰上了在门外站着的黄小栋和朱露莎,黄小栋正一边敲门一边哭天喊地的叫武丹丹,朱露莎倚着墙第一个看到上了楼的陈凯文。 “凯文哥哥…” 陈凯文抓着路只只手腕的动作一紧,把路只只挡在了身后,“什么事儿?” “凯文哥哥,我没打算退租……” “哦,知道,刚才你不也没参与吗?”陈凯文退后几步带着路只只挨着墙就要往里边走,回头一看朱露莎还往这块瞅,“你放心吧,只要武丹丹他们家不退租这房子就算你俩合租的,我妈不会再跟你要钱的。” 路只只刚想开口就被陈凯文推着塞进了屋里。 “诶,你干嘛啊?陈凯文。” “平日里别跟她搭腔,我妈说那丫头事儿多着呢…”陈凯文干脆锁了门,又低下头从柜子里翻出一大筐零食放到地毯上,“这都是进口零食,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路只只瞪大了眼睛,看着筐里各色各样的零食包装,“这么多?” “对,都是我平时逛超市买的,黑巧,薯片,夹心曲奇,猪肉铺,鸭脖,鸭爪什么的都有,”陈凯文插着口袋站在床边,“诶,对了,你可别跟我妈提这个。” “干嘛…刘阿姨还管你吃零食啊?”也许路只只没注意到,她跟陈凯文开口的语气都和以往越来越不同,声音也越来越柔和。 “不管……不过刘若瑜不让在卧室吃。”陈凯文摸了摸鼻子。 “嗯……我拿几包夹心软糖得了,一会还吃饭呢。”路只只蹲下身子翻了几包软糖抱在怀里。 一旁杵着的陈凯文笑出声,“就拿几包软糖啊?” “昂,杵着干嘛,拿个袋子给我打包一下。”路只只抬手拍了下陈凯文站着的小腿,“麻利的。” “行行行,路哥您把这一筐打包走都行,”陈凯文在屋里打量一圈,目光落在桌上的瑞幸打包袋,“这个行不行?”陈凯文蹲下身子撑开袋子凑近路只只。 “当然行了,这多大啊。”路只只一股脑丢进去,拍了拍手,“行了,咱下——什么动静?”路只只猛的站起身,起的太快还被陈凯文在后腰扶了一把,路只只想起什么似的回身看了看陈凯文扶她腰的动作,两人视线相交那刻,明明没开口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嗯,咳,外面是,什么动静来着……”路只只红着脸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武丹丹他们吧……”陈凯文抿抿嘴,拎着袋子打开锁开了条门缝。 俩人把头往外探去,正巧看到武丹丹被武翰祥倒扛在肩上往楼梯走,黄小栋想拦一下结果被啪一下甩到了地上。 “这……武丹丹他爸,劲儿挺大啊,提着箱子扛着人还能把人撞倒?”路只只啧啧几声摇摇脑袋。 “我劲儿也大。”陈凯文看了眼猫在他身下的路只只低声开口。 “别逗了,武丹丹他爸壮的跟牛似的。”路只只仰着脑袋看了眼头顶上方的陈凯文。 “你要是不信我一会也给你扛下楼梯。” “滚啊陈凯文,人武丹丹他爸那是没办法,武丹丹死活不走,你别搁这儿冒这个傻气儿……” “哦……你说话怎么北京味越来越重了,你小时候是国内哪的?” 路只只一愣,猫着腰从陈凯文身下转过身子把人推开站直,“这口音明明,是被你们带的,之前……忘了,那时候能过下去就行了,才没空想自己到底是哪的人。” “你……”陈凯文动动嘴唇,又一次觉得自己真是多嘴,如果她不是孤儿,那美国老太太哪能领养上她啊。 “哎,现在这不挺好的。”路只只探着头往门外瞥了一眼,心里满是心虚,真是一个瞎话接一个瞎话,“哎,黄小栋和他爸都追出去了,朱露莎好像也下去了。” “咱掺和不上,走,去吃饭。”陈凯文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带上门轻轻揽了揽路只只的肩膀,“吃完饭送你回去,明天…你下午有课没?要不明天把摩托车笔试考了?” “哦……没有,”路只只不自在的看了眼陈凯文拢在肩上的胳膊,突然又想起些什么,“不对,你就有课表,明知故问!” 路只只一找到借口就急忙撇开陈凯文胳膊下了楼,脚上踩了风火轮似的把陈凯文落在身后。 陈凯文拎着袋子慢腾腾走在身后,他要是没注意到那红的跟什么似的耳尖还真要难过了,跟路只只这人处的久了,他倒是变得越来越有耐心了。 —— —— 第27章 一触即分 —— —— 一下楼,刘若瑜正在餐桌旁摆着碗筷,她一抬头注意到黄成栋是最后一个追出去的,还大声嘱咐他顺手带上门。 门啪一声关上了,路只只和陈凯文坐在餐桌旁大眼儿瞪大眼儿,“嗯……刘阿姨,太丰盛了吧?” “是啊妈,跟庆祝什么似的,您搁这庆祝他们搬走啊?”陈凯文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里边居然还放了玉米。 桌上更是快赶上满汉全席了,麻婆豆腐,鱼香茄子,辣椒炒肉,菠萝咕咾肉……路只只拿起筷子,一时间都不知道先吃哪个,刘若瑜做这么多菜得下了多大功夫。 “行了,别贫嘴,我这是给只只补营养,瞧她瘦的,你就是一蹭饭的,闭嘴吃吧。”刘若瑜将汤端上来放在一边这才蹲下来。 “什么汤?您不会炖了个鸡汤吧妈?”陈凯文倒是不介意刘若瑜话里的偏向,嗅了嗅那味道掀开锅盖,“天呐,妈,真是鸡汤,乌鸡汤!” “昂——香吧?诶!你先给只只盛一碗哈!”刘若瑜高兴的扬扬眉毛,盯着路只只看,心里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还用您说,这碗肯定给她~”陈凯文将那碗刚盛好的鸡汤放到路只只面前,“小心烫哈…等我给你拿一勺。” 刘若瑜夹了口菜,眼睛眯着,瞧着陈凯文忙来忙去的身影心情颇好的又夹了口菜,心里想着,这也算是这几天里最让她高兴的事儿了,总算能舒心吃碗饭,暂时不想那抛妻弃子的狗男人了。 “好了,好了,够了,我又不是猪,你夹这么多我吃不下。”路只只瞧着面前的小盘里被陈凯文夹得都要冒尖的菜,嗔怪的看了陈凯文一眼。 “没事儿,吃不完我吃。”陈凯文想都没想就接了话,听的对面坐着的刘若瑜差点呛住。 “怎么了?妈?” “没事,没事,你们俩吃哈,妈困了,陈凯文你一会把碗刷了,心里,心里有点数儿哈!”刘若瑜将重音全落在最后半句上。 “您这,您还不信你儿子吗妈?放心,歇着去吧。”陈凯文笑着给刘若瑜眨眨眼敬了个礼。 “行,别贫了,你有这个觉悟就行。”刘若瑜擦了擦嘴收了自己那份碗筷,“那黄成栋父子俩要是回来,就跟他们说声锅里有饭,哦,还有那朱露莎。”刘若瑜又嘱咐几句看着陈凯文连连答应这才上了楼。 刘若瑜已然上了楼,可路只只被陈凯文几句话逗得还没回过神儿,手里筷子握的紧紧的,脸都要红成浆果了,快疯了,谁来救救她,陈凯文怎么总说这种竟让人误会的话啊!还有……什么叫心里有点数?!他们,也没干什么吧…… “干嘛?热啊?脸红的跟那红富士似的。”陈凯文喝了口碗里的鸡汤,“嗯~应该不烫了,你也喝一口。” 路只只拿手背在红的发烫的脸上贴了贴,低着头喝了口鸡汤,根本不敢看身旁的陈凯文。 “好喝吗?” “好喝。” “那下次我跟我妈学一下,就是乌鸡有点难买,我记得我们从驾校回来那路上有家大型中国超市……”陈凯文一边说,一边瞧着路只只从脖子红到耳根的脸,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啊,是吗?”路只只觉得汤里可能下了什么东西,她是不是要发烧了啊,陈凯文是不是坐的离她越来越近了?什么乌鸡什么超市的……陈凯文说什么呢? “对啊,当时你睡得特沉,口水都流下来了~”陈凯文心里憋着坏,将手肘撑在桌面,就等路只只一急,转过头来跟他反驳。 “才没有!胡扯!”事实也的确如此,路只只红着张小脸立刻转过头来跟他反驳。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记得明天路上看着点超市位置,我们到时候停一下~” “……”路只只咬着嘴唇,瞪了眼陈凯文,他就是逗她玩呢!过分! “真不热吗?” “不热!” “那坏了,是不是发烧了啊?只只。”陈凯文直起身子装作一脸关切着急的模样抬手摸上路只只额头,“好像是有点儿,这样是不是不太准啊?” “没有…陈凯文,我没发烧。”路只只梗着身子要往后躲,被陈凯文拉住肩膀。 “诶,别动,真发烧了一会你得多难受,我试试……”陈凯文说着,低着头将额头抵上路只只,路只只想躲,又被陈凯文揽住后脑勺,“乖一点,我试试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路只只看着面前陈凯文放大的俊脸,浓密纤长的睫毛,近的要扫在她的脸颊,呼吸都变得急促了。陈凯文微红的卧蚕,那双深色的眼睛,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震颤,胸腔里像有一只兔子,马上就要破出胸腔,说不出话,身子都是麻的,明明俩人是相似的味道,但陈凯文身上又莫名有一种香气… “有点热…”陈凯文声音听起来有些哑,额头相贴的地方,路只只甚至分不出来是谁更热,路只只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感受到陈凯文揽住她腰的手心也在发烫。 “只只…”陈凯文用额头小心抵着蹭了蹭路只只的额头。 “嗯……”路只只像被定住了似的,身子僵着不敢乱动半分。 “要不要…吃点药?”两人的额头抵着,路只只手指抓了抓自己的裙角,呼吸似乎都纠缠在一起,她不明白,吃什么药? “什,什么?”路只只轻声开口。 她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如果你照镜子,将镜子极度贴近自己照是会害怕的,就算镜中是自己,也会突然变得非常陌生,可此刻,为什么,明明已经靠得这样近,陈凯文在他眼里,却还是依旧那么…吸引她。 “这个,”陈凯文突然歪下头,她能感觉陈凯文的呼吸也是发颤的,贴在她后腰的手掌也在微微发颤,他歪着头放低身子,那个她最近常失神盯着看的嘴唇吻上了她的嘴角。 心跳在那一刻达到前所未有的速度,明明一触即分,路只只却觉得她要喘不过来了,陈凯文回过神儿似的将人紧紧拢在怀里。 路只只耳边,陈凯文的呼吸声也是错乱的,只是拥抱紧的有些过分,不知是陈凯文的手臂勒的太紧了,还是刚才一触即分的吻,路只只被陈凯文拥在怀里也在大口呼吸。 静默抱了好一会儿,陈凯文轻轻拍了拍路只只的后背,低笑,“药好像不太管用……” “嗯……”路只只没吭声,将脑袋靠在陈凯文肩膀,对攻略角色动心是应该的吗?可她控制不住怎么办,她记得她看过很多书,可从来没有哪本书上真正教过动心该怎么办,那上边只写,如果感觉爱到来,就去好好感受和回应。 “你放心,只只,我不会乱来的,我绝对考虑你的感受,你…唔,”陈凯文未说完的话,被路只只回以一吻,虽是同样的一触即分,也让陈凯文心跳错了一拍。 只只,回应他了,陈凯文看着面前的人,眼眸里闪的光都能将路只只倒映上去,心里的开心,面上的笑意,绷不住一点儿,“只只…”陈凯文视线落在路只只半开的嘴唇,又收回,“别让我得寸进尺。” “嗯…”路只只还想说些什么,门一下从外面被打开,吓得路只只立刻从陈凯文怀里跳开。 黄小栋看也不看垂头丧气跑上了楼,黄成栋跟在身后,本是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一转头看到桌前的陈凯文和路只只皱了皱眉,“吃个饭给你俩吃急眼了?脸这么红?” “辣,辣的。”路只只本想低头喝一口鸡汤,被陈凯文抬手挡住。 “凉了,我给你盛碗新的。” 黄成栋看看陈凯文又看看路只只,“这就凉了,吃个饭谈情说爱了吧。” “啧,黄叔,您管着您儿子还不够,还来管我们。”陈凯文头也不抬,将盛好的鸡汤放在路只只面前,“这会儿应该正好了,喝吧。” “行,我不管,我吃饭,”还没用陈凯文说,黄成栋洗了把手自觉盛了饭就蹲在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 —— 第28章 有人半步三回头 —— —— 待到路只只和陈凯文吃完,俩人扶着墙在门口换鞋的功夫,朱露莎从门口回来了。 “饭在那,黄叔吃着呢。”陈凯文指了指桌边的黄成栋,黄成栋立刻回了个笑脸,连声道着好吃好吃。 “谢谢凯文哥哥…”朱露莎站在一边换了鞋,蹲着身子码好了自己的鞋,又对着陈凯文点点头,“我还不饿,我上去了。” “真不吃啊?姑娘?”黄成栋招呼两声,朱露莎还笑着摆摆手,眼看朱露莎上了楼,黄成栋眯着眼笑笑,对着陈凯文晃晃筷子,“嘿,你说这姑娘……有意思哈,不是换套路了吧?” “吃您的吧黄叔,我送只只回家。”陈凯文开了门,手里还牵着路只只。 “行,你别把你自己送那了就行,不然你妈半夜就该杀过去了。”黄成栋一边说嘴里还嗦螺了一只鸡爪子,“你妈这手艺真不错。” “您就吃吧。”陈凯文啪一下关了门,真是够了,黄成栋怎么比他妈还啰嗦。 —— —— 晚上的夜风稍微有些大,陈凯文几乎将人罩在怀里一路揽到了门口。 路只只本想侧着身子给陈凯文让道让他进门,陈凯文却将人又板正摆好,“我看着你开了灯我就走。” “怎么了?”路只只不明所以。 陈凯文低下头,眨眨眼露出个坏笑,“这什么关系了?还敢放我进去?” “……”路只只红着脸眼睛一瞪转过头开了灯,“好了。” “那我走了?” “走吧,拜拜。”路只只挥挥手。 “我真走了?”陈凯文本着一步三回头的步伐半步还没迈出去。 “你难道要假走吗?” “我能假走吗?”陈凯文退回步子又凑过来。 “不能!”路只只抬手要关门又被陈凯文拦住,“干嘛?” “这就对了,”陈凯文手搭在门上,“不过你下次最好关的干脆一点。” 路只只还没反应过来,陈凯文挡着门在路只只眼角落下一吻又迅速抽离。 这次假装扬长而去,待路只只羞愤的关了门后,陈凯文又回身盯着那扇门驻足好久。 —— —— 路只只背着身子抵在门口,心里异样的感觉久久没有消退。 她突然特别想知道陈凯文此刻的心动值。 她没有叫七号的名字,七号好像最近不太常出现了,也不会主动播报心动值了,路只只呼了口气,调出那块蓝色屏幕,她其实很怕陈凯文心动值毫无变化,那么,就全是她一个人自我疯狂了。 可资料卡一跳出来,上边明晃晃写着,心动值:100。 路只只倒吸一口气,积分,下边还多了一行注释,分级后心动值增加1000,额外完成隐藏任务,《珍视的心》,获得积分5000。 路只只关了页面,捂着心口的位置,摸到自己过速的心跳,为什么开始期待又害怕,期待心动值满分,又害怕攻略成功就要离开,还有七号说过的什么关键剧情点,会一下子闪没吗?难道好感度还会降吗? 可她又不想再问七号,七号越来越不像机器人,她甚至觉得,和七号讨论这些情感问题会很羞耻,她甚至害怕,她和陈凯文的事在七号面前就像是一场透明的游戏… —— —— 想着那些事入睡的后果就是,睡眠效果极差,不过,陈凯文看起来也不像睡得好的样子。 陈凯文打着哈欠,干脆将路只只送到了第一节课的座位,又贴近耳边嘱咐别忘了下午笔试的事,不过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却是亲昵至极。 陈凯文一出门,立刻有个卷发白男凑过来,路只只有些印象,那人是荷兰的,英语还算可以,“沙尔柯伊(charcoal),你看起来没睡好,要喝点酸奶吗?” “她不喝酸奶,”陈凯文不知道怎么又调回了头,将一瓶豆奶放在路只只面前,陈凯文口语极好,但语气很差。 “我在和沙尔柯伊说话,你是谁?” “她男朋友!”陈凯文瞪着眼将路只只揽在身后。 那卷发白男愣了一下,似乎这会才看着陈凯文想起些什么。 “沙尔柯伊,他是你救得那个人?他不配,男生应该保护女生,他作为男人居然需要你去救!” 眼看着陈凯文张着口想反驳却抖着嘴唇没蹦出一个词,路只只站起来揽住陈凯文的手臂,“不是的,乔伊,没有男人必须保护女人这种说法,爱是相互的,保护也是相互的。” “……”叫乔伊的男生好半天没说话,转头看了眼自己圈子里那群跟他一样脸色骤变的人,点点头说了声抱歉脸色十分难堪的回去了。 —— —— 路只只拉着傻了眼的陈凯文走到门外,“快回去上课吧,我们教室离得又不近。” “我很不识抬举,”陈凯文低着脑袋,站在路只只面前,像只认错的小狗,“我做的远远不够,我一开始更不识抬举。” “干嘛啊,陈凯文……快回去上课。”路只只本想拍拍陈凯文,又被陈凯文面对面抓住手握着。 “真的,我很不识抬举,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身边人都特假你知道吗?你一开始防备我一点儿都没错,但我那时候特贱,特自以为是,我明明在意的不行,我一点也不干脆,我就想要那些好接触的,不防备我的…”陈凯文抬起脑袋那双有些水润的眸子望向路只只,“但这就像我避开那些我融入不了的圈子一样,其实避开一点儿用都没有,有些圈子有些东西我可以选择不接触,但我在意的就会一直存在,然后一直梗在这儿,你知道吗?” 路只只的心一下下收紧,陈凯文越来越直白,她知道陈凯文那是没安全感,那么小来这种地界建立新圈子,难免不会碰壁,试探没什么错,防备也没什么错,可纯粹如陈凯文,从前为她留扇窗,如今扛着她抱着她往自己的心里进。陈凯文的性子就好像,每个人都可以和他做朋友,来者不拒。但,只有她,陈凯文不想只是朋友。 陈凯文拉着路只只那只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我坦白,第一眼我就在意的不得了,”他吸了吸鼻子,瞧了瞧四周,将自己的脑袋贴近路只只额头,“只只,我作为男人是不是特懦弱?” “胡扯,”路只只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你很好,第一次见来历不明的我就愿意帮我,在外国谁都知道,不能随便停车,可你在不认识的情况下还是停车了,深夜又载了我那么那么久,愿意花时间花精力陪我采购,愿意随便借摩托给我,你明明就很好,不许这么说自己。”路只只捏了捏陈凯文的手掌,宽厚的手掌上带着些硬茧,“你已经够护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了。” 陈凯文抬起头,无奈低笑出声,“如果是像你说的这样,那么这个男人一定另有所图。” …… 第29章 诱哄 …… —— —— 下午路只只考过笔试,又提醒陈凯文一过能预约时间就给她预约上路考,就再次在回去路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车开了好一会儿,路过熟悉地点时,陈凯文瞄了眼那中国超市也没有选择再停车,路只只好像最近累的很,让她回去多睡会的好。 …… 大概是什么定律,每每临近考试,时间好像就过得特别快。路只只自是开了挂的存在不用复习什么,可黄小栋和武丹丹他们最近好像忙的厉害,除了上课,都摸不着影子。 看着陈凯文再一次送路只只回家在门口放鞋后,黄小栋忍不住开了口,“真羡慕你们,能天天见面。” “怎么?你和武丹丹在学校见不着了啊?”陈凯文有些得意的笑出声,手机滴的一声提示音响起他又忙不迭掏了掏口袋……还以为是路只只的消息,原来是手机提示够时间预约路考了。 “那跟你们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好吗?”黄小栋无奈开口,又注意到陈凯文还在拿着手机发消息,叹了口气,“我们是天天见面,你们是见了一天面没完,还聊。” “我们?我们除了我妈盯着还有你爸盯着,跟你们也差不了多少。”陈凯文打着赤脚走上楼梯,“对了,你爸什么时候走?” “走不了了,我爸最近疑神疑鬼的。” “是挺疑神疑鬼的,快赶上那fbi了。”黄小栋无法反驳,看着陈凯文迈着轻快步伐上了楼更难受了。 —— —— 夜里陈凯文依旧和路只只通着手机,听见刘若瑜半夜出门的声音第一反应是捂住手机,别给路只只又吵醒了。 发了消息刘若瑜也没回,陈凯文迷迷瞪瞪攥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听到昨晚黄小栋进了局子被解救出来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听丹丹说是因为她在那个寄宿家庭听到怪声,然后让黄小栋帮他去看看,结果那房主脾气很坏,以为是擅闯私宅。”路只只走在前边,从货架上挑挑拣拣,陈凯文推着购物车跟在身后。 “武丹丹这是一个人害怕吧?你半夜害怕吗?”陈凯文从另一边货架上拿下几袋巧克力棒,“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我现在?我现在就怕半夜手机电耗尽,第二天没法用。”路只只点点头,“多拿一袋抹茶巧克力味,”又踮着脚指了指货架上边,“帮我拿那套床上三件套。” 陈凯文先是又多拿了袋抹茶巧克力味又自然的走到路只只身边抬手拿下那个提包包装似的物件,“你之前不是买了两套,不够倒换?” “我睡下铺嘛,可是上铺也不能一直不换嘛。” “你顶上空着张床,”陈凯文贴近路只只身边,“不怕吗?” “不怕,你想什么呢?”路只只歪头盯着陈凯文一会儿,见陈凯文装的一脸真挚,哼了一声,推着购物车快走几步跑在了陈凯文前面。 “诶,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陈凯文跟上来,想揽住前边人儿的手又收住了,改为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在身侧,“给我给我,我来推,怎么抢我活了。”陈凯文将购物车又拉回自己手中。 “你最好不是演的嗷,陈凯文。”路只只走在身侧,眼睛一眨一眨一脸探究盯着陈凯文。 “我还真是演的,别这么看我,一会儿我演不下去了。”陈凯文脑袋动也不动目视前方,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就晓得路只只在看他了。 “你演的挺好的。”路只只笑笑弯着腰在货架挑挑拣拣。 “嗯?这什么意思?你不满意我就不演了好不好?”陈凯文嘟囔着凑近路只只耳边又被路只只轻轻推开,指了指超市的监控。 “嗯?好不好?”陈凯文回头瞥了眼监控,拽着路只只就要去结账。 “诶诶诶,没买完吧?” “明天反正还来,你不还差一摩托考试。”陈凯文火急火燎,一手推车,一手揽着路只只肩膀,走的飞快,像只八百年没吃过肉的小狗。 —— —— 一等到了车前,陈凯文却又犹犹豫豫的站定了。 “怎么了?”路只只抓了抓脸颊被风吹的发痒的发梢。 “东西给我,我放后边,”陈凯文将路只只手里的小袋子接过,将钥匙递给路只只,“你先上车,去副驾驶坐好,黑的话打开灯。” “嗯…”路只只拉着车门的手一顿,又转回头,盯着在车后边冒出半个脑袋的陈凯文,“你……怎么怪怪的啊?” “上车待着去,”陈凯文弯着腰将东西一放。 路只只坐上副驾驶,又把头往回扭,“你在后备箱捣鼓什么呢?半天不开车?你都给我钥匙了,不能我开啊?” “拿点东西,今天我开。”陈凯文弯着腰不抬头。 “嗷,行,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路只只跪在副驾驶扒着座位往后看。 “……”陈凯文这次抬起头了,不知为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龟裂,声音微微有些咬牙切齿,“好——吃——的。” 眼看着陈凯文一副被拆穿了似的表情,路只只立马转过身乖巧的坐好,“我不看了不看了……” —— 路只只无聊的戳了戳车上的摆件,中午那会因为路考出来的,这一等到采买完天都有些黑了,陈凯文到底要拿什么好吃的东西…能这么久? “陈…凯…文…”路只只蔫蔫的看着车前方一片黑漆漆,低声叫陈凯文的名字,“你好了没啊……” 后方响起后备箱关闭的声音,路只只想转头瞧瞧又忍住了,陈凯文刚才明摆着就是不想让她看嘛…… “只只,”陈凯文上了车,“转头。” 但其实车上开了微弱的暖光,陈凯文一打开车门,路只只已经借着车玻璃的反光看到那一大束开的正艳的红玫瑰…花瓣上甚至还有晶莹的水滴…路只只扭过头,那束花比在反光玻璃中还要红艳的多……明明是红到发黑的玫瑰,可在路只只眼中那就是太耀眼的一大片红。 路只只看向捧着玫瑰的人,暖光的氛围下,他比玫瑰要更妖冶,正用那双满含水光的,带笑的桃花眼,期待的看向她。 想哭,想流泪,这是路只只这一刻的感受,有人常说恋爱从一束鲜花开始,路只只不是没收到过花的女孩,可她从没收到过这样红这样艳的玫瑰,也许很多人会觉得玫瑰艳俗,但心动时收到玫瑰,这一刻……是难以言喻的。 或许玫瑰,本就适合相爱的人。 “只只?”陈凯文本来带笑的脸停住,抬起一只手擦在路只只的眼角,“不喜欢?” “不,不是,”路只只摇摇头,伸出手想抱陈凯文又被那束过大的玫瑰挡住,她笑着摸摸玫瑰,是丝绒的质感,“我喜欢,很喜欢。” 陈凯文看着面前又哭又笑的路只只突然有些心疼,他慌张将那大束玫瑰暂且斜放在方向盘和玻璃的空当,前倾着身子抱住路只只,拍了拍路只只的后背,“怪我怪我,本来想给你惊喜的,结果把你弄哭了。” “不是,我是高兴,”路只只从陈凯文怀里抬起头,“我知道你费了多大心思,”看了一眼被陈凯文放在一旁的玫瑰视线又落回陈凯文脸上。 “这是应该的,只只,我喜欢你,我当然要花心思。”眼看着路只只又要落泪,陈凯文有些慌了神,路只只是很少哭的,而他见过她两次落泪,都是朝着他,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只只看着的,是他的眼睛。 “陈凯文。” “昂?”陈凯文动了动喉结,轻轻吞咽一下,只只看着他的目光好灼热,口舌发干,嗓音都哑了些。 “我喜欢的不是玫瑰,而是,这是你送的玫瑰。” “啊?” 陈凯文堪堪开口,还没彻底消化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眼前便是路只只贴近后的面容,近到能看见细小毛孔的程度,像小刷子般的睫毛,嫩的能掐出水的皮肤,还有…… 突然贴近的嘴唇,正……轻轻咬着他的唇瓣。 陈凯文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一手已经熟练的搭在路只只后腰摩挲。可她偏只是慢慢蹭过他的唇角,唇峰,再慢腾腾蹭回来,磨的他手上禁不住用了些力气,可路只只偏就是不为所动,直逼得他后腰发麻。 “只只,”陈凯文往回撤了撤身子,“张嘴,昂?”一个带着些撒娇意味的尾音落下。 路只只低着头笑,张口半咬住陈凯文的上唇,这便是默认,下一秒,陈凯文急切的用牙齿捻过路只只的下唇,舌尖轻巧探出。 纠缠…舔舐…直吻得路只只双腿发软,呼吸困难,从尾巴根窜出的痒意又冲上后脑勺,后脖颈,发麻发痒得一片,脸颊的粉意已经被染成微醺的桃红,路只只轻轻拍了拍陈凯文手臂,再吻下去,她马上就缺氧了。 “嗯?怎么了?”陈凯文的声音半哑,但其中的笑意却掩不下去半点儿,说话的功夫又吻了吻路只只的下巴,蹭着又要往上,路只只往回退了一下又被拉回。 “待会,呼吸…不上来了” “多几次,就好了。”陈凯文诱哄的又吻上来,“只只,回应我。” …… 第30章 狐狸小狗 …… —— 手机振动那会,路只只脱力般的回过神儿,陈凯文一手按在她下颚,一手揽在腰后,抵着她额头微微喘着,“好烦…”说着又蹭蹭路只只的嘴角。 路只只推了推,明明是夜色已深,美洲好多地区总是早晚温差有些大的,可窗外风刮的树叶飕飕作响,车内却燥热的过分。 “嗯?”陈凯文低沉的声音有些哑,鼻尖蹭着她,“怎么了?” “手机,手机响了。”路只只手轻轻拍拍陈凯文的后背。 “再抱一会儿…”陈凯文挨着路只只颈窝蹭了蹭,有些微卷的毛发,直蹭的路只只想往后躲。 “只只…”陈凯文将下巴磕在路只只颈窝,右手从腰后抬起,摩挲着一下一下慢慢从肩头滑过后腰,灼热的手心直摸的路只只浑身发颤,越躲便越往前蹭,正好便顺了陈凯文这只卷毛狐狸的心意。 路只只闭了闭眼,想要让自己灼热的脑袋清醒一点,伸着手想要去拿兜里的手机,又被陈凯文拽走,“没事,若是有急事肯定会打我的,家具和驾校都是填的我的号码…别看了~” 狐狸精,路只只在心里嘀咕,虽然她不是纣王,但她此刻深有所感。 “不开心?还是……不喜欢?”路只只躲了躲脑袋,吻便落在了此刻羞的发红的脖颈,路只只没直言拒绝,那吻便顺着下巴耳后颈窝一处处流连,最后留在锁骨处犬齿轻轻碾过。 “嘶…”路只只微动了下嘴唇,刚要开口陈凯文将脑袋从路只只面前抬起,一双微红的桃花眼,眉间带着些细密的汗珠,咬了咬嘴唇伸出舌尖下意识舔舔唇瓣。 路只只看愣了神,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吗?!哪来的狐狸精! “疼了吗?”陈凯文眼神中带着些歉意和隐忍声音哑着,“下次,出声拒绝我就好了,”说话间,指尖轻轻点了点刚刚用牙碾过得锁骨,“怪我…” “陈凯文……”瞧着那人此刻我见犹怜认错的乖巧样,路只只顿了一下,捏捏手心,开口的声音毫无威慑力“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陈凯文眨了一下眼睛,像刚反应过来似的轻轻笑出声,“不是…这种事,我哪装的来。” 见路只只一脸依旧怀疑自己的模样,陈凯文在心里长叹一声,幸好自己定力好,后又掩着鼻子咳了两声,“看下手机吧,八成是武丹丹。” “武丹丹?”路只只拿起刚刚从外套里被陈凯文拽走的手机,“还真的是武丹丹……不过,出了点儿事。” 路只只话音一转,将手机屏幕往陈凯文那边挪了挪,“进医院了,她估计需要安慰。” “怎么就进医院了?”陈凯文像不适应似的调了调座椅,又将外套往下拉了拉,“那什么,去看看?” “她之前就不太对了,我估计,她有可能会搬回来。”路只只瞟了两眼像是觉得座位有刺的陈凯文,下移的视线被陈凯文用手挡住。 “?”路只只歪歪脑袋,又被陈凯文一手捏着下颚看向前方,“看路。” “开车的,不是你吗?我看什么路?”路只只被迫看向前方。 “为了安全,晚上视线不好。”说话间翻了条毯子盖在腿上。 路只只移回视线瞥了一眼,又迅速扭回脑袋,懂了,她懂了…… 开过一段路,路只只像是反应慢了八拍似的,耳朵的红还没退下去,“要不我开吧?” “……”陈凯文扭头瞥了眼路只只,似乎是被气笑了,空出一只手又将毯子扔在了路只只身上,“好了!” “哦,这么快。”路只只接过毯子,下意识接的话让她差点打自己的嘴,怎么最近好像把脑子丢了似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陈凯文果然生气了,猛的一刹车诓了路只只一下,还好她系了安全带。 果然男人最忌讳两个字… 现在装突然睡着了行不行? 不管行不行,路只只干脆闭了眼往座椅一靠,任凭陈凯文灼热的视线如何扫射。 陈凯文再次气笑了,“你跟谁学的这一招?” “说话,”陈凯文隔着毯子拍了拍路只只的膝盖,“说话,没生气。” “真没生气?”路只只露出一只眼偷偷瞄过来。 “我要是这点儿事跟你生气,我下半辈子就不用过了。”路只只小心睁开眼,便瞧见陈凯文正歪着脑袋对她笑,耳垂那处闪亮的耳环微微反着光,但陈凯文,敞开的心门不知要比那耳环耀眼多少倍。 “傻了啊?”陈凯文抬手在路只只眼前晃晃,“我是认真的,真的,只只,”陈凯文笑笑,又将手心朝上放在路只只面前等着,“嗯?不想负责?” 路只只眼眶有些酸,半张着嘴,一辈子? 她从没想过一辈子,一辈子太远了,但一辈子又太短了,她活着的时候她的一辈子甚至只有短短二十多年。 但没想过,但她又的确想要,七号曾说,让她享受世界,所以就算短暂的,就算攻略成功就要离开,她此刻却特别想牵住那双手。 “歪曲事实,又不是我……”路只只刚刚抬起手就被陈凯文立刻顺着手腕向下十指相扣握住。 “怎么不是你?”陈凯文紧了紧手掌,“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还会迷茫的游荡,游荡……然后,”他顿了一下,脸上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砰地一下!一头撞死在南墙!” 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的路只只,陈凯文爽朗的一笑,踩了脚油门,一手控着方向盘转出停车区。 “瞎说什么,才不要死!”路只只往陈凯文那边歪了歪,晃晃手,“不放开吗?怎么换挡?” “来,看我们配合默不默契?”陈凯文眼神示意了下档位。 “你疯啦,陈凯文?!” “快点儿,一会熄火了。”陈凯文扭头对着路只只挑了挑眉。 路只只一脸无奈,“仅此一次!”,随后表情一言难尽的一边看着陈凯文的脚一边抬手换挡。 “也说不定?下次我帮你换?”陈凯文坏笑着踩了脚油门,此时表盘已经稳定在了四档。 “太胡闹了,陈凯文!” “某人可没理由说我…”陈凯文拉着路只只的手,点开了音乐,又调了调音量,微微晃着脑袋还跟着哼起了歌。 …… 第31章 陈凯文,我现在有你了 —— —— …… 待到路只只和陈凯文到了家,武丹丹他们已经从医院回来。 路只只一下车,远远就看到武丹丹和黄小栋俩人苦闷着脸蹲到门口,俩人一抬头看到路只只身后大包小包的陈凯文,表情一瞬间更难看了。 武丹丹更是撇着嘴哇一声要哭,“只只…早知道不找你了……” “额……”路只只咳了两声,从兜里掏出钥匙丢给身后的陈凯文,小声嘱咐,“你先把东西放到家去。” 陈凯文眉头一挑,看了看手中的钥匙,点点头转身向斜对角走去。 “你俩都发展到一个家了啊?”黄小栋动动嘴,揽了揽身边的武丹丹拍拍肩。 “嗯…也不是,就是让,凯文,放点东西,”路只只抠了抠下巴,眼睛突然瞥到了楼上窗户一角站着的朱露莎。 黄小栋和武丹丹也顺着视线看上去,不过看到的只是瞬间拉上的帘子,武丹丹吸了吸鼻子,“刚才是莎莎吗?” “嗯,应该是,”路只只吹了吹台阶上的灰在武丹丹身边坐下,“不说她了,你怎么样?” “我想回来住…”武丹丹看了眼黄小栋,“我一个人住在那边特别难受,那家人要求可多了,今天还把那家人盘子打了,他们特生气,林飒赔了一大笔钱,这会……林飒和黄叔现在在屋里帮我求情……” 路只只也不知如何安慰,心疼的看着武丹丹哭红的眼眶,拍拍武丹丹的肩膀,“一个人受苦了,丹丹。” “放心吧丹丹,我爸爸在北京那会就特会给人说情,典型一和事佬又挺爱管…”黄小栋猛的一捂嘴,后边的话吞了进去,傻呵呵的笑,“害,我就是说我爸热心肠,热心肠,旁的人他都管,你的事他肯定义不容辞!” 武丹丹被黄小栋逗得一笑,抹了抹泪,“怎么就义不容辞了?” 黄小栋支支吾吾红着脸半天没出声,路只只笑着接上,“他肯定义不容辞,他儿子整颗心都晃挂你身上了~” 路只只这么一说,黄小栋脸红着将头低了低,嗯了两声,武丹丹也红着脸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身旁的路只只。 看着这逐渐暧昧的气氛,路只只也觉得自己在这顶不上什么用,恰巧陈凯文这时放东西回来,便招手让他一起进屋,“我和凯文也一起去帮你说情,放心吧,肯定能成。” “成,你俩坐会儿,等我们好消息。”见黄小栋和武丹丹笑着应声,陈凯文也点点头一手插着兜一手揽着路只只进了房间。 —— —— 刘若瑜被四个人围着说情,一下子头都大了,摆了摆手一脸无奈,“成,这要是黄小栋和武丹丹发生点什么,你们,都是第一负责人!”刘若瑜视线落到陈凯文和路只只挨着的肩膀,眯了眯眼,“再加一条,帮我看着这两个。” 刘若瑜砰一下关了门,留下瞬间炸毛的陈凯文,“不是妈,怎么就又扯上我和只只了,fbi又新加一人儿啊?” “啧,”林飒啧一声,拍了黄成栋两把,“得,劳您费功夫。” “行,真行…我一人长八只眼,我是那大蜘蛛。”黄成栋小眼一眯,对着陈凯文指两下,“注意点儿,小子。” “黄叔您老放心,在您儿子没折腾出什么事之前,我和只只,我们俩铁定也安生着呢。”陈凯文毫不客气的回呛。 “去你的,陈凯文,你妈我也盯着你呢!”屋里隔着门传来刘若瑜不耐的声音,陈凯文表情一变,猫着腰拉着路只只先行下了楼。 黄成栋和林飒俩人不知道要谋划些什么,俩人嘀嘀咕咕站在楼梯口唠了老半天。 —— —— 第二天陈凯文挎着包在门外等路只只放学时,又撞上了缠着路只只的几个留学生。 屋内的路只只那是急得一个紧,她哪知道这专业含金量一般,同专业的几个留学生成绩都一般,整个班里,最好的成绩便是她和武丹丹了,武丹丹a+,而她满分…剩下两个a,余下一堆不合格的。 本来想走进去将路只只解救出来的陈凯文,被朱露莎拽着衣角拦住了,“凯文哥哥,只只姐平时也很忙的,他们几个关系很好,估计还会聊很久。”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们关系好?”陈凯文眉头一皱,注意到朱露莎手里的卷子,“你们刚考试完?” “嗯……我考的不是特别好。”朱露莎低着头咬咬嘴唇。 “只只考的怎么样?”陈凯文依旧探着头往里看,“应该很好吧?那些人看起来是围着她问卷子的事。” “是吗?说不定,她是作弊的…”朱露莎将头转到一边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陈凯文瞥了朱露莎两眼,“算了,我自己问去,你抓紧回家吧。” “那,凯文哥哥,你能不能捎我一段啊?”朱露莎将卷子往包里一塞。 “没空,你等公交去吧。” “凯文哥哥……” 朱露莎还想再拉一下陈凯文的袖子,陈凯文却避开几步进了屋子。 —— —— 被陈凯文载着回家的路上,路只只趴在陈凯文后背时不时戳戳陈凯文的后背,“你今天…就该早点进来解救我。” 陈凯文开的很慢,嘴角带笑,“干嘛?大学霸也有苦恼啊?” “别逗趣我了,烦死了,我跟他们也不熟啊,啧”路只只叹了声气,“为什么这群人有种墙头草,还挺趋炎附势那味儿?” “这学校就这样,一群有钱人家家长砸钱想给孩子镀金,这国外这些学校,其实国内承认又说得过去的学校特多,专门坑各国留学生,”陈凯文转了个弯,想起些什么,“你这个成绩,不至于吧?我刚看了你那卷子,这对你来说不小儿科吗?怎么想的来这儿?” 路只只一愣,这陈凯文未免有些太贼了点,纯一狐狸,她都要圆不过来了,“我本来不来这学校的,恰逢碰上我奶奶一走,那手续有点难办,社区那些人帮我找了这个……”路只只声音低低的,尽量装的一副可惜的样子,怕陈凯文怀疑又搂紧陈凯文的腰在他后背蹭了蹭,“陈凯文…我现在有你了。” 陈凯文身子一僵,腾出左手将路只只在他腰间的手又拉紧了些,“别怕。” …… 第32章 窗户边的人 …… …… 直到陈凯文将路只只送到门口,两人依偎好一会,他心中还是满是郁结,怎么会有身世这么可怜的女孩,他的只只,这一路该是多苦,武丹丹只是住在陌生的寄宿家庭就害怕的每日焦心不已,得了躁郁症,那只只呢?只只真的不曾害怕? 陈凯文将手放在路只只身后轻轻拍着,像是哄着幼小孩童那般一下又一下,察觉到路只只将他抱的又紧了些,陈凯文试探开了口,“要不然,我搬来住你隔壁?或者楼上?你一个人真的不怕?” “……”路只只不动依旧将头埋在他怀里,贪婪的闻着陈凯文身上的味道,给陈凯文嗅的身子愈发僵硬,脸都热了些。 “你先放开,只只,我说认真的,”陈凯文将路只只的小脸从怀里捧起,一双水亮亮的桃花眼虔诚望着她,“我不会乱做不合适的事,我只是担心你。” 其实,路只只不是没想过,房间偶尔异响时,她还真的期望过陈凯文来陪她,可刘若瑜那关,怕是万万过不了的,“我想过得,可是刘阿姨……” “我妈?”陈凯文闭了闭眼,啧一声“那倒是,我给忘了,我妈铁定不会。” 路只只低着头想了想,抬起头对上陈凯文的视线,“你说…如果丹丹来陪我呢?” “不行,”陈凯文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那黄小栋肯定也会来这,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这么大的房子,你知道你一个人,这在美国,会有多危险吗?” 路只只抿了抿嘴,心里又开始埋怨当时选大房子的自己,陈凯文看着又低下脑袋的路只只,怕路只只乱想,又开口,“我知道你拿武丹丹当朋友,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想到这些,可是,武丹丹是个没心眼的大小姐,在这里,我们还是防备一点的好,是不是?嗯?” 陈凯文摸摸路只只的脸颊,“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过待到你成年,这些事就都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路只只猛的一抬头,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想到别处去了,逗得陈凯文一笑,将人抱在怀里乐了半天。 “你笑什么啊?” “笑什么?看你平时防备心那么重,又挺聪明,这会儿怎么竟想些不能播的?” “什么不能播的!?陈凯文!” “哦,那你说你想哪去了?”陈凯文一逗,路只只炸了毛就抬手在他肩上打了好几下,“诶诶,姑奶奶,不闹了,不闹了,我开玩笑~” “哼……”路只只双手抱臂,这会也不抱陈凯文了,转过头背着他就要往屋里走。 “你听我说嘛……”陈凯文轻轻拉了拉路只只,路只只本身也是故意装着,这么一拉,直接就被陈凯文拽到了怀里,“你听我说,等你成年,我就帮你雇些靠谱的人,到时候我们找点来钱的方式,有了底气,还怕谁惦记你房子?” 路只只抓抓耳朵,陈凯文最近老喜欢贴着她耳边说话,这什么臭毛病,“什么来钱的方式?” 路只只想到些什么,转过身抱住陈凯文,“嗯……我们什么时候再去赌场一次?我想再试试。” 路只只其实也心虚,陈凯文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探究,但这是来钱最快的方式了,那七万多美金置办完家具,还有平时的开销,如今也只剩两万多美金了。 “只只,”陈凯文将路只只的腰紧贴近自己,一副完全把人圈进自己领域的架势,“你跟我说实话,你没有抽老千?” “没有,你不是看着我玩的吗?我就是运气好,”路只只撇撇嘴,陈凯文太难糊弄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觉得陈凯文要察觉她的身份了,都怪系统搞什么临时加入,这哪有穿身好糊弄?等下,穿身?她什么时候穿身了?算了,她真是过得有些糊涂了… “真的?”陈凯文挑挑眉。 “真的,要不然我怎么会恰巧被奶奶选中,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又继承大房子什么的,纯就是运气好……”路只只蹭蹭陈凯文的颈窝,“你想想也是嘛~” “可是……”陈凯文顿了顿,目光里都是心疼,“你看着一点也不像被宠着长大又锦衣玉食的女孩…” “嗯…你这样理解好不好?”路只只踮踮脚,凑近陈凯文耳边,“你知道中国有算命那一说嘛?以前奶奶带我算过,我这种就是…血亲缘薄,但是运气很好…” “这是哪门子运气好…哪有这样的运气好。” “你不觉得,其实算的有点准吗?”路只只心里起了点心思,她当然没算过命,自从到了这,谎话快一个接一个了,但她莫名其妙想试探试探陈凯文,“你怕不怕?” 陈凯文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将人猛的搂紧,“我才不怕,你不想想,我遇见你之后,明明就全是好事儿,不过,我才不管这些,我就是喜欢,就是赖住你了。” 陈凯文抱的越来越紧,路只只却有些诚惶诚恐,天底下怎么会有陈凯文这样的傻瓜,非要一步一步踩着玻璃来挨近她,这明明,就不是她攻略谁,而是…她被攻略。 路只只腾出一只手手,拍了拍陈凯文的后背,“咳咳咳…勒死我得了,陈凯文,”她使劲挣了挣,一抬头,又瞥到陈凯文家那扇窗户站了个人,路只只一愣,那人明显不是刘若瑜,“陈凯文?” 路只只声音一弱,陈凯文也察觉到奇怪,松了怀抱往后一扭头,却只看到了窗帘回拨那一刻,“谁?我妈?我妈怎么在武丹丹她们屋?” “不是,”路只只感觉后背像起了层鸡皮疙瘩似的,“朱露莎……” “朱露莎?”陈凯文往哪眯着眼看,“她最近好像跟有点毛病似的,大晚上盯咱俩干嘛?” “最近?”路只只挑挑眉。 “昂,她最近也老在路上堵我,还跟我说你考试作弊,我又不傻,谁作弊也用不着你作弊啊……”陈凯文揽着路只只开了门,“行,你先别管她,最近注意点,先回去。” “啊?”路只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着开了门,“咋了?” “回去,我跟我妈也问问,那女的看着像是这儿有问题似的。”陈凯文指指脑袋,顺手开了灯,“回去记得给我通电话。” “哦……”路只只往沙发一坐,瞧着陈凯文刚才的反应,他是想自己去解决? 不过朱露莎为啥死盯着他俩?路只只猛然一反应,朱露莎该不会原文女二吧? …… —— —— 第33章 陈凯文的害怕 …… 越想越害怕,她是取代了女二的位置吗…… 路只只——七号?!七号?! …… 可脑海里却没有半点反应…… …… 系统为何像死机了似的… 路只只坐在沙发望着天花板发愣,好半刻回不过神儿,所以说,系统…把她丢这了?为什么连系统页面都消失了?那好运丸也不能用了……接下来怎么办?系统要消失多久? 路只只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一个开挂玩游戏的人突然挂丢了,这叫人怎么不慌? “叮—”路只只看着手边发光的屏幕,陈凯文的消息,她这会突然又喘过一口气,先,先做任务,陈凯文还在,不能慌。 那边陈凯文发了几个消息都没得到回复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怎么了?不回消息?”陈凯文大概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擦着头发。 “没事,”路只只看着屏幕中陈凯文的笑脸,心中莫名松了口气,这才拿着手机从客厅走向卧房。 “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害怕?” 眼看着陈凯文擦擦头发就要重新套上外套,路只只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这不是要大考了吗?我有点紧张。” “逗我呢?你一学霸紧张什么?”陈凯文一皱眉,“家里进贼了?” “不是,我…”路只只肚子猛的一痛,捂着肚子弯下腰,看着裤子上突然出现的血迹,她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忙的连这都忘了… “怎么了?只只?脸色这么白,哪里痛?”镜头那边的陈凯文裹了外套,背后的画面已经是楼梯。 “不是…陈凯文,就生理期而已……”路只只痛的咬着嘴唇,怕是最近受了凉,晚上风又大。 “哦……”陈凯文猛的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平时用什么牌子?我去帮你买。” “你记得吹下头再出门,别把感冒传给我。”路只只咬着牙支棱起身子拿了换洗衣服,痛的吸了口气,“我今天,在你车里放了把钥匙,你找找。” “算了,我去问武丹丹借一下,顺便问问她有没有药,你等一会,我马上来,很快。” …… 路只只从没想过,她居然能因为一个生理期虚弱成这样,谁告诉她穿书还有这一趴啊!太真实了吧!刚来的时候身体那么好她还以为开buff了呢!这下可近造,把自己快造贫血了! 这会换了衣服吃了药,又被陈凯文架着躺到床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奶奶… “我刚刚给刘若瑜打过电话了,我今天,多陪你一会儿。”陈凯文给路只只掖了掖被角,又从兜里掏出个热水袋站起身,“刚我妈给我的,我去烧点热水给你灌上。” 路只只有点想把脑袋塞进床里,一个……人尽皆知的,生理期。 “干嘛?趁自己弱要自己命?”陈凯文拉了拉被子,软着声音蹲下身来,“小姑奶奶,别把自己闷死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模样可太少见了~” 路只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被子下咬了咬嘴唇,她搞不懂是因为这是国外,还是……陈凯文,本来就是这样的男孩,明明在现世,这样性格的打着灯笼都难找,更别说长成陈凯文这样的了…… “怎么了?”陈凯文又凑近些,“是不是还是很疼?怪我忘了提醒你,这几天风大,不应该让你穿那么少……” “没有,是我自己…忙忘了,”路只只动了动身子将脑袋完全露出来,“陈凯文,你真好。” “啊,我这样就好啦?”陈凯文拉拉个脸,在路只只脑袋上弹了一下,“这都是最基本的,以后……不对!以后还是我!” “什么?”路只只想伸出手戳戳陈凯文的脸颊,又被陈凯文塞回去。 “没什么,反正以后有我,手那么凉,再捂一会。” “嗯,那你去灌热水袋吧。”路只只目光落向陈凯文手中的小狗图案热水袋笑了笑,“像你。” “我?像小狗?!”陈凯文假装生气盯了路只只一会,又笑出声来,轻轻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肉,“行,小狗给你灌热水袋去了。” …… 这一晚,陈凯文将卧室的沙发床托过来放在路只只床边,裹着个薄被抓着路只只的手唱了很久的歌,后来路只只睡了,梦里也又哭又笑。 陈凯文站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听到些异响时,他又探出头去。 然后,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路只只在这儿的每一个夜晚,很长的一条走廊,望不到头,尽头是一扇拉了百叶窗的窗户,陈凯文试着关了走廊灯,一瞬间无数的鬼片场景在他脑海里唰唰闪过。 陈凯文挠了挠头,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打开手机手电筒,慢慢往楼梯口照去,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可这儿太大了,又太空了,让人完全没有安全感。 他坐回房间,关了门,一个人盯着手机页面,他想不通,路只只的奶奶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不留些人给她? 也想不通,路只只这种性格,一点也不像在美洲长大的女孩。陈凯文能看出路只只吃过很多苦,可什么样的女孩在美洲长大却完全没有美洲女孩那些特质? 他曾埋怨刘若瑜埋怨他爸,埋怨很多人,但最后他也没埋怨出什么,刘若瑜除了发脾气还是会陪着他任劳任怨,他爸也照常打钱。他觉得很多留学生的家庭其实都有些问题,包括黄小栋,武丹丹,朱露莎,每一个都带着问题,他不以为意,可突然出现那么一个人,她连家庭都没有,一个人,就是,一个家。 她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还有一颗很大的心,虽然带点刺,但陈凯文完全不觉得没什么不好,这当然该带刺,陈凯文越接触,越觉得自己卑劣,但他的心义无反顾的被吸引,路只只这样好的女孩就该带刺,可…她身上,好像秘密很多。 陈凯文不是傻子,整个事情都太突然了,他刚搬来那会这就空出那么大一房子,那会他爸还老哄他,说给他换大房子,于是他盯过那栋房子很久,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出,他以前还好奇这大房子会有什么不一样,会不会是鬼屋。 的确不一样,很大,很空,又有点恐怖色彩,而路只只的出现,他也觉得像鬼魅,很美,很神秘,他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或者,这本来就是他幻想中想要的,但太好了,他就觉得像假的,会很短暂,他甚至已经开始害怕失去。 他控制不住自己像一头猎犬一样去疯狂搜寻路只只的一切消息,但结果是,很正常,合法合规,虽然很突然,但路只只的确是存在的。 …… 陈凯文想了几乎一夜,第二天不出意外的和路只只一起迟到了,他干脆声泪俱下的请了病假。 —— —— “明天是不是就考试了?”陈凯文端了盘意面放到路只只面前,一手撑到脸上看着她,一手挑着自己盘里的意面。 “对啊…真的好累,快放假吧,我撑不住了。”路只只嚼了两口意面,猛的喝了口一旁的豆奶,“陈凯文,你放错了,那个是椒盐碎不是黑胡椒!咳咳,咸!” 陈凯文猛的反应过来抽了张纸巾将嘴里的意面吐掉,“怪我怪我,别吃了,我给你点那家中餐馆。” “要不还是我做吧?好吧?”路只只刚要端着盘子去厨房又被陈凯文拦下,“怎么了?” “你身体不舒服,别逞强了好不好。”陈凯文将盘子放到一边手一拉猛的抱住路只只,抱的很紧,路只只甚至觉得肩膀有些湿润。 “我没有逞强,我好了,真的,陈凯文。”路只只伸出手在陈凯文的后背拍了拍,她其实一早起来,就觉得陈凯文眼下两片淤青稍微有些明显,陈凯文大概一夜没睡,他是在这里吓着了? “只只,靠我近点好不好?” 路只只不明所以,但还是搂紧了陈凯文,将脸也贴近他胸前。 “再近一点。” 路只只又贴紧些。 “再……” “你怎么了,告诉我不行吗,昂?”路只只耐不住出声打断了陈凯文。 ……好一会儿,陈凯文抬起了头,像是哭过,但明显擦干了。 “我很怕,你越是像个小铁人我就越怕,你可以歇一会,就歇在我身边,你有事也可以跟我说,昨晚我在走廊就待了那么一会,我都觉得恐怖,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说?枪子儿,火,还有什么,反正什么事儿你都不怕,你出现的很突然,只只……你有点,太好了,我有种感觉,我就怕……怕这就是我发疯做的一梦!”陈凯文的声音落在耳边,路只只心里一颤,陈凯文果然过于敏感和聪明了。 但路只只能怎么说,连她自己都有点错乱沉迷其中了,系统也失联……路只只胸口的心跳震耳欲聋,陈凯文的爱意太纯粹了,她根本舍不得,舍不得陈凯文。 可眼前,她该怎么办? 路只只想了一会,系统不管她,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按自己的法子逗陈凯文,想着便使劲扭了下陈凯文的腰间。 “嘶!”陈凯文猛的跳起来。 “疼不疼?” 陈凯文将衣服一撩,刚才忧伤的气氛被路只只这一扭,直接就飞到九霄云外了,“都青了!”陈凯文一脸委屈,眼眶因为刚刚还红着,这会撇着嘴指着腰间,活脱脱又像一小猫。 “疼吗?”路只只嘴上继续问,人却已经挪到柜子旁拿药。 “当然疼了…嘶!”路只只上药的手法不算轻,陈凯文疼的龇牙咧嘴,一脸可怜兮兮看着路只只。 “所以,你没有做梦,”路只只砰一下关上药箱,又起身把药箱放回原位,“别跟个小姑娘似的患得患失。” “谁规定大老爷们儿就不能患得患失了?我喜欢你还不能多想点了…都不会哄哄我…”陈凯文这一会儿完全没了刚才那六神无主的模样,眼睛一转想起些什么,揪着衣摆看向路只只,“这红花油多久干?” “已经干了。” “真的吗?你过来再仔细看看……” “看到了,你有八块腹肌。”路只只头也没转端着两个盘子进了厨房。 “不是……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很饿!陈凯文!你等我吃完我就摸死你行不行?” “咳,”陈凯文被口水呛了一下,摸摸鼻子,“倒也不用这么夸张…我给你打下手……” 第34章 哪疼 —— —— 吃过饭,待一等到陈凯文刷完碗,路只只已经盖着小毯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陈凯文叹了口气擦擦手,“也该好好歇歇了,小铁人。” “在这睡着凉,我抱你回卧室睡好不好?”陈凯文弯腰凑近路只只,见人睡得沉,一伸手就将人打横抱起。 路只只那边却突然惊醒一下迷蒙着努力睁开眼,看着眼前人又嗅了嗅才放心睡过去。 “想什么呢,旁的人我也不会让他们招你啊。”陈凯文将人往怀里轻轻颠了颠,怀里睡得迷迷瞪瞪的人儿便顺势将脑袋贴近他的胸口蹭了蹭,这一蹭,蹭的他心中某处一根弦猛的紧绷起来,人都要舍不得放下了。 大概同生病差不多道理,陈凯文本要将人放下的,却又被睡梦中路只只牢牢搂住了脖子,路只只身体发冷,肚子隐痛,这会的陈凯文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天然大暖炉。 “乖,放开行不行?盖了被子就暖和了,昂?” 见路只只不搭话也不放手,陈凯文有点难办,她明明就没睡实… “你不会想让我陪你睡吧?”陈凯文眯着眼低声凑近路只只耳边。 路只只耳朵动了动,竟是又搂紧了些,甚至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我真应该录音的,”陈凯文勾了勾嘴角,抱着人走几步后脚一踢将门带上,“就一会儿,不许动手动脚。” “嘶,”陈凯文目光落到不知什么时候又扭了扭他腰的手,“就知道你没睡。” “困了。”路只只答非所问,将脑袋在陈凯文胸前蹭了蹭。 “安分一点,姑奶奶,别搞得两个人都难受。”陈凯文将被子一掀,想将人放下再躺进去的,奈何路只只一点不放,“行,姑奶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路只只悄悄眯了眯眼看了看陈凯文脖子上的青筋,她还没想到陈凯文说自己力气大竟然不是吹牛,就这么抱着她躺下竟然半分都没有晃着她。 “下次装睡装像一点,本来睡着了那眼闭的也没多紧,”陈凯文已经躺下身子将人抱在怀里,路只只听着头顶上陈凯文的低笑声再次选择了装哑巴,只是将自己贴的离陈凯文更近了些。 头顶的陈凯文倒吸了口气,“姑奶奶,你哪冷我给你捂一下成吗?我是个正常男人,咱躺着不能贴这么近。” “肚子…”路只只将头埋在陈凯文胸前,差点就想上手了,陈凯文这胸肌怎么练的,这么大这么弹… “趁机吃我豆腐呢?路只只?抬头。” “不要。”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正人君子?我觉得我像吗?”陈凯文一手附在路只只腹部揉了揉,“这儿?” “嗯,”路只只放松了身体,干脆把陈凯文当抱枕似的,整张脸枕在陈凯文只隔一件薄卫衣的胸肌。 路只只冷,陈凯文是当真不冷,他觉得明后天应该麻烦刘若瑜给路只只炖个大补汤,这种天气,还到不了盖被子还需要人暖床的程度吧。 但路只只越来越蹬鼻子上脸,陈凯文觉得应该给她点教训,于是另外一只放在腰上的手往下一探捏了捏,“这儿呢?要不要也给你揉揉?” 被捏了捏左半边屁股的路只只抖了一下,身子一麻,眼底转着泪花从陈凯文胸前抬起头,“错了。” 陈凯文看着怀里咬着嘴哭唧唧求饶的路只只头皮一麻,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方式,什么时候不该用什么方式啊! “这儿不能碰?”陈凯文发誓,这种表情很难不让他起坏心思,于是他又捏了一下。 “陈凯文!”软声软气,没什么威慑力,陈凯文哦了一声,收了手,不过心底莫名窃喜。 路只只将脑袋埋了回去,等了好一会,见陈凯文依旧老老实实跟根木头似的任由她抱,耐不住又抬起头,“肚子。” 陈凯文小心将手放下去,尽量不乱碰,声音有些哑,“只只,我疼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也揉揉?” “你哪疼?腰?”路只只抬起小脑袋。 “嗯…”陈凯文嗯了一声,路只只当真探出只手在他腰上揉了揉,这么好骗? “那边你也扭了…” “这儿?” “再往下点,”陈凯文哑着声音开口,却在路只只炸毛那一刻猛的捂住了路只只的嘴。 “唔!唔唔唔!”路只只被捂着嘴,但陈凯文看的出来,她眼里都写满了国粹,不是,到底谁请人上床的,到底谁贴上来的?到底谁让人帮忙按摩的? 他一正常大老爷们好吗,怎么可能没点反应。 “是不是你让我陪你的?”陈凯文哑着声音。 路只只发不出声音,无奈点点头。 “是不是你先蹭我的?” 路只只眉头一皱,眼神也可怜巴巴求饶。 “是不是?” 路只只再次点点头。 “所以,你疼我是不是帮你揉了?” 路只只觉得事情好像不对,但她依旧点了点头。 “那我疼……” 路只只一口咬在陈凯文掌心,“你那儿怎么就疼了?!陈凯文,你耍流氓看看时候行不行?!” “哦,那我换个时候耍…”陈凯文摸摸鼻子,知道路只只那样子不是生气又将人轻轻揽回去,“也不全是我的错嘛…再睡一会,我帮你揉揉,等下午我去超市买只鸡给你炖炖。” “嗷…谁炖啊?”路只只也心虚,陈凯文一出话茬,她立刻接了上去。 “我妈呗,她炖的椰子鸡特香,”陈凯文眨眨眼睛一笑,想起些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就跟刘若瑜学了做给你吃。” “真的吗…陈凯文,你做饭不好吃……”路只只撇了撇嘴。 “那就让黄小栋他们先做小白鼠,练好了再给你吃?” 路只只听的心里一乐,把头又往陈凯文胸前一埋,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陈凯文,你真好~” “是吗?”陈凯文动了动身子,路只只察觉到什么,身体一僵,只听头顶传来陈凯文低沉的诱哄声,“只只…揉揉,真的有点疼了,没骗你……” “我不是傻子,陈凯文,卧房带卫生间,隔音的,去吧。”路只只紧张的说话半句半句的,推了推陈凯文,伸出手指了指卫生间,“去吧。” “用完就丢!路只只!”陈凯文咬牙切齿,却还是起身给路只只掖好了被角。 —— —— 第35章 交底? —— —— 下午三四点的功夫,陈凯文要和刘若瑜出门买菜,路只只非要跟去。 结果陈凯文几番劝人都没劝成功,正准备开溜,喝着茶的路只只放下杯子穿了外套就追上去。 “姑奶奶,现在冷了,一会刮风,你肚子还疼怎么办?” “不疼了,我喝了你熬的姜茶好多了。”路只只说着给自己拉好了外套拉链,“我换个鞋。” “你要是还疼呢?”陈凯文说着,低头将拖鞋换下放在门口柜子里。 “那不是有你吗?”路只只嘿嘿一笑,陈凯文只觉得气血上涌,诚心玩他吗这不是? “……”陈凯文有点不开心,但他又不能因为这事儿生气,他得想法子让路只只心有愧疚才行。 “你生气啦?” “没有,哪敢生路哥的气,”陈凯文从挂着的衣架取下自己的外套给路只只裹上,“路哥指东,小陈是绝不敢往西。” “你会不会冷?”路只只有些心虚的咬咬嘴唇,她是不是真有点过分了,好像是,陈凯文已经够惯着她了好像,打着灯笼都难找陈凯文这样的啊… “我开车,车里不冷,不过一会儿得委屈你坐在后边,我怕你睡着了会冷,”陈凯文蹲下身子给路只只扣上扣子,那件衬衫外套明明穿在陈凯文身上看着也不大,一到了她身上,怎么又掉肩,又过膝的? “听了没?又走神去哪了?”陈凯文站起身子将人揽在怀里往前走,“你记得没?在我妈面前咱俩不能贴太近,待会我开车,她坐副驾驶,你就坐我斜对过,这样我能看到你。” “哦,好,”路只只小幅度点点头,虽然不太懂陈凯文具体这么做的用意,但应该是为了不惹刘若瑜生气吧?刘若瑜好像不讨厌她啊,那就是…反对早恋吧?再又想想,耳朵一热想到了中午的事,这下路只只大概懂了,陈凯文应该是怕刘若瑜发现他们进展太快… —— —— 但奈何刘若瑜道行还是太深了,去超市的路上,刘若瑜坐在副驾驶一会看看陈凯文,一会又不时往后看看。 “妈,你也帮忙看着点路,跟个风扇一样来回转,一会把我扇感冒了。”陈凯文话一出,路只只就想笑。 刘若瑜却眼睛有精光似的盯着路只只衣领,然后回手拍了陈凯文一把。 “诶,妈,开着车呢,我干嘛了啊?” “你干嘛了?只只那锁骨上我瞎了吗?她身体不舒服,你还,你昨一晚上都干嘛了?!我不是叮嘱过你吗?” 眼看着刘若瑜越说越来气,陈凯文寻了一处停了车,摸了摸刘若瑜刚刚打过的那处,他到底是怎么把俩劲如此大的女人凑齐的。 “妈,您真是冤枉我了,只只昨晚都疼成那样了,怎么可能啊……” 刘若瑜将头转向正使劲拉衣领的路只只,路只只讨好的笑了笑,“刘阿姨,真的,凯文昨给我唱了一晚上歌…” “那那是怎么弄得?” “蚊子咬的!”“蚊子咬的!” 两人跟对了口供似的异口同声,刘若瑜眉头皱的更紧了。 “是不是觉得你妈特傻啊?陈凯文?这个天气还有蚊子?”陈凯文指着窗外,“那叶子可都开始黄了,咱们谁瞎啊?” 陈凯文干脆拔了车钥匙,看了眼路只只,将脑袋一低,“我之前不是给您交过一次底,我说我是认真的,妈,今儿只只也在,我再交一次底成不成?” 路只只一慌神,交什么底,没见过这种场面啊,一瞬间脑子里只剩自己和陈凯文的那些缠绵悱恻,最过的应该就是今天中午了吧,不是,交这种底吗?那她先找个地缝一钻行不行? “我陈凯文,就认这么一人了。” 话音一落,路只只和刘若瑜都是一愣。 “妈,我知道您肯定觉得我特爱玩,我不踏实,但是您看看,我最近是不是改了?课我也老实上着,家里菜最近也都是我买,聚会轰趴我最近是一次没去,家里大小的事我也都帮衬着,我真长大了,我跟只只不是闹着玩的。” 刘若瑜清了清嗓子,看了眼路只只,开心的同时似乎又如坐针毡,调了调座椅又清清嗓子才开口,“你妈我呢,其实也都看在眼里,你能有今天这个状态我肯定是很欣慰,只只呢,我也很喜欢。” 刘若瑜看着陈凯文难得认真的表情,将声音放柔了些,看着正对视的两人又咳两声吸引注意力,“我,我其实就是怕你俩没点分寸,只只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社区重点关注对象,她连州都不能出更别提出境了,我主要是怕,成年前……发生点啥,但是成年了也别着急让我做外婆,我受不了,我跟黄成栋那人思想不一样,接受不了一点,你俩也才半大孩子呢!” 刘若瑜这么一大段时快时慢的话一下子丢进路只只脑袋,路只只先是跟陈凯文又对上视线,反应过来刘若瑜说的话时,两人脸都像熟透了似的。 刘若瑜看着两人的反应,甚是满意的一笑,“成,瞧这模样你俩也没干什么,那行你起来我开吧,你坐后边让只只靠你肩上睡会儿。” 陈凯文眼睛一亮,欢腾的将钥匙丢进刘若瑜怀里下车上车动作一气呵成,路只只看到身旁嘚瑟的陈凯文时,一时间甚至觉得陈凯文后边长了个尾巴,她不是狗塑来着,真疯了,陈凯文身上有钩吧,钩出来她一堆奇怪的癖好。 “过来,只只。”陈凯文将座位调了调,将把手掰到后边,又从座位底下拉出个硬垫子夹在座位中间,坐的离路只只近了些,“这样就行了。” 路只只看了刘若瑜两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凯文摁在了肩头,不过路上时间不算短,路只只闻着熟悉的味道睡着睡着就滚到了陈凯文怀里。 刘若瑜眯了眯眼,看着陈凯文一个劲比嘘也没说什么。 —— —— 第36章 作弊事端 —— —— 一到超市,陈凯文和刘若瑜就去了生肉区买鸡,路只只推着购物车在调料区晃荡,她今天得任务是采购调料,不过买到一半时,刘若瑜又赶了回来,说是差了椰子汁忘记交代,又跑过来和路只只一起采购。 “料酒买吗?刘阿姨?” “买,左边绿色那瓶的。” “好,现在就差椰子汁了。” 路只只慢悠悠往前推着,刘若瑜便跟在旁边偶尔看几个货架停一下。 “噗通…”不知哪冒出来一小孩突然撞在刘若瑜腿上,直撞的刘若瑜退了几步,那孩子自己跌在地上,又被刘若瑜拉起来。 “没事吧孩子?” 那孩子也不搭话,转头拿着玩具一边跑一边喊爸爸。 刘若瑜似有所感的跟了上去,路只只就转了一下头,一大活人就突然失踪了,路只只只能倒着回去一排排货架找。 “怎么了?刘阿姨?” 刘若瑜就站在一处蓝色货架旁,可她半声不言语只是发愣,路只只犹豫一瞬,向着她发愣的视线看去,那儿站了一中年男子和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孩… 路只只从刘若瑜的视线里看懂了,加上之前的离婚事宜,不难猜出,不远处的那俩人是谁。 听见另一边传来陈凯文的声音时,刘若瑜慌张推了车迎上去,“暂时别告诉凯文。” 路只只能听出,刘若瑜走过她身边小声耳语时声音是多恳切多苦涩… “好。”路只只大概理解,陈凯文感情上是一个特敏感的男孩,没有人比刘若瑜更知道这点,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会摸不清呢? —— —— 那天的椰子鸡很香,刘若瑜很早就回了房间,各学年的考试也都在这个时间段,路只只他们要考试,陈凯文同样也要考,就算觉得刘若瑜有些异常,他也只是以为刘若瑜在感慨他长大了,害怕他离开,陈凯文想着考试完再哄哄刘若瑜便罢了,可没想到,一夕之间,怎么能出这么多档子事。 …… …… 路只只根本从没想过武丹丹会同意朱露莎的作弊计划,所以,在那张纸条落到地上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并且,和黄小栋对上了视线。 国外学校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和品质,这个污点,差不多可以让她们被退学加遣返… 战火一触即发,武丹丹和朱露莎被暂停考试,该科成绩暂时取消,老师不是瞎子,路只只和黄小栋停留在朱露莎身上的视线太明显了。 武丹丹被布莱恩叫去办公室,朱露莎本该也去的,但她只是一直掉眼泪不说话,布莱恩只好要武丹丹先去说明事情经过。 路只只不想沾的一身腥,她好累又好饿,终于考完试她只想吃饭,却被朱露莎拦住了去路。 “你今天是不是觉得你很圣母啊?用你犯贱跟布莱恩视线交汇啊?你的成绩还不知道是不是正经来的呢!”路只只觉得朱露莎疯了,话说这么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如果布莱恩对我的成绩提出质疑,我愿意自行参加一百次补考。”路只只将手上的笔插进口袋,“还有事儿吗?朱露莎,我要去吃饭了。” “路只只你特么就是一贱种,勾引陈凯文,明面上帮这个帮那个,背地里不知道多贱,你装什么啊?”朱露莎大抵真是疯了,围过来的这群八卦留学生,平日里本来就看不起她,朱露莎这种性格在国外不是很讨喜,有些姿色,但成绩掉车尾,典型的会被其他留学生霸凌的形象。 “朱露莎,大家都是看过监控的人,你要是这么说纯粹就是给自己挖坑,在座的各位也有能听懂中国话的,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用英语给他们翻译一遍,再用法语,德语再翻译一遍,其他各国的英语普及率可比我们要高多了。”话音一落,朱露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路只只实在不理解朱露莎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最后走的时候非要用英语留一句:路只只,你欺负人。 可她究竟有没有看到,黄小栋和武丹丹就站在柱子后边,而走廊对面,明显站了个华裔老师啊,那中规中矩的配饰和穿衣风格就算不是中国人也绝对对中国文化感兴趣,还有,最重要的……国外监控,大部分带声音。 “有想听八卦的可以调监控,”路只只指了指墙边那处闪着光的监控镜头。 …… 第37章 那个私生子多大了? …… 后续陈凯文从黄小栋那听说了这事儿,竟然找上刘若瑜想让她联系朱露莎父母让她赶紧换出去。 可刘若瑜又给了他一大炸弹,离婚协议书,签字的。 “你寄了?”路只只猛的站起身。 “就放在信箱,邮递员会来取得。”陈凯文打了个哈欠,“明早才来呢,咋了?” 见路只只裹了外套鞋也不换就奔出门去,陈凯文那点瞌睡都吓没了,“你跑什么?这大晚上多凉!” 路只只一溜烟跑到信箱处,翻腾了一会,“这封吗?” “嗯,”陈凯文追上来,又给路只只裹了层外套,“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说一声我来取不就好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怕你再着凉。” “不会,”路只只吹了吹信封表面,“这样是还没拆开过吧?” “是,不过,你拿这信封干嘛?我妈她终于想通了不是挺好?他们这样没意义,我爸该早就有小三了。”陈凯文将人往怀里一揽,“你想研究就拿回去研究,别拆就行,一会我再放回来。” “不放回来,”陈凯文一愣神,路只只也没等,往前走了几步才回头,“你信我,晚几天寄过去没差。”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陈凯文几步跑过来,。 饶是心急,陈凯文还是拉着路只只进了房子关上门才开始细问。 “你说话只只,你是不是从我妈那听到什么了?” 路只只看着眼前陈凯文着急的样子也是心疼,她该说什么呢?说你爸不止是有小三了?说你都有一六七岁弟弟了?那陈凯文该多心寒,他早早就接受了他爸有小三,准备撇掉他和他妈这种说法。但陈凯文心里知道,他是他爸的亲儿子,怎么都能敲回一笔。 可若是如今,把陈凯文心底对父亲那一点点的期待都敲碎呢,这个事…怎么都由不得她来啊…那是他们父子之间啊…就算陈凯文不再是独一份了,那他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父子啊… 可望着面前陈凯文目光中透露出的焦急害怕,又或者是隐隐的期待,路只只不可能选择什么都不说,就算说一点点,又或者变相传达…那是他爸,他有知道的权利。 况且…怎么能让陈凯文他们娘俩在法律那一条吃亏…… 他爸一直不露面,又不透露私生子的存在,要的不就是有了离婚协议让小三和私生子名正言顺吗? 想到这,路只只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的开口,“陈凯文,我见到你爸了,刘阿姨也见到了,就在生活超市那会……他明显是来的日子不短了,他既然一直不来找你,说明那小三肯定也在这,刘阿姨要是现在签离婚协议,那就什么都没了。” “是,我早该想到,我妈是真傻…不放回去,既然他来了,那就见面谈这个事。” 陈凯文的声音明明听着那么冷静,可再一开口叫路只只的名字,就莫名带了声哭腔,听的路只只心都碎了,站起身立刻将陈凯文紧紧抱住,“我在,陈凯文,我在,我们有彼此。” 可过了没多会,陈凯文突然开口,“刘若瑜就因为这对我爸死心了吗?” “什么?” “就因为我爸在美国但是没来找她?一直避着她?他们早就没什么感情了……” “……”路只只抓在陈凯文背后的手一紧,心中一塞。 她知道这事情瞒不了陈凯文,可着实没想到,陈凯文其实很了解刘若瑜。 “那个私生子多大了?”一句苦涩的话从陈凯文口中砸向路只只心间。 “……”路只只不自觉干咽一下,呼吸一瞬间滞住,张了张口,却是想不出来该怎么说。 “没事,他早晚会受不住来的,那老头不是那被动的人。” 路只只被陈凯文按在怀里,明明看不见他半分表情,却依旧觉得难受至极。 “陈凯文,我…”路只只开口的话被陈凯文低头吻住。 “我知道只只,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他明明那么难过,却还是如此想着念着她。 他吻得很深,似乎是想借吻缓解情绪,也似乎是因为路只只突然热烈的回应。 …… —— —— 朱露莎和武丹丹的事一直没有结果,争论就一直不断,说什么的都有,黄小栋气愤的去辩解过,却得到朱露莎无数句反驳,“那又怎么样?我不承认就不是?谁要她多管闲事了?反正现在承认的是她,就算你和那个贱货指认又怎么样?你们没有证据,武丹丹怎么样关我屁事?” “朱露莎,你心太黑了,你没救了!”黄小栋无力的怒吼。 “我没救?我早就没救了,只要我不承认,随便你们怎么辩解!” “我们?我和只只说的都是事实!”黄小栋气的摆了摆手,他觉得朱露莎实在有点不可理喻了。 “那凭什么武丹丹作弊就是假的,我作弊就是真的?这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事吗?呵,意思想把武丹丹择出来,全赖我一人儿身上呗?” “因为武丹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武丹丹她是娇纵,脾气大,但是她善良,她真诚,乐于助人,她绝不会干这种事儿!” 黄小栋和朱露莎还在玻璃门窗外边的阳台吼着,站在屋内的武丹丹却拉住了路只只摇了摇脑袋,“你别,只只,朱露莎要是被遣返了,她的一切就都完了。” “你有毛病吗武丹丹?那你的一切呢?” “她说她什么都不顺,什么都没有,她爸妈逼她,世界也在逼她,我难过时有黄小栋,你有陈凯文,可她什么都没有……”武丹丹低着头摇摇脑袋。 “……”路只只抓了抓脑袋,抬头对上了倚在门边的林飒。 林飒朝她歪了歪头指指身后的走廊。 —— —— “你有什么事吗?林飒……姐?”路只只不明所以,她干嘛不叫武丹丹啊,她们,好像也不熟吧。 “叫我林飒阿姨就行了,我都是当后妈的人了。”林飒靠在一边墙上。 “好吧,林飒阿姨,你有事直说就行了。” “我长话短说,我呢,观察你也有一阵儿了,你跟他们仨完全不是一路人,行事作风跟一成年人似的。” “我?”路只只拿手指指了指自己,她露馅了? “嗯,”林飒点点头,“朱露莎那女孩呢,估计被家里惯坏了,其实这事儿好解决,只不过,我想让你把武丹丹和朱露莎,给拉开,”林飒抬起手做了个动作,宽度拉的像台电视那么大。 “拉开?”路只只手机震动几下,下意识往楼下瞧了一眼。 “对,武丹丹现在就是一小女孩性子,分不清谁好谁坏,就是一纸老虎。当然,我看的出来,你这忙着谈恋爱呢,我也不是把武丹丹扔给你,你只要尽量,让她们俩稍微有点距离,懂吗?”林飒站直身子,上下打量了几眼路只只,“先下去吧,不然你男朋友一会上来了,小女孩的事情,就别让他们大老爷们插手了。” “行,我尽量,林飒阿姨。”路只只看了眼手机,跟楼下的陈凯文对上视线眨了眨眼睛示意没事。 “你自己也注意点儿,那姑娘嫉妒心强着呢。”林飒留下一句话,加快脚步迎上了站在沙发边的武翰祥。 —— —— 陈凯文更是路只只还没下到楼梯底呢,就拉着人手上下检查,“你们没打起来吧?挠你没?” “???”路只只噗嗤一笑,“你想什么呢?陈凯文。” “我想什么,我能想什么啊,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疯的跟磕了似的,还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陈凯文想起些什么嫌弃的皱了皱眉。 “哦?你喜欢这种长相?”路只只眯了眯眼凑近。 “不喜欢,就算她长得再好看,这心长黑了那可就太完蛋了……嘶!” 陈凯文话还没说完,路只只就逮着陈凯文的胳膊猛拍了一下。 “我不是说不喜欢了吗,怎么还…我错了,她就是个丑八怪,脸跟心眼一样坏……嘶!不是,怎么还来?!” “小声点,她挺好看的,但是……心眼的确坏。”路只只拉着陈凯文凑到厨房边的角落,指了指一楼的武翰祥夫妻俩和吃瓜的黄成栋。 “太暴力了,你这几招,跟我妈学的吧…”陈凯文揉揉胳膊。 “诶,刘阿姨呢?”路只只扫了眼一楼,又想想刚才,好像得一天没见到刘若瑜了。 “搁房间呢,快一天没出门了,我刚送过饭上去了。” 路只只点点头,再次想起了陈凯文家那档子糟心事,不过陈凯文这心理抗压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话说陈凯文他爸这么沉得住气吗?还不来找陈凯文? 叮—— 脑中突然出现一声电流 七号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七号——系统故障已解除,目前心动值:120,积分 额外完成任务积分:《一生一世一双人》:分,副线任务:让刘若瑜找回自我进度10%。,积分200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差点在脑海里破口大骂,实际上也没有差点。 路只只——你死哪去了!!! 七号——请宿主文明用语 路只只——请问,您死哪去了呢?! 七号——抱歉宿主,目前系统故障已解除,为补偿宿主精神损失,系统奖励好运丸两颗。 路只只缓了缓气,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已经很好了,系统平时抠的要死,积分都是一百一百的给。 但劝服自己归劝服自己,她没有再次搭理七号,反正真有任务七号早就说了。 第38章 他爸来了 —— —— 傍晚的时候黄成栋说了黄小栋几句也没有再留,刘若瑜心情不好没有出门,会做饭的只剩下路只只和打下手的陈凯文。 朱露莎和武丹丹被林飒和武丹丹带出了门去,饭桌上一时间只剩了黄小栋和他们俩。 “谢谢你啊,只只…”黄小栋喝了几口汤,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放心吧,小栋,这事儿交给林飒阿姨没什么问题的,丹丹不会有事的。”路只只说着夹了些菜放在陈凯文盘子里。 “嗯,我想说一事儿,”黄小栋看了看门口,放下筷子,“趁朱露莎还没来,我觉得这事儿我还是说了好。” “什么?”陈凯文看着黄小栋一脸警惕望着门口有些疑惑。 “朱露莎这人怪怪的,她对丹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不说了,但是,只只,咱们也认识挺久了,我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跟你俩说明了。”黄小栋小声向两人招招手靠近些。 “什么事儿?别卖关子了。”陈凯文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皱皱眉,他挺烦前奏这么长的。 “就是,朱露莎,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你坏话,我也知道她就是纯造谣,但我上回看见她跟班里一留学生说你来着,许是都觉得你挑眼儿,像是要干什么,不过那留学生没同意,但是,你看现在朱露莎那劲……我觉得没完,你都不知道她私底下说你有多难听,”黄小栋说着看向陈凯文叹了口气,“凯文,真的,你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她,我觉得那朱露莎有一部分怨念是因为你。” “什么?!她要干嘛?你说清楚,”陈凯文听到这里饭都吃不下去了,急得站起身来,“不行,我今天必须上楼跟刘若瑜再说一遍这事儿,赶紧把这瘟神请走!” “等会儿!”路只只一把拽住陈凯文,“等那事儿解决了吧,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行,事儿我说了,我再吃几口得了,我去楼上等丹丹了,你俩聊。”黄小栋也不是个愿意做电灯泡的,没一会儿就上了楼。 —— —— 其实就朱露莎那人,路只只和陈凯文就算再膈应也没什么特好的办法,就着是个人的性子,也没法拿没凭没据的事赶一姑娘出去,毕竟朱露莎在这儿也真没什么亲人。 好在没过几天,朱露莎是终于想通了把那事了了。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武丹丹和黄小栋是真高兴,但朱露莎,好似憋着一口气,不过谁也没空再去安慰,毕竟是她自己作的…… 路只只和陈凯文俩人也更是没空,陈凯文他爸一直按兵不动,这实在异常,陈凯文忙着赶之前落下的某些专业课,写电影赏析,路只只忙着熟悉陈凯文给她的地陪手册和一些注意事项。 …… “行,我一会上完那节电影课跟你联系?”陈凯文伸手抱了抱路只只往她怀里塞了一盒豆奶,“记得喝?” “嗯!”路只只踮脚亲了亲陈凯文的脸颊,“不用着急,你有事你就先去,我今儿全天满课,就那一会课间时间,你先回家休息就成。” “几点?”陈凯文贴着路只只凑近她耳边蹭了蹭,“不要我陪你上课啊?” “挺晚的,放了学还有小组作业呢……我忙完联系你吧……”路只只撇撇嘴在陈凯文怀里蹭了蹭,“别陪我了,你今儿就回去好好休息。” “也成,忙完联系我~”陈凯文在路只只嘴角亲亲又蹭蹭鼻尖,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打着主意等一下课就来找她。 …… 可大概路只只和陈凯文谁也没料到,他俩左盼右盼了好几天,想着两个人如何应付陈凯文那负心汉的爸……结果,偏就挑在了路只只不在的时候。 …… 陈凯文有些郁闷,他其实打老远就看见那老头了,但他本来打算去找路只只的,可又想了想,或许,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他要一个人面对的。 “凯文!”那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朝他招了招手。 陈凯文皱了皱眉,作别了和他同组作业的朋友,换了一副脸色,“你怎么来了?” 他连爸也不想叫,一副完全不耐烦的样子,在看到眼前男人一瞬间停滞的表情时陈凯文暗爽了一下,他要的就是这感觉,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精明,但长江后浪推前浪,论搁人面前装这块儿,这些年的留学生活他也不是白混的。 “这说的,我是你爸啊,怎么就不能来看你了?”那男人扯出个笑,但并不真心。 “哦…挺突然的,这都八百年没见了,突然就嗖一下蹦出来了,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呢!”陈凯文嗤笑一声。 “怎么会?上车呗,上车聊。”那男人僵着笑引着陈凯文走向那辆黑色的限量版迈巴赫。 陈凯文挑了挑眉,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他要的那车,这限量迈巴赫能买它三十个,可他爸呢,完全不为所动。 “喜欢吗?借你开几天怎么样?” “借?”陈凯文坐进车里,他倒要看看这老头到底要玩什么。 “嗷,我想起来,你之前想要那车吧?你妈跟我提过,行,买!” “真的?”陈凯文挑挑眉,这老头怕是憋着坏呢,八成,打的就是离婚协议的主意吧…… 果然下一句,甚至有些出乎陈凯文的预料,也可以说底线。 “当然……不过,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呢,早就没什么感情了,我今天来接你呢,一是带你看看我们在美国的家,二呢,你妈这一直不同意离婚也没什么意义,再怎么离你不还是我儿子吗?反正少不了你的,凯文。”陈凯文低头听着,视线却完全没有落到眼前的男人身上,他知道这男人精明,知道他唯利可图,也知道他爸挑女人的德性,可今天这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让陈凯文莫名觉得反胃。 “你给个准话,凯文。”那男人拍了拍前边司机的座椅,“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去带你看看我们在美国的新家,车,电脑,甚至差不多的房子,我都能给你。” “哦,什么样的车?什么样的房子?”陈凯文开口,眼神却落在窗外,司机开的平稳,他的心却吵的像吆五喝六的菜市场。 “你不就是想要那车吗,我今天就能带你换,房子的话,反正指定够你一人儿住,你要是到时候带一女朋友也保证够。”男人开口的话一字字砸在陈凯文心口,他有点难受,保不准换他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再加点筹码他真要换了,可如今呢,刘若瑜怎么办? 他又想,怕是路只只会一万个嗤之以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再也没有那般的想法了,他这几天和路只只查过这方面的法律条文,如今这种局面,刘若瑜若是起诉,找个好点的律师,就算他这个负心爹再厉害,刘若瑜也能拿回属于她的一部分,陈凯文低声笑了,他宁愿不要他的那一份。 “你笑什么,凯文?”那男人皱了皱眉。 “要不先看看新家怎么样?”陈凯文转过头来,他总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三,那小三又生出多好的孩子,给他这负心爹迷的五迷三道。 “凯文,你能想通是最好了,再过一条街,那新家就到了。”男人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不过陈凯文没回头依旧看着窗外,眼前开过一疾驰的救护车,前边的司机一抖暗骂了一声不长眼。 他那爹大概没听到,正低头看着手机笑,怕是在回复那小三的消息,陈凯文觉得很讽刺,他爸以前是这种人吗?他不记得是这样啊……视人命如草芥?站在顶端就如此吗? …… …… 陈凯文下了车后特意上下左右照着房子打量了一圈,也许这动作在那男人眼里八成是向往和羡慕,可陈凯文想到的却是路只只,好像差不多大,不过路只只那院子却空的很,大厅,走廊,都空的很。 “怎么样凯文?”那男人张着手比了一圈。 “不错,绿化很好。”陈凯文敷衍一句挎着包往里走去,“那小三搁哪呢?” “什么?!”身后的男人几步赶上来,“说什么话呢凯文!你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 “难听?你跟我妈你俩不没离吗?没离可不就是小三吗?怎么样?那小三儿给你生的那小孩呢?”陈凯文笑着往里走,一步一步朝着后花园就奔了去,看那样子像是比身后男人还熟悉这房子构造。 “谁让你朝后花园走的?!你怎么知道的?你找人查了?”听起来像是破了防,语气里稍微带了些恼怒。 “查什么?这工人不都往后花园走吗?我看看还不行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啊……”陈凯文目光一滞,带着些邪笑望着站在泳池边的女人,穿的那叫什么玩意儿,条纹衬衫配一黑色围裙似的,不知道以为哪来的服务员呢。 “是凯文吧……我是明慧~”那女人看了两眼陈凯文他爸,一脸讪笑朝陈凯文伸出手。 陈凯文没接,转向一边向这边跑来的男孩……六七岁的模样,“嗤~”陈凯文笑出声,不知是笑那男孩,还是笑自己,刘若瑜来美国也没几年吧,原来这么大了…… 这什么时候下的手?刘若瑜早就知道?这跟刘若瑜来美国有几毛钱关系?孩子都这么大了,怕是在国内就有苗头了? “来,杰米,这是你哥哥,凯文,叫凯文哥哥。”他那赔钱爹也根本不管他此刻表情有多难看,拉着那小孩就怼在他面前,陈凯文终于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什么意思了。 “爸爸,凯文哥哥~”那小孩被他爸一把抱起蹭了蹭脸颊,陈凯文心里突然像梗了一根刺,恶心,想吐,苦,酸,一瞬间,他甚至起了想把他爸一脚踹进泳池的想法。 “挺可爱,多大了?杰米?”但他陈凯文是谁,就算他们不要脸,可他陈凯文站在这,代表的可不止他一人儿。 “凯文哥哥,我七岁啦~”那小孩倒是笑的可爱,不过身边那叫明慧的女人脸上倒是有些挂不住了。 “行,可爱,走啊爸,看看我的房间?”陈凯文转过身又先行几步,像是他才是房子主人似的,陈凯文在心底苦笑,这房子构造跟路只只她家基本无二异,于是,明明他一个人的脚步,却走出了路只只就在他身边的架势… “你住过这房型?”那叫明慧的女人看着陈凯文自在的步伐禁不住开了口。 “有幸住过几次,”陈凯文在一间卧室停下,“这就是我的卧室吧?不错啊爸,这最新款的主机循环系统啊?我能带走吗?” 身后的男人和女人对视两眼,咳了几声。“当然,爸就是给你买的,你要是喜欢。可以来这儿住,这床单,这被罩,还有地板橱柜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的……” “哦,这听着怎么跟我死了似的?”陈凯文一笑,“害,肯定是我想多了不是?” “明慧,你先去吩咐厨房准备餐食”那男人脸色难看的挥挥手,那女人扭着腰一副十分贤惠乖巧的样子走了。 “干嘛?支开她干嘛?她不能听啊?不是您贤内助吗?” “凯文,我不知道你妈都跟你说了什么,但是,对我来说,你无论如何都是我亲儿子,我这怎么都少不了你的一份。” 听着那男人信誓旦旦的话,陈凯文背过身咧了咧嘴,他这爸怎么越来越会装了?还给他一份?混的这么好,发来一破产通知?还要卖他住的房子?连车都是离婚协议的筹码……他能给个屁啊! 但陈凯文换了个表情转过头,“嗯,您说什么都好,我随处逛逛,饭好了您叫我,我能逛吧?” “能逛,能逛……” —— —— …… 另一边,陈凯文一走,路只只这边似乎就应了黄小栋那句话, 她刚刚下了课去另一个教室的路上,忽然从头砰一下落下一大花盆,直直砸在了她脑门。 她当即昏了过去…… 第39章 然后 —— —— …… 片刻后,她在昏黑的意识中听到了七号的声音… 这系统真能顶事吗?这大花盆都要给她开瓢了。 七号——因为宿主空间物品中有两枚好运丸,已为宿主及时投喂一枚好运丸,避免宿主因此世界线结束。 路只只——敢情枪战那会是因为我没提前买出来好运丸? 七号——是的宿主,在您不能确定扣除积分换取物品的状态,系统无法自动投喂好运丸。 路只只——行…敢情我刚才差点死了? 七号——不用好运丸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失血过多和重度脑震荡,但宿主福大命大,在好运丸的作用加持下已改为晕厥和轻度脑震荡以及不致命的伤口。 路只只——所以,我得罪谁了? 七号——此为之前提示过的一击,宿主已平安度过,接下来等待救援就行了,系统无权提示剧情。 滋啦一声七号的声音再次消失了,路只只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意识昏沉的彻底晕了过去。 …… 黄小栋擦了擦汗从篮球馆出来,他和路只只的课不同,一节语法课之后他今天上午的时候便是自由了。 “诶,约瑟夫,那边小路上好像有一人……” “哪?”黄小栋大概有些随了黄成栋的热心肠,听到这事儿便下意识问出口。 “那儿!”那黑人男生个子高,抬着手往那边小路一指。 黄小栋顺着视线看过去,离得有些远,那处也算是个有些隐蔽的,不过这衣服颜色怎么这么熟悉,路只只今天是不是穿了身灰色上衣粉色背带短裙? “天呐!”黄小栋快步走近,看着倒在地上的路只只吓得不行,再一细看,那黑色头发下是什么,血!也许见过枪击事件之后长了些胆识,黄小栋使劲拍了拍身旁的黑人男生,“哥们,快帮忙叫救护车,这我朋友!” 那黑人小哥也不含糊,立刻拿起手机拨打号码跟医院那边交涉起来。 “天呐,是花盆!”黄小栋终于是看见了地上的花盆,他也不敢乱动路只只,抬头往上看去,这边窗台这么小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个花盆?不会是有人故意的吧?黄小栋这么一想,瞬间觉得背后一凉,四处看了看,这居然是个监控死角?! 他走近紧张探了探路只只的鼻息,松了口气,人还活着,黄小栋咽了咽口水,或许是出于对他爸的信任,他掏出手机先是拨打了黄成栋得电话,后又拨打了陈凯文得电话,可邪了门了,就是不通。 救护车来的不算太慢,黄小栋没法子,目前认识路只只的就他一个,他只得跟着先上了车,又通知他爸去医院汇合。 …… 黄成栋紧赶慢赶四十分钟到了医院,路只只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什么情况?!”黄成栋大喘了几口气,“我刚给那老头做完下午茶,真是,谁家好老头一两点喝下午茶吃烧烤累死我得了……” “你先别说那事儿了,你给刘阿姨打电话没?陈凯文电话我打不通……”黄小栋叹了口气,“这不给钱不看病,我刚刷的你给我新办的那卡。” “多少?”黄成栋瞪大眼睛,这美国医院可都是贵的要死,但转念又一想,这只要路只只没事,说不定还会双倍还钱,“等下,人没事吧?” “不知道,活着,但是晕过去了,脑门大概有一口子,流了血看不太清楚,这会应该缝针呢”黄小栋焦急的往那门张望,“爸,你再打啊,愣着干嘛?” “好,行行行,”黄成栋掏出手机,“我忘了问一嘴他刘姨了,刚才慌得忘了打了,你一说花盆开瓢给我吓死了,一路狂飙啊……” 可没成想,这刘若瑜的电话居然也是无人接听。 大概半小时的手术时间,黄小栋看着被推出来的路只只额头得纱布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太大,他还以为整个额头呢…… “得,你在这看着,小栋,我开车去看看他刘姨,顺便找找陈凯文那小子,怎么回事儿啊,这丫头骗到手了不干人事儿了?”黄成栋念念叨叨揣了钥匙往外走,半晌又返回来递给黄小栋一张卡,“这要是住院的话老些钱,你先给交上,这丫头可怜着,人那么好,咱不做那昧良心的事儿哈小栋。” “行,爸,我知道了,我看着。”黄小栋快跑几步跟上前边推着路只只病床的护士,弯着腰和人交涉起来。 —— —— 半小时后黄成栋终是找到闷在屋里许久没出门的刘若瑜去了医院。 一路上,刘若瑜坐在副驾问东问西,边说还猛拍手机,嘴里念叨,“陈凯文这混小子,死活不接电话!” “八成是遇着了什么事,平时看那小子挺紧张只只啊,”黄成栋开着车,眼神是不是瞟几眼表盘,想超速又不敢超速,不知道黄小栋一人能不能应付得了,这国外医院和国内医院一样吗?这黄小栋也没成年多久啊。 “估计在他那爹那…我找律师电话,让他联系。” …… 转眼间已经到了快四点,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陈凯文。 三小时前—— “陈放,你管不管?你这贤内助脑子有毛病!!!”陈凯文甩了甩被那女人撞歪杯子撒在手机上的水,“关机了?!你是有病吗?!” “一个手机而已,我再买给你。”陈放不以为然。 “买给我?说得轻巧,就因为她怀疑我录音?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我用得着录音吗?你们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不合法吗?”陈凯文站起身。 “哎呀这,凯文,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杰米调皮挡在我身前。”那女人看了眼那边玩电脑的儿子,露出个漫不经心诡异的笑。 “我没有调皮妈妈,我在看思维实验。”杰米突然出了声。陈放就想着借机转移话题,于是弯腰凑近杰米,“什么思维实验啊?” “是,薛定谔的猫,哥哥知道吗?”那小男孩抱着电脑晃晃脑袋,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猫?我对猫不敢兴趣。” “不是猫,是一项物理实验,在盒子未打开前,这只猫都处于死或未死得状态,只有将盒子打开,这只猫的命运才被揭晓。”杰米抱着电脑站起身,凑近陈凯文几步。 陈凯文深吸口气,看着眼前陈放后那女人恩爱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童年印象中的父亲都变得恶心起来,再看看身旁卖弄的小孩,什么意思?装什么?这女人教的? “嗷,是吗?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这就好比,我未出现在这之前,你和你妈都可能存在或不存在,只有当我出现在这里,在我和我妈的见证下,你和你妈的存在才能被证实。”陈凯文嘴角勾出个笑容,却没有看杰米一眼。 “什么你妈妈和我妈妈,我说得是猫……”杰米小声辩解。 “是吗?爸,这样的话,看来您也不用操心他上什么大学的事了,指不定连安德鲁都上不了了。”陈凯文眼睛一闭往后一躺,“啧,饭还没好啊,爸,您这餐食得六星吧?备餐这么久?” “……”陈放皱着眉没说话,招了招手,一个接一个餐盘被端了上来。 “还行,我还是习惯中餐,不过,您这牛排处理的不够鲜。”陈凯文嚼了嚼,吃惯了路只只那种手艺得中餐,如今吃这种程度的西餐小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陈放突然觉得太阳穴那处神经跳的厉害,这陈凯文,如今怎么这么难缠了?这是他儿子?这是陈凯文?恰逢电话响起,他站起身接了个电话躲了出去。 那女人似乎憋不住开了口,“你妈凭什么不离婚?” “我怎么知道?”陈凯文使劲切了切盘子里牛排,发出刺耳的响声,“我就说这牛排不够鲜。这都切不动。” “你们想要什么?”那女人又开口。 “怎么,是你的啦?您不就一小三吗?还问我要什么?”陈凯文眨眨眼,“我妈目前没有起诉的想法真是她太善良。” “他们之间没感情,你爸什么都不会给她!我们有最好的律师!” “是吗?可他们还没离婚,我也是他儿子,你才是那个多余的!”盘子发出刺耳一声,陈凯文稍微用了些力气,盘中微微出现一丝裂纹。 “怎么?你不知道吗?杰米有继承权,若是不够,我就再多生几个,你妈反正怎么也生不了!” “嗤~”这是陈凯文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笑出声,原来人的脸皮真的可以厚成这个样子,“行,那您就加把劲,争取生他个七八个,来一出九子夺嫡?” 陈凯文擦了擦嘴,受不了了,跟他们待在一起空气都变得难闻,被无数次的刷新底线的后果就是从心底冒出来无数的干呕与反胃。 “诶,凯文,不和爸爸喝点吗?”刚刚接过电话见那女人黑着脸离开,陈放取了瓶酒拿过来,“这可是法国最名贵的一款酒。” “恶心,”陈凯文逃了,今天一天,他攒够了恶心和失望,明明是还没有离婚的男人,却整日与小三蜜里调油,他来留学八年,这孩子就快八岁,这是刘若瑜的错吗?这是陈放太恶心。 “陈凯文!!!” “我是你爸!陈凯文!” “陈!凯!文!” 他听到陈放在背后放声的喊自己的名字,嘶哑,愤怒,不满,怨怼,反正没听出对他的任何不舍。 他也就会说这句了,是啊,他是他爸,可陈放做了什么呢?他或许说得上对公司尽心尽力,但他对家庭呢?陈凯文记不清了,男人有了钱或许就会变,陈放早就不是当初的陈放了,或许陈放本来就是这样,家庭是他事业成功的点缀。女人是他的装饰,儿子是他的什么呢? 他陈凯文尚且会成为过去式,那小孩儿呢?一个男人会抛妻弃子一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吗?可那个叫明慧的女人呢?她并不无辜,苍蝇啊,不叮无缝的蛋…… 陈凯文手里握着进了水的手机……有点难受,他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也许他会连大学都要读不起,陈放不是个心软的人,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就算刘若瑜能赢,可陈放依旧不会放过…… 可最好笑的是,刘若瑜,可能永远也不会起诉陈放,就算陈放背弃她,就算她看清了陈放,就算陈放再也不会给她什么,就算他们没有感情了,老死不相往来了,可刘若瑜,永远也不会那么做,一个…固执又坚强的女人。 这点跟路只只很像,陈凯文一步一步走在街上,他突然开始害怕,那他和只只还有未来吗?只只什么都会,她好像无所不能,那么他陈凯文呢? 陈放儿子的过去式,一个笑话,那小三这么猖狂能说明什么呢?! “就是说明,我陈凯文,根本没被放在眼里……” 陈凯文苦笑,陈放为什么选择从他下手呢?因为觉得他会为此低头,因为他陈凯文卑劣!够不要脸!够烂!一个会为了那点破钱背弃养了他快二十年的妈得烂儿子! 他明明不是这种人啊?怎么演着演着玩着玩着大家都信了呢?他已经在别人眼里成为一个烂人了么? 陈凯文一步步走的很快,但又晃晃悠悠,明明没有喝醉的,他突然想要酒精麻痹自己,就一次,他的心他的脑子都要从中炸裂开了…… 陈凯文再一次逃避了他的青春期,他恨,他的整个青春叛逆期,都留在美国这个陌生的城市,他的善与恶,白与黑,都狠狠的被这个地方上了一课,那是成长,但他很讨厌,陈凯文其实是灰色的,但他的只只是无色的……在路只只的眼睛里,他陈凯文是彩色的。 他再次逃进了那个充满音乐和酒精,听不到心底声音的地方,就一会儿,他想,他还是不够坚韧,就一会儿…… 手边的酒瓶一瓶接一瓶,倒在他身边不认识的黑人白人,男的,女的,陈凯文站起身,举着酒瓶在舞池中央转圈……天旋地转…… 他好像要去接只只来着,可刚才装的太累了,他没有那么游刃有余来着,陈放,叫明慧的女人,快八岁的私生子,快把他逼疯了,他们的存在,就好像在说,他陈凯文和刘若瑜,他们的存在都好像是一个笑话,可有可无…… —— —— 另一边在刘若瑜急得要疯了,那所谓的律师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黄成栋跟刘若瑜说话的功夫,路只只动了动眼皮,突然悠悠转醒。 她好像没什么事,除了额头的缝针,和轻微的头痛恶心…… 第40章 诚心诚意 …… 对,她现在应该在医院,路只只看了一圈,为什么总有一种,她来过很多次医院的感觉… “不要担心,病人目前一切安好,等她醒来就可以了,她很幸运。”门口的医生在和刘若瑜交涉。 路只只动了动身子,手上有一个输过液的医用胶带粘着,她用了一些力气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一下真差点给她送走,好晕… 路只只深呼吸两下右手压着胃缓解了下恶心的感觉。 或许是认识陈凯文后养成的习惯,无论何时醒来都会习惯性看一下手机…… 探着身子伸手摸到柜子上的手机,很多很多条消息… 最明显的是陈凯文,因为他是唯一的特别提示,陈凯文最后一条是:只只,我好累。 路只只慌了神,匆忙点开手机,一条条滑下去。 从她错过的每一条开始…… 陈凯文:只只,我刚下电影课了 陈凯文:累不累?中午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带过去 陈凯文:等会再说吧,我爸来找我了 陈凯文:你先忙,只只 陈凯文:我好想走,我演不下去了 陈凯文:只只…… 陈凯文:只只,我好累 消息停在中午…… 明明他中午就待不下去了,为什么。路只只转头看了看窗外昏黑的天色,为什么现在还没出现? 出事了吗? “呀,你醒了,只只?”黄小栋拎着袋面包从门口看过来,刘若瑜和黄成栋的拌嘴这才歇下,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走廊进了房间。 “你还好吗?只只…”路只只没成想刘若瑜居然会急哭。那眼眶红红的满脸愧疚和心疼,“只只,疼不疼啊?” “那肯定疼啊!跟你黄爸说,来,丫头,看没看到是哪个孙子这么没有公德心!咱告死他!”黄成栋气势汹汹走过来。 “没…”路只只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凯文可能出事了,我去找找他。” 路只只指了指手机,“凯文中午还给我发消息,突然就没信儿了,这会又不在,你们肯定也是没找到他。”路只只轻轻摸了摸头上纱布的位置,挣脱刘若瑜的阻拦下了床。 “诶,只只,我们去找就好了,那小子能出什么事儿啊,他对这儿这么熟。”刘若瑜挡在路只只面前红着的眼眶却毫无威慑力,路只只就知道,明明刘若瑜也担心的要命。 “不行啊,只只,你这头……”黄成栋指指自己的脑袋,“你这块,刚缝了好几针呢。” “没事,这不是贴了纱布吗,不用住院,咱抓紧去办手续,”路只只焦急的语气似乎并没能让刘若瑜为之所动。 这很难办,但其实路只只一点也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她大概生前来了太多次,她实在不喜欢。回想过后,路只只叹了口气,又开始半真半假,“刘姨,我其实不太喜欢医院,我奶奶就是在医院走的,我不喜欢这儿……真的,不喜欢……” 一副碎的不能再碎的模样,路只只是百分百擅长的,黄成栋瞧着小姑娘的模样先是心疼开了,“算了吧,他刘姨,只只这丫头可怜的紧,医生也没说要住院,我们带她回家养伤就好了。” “……”刘若瑜再次落泪,走近几步拥住路只只,“好孩子,有刘姨在,以后有刘姨在。” “我能先去找凯文吗,刘姨……”路只只从怀抱中抬起头,“其实今天,凯文被他爸接走了,他跟我说过得,我没来得及回,估计真出事了,没事的话他早就在这儿了不是吗……”路只只越说越急,她根本没有办法镇定,陈凯文,那是陈凯文啊,那不仅是她的攻略对象,更是她在这个世界最最在乎的存在。 “可他,可他……”刘若瑜想了好几次口,“那陈放半点消息都没发给过我……我明明寄了那信,他现在招呼都不打一声…” 路只只有一瞬间的沉默,陈凯文说得对,刘若瑜真的对陈放有太多挂念,太信任,或许曾经那个家在刘若瑜心里的分量还是太重了,重到,她明知他出轨,明知他有私生子,可她却没想过,陈放会那么早就不在乎曾经那个家了,她没想过,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没有爱了,她默允他爱别的女人,却没想过,陈放竟一点不顾及曾经的夫妻情分。 陈凯文说的对,刘若瑜看不开,其实是因为太挂念,人永远有一己私欲,谁也难看的开执念,路只只那时没有执念,现在呢,陈凯文成了她在这个世界的执念。 念到,尽管她顶着眩晕,顶着头上的刚刚盖了纱布的口子,她也想知道陈凯文是否安好。 人一初生,再或者幼童,都难有执念的,但随着时间或者环境,会或早或晚产生执念,人一旦融入生活,染上世俗,都会如此。刚来这个世界的路只只当然不会有,她什么都看得开,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但现在,这个世界…因为陈凯文,而不同了。 陈凯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聪明,随性,得过且过,清醒又昏沉,他什么都知道,但他觉得人生也就如此,太聪明了于是猜测到他的人生在这种环境下会是什么样,一眼望到头,于是他只能尽可能找点乐子,但路只只的出现莫名的吸引他,从见色起意到灵魂吸引,再到完全不能自拔。 可路只只的出现是突然的,任何人突然从泥潭从灰色里走向光亮都会有严重的戒断反应,这时候,如果再次陷入便会将曾经那颗刺深深地插在内里再也拔不出来。 陈凯文如今便是这样,他想好好生活的,想拥抱光的,可陈放的出现,这一切的发生突然提醒了他的过去,也或许是现在,他漫长的青春期是他的一根刺,破败的家庭,突变的环境,朋友的背刺,都是一根刺,突然出现的杰米和明慧无疑不在提醒他,陈放也可以是个好父亲,只是不是他的。 …… “我要去找陈凯文,”路只只下了床匆忙提上鞋子,取了凳子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跑。 “只只!诶,你等会啊!诶,我和你一起行吧?”黄成栋拿了车钥匙匆忙跟上来,又回头嘱咐黄小栋,“你刘姨状态不太好,你给陪着哈,黄小栋。” “放心吧,爸,你注意点儿只只。”黄小栋摆摆手,开朗的不能再开朗的大男孩,他很善良又很热心,身上全是黄成栋的影子。 “行,你爸我办事,他刘姨,你也放心啊!”没等刘若瑜回话,黄成栋就急急慌慌追着路只只出去了。 …… —— —— 昏黑的环境,吵闹的人生,五彩的射灯,这都是他陈凯文曾经最习以为常的发泄方式,可如今,为何心中的口子越来越大,堵着的感觉却依旧存在。 陈凯文又掏出口袋进了水的手机看了一眼,苦笑,只只下课了吧,会着急吧,同课题的小组会也结束了吧? 只只,会挂念他吗? 可是啊,只只,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呢? 陈凯文不知为什么,口中的酒液都开始发酸。 他其实很想很想立马就出现在路只只的身边,可他又觉得,只只不会想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他的只只,无所不能,他甚至找不出路只只任何一点的破绽,可,是人都会有破绽的。 就像他现在,满身的破绽,只只是玻璃,而他现在,就像装满了玻璃的塑料袋,好痛,但不是因为只只,是他,心里的口子开始发痛了,只只那么好,是不是…… 应该配更好的人呢? 陈凯文看着头顶五彩的霓虹灯球发出疑问,周围的人在狂欢,舞动,他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狂叫,但陈凯文不是,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真正爱上一个人最开始感受的便是自卑,爱会让人产生滤镜,你爱上对方时,那她便会是你世界的中心,可陈凯文甚至觉得,不是他的爱产生滤镜,身边每一个人都会觉得只只好,所有人都会爱上她的。 他快疯了,为什么他就挺不过来呢?只只的家庭,只只的过去……神秘而又凄苦。 只只是值得更好的人的,拥有一颗强大心脏的人,不该配他陈凯文这种被唾弃的废物…… 世界在旋转,陈凯文明明没有动的,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在狂欢的人群中间,他听到狐朋狗友的呼叫,偶尔身旁的撞一下他的肩膀,调笑着问他犯什么症呢…… 是啊,他在干什么呢?陈凯文低下头,眼睛开始想躲避五颜六色的光晕。 “陈凯文……” 他怎么听到只只的声音了,喝晕了,都开始幻听了…… “陈凯文!!!” 嘈杂的人群没有停止,但陈凯文确定这次没有听错。 他猛的抬起头,他的女孩就那样站在不远处,头上包着显眼的白色纱布,脸色惨白,似乎都要站不稳了。 陈凯文手中的酒瓶脱落,砰的一声,碎在地面,但人群依旧在狂欢,国外的聚会,偶尔意外也难让醉鬼清醒,陈凯文步子有些不稳的撞开一个个舞动的人群向路只只跑过去。 …… “只,只只……”想问的话还未出口,刚才忍着的泪水便向决堤的坝,“只只,只只……”一遍遍重复的名字。 陈凯文抬着手在路只只的肩膀两侧迟疑的举着,他甚至不敢拥抱,只是流泪,发生了什么,他的只只为什么成了这样,惨白的脸色,无血色的嘴唇,头顶的纱布几乎盖住整个额头。 “疼吗,疼……”陈凯文自问自答,他怎么就哭成这样了,他不常哭的,他明明早就学会了忍着,是爷们就忍着。 可他现在忍不住,这会有多疼,他为什么不在?他是混蛋吗,为什么不立刻去找她… 可眼前的女孩,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责怪,他想让只只打他,骂他,便好让他混沌的脑子好好清醒清醒,可他的女孩,却是一脸心疼,一脸至宝重归…… “对不起……”于是他开口。 回答他的是路只只突然拉过他紧紧的拥抱。 这一刻 两个人心里,都在问,为什么当时我不在。 好一出心有灵犀,站在一旁的黄成栋本来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十万瓦的灯泡,可这一刻,他却又觉得自己透明了。 黄成栋自觉的退出了门,回到了车上等待,他回忆四个小孩在他眼中一幕幕的相处。 有那么一会,他突然觉得,黄小栋和武丹丹两个孩子就像在互相打闹,而刚才的两人,看对方的眼神,太热烈了,就像,就像爱了很久,可他们认识的,很久吗? …… …… “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了?” 前一句是陈凯文,后一句是路只只,开口的话或许只差了0.1秒。 然后两个满脸泪花的人突然看着对方笑了。 …… …… 黄成栋开着车在陈凯文家门口停下,一停车恨不得将两个黏糊的人赶下去,两个人看对方热烈的视线比抱着啃还恐怖,他脑中甚至冒出个新词儿,视线热吻?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今儿把黄小栋带走吧,带他去校长老头那吃个饭,反正也认识,那老头估计饿坏了吧…… 说干就干,两个黏糊的人已经互相搀扶着进了屋,本来在等人的黄小栋敲了敲窗,“爸,你怎么不下来啊?刘阿姨做了椰子鸡。” “吃什么椰子鸡,走,跟爸吃去,爸给你做烧烤。” “啊?” “上车,武丹丹最近不也不在。” “对啊,林飒把她接走两天,说是好让她和朱露莎远点?” 黄成栋眯了眯眼,他刚刚在医院不是没有听黄小栋说出事位置没监控的事,他知道那个地方,奇了怪了,他这么一想,那地方平时根本不放花盆,路只只这儿事不简单,他最好带着黄小栋去跟那校长老头仔细聊聊。 “上车,我们去跟校长唠唠今天的事儿,估计那老头也想知道情况,今天一出事他本来还要跟我一起来,可学校那边又要开会,那老头信任我,便让我问问情况。” 黄小栋点点头,“成,那我知会刘姨一声。” “行,你就说,实在想吃烤肉。”黄成栋又嘱咐两声。 黄小栋愣了一瞬,虽然不知道他爸要干嘛,但他爸总不会害他,便就这么做了。 …… …… —— 黄小栋他们一走,饭桌上又只剩刘若瑜和他们俩。 刘若瑜盛了碗瘦肉粥放到路只只面前,“椰子鸡能吃,但是不能吃太多,这几天得清淡点,后天让凯文去买点猪蹄,补补胶原蛋白,鱼和辣椒什么的咱都陪着只只最近不吃哈。” “行,我刚刚在路上下单了那疤克,美国这边这个特好买,”陈凯文这会缓过劲来了,可视线还是不离路只只半分。 “诶,对,我忘了说,那朱露莎让她爸妈接走过生日去了。”刘若瑜夹了些菜放在路只只盘里,“只只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是很疼?” “没有,我痛感神经不敏感,这点不算什么。”路只只扭过头盯着陈凯文,“我就是,想……今天的事,”路只只的右手一下下捏在陈凯文的掌心。 刘若瑜夹菜的手顿了顿,也看向陈凯文,“对,这会正好没外人了,仔细说说你那混球爸吧。” 陈凯文回握住路只只,滑进喉管的鸡汤缓解不了干涩的嗓子,“妈,我没寄信。” “……”刘若瑜夹的菜落在了桌上,她抬头看向陈凯文,似乎第一次震惊他的儿子居然敏锐到这种程度。 “不是,妈,别这种眼神,我还没这么神,”陈凯文又重新给刘若瑜夹了菜。 “对不起阿姨,我说漏嘴了……”路只只低着头认错,但其实心里毫无愧意,这是属于她和陈凯文的默契。 “不怪只只,也幸好让我知道了,妈,您就不该签那个玩意,你知道那老头过的有多好吗?十几个佣人,那儿子都要八岁了,那小三更嚣张,句句都是正室的态度,那老头眼里根本没咱娘俩你知道吗?”陈凯文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这会还笑着说出来了,“嘿,您知道吗,我今天想搬那主机他都不舍得,嘴上说着要我站他那边,实际上就为了那离婚协议,好赶紧让咱娘俩滚出去。” “……”刘若瑜听着,手上机械的往嘴里塞菜,比她想的更难以接受,陈放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嘿,我说,”陈凯文举着筷子在刘若瑜面前晃了晃,“妈,实在不行,咱起诉得了,律师费咱还是能掏得起的。” “嗯,”刘若瑜嗯了一声,引得陈凯文路只只皆是一惊,但接下来,刘若瑜什么都没再回应,吃过饭收了自己那份碗筷上了楼,“我再想想。” …… 陈凯文很想说这还想什么啊,但那是刘若瑜,能想就已经是个重大突破了,她刘若瑜也年轻过,轰轰烈烈爱过,她是个理智的女人,也不是个理智的女人。 年纪轻轻为他生了儿子,爱的时候不顾一切,她也曾辉煌,也曾娇艳,但她的这半生感情都给了两个姓陈的男人,一个是他丈夫,一个是他儿子。 …… “你妈她……”路只只半张着口,指了指楼上。 “没事,我妈她心里有数,吃完没,我今天去陪你。”肯定句,陈凯文甚至连问也不问。 “哦,你手机…”路只只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眼神落在陈凯文的手机上。 “卡早拆出来了,我有备用的,一会上楼拿了再拿点换洗衣服。”陈凯文站起来收了碗筷,“你坐一会,等我收完一起去楼上拿。” “干嘛,陈凯文,我现在一秒都不能离开你视线了?”路只只坐在沙发上晃了晃腿。 “不是,”陈凯文最后将碗筷过了一遍水放到下边的消毒柜里烤干,“是我离不开你。” 陈凯文拉着路只只的手揽在怀里一步步上着楼梯,眼睛时不时看看纱布,“真不疼吗?” “这点疼不算什么的,”路只只不以为意。 “可是…不是缝了好几针吗?”陈凯文推开门打开灯,先是安排路只只坐在床边待好,又开始翻着衣服,还时不时往后看几眼。 “没几针,抓紧找衣服吧,我不疼,就是困了。”路只只抬头对着陈凯文甜甜一笑。 “嗯…”陈凯文拽出几件衣服塞进包里,又拿了两条内裤,一回头,路只只的视线正落在他包上,“怎么了?” “哦,没什么,”路只只脸红的站起身,“拿上手机,快走吧。” “你刚才在看什么?”陈凯文歪头盯着路只只发红的脸颊,装了东西挎上包一边带上门还一边戳了戳路只只的腰。 “看看看,看你内裤多大号行了吧!”路只只羞的厉害,被陈凯文这么一闹,直接破罐子破摔。 陈凯文一愣,逗着玩呢,根本没想到惹急了这么直接,到让他接不上话了。 路只只先行下了楼梯,陈凯文跟在身后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有个事儿,你当时干嘛撒谎呢?” “什么?”路只只头也不回。 “你不是十二月的吗?干嘛跟那朱露莎说你是二月的?” “哦,”路只只咽了咽口水,这是系统的锅,她现世真是二月的来着,但谁知道,搁这个世界,连这都给她改了呢,她后来还想呢,要按二月份她早成年了,“我逗朱露莎咱呢,她不是想当妹妹吗?” “哦…”陈凯文好像有些不高兴,语气听起来闷闷的。 “咋了?”路只只不明所以。 “你上学够早的。”不对,陈凯文能因为这事不开心? “你着急了?”路只只和陈凯文此时已出了门,路只只一边走一边偷笑。 “不是,你笑什么?”陈凯文大概破防了,“合着就我一人着急是吗?” “着急啊,怎么不着急,成年就能脱离社区监管了诶。”路只只继续笑。 “那你少勾引我,”气急败坏了陈凯文,挎着包想快走几步,又放心不下,拉着路只只得手非要偏着头不看。 “我没有啊?”路只只笑意盈盈拽了拽陈凯文。 “我会错意了行了吧,我下次再理你我就是狗。” “哦,那你别硬。” “路只只!!!!” “到了,开门。”路只只眼神示意陈凯文口袋的钥匙,见陈凯文扭着头还是愤愤的撒娇式的闹,便弯腰伸手摸进口袋。 “诶!”陈凯文被摸得一激灵,“你不是有钥匙?” “我就想用你的,谁让你放裤子口袋的?” “我特么上衣没口袋!你成心的,路只只!”好了,开始爆粗口了,可以收火了。 “对,我就是诚心的,诚心诚意,要摸你。”路只只踮脚在陈凯文嘴角落下一吻,左手按着钥匙孔开了门。 …… …… 第41章 脑子进水 …… …… 门一落锁,陈凯文摸着黑换了鞋,着急忙慌开了灯立刻捉着人吻了上去,顺着颈侧,耳垂,嘴唇吻了个遍后又突然喘着气停下。 “会,会疼嘛?”陈凯文是不是喝酒脑子也进水了,亲都亲完了,亲完问会不会影响伤口? “你是忍者吗?陈凯文,关额头什么事?” 铺天盖地缠绵的吻,陈凯文越吻越深,心里满胀的口子突然开始有了松动,莫名的,感觉……心中的愤懑,阴霾突然被一扫而空,为什么,亲吻成了发泄口。 吻越来越难以抑制,陈凯文小心含着路只只的耳垂,手却还小心在路只只脑后护着。 是舔吻的水声,裹着热汽,很难说这种疯狂舔舐的行为不像小动物,再理她就是小狗,陈凯文果然是只狐狸狗,一只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狐狸小狗。 窒息,两人份的窒息,陈凯文又捉着嘴唇深吻,舌尖不停纠缠,身子紧紧贴着,偶尔溢出难耐的喑哑气音搞得路只只本来就有些晕眩的脑袋更晕了。 吻得太久,路只只身子挨着门就要不自觉下滑,被陈凯文一把从腋下揽住,声音性感又嘶哑,“别老勾引我了,再这么下去该给我憋出问题了。” 路只只借力靠在陈凯文肩上,“好,那我以后不亲你了,”语气又乖又诚挚。 “这么玩我是不是很有意思,你让我出家吗?”得,又激着了,没办法,毕竟正处在热血方刚的时候,这种年纪软香在怀,频频惹火又吃不到当然着急。 路只只眨眨眼睛忍不住嘴角上扬,看陈凯文这种表情的确很有意思,一副敢怒不敢言暗暗吃瘪的帅脸,“怎么会,我舍不得,”缓过了精神,拽了拽陈凯文的衣摆,“好晚了,洗洗睡吧~” 陈凯文这会瞧着路只只额头的纱布又反应过来,“你这。能洗吗?” “我不洗头,医生也说过了,至少忍个三天,然后去理发店洗。”路只只推开卧室门,指了指上铺,“你要不要睡上面?” “我恐高。”陈凯文信口胡诌。 “那你自己控制点?”路只只的视线往下一扫嘴角勾着坏笑,转身开了衣柜找衣服。 陈凯文嗤一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从包里翻出衣服,“要不要我帮忙?保证不让你头上沾一点水。” 拿好衣服晾在一边,又自然的走过来贴在路只只身后蹭蹭脖颈,“要不要,嗯?” “不信,没安好心,陈凯文。”路只只拿了衣服一把甩上浴室门。 “我的确没安好心,你知道让一个男人坐在床上等你洗好澡是什么意思吗?”陈凯文靠在浴室门边的墙上,没安好心但也的确担心路只只,毕竟头上的口子不是假的,轻微脑震荡也足够难受。 “你不是没坐床上吗?” “是啊,我就在门外,听的更清楚。”话音一落,淋浴微弱的水声下一秒停了。 “你是变态吗?陈凯文。” “不是,我也着急洗澡。”陈凯文低声笑,好像互相逗弄真挺有意思的,这种程度的隔音站近了好像也没什么用。 “你去公共浴室,或者隔壁房间,对门,都有浴室。” “不行,我怕黑,等你出来带我去。” “谁想听你洗澡啊!变态。” “好好好,不听了,快洗吧。”陈凯文挨着墙坐下,没再出声,是啊,他这样的确有点变态了,但不告诉她待在门边等着被发现岂不是更尴尬,变态就变态吧,刚刚伤了脑袋又脑震荡,万一真晕了滑倒怎么办… 微弱的水声过了一会才响起,陈凯文脑子里瞬间满满的,算了,他果然很变态。 …… 浴室门‘咔嚓’一声响起,陈凯文心中有鬼似的躲得飞快挪到一边沙发坐下,差点摔倒。 不过好在路只只没往这看,洗过澡昏昏沉沉就往床上一躺。 “你等一会儿,马上,我洗的很快得。” 路只只听到这声才猛的惊觉陈凯文刚才话里的意思,要命了,原来,他是这种感觉。 这跟邀请有什么区别?!!! 路只只捂着脸只昏昏沉沉想了一会,其实也不是想了一会,但她真的觉得很快,半晌功夫陈凯文已经开始在浴室吹头了。 路只只掀了被子躺在里边,留出些位置给陈凯文便窝在里边歪着脑袋犯困。 “好了,好了,过来,我抱抱,”某只卷毛狐狸狗吹完头发香香的凑过来了,嘴上说让人过来,实际上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困了吗?”陈凯文将吻落在路只只半闭的眼皮。 “废话……”慢腾腾软软的回应。 “睡吧,我就在旁边。” 路只只点点脑袋,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下真沉沉睡过去了。 陈凯文看着怀里香香软软的人儿,亲亲又吻吻,发泄的口子莫名又变成了满的要溢出来的安心感。 怕碰到路只只的伤口,陈凯文往后仰了仰脖子,一躺下,脑子又开始乱七八糟的想,最后融汇成一句明天再说。 较路只只睡得晚些,便也醒的晚些,还好是休息日。 …… …… 路只只醒来的时候,背后正贴着陈凯文暖融融的身子,腰身上搭了他一只手臂,一只腿插过她的小腿之间压着。 路只只刚一动,身后陈凯文迷迷瞪瞪睁了眼,声音是早上朦胧的嘶哑,“醒了?” “嗯,”路只只嗯了一声,稍微一动身子便僵住了,身后一团火热正抵在她腰后。 “再睡会儿?”陈凯文像是不知,依旧揽着人往怀里塞了塞。 可贴的更近,那团火热便更是感受颇深,贴的更近了,路只只笃定,陈凯文绝不是不知道,他在试探底线。 然而,事情在下一秒贴上臀缝时已经来不及了。 “陈凯文,”路只只睡意全无,一股麻意从尾巴根窜到后脑勺。 “穿着衣服呢,没事的。”陈凯文依旧闭着眼,往前贴近了些,靠着路只只蹭了蹭。 性感嘶哑的气音在耳边回荡,不是,干嘛啊!谁教他这么出声的啊!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路只只整个人一下子像只蒸熟的虾。 “嗯……不行,”叹气式的小狗哼哼,“只只摸摸好不好?” “不要…”拒绝的没有半点果决的意思。 “那,只只并起来,好不好?”性感喑哑的低音,陈凯文手捏了捏路只只腿,呼吸的热气都打在她耳边。 “别吧…”又是犹豫不决的语气,她要熟了,面对狐狸成精应该怎么办,最要命的是他还搞了一出纯情狐狸的做派。 “可是,难受,”陈凯文用软软的头发在路只只肩窝蹭蹭,“怎么办…” “非得选一个吗?有第三个选项吗?” “第三个……得等你好了。” 靠,还真有第三个选项,但是,喜欢的人这么样式的恳求,真的,很难…拒绝,这可是陈凯文啊…… 这是,陈凯文啊…… …… 最后,路只只坐在沙发边看着自己两只罪恶得手,满脸高热,再看看那边就快要哼着曲儿换床单的得意小狗,路只只两手捂着脸埋进了膝盖。 这明显就是一场试探,在所谓的十二月到来之前,估计除了最后一步,依着陈凯文这货的脾性,他大概率会试个遍。 …… 就是啊,一个男人总是被撩拨的话,怎么可能一直忍着啊,如果他没反应,要么他要去看医生了,要么就是根本没意思,路只只后悔无比,决定再也不要没事找事。 —— —— 下午的义卖路只只再次请假,这次是伤病假,由于事发太突然,学校已经开始彻查此事了。 黄小栋在他们几个的群里发了很多照片。 黄小栋:学校快把男厕所也装上监控了,事后诸葛亮。 武丹丹没回复,朱露莎也没动静,路只只回了个点赞手势。 陈凯文凑过来瞄一眼手机,“黄小栋?你们还有群?怎么不带我?” “嗯…”路只只想了半天,然后指了指群名称,“大一两个字瞅到没?” “再建一个,把我加进去。”陈凯文拿了包奶枣坐下,拆开一个捏到路只只嘴边,“带我玩就给你吃。” 路只只抬起脸看了眼坐在身边笑的像只猫似的陈凯文,又看看奶枣,低头一口咬住陈凯文的手指。 “……”不疼,但痒的,陈凯文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触及到路只只挑衅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想多。 “再吃一个?”陈凯文又拆了一个凑到路只只嘴边,闪着光的眸子从嘴唇移上眼睛,“嗯?” “不吃了,不吃了,咳咳咳,齁甜,我突然有点事要去办。” “什么事儿?”陈凯文撑着下巴坐在沙发,笑时眼中也掩着些精光。 “啊,那个,嗯…武丹丹他们该回来了吧?” “这才多会儿……” 路只只抿了抿嘴,陈凯文笑的她心里发毛,人长记性怎么这么难,陈凯文又不是吃素的。 “过来,”陈凯文仰着头往沙发上一靠,见路只只半天没有动作又抬了抬眸子,“过来,我又不干嘛。” “真的?” “你还没拆线,我能干嘛?” 路只只挪着步子刚走近几步就被一把拽到了怀里。 “诶!你说了你不干嘛的!” “防狼呢?我是吗?” “你……是吗?” …… —— 被再次捉到房间里路只只是非常后悔的,但意识是后悔的,身体却是异常兴奋的,再过了一会,意识也已经开始不后悔了。 陈凯文身上依旧带着些昨晚的沐浴露味和洗发水味,柔软的嘴唇贴着她脖子蹭的时候,路只只已经快变成软脚虾了。 路只只迷蒙着眼睛,眼前低着头一双含情眼泛着水光的陈凯文比像钩子似的将她钩的死死的。 陈凯文握着路只只的腰停下来喘了几口气,错开路只只巴巴看他的眼神望向路只只身后,本是要稳下来,却被路只只掰过脑袋再次吻了上去。 有些肉粉色的唇瓣被路只只咬住,又顺着含住,陈凯文这会又不敢动半分了,生怕刚刚压下去的念头又升起来。 “好了,”陈凯文趁着路只只换气的间隙将人从怀里拉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揉揉,“让我自己冷静会好不好?” “嗯?”路只只没说话,脑袋还有些晕晕的,目光还是盯着陈凯文的嘴唇。 路只只的视线太明显,陈凯文动了动喉咙,猛吸了口气坐远了些,“让我自己冷静会…” “怎么了?”路只只捏捏陈凯文的手掌,又想贴过去一下被人捏住了脸颊,“迷甘嘛?” “我妈还叫我们吃饭呢,你小心晚上的。”陈凯文眯着眼邪笑着将路只只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路只只这会倒反应过来了,双手捂着一脸警惕往后坐了好远。 “嗤~纸老虎…”陈凯文挑了下眉。 …… —— 晚餐的时候,因为路只只受伤的缘故,刘若瑜又给制作了一顿超营养的大补餐,两个人吃的肚子圆滚滚的正要出门,刚开了个门缝就望见了门口的武丹丹和一外国金发男正面对面抱在一起。 路只只一惊开门的手又立刻关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看身旁的陈凯文,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情况?!” “嗯……你问我?我以为武丹丹跟黄小栋一对呢…”陈凯文弯着腰又将门开了些缝偷偷去看,他上哪知道啊,最近事儿多的他想起来就头疼。 路只只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把身子猫在陈凯文身下,“看着了吗?” “小心你头,”陈凯文把人往怀里拉了拉,“再弯弯腰。” “哦,他们俩说啥呢,叽里咕噜靠这么近。” “好像是很高兴,约着下次见面?”陈凯文低声开口。 “你耳朵就这么灵?!”路只只刚要抬头又被陈凯文按住。 “别乱动,碰到你伤口,不灵也能猜啊,大晚上了说这么久,肯定是约下次见面啊…” “猜不出来,不是,你怎么对这流程么熟啊?”路只只抬不了头,转身寻着陈凯文腰就掐了一把,“你指定是没学好!” “冤枉人了,我还没这么约过姑娘呢,都是人家约我。”陈凯文揉了揉腰小声狡辩。 “哦,凯文哥哥魅力大呢~”路只只猫着腰从陈凯文身下钻出来,皱了皱眉,“啧,你好像都没约过我……” 路只只回过神来一想,好家伙,好像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他喊陈凯文,怎么回事,大帅哥地位难以撼动? “姑奶奶,我现在就约你,明天一起吃饭?”陈凯文眨着眼睛笑笑,无可奈何的拉过人晃了晃。 “没意思,好像咱俩哪天不一起吃饭似的……”路只只撇撇嘴,为何她和陈凯文的相处就好像默认了似的,一点都不罗曼蒂克呢? 陈凯文这号人物在学校里也是小有名气,不是说这人最会玩浪漫了吗?浪漫呢? “诶诶,你看,你看,”陈凯文拍拍路只只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这俩人要亲了!” “啊?!”路只只猛的一转头,就见那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到了台阶上,一左一右正深情对望,路只只甚至怀疑自己看到了他们彼此间的电流…绿,绿色的? “啧,黄小栋也忒惨了吧?”陈凯文嘀咕着见路只只半天没有反应,扭头过想将人拉回自己怀里,却一下子拽住了一只又硬又带薄茧的手掌。 “黄小栋?!”陈凯文瞬间放开手跳到路只只身边,再去看门外,武翰祥已经跟那金发男要打起来了。 路只只觉得黄小栋一定是嫌这帽子戴的不够绿,再或者,他不喜欢那个绿色儿。 黄小栋居然还冒出去帮武丹丹说话,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第42章 你懂爱吗 …… …… —— 路只只和陈凯文因为之前的事情,本身就不太喜欢武翰祥,见武翰祥一冒出来,陈凯文止住了想要劝架的冲动。 两人又回身坐到了沙发上,餐桌上刚才的残渣饭羹早已被刘若瑜收拾妥当,路只只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问题。 她转头扯了扯陈凯文的袖子,陈凯文正盯着厨房半开的柜子出神,被路只只这么一扯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 路只只清了清嗓子,默契是在这时候用的么? “嗯……”陈凯文等半天没见路只只开口,站起身子走到半开的柜子旁蹲下,手试探着开了门缝。 看到陈凯文蹲在柜子前半天不动弹,路只只也察觉出不对了,几步快走过去,就望见…… 柜子里满满的威士忌空瓶和伏特加空瓶…… 陈凯文眉毛挑了挑,望了眼楼上,又掐着腰好像缓解些什么似的,转头问路只只,“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嗯…我是想说,好像有段时间不见朱露莎了?不过目前,好像刘阿姨这边问题更大…”路只只弯下腰,一眼目测过去,那柜子里少说都有七八个空瓶。 “怪我,”陈凯文叹出一口气,“我妈就一死心眼儿,先上楼看看。” “这种事,换谁都会难受的,陈凯文。”路只只跟在陈凯文身后,几步跨上楼梯。 “不是,怪我疏忽了,我看她白天那么精神,真以为她对我爸那感情想开了。”陈凯文走上楼梯敲了几次门,里边却没有半分反应。 “阿姨?我是只只?你睡了吗?”路只只向前几步贴着门听了听。 “怎么了,我睡会儿,你俩要有空就去楼下赶赶那吵架的小情侣,”房内的刘若瑜翻了个身,瞅了眼窗台的空酒瓶,又将被子蒙上头。 刘若瑜很累,好像一瞬间有种被抽空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些年硬撑的那些是什么,她的日子,好像一瞬间没了奔头,可眼下,凯文又的确在变好,她儿子遇到了很好的姑娘,正未来可期,就算她和陈放之间闹得再怎么难看,都是她刘若瑜……她的婚姻早就烂透了,原来怀念家的人只有她,所有人都在向前走。 “妈?你没事儿吧?”陈凯文也贴近门边 “没事,没事,你小子别烦我就什么事都没有!”唰一个枕头丢在门上,陈凯文摊摊手无奈的歪歪头。 “那?”路只只犹豫半天,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这毕竟是陈凯文他们家的事。 “去楼下看看黄小栋,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及时救了你。”陈凯文眨眨眼扯出个温和的笑,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开心,好像笑就只是一个动作。 “嗯,”路只只点点头,被陈凯文揽着下了楼梯,脑子里开始想系统曾说的一击,很多攻略者到那里都会被闪没,闪到什么程度呢?她凭着好运丸真的度过那一击了吗 怎么就恰好是监控死角?再或者,这个穿书世界,到底是属于什么类型的世界面?为什么,有种被人操控无法逃脱的诡异感? “想什么呢?”陈凯文凑近路只只耳边蹭蹭,“不开心?” “学校以前出过被花盆砸这事儿吗?”其实想得太多了也没什么用,这是陈凯文的世界面,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世界了,那些多元快穿游戏是怎么化解这种困境来着?哦,对了,既然如今已经在这个世界,那就应该用这个世界方式去化解。 “没有,我第一时间查过了,从来就没有这个事,我还发了个帖子,找那个时间段经过那儿的人,”陈凯文闭了闭眼,面色严肃了些,“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虽然你现在没什么事,但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事真的,够怪…” “你也觉得?”路只只低着头看了看陈凯文赤着的脚,“又不穿鞋。” “习惯了,别管这个了,昨天光顾着担心你后期疗养了,我回头一想这事……真够绝的,八成黄成栋那会带黄小栋回去也是因为奥斯卡要问话。”陈凯文揉揉眉心,“咱没惹什么人吧?” 路只只摇摇头,她还以为陈凯文不会想这么详细,是她又忘了,那可是鬼精鬼精的陈凯文啊,陈凯文可从来不是傻子。 “还有个事,你那房子的事几个人知道?” 路只只又摇摇头,她哪敢说,目前去过那房子的也就只有陈凯文了,这在美国,她小命不要了四处炫房子啊? “但是房主出事你那没继承人就归公了啊……”陈凯文低头喃喃,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盯上了路只只,而且是抱着要人命的程度… …… …… 到楼下的时候,门正大开着,两个人还没说几句,黄成栋突然胳膊一甩撇开武丹丹,朝前跑走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下了起来,路只只抬头望着哗啦啦的大雨,这好像是她来这见到的第一次大雨,她想伸手拽住要追黄小栋的武丹丹,被身后的陈凯文猛的拉进怀里。 “不要命了?!你头上淋了雨感染怎么办?!”陈凯文温热的怀抱强硬又温柔,将手里的雨伞塞到路只只手里放好转身戴了帽子跑进雨里。 “陈凯文?!” “回去,我去看看黄小栋他们。” “快点的!这事有我就行了!” 路只只撑着伞站在原地,伞柄在她手里有些发烫,陈凯文的有些微卷的头发被大雨打湿,像只落汤鸡,不对,陈凯文不是,他那样坚决又执拗的脸分明是一只小狗。 温和清润让人安心的眉眼,漂亮的不像话的一张面庞,红润润的嘴唇,雨水只是为他的美貌附上一层极其坚硬又破碎的美感。 “别站在雨里,路只只!” “我有伞,陈凯文,我不会淋到的,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陈凯文点点头,寻着黄小栋离开的方向追上去了。 路只只走了几步,雨越下越大,她撑着伞在陈凯文家不远处找到了蹲在路边哭的武丹丹。 …… 武丹丹抬了抬眸子,看她两眼,笑的像哭一样,她问,“只只,你懂爱吗?” 路只只摇摇头,陈凯文给的那把伞很大,她在武丹丹身旁蹲下,“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待在一个人身边很开心很开心的话,那么应该是爱吧?” 对路只只本身来说的话,她其实很难懂什么是爱,因为她曾在现世遇到一个人,他们做了很久很久朋友,直到有一天,她要死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害怕再见不到那个人,也许那是爱,但她现在,她猜大概被系统做了手脚,她已经记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了,应该很喜欢吧,不然怎么连样子都记不清还记得有这么个人呢? 可她现在和陈凯文呢?不清楚,他们连相遇都是被安排好的,甚至本应该是要按着攻略的路子走下去,可阴差阳错的,路只只没有那样做,阴差阳错的,她打开了陈凯文的心,陈凯文也打开了她的门,她只知道,如今这个世界,陈凯文是她的中心。 有人说,再爱也不要把一个人当成自己世界的中心,可真的爱时,心是控制不住的,更何况,她在这个世界,除了陈凯文,还真的什么都没有,或许在别人眼里,路只只拥有大房子,钱,才华,可这些,远远都没有陈凯文鲜活,路只只清醒的知道这只是个快穿世界,房子是假的,钱是假的,可,陈凯文,她的陈凯文不会是假的,陈凯文对她来说绝不是假的。 武丹丹呛了两声,“我不明白,我在黄小栋身边也挺开心,他很包容我,可是在史蒂文面前,我也很开心,我搞不清这两种开心有什么不同…” “史蒂文?”路只只挑挑眉,那个金发小帅哥? “嗯,史蒂文,他也算是我们学校的一人物吧,比陈凯文名气还大些。”武丹丹撩开脸上被打湿的头发,“和史蒂文在一起特浪漫你懂吗?我感觉,这才是谈恋爱…” “史蒂文看着是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路只只收了收打湿的裙角。 “陈凯文应该更会吧?和陈凯文在一起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路只只将伞换到另一个手里,人在紧张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忙。 “我是说,你对陈凯文,什么感觉?你们看起来很喜欢对方,我想知道,面对喜欢的人,心里应该是什么想法?”武丹丹哈哈笑着,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此刻都已经在伞下干透。 路只只红着脸想了一会,什么想法,脑子里一浮现出陈凯文那张蛊惑人的脸,她就忍不住想傻笑,陈凯文招招手,她就会想冲过去将他牢牢抱紧,陈凯文跟她说话,她会忍不住盯着陈凯文的嘴唇看,陈凯文流泪时,她的心疼的像要窒息,陈凯文开心她会更开心,因为每天都会有陈凯文出现,她甚至已经开始喜欢和融入这个世界。 路只只转头看到武丹丹那张写满期待和单纯的眸子,好像说的太复杂武丹丹根本听不懂,于是她抬起手背贴了贴发热的脸颊,“他站在那里,我就心跳加速,他走过来,我就会想抱他,他低头我就会想吻他,他哭,我的心里就会难受的发疯,要是他受委屈,我就会想把让他难受的人都ko……” 这么一段让人听着脸热的疯话下去,路只只却只看到了武丹丹眼里的迷茫,她睁着那双大眼睛,眨了眨,眼睛不聚焦似的,苦笑,“真好,好像…我谁都不爱。” 手里叮叮响了两下,路只只看到身后打着伞朝她奔来的陈凯文,“没什么,实在不行的话就去试错?或者,其实我也不太懂,你可以去问问林飒阿姨。” 陈凯文皱着眉一把将手里的伞递给了武丹丹,“抓紧回去,我先带只只回去熬姜汤,黄小栋已经回去了。” “谢谢你啊,凯文。”武丹丹晃悠着站起身子笑笑,举着那把透明的伞一个人又走进雨里。 “我们也回去?”陈凯文就站在路只只身边,却生怕自己发间的水滴到路只只脑袋,挨得老远。 “站近点,陈凯文。” “不行,别管我了,你这时候要是感染了就是大事儿了,回头留疤你会哭的。” “不会的,陈凯文。”路只只摇摇脑袋,她在现世,因为最后的化疗都要面目全非了,胳膊上更是全是粗大管留下的疤痕。 “好了,说了不要逞强了,我就在这儿,想发泄什么情绪我都等着。”陈凯文快走几步,路只只又快跑着跟上去。 她何德何能遇上陈凯文这种惯会打直球的纯情男大。 雨幕里,陈凯文固执的站在伞边,一手撑伞,一手拉着他的只只。 这时候,路只只或许还不能够很详细很清楚的描述爱,但她想,她已经获得了陈凯文一颗赤诚的心,最无可比拟的爱,少年人的心最是真挚。 陈凯文就算半个身子在雨里,手依旧是温热的,而路只只,寒凉的身子中似乎有了一颗温热的心脏。 越是回避越是真挚,越是喜欢越是珍惜。 …… —— 陈凯文和路只只实在没过几天清净日子,黄小栋那边似乎被伤透了心,整个人直接变得跟行尸走肉似的,而另一边,武丹丹像是体验生活似的乐在其中。 路只只不解,陈凯文不屑。 对于这两个人,路只只觉得这俩人多少有点毛病,而陈凯文的话是,“得了吧,黄小栋都快挖心掏肺了,武丹丹对人根本不感冒。” “你是说,他俩不来电?”路只只指了指篮球场上摔倒在地的黄小栋,又指指另外一边和史蒂文坐在一起的武丹丹。 “也可能时候不对?武丹丹这表情,这会又心疼上了?” “那个是谁?”路只只拽了拽陈凯文的格子衫,“就那个,黑头发,牛仔裙,扶黄小栋那个。” “艾米,家里也算挺有钱一留学生。”陈凯文想起些什么又嘱咐道,“离她远点,她特喜欢拉帮结派,人特直,而且…”陈凯文想到这里翻了个白眼,“有点蠢,挺自以为是。” “啊?” “啊什么,走了,免得她盯上你,”陈凯文将包往身上一挎,把路只只从座位上拽起来。 “你意思就是说校园一姐,那种大姐头存在呗?韩剧里经常演,不过怎么着都不会盯上我的。”路只只拍拍裙摆挽上陈凯文的手臂。 “看过还不知道?不是我说,真跟剧里演的挺像那么回事的,看哪个漂亮的落单要么欺负要么收进麾下。” “我这不,没落单嘛~”路只只挽着陈凯文刚用脑袋蹭了蹭又被按住。 “刚拆线才多久,姑奶奶?回去还要给你涂药呢。” “怪麻烦的,我刘海明明挡得住。” “不行,反正是我给你涂,你老实坐着还不愿意了?” “你介意这个啊?”路只只指了指脑袋上虚虚贴了小块纱布遮挡的地方。 “想哪去了,哪有像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我替你想着我还错了,把我当什么人了?”陈凯文头一扭哼了两声,他这副假装生气的样子估计也就只有路只只信了。 本以为路只只终于反应过来不再上当时,一扭头,面前泪眼婆娑的女孩红着眼眶一下子吻在他的嘴角。 “怎么还哭了?嗯?” “没哭。”路只只用手指抹了抹眼角,低下头去躲到陈凯文怀里窝着。 正是午间,陈凯文叹了口气将人抱到怀里拍了拍背,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走廊,来来往往熟识得人偶尔停下看他们两眼,剩下的,又关他们什么事儿呢? 路只只最近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而陈凯文肯定,他的只只绝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或许,只是憋久了,终于找到了能够宣泄的出口。 …… 第43章 心软的刘若瑜 …… —— 陈凯文和路只只实在没过几天清净日子,黄小栋那边似乎被伤透了心,整个人直接变得跟行尸走肉似的,而另一边,武丹丹像是体验生活似的乐在其中。 路只只不解,陈凯文不屑。 对于这两个人,路只只觉得这俩人多少有点毛病,而陈凯文的话是,“得了吧,黄小栋都快挖心掏肺了,武丹丹对人根本不感冒。” “你是说,他俩不来电?”路只只指了指篮球场上摔倒在地的黄小栋,又指指另外一边和史蒂文坐在一起的武丹丹。 “也可能时候不对?武丹丹这表情,这会又心疼上了?” “那个是谁?”路只只拽了拽陈凯文的格子衫,“就那个,黑头发,牛仔裙,扶黄小栋那个。” “艾米,家里也算挺有钱一留学生。”陈凯文想起些什么又嘱咐道,“离她远点,她特喜欢拉帮结派,人特直,而且…”陈凯文想到这里翻了个白眼,“有点蠢,挺自以为是。” “啊?” “啊什么,走了,免得她盯上你,”陈凯文将包往身上一挎,把路只只从座位上拽起来。 “你意思就是说校园一姐,那种大姐头存在呗?韩剧里经常演,不过怎么着都不会盯上我的。”路只只拍拍裙摆挽上陈凯文的手臂。 “看过还不知道?不是我说,真跟剧里演的挺像那么回事的,看哪个漂亮的落单要么欺负要么收进麾下。” “我这不,没落单嘛~”路只只挽着陈凯文刚用脑袋蹭了蹭又被按住。 “刚拆线才多久,姑奶奶?回去还要给你涂药呢。” “怪麻烦的,我刘海明明挡得住。” “不行,反正是我给你涂,你老实坐着还不愿意了?” “你介意这个啊?”路只只指了指脑袋上虚虚贴了小块纱布遮挡的地方。 “想哪去了,哪有像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我替你想着我还错了,把我当什么人了?”陈凯文头一扭哼了两声,他这副假装生气的样子估计也就只有路只只信了。 本以为路只只终于反应过来不再上当时,一扭头,面前泪眼婆娑的女孩红着眼眶一下子吻在他的嘴角。 “怎么还哭了?嗯?” “没哭。”路只只用手指抹了抹眼角,低下头去躲到陈凯文怀里窝着。 正是午间,陈凯文叹了口气将人抱到怀里拍了拍背,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走廊,来来往往熟识得人偶尔停下看他们两眼,剩下的,又关他们什么事儿呢? 路只只最近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而陈凯文肯定,他的只只绝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或许,只是憋久了,终于找到了能够宣泄的出口。 …… …… 路只只和陈凯文忐忑的盯了刘若瑜几天,也没门路撬开半分刘若瑜的心思,说不心慌是假的,刘若瑜白天虽然一切正常,可夜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路只只和陈凯文曾经趴在窗台盯了刘若瑜那屋半夜,最后路只只熬的实在受不了昏睡过去,刘若瑜那窗户才熄了灯。 “不行啊,刘阿姨这样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路只只困得厉害也懒得直起身子拍上铺的陈凯文了,抬脚一踹给陈凯文踹了个激灵。 “诶!”陈凯文这几天睡得实在不好,正困得迷迷瞪瞪,这么一踹吓得猛的坐起来,“吓我一跳,以为地震了呢!” “还睡,刘阿姨这属于心病吧?”路只只被陈凯文这么一吓也没了昏睡的心思。 陈凯文打了个哈欠,“这得找那老头去治,咱治不了。” “可是你爸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上边啊,前几天不还堵上你说让你劝离婚协议的事?”路只只翻了个身,耐不住又坐起,“不对,他前几天天天堵,最近怎么没来了?” “可能让你吓着了吧,”陈凯文慢腾腾坐起来,见路只只这是完全没睡得心思了,翻开被子,踩着旋转木梯爬下来了。 “我吓着?我干啥了?” “走到人身前直接一套话术下来,搞得那老头半生不吭了”陈凯文把路只只往里一推,拽了床被子下来,“都几天没睡好了,我陪你一会,先别想了。” “我那是法律好不好,陈凯文,再说了,你看他整那么一套,肯定财产转移了,他那做法太不厚道了,我那么说,都是看在你面上了……”路只只眨眨眼睛把脑袋往陈凯文肩上靠了靠,“但是吧,他现在一不来,我反而觉得有点不对……”路只只转过身一腿压在陈凯文身上,“我有点不对的预感。” “什么?你先把腿盖上,一会着凉了。”陈凯文干脆拽了他那层被子给两个人掩上。 “第六感,我怀疑,他又把手段用刘阿姨身上了……”路只只猛的坐起身来,“真的,这不对!这真的不对,你相信我。” “昂?”陈凯文听路只只这么一提,揉了揉眼睛,突然也觉得不对起来,“是啊,这几天光想着那花盆的事了,把这一茬忘了!” 路只只刚掀开被子,就见陈凯文一骨碌把睡衣换下穿上了外套。 “这几点?你干嘛去?” “十一点。”陈凯文指了指头上的挂钟,“去问问我妈,你看她还亮着灯呢!” “不是,陈凯文,万一不是呢?我可能也就这么随口一说。”路只只刚要下床又被陈凯文盖上被子按下。 “不,你是提醒了我,只只,你不知道我妈那人,看着立场坚定,心眼软的很,又要面子,那老头心黑着呢。” “不是,你干嘛给我摁下,咱俩一起去不行吗?” “不行,”陈凯文目光落到路只只脖子上的痕迹,“她会转移话题,一会变成我的批斗大会了。” “啧,”路只只拉了拉被子盖住,“好吧…如果不是,你就赶紧回来。” 陈凯文应了一声关上门走了,屋子一下又静起来,她又开始想花盆的事,话说这个事不能找系统,现在又查不着,是不是属于系统bug啊,可是她也没做错什么事吧?难道触碰到什么黑化人物了?这也不至于要她命吧… …… 路只只本着让陈凯文自己解决家事的准则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可表盘上的分针转了一圈,也没见陈凯文发半个消息,路只只坐不住了,换了鞋套上外套往陈凯文家奔去。 可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台阶上坐着的黄小栋。 “你咋了?大半夜搁这儿坐着?”路只只拉上外套拉链,往楼上看了眼,灯还亮着。 “武丹丹今晚没回来。”黄小栋睁着那俩大灯泡似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马路来往的车。 “她最近跟林飒阿姨挺亲的,可能在林飒阿姨那儿吧……”路只只开了门又忍不住劝慰几句黄小栋,“别等了,睡吧,你觉得她不喜欢你,有没有可能,她谁也不喜欢,她就是图一新鲜?” 黄小栋没回话,路只只也管不了更多了,上了楼,却见陈凯文和刘若瑜敞着门在屋里对着喝酒…… “……”谁来跟她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母子俩就喝上了? “只只?来一杯?”刘若瑜大概真是喝多了,推了个空瓶给路只只。 陈凯文倒是没醉,无奈的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路只只坐过来。 “怎么了?”路只只忍不住小声探过脑袋凑近陈凯文耳边。 陈凯文掏出手机点了一串字,路只只接过一看,要不是陈凯文提前嘘了一声,她差点叫出来。 手机上正写着:我妈把那离婚协议又签了一份,已经到那老头手里了。 路只只平生第一次恨人有第六感这种东西,这第六感未免有些太晚了,现在这种局面,就是再怎么着,刘若瑜也占不了优势了。 “噗呲…你们俩聊个天还打那手机,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我刘若瑜,从今儿起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这样我也乐的清闲,你们啊,都各自享福,挺好的……”刘若瑜抬起瓶子跟陈凯文碰了下,又往嘴里灌了半瓶。 “不是妈,怎么就又孤家寡人了,我是你亲儿子啊?!刚才不是说好的?”陈凯文大概有些生气,眉头皱着,脸也红着,一把拽下酒瓶放在一边。 “说什么?我现在纯粹就一累赘,我这么些年忙前忙后,你爸分到我这里的,连个他资产零头都不够,跟我说什么这离婚协议签了对谁都好,不过儿子你放心,这房子啊,”刘若瑜朝着天花板指了一圈,“这房子我给你讲下来了,不对半分了。” “你真是喝多了,刘若瑜,你想干什么啊?!” “我想干什么,不知道……有时候啊,人啊,突然就凉了,这婚这么一离,一拍两散,什么都没了……” 陈凯文气的深喘了两口气,想给刘若瑜先从地毯上拉起来,那怀里的人却像没了骨头似的软肉一样仰着头昏在了陈凯文怀里。 “妈?!妈!!” 路只只一直在旁边盯着,这会让刘若瑜吓得魂都快飞了,掏手机报警的动作都磕磕绊绊。 不是,真的很恐怖啊,面色白的要命,说倒瞬间就倒了,刘若瑜要真倒了,陈凯文怎么办啊! …… —— “酒精中毒,肝损伤。” 陈凯文和路只只一人靠着一边墙,听着房间里陈放跟医生的对话,也不是他俩不管,但就这事,陈放怎么都有个百分之七八十的责任吧,老婆前脚一走,国外给他养个儿子,国内立刻再抱一小老婆,怎么没美死他? “……”陈放刚一出门,就对上了路只只怜惜又怀疑的眼神,她这么一看,好像他脑子有问题似的,陈放皱皱眉,“我早就说了,凯文,你找这女朋友,我不满意,目无尊长。” “我没明白她哪目无尊长了,回回见您叔叔长叔叔短,用词更是堪比那竞选演讲了,你不能骨头里挑刺啊…”陈凯文将路只只拉在身后,“我要说你那小三我不满意,您能换了吗?” “啧!你别给脸不要脸,陈凯文,那是你后妈!”陈放抬着手又气的抖着身子放下,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实在让他心里恼的上,他又看看陈凯文如今这样子,心里想着怕是多少受了点那小姑娘的影响。 “后妈?不是,你有点法律常识,离婚协议的事我先不说,我这都成年了,我自己有妈,不用您帮我找妈!” “陈凯文,我是你爸!” “您配吗?您自己去看看屋里躺那人,你摸摸自己良心,您办的那叫什么事?我妈什么人您门清吧?但凡换个人,不是我妈,她绝对不会签那邪门的离婚协议,您那点资产,谁信啊?”陈凯文越说越气,路只只在身后也只是虚虚拽着,她巴不得陈凯文说几句难听的话,哪有这么当爹的。 “你尽管去查,陈凯文,毛张齐了翅膀也硬了是吧?你上大学那钱,我愿意的话我就出,我不愿意我也可以不出。”陈方一句话,陈凯文哑了口,胸膛起伏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说出什么,那学费的确够贵。 “叔叔,真的能查吗?”路只只握紧了陈凯文的手,这种程度,只要钱花的够多,国外不好查,国内的人还不好查吗?“我可能真认识这方面的人,不过我想着您毕竟是陈凯文亲爸,既然您这样的话,我就,提前知会一声?” “你到底是谁?你是哪家的孩子?”陈放这会也是被踩到雷点了,也想不得什么否认和自证了,这国内有姓路的人家吗?他倒是找助理查过这小姑娘,有美国的户籍,名下有套房产,刚死了奶奶,他还以为陈凯文傍了一举目无亲的富二代,难道,国内还有人? 见着陈放的反应,陈凯文心中是一丁点的期待都没了,路只只叹了口气,对着陈放摇摇头先行进了病房。 七号——宿主,系统没有这个权限干预世界人物信息。 路只只还没问,本来也没打算找系统帮忙的,它倒是不打自招了,翻了个白眼干脆没回。 …… …… 刘若瑜就那么瘦瘦小小一个躺在病床,路只只看得心疼,可陈放交过医药费转头就走了,甚至都没进来瞧刘若瑜一眼。 “妈,你不能再喝了,您这都喝的酒精中毒了…”陈凯文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刘若瑜。 “陈凯文,你走吧,你们都走吧…”刘若瑜哭的撕心裂肺,路只只干脆退了几步撤出门去把房间留给两人。 路只只贴在墙边站着,屋里的刘若瑜哭的很大声,似乎每一句都在后悔,怪自己看错了人,路只只目前还搞不懂老夫老妻那种对家庭的执念感,她只能试着去理解,或许,刘若瑜是觉得自己没家了,本着自己非要做好人委屈自己想成全别人的性子,可心里的苦,怕是跟发了大水似的吧…… 陈凯文最后又将路只只重新拽回了房间,看着刘若瑜表情十分真挚,“妈,我绝不会跟我爸那样的,我之前总是想着过好眼下便完了,但我和只只,您放心,只只和您,哪一个都是我陈凯文放在心上的人。” “行了哈,以后还得是你俩,把只只放心上就行了。”刘若瑜摆摆手,脸上泪痕早已擦了个干净。 路只只动动嘴唇,看看陈凯文,又看看憔悴的刘若瑜,她觉得很可笑,又很可怜,为什么刘若瑜半辈子都奉献给了所谓的家,而丈夫却又聋又哑? 陈放不可能不会再来找陈凯文的,离婚协议只是撇开养儿子长大已经年老色衰的刘若瑜,但长大的儿子,商人无利不往,他不可能不要的…刘若瑜一辈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引导她把重心全放在陈凯文身上。 就像陈凯文曾说过,刘若瑜说儿子是她的未来… “刘阿姨,其实如果难受的话,可以想办法去做点感兴趣的事,您曾经那么光鲜亮丽,那么厉害,转头选择了把重心放在家庭,您有没有想过,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呢?”尽管有些直白,路只只还是选择开了口,系统说这是她的副线任务,可这,这一刻对她而言,好像不只是副线任务,她看不得刘若瑜好好一人变得如此憔悴,看不得她因为陈放那个混蛋男人变成这样,她该有自己的日子,她明明自己,也喜欢以前的自己。 刘若瑜愣住了,陈凯文却是眼睛一亮转向刘若瑜,“对啊,妈,我和只只之前去医院复查,哪有很多中国护士啊,薪水不低的,都是考的,可那些对您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不过可惜的是您可能短时间内没法拿手术刀了?” “想什么呢…”刘若瑜低着头嘀咕两句又抬起头,“八年了突然又拿起手术刀,这也是对病患的不尊重,护士那事我看过……只是,我这年龄?” 路只只一笑,撞了撞身旁的陈凯文示意他拿出手机截图。 “我们之前查过了,退休年龄在67呢,你才四十来岁,怎么就不行了,您之前还是脑外一把手,做个护士对您来说不是手拿把掐吗?”陈凯文掏出手机递给刘若瑜,注意到刘若瑜感兴趣的视线忍不住开心的和路只只对视两眼。 如果这事真能成,他和刘若瑜,就算彻底和陈放拖开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一直被陈放牵着鼻子走吧,一个八年没见过几次的爹,一个舍弃一切陪伴的妈,陈凯文怎么都掂量的过来。 “可那离婚协议…妈给签了…”刘若瑜抬起头看了几眼陈凯文,儿子心里有她,可那混蛋丈夫竟是一点都没有,那离婚协议被她这么一签,本应该分到的那些自然就没有了。 “算了,妈,咱不跟他计较,人在做,天在看。”陈凯文开口,最后视线又落回路只只脸上。 路只只视线震颤下,一瞬间明白了陈凯文的意思,陈凯文大概以为她真有门路查,这会是在让她放下… “嗯,”路只只点点头,毕竟是父子,还是不撕破脸的好,陈放说话难听,做法恶心,嘴上恐吓几句算了,陈凯文没想过真的实行,虽然他们两个人之前聊过这些,可陈凯文到底还是心软了。 —— —— 刘若瑜在医院待了三天,再次回到家里时,朱露莎申请了退租,说是找到了新的住所,奇怪的是,一向抠搜的他爸妈居然是按流程走的。 武丹丹和黄小栋的事依旧没有结束,另一边,据黄成栋的消息说,林飒和武翰祥怕是要离婚。 陈凯文和路只只听到这事儿时均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同步的端起咖啡喝了口,心里感叹,这年头的大人,跟年轻人一样闹腾。 “所以,黄叔,您这几天都在帮林飒阿姨?”路只只挖了勺土豆泥,差点吐出来,端起咖啡猛灌了好几口,“呕,致死量的黄油。” “吃这个,”陈凯文将黄成栋手边的鸡块挪到路只只面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黄成栋,“您也吃啊,黄叔。” “得,我看你俩吃我都饱了。”黄成栋眯着小眼睛笑笑,“这店倒是还不错,回头我请林飒吃一顿。” “这个啊,顶多排个第三,回头我把其他店的地址也推给您,黄叔,您这边吃的喝的啊,都可以问我,我在这边八年了,这一块都摸的透透的。”自路只只花盆事件之后,陈凯文和路只只俩人都和黄成栋父子俩关系近了不少,此时陈凯文说话也是比以前亲和许多。 “行,我到时候就问你,”黄成栋抓起一个鸡腿啃了啃,“我看你俩啊,就开心,我家小栋要是和丹丹能跟你俩这么好,我这心啊,也不用一天跟着突上突下。”路只只其实一直觉得,黄成栋长得蛮严肃的,笑起来不是那么温柔,甚至有点吓人,不过看习惯了,好像也还可以。 “叔,不是我说,我劝过小栋几次,我觉得他跟武丹丹吧……不太合适,但是他身边那个艾米,也不是很好。”陈凯文话一出口,黄成栋眼睛猛的睁大,差点噎住。 “什么艾米!?”黄成栋接了路只只递过来的纸把骨头往纸巾一吐,“怎么又有个艾米了?” “也,没有?您别紧张,叔,黄小栋对那女孩没心思的。”陈凯文慌张摆摆手。 “成吧,我回头自己问他,行,我也吃差不多了,这今天还让你俩小辈请上饭了,回头叔请你俩。” “得嘞,叔。”陈凯文应了几声,黄成栋大概真的有事,接了个电话也不话痨了,一瞬间跑得飞快。 —— —— 晚上陈凯文和路只只回去的晚了些,刘若瑜最近也忙的厉害,不过气色好了不少。 黄小栋大概是吃过了饭,提着个袋子蹲在陈凯文家门口台阶上不知道在等谁。 “咋了,小栋?”陈凯文下了车,从后备箱拿下买好的菜和日用品又从路只只手里接过包锁了车门。 “你先把东西放下吧,凯文。”黄小栋看着面前大包小包的陈凯文,又看看他身边皱着眉想要分几个拎走的路只只,有些疲惫的笑了笑。 “等我啊?那成,你这什么东西?”陈凯文从黄小栋身边路过,低着头瞥了一眼,“啧,酒啊?” “嗯…没事的,凯文,你要是没空,我自己回屋喝…”黄小栋大概最近被伤透了心,说话做事都开始担惊受怕…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 陈凯文也没说什么快速放了东西又折返回来,“没事,请我喝酒哪有不喝的道理,不介意多一个人在边上吧?” 黄小栋抬头看了眼路只只点点头,“没事,反正只只也知道我这事…” “我能喝吗?”路只只在陈凯文旁边一蹲,凑近闻了闻,“还是果酒呢……” “不行,等这彻底好了。”陈凯文捏住路只只下巴凑近看了看,“等着吧,估计个一两年。” “胡扯,我今天刚照了镜子,这都有一月了,都快看不出印子了。” “……”黄小栋无奈的开了瓶酒,吨吨吨自己灌了起来。 “咳,不好意思啊,小栋,来,我陪你。”陈凯文和路只只对视一眼,路只只指了指门内,陈凯文点点头揽上黄小栋的肩膀拍了拍。 路只只一走,俩大老爷们好像打开了话匣子,黄小栋像倒苦水似的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但其实说的都是武丹丹。 陈凯文一边应和,一边觉得黄小栋实在糊涂,最后陈凯文没喝多少,黄小栋硬是把自己灌醉了。 陈凯文把人拉起来拽着才到了卫生间。 “吐出来就好了,都吐出来,吭。” “吐不出来啊,凯文,她在这儿呢……”黄晓东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那就是喝的不够,再吐……” 在家门口喝的好处就是,收拾完把人往床上一撂,离得近省事。 …… 路只只等的昏昏欲睡,俩人干脆没回去在陈凯文屋里困得合衣而睡。 “咱没洗澡,陈凯文……” “不洗了,你这一洗,睡不着的就成我了。” “不脏吗?” “睡吧,你脏我也脏,明儿醒了都我洗成不成?” “嗯…”路只只嗯了一声,这下彻底睡得沉了。 第44章 照片墙很像的人 —— …… 第二天早上陈凯文和路只只是被刘若瑜一嗓子吼醒的。 两个人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和站在门口的刘若瑜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没锁门?”路只只小声戳了戳陈凯文。 陈凯文的头发还支棱着,皱着眉一脸无奈,“妈,您就不能敲一门吗?留点隐私成吗?” 刘若瑜咳了两声看着两人穿的整齐完好的衣服点点头,“没想着你小子还挺有觉悟。” “我都说了我心里有数,不是妈,我就是这么一豺狼虎豹?”陈凯文揉了揉头发干脆下了床,“一天的,想睡个好觉真难。” “哦,”刘若瑜撇撇嘴瞥了陈凯文两眼,“可不我一人儿这么觉得,你黄叔他们也这么想,天天就这么浓情蜜意的在我们这跟前晃。” “行,行,随您怎么想,您先出去,我们洗个澡换身衣服就下去。”陈凯文一边推着刘若瑜一边就要关门,被刘若瑜瞪着眼指了指。 “注意点儿!” “知道了,妈,放心吧,还没到您做外婆的时候。”陈凯文嬉皮笑脸糊弄几声关了门。 路只只一直闭着眼靠在床头,一副困得被抽了魂似的样子。 “还再睡会儿?我先去洗?”陈凯文在路只只身后放了块枕头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就这么眯会吧,一会睡沉了上课更难受。” 路只只点点头,闭着眼迷糊的问,“你今天几节课?” “上午后两节,我看了,你也是,中午我带你去一特好吃餐馆怎么样?” “好~”路只只调整了下位置,又眯着了。 “洗好叫你。” …… —— 路只只和陈凯文都困得昏昏沉沉,早上两节课几乎是半昏睡半清醒上完,一到了中午,俩人又来了精神,陈凯文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饭馆附近的停车位。 “就这家。”陈凯文将车一锁,揽住从副驾驶刚下来的路只只凑近亲了亲侧脸。 “装修不错哎,中餐馆?”路只只眼睛亮亮的,闻着那饭馆冒出来的香味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当然,我一哥们推荐我来的,不过他就一老外,吃什么中餐他都觉得比西餐香。”陈凯文推开刷着绿色漆料的门,跟门口的服务员招招手,“老板,三道招牌菜,再来一汤。” “吃得完吗?”路只只被陈凯文揽在怀里扭着头看向身旁的陈凯文。 “吃不完打包呗,发扬良好美德”陈凯文笑着拉开椅子按着路只只坐好,“上次不是跟我吹牛,吃完就能复刻?” 路只只一听来了劲,“我可没吹牛,你回去就瞧好~” “行,我等着。”陈凯文笑眯眯的拿热水给路只只烫着餐具,眼神一刻不离路只只。 路只只瞧了瞧餐馆的复古装潢,有种七八十年代的味道,最特别的是一照片墙,路只只沿着照片墙从左到右看了个遍,最后眯了眯眼视线停在一张老照片上。 “怎么了?”陈凯文转过脑袋也往那照片墙一瞧。 “你看第三排中间那照片,是不是…”路只只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很熟悉?” 陈凯文瞪大眼睛瞧了瞧,脸上也有些惊异,又转回头对着路只只挤眉弄眼,“咱没看错吧??” “咱俩说的,应该是一个意思吧?”路只只这会连声音都小了一点,“你凑近看看去。” “成,我觉得就是问一嘴也没啥吧,这都挂出来了,应该…可以?”陈凯文说着站起身走到照片墙那边。 上菜的服务生注意到陈凯文的视线笑着迎上来,“这墙就放些老照片,你看的是中间那人吧?那我们老板,来过客人也都觉得他年轻特帅,那大眼珠子炯炯有神的。” “是,挺帅的。”陈凯文笑了笑,从服务生手里接过盘鱼香肉丝,“呦,真挺香,你们这,上菜挺快,”服务生应和几句又去后厨忙去了。 陈凯文放下盘子和路只只对上视线,两个人心里一下子都莫名奇妙的担心起来,陈凯文没想着这服务生这么热情好客,他还没问人就自己招呼上来了,听那服务生一说那大眼睛,这事儿又八成准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像的人啊。 “先吃吧,”陈凯文坐下来又站起身,“得,刚才忘了点米饭,等会哈。” 路只只点点头,视线又停留在那照片上,她当然奇怪过为什么黄小栋和他爸长得那么不像,可没想到这一层,照片墙上那人未免和黄小栋太像了,不过一寻思,路只只又劝服了自己,万一黄小栋像他妈呢? “吃吧,这还有糖醋排骨呢,我刚才加了一道。”陈凯文凑到路只只身边将筷子放到路只只手里,“别想了,我们先吃,知道你担心黄叔他们父子俩,我也是,他俩挺好的人,这万一是真的,搁谁都受不了,咱俩到时候又得安慰小栋。” 路只只吃了口米饭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腾出只手捏了捏陈凯文的手掌,“其实,我是感觉,最近事儿挺多的,我是不希望再发生什么糟心事了…” “那倒是,最近事儿是真多,不过啊,”陈凯文回握住路只只,“我不是在吗,以后啊,只要咱俩在彼此身边,才不怕什么糟心事。” “好,陈凯文,这鱼香肉丝我能做。”路只只露出一笑。眉眼弯弯看着陈凯文。 “我可信了哈,你要这么神,咱俩以后干餐馆得了,到时候咱买一特好油烟机,除了炒菜,其他我全包了。” “真的啊,陈凯文?”路只只瞧着眼前陈凯文臭屁的样子笑的脸蛋红红的。 “你擦灶台啊?陈凯文?” “当然,刷碗,拖地,擦桌子,买菜,切菜,迎客,记账,点单,传菜,我全都包了。”陈凯文边说边数,“还有漏的没?” “行了哈哈哈,把你累坏了我怎么办?你这干完一天活,晚上还有精神给我唱歌啊?” “那我们到时候雇人~你想听什么,我今晚给你唱点新的~”陈凯文眨眨眼一脸蛊惑人的味道,一手掰着路只只的手指揉了揉。 “吃饭,人家都看我们呢…”路只只抽回手戳了戳陈凯文的腰,耳朵红的厉害,这中餐馆就是不一样,这中国人太多,比起外国人的见怪不怪,中国大爷大妈很显然还是想给他俩上一课。 “那我们回去再说,”陈凯文嘴角上扬,被戳了几下不仅一点没觉得疼,心里还美得不行,嘴里的糖醋排骨都甜的齁牙。 “这糖醋排骨糖放多了。” “哦,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陈凯文摸摸鼻子,坏事了,差点以为甜真的具象化了。 “咱一会回去路上去趟中国超市,有几味调料家里没有。”路只只咂咂嘴,这味可太像她在现世吃过的家常小菜馆了。 “你这味觉神了,基因还是练的?” “基因吧…我没特意练过,我嗅觉也挺灵敏,”路只只凑近了些陈凯文,“就比如说,你今天洗澡时把沐浴露用头上了,又重新用洗发水洗了一遍,还喷了点香水,在这儿。”路只只用手指点了点陈凯文腰间。 陈凯文眉头一皱,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装监控了?” “我可没这么变态,不过,你为什么喷这?” “狗鼻子…”陈凯文咕哝几声,手指蹭蹭脸颊,“还不是你老往我怀里钻。” “哦,我喜欢你本来的味道。”路只只把菜都尝了一遍,嘴里满是回味,人其实对味觉和嗅觉也是有记忆的,她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看不清样子,但好像就是跟陈凯文有点相像,路只只很确定,这是现世的记忆,她猜系统有意抹除了,要不然不会完全记不得脸也记不得声音。 路只只甚至开始怀疑,她死后的快穿世界很可能和那个她忘了的人有关。 “干嘛不说话?我本来什么味道?”陈凯文半信半疑,眯着眼睛,小猫似的笑的唇角扬起。 路只只回过神,又凑近嗅了嗅,“果子汽水。” “什么果子?” “都有吧…” 路只只眉眼弯弯和陈凯文对上视线,陈凯文也挑着眉回了个坏笑。 是啊,陈凯文的确像一瓶果子汽水,很有生气,初尝有些微辣和呛,但内里却是甜的,慢慢接近,他会甜甜的给你看他内里的泡泡,一个个在舌尖炸破,麻麻的也甜甜的。有时候会膨胀有时候会鳖鳖的,陈凯文有生气就有在,那是一瓶汽水,不是甜水。 …… —— 过了没几天,陈凯文和路只只再一次备齐菜,本想招呼刘若瑜也尝尝那些招牌菜,想着也该让她来路只只家里看看坐坐了,但俩人一往陈凯文家门口走近,遇上了笑眯眯的黄成栋和一女人。 “黄叔?”陈凯文举起手跟黄成栋挥了挥。 “诶,凯文啊,”黄成栋立刻拍了拍身旁的妻子,“美玲,这是这家寄宿的儿子,我跟你提过,陈凯文,挺好一小伙,这是他女朋友,跟咱儿子是同学,路只只,也特好一小姑娘。” “你们好,我是董美玲,黄小栋他妈,黄成栋的老婆,”面前好看的女人伸出手,陈凯文先迎了上去。 路只只握手的时候禁不住在董美玲脸上打量了一番,是个美人,但好像…脸色很差,还打了腮红提气色?路只只在脑袋里晃走这些想法,也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在现世那么硬装吧?何况要真是像她曾经那么严重的病还能像董美玲笑的这么温柔和善? 不过…黄小栋像她,又不像她,黄小栋还是更像她和陈凯文在那家饭馆看到的照片里的人。 陈凯文迎着人进了门,路只只跟在后边若有所思,换鞋的功夫被陈凯文逮住往角落一拉。 “我们是在想同一件事?”陈凯文将路只只拢在角落,低着头的影子几乎将路只只完全笼罩住。 “我觉得是,”路只只叹了口气,“我真希望咱们那天看错了。” 陈凯文闻言将身子往墙上一靠,“虽然我觉得咱们有点杞人忧天,但这么长时间处下来,我和小栋也算是好兄弟了,你说,咱是装不知道还是透露一些?” “装不知道吧…董美玲看着挺和善的,除了气色很差…” “行,那就听我路哥的,”陈凯文坏笑出口的话又挨了路只只几下铁拳,“轻点,打坏了可仅此一个啊…” …… —— 讲真,路只只觉得好不容易过几天清净日子,却再次遇到了朱露莎那一行人,她现在和艾米那群留学生混在一起,一个有些跋扈的小圈子。 有节课报考的人数少一些,课程便会时长时短时短,路只只赶着去上课却被那行人拦住了去路。 “你有事吗?”路只只皱了皱眉,眼里全是厌烦,为首的艾米却扬着脑袋凑近来。 “有,你干嘛抢人男朋友?”艾米仰着脑袋,手插口袋,路只只有点无奈,不知道的以为这人在cos某个韩剧角色,这艾米未免有点太沉迷其中了吧,她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很帅吧? “等会,你说什么?”路只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陈凯文是双方单身状态开始的吧,这叫什么话?谁造谣啊?! “我说,你干嘛抢莎莎的男朋友?听说,你挺有钱啊?成绩还独占鳌头,这什么都有,你还抢别人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好嘛,这艾米,完全被人当枪使了啊…… “首先,陈凯文是我先认识的,然后,我和陈凯文在一起之前,他是单身,还有什么想问的?”路只只个头比艾米高出一些,艾米穿着增高鞋却还比路只只矮出一分,路只只一走近,艾米不自觉退了两步,转身朝着身后的朱露莎不解的看。 “别看了,她嘴里没几句实话,奉劝一句,别被人当枪使了。” “要你管,我自己有眼睛,陈凯文也不是什么好货,围着男人转有什么意思。”艾米翻了个白眼。 “哦…你不喜欢黄小栋了?”路只只紧了紧挎包,瞧出艾米心虚的神色,笑着走出走廊。 …… 路只只一走,为首的艾米招了招手让她们几个围过来,朱露莎也挪腾着步子凑近来。 艾米眉头紧蹙,朝朱露莎摆了个手, “你对着姐几个,也没讲实话,朱露莎,实在点儿。” 第45章 他是真的 …… …… —— “我说的就是真的,武丹丹和路只只一样,都是一绿茶婊,路只只最贱。就是一圣母婊。装的恶心死了。”路只只一走,这朱露莎突然就能说话了。 “可路只只能装什么,你瞧刚才那样子,她跟陈凯文好成那样,我也是蠢,信你这个,我要陈凯文我也选她。” “你……” “够了,朱露莎,差不多得了,我知道你之前干了什么事。” “……”听艾米这么一说,周围围着的人突然都转头看向朱露莎,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朱露莎脸色有些难看,吸了口气,“我们,我们不是好姐妹吗,艾米姐,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嗤~瞧你怂的,”艾米抱着臂笑几声,“那人不是没事吗。” “是,你想做什么啊?艾米姐?”朱露莎低着脑袋微微笑着讨好的凑近。 “我?”艾米让身边的姐妹凑近了些围成圈子。 …… “听懂了吗?就这么着,咱主要就是武丹丹,至于那姓路的,她只要不自己找上来多管闲事。”艾米将手里车钥匙转了一圈,眼睛转了转想了想,“一周后吧,那天大家都有时间吧?” 周围的人连连应好,朱露莎这时候又开了口,“艾米姐,有个事儿我觉得我还是说一下…” “什么?”艾米挑了挑眉毛。 “就是那路只只吧,和黄小栋也走的挺近的,之前我跟黄小栋说路只只做了什么事,黄小栋偏就被她装的那副样子蒙蔽……他俩在那寄宿家庭关系可好了,还有,你知道是黄小栋救的她吗?而且还去医院陪护来着,黄小栋就是太善良了……” 艾米皱着眉听完,翻了个白眼,“这么水性杨花?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太恶心了。”朱露莎见艾米听的来了气,又笑着凑近挽上艾米,“自从认识了你们这些好姐姐,我才从那炼狱里出来…” …… …… —— 上了两天课终于熬到了休息日,路只只和陈凯文接了次地陪,对方是一对中老年夫妻,小费给的不少,地陪公司酬劳也不少,俩人终于得闲窝在家里地毯上看了次电影。 “自从买了咱俩是不是第一次一起看?”陈凯文洗好了水果端到一旁小桌又用纸巾擦擦手,“尝尝,今天的提子看起来很新鲜我顺手就拿了一盒。” “的确是第一次一起看,”路只只塞进嘴里一个,嚼了嚼,眼睛一亮,“好吃!你也来一个。” 陈凯文低着头将路只只递到嘴边的提子咬下,“我突然想起个事。” “什么?”路只只靠在陈凯文怀里,拿着遥控器对着落地音箱调了调音量,又往嘴里塞进几个青绿的提子。 “你之前……看的究竟是什么片还要爬墙?” “咳咳咳!咳咳……” 路只只咳了几声,对上陈凯文灼热的视线烧的耳朵都红了。 “你心虚个什么劲?” “我没有,我没心虚,我真就是,看点正常影片……” “是吗?”陈凯文眼睛一眯,“其实我觉得国外影片这正常尺度已经很大了……你要是在墨西哥还爬墙看的,那得是什么程度啊?” 陈凯文越问,路只只心里越是发虚,嘴快的锅怨谁?除了怨自个儿还有别人吗?路只只躲避着陈凯文的视线左思右想,目光落到今天放的片子上心里一动,抬着手支支吾吾,“我之前,看的就是鬼片啊,你知道的吧,就是有些特别吓人的,会禁播的,就,爬墙看啊……” “哦,”陈凯文笑着点点头,“今天这片子你之前看过没?” 路只只摇摇头,正对上播放到三分之一的影片,吓得猛的窜进陈凯文怀里。 陈凯文笑的大声,抱着路只只拍了拍,“这种程度都害怕啊?你下次撒谎记得打个草稿昂~” 路只只一手挡在脸上露出一点指缝偷偷瞄投影上的画面,又一手捂住露出来的耳朵,“声音,再调小点。” “咱不看了行吗?”陈凯文看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缩的路只只,干脆抬手将路只只腿一拉,抱着坐进怀里,“诶呀,咱换一个,不逗你了,好不好~” “换什么?”路只只将脑袋缩在陈凯文胸前,这下两只手都堵着耳朵,声音完全是通过陈凯文胸腔传来的。 “嗯…你想看什么?”陈凯文干脆按了按遥控器退出了影片,停在首页,“我帮你搜一下?” “都行。”路只只依旧作缩头乌龟状。 “好啦,把头抬起来,我都退出那个页面了。”陈凯文揉揉怀里人的脸颊低头亲了亲眉心,“起来看看想看什么?” “你想看什么?”路只只慢慢抬起脑袋顺势将脑袋枕在陈凯文颈窝。 “嗯…我之前看你很喜欢钢铁侠?”陈凯文将人抱着稍微调整了下位置又放好,“这有……”陈凯文想起些什么话锋一转,“之前禁播的3你肯定没看上吧?要不要看?” 路只只顺势点点头,她的确没看过3,刚要回好时对上陈凯文的视线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 好一会,路只只甚至能听到她房间钟表的咔咔声。 陈凯文眼中的怀疑太过明显,路只只反应过来后极其后悔,她怎么老在陈凯文这露馅啊。 “说实话,路只只。”陈凯文视线冷了些,却还是没有将怀里的人放开,“3只在国内禁播,之前的种种我先不提,这个是不是太明显了?你之前是在国内待着,是不是?” 路只只动了动喉咙,干涩的厉害,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太明显了,她喜欢这一系列,却偏偏漏了只在国内禁播的3,她这会该怎么找理由,也或许,不全然是她放松警惕,而是陈凯文,一直有所怀疑…… “你对一些国家文化了解很清楚,要么旅游过,要么做过攻略,但又对当地民风不是特别熟悉,你没在墨西哥待过,但你的资料里你又的确是在墨西哥上的高中,初中,再往前是新加坡,资料记载你5岁就被领养,你应该很熟悉国外生活?你的普通话,口味,生活习惯,都在表明,你应该在国内待了很久……” 路只只在脑子里呼叫了无数遍七号,可系统又是毫无反应,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她决定等系统回来,高低要骂它三百遍。 “为什么不说话?只只?”陈凯文眼眶发红,路只只的表情很明显,他的猜测是对的,难道路只只这个人都是假的?可她应该骗了所有人,她在躲避什么吗?“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说话,求你…只只,我不是要求一个真假,我只是担心,”陈凯文将头往上仰了仰,又低下来,眼眶似乎更红了,“我有时候,睡不着,或者噩梦醒来,我就怕你消失,我有一天做了一场噩梦,没什么恐怖内容,但梦里,你就是我做的一场梦,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真的,害怕,你好的太不真实了…” 路只只吸了吸鼻子,她的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落下,陈凯文,当真是只狐狸,太敏感又太聪明… 可如今这样算什么?算露馅了?说实话世界会崩塌吧……说假话那资料又明明确确。 …… 叮—— 脑中又突兀的出现一声电流 七号机械的声音响起 七号——系统故障已解除,目前心动值:150,积分 额外完成隐藏任务积分:《害怕的心》:分,副线任务:让刘若瑜找回自我进度80%,积分1400 路只只震惊的一下没能来得及痛骂七号,心动值,满了?那,是要结束了吗?为什么还有,隐藏任务? 七号——因攻略人物数值波动太大造成暂时故障,提醒宿主,攻略任务已超额完成,建议离开 路只只——你什么意思?现在是什么情况? 七号——宿主任务超额完成,此攻略人物已成为宿主专属,宿主已可以选择随时暂停界面并且抽离。 路只只——那…陈凯文呢? 七号——宿主请不要执迷于攻略人物,那只是一串数据 路只只——他不是! 七号——系统可随时抹除宿主攻略随机世界记忆,以免宿主执迷不悟。 路只只苦笑,好,这太好了…… 路只只——可就算他是,他连个结局都不能拥有吗? 七号——宿主,此攻略人物陈凯文只是该世界男二,本身也不会对他的结局多有概诉,宿主的任务是攻略。 路只只——你说过的,攻略完成我想呆多久呆多久。 七号——按照目前攻略人物对宿主的好感值,发现宿主的身份问题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宿主信息被攻略人物全部知晓,那么本世界将会崩塌,宿主的攻略将宣布失败,造成一个世界位面崩塌会进行扣除积分的底端混乱世界放逐10年。 路只只——底端混乱世界? 七号——请宿主不要过分好奇,底端混乱世界为系统世界的垃圾站,妖魔鬼神横行其中,宿主在其中活不过三日。 路只只有点不想听了,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系统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系统就像一个世界,你身处其中,永远会被上位者钳制,当你想靠努力靠天赋突破某种钳制,这一刻就会涌现出无数打压力量,就算真的度过,你也会发现天外有天…不是你成功打败,而是,他们觉得你有趣,要么利用,要么玩乐。 路只只——让我完成刘若瑜的20%任务 七号——宿主已经可以选择不完成 路只只——我要完成 七号——那么宿主,为您调回一次时间进度,若宿主依旧造成攻略人物的察觉,将自行关闭世界。 …… —— “好啦,把头抬起来,我都退出那个页面了。”陈凯文揉揉怀里人的脸颊低头亲了亲眉心,“起来看看想看什么?” 路只只在陈凯文怀里身子愈发僵硬,发虚。时间真的回到了这一刻,系统明明就能对世界位面进行干预,它们…只是不愿意,非到必要时刻,它们就只是选择旁观。 “怎么了?嗯?”陈凯文凑近路只只耳边亲了亲,“还害怕啊?” 路只只依旧没有抬头,陈凯文察觉胸前濡湿一片,抱着人紧了紧,又拍又哄,“都是假的,我在呢,不怕……” 陈凯文越说,路只只越是想哭,假的,什么是假,什么又是真,她的陈凯文才不是假的,陈凯文要有最好的结局。 路只只抬起头顶着满脸的泪花吻上陈凯文,从额头眉毛一点点往下,吻过山根,鼻尖,脸颊,嘴唇,虔诚地像一只匍匐的小兽,从下巴再往下时,陈凯文坐不住了。 难耐的喘息两声,声音喑哑,“你要是这样,我可就没心思哄你了。” 路只只闭着眼睛,沿着下巴吻上下颚线,又吻过颈侧,最后停留在喉结处啜吻,陈凯文放在路只只背后的手一下紧成拳头,一手带着人挪了挪身下位置。 “路只只!”陈凯文仰着头,呼气声渐渐重起来。 路只只抬起头睁开哭的迷蒙的双眼,眼尾红的醉人,“陈凯文,吻我,吻我好不好,这样就不怕了……” “这可是你主动的,走火了你再哭就晚了。” 陈凯文将人掐着腰一抬起变成面对面岔开腿抱着的姿势,每一个吻都比路只只要深上许多,吻从锁骨向下时,陈凯文视线上移,路只只却只是仰着脑袋将他抱的更紧。 陈凯文喘息着将人稍微拉开些距离,“只只,怎么了到底?这样不对…不应该。” “陈凯文,我喜欢你,我不会说的,这是自愿的,我自愿的,我喜欢你陈凯文。”路只只泪珠不断,察觉到陈凯文身下的反应刚要伸手又被陈凯文拽住。 “为什么不可以…”路只只撇着嘴,眼睛红着,脸蛋也红着,泪珠挂在脸上,一副任着欺负的模样,陈凯文咬咬牙将人撑着身后的沙发将人抱起走向卧室。 路只只后背抵在门上,被陈凯文托着放在腰上,“说话,突然这么着,也该有个原因?” “不要,喜欢陈凯文,”路只只将头埋在陈凯文颈窝,深深嗅着,视线落到墙上的挂钟时,心下产生一个想法,声音哽咽,“年龄是错的,陈凯文,那是我在孤儿院被领走的日子,我没有在新加坡上小学,奶奶,是在中国领养的我…我和奶奶去过很多地方,但奶奶,最喜欢中国,我们每年假期,都会回国内…” “真的?”陈凯文眼中被挑起的火还没落下,“干嘛突然坦白?” 望着陈凯文的视线,路只只明白,陈凯文只是接话,心底却还是半信半疑。 “喜欢你,”路只只干脆用唇堵上陈凯文还要开口的话,手向下伸去。 “铺垫这么长?”陈凯文眼中笑意夹杂厚重情欲,一副立刻要将人吞吃入腹的模样。 “你到底行不行?”路只只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这么多疑,自己费脑子想了这么多话圆,他都这模样了还忍,再说真算起来,她可比陈凯文大多了。 “我再哄你我就是狗!” …… 一句话惹毛的陈凯文不好伺候,但路只只没后悔,她要陈凯文是真的,起码在离开前的每一刻,她要陈凯文和他的爱人圆满,不是要他们圆满,她要陈凯文圆满。 …… 还好第二天一早没课,不然俩人再请一次假,保准要扣学分了。 “还疼吗?这样揉疼不疼?我熬了粥喝不喝?” 路只只懒得睁眼,桌上的粥香气四溢,她也懒得动。 “我抱你起来喝?” “不要,”路只只一开口,惊恐的睁开眼,对上陈凯文笑的恣意妄为的样子,苦着脸抬手打了陈凯文一下,“都是你!” “你确定?”陈凯文笑的像只狐狸,路只只眨眨眼睛,她甚至恍然间觉得陈凯文头上差一对儿耳朵。 路只只噤了声,又缩进被子里,昨天的确是被七号刺激到了,跟喝多了似的发疯,明面上折腾陈凯文,实际上受苦的是自己,就比如,此刻的陈凯文完全是一副春风得意,而自己却像是冬风瑟瑟。 “好了,别把自己闷坏了,都怪我,怪我定力差,”陈凯文将人从被窝拽起来抱在怀里,嗅了嗅,“嗯,很香。” “滚啊,陈凯文,这就是洗发水的味儿!” “我又没说不是,我自己洗的我不知道?” “烦死了陈凯文!” “可你昨天还说最喜欢我,啧,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我要踹你了陈凯文。” “是吗?攒着吧。” “去你的陈凯文!!!” 路只只发誓,要不是看着陈凯文这张脸,她现在就跳起来暴打他一顿,男人可以自信,但不能蹬鼻子上脸,真的很讨打啊! …… …… 第46章 缘分父子 …… …… 日子还在继续,路只只却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胆战起来,日子好像在倒数,她开始害怕离开陈凯文,竭尽全力的想对他好,可好像也没什么用,反倒会引起陈凯文的怀疑,于是她惊觉后又假装无事……这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她病态的样子真的很像这会儿的董美玲。 董美玲,可能,真的得了什么病,她之前只是怀疑,可她过得好端端的,一下子非要整出这些事端,搞得就更像临走之人的遗愿清单了。 事情的发展比路只只想的要快,黄小栋居然真的不是黄成栋的儿子,她和陈凯文从那家中餐馆出来撞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陈凯文牵着路只只打一出店门就远远看见了衣服染血的黄成栋。 刚要开口询问,黄成栋一个箭步冲上去抱着箱子砸向一个穿衬衫的男人,是饭店老板,路只只和陈凯文来过这么几次,早都面熟了。 “……”两人默契的一对视,选择了坐进车里看戏,毕竟这种场面越掺和越乱。 “艾米最近在追黄小栋,”陈凯文把刚才买的热茶插上吸管递给路只只。 “额…你知道武丹丹和史蒂文最近分手了吗?”路只只啜了口热茶,转头看陈凯文,“不过,咱要在这等他们出来吗?” “又分了?他们两个可真有意思,你想等吗?”陈凯文对路只只经常性一句话问两个问题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 “嗯,算了吧,别在这儿添乱了,你问问黄小栋忙什么呢。” “黄小栋?刚放学吧,最近估计挺头疼他爸妈吵架这事,昨天还跟我吐槽来着,”陈凯文打开手机对话框点了点,对着路只只扭头,“给我喝一口。” 路只只没回话,凑过来把吸管递到陈凯文嘴边也低头看向屏幕。 消息发过去,黄小栋回的很快,没说在做什么,只是问陈凯文找他有事没。 “嗯,你就说,我们四个晚上一起吃个饭。” “谁四个?咱俩,黄小栋,武丹丹?!”陈凯文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和路只只对视,“你要戳和他们俩?” “没有,就是,我们四个不是挺久没一起吃饭了吗”路只只矢口狡辩,陈凯文眯着眼睛满脸不信。 “不是,我的意思是,艾米太呛了,你看黄小栋也跟她不像一路人啊……”路只只撇撇嘴,在陈凯文的视线下无奈开口。 “那武丹丹就跟他是一路人了?之前都喝成那样了,还来,把小栋伤成什么样算完?”陈凯文大概是真打心眼里将黄小栋当兄弟了,皱着眉于心不忍。 “就约一次吃饭没事的,你就看吧,到时候你就看他们两个之间是怎么回事。”路只只挑挑眉,一副傲娇模样抬起头。 “看给你厉害的,你怎么那么懂啊?那么懂当时怎么…”陈凯文话还没说完就见身旁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一副凶巴巴的气势,那架势看着就像再说:只要他说下去就要他好看。 “不提了,不提了好吧?”陈凯文抬起一只手作投降状,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开车,”路只只将身子一扭往副驾驶一歪,抱着臂离陈凯文远了些。 “几点?” “嗯,我想想,七点吧。” “成,小栋回了,他说晚上去他爸那一趟就来找我们。”陈凯文发动车子,一溜烟的功夫两人回了陈凯文家那小洋楼。 …… —— 路只只另一边也约了武丹丹,武丹丹满口答应,最后的结局是,刘若瑜气的在厨房叉腰。 “就你们四个,在家吃不行啊?我都做了一半了!” 陈凯文和路只只自知没理,点着头说是,两个人帮衬着洗菜切菜,又改了地点。 只不过,还没等到七点,黄成栋那边打来了电话,问陈凯文有没有见过小栋。 免提一开,黄成栋叨叨一堆,刘若瑜也干脆开着车加入了寻找黄小栋的任务。 刘若瑜和武丹丹开的是家里那辆面包,陈凯文和路只只开的是家里那辆摩托,再加上林飒黄成栋,董美玲和黄小栋亲爸,一下子队伍很是壮大。 …… 路只只和陈凯文这边找着找着,黄小栋是没找到,遇上了在路边扶着路标休息的董美玲,脸色苍白的过分,满脸虚汗。 路只只拍拍陈凯文让他停下车,“阿姨?” “哦,是你们啊,”董美玲抬起头扯出个笑容,一手还在腰上掐着。 “您没事吧,阿姨?要不您先去趟医院?你这一头汗脸色又这么白,是胃疼吗?”路只只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董美玲。 “是啊,美玲,你是不是胃疼?我先载你去趟医院?”另一边那个穿衬衫的饭馆老板开了口。 “叔,要不您就带阿姨去趟医院?”陈凯文还撑着摩托,朝路只只招招手,“我和只只再继续找,您放心吧,我和小栋是好兄弟,我知道他常去哪。” “可我是他妈啊,这一会找不到我都难受,我身体没事,我还能找。”董美玲咬着牙喘了几口气又坚持往前走了几步,“没事,别担心,一起找,找的快。” …… 一行人大概找了有俩小时,最后还是林飒发了消息,说是已经让黄成栋找到了。 陈凯文和路只只想了想,又照着林飒发的地址赶了过去。 “人呢?不是这儿吗?”陈凯文停下车子举着手机找了找信号,“这儿这么偏僻,是不是信号有问题?” “不是!你看到那儿没?!”路只只拍拍陈凯文指了指远处,“是我瞎了,还是他们疯了?!” 陈凯文揉了揉眼睛,无语的用鼻子哼了声气,“他们疯了……” “那他们都跟流浪汉打起来了,咱要帮忙吗?” “在这儿等着!”陈凯文叹了口气,能不帮吗,黄小栋都要被人围殴了。 路只只才不是在原地等着的主,一阵大混战后,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刘若瑜和武丹丹赶到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黄成栋父子俩加上林飒,再加上陈凯文和路只只他们两个,一行人整整齐齐拍了入狱照…… 有点无奈,路只只和林飒俩人被抽了鞋带和腰带,拽着裤子进了暂时拘留房。 “没事,有刘姐在,我们马上就出去了。”林飒还好心的想宽慰路只只几句,没成想路只只想的却不是这个,“怎么了?” “裤子买大了,不拉着就掉……”路只只坐在一边椅子上两个手给裤腰拉的紧紧的。 “你这小丫头挺保守。” “……”路只只扭过头去假寐。 —— —— 另一边陈凯文大喇喇坐在一边椅子和黄成栋父子俩对望。 “谢谢你啊,凯文……”父子二人异口同声,完事又看着对方傻笑。 陈凯文叹口气,“这有什么,都是兄弟,一会就出去了。” “真是,又给他刘姨添麻烦了。”黄成栋眯着眼睛笑,面上温和,陈凯文却看的出来,这人心里憋闷着。 “没什么,黄叔,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意思?”陈凯文盯着脚上没了鞋带的帆布鞋动动脚。 “都行,你说,凯文。”黄成栋这人一贯的毛病就是喜欢当和事佬,这会居然有人想揽他的活,这一反过来,黄成栋反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了。 “我认真的,黄叔,其实我觉得,您是一挺好父亲,照着我爸不知道强了几百倍,再或者都不用说我爸,您得强过这天底下一大半的爸,这关系吧,有时候他不是靠血缘维系,就像你和一人儿组成家庭,你俩看对眼了,这夫妻也没血缘关系,我觉么着,这事其实看缘分,其他的,中国不是有句老话,生而不养枉为人,我觉得这话挺对的,您觉么着呢?”陈凯文说完,动动身子调整了下坐姿看向黄成栋,黄成栋这会看他的视线太奇怪,到让他不自在了,不过他也头回跟黄成栋说这么多。 “……”黄成栋低下头没说话,另一边黄小栋开了口,“爸,凯文说的对,我觉得这很对,您就是我爸,我是您养大的,咱怎么就做不成父子了?” 黄成栋低下头,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可是你妈要跟我离婚,这离了婚,我们算什么?你都成年了,跟我也没血缘关系。” “这凯文不是刚说了吗,这就是缘分,我们就是要做父子的,没血缘关系又怎么了,我就觉得您是我爸,那楚文博,就一怂包!”黄小栋气势一上来,说到激动处,嗓门都大了些。 黄成栋还是低着头没说话,陈凯文低头扯着嘴角没笑出声,他算是懂了,问题在哪,这黄成栋在乎的是感情,他是觉得他和董美玲那十了年打了水漂,一下子都成了假的,董美玲说离就离,好像他们之间是假的。 联想着路只只最近的异常,他又想通一件事,突然生了事端,那必定是有事瞒着。 “叔,我多嘴一句,阿姨是突然这么着吗?以前呢?” 这话一出,黄成栋父子俩对望两眼,心中恍然,之前,一直好好的啊,他们一家三口,明明就好的不行…… “你这话……”黄成栋还要问,那边警察喊着人开了门,陈凯文第一个迎了出去,这监狱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还得去找他的只只呢 —— —— “臭小子!一天就犯浑,打个架还带上只只了!”刘若瑜一见到陈凯文就猛的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妈…”陈凯文皱着脸揉揉背,刚一老外就打过这儿,这会又挨一下,刘若瑜什么时候能下手轻点。 “不是的,阿姨,凯文是帮小栋,他没惹事,我们都是看着黄小栋挨了打才过去的。”路只只弄好了裤子鞋带,冲到刘若瑜面前甜甜笑着将陈凯文挡在身后,又被陈凯文从后抱住紧紧锁在怀里。 看着两人那黏糊样,刘若瑜翻了个白眼,转头再看武丹丹那丫头,武丹丹和黄小栋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改成武丹丹对着黄小栋一脸紧张嘘寒问暖了。 —— —— 黄成栋听了陈凯文那么一说,跑去找董美玲了,黄小栋自然就喜滋滋回了刘若瑜家。 晚上的饭局,刘若瑜知道几个孩子有话要聊,便让他们几个自己热菜自己上楼去熟悉考试资料了。 想着明早几个人都没课,陈凯文开了瓶酒。 “我们几个也算是好久没这么聚了,今儿咱们几个就小酌几杯。”陈凯文站在一边倒酒,路只只就挨个递杯子。 本来是要说黄小栋和武丹丹的事,这会他们两个人站在桌边这么一分酒杯,武丹丹眯着眼戳了戳黄小栋,笑的大声。 “你瞧他们两个,不知道的以为咱俩吃的是他们俩的喜宴呢~” “噗嗤,”黄小栋瞧着这氛围也像,一时间给武丹丹和黄小栋俩人嘀嘀咕咕乐的不行。 “哎哎哎,怎么还当着人面说起小话来了?”陈凯文也不恼,举着酒杯朝向黄小栋。 黄小栋笑着碰上陈凯文的酒杯一饮而尽,“百年好合哈~” “嗯,”陈凯文笑着应下,还没开始喝一抹酡红就已经漫上脸颊。 而另一边的路只只却举着酒杯,抓的紧紧的,一时间,憋的眼眶通红,这场景,怎么会真的出现呢? 武丹丹也乐的开怀,没注意路只只眼底的红色,只当她是害羞的没敢动弹,悄摸站起身和路只只碰了碰杯,凑近路只只小声问,“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一声倒是猛的把路只只从感伤的氛围里拉了出来,抹了把红的发烫的脸和武丹丹碰了碰杯,“喝你的吧!” 武丹丹见路只只的反应,瞪大了眼睛在俩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刚要开口又被路只只捂住嘴,“丹姐行吗?别问了。” 武丹丹笑的脸发红,不停点头。 “怎么了?”陈凯文从刚才就一直瞄着路只只这边,这会看路只只一脸羞愤又把人拉回自己身边。 “跑偏了,陈凯文!说他们俩的事!”路只只在陈凯文耳边小声咬牙切齿。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凯文将人拽着坐到自己身边,又从口袋摸出一副纸牌。 …… “打扑克啊?”武丹丹夹了几口菜塞进嘴里指指陈凯文手里那副牌,“咱们还没吃完,怎么打扑克?” “不打扑克,吃你们的,我先洗牌。”陈凯文边说手里快速翻动着纸牌,两只手一上一下来回倒腾,弄得在场三人都震惊的放下了筷子。 “你还有这手呢?凯文?”黄小栋手比划着,“离这么远这牌还能连着,有胶水啊?” “练着玩,洗好了,去掉大小王,分成四份,大小就按斗地主那么来。”陈凯文指尖快速数着牌数,“一人十三张。” 几个人将牌接到手里,一脸疑惑等着陈凯文继续发号施令。 “反过来放,盲出,牌数最大的人可以问牌数最小的人一个问题,或者,做件事儿,就跟,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两样都不做,自罚一杯,看着没?52度。”陈凯文抬起酒瓶指了指。 看着黄小栋和武丹丹两人对上眸子犹豫的样子,路只只忍不住添了把火,“玩不玩?就咱们四个,这都玩不起?” “玩,”武丹丹抿了抿嘴唇小声开口,看着黄小栋点了点头她又像是松了口气。 —— —— 第一局 陈凯文牌数为j,路只只为q,黄小栋为a,武丹丹为k 陈凯文和路只只对视一眼,没成想,牌数最小的居然是陈凯文,黄小栋摸到了最大的牌,喜不自胜,“干嘛呢,干嘛呢,输不起啊?” “你是不是没洗开?!”路只只小声嘀咕。 “我都洗这么开了,这就是巧合,”陈凯文抓抓耳朵,看向黄晓东,“说吧,干什么?” 黄小栋刚要开口,被一脸坏笑的武丹丹拽住在耳边小声耳语。 “这,好嘛?”黄小栋皱着眉听完,耳朵都红起来。 “怎么不好了?不是都这么玩吗,再说他俩可是板上钉钉的男女朋友,接个吻而已。”武丹丹摸摸鼻子。 陈凯文也不管他俩这会守不守规矩了,要的就是他俩关系和好,做不成情侣至少俩人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啊。 “行。”陈凯文开口,迅速抓了个空子,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扶着路只只下巴转身挡在路只只身前飞快的亲了一口。 “诶!”俩人后知后觉,立刻摇着头道没意思,陈凯文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们看,这好像完全没整到陈凯文。 “成,一会就让你们有意思。”陈凯文坏笑,他就不信,他们两个人还能回回输? 第二局 陈凯文牌数为2,路只只为7,黄小栋为3,武丹丹为6 黄小栋手一摊,得,风水轮流转,“来吧,大不了喝一杯。” “身为兄弟怎么会让你难堪呢?来,只只,问。” 路只只小心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眼陈凯文,这才开口“你目前单身吗?” 黄小栋摸不着头脑,点点头,“嗯,这算什么问题?你们不是知道吗?” “所以,你没答应艾米?”黄小栋身子一僵,转头对上武丹丹的脸,嗯了一声,原来,在这等着?他又扭头看了眼陈凯文,眼中似乎有一万句话要对着陈凯文开炮。 而陈凯文这会看着黄小栋和武丹丹俩人的反应,伸出手揽上路只只的肩,小声开口,“你这都能看出来,你以前是不是故意晾着我?”陈凯文一手在桌下捏了捏路只只的腰。 …… 几个人没玩几局,气氛上来了问几个无法作答的问题,再提几个过分要求,就都醉了。 陈凯文酒量好一些,把路只只放在沙发一旁盖了毯子,就去厨房煮解酒汤了,当然,是买的解酒汤料包,他的厨艺还没能好到那种地步。 …… 黄小栋和武丹丹两人去了门口的台阶吹风,刚刚黄小栋没答上来问题武丹丹突然又想问一遍。 “你为什么,不答应艾米?”武丹丹抱着膝将脸埋在胳膊上,脸上的酒气还未散。 “游戏结束了吧?我可不想再喝一杯。”黄小栋抬头看着头顶的夜空,一轮弯月正隐隐约约映在云层中间,黄小栋舔了下嘴唇,对着月亮笑的傻乎乎。 “你笑什么?”武丹丹也顺着黄小栋的视线朝那有些昏暗的夜空看去。 “国外的月亮更圆吗?”黄小栋呼了口气,“这儿连星星都看不见,早知道,我就不该出国。” “好像是,我是不是也不该出国……”武丹丹想到父母得事,又想到林飒,转头看向黄小栋,“可是,小栋,我不后悔认识你。” “是吗?”黄小栋转过头来,“你之前觉得,我爸和我妈那种生活,你觉得不是爱,我现在也搞不清了,我爸是不是就跟我一样,死缠烂打追上的?” “不是的,小栋,”武丹丹皱着眉,迟疑了一会,又开口,“我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是爱的,我知道的,我见过你妈妈,是我错了,他们之间是爱,你别把我之前说的那破话放在心上好吗?” “你之前说的什么?说咱们两个之间只是朋友,说我没有让你怦然心动的感觉?武丹丹,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黄小栋大概有点醉了,他没这么朝武丹丹说过来着,但话说完,他还自嘲的笑了。 “不是的,小栋,是我,是我摸不清感情,我搞不清楚什么是爱,我之前,就是沉浸在史蒂文那种浪漫的把戏,所有女孩都幻想过的,但那只是幻想,剖去了这些,我和史蒂文之间兴趣爱好什么都不同……我根本就搞不懂他和他的朋友聊些什么,我不感兴趣他的圈子,他也懒得管我的圈子……总之,那不是…”武丹丹低着头絮絮叨叨,黄小栋却嗤笑一声。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我们兴趣爱好一样吗?” “不是的,小栋……不是兴趣,我看到艾米,她在带坏你,我不想看着你堕落下去,我之前摸不清自己的感情,后来我发现,我总是控制不住去关注你……” 黄小栋听了前半句还想反驳,后半句却让他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看你堕落下去,小栋。” “后边呢?” “摸不清…”武丹丹话还没没完,陈凯文从他们背后打开门。 “喝不喝解酒汤?” “喝!”武丹丹猛的站起身陈凯文身边窜过去,陈凯文挑了下眉和站起身的黄小栋对上视线。 “搞定了?” 黄小栋耸耸肩,“不知道。” 陈凯文缓缓点点头哦一声,才不管这人嘴硬什么,劳烦装也装的像一点,至少装的有某个嘴硬的小丫头三分啊,黄小栋可好,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 武丹丹和黄小栋俩人在厨房喝解酒汤,陈凯文直接打包了一杯放在口袋,一弯腰连着毯子两手抱起睡在沙发上的路只只。 “这么晚了还非得去那边啊?”黄小栋手里拿着碗,忍不住笑着调侃。 “喝你们的吧!”陈凯文一脚带上门,这俩人笑的未免也太猥琐了点。 —— —— 最近晚上夜凉,一个斜对角的路,陈凯文抱着人走的极快。 还好路只只没完全睡沉,陈凯文拍了拍怀里的人,轻声哄着,“抱紧我脖子,我好拿钥匙开门,嗯?” 路只只没出声,动作却老实的抱紧陈凯文脖颈,陈凯文颠了颠怀里人,调整了下位置重心,腾出一只手开了门。 开灯,换鞋,直至到了卧室,陈凯文才得空将人放下,“我帮你洗?” “困,”路只只闭着眼在床上翻腾着褪去了外衣,拉上被子又将内衣丢了出来,往里一缩,看样子真打算睡了。 陈凯文将路只只丢出来的卫衣裤裙什么的都丢到脏衣篓里,隔着被子拍了拍人,“不行,今天去的地方太多,流浪汉身上有病菌,我帮你洗,洗完了我们去上铺睡。” “什么病菌……”路只只支吾着不想动弹。 “多了去了,国外这边不干净,什么病菌都有可能。”见路只只没反应,陈凯文无奈,“不是吓唬你,我去放个水,马上过来抱你。” “真的?”路只只打了个哈欠睁开眼,陈凯文已经在浴室调水温,“醒了就过来,光洗手没用,以防万一,多洗几遍,特别是头发。” 路只只后知后觉,好像是有人拽她头发来着,一骨碌爬起来走进房间自带的浴室。 陈凯文已经脱了上衣穿着个大裤衩拿了个淋浴头在旁边等她。 路只只脸一红,这才想起来捂住胸口。 “快点,我哪没看过,一会着凉了。” 路只只几步挪着,被陈凯文一把拽过去从头淋湿到脚。 “我刚还想着用什么消毒,你这买的挺齐全,都是杀菌消毒的?” 路只只瞧着陈凯文刚才从置物柜里翻出来的一套洗护用品,慢吞吞点点头,好像是系统之前投放的,觉得多余被她塞到柜子里了。 洗过两遍头后,陈凯文把淋浴头挂上,将裤子丢到一边地上,见路只只红着脸看着他发呆,嘴角一勾,“干嘛?等着我帮你脱?” “我一会脱,我一会泡那个。”路只只背过身指指一旁浴缸已经化开的沐浴球。 “我这会不碰你。” “我不信。”路只只转过身一瞥又立刻背过身去。 “我这是正常反应,快点,洗完睡觉了。”陈凯文发誓,这是他洗过最慢最艰难的一次澡,早知道不该叫醒,总比这样洗的快。 …… …… 两个人磨磨蹭蹭洗完,路只只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蹲在一边的懒人沙发上怀疑人生,陈凯文真的没动她,是他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陈凯文吹完了头发系了条浴巾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瞧到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发呆,“想感冒? ” “没有,”路只只回过头,本来就硬的发质,这下洗了太多遍,更蓬松了,随着路只只的动作一甩,像多蓬松的小蘑菇。 “在看什么?”陈凯文顺着路只只的视线望向自己身下,舌头顶了顶腮。 “没事了!”路只只被陈凯文一副吃人的视线盯得发毛,三两步爬上床,又想起来睡衣的事,想下去换又被陈凯文挡住去路。 “一会儿穿,不急这一会了。” …… 狐狸,果然是最狡猾,最会装的… 第47章 爱是真的,可世界是假的 —— —— 第二日一早,路只只翻了个身,半闭着眼吸了口气,扶着酸痛的身子坐起,一脚踹在正睡得香甜陈凯文大腿。 “嘶,”陈凯文身子一颤,睁大眼对上路只只生气的小脸,“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沙哑的厉害,应是和昨夜喝多了酒的干系。 “没事,”路只只撂下一句话,将被子一下掀在陈凯文脸上,下了床梯。 “生气了?”陈凯文掀开被子。一手撑在床上勾着嘴角笑的欢愉。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路只只站到衣柜前,翻腾着一件一件衣服套在身上。 陈凯文挑眉看看墙上的挂钟,手撑在下巴,“放心吧,请假了,黄叔家里出了事,那校长老头也知道我们昨天去帮忙了,不扣学分的。” “你怎么才说?”路只只背着手将内衣扣好,又去套体恤。 “昨晚那么累,得叫你睡到自然醒啊~上来再睡会?”陈凯文拍拍身边位置。 “休想!”路只只穿好衣服抓抓头发去了卫生间。 “想哪去了啊,”陈凯文笑着打了个哈欠下了床梯从另一边柜子拿了身衣服套上,“吃点什么?” “煮个粥,”路只只叼着牙刷将脑袋靠在浴室门边和走过来的陈凯文蹭了蹭脸颊,“领子没弄好。” “嗯~”陈凯文低着头笑,“那你帮我?” “帮你就帮你,笑什么?”路只只将牙刷调整了下位置,抬踮着脚正了下陈凯文脖颈后的衬衫领。 “没事儿,”陈凯文低头亲了亲路只只脸颊,“就是觉得,我们现在很像,一对夫妻。” 路只只怔愣一下,指尖不自觉捏紧,嗅着陈凯文鼻息间的薄荷香气,笑着推了推陈凯文,低着头带上门,“瞎说什么。” “嗷~那我等着。”随着陈凯文的脚步声离开,路只只吐掉了噙着的牙刷,撑着洗手台的手指用力的发白。 …… 脑中滋啦一声,七号电流般的声音钻入脑中。 七号——宿主随时可以选择离开。 路只只——够了,让我自己安静会。 …… “只只,你想喝咸粥还是甜粥啊?”陈凯文低沉好听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 “咸粥。”路只只开了水阀,声音不自觉哽咽。 “你怎么了?只只。”陈凯文敲了敲窗,高挑的影子从那磨砂玻璃透过来,路只只盯着发愣,慕然觉得,这便是她和陈凯文的以后…… “没事儿,刷牙刷的,快去吧。” “都说了,不要刷那么深,洗漱完就过来帮忙哈~” …… 路只只没再回声,日子太美好了,好到她完全不舍得,好到她明知假的要当真,好到她快要疯了,装不下去了。 她不明白,像陈凯文这般好的人,怎么就偏偏非要让她攻略了,为什么这偏偏就是本书呢? 像陈凯文这般真挚聪明的人,想要的不过是以心换心,明明就是最容易给出真心的人,却偏还成了难攻略人物。 路只只洗了把脸,看着镜中人笑了笑,又撇了撇嘴,动动眉毛,动动嘴唇,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也不是真的了。 可是,她走以后,陈凯文怎么办呢? 算结尾了吗,这便是穿书游戏吗?所谓的宿主,所谓的攻略人物,到底算什么呢? 她会忘了陈凯文吗?陈凯文会忘了她吗? 七号——宿主离开,世界完成的世界都会暂停,将会变成一串存储代码,不会再运行,请宿主不要过度沉迷,必要时刻,系统会采取强制手段。 …… 路只只嗤笑一声,整理好自己出了门,从此刻起,她便再也不想搭理什么狗屁系统。 …… —— “烫不烫?”陈凯文撑着脑袋笑眯眯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喝粥的路只只,“再吃块牛肉,我看着教程来的,做的九分熟。” “嗯~很香,”路只只边吃边点头,脸上扬着笑脸心里却似破了个窟窿。 在这里,相爱没有用,因为是虚拟的,假的,随时会结束的。 “煎蛋,这是我煎的最好的一块。”陈凯文指了指盘子里黄灿灿的煎蛋,皱着眉揉了揉肚子禁不住打了个嗝。 “你把煎糊的全吃了?!” “没几个,”陈凯文喝了口水压了压,刚想接着狡辩,桌边手机闪了两下,“小栋消息。” “怎么了?”路只只刚咬下一口牛肉,嘴巴还有些鼓鼓的。 “小栋他……”陈凯文划开手机页面,面色一白,抬起手指又刷新了好几遍,“假的吧,小栋……” “怎么了?” “小栋……他妈妈,自杀了。” …… 心中咚的一声闷响。 …… “武丹丹也发了消息,拜托我去安慰小栋,他妈妈是因为癌症晚期才想离婚的,昨晚黄小栋还想找她借钱,今早,就自杀了……药物自杀。” …… 路只只一瞬间耳鸣,心中似有个石头来回翻滚,像是要撞碎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 癌症晚期—— 药物自杀—— …… 这是她与现世的结束方式,系统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路只只脑中混乱,耳鸣声大的她耳朵发痛,她,真的,快要疯了。 …… 如果,你枯草的前半生迎来一线生机,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人,日子甜蜜安好,却突然,要抽离,但你的爱人是假的,你却想给他一个好结果,你想让他在意的所有人都好,然后安然离去。 但其实,这只是你的心理安慰,你迟早要离开,因为。 这都是假的。 你的爱,是真的。 但你的他,是假的。 …… “只只?只只?!只只?!!” …… 事实证明,人是有临界点的,路只只往后倒的时候,吓得陈凯文带歪了椅子,不过庆幸在,虽是绊了一脚疼的厉害,但好歹接住了他的只只。 …… 可路只只此刻却闭着眼睛,像只不会动的木偶娃娃,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陈凯文身子突然冷的厉害,他似有所感般,颤着手,摸了下路只只的鼻息。 没有任何气息 陈凯文慌了神,手抖得像筛盅,一边拨着救护车电话,一边猛掐路只只人中。 语气沉静着打完救护车电话,刘若瑜接通电话那刻他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妈,只只,只只,出事了……” “没有呼吸,没有呼吸了,只只没有呼吸了!”陈凯文一遍遍重复,一遍遍痛哭。 “只只要是有事我也不想活了,妈,救救我们,妈,怎么办……” …… “你别慌啊凯文,妈就在家,妈刚好回来拿文件呢,你把门开开,妈这就过去,妈在的,凯文,别哭啊。” 刘若瑜心里难受,来这儿的八年,她第一次听见陈凯文哭着找她帮忙,也是继收到离婚协议之后头一次心跳的这样快。在她眼中,路只只是个苦命的丫头,从第一次见她时的警惕劲,到如今的温和信任,她以为这丫头是要苦尽甘来了,可没想着… “妈,你来没了,妈,只只她,她没有反应!她没有反应……”电话那头儿子哭的声嘶力竭,刘若瑜下楼梯时差点脚绊脚滚下去,但她扶住了,或许曾经那八年,陈凯文偶尔会窝在被子里哭,可这会儿呢,不管什么事,她得在儿子面前挺住。 第48章 尾声1 —— —— 七号其实早料到这一遭,路只只其实算是一个心理防线很容易崩塌的宿主,但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被选中成为宿主的,系统并不是要选中每一个自杀离开的人,毕竟是灵魂吸引,还需要心愿献祭,可作为心愿献祭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路只只同样,有人要救她,她当然也得要有自救的能力。 爱发生的时候,应该是双向的。 路只只昏睡很久,但只是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休息而已,她太累了,她以为是陈凯文向她走来,可事实呢,在如此世界存活,再包括攻略在这个世界养成人物性格的陈凯文 ,若是她前期不以攻略视角自洽,就算两个再合适再相爱的人也不会走到一起。 陈凯文和路只只真的合适吗?世界多的是不合适的人走到一起,为了对方相互迎合。 而作为被选中自救的宿主,这本就是路只只要走的路,这是系统自动锁定的路线,她需要走过所有世界,感受爱和去爱,所谓自救,便是想活的勇气,她需要不念着他人而活下去的勇气,这何其困难。 至少这个世界,七号觉得,怕是八成的失败了,她依旧把一个人当成世界中心,不过还好攻略人物的心动指数和积分对补了任务条的进度,算是,无功无过。 七号本打算趁此关闭世界将路只只送往下一个世界 可攻略人物,却突生变故…… 是刚刚没来得及暂停的世界页面,还在运行… 少年人最是血气方刚,情绪冲动,眨眼的功夫,画面波动不断,最后一帧是陈凯文在弯道飙车拐弯过快冲进海里,而他的胸前,平日里光秃秃的链子挂着一个小盒。 陈凯文其实看不透路只只,有时候甚至猜不出她喜欢什么,但陈凯文觉得,在路只只所有的兴趣偏好里,她应该喜欢摩托…喜欢海… 只只喜欢捏他的手心,于是跌进海里那一刻,他手心握紧了胸前的挂坠盒,就让这意外成为永远。 ——警告警告世界崩塌,无法形成攻略数据视频—— 页面上是一串红字,路只只不仅没有救得了自己,还影响了攻略人物陈凯文… 陈凯文是自由不羁的,可自由该是快乐的,他和他的只只在一起的半年,似乎一瞬间打破了他曾所有的禁锢,脱去浪荡子的伪装,他比谁都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 七号盯着屏幕好一会不言语,最后点击了时间回溯… —— —— 路只只鼻尖猛吸一口气自抢救室醒来,身上还粘着不知名的电管,她睁开眼,带着口罩的医生正举着心脏起搏器看她,眼里是不可思议… 医生在怀疑人生中作了很多检查,得出的结论就是医学奇迹,明明心脏都停跳了,大概由于之前脑袋受伤的缘故,引起了脑出血,医生甚至以为她最好的结果是植物人,结果检查后又一切大事化小了。 路只只被推出抢救室了,第一个迎上来的是接近崩溃的陈凯文,面容枯槁,头发杂乱,眼泪鼻涕满脸,眼中尽是红血丝,明明只是一小时的功夫,陈凯文憔悴的像三天三夜没睡。 “经过一系列检查,是由于之前的硬物重击,已经对脑内淤血进行了最后释出,后期注意疗养,避免情绪激动和运动过度。”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刘若瑜和黄成栋两人跟着医师去询问具体事宜了。 而陈凯文,握紧了拳头靠着玻璃窗望着观察室里的路只只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天后,转到了普通病房—— 陈凯文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话未开口,眼泪便啪嗒啪嗒的落。 “别哭。” 陈凯文没说话,依旧手上紧紧握着路只只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心跳的很快,像陈凯文的泪一样快成了不间断的溪流。 “别哭,你起来抱抱我。”路只只开口,陈凯文哭的太凶了,仿佛前几年的眼泪要在这几天流尽,平日里圆圆的桃花眼此刻已经肿了,鼻头红着,嘴唇被他自己咬得破碎艳红又有些干裂。 “我好怕,”陈凯文站起身弯腰抱住路只只,手在路只只身后握得死紧,却不敢用力搂紧怀里的人一分,生怕她瘦弱的身子,一捏,便碎了,碎了,便会突然消失。 路只只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黄小栋他们家的事,又想起自己,她晕得很突然,看医生的反应,应是医学奇迹之类的状况,是系统的手笔吗? 可照系统的所作所为,它应该趁此关闭世界,直接将她送往下一个世界,它会救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如果她这么不明不白的以死亡结局,世界会崩塌,虽然不知道会怎么崩塌,但一定有影响。 不然,系统可是巴不得它立刻前往下一个世界,用系统的话来说,就是对攻略人物用情过深,需要抽离,可真正的原因呢?路只只想不出。 她很想找七号问,可她又实在不想理会七号,系统究竟要做什么她实在看不懂,只是攻略吗?她还以为攻略一成,世界位面会立刻把她送出去呢。 可现在呢,她依旧在这里,可见系统对世界的掌控度并不是很高。 “只只,我已经联系校长报案了,之前的花盆事件我就不该掉以轻心,你放心,我已经找了很多人,我不会放过他的,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他都必须坐牢!!!” 陈凯文嘶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路只只这才惊觉自己早已淡忘的事,对,那花盆事件的确不简单…… —— —— 一周后的出院,能来的大家全来了,中央抱着花的黄成栋虽然气色很差但整个人确实脱胎换骨般的气色,黄小栋和武丹丹站在黄成栋身边,林飒和刘若瑜站在一起,眼神温和却又带着些劫后余生的慈祥,很怪。 回去的路上,林飒和武丹丹关系似乎不似以往,武丹丹坐在最后边的位置和黄小栋挨着,林飒和刘若瑜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副驾驶对角还相互聊着,路只只看了看身边的刘若瑜又转头看看正扒着她椅背的陈凯文。 黄成栋是负责开车的,一路唠唠叨叨,时不时插几句刘若瑜和林飒的话茬子。 “饿不饿只只?我学会椰子鸡了。”陈凯文的话就贴在路只只的后脑勺,自这事儿后,陈凯文比以往要黏人的许多,在病房那会,除了去厕所,几乎是寸步不离,但连上厕所,陈凯文都要跟在门口等着。 “那一会儿回去能吃上你的椰子鸡?”路只只笑眯眯回头。 “当然,你睡一觉的功夫,就能做好~”陈凯文边说还把手抬起穿过椅背捏了捏路只只的肩,“你只管好好休息。” “小栋,你会做什么菜啊?凯文为了只只还学了椰子鸡。”武丹丹撞了撞黄小栋调侃道。 “我会做方便面,你要什么口味?”黄小栋好似与以往不同,相处的方式不再像是以往的点头哈腰。 “嗯~香辣牛肉味。”武丹丹给出了路只只没想到的答案,她和陈凯文明明只是几句话,却让黄小栋和武丹丹一下子成长了似的。 “看什么呢…看我啊,只只。”陈凯文就差把整个身子都伸到前边座位了。 “凯文哈,这马上拐个弯到家了,你坐好,别我一个拐弯你再坐小栋怀里。”黄成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呵呵开口。 “行了,老黄,人家小情侣心里有数,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林飒一开口便吸引了武丹丹的视线,但两人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后又都撇过头去。 —— —— 路只只和陈凯文还是先行回到了那栋大房子,换鞋的时候路只只还是止不住开口问了武丹丹和林飒的事。 这太奇怪了,她俩以前好的可跟姐俩似的。 “林飒和武丹丹她爸离婚了,听小栋说,武翰祥在国内的生意这次出了大问题,就不在这边逗留了,武丹丹上完这一年学大概也会走。”陈凯文一边说一边从冰箱翻找着食材。 “武丹丹要走?走去哪?” “回国啊,武翰祥供不起,他自己也不放心武丹丹在这。”陈凯文把那只拔了毛的鸡好生清洗了一番,又改了几刀,往鸡肚子里填了好些东西。 “黄小栋跟你说的?他这么平静?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不过看目前两个人的关系,黄小栋好像打算上完这一年休学回去,等后年再来。”陈凯文放好了鸡,盖上盖子闷好,洗净了手走过来,“你怎么这么好奇他俩的事?” “毕竟是咱们两个插过手的事,我想看看结果,再说,你和黄小栋不是好兄弟吗?”路只只往沙发靠背一躺又被陈凯文拽进怀里抱着。 “先不想这个了,他们两个就看天吧,”陈凯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点举到路只只面前,“刚才艾米托人加我,发了朋友验证过来。” “什么?” 陈凯文示意路只只点开看看,路只只不明所以,还是照着陈凯文说的做了。 验证请求上写着:陈凯文,见一面,我知道路只只的事,但作为交换,帮我和黄小栋再见一面。 “艾米这人,不一定靠谱,最重要的是,她肯定不是突然知道,如果她之前真的知情却隐瞒的话,这个事情就不简单了,但我还是更倾向于她骗人,毕竟她以前嘴里也没几句实话。”陈凯文一边说一边又调出了他刚刚和黄小栋的聊天界面。 “你已经问黄小栋了?”路只只微微皱了下眉头,又被陈凯文立刻上手揉开。 “对,我是问了,而且小栋答应了,虽然艾米这人很不可信,但我现在根本不想放过任何一条消息。”陈凯文望着路只只的视线明明满目柔情,路只只却从中看出了偏执的坚毅,她的心不自觉颤了颤。 愣怔一刻又听到陈凯文下一句话,“如果真是故意的,那个人心肠得是何等歹毒,我已经联系了我爸,他答应了,就等证据!” 陈凯文最后恶狠狠的语气实在太明显,路只只一时间不敢直视陈凯文的眼睛,他找了他爸帮忙,可明明,他其实怨恨他爸的所作所为。 “怎么了?只只?” “没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只,陈放毕竟是我爸,不可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陈凯文苦笑一声,又低头捧着路只只的脸凑近了些眨眨眼睛,“比起这些,我更在乎的是你。” “可是,陈凯文……”如果真按陈放的手段,会不会太过分,一个绝佳的利己商人,真下了狠心,只会让对方输成过街老鼠,坐牢……可能都是轻的。 “没有可是,只只,不管是谁,那个人是要杀你……” 路只只默声,眼前的陈凯文和初识时变了太多,又似没变,他比一开始要果决太多,心狠太多,是她的原因吗?这样……真的对吗? 陈凯文轻轻捏了捏路只只的两颊,“行了,这种时候就别心有愧疚,杀人,在哪个国家,都犯法。” …… …… 第49章 尾声2 …… …… 路只只心中不安,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 果不其然,下午她去学校整合这段时间落下的课和资料时,遇上了一群人。 几个金发棕发白男…… “你们?有事找我吗?”路只只眼神望向门边,往后退了几步试图寻找出去的方法,“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放心吧,不是我们找你,校内重点关注对象,现在谁敢招惹你。”为首的金发男招了招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房间。 路只只刚想从后门逃走,却发现,后面居然锁了门,她又快速跑到前门,却迎来了一个她许久未见的人。 朱露莎…… 浓妆艳抹的朱露莎,穿着吊带露脐装,超短裤,一头卷发夹杂着五颜六色。 “朱露莎?” “是我。”朱露莎仰着脑袋笑着,脸色十分张扬。 “你要做什么?”路只只隐约觉得不对,下一秒,却见朱露莎从她身边离开去了窗边。 “不做什么,和你,聊聊天~”朱露莎手一撑坐在了窗边,身后是碧蓝的天空,国外的窗户一向没有防护窗这种东西,最多就是一小节护栏,可这是学校,甚至是八楼。 路只只皱了皱眉,朱露莎此举太过明显,她张扬的笑里竟是嘲讽,厌恶,嘲讽的是朱露莎她自己,厌恶的明显是路只只。 “你想自杀?”路只只歪了歪头依旧靠在门边,反锁的门根本打不开一分。 “谁要自杀?”朱露莎哈哈大笑,扶着窗边左摇右晃,末了瞪着眼睛伸着头朝向路只只,“这监控没有声音,你挑明了说也没用,查不出来,我的死,就是和你有关系!!!” “神经病,”路只只看着此刻张狂大笑的朱露莎心里一阵恼火,典型的疯子,红艳的唇和上扬的烟熏妆此刻都趁的她如魔鬼一般。 “你说什么?”朱露莎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路只只。 “我说你神经病,事情是你做的对吧?”路只只放下手里的资料,拉了把椅子坐下,“你真是蠢昏了头。” “不是我!”朱露莎一晃差点掉下去,下意识抓住了门窗,刚刚一瞬间的失重,倒晃得她怕了,她撇着嘴似要哭,朱露莎…根本就不敢死。 “我还奇怪艾米突然说有什么消息,再加上你现在的状况,很难不让人觉得是你,”路只只转头透过门窗看了眼外边,“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你做的事吧?他们可不会保你,朱露莎,真心换真意,除了你爸妈,没有一个人会保你。” “你诈我是不是?你诈我!”朱露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倚着墙边坐了下来,整个人战栗的贴着墙边半蹲着。 “没有,你要是对艾米真心实意,她也不会告发你,”路只只晃了晃手机,“你太蠢了,这间监控没有声音,但是手机能录音啊?你到底怎么考上的大学?”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路只只!全都是你!!!”朱露莎作势又要爬上窗去。 “朱露莎,有监控,有录音,我只是被你困在这儿的旁观者而已,当初你想杀我,如今我不救你也算不上见死不救,你想好了吗?”路只只一边指指头顶闪烁红点的监控,又用指节敲了敲手机壳。 “路只只,你就是个恶魔!!!”朱露莎转回身子,整个人气的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将路只只撕个粉碎。 “为什么我是恶魔?我对你做过什么吗?朱露莎,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凯文哥哥……他,”朱露莎眼睛恶狠狠,嘴里说的话也是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可陈凯文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朱露莎,你疯了吗?一杯牛奶就是喜欢?你的喜欢明明就是只有对方付出,你想要关注,想要和那些光鲜亮丽的留学生一样挥金如土,可你挥霍的是谁的钱?你爸妈的血汗钱,你自己的身体,你的脑子真的正常吗?朱露莎?!”路只只说到激动处,干脆站了起来,朱露莎根本分不清好赖,三观完全错乱,如今朱露莎的风评,就算她不打听,也已经自然传到了整个留学生圈子。 她以为那便是爱吗?那样便是喜欢吗?别人的关注度这么重要?人没有对那些奢侈品的攀比心会死吗?爱慕虚荣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她是喜欢陈凯文吗?她只是没得到罢了,凡是学院有些知名度的,如今除了陈凯文,她哪个没搭上? 可白送上门的肉,哪个花花公子会不要?朱露莎根本就已经把自己作烂了。 “路只只,你真恶心。” “我恶心?我忍你很久了,朱露莎,你有病就去看!” “你真恶心,假清高,总是出现的那么不合时宜,会救人了不起?学习好了不起?脑子聪明了不起?我就是天生的笨蛋,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赶不上有些人的一根毫毛,你跟他们一样,一样恶心,你们这些人,生来就运气好,我不喜欢陈凯文,可是你在乎的东西,我就特别想要!凭什么我们要生在一个世界?我爸妈什么都没有,而你生来就有一栋别墅,要钱有钱,要男人有男人,笨蛋是该死吗?那生我干什么?!!!” “朱露莎,天底下的笨蛋多了去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有些人了?难道你爸妈还不够把你放在心上?你又怎么知道,你唾弃之物不是别人求之不得之物?喜欢一个人要以心换心,还有,你想清楚的话,我可以签谅解书,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路只只…你到现在还做那死白莲?!!” 路只只低头看了眼手机,本要站起身走到前门,又转过头来,低笑一声,“朱露莎,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的话,我直说,我曾经梦到过我的前半生,可我两辈子加起来,最亲的人都只有陈凯文一个,我不像你,我不是家里的公主,我是家里的臭抹布。” 路只只说完抬手敲了敲前门,门应声打开,路只只没再回头,被人拉进怀中。 朱露莎眼中恶劣的火被浇了又起浇了又起,最后化作一抹浓重的灰烬。 朱露莎本来打算同归于尽,再或者栽赃给路只只,可她还是胆子太小,谋划不够,全是纰漏,就像那时她抱着小组实验要用的花盆走过走廊,刚刚经过作弊事件,她看见楼下的路只只时,眼里满是愤恨,嫉妒,嫉妒之火让她失了神,她鬼使神差的失手落下了花盆,逃走。 她以为是老天眷顾她,没有监控,路只只也没有死,可偏偏艾米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她和艾米的关系一下子有了分明的阶级,她变得像艾米的一条狗,她把所有的原因都归于路只只存在这个世界。 知道陈凯文在疯狂调查的那一刻,朱露莎想过自杀,但如今艾米的警觉,她只能选择学校,她甚至想拉上路只只,可路只只,太过警惕,脑子也比她好用百倍,可她没想到的是,路只只一直没提及过得家庭,她居然,真的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她可耻的觉得自己赢了,可心中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苦涩,她活的,很可悲。 ——而此事发生的同一刻—— 是黄小栋和艾米的见面 陈凯文和武丹丹靠着一处遮挡物站着。 “你不该放心只只一个人在教学楼,”武丹丹抱着胳膊盯着不远处的教学楼。 “我当然不放心,黄叔帮我盯着。”陈凯文转头瞧了瞧黄小栋和艾米,“他们俩说什么,能不能快点。” “黄叔那人太过热心肠,只要有人找他帮忙他就会立刻改变原本的路。”武丹丹边说还拿手比划着,右手直道,左手一撞,右手就跟着往一处歪。 “那你说……”陈凯文的猛的抬头往教学楼窗口一看,“那坐了个人!” “什么人,你这眼神也忒好了吧?!”武丹丹眯了眯眼,“天呐,真是个人,长发,应该不是只只。” 手机振动两声,陈凯文低头一瞧,立刻窜了出去。 “诶!你干嘛去?消息不问了啊?!”武丹丹跟在身后压着声音问。 “你去报警,那人是朱露莎,她自杀还想赖给只只!!!”陈凯文跑的很快,武丹丹根本追不上,干脆停下了步子弯着腰喘了两口气开始报警。 在这儿待的久了,武丹丹的精神已经稳定的不稳定了,虽然她很讨厌朱露莎,可不能真让人自杀了。 …… …… 陈凯文赶到那间教室门外时,按着路只只的意思,没有声张,他贴着门边,正好听到了路只只后半段那句话。 为什么,要放了她? 她的只只,才不是臭抹布,不过……什么是活了两辈子? …… 警察来的时候,路只只被陈凯文拥在怀里,朱露莎的眼神是自嘲,她被警察压着,身子抖着,眼泪不停,可那眼神,却是空洞的,自嘲的,她笑自己活的太浅显,活的太烂。 然后朱露莎带着一丝莫名的眷恋看向陈凯文,“凯文哥哥,再见。” 陈凯文不解,他想大骂,他想过是朱露莎,但想起朱露莎胆怯的性格,又否定了,他开口又被路只只捂住。 “无所谓了。”路只只摇摇头看向陈凯文,“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结果,有些事情,没有对错,她是失手的,艾米,刚才就发了消息给我。” “可朱露莎这是杀人未遂!”陈凯文瞪着眼睛,满脸不解。 “所以呢,要真走陈放那一套,那我们,才是真的杀了一个人。”路只只拉着陈凯文朝前走,“别管了,陈凯文,我想吃椰子鸡。” 第50章 尾声3 逆着光往前走时,陈凯文看着眼前的路只只,愈发觉得她像一个突兀的天使,是的,天使,混乱的洛杉矶不会有天使,而路只只也不是天使,只是一个,活得很累的人。 如果你活的越来越累,那是否是,你看的太透了呢? 为何人活的越久偏就看的越透,看的越透偏就没了生活的动力,其实傻一点有时候很好,但不能太傻,也绝不能有坏,善心难攒,恶名千百。 “陈凯文。” “嗯?” “你真的和,你爸,握手言和了吗?” “没有,那小三偷偷见过刘若瑜,也见过你,她想带着儿子回国,可陈放,早就自己走了,不过,他留了一辆车和律所名片。” “什么车?” “他的那辆限量款。” “被抛弃的杰米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知道,这难道不是那小三想要的吗?”听着陈凯文的话头,和仰着脸躲视线的样子,路只只一把拽下了陈凯文凑到他耳边。 “是你暗示了那个女人?让她来看的?你不会要刘阿姨演戏了吧?那我呢?她看我是哪天?” “你第一次出事那天,”陈凯文喉咙干涩,苦笑一声,“也是巧了。” “你这样,根本就没有放过陈放,那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会想尽办法。” “他们相互折磨有什么不好的?” “陈凯文,你还挺记仇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 —— —— 傍晚的时候,路只只再次吃到了陈凯文做的椰子鸡,刘若瑜坐在旁边拿了架相机出来,指了指墙面的照片。 “只只,算一家人了,咱一起合个照,我买了新画框。” “好,妈。” 刘若瑜的眼神又惊又喜,她看看陈凯文又看看路只只,把两个孩子都紧紧拥在自己怀里,路只只心想,瘦弱的身子原来也这么有力量。 “路只只,开心点。”陈凯文上手扯了扯她的嘴角。 “干嘛?坏蛋陈凯文,捏疼我了。” “开心点,我们在拍照呢,笑不出来也要笑。” 路只只扭头,觉得这句话,甚是奇怪,却还是转头扬起个笑脸对着陈凯文。 刘若瑜忙来忙去拍了好多照,路只只和陈凯文也分外配合,刘若瑜是喜欢拍照的,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相片被她又或是收藏又或是挂起。 滋啦一声,路只只听到了脑海中的播报,副线任务进度100% 要结束了,原来,刘若瑜不放心的还是儿子,她一直想给儿子一个家,她知道儿子想要什么。 …… 世界暂停了,路只只看着静止的火苗,是刘若瑜炖的姜茶,窗外的雨声也停止,刘若瑜依旧笑着,而身边的陈凯文,不知什么时候笑出了眼泪,正盈盈挂在他好看的脸颊。 路只只踮了踮脚,吻去了陈凯文脸颊的泪珠,再次亲了亲他的下颚,握着陈凯文的手闭上了眼,她听见脑海中最后一秒的倒计时,不自觉捏了下陈凯文的掌心。 …… …… —— 下一刻,路只只再次落在了空白虚无的房间,七号还是披着那只斗篷,他将一个卡片插进墙面凸起的缝隙里。 “这是你刚才世界的记忆,为了让你早日完成你的任务,必须封存,以后会还你。” “真的会还吗?”路只只揉了揉脑袋,好像痛的厉害。 “歇一会儿吧,醒了就到下一个世界了。”七号穿过紧密的白色数据汇成的墙面,到了另一个房间。 他本打算关掉刚才暂停的界面,却猛的眼中一惊,显示屏里暂停画面中的陈凯文,正盯着不知何时挂在墙面的合照笑的满足。 合照是什么时候挂上的?刚刚,是现在的姿势吗?陈凯文怀里明明抱着路只只,眼神却为何满心满眼是相片?! 七号想起些什么,再一看任务进度,原来,刚才的自动暂停,是因为此世界任务条进度满了…… 路只只没有学会一个人想活的勇气,可陈凯文做到了双份的爱,他…补齐了任务条,此世界,进度成功。 比相爱更让人动容的是,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发了疯的爱你。 【至此,陈凯文世界结束,陈凯文得愿望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属于他的家。】 第1章 南华大学计算机系 是的,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六,路只只正躺在一张小床盯着天花板怀疑人生。 她是在半夜被系统突然传送到一家居民楼下的,一老旧小区,大半夜的,除了狗叫和猫叫,什么动静都没有,还冷的要死,不知道她身上怎么穿的是短裙和卫衣,很美式学院风,但是在半夜呼呼的大风里,她冻得要死,什么风也不想要。 被系统逼着哄着弄完了积分抽奖,3000一次,她抽了四次,虽然积分还多的是,但是她的手气不允许她继续抽下去了。 获得积分奖励如下:她站着的这栋老旧居民楼里的105号免租四年,这里不是一楼第零五室,是10层,五室,没电梯的那种…… 然后是一台可折叠电驴,需要她徒手提上去的那种,为什么不放地下室?这边的居民楼一楼都是小餐馆小铺子,怎么可能让她放小电驴? 最后是十本黑客秘籍,系统出版的,很有用,但是需要她自己看完。 对于没有抽出身份牌路只只十分无奈,系统非说那十本黑客秘籍就代表了身份,但她需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啊!不能当黑户啊! 于是……她抽了第四次,获得一个南华大学计算机系准新生身份,但是第二天需要参加开学测试。 关于为什么有开学测试,据说是几位校长开会后决定的,因为之前的某一届花钱上学的学生太嚣张太多了。 凡是奇怪的规定都事出有因,路只只表示理解,前提是,不要刷掉她,好不容易抽到的身份总不能一下打了水漂。 七号——为了明天的测试,建议宿主尽快看完黑客秘籍。 路只只——我现在理解你刚才的劝告了,能不能把刚才的积分抽奖退回去,就当没发生? 一晚上看十本会寄吧。 七号——宿主,不存在退回积分的制度,请尽快看书。 路只只——我能不能问问我的攻略人物是谁?黑客吗?还是学生?系统应该不会出和攻略人物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吧? 七号——秦淮 路只只——就,没了? 七号——宿主请尽快看书,明早的测试在十点,如果您被刷掉,将视为自动放弃此世界。 路只只——难道这是黑客主题的世界位面? 新鲜,她之前可是看过很多各色各样的穿书小说,黑客主题的,还是头一次。 七号——系统无法确定 路只只——那你能确定什么? 七号——确定宿主在明早十点必须参加测试,根据系统推算,攻略人物会在以南华大学为中心十公里以内的辐射圈出现。 路只只无奈捧起书本,一串串代码跃动在她眼前,她什么时候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来着,怎么隐约觉得大脑像被清理后重填过似的。 路只只——我的记忆有问题 七号——为了更好攻略世界人物,会封存宿主已攻略的其他世界记忆 路只只——不对,我不可能连自己之前是谁的记忆都没有 七号——宿主,您的现世记忆与此世界冲突 七号无奈,自前两个世界出现的问题,根源明明在现世,心理防线若是太弱怎么可能在危险度高达八分的世界位面待下去 路只只——还我,我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机器仿生人 七号——很抱歉宿主,但这样宿主可以更快通关 路只只——还我 七号——宿主 路只只——主系统同意了吗?你把记忆删的这么干净是想控制我?你还是一个机器仿生人吗?! 路只只的怒火太大,改了一个人记忆,改不了一个人的本性,她讨厌被控制,尤其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显示屏的画面随着路只只的怒气波动起来,而系统页面显示宿主的心跳值,血压,一系列数据都进入了警戒值。 在警戒铃即将响起的前一刻,七号叹了口气改了主意。 七号——现世记忆已归还 记忆重回脑海,脑海中依旧有一个分外熟悉却看不清人脸的男人,路只只本想再讨伐一番,可那种熟悉感告诉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段记忆,本就是模糊的。 路只只抱了本书不想再搭理七号,怎么感觉好像她是被骗来做宿主的,别人的系统也这么坑吗? 她不知道的是,那段现世记忆,依旧是七号有意模糊后的,太多负面记忆会影响路只只在本世界位面的攻略任务,七号隐约有感觉,路只只手气突然这么差不是本身的原因,而是……本世界位面磁场。 …… 路只只几乎一夜没睡,靠着过目不忘翻得再快也只是翻完了五本,还有五本,但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路只只困得整个人头晕目眩,一个闭眼就睡昏在了床上。 但路只只没有手机也没有闹钟,出租房只有基本的家具和小厨房,电子产品除了电视就是冰箱洗衣机了。 路只只这么一昏便昏睡到了九点,系统极其‘好心’的电醒了路只只。 “啊!!!”路只只猛的醒来,这一觉睡得实在不太踏实,梦里全是追在她屁股后边跑的代码,被七号这么一电,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七号——今天是入学第一天,宿主已经错过集合,请不要再错过考试。 “你昨天不说清楚?!!”路只只慌里慌张下了床立刻洗漱又用三百积分换了两身得体装扮,然后一路喘着粗气扛着折叠小电驴下了楼。 七号——请宿主出小区后左拐第一个路口直走,然后在第二个红绿灯右拐。 “然后就到了?”路只只一边骑着小电驴一边还紧张看着周边有没有值班的警察。 七号——宿主可以用100积分换一个头盔。 “这电车没筐啊,我放哪?别管了,遇见值班的我就停下来提着电驴走。”路只只加了加速,把肩上装着入学资料的布包又挎紧了些。 说实话,这布包还是热心的房东大妈早上买鸡蛋超市送的,大妈根本用不到,上楼梯时送给了路只只。 “第二个红绿灯右拐?这不对啊!这是体育馆好吗?!” 七号——然后再直行三公里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人睡眠不足的时候脾气会很差。早起的时候脾气也会很差,而面对有人说话说一半时脾气会更差。 但路只只忍了,因为七号提示她需要提前半小时进电脑房。 —— 路只只咬了咬牙,迫于无奈连闯了两个红灯,终于在九点二十赶到了计算机系集合处。 那站了个眼睛有些小的高个男人,紧皱的眉毛在看到路只只时舒缓了些。 “计算机系路只只?” “是的,是的,我是路只只,”路只只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要提交的资料。 “你好,我是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列兵,算是你的师兄,来,签下表格。”那高个男人笑眯眯凑过来和路只只握了握手。 “好的,列师兄,太抱歉了,我有事耽误了,让你等这么久。”路只只一边弓着身子抱歉,一边接过列兵递过来的表格签上名。 “没事没事,我们计算机系的女生一向少,像你这么漂亮的就更少了,”列兵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这测试快到点了,我给你带个路,挺快的,肯定能赶上。” “谢谢列师兄,”路只只刚才已经把小电驴锁在了停车位这会跨着大步跟在小跑的列兵身后又是一阵连声道谢。 “没事儿,几步路的事,咱都是一个系的,南华大学计算机系都一家人。”列兵说不远还果真不远上了台阶穿过两条走廊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张帅,你们班的同学,”列兵对着候在门口等候的一群人招了招手,一个戴眼镜的矮个男生立刻走了出来。 “学长,哦,你是路只只吧,我在报到表上见过你的照片,我是张帅,计算机系二班班长。”张帅嘿嘿一笑,偏黑的肤色衬得牙格外白。 “你好,我是路只只,抱歉,有点事来晚了。”路只只羞愧难当,列兵这么一喊,那人群都看过来了,有那么五六个性格特别外向的还朝她招了招手,路只只只能尴尬的扯出个微笑摆手回应。 “张帅到的最早,又特别热心,他是住校生,班助就给他安排了个临时班长,不过八成也准了,大学的班长嘛,就得找个性格好又热心的。”列兵说话功夫又从人群走来个斜刘海的女生,“哦,这个是刘班助,我们联系方式都在群里,你回头都加一下。” “谢谢列师兄,刘班助,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考完试还有个班会,待会儿见?”刘班助眨眨眼,极有眼色的拽着列兵离开了。 “呀,他们都进场了,还想带你和他们先熟悉熟悉,不过一会班会应该有自我介绍环节,走吧?”张帅说着整了整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先一步进了电脑房。 路只只在张帅身后轻轻应了一声,稳稳心神深呼吸两下进了电脑房。 —— —— 路只只没想到的是,考试题目比她想的简单,系统出品实在精品,她觉得就算再比这难个三倍,她应该也能过关。 题目做到一半时,前排的几个男生陆陆续续出了场,有考试失败的故障提示音,也有顺利通过考试的烟花音效。 路只只擦了擦手心的汗,开始怀疑人生,键盘怎么可以打的这么快?!她都快按出火星子了也才到一半啊!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那监考老头清了清嗓子,路只只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忘记看考试时长了,这测试一打开,直接全屏页面,时间想看都看不到,“还有半小时。” “……”半小时,半小时提示个鬼啊!这计算机系还培养心理抗压能力?!一个测试又是提示音又是倒计时的。 —— —— 路只只赶在考试结束前十五分钟出了场,和又要开口精准报时的地中海老头对了个视线,被那老头轻蔑的移开。 好,八成是被看不起了,难道非要长一张标准的it脸才配进计算机系?她明明就是通过了考试的!那老头耳朵塞驴毛了吗? 刚一出门,路只只就被张帅那双大眼牢牢盯住,张帅惊异的表情未免有些太明显了,他上下打量了下路只只,“过了?” 路只只点点头,张帅像个猴似的猛的跳起来惊呼,“你是咱们班第一个通过测试的女生!!” “谢谢…夸奖?”路只只看了眼张帅身后的人群,班里男生好像少了四五个,难道,真的刷人?!还是,上厕所去了? “咱班算是计算机系女生最多的班了,足足有十三个!”张帅一边表情夸张的和身后的男生讨论,一边又转头看了眼路只只,“大家赌一下,能留下来几个?” “别闹了,张帅。”一直背对着人群,朝着走廊那边花园看的一个寸头男生转过了头,是个五官很大的男生,典型的it男穿搭,路只只甚至怀疑这是班服,不然怎么穿格子衫的这么多,她这卫衣牛仔裤的穿搭是不是不太合群? “陈默,你…你暂时沉默一下,”一个有些龅牙的男生拉高声音开了口,抬手比了个九,“我赌九个,自从有了这规定后都没多少人报我们计算机系了,留九个已经很多了。” “李特说的对,我也赌九个,有没有跟的?” …… 路只只叹了口气,一个人靠着墙立在一边,看了这群男生几眼,心也是死死得了,这长得也太着急了,而且it男好像不是不打扮了,是不打理,目光落到那个叫陈默的男生身上时,路只只好奇的看了下他身边那个后脑勺圆圆的卫衣男。 …… 注意到那些讨论的视线看向自己,路只只干脆眯着眼睛在墙边假寐。 十分钟后陆续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路只只睁开眼,她身边已站了十个女生,算上自己是十一个了。这会刚才参加无聊赌注的那些人倒哑口无言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赌注是什么,路只只内心呸一口,不过都是一群大脑空空的直立行走动物。 …… 到了开班会的时候,路只只注意到,女生还有十二个,而男生却从开始的三十五个,变成了三十个……好吧,这个专业男女比例还是非常失调的。 “你好,我能坐这儿吗?”路只只正低着头正捣鼓刚才用三千积分兑换的爱疯手机,抿着嘴按系统提示插上入学资料上留存手机号对应的卡。 “可以,可以。”路只只松了口气,终于在系统的一顿操作下登上了本来在班级群提前放置潜水的死号。 “我叫林北星。”路只只这才抬起头,正午的光太晃眼,路只只眯了眯眼差点把面前的三七分短发女生看成了男孩子,她怎么,好像比班里的男生帅多了? 路只只正巧坐在第一排,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班里男生,傻了眼,换人了?进错班了?怎么突然都这么利落清爽了?居然还有几个帅哥?! 路只只视线停留在最后一排和陈默坐在一起的男生时,呼吸都停滞了些许,有些深邃的桃花眼,锋利的下颚,高挺的鼻梁,好一张白净又充满胶原蛋白的……帅脸。 大概是注意到路只只的视线,本来在和陈默说话的男生转过了头,他那张撕漫男似的正脸直接给了路只只当头一棒,路只只不自觉吞咽了下,,帅的人果然不分专业,做哪行都是帅的。 那桃花眼男生友好的笑了笑,路只只脸一热扭过了头。 “你好?”林北星伸出手在路只只眼前晃了晃,路只只猛的回过神,挡了挡有些发热的脸颊朝林北星抱歉的笑笑。 “我叫路只只。” “我知道,我们班第一个通过考试的女生,刚才考完试一出门就想跟你说话了,不过你那会好像在睡觉?”林北星好像很自来熟,说话的功夫还给路只只递了两块薄荷糖,“昨晚没睡好吧?提提神。” “谢谢,”路只只也不客气,拆了包装就往嘴里一塞,毕竟她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谢谢你,一会中午请你吃饭。” “行?”林北星笑了笑挑挑眉,“正愁中午没人一起吃饭,我请你喝奶茶?” “好,我来的有些晚,咱们班住校的女生多吗?林北星?”路只只挠挠头,都是系统半夜给她丢过来,半夜冷的她只想进屋暖和,尽管在现世据她所知大部分大学生也都是住校的,她那会也冷的没空细想。 “叫我北星,小林都行,对,咱们班……嗯,十一个女生都住校。”林北星回过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我们宿舍这下应该空出来一个,你不住校?” 路只只低着头想了想,好像现世那会的大学经常会有小组作业什么的,班里也没人走读啊。 路只只——我住校要交钱吗? 七号——关于南华大学的所有费用,除了每学期另收的书本费,系统都会自动帮宿主抹除,宿主住校不需要交钱。 “我住校,待会我去找班助改一下。”路只只蹭了蹭鼻子,忍不住又想回头看看后排那个男生。 “你在看秦淮?”林北星也回过头瞧了一眼。 “谁?!”路只只本来偷偷摸摸的,一下直起了身瞪大眼睛看向林北星。 “秦淮啊,你这么震惊肯定是听过秦淮的名字吧?他和陈默他们两个人是特招进的南华,之前拿过不少奖。” “是,是啊,我听过秦淮,没想到他本人……”路只只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又瞟了秦淮几眼。 路只只——这还真是攻略人物?你怎么不提示? 七号——是的,系统升级后为了让宿主更沉浸,非必要情况不会出声提示 路只只——这长得……也太对我胃口了 显示屏另一头的七号没回复,眼神望向左手边上方的主系统联系屏,他敛了敛神色,或许,之后无论路只只攻略什么世界,攻略人物都只会是同一张脸。 而作为宿主的路只只,她好像,每一次,每一次都会被这张脸吸引,也许,是主系统有意的? 路只只——积分还有多少,给我报一下 七号——宿主,积分抽奖扣除,两套着装扣除300,一部带卡爱疯手机扣除3000,积分剩余。 路只只——给我来一饭卡放到兜里。 七号——宿主,饭卡还没有发放。 路只只——那我用什么吃饭? 七号——不知道 路只只简直气的想翻白眼,这说的这叫什么话?! 路只只——我不管,我一会还要请人吃饭 七号——宿主,班会后应该会发放饭卡,宿主可以花五千积分购买一个无限额饭卡 路只只——学校发的饭卡要不要钱? 七号——宿主,学校饭卡额度已从学费中扣除,每学期六百,超出自行续费。 路只只——好了,没事了,下线吧你。 真是疯了,虽然不知道她是做了几个世界任务积分这么多,不过既然学校发饭卡她还买什么饭卡?! 但是……关于攻略人物的事,系统怎么连个屁都不放,还说什么沉浸式?路只只眼眸一转,沉浸式?! 再重来一次大学生活?!路只只眼睛一亮。 不管了,现世记忆这么模糊,看这积分程度,她应该已经成功好几个世界位面了,这个攻略人物这么好看,没理由不乐意!既然都说了沉浸,那她就沉浸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校园恋情! …… …… 路只只打了个哈欠,突然起了兴头的精神气,在催眠咒一般的班会课里慢慢消逝,往桌子上一趴又开始半睁着眼假寐。 实在,太困了,校园恋爱什么的,再说吧…… —— 一节班会课开的很长,路只只睁开眼时,班主任才堪堪讲完,路只只本以为要结束了,一眨眼讲台上挺着孕肚的女人又招了招手让班助继续讲。 讲台上的班主任应该是个挂名的,肚子看起来月份不小了,路只只一估摸,看这程度他们八成会被隔壁班任代管?毕竟大学的班主任如果不是课任老师,那出现率就跟抽ssr一样低。 临近班会结束,张帅和班助帮着分了饭卡,路只只和林北星都不是什么乐意冒头无私奉献的好心人,自然就对班干部兴致不大。肚子饿的厉害,两双眼就盯着投影仪旁的挂钟等散会。 路只只按着班助所说提交了一份申请表格,大概刚开学事宜还没多到那种程度,软件层层同意的速度很快,下午路只只就可以搬进105了,是的,还是105,连寝室号都和她家那门牌号一样。 她没什么行李,又花了三百积分置办了一套住校必备品就完成了宿舍装置。 …… —— 寝室是四人间,对床的是林北星,挨着的是一个长发女生,王嫣,对角的是个皮肤很白的卷发女生,罗诗雨。 三个人性格各不同,但统一特点是……都长得不赖。 晚上的时候,路只只窝在香甜的被子里正打算好好睡一觉。 罗诗雨突然惊坐起,“坏了,我们好像忘了领衣服了!明天军训。” “明天军训?!”“明天军训?!”这是路只只和王嫣的声音。 “真逗啊,姐几个,我替你们领了,就放在里间那阳台,白长了姐几个那大眼珠子。”林北星拉长了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 “啊!谢谢北星,你人真好。”路只只松了口气。 “是吗,只只,好人卡啊?”林北星声音带笑,翻了个身关了小夜灯。 “是啊,是啊,大好人林北星~” “谢谢林大帅哥!”罗诗雨声音脆脆的,“多亏有你啊!” “舍长人就是好~”王嫣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快要睡着了。 “睡了哈,明天好心人叫我一声。”路只只懒洋洋咕哝一声,还是眯着眼定了个闹钟,太困了,她已经可以做到十秒入睡。 —— …… 第二日的军训路只只和王嫣都是被林北星给晃醒的,不过,晃得是床,路只只差点以为地震了。 一睁眼罗诗雨已经‘全副武妆’打着哈欠在编头发,“你们终于醒了,快起来涂防晒。” 路只只挠挠头又花五十积分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最新款超级防晒。 “你那布袋到底装了多少东西?跟哆啦a梦口袋似的?”林北星先一步套上了军训服,不过这人是跑到浴室换的。 “哈哈哈,一点小东西。”路只只脚步一顿,慌张应付几句去了洗漱台。 林北星收拾的快,路只只和另外两人换衣服的功夫林北星已经打着哈欠在门外催了。 —— …… 军训比路只只想的有盼头,平平无奇的军训服穿在秦淮身上帅的惨绝人寰,当然,这是在路只只的认知里,宿舍另外两个,一致认为卷发的周飞和隔壁班那个一米九的陆行更帅。 “只只,你不觉得秦淮太白了吗?他比咱们女生还白,我觉得有点太秀气了,我一般不喜欢找比我白净的男生做对象。”王嫣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给自己扇了扇风。 “我喜欢长得坏的,我觉得隔壁班那个陆行更帅。”罗诗雨一边说一边拿两只手给自己扇着风。 路只只喝了口水,看看王嫣,又看看罗诗雨,这俩大美人癖好还挺特别。 “我觉得秦淮挺帅的啊,只只这审美挺好的,秦淮这刚入学就已经领先班里一大堆人了。”林北星刚去班长那里取了水,坐下来将怀里那瓶水蜜桃味脉动给了王嫣,又将剩下三瓶果汁放在一旁,“放这了,渴了自己拿哈。” 王嫣摸不着头脑,看看林北星又看看自己怀里的脉动,林北星拍了拍王嫣示意她看向那头分水的班长张帅,“你那瓶脉动是他买的,不是班费,这三瓶果汁也是,你没瞧别人都是矿泉水啊?” 路只只小心往身边那两堆女生群看了一眼,她们果然没出意外的被其他女生宿舍注视了… “张帅喜欢我们嫣嫣啊?”罗诗雨是个爱吃瓜的性子,兴奋的表情都猥琐了些许。 “收着点儿,”林北星看了眼罗诗雨,“万一也有人想给你送水,你这一笑,我们的水都没了。” “这,好吗?”王嫣抱着水一言难尽,“虽然说,我不喜欢太帅的,但张帅是不是有点太活宝了?” “没事,嫣嫣,几瓶水而已,回头军训完肯定有聚餐,不喜欢我们就请回去,当还他了。”罗诗雨渴的不行,已经拿起果汁喝了起来。 “我觉得,应该给只只才对,只只测试分数在我们班可是前几,比那些男生强得多,而且,只只这么好看,不应该啊?”王嫣话刚说完就被罗诗雨打着手势比划着路只只的视线。 王嫣秒懂,和罗诗雨两个人忍不住大声咳了咳。 “你俩要是嗓子难受就喝水。”林北星把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了遮刺眼的太阳光。 “不是,你看只只啊,她那眼睛都看直了,”王嫣拍了拍林北星的手臂。 “看见了,秦淮迷妹,正常的,我妹也是秦淮迷妹。”林北星不以为意,低下头将果汁扭开喝了一口,“啧,味道不错,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喝到什么新鲜的。” “秦淮迷妹?”罗诗雨又瞧了眼远处那群男生,“我还是觉得陆行更帅。” “你不懂,你俩这大小姐样一看就是半路出家,但凡是有点it方面爱好的青少年圈,谁不知道秦淮陈默,完事到网上一查,秦淮这模样,简直就是双buff。”林北星看着路只只摇摇脑袋,“瞧见没,没救了,跟我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对,不是,只只,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能这副样子。”罗诗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晃了晃路只只。 “对啊,你试一试,说不定就收入囊中了。”王嫣也跟着附和。 “这……”路只只摸摸鼻子,“能行吗?” “嗯……我听说秦淮性格和外貌不太相符?”林北星见路只只将帽子丢到一边不用,干脆捡起来扇了扇风。 “管他呢,听我的,试一试!”罗诗雨这一声大了些,引得一旁的教官奇怪的往这儿看了两眼。 …… …… 管他呢,试一试…… 路只只这一试,等到了下午的军训解散,一群人迎着落日浩浩荡荡往回走,路只只她们一宿舍走在最前边,本想慢几步等等后边,却在一个接一个路过的臭汗里举了投降旗帜。 “咱回去洗澡吧,吃完饭能碰上再说。”罗诗雨第一个敲了退堂鼓。 “对,要是他不洗澡,就先别想了。”王嫣捶捶腰走在路只只一旁。 “行,那先,洗澡?一会再去吃饭?”路只只刚要快走几步,秦淮他们一宿舍浩浩荡荡路过了她们身边。 “额,男生好像是六人寝,因为人数太多了。”林北星插着兜走在最里侧。 “诶,秦淮陈默和周飞走的是寝室的方向,看样子,他们回去洗澡了吧?”罗诗雨凑近来小声耳语,音量压在就她们几个听到的程度。 路只只点点头,她明明就闻到,秦淮身上都是洗衣液的味道,这昨天领的军训服,今天就已经洗过晾干了? …… …… 待到路只只她们几个人全洗完,那个点儿,食堂已经没剩什么好吃的了,一行人换了常服在罗诗雨的劝说下稍微扑了些粉涂了口红去了学校后门那条美食街。 逛了一圈刚落座点好菜,秦淮陈默周飞和班长张帅就嘻嘻哈哈进了菜馆。 张帅一打眼就盯着王嫣,兴匆匆打了声招呼,“嗨!你们也在这?” “嗯,这家看着还不错。”林北星带头回了声,路只只和其他两个微笑着朝他们一行人抬手打了个招呼。 老板也是个大学区老饭馆行家了,瞧着这会人多,拿了两大瓶饮料笑着放到路只只他们桌上,“既然认识,你们拼个桌呗?我这送两大瓶饮料,好叫他们后边那些人有位置?” 路只只一回头,秦淮他们后边果然有一群人。 “行,我同意,你们呢?”罗诗雨嘻嘻一笑,跟王嫣互相怼了怼胳膊肘,眼睛亮亮的看着路只只,完全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我,看他们吧?”路只只说着抽了张纸巾莫名其妙的擦起面前的桌面,人紧张时果然会没事找事干。 “老板,你问他们吧,”林北星将那两大瓶饮料拉到眼前看了看日期。 “诶,好嘞!” …… —— 结果当然是同意拼桌,一行八个人正正好好落座在那张酷似八仙桌的四不像桌子。 路只只不知道怎么搞的,几个人一番轮让,倒让秦淮坐在了她身边,林北星和罗诗雨坐一边,王嫣和张帅坐一边,陈默和周飞俩人坐在林北星和罗诗雨对面。 热络的又加了几个菜,等菜的功夫一行人莫名又沉默下来。 张帅挠了挠头,“不是,大家怎么这么沉默?” “啊?”陈默放下手机抬了下头。 “没事,”一旁的秦淮笑出声,“大家要不要喝酒?” “明天还得军训呢……”周飞垂头丧气的开口。 “明天下雨,”秦淮嘴角勾着笑语气笃定。 “喝!”周飞一下子打了鸡血般站起身跟老板要了几瓶啤酒,期间还不忘回头威胁秦淮,“不下雨我打死你。” “行,不下等着你来。”秦淮站起身去消毒柜取了几个酒杯,看周飞要拿冰啤又拽着人换了半常温。 路只只还在愣神的功夫,秦淮坐在她身边开了瓶常温啤酒,歪着头问她,“能喝吧?” 路只只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一阵不知从哪里窜起来的起哄声。 “干什么,干什么,猴子上身了?”秦淮皱着眉佯装生气的模样给了周飞一拳。 “不是哥们,这就开始了?”周飞捂着胳膊一脸受伤,“见色忘友啊……” 原来带头的是周飞? “你这演技来的,简直零帧起手”张帅伸着腰比了个大拇指就差怼到周飞面前了。 “都正经点,来来,上菜了。”见陈默打着圆场站起身接了菜,秦淮这才坐下身子拆了筷子。 …… …… 秦淮给自己倒酒的功夫看了眼身旁的路只只,“半杯还是一杯?” “一杯,啤酒半杯太夸张了。”路只只小心推了杯子移到秦淮杯子旁边。 “嗷,听起来,你能喝白的?”秦淮倒好了酒推到路只只面前。 “一点儿。”路只只抬手比划了一下,眼睛甚至有些不敢看秦淮。 “你干嘛不看我?” 秦淮的话落在耳边,路只只只觉得耳朵都要熟透了,这么多人呢,零帧起手的应该是秦淮才对啊! 路只只这边还没尴尬完呢,对面的张帅和他拐角旁的周飞一唱一和演了起来。 周飞夹着低音嗓子,“半杯还是一杯?” “一杯~啤酒半杯太夸张了啦~”张帅简直给自己夹了个萝莉音,他分明是诬陷,诬陷好吗?! 周飞清了清嗓子,嗓子里像有个拖拉机似的开口,“哦?听起来~你能喝白的?” “一点点啦~”路只只要跳起来打张帅了,这人怎么回事? “你,干嘛,不看我?”周飞说完这句终于把嗓子里的拖拉机开走了,咦咦呦呦好一阵,不知道的以为要唱戏呢… 桌上人笑的猖狂,路只只掩着面往嘴里塞菜被这么一通打趣更不敢看秦淮了。 “好了,好了,吃饭。”陈默像个老大哥似的再一次抬手打了个圆场。 …… …… 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最是年轻气盛,气氛上来你吹我捧,几个男生菜没吃多少,酒倒下了不少。吃过晚饭回去的路上,张帅左右揽着陈默和周飞,故意喊着让酒量好些的秦淮送路只只回去。 秦淮和路只只自然的被一行人落在了后边,路只只在前边走着,秦淮就插着口袋在后边跟着。大概是莫名有些心虚,路只只越走越快,秦淮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路只只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 “没事儿。”秦淮话是这么说,可依旧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到底笑什么,”路只只被秦淮弄得有些羞赧,皱着眉头看向身后的秦淮。 “我以为你不是这种性格?”秦淮眯着眼,歪着头和路只只空出些适度的距离。 “什么性格?”路只只慢了几步,秦淮就跟了上来。 “你那时候在看谁?” “什……么?”小酌了几杯的路只只本来就脸红心热的,这会被这么一问,紧张的头上像在冒热气似的。 “军训。” “军训啊,我随便,随便看看。” “哦,看陈默?”秦淮侧着头看了看来往的行人,假装无意的开口。 “对,看陈默。”路只只快走几步,莫名紧张的感觉一下子弥漫心间。 “看陈默?!”秦淮一下子转过头声音大了些。 “对啊,陈默对着大太阳眼睛还能瞪那么大,很神奇。”路只只没话找话,随口胡诌了一句。 “有吗?”秦淮不确定的开始回忆,“他眼睛是挺大的……不对,我眼睛不大吗?” “大,”路只只心虚的应了一声,话题已经被她扯到姥姥家了,好在快到宿舍了。 眼看着到了男生宿舍门口,秦淮却没有停下步子,依旧跟在路只只身边低着头走着。 “咳咳,你宿舍到了,快回去吧。”路只只咳了两声指了指男寝宿舍楼的大门,门卫大爷和宿管阿姨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往这边看。 秦淮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就差怀疑人生了。 “嗯,就这么几步路,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路只只摆摆手快跑几步就到了女寝门口。 秦淮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留着乖乖头短发的小姑娘就一溜烟跑走了,不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不应该吧,这种模样的女孩难道是个恋爱小白,还是……自己太帅了? “小伙子,被人甩了啊?在门口杵着进不进啊?”门卫大爷乐呵呵掏了把瓜子递给走过来的秦淮,“没事,漂亮的小姑娘都不好哄,别伤心,吃点瓜子吧。” “谢谢大爷……”秦淮接了把瓜子揣到卫衣兜里,一边走一边开始盘算怎么应付宿舍那群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吃瓜爱好者。 …… —— 回了寝室之后,路只只被罗诗雨和王嫣左右夹击问的一个头八个大,吊椅上的林北星好心情的啃了个梨,咬得整个宿舍卡擦响。 “别吃了,林哥,你看只只,我真想不明白,长这么好看都能搞砸!”罗诗雨一边说一边紧了紧头上包的干发帽,“气的我帽子都要掉了,那店里油烟味还这么大。” “就是,你行不行啊只只!不对,是不是秦淮不行啊?”王嫣一边说一边捏着路只只晃了晃。 “嗯~脆脆的。”林北星啃完一个梨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支个招啊,林哥!”罗诗雨急得晃了晃林北星的吊椅。 “急什么,这事儿急不得。”林北星脚撑着地面摇晃几下摇椅站起身,“洗洗刷刷睡觉吧。” “林哥!”“林哥!”罗诗雨和王嫣一人一边捉住林北星要上床梯的胳膊。 “别问我,我只会追女孩子哈~”林北星话一落罗诗雨和王嫣猛的松开往后退了两步。 林北星眉毛一挑,笑的更欢了,“不是,你们看不出来啊?谁家小女孩留我这么短的头发?” “不是,我们以为你只是,比较喜欢这种风格?”罗诗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嗯,我的确也喜欢这种风格。”林北星几步上了床。 留下张着大嘴的王嫣和罗诗雨跟路只只大眼瞪小眼。 “愣着干嘛?我又不吃人?难道我对你俩下手了?”林北星扯开窗帘冒出个脑袋笑着嗤了两句。 “没有,没有,林哥威武。”“林哥威武。”罗诗雨和王嫣俩人对视一眼又各忙各的去了。 路只只依旧坐在自己那把椅子上,眼神呆滞。 “只只?”林北星调整了下姿势,支着脑袋往下看。 “干嘛?”路只只抬了抬脑袋又疲惫的低下头。 “你真喜欢秦淮?” “嗯……不知道?” “得了吧,你就是单纯喜欢那张脸。”林北星打了个哈欠拉上帘子又躺回去了,“睡吧,走一步看一步。” “这还能走吗?秦淮不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吧?” “不会,学计算机的脑子都梗着呢,他会理解的。” “啊?” “你以为特招生会是傻子?” “不知道,他看起来好像知道自己很帅。”路只只转过椅子,抽了桌上两张卸妆巾往脸上揉了揉。 “是,天才嘛,自恋点可以理解。”林北星大概将被子蒙上了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谢谢你,北星,不过明天军训的话还得劳烦北星叫我一声。” “包的。” …… —— 第2章 某些手段 …… —— 路只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外面果然如秦淮所说下了大雨,慢腾腾翻了个身,被宿舍里飘着一股子酸辣粉味给香醒了。 “酸辣粉?”路只只迷迷糊糊帘子还没扯开就开口问。 “对,酸辣粉,周飞他家是卖酸辣粉的,给我们宿舍送了一箱。”罗诗雨边嗦粉边开口回。 “啊?!!一箱?”路只只腾地坐起来,这怎么跟她当初在现世上的大学完全不一样,这是吃鸡战场吗,天天有空投?! “一箱也才十二盒,他家可是酸辣粉厂,这才三四十块钱,不过好好吃,我准备回购。”罗诗雨轻轻拍了拍路只只的床架,“快起来了,只只,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我给你泡上。” “好~”路只只伸了个懒腰,手机一打开,群里的999+消息炸开了锅。 路只只揉揉眼点开页面,上下划拉着翻腾了一会,999条消息,张帅和周飞一人得各占三分之二…… 不过怎么都在讨论崔教授的测试链接? “诶,只只,群里那个链接你试了没?班里就秦淮和陈默过了,他俩前后完成就差半秒。”罗诗雨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路只只一醒她话茬子就没完。 “没试,谁先完成的?”路只只刚打开床帘,正巧瞧见王嫣和林北星俩人刚从外边买了饭回来。 “你猜?”林北星自然接过了话头,也不知她这耳朵是有多灵,估计还没进门就听见罗诗雨的话了。 “我哪猜的出来,”路只只噔噔噔下了床,抓了抓头发拿了牙刷洗面奶走到外间阳台洗漱。 “她呀,肯定猜秦淮,”王嫣说话的功夫,拿出饭盒把拉面放好又拿平板调了个下饭剧。 “对了,只只,秦淮加你没?”罗诗雨扯着嗓子从里间往外间喊。 “你可小声点,你再大声点待会男寝的秦淮都听到了。”林北星将披萨往桌面一放,吸溜了两下手上的可乐。 路只只洗漱好进了屋将东西放回原位抽了张擦脸巾,“没看,好像是有小红点。” “你快看,你快看,”罗诗雨一听,拖鞋还没穿好就满脸兴奋跑来吃瓜。 “喏,”路只只点开通讯录页面,“三个,有秦淮吗?” “有啊!秦淮头像你不认识啊?!”罗诗雨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用文字当头像的男人。 “安全?”路只只皱了皱眉头,秦淮有什么毛病,红底黄字的安全是什么意思?昨天看着好像挺正常一男的啊? “这头像倒暴露了,”林北星笑着咬了咬吸管,拿出两包一次性手袋递到她们几个中间,“吃不吃披萨?” “暴露什么?”路只只接过手套,看了眼披萨,“这么大?你买了个十寸的?” “搞,笑,男,昨天他可太装了,”林北星咬了几口披萨,招呼那边正看剧的王嫣,“来,小王,吃披萨。” “给我留一块就行,正看到关键呢!”王嫣头也不回,盯着屏幕咬着面条一副呆呆的样子。 “你看的什么?”没一会儿罗诗雨注意力又被吸引到另一边了。 —— …… “我……”路只只本想点份炸鸡,突然发现,这坑爹系统好像完全不给兑换货币,难道这个点再跑一趟食堂?好累……不想去。 路只只——积分不能换钱的话,我怎么赚钱? 七号——宿主,用你的所长接单。 路只只——不是……你想让我,黑谁的户啊…… 七号——宿主,不会让您干违法事件的,是正经生意。 路只只——然后呢? 七号——宿主,昨天饭局上您应该听到了秦淮和陈默有提起过订单定金的事。 路只只——是听过?不过,我哪知道订单定金具体什么事? 七号——具体什么事,请宿主自行去了解 路只只——了解什么啊,万一不是呢?! 路只只还想继续问,七号却再一次滋啦一声没了动静,等等,为什么是再? …… …… 十分钟后,路只只正咬着一块大披萨盯着秦淮头像愣神,忐忑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其实昨天,一切都很好,只不过就如林北星说的,昨天秦淮好像端着架子似的,很……装? 不是,他到底在,装什么??? 好吧,其实就是一种用力过度的装,特别是在张帅和周飞两个神经病的衬托下,而陈默呢,整个一个闷葫芦。 不过现在这么一看秦淮这头像,好像顺眼了许多,至少,不像昨天那么端? 慢吞吞咬完了披萨,看到群里那条链接里的全员艾特,路只只擦了擦手,看来这个测试,应该是全班都得参加吧…… 测试一打开,路只只来了兴趣,这跟那个开学测试完全不同,这大概是系统给的那个黑客秘籍里第五本的内容! 等一下……她好像,没有电脑?!!也没有平板?!! 再从布包里掏林北星该震惊到报警了吧…… “那什么,有人电脑空着吗?借我用一下?十分钟?”路只只尴尬笑了笑。 “喏,”林北星正拿手机刷视频,抬手一摸从书桌上边的书架里摸了笔记本递给她。 “谢……”下一个谢字还没出口,路只只看着手里的某超级大牌最新超薄本愣住了,这个,据她昨晚刷手机来看……好像,还没发售吧? “用就行,我家的。”林北星不在意的抬了下眼又把视线落回面前的手机。 “……”路只只仿若雷击,等一下,她家的? 这么说,林北星家…… 还有那个,家里开酸辣粉厂的周飞? 那罗诗雨和王嫣?路只只往屋子里一打量,这才注意,罗诗雨敞着的衣橱里挂着的大牌包和一桌面摸大牌化妆品…… 王嫣…这鞋……这好像是她现世活着的时候都没买到的限量版… 怎么着,这穿书世界大家怎么都非富即贵?要不是系统给她换两身得体衣服,大家还带她玩吗?! “只只?”林北星在路只只眼前晃了晃,“你怎么总发呆?群里有人艾特你了,问你怎么还不做。” “哦哦哦,我这就弄。” …… …… 有人催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路只只啪嗒啪嗒捣鼓了好一阵,居然真的掐在十分钟完成了测试。 页面自动弹出排行路只只的网名一下挤上了榜二。 “靠!!”罗诗雨大叫一声,“只只,你把秦淮干下去了。” “什么?!”王嫣一下按灭了平板,也立刻拿出手机查看。 林北星挑了挑眉笑笑,手放在怀里朝路只只比了个大拇指。 “秦淮…我估计这种程度,对他来说跟玩一样吧,他应该没当回事,再说就差了0.2秒。”路只只摸摸鼻子退出了电脑登录把笔记本放回林北星桌上。 罗诗雨和王嫣不信,两个人给路只只夸的天花乱坠,路只只无奈摇摇头正巧对上林北星的视线。 “你猜的对,秦淮,百分百没认真弄,这可是最适合他的测试,主攻,”林北星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看手机。 路只只拿食指挠了挠眉毛,好吧,林北星好像本来也没打算让她回话,路只只一坐回自己位置,手机页面上秦淮那边发来了消息轰炸。 对,我开挂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我开挂了:专门把我挤下去?就差那么零点几秒你不能把陈默一块踹下去啊? 对,我开挂了:说话 路只只看着对面不停发表情包的秦淮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这人,怎么跟个小学鸡似的? 路过:没有,不是故意的,是巧合。 对,我开挂了:真的? 路过:真的 对,我开挂了:出来练一把 路只只皱了皱眉头,这秦淮到底有什么毛病? 路只只本来想回复没电脑,但这个专业的学生,没电脑正常吗? 路过:没带电脑 对,我开挂了:我拿陈默的给你 “去吧,你再不去他一会黑你手机了。”林北星突兀的声音猛的在路只只身后响起,路只只身子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你这和秦淮聊个天,未免也太专注了。”林北星留下一句话又回了位置。 路只只无奈放下手机,将桌面的镜子拉到眼前照了照。 “穿好看点就行了,秦淮已经对你非常感兴趣了。” 感兴趣?确定吗?哪种感兴趣?! “啊?好,”路只只回头看了眼林北星正准备换衣服又被林北星慌张叫停。 “去浴室换,”林北星坐在那弯腰扶着额头指了指外间的浴室。 “啊,不好意思,北星,忘了。” …… …… 秦淮把路只只约在了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一开门,路只只看着面前两套完整的台式电脑挑了挑眉。 “这是?你说的,你和陈默的电脑?” “申请了一下,把我俩电脑装这儿了,这间自习室平时属于我和陈默。”秦淮不知道怎的,今天也加入了格子衫行列,这会戴个眼镜扬着脑袋,一副成功人士的坐姿让路只只想逃。 实际上路只只也真的往后退了几步。 “诶,你干嘛去?”秦淮立刻摘了眼镜站起身。 注意到那副眼镜连镜片都没有的路只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凹造型?” “咳,嗯……营造氛围?” “it装逼男氛围?” “诶,你这,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装逼了?”秦淮撂了架子,这会也不端着了,皱着眉脸红脖子粗。 “这样正常多了,来,练什么,开始吧。”见秦淮这副样子,路只只倒是笑着拉过椅子坐到了他身边。 “成,算了,”秦淮整了整衣服把扣子全部解开露出里边的白色体恤,“这样还舒服点儿。” “嗯,先说好,我技术一般。”路只只往电竞椅一靠,和同样靠在一边的秦淮对视一笑。 “你技术一般?谁信?” “爱信不信,”路只只动了动鼠标,黑屏的页面上一打开就是一个空白页面,“这是干嘛?” “互相写一个病毒,”见路只只一脸警惕,秦淮笑意更甚,“放心,你这上边登的是陈默的号。” “……”路只只转过头,拉出键盘,“行,你俩真铁哥们。” …… …… 第3章 我们很像 …… 最后关于这一场临时起意的网络厮杀两个人谁也没有赢,总有人说秦淮善攻,但路只只觉得,秦淮的防守也相当不错,秦淮却不认为,对于他来说这本该是一场小小的竞技游戏,最后要么他赢,要么他赢,结束之后就各回各寝,溜之大吉,他没道理觉得一个名不见惊传的小姑娘能在他之上。 秦淮本该赢得,可在越来越接近最后一步时,路只只的学习速度让他震惊,他急于攻破的同时,路只只在模仿他,是的,通过模仿他来攻破他的围墙,这很不常见,特别是……对于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来说。 秦淮刚开始时为什么对整个班级毫不感冒,为什么…其实整个系好一大半人,竞赛时秦淮早都都见过,再或者,甚至除了陈默,还有好一些也是他高中时的同学,林北星当属其一,关于路只只的另外两个室友,竞赛时也算是不面生。 只有路只只,是一个完完全全新的面孔,突兀的从一群it生里跳脱出来,秦淮的耳力不差,从第一次测试起,他就惊异于那个跟大部分人都对不上拍的键盘选手姓甚名谁。 所有人都震惊于路只只居然是第一个出来的女生,可最疑惑的莫过于秦淮,换如今班里任何一个男生,按着这般速度测试绝对会超时。 他本是想看看路只只用了什么招数的,可她倒是好一手倒打一耙,竟把他学了个三四分去,因此,秦淮是能赢的,但他临时收手了,路只只也不是个不识抬举的主儿,一前一后停了手。 “你赢了,”秦淮笑着开口。 “行,”路只只点点头,一脸无奈,但秦淮依旧显得很高兴。 “想不到像我这种稀缺的天才,南华居然还有一个。”秦淮言辞凿凿,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又是这么个没正行的捧哏样子。 “哦,所以您今天是跟陈默决裂了?”路只只明显不吃这一套。 “才不是,我是说,我们很像。” “哪里像?”路只只眨眨眼睛,不甚明白,她才不像秦淮这么没正形。 “叩叩……”秦淮将要开口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谁啊?”秦淮眉头皱着,语气却还是强装着好声好气。 “我,陈默,路只只也在这儿吧?” 秦淮疑惑呢站起身看了眼路只只,眼神对上刚刚进来的秦淮,“怎么了?” “就知道你在这儿,刚张帅托我找你,路只只那边也是,应该是班主任和辅导员找你们两个有点事儿,”陈默边说边走到秦淮刚刚站起的位置坐下,“快去吧,刚开学应该没什么事儿。” …… …… —— 想着开学也没什么急事,路只只和秦淮便一路溜溜达达朝着办公楼走去,秦淮有意放慢了步子,路只只多看了几眼秦淮,很短的一段路,但被两个相顾无言的人走的悠长。 其实秦淮几次想开口,但又觉得还不算太熟,突然提起刚才的问题,说什么像与不像,会不会太像刻意套近乎,路只只是不喜欢太刻意的,他看得出来,就算做朋友也如此。 这么一想,这一段路倒是比那次饭后两个人第一次同行轻松多了。 可大概是上天有意,秦淮本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类的一说,但一那辅导员办公室的门一进一出,两个人的关系就莫名其妙近了些。 路只只没有想到,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攻略人物,会有这种毫无亲缘的设定,路只只的孤儿背景设定是系统给的,但秦淮,却是真的,一个被亲戚养大,后来又丢下独自成长的秦淮。 办公楼外鹅卵石小道上的石椅,秦淮先笑出声。 路只只看的真切,他明明泪光闪烁,这会儿真是不知道在笑些什么,那些泪光闪烁到秦淮搞怪乐活的壳子都要碎了。 “笑什么?” 秦淮不语,路只只又扯出个大大的笑配合秦淮。 秦淮笑的更开心了,脱口而出,“天底下怎么会有我们这么像的人?” “是啊,”路只只看着秦淮,思路神游到辅导员谈起两个人的状况。 秦淮居然也住在她租的那栋楼,但秦淮是三层,秦淮的房子是父母留的老破小,路只只是租的老破小。 秦淮也只是比路只只强上那么一点,可以说是境况相当了,但还好,路只只还有不靠谱的系统傍身。 但眼下除了他们两个的学校资助金状况还有更要解决 的事件。 …… “你不知道学校附近会拍摄?”秦淮指了指系里的临时通告,上边正写着路只只三个大字,好在为了面子着想并没有放图。 “来不及想,也来不及看,再晚点学校该把我关外边了。”其实都很丢人,但相比于公开处刑,一点通报她该受得了。 不就是没戴头盔被全校通报了吗,小事儿,她受得住。 “我那应该有多余的头盔。”其实换别人早笑了,但秦淮没笑,“我以前没带头盔还被拦过,也是你说的那种折叠车子,后来换了。” “嗯?” “赚了钱就好了,”秦淮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九月的天气,湖水正泛着一重绿,一些荷叶被困其中,几支荷花有些开的快败了,有些才刚挂上个骨朵。 秦淮的眼中似有愁绪,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期望,秦淮已经打破很多走出来了,明明那么累却仍旧对未来隐隐期待,究竟是什么样的未来能让秦淮这么期待呢? “你现在靠什么维持生计?”秦淮歪着脑袋看向身旁的女孩,这时候他才发现,路只只其实并不是什么乖乖头小女孩,发尾利落的一刀切和额头凌乱的刘海在她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绝绝与和谐。 “我能加入你们?”路只只眼睛亮亮的转头看秦淮,光不算太刺眼,于是,秦淮看到路只只小刷子般浓密纤长的睫毛,绒绒的脸颊,不太整齐的眉毛,毫无修饰却又每一个眨眼间都吸引他的目光。 “是啊,错过你这般的天才,下一次,万一是七八年以后呢?” “哪有这么夸张?再说,为什么是七八年?” “不知道,随口一说,别人不是都说什么七年之痒吗?” “人家那是形容爱情,秦淮。” “哦,我管他形容什么,要我说那个痒难道不是想念吗?就想的抓耳挠腮的痒。” “什么玩意,你脑袋里一天都想些什么,秦淮。” “不知道,我才十八岁,我还不能思维发散了。” “能。” “所以,你要不要加入?”秦淮将手伸到路只只面前,路只只刚刚抬手,便被秦淮捉住击了个掌,“说好了?” “你这是强拐!秦淮,我还没说话呢!” “同意得了,我上哪再找这么一个你……这样的,天才?”秦淮勾着嘴角,尾音带着隐隐坏笑。 “秦淮!!” …… …… 彼时少年还是十八岁,十八岁的秦淮其实已经风霜,但到底还是少年,他一向信奉科技文明,但没办法,遇到路只只,他莫名觉得,路只只会懂他,况且,那么一个志同道合的天才,当然要拉入伙啊! 第4章 不方便就… …… —— 秦淮估算的那场雨其实只停了那么一会儿,午后的光还明晃晃的,一场大雨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路只只就算在现世也没有带伞的习惯,而秦淮唯一的一把伞刚刚落在了图书馆。 “走吧,先送你回去,”九月的雨打在两人身上冷嗖嗖的,秦淮反应极快的把格子衫横在两人头顶。 “去那边教学楼躲一下吧,离得近,”路只只指了指离这片小湖近一些的美术楼。 “好。” …… 恰逢大一新生没开课,美术楼比平时还要静上几分,秦淮和路只只两个人一时靠在墙边谁也没有开口。 好一会儿遇上下课铃的工夫,门口聚集的人多了起来。 “秦,秦淮!!?!”秦淮和路只只被突然迎上来的长发小姑娘吓了一跳,果然美术生文静的刻板印象根本不存在。 “你是?”秦淮自认为不是一个不记人脸的人,可,为什么面前的人看着熟悉,却完全叫不出名字呢? 路只只盯着面前留着黑长直一双丹凤眼的女孩愣了一会,脑子里终于浮现出一个人……林北星?! 林北星有姐姐吗? “你好,我是林北月,大佬不认识我很正常啦,我是你粉丝!”林北月的声音简直和林北星是两个极端,可这么像的名字和眼睛又实实在在表明了两人的关系。 “你和林北星?认识?”秦淮看了眼路只只疑惑的表情试探着问出了口。 “对啊~我们是双胞胎,她是我姐,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换了专业重新开始了。”林北月声音甜甜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秦淮,吓得路只只直发毛。 “额…是有点像。”秦淮退了两步,撇开林北月灼热的视线,尴尬的笑了笑。 “像吗?”林北月皱了皱眉,不过一瞬又换上笑脸,“大佬在这躲雨吗?我可以送你回宿舍的。” “不用,一会就停了。”秦淮侧开身子将站在一边的路只只往身后拉了拉。 “这是谁啊?大佬?”林北月笑眯眯望向路只只,路只只呼吸一滞咳两声回了个微笑。 “我朋友,比我还厉害些。”秦淮歪着脑袋挡了挡林北月的视线。 “女孩也学这个吗?”林北月探究着凑近几步,“你,和我姐姐,是一样的吗?” “林北月!!!”路只只正被林北月这几句搞得头脑风暴,远处林北星一声怒吼给路只只叫回了神。 “姐?”林北月换了个表情又笑眯眯凑上去。 “行了,别吓唬我舍友,家里来了电话,你去应付一下,”眼看着林北星揽着林北月走开了,秦淮和路只只这才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觉得,那林北月,怪怪的?”秦淮抱着胳膊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表情难看。 “很多…我甚至觉得,她有点毛病。”路只只往太阳穴指了指,顺手拿起来刚才林北星过来时落在地面的伞。 “她们姐妹俩都有点怪……”秦淮嘀咕几句,走进路只只撑起的伞内。 …… …… 军训因为接连几天的雨被彻底打断了,学校只好推迟了这一届新生的军训直接开了新课。 说是新课,可把路只只无聊坏了,这明明都是系统给的那几本书的内容,而且才是第二册的内容! 路只只撑着脸盯着被主控电脑连接的显示屏发呆,一旁的秦淮不时瞥几眼路只只。 路只只还没说话,坐在路只只另一边的王嫣倒是忍不住了。 “只只,秦淮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王嫣自认为自己声音小的很,但奈何秦淮耳力太好。 “我听得见,”秦淮装作无事的动了下鼠标,“我是看她不听课好吗?” “别说的好像你听了,”秦淮另一边的李特翻了个白眼。 “小点声你们几个,”跟路只只背对背坐着的忍不住陈默啧了一声劝慰道。 “闷葫芦什么也不懂,”张帅和周飞一人坐在陈默一边,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将中指比到陈默面前。 “就是,耽误我们吃瓜,叉出去。”周飞说完还朝坐在自己对面的罗诗雨眨了眨眼。 “我真搞不明白了,这随机到底怎么分的,就非给你们几个分这么近?”坐在秦淮对面的林北星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拽了拽鼠标线,带着和林北星一个桌孔的鼠标线也动了动。 “别说的你离得远似的,”秦淮回拽了一下,瞟了眼主控台那边,要不是这离讲台太近他早切屏退出了,谁让这微机房这么小的,统共就六排桌子拼到一起,除了挨着墙的那批人,哪个不是前有面对面,后有背对背? “来,你们几个,分别上来给我演示一下刚才我讲的内容,”讲台上的地中海老头猛的将白板擦往背后的白板上一拍,微机房瞬间鸦雀无声。 “就你们,两个,先上来。”坐在头排的李特和张帅视死如归的被叫了上去,临走时还想给秦淮使眼色,但秦淮瞧着那地中海老头黑红的脸,实在爱莫能助。 一节课以李特和张帅各被扣了两学分结束,其实秦淮声音最大,为什么不叫秦淮?地中海老头觉得那完全没有威慑力。 …… …… 一行人上了一周微机课以坐的腰酸背痛结束,而张帅和李特就不同了,以死性不改又被扣了两分结束。 周末的时候秦淮准备回次家,被张帅和李特一人抱住一边大腿不能动弹。 “哥,秦淮哥,淮哥,下次校内比赛带我们两个玩好吗,挂个名就行,学分再扣就没了…” 李特开口,张帅觉得李特语气实在太恶心就只能附和的点头。 “得,说好了,就挂个名哈,”秦淮动了动腿,紧了紧身上的电脑包,“行了,你们两个,别耍宝了。” 张帅和李特讪讪的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秦淮和宿舍门口的陈默一溜烟跑走了。 …… …… 路只只头一次觉得系统如此的靠谱,在她完全忘了她的小车的时候,系统居然看在下雨的份上把路只只的小车收进了系统库。 “真好,到家再拿出来,以后都这么着。”路只只站在车棚处叉着腰往四处看了看,见到没人脸上的得意和满足更是藏不住。 七号——宿主,偶尔一次无人注意,次数多了就该被怀疑了,而且,宿主您逃不过秦淮的头盔 路只只——什么? 七号——秦淮朝这边来了 路只只——啊?! 路只只一回头,远处居然真的是秦淮?!! 秦淮见路只只回头,晃了晃手里的头盔,“走吧?你先带我的,我用陈默的。” 路只只无奈,推着系统刚刚投放好的车子走近秦淮,“那陈默呢?” “陈默没有电动车,他家挺近的,他走路回去。”路只只点点头接过秦淮手里的头盔戴上,心里还嘀咕着这世界位面的交通规则未免太严格,不带还能通报?! …… …… 两个人出了校门,方向倒是一致,等红灯的功夫秦淮歪着脑袋问身旁的路只只,“你还没吃晚饭吧?” “没,准备买点菜回家打扫打扫开个灶火。” “我也打算买点菜,一个人吃有点无聊,要不要一起吃?”秦淮抿了抿嘴,看着路只只犹豫的神色又开口,“不方便就……” 第5章 蹲点的她 “行,去你家还是我家?”路只只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去那家地下超市买怎么样?” “都行,我记得你家是十楼?我们那块也没电梯,要不吃过饭你再回家?” 路只只应了声好,很奇怪,越认识越是对秦淮没什么防备感,换成任何一个其他异性,她都要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了,但是秦淮,路只只觉得,秦淮肯定是真的想一起吃饭。 …… …… 两人从超市出来时大部分东西都丢在了秦淮的车筐里,路只只那小折叠车顶多挂两袋菜就左摇右晃了。 “给我吧,我这前边还能挂两个。”秦淮戴好头盔,胳膊一伸直接将身旁路只只车把上挂的两袋菜拿了回来。 “能行吗?要不然我们推着走?” “那得推半钟头,走吧,我你还不信吗?”秦淮笑了笑先一步拧了拧车钥匙,“跟上。” “来了,”路只只一边往前开,眼神又忍不住往后看了两眼刚才一直停在他们周围不动的车。 “怎么了?”秦淮见路只只半天还没跟上来只好停下往回看。 “没事……”路只只皱着眉又看了两眼见那车没有跟上来的迹象这才赶到秦淮身边,“走吧,我们先回去。” 秦淮挑了挑眉,顺着路只只刚才的视线往那处看去,“你在看那车?” “嗯…你也注意了?”路只只呆呆的点点头,“挺吓人的是不是?刚红绿灯那块好像也是这辆车。” 秦淮盯着路只只圆圆的眼睛笑两声,“那你有没有注意,这车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那块停着?” “有吗?”路只只转了转眼睛,怎么也想不起来,她那会光看秦淮了吧…谁让秦淮那会一直龇着那大白牙乐呢? “我估计……我们应该认识,”秦淮打了个哈欠,拍拍路只只的车把,“行了,别瞎想,走吧。” …… 一到了家门口,路只只正想着是不是要把车子提到秦淮家里去,就见秦淮拿着钥匙打开了楼梯间里一间储藏室的门。 “愣着干嘛?推进来啊。”秦淮放好了车子拎着几大袋菜靠在楼梯口扭了扭头示意。 “这边……地下室不是都租出去了?” “对啊,除了楼梯间底下的,”秦淮腾出一只手拿食指转了转手上的钥匙,“我家外边那间也租出去了。” 正往里推车子的路只只一愣,转了个身看见储藏室货架上堆满的奖牌奖杯想说的话一下又哽住了,秦淮…比想象中还要厉害的多… 秦淮…值得自负,这种成长环境,他还能打出一手好牌,凭什么不能臭屁点?秦淮,就是强大本身。 “怎么了,你看啥呢?”秦淮笑呵呵进来,一歪头注意到路只只的表情又立刻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弯着腰晃了晃胳膊,“哎呦,我这都提不动了,你就光看着。” “我,我来,”路只只眨了眨莫名有些发酸的眼睛,扭头从秦淮手里接过一大袋抱在怀里,“三零几啊?” “零七。” 路只只在前边走着,秦淮就一步一步顺着路只只的节奏跟在身后,大概正是晚饭时间,空荡荡的楼梯只余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让路只只总想起现世。 其实也不是秦淮过得多惨,或者多贫苦,世上比秦淮惨的人多了去了,她只是觉得,现世的她,和秦淮有些相像。 也或者说,她现在也和秦淮相像,可现世咬着牙过活的她也只赢来那么一段好日子。系统曾说,这个世界危险系数很高,这么说……上天或许看不惯他们这些咬牙过活的人是吗? 危险系数高,会有多高呢?那么秦淮,作为男主…或许会有点男主光环?路只只又在心中摇摇头,不会的,那么实实在在的经历告诉她,上天才看不惯咬牙过活的人,他们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路只只,再上就是四楼了。”秦淮声音出现在路只只身后,一手叉着腰有些无奈的笑,“你自从看了我家地下室就总走神,怎么,计划想偷走哪个奖杯?” 路只只回过身,转头看向已经开了门将东西放到地上,弯着腰作了个绅士礼的秦淮,“路小姐,请光临寒舍。” 路只只撇着嘴被秦淮逗笑了,手里拎着的东西被秦淮推着后背弯着腰一手接过,“来吧,除了陈默,你可是第一个到我家的南华同学~” “南华同学?”路只只视线本来正落在秦淮家客厅那扇大窗,白色的蕾丝窗帘正被风吹的飘起,风一吹阳台上两盆绿植叶子就被窗帘带走几片。 “对啊,我是南华高中的,”秦淮拎着东西去了厨房,“你想吃什么?” “你会做饭?”路只只几步跟过去,见秦淮一出话茬立刻接了上去,她可根本不记得系统有跟她说过她那表格信息上有没有高中的事。 “诶,小瞧我是不是,海鲜面,酸菜面,红烧面,可都是我的拿手好菜。”秦淮笑嘻嘻洗着菜叶,路只只哼哼两声,知道秦淮又是在逗她开心。 “你把那虾仁稍微洗一下,”秦淮手里一颗颗剥着油菜叶,路只只点点头抬手开始忙活。 默契的有些过分,直到秦淮炒完了俩菜路只只才后知后觉,怎么他们两个还没认识俩星期呢,就在一块洗菜做饭了? “那什么,你要不要吃……嗯,辣子鸡?”路只只指了指秦淮落在一旁还没放进冰箱的鸡肉。 “你会辣子鸡?!!”秦淮瞪大了眼。 注意到秦淮夸张的表情,路只只迟疑的点了点头。 “我说你这帮厨怎么这么熟练,原来……”秦淮做了个请的姿势,“早说啊,路大厨。” “这…好像把你食材都用尽了,不好吧?”路只只挠挠头,突然想起了这食材都是秦淮付的钱,她到现在除了饭卡身上居然没有一分可以用。 “诶诶诶,不会是不想做了吧?!我可等着吃呢!”秦淮瞪着眼睛还不够又搞怪的眯了下眼。 路只只点点头刚要关厨房门,又被秦淮凑进来,“不用帮厨啊?” “辣椒会很呛,”路只只瞥了眼秦淮手里已经开始处理起鸡肉,咔咔咔一下比一下剁的响。 “啧,你这手稳的,这表情,跟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似的。”秦淮看了几下又缩着脖子退在了门口。 “辣的还是半口?” “辣子鸡还有半口?” “吃辣的我就当杭椒,半口我就放虎皮椒。” “辣的,”见路只只剁好了鸡肉,秦淮半退的身子又探了进来。 “你在门口等一会就好了,”路只只手里拆着装杭椒的保鲜膜扭头瞧了眼盯着她的秦淮,“你干嘛?你不会,想洗吧?” “你不是说很呛?” “那你…洗的时候小心点,别崩眼睛里。”见秦淮态度坚决,路只只点点头把洗过几遍的鸡肉滤了出来,刚静了静手那边秦淮龇牙咧嘴的哭喊起来。 “辣辣辣,疼!”秦淮拿袖子蹭了蹭,想抬手又不能,满眼泪花的拍了拍路只只的手臂。 路只只叹了口气擦干手,关了水阀拽着秦淮先出了厨房,“卫生间在哪?” “卧室,卧室对面。”秦淮闭着一只眼使劲眨了眨,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弯一下腰,我够不着你眼睛,”路只只右手带了只一次性手套又抽了两张洗脸巾叠在一起,“眼睛有没有异物感?应该只是辣椒水吧?” “我刚刚忘了,抬手擦了下眼睛……” 路只只也没空嘲讽秦淮了,他这会哭的梨花带雨的,根本没有让人想怪的心思。 “还辣吗?”路只只拽着秦淮肩膀往下按了按,“低低头。” “辣,”秦淮曲着腿,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控制不住眨动,这会好像靠得有点太近了。 路只只又换了两张洗脸巾打湿细细挨着眼尾擦了两遍,明明这会都不落泪了,怎么还辣呢? “这会呢?还辣吗?”路只只一低头对上秦淮发红的眼眶,浓密睫毛也被擦的湿漉漉的,一副刚被欺负过委屈样看的路只只眼热。 “辣,”秦淮动了动喉咙,他也不知道这会怎么想的,明明只是一点辣椒水落在眼皮眼尾,早该擦好了,他开口却是想挽留这一刻。 “真的?”路只只抿了抿唇,往后退几步,又被眯着眼的秦淮拽了拽。 “还没好,”秦淮舔了舔嘴唇,微闭着眼睛靠近一些面前似小鹿受惊般的女孩。 “秦淮,我承认你很帅,但你现在很像耍流氓。”路只只往后退了几步,推了推秦淮的胸膛,“鸡,还吃不吃了?!” “咳,”秦淮被这么一推,低着头靠在浴室墙上,蹭了蹭鼻子,“吃。” …… …… 饭很好吃,但一顿饭吃的路只只心里七上八下,秦淮哪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她再不走,待会发生点什么怎么办?! 路只只吃过饭慌忙落跑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是来攻略秦淮的! 路只只心中哀嚎一声,天呐,太代入了,她到底在害羞个鸡毛啊! 路只只——七号,看下攻略人物好感度 七号——好的,宿主,攻略人物秦淮目前好感度为100 路只只——等一下?!等一下?!!100?!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系统有问题? 七号——宿主,满分好感度为250 路只只——? 二百五?二百五?!!骂人呢吗? 七号——请宿主不要带着恶意揣度系统设定 路只只——呸 七号——请宿主讲礼貌 路只只晃晃脑袋,她才不管呢,反正系统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早就看这破系统不顺眼了。 七号——宿主,此世界危险度数提高的同时,电流惩罚也可能会升级 路只只上楼的步子一晃,这什么霸王条款?! 路只只——退出键在哪里,我要退出!! 七号——宿主不完成任务将无法退出,完成任务可立刻退出。 路只只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几声,气喘吁吁上了十楼,刚要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却被站在门口走廊灯下的人吓了一大跳。 路只只一慌,吞了吞口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下跑,林北月这人看着就很吓人好吗?!!再加上那接触不良的走廊灯,这不是恐怖片是什么啊! “你跑什么啊?” 林北月一追,路只只跑的更快了,就算身后林北月的声音再甜在路只只听来此刻也如索命女鬼似的。 “路只只?!你跑什么?” 听到叫自己名字路只只就差跳下楼梯了,一步跨的比一步更快,一会功夫就把林北月甩在了身后。 病急乱投医的敲响了秦淮的门,毕竟这栋楼她就只认识秦淮。 “怎么了?”秦淮这会大概是洗过澡,身上已经换上了软绵绵的衬衫睡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只只猛的冲到怀里回身抵上了门。 “怎,怎么了?”秦淮愣愣的接住怀里的路只只,路只只扭着头朝猫眼看了看又猛的缩回了身子。 “外边,有什么?”秦淮抬手拍了拍怀里人的肩膀,凑近几步瞄了眼猫眼,又皱着眉退回来,“林北月?” “我刚上楼就看到她站在我家门口,”路只只抬起头,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她笑的,真的,很恐怖……”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秦淮一手拍了拍怀里人的脊背,一手摸了摸刚刚放在鞋柜上的手机,“我联系下林北星。” 路只只好一会缓过了神,秦淮温热的身子扰得她脸热心燥,她尴尬的动了动,头顶又立刻传来秦淮安抚的声音,“没事了,林北星一会就来。” “我……”路只只抬起头,推着秦淮的胸膛慢吞吞抽出身来,“不好意思。” “没事,她是有点吓人,她之前思考方式就和别人有点不同,”秦淮舔了舔嘴唇,小心错过路只只的身子弯着腰附身看向猫眼。 秦淮这么一动作,路只只脸上更热了,倒是她想多了,人家秦淮就是照顾朋友罢了,脸红心跳又尴尬的只有她。 “喔!”秦淮猛的退后几步差点跌倒,“她把眼睛贴猫眼上干嘛?!” ……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俩人干脆反锁了门,老老实实蹲在沙发上等待林北星。 “你说,我们要不要报下警?”沙发不太大,路只只缩在沙发一角一歪身子就能碰到身边的秦淮。 “是不是有点不太给林北星面子?”秦淮将凳子上的毛毯递给路只只正抱着怀里的电脑一顿捣鼓。 “也是…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她是不是真找我有事?”路只只披着毯子靠近了些秦淮,“你在弄什么?” “不会,谁都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到一个不熟识人家门口蹲点,除了警察蹲嫌疑人。”秦淮扭头看了眼身边的路只只,“但她不是警察,你也不是嫌疑人。” “你,这是?”秦淮敲完最后一串代码将电脑转到路只只面前。 “看不出来?这是这栋楼这两周附近所有的监控,经过大数据分析,前后大概有三个陌生人来过,其中一个是林北月,还有一个,是已经抓获的小偷,还有一个……可能和林北星认识,”秦淮说着指了指自家门口装的监控视角。 “我想换房子…没开玩笑。”路只只一低头把脸埋进膝盖。 “以后就有了,”秦淮笑着揉了揉路只只蓬松的后脑勺又低头扫了眼手机,“你大概一直没看手机?” 路只只将毯子往身上裹了裹,打了个哈欠又靠秦淮近了些,懒洋洋的拿出手机,打开静音模式。 第6章 关闭的系统,破碎的她 …… 手机噔噔噔震动着弹出满屏消息时,路只只有些嫌弃似的将手机拿远了些抬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看向屏幕。 “怎么?你有…手机消息恐惧症?”秦淮拆了盒酸奶看着路只只的模样笑了两声,将酸奶递到路只只手边,“喝不喝?” 路只只摇摇头,“没,我不喝,是罗诗雨和王嫣,又在挑衣服了她俩,满屏幕的购物链接。” “满屏幕的购物链接?刚才出现在我们附近那车,不是你舍友?”见路只只不喝,秦淮刚举起酸奶凑到自己嘴边,转头想到些什么又放下酸奶敲上键盘,“不是啊…我记得明明看见你舍友上过这车。” “什么?”路只只疑惑着凑近了些,可看到的却也只是满屏幕的代码,“查不出来?你在查什么?” “坏了,我记混了,”秦淮皱着眉啧了两声,“怪我了,我以为那车是你另外两个舍友的,她们不是常开你玩笑,刚才那会你手机又一个劲响,谁成想是林北星家的啊……” 秦淮越说声音越小,路只只反应慢半拍似的接上话 ,“开,我,玩笑?” 不甚明白的眨了眨眼,对上秦淮转过头有些心虚的视线时她才突然意识到了秦淮说的是哪种玩笑… 好吧,王嫣和罗诗雨是经常开她和秦淮的玩笑,但是……秦淮也这么想?为什么?路只只咬了咬嘴唇抬眼注意到秦淮有些发红的耳朵,后知后觉的往沙发后边坐了些。 气氛一瞬间莫名有些尴尬,路只只掩饰的小声清了清嗓子,轻微晃晃头甩掉那些胡思乱想,沉下心来想刚才秦淮的话,他既然说那车是林北星家的…那么就说明,这车?也是林北月的?越想越细思极恐,路只只紧了紧毯子控制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旁的秦淮却没空再去细想了,屏幕上显示的几个陌生小红点正锁定在十层的距离,“报警。” “什么?” “报警,我刚刚用了个无限wifi钓鱼,十层不知道大概装了什么需要通过网络监听或监控的隐匿电子设备,跟普通的监控完全不是一个型号。”秦淮拿起桌上的酸奶猛的灌了几口丢进垃圾桶,手心贴着裤缝不自觉蹭了蹭手心的汗,“我在这边住了这么久,我居然,只想着查看这层楼附近的监控!今天才想起来去测试楼里的安全问题?!” “十,层?”路只只半张着嘴,表情有些呆愣,“你确定不是正常监控,而且,还是三个?!” “你自己来看,”秦淮抬手指了指屏幕左下角最后一行代码,“现在还无法获取授权,但是我可以试着截获一些那些设备自动留存上传过得图片。” “等一下,”秦淮越说,路只只一颗心便越是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联想到她一路的不安感,和刚才在十楼一明一暗闪着的走廊灯下看到的林北月的身影,她脑袋里已经开始脑补鬼片和杀人案了… “你要自己来?”秦淮点点头往后坐了坐,将笔记本举着放到路只只面前,“来,让我看看即将成为合伙人的技术?” 秦淮叹出口气缓解了下心中的紧张,转头看向路只只勾着嘴角扯出个安慰的笑,其实这笑很牵强,但面前的女孩似乎已经够害怕了。 路只只被秦淮话中调侃的语气逗笑,接过电脑放到面前的茶几,裹着毯子蹲在茶几前将手放在键盘上,“我,其实就是试一试…看下能不能调出那三个东西的十层具体位置。” 路只只的几下操作完全是秦淮没见过的一种范围锁定方式,但更让人意外的是,秦淮眯着眼撑着手肘盯着路只只敲键盘的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忍不住开口,“你敲键盘,一直都这么慢?” 路只只被问的心慌,敛了敛神色敲完最后一行代码动了动无名指按下空格键,这才转过头讪笑着找借口,“之前,手受过伤,以前比这敲得快。” “真的?”秦淮挑挑眉看向路只只调出的位置信息,脑海里对应着自己家307的位置去换算,想出口的话却突然噎在了口中,“你这可真不像计算机系的手速,按我这位置推算应该是十楼的…” “105,”路只只嘴角绷紧,指尖按紧手心,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家,那或许不能称之为家,这就是危险系数过高的世界位面?她明明锁了门,就算有小偷也就罢了,偏偏是监控设备?如果不是有秦淮,如果她没有这项技能,她的生命可能会随时结束。 无法退出就意味着她必须完成任务,但系统除了告知攻略秦淮却一直没有明示任何任务,如果任务还没完成她就死了呢? 路只只——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位面死亡会怎样? 七号——宿主,死亡也会视为任务未完成攻略失败,因为此世界特殊性,将直接降级为基础世界 路只只咬了咬牙,她心中苦涩,难受,但好像表现出来也没什么用,七号暗示过,降级为基础世界再爬上来的可能性极小,也就是只要失败立刻完蛋? 路只只不明白,她当时到底发了什么疯答应系统…哦,她想起来了,为了体验新生活,她当时对活着或者不活着都没有什么感觉,可她现在呢,她居然希望活着了? 她居然在这些穿书世界里寻找新生?对穿书世界抱有期望? 每个世界都如此危险吗?路只只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心中的恐惧甚至快要从眼中溢出来。 一旁的秦淮大概盯了路只只许久,因为路只只实在很奇怪,按理说她应该已经独居了很久,再就是以她的技术实在不应该敲键盘速度如此不专业,可路只只泛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实在不像演的,秦淮叹了口气,他能想到的只有创伤后的恐惧应激,加上路只只说手受过伤,也许路只只反应如此大是以前就遇到过。 可秦淮大概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路只只真正恐惧的是系统点名此世界危险系数高达八分,而系统危险系数进度条最后一格,是十,也就是说,满格系数为十,她随时会面临危险。 路只只在校那几周仔细翻过那块系统选项页面,其中攻略记录中躺着两条没有名字的信息记录,但世界进度却是一个100%一个60%,危险系数甚至两个都只标了三分,路只只越想越难受,这就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不同的意境是,诗句里是自己想,在这儿,她好像想避都避不开。 “别怕,没事的,私自闯进别人家中安装违法设备是会受到惩罚的,别怕,别怕。”秦淮刚刚想站起身就听到门被叩响的声音,他明显看到路只只身子微晃一下往他身后躲了躲,“别怕,不会有事的。” “别去,”路只只微微抬着眼拽住了秦淮要起身走到门边的动作。 路只只——七号,七号,门外是什么? 七号——抱歉宿主,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系统在此世界的权限极低,后续可能会随时断联 路只只——又断联? 等等,她为什么说又? 路只只晃了晃脑袋,一瞬间电流声和耳鸣声冲刺脑海,七号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七号——现在颁布极限任务,毁掉eleven,以及完成攻略任务,特别提示,此世界距上次攻略者失败已经超过十个世纪未开启,系统为自保十秒倒计时关闭…… 十个世纪?!关闭?路只只看着眼前突然停滞的画面和停止不动的秦淮陷入恐慌 七号的声音依旧滋啦着在脑中继续… 十,系统商城界面不会关闭 九,请宿主看完黑客秘籍十册自行销毁 八,系统赠送一瓶右手“复健止疼丸” 七,应主系统要求增加宿主在本世界生命血条 六,赠送宿主系统出版身体监测手环 五,赠送宿主系统出版防盗笔记本 四,赠送宿主此世界免疫酒精迷药体质 三,感谢宿主一路诚挚相伴 二,祝宿主本世界顺利 一,期待再见 从电流和耳鸣导致的晕眩中清醒过来时,路只只好一会恍惚,她又试探着联系了好几次七号,可真的半点反应都没有,为自保关闭?路只只看到右手袖口下突然多出的凸起物愣住了…… 她拉了拉袖口,刚刚突然暂停的世界一瞬间又恢复正常,秦淮正转过身要往她身边走,看到路只只右手的手环显示心跳一百八时动作一瞬间停滞,“你,有心脏方面的?问题?” “啊?”路只只思路还停留在看到手环的震惊,七号最后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期待再见? “没事,别怕,深呼吸,放松,放松,有药吗?”秦淮有些慌张的站起身看向路只只放在门口鞋柜上的布包,“在那个包里?” “不是,不对,”路只只猛的站起身,起的太快还撞了下桌角。 而已经走到鞋柜边的秦淮却只翻出了一瓶,止疼药? “不是,秦淮,我心脏真的没事儿,”路只只几步跑过去从秦淮手里接过那瓶止疼丸,踌躇一下开了口,“这是,我右手的药,我之前不是说,受过伤吗,有时候会疼。” “右…手?”秦淮一下子愧疚感到达了顶峰,一个右手有毛病的右撇子it人,他居然还真的怀疑人家,“对,对不起,我以为你…” “别别别,又不是你的原因,你别道歉,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秦淮的表情一下子显得更愧疚了。 “没,”路只只正尴尬的不知道如何解释,秦淮的手机铃声适逢打破了僵持的局面,“电话,你电话响了。” “林北星,”秦淮将微信来电侧过去给路只只看了一眼点开了免提。 —— “秦淮?”林北星的声音从电话一头传来。 “我是” “只只手机应该又静音了,我给她发过消息,也打过电话,北月我带回家了,抱歉,应该是吓到只只了,明天返校我请你们吃饭,这会还有点事儿要处理,跟只只说一声吧,没事了。” “好,你先忙,嗯,我会跟她说。” —— 挂断电话后秦淮又凑近猫眼看了两眼才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路只只,“应该是真的走了。” “嗯,”路只只点点头,方才林北星着急抱歉的语气让她莫名有些难受,她明明就在身边,但她选择了不出声,林北星从来不是那么话多的人。 “好了,别想其他的了,还要解决你那儿的监控设备,我刚刚已经报了警,”秦淮将后背抵在门上松了口气,“以后稍微注意点林北月,我估计她可能有点心理问题。” “嗯……她们俩这种,居然还是双胞胎……其实,除了眼睛哪都不像。”路只只靠在鞋柜边低着头,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居然如此极端。 “谁告诉你,他们俩是真的双胞胎?” “不是林北月说的吗?” “你信她的话?”秦淮舔了舔嘴唇拽着路只只手臂走到桌前的电脑边,“你怎么跟个小白似的,作为你的合伙人,我今天必须给你上一课。” “什么?不是!”路只只看着秦淮的操作瞪大了眼,“你怎么开人家户啊?!” “基本操作,因为很多时候人的嘴都会说谎,”秦淮轻轻敲了敲电脑屏幕,“自己看看。” 路只只看着满屏幕的检索信息,眉心都快拧成一个疙瘩,这是什么豪门狗血剧情? “所以,林北星和林北月并不是一个母亲?” 秦淮轻轻点了点头。 “林北月的妈现在是林北星的后妈?” 秦淮点点头又调出了下一页面,“还有,林北星的母亲和他们的父亲属于家族联姻,而林北月的母亲和那个林氏集团总裁属于初恋,这里,”路只只指了指林北星母亲爆出死讯的那条新闻,“这上边说,她母亲体质不好,死于某些食物过敏,但一般自己过敏的话肯定会非常注意,所以……” 路只只吸了口气,轻轻合上了电脑屏幕,“算了,知道太多好像不好…” “是,”秦淮笑一声,“以前其实我们这专业有干过私家侦探的,不过死亡率有点高。” “你还笑得出来?”路只只皱着眉瞪了眼秦淮。 “那是以前,现在是法治社会,其实,死亡率已经大幅度降低了,但……不能代表没有。”秦淮站起身顺手划开了震动的手机。 “喂,对,是我报的警,十层五室,目前不清楚屋内有没有犯罪分子。”秦淮往前走了几步刚要开门又被路只只再次拽住了手臂。 “害怕?”秦淮将手机拿远了些扭头问路只只。 路只只没有动作,她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害怕其实是有的,但她其实担心秦淮会因此出状况,毕竟是关闭过十个世纪后重启的世界,危险系数高达八分,关闭的原因可想而知。 “跟着我?”秦淮挑了挑眉,见路只只没有动作无奈的拉住人手腕将她带到了身边,“以前不是挺厉害的?之前自己一个人的五年不害怕?” 路只只顿了一下,心里虽然知道秦淮说的是系统拟好的假背景,心中还是不免紧张起来,“你把我也开户了?” “咳,”秦淮腾出一只手蹭了蹭鼻尖,“我这不是,习惯吗,调查下背景也放心。” “嗯,还好吧,之前毕竟没成年,孤儿院和政府都会重点关注,这一成年谁还管我?”路只只瞎话脱口而出,虽然是系统背景设定,但她一出口才后知后觉自己怎么如此自然? “没事,至少现在,我在这儿呢,”秦淮其实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平日跟那群男生侃天侃地画大饼的臭毛病,但临时想到了第一次聚餐后路只只的反应忍住了,“别怕。” “嗯。” …… …… 其实门外当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聚集的四五个便衣民警都第一时间出示了证件。 本着不惊动屋内万一有可疑人员的想法,秦淮和路只只将那三个违规设备实时上传图片功能截获了下来,秦淮又敲了一段代码电脑瞬间将几万帧的图片汇成了一段视频。 虽然这段视频上没有显示何时安装的这三个设备,但视频里明晃晃靠在沙发后坐着的陌生男人已经足够了。 但过了没一会,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在屋里走来走去,视频到这里就停止了。 路只只正将房屋钥匙递给其中一位民警,屋内传来一阵很大的爆炸声。 “是炸弹吗?”秦淮立刻将路只只揽在身后。 另一位接电话的便衣民警立刻回答了问题,“据楼对面的同事说,犯罪分子应该是对厨房做了什么。” “把厨房点了?”秦淮拽了拽身后的人,“你家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路只只撇了撇嘴,她刚刚在系统界面翻找了好一阵,笔记本还未投放,但她上次走的太着急把没看完的黑客秘籍落在枕头下了!! “有?而且很重要?在哪?”秦淮看着路只只慌张点头的动作又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路只只,“你从刚刚就一直在出汗,擦擦额头。” “卧室,在卧室。”路只只接过纸巾胡乱一擦,心里的慌张已经到达顶峰,她不会把一切都搞砸了吧? “抱歉警官,卧室有很重要的东西,从对面看,火势大吗?” “消防车马上到了,不过犯罪分子从105往下爬时,从八楼跌落了,后续的问题请你们两位到警局配合我们。” “!!!”秦淮和路只只对视一眼,路只只这会腿都要软了,这以后还怎么住人? …… …… 警亭里,路只只抱着刚刚失而复得的十本黑客秘籍蹭了蹭,秦淮瞄了几眼,不清楚为什么路只只居然有足足十本的相册集,这难道不能合成一本厚的? “孤儿院的相册?” 路只只愣怔一瞬,不确定的又看了看怀里的黑客秘籍。 “不是孤儿院?那照片上这么多小孩是你以前的同学吗?” “别问了,小女孩嘛,对以前的朋友有些眷恋是正常的,估计都是以后难见面,”路过的警官拍了下秦淮语重心长。 秦淮怀疑人生的看了眼那位警官的背影,不是,他到底会不会安慰人?说话怎么比他还直白? 路只只低着头,听了警官的话更确定了这是系统加的防护措施,可既然他们看不到这是什么,为什么看完了还要销毁呢? 还有,eleven到底是谁?谁起个这名字,模仿怪奇物语? “我不问了,诶,你别一会哭了,”秦淮见路只只一直不出声弯着腰扭过头想去看路只只的表情,被反应过来的路只只猛的推了下肩膀。 “你有毒吗?小学生啊?” “不是,我不是看你哭没哭吗?”秦淮往外坐了坐揉了揉肩膀,“恩将仇报。” “疼?” “不疼。”秦淮扭着头就是不看路只只。 “那你揉什么?”路只只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但是逗秦淮好像真的很好玩,他生气的表情还挺好看的? “快走,你说话比那警官还离谱。”秦淮一副受委屈的模样靠在了座椅另一头。 “那我给你揉揉?”路只只想了一下,大概是成为了it人,情路好像少了一节似的,“算了吧,揉来揉去好像挺恶心……” “……”秦淮吸了口气,凝视了好一会路只只最后被警官叫走去问话了。 第7章 不自觉的偏 晚上回家的时候秦淮打了滴滴,两个人被盘问的口干舌燥,临走时那位“语重心长”的警官一边嘱咐秦淮多说好话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两瓶矿泉水。 …… 出租车上—— 秦淮坐在靠窗的捏着瓶矿泉水喝一口叹一口气,路只只低着头手指在瓶身上摩挲着发出轻微的异响,满脑袋都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这个位面世界跟现世其实很像,可不同的就是或许因为围绕it整个世界的危险性一下飙升。 “怎么了?”秦淮拧上盖看了眼身旁的路只只,有些疲惫的开口笑着调侃,“瓶盖打不开?” 路只只停下动作摇了摇脑袋,看了两眼秦淮又低下头。 “说话,蛮漂亮小姑娘别拉着个脸,到时候该长皱纹了,”秦淮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像极了门口唠嗑的大爷。 路只只抬起头耐不住嗤笑一声,“你说这话显得你多老成似的。” “我老不老成倒无所谓,老成点不也靠谱点吗?行啦,别不开心,都会过去的。”秦淮说着伸手拿过路只只怀里的矿泉水拧开了口,“喝一点儿,嗓子都哑了。” 路只只轻抿一口,侧着头,眼眶和嘴里同时发酸,掩着面侧过头往窗外吹了吹风,她接下来要总靠秦淮吗,可在现世那会,她从没这么麻烦过别人… “别哭哈~我这会可没纸!”秦淮探着脑袋凑近一声彻底打断了路只只回想的思路。 好吧,秦淮这人,好像完全不怕麻烦,一直想着法逗她开心,既然这样…… “没哭!你才哭呢,秦淮!” “我哪哭了,我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还能吓哭?” “是吗?”路只只转过身低笑着凑近一些,“真的,秦淮,不是我有怪癖,你哭起来真挺好看的。” “???”秦淮手撑着往后坐了一些,眯着眼皱眉看向路只只,“行,我知道了,你图谋不轨。” 路只只刚想反驳,开车的司机倒是先受不了了,“不是我说哥们,你哄女朋友能不能回家哄去,别在车上行吗?” “不是师傅,我们…”路只只还想反驳,司机猛的一刹车。 “到了,下去,回家腻歪去。”看着两人下了车,司机整了整眼镜又指指手机,“不许给差评哈!要不然咒你们分手!” “好好好,师傅,您放心,您放心哈……”秦淮弯着腰摆摆手送走了司机又拽着呆愣的路只只进了小区。 “不是……秦淮?” “行啦,别这么较真,那司机看着都快秃顶了,估计也没个老婆,难受着呢,别跟他计较了…”眼看着到了单元楼,秦淮一边进楼梯一边打开了手电筒。 “秦淮,我,”路只只猛的停在原地,不行,再怎么着她也不要再睡105,那爆炸现场还没收拾完呢,还刚刚有人跳了楼… 秦淮抓她手腕的力道本也没多大,这一下子就让秦淮轻松脱了手。 “上去再说,这都十二点了,下边很冷,”秦淮回过身叹了口气。 “我知道,秦淮,我知道今天跟你添了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但是……回去的话实在有点恐怖,就现在,那边还围着栏杆呢……”路只只这么说,心里却是头也不敢转,她也不知道那块地面清理了没有,但她连想想,都觉得实在恐怖,毕竟,是真的死了人。 “怕也得睡,反正这个点咱俩现在是回不去学校了,”秦淮摊了摊手见路只只还是不动弹只好又走过去拉着人手腕拽到自己身边,“放心吧,合伙人的安全问题,我会负责的。” “别这样,秦淮,你没必要牺牲这么大陪我去105的,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 “谁跟你说我要去105的?” “那去哪?” “307,放心吧,你睡床,我睡沙发。” “要住宿费吗?秦淮。” “不要~快走吧,姑奶奶。” “不要?”路只只有些意外的扭过头,透过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和身边的秦淮对上视线,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秦淮的眼睛很圆,卧蚕饱满,鼻梁高挺,就连嘴唇……路只只咬了咬下唇,抓抓发烫的耳朵错开视线。 “那,要,要行了吧?”秦淮凑近了些,发丝间透着些清爽的香气便丝丝袅袅的笼罩在路只只的周围,一种侵略性的,说不出的味道。 “我没……我目前没有,我以后给你。” “那就,从你接单的分成里扣?”秦淮勾着嘴角一笑,拧开钥匙背着身推开了门,“来吧,路大合伙人?” 路只只点点头,秦淮,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 …… 一个小时后,路只只尴尬的套了身秦淮的睡衣躺在秦淮床上,辗转难眠,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是不是脸皮太厚了点? 路只只使劲嗅了嗅,怎么突然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秦淮的味道? 手机振动两下,路只只又翻了个身将手机举到眼前。 对,我开挂了:睡不着? 路过:你怎么知道? 对,我开挂了:房子好像有点不隔音,你一直在翻身 对,我开挂了:床太硬了? 路过:没有,我喜欢硬的 对,我开挂了:职业病吧?久坐的人都喜欢睡硬床 路过:对 对,我开挂了:你很擅长把天聊死 路过:你发现了 对,我开挂了:你平常怎么不这样? 路过:平常看着你的脸不忍心把天聊死 对,我开挂了:图谋不轨已经这么直白了? 路过:不是,秦淮,你特别可爱 对,我开挂了:…… 路过:这下困了,谢谢你 对,我开挂了:不客气 按灭了手机,路只只也不敢继续翻身,其实她一点也不困,就这种境地,一个满是秦淮味道的房间,她怕她一闭眼梦里都是秦淮。 而另一边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的秦淮,踌躇两下坐起了身,决定骚扰陈默。 对,我开挂了:我有一个朋友 cm:哦,我干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对,我开挂了:你怎么还没睡? cm:在弄守护神,你不也没睡? 对,我开挂了:出了点事,现在路只只在我家 cm:秦淮,你别这么禽兽!!这才多久? 对,我开挂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cm:吓我一跳,说吧,你那个“朋友”怎么了 对,我开挂了:不说了,没意思 cm:那你直接说到哪步了 对,我开挂了:什么到哪步了 cm:装,你就给我装,我弄完了,睡了 对,我开挂了:我明天回学校 cm:不是后天才有课吗? 对,我开挂了:不是说了出了点事,明天到学校再跟你说 cm:1 关了手机后,秦淮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也是会找人,问陈默能问出个鬼主意啊? …… …… 一大早的,秦淮被敲门的物业和安保吵醒,大概意思是就为昨天的事道歉,安保队的某位大爷鞠躬鞠的很低,言语里都是愧疚,一边说自己疏忽放进了不法分子一边又对业主造成的损失抱歉。 招呼完这一群人秦淮松了口气,倒了杯水靠在饭桌边清醒了会,想起了昨日警官的说辞,引起爆炸的是犯罪分子的手机放进油锅,由于缺少了重要线索也无法查出是犯罪分子个人所为还是教唆,仅有的就是房间里的几段违法监控,和秦淮自家门口的监控,秦淮家那段监控显示,犯罪分子和林北月都有在秦淮门口停留过。 因此路只只和秦淮还上交了手机和电脑接受盘查,另一边的林北月,秦淮和路只只就不知情了。 最后事情传到小区里的版本便是,犯罪分子专门跟踪小区内的年轻漂亮女性并想入室行凶但因为秦淮的出手失败了,一时间路只只和秦淮竟然成为了小区内一对大家约定俗成的小情侣… …… 喝完一杯水,墙上挂钟的时针正指到十,秦淮叹了口气,他顶多也就睡了五六个小时,但被这么一阵吵醒后也实在睡不着了。 不过,路只只怎么还没醒?她那会其实根本没睡着? 秦淮试探着敲了敲门,轻声开口,“路只只?” 而房内的路只只听到秦淮的这声呼喊,猛的打了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大口喘了几下。 秦淮的这声差点跟梦中的声音对上,路只只磨蹭下了床,她好像出了一身汗,一会儿得把床单被罩洗了。 听到动静的秦淮有些疑惑,“路只只?” “醒了,”路只只嘶哑着嗓子回了一声,太恐怖了,她做了一晚上关于秦淮的梦…… “你嗓子怎么了?” “可能太干了吧?”路只只理了理头发又整整衣服这才打开门,对上秦淮视线时心虚的侧过脑袋从一边溜了过去,“我先去洗漱。” “哦,好。”秦淮点点头,路只只从脖颈漫到脸颊的红晕实在引人注目。 而洗手间的路只只,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放到水阀下冲一下,她居然,她居然梦到秦淮抱着她睡觉?!! 梦里的秦淮还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哄她,“别怕,别怕……” 这简直让人无法安睡!一定是床的缘故!!骚包的秦淮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居然能让人入梦! 洗床单的时候秦淮正在厨房煎蛋,看到路只只拆了床单被罩往洗衣机放,满脸疑惑,“你……”秦淮及时止住话头,转了个弯,“把水撒床上了?” “你就当我把水撒床上了吧。” 秦淮的表情突然间一言难尽,意识到秦淮在想什么的路只只瞪大了眼,“不是!不是!我就是睡得热出了点汗,我这不怕你觉得不干净吗?你想什么啊!” 天呐,秦淮不会觉得她尿床吧…路只只咬紧了牙,差点想暴打秦淮。 “哦,那没事,你不挺干净的?” “……”路只只噎住,正常人被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睡床,难道不会想洗?“煎你的蛋吧。” “你要几分熟?” “一百分熟。” “你要吃糊的?” “……”路只只刚把床单被罩放进洗衣机,就见秦淮一副装无辜的样子盯着她,气的路只只叉着腰不想说话。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秦淮笑着带上了厨房门。 路只只有点无奈,真的,她本来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她来秦淮家借住,但是秦淮这人表现得好像跟她认识了很久似的,这么自来熟? …… …… 返校的路上,路只只脸颊的红晕依然明晃晃挂在脸上,大开的窗户似乎也吹不散路只只那个燥热的梦。 “少吹点冷风,你不是发烧了吧?”秦淮说着正要打开手机询问校医室今天是否开门。 窗边的路只只吞吞吐吐脸颊似乎更红了,“谁,谁发烧了……” 秦淮按灭手机屏幕,圆圆的眼睛从疑惑转为狡黠一笑,转过头没有言语。 而路只只一下车就低着头强撑着道了别窘迫的跑走了。 她,路只只,在和秦淮相处的丢人事件榜里一下子荣获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真不是她反应慢,可一回忆起梦里和秦淮贴的那样紧,就忘记了如何开口应对。 …… …… 该逃的事逃不过,路只只怎么也没想明白王嫣和罗诗雨两个八卦爱好者是怎么忍住不去逛街的同时又老实呆在宿舍。在得知了他们小区的事件后,又一口气猜出了她昨天和秦淮待在一起。 “你脸这么红,难道秦淮亲你了?”罗诗雨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干,调笑的样子比抠脚大叔还猥琐,“诶,不说话,真亲啦?” “没有!”路只只羞愤的抽几张湿巾擦了擦桌面,紧张的没活找活,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那你害羞什么?你俩抱没抱?不对,你俩在一起了吗?”王嫣边说还从罗诗雨抱着的袋子里抓了一小把红葡萄干。 “没有,真没有,你俩就当我发热,头脑发热,我去校医室买点药。”路只只逃避无果,起身挂了包就要往外走。 “诶,去医务室怎么还带电脑啊?”罗诗雨撞了下身边的王嫣。 “去找秦淮~”王嫣打趣回应,趁着路只只往外跑的时候还伸手拍了下路只只的屁股。 “嫣嫣!!!” “不是我~”“不是我~”罗诗雨和王嫣异口同声。 …… 真是疯了,疯了,路只只一边走一边看着秦淮发来的订单信息摇头,这玩意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她想自己冷静一会的机会都没有。 “来啦?路总?” 路只只让秦淮这么一叫搞得一愣。 秦淮几句话的功夫竟然瞬间将她刚才尴尬的感觉甩到九霄云外。 “不敢当不敢当,秦总,陈总,合作愉快,合作愉快。”路只只搭上秦淮伸来的手,轮到陈默和路只只握手时,秦淮伸出另一手又握了一遍挡了过去。 “他刚刚没洗手,”秦淮朝着路只只弯弯眉眼,抽出几张湿巾递给陈默。 陈默看看秦淮又看看路只只,无奈的接过湿巾,“对,我没洗手。” “来,喝水,喝几口立刻干活。”陈默那边刚擦完手又被秦淮丢了瓶饮料塞到手里。 “这是你的,”路只只张开手从秦淮手中接过一瓶椰子水。 “她喝椰子水,我喝矿泉水?秦淮?” “我也矿泉水啊,”秦淮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一大男人跟小姑娘抢什么?” “#**秦淮。”陈默敲着键盘嘀咕几句。 “你说什么?”秦淮好心情的歪歪脑袋。 “我说干活,快点的,那边催了。”陈默深吸了口气隔着中间的秦淮给路只只搭话,“路只只,发你邮箱了。” “哦,好,其实你们可以不用总喊我大名的,叫我小路也行。”路只只打开系统赞助的那部电脑,刚动了动鼠标秦淮那边猛的将矿泉水往桌子一撂。 “小路,帮我把那边的眼镜拿过来一下。” 路只只回头看了眼秦淮,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眼镜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戴眼镜了?” “蓝光眼镜,你听他装逼。”陈默忍不住插了一嘴,拍拍秦淮的肩膀,“快点的,干活。” …… …… 订单结束的比秦淮和陈默预期的要快很多,几乎减少了一半的时间,因为是国外的单甲方甚至还给了小费,秦淮喜不自胜,“你手是不是好了?我看你手速比以前快多了。” “昂,快好了。” 系统提供的那玩意总共就七粒,这都吃了两粒了,能不快好吗? “庆祝一下!”秦淮猛的跳起来,“庆祝小路加入我们的精英团队!” “什么精英团队?”路只只看向陈默。 “他自封的,”陈默笑笑,“不过你这技术,自学的?这么硬,绝对在我之上。” “不敢当,陈总。” “干嘛呢?陈默,你跟小路说什么悄悄话?”秦淮一把拽着陈默拉到了门口,“小路,关下电脑,我们在门口等你。” 路只只弯着腰挨个关了电脑,不是,虽然秦淮说话语气挺好的,但他那股子得意劲怎么叫起来,这听着她像他小秘似的? 这,对吗? 第8章 关于有人总想照顾 …… …… “秦淮,等等,要不我们不去小吃街?”路只只挎了包把笔记本往里一塞几步跟上来。 “那去哪?”秦淮一手压着身旁的陈默肩膀低头瞟了眼路只只的布包,“你怎么又给带出来了,不沉啊?” “嗯…你们晚上锁门吗?”路只只看了眼秦淮又不确定的看了看他身旁的陈默。 “锁,这锁还是我和秦淮之前研究的。”陈默弯着腰逃开了秦淮的锁喉功,指了指门把手,“指纹锁,给你加一个?” “饿死了,改天加吧,改天我给你加,”秦淮杵在一边揉了揉肚子,拽了拽正一本正经介绍的老学究陈默,陈默疑惑的回了下头,看了两人一眼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行……那,去食堂三楼?我请客?”路只只晃了晃手里的饭卡,“三楼有小炒。” “庆功宴哪有新成员请客的,我请,”秦淮摸了摸口袋没找到饭卡,转头从陈默的上衣口袋抽出张饭卡,“不行就,陈默请!” 陈默点点头又从裤子口袋抽出张饭卡,“你的在这儿,上次借你水卡拿成饭卡了。” “你们,关系真挺好的,哈哈…”路只只干笑两声,语气里带了些不自在,“不过,还是我请吧,我已经很麻烦你们了,让我请一次?” 她已经麻烦了秦淮太多了,总得让她还点什么吧,再这样下去,任务还没着落,她就要疯了。 陈默张了张口实在想不出说点什么,往后退了一步又把秦淮往前推了推。 “哎~我不是说了从分成里扣吗?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秦淮一手背在身后朝陈默摆了摆,一手接过了路只只的包,“我提着吧,游戏本挺沉的不是?” “陈默?怎么走了?他不吃了?”路只只歪着脑袋看了眼尽头已经下了楼梯的陈默,疑惑的抬头看了眼秦淮。 “不是要感谢我?陈默参与了?”秦淮笑着挑了挑眉,走近几步弯腰隔着路只只带上了自习室的门。 “不是庆功宴……我们?” “临时改了,庆功宴改天再说,你想请我吃什么?”秦淮倒着走了几步又正过身走在路只只旁边,“其实,你那天的辣子鸡就很好吃。” “辣子鸡?”一提起辣子鸡路只只就满脑袋都是秦淮那天被辣椒辣哭的画面,哭的那叫一个难忘,“你下次还洗辣椒吗?” “下次换个菜?”秦淮盯着路只只憋笑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无奈开口,“你很喜欢看人哭?” “不是,是你哭起来,真的很好看……”越说越害羞,路只只干脆跨了几个大步走在前边,强装镇定先下了楼梯。 “怪癖,你这就是怪癖,难道我现在不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你还吃不吃饭了,走快点。” …… …… 吃过饭正打算回去,南华这座城市又一次下了雨,想也不太着急,路只只从食堂买了两杯椰奶递给秦淮,两个人就那么趴在食堂三楼的窗户旁往下看。 楼下各色的伞这里聚集一簇那里聚集一簇,偶尔会有相互依偎的小情侣肩靠着肩同打一把伞。 “南华最近总下雨,”秦淮的睫毛很长,他向楼下看去时,眼下便会有一小截浓密睫毛形成的阴影。 三楼窗口的这扇小窗总是开着,偶尔会溅进来一些灰蒙蒙的雨点砸在桌面,秦淮躲了躲,试图关上窗户伸了伸手又收回来,往后坐了些。 路只只轻笑,原来秦淮还是介意脏的? 秦淮回过头,意识到路只只刚才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眼睫颤了颤,低头又吸了口椰奶,“你冷不冷?” “不冷,”路只只撑着下巴眼中满是笑意,那双眼中明晃晃都是秦淮的身影,她低头咬了咬那瓶椰奶的吸管浅浅吸一口,仿佛秦淮才是这瓶椰奶里解腻清爽的细碎椰果。 平时玩笑开惯的秦淮被路只只这般纯粹的目光盯久了,此时却不知说什么来应付了,视线四处瞟着,他也不是那般特别会与女孩子相与的人。 一低头,路只只那双抱着椰奶瓶子有些发紫发红的手吸引了秦淮的视线,“你等会。” “啊?”路只只疑惑的抬头看着突然起身的人,眼睛顺着秦淮小跑的身影停留在不远处的食堂小铺。 路只只低头查看手机震动的功夫,眼前出现一个用腕带套着的玻璃瓶,是秦淮平日里会带在手上的腕带。 “愣着干嘛?手都冻紫了,还说不冷,”秦淮将那个温热的玻璃瓶塞到路只只手里又坐回原位,插着口袋低头喝了口刚刚的椰奶。 “谢谢…”路只只好一会没回过神,她其实都冷惯了,南华的天气其实特别接近现世,那时候有个人给她塞过暖手宝,只不过,她现在,完全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了。 “我刚刚问了大娘,一楼那边窗口有卖伞,我送你回去,”秦淮说着将身上的格子衫脱下搭在了路只只身上,“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不用的,秦淮,有这个就够了,我这不是冷,我手就这样,都习惯了,你别把自己冻坏了。”路只只腾出一只手想将身上的外套推给秦淮又被秦淮裹着扣了颗扣子。 “不是,秦淮?”路只只晃了晃胳膊,秦淮刚好扣的最紧的那颗,她一只手根本不好解开。 “你怪癖挺多的,吃苦也是习惯啊?专门找虐,老了容易风湿我跟你说,”秦淮扣完扣子干脆拿那两只垂在两边的袖子打了个结,“好了~走吧。” “秦淮?!!解开!很丢人啊,”路只只皱着眉看了看四周低着头猛的撞了下秦淮,“快解开。” “胡说,我看你挺开心的,”秦淮两手推着路只只慢慢下了楼梯。 路只只回着头嗔怪,不留神踩空一脚他就立刻在身后把人往后拉,偶尔撞到楼梯栏杆他就把人往另一边拉。 到最后给路只只逼急了,呲牙咧嘴的大呼小叫,秦淮神情却肉眼可见的开心,“这才对嘛,你平日里总压着,笑也不够开怀,伤心害怕也不见流泪,生气也是压着,多难受啊?” “……”秦淮轻快的话音一落,路只只刚刚被惹恼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似的,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秦淮,眼眶一酸又迅速扭过了头。 “诶,诶,不许哭哈,这个事不值得哭哈?”秦淮三两步揽着人下了楼梯,仗着比路只只高一些抬手挡在路只只侧脸,低头悄声细语,“虽然今天返校的人不多,但是在大街上突然哭出来应该挺丢人的昂?” “秦淮,我讨厌你……”路只只低着头嘀咕一声。 “听着不太像讨厌。”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路只只小声支吾,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眼秦淮又紧张的低下头。 “你说什么?”秦淮动了动喉咙,路只只声音真的很小,但是凭秦淮的耳力,其实他听的很真切。 只不过,好像,不应该? 还不够确切,还不够了解,还不够全心全意,秦淮其实,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毕竟傻子都知道,百分之八十的人一见钟情见得都是皮囊,虽然,他真的很喜欢路只只的皮囊,也对……路只只这个人,分外感兴趣… “没什么,”路只只扭过头看向食堂门口外的那条长街。 “嗯,”不是,秦淮看着路只只在心里应道,不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他秦淮才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不感兴趣不会靠近,不会随便好奇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不会注意每一个人冷不冷,不会管谁嘴硬,不会随便看到哪个女孩都产生莫名心疼的想法。 “在这等一会,我去买把伞?”秦淮微微低下身子看了眼身前的女孩,还好,她没哭,不过,他其实知道,路只只不会轻易落泪,他只是莫名想确认。 但,有人的眼眶会经常发红吗? “我去吧?”路只只神色温柔,她这会又把情绪压下去了,很烦,是那种穿了件硬毛背心脱不下的烦,秦淮这样想,抬手拍了拍路只只的肩,她没有躲,还好。 “我去,在这儿等着。” …… …… 秦淮买的伞很大,颜色很明亮,其实路只只觉得有些刺眼,但秦淮偏偏说,他就喜欢这把,以后每次下雨他都要打这把黄色的大伞。 路只只迟疑的点点头,可能,秦淮就喜欢这种比较明艳的颜色?那他应该更喜欢明艳的人吧?心里堵堵的,她其实不算明艳的人,就连刚才,她甚至不敢大声问。 如果秦淮听见了,他会怎么说? 也或许,他其实听见了吧?毕竟靠得那样近… “在想什么?”秦淮眨了眨眼睛,眼中是伞面映射的一些黄色,明艳艳的,很好看。 “没什么,这个衣服,一会取下来?”路只只低头努了努下巴,示意身上这件格子衫。 “舍友在?”秦淮的声音伴着伞面的雨滴,一声一声,路只只感觉自己心里开了花,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定义她现在和秦淮的关系。 “啊,嗯,在的,”他们好像认识的实在不算太久,但是,好像一直在见面?甚至可以说…每天。 “一会帮你解开,”秦淮声音很轻,他往远处瞥了两眼,脚下带着路只只躲开小水洼。 ……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时,雨突然又下的很大,秦淮在渐大的雨势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比刚刚有底气的多,“我周天有球赛,你来不来?” “来,”路只只点点头,言简意赅。 “好,”秦淮低着头将伞夹在胳膊肘和颈窝,一颗一颗给路只只从下到上解开扣子,有些雨水打在两人身上,秦淮忍不住笑两声,“这下都湿了,早知道不给你扣这么多。” “我那儿有姜茶,你要不要?”路只只终于腾出了手,趁着秦淮再次把外套裹在身上的功夫抬头小心翼翼又问。 她总觉得,好像在秦淮这里,自己总处于被保护被照顾的一方,为什么?好新奇的感觉,好像有点难适应,但是架不过秦淮总是看透她似的。 “要,你舍友这会又不在了?” “……”路只只脸一红,闭着眼咬牙,“等着。” “诶,淋雨了!路只只!”秦淮想追上眼前突然跑没的短发小姑娘,被门口的宿管阿姨磕着瓜子抑扬顿挫咳了两声瞪了两眼。 …… …… 路只只是打着一把透明小伞出来的,抱着一袋红色包装的东西向秦淮跑来时,额角和脸颊的发丝微微有些沾湿,脸上有些晶晶亮亮的雨滴,肤色有些透明的白,她还把那个玻璃瓶揣在她的卫衣大口袋里,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大外套,很大很大,足以把她整个人罩住。 秦淮本来是觉得很漂亮的,因为真的很漂亮,那是别人嘴里常说的破碎感,但秦淮不喜欢这个词,他觉得,这叫纯粹,路只只有一种不与世俗为伍的纯粹。 但是他看到隔着宿舍门,那栋楼里走廊下站着的林北星,穿着一件蓝色卫衣,他当即明白,那件外套是林北星的,原来,他之前以为的,不是错觉。 但秦淮依旧隔着雨幕笑着远远朝林北星打了个招呼。 路只只两三步冲到秦淮面前,眨着亮亮的眼睛,“给,姜茶。” “你自己也要喝,头发都湿了,”秦淮没再作出任何有肢体接触的举动,只是说话声音软了些,说话时望着路只只的眼睛。 “我会喝的,你不要感冒了,秦淮,你还有比赛呢,”路只只想起些什么又从口袋拿出包纸巾,“先稍微擦一擦,到男生宿舍应该还有一会。” “你不是说过很近吗?”秦淮低头笑,接过那包纸,“回去吧,回去手机上说。” “手机上说?”路只只有点疑惑,手机上说?手机上说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完? “嗯,你别把我也静音就行。” “我什么时候静音你了?”我静音你了还怎么接单,路只只想说,但她把后半句吞进了肚子里,因为秦淮的眼神好像并不希望她说后半句。 第9章 晚安 …… …… 林北星是跟在路只只身后回宿舍的,一进了门罗诗雨和王嫣就左一个右一个拉住路只只的胳膊笑嘻嘻凑上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把外套还给北星。”路只只晃了晃胳膊抽出手来,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趁机逃脱了罗诗雨和王嫣一左一右的挟制。 “把外套?”罗诗雨挑挑眉毛。 “还给北星?”王嫣看了看罗诗雨,呆愣的接上后半句。 “嗯,外边很冷,”林北星接过外套从柜子里拿出衣架自然的挂在衣柜门上的挂钩。 罗诗雨和王嫣一时间摸了摸下巴没说话,互看了两眼又凑近路只只。 “秦淮说什么了吗?”罗诗雨靠在一侧楼梯开了口。 “秦淮说什么…”路只只低喃,轻轻拉开凳子坐了半边,从桌上抽出张擦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秦淮说,回去手机上说,我估计他有什么事吧?” “那,那他手机发了吗,你快看,”王嫣弯着腰撞了撞身旁的路只只。 “他,还没到宿舍吧?”见身旁这俩祖宗还要盘问,路只只干脆站起身翻腾两下衣柜拿出睡衣和毛巾侧着身子逃也似的从阳台的门缝挤了出去,“我去洗澡,待会再说!” …… 再待到路只只从浴室出来,罗诗雨和王嫣两个已经拉着窝在吊椅上的林北星调好了鬼片。 “快来看,只只~”罗诗雨正裹着一层厚厚的睡衣毯披在身上,王嫣穿着一身紫色的小兔睡衣抱着抱枕窝在新买的吊床。 “嗯?”路只只擦了擦头发,用干毛巾弯着腰将头发裹好这才凑过去,“你们看的这是哪个?” “招魂,”林北星刚刚调整了下笔记本播放的声音又拉了凳子坐回去。 很好,一个过道的距离,大家都离得挺远。 “只只要不要和我一起坐吊床?”王嫣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不了,我拉个凳子,”路只只弯腰拿起刚刚放在桌面的手机,拉着凳子放到了林北星旁边,这下路只只成了坐在最外侧的人。 “等下,”罗诗雨坐在凳子上把腿盘在宽大的睡衣毯里指了指头顶,“只只关个灯,嘿嘿~” “好,”路只只点点头,一边走到另一头开关的位置,一边划开了微信。 最顶上是秦淮的5条消息,以及两个陌生未接来电。 对,我开挂了:我之前研究了一个看门狗软件,今天弄好了,明天给你装在手机上。 对,我开挂了:姜茶很好喝。 对,我开挂了:去洗澡了? 对,我开挂了:刚刚保险公司以及小区物业来过电话,是找你的,打到我这来了,房东也说清楚了,一切事情由他们负责,如果你之后不想住的话他们会退租。 对,我开挂了:记得回我消息。 —— 路过:洗好了 路过:看门狗软件是做什么用的? 路过:好喝多喝 路过:好,小路又给秦总添麻烦了 路只只还想打字秦淮一个语音打过来时差点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丢出去。 好家伙,自从加了大学这些个杂七杂八的群,路只只已经习惯静音了,被过多消息轰炸的结果就是能打字都打字,能不回就不回。 路只只慌张归慌张,还是老实花500积分兑了副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 秦淮的声音突然从右耳传来时,路只只有种耳机漏电的错觉。 “说话?”秦淮的声音似乎有些贴着她右半边大脑传来,系统出品音质好像太好了,搞得她右肩痒痒的。 “嗯,我们在看电影呢…”路只只小声回答。 罗诗雨和王嫣那边跟装了雷达一样视线猛的射过来,嘴角的笑快咧到耳朵根。 路只只小声朝她们比了个嘘,低着头又开了阳台门躲出去。 “什么事,快说吧,她们等着一起看电影呢。”路只只站在阳台一个小角,用鞋尖蹭了蹭地面。 “什么电影?”秦淮的声音很轻,似乎静的有些过分,偶尔几下敲键盘的声音让路只只怀疑秦淮根本不在宿舍。 “招魂,”路只只小声回答。 “你怎么跟做贼似的,声音这么小?”秦淮一笑,路只只感觉一整个半边身子都要麻了,该死的系统出品,好像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差不多了,小雨和嫣嫣超八卦的,”路只只咬了咬嘴唇,“你有事快说呀。” “没事,我在图书馆这边,做一个软件,明天给你看。”秦淮大概喝了口水,路只只捏了捏发烫的耳朵,坏了,她连吞咽声都听的见,好恐怖的系统出品。 “你不是,已经弄了个看门狗软件吗?这次是什么?”路只只声音呼了口气,抬着手试图扇走右半边耳朵的热意。 “一个会自动屏蔽那些隐匿电子设备信号的程序,也可以说是病毒,这样能安全点,”秦淮的声音很轻很柔,路只只却突然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蒸腾起来,她一下子get到了那些所谓的智性恋,秦淮,一款很牛的异性。 “秦淮…”路只只小声嘀咕了一下秦淮的名字。 “嗯,我今晚就在这边,看完电影害怕的话就打电话给我,”秦淮的声音带着笑意,实则也是,听着路只只的声音秦淮控制不住透过旁边陈默黑屏的电脑反光欣赏了下自己的盛世美颜。 自己也太帅了,秦淮抬手捋了捋头发,试图压住上翘的嘴角但失败了。 “你不回去睡觉吗?”路只只声音因为震稍微大了些。 “你没注意啊,这边有个折叠小床在那边立着,上个星期我和陈默经常晚上在这边忙着完善守护神。” “会冷吗?要不我……” “不是吧,你要送上门来啊?”秦淮声音带笑,最后半句又拉长了尾音。 “什么啊!秦淮!谁要,谁…神经病秦淮!”路只只气急败坏,脸都红了些。 “想什么呢?我以为你要给我送被子,你脑袋里都是什么啊?小路同学?” “……”路只只听着秦淮爽朗的笑声,又不吭声了,很烦,她总觉得秦淮能把她玩死,她以前才不是这样的! “好了,不逗你了,不冷的,外边还在下雨,去看电影吧。” “哦,”路只只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 “怕了可以跟我打电话,”秦淮又臭屁的提醒一句。 “不打!狗才怕!” “哦,录音了。” “起开,秦淮!”路只只小声嗔怪一句。 “好了,没有,只只,不害怕我也等你电话。”秦淮小声清清嗓子匆忙落下一句挂断了。 阳台的雨大了些,路只只觉得其实是风刮进来雨,风太大了,吹的她这会有些凌乱。 秦淮什么意思啊?!喜欢?逗她玩?秦淮好像是挺喜欢逗人玩的,这种事不能开玩笑吧? “只只?”林北星敲敲门,开了条门缝,“小雨和嫣嫣催你了。” 路只只回过神,摘下了蓝牙耳机往兜里一揣,“来了。” …… …… 一部影片看的人明明有四个,可最后加起来看的眼睛最多只有三只,林北星两只,罗诗雨半只,王嫣和路只只加起来半只。 影片放完,王嫣和路只只立刻站起身来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林北星走到另一头开了灯,忍不住调笑,“有的人,是用手看完的吗?” “哈哈,”三个人同时心虚的憨笑。 “你们看完了,知道演的什么吗?”林北星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抿了一下,“跟你们看可真刺激。” “哈哈,”三个人继续干笑,“北星牛掰!”异口同声。 “要洗漱的快去吧,待会熄灯了,再是计算机专业宿管也会催。” 王嫣探出头看了下阳台又僵硬的转回身子,虚虚扯出个笑脸,“外边黑黢黢的,谁能和我一起刷个牙?” “你可以等我喝完姜茶?”路只只抬起杯子吹了吹刚泡好的姜茶。 罗诗雨已经爬上了床,躲在床帘一角晃晃圆圆的脑袋,“只只洗澡那会我就刷完了,最后一个上床的关灯哈。” 林北星点点头,将平板往床上一放也上了床。 “啊,只只,你来外边喝,到阳台喝,一会我陪你刷牙,”王嫣搓搓手,眨巴两下眼睛。 路只只又吹了两下,举出一根手指,咕咚咕咚喝完了最后半杯。 …… …… 刷牙的功夫,王嫣止不住好奇,吐了口泡沫盯着路只只好一会。 “想问就问,这么盯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后有人呢,怪恐怖的,”路只只说着还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虽然没怎么看,但过目不忘这个技能太坑了,简直历历在目,她这会觉得哪都有人,哦,不是,是哪都有鬼。 “张帅跟我提起过,说秦淮一开始就对你印象很好。” “啊,张帅?你和张帅……”路只只眯着眼睛凑近了些。 “嗯…还没到呢,我和张帅可能就是谈着玩玩,我家里早给我找好联姻对象了,不像小雨和周飞,我估计他们快成了”王嫣又漱了两下口,打开水阀洗了把脸。 路只只刷牙的动作顿了下,她早该想到的,大学,有时候,本来就很现实,现实,本就是参差的,“小雨和周飞什么时候的事?” “你就顾着和秦淮了吧,你俩出去的时候,他们也出去了啊,”王嫣揉揉脸上的泡沫,“其实,我还挺喜欢张帅的,很真诚,你也是,只只。” “嗯?”路只只挑了挑眉,差点把泡沫咽进去一口。 “真的,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些都很不一样,我其实就是为了躲开家里那些圈子故意选了这么个专业,”王嫣冲掉脸上的泡沫接过路只只递过的擦脸巾,“我还挺期待的这个大学生活的,除了,专业有点难…” 对上王嫣纯粹的苦笑,路只只抹了两把脸上的水笑出声,“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嫣嫣。” “我还以为你又要说你来,”王嫣直白的哈哈笑,大概是想起饮水机换水的事。 “害,这跟饮水机换水可不一样,力气这个事,你以后可不会缺帮你干这个活的,但专业可就不一样了,我们专业考试可是不一般的严。” 王嫣苦笑点点头,“我知道,不过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比北星力气还大,你瞅她那一米七一大个。” “嗯…她好像只比我高两厘米?”路只只甩了甩牙缸的水将东西收在一边晾好。 “你不懂~这就像159和一米六,179和一米八,都是一个道理。”王嫣摇摇小脑袋先一步开了门。 “好好好,你最懂了,”路只只懒得辩驳,低头看手机的功夫,王嫣一溜烟已经爬上了床。 “……”路只只看着王嫣得意的小表情,拉了拉嘴角,假笑失败,“成。” …… …… 可上了床一闭上眼,路只只又耐不住摸出手机,秦淮没有再发消息。 路只只翻了个身,揉揉耳朵。 拍了拍枕头,又翻了个身,睡不着了,闭上眼,为什么耳边有声音? 完蛋了,耳朵有点想,不应该啊… 路只只又坐起身,侧着耳朵去听周围,四周好像静悄悄的,哦,不是,罗诗雨大概在和周飞连麦,声音很小。 对床的林北星床帘闪着微光,大概在刷视频什么的? 对头的王嫣轻轻笑一声拍了拍路只只的床帘,小声嘀咕,“怎么不和秦淮连麦?” “嗯?啊,”路只只咳了两声,“你怎么不和张帅连麦?” “连了啊,我们连着呢!”王嫣立刻回应。 “你,你们……” “但凡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哈,我们可是下了注的,”王嫣摘掉耳机,那头张帅的声音清晰传来。 “什么注?!”路只只扶了扶额头,她这会已经不能用脸红紧张什么的来形容了。 “说了多没意思啊,快去连麦哈,你不找他,他能蹲电脑面前敲一夜键盘。” …… 王嫣又插上了耳机满意的挪到另一头去打游戏了。 …… 路只只看着秦淮的聊天界面发愣好一阵,为什么有一种真的进入大学认识了一个很好的男生的感觉,她去过的每一个快穿世界都是如此吗?真实到会完全忘了对方是攻略人物,然后完全沉浸在所谓的圈子,因为对方的一字一句,一颦一笑,牵动所有的心绪。 手机叮咚一下吓了路只只一跳,她低头一看,自己居然真的给秦淮设置了特别提示…什么时候的事? 她明明早就不该是容易情窦初开的年纪,可秦淮,顶着那样一张合她眼缘的脸一直在她周围打转。 她不得不感兴趣,不得不想要仔细观察他,不得不想要继续了解他。 而爱最开始发生的时候,就是你的心,想要去了解这个人。 当你的眼睛开始想要仔细观察一个人时,你有可能会爱上他,但当你想要去看他的灵魂和心时,那你就再也脱不开身了。 对,我开挂了:你打什么字要输入五分钟? 路过:没想打字。 另一头的秦淮正靠在电竞椅上疑惑,一个语音弹了出来,是路只只,秦淮抬手压了压一边上翘的嘴角,“没白等。” …… …… “怕了?”秦淮接通了语音,调了调电竞椅往后一躺。 “没有。” “真的?” “真的,”不是害怕,只是,耳朵有点想。 “哦,”秦淮听起来心情很好,“很晚了,明天不要卡点到微机房了。” “那,那我睡觉。” “好,睡吧,需要键盘声助眠吗?” “不要,叫秦淮的那个也睡觉。” “嗯,”秦淮抿了抿嘴角,看了眼屏幕上的进度条,百分之五十,那就,先睡一会吧,“晚安?” “晚安,”路只只小声回应。 “晚安。” 第10章 信任危机 …… …… 其实那天路只只睡得不算太踏实,她总觉得秦淮太好了,她又太糊里糊涂了,这好像是喜欢,也或许是欣赏,她甚至觉得秦淮也是欣赏。 秦淮那样一个天才计算机少年,之前和与他比肩的陈默交友,现在又遇到她,她很难不觉得,若是没有系统开的挂,秦淮这种天才少年,应该压根儿不会注意她一下。 可她晚上辗转难眠,到了白天,一见到秦淮,她又把那感觉压到肚子里去了,秦淮太好了,好到让她觉得像是任何人都会喜欢秦淮。 就像这会,有些坏脾气的地中海老头抱着茶杯一走,一拥而上的人围住了秦淮。听人说秦淮和陈默在高中就形影不离,行事作风跟双胞胎似的,但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像。 陈默直肠子,死心眼,做事爱较真,因此总是更专注一些,而秦淮不同,脑子转的快,性子也是八面玲珑,表面上爱面子,可有些时候又能屈能伸。 这就导致了一个善攻一个善防,可秦淮不仅善攻数据,还攻心,秦淮风头正盛,几乎整个系都是他的朋友。陈默直肠子的同时也老实本分,可以说,只要没人惹他,绝不会主动出击的状态。 “诶!怎么全找我了,女生找只只啊?”秦淮从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里冒出个脑袋,看见早就从自己身边挪开的路只只,眼神相交时,秦淮的神色很复杂,但不过一秒他就立刻换上了笑脸。 路只只没怎么声张,她现在甚至已经不敢看剩下的五本黑客秘籍,最近接单的时候,秦淮和陈默老打趣问她师从什么派,哪有什么派,系统开挂派,但到了嘴上,路只只却只是开口说论坛大佬云集,多逛论坛。 …… …… 周三的晚上,秦淮陪陈默回了一次家,沈母照旧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像往常一样,又洗了水果放到两个男孩面前。但今天好像不同,也可以说最近,沈母似乎看出了秦淮的心事,收拾了一下穿了外套出了门。 “你们俩聊,干妈出去跳广场舞,小秦,吃哈,干妈今天专门买的青提,很甜的。” “好,谢谢干妈。” …… …… 沈母一走,陈默从冰箱隔层取出两瓶冰啤酒指了指楼上,“老样子?去楼顶?” “不是,我哪有什么事,陈默,至于上楼顶吗?”秦淮笑着开口,还是被陈默拽上了楼顶。 …… 这会儿的风好像格外大,两个人靠在楼顶的围栏,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喝了几口又放下了,太冷了,这个天气好像不太适合冰啤酒了。 “还不说吗?”陈默仰头看了下天,头发好像太短了,吹的他头冷,“再吹一会咱俩明天准感冒。” “其实没什么,”秦淮低下头又摸起刚才放下的冰啤酒,“我觉得她好像不喜欢我,”每次他觉得近了些,可再一试探,细节里,全是路只只对他的防御。他以为他应该踏实些,负责些,他那时候还以为路只只真的动了心思,可这几天,路只只又像醒了酒似的,连着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些距离。 “谁?”陈默搓了搓冻红的耳朵,睁着两双大眼睛呆愣的回头。 “……”秦淮翻了个白眼,作势要起身,“不听拉倒。” “诶诶诶,行了行了,知道了,”陈默拽住秦淮,啧了两声,“真新鲜啊,秦淮终于看上人类了。” “别说的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秦淮瞪了眼陈默,喝了口冰啤冷的缩了缩脖子。 “我是没有,到时候再说吧,等我毕了业找个稳定工作,好歹让我妈不再这么累。”陈默端起酒瓶和秦淮碰了碰,咕咚下了半瓶又差点被冰的吐出来。 “哎,陈默,你至少说点什么,我真找不到能说的人了,”秦淮捏了捏酒瓶,是的,除了陈默他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说这事的人,看似八面玲珑朋友一堆,但真信得过的,他的认知里只有陈默。 “说什么……”陈默仰着头笑几声,“不知道,我倒是看出来秦淮下凡了。” “还玩这一套,说点能听的,”秦淮猛的捶了下陈默。 “还不明白啊,她不是跟你差不多吗?你秦淮会这么快信任一个人啊?当初我们俩还不打不相识呢。” “那不是以前吗?”秦淮想到曾经,又抿着灌了几口。 陈默终于喝完一瓶,搓了搓手拍拍秦淮的肩膀,“人啊,总有个过程,好歹她喜欢你这张脸。” “……”秦淮表情难看的瞥了眼陈默,“啊,问完更难受了…我这么没有人格魅力吗?!” “有,可能太有了,不过这事还是看你们,实在难受我可以多陪你喝几杯,”陈默站起身拍了拍外套和裤子,拎着那个空酒瓶倒空了一些,“你的喝完没?” 秦淮了然,仰着头一口干完将空酒瓶递给了陈默。 秦淮伴着风一步一步晃着身子走下楼梯,其实他一点没醉,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之前的世界里可从来没有路只只这号人物,他以为青春应该是梦想加拼搏,可好像旅途难免会有一些插曲,他被插曲吸引了,他承认,的确是因为路只只不同于其他女生,或者又跟他和陈默一样是计算机天才,再就是,相似的身世,这能很快产生共鸣,拉近关系,感受身受。 可这么做的时候,他用了太多心思,反应过来时,以往给计算机80%的心里比重,一下子划给了路只只40%,他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划分成了路只只和其他的事。 没有人会给对方全部的100%,秦淮在他的梦想和事业里划出了完全的40%,但是,秦淮想笑,路只只,那个女孩,比他曾经还倔。 路只只在上头和清醒里反复横跳,别人看不出来,他秦淮还看不出来吗,他又不是傻子。 …… 周五的时候,房东那边来了一趟,他觉得出了那样的事,其实不怪小姑娘,又一口气把钱都退了回来,小区和物业安保一些负责人员知道这事儿后又给了一大笔补偿金给房东。 路只只手里突然有了一大笔钱,这估计连系统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茬,她想了又想,八万块钱存了五万定期进去,最后决定只在暑假或者寒假期间偶尔租个季度的短租房住,小一些的,应该也就不用那么多钱了。 这事其实路只只是不太在意的,但秦淮好像有点,路只只没来得及想更多,因为她正纠结周六的新生联谊会,算是几个学长私办的,在学校后边那条商业街的一家酒肆,有饮食提供,但主要是喝酒。 路只只本来是不想去的,但罗诗雨和王嫣已经兴奋的在群里点了参加。 “这多明显啊,明摆着就是…真是,说难听点我都觉得那几个学长想泡妞。”路只只挤了挤眼睛,嘴巴撇着,表情一言难尽。 “可是,不是说都是我们专业的嘛?很有可能会认识很多我们专业大佬诶!”罗诗雨指了指参与投票的人数,“虽然是匿名,但是人还真的不少,我估计明天会包场。” “都是我们专业的,应该没什么吧?”王嫣说完这句,已经开始挑明天要穿的衣服,路只只无奈的看了眼对面的林北星。 “你去我就去,”林北星摊摊手,“就当长见识了,我还没去过这种。” 没去过这种,路只只在心底喃喃,是啊,毕竟宿舍这几个可能平时去的都是高级宴会酒会之类的,没去过这种肯定感兴趣了。 可据她现世的记忆,这种场合,难免不会出现几个不怀好意的坏蛋的。 路只只转过头瞧见王嫣拿着一条红色的高开叉吊带,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胃痛,大小姐啊…… “别穿那个,穿随意点,最好都穿裤子。”路只只开口指了指林北星的装束,“都穿北星这种最好。” “我这种?”林北星指了指自己的拖地裤和黑色衬衫以及黑色皮质外套,“合适吗?” “就是啊!北星那样穿帅,我们俩穿上成反串了,”说是说,罗诗雨还是老实的从柜子里拿出条牛仔长裙,“这个长度可以吧?” 路只只和林北星同时点了点头。 …… …… 第二天晚上,路只只和宿舍一行人站在那家酒肆门口有些傻眼,人好像,比预计的还要多。 “不知道秦淮和陈默会不会来,”王嫣指了指远处聚集的一群西装革履的装逼男,“他俩会想认识那群大佬吗?” “不会,他们去看球赛了,我估计张帅和周飞他俩也去了吧。”路只只低头瞥了眼手机,阿森纳这么好看吗? “秦淮陈默也看球赛?我以为他俩一天就抱着电脑可劲专研呢!”罗诗雨裹了件有些毛茸茸的白色外套,看着暖和,实则漏风,这会正往路只只和林北星身后躲。 …… 来都来了,几个人只能先往里和几个负责的人挂名签到。 “路只只?!”另一边和几个西装男攀谈的列兵突然走了过来,路只只扯了扯嘴角,是刚开学那个学长。 “学长好,”路只只回了个微笑,刚想走,被拉着扯入一个全是眼镜男的圈子。 再回头,王嫣和罗诗雨已没了影,林北星站在原地,望了望人群,又看了眼路只只,“你自己可以吗?我去找找她俩?” “我肯定没事,你先去找她俩,”路只只比了个ok,她能有什么事,只要没人大打出手,系统已经给了她不怕被阴的体质,迷药还是灌酒,完全不在怕的。 “那……好吧,”林北星犹豫两下,看着路只只自信的神色点了点头。 …… …… “这是胡学长,这是李学长,这是马学长,”列兵一一介绍过这几个在路只只眼里人模狗样的家伙。 “这是路只只,天才计算机少女,特别牛。”路只只皱了皱眉,列兵嘴里绝对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她没弄清意图。 几个人寒暄好一会挨个握了手,又灌了好几杯酒路只只才脱开身,临走时还被夸了好几次酒量好。 有点无语,真的,像在现世时那些讨厌的场合,不喜欢那些眼神,满是权色算计。 …… …… 路只只在一楼的场地转了好几圈,穿过一堆又一堆聚集的人群,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她们三个怎么不见了?! 二楼楼梯口不知怎么站了三个奇怪装束的男人,其实也不是奇怪,只是有些格格不入,因为其中一个是平头黄发,一个中分黑发,一个斜刘海黄发,非主流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如果他们是反派喽啰的话,那未免也太好猜了?但路只只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毕竟电话也打了一楼也找遍了,门口的服务员小妹又说没见她们三个离开,那只能过去试试了? “你们好?麻烦问一下,厕所是不是在二楼啊?”路只只一凑近,那三个人立刻打起了精神。 “厕所?不知道,去问别人。”为首的中分发摆了摆手。 路只只一下怀疑更深了,他们是不是瞎啊,那边的指示牌如此明显,这三个人明显心里有鬼啊。 “你们也是计算机专业的吗?之前没见过,是学长吗?”路只只浅浅露出个微笑。 “对,我们是学长。”黄毛咳了两声,“你是新生?” 路只只乖巧点了点头,“是啊,我是这一届二班的。” “哦,楼上有个新生交流会你要去看看吗?都是些从大公司回来的学长学姐在讲授经验。”斜刘海的那个往后甩了甩头发,“你知道虎迫吧,都是那公司的。” “虎迫?”路只只本是想确认一句,却见那斜刘海又扭着头似乎在跟中分发确认自己是否念错。 “就是虎迫,很厉害的大公司的,”那中分发嫌弃的抬脚踢了斜刘海一下,又转头对着路只只讪笑。 “那太厉害了,我可能进不了,我还是去那边喝酒吧,”路只只笑了笑退着步子离开了这一处,坐到一边吧台时,立刻拿出手机开始锁定林北星她们几个的位置。 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杯酒,那位酒保将杯子一转点了把火,“浴火,那边那位男士送你的。” 路只只一扭头,不是,这酒肆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这种级别的金发碧眼男? 她被盯上了,路只只瞟了眼列兵那边,却见刚才那伙人已然消失,列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路只只动了动手机,她该联系秦淮吗?是不是又添麻烦了? 手机震动一下,是刚才的锁定位置出了结果,林北星和罗诗雨还有王嫣的手机真的都在二楼,坏了。 现在没有系统,她轻易出手,会死吧,但是她们对她真的挺好的,路只只又想往好的地方想,可明摆着二楼门口那三个不像好人啊… 罢了,好像系统给她加过血条?虽然不知道具体表现在哪,但是应该是变强了吧…… 路只只咬了咬牙,小心划开屏幕。 路过:\/\/位置 秦淮,会救她的吧?大概添了太多太多麻烦了,路只只咬咬嘴唇,要么回头接单别要分成了吧。 那边的金发男不知道为什么依旧往这儿看,甚至抬手笑着在示意她喝?口型好像不是中文? 说的又不像是英语?难道是…俄罗斯语?路只只尝试对口型,不对,金发碧眼,那,荷兰语? 路只只心里一凉…荷兰语对上了,说的是不要喝…救救我… 秦淮那边依旧没回消息,路只只猜测球赛怕是到了精彩的时候。 路只只谨慎的看了一圈,见那金发碧眼男周围没什么人,端着刚刚那杯酒走近了他。 嘴里小声用荷兰语开口,“你安全吗?” 金发男眼中溢出一丝惊喜,小声用荷兰语答复,“我没有报警的工具,他们让我骗和一起的人去了二楼,我不是这个专业的,这里有坏人,酒里有迷药,他们挟持了我的女朋友让我帮他们。” “你女友在哪?”路只只又问。 “被和你最一开始说话的人带走了…” “她是外国人吗?” “不,她是中国人,这里有很多人都会英语,我只能拜托上帝有会我们语言的来救我,好在上帝真的听见了…” 路只只抽了抽眉角点点头,好吧,虽然她信科学,但每个人的信仰都值得尊敬。 她察觉到周围的视线,掩面笑着抿了口酒,抬手探到口袋里又一次给秦淮发送了位置信息。 手机震动一下,大概是秦淮回复了,路只只再一次发送了一遍位置信息,希望秦淮能懂,毕竟现在已经不是能报警的时候了,就怕是她一报警,能突然来一伙人把她弄走。 注意到路只只喝了那酒的金发男满是惊慌,下意识就要去扶面前的人,路只只这才晃着身子装作药劲上来了站不稳,凭着面前人的动作和神情,大概了解了迷药的程度。 “你怎么喝了?!” “我要去二楼救我朋友,你也去,你假装把我扶过去,他们不敢动外国留学生。” “为什么?” “因为法律,因为热度,信我一次,出了事算我的。” …… …… 路只只成功歪歪扭扭晃着去了二楼,她本来还在打算怎么随机应变,一进二楼,尽头的门突然从里边打开冲出来罗诗雨和王嫣,两个人看到路只只像见到了救星似的冲过来,嘴角和眼睛都有淤青,衣服也脏的厉害。 路只只也不装了,唰的站直,吓了金发男一跳,“放心吧,有人碰你立刻反击,越是穿西装的他们越不敢对你动手。” “真的,你别骗我?” “骗你我不是中国人。”路只只留下一句冲上去接住王嫣和罗诗雨,“林北星呢?” “北星还在里边,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罗诗雨眼泪糊一脸,“她都流血了。” “流血了?!”路只只手机又连续震动了好几下,应该是秦淮到了,她得赶紧去救林北星。 “金头发的人,帮我照顾下朋友!” “我叫汤姆…” …… …… 路只只从地上捡起两个散落在地的啤酒瓶,一进门猛的对着敲了两下,两个酒瓶底部应声碎裂,声音引得屋里几个回头望了眼。 路只只歪歪头注意到了扶着墙的林北星正愤力反击,地上坐着两三个正抱着头哭的女孩,为首有个带着无框眼镜的肥膘男,和林北星一起反抗的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小麦肤色女孩,不过两个人脚步都不太稳,像是已经筋疲力尽。 “几个变态,不要命了?你们以为你们动的是什么人,这几个可都是南华几个集团的家属,”肥膘男瞪大了眼睛显然不信,又招呼几个手下都朝路只只下手。 “死变态!”路只只咬紧了牙,拿着酒瓶砰砰往人头上砸,为首的一个光头摸了摸脑门的血,又恼又怕,面前的这小姑娘看着是一点药没中,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像要吃人似的。 “来啊!”路只只抬手又敲在一个人的肩颈,碎片瞬间插破脸颊和脖子,那人痛呼一声。 “老大,这女的有疯病!” “围住她!围住她!这种的身体更好!”肥膘男高呼,路只只来不及想更多,手上的两个高举的酒瓶只剩下瓶口,已经没那么有杀伤力了。 双拳难敌六手,路只只咬牙使劲,眼看着林北星和剩下几个女孩又被绑住,抬脚踹在了对面人的裆部,几乎使了全力。 面前的人瞬间卧倒,再难爬起,路只只扑腾的同时脸上挨了一拳,痛的要死,又使劲把胳膊肘一拳捣在身后人的肋下。 “嘶,妈的这女的有疯牛病吗?!” “把她给我打晕!” 路只只眼看着一个大啤酒瓶要落在自己头顶瞳孔都吓得放大了些,还好身体反应跟上了,歪了歪头,啤酒瓶落在了肩膀。 嘶,还是很痛,不过不知是啤酒质量太好还是她衣服太厚,啤酒瓶没碎。 眼看着那人又要再次出手,路只只往后一退,抬腿接下那人的重击,好家伙,这下碎了,玻璃片全插她腿上了!! 浅色的牛仔裤一瞬间被染成红色,白色的大理石砖滴答滴答被染上一块又一块红色。 “老大!警车!”光头男挨着窗边大喊… 肥膘男眼睛一瞪,撒腿就要从后门跑,砰的一声,被迎上来的陈默一脚踹倒在地上,等等,陈默?这么大力?这么干脆? “路只只!!!”秦淮的声音同时在身后响起,路只只被人揽住,闻见熟悉的味道,她这下是真的体力耗尽了,绷紧的神经一放松,身子便瞬间软倒。 “你疯了?!?”秦淮把人接住,立刻低头查看怀里人的伤势,看到路只只颧骨的淤紫和满腿的玻璃片和血时倒吸一口气,“来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路只只眯了眯眼睛,左脸颊痛的她眼皮跳,龇牙咧嘴出个笑容,“秦淮,你出了好多汗。” 秦淮好像被这句话气疯了,好在救护车和警察都在这会同时到来… 第11章 然后去支持你啊 …… …… 五分钟后,已经做了简单止血的路只只躺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身旁是冷着脸不吭声的秦淮。 又是雨打玻璃的声音,南华最近总下雨,一放松下来,其实哪里都痛,但这会就算看着秦淮生气的脸也还是很愉悦。 她那会冲上去的时候想不了那么多,肾上腺素只给她一秒的清醒时间,那就是,秦淮快来了,她只要坚持一会就好。 坚持一会就好,秦淮会接住她,秦淮不会不管她的,她那样想。 “妹妹你这都快破相了,怎么这么拼?”一旁的护士忍不住开口。 “啊,是吗,嘶!”护士的话,打断了路只只的回想,这会后劲上来了,一说话半边脸都疼,但还是咬着牙用气声问,“秦淮…我是不是很丑?” 秦淮扭过头去,脸依旧黑着,眼睛很红很红,应该是被她气红了,说话声音都发颤,“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结果!?亏我以为你多聪明!” “诶诶诶,别吵起来啊你们,她这一会还得动手术,说点好话,说点好话…”伤员有些多,经验不太多的护士被分到了唯一头脑清醒的路只只这边,她尴尬的扯了个笑,指了指路只只的腿,说着还拿出电话坐远了些应该是在报告伤情… 秦淮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能说些什么?路只只?” 路只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淮,秦淮这会又伸出手挡在了路只只眼前,“别看我。” “你其实根本不信我,也没把我放眼里,你现在这么看我,让我觉得很挫败,我就是想知道,我们认识这些天的相处算什么,你到底把我放哪?路只只?” “秦淮,”路只只轻声开口,疼的倒抽了口气。 “你先别说话,我反正会在手术室外等你,我们有什么话,到时候都直接说清楚。” …这之后,一路沉默,一旁的护士动了动嘴巴没吭声,毕竟真正需要动手术的是腿,这俩只要没打起来,小情侣还不让人家说几句话吗? …… …… 手术打了麻药但好像没什么作用,好在路只只太困太累,筋疲力尽在手术台上昏睡了过去,系统出品的免迷药酒精体质到底是太强了,连麻药都免疫… 路只只没醒,秦淮就拉了把凳子一直坐在旁边候着… 眼前的女孩伤的实在不算轻,秦淮睁大眼睛仰头吸了好几口气,鼻子已经因为反复憋回去的眼泪通不上气。 他本来都打算好了,就算路只只真的不喜欢就做朋友,一直一直做好朋友,他有种预感,他再也不会碰到下一个像路只只这样让他感兴趣的女孩了,她太像曾经的自己。 可偏偏出了这事儿,路只只比起自己太能逞强,好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女英雄,居然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再醒来时,脸颊的冰袋已经换成了热敷,秦淮在旁边闭着眼扶着。 “秦淮…”路只只哑声开了口,秦淮睁开眼没说话从一旁桌子拿了水插了吸管递到路只只嘴边。 “好了,”路只只清了清嗓子秦淮又将水杯放了回去,“你还在生气吗?秦淮。” “没有,我哪敢生您的气,咱们是什么关系啊?我生气?”秦淮脸色很差,气色和神色都很差,路只只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应该也算好朋友,你也不傻,去那种地方至少提一嘴,出了事你才想起来突然发一位置,你知道我一赶到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什么心情吗?我秦淮就这么不可信?!” 路只只不敢说话,秦淮好像真的气坏了,说话的时候手虽然依旧扶着热敷袋,但力道可比刚才重多了。 有点痛,但路只只依旧咬着牙没吭声。 “我以为咱们至少是一样的,我都说了有我在,你就提一嘴,是,我知道你怕麻烦我,那咱们至少是合伙人?凭着这层关系你说一声我照样来!”秦淮大喘了口气,注意到路只只咬牙的细微动作,手一松差点将热敷袋掉下,“手又没事,自己扶着。” 路只只呆呆接过热敷袋,左手扶好,秦淮站远了些,低着头看了会地板,末了突然笑着开口,“你是不是就只喜欢我这张脸?” “啊?”路只只觉得大概自己应该是被那一拳打到脑袋了,真转不过来,他怎么话题跳跃这么快? “待会罗诗雨或者王嫣来了我立刻就走。”秦淮拉着凳子坐远了些,大概嫌不够,又大跨步出了门… 等一下,立刻就走?秦淮动真格了?不是啊,这什么情况?有人来懂一下吗? 路只只慌张调出系统面板,之前缓缓上升的175好感度唰一下落回了一百!!! 她头一次看到降好感度的?!!等等,头一次?路只只晃晃头,系统到底取走了她多少记忆?而且好像没取干净似的… 可秦淮居然真的减了好感度,路只只不敢翻身,右手还吊着瓶子。一下子直接落回一百,怪不得啊,怪不得她之前一到晚上就觉得不踏实,来的太快的情感原来真的会不扎实。 可秦淮突然减好感度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秦淮还算是比较在乎面子的,难道因为不够信任丢面了? 觉得不被在乎了?可秦淮真的在意这个吗? 觉得她自己不够爱?可要怎么爱?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秦淮对她太好,这让她感觉实在太假,秦淮甚至没表现出图她任何东西,这让她觉得,好不真实… —— 一直喝冷水喝惯的人,你突然告诉她要喝热水,她只会觉得热水太烫。 …… …… 半小时后,王嫣戴着副墨镜拎着一个黄色饭盒一瘸一拐进了病房。 “嫣嫣?”路只只嘶了一声,她的右腿目前还不能用力。 “对呀,是我,”王嫣拉下墨镜露出右眼的“黑眼圈”嘿嘿一笑,“小雨的眼圈比我还重些,这会在周飞怀里哭呢。” “啊?她和周飞?嘶……”路只只表情稍稍大了些,脸颊就痛的厉害。 “诶,你别动,除了北星,你是伤的最重得了,只只,”王嫣撇撇嘴弯下身子抱了抱路只只,“谢谢你来救我们,只只,呜呜,以后你四年的衣服我全包了。” “啊?”路只只半晌没反应过来。 “我好像没提过,我们家是给那些大牌的国内代加工厂…所以,我之前特别想逃离那个圈子,”王嫣吸了吸鼻子,“真高兴认识你们。” “不用这么夸张的,嫣嫣,请我吃顿饭得了。”路只只挠了挠没有淤伤的那半边脸颊,大小姐未免也太财大气粗了。 “不行,这事可是我爸应下的,那点儿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的,那都是他自愿出的,”王嫣站起身拿起刚才放下的饭盒,“对了,秦淮做的饭,他不让我告诉你…” “秦淮做的?”路只只借着王嫣的力气坐起了身,小心翼翼打开饭盒,“猪蹄…汤?” “噗,可能吃哪补哪吧,”王嫣指了指门口,“秦淮不让说,但是,他就在过道坐着呢。” “……”路只只瞟了眼门口,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还以为,秦淮真的走了。 “你们发生什么了吗?”王嫣说着支起小桌板又递上汤勺和筷子,“其实我觉得有点腻,但秦淮花心思做的,先吃一点。” “没什么,可能,是我不知好歹吧。”路只只低头喝了口汤,又用左手费力夹了块肉。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计算机天才的脑回路,”王嫣拉了张凳子坐在一边,像是才想起似的,“哦,对了,小雨的父母把我们几个的医药费都付了,不用太担心,那些人已经都被抓住了,不过好像是说和人口贩卖什么的有点牵连……” 路只只点点头,付都付了,好像这会拒绝也晚了,不过……她是不是忘了问林北星的事? “你刚才说,除了北星…那北星伤的怎么样?” “中了迷药,肋骨好几处骨折。”王嫣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报告单,“其实要不是护着我们俩,北星不至于伤的这么重。” “骨折!?咳!”路只只喝了口汤差点呛出来,脑海里林北星那会晃晃悠悠咬牙坚持的模样随着王嫣的话又浮现出来。 “别担心,北星醒了,就看你们两个谁先好了,”王嫣安慰两句摁掉了一直震动的手机。 “嫣嫣?” “没关系,家里的事,”王嫣状似轻松的笑笑,“对了,我还没告诉她俩,我和张帅彻底结束了。” “不是,还没开始吗?”路只只越听越迷惑,她觉得头上正有一圈问号在头顶盘旋。 “我和张帅做恋人不合适,但他不愿意和我做朋友,所以,就这么着了。” “……”路只只动了动嘴巴,表情惊讶,她好像实在不太会安慰人,举着勺子的左手放下不是抬起也不是。 “你别这么惊讶啊,感情的事本来就挺复杂的吧,他这种性格肯定能碰到更好的。” 路只只看着王嫣好一会,她其实特别想告诉她,她这会笑的很难看,她明明也不想做朋友,为什么还非要这样做?她明明就是在逼自己啊… “别说我啦,你和秦淮呢,总没有人反对吧?” “……”没有人反对? 路只只不太清醒,是不是睡太久了,还是那一拳捶到脑袋里了,为什么思来想去一圈,反对的人成了自己?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旁观者清,你天天把秦淮挂嘴边,你们看着可比我们这些人有未来多了。”王嫣捋了捋她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 “我?我们?” “对啊,你们,”王嫣又调整了下眼镜,“我家里那边还有点事,明天来看你。” 明天?等等,明天是周日! 答应秦淮的球赛?! “等等,嫣嫣。” “怎么了?”王嫣停下一瘸一拐的步伐。 路只只看了眼门口,又一下卡壳,“你,你脚没事吧?” “我就是跑的时候扭了一下,”王嫣透过镜片眯了眯眼,“我知道了,你才不是想说这个。” “啊?” “放心吧,虽然电脑搞不清,但感情这事,绝对比你们几个强的没边。” 王嫣整了整衣服一瘸一拐乐呵呵出去了,路只只有些无奈,将头扭向病房的窗帘忍不住嘀咕,“强的没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 …… 总归还是要失约答应秦淮的事,路只只将饭盒合好放到一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盯着秦淮的聊天界面,打下一串字,删除,又打下一串字,又删除… 路只只还在纠结,门外的人好像受不了了,倚在门边抬手敲了敲。 “秦…秦淮,你在啊…”路只只尴尬的笑笑,按灭了手机屏幕一下子又把刚刚打好的草稿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秦淮这会好像心情好了不少。 路只只挑了挑眉,她还没发出去呢,难道秦淮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哦,”路只只咬了咬嘴唇,想动动腿起身却完全不行,怎么比刚才更痛了。 “别动,”秦淮皱了皱眉三两步跨过来收起了路只只床上的桌板,“压腿上了,没知觉吗?” “有……”路只只脸色有些发白,扯出个笑。 “很痛?” 路只只摇摇头,其实痛的久了,痛和更痛区别不大。 “但是你的麻药剂量不算低。” “……” “麻药耐受?”秦淮有些不可置信,“说话。” 路只只依旧没回答,只是看着秦淮那双发红的眼眶,她不能再多说什么了,该知道的秦淮早就看过报告单了,她现在没有办法联系系统,关于这个开挂体质带来的好与坏她必须全盘接受。 路只只难过的眼神其实算一种答案,秦淮绷紧了嘴唇,弯腰按响了路只只床头的护士铃。 护士带走了路只只右手的针头和束缚,路只只这下脱开了手,撑几下身子想动弹被身旁的秦淮按住。 “疼的话就别乱动了,行不行?” “不疼的,”路只只开口,却不敢看秦淮的眼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破碎的,龟裂的,陷入泥泞的痛苦和悲伤。 他非要用眼睛和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吗? “都这样了还说不疼?”秦淮的语气没由来的软,麻药耐受,他根本不敢想路只只在手术床上会有多痛。 “我真的没那么怕疼,”这是实话,现世的她,最后那段时间,其实哪里都痛,晚期无可救药的她一直在痛着等死。 是种什么感觉呢,她只能选择自己结束痛苦了,其实如果能不那么痛苦她也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寻求解脱。 “秦淮,我真的没那么疼,”路只只缓缓抬手触碰他的脸颊,而他只是看着,没有后退半分,路只只轻轻点了点秦淮的眼尾下方,一个滚烫的泪珠就落在她的手指,“我还没哭,你是不是共情能力太强了,秦淮?” 秦淮颤了颤眼睫,路只只转移话题的方式总是很僵硬,他抬手抓起她的指尖放下握在手里,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好重,仅有路只只若有若无的气味能让他冷静些。 “是,”也不是,因为他刚刚,只是共情了一个人。 “什么?” “我们是朋友吗?只只?” “是啊,”路只只轻声开口,头往后仰了仰,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下意识错开视线,什么时候靠得这样近了? 她脸上不都是淤青吗?秦淮这是什么品味? “只是朋友吗?”秦淮又凑近了些。 “……”路只只咬了咬嘴唇,瞟了眼秦淮黑色的眼瞳扭过了头,“我……” 秦淮的视线缓慢扫过路只只慌乱的眼神,白皙皮肤上的淤青,咬破的下唇,“好。” “啊?”路只只抬起头,心中慌乱,“好什么?” “好好养病,我去找人把鸡蛋煮一下给你敷脸。”路只只慌乱的样子引得秦淮禁不住动动嘴角。 “你不生气了?!”路只只一动又牵动伤口,“嘶…” “别动了,再动我就找根绳给你捆起来。”秦淮龇着牙凶了一阵,很好笑,显然没有他冷脸模样百分之一的威慑力。 “秦淮……” “没有下次了,路只只,”秦淮叹了口气,路只只似乎依旧在纠结他生气的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不是真的在生气… “对不起,秦淮” “什么对不起?” “球赛……”路只只耷拉着脑袋,“真的很抱歉。” “校园赛而已,这周都下雨,延期了。” “真的?” “真的,确定,以及肯定,”秦淮缓慢点了点头,路只只到底都在纠结些什么事儿? “我保证会很快好起来的!” “然后呢?”秦淮失笑,挑眉看着面前突然情绪高涨的女孩? “然后去支持你啊!”路只只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脸。 “……”秦淮怔愣的表情和路只只后知后觉捂着嘴埋起头的样子在这一瞬间似乎定格,时间好像无限拉长,呼吸渐重,秦淮似乎听见一下一下跃动的心跳声,是他自己的。 他知道的,自己其实不是在这一刻才喜欢上路只只,但路只只在这一刻很少见的表达了…她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被人回应的滋味…他到底,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秦淮红着耳朵转了身,“鸡蛋应该好了!” 路只只小心看了两眼,这才慢慢抬起头,脸上颜色有些五彩缤纷,红和紫最多。 好险,很正常的话,怎么放在她和秦淮这里,听起来跟表白似的。 真是的,足球不是团体赛吗?!她支持秦淮干什么?!不应该是支持他们计算机系吗?! 第12章 没听错 …… …… 由于右腿多处缝针的缘故,路只只实在行动不便,以王嫣和罗诗雨的水平,每落一节课她们的挂科几率都会升高25%,林北星又同样住院,根本就没有一个同性朋友能陪护她。 秦淮陪同的话,她简直不能想象会有多尴尬,因此路只只花钱雇了个护工,太贵了,有点肉疼,所以只雇了三天。 三天后路只只差不多能拄着拐下地,但又被赶来陪护的秦淮摁了回去。 …… 不过,不能出院倒没什么,更让路只只烦恼的事是,她从没觉得自己人缘这样好过,一波又一波来探病的人简直让她怀疑人生。 秦淮抱着电脑在她床边敲代码的功夫,列兵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太客气了,学长,来还买这么多东西,”秦淮笑着接过东西,抽功夫还疑惑的望了眼路只只。 路只只微微摇了摇头,她可不记得她和列兵什么时候熟到这种程度了。 早上那个叫汤姆的金发男来的时候,秦淮简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或许是因为汤姆太帅也或许是因为汤姆感谢的方式居然是送玫瑰还有就是……汤姆说自己被绿了。 但秦淮对列兵显然态度好多了,或许是因为同系学长的关系? “学妹,向日葵。”列兵拿出花的时候,秦淮和路只只下意识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怎么了?祝你好运的,不能收啊?还是,”列兵看向秦淮,“他是你男朋友吗?” “男,男性朋友,”路只只吞吞吐吐,列兵盯着她的眼神很犀利,这让她很不适。 “那我们应该也算?” 列兵话音一落,路只只警铃大作,下意识望向秦淮时,秦淮已经合上电脑抬头看向列兵。 “开个玩笑,我就是来祝学妹早日康复,”列兵自顾自笑了笑,又指指秦淮的电脑,“学弟又在接新单?” “没有,做个小程序玩玩。”秦淮笑不出来,他总觉得列兵只是借着玩笑说出来想说的话,就像之前接单,以前列兵也接,不过后来找他的人少了,他意识到后把单子都转给了秦淮只赚差价……再后来,秦淮也没弄清楚列兵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天才就是天才,娱乐方式都和常人不一样,”列兵笑着开口,却发现面前两人没有一个接他的茬。 …… …… 喝茶的功夫,秦淮临时接了个电话走向门口,列兵便十分自然的挪了个位置坐在路只只旁边。 “您还有事吗学长?”路只只觉得这人的目的绝不是靠近她这么肤浅的内容。 “他做的什么程序?”列兵敲了敲秦淮放在桌面的笔记本。 “不清楚,”路只只挑了挑眉,视线下移,紧紧盯着列兵的动作,“学长要干嘛?” “这么紧张做什么?”列兵嗤笑一声,抬手要打开秦淮电脑时,被路只只举起拐杖挡住。 路只只眯了眯眼,列兵的笑未达眼底,阴恻恻的,这人跟秦淮有仇?还是…要做什么坏事。 “学妹这是做什么?”列兵抬手将路只只挡在他面前的拐杖挪开,面上依旧带笑,“我只是好奇,秦淮可不像你。” “好奇?学长是不是太冒昧了点?这属于个人隐私吧?” “学妹对我敌意很大?我一个马上毕业的老学长了,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程序能让秦淮随身带着?”列兵站起身一手插着口袋指了指路只只床头的水壶和水杯,“学妹不请我喝杯水?” “腿脚不方便,那儿有牛奶,”路只只继续拿起拐杖指了下不远处推着的礼品盒。 “你很讨厌我?”列兵看了下路只只实在不怎么礼貌的举动,弯下腰凑近了些,“你就这么喜欢秦淮?” 路只只猛的往后一退,“我们应该只是同系关系,没必要靠这么近说话吧?” “……”话一落,列兵敛下神色,用手拿开路只只挡在两人中间的拐杖立在了一侧墙边,抬起身呵呵笑一声,“一直拿在手里跟武器似的,放下歇会吧。” 路只只心里打鼓,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她本来就已经有些怀疑那天的聚会上是列兵故意支开她了,这会又搞什么幺蛾子? 还有就是,她没法不觉得,这个人,对秦淮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但鉴于列兵广泛的人际关系,好像不能直接撕破脸? 眼看着列兵还想说什么,路只只慢慢往后退了退,右手一用力,装作不小心将床头的水杯打落在地,“啊呀,秦淮!秦淮!” “怎么了?!怎么了?!”秦淮手里还拿着未挂断的手机,注意到满地的玻璃片时,先是从头到脚扫视了眼路只只,“你没事吧?” “没有,”路只只撇着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似的转过头瞥了眼列兵“学长,没吓到你吧?” “没有,”列兵扯了扯嘴角,从秦淮神超走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 列兵一走,路只只立刻松了口气,张大口型对着秦淮比划:看看,走了没? 秦淮挑了挑眉,笑着点点头走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护士。 路只只看看秦淮,又十分抱歉看向护士姐姐,“抱歉啊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哈妹妹,常有的事,”护士姐姐收好玻璃碎片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下次你可得把水给人倒好再出去接电话哈~” “是是是,麻烦姐姐了,”秦淮陪着笑脸,彼时精致帅气的男大学生模样很容易就能讨得很多人欢心。 …… …… “好了,说吧,”秦淮轻轻关了门本来是要叉着腰调侃路只只装哭,注意到墙边立着的拐杖时眉头一皱,“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就给你立在床头柜?” 路只只点点头,摊了摊手,“是啊。” “学长?”秦淮走近两步,坐在路只只床边掰着人肩膀又仔细看了看,“他没干什么吧?” “他要看你电脑,我就……” “说详细点,”秦淮起身接了杯水放在路只只手中,“喝一点。” “我不是真的渴,”路只只想推回去又被秦淮塞回手中,“我不想喝…” “继续说,嘴都裂了。” 路只只无奈抿了口水,将事情从头到尾絮絮叨叨说完又把水杯塞回了秦淮手中。 秦淮迟疑的接过水杯,反应过来后眼神又气又恼,“下次,你完全可以早点叫我,不对,下次离他远点。” “秦淮,其实我觉得…你才更应该离他远点,”路只只眼神落在秦淮的笔记本上,“不管你是写什么小程序,没发布之前还是防备一些。” “好,我知道了,不过这个还差不少,”秦淮看了看手中的水杯,啧了一声,“我有个疑问。” “我不渴,”路只只指了指墙边的拐杖,“快帮我放回来,这样能让我安心点。” “……”秦淮看了两眼拐杖,又看看路只只有些干裂的嘴唇,“你不喝水是怕上厕所?” “……”路只只一噎,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只能将头扭了过去。 秦淮被路只只的表情逗笑,抬手拉了拉路只只的胳膊,“喝吧,我一会找个护士帮你总行了吧。” 路只只摇摇头,被陌生护工照顾时她就已经足够坐立难安了,“我自己就行,我可以一只腿。” “你知道你加起来缝了有多少针吗?”秦淮眉头一皱,起身看了眼路只只的右腿,无奈叹了口气,“又渗血了,祖宗……说了多少遍,不要用力。” “他包的太紧了…我都不能打弯……”路只只小声反驳。 “谁让你打弯了?”秦淮气的闭了下眼又睁开,“我现在抱你去一次,然后换纱布。” “别,”路只只咬了咬嘴唇,面色一红,“还是,还是喊护士吧?” “现在又愿意喊护士了?”秦淮抬眼盯了会路只只,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眼神落在路只只的腿时又起了身将水杯往路只只手里一放出了门。 “秦淮,你去哪?” “去帮你麻烦护士,”秦淮好像有意加重了麻烦两个字,那是路只只常挂在嘴边的。 …… …… 傍晚的时候秦淮第一次留下陪了床,闭着眼合衣裹着张薄被躺在那张小折叠床上时和平日里完全像两个人。 其实秦淮平日里不说话时也会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这会更甚,月光洒在秦淮净白精致的脸上时,笼的他像个瓷做的人偶。 路只只一动身,秦淮的眼皮就颤了颤。 “好好睡觉,别乱动。” “你没睡着?” “你一直盯着我看怎么睡?” “你不是闭着眼的吗?” 秦淮嗤笑一声,又闭上眼,“睡觉吧。” …… …… 好一会,路只只依旧睡不着,盯着秦淮被月光照拂的眉眼一下下用指尖比划着远远描摹。 秦淮颤一下眼睫她就立刻收手,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兴子,病房寂静的夜晚总传来些滴答滴答的仪器声,路只只之前听护工提起过,是尽头病房的重症患者。 路只只现世里也几次听过这种声音,她当时没有一次不会幻想那是自己的未来,可直到最后她离开那个世界,她也没有去经历自己曾幻想的事。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有意避开的,她太害怕了,她怕那些奇奇怪怪的管子插在身上再也不会脱离。 可现在看着秦淮,再听这些声音,她怎么就不害怕了呢? “秦,淮,”路只只忍不住小声喃喃秦淮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她是叫给自己听的。 但下一秒,秦淮颤了颤眼睫,翻过身正对着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低哑,“嗯?” 秦淮湿漉漉的音色和迷蒙的眼神扰的路只只心乱,她提了提被子往上盖了盖,露出一双眨巴的眼睛,“没事。” “我听错了?”秦淮微闭着眼,声音很轻,大概是真的有些困了。 “没,”路只只小声清了清嗓子,“没听错。” “哦,”秦淮闭着眼笑了笑,“睡不着?” “我这就睡,保证不会再发出声音了。”路只只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秦淮真的是她见过睡眠最浅的人,难道是专业病? “好。”耳边是被子摩擦的声音,秦淮可能翻了个身?这么小怎么翻身?他会不会掉下去? 路只只越想越远,干脆微睁了下眼偷偷瞄。 “睡不着?”抬眼时秦淮正望着她,神色温柔,挑眉一笑,“我让你睡不着了?” “没有,”路只只抿了抿唇,脸色很红,这属于偷看被抓个正着,还是……不对,秦淮不是也在看她吗? 手机叮咚一声,秦淮翻过了身正躺下“睡吧~已经一点了。” 路只只不明所以,秦淮没有看时间,那是手机刚刚的提示声?秦淮为什么要订半夜一点的时间提醒? “是图书馆的电脑程序提醒,从凌晨一点开始代运行。”秦淮依旧闭着眼,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学了读心术? “哦。” “反倒是你,我知道的三次,你都睡得很晚。” 一次借宿,一次连麦,一次现在…… “嗯……”路只只舔了舔嘴唇,实在找不到答案,真的是巧了啊。 “所以,我真的没有影响你睡觉吧?”秦淮又问。 “没有,”才怪,她好像真的会因为满脑子都是秦淮而睡不着。 “那我陪你好吧,你睡了我再睡。” “我说的是,没有,秦淮。” “嗯,我知道。” 路只只哑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明明认识不算太久,秦淮怎么会这么快看透一个人呢……也或者说,看透她? 嘴硬的话秦淮自动翻译,开不了口的话秦淮会读心术,失口反驳的话秦淮能轻易戳破,为什么啊,世界上到底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 可路只只大概不知道,秦淮并不是能看透所有人,也并不是能理解所有人,他大概只是把心思都留给了她,秦淮喜欢看她那双眼睛,路只只有双不太会说谎的眼睛,有时候睫毛会忽闪的厉害,有时候那双眼睛又会下意识乱瞟。 路只只其实根本就不会说谎吧… 夜晚很长很长,也很短很短,路只只住院的这些天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 “晚安。” 第13章 我宁愿痛 …… …… 秦淮近几日跑的勤,偶尔带上陈默,但也不总夜晚陪护,好在第六日这晚,秦淮依旧陪着。 伤口结痂恢复的时候,总是痒得过分,已近半夜十一点, 路只只瞧了几眼盯着笔记本屏幕代码的秦淮,两手贴在大腿蜷起又展开,身子磨蹭着翻腾了好一阵。 “你身上有跳蚤?”秦淮头也没回,指尖正快速敲着最后几行代码。 “没有,”路只只咬着牙赌气般回应两声,她根本就痒得睡不着,秦淮还非要说睡着了就不痒了。 路只只干脆坐起身,探着手透过微薄的病服裤和纱布就想去抓挠右腿,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侧的秦淮咻得拉住手腕,“不行。” “忍一忍,刚长好没多久,”秦淮抓着路只只两只手腕的力道重了些,眼看着路只只痒得又要扑腾腿,又腾出一只手按住路只只的脚腕,“我是不是真要找个绳给你捆起来才行?” “我,我真的很痒,”秦淮怔了怔,她也是第一次看人痒出了眼泪,这好像是路只只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泪眼婆婆的小脸,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看的他不免起了些别的心思,晃了晃神回过神,这才撇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问过护士了,可以在周围轻轻按一按转移痒的感觉,但是绝不能碰伤口。” 眼看着路只只摇摇头又想挣脱他去抓挠,秦淮又把人按紧了些,“哭也不行,会留疤的。” “怎么都会留疤的,秦淮,”路只只抬着脑袋红着眼眶使劲掐了掐未受伤的左腿,企图转移痒感。 可要命的是,她大概是痛惯了,比起痛,痒居然更难受,右腿从大半部分,膝盖,以及小腿上半部分都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 “不会的,”秦淮叹了口气,“忍过去,忍过去就好了。” 说话间依旧压着路只只的手腕,盯着路只只的那双黑色的眼瞳深邃的像要把人吸进去,“腿也不要动。” 路只只第一次感觉忍居然是这样的痛苦,痒得烦躁感和秦淮的安慰让她整个人挣扎在其间,“我不要,秦淮……” 第一个哽咽的声音响起时,接起来的是无尽的泪珠,“我宁愿痛。” 受不了,她讨厌这种感觉,为什么不能来个彻底,她受够了这种滋味,以她的经历来说,痛比痒其实要好一万倍。 一滴接一滴的泪珠滴在白色的棉被,秦淮看着面前的女孩,呼吸都放缓了些,连受伤最痛的时候她都要扯出个笑调侃他,这会却哭的满面泪光,秦淮很矛盾,她看出路只只总是压着情绪,他怕她不哭,怕她无论做什么都不尽兴,然而这会,他又怕她哭了,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味地流泪,这样更让他难受。 秦淮心中酸涩的厉害,盯了一会面前的女孩,起身将一条腿抵在路只只的床边,撑着身子越过路只只伸着手想要拿放在床头柜的纸巾。 “秦淮?” “嗯?”路只只的声音太哑,秦淮退回身子的动作一下滞住。 “秦淮…”路只只挣开秦淮制着她已经抓的不怎么紧的左手,双手揽过秦淮的脖颈,将还半撑着身子的他猛的拉下抱住。 “……”秦淮被拽的一个咧唨,慌乱中差点按到路只只受伤的右腿,脖颈的湿意和不知是谁错了拍的心跳在一向安静的昏暗病房里更加明显了。 姿势有点尴尬,他只要再抬起撑在床下的那只腿就能保持平衡,可是…… “只只?”早就过了病房熄灯的时间,秦淮压着声音拍了拍路只只的脊背,“不哭了,嗯?” 他实在是怕值班的好心护士听到声音也会赶过来安慰,毕竟换药的护士也觉得路只只格外能忍痛。 路只只从秦淮颈窝抬起头时才注意到,秦淮竟然一直撑着劲生怕把身体重量压在她肩上。 一松手,秦淮深色卫衣上的三点泪渍形成的简易人脸格外引人注目,路只只低着脑袋道歉,声音却像憋不住笑似的,“抱歉…” 秦淮扯了扯领口呼了口气四处看,脖颈的红色已经蔓延到耳根,他在意的可不是这个,“这有什么,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这么哭完一阵,路只只大概是被转移了注意力,红着脸把被子一蒙就要躺下。 “把手拿出来。” “我不会挠了,”路只只瓮声瓮气,嘴上说着不会却还是老实把手拿了出来。 路只只听到秦淮轻轻挪动折叠床的声音,再一会,秦淮关了灯,和衣躺下,有一只温热的手牵住了自己。 路只只手一抖,下意识就要抽回,又被秦淮用了些力拽住,“左手不容易抓到右腿,右手暂时没收。” “……”路只只快要控制不住发颤了,到底是谁说it男不会?! 路只只的手指控制不住颤动一下,秦淮就会下意识回应一下,直到后半夜,路只只脸红的把整个脑袋和脖子都晾在微凉的空气里,她才能稍微有一些睡意。 …… …… 好在只痒了两三天,第二天一早秦淮就已经找医生拿了有些止痒作用的药膏递给路只只。 “要我涂吗?”秦淮已经装好了笔记本背着双肩包倚在门边,大概自以为很帅的摆了个十分装逼的姿势,但其实也不能说不帅,毕竟秦淮的模样真的没得挑。 “不要!快去上课!”路只只忍不住朝秦淮丢了个抱枕。 “好好好,一般人还没这殊荣呢,”秦淮接住抱枕又放回椅子,抬手在额头比划两下,大概是敬礼?“走了啊,不要挠,我晚上再来。” “嗯,”路只只舔了舔唇,末了又十分认真的回了句,“秦淮,谢谢你。” “太没诚意了,走了。”秦淮调笑一声,背着身倒退着带上了门。 …… …… 秦淮一走,接下来便是揭纱布的护士,“要不是你折腾那几下,估计要早好了,这几天这个纱布不用缠了,穿短裤吧,不过你回家应该挺麻烦的,等几天拆线再走好了,暂时伤口还是不要碰水哈……” “啊?短裤?” “对啊,你把空调调高一点就好了,反正你这住院费已经交了,放心,最近空房多,不然的话早让你腾位置了。” “啊,我知道,”路只只尴尬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最近没什么人,不然也不能一天到晚安静到这种程度,但是……“护士姐姐,真没必要吧,我这得穿超短裤了,多尴尬啊……” 护士姐姐沉吟两声,“嗯…反正最好不要碰到,你这痂都不小,还挺多的,我是怕你这小姑娘不注意剐蹭之后留疤啊……” “那我穿长裙,长裙行吧?” “我看你男朋友也不介意你这伤口,你怕啥呢?”护士姐姐拉了拉小推车,把换下来的纱布一丢,又拿着棉球轻轻擦拭了一些出脓的结痂口。 “额……”路只只咬咬牙,她倒是不介意留疤这些,但是她这个伤口,真要避开,还不得穿超短裤?为了方便还得穿宽松的……那不全走光了?!一个衣服而已,还真能把这些痂都刮走?! “不是男朋友?”护士姐姐抬起头笑着看了两眼,“就差窗户纸了吧,要我说这男孩挺好的啊,怎么还没在一起?” “啊…那个,可能时候未到吧……” “加把火呗,他学计算机的吧?搞计算机的人都挺喜欢动漫的,你看你这长得也挺有那意思,这伤口在他们眼里说不定还是加分项呢……”路只只越听越瞳孔地震,注意到护士姐姐夹护士帽的别针有些与众不同时,这才反应过来…… 二次元果然遍及各个行业… “姐姐你是说机械姬战损之类的吗……” “啊,你怎么知……”护士姐姐眼里的兴奋一下燃起,又突然咳了咳,正经道,“咳咳,上班时间。” “哦,虽然不至于,但还是谢谢姐姐了……” 护士姐姐大概真的很热心,还顺带帮忙涂了药膏,有的时候甚至还为路只只加油。 …… …… 路只只到底还是矜持的选择半裙,罗诗雨和王嫣知道情况后来送衣服的时候显得格外兴奋,这段时间两个人简直跟疯了一样整天询问两人到了哪一步。 “哈!姐来了!”时间已是九月底,罗诗雨依旧穿了件华而不实的衣服摇曳生姿的拽扭拽扭进来了。 “嗷,恭候雨姐驾到?”路只只坐在床边喝水,裤腿卷到大腿根的那只右腿正搭在一张椅子上。 “哈哈,只只,我和小雨带了超多衣服!”王嫣落了罗诗雨一步,但手里的衣服显然要比罗诗雨还要多… “……”路只只两眼一黑……不该找她俩的,要不是从系统商城突然搞件衣服怕秦淮怀疑,她是不会找这俩购物狂的。 “超短裤!”王嫣掏出一件在身上比划一下,还摆了个姿势。 “不对不对,这件衣服亮点在后边!”罗诗雨一脸兴奋又着急的让王嫣翻过裤子背面。 看到镂空图案时,路只只更是两眼一黑… “哈哈……好像有点过了是吧?”两个人尴尬的收起,又挑出另一件薄透的长裙…… 路只只不作回答,她坐这么远,都能看到那条裙子有多透…… “当当,还有一条超辣热裤!”罗诗雨又举起一件黑色短裤,虽然款式很简单…但是,不是说好不穿穿短裤吗?!! “不行,穿脱不方便,我是有伤口的好吗?”路只只别扭着指着腿,完全是找借口反驳。 “哦~我知道了,”王嫣又掏出一件彩色印花的超短裤,“这件很宽松,当然,同时也是最容易有光的,你懂的~” “……”路只只放下杯子,吸了口气,“不行你们俩先走吧,替我看眼北星恢复的怎么样了…” 罗诗雨和王嫣对视两眼笑笑,罗诗雨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条半宽松的暗蓝色星星条纹短裤,“逗你的啦,就是怕你无聊,看这个,最中规中矩得了。” 王嫣抱了抱胳膊,傲娇的歪了歪嘴,“我们还不知道你吗?不会让你在秦淮面前太尴尬得啦~” “对,这条还能不经意展现完美曲线~”罗诗雨刚做了个夸张的姿势又被王嫣轻轻一撞这才正经的咳了咳,“对,我们挑了好久呢…” “你们又去购物了?”路只只瞪大眼,“那其它的怎么办?!” “我们俩个头可不比你哈,”罗诗雨做着吹口哨的姿势看了看周围,“只能留着你们成了之后再穿给他看了,不过,你要是想穿给我俩看倒也是不介意。” “罗诗雨!”路只只嗔怪的红了脸,引得对面两个人笑的更欢了。 …… “对了,你们走的时候去替我看眼北星,我可能马上就能去看她了。”换好了裤子,路只只披着件外套拄着拐朝两个人挥了挥手。 “对了,北星转院了,不过她没什么事,你还是出了院再去看她吧,”王嫣踌躇了好久,最后还是开了口,“因为一些家里的事,我们去看过了。” “我昨天跟她视频那会看她挺好的啊?”路只只左腿用力调整了下拐杖。 “她真没事,就是家里的事而已,你出了院再说吧,到时候我们来接你。” 两个人带着两大兜衣服来,又带着两大兜衣服走了,路只只就留了两件正常人能穿的,哦,不是,是正经人能日常穿的… …… —— 不过晚上过来的秦淮还是吓了一跳,惊吓一瞬,目光最后落在路只只右腿多处的缝针,淤青和乱七八糟的结痂口。 “怎么了?”路只只拄着拐杖用左腿撑着歪在一侧墙边。 “没事,你冷不冷?”秦淮提了饭盒放在一侧,“护士姐姐允许你多走动了?” “不冷啊,27度,你也脱了吧,”路只只指了指头顶的空调温度,“不用右腿使劲可以稍微动动,再不动我要僵了诶。” 秦淮顿了顿,差点以为路只只说的是让他也换裤子,反应过来后红着脸脱了外套挂在一边,假装很忙的打开饭盒朝路只只招了招手,“能走过来吧?今天是排骨,里边加了枸杞,花椒,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排骨?!”路只只眼睛一亮。 “对啊,干妈做的,她听说之后一直想来看你……”秦淮说着取出餐具放好,又拆开两盒米饭和一盒小炒。 “?”秦淮的干妈?陈默的妈?要来看谁?等下,重点好像是秦淮的干妈吧?!!想到这里路只只拄着拐走动的步子猛的一滑。 “诶!”秦淮一转身下意识双手接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路只只。 感受到大腿下部和脊背传来的热度时,路只只才从惊慌中缓过神,对上秦淮的视线时,脸色一红,“额……” “我知道我很帅,但是这姿势不好用力,”路只只脸色更红了,挣扎着想下来差点碰到右腿,被秦淮眼神威胁两下才知趣的停下。 等等,秦淮刚刚明明还背对着她,猛的转身接住她没拉伤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路只只本来都做好摔在地上的准备了。 “咳,你劲儿真大。” “抱着我脖子,”秦淮深呼吸一口,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绷起,这完全是托举好吗? “哦,”路只只立刻搂紧了秦淮的脖颈,秦淮小心调整了下姿势,这才松下刚才绷着的筋将人放在床边。 “就这么喜欢排骨,知道右腿没法用力还走神?” “对不起…”路只只伸出食指隔着薄卫衣戳了戳秦淮的胳膊,“没拉伤吧?” “就你这点重量,不至于,”瞧着路只只依旧不放心的神色,秦淮仰了仰脖子,捶捶肩膀,拉长音调,“最近敲代码太久了,要是一会有人给我捏捏肩…” “捏!”路只只话一出口注意到秦淮勾着嘴角的笑时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秦淮是不是逗小孩呢?! “吃饭吧?你喜欢的排骨,喏。” “我不是…”算了,越描越黑,她甚至都搞不清她现在和秦淮属于什么关系。 “因为我说干妈?”秦淮起身掂了掂保温壶里的重量倒下两杯热水,“干妈知道我们三个在合伙……” “然后?”路只只低着头嚼了几口米,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句完整的话啊?听到声音抬头看到疯狂抽纸巾的擦桌上水的秦淮时忍不住又笑着调侃,“哦,你也走神?” “然后,排骨也堵不上你的嘴。” …… …… 第14章 负责 …… …… 饭后,秦淮照旧收拾了碗筷去了水房,路只只却脑袋一团乱麻,她和秦淮现在算什么关系?秦淮…到底喜不喜欢她? 不喜欢的话,怎么还日日都来呢,甚至,昨晚是拉着她的手…… 可如果喜欢的话,秦淮刚刚又为什么…… “怎么了?只只,”秦淮已经收拾好了饭盒,手里拿着不知又从哪弄的一盒洗好的青提。 “嗯…没事,”她其实很想问秦淮,再或者,有个人能和她分享一下这种奇怪的情绪,可她又描述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总不能把她和秦淮发生的事都一一细数吧,那罗诗雨和王嫣还不炸锅了。 “吃点青提?” 路只只点点头塞进嘴里一颗,又抬起头,“秦淮…” 察觉到对面女孩似乎想说什么,秦淮叹一口气,挨着坐到了路只只床边也往自己嘴里塞进一颗,“不,麻,烦。” “不是,”青提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有些微微发酸,但更多的是甜,“你最近一直来,会不会对你休息不好?早上时间真的赶得急吗?你其实不用……” “停,路只只,把你接下来的话收进去,”秦淮皱着眉捏起三颗青提塞进路只只的嘴里,“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唔!”路只只嘴里被塞的满满的,这下连嚼也不好嚼了。只能慢慢碾着青提的汁水一点点让它变小咬破。 “这不挺可爱的,”秦淮使坏的戳了戳路只只鼓起的脸颊,视线上移,温热的指尖又轻轻蹭了蹭路只只脸上还微微有些发青的地方,“还疼不疼?” “唔,不,不疼,”秦淮靠的太近了,路只只这会才堪堪把嘴里的青提咽进去,和秦淮腿挨着腿坐在床沿的后果就是,她不好再往后退,这床就这么大,她总不能一屁股坐到枕头上去,再说,她的右腿根本不好使劲。 “真的?”秦淮的睫毛颤了颤,眼神认真的似乎真的只是在关心路只只脸上的淤青有没有好全。 “嗯……”路只只呼吸放缓了些,她已经能感觉到秦淮周身的味道,衣服上的洗衣液香气,和……刚刚吃过的青提味道,她从不记得秦淮有近视眼这个问题,那……现在,越靠越近是? 路只只下意识把视线从秦淮过分漂亮的桃花眼上移到了秦淮的唇瓣,是气血很好的肉粉色… “只只?”路只只望着秦淮一张一合的唇瓣,听到秦淮叫她名字时才猛的抬起头想往后退,慌张间差点歪倒在床上时又被秦淮拉住。 “……”距离一瞬间又拉近,路只只难以遏制的看着秦淮吞了口口水,她是不是要变异了,为什么看着秦淮会突然有种食欲大增的感觉?秀色可餐?路只只在心中反复肯定,秦淮的确长得秀色可餐。 她突然有种冲动,很想很想吻秦淮… 秦淮到底喜不喜欢她?秦淮会拒绝吗?万一秦淮扭过头或者错开她怎么办?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居然是一个这么纠结的人…她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这么喜欢秦淮,秦淮所给的所有回应和保护为什么都那么恰到及时… 秦淮觉得,这是他见过最直白的眼神,眼前的女孩一定没注意到,秦淮拉她手腕和护腰的动作有多克制,也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有多灼热的盯着秦淮半张的唇。 这绝不是个合适的时机,秦淮本来想了很多,他想过在球赛后问路只只愿不愿意和他试试,也想过十月份的假期一群朋友同行,可这两个时机都败给了突如其来的意外……然后秦淮甚至想过出院的时候… 他不是个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会有很多规划,有很多想法…… “唔……”路只只没给他的大脑继续思考的空间,一口咬上了他的下唇,是痛的,然后又去咬的他的上唇,势必要给他碾出伤口似的,是痛的,但他的心跳却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她真的很像一只终于叼住猎物的小蛇,双臂缠上来,先是试探,然后紧紧的把他勒的几乎难以呼吸,路只只没说谎,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样…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时,秦淮才从有些晕眩的惊喜里回过神,眼神落在路只只感受不到回应时害怕的眼神,用她的方式回应了她。 路只只双臂越拉越紧,秦淮干脆伸手从路只只腿弯穿过小心让人侧坐在了自己的大腿。 秦淮的纵容终于让路只只学会了得寸进尺,揽着秦淮的脊背一下比一下贴的更紧,吻更是难舍难分。 好一会,路只只就快要晕眩在这样的感觉里,可却依然不愿放开,心里满满的,又发酸发胀,每一次心跳都在让她的大脑充血,然后缺氧… 分开时,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 路只只发自内心的笑了,缠着秦淮又贴紧,一下一下把小脑袋埋在秦淮的颈窝使劲蹭着,秦淮本来是由着她的,可路只只蹭着蹭着,再次露出尖牙,像磕破他嘴唇那般,企图在他突出的锁骨上也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好了,好了…”秦淮喘着气捧着路只只的脸将人从颈窝拉起来,“等你好了。” “秦淮…”落寞的眼神,祈求的眼神,脸颊和眼下都漫上潮红,“秦淮…” 秦淮感觉自己快疯了,面前的路只只完全一副渴血的小兽般,痴迷,也可以说眷恋,也或者……甚至,秦淮觉得自己好像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世界,他几乎没法拒绝,可是…… 秦淮看向下身,路只只是真的没感觉吗,还是……成心的。 “秦淮…”路只只又凑近些,这次被秦淮完全抱起又放到了床上紧紧压住了手腕。 “不行,”秦淮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到路只只的腿。 “为什么不行…”不知是刚刚亲吻时的晕红的眼眶还是这会撇着嘴的委屈带来的,“我只是想吻你…” “别装傻,你看不到?”秦淮从一边抽了被子盖在路只只肚子,“今天不盖腿是不是?” 秦淮的声音还带着些嘶哑,但这会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一下子拉回了路只只的神绪,注意到秦淮那很明显的反应时,红着脸拉着被子一下蒙过了头。 她刚刚是中邪了还是秦淮会下蛊……也太,太……路只只在被子里无声怒吼,真是疯了…她现在甚至都不好意思再看秦淮了! “我去冲个凉,空闲的毛巾放在哪?” “柜子里,”路只只支吾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干嘛,这会知道害羞了?打算把自己捂死?”秦淮好声好气劝着,伸着手扯了扯被子,“拉开点。” “不要…” 见路只只半天没有反应,秦淮又拽了拽被角,弯着腰凑到一边,“路只只,你不会不负责吧?” “你,你,”路只只猛的扯开被角,露出一张红到熟透的脸颊,对上秦淮笑着的眉眼时,路只只觉得自己已经能熟到冒烟了。 “没事,你不负的话,我负,”秦淮又凑近了些,一吻贴在路只只发烫的脸颊,又将额头抵着贴近些,“这次,比那次还要像发烧了…” “胡,说,”路只只错开视线,又被秦淮掰过脸颊吻了吻。 “对,我胡说。” …… …… 秦淮拿着条毛巾进了病房自带的浴室,路只只想起些什么又喊,“吹风机也在柜子里…” “我,不,需,要!”秦淮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倒像是有些气息不稳似的。 “秦淮?” “你再叫我就抱你进来帮我!” “……”路只只这下红着脸不吭声了… 第15章 关于认真 …… …… …… 路只只是被秦淮扶着洗漱的,洗漱过后更睡不着了,因为秦淮自从浴室出来以后整个人就像裹了层冷气,连扶着她时都格外有分寸,路只只想靠一下他的肩膀,居然还被秦淮用手指抵住了脑袋。 “秦淮……”路只只弱弱的喊了一声。 “睡觉,”秦淮干脆裹着薄毯挪着折叠床去了离路只只较远的一角。 声音又冷又果断,路只只不解,本想撑起身子看看,被秦淮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打断了。 “秦淮…你感冒了吗?” “没有,我喝点热水就好。” 路只只有点难受,秦淮真的冲了凉水澡啊,这个天气…要是她会直接冷死吧… 路只只脑子转的远,一会功夫又在想冷水澡管用的原理,热胀冷缩?寒冷更能让人冷静? “你又在乱想些什么?”秦淮抱着杯热水站在路只只床尾。 “啊?你这都知道?”路只只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变笨了,在秦淮面前,问什么答什么,甚至都快要不打自招了… “睡觉!”秦淮放下热水又躺回那张小折叠床上了,可路只只睡不着。 她盯着系统面板185的心动值很是困惑,又或者是害怕,如果秦淮也能看到她的心动面板的话,她想,一定会比秦淮的高。 系统说什么任务来着,毁掉eleven,可eleven的事她几乎一点头绪都没有,她不是没有检索过eleven的消息,但得到的消息基本为零。 路只只待在这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可或许是脱离了系统,秦淮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与她有关且又对她极好的人,见面的次数逐渐累积,她竟然产生了想留在这里的想法,时间越长越好,她既想要秦淮的心动值,又不想要,185的心动值足够了,秦淮已经特别特别好了。 现世…路只只又想到现世,脑海里有个很模糊的男人,他和秦淮很像…一样好一样触不可及,他是真的若即若离。路只只骨子里其实是个很自卑很淡漠的人,她的成长环境导致她获得的爱太少了,亲情是她第一个会舍弃的选择,因为她根本没有……但秦淮,他的好自然到就像,他们是一家人。 “秦淮?” “怎么了?”秦淮迷蒙睁开眼,翻身看向路只只。 “没事,”路只只感到困惑,为什么,明明秦淮就在这,她却感到想念,已经开始害怕分开… “睡不着?”秦淮坐起身,想说什么又侧过身又打了个喷嚏。 “抱歉…” “嗤,你因为这事感到抱歉?你想把谁气死?”秦淮起身又把温度调高了些,“睡不着,聊聊天?” “嗯,”路只只用了些力气坐起身靠在床头,眼神望着坐的有些远的秦淮,抿着唇有些落寞。 “只只,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你的高考分数很高,你之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关于计算机的比赛,你甚至不混这个圈子,为什么,选择计算机系?”秦淮注意到了路只只落寞的神色,但依旧选择坐在原地,他总觉得,路只只有个心结,一直卡在她心里,叫她总对别人客客气气,界限分明……他一开始并不是非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是路只只,很难很难接受一个人真的走进。 “我……想试试,”路只只第一次觉得撒谎居然这样难,她竟然真的不想对秦淮撒谎,为什么,但是,真话又不能说,路只只想到王嫣曾经的理由,“试试给自己换个环境,一路按部就班太无聊了,所以选了个自己的兴趣特长。” “……”秦淮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路只只在撒谎,但注意到路只只绞着棉被的手,秦淮妥协了,谁都有难言之隐的,“按部就班是有点无聊。” “秦淮,”路只只抬起头,昏暗的房间里秦淮那双眼睛依旧微微闪着细碎的光,“你和陈默,认识多久了?” 路只只突然特别好奇,对秦淮来说,家人般的陈默一家是什么样的呢?多久,才会像陈默那样重要呢?多久,才会那样信任彼此呢? “中考认识的,算上现在,差不多四年了。” “真好,”路只只喃喃,她之后会和秦淮认识呢?会像陈默那样成为秦淮的半个家人吗? “为什么突然好奇陈默?”秦淮起身坐到路只只床边,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聊个天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见秦淮走近,路只只扭头半声不吭歪着身子钻到了秦淮怀里。 “刚才在意干妈的事,现在又问陈默,我很难不多想啊,路只只…”秦淮摸摸路只只的脑袋,“是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什么,”路只只瓮声瓮气。 “我和陈默打算以后开公司,缺个老板娘。” “什,什么?”路只只腾一下抬起脑袋,眼神震颤。 “我和陈默打算以后开公司…唔!” “知,知道了!”路只只猛的捂上秦淮的嘴。 “你不愿意?”秦淮拉开路只只的手,皱着眉一手掐住路只只的下颚,“真不愿意?” “不是,我是……说,我们三个合伙不也挺好的,”路只只被秦淮捏着抬高了些下巴,对上秦淮认真的神色又有些想躲,秦淮怎么会想的这样远?明明才185的好感度不是吗?185就这样,如果满了的话会到什么程度? “那能一样吗?你见过哪个合伙人还亲嘴的?!”秦淮下意识嘟嘟下唇,“这可是你刚刚咬的!这才多久就不认账了?!” “不是,”路只只脸一红,“我是怕你,毕竟亲个嘴而已……” “亲个嘴而已?!”秦淮捏着路只只下颚的手动了动,气的脸都涨红了些,干脆推开路只只起了身,“那你别挨着我!” “不是,秦淮,”路只只慌了神,这人怎么突然就点着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淮,”见秦淮要走,路只只立刻使劲拽住了秦淮的衣袖。 “那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和谁亲?!” “……”路只只这下反应过来了,这怎么说,这怎么好意思开口?路只只踌躇好一会。 秦淮见路只只不说话,表情更难看了,抽了抽衣袖,“行,行,我这就走,放开。” “诶!”见秦淮真的生了气,路只只哪还敢放开,差点就被秦淮拽的一个前扑。 “……”秦淮反应过来又接住了路只只,尽管面上还是一副气红了脸的模样眼睛还是下意识瞟了眼路只只的伤口。 没有裂开,也没出血,秦淮心中松了口气,弯下腰就要掰开路只只的手指。 “秦淮!”路只只羞赧的声音大了些,“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秦淮还在气头上,低着头看路只只时脸色黑的跟路只只出事那天格外像。 “我是说,我们只是……你想想好不好,你平时还总说我乱想,”路只只拉了拉秦淮的袖子,“你平时那聪明劲呢?” “……只是?”秦淮想到些什么,侧过脸咳了两声,“现在,反正不行……” “!?” 路只只注意到秦淮发红的耳根,吞吐的神色,气的推了把秦淮,怎么还越描越黑了,她本来是觉得老板娘不都是结了婚的夫妻吗?现在倒好,秦淮想成什么了! 她本来是觉得结婚太远了,可现在再不说清楚,秦淮要真的把她当成整天对他图谋不轨的人了…… “秦淮!我的意思是!老板娘是结了婚的夫妻!” “哦,咳,”秦淮转过头,弯下腰开了路只只身后的医院一式的床头灯,“你不想吗?” “什么……”路只只呆愣的望着秦淮被冷色灯光映照的脸颊,反着光的眸子。 “我说的老板娘,就是那个意思……”秦淮后知后觉揉了揉耳朵,想起刚才误会路只只的尴尬,“我问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不会随便对什么人都做到这个程度……” “秦淮…我,”路只只嗓子发干,这算什么,什么意思,感情上头时会到这个程度吗?!路只只悲喜交加,秦淮居然真的想到了那么远…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觉得草率,未来什么都说不准,但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 “……”路只只半张着口,秦淮的眼神太温柔,太虔诚,眼中似有翻涌的星辰,她一直都知道,秦淮不是个不实际的人,他有梦想,但他也有规划,可,这样算把她规划在他的未来里了吗? “想不想?”秦淮耐不住又重复一声。 “想,”她是真的想,虽然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任务又要多久完成,就算最后要离开,可她是真的想。 她望见秦淮眼里的星星,笑起来好看的嘴角,刚刚被她咬破的下唇,再次贴上来,却只是亲昵的蹭了蹭,秦淮不像她,时而跳脱的性格下是秦淮温柔坚毅的心,而路只只有的,是平和安好外表下一颗疯迷的心。 现世记忆越是在脑海里翻涌她就越是疯迷。 …… …… 三天后路只只出院,秦淮的嘴唇新伤叠旧伤,被开车的陈默皱着眉调侃,“上火这么严重啊?” “开你的车,”秦淮坐在副驾驶瞥了眼后排的巨大花束。 “成,”陈默笑着拐进医院车库,“一会还要我上去吗?” “不……不对,你等下得帮忙提东西,”秦淮嘴里的不用打了个弯,笑着拍了拍陈默肩膀,“回头请你吃饭。” “切,你还跟我客气,回头请我吃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 “辣子鸡,”陈默稳稳停下车,秦淮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只只做的。” “……”陈默翻了个白眼,“秦淮你那个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快点的,停好车下来提东西,陈默。” “你可真是真兄弟,秦淮!” ………… …… 路只只拄着拐等在门口,她刚刚已经装好了大包小包,本来想提着东西挪到电梯口,结果被上次那个护士姐拦住,正是午间换班,挽着胳膊盘问了好一阵。 事情在秦淮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到来时到达了顶峰,一大群吃瓜爱好者都从病房探着头往这边看。 “只只,恭喜出院。” “额,恭喜出院,小路。”陈默跟在身后一副想离秦淮这个现眼包远点的架势。 路只只拄着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谁家康复送玫瑰啊! “你怎么,都装好了?”秦淮注意到路只只身后的大包小包愣了一下。 眼看着吃瓜的人越来越多,路只只羞赧的抓了抓秦淮的手臂,“快走,快走,待会拍我们了……” “嗷,好,好,”秦淮把花往路只只手里一塞,和围观的笑着摆了摆手一弯腰直接把路只只抱在了怀里,抬眼跟陈默示意了下地上的大包小包,“陈默,麻烦了哈。” “知道了,抓紧走,”陈默啧了两声,一把提起了地上的大包小包,不过提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到没什么,他只是突然不想和前面那俩人走一路,秦淮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骚包?! …… …… 路只只的腿其实问题不大,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看林北星,毕竟林北星当时伤的真的很重。 但秦淮一直不让,在秦淮那儿又休养了两天后,直到走路完全不需要拐杖后,秦淮才放了口,被秦淮开车带到了林北星转院的那家医院。 可到了那,得到的话却是,林北星早就出了院。 可林北星不知怎么的,今天的电话居然打不通,学校已然放了十月假,路只只和秦淮无奈的动用了非常手段,俩人最后定位的位置居然是一处墓园…… “嗯,好像今天是她母亲的祭日,”秦淮和路只只将车停到了门口,秦淮说完这句话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眼神落在三两来往的人手中的花束时顿了顿,“你去车里等着,我去那边买束花,”秦淮指了指不远处墓园负责的工作人员区。 “好,”路只只点点头,自从出了这些事后,俩人都比以往更警惕了些。 …… …… 路只只抱着花慢吞吞走到距离林北星七八米的地方停住,秦淮是想跟着她的,但最后还是选择站在远处的亭子下侯着,毕竟,他和林北星还不算太熟。 …… 路只只没出声,林北星却是察觉到了似的,轻轻开口,“只只,你腿还没好全。” “啊?额,你怎么知道是我……”见林北星出声,路只只又慢吞吞抱着花束走近。 “我最近伤了腿的朋友好像只有你……”林北星扭过头接过花束放在墓碑前,“不过,能来的也就你了吧。” “……”路只只目光落在墓碑上的照片,林氏……林北星长得很像她妈妈…… “小雨和嫣嫣才没你那么无聊……” “我不是,你出了院也没说,还一直不接电话。” 林北星低着头笑,“嗯,谢谢你,只只。” “什么?” “谢谢你和秦淮,还想的起我。” 第16章 半醉的秦淮 …… …… “嗯…北星,你的伤都恢复了吗?”林北星的身子有些佝偻的缩着,她看了好久,总觉得林北星身子在发颤。 “没事了,”林北星低头吹了吹那块地面,轻轻用手抹了下,“还算干净,陪我坐会?” “好,”路只只看了眼不远处的亭子,屈膝在林北星身边的台阶坐下。 “只只。” “嗯?” “我能说话的朋友不多,你会保守秘密吗?”林北星将手往后撑着抬头望了望天。 “会,你想说的话就说,我就听着,保证只进不出,”路只只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向上举着,虽然知道的事多了不好,但林北星,真是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了,更何况,林北星对自己真的不错。 “用不着发誓,只只,”林北星勾勾嘴角,指了指不远处渐显的月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时候,白天也能看到月亮了。” “月亮?”路只只顺着林北星指着的方向望去,白日里,居然真的有个月牙,还挺明显的。 “对啊,月亮,世界上只有一个月亮,但会有无数个星星。” 路只只扭头看林北星的动作僵住了,她不可能听不出如此明显的自嘲语气,再想到她们姐妹的名字,她大概意识到了林北星想说什么。 “现在,月亮不止在晚上亮,在白天也亮了……” “没有的,它们会亮都是反的光,自发光的星体很少的,”路只只舔了舔嘴唇,她已经不敢再叫林北星的名字,总觉得这会叫会像是戳中伤心事,安慰人太难了,她没有秦淮那张巧嘴。 “我知道,但月亮到底只有一个,”林北星扭过头又看了眼林氏的照片,“但我理解妈妈,妈妈下辈子会幸福的。” 路只只看着林北星落寞的表情,越想越急,绞尽脑汁半天,终于想出个绝妙的理解方式。 不管对不对,先说点好话,待会林北星真哭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安慰。 “但,你叫北星啊,或许,或许是北极星呢,北极星可以辨别方向,但北月不是,北边的月亮和南边的月亮都是一个月亮,但北极星和其他的星星不同,” “北,极,星?”林北星似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好半天回过神,一字一顿慢慢重复,“北,极,星……” “是啊,不要太在意别人,你现在要走自己的路,北星,太在意别人就会迷失方向,你是北星啊,你能辨别方向的。” 话落,林北星迟疑了,她记得母亲的信,那是一张带着花印的信纸,而那花印,似乎就是星宿,她没有注意过,究竟是哪一个星宿。 “只只,北极星,具体是什么样的?” 路只只睁大眼睛,本是要震惊于林北星居然不知道北极星长什么样,但看着林北星认真的神色又立刻止住,抬手在地面轻轻比划,“从这到这,连起来,这颗最亮,像这样,是不是像个勺子,就像指南针一开始发明的时候,上边也是勺子。” “……”林北星好一会没说话,注意到林北星突然开始落泪时,路只只慌得上下翻找,终于摸出了今早因为秦淮感冒而带的一包纸巾。 “你,别哭啊,北星,”路只只连忙抽出两张塞到林北星手里。 “谢谢你,只只。”林北星接过纸巾站起身。 “啊?”路只只扶着台阶被林北星拉了一把也站直了步子。 “名字,是我妈取得,但我现在,才想通意思。” 路只只不知道自己哪个点说通了林北星,但她这会显得很高兴,甚至朝着不远处的亭子挥了挥手,示意秦淮过来。 “我要回趟家,你和秦淮先回去,这边台阶多,你等秦淮过来接你,等我忙完再来找你,只只。”林北星一溜烟跑没了影,路上还和与她反方向的秦淮打了个招呼。 …… …… “她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安慰人了?”秦淮揽着路只只的肩膀,让人挨着自己一步步下了楼梯。 “没有,我只是……科普了一个天文知识?”路只只满头问号,她也没明白,但是这应该算秘密?这样算,林北星到底讲没讲秘密啊? “你还懂天文?”秦淮乐了乐,打开副驾驶得车门看着路只只调整好了姿势才关了门来到驾驶位。 “你也懂,我再说你就要猜出来了,”林北星拉了拉安全带扣好,这车其实是个二手车。算是陈默和秦淮还有路只只他们仨用接单的钱合买的,因为有时候需要去见下客户,主要是他们两个开,毕竟,她在这世界还没有驾照。 “北极……” “嘿!秦淮,就你聪明,”路只只比划着暂停的手势,“换个话题。” “哦,上次答应陈默的辣子鸡还没做,我们几个租了个大一点的民宿,”秦淮一手扶着方向盘,眼神期待的一手拉了拉路只只的手指磨蹭,“能行吧?” “做个饭肯定行,但我想知道,你们几个,是哪几个?”路只只晃开了秦淮那只温热的手,抓着他手腕放到了方向盘,“好好开车。” 被晃开手后的秦淮也不恼,眼神看着前方,嘴上一一细数。 “我,陈默,周飞,张帅,也付了,但不知道他能不能来,”红灯一亮,秦淮停了车转头看向路只只,语意迟疑,“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什么意思……”路只只面上凑近些秦淮,眨眨眼吸引秦淮的注意力,手下却作乱的摸了摸秦淮的大腿。 “诶!开车呢,刚才还说我,”秦淮动了动腿,拽住路只只的手放回她自己身上。 “这样的话,小雨肯定是去的吧?”路只只抱着臂往座位靠了靠。 “对,周飞说了,”秦淮点点头,看了眼绿灯,发动了车子。 “所以……嫣嫣那边~是要她来,还是不要她来?” “当然是来啊,张帅就等她来。” “不是,他们怎么……”路只只摸了摸下巴,“我记得上次嫣嫣跟我说,他们彻底结束了?” “可能还是不够彻底吧,感情的事谁说得准,要不要回家换套衣服?” “现在就去?”路只只瞪大眼。 “嗯,从今晚开始的,吃过晚饭可以一起玩游戏。” “有几个房间?”路只只又问。 秦淮嗤笑一声,拐进小区,“你想和我睡?” “谁!谁要和你睡了,这么多人呢……咱俩得要点脸……”路只只越说越心虚,声音都小了些。 “哦,咱俩平时难道不是纯盖被子聊天?” 话是没问题,但秦淮那双桃花眼里调笑的意味太明显,路只只红了脸,咬着牙反驳,“是你要盖被子聊天的。” “……”秦淮停下车,似乎被噎住了,“路只只,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到底是谁腿没好?” “又,又不耽误,”路只只小声嘀咕依旧嘴硬,刚要下车又被秦淮拽住。 “你这么说,要不咱俩今天不去了?”秦淮眯了眯眼,勾着唇上下打量了眼路只只。 “不行,不能言而无信,咱们花了钱的,得去,得去。” “纸老虎,”秦淮一松手,路只只开了车门慢吞吞下去又快走几步上了楼梯。 “慢点儿,”秦淮叹了口气几步拽住了路只只胳膊,就差给人提溜上去了。 …… …… 晚上的民宿小聚,人到的居然出奇的……完整…… 又是经典的大方桌,路只只和秦淮一起,对面是王嫣和张帅,路只只左边是罗诗雨和周飞,秦淮右边是陈默和林北星,是的,陈默和林北星,一个老实接近直男癌的家伙,一个,嗯,不喜欢异性的短发“帅哥”。 “那什么,吃饭吧?”秦淮指了指桌面中间,“这是只只炒的辣子鸡,”又指指右边,“这是只只做的鱼香肉丝,糖醋里脊,肉沫茄子,炒茼蒿,”又指指左边,“这是…” “够了,我们又不瞎,梅菜扣肉,炒花嘎,炒蛏子,你就说这一桌有哪个是你做的?”周飞举着筷子蹭了蹭额头因为卷发挡的视线,“瞧你,还没开饭,放个狗粮一会给陈默撑死了。” “嗯…你刚才说的三个,是我做的,”秦淮一笑,站起身给陈默倒了杯酒,“来,让我们都敬敬陈默和林北星。” “诶!说好了不是庆祝我们几个出院身体健康吗?”路只只拽了拽身边的秦淮,秦淮喝多了怎么还专程给俩单身狗显摆上了。 “不冲突,不冲突。”秦淮嬉皮笑脸和陈默敬了一杯。 轮到林北星时,林北星突然拿起了一旁的酒瓶,挨个给人倒上,“今天,秦淮是不是得挨个给大家伙敬一下,磨磨唧唧终于成了,都快把大家折磨透了,狗粮从没成就开始喂,是不是?!” “对,北星的已经喝了,我提下一个,”罗诗雨唰一下站起身,吓了身边的周飞一跳。 “你是不是自己偷摸喝了?这就站不稳?”周飞站起身拿过罗诗雨酒杯,“我替她喝,替喝双倍,放心,规矩我懂。” “成,懂规矩就行。” 眼看着秦淮一杯杯下肚,路只只站不住了,凑到秦淮耳边,“我替你喝吧。” “别闹,我喝,都我喝,我不可能让他们几个灌你,”秦淮转过头来凑到路只只耳边,温热的酒气伴着秦淮刻意压低的声音喷在路只只耳边,痒得路只只右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受不了了,说什么悄悄话呢?你们俩敢不敢不贴这么近说话?”一直有些沉默的张帅坐不住了,看了眼身边抱着酒杯笑嘻嘻吃瓜的王嫣,索性直接开了一瓶,“来,敬多少,喝多少,是不是?秦淮。” “对,”秦淮干脆的开了瓶新的和张帅碰了下,“来,老张今天没在状态啊,先给大家炫一个怎么样?” “炫就炫!” 王嫣一转头,张帅那边已经举着酒瓶库库炫了半瓶。 “张哥!”“张哥!”“张哥!”…… 以周飞起头,喝了几杯后红了脸的陈默跟上,一瞬间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充满民宿。 “别光喝,吃点菜,”路只只拽着秦淮拿筷子夹了口菜递到秦淮嘴边。 罗诗雨哈哈笑出声,举着筷子也夹了一筷子,对着周飞,“别光喝~吃点菜~”可以说是学的有模有样。 “真受不了你们几个,陈默你吃不吃,我喂你?”一瓶酒打开了张帅的话匣子,一瞬间又变成了平日的活宝。 “去去去,别恶心我,”陈默自己夹了几口菜,不时和身边的秦淮碰碰杯,又和林北星碰碰杯。 王嫣拽了拽张帅,拿筷子给张帅夹了只花蛤,“吃你的。” 张帅一喜,一嘴差点把壳也吃进去。 …… …… 一顿饭下来,路只只每次要喝都被秦淮挡着,到最后大家几乎都相互搀扶着醉了,路只只到嘴的酒却只有一杯。 秦淮他们订的这间民宿很大,考虑到路只只的腿可能没好全,一行人把楼下的两个房间留给了秦淮和路只只,罗诗雨和周飞喝的最少,两个人去了三楼的阁楼,美名其曰看星星。 剩下的四个人醉醺醺去了二楼,林北星大概是有心事,就算没人敬也把自己灌得稀醉,张帅和陈默酒量不算好,几乎可以说是倒头就睡,王嫣喝的不算多,洗了个澡把自己洗醉了,扑到床上成了睡得最沉的。 …… …… 而楼下的路只只,清醒的人收拾残局。 等到收拾完残局洗漱后,秦淮已经在榻榻米上醉醺醺睡了一觉,听到路只只进来的声音一下惊醒。 “嗯?”秦淮睁着眼眨了眨,眼睛都要变成三眼皮,“你干什么去了?” “把饭桌和地上收拾了下,”路只只摊摊手,“现在该收拾你了。” “收拾我?!”秦淮脸红红的,惊恐的抱住了自己。 “我只是要带你洗脸刷牙…”路只只无奈的摸摸额头,弯着腰拽起坐在榻榻米上脸红红的秦淮。 “哦!那可以,”秦淮摇摇晃晃站起身,“我可以,不要扶我,不能压到你的腿。” “没喝多啊,还记得我是谁呢?” “我酒量好着呢,谁喝多我也不会喝多…”秦淮扶着门摇摇晃晃慢吞吞去了洗漱间。 谁喝多我也不会喝多?路只只无奈,这话明明是她来说才对,但奈何秦淮拦着,根本用不上系统给的这绝妙的体质。 路只只一愣神,秦淮那边已经站不稳摔到了地上。 “啊,秦淮?”路只只慌张把人拉起,“摔哪了?” “嘶,”平台下意识揉了揉,“屁股。” “额,疼吗?”路只只视线落在秦淮的翘臀,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罪恶的手。 “废话,肯定疼,”秦淮扶着墙指了指洗手台,“这怎么什么都没有,我新买的牙膏呢?” “……”他还是喝多了,新买的牙膏肯定在家啊,“这有一次性的,”路只只边说边拆开递到秦淮嘴边,“张嘴。” “为什么是一次性的?唔!” “别动,刷完牙再说话。” 秦淮点点头靠着墙老老实实被刷完了牙,又被路只只拿着擦脸巾从脸到脖子到手都一一擦干净。 “好了,现在挨着我,回去睡觉,”路只只将垃圾一丢,拽着秦淮想让他往自己身上借点力。 “不行,你腿没好,”秦淮不肯,扶着墙又自己慢慢悠悠回去了。 “你怎么就记得这个了,”路只只被逗笑,喝醉的秦淮怎么这么有意思。 看着秦淮再次把自己砸在榻榻米上时,路只只眯了眯眼,这家伙,半醉半醒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秦淮,“去床上睡,这榻榻米太软了对腰不好。” “我腰好,没事!”秦淮喝醉后声音还挺大,路只只尴尬的关了门,生怕吵到楼上几个。 “我知道你腰好,睡床更好,来,起来。” “不要,”秦淮继续趴着不动。 “快点,床上是新换的被罩床单,那边干净。” “不要,”秦淮声音闷闷的,脸都要埋进榻榻米。 “去不去?!”路只只拔高了声音。 “啊?”秦淮慢半拍的抬起脑袋,“你生气了?” “没有,”路只只扯出个微笑,不和醉鬼生气。 “那没事了,”又趴下去了。 路只只气结,朝着秦淮屁股就是一下,“我真生气了,快点!”路只只看了眼手,爽了,真生气拍完也不生气了。 秦淮抬起头,先是震惊的看了眼路只只,又揉了揉屁股,委屈又摇晃的爬起身,站直身体后看了一圈,“床呢?” “那边,”路只只指了指。 “看不见,带路。”秦淮依旧一脸委屈样。 路只只摇摇头,这人是不是把脑子喝傻了,刚走到前边没几步,被秦淮啪的一下打在屁股,往前踉跄几步跌在了床上。 “秦淮!”路只只咬牙切齿,这人用了多大劲! “公平公正,”秦淮迷迷糊糊叨叨几句,踢掉拖鞋扑在了床的另一边。 秦淮根本就没醉!这么记仇! 但接下来秦淮就睡的死死的了,无论路只只怎么戳弄也没醒,路只只玩累了,扯了被子给两人盖上就睡沉了。 …… 第17章 催债? …… …… 第二天一睁眼,路只只傻了眼,睡前都要隔着条银河了,她是怎么睡到秦淮怀里的? 不是,秦淮手放什么地方了?! “醒了?”低沉微哑的好听男声从头顶传来。 “嗯,你手能不能换个地方?”路只只抬起脑袋,秦淮微湿的发间和清润的脸无一不在表明秦淮是洗漱完重新躺回来的。 路只只又嗅了嗅,他甚至大早上洗了个澡! “不行,”秦淮又使劲捏了捏,“你昨天还拍我的,我干嘛不能捏你的?” 秦淮越捏,路只只越低头,最后干脆缩回了被窝,将头也埋了进去。 开玩笑,拍跟捏是一回事吗? 秦淮捏的她后腰和大腿痒得出奇,整个尾椎骨更是麻的厉害,太热了,就是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秦淮因为时常敲键盘磨出的茧。 “秦淮…”路只只不敢抬头,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可秦淮,好像完全不知情似的,“别捏了。” “你昨晚可是揪着我折腾好一会才让我睡觉。” 路只只又想到昨晚,红着脸微微抬头,“你不是睡着了?” “睡着?我那是醉的没力气,”秦淮低下头干脆掐着人腰把路只只往上提溜了两下,“缩里边干嘛…” 路只只没说话,红着脸往秦淮颈窝一埋,轻轻捶了下秦淮手臂。 “哇,你昨晚可不是这样,一会戳戳脸,一会摸摸胳膊,还…”秦淮轻轻拿开路只只捂嘴的手,好笑的捏着路只只脸颊,“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人,嗯?” 路只只整个人都要红透了,这人怎么不断片啊,没睡着还装睡着,哪个地缝能让她钻一钻…… “说话,”秦淮又捏了捏,路只只红着脸脸颊肉被捏的挤在一起,心虚的拍了拍秦淮的手背,秦淮心情好,三两下又放开了。 “可以说了?” “啊,说什么,”说他喝醉后看着很好欺负吗?是不是逗她玩呢?根本没醉吧? 哼,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秦淮最多也就是七分醉! “等你好了……慢,慢,结,报酬。” “什么报酬,秦淮你不能抠到我这里……”路只只小声低着头装傻。 “嫌我抠了?什么时候抠到你这了?嗯?”秦淮低下头亲了亲路只只耳垂,“这是一百块,”又亲了亲下颚,“这又是一百块。” “?”被秦淮的无厘头搞懵的路只只。 “今天的二百块,再加上昨晚的八万,好了记得还我。” “八万?!!你怎么算的?!”路只只气的差点跳起来把秦淮骑在身下,最后只是俯身压在秦淮的肩头。 “这个姿势再加三万,”秦淮眯着桃花眼上下打量了眼路只只,勾起嘴角,“腿跨过来再加十万。” “滚!”路只只一翻身下了床。 “身手这么利落,是不是好了?”秦淮躺在床上支着脑袋懒洋洋朝着路只只坏笑。 “没有!” “我也不是急着催债…主要是我这边利息有点大…” “滚啊…秦淮!”路只只捂着脸跑开了… 受不了了,这人怎么这么没正形?! 第18章 为什么不信她 十月假期后,路只只的腿终于算是利落了,对于留疤的事,罗诗雨和王嫣两个人简直比路只只自己还在乎,什么国外的祛疤膏,哪个研究院出品的高科技没完没了的搜罗了一堆。 “买都买了,涂呗,”林北星往头上喷了些发胶,胡乱的抓了一把,刚要往外走又回过身指了指桌上的纸袋,“那里边是祛疤贴,应该管用。” “好吧,你要去哪?”路只只今日份收礼实在太多,看着桌上各色的膏药坐立难安。 “约会,”林北星勾唇一笑,“你记得看看成分别用混了。” “约会?!!”路只只还没出声,那边化妆的罗诗雨举着睫毛夹震惊的大叫一声。 “怎么,我就非得做那个单身狗?” “不是……”王嫣正在床上坐着打游戏,听到几人的动静冒出头来上下打量了眼林北星,又将迷茫的视线落在路只只身上。 “行,你们玩,晚上给我留门,”林北星扬着笑脸,心情好像格外好,掩上门摆手时也没忘了床上帘子后的王嫣。 …… …… 林北星走了,王嫣和罗诗雨两人瞪大眼对视,一个过道的距离,愣是没耽误两人挤眉弄眼的眼神交流。 “你俩,眼睛疼?”路只只把桌上的药膏收起,打了个哈欠继续打开电脑。 “你,就不好奇吗?只只?”罗诗雨干脆放下睫毛夹凑到路只只身边,“你知道北星是和谁吗?” “不知道,”路只只低头打着键盘,“我只知道秦淮又杀千刀的接了个急单。” 罗诗雨看了眼路只只满屏幕的代码,又看看戴着副眼镜几乎穿的一身黑的路只只,摇了摇头啧一声,“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路只只头也不抬,嘴上应着注意力却全在屏幕上。 “你都快看成近视眼了,只只……”罗诗雨说着突然弯腰盯着路只只的脖颈和颈窝凑近看了看,感受到罗诗雨卷曲的发丝扫在脸颊,路只只吓的往另一边躲了躲。 “你…咋了?”路只只这下也不动键盘了,身子往后仰着一副防备姿势不解的转过头。 “秦淮要当和尚吗?你俩怎么一天过得清汤寡水的?还总是和陈默三人行,你们仨……结拜了?”罗诗雨站直身子,说话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着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脏东西。 “我也想问,”王嫣大概和张帅打完了游戏,踩着楼梯塔塔塔的下来也凑了过来,“那天在民宿,你俩跟那个新婚夫妻宴请宾客似的……这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对头了?” “嗯……”路只只调整了下椅子,坐直身子,对着俩人一左一右的盘问似乎早已习惯,“我们仨在一块是为了接单赚钱啊,忙起来哪有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啊……” “乱七八糟的?!”“乱七八糟?”罗诗雨和王嫣又一次默契的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交流了什么,罗诗雨又再次开了口,“那你们天天回来这么晚,就什么也没干?” “我们是去图书馆三楼干活的,最近在接一个清黑粉的活,越清越多,越扒越有料,要不是给的多,我们仨早违约了,不对……我们仨目前付不起违约金。”说起这事路只只就后悔,怎么会有人的黑料删都删不完,不行就别干那一行啊…… “嗯…谁?不是我担吧?”罗诗雨听到路只只说起这,思路一下子就跟着跑了偏,完全忘了她是来做什么得了。 “不是,不是,有保密协议的,别难为我哈,一会那人再把我起诉了就完犊子了…”路只只伸出食指晃了晃,转头又要继续捣鼓电脑被王嫣一把拉住肩膀。 “扯哪去了,你还没说你和秦淮呢,你俩没处成兄弟吧?”王嫣担忧的眼神不像假的,路只只表示疑惑,难道是从张帅那里又听了什么? “对对,就是,你每晚回来那个脸色跟上了夜班似的,哪像谈恋爱的?”罗诗雨反应过来又立刻帮腔。 “嗯……我们仨是真的在干活……”路只只有些无力的反驳。 “这不合理…”罗诗雨还想说什么又被自己的电话铃声打断,“周飞催了,我夹个睫毛就走,晚上咱们再聊。” “去吧,去吧,”王嫣朝罗诗雨摆摆手,又对着敲键盘路只只叉起腰,“还捣鼓呢,你瞧瞧人小雨,你这哪像刚谈恋爱?” “最近太累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些,”路只只不解,继续敷衍。 “诶,只只,你悄悄告诉我,自假期后这都半月了,马上十一月了,你俩最近……就没什么肢体接触?” “肢体接触?”路只只想了想,“看电脑看到眼花两个人靠着脑袋休息算吗?” “……”王嫣拉下脸,“没救了。” “什么就没救了?这还不够接触?” “看来张帅说的是真的…”王嫣掐着腰仰了仰脑袋看向天花板,“电脑是真熬人啊…” “什么?” “我建议你们仨,你,秦淮,陈默,都去挂个号看看身体,熬多了真容易垮。” “……”王嫣哒哒几步又上了床,留下路只只半张着嘴怀疑人生。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现世早就不是精力旺盛的大学生,可……秦淮是啊?他怎么一天,比自己还累?要不煮点什么给他补补? …… …… 不过这邪了门的世界位面没给路只只想更多的机会,秦淮和陈默俩人趁着下午没课,提前请假去了之前某位甲方的酒会,回来路上居然被人劫走了,是的,没错,劫!走!了!从酒会喝完酒出来,刚下车库就被人套了麻袋劫走了! 秦淮给上次认识警官发了消息位置,但警察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能打回去,向秦淮发信息无果后于是试探着给路只只发了消息,问她和秦淮在不在一起。 “不在一起,怎么了?秦淮出事了?!?”路只只收到消息就一个电话打过去来了个三连问,可以理解,毕竟警察没事不会联系自己。 “秦淮刚刚发了位置消息向我们求救,但我们用短信联系他后,一直没有回复,出动之前想到了你,学你们这行的朋友之间应该有定位吧?” “能,能,我立刻定位,再发你一次!”自从上次出了事,路只只就按照黑客六册上的办法给他们三个的手机之间就装了随时定位,直到手机彻底死机,否则定位是不会失效的。 路只只挂断手机,又立刻想到了秦淮上次装的看门狗软件,咔咔一顿操作后,视频里碰秦淮手机的人居然是两个戴了黑色头套的脸,这么有防备意识?! 算了,先都发给那警官! “你干嘛去?!”床上的王嫣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留给她的只有咔一下的关门声,好吧,完全没叫住夺门而出的路只只,想着八成是接单出了问题便也没再细想。 …… …… 另一边,路只只急得根本来不及写假条,想着视频里的背景环境,再看看实时定位,那不废弃工厂吗!!!废弃工厂是什么地方,典型的杀人灭口的地方! 秦淮! 不不不,绝对不可以,秦淮,绝对不可以出事。 她糊里糊涂得来了这个世界,又糊里糊涂失去了系统,她在这,除了秦淮还有谁… “嘶!”学校的墙头新装了硬铁丝和玻璃,路只只一口气翻身下了墙,将手心的血迹稍微往外套蹭了蹭就立刻溜出了这块监控死角。 “直接报警哪有发给我快啊!臭秦淮!你敢出事试试!”路只只边跑边喘,终于跑到后门刚才出宿舍门时叫好的司机那,差点一个踉跄趴在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 “尾号1005,快,师傅,很急!我给你打赏,”路只只指了指手机。 “行,你确定要去这?废弃多久了,挺偏的。” “走走走,师傅!警察让我去的!你放心,快走,真的很急,求您!” …… …… 一路上师傅乱七八糟问了一堆,越问路只只心里越慌,手心的伤口被路只只用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小手巾缠上了,这会因为一直用力掐着手心,被血洇的通红,但她实在管不了这些了,脑袋在急速运转和紧张到空白之间来回颠腾。 秦淮凭什么不给她发位置啊,上次她明明就发给他了!要是发给她都不会耽误这么久!他不好报警直说,她还不好报吗?!!秦淮根本就不信她!!凭什么啊!!为什么不信她…… 凭什么不信她……路只只咬紧了嘴唇,身子绷的紧紧的盯着手机定位,腕上的手环几次亮起心跳值过高的红心提示。 “姑娘,你别哭哈,今天这绿灯挺顺的,那警察肯定比我们还快,你男朋友会没事的。” “师傅,还能再快吗?” “最快了,马上到了,拐前边那小路就到了。” 路只只再次瞧了眼手机上的位置定位,一秒前自动向她传输了最后一次定位,就在这儿附近。 “停,师傅,钱我马上给你,我在这下。” “能行吗?姑娘?诶!” 车一停,路只只那还顾得上跟司机搭什么话,一边瞄着手机一边急匆匆下了车。 …… …… 十一月底的天色,六七点就已经足够昏暗,更何况这会已经接近八点,路只只猫着腰一边注意周围一边瞄着手机定位…四周静的出奇,路只只拧紧眉头眨了眨眼,她最近是不是电脑看太多了,怎么像有夜盲症似的,看世界灰突突的? 路只只深呼吸几口掐了掐自己因为过去紧张发颤的大腿,身上因为这儿的环境太荒凉太偏僻,生理反应起的鸡皮疙瘩根本敌不过她担心到发热的大脑,她几乎出了一身的汗,冷汗…… 一边警惕周围,一边朝着手机上的最后定位点靠近。 路只只最后颤着手在这家废弃工厂的墙边看到了秦淮摔得粉碎的手机…… 冷静,冷静下来,路只只。 路只只不停在心里打气默念,挨着墙根悄悄往上瞥了眼。 难道是楼上? 卡都没拔应该不够专业,应该不是他们这一行? 路只只耳力不够,只能从这摔碎的手机上寻找蛛丝马迹,好像有温度?比冰凉的地面高一丢丢,那就没走多远? 路只只吞了吞口水,贴着墙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必须冷静下来,冲动送了命世界提前结束是一回事,她会再也见不到秦淮的!!! 路只只小心缓了好几口气,四周静的几乎能听到她的喘息声,冷静下来在系统面板,买了三颗好运丸和三颗大力丸,秦淮的心动面板还在,就证明他还没事… 再次抖着指尖打开手机,还好系统出版的手机抗造,装这种程度的信号扫描程序也能带的动。 一秒,两秒,三秒……路只只数着时间,十五秒的时候,扫描结果和上次那个警官的信息一起弹了出来…… 路只只心里一咯噔,还好她有静音的习惯,摸着心口划掉了消息弹窗。 扫描结果上明晃晃的八个手机活跃信号惊得路只只心跳提到了嗓子眼,秦淮的手机已经摔了,不算在活跃信号中,那……等下,她是不是把陈默的忘了? 路只只又耐下心思打开程序去追踪陈默的手机位置……很好,在酒会地下车库…那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就说明,对方极有可能有八个人?! 程序没有检测出其他电子设备的活跃信号,这种没防备直接摔手机的程度不会是懂他们这一行的,路只只再次肯定。 警官:我们检测出了你的位置,你来了? 那警官发了条短信,路只只叹了口气,他们怎么比她还慢。 路只只:对,警官,我这边扫描出有八个手机活跃信号,没有你们吧?你们的设备应该在五十米开外吧? 警官:是的,不要靠太近,对方有人质,别冲动,我们的人马上会包围。 路只只:好 路只只回消息的功夫,突然听得楼上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心慌的又看了眼系统面板。 秦淮还没事,但听着那声音,心里就慌得很,她不能赌有事没事,无论秦淮发生什么,她都接受无能,她不敢想,出事的绝不能是秦淮! 绝不能是秦淮,绝不能……路只只咬了咬指尖,溜到了一处楼梯楼。 靠,不管了,好什么好,路只只越想越怕,干脆吞了两颗好运丸和两颗大力丸从楼梯口小步冲了上去,这是她冲动之前能做的最好的准备了。 理性干不过感性,前边是未知,但她隐隐感觉,秦淮是真的在这,秦淮有危险,那未知就都是狗屁! “啊……嘶!”刚过一个楼梯口路只只迎面就接了一棒槌。 “靠,这娘们怎么不晕啊?!” 痛,路只只晃了一瞬又站定,从头顶至额头往下落的暖流挡住了她的视线。 又是血……这熟悉的气味,路只只抬手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血,面前的人不知为什么带着口罩,一个用里拽住那人的棒球棍,使劲往肚子一踹。 那人噗通向后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看来系统出品必是精品。 路只只将手里的棒球棍调转回来,握着把手朝那人腿补了一下。 “啊!!!!!” 应该是断了,确定这人完全没有追上来的能力,路只只立刻又往前冲去。 迎面过来的是两个体型偏胖的黑头套男子,路只只眯了眯眼,是他们? 不过那两个胖子的视线很是疑惑,对视了两眼惊恐的往上跑了,边跑边喊,“妈的,长狗别动手!!!来了个不怕死的疯子!!!” …… …… 楼上的杂乱的废物之间是一小片空地,秦淮和陈默都被捆着头朝下没有半点反应,衣服脏乱,脸上淤青不少,后背的脚印更是厉害。 一个干瘦男子似乎正要拉起秦淮往一群杂物中的砂缸放,路只只握紧了球棍,想冲上去,那俩黑头套男子拦住了干瘦男子,不知从哪摸出了几根铁棍悬空在秦淮和陈默身上。 “死疯子,你别过来!” 路只只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下意识巡视一圈,杂物间有很多奇怪的瓶子,但这会距离太远只能看出很新,而且这间废弃工厂臭的出奇!!!她都快要闻不出来自己身上的血味了。 路只只再次抹了下遮挡视线的血液挽了挽沾满血迹的袖子,刚才那两个黑头套男子和一个戴着厚口罩的干瘦男子拿着铁棍把秦淮和陈默挡得死死的,正一脸惊恐看着她。 不远处的落地窗台玻璃早就被打碎,成了这间充满杂尘房间里唯一的硕大通风口,手机应该就是从那丢下去的。 那里站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面容路只只看不太清,因为他们出奇一致的都戴了口罩。 莫非这些臭味掩盖了迷药的刺鼻?他们不是怕臭,是怕被迷晕?秦淮和陈默是因为中了药才没有反应? “妈的,真是两个祸害,离我远点死娘们。”干瘦男子说着还踹了脚陈默,刚要抬脚踹秦淮被路只只打断。 “你哪条腿动他,我马上就打断你哪条腿。”路只只又抹了下眼角的血迹,出血量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大,有这体质撑底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对面的人没回话,那两个黑头套男子朝着干瘦男子窃窃私语了一阵,干瘦男子面色一变又立刻凑到了落地窗台边。 面板心动值还在,秦淮应该只是晕着,就是不知道陈默怎么样。 时间不多,路只只见围着的人一少,那两个黑头套的似乎胆子不大,抄着棒球棍大力就朝那俩黑头套男子挥了上去,长长的铁棍被路只只大力拽走,咬着牙将棒球棍砸在了那人的小臂。 “啊!!!”为首的男子小臂应声断裂,另一个吓得眼球震颤,转身想往后跑,被路只只照着后背猛烈一击,一瞬间跌倒在地,呜咽着痛叫。 落地窗的三人慌了神,小个子的甚至探出头看了眼窗台和地面的距离。 路只只这才看清,个子最小的那人居然是个女的? “爸,那是疯子!疯子!我还想活!”哆哆嗦嗦躲在了高个子男人的背后。 “你别靠近!”那高个子男把女儿护在了身后,“你想杀人吗?!” “难道想杀人灭口抛尸的不是你们?!”路只只指了指废弃杂物旁边大量的消毒水和化学用剂,她刚刚一靠近才看清,如果秦淮没有发位置,那等她察觉到时只会等到世界位面结束……她甚至,都不会出现在秦淮葬礼!不,没有葬礼,所有的一切都会直接结束!很难想象如果她这一次还失败,这个关闭了几个世纪的世界位面以后还会不会打开。 不,不,不,路只只挥走脑子里的想法。 秦淮绝不能有事,陈默也不行,秦淮很在乎陈默。 “他们有没有事?”路只只握紧了球棍,往后看了眼地上的秦淮和陈默又问。 “没有!没有!只是迷药!”后边躲在身后的小个子女孩哭着高喊。 “别怕,乖乖,她不会杀你的,杀人会坐牢,”那高个子男人安抚了下女孩。 “你也知道杀人坐牢?!那你知道杀人偿命吗!如果他们有事,你们,在场的每一个!都不得好死!”路只只握紧了球棍,抖着身子,感受到脸上额头又有血迹溢出抬手擦了擦。 路只只晃了晃身子还没歪,对面三人突然眼神惊恐高高举起了手。 坏了,她不会真坐牢吧? 她应该就只是正当防卫吧? 这会脑子里的热血大概都流了出去,路只只后背发凉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冲动到这种程度,虽然都避开了要害,但大力丸的加持,这几个人如果不治还真有可能身亡…… 路只只晃了晃脑袋,二十分钟是不是过去了,她怎么越来越晕了,还有点冷,刚要放下东西举起手,突然被围上来的警察一左一右挟制住。 左边是她上次见过的那个语重心长的警察,再是见多识广看见满脸血的她也吓了一跳。 “这个先送医院再盘问!!” “秦淮……秦淮,没事吧?”路只只半眯着眼撑着,身上力气渐失,大量失血的无力感涌上来,吐息都开始不稳,大力丸肯定是失效了。 左边的警察朝地上随行的白色衣服眼神示意了下。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看着不像医生,但她反应很快的掏出小灯翻着眼皮照了照,又弯下身子听了听两个人的心跳,“s,不是,两个人质身上都有多处骨折,但导致昏迷的应该是迷药,生命体征目前正常,具体需要送去血检。” “救护车跟上来了没?把受伤的这些先送去医院,便衣小队随行,小张带一队人把窗台那三个拷上先带回去审问。” “另外的,阿兰,小郭,还有你们几个,跟我去废弃工厂的地下室。” …… ……路只只迷迷糊糊晕倒前大概听明白了,怪不得臭气熏天,他们应该是和别的案子撞上了……怪不得她这边就见到六个人… 还有那个白衣服的,怕是个法医…… 好晕,好冷,好无力…世界天旋地转,周围警察的声音,鸣笛声,救护车的声音……脚步声……手铐声……好像分了无数个声道… 世界在重影…人好多,全都挡住她的视线…秦淮呢? 路只只恍惚着最后看了一眼身边路过的担架上那只白皙的手,那颗痣…是秦淮… 路只只头往后猛的一仰,在没上救护车之前就彻底晕在了架着她的警察怀里…… …… “小姑娘!小姑娘!” 无人回应… 第19章 是我也不行 …… 晕眩,无尽的晕眩…… 身子不停的下沉,胸口的窒闷和麻痛无法外泄… 身体好沉…可为什么,她说不出这种感觉,意识明明模糊到轻飘飘要起飞,但身体重的要死… 她是不是要死了,系统为什么不出现?她是要直接被传送到基础世界吗? 系统离开前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期待再见? 系统…不会是…直到世界任务完成才出现吧… 可路只只不想离开…她明明昨天还和秦淮肩靠着肩互相打气,那些她本该看不懂的代码,系统开挂后天花乱坠的技术,让她能够接触到秦淮,她喜欢秦淮逗趣的语气,夸张又臭屁的性子,喜欢秦淮的体温,拥抱,坏笑的嘴角,喜欢……见到秦淮时心底传来的安心和满足。 可若是离开这里,她就再也见不到秦淮,若是世界真的再关闭好几个世纪,秦淮会有多孤独… 秦淮… 胸口的置闷和麻痛一下子加重,路只只回魂般猛的吸进一口气,身体下坠的感觉和飘忽的意识一瞬间从身体里抽离,头顶似乎有个极其刺眼的照灯。 路只只半眯着眼再次看到了戴着口罩的一群人… 好像是医生…眼皮好重,但头上咔嚓的剪刀声和缝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疼醒了,麻醉剂是不是对她不管用?” “就这么着吧,耐受体质,迷药她也吸入不少都没什么影响。” “主任,这人不疼吗?” …… “剪刀。” …… …… 路只只反应过来,好冷,她好像在手术台上…… 但这会…好刺眼的灯… 好累…好想秦淮…… …… …… 秦淮的右臂打了石膏,陈默的左臂打了石膏,两人可以说是默契值满分的难兄难弟了。 临近半夜,护士刚刚给秦淮拔了输液的针头,也不知哪一举动碰醒了噩梦中的秦淮。 “醒了?”护士显然被吓了一跳,看着大口喘气冷汗淋漓的秦淮把东西收好放回小推车,又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秦淮接过纸,又深吸两口气,环视一圈,“她呢?” “谁?”护士疑惑不解,“你说那个阿姨吗?”护士指了指靠在沙发睡着的陈默妈。 “不是,”秦淮抬了抬右臂,又扯开隔着的帘子看了眼隔壁的陈默,一瞬间慌了神,“我女朋友,一个女孩,头发这么长,比你高半头。” 秦淮慌里慌张比划着,“路只只,她叫路只只。” “哦,”护士被秦淮的动作吓了一跳,“和你们一起送来的是有这么个女孩,不在这,伤的挺重的,在脑外。” “脑外?!!”秦淮的声音和眼泪一下迸发,下床得腿抖得停不下来,“脑外在哪?” “三楼,”眼看秦淮要走,护士又喊,“现在不能探视!” …… 陈默被秦淮的声音惊醒,和靠在沙发刚刚醒来站起身的沈兰对上视线。 “妈?” “呀,小秦刚才跑出去了,陈默。”沈兰一脸焦急的往外望了望。 “什么情况?”陈默抬起右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秦淮干什么去了?” “是小路呀,小路把你们两个救了,被人敲了头,脑出血,失血过多…人差点就没了……”沈兰越说越急,嘴都要跟不上脑子,“妈是看着她出了手术室才过来的,那孩子在重症监护室呢…” “救我和秦淮?!重症监护室?”陈默慌张踩了鞋,“我去看看。” “妈也想在那等着,护士不让在那待,妈去把小秦喊回来。” “妈……我去。” …… …… 另一边,一路狂奔到电梯口的根本等不了一秒,转头又去了楼梯口,下楼梯的动作一步比一步跨的大,偶尔右臂撞在护栏也来不及顾及。 “那边那个,安静!”秦淮刚刚要进脑外病房区的门,立刻被拦在了外边。 “姐,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在里边……” 护士愣了一瞬,上下扫视了眼面前的大男孩,满脸的泪花,嘴角淤青,眉角淤青,右臂打着结结实实的石膏,脚上……他甚至连鞋都没有穿。 “小伙子,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我知道,姐,你就让我看看她,求你了,让我看看她有没有事我立刻就出来。” “你女朋友叫什么?”护士叹了口气。 “路只只,路口的路,只有的只。” “不行,这个刚出了手术室没多久,在重症监护室,我看你也是病人,先回去休息吧。” “……” 秦淮一下说不出话了,靠着墙蹲在墙边,这一会,好像呼吸都会让他难受,只要呼吸就会流泪… 好一会,秦淮身边蹲下一个左臂打了石膏的男孩,同样没有言语。 …… 医院走廊的天花板挂着安静两字好像格外显眼,很久很久,秦淮只是流泪,而陈默,就那么坐在他旁边。 …… …… 早上六点,罗诗雨和王嫣披头散发的就赶来了,身后是提着饭盒和衣物的周飞和张帅。 下巴冒了胡茬的秦淮正把自己紧紧贴在玻璃,眼睛一刻也脱不开病床上脑袋被好几圈纱布裹着路只只。 …… “你们几个,别都贴在那……”路过的护士长开了口,后半句声音又弱下来。 “都怪我,她当时跑出去我没拦住她…”王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团团纸都堆在张帅手里的塑料袋里。 “怪我…”秦淮干哑着嗓音说了自昨晚后第一句话。 “不怪你,秦淮,早上那会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是……”陈默看了眼秦淮,支吾着想劝慰。 “怪我!”秦淮猛的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接着抱着头缩在角落。 …… 狠狠抓过自己的头发,已经不能用后悔和自责形容。 他为什么要接那个该死的单,为什么要挽救那个该死的公司,被诈骗,那就让他们被诈骗就好了! 为什么要去那个该死的酒会!为什么要帮那个该死的女孩夺回钱包!都是骗子!! 他没想过给只只发消息的……他知道的,一直知道的,就算是碰到了遇难的同学,只只都会出手,可只只很难相信别人…他就是知道才害怕只只会一个人来,可只只还是一个人来了… 他们说他的只只是一个不要命的女孩,很勇敢很坚强…一直撑到他们完全得救… 可只只会有多痛啊…那么厚的纱布,她那么瘦一个,那么小一个,白的透明的肤色这会更是没有血色了。 她就自己一个人,小小的一个,躺在冰冷的床上,她和他隔着玻璃,只只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 只只,为什么啊…… 只只,想想自己好不好,只只,好想你。 …… …… 隔天傍晚,或许是一群人拜天拜地起了作用,路只只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秦淮轻轻给路只只掖了掖被角,拿起路只只的手指在他的下巴蹭了蹭,“扎不扎手?” 依旧没有回应,秦淮握着路只只的手吃进几口米饭。 …… 又是一天,上完课的王嫣和罗诗雨匆匆跑进来。 “秦淮,我知道我这会说这个,不太好……但是,”罗诗雨抽噎一声,“麻烦你想办法定位一下北星,她平时是很紧张只只的,可她从两天前就一直没有消息,我和周飞我们几个人已经检索了好几次,全都显示她手机就在我们宿舍楼,可是我们刚才找了宿管阿姨和导员拿检测设备找……这会…警察都去了……” “林北星?”秦淮疲惫的抬起头,拿起放在一旁的电脑,“我说她怎么没来,”抬手朝着罗诗雨和王嫣,“她最后回的你们谁的消息?手机拿来。” 罗诗雨和王嫣互相看看,王嫣忐忑开了口,“大概是只只的,只只去找你之后,只只的微信同步电脑,北星给只只打过语音,还发了条语音消息。” 秦淮一愣,迅速拿起床头柜路只只的手机…迅速划开… 别出事,只只醒来会自责…… 别出事…… “你们怎么检索的?”秦淮抬头。 “苹果手机,我们几个都登过那个网,输入登录账号就有权限,”罗诗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一直显示开机吗?” 罗诗雨和王嫣点点头。 秦淮有些怀疑人生,来不及再想迅速点开林北星发的语音消息。 林北星偏低的有些闷闷的,不过从语气听,又似乎很开心,“只只,你吃不吃烤冷面啊?这居然真的面诶!” 背景音是此起彼伏杂乱的叫卖声… 应该是条小吃街,最明显且有用是一条清晰的奶茶店开业大酬宾。 “最近哪新开了奶茶店吗?” “东门和后门都开了,后门那个就是那天开的,我和周飞在那买了奶茶,买一送一,”罗诗雨回答的很快。 “等会陈默来了让他和你们回去一起调监控,手机信号的事,去看看楼顶…还有,杂物间……” “楼顶不开放啊?”王嫣睁大了眼睛。 “都去看看吧,”秦淮叹了口气,“我一会把辣子鸡传给陈默。” “辣子鸡?你和只只做的软件?” “对,一个检索所有电子设备的程序,只要开机就能检索出来,不过还没有开发完,所以检索不出位置…别暴露,目前不完善…” …… …… 傍晚的时候,路只只悠悠转醒,还未睁眼就觉得隐隐有双手正在摆弄她的指尖。 下意识抽回指尖的动作被那双温热的手抓住,“只只?” 路只只抬眼对上秦淮,不对……好模糊… 她怎么,看不清,秦淮了? “只只?怎么了?”秦淮放下手中的指甲剪凑近路只只。 这下看清了…路只只眨眨眼,为什么…耳朵也很痛。 “再近点,”路只只嘶哑着开口,抿了抿嘴,并不是干裂的感觉。 “怎么了?”秦淮又凑近些,几乎额头抵着额头。 “看,清,了……”路只只慢吞吞开口,嘴角轻轻抿起一个弧度。 秦淮那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眼隐隐震颤着湿润,还未退回身子就立刻拍响了呼叫铃。 “只只,看不看得清那边?”秦淮慌张退开身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边堆着的礼品,“那箱奶是什么牌子?” 路只只眯了眯眼,撑着身子似乎想抬头,旁观的秦淮却一下又哭出声,想去抱路只只的手伸出又缩回,最后只是按着她稳稳躺好。 “别动,等医生,我们等医生。” “秦淮,我近视了吗?”路只只眨眨眼,眼神迷糊,“脑袋晕…” “等一会就好,只只。”秦淮抓着路只只那只手微微发颤,他不清楚,不清楚这样的情况究竟是属于后遗症还是什么… …… …… 夜里,路只只大概是睡得够了,这会怎么也睡不着。 “秦淮,我的伤口在额头吗?怎么没剃我的头发?”路只只左手刚要碰头上的纱布就被秦淮拦下。 “别碰,伤口在发际线下边,不会留疤的,”秦淮靠在椅子上握紧路只只的手,“她们几个给的祛疤膏很管用,我这几天都帮你涂了。” “你,你帮我涂的啊……”路只只清了清嗓子。 “那不然谁涂?” “咳,”路只只干笑两声,“也是,护工挺贵的。” “嗯……”秦淮把脸颊埋在路只只手心蹭了蹭,“不贵,我免费,但是…我们以后不要来医院了…” 路只只被手心的湿意烫了下,“你别哭啊,秦淮。” “你不喜欢吗?”秦淮抬起头看了眼路只只又低下头,“我害怕,我太害怕了…路只只,你不能这样。” “什么?”路只只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秦淮的手背,“别哭了,秦淮,你不哭更好看。” 秦淮抬起头,眼底是抹不开的心疼和自责,郑重其事,“路只只,是我也不行。” “为什么?”路只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定是夜晚的病房太静了。 “就是,是我也不行,”秦淮用脸颊蹭了蹭路只只被剪的圆滑的指甲,“医生说有很大概率恢复的,不用担心,只是暂时的,我就在这。” 右手的手环闪了两下,路只只慌张抬手捂住。 “我不看~” 秦淮的眉眼软软的,勾起的嘴角也温柔。 …… …… 路只只仍旧睡不着,她刚刚看了秦淮的心动面板,赫然已经变成222,她禁不住想,如果不做毁灭eleven得任务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结束? “还不睡,”秦淮躺在另一张空病床,向左侧着身子瞧她。 “秦淮,你过来好不好?” “冷吗?我调的28度啊,”秦淮撑着手坐起身,“我再给你加床被子。” “不要,”路只只小心扭过脑袋,朝着秦淮伸手,“要秦淮。” “……”秦淮坐起身下床准备拿被子的动作顿珠,“别闹了,床很小。” “秦淮,”路只只继续伸着手。 “床真的很小,你受伤的可是脑袋,”秦淮无奈的叹气,但还是走近路只只拉着人坐起身挪了挪位置躺在一侧。 “秦淮,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路只只双手揽着秦淮的腰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 “你一会把纱布蹭开了,”秦淮动了动身子本想用右手拉上被子,但无奈右手打着石膏,又想换作左手。 “我来,我给秦淮盖被子,”路只只笑的满足,手上倒腾着迅速拉紧了被子把她和秦淮紧紧裹在了一起。 秦淮脑袋左手穿过路只只脖颈揽上她的肩,“裹这么紧,你一会热了一脚把我蹬下去。” “不蹬…”路只只嘿嘿一笑,两手紧在秦淮腰后摸了摸,“秦淮,你后背也有肌肉吗?” “……”秦淮憋红了脸,有种进了贼窝难逃生天的感觉,右手石膏,左手被路只只压着,哑声开口,“你别乱摸。” 路只只充耳不闻,继续上下划拉,脸颊贴在秦淮病服领口轻轻嗅了嗅,“好香…” “别闹了,你真的伤到脑子了?!” “对啊,”路只只继续耍赖皮,上下其手的继续揩油,“我就是伤到脑子了…” …… 第20章 察觉eleven …… 秦淮僵硬着身子半分不敢动作,被压着的左手只要一动作怀里的女孩就会立刻可怜巴巴盯着他,非要问他,秦淮,你不喜欢我了吗… 这将是他有生以来最折磨人的场面之一,秦淮往上仰了仰脑袋,耳垂红的滴血,左手的握紧又放开。 “秦淮…我让你难受吗…”路只只红着眼眶贴上来,吻了吻秦淮咬紧的嘴唇,啄了又啄,眼神像醉了那般,但其实秦淮知道,那是路只只还没有适应自己突然近视之后的下意识动作,但这么看来…秦淮动了动喉结,想开口阻止,但又不敢真的张嘴。 “秦淮…你不会真的不行啊?”路只只吻了又吻,可秦淮依旧抿着嘴唇,在她眼中,活有一种英雄就义的既视感,路只只撇撇嘴,抬着脑袋想动动身子,这一下终于让秦淮脱开了被压着的左手。 “好了,”秦淮仗着腿长一下左手一脱开离开一脚踩下地板站起身,“别闹了,现在不行,”说着将被子掖好给路只只重新裹住。 “谁不行?为什么不行?”秦淮就是一只手力气也大的很,路只只被秦淮一手上下翻飞裹得像个茧,只露出个脑袋不开心的撇嘴反驳。 “你不行,”秦淮言简意赅。 “我怎么不行了!” “……”秦淮叹了口气将路只只被子那角压住,表情严肃又揪心,“你不能总是仗着受伤折腾我。” “我没有……”路只只弱弱反驳。 “还没有?”秦淮抬了抬自己受伤的右臂,“我也算是个右撇子?” “……”路只只似乎想到些什么,红着脸扭头装傻,趁着自己视线模糊不清就是不认,“什么……看不清,我反正没有。” “医生说这段时间要避免你情绪激动,”秦淮弯腰让示意路只只抽出手臂,“给我看看手环。” “不要,”路只只心虚的把带着手环的手垫在腰后。 “好好,不看就不看,我本来就看不到,你把手背到身后也没什么必要,”秦淮坐在一边喝了口放在床柜早就放凉的温开水。 “很凉的,”路只只又扭头看过来。 秦淮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边,饮尽了杯里的水,面上似乎因为路只只那句话气的不清。 “你生气了?秦淮……”路只只探探脑袋,被角依旧被秦淮压着。 “没有,”秦淮放下杯子裹了层薄毯隔着被子侧躺在路只只身边。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睡觉,”秦淮打断路只只把毯子稍微往包成茧的路只只身上盖了盖。 “秦淮……”路只只又开口,“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是你脑子里的包还没消,情绪不能太激动,”秦淮闭了闭眼睛,似乎不打算继续作答。 “秦淮,”路只只见秦淮不搭理,扭头使劲吹了吹秦淮额前的刘海,一下又一下,浓重的海盐薄荷味,“秦淮……” “睡吧,祖宗……”秦淮闭着眼,额前的刘海作乱的痒,路只只的作弄让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冒上来。 “我脑袋里的肿块什么时候消?” “很快。” “多快?”路只只的声音带上了隐隐期待。 “特别特别快…”秦淮声音很轻,半眯着眼慢慢染上了困意,不眠不休好几日,如今路只只终于稳稳的躺在他身边,压抑了许久的睡意一下袭来。 …… …… 路只只醒后的两天,瞧着罗诗雨和王嫣每晚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和小吃来来往往,再看看刚刚干妈送来的汤…是的,路只只跟着秦淮一起叫了干妈,陈默妈显得很高兴,这几日一日三餐一顿不落的往这送。 “北星呢?”路只只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秦淮这几日一直在训练单独左手的敲代码能力,听到这话,慌乱间敲错一个字符。 路只只指了指微信界面,看向秦淮,“为什么,北星连条消息都没给我发过?” “她…回家了,家里出了些事,暂时不会回消息,她也没给我们几个发,”一旁削苹果的王嫣适时开口。 背着路只只的秦淮心虚的咬紧了牙,他们几个经过讨论,删了林北星发过的那两条消息,他这几天其实也不只是在训练左手的速度,而是……在查林北星的位置… “这不可能,北星不是个一声不吭就会消失的人,”路只只皱了皱眉,看向秦淮背对她的身影,声音稍稍提高,“秦淮?” 秦淮转过了身,一手拿着电脑小心走近,“你不要激动,你头上的伤还没好,我真不是想瞒你,我一直在找。” “找?”路只只翻身下了床,走近秦淮看向他操控的代码界面,缓了口气,表情震颤,“人失踪了?”对视上秦淮关切的眸子,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多久了?自我出事那天?” 秦淮迟疑的点点头,左手虚放在路只只身侧,“我在找了,都在找……” “报案多久了?”路只只倒吸一口气,向后退几步被秦淮早就悬在一侧的手搂腰接住。 秦淮没开口,看着路只只表现还算稳定,拉着人坐在床边给她看电脑界面,“扶一下电脑。” 路只只慢半拍的扶住,当看着秦淮抬手敲下一串代码,弹出的一串位置线索里后缀中带着的eleven中大脑几乎一瞬间空白,大喘了几口气,秦淮见状立刻示意罗诗雨她们拿下电脑。 “别担心,能找到的,”空出手的秦淮左手用力揽了揽身旁的路只只,“不会出事的。” “不是……”路只只回过神喃喃开口,几乎是跪着看了眼罗诗雨放到另一边床上的电脑,紧紧盯着那串后缀,干咽了一下,“秦淮,”路只只本要转头叫秦淮,却迎上已经出现在他身侧秦淮心疼的视线。 “我在,”秦淮努力让自己神情更专注些,更严谨些,“要做什么?我来?” “不,不是,”路只只慌张打出一串代码按照秦淮刚刚得到的那个位置进行检索,屏幕加载了不过十秒,路只只看着瞬间弹出的虚拟位置苦笑,这可能……真的是系统说的eleven了…… 秦淮轻轻叹出一口气,其实他找了好几次,位置一直在变,且都是虚拟位置… “一直是这样,对吗?”路只只敛了敛神色,其实手抖的厉害,真的是eleven吗?他还是来了吗? “嗯,”秦淮轻轻嗯一声,“其实手机找到了,手机就在林北星自己家,但哪里都没有找到人,这个信号其实是…抓到了有异地登录林北星的账号,但检索到了好像也没什么用。” “我知道了,”路只只点点头,呼吸显得很急促,转身把脑袋靠在秦淮颈窝,“让我缓一会,我会想到办法的,会的……” 罗诗雨和王嫣对视一眼迎上刷洗碗筷回来的沈兰,两人好声好气将沈兰也一起带了出去。 秦淮一下下轻轻拍着路只只的背,掌根贴着,一下比一下轻。 路只只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关闭的门,转头对上秦淮的视线,“你应该…带了我的电脑吧?” “嗯,”秦淮轻轻嗯一声,他一早有预感,路只只很不同,路只只所用的电子设备也和他们用的一概不同,明明是相同的型号,开始秦淮怀疑路只只自己偷偷改造过,可那些设备崭新的没有换过任何零件的痕迹,他想大概是路只只写了什么挂,以她的能力来说,秦淮觉得这没什么不可能。 但怪就怪在,路只只这种程度,之前居然把自己完全伪装成了一个小透明。 路只只接过秦淮拿来的电脑,按照秦淮发来的内容,打开了辣子鸡程序,给那段程序再次补齐一段眼花缭乱的代码,秦淮坐在一旁,路只只的手速要比以往快出太多,就连代码也是一目十行的程度。 来不及更加震撼眼前的一幕幕,路只只已经快要把眼睛贴到屏幕上去,秦淮无奈拿出了之前准备的一副眼镜,他早知道路只只不会老实待着,度数是跟医生交涉过得。 路只只现在的眼睛因为压迫已经退化到了六百度,但秦淮准备的是一副四百五十度的眼镜,在能让小姑娘看清的同时不至于会晕眩。 “不早拿出来,”路只只嘟囔一声,辣子鸡加入新代码后已经开始运行。 “不能戴太久,你后面会逐渐恢复的,戴久了对眼睛不好,”秦淮无奈,但其实如今路只只做这样费脑力的举动才是更大的不好,但他知道路只只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他甚至在说之前都有了路只只受刺激晕倒的心理准备了……然而,只只还是撑住了。 但秦淮大概不知道的是,这会,他和其他人在路只只心里的比重是完全不同的…路只只其实很卑劣,有颗难捂热的心,会给身边的人划分三六九等……之所以大部分时候情绪持平,是冷情冷性,她对人好,是下意识的反应,但不代表所有人在她心里都会和秦淮一样…或许秦淮会觉得他的只只软心软性,分外善良,只是外表坚强,总是不为自己着想,但实际上,秦淮是秦淮,而她和其他人一样。 就现在,路只只甚至比秦淮更爱秦淮,也或许是,她在现世所没得到的回应,次次在秦淮身上找到安慰,她爱秦淮,可若是这会真的让她恢复记忆,她会分不清那份爱到底是谁。 “有了,只只,”秦淮拍了拍刚刚戴了眼镜难以适应的路只只。 路只只抬起脑袋,在看到那条境外位置时一瞬间皱眉,怎么会,如此轻易?后缀怎么没了? 路只只舔了舔嘴唇,下意识身有所感,转头将刚刚加了代码的辣子鸡程序发给秦淮,“在你这试一遍。” 秦淮眼中疑惑,但依旧照做。 大概一分钟后…带着eleven后缀的位置信息再次出现,秦淮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她家?我知道这个位置。” “嗯,”路只只点头,迅速给自己和秦淮的电脑加了反检索,“我们得把这两个位置都传给警方,这个境外地址……”路只只顿了顿,“报给境外警察吧…” “你觉得,哪个才是真实位置?”秦淮眉头紧皱。 “你先去给郭姐打电话吧,”路只只推了推秦淮,她能怎么说,八成她这台加了系统buff的电脑检索的才是那个发起信号的位置源头,可秦淮检索出的那段位置,分明就是电脑登录的转接源梯子,毕竟境外信息要想非法越过境内业界铁饭碗大佬的防火墙没有人转接还是有点难度。 秦淮一走,路只只又迅速拿出了手机,她的手机其实连过林北星的手环投送…只不过若是靠着系统手机外加的buff功能找到,恐怕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她的手机一直没有提示,那就证明,林北星随身的手环一直开机且没有损坏。 手机叮咚一声,手环的位置居然也是林北星家……路只只抬头看向打电话的秦淮,她就是再迟钝也该怀疑了… 这可能……真得是家事…难道,是,林北月?可eleven又是如何参与进去? 路只只额头抽痛一下,想起和秦淮第一次遇到的荒谬事件,林北月怎么会这么轻易找到她的位置和家?那个男人又是如何轻易进入了她的家,又是如何,知道一定要毁灭手机?最莫名其妙的是,那个男人刚好只有一个病重的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她隐隐开始怀疑,eleven是直奔她来的……系统也是在那时候关闭的,那么eleven是否能察觉到系统呢? 可是不应该这个世界都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吗?可系统颁布的任务又是一定要毁掉eleven?毁掉?eleven是个组织? eleven……路只只突然想到黑客十册上每个右下角的英文顺序,one two three four……ten,e,eleven…… 她应该想多了吧……路只只后背瞬起一层冷汗,关闭几个世纪这种说法她从来都是闻所未闻的,就算在现世看的五花八门的小说,她也没听过……一般关闭,或者说封印……玄幻小说里都是指封印了恶兽,妖魔……难以控制的…… 路只只晃了晃脑袋,被走近的秦淮猛的吓了一跳。 “怎么了?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头疼?”秦淮揽住路只只左肩的动作顿了顿,摸上路只只出了一层冷汗的后颈,神色紧张的转过头掰着路只只的脸直面自己,“出事了?” “不……”路只只晃了晃脑袋,越想越怕,她需要冷静,需要拥抱,好怕……越未知越可怕… “说话,告诉我?只只?”秦淮按住路只只乱动的脑袋。 路只只被硬拉着停下,秦淮近乎逼迫的让路只只看向自己。 “冷静,只只。” “秦淮……”路只只望着秦淮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眸,温亮亮的,溢出的担心似乎能把她淹没,“秦淮……秦淮…” 路只只一遍遍呢喃秦淮的名字,泪水顺着眼角像断了线的珠子。 “不怕,只只,林北星不会有事的,警察已经去了……”秦淮有些手足无措,路只只眼里的害怕太纯粹,他头一次从路只只眼里看到了如此多的恐惧,她在恐惧什么? “不,不是,”路只只眼泪湿润秦淮的手心,“不是的,”我们都会完蛋的,路只只想说,但她又止住。 为什么系统丢给她这样大的篓子,为什么,若是真的这样,那酿成这个大祸的就是上一个宿主,她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要,为什么呢……上一个人没有爱上秦淮吗,这么好的秦淮,这样的大祸…所有人…都会完蛋,不是有规定不能向世界中人透露黑客十册吗……到底…是不是如她所想? “不哭了?嗯?会头痛的,只只,”秦淮低沉的声音满是心疼,左手一下下擦过路只只流泪的眼角,“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秦淮那双黝黑的眸子水润润的,此刻看着她落泪,似乎也要禁不住,路只只哽咽一声,“我能亲你吗,秦淮。” 回应路只只的是秦淮缠绵的吻,一下下啄吻唇角,轻咬唇肉,舌尖点过唇珠。 偶尔牙齿磕碰,但秦淮火热又温柔的安慰似乎能让她的脑袋暂时陷入晕乎乎的安全港,难以喘息,每每停下来换气一分,秦淮看了看她湿润的眼眸下一次又吻得更深。 “嗯?”再一次换气,秦淮吻掉她眼角的泪珠,似乎在问她还要不要,怀里的女孩似乎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味地紧紧贴着她。 “我在,”秦淮干脆把用左手抬了抬路只只的腿弯将人完全放在自己怀里,他猜中了路只只的心思,怀里的人果然立刻攀着他的脖颈缠的更紧,完完全全把自己贴紧在他的怀里。 秦淮清了清嗓子,吻了这样久,身体不免起了些反应,但怀里的人似乎……就爱这样,上次也是…… 秦淮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神四处瞟着想转移些注意力,他是来安慰人的,只只还没好……眼神落到刚才电脑再次检索出的位置。 有个一直存在的单词……eleven……十一? 为什么只只的电脑没有……回想刚才……只只的目光好像是看到这个单词才反应剧烈的… “……”秦淮看了看怀里的路只只,又看了看电脑屏幕,还是……多留意一下。 第21章 解救星星 另一边,林北星再一次痛悔起她的家庭,她不明白那个所谓的网友为何是妹妹的朋友假扮,林北月又为何每次都能牢牢戳中她的痛处。 好难过啊,妈妈,为什么不带星星走呢? 林北月是爱情的结晶,那么……她算什么,爸爸的污点吗? 林北星不禁又回忆起母亲的信,那不是留给她的信,是母亲自己写给姥姥的,信就放在姥姥的故居,但姥姥早就不在了。 一共只有两封,其中一封是: 母亲 林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很感恩能有幸结识林先生,小女云霏见识甚少,第一次见得林先生这样有气度得男子,他敬我护我,凡事以我为先,母亲,父亲为我选的联姻对象是个极好的人。 而另一封就比较破败了,大概是被水洇湿过: 母亲 我做了不好的事,我夺了她人所爱了,林先生很爱她,他们有个女儿,要比星星大出两月,母亲,云霏认栽,林先生说会让星星做长女,将我嫁入的股份和嫁妆全都算与星星,林先生的爱人怕疼,林先生不会再要一个孩子,星星会拥有一个姐妹,将来星星不会过得太差,只是希望,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星星不要像我这样夺她人所爱,林先生和他的爱人是多么登对的一对璧人,我从来没见过林先生笑的那样开心,云霏很知足,林先生曾给过我足够的温柔和尊重,林先生是被逼无奈与云霏联姻的,云霏不应该,母亲,花生酱真的很香,云霏想您。 林北星其实对母亲的记忆不算太多,她的母亲是个很温柔又文绉绉的女人,在她幼时喜欢捧着书本给她讲故事,再后来,有天从幼儿园回来,就没有母亲了。 她应该忍耐的,无论林北月要作何,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母亲其实都是多余的,但林父当真给够了足够的尊重,北月幼时也很好,直到,林北月发现她们不仅不同母,甚至方方面面都脱离了双胞胎的定论。林北月的母亲一直强调林北星是她双胞胎里被父亲抱走的那个姐姐,林北月信以为真,真的以为林父的第一个女人是因为无法为家族传宗接代选择自尽。因此,这些事让她觉得,她以后也会像母亲那样,为爱的人生下一对双胞胎,然后和和美美的坐一家人。 直到有天,她第一次陪林北星参与青少年计算机大赛,她认识一个男孩……他带她打开了新的世界,他以为穷酸小子世界酸乏无味,可那人气不过,实实在在为她上了一课,从此,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发现了林北星的身份,她才是长女,一切都该是她的,林北星和她的母亲只不过是插入她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意外小丑。 她为此痴迷,探寻他人的秘密,发现以往无法窥视到的他人另一面让她莫名兴奋,她也想成为那样的人,但事与愿违,她难以做到的事,林北星完成的很轻易,她完全没有一点天赋。 林北月不禁更加不满,天赋是她的,长女是她的,将来林氏也要是她的,她不愿意,她要戳破这一切,毁了这一切,她林北星抢了她的一切。 林北月开始向往天才,发誓要找一个真正的计算机天才,于是注意到了秦淮,这人甚至脸都堪称完美,大富之家见过太多好看的面孔,可秦淮居然模样和天赋兼具。 “你去学计算机吧,姐,别学设计管理那些了,你明明更喜欢计算机,计算机也和家业有关不是吗?”林北月如是说,“顺便……帮妹妹看看那个叫秦淮的怎么样呗……” 那是林北月曾说的话,林北星动了动身上的绳子,原来……林北月一点都不可怜,林北月并不是一个活泼讨喜的妹妹,她恨自己,很恨…… 绳子缠的够紧,完全没有逃脱的一点机会,她就那样被绑在地上,匍匐着,谦卑的姿势面朝着一面墙,太黑了,她自己都分不清门在哪,也记不得之前的餐食是从哪放进来。 她再也不想要对林北月继续愧疚了…心软,不该留给不适宜的人。 漆黑,坚固且完全隔音的墙壁,没有一扇窗户,没有通风口,她甚至已经有些缺氧了,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每日放进的一餐,每日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最近,已经两日未放餐食了。 林北月真的想要她死?她以为…那个有些偏执疯魔的妹妹只是想打碎她,折磨她,但如此……其实死了更好,好像也没什么牵挂的。 林北星闭上眼,脑海里突然想起路只只拿着酒瓶冲进来救她们的一幕幕,那是第一次,她知道,路只只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她不是单单有副好皮囊。 她当时晕眩的厉害,眼中便都是路只只满身的血,然后她倒在她喜欢的人怀里,她大概理解了母亲当时的心境。 可卑的心不该奢望太重,她想去听母亲讲故事了。 …… …… 医院里 还未至傍晚,郭姐那边已经有了回应,再次用设备集中搜查了一次,在林北星的房间找到了源头,远程操控登录过得电脑,一块爱疯手环,但依旧没有找到人,他们家的装横很是奇怪,目前已经派警犬出动了。 “你要去?”秦淮眉头紧锁,瞧着正在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路只只。 “林北月有问题,他们家的人都有问题……警方已经封控了两天,东西都在家,天眼设备也根本没查到林北星有在其他地方出入过,装横奇怪,那她……就极有可能真的在家。”路只只边说边给自己套上了棉袄,裤子一套干脆把病服裤当作秋裤塞在里边。 “你是说……密室?” “最好只是密室,”路只只扣了扣子,“我有预感,北星现在没事,但是…不能不去。” “……”秦淮没动作,看着眼前的女孩低下头,面上不禁露出一副落寞的样子。 “我们不去,北星可能真的会死,那个异地登录的信号明显是挑衅,真是不知道林北月认识了什么人……”路只只嘀嘀咕咕穿着袜子转头见秦淮没有动作,“你愣着干嘛?” “我们?”秦淮指了指自己。 “那不然呢,两个病患当然要互相搀扶打气了,”路只只穿好袜子从椅子上拿上陈默刚刚去接热水落在这里的外套,“穿陈默的,快一点,一会去不了了。” “真的要去?”秦淮接过外套套上,又被路只只丢到怀里一条运动裤。 “去,”路只只看着愣神的秦淮,“干嘛?我帮你穿?” “不是,”秦淮无奈也学着路只只的模样套起裤子,只不过一只手还是有点麻烦。 “诶诶诶!!!”秦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路只只已经直接上了手给他提好了。 “有点短,没办法,毕竟陈默也不像嫣嫣那么热衷于摆弄衣服,”路只只叹了口气,自上次应下,王嫣简直她走到哪都势必要把她的衣柜塞满,尽管用不到。 秦淮一脸羞愤调整了下身上的裤子,到底怎么回事,这次醒来后路只只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还总是对他上下其手。 …… …… “走,”路只只几步拽着秦淮出了门,两个人一个右手打着石膏缩在棉袄里,一个额头的包着大大的纱布和固定的织网盖在帽子下。 …… 秦淮反常的一路无言,路只只犹豫半瞬,拉了拉坐在身边的秦淮,靠着他的耳边小声开口,“我不是冲动,北星真的对我很好的。” “我知道,但我们得罪不起林氏……”秦淮低垂下眉眼,他们的确抵不过林氏,他还要自己赚学费,而路只只还要自己赚生活费,他们还在精打细算为生计拼搏,少年人的勇气在遇到想保护的人面前,偶尔也不想那么冒险。林氏的水有多深,不是他们目前能干预的。 “可是秦淮……” “好,”秦淮打断路只只,若是林北星真的就这么走了,所有人都不会心安,其中最甚的只会是路只只,若是她本来能救却没有出手…… “嗯?” “我说好,我陪你。” 路只只没有言语,只是将自己的脑袋贴近些秦淮,担心林北月真的对林北星下手是一回事,她想看看,林北月是不是真的和eleven有关,再者,她要知道,她面对的eleven究竟是什么。 其实根据线索推算到林北星极有可能在家时,路只只就缓了口气,这时候要堵的便是林家人的真心,她去与不去,关系或许不大,但冥冥中觉得……她若是不去,大概率会错过什么。 …… …… 警察封锁的林宅很是怪异,这并不算主宅,花草树木可以说一点没有,整栋宅子清冷的过分,林父林母平日里不住这边,可以说是有充分的不在场条件,而另一边林北月就不同了,嫌疑很大,警察盘问她无果,又没有强制拘留人的理由,今日正好放行。 …… 路只只和秦淮两个人出现在警察视线范围内时,先是给上次送他们去医院的那几个警官吓了一跳。 眼看就要押着他们再次送回医院被小郭警官暂时制止了。 “你们有线索还是怎么着?突然跑出来。” “人还没找到吗?”路只只想了会从网上调出了这附近别墅区的3d房屋结构图,指了指几处地方,“不行就拆吧?” “我们目前只是找人,不能强拆居民住宅,”那位警官表情看起来很难办,上边下了命令要找,但林家的下人,似乎真的一问三不知,别墅区附近少有监控,天眼设备也已经尽了力。 路只只还想继续说,秦淮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路只只看不远处警车上刚刚下来的林北月。 秦淮压低了声音,“林北月出了警局之后不先去住宅找父母……郭警官能理解吧?” …… 几个人对视一眼路只只演起了戏,林北月还没走近就听到路只只有些哽咽的声音传入耳中,“昨晚梦见了北星,她求我救她…” 林北月转过头对上路只只的背影,那人正背着身缩在秦淮怀里,“是吗?你喜欢上那个不男不女得了?” “林北月,那是你亲姐姐,你就一点不担心?”秦淮按住了路只只抬头的动作,拍了拍她的背,示意他来。 “……”林北月没回话,白眼一翻冷着脸往林宅走。 “你看,她就是这样,出入过这宅子的人只要问,基本都一个字不会出口,”那警官无奈摇了摇头。 “那就把动静搞得大一点,”路只只指了指正在进出口和警官交涉的林北月,“再或者,就假装撤离,林北月明显有秘密。” “这宅子没人的时候我们已经找装修师傅看过了,动静够大了,这底下几乎都是实心的,不存在什么地下密室,”郭警官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那个林氏集团的林总到底是想找到人还是不想找到人,一面要找人,一面又含糊不清,甚至专门嘱咐要我们轻手轻脚。” 这种局面,路只只不能说自己没想过,这林父当真心长得这么正?也不对,再拖下去怕是人命关天的事,含糊不清反而是站在了林北月一方。 “只只?”一直盯着这栋别墅没开口的秦淮出了声,“如果下边不行,那会不会,”秦淮视线落在阁楼的房顶,“这些别墅统一的特点便是,这屋顶的造型都很突出,那里边……会不会有个夹层呢?” 小郭警官听秦淮这么一说,倒吸了口气,“这夹层都不够一个成年人站立。” “这完全有可能,如果她能站着,她早就尽力发出声音求救了。” …… …… …… 彻底晕厥前,林北星忽然觉得自前方灌进一阵清凉的风,过分刺眼的光,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再接着是嘈杂的声音……被推上救护车前,她看到造型有些滑稽的路只只……是她,又救了自己? 路只只和秦淮作为陪同人员上了车…… …… 不过,三分钟前,路只只第一次做了一件有违原则的事,她用系统给的手机,连接后开挂盗取了林北月电脑的所有内容,本来是想接触她的手机的,但据小郭警官无意间透露,他们没能找到林北月的手机获取消息,他们接到报案来之前,林北月就销毁了自己的手机,因此,林北月第一个被抓了进去。 …… …… 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路只只被主治医师严重批评后,被几个护士有意无意进行了严加看管,包括纵容者秦淮。 严禁路只只短时间内再次接触电脑,手机时间也进行了管制,连带了秦淮… 毕竟路只只脑子里的包依旧没消,这种突然出跑的行为是科里的医护人员都没想到的,路只只明显还不够出院的条件。 陈默大概是骨头汤喝的太多了还是怎么着,较秦淮轻一些,据说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能拆石膏了,因此陈默优先出了院,而秦淮,主治医师表示,可能路只只脑袋里的包都消了他的石膏都拆不了。 …… 三天后的傍晚,两个人吃过陈默妈送来的饭后依偎在病床发呆。 “好累,秦淮……” “累就歇会,手拿下去。” “我在解压,别动。” “这样能让你解压?”秦淮动了动左手拉住路只只“黏”在他腹肌上的手。 “我太焦虑了,不要动我,医生让你少使劲,要不然你的右手什么时候好啊……”路只只耍赖的在秦淮脖子上蹭。 “你是在加重我的病情,路只只,”秦淮咬牙切齿的笑笑,用左手捏住路只只的脸颊。 “你忍一忍,我先缓解下我的病情,要不然我会焦虑到头痛,”路只只嘿嘿一笑,手还要顺着往下摸。 “别摸了,”秦淮倒抽一口气,左手捏着路只只的腰往怀里揽了揽,低着头趴在路只只肩头喘息有些重,“我现在都没法自己一个人解决。” “……哦,嗷,额,这个呀……”路只只收了手嘿嘿笑。 “第几次了,”秦淮使劲捏了下路只只腰上的软肉,张口的话贴着路只只耳垂,“我看你其实没事…要不要帮我…嗯?” 路只只舔舔唇,耳垂热的要烧着,朝秦淮更贴近些。 “那我们去洗手间?” “嗯?”秦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真的答应了? “就我们房间里那个啊,你还要去哪?”路只只说着还拉开些距离往下看了看。 “咳,”秦淮反应过来红着脸又把人拉近,“别看了。” “那去不去?” “不去!” “那在这啊?你等会我去拿个被子给你盖一下。”路只只说着就要起身去拿刚才丢到那张床上的两张被子。 “你,”秦淮面色潮红,拧了拧眉又给人拽了回来,“玩真的?” 路只只被秦淮有些泛红的眼眸盯得发怵,这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但想着想着,看着秦淮那双含情的眼抿抿唇点了点头。 …… 第22章 跨年(上) …… 秦淮目光落在路只只红润的嘴唇,喉结不自觉滚动一下,后退半分喘了几口气,目光落在路只只刚刚拆过线结痂的额头,又是伤口,腿上的疤痕还未完全消退,额头又有了新的,她倒是完全没有在乎的样子,非说反正有刘海遮掩。 秦淮心中疼惜,闭眼后再睁开已清明不少,哑着声音抱了抱怀里的人,“我没事,老实点。” “你怎么又没事了?”路只只说着要低头往下看,被秦淮左手一把捏住后颈皮。 “说了没事就没事,陪你看会电影怎么样?” “秦淮……你戒过毒吗?”路只只撇着嘴凑近。 “没有,我又不是禽兽,”秦淮侧着身子从床柜伸手拿过遥控器,“看点什么?” “不好看……”路只只瞥了眼挂在墙上不算太大的小电视机,“而且,我的包已经在消了,眼镜都不合适了…” “那你想做什么?”秦淮好整以暇的靠在身后的靠枕,假模假样打了个哈欠,“反正电脑不能玩,手机也有限制时间。” “不知道,”路只只泄了气往后一歪半靠在秦淮怀里,抬手又要往秦淮身上碰,被秦淮眼疾手快的拉住两只手锁在手心。 “平时给你涂个药我都是趁你睡着,讲点道理。” “不想讲道理…”路只只撇着嘴角凑近秦淮,她的脑袋一团乱麻,林北月的电脑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甚至于她去看系统面板,毁掉eleven的任务进度居然是0.02%,太焦虑了,这根本就没法完成,这世界好像过于危险了,接踵而来的麻烦,没完没了的进医院,这里都快成了她的常驻地。 唯一能让她有些心安的便是秦淮,待在秦淮身边,她甚至想带秦淮逃离这个世界,但她显然想的太痴人说梦了,只会有她留在这儿的份,秦淮作为世界男主,他要是走了,世界根本不会成立。 可小说里的男主角不一向都是气运之子吗?这世界怎么回事,一定一定要如此坎坷吗… 路只只越想脑子越不清醒,若是系统在的话,一定会无奈的一遍遍提示对方只是一串数据,路只只居然想留在这里和秦淮一起做一串亡命鸳鸯般的数据。 “又在发呆,”秦淮捏着路只只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往外拽了拽,“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路只只趴在秦淮怀里抬起头,眼神依旧是刚才想事情时的落寞,落在秦淮眼里,看得真要以为她因为那事不开心了,捏着脸一问,这丫头又是在走神儿。 “我说……等我们彻底返校好像该跨年了。” “跨年?”路只只指了指秦淮手臂的石膏,“你那时候手臂会不会好啊?” “可能吧,”秦淮左手支着脸颊抬头调笑的看路只只,“我好不好没关系,你好了就行了。” “我好?可你这是右手啊,秦淮,你还要靠这双手吃饭呢!可不能落下什么毛病!”路只只腾地坐起身嗓音都提高了些。 “……”秦淮扭过头叹了口气,“白痴。” “白痴?!你骂我!秦淮!?你第一次骂我?!!”路只只皱着小脸抬手就要推秦淮,但顾及秦淮胳膊,哼了一声大力拍在了秦淮胯上。 “?”秦淮支着脸回过了头,“就你这样的还帮我?” “帮你?帮什么……”路只只反应过来羞愤的脸一下又转成了番茄红。 “口嗨完就去那张床睡,”秦淮抬了抬眼皮,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扭头示意路只只去睡另一只床。 “嗯?!不对,这才是我的床,秦淮!”路只只拽着秦淮的脖颈就要给人捞起来。 “……”秦淮没了笑意,脸色一黑起了身,“那某人半夜就别跟我嘀咕冷。” 见秦淮真的黑着脸起身下了床,路只只才发觉秦淮刚刚就是故意逗她的,连忙又拽着人的病服衣角。 “啊,不对,不对,秦淮,没要你走。” “撒开。” “秦淮,你最好了,你走了我半夜会冻死的,”路只只闭着眼将脸颊贴在秦淮后背,几乎是用尽了最夹最可怜的声音。 “还演,这么大空调摆设啊?” “……”真难哄啊,改天得去找嫣嫣和小雨取取经啊……路只只咬了咬牙,脑子里只剩现世里看的胡说八道的小说,“你知道的秦淮,我自小身体与常人不同,别人都是宫寒,我不仅体寒还心寒,有一年冬天,差点就冻死了,我……” “打住,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么?”秦淮憋住上翘的嘴角,他要是再不拦着,很难想象路只只还能再编出什么胡说八道的故事。 “您不生气了吧?秦总,刚才心寒的差点就…” “够了,”秦淮上手掐住路只只的两颊,“你应该不是寒,你应该是憨。” “是吗,秦总,小路要是真的憨了傻了您还要吗?” “我去给你找点药,”秦淮抽了抽眉角,作势就要往外走,衣角又被人拽住,这次差点把他裤子拽下来。 “好了,”路只只斜眼一瞪哼一声,“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哄人妙计。” “把手从我裤子撒开。” “嗷,”路只只收了手。 秦淮再次调整了下裤子。 “可以了吗,能上床了吗?” 路只只的话引得秦淮左手一顿,不知是自己脑子想的多,还是路只只有意的,怎么越听越怪怪的? “你到底上不上啊?”路只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秦淮气笑了,“你最好是之后也一直这么说话。” “什么?”路只只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拍了拍枕头,空出了大半位置。 “……”果然是他想多了! …… …… 两个人又“相安无事”的待在医院一周,路只只脑袋里的包终于完全消肿,视力也仅仅只有一点影响,按医生的话说就是,说不定哪天早上起来就完全好了。 说到早上,为什么俩人一起睡的,她早上总见不到秦淮呢?不过这人最近一副一脸菜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 但,一出院,路只只就完全没空再想这些了,天杀的,老天爷知道她落了多少课吗?!! 她不想补那些作业!!!没补完人就会彻底疯掉的!! “是的,老师,我愿意多做几个测试检验我的成绩和课程是否落下,我住在医院都一直看书的,这些作业……”任课教师面前,路只只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于一眼望不到的作业,完全不需要演技,都是真感情。 “是啊,老师,你看只只头上还没好呢……”陪着路只只来的是王嫣,王嫣这小表情比路只只想的有演技太多了。 路只只闻声配合的抬起自己刚刚去理发店剪的复古一刀切厚刘海,声音还哽咽的支支吾吾。 那动静听的等在办公室外的林北星和罗诗雨怀疑人生。 “人真是为了不做作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林北星插着口袋摇摇头,几番事情过后模样要比一开学瘦的多,显得整个人更加清冷了。 “难道你想做?”罗诗雨抱着臂挑挑眉,“只只可是把演技最好的我推给了你,一会搞得像一点~” “可我觉得地中海老头很有可能把测试搞得很难,我可不是只只那种天才……”林北星无奈啧一声,“实在不行我就延期交作业时间得了?” “也不失为一种办法,”罗诗雨饶有节奏的慢慢点了点头,“总之,不挂科就行。” …… …… 十二月最后一天,连续赶了好几场测试的路只只撒了欢,“天呐,我终于解放了!” 秦淮走在身后,手里提着一大兜食材,心情颇好的看着前面的女孩一蹦一跳,“嗯,还有最后一科考试就能放假了。” “是诶!”路只只转过身看着秦淮停住,“放假!” 路只只想到些什么扬起的手臂又放下,不对,最近好日子是不是过多了,这么平静,这么顺遂,反倒让她不适应了! “干嘛?愣着干什么,上车,他们还等着食材呢,”秦淮把东西往后坐一丢,拽着路只只上了车。 …… “秦淮,这大冷天的咱们真要去海边跨年?”路只只开了窗户,往后一仰扭头看秦淮被风吹的凌乱的额发。 “那不然呢,租都租了,这海景房死贵死贵的,你就是反悔也没机会,”秦淮单手扶着方向盘寻着熟悉位置摸索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声音有点小,路只只上手调了调声音,一瞬间,高扬的音乐声冲进两人的耳朵。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两人对视一眼,路只只眼疾手快又换了一首,不是说这歌不好听,路只只总觉得对他们两个来说,多少有点邪,这疯一般的世界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全都嘎了。 “她的爱在心里埋葬了抹平了, 几年了仍有余威, 是不能原谅却无法阻挡~” “咔”一声,路只只再次心虚的换了音乐。 秦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过来,“你到底想听什么?” 路只只没言语,下一秒音响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路只只绞尽脑汁找的借口。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就这首,”路只只指了指音响,“好听。” “哦,倒是少见你听歌。” “瞎说,你还用我音乐会员呢~”路只只撇撇嘴。 “我以为带词儿的才算歌,某位小姐天天听的像助眠音乐似的,实在不敢恭维。” “秦淮!”路只只一把捏住秦淮的大腿。 “开车呢,别耍流氓啊~”秦淮一笑,路只只更气了,但无奈这会不能真的动手,记下来,一会收拾他。 …… 秦淮这一路开的不算太长,车行进一座高架桥后没过多久窗边就隐隐能看到泛着星星点点白光的蓝色大海。 路只只扭头又看了秦淮一眼,不错,很帅,日子好像有点太舒心了,但是,先不管了!跨完年再说! …… …… 快要日落的时候,一行八个人排排坐在了海边。 “真好啊,”罗诗雨感叹一声,抬手拿起折叠桌上的红酒杯跟身边的周飞碰了碰。 “嗯,是很好,大小姐,但我们还没吃饭呢就喝上酒了,”周飞转过头撞了撞身边的陈默,小声附耳,“把酒拿远点。” 陈默没反应过来倒是撞得他另一边的秦淮猛的往路只只身上一倒。 “谁啊?劲这么大呢?!”秦淮直起身瞥向周飞。 “诶,说谁呢?秦淮,谁让你挨这么近的?”周飞立刻接腔。 “我就挨近了怎么着?”秦淮说着就站起了身。 “我不喜欢你挨近!” …… 两个人一瞬间就吵了起来,陈默和张帅两人还上去拉架了,路只只低头系鞋带的功夫,一行人越打越远。 路只只抬起头,看了眼远处的四个男人,转头问林北星,“他们没病吧?” “哇,日落,日落!你等我拍完照我就去拉架,我一会肯定要收拾周飞那小子,你放心吧哈,只只……”罗诗雨嘴上说着,眼睛全盯着支架上的相机,“美美美!我跟你们说,我今天绝对出片了!” “很难想象罗诗雨除了有钱之外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林北星灌了几口气泡水,被酸的倒了牙,“靠,谁往里边加柠檬汁了?!” “我……”一旁拍完照把手机揣兜里的王嫣慢吞吞举起了手。 在路只只怀疑人生中的眼神下,眼前的这两人也突然打闹了起来,演技很差,远看有点像打情骂俏。 不是?怎么也越打越远了?! “她们是有什么急事吗?”路只只依旧稳稳坐在马扎上,越来越看不懂这群人,真的会有人打着打着架就跑出了二里地吗? “可能吧,只只,你看我拍的粉雾海!”罗诗雨盯着镜头朝后挥了挥手。 “什么是粉雾海?”路只只终于从马扎上挪开了屁股,站起身走到罗诗雨旁边,不是她不想走路,是今天的鞋实在进沙… “快看,快看!”罗诗雨拉着路只只的脖颈给她拽到了镜头前。 路只只弯着腰眨了眨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调滤镜了。” “……”罗诗雨叉着腰把大眼睛眯成死鱼眼哀怨的盯着路只只。 “好看,特别好看,”路只只嘴角抽搐出一个笑容。 “那你给我拍照!” “啊?”路只只不解,看了看早就回了房子的另外六个人,再看看这片静谧的傍晚沙滩。 “快点,快点,你开闪光灯,我今天一定要出片!”罗诗雨说着就站到镜头不远处搔首弄姿的又挺胸又翘屁股。 怪,太怪了,平时拍照这活难道不是嫣嫣的吗? 但看了看快要下去的落日,路只只还是半蹲下身子盯着镜头指导起了罗诗雨。 “往左一点,对,稍微低低头……” …… 第23章 跨年(下)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六个人回到房间后,便开始一顿手忙脚乱地收拾,装扮场地,大家都在为接下来的“惊喜行动”做准备,可罗诗雨拍着拍着照却像是完全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回想起当时,几个人正纠结着谁去拖延准备的时间,罗大小姐那高高扬起的小手一挥,自信满满地说道:“包在我身上,放心吧,拖延时间我最会了!” 那语气,好像这世上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儿。 太棒了,罗诗雨真的“很会”拖延时间。原本说好的二十分钟,可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却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六个人在客厅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无奈与焦急。周飞刚要掏出手机给罗诗雨打电话,却被秦淮伸手打断了。 “我来吧,她也不是傻子,今天这事儿完全乱套了好吧,究竟谁想的这损招啊?”秦淮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 “你,”几个人异口同声,手指齐刷刷地指向问话的秦淮,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控诉”。 “我?!”秦淮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我,呵……还真是我,但我以为租的地方离海边没多远啊。”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是不远,我和陈默装模作样拉架,都拉了二里路,”张帅往沙发后边一靠,整个人都快瘫在沙发里了,“太搞笑了,只姐肯定以为我们有病。”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诶,张帅,你好意思叫只只姐,你明明比只只大!”王嫣像个敏捷的从沙发后边猛的揪住张帅的耳朵,疼得张帅直咧嘴。 “哎哎哎,疼,我那是敬佩,由衷的敬佩,单枪匹马勇斗歹徒,我想都不敢想,”张帅好不容易把耳朵从王嫣手里解救出来,还不忘给秦淮竖了个大拇哥,“兄弟,也就你能驾驭,”眼里调侃的意味十足。 周飞顺势点点头,却被旁边站着、像是在神游的林北星突然给了一脚。这一脚来得毫无征兆,周飞整个人都懵了。 “你干嘛?!林哥!”莫名其妙挨了一脚,周飞当即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脚跳出林北星好远,脸上满是委屈与不解。 “腿抽筋了。”林北星整了整衣服,嘴角微微上扬,好笑地倚在墙边,自然的仿佛刚才的事儿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了,别闹了,看结果吧。”陈默从袋子里摸出几个拉花和彩带枪,一一递给除秦淮以外的几个人。见秦淮半天不动弹,他疑惑地转过头,“愣着干嘛,抓紧去啊?” “有点紧张。”秦淮又下意识地掏了掏兜,手指在兜里不安地搅动着,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 ……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罗诗雨那边拍完照终于想起了正事。她一拍脑门,哎呀一声,赶紧把相机往脖子上一挂,拽着路只只的胳膊就往海景房跑。 “诶,小雨,跑这么快干嘛?!”路只只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脸上满是疑惑。 这不,一开门正好赶上屋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瞬间,尴尬得让人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最后竟然还是秦淮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啪”地一下关了灯。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仿佛被一块黑色的幕布笼罩。 “今天有人过生日?”路只只本来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屋里过于喜庆的装扮,眼睛还在四处打量着那些五彩斑斓的装饰,可视线突然一暗,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彻底摸了瞎。 “到底谁过生日?”路只只小心翼翼地探着手往前摸了摸,又往身边探了探,试图找到一点熟悉的东西,“小雨?”可她喊了半天,前后左右一瞬间都没了人,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 “秦淮?”路只只极力眯了眯眼睛,可在这黑暗中,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心里不禁犯嘀咕,看电脑还会增加夜盲症的吗? 黑暗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挪动脚步。路只只本想顺着声音摸去,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那熟悉的触感,还有那熟悉的气味,是秦淮,嗯……今天他还喷了香水? “没有人过生日,只只。”秦淮说话的间隙,“嚓”地一声打亮了火机,咻的一阵小火苗瞬间点亮了路只只眼前的画面。路只只这才发现,秦淮一改刚才的卫衣牛仔裤,换上了白衬衫西裤。白衬衫被熨得平平整整,衣角塞进西裤里,显得格外精神。额前的几缕毛发上散发着定型水的味道,看起来十分利落。路只只极其迟钝地反应过来了……不怪她,她根本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到自己身上,就像在做梦一样。 “但是有一个蛋糕,是你喜欢的味道。”借着打火机微弱的亮度,秦淮轻轻地牵引着路只只的手,慢慢走到了桌旁。只见桌子上边赫然放着一个心形的巧克力蛋糕,巧克力的光泽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路只只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该说些什么。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是她想的那样吗?!是吗?! 然后路只只的手环再次闪着红光,像是在故意“出卖”她的紧张。她听到秦淮的轻笑声,刚要羞愤地瞪回去,就见秦淮拉着她的手,缓缓点燃了蜡烛。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们的脸庞。 “要,要许愿吗?”路只只听见自己抖着声音问,太紧张了,就单单这几个字她都差点走调,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叫。 “嗯,对,我许。”秦淮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你许?”路只只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甚至听到有人在憋笑,隐隐约约的笑声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但秦淮依旧意志十分坚定,蜡烛暖色的光映得秦淮锋利的下颚都温润了些,配上那双被烛光摇曳得一闪一闪的眸子,显得整个人仿佛染上一层圣洁的光。他微微低下头,看着路只只,轻声问道:“如果我许愿成功的话,你来吹掉蜡烛?” “我?”路只只微微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她心里正琢磨着,秦淮怎么就认定她知道许愿成不成功这件事呢?刚要开口询问,却冷不丁被秦淮用手轻轻捂住了嘴,她甚至能感受到秦淮手掌上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 “路只只,”秦淮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流淌出来,“之后的路,要不要一起走?”他明明说要许愿,可开口却依旧是带着小心翼翼的问句。他没有自顾自地诉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将选择权完完全全地交到路只只手中,询问她愿不愿意。借着蜡烛的火光,路只只看到秦淮呢眼里满是期待与紧张,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你愿意的话……” 路只只望着眼前单膝跪地的秦淮,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些被单膝下跪的女孩,第一时间都会捂脸。 在这种时刻,人真的会失去对表情的控制,不是所有人都会立刻流下感动的泪水,更多的是紧张、兴奋到了极点,那种情绪在心底翻涌,让人想不顾一切地嚎叫,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想要抽搐,甚至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路只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慌乱地将闪着红光的手环背到身后,整个人无措到甚至想去扶秦淮起来,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她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秦淮微微低下头,手伸进兜里在里面磨蹭了半天,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小方盒,然后有些颤抖的手忙脚乱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粗环银戒指。戒指的表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咳,”秦淮清了清嗓子,嗓子里像被什么黏住似的,“这个比较耐磨损,金的话,金价现在飚的有点高…”脸红的厉害,却依旧在偷偷观察着路只只的表情。 看着秦淮略显局促的模样,路只只感觉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好吧,这家伙果然正经不了太久。不过,此刻的她,目光停留在那对银戒指上,秦淮大概是知道的,她一向不太喜欢易磨损的臻奢饰品。 “还有,”秦淮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微微侧身,又从后口袋摸出几本小册子,动作略比以往笨拙些,却又带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房产证,存折,银行卡……”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算安静的屋子里顿时响起几声倒吸气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人突然被冷风呛到了喉咙。路只只听到这些声音,脸上瞬间滚烫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下意识地抬手捂脸,手指都不自觉发颤,差一点就把捂脸的手指塞进嘴里了。 “咳,给个准话,”秦淮的耳朵红得厉害,像是被火烧过一般。路只只一直不说话,饶是一向厚脸皮的秦淮,心里也开始有些犯怵,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紧紧地盯着路只只。 “咳,嗯,咳,”路只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心脏“砰砰”地撞击着胸腔。她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犹豫片刻后,她干脆低头,微微俯身,几乎是秉着呼吸轻轻吹灭了蜡烛。烛光熄灭的瞬间,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屋子,她又屈膝蹲在秦淮身边,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涩哑得不行,“起…来,”那声音小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愿意了?”秦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与不确定,在黑暗中轻轻飘荡。 “嗯嗯嗯,快起来!”路只只忙不迭地点头,虽然在黑暗中,但她那慌乱的模样实在过于明显。 刹那间,屋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屋子里只余一些脚步声。不远处的几个藏在门后的朋友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次是真看不到了,他们是不是亲嘴呢?”一个声音带着好奇与八卦先开了口,这是张帅。 “胡扯,戒指还没戴呢!”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语气中满是笃定,这是周飞。 “到哪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又有人小声地嘀咕着,这是罗诗雨。 依旧没有回应,黑暗中大家都竖起了耳朵,试图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我觉得……”陈默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墙附近,手指在墙上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开关,“啪”的一声开了灯。他眯了眯被灯光刺痛的眼睛,随后示意几人往桌前看,“他们应该是上楼了。” “没人性啊!酒还没喝呢!”张帅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那声音震得人耳朵都嗡嗡作响。他的情绪激动极了,一下捏爆了手里的彩带枪,彩色的纸屑瞬间飘落在地。 “不是啊……”一直不出声的林北星指了指落地窗外沙滩上的两人,低垂着眼,“他们俩在外边。” …… …… 窗外沙滩的夜色下,月光如水般洒在沙滩上,泛出淡淡的银色光芒。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是一首轻柔的夜曲。 路只只用戴着戒指的右手无名指,小心翼翼地勾了勾秦淮的左手无名指,嘴角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开心到眼眶微微湿润,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身体因为过度分泌多巴胺,仿佛有种沸腾到要飘起来的感觉。 很好,今天暂时原谅这个世界n秒。 “我没想到,我真的以为你们要过生日,”离开大家的视线后,两个人心里的紧张褪去不少。但路只只的脸颊依旧像两朵烧红的晚霞,红得夺目,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羞怯,时不时地瞟一眼秦淮。 “其实今天整个计划全都垮掉,”秦淮一步步牵着人在海滩绕圈,两人的脚印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的痕迹。月光下,秦淮的脸庞显得格外温柔,“咳,你知道,戒指什么意思吧?” “情侣戒?”路只只想当然回答,说完后还歪着头,一脸天真地看着秦淮。 “不是…反正你今天戴上去以后就不能摘下来。”秦淮瞪着双大眼,眼睛里满是惊讶与不解,他都这么明显了怎么就猜到这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路只只到底属于哪款女生,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最后发现路只只完全是属于独一无二那一款。她整体木讷得过分,少见的口嗨,又少见的呆萌,总是能做出一些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又总做出一些能让他瞬间崩溃的事。 “真的假的?是摘不下来吗?”路只只听了这话,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顺着还真要摘下来试试,她刚要用手指捏住戒指试试,被秦淮拦住。 “真的,凭此戒指免费获得成为开挂了老板娘的机会,”秦淮攥紧路只只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路只只游离的视线,“总之,我觉得没什么场合需要摘下来。” 路只只闻声一愣,突然又起了想逗逗秦淮的意思,“那我以后要想换金的呢?”她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那我到时候就再做一对,”戒指被秦淮捏着磨蹭两下,路只只总觉得这戒指好像粗得有点过分。她仔细端详着戒指,月光下,戒指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再做一对?!这个,是你做的?”路只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眼神里满是惊讶与惊喜。 “对,加了点东西,用你的方法。”秦淮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又是那副欠揍又炫耀的模样。 路只只不可思议地抬起手,借着月光左看右看。加东西,她的方法,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定位芯片?”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五年内都有效,”秦淮诚恳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认真。 “靠,秦淮,这不公平,”路只只轻轻拍了一下秦淮的肩膀,眼神嗔怪。 “怎么不公平?”秦淮歪着嘴角,一眼就看破了路只只心里的小九九。 “我也要定位你!” “当然,随时恭候,”秦淮夸张的行了个绅士礼,“走吧,屋里那群人再晾可就晾干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定位你?”路只只被秦淮拽着,步子仍旧倔强,每一步都慢吞吞的。 “傻啊,那肯定是一对儿啊。” “一对儿?你没给陈默做?”路只只止不住嘴角的笑,三两步跟了上来挨在秦淮身边。 “?”秦淮嗤笑一声,眼神上下打量几眼路只只,气的顶了顶腮。 路只只意识到不对,往后一缩脖子讪笑,倒退着步子就要往后跑“没事了,没事了。” 还没跑出一米就被秦淮一把抓了回来,一边笑一边有节奏的点着脑袋,“行啊,原来你天天想这呢,反正你也没跑了。” “我真错了!你看,他们几个等着喝酒呢!”路只只灵机一动指了指站在海景房推拉门外的六个抱臂雕塑。 “行,你等晚上的,”秦淮一松手,路只只就撒丫子扑向了王嫣和罗诗雨。 两人敏捷的从中间撤回,偷笑着对视一眼又拽住了路只只即将扑在地上的手臂。 “小气……”路只只站起身嘀咕一声。 “小气?!!!天呐!!只姐被秦淮传染了吧!!近墨者黑!!!”张帅捶胸顿足不满的大喊,“你知道我们几个人今天吃了多少狗粮吗!?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大剂量的……”张帅说到最后还用袖口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就是,秦淮真是平时不鸣,一鸣则已啊!这可太坑哥们了,直接就开大,你让我以后怎么混……”周飞夸张的哽咽几声,被罗诗雨猛的拍了下背。 “闭嘴,难听死了,”罗诗雨拉着路只只手臂夹在身侧,又看看秦淮,“我以前还觉得秦淮抠,现在,他只要不对你抠我就放心了……” “嗯,说的我有种嫁闺女的感觉…”王嫣揽住路只只另一边手臂,也看向秦淮,“你要是对只只不好,我就雇人把你打成沙包。” “嗯,我也有点人脉,”林北星插着口袋站在一侧,眼神跟秦淮对视上时又笑着错开视线看向了桌上的餐食和酒水。 “放心,秦淮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眼看着一圈“娘家人”冲着秦淮要开批斗会似的,陈默抬手揽住秦淮肩膀充当起了“婆家人”,“是吧?秦淮?” “嗯,”秦淮难得没反驳,看着眼前的一圈人眼眶微红,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 “今天就当喝他俩喜酒了哈,这到了年龄可得赶紧领证,别到哪天突然就让哥几个喜当爷了……”张帅喝的晕晕乎乎,后脑勺突然就挨了王嫣一巴掌。 “说人话。” “去你的,怎么就爷爷了?!我今天就把你喝成孙子!”秦淮大概今天有点过于兴奋,喝到一半猛然站起来踩到了凳子上。 …… 一时间几个男生大型混战,王嫣和罗诗雨喝多了突然抱着头就开始哭,因为之前的事肠胃变差的林北星一瓶就已经醉的歪歪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的挨着沙发靠背。 …… 路只只对这个体质真的是又爱又恨,清醒的自己好像来到了动物园,于是又默默开始收拾起残局,等到收拾完桌面,那边几个玩游戏的也醉的歪倒在了墙边。 路只只叹了口气,她今天极有可能要把大家一个一个扶进卧房。 “有清醒的吗?” 没有回应。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先把罗诗雨和王嫣两个轻体量的扶上了二楼。 …… 再回来时,“嗯?”客厅几个人怎么全没了? “人呢?”空荡荡的房间伴着海浪声,有点诡异。 “在这,”身后突然拥上一双温热的手,要不是闻到熟悉的味道,路只只差点要吓得大叫。 “你搞什么啊,秦淮!”路只只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对上一张有些红晕的脸,“你喝多了吗?秦淮。” “没有,”秦淮晶亮的眸子好似溢满炸开的火花,“就是好奇你,怎么一直不醉?” “你忘记啦,医生提过得,我是耐受体质~”路只只怔愣一瞬又立刻换上笑脸揽过秦淮的脖颈,凑近亲了亲,“你醉没醉?” “你觉得呢?”秦淮勾了勾嘴角,一手放到路只只后腰,弯腰一下捞起了路只只的腿弯。 …… …… 照旧是一楼的房间,氛围却与那时再不相同,这些天的功夫,秦淮左手力气已经练的与右手不相上下,背着身锁上门直接就把人抱进了浴室。 周身是酒精的味道,但路只只有些半醉半迷糊的源头并非冰凉的酒液,而是面前微喘着气,面色潮红的扯着领口的秦淮。 “当时谁说要帮我的?”秦淮把人放在垫了浴巾的洗手台,低着头动动鼻尖在路只只颈窝蹭了蹭,开了三颗纽扣后仍旧难解热意。 路只只全身上下的血好像都要冲到脑袋里了,浴室?!怎么会是浴室?脑子里不自觉就开始想起王嫣和罗诗雨在她脑边嘀咕的颜色小说。 浴室的花洒不知什么时候被秦淮打开了,在昏黄的灯光下雾气缭绕的让这个有些狭小的空间更加暧昧了。 “嗯?”秦淮抬起头,眼睛盯着路只只的唇瓣,过分灼烫的手心从衣摆滑进,路只只满脑袋的血一下又冲到在后腰,热意随着秦淮的指尖上涌。 “嗯,”痒意从尾椎骨蔓延,难耐的声音不自觉从喉咙溢出,路只只仰着头去看头顶挂了些小水珠的天花板,她好像穿的有点太多了,“这里好像有点热…” “不热,”秦淮说着贴近路只只下额,一点点向上,从唇角研磨着咬了咬路只只的下唇,一双手在后腰摩挲,上移,几番周折解开了排扣。 鼻息缠绕,那股痒意带着股过电的麻已经窜到了后脑勺,路只只想躲,但秦淮似乎手里握着她新长的尾巴。 越是想办法后退,越是被秦淮拉着向前,一手托着她的后腰便把人彻底拉近,“唔,”小腹抵上一股热意。 “再动?”秦淮哑着声音拽了拽路只只身上的毛衫。 路只只不出声了,眼神下意识往下扫一眼,又被惊得立刻抬起了头,“你…你,比之前,嗯……怎么长大了?” “嗯,随便你怎么理解,”秦淮的额头溢出一层薄汗,面上带着笑意,眼神却侵略般的肆虐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嗯…”大脑似乎已经停止思考,缺氧…秦淮的视线像在与她的每一根发丝交融,身体不自觉发颤,晕红的脸颊比高烧更甚,大脑下达的最后指令便只剩错开这道视线,危险,光是视线相接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路只只下意识把头靠在秦淮的脖颈。 衣摆被扯动几分,下一秒他听到秦淮暗骂,接着那股热源离开,腾出一只手伸向身前。 “怎么了?”路只只声若游蚊,动了动脑袋看向身下,那件毛衫的不规则的下摆缠上了秦淮的裤口。 半天没有拨弄开,裤子倒是越来越紧了,路只只完全不敢插手,“要不……把扣子拽掉吧,”只能嘴上小声嘀咕。 “那条裤子有酱油,”秦淮依旧低头摆弄,粗喘的声音越来越重。 “麻烦……”路只只不知哪来一股力气,伸手拽掉了毛衫下摆那根粗线头,脱开组织的毛线头一下拽出老长,眼看着衣服就要短一截,路只只破罐子破摔脱了上衣往毛巾架一丢。 “……”秦淮的视线明显更灼热了,刚刚早就开了扣的里衣挡不住眼前的一片风光。 路只只脸色羞红的推了推面前的秦淮,示意还和毛衫连着的纽扣。 秦淮抿了抿嘴角,三两下除了衣服一口气都丢到了浴室外,有点荒谬,可能明天都没法穿了。 …… …… 吻沿着下腹一点点蔓延,指尖的热意虽不低真枪也足够让人难挨,路只只抖着身子往后躲,秦淮一把抱起人坐进了放好水的浴缸,白色的泡泡伴着温热的水一起溢出浴缸落向地面。灼热后背相贴,路只只喉咙支吾几声,大脑霹雳哗啦的一阵白光闪过,便软了身子。 “这就不行了?”秦淮将人往后拉了拉整个圈在自己怀里,“嗯?” “我……也用,手行吗”喘息一阵,路只只从秦淮胸前抬起脑袋,小脸红润润的带着些泪光。 “我没说只用手,”秦淮嘴角带笑,盯着猎物般的眼神引得路只只后背发毛,攀着浴缸边想往另一头躲又被秦淮拉住。 “不逗你了,”秦淮往后撩了撩发丝上的水,抬腿跨出浴缸,给自己披了件浴衣,又展开块浴巾示意路只只,“过来,给你擦干。” “腿,腿软了……”路只只想站起身,噗通一声又坐回了浴缸。 …… …… 最后被秦淮抱起又折腾着吹干头发后路只只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把自己裹在被窝。 听着秦淮将衣服都放进全自动洗衣机里又冒出一双大眼睛盯着看。 “秦淮……” “嗯?”秦淮动了动脖子,一个大跨步把人裹在怀里挤进了被窝。 “秦,秦淮,唔!”路只只哀嚎半声就被秦淮抬手捂住,安慰般细细吻过脖颈,肩膀,又掐着路只只的胯往后贴了贴。 热源浅尝截止的靠近又繁复快速的擦过,路只只红着眼眶呜咽,又被秦淮抬手撑在身前吻住,大手滑过腿根并紧,“别动,待会真走火了。” “唔……” …… 第24章 跨年(下下) …… “秦,”路只只支吾一声,“秦淮…”泪眼朦胧望着抓着她两个脚腕抬起的秦淮。 “在”秦淮声音半哑,开口带着些气音。 “秦淮……”路只只半张着嘴,两腿并着身子几乎折叠的角度让她只能抓着秦淮的手臂获取一些暂时的安慰。 或许是痛的,但她不觉得,只是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 “还好吗?”温凉的汗珠自秦淮下颚落到路只只胸前,路只只咬着嘴唇,秦淮这副喘着粗气难耐的样子引得路只只心疼又心热,偶尔擦过发痛也只是咬着嘴唇。 “秦淮……”路只只抬手拉过秦淮的脖颈,粉白的指尖用力按在秦淮后颈,微微颤着声音动了动被秦淮抓的通红的脚腕。 “怎么了?”秦淮胸膛起伏着,吻了吻她的脖颈,又顺着往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腿放开。 路只只没有言语,双手攀在秦淮的肩膀,抬起小腿放在秦淮的后腰拉近。 顷刻间相贴,秦淮倒吸一口气,瞳孔有些微颤,动了动喉结语气有些不确定,声线低沉沙哑,“只只?” “嗯……”有些酒意明明并不能迷醉她半分,此刻望着他的眼,却突然心口咚咚,想要爱意,无尽的爱意。 于是他望着她的虔诚般眼,深陷进去,好像此刻,没有人会比他们更爱彼此。 粉白圆滑的指尖在后背用力出红痕,唇齿相依。 呼吸间带来的痛感是餍足。 汗湿的脊背,交叉的指骨相贴,爱意自会拭去那微弱的痛感,并不足够…陷入迷情的人们,最好是骨血相连,不分你我。 半晌,她拉着他的手举在月光下,手臂微晃的,她说,“秦淮,好爱你……” “我好爱你,”吻了吻指尖,怀中的女孩已甜睡。 开口的话不是也,也不会说更爱,不然又要与他计较一番。 …… …… 夜幕深沉,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在地上洒下一片片银白。秦淮这才从过量的情意间赫然清醒,意识回笼的瞬间,满心满眼都是自责。微微侧过身摸到床柜的手机点了代送打过电话,看向身旁的女孩,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微弱的月光下他能清晰看到路只只脸上残留的倦意。 他其实理解,只只要这样的爱,但他来收场,怪他就好。 秦淮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他的唇先是轻轻落在路只只的额头,温柔地摩挲着,像是在诉说无声的歉意,接着又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吻到嘴角,“对不起……”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懊悔。 很快,秦淮取来早已准备好的药,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轻声哄着:“只只,先吃药,怪我,以后不会了乖,”说着,他微微俯身,以一个轻柔又深情的吻作为引导,趁着路只只微微张嘴回应的瞬间,将药送入她口中,再温柔地喂她喝水。 路只只身子软绵绵的,还带着几分醉后的迷茫。她看着秦淮那副泪眼婆娑、满是愧疚的模样,心中的疼惜瞬间泛滥,脑子一下又迷乱,她主动凑近,回吻着秦淮,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与迷绻:“不怪秦淮……” 撩拨的动作像一把火,瞬间将秦淮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热意重新引燃。在月色的笼罩下,二人的身影又交织在一起,爱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 …… 这一觉,两人睡得昏天黑地。待路只只悠悠转醒时,早已不是日上三竿,而是日上五竿了。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射在床铺上。路只只\/只觉浑身腰酸背痛,每一处关节都像是在抗议。她下意识往身旁一靠,感受到那干爽又熟悉的热源,迷蒙中缓缓睁开双眼,抬头看向秦淮,“嗯?”这一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三天未曾喝过一滴水。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害羞得连忙又缩进了被子里,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没事,昨晚的酒度数高,他们也都还没醒,我煮了醒酒汤给他们留好了,嗯?”秦淮察觉到路只只的动静,温柔地开口说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被子,将鼻尖轻轻蹭上路只只的鼻尖,动作亲昵又温柔,“还难受吗?” “不想理你…”路只只闭着眼睛,假装赌气地说道。其实,她心里哪有半分真的生气,不过是还沉浸在昨晚的羞涩中。 “不理我?昨晚是不是你,嗯?”秦淮故意压着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他伸出手,在路只只的后腰处轻轻揉着,动作轻柔又体贴,试图缓解她的酸痛。 “不是!”路只只羞愤不已,伸手用力捶了下秦淮的胸膛没什么力道,倒像是挠痒。路只只又低下头,把自己紧紧贴在秦淮的胸膛上,似乎这样就能掩盖昨晚上头后自己那些胆大妄为的举动。 “我合理怀疑你在占我便宜。”秦淮的胸膛微微发震,低笑声从中传来,带着十足的宠溺。 “才不是!”路只只继续装傻嘴硬,在心里疯狂腹诽,才不是,昨晚一定不是自己,今天也不是自己,肯定是她的第二人格在作祟! “哦,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挡下流氓这个称号吧~”秦淮拉长了音调,故意逗她。 “啊,你胡扯!”路只只恼怒地抬起头,可一看到秦淮那带着盈盈笑意的眉眼,昨晚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两人对视几秒,她的脸更红了,像被火烧过一般,连忙又像只鸵鸟似的埋了进去。 “嗯……是我胡扯~”秦淮的声音依旧带着笑,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被这笑声驱散。 “你今天心情怎么那么好?”路只只的声音闷闷的,从秦淮怀里传出来,带着一丝好奇。 “可能是因为某人昨晚超额还债吧~”秦淮说着,伸出手捏了捏路只只泛红滴血的耳垂,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没事,多的那些,我改天再还你…” “你烦死了,秦淮~”路只只佯装生气,娇嗔地说道。 “嗯,我烦死了~”秦淮心情大好,甚至连路只只的语气都有样学样地复述了下来。 “哼……”路只只气不过,低头一口咬在昨晚自己牙痒标记似的红痕上。 “嘶……好了好了,你咬这一口不痛不痒的,不能再闹了。”秦淮轻轻拍了拍怀里人光裸的脊背,那肌肤滑腻如丝。他的额头抵着路只只的头顶的发旋,轻轻蹭了蹭,“昨晚怪我,以后不会了。” “明明,是我……”路只只抬着小脑袋,轻轻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无辜,那表情像极了一只犯了错的小猫,惹人怜爱。 “这都能争…”秦淮轻轻笑出声,脑海中又想起平日里两个人互相给对方写病毒程序时,路只只那副不服输、铆足了劲较劲的模样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起来吧,我叫了个代送,我这身还能穿,你那毛衫报废了。”秦淮说着,轻轻拍了拍路只只的肩膀。 “嗯?你买的什么样的?”路只只闻言,好奇地问道。 “跟你之前那件差不多。”秦淮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拿起刚才放在旁边的衣服,“要我给你穿还是自己穿?”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语气里满是调侃的意味。 路只只手上抓着被子,半撑起身体,看向秦淮手中的浅黄色衣物,眼睛瞬间瞪大,满是惊讶:“你怎么连这都买了?尺寸对吗?” “怎么不对了,昨晚亲自量的。”秦淮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可话一出口,便憋不住又笑出声来。他动作麻利地拉下被子,开始给路只只套上衣服,每一个动作都认真得像个正在裁衣量体的裁缝。 路只只低头嗅了嗅,“你还洗了?怎么这么贤惠?”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不过也有几分真心的赞叹。 “不洗能穿啊,祖宗。”秦淮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说道。他刚想伸手调整一下衣服的位置,却被路只只拍掉了手。他也不恼,低笑一声,“头一次有人说我贤惠……” “那以后不说了,就说你是臭流氓…”路只只嘀嘀咕咕地说着,开始穿起下衣。她看着身上那些斑驳的红痕,本想开口抱怨几句,可转头又看到秦淮半开的领口下,红痕更甚。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连忙闭上了嘴,在心里默默想着,算了,自己昨晚似乎更过分。 “嗯,你说什么都行。”秦淮温柔地说着,抬手给路只只套上了新洗过的毛衫,动作轻柔,眼神爱怜。 …… …… 路只只下了床,揉了揉酸痛的腰,慢吞吞地准备往客厅走。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那些痕迹即便被衣服遮掩,也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出来。再看一旁的秦淮,那副骚包样好像根本没打算遮掩自己身上的痕迹。她心想,自己遮了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淮跟在她身后,歪着头,故意咳了两声。 “干嘛?”路只只扭头,瞪了眼秦淮,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 “之前受伤……嗯,我威力这么大吗?”秦淮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故意逗她。 “滚啊!”路只只又羞又恼,快走几步,一甩手带上了门。那门被甩得“砰”的一声巨响,若不是秦淮躲得快,差点就要撞上鼻梁。 …… 门“砰”地关上后,秦淮在房里愣了几秒,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路只只只是害羞,并没有真的生气。 他推开门,看到路只只正站在房间中央,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地打量着乱糟糟的屋子。昨晚的狂欢让这里一片狼藉,地上扔着各种彩带,五颜六色的纸片,还有些喝空的酒瓶横七竖八地躺着,除了自己昨晚收拾过得桌子,都快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了。 “我收拾吧,你去沙发歇会。”秦淮轻轻吸了口气,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个酒瓶,红的绿的整齐地立在墙边。路只只撅了撅嘴,偷偷在秦淮背后嘀咕几声,转头还是默默收拾起起地上五颜六色的纸片,和满墙的装饰物。 两人埋头收拾了好一会儿,路只只大叹了口气,“好累……谁让你贴这么多,我都够不着了。” “这不是显得我重视嘛……放着我来,放着我来,”秦淮收拾完地面又跳上沙发开始拽下满天花板的气球。 终于收拾完房间,路只只往后一瘫彻底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沙发,秦淮抽了张纸擦擦额头的汗:“等着哈,我再去做个饭,看我给你大显身手。”路只只原本还想逞强,但忙活了好一会再加上昨晚的体力消耗,又瘫在了沙发里,“我歇会就去给你打下手。” 租的海景房是半开放式厨房,秦淮熟练地系上房主提供的围裙,从冰箱保鲜层取出昨晚剩下的食材,忙碌的埋头洗菜切菜,不消一会,路只只探出个脑袋靠在墙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美滋滋的憋不住笑出声,“秦大厨,要不要帮忙啊?” “去歇会吧,祖宗,”秦淮扭头看了眼路只只,手下又忙碌的切姜切蒜,“你看看几点了?” “嗯,十二点半~”路只只扭头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又看向秦淮,笑嘻嘻道,“真不用我帮忙啊~” “他们几个别不是喝走了吧?你去挨个敲门试试。”秦淮放下刀瞪大了眼睛,“他们几个我不清楚,陈默酒量也这么差了?” 正说着,门外散步回来的陈默敲了敲推拉门,拎着几份豆浆和小烧烤回来了。 “编排什么呢,哥几个我可是起的最早的,”陈默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了一圈早已收拾好的房间,“你们都收拾好了啊~” “真哥们,出门那会地上的酒瓶怎么没给你绊死?”秦淮嘴上调侃,手下的刀依旧切的咚咚咚。 “我这不是怕给你们吵醒,我也没出去多久,十点那会出去,这片是真偏僻啊,放风筝的倒是挺多,”陈默话一出口秦淮顿了一下,想辩解自己起的更早,想了想自己因为什么又压下了话头。 “闲着也是闲着,把他们几个叫醒去。” “成,”陈默点点头,“那豆浆有点凉了,一会热一下。” “自己下来热……”秦淮眯着眼睛瞪了眼陈默。 陈默背着身比了个ok上了楼,“不耽误你们新婚燕尔。” …… 路只只到底还是红着脸凑过来加入了秦淮,她要是再不出手,秦淮该忙的脚不沾地了,话说昨晚那几个一副长辈样,今天怎么一下就差了辈,摇身一变倒像他们的……咳咳,路只只晃了晃脑袋,嘴里嘀咕,乱想什么… “又发呆,把昨晚吐好水的蛏子再滤一遍。” “秦淮……” “嗯?”秦淮手里掰着菜叶,扭头看了眼路只只,今天好像异常温柔。 “你是不是就会那几个菜?” “万变不离其宗,其他的照样炒,”秦淮挑了挑眉 “哦,我说怎么都一个味。” “不吃就饿着。” “好啊!秦淮……”路只只气恼的撞了下秦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厨房里充满了烟火气。话是那么说,秦淮照旧还是做了那几道百年不变的菜式,炒花蛤,炒蛏子,油菜虾仁,你说梅菜扣肉?不,秦淮说那玩意一般不做,容易翻车,十回只有三回能对味。 “开饭,开饭,”秦淮朝着楼上几个慢吞吞下来的“孩子”无奈的大喊,路只只在一旁摆着餐具。 罗诗雨正绑着头发,看着满桌的菜式,又看看系着围裙的秦淮,“挺好,大家好像都进入了角色。” “什么角色?”周飞眼肿的厉害,刚下来就跑到冰箱拿了昨晚放在冰箱上层的可乐敷在脸上。 “她说你是儿子,”张帅拿着衣角擦了擦沾水的镜片,坐在桌前又夸了秦淮一遍,“还得是你啊哥~” “你才是儿子呢!”张帅跳起来把冰可乐往张帅脖子一塞。 “见谁都喊哥,结果自己年龄最大,”王嫣是最后一个从楼梯下来的,却是第一个拿起筷子干饭的,“好吃,好吃,以后你俩能开饭店。” “不对,林北星呢?”“北星呢?”秦淮和路只只同时开口。 “在这儿,”正说着话林北星气喘吁吁站在了门口,胳膊夹着折叠桌,手上还提满了一堆马扎,“那会陈默一喊,我睁眼就看见楼下大家忘干净的“宝藏”。” “哈哈……”几个人尴尬的笑出声,从房主那借的,差点就上房主失信名单了。 “啊,我昨晚从窗口看见想着去来着,都怪周飞给我灌酒,”张帅一拍脑门,装模作样还真有一副昨天记得的模样。 “胡扯,你住的南面,住北面的才能看见呢!”周飞翻了个白眼,一个爆栗就打在张帅后背。 “是的,住北面的只有北星和楼下两位,关于楼下两位为什么没看见呢……”罗诗雨坐在桌前意有所指看了一眼,注意到路只只瞪过来的视线,话头又一转,“这不忙着做饭呢么…房间还都给打扫好了…哎呀,啧啧…太勤劳了。” “你最好是这个意思,”路只只抬手往罗诗雨盘里放了串烧烤,“恐怕是陈默自己烤的,黢黑……” “嗯…”陈默咳了一声,侧过脸颊去。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陈师傅烤的啊……” 朋友们嘻嘻哈哈地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饭,一边调侃着秦淮和路只只昨晚的事。 路只只的脸又红了起来,但这次她没有害羞地躲开,而是和大家一起笑着闹着。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几个朋友的感情也愈发深厚,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突然都变得温柔可亲… 第25章 白驹过隙 (只只:第一视角) bgm:雨因你而下,于你而止-seto 后来的日子比我想的要过得快,我常常会想,为什么那些难挨的日子每一秒都长过一年,而幸福快乐的日子却白驹过隙。 我们三个依旧老样子的搭档,不停的接单,赚钱……接单,赚钱,过去两年算是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工作室,多说一句,林北星偶尔会做我们工作室的编外人员,出现时还会有空投奶茶和炸鸡披萨。 后来遇到许多娱圈大粉的单,想让我们帮忙刷掉黑子和恶意p图以及机器水军,其实我们出手也不太符合一些白客守则,不过我偶尔看不过去会拿小号逐帧修复过原片再放出,秦淮时常会说我,但行动上却依旧默认,我修复视频时,他就泡杯茶放在我旁边一起看。 我们换了新房子,用我们俩攒够的第一笔金,乔迁新居宴依旧是他们几个,不过好歹几个人终于学会了几个菜,这里要说一句,周飞做的菜非常难吃,但小雨吃了,有时候真的很难说他们不爱。 张帅上课的功夫偶尔会出去做兼职,再就是和我们一起接接单,但攒的钱一分也没花,我想大概是为了嫣嫣,嫣嫣父亲好像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但出奇的没有插手,我为他们感到高兴时,秦淮会突然“一盆冷水泼醒我”。 他端着杯刚泡好的红枣枸杞茶倚在墙边,仰着头,仿佛一个什么大师似的,“别想了,你又不是没见过王嫣的父亲,他只是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到了实习那会可不好说。” “哦,明年就实习了,我们赌一把,”我从秦淮亲自组装的高配置电脑桌前抬起脑袋朝他眨眨眼。 “还赌,再输裤衩子都没了,”秦淮笑着调侃,但其实已经很让着我了,也许是幼时经历的缘故,秦淮总是会想把事情更加残酷现实的一面剖开给我看。 我偏扭着头不看,我当然知道现实有多残酷,但我这会偏偏不想看。 “对了,昨晚发你的那串乱码能解密吗?”走到门边就着秦淮拿茶杯的水轻轻吸溜一口,又抬头看他每日打着摩丝的脑袋,尖尖的,硬硬的,有些扎手,比他的小胡茬还硬些。 “解开了,还是那个,不过每次地址都乱跳,不是真正位置吧,”秦淮说着还捏捏我干裂的嘴唇,“再喝一口。” “喔……”我低头又饮下一口,这里要说一个事,某天秦淮突然开始和我一起加入了寻找锁定eleven的事情,都说人多力量大,但依旧无果,我不明白,系统给的buff到底给不给力,为什么好像完全被对方碾压,到底是什么防御措施反索引程序能高到这种地步。 不过关于eleven的事我不能说太多,大概只说了10%,5%是编的,5%是真的,不然再多了怕是以秦淮的脑子几分钟就会想出全部。 陈默当然也没闲着,抽功夫写了一套又一套防御程序给我们两个,别的也没多说。 某天去图书馆三楼他们两个做的守护神就对我这么大喇喇敞着,完全不设防的两个笨家伙。瞄了几眼觉得只注重防御没什么意思,在秦淮做的那层基础上,又悄摸给他们俩加了个,攻击后自动反锁定位置攻击的黑客手法。 这事当晚就让秦淮发现了,非给我讲了一堆什么白客和黑客的区别,我堵着耳朵不听,他删完又哄了我半天,关于怎么哄得就不细说了,反正秦淮这体力一般人真来不了。 其实彼时已经是大三上学期,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但北星还忙里偷闲往宿舍养了个小猫,绿色眼睛,灰色皮毛,气质看起来比宿舍这几个都像大小姐,嘴挑的要命,但被北星奉为掌上明珠。名字也有意思,它给小猫起名叫珠珠,猫如其名,越长越圆。 陈默和秦淮还有张帅好像每年都要去什么阿森纳协会,张帅在里边混的如鱼得水,甚至有望成为下一届协会会长。 临到年底的时候崔教授突然找到秦淮和我,说是列兵学长写了个什么毕业论文,应该需要在主攻这方面比较有了解的我们两个一起聊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啊呸! 其实我觉得更应该和秦淮聊,秦淮是个特有原则的纯白客,而我呢,偶尔抖抖机灵,然后被秦淮抓住,偶尔看不下去阴着使坏,然后秦淮竟然真的没发现。说到这个,陈默比我还嫉恶如仇,真的,我说,别惹老实人。 “这个事…跟我毕业和去国外进修有很大的关系,”我低头捡掉在地上的护腕时,看到列兵紧张的在桌底下掰了掰手指,他是怕我和秦淮说过什么吗,懒得和这种笑面狐狸掰扯。 秦淮看在崔教授几次三番难以推脱了便答应了,而我却完全不同意这回事,列兵也没抱着我会答应的心思,几次三番的唇枪舌炮都朝着秦淮。 明显列兵绝不是如此卑躬屈膝的人,最后完稿时,崔教授催着提交,我拽着秦淮非要最后复核一遍,差点就晚了时间,那会列兵就坐在旁边,亲眼看着崔教授完版的最后一稿第一作者是秦淮。 列兵幽怨憎恨的眼神很明显,我差点暗自笑出声,此篇最终版非常成功,崔教授作为指导教授,履历名声又加一笔,还笑问秦淮以后要不要出国镀金,秦淮挥手拒绝,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他以后想开公司,我跟着附和,说秦淮要高薪聘请我。 崔教授直言我们两个应该都镀镀金,总比白手起家来的容易,但最终还是说到时候到了大老板记得庆功宴上留他一杯酒。 列兵最终还是出了国,恨意很明显的,我猜他大概憎恨所有人,不过会把矛头指向帮他最多的秦淮,估计在他眼里秦淮最好欺负。 于是我偷偷动用了些不太好的手法,让他怎么也检索不到秦淮的私密信息,如果他有了非要检索探秘的行动,病毒程序会自动反过来将他的所有信息泄露自动传入个人社交平台曝光,算是一种恶果自尝。病毒植入的手段不太光彩,但好歹泄露完会自动销毁主程序面板,要不然我该吃局子饭了。 这还得多谢谢秦淮和林北星两个人天天在我耳朵边叨叨法啊白客的,所以我还挺有原则的,决不暴露自己,还有,谢谢黑客手册。 我们几个就着这些平淡又难得的日子过了好久,平淡是小雨嫣嫣他们几个觉得,而于我很难得,不知道对于秦淮怎么说,反正他每日都显得很高兴,还把辣子鸡学走了。 于我而言很难得,是真的很难得,我从没想过会在穿书世界过上一年四季三餐两人的日子,某些时候好像只有彼此,某些时候又一堆朋友欢声笑语。 现世其实并不美好的原因恐怕是我和那个模糊不清的人都存在一个尔虞我诈的圈子,他折磨自己,我也折磨自己,当然,后来他快要熬出头,而我运气不太好,病死啦…… …… …… 12月31日 小雨转多云 是大家约定聚在一起过得第三个跨年日,秦淮和陈默把旧车卖了,今日各自去提了辆小车,多说一句,贷款的,接这些小单哪有这么赚钱,只不过是积少成多。 而我和北星,一大早晨,她撑了把大黑伞来扫墓,算是与家里彻底割裂,母亲的嫁妆还她,股份却没还她,说是因为林北月在监狱蹲了一年。 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德和良心在哪,北星差点就死了,而林北月只是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北星往墓前照旧放下一束铃兰,大概是她母亲喜欢的花。 然后她转头问我,“只只,能不能跟她问好?” 我知道那个她当然是指的此时正安睡在地下的北星母亲,于是我半蹲下身子,“白阿姨,我是星星的朋友,我叫只只,今天和她一起来看您,您应该见过,上次瘸着一条腿的也是我,现在好了……星星有我在身边,我虽然有时候会不靠谱,但总体还是靠谱的……” 说到最后我禁不住差点笑出来,转头看到林北星哭着笑出来,还是笑着哭出来,没明白,那泪花子比雨点子还大,“擦擦哈,”我掏出纸巾。 她接过纸巾,没给自己擦,把冰凉微湿的墓碑擦了擦,然后坐在台阶上摘下头顶的帽子放在怀里,头抵着冰凉的石碑半靠在那,也许对她来说那是温暖的。 …… …… 出墓园后,回学校汇合的路上,俩人头上的东北大花帽子夸张的配色格外显眼,唯一的绿色大花被林北星要去了,别人都觉得是绿帽子,她非说是安全帽。 林北星少见的买了袋花生,说回去要做花生酱给我们几个吃,好像他们几个男的爱吃,我买了几个芭乐几个柠檬乱七八糟一堆,总之是做果汁的。 结账出门后,道路一旁的枫树下居然有卖电子花束的,其实就是机器电子花,不过意外的精致,颜色也意外的多,买回去让秦淮拆开看看什么原理。 “老板,多少钱一束?”卖电子花束的男人好像是个半瞎,戴着副眼镜,听声辨位。 “一百五。” “老板,你是要抢劫吗?”我差点爆粗口,这么小小一个,怎么都不至于一百五吧,偷偷拍个照买点材料回去和秦淮一起研究研究? “爱买不买,就这个价,抢你干嘛,我都要死了!”半瞎的老板生气的站起来,我这才发现他脚腕露出的假肢…… “抱歉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能便宜点吗?一块两块也行,”不能让他感觉自己被可怜吧,他估计会更生气,我弯腰扮起一副抠门索索的样子。 …… …… 低头弯腰的功夫,总感觉身后凉意重重,于是我下意识转过头,一辆疾驰的面包车从护栏撞开就要朝我疾驰而来,恍惚间我听见玻璃瓶落地的声音,接着猛的被拽入一个瘦削的怀抱。 巨大的撞击声…刺耳,势要把原本平和的街道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干裂的枫叶纷纷扬扬落下,有树干折断的咔嚓声。 “路只——只!!!!!” …… …… (转回第三视角) 骨头磕碰地面的声音,路只只反应过来时,身下护着她的林北星胳膊已经骨折,玻璃片插进手掌……一瞬间鲜血横流,路只只赶紧起身侧开。 “北星,北星,北星?!你别吓我,你还醒着吗?!!”林北星慌张的拿起手机拨打120,四处张望着想寻求帮助时,看到刚才自己站定的位置,那棵粗壮的枫树挡住了身后的行人,那车却把树下那个半瞎的老板撞的变形…他不是半瞎,他只是仅有一只完好的眼睛……也不是只有一个假肢,两只腿都是……红的血……夹杂碎裂的白色骨头…… 那人死了,血肉溅在多色的电子花束… 周边停靠的车辆因为巨大的撞击声一声一声鸣响。 视线冲击,呼吸几乎暂停,太阳穴突突跳着…… “北星……北星!北星你醒着吗……回答我…求求你…”路只只咻的转过头,泪水鼻涕糊了一脸,恐惧,失措,好日子又要到头了吗…… 打通的电话那头是120急救中心,路只只几句话说的舌头都要打结,但好歹清楚报完了地址。 “醒着……只只,就是头有点晕,”林北星用那只完好的右臂撑起身体,“还好今天带了你买给我们的帽子…真的是安全帽……” 路只只哭出声,“北星,你别乱动……”林北星的话一点也不好笑。 路只只再次庆幸自己因为玩笑话买了八个超厚包着皮毛边的抽象东北大花帽子。 …… …… 秦淮赶来的很快,比救护车来的还要快,和陈默两个一路闯了一堆红灯,车还没挂牌,要不然驾照该吊销了… 陈默的新车依旧停在4s店,所以路只只和秦淮再次作为陪同人员上了救护车后,陈默开着秦淮那辆稳稳跟在了后面。 其实要说这四个倒霉蛋,其实有点像家人了,总得母亲是陈默妈,逢年过节都会去给陈默妈送礼,不急着接单时,偶尔留饭,北星自那次囚禁后胃病症状渐渐隐现,另外三个大鱼大肉时,陈默妈总会煲一碗金丝小米粥留给林北星。 “北星,你疼不疼……”路只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秦淮刚刚赶来的汗珠还未干透,喘着气看随行的医务人员做及时消创消炎止血工作。 “我真的没事,你别哭了,秦淮,你给她擦擦鼻涕,要落我身上了……”林北星依旧戴着那顶帽子,躺在担架床上嬉笑着说嫌弃,不过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脑袋没事吧?”秦淮拿纸巾糊在路只只脸上的功夫转头又问一旁的工作人员。 “这么厚的帽子,应该没什么事,亏得你们大学生不怕捂出痱子,这得是大东北零下十几度大雪戴的帽子吧?”戴眼镜的医务人员抬起脑袋。 “那手呢?她是敲键盘的,有影响吗?”秦淮抬手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路只只后背抚了抚,又继续问。 “没事,她这手指都还有知觉能动就没什么大碍。” …… …… 最后八个人在傍晚的高级病房跨了年,罗诗雨和周飞两家好像是订了婚,一个房地产暴发户,一个酸辣粉厂,两家也没什么意见,大手一挥便转院包了个高级病房。 林北星心情格外好,七个人又是切水果又是调电影又是榨果汁的…… 不过罗诗雨做的酸奶杯只有周飞吃了,表情扭曲的说好吃,大家也没敢吃。 王嫣在高级病房自带的小厨房熬小米粥,差点把锅底熬穿,糊味飘满了整个房间,张帅不敢怒不敢言的大概拿着大纸板扇了有俩小时。 …… …… “说真的,到时候我们八个去东北过年吧?”罗诗雨指了指路只只放在衣帽架上的三红一绿,一个路只只的,一个周飞的,一个林北星的,其他几个来得急没带在头上,都放在车里。 “行,算算日子,我胳膊能长好吗?” “我天天给你炖大骨头汤,”王嫣豪言壮志,张帅表情一言难尽。 “还是我妈炖吧,你别把北星毒死了,”陈默也是领略过王嫣厨艺的人。 “好了的话,我请客订票,来回怎么样?”周飞兴高采烈,转头又看陈默,“骨头汤能不能让咱妈多熬点,大家都喝。” “你都长胖十斤了周飞!!!”罗诗雨声音老大。 “才长胖十斤,我以为是十五斤,”切果盘的功夫张帅和王嫣炫嘴里一半,榨果汁的活最后落到了秦淮手里。 “快有二十斤了,飞哥啊……还能飞的动吗?”路只只又重熬了一锅粥。 “我决定今天不吃饭了……” “是吗,今天都快过去了,”林北星空着另一只手看了看手表,“十点半了。” 第26章 反常 临过年的时候,南华的大街小巷早已弥漫着浓浓的年味,红灯笼、红春联,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鞭炮火药味。 几个人原本打算就留在南华过年,可王嫣和林北星却像着了魔似的,执意想拉着大家一起去一次东北。 林北星的手刚拆了石膏,那只手还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她似乎是怕因为自己的缘故扰了大家的兴致,想去东北的意愿表现得格外坚定。 有时路只只看着她,心里不禁泛起嘀咕,林北星自从这次后好像一刻都不愿意和大家分离。路只只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之前,想起林北星本要买回去的那瓶花生,无须剥壳的满满一大罐。可仔细回想,在她的记忆里,林北星从没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吃过一次花生 ,这事儿怎么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蹊跷。 更奇怪的当属王嫣了。她最近的表现实在反常,就好像和张帅的站位对调了一样。不知从何时起,王嫣开始格外记挂张帅的口味、爱好,一门心思地努力迎合他的一切。以往她根本不会瞧上的路边小摊、苍蝇小馆,如今也乐意陪着张帅去。张帅自然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变化,瞧着这两人心照不宣的模样,旁观的人就算发现了其中的微妙,也都默契地一切照常。大家都是成年人,心里都明白,就像秦淮说的那样,隔在他们之间的是现实这堵高墙。 王嫣长得明艳动人,性格亲和,还是服装公司的大小姐,家境优渥。而张帅呢,家境普通,性格跳脱,长相也只是平平。两个人走到一起,除了他们这一群朋友,班里几乎没人看好,更别提王嫣的父亲了,说难听点,他根本从未把张帅放在眼里。 但最终,在王嫣和林北星的坚持下,一行人还是风风火火地打包行李,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飞机上,正值放假,周飞就算想买连排也难能让一行人全挤在一块。最后唯一挨着的只有秦淮和周飞这两对。 秦淮和路只只在最前边,周飞和罗诗雨在最后边,其他几个,散落在中间。 飞机稳定后,路只只靠在秦淮肩膀上,半闭着眼睛,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秦淮,拉一下遮光帘。” 此时,秦淮的目光正被窗外少有的彩色云霞吸引,云层绚丽的色彩美得像异世界,再往远处看,甚至有有些像神话小说的天宫……可听到路只只的话,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照做。 拉过帘子后,他轻轻转过身,用手指温柔地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动作里满是宠溺:“困了?” “秦淮,你觉得这一趟像不像散伙饭?”路只只半闭着眼,声音小得如同蚊蝇,不过她就是知道,秦淮肯定能听见。 “怎么这么说?”秦淮的语气温和,只是愣了一瞬便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淮这时候又反过来劝慰她了,路只只微微抬了抬眼皮,瞥了秦淮一眼,心里忍不住埋怨,当初不就是他非要讲那些杂七杂八的大道理,非要和他一便便剖析现实,社会,人心… “为什么我看好多人毕业了依旧有联系,而你却说,我们这伙人要从实习就开始分道扬镳呢?”路只只心情愈发不佳,还好另外几个人坐在离他们稍远的位置,耳力也比不上秦淮,听不到他们的这番对话。 “我可没这么说,这得分人。”秦淮说着,轻轻在路只只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动作轻柔,眼带笑意,“别想了,先把眼前这趟旅行玩好。” “我玩不好,秦淮……”路只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与无奈,一点也玩不好,我讨厌现实,什么都要败给现实,我曾在现世里受够了现实这两个字,为什么不试试改变呢……她是这么想的,但后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试试改变?路只只猛的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无措,这是她想说的话?!她在心底不停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秦淮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睁开眼望向机顶的路只只,那双浓密睫毛下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复杂的情绪。秦淮从没见过路只只这样,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路只只这是怎么了呢? 于是他也开口问了,“怎么了?只只?” 路只只闭了闭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又将脑袋转向秦淮,试图掩饰自己的眼神。可她的这点小心思,对秦淮来说根本没用,他太了解路只只了。 “这次讲实话。”秦淮的脸色再没有刚才那样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不容置疑的严肃,“你一路上已经够反常了,别再让我猜了。” “我……”路只只望着秦淮那双深邃的眼睛,她试图从里面探寻出秦淮的真实想法。可此刻,她的心思几乎被秦淮看透了七八分。 两人陷入了无言的对视。路只只觉得,对于秦淮而言,有些话大概不用说出口他也明白。她怕自己说多错多,只能选择沉默。而秦淮,心中猜疑的缺口却在一点点变大。他一直知道路只只总有秘密,即便他费尽心思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得到的,永远都是路只只藏着秘密,一个或许永远不能说的秘密。 他们曾像约好的那般,对于对方的过往几乎一概不过问。可随着爱意的不断滋长,占有欲也在悄然攀升。路只只好像格外信任他,既不过问他的过去,也从未和他说起对未来的计划。而秦淮,他习惯在深入一段关系前,先将对方了解透彻,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路只只的过往,对他来说几乎一片空白,除了能查到的纸质资料,再无其他。 秦淮曾和陈默路过路只只的母校。从网上检索,资料上明明白白记录着路只只的信息,可在学校干了十多年的门卫大爷,却对她没有丝毫印象。秦淮满心疑惑,路只只的模样,那般出众,绝不会是让人过目便忘的长相。陈默告诉他,要是实在好奇,就去班主任那里问问,一个老师,教了两三年,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教过的天才少女。可秦淮没去,他心里害怕,怕问出的答案会让他难以接受。 …… “不说就不说吧。”秦淮有些失落,转回了头。 “秦淮,”路只只伸手轻轻抓了抓秦淮的衣袖,欲言又止,“我……” “睡会吧。”秦淮没转过头,却依旧伸手抓过路只只冰凉的手,照旧习惯地放进自己的口袋,秦淮的手掌干燥温暖,口袋同样,路只只半张的嘴闭上了,又靠回了秦淮的肩膀。 出了机场,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八个人鲜少有这般默契的齐刷刷打了一声喷嚏。 “太冷了!”张帅扯着嗓子大叫着,哈出一口白气,随后将那顶东北大花帽使劲往头上压了压,直到把耳朵也严严实实地裹在其中。 “嗯嗯嗯!!!”周飞和罗诗雨冷得紧紧抱在一起,上下不停地跳动着,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止不住地打颤。 “先去吃点热的吧。”陈默走在前边,抬手熟练地挥了挥,打了辆车。 司机是个热情的东北大汉,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一路上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边各种地方菜色。那股子热情劲儿,就像把他们当成了许久未见的老友。 “我想吃,铁锅炖大鹅!同意的举手!”王嫣一路上好像格外有兴致,整个人就像打了兴奋剂,比罗诗雨平时咋呼的模样更甚。张帅也极其热烈地配合着,一下将双手高高举到车顶,还富有节奏地拍手叫好,瞬间就把气氛带动了起来。 罗诗雨和周飞也迅速跟上,纷纷举手赞同。陈默和秦淮对视一眼,同时配合地举起了手。 林北星看了看秦淮怀里环着的,有些蔫吧的路只只,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配合地举起了手。 司机师傅是个完全刻板印象的东北人,典型的外向型话痨,一路上几乎要把整个美食街的菜色全都介绍一遍。不仅如此,他还热心地给大家避雷,讲哪些店铺卫生和服务差一些。关于味道他打着包票表示,大体都差不多,东北人那菜都实在的很,都放心吃,错不了! 到了饭店,几个人围着一个巨大的地锅桌坐下,桌上的每个人的筷子都长得出奇,店铺的装修也格外有特色,几个人戴着东北大花帽子,像融入其间似的。 路只只的气色好像回来了一些,看着热气腾腾的铁锅炖大鹅,食欲大增。她一口气干掉一大碗大鹅肉,又往嘴里塞进一大块锅贴,吃得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最后,一行人如饿狼般,风卷残云,几乎扫净了锅底。店家来结账时,看着空空的锅底,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直夸几个人:“能吃是福,你们这些孩子都闯荡~” 周飞和张帅还好奇地凑上去,拉着店家问“闯荡”是什么意思。店家拍了拍他俩的肩膀,笑着解释:“你们俩啊,就是这桌最闯荡的,最有咱东北那豪爽劲儿,这就叫闯荡!” …… …… 包了车回酒店的路上,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酒量还算不错的秦淮,这次竟成了喝得最多的一个。酒劲渐渐上头,他眼神开始迷离,面色也变得酡红如醉。自上车起,他便像只黏人的大型犬,紧紧抱着路只只,手臂环得死紧,仿佛生怕一松手,路只只就会消失不见。 等到了酒店门口,众人陆续下车。秦淮脚步踉跄,几乎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路只只身上。路只只被压得身形一晃,却还是稳稳地撑住了。陈默、周飞和张帅见状,赶忙上前想要搭把手。 陈默伸出手,试图架起秦淮的另一只胳膊,说道:“只只,你一个人肯定弄不动,我们帮你。”周飞和张帅也在一旁附和,准备伸手帮忙。然而,秦淮却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一般,大力地挥开他们的手,动作幅度之大,差点让自己摔倒。他眼神中带着些微的迷茫与抗拒,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似乎在表达着不满。 秦淮靠在路只只颈窝,抬起头时,眼眶意外的红,挥手的力度大有一副下一秒就要大闹一场的架势。 秦淮很少有如此不顾场面的状态,路只只心中泛起涟漪,嗓子发黏,开口对着身后的一行人,“不用,不用…我弄得动,放心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环紧秦淮的腰,试图给他更多支撑。另一只手则在口袋里摸索着房卡,好不容易才摸出那张小小的卡片。她抬眼看向陈默,“陈默,行李帮忙一下。” 陈默微微点头,动作迅速地将行李箱带到手里。他看了看秦淮和路只只,又和周飞、张帅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大家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与理解。 陈默转身的功夫,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简单说了几句便匆匆先行一步,“小路,行李先帮你们放到门口!” 剩下的周飞、张帅等人,便嘻嘻哈哈地都挤到张帅他们的房间,打算玩大富翁打发时间。 …… …… 路只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带着秦淮来到尽头的房间门口,她将房卡插入卡槽,待门打开,又将门口的行李踢进房间。 走进房间后,一脚带上门,又小心翼翼地想把秦淮放在床上。可当她试图抽回手时,却发现秦淮的手死死拽着她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松开。 路只只看着秦淮那因醉酒不适,皱着的眉毛,红透的脸颊,心中一阵酸涩。最终,她顺着秦淮的力道,轻轻依偎在了他滚烫的怀里。刚一靠近,耳边便传来秦淮那砰砰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击她的耳膜。 路只只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画面。与秦淮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甜蜜,安心,生死与共的瞬间,一一浮现,可唯一的便是,王嫣和张帅几乎总是吵架,罗诗雨和周飞也常有争吵,而她和秦淮,却几乎没有…越想越怕,路只只心中一瞬间涌上许多复杂的情绪。 秦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今晚这般反常的举动,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可他不是早就察觉了吗?秦淮…受够了吗?路只只越想越心慌,可身旁秦淮均匀的呼吸声,又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闭上眼回想起系统和经历的一幕幕,路只只的心情愈发沉重,而黑暗中的房间,似乎也将这份沉重无限放大 。 …… 可路只只忘了,反常的,又何止秦淮一个呢…… 第27章 纵容 时间悄然流逝,静谧的房间里,路只只在秦淮的怀抱中静静待了半晌。起初,她本想着轻声哄一哄秦淮,劝他起身去洗漱,或是让自己能抽身去拿块热毛巾,给微醺的他擦擦脸,缓解一下不适。然而,在与秦淮紧密相依的过程中,路只只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体温正逐渐升高,一种异样的热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她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当下,她顾不上许多,双手用力,试图挣脱开秦淮那如铁钳般的怀抱。可秦淮的手臂好似被施了定身咒,紧紧环着她,不愿松开分毫。路只只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终于从他的桎梏中脱身。 她微微喘着粗气,一只手稳稳地撑在柔软的床头,身子前倾,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秦淮的额头上。刹那间,一股滚烫的热度从秦淮额头传来,烫得路只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叫不好,秦淮真的是发烧了。 路只只心急如焚,立刻想要起身去拿退烧药或者找前台帮忙。可就在她刚要有所动作时,秦淮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迷迷糊糊中,那双手又一次环上了她的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里拉。 路只只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生病还喝醉了的人怎么会力气还这么大?此时,她哪还有心思去想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赶忙将所有杂念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凑近秦淮的耳畔,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语气大概倾尽了所有的温柔与耐心,“额头很烫,我们得降温好不好?秦淮…” 许久,秦淮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缓缓半睁开双眼。他的眼神依旧迷离,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霭,透着醉意与迷茫。但就在这混沌之中,他似乎有着某种清晰的意识。借着两人相抵的额头,他微微用力,顺势拉下路只只的身子。 路只只猝不及防,整个人又被拉回秦淮怀中,紧接着,两片温热的嘴唇轻轻贴在了一起。路只只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秦淮的目光正紧紧锁住她。 秦淮的黑色瞳仁在眼窝里缓缓转动,专注地凝视着她的脸庞,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处轮廓、每一丝神情都深深烙印在心底。这般近距离的对视,让路只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平日里,她连照镜子都不会凑得如此之近,因为那种近距离的审视会让人觉得有些恐怖。可此刻,面对秦淮这般炽热且执着的目光,她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与不知所措。 她忍不住在心中发问,秦淮这会,到底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想着的功夫,秦淮依旧强撑着,逼迫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很快,不知是因为醉酒后的情绪翻涌本就要流泪,还是长时间目不转睛眼睛酸痛难忍,秦淮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马上就要决堤似的。 不过眨眼间,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那湿漉漉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惹人怜惜。路只只见状,心疼不已,连忙想要起身,伸手去为他擦拭眼泪。可秦淮此刻却像是个倔强的孩子,如何都不愿,双臂紧紧拥着她,非要就这般与她紧紧贴着,不肯有丝毫分离。 …… 拗不过,于是路只只想起秦淮曾哄她的法子,闭眼温柔咬了咬嘴唇,细细吻过,唇瓣,下颚,脖颈,直到秦淮双手锁紧后腰的动作渐渐松懈,路只只已经吻到胸前。 这时起身,倒被双眼迷离的秦淮拉住了手腕,“我喝的不多,”表情委屈,哑着嗓音晃晃路只只的手臂,又重复一遍,“我喝的不多,还可以的…不信你…”,说着就要拉着路只只手往下。 路只只这才反应过来,脸一下烧起来,羞的想抽开手,又被秦淮湿漉漉的眼神盯上,眼中分明就写着,不许走。 “我信,我信,但是现在你得……”吃药? 路只只噎住,不对,秦淮喝了酒,好像不能吃药,只能先去找块毛巾先给他降温。 “你不信…”醉眼朦胧的秦淮依旧执拗。 路只只的手最终还是被按上了位置… 不是都说喝多了不行吗……这到底是喝没喝多? “我信,我信,不能吃药,盖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好不好?”路只只说话功夫还证明似的,表示自己真的知道了。 秦淮被按的闷哼一声,“陪我……” “赔你?按疼了?!”路只只再一次感叹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当她拉着被子帮秦淮盖上要摸出手机手电筒检查时,秦淮才解释。 而彼时,她正缩在被子下,他的两腿之间……啊,等等,为什么打开了才解释…她都看到了才解释!故意的啊?! 路只只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看秦淮迷蒙的表情,又觉得实在是自己想多了,他明明就是喝多了反应慢一些。 于是她又缩回被子里,真的就那么纵容了秦淮一次。 秦淮出了很多汗,路只只连忙擦干净后又粘湿了热毛巾擦过脸和手心,圆滑的指尖,手腕。 又打电话送来两套被子,房间的空调温度不算低,路只只飞快的洗了个澡窝进软腾腾的被窝,身边盖着两层被子的秦淮终于是安稳的睡着了。 但愿他这次也不要断片。 …… …… 大约半夜两点,秦淮和路只只都被热醒。 秦淮大概是真好了,抬眼睁开扶着头晃了晃脑袋,接着看向路只只的眼神,分外复杂,羞涩,欣喜,懊悔同时依旧夹杂着探究…… …… …… “秦淮?”沉默了好一会儿,路只只终是率先打破寂静开了口。她实在不忍心,瞧着秦淮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刚还蓄着泪看向她,此刻不管怎么看,心里都像被针扎般疼。 “好些了吗?”她轻声问,从温热的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背,轻轻贴在秦淮汗津津的额头上。侧躺着的秦淮,眼尾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他没有作声,静静地凝视着路只只,过了一会儿,缓缓拉开被子,打算起身下床。这次,换作路只只迅速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去哪?”路只只声音稍显急切。 “洗澡……”秦淮只是愣了一瞬,声音温和而平静,路只只缓缓松开了手里的衣角。 屋子里铺着地暖,空调也嗡嗡运作着,暖烘烘的热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他们俩就像被放在蒸笼里的大蒸包,只睡了那么一会便浑身汗津津得。别说秦淮要去洗澡,就连路只只自己,也恨不得马上再洗一遍。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那厚重的遮光帘,努力地遮挡着月光下白得晃眼的积雪,可它终究遮不住雪落时细微的簌簌声。雪,真的有声音,那声音比雨轻柔许多,却又比雨寒冷得多,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 路只只百无聊赖地抬脚踢开身上的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竖着耳朵聆听着窗外雪落的声音,还有从浴室传来的花洒喷洒水花的声响,她直挺挺地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鼻子突然一痒,小声地打了个喷嚏。 这也正常,谁让自己非要像晾衣服似的把自己摊开晾干呢。她伸手拉过一只被角,随意地盖在肚子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花洒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愈发密集的雪花飘落声。路只只渐渐陷入半醒半梦的状态,恍惚间,她感觉一片片雪花好像真的落在了自己身上,冰冰凉凉的,寒意渗进肌肤。可与此同时,身下却又暖烘烘的。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秦淮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映入眼帘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路只只把自己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团,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早就滑落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只只?” 他轻声呼唤,刚刚退烧后的嗓子还有些微哑。 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秦淮轻手轻脚地俯身,将那张被自己汗水浸湿的被子轻轻抽开,又从一旁取来刚才放在最上层的干净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路只只身上。随后,他走到桌前,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做完这一切,他才掀开被子,轻轻躺了进去,将路只只温柔地搂在自己怀里。 路只只像是有感应一般,自然而然地往他怀里钻,圆圆的脑袋温顺地伏在秦淮胸口,仿佛找到了最温暖、最安心的港湾。 秦淮垂眼看着怀中的路只只,心中忽然释然了。真与假又有何妨呢?就算她来历不明,就算她的身份全部都是假的,可他依旧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开她,喜欢是无解的,是他自己要陷进去的。是爱才会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是爱才会害怕失去,是爱才会产生质疑。可此刻,这些念头在他心中突然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于是,他再次将路只只拥得紧紧的,手臂微微用力,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就这样吧,清醒了太久,偶尔糊涂一次又能怎样呢?在这一瞬间,他只想紧紧拥住眼前小小的一团,是完整的,这样才是完整的。 而在梦里的路只只,那些原本冰冷的雪花好像顷刻间有了温度。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为什么无形的冰冷雪花会突然变得温暖,甚至有些滚烫。奇怪的是,这雪花还带着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她不自觉地想要靠得更近一些,而包裹着自己的“雪”像有意识般,将她笼得更近了。 那一夜,他们紧紧相拥,用力的程度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抱得久了,秦淮甚至觉得自己的骨节因为太过用力,都快要嘎吱作响。 可他不在乎,他心中难解,只要不分开就好,只要她不要离开就好。如果这份执着、这份贪恋是错的话,那就让他一直错下去吧。毕竟,感情的事,又怎么能和那些跳跃在屏幕上、有着固定规则的代码符号一样呢? 感情,从来都是没有太多原则可言的啊…… …… …… 第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遮光帘的缝隙,偷偷地洒进房间,窗外雪白的一片熠熠闪光。 依偎的人一睁眼便是对方的面容,起床后两个人磨蹭着慢腾腾洗漱,极有默契地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午后 吃过早餐的两个人又手牵着手,脑袋相互抵着背靠背,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长凳上静静等待。 好一会,等来的却是周飞和王嫣依旧生病高烧不退的消息。 路只只不经意间随口提起:“秦淮昨晚也发了烧,不过很快就降下去了。” 罗诗雨听闻,顿时大吃一惊,满脸好奇地缠着路只只追问:“不是说喝了酒不能吃药吗?秦淮到底是怎么退烧的呀?快给我讲讲,到底用了什么绝妙方法?” “啊……他,身体好。”路只只这才后知后觉,回答的时候,扭过脑袋,眼神也四处飘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又想起自己昨晚的举动。应该……和那个没什么关系吧?她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也是,周飞突然开始减肥后,身体就变得特别虚弱,总是生病。”罗诗雨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说道,“他最少得等到中午才能吃药,我还得回去看着。你们要不先回去歇着?” “嗯,你们带药了吗?要不然我叫个跑腿帮忙买些?”秦淮指了指手中的手机,脸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一片红云,此刻又再次浮上脸颊,显得有些不自然。 “得了吧,这大雪天的,外面路滑,叫跑腿多不方便。我刚刚已经向前台拿过药了。”罗诗雨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秦淮,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关心地说道,“你要不也去找点药吃呢?你是不是又烧起来了?脸怎么这么红?” “……”秦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罗诗雨见他不说话,便转身离开了。路只只看着罗诗雨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后将目光锁定在秦淮那漫着红晕的脸颊上。 “咳。”秦淮低头,正巧与路只只的视线相触,有些慌乱的错开,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天花板,随后拉着路只只的手,快步回了房间。 第28章 她不是 “怎么了?你还会害羞啊?”路只只一副大爷坐姿般斜靠在房间内的小沙发上,右脚随意地搭在左膝上,脚尖一下一下晃悠着 。她的手指不安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敲,眼神时不时飘向别处,动作幅度越大,就越是在掩饰心底那股难以言说的尴尬。 “没有啊,”秦淮声音温和得如同春日暖阳,抬手解开身上棉服的扣子,动作轻柔地将其脱下,顺势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接着,他几步走到路只只身旁,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路只只那件大喇喇斜披在身上的棉服一角,小心翼翼地拽下,动作间满是宠溺。而后,他微微俯身,将脑袋轻轻抵在路只只颈窝处,像只亲昵的小动物般蹭了蹭,声音里藏不住的笑意:“我开心。” “哦…额,啊,你,你开心啊……”秦淮这般坦然直白的表露,反倒让路只只有些措手不及。红晕从她耳根悄然爬上脸颊,像是天边被夕阳染透的云霞,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怎么,我不该开心啊?”秦淮声音依旧带着笑意,那笑声像是被风裹挟着,柔柔的、轻轻的,一下一下扫过路只只的耳膜,惹得她心里也跟着泛起层层涟漪。 昨天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散发着淡淡的乌木橙香味,柔软的发丝随着秦淮的动作,一下一下蹭着路只只的脖颈,酥酥痒痒的。 这场景可太少见了,以往的秦淮,有好长一段时间极其迷恋用发胶做各种露额造型。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都是一副帅气逼人的模样,利落的发型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可此刻,在这柔软发丝的衬托下,他好像褪去了那层刻意的成熟伪装,才更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青涩又纯粹。 “好痒,秦淮…”路只只抬手,用掌心轻轻抵着秦淮的额头,作势要把他推开。秦淮却不依不饶,顺势用鼻尖在路只只的手心里轻轻蹭了蹭,恰似羽毛拂过,惹得路只只浑身一颤。“诶,秦淮~”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娇嗔起来,尾音拖得长长的,满是嗔怪与亲昵。 “嗯,怎么了?”秦淮眨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恰似两颗黑葡萄,澄澈又明亮,满含笑意地望向路只只。卧蚕随着他的笑容微微隆起,在灯光下像是闪着细碎的光,透着藏不住的开心。 “你今天……你,”路只只刚要开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秦淮突然凑近的唇堵了回去。秦淮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急切,他的手掌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吻得愈发迷离,周遭的空气也仿佛跟着升温,情绪逐渐失控。 一吻过后,两人皆是气喘吁吁。路只只的脸颊绯红,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迷离。秦淮微微喘着粗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我高兴不好吗?”秦淮说话时,还用下唇轻轻蹭了蹭路只只的上唇,动作亲昵得不像话,眼眶还微微湿润着,“我不想去想那些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微不可察觉的不舍,又有着几分挣扎,像是在心底进行一场激烈的拔河。可到最后,呈现出的却是极力压制过后的平静。“我们和他们都不一样,不是吗?” 路只只只觉得嗓子干得发紧,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她看着眼前的秦淮,心里暗暗想着,秦淮今天难道是要开诚布公了?终于要问那件事了吗? 然而,接下来秦淮的话,却与路只只预想的截然不同。 “我们,又不会分开,是不是?”秦淮开口,双眼直直地盯着路只只,视线诚挚又认真,可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让人揪心的不确定。说话间,他的手臂依旧紧紧揽着路只只的腰肢,指腹不自觉地收紧,像是生怕稍一用力,路只只就会像一缕烟般从他怀里溜走。 “你知道什么了吗……”路只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不知道,”秦淮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也许我也不需要知道,对吗?” 路只只抬眼望向秦淮,一时竟说不出此刻他到底是什么表情。曾经的他,是众人眼中恣意洒脱的天才少年,仿佛世间万物都被他稳稳掌控在掌心。可此刻,他微微低着身子,面上虽还挂着笑,嘴角的弧度却带着几分苦涩。路只只瞧得真切,秦淮这是在自嘲呢。 “我不想去知道那是什么事,”秦淮撒谎了,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不敢直视路只只的眼睛。实际上,他心里很想很想知道,那种渴望就像燎原的火一下一下烧在他的心间,酥麻麻的痛。他真的特别特别想清楚,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身份造假……假若学历、身世,甚至连出生证明都是假的话,那背后该是什么样的呢?又该如何去解释这一切?秦淮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第一次在面对问题时选择了逃避。 一直以来,他和陈默并肩作战,在各种挑战里摸爬滚打。他们分工明确,永远是陈默主防守,他主攻击。他热衷于也习惯于主动迎接挑战,享受那种战胜困难后的成就感。可路只只怎么能算挑战呢……就算,就算用最糟糕、最离谱的比喻,就算路只只真的是一个程序里的病毒,那么……他宁愿与病毒共存。在他心里,程序守护追求的或许是绝对安全,可路只只于他而言,分明就像他们定义中“守护神”般的存在,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心就无比安定。不过,这样的比喻实在不妥…… 秦淮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子里这些乱糟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不行,他不要把路只只比作程序里的bug,她绝对不是……她才不是… “秦淮?”路只只试探的抱了抱秦淮发抖的身子,她也害怕了…… …… 谁会比谁更怕呢,聪明如秦淮,可他开始装糊涂了,倔强如路只只,可她开始妥协了。 秦淮向自己以往的原则装糊涂,他笑自己,其实没必要什么都清楚吧……糊涂点怎么了,不好吗,可如果真是从他所了解的资料里……他们有未来吗,没有。他们没有,秦淮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个人走过,不会留下痕迹,而路只只真的就是,孤儿院只有信息和记录,照片中也有她,但……今年的中秋节,他打电话慰问院长时,院长却全然不记得路只只的任何事,只说是有这么个人。再然后,就是他和陈默经过路只只的母校,不是随便路过的,他只是想看看她曾自己经历的一切,或者只只有什么长辈,就像他带只只认识干妈……但,只只,路只只真的没有存在过得痕迹。 这完全打碎了秦淮一贯的认知,那天他和陈默又去了楼顶,那次喝酒的是他,他不说陈默便也不问,冷风吹了一夜,于是第二天他决定开始装糊涂。 路只只向所谓的系统世界妥协,她恼自己,为什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能再一条路走到走到黑,eleven的事她本该用更强硬的技术出手的,她不喜欢被掌控,被压制,她不想听谁的话,不想被谁牵着走,可eleven就是全方位断层压制,可她不能用不顾及法的方法,她有秦淮了,她要守在秦淮身边的,她不能害秦淮的。 “路只只,”秦淮胸膛起伏着,缓缓低头深吸一口气,“你……”只有我吗? 秦淮没问出口。 “嗯?” 路只只轻轻嗯一声,身子发颤,她都快要撑不住告诉秦淮了,可理智拉住了她,与其让秦淮怀疑自己,也不该告诉秦淮整个世界都是假的…… 试问,谁能接受呢?你历尽千辛万苦走过了人生的一步又一步,坎坷和酸甜苦辣并存,踩在脚底下的石头有感觉,淋在额头的雨有感觉,路过的风有感觉…… 若是你爱的人突然跳出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若是他说:这世界是假的,你的家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最后他说,他也是假的。 那么你要问什么,问你们之间的爱吗?可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爱有未来吗…… 路只只不能接受…她想谁也接受不了,她愿意妥协。 可妥协也没用,这世界依旧危险重重,单说到现在进度为0.03%的任务,就知道什么都没用。 她差一点就要安生一阵了,可那天的车祸后,她去查过那些奇怪的电子花束……并不是那个人做的,进货源是某宝,可来无影去无踪的店家最后只留下了挑衅似的信号。 一共十一种颜色,连订单编号日期时间的尾数都诡异的停在11,没这样巧的事……没有。 最恐怖的是经查实,车辆属于智能驾驶失控…坐在驾驶位的人也重伤不轻… 如何能做到这种程度呢?路只只甚至怀疑,eleven是另一个系统,就像七号,可如果这样,她就永远完不成那个任务了,永远都会被玩弄在鼓掌之中。 她曾旁敲侧击的向秦淮说起她玩的游戏,不知道秦淮听没听清楚,但秦淮听后立刻检查了一遍她的电脑,“没中毒啊,你说的我还以为你电脑中了什么你都没察觉的病毒。” 秦淮是那样说的,之后还问起是什么游戏,路只只笑说是模拟人生,吓得她删了。秦淮又说那是别人写了挂自己改的程序吧,你下错版本了,幸好删了。 …… 秦淮的解释有什么意义呢?这样的解释只会让她更加恐惧…对方开挂…她也开挂吗?她又开始怀疑对方是另一个系统…或者怎么着都与系统有关。 …… …… “你饿不饿?”温润的声音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自路只只头顶悠悠传来。她这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像只慵懒的小猫般,埋在秦淮怀里已然许久。 “有点儿。”路只只轻轻点了点头,动作间发丝轻晃。 “要不要出去踩踩雪?”秦淮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动作轻柔得捋起路只只的几缕发丝,小心翼翼地夹在她的耳后。 “可你昨晚还在发热,”路只只将脑袋往秦淮胸前轻轻蹭了蹭,声音带着几分娇憨,又透着浓浓的关切,闷闷地从两人相拥的间隙中传出,“可以拉开帘子,我们这间窗户外不远处就是湖,就隔了个小公园的人行道。” “好。想吃什么?”秦淮一边应着,一边侧过身探着手,在小桌子上摸索着手机。手臂微微伸展,带动着身上的衣物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过路只只。 “火锅……”路只只抬起脸,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坏笑,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火锅?”秦淮挑了挑眉,一下便听出路只只话里的真假,长嗯一声顺势将下巴稳稳地抵在路只只的脑袋上,复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胸腔微微震动,“好啊,我是不怕麻烦~” “诶诶诶……说着玩呢,点火锅多贵啊……就我们两个,也太奢侈了。”路只只想抬起头,却又被秦淮的下巴抵住,动弹不得。她佯装嗔怒,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把拿你下巴在我头顶开洞…” “你也知道贵啊?我以为你不过了呢。”秦淮故意逗她,一边说着,还故意使劲在她头顶蹭了蹭,这才慢悠悠地拿开下巴,脸上满是得逞后的笑意,“纯敌视,羡慕就直说。” “啊,又捏我的脸,秦淮!”路只只的脸颊被捏得微微泛红,可她越往后躲,秦淮便笼的她更紧,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试图能让秦淮良心发现,放开他的的“魔掌”。 秦淮一放手,路只只便咻的站起身拿着抱枕追着打。 “手感不错。”秦淮一手稳稳地抓住路只只凭空扔来的抱枕,动作敏捷得几乎不需要抬眼。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又轻巧地跳着躲开下一个抱枕的“攻击”,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认真点,到底吃什么?” “嗯……”路只只蓦地站定,转着眼珠陷入因为怀念味道而跳出的回忆,她想起和秦淮一起去吃过的学校后街那家朝鲜面,就这么想着,似乎都能看到那家店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晃动,店内弥漫着的香气似乎又再次在鼻尖萦绕,“我们要不要试试正宗朝鲜面?” “朝鲜面?我以为你要吃东北麻辣烫?”秦淮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弧度,语气里的打趣意味十分明显。这话一出口,成功惹得路只只羞赧不已,她像只炸毛的小猫,又扑过来和他扭打在一起。 路只只心里暗自嘀咕,不就是多吃了那么几十……嗯?她吃了多少次学校后街那家东北麻辣烫?念头至此,她的思绪一下子乱了,还真数不清了…… 最后,秦淮一副特别潇洒的样子站在沙发上,身姿挺拔得如同白杨。他一手抓着仍在挣扎的路只只,另一手拿着酒店的广告单,熟练地卷成话筒状。“为了安慰某只小猪贪吃的心,她点什么我吃什么~全场,由路小姐买单。” “去你的啊啊啊秦淮……”路只只气得小脸通红,奋力地挣扎着,可在秦淮有力的掌控下,一切都是徒劳。 “怎么,咱俩还分得清吗?”秦淮挑眉,一脸得意,眼神里满是对两人亲密无间关系的笃定。 路只只瞬间语塞,细细想来,还真的分不清…房子共享,车子共享,钱一起挣……两人的生活早已紧密交织在一起,倒真像为日子努力打拼的小两口。好在,他们是搞技术的,拼起来倒也没那么步履维艰。 …… …… 第29章 不幸总是很确切 两人吃过饭后,便紧挨着坐在窗前,窗外的雪景如同一幅静谧的画卷,而他们的目光却聚焦在面前播放着电影的屏幕上,电影刚刚开场,一切都还未知。 电影里的情节在光影交错中渐渐讲到故事高潮时,两人的心思却都在此刻飘向了窗外那银装素裹的世界,故事总是在知道结尾后无法再让人感兴趣…… 人常说艺术源于生活,可现实又真的如此吗? 窗外天空不知不觉中渐渐染蓝,夜色再深时,已是浓重的抹不开的黑,几个人的身体总算是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来东北,一顿香喷喷的烤肉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众人围坐在烤炉旁,烤盘上的肉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大家吃得正尽兴时,陈默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顺手拿过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是警局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秦淮的母亲,也就是沈兰,被诈骗分子盯上了,对方冒充公职人员实施诈骗…… 听到这个消息,陈默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担忧,随后甚至拿纸巾吐掉刚刚吞进嘴里肉,立刻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旁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冲着秦淮喊道:“秦淮,行李帮我寄回来,我直接坐飞机回去。”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拿着手机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傍晚的机场,人来人往,喧嚣热闹。可陈默的内心却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一刻也无法平静。出了这种事,谁还能坐得住呢?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瘦小的女人能不能承受这份打击,那是沈兰攒了全部的钱。 没心思再去翻线上预定,他急切地跑到售票口订下最早的一班飞机,除了手机和他,再无其他。 飞机起飞后,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满心都是对沈兰的担忧和自己疏忽的内疚。 与此同时,另一拨人也结束了晚餐,陈默那边出了事,大家也再无心思去放情玩耍,几个人回酒店打包行李后,订了白日最早的一班飞机。 出机场后,一行人才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秦淮滑动手机正要再次拨通陈默的电话,陈默的一条语音消息却弹出屏幕。 他顺手按下了公放键。刹那间,陈默那焦急又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几个人的脸色一瞬间出奇一致地变得煞白,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十五分钟前,沈兰出了车祸……就在飞机刚刚降落不久后。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众人的情绪炸得粉碎。一时间,大家手忙脚乱起来。有人忙着打车,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大声呼喊着出租车;有人则匆匆跑去推行李,脚步急促而慌乱。最后还是王嫣镇定下来,她迅速拨通了自家管家的电话。不一会儿,管家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机场出口。 众人将行李一股脑地丢到车上,随后发疯般地朝着医院的方向冲去。到了医院,大家从医院门口一股脑地往里冲。王嫣因为落在了后面,刚要跟着进去,却再次被管家叫住。其实在路上,管家几次欲言又止,但碍于自家小姐那犀利的眼神制止,都把话憋了回去。 “说快点!”王嫣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愤怒。 “小姐,这些其实跟您都没有关系,您的最低期限就是今晚,王总吩咐我今天之内让您坐上去德国的飞机。”管家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有关系?!车祸,车祸,你知道吗?!他们之前还救过我!特别是只只,爸爸不是知道的吗?他就教我这么对待帮过自己的人吗??”王嫣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大声地质问着管家。 “王总并没有这样说,您的承诺,之后都由属下代您完成。”管家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那你现在总不能拦着我去看沈阿姨吧,我总要知道她有没有事!”王嫣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哀求。 “小姐,剩下的事会有人代您完成,夫人已经在德国等您。”管家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此话一落,王嫣原本高涨的情绪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末了,缓缓抬眼,声音低沉地问道:“弟弟也去吗?” “小王总不去。”管家回答道。 哦,就知道……王嫣表情难看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好。”她心里明白,自己和张帅之间其实早就这样了。父亲能在大学期间允许她脱开那个复杂的圈子,让她小小地喘息停歇一会,其实已经非常大度了…… 其实不打招呼离开真的不错……不是吗?王嫣这么想着,转身上了院门口早就停好的那辆银灰色汽车,那辆车,依旧和第一次送她来学校的那辆一模一样,哦,她看错了,就是那辆,连车牌号都没变,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了。 她讨厌的圈子,不得不回去的世界,总有人说,钱能买来一切,但在那个圈子里,她始终没有买回真心,钱能买来一切,但始终有人会站在你上边,妄想站在顶端,未免太痴心妄想。 她再也不会遇到像路只只这种明明不够熟悉却拼命出手相救的人了,她再也不会遇到如此患难与共的一群室友,她喜欢路只只的真诚与执拗,喜欢林北星的别扭与善良,喜欢罗诗雨的吵闹和玩笑……喜欢陈默总是人机般的发言,喜欢周飞整天嘻嘻哈哈,喜欢秦淮的双标与聪明……但其实,她再也碰不到张帅这般执着又敢捧着一颗完完整整炽热的心靠近她的男孩了,可张帅没有她会遇到更好的女孩,而若是她执意想和张帅有未来,父亲只是毁了他,他是商人,商人无利不往。 就这样,足够了,汽车门关闭,从此是另一个世界。 …… …… 医院的抢救室门外,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陈默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靠在墙外,身体慢慢滑落,最后蹲坐在走廊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印。他的双手死死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无声地哭泣着,那狰狞的表情、崩溃的模样,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陈默是沈兰自己养大的孩子,沈兰一度是他的全世界,如今沈兰突然就被推进冰冷的抢救室,他觉得每一秒都是折磨,他以为只要喊她,回过身就立刻能看到沈兰柔柔的对着他笑,陈默的世界快要崩塌了,他从没设想过这些,他打算挣够了钱就给沈兰换大房子。 …… 或许所有人这一刻都不知从何安慰。 张帅是第一个发现王嫣没跟上来的人,他默默地走到陈默身边,缓缓蹲下,和陈默一样无声地待着。一个目光呆滞地看向地面,似乎想从冰冷的地面上找到一丝慰藉;一个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仿佛希望能从那无尽的白色中寻得一丝希望。 周飞和罗诗雨靠在墙边,他们的脸上满是担忧与无奈,周飞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指不停地在口袋里搅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在隐隐透露他内心的不安,罗诗雨则紧紧咬着嘴唇,眼睛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眼神中充满了焦急。 林北星靠在冰冷的铁椅上,身体微微蜷缩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铁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记得沈兰每一次为她留的金丝粥,她没喝过妈妈煲的粥,更没喝过妈妈做的骨头汤,沈兰足够细心……她有时候觉得,沈兰不只是陈默的妈妈,她把温柔细心分给了四个倒霉蛋……倒霉会传染吗?沈阿姨? 秦淮则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他的头发已经被自己抓得凌乱不堪,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自责,嘴里不停地低声嘟囔着:“都怪我,要是我平时能多提醒一句干妈就好了,都怪我……” …… 秦淮啊,怎么又怪你了呢?为什么总要觉得怪自己? 路只只,是离得最远的一个。她先是几近失神地站在走廊中间发愣,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她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 当一个一个深深地喘息快要让她上不来气时,路只只猛地蹲下,双手慌乱地在口袋里摸索着手机。 她想要找到些什么,试图通过检索来证明这一切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当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她在想什么啊!路只只使劲拽了下自己的头发,希望那钻心的痛意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 可是,她又是真的害怕,害怕这一切全都和自己有关。她不是不担心干妈,她对沈兰的感情很奇怪,那本是秦淮的干妈,陈默的妈妈,可面对越来越多的孩子,沈兰却全都选择了接受,更多的饭食,更多的忌口,更多的耐心,这种感觉太复杂了,没有人天生要做母亲…… …… 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如影随形。她害怕自己就像一个灾星,所到之处都会带来不幸。 她其实一直都没敢告诉林北星,那车其实本就是奔自己而来,她甚至可能连累了一个本就可怜的残疾人。那糜烂的一幕幕仍旧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林北月于林北星,或者那些事……她突然都觉得,每一件都跟她脱不开关系。或许那个跳楼的人本来不用死的,再或许……她不该来过吗? …… 可她好像分明就是跳进了这样一个设定好的局,无论她如何做,似乎都会这样。但沈兰,那个足够温柔坚韧的母亲,对她关怀备至,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她接受了所有的孩子,接受了和陈默有关的一切。 想到沈兰,路只只再次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那是一种难以喘息的痛,这种痛比生理上的疼痛更让她难以忍受,她甚至想尽快了结这一切。但她不能,因为她知道,秦淮还不够幸福,她不能,她还不能放开秦淮的手,秦淮根本不幸福…不够…如何都不够。 “只只,”秦淮弯下腰,伸出手,紧紧抓住她颤抖的手,试图将她拉起。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但却带着一丝坚定。难为他,如此境地还要分出心思来安慰她。路只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眼睛毫无焦距地对上秦淮努力撑起的镇定表情。然后,两人只是静静地站定,放开双手,同时转头继续盯着墙上亮起的“抢救中”灯牌。 …… 此时,在这个小小的,长长的走廊里,弥漫着无尽的悲伤。 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不拥抱、不牵手,每一个人都隔开些距离站着,包括罗诗雨和周飞。 大家几乎都默契的认为,幸福的时候不应该在悲伤的人面前大声咀嚼,就算此刻牵手只是彼此安慰,尽管他们算不上幸福。 可此刻陈默蹲在角落足够孤零零,每个人都揪心于陈默无法大声哭泣的样子,而陈默那无声的痛苦,仿佛有着震耳欲聋的力量。他痛哭的表情,悲伤到颤抖的肩膀,在众人的视线里就像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路只只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幸福好像……总是模棱两可,而不幸,却总是极其确切。 好痛苦…睁开眼也痛苦,闭上眼也痛苦,呼吸也痛苦,等待的时间远比她想的要长…… 当你和一个新的人建立一段长久的关系,这注定就要连带一份感情。 偶尔恍惚时,路只只会想起自己曾在现世往返医院的无数次,可那不一样,旁观者的角度比起身同感受者,好像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不过这个所谓的危险度八分世界,好像标准有点高了,这样才是八分吗?难过焦心到死掉不能算是一种危险吗? 其实,这也算在里边了吧,不然,真难以想象,危险度十分会怎样…… “抢救中”的灯牌亮了好久,陈默和秦淮好像再也坐不住了…… 路只只其实觉得自己有点麻木,但她的身体分明正在替她悲伤,胃痛…身体寒意的冷……哪都难受…… 第30章 痛苦如影随形 …… …… 路只只向来很少生病,这份“幸运”得益于系统赋予她的“开挂生命条”。然而,生活的重击并不会因为生命条的加持就完全避开。都说精神过度焦虑和紧张同样会让身体出现问题,由内而发的精神紧绷所引发的病症,在一定程度上根本无法避免。 此刻,她下意识地挨得秦淮很远,像陈默一样,无力地贴墙靠坐在一旁,脑袋歪向一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一眨不眨,满心都是对手术结果的焦灼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路只只死死地咬着牙,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她的脑袋开始晕眩,滚烫的感觉从头皮蔓延到全身,体力也在快速地透支,高烧让她的身体昏昏欲睡,意识逐渐模糊。她的头不受控制地一下磕碰在坚硬冰冷的瓷砖墙上,疼痛瞬间袭来,她下意识地掐了掐手心,凭借着这一丝疼痛又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行,还不能睡……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路只只听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的声音,医生走了出来。那一刻,她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咻得一下爬起来,却因为双腿发软,直接跌了一跤。 “手术很成功,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 医生后面的话,路只只已经听不到了。在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和反复的心理崩溃之下,她的身体和精神防线早就摇摇欲坠,此刻,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发烧,就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身体顺着墙根缓缓下滑,最终摔了下去。好在最后一丝身体本能的意识,让她在倒下的瞬间还死撑着姿势,没有让脑袋磕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瓷砖面上。 秦淮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还是没能来得及接住路只只,秦淮快跑几步想要接住她时,膝盖几乎跪着擦过去,可路只只最终还是软塌塌地摔趴在地上,毫无生气,秦淮慌张的把人揽到怀中,这才惊觉,路只只的体温高得吓人。 他怎么会没有察觉……没有一点察觉,有护士朝他招手带路,秦淮便立即抱起人站了起来。 在沈兰被推进重症监护室观察的同时,他们这一行人迅速分成了两拨。张帅陪着情绪崩溃、泪流满面的陈默去了另一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而秦淮则毫不犹豫地一把抱起路只只,朝着护士带路的急救中心飞奔而去。路只只滚烫的身体让秦淮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每跑一步,那滚烫的温度就更明显一分。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只只,只只!你别睡!”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可路只只这次真的毫无反应,任由秦淮怎么呼喊,她都紧闭双眼,眉头微皱,没有给出一丝回应。 身后的罗诗雨、周飞和林北星也迅速分工,分成三拨,分头去排队挂号和补办各种手续。他们在医院的走廊里快速穿梭,脚步匆忙,神色焦急,每一个人都在为路只只和沈兰的状况忧心忡忡 。 …… ……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路只只只觉眼前一黑,便直直地昏倒在地。从那一刻起,她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梦境深渊。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每一秒,都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反复放映,每一帧画面都无比清晰,她似乎又重新将过往经历了一遍。 紧接着,那些曾被她忽略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她还未踏入校园时,就被一段莫名的举报视频推上了全校通报的风口浪尖。以往她只关注到自己被曝光的难堪,却从未深究视频的源头,此刻,那视频详细来源处“eleven”的后缀,显得格外刺眼。 还有那个恶意挑拨林北月的陌生账号,那些偷偷安装在隐秘角落的违法监控设备,那个绝望跳楼的男人,以及当时被做局后后导致腿部重伤。再甚至是营救秦淮时,那伙来路不明的人,还有林北星为救自己被车撞的惨烈画面……一切的一切……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此刻竟像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而线头,似乎都指向了eleven。可她之前就像蒙着双眼,只是不停地在一个个局中挣扎,却忽略了所有隐晦的线索。 路只只在半昏半醒间迷失了自我,她的内心防线彻底崩塌。那些可怕的真相如尖锐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她的神经,她崩溃地嘶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她痛苦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就是这一切祸端的源头。 …… …… 不知过了多久,路只只的心跳逐渐微弱,最终停止了。然而,她并没有像以往预想的那样回到那个空白房间。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这一刻,暂停在了秦淮发现路只只陷入休克的瞬间。秦淮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球不受控制地震颤着,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整个世界,就这样彻底暂停了六个小时,在这漫长的六个小时里,万物静止,唯有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在空气中蔓延 。 …… …… …… 路只只的意识在那浓稠如墨的黑暗中逐渐凝聚,她缓缓站起身,四周一片死寂,唯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执念,她朝着那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边界冲去,拼尽全力地挥动双臂,想要敲碎那些无形的玻璃。 她的手掌一次次重重地砸在那看不见的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玻璃却纹丝不动,连一丝裂纹都未曾出现。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她手臂发麻,疼痛从掌心一路蔓延至全身,但她仍不肯放弃,指甲断裂,鲜血顺着指尖滑落,滴落在黑暗中,瞬间消失不见。 她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衣衫,疲惫地回过头。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在这无尽的黑暗里,唯一的一束光,正聚焦在远处一张病床上。病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路只只的大脑瞬间陷入了混乱,如果自己在那躺着,那此刻站在这里的,她究竟是谁呢?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一种本能的恐惧驱使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确认自己是否还是原本的模样。 可当她看清自己伸出的手时,瞳孔猛地一缩,那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粗糙得如同砂纸一般,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每一道纹路里。更让她惊恐的是,右手的无名指竟断了一截,断口处是早已结疤的伤口,丑陋而狰狞。 她的目光下意识再次落在右手的无名指上,那里空空如也,本该在手上的戒指也不见了。那枚戒指,是秦淮亲手为她制作的,秦淮亲自打磨的,亲自制作的。是那个傍晚的见证,也是他们彼此信物的证明,如今却不翼而飞,那么……它究竟去了哪呢? 路只只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双膝跪地,双手在冰冷的地面上胡乱地攀爬着,指甲被磨得血肉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爬到了病床边。她颤抖着双手,在病床上的自己手上找到了那枚戒指。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更加崩溃,那枚戒指正稳稳地戴在病床上自己的无名指上,而病床上的自己,手指完好无损,是完整的。 路只只不可置信地伸出手,缓缓摸向自己身上这张脸,指尖触碰到熟悉的轮廓,那就是自己的脸。她是自己,可病床上躺着的人同样是自己,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错乱感将她彻底淹没,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发出了绝望而凄厉的嘶吼。 …… …… “这不是真的,求求了,这一定是假的!”路只只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打湿了她的脸颊。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能将眼前这可怕的景象从脑海中抹去。 “没有结束对不对?!求求请让我醒来,我要醒来,醒来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凄厉。 她不要被困在这个荒诞的梦境里,不要面对世界上有两个自己的诡异局面。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和秦淮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些与朋友们共同度过的日子,她是如此渴望回到他们身边,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这全是梦,一定是梦……”她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试图给自己一些安慰,可眼前的景象却依旧如此真实,让她无法逃避。 突然,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疯狂地挥动着,像是要将这可恶的梦境彻底击碎。“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非要是我!”她大声怒吼着,那布满厚茧的双手用力地朝着病床上躺着的自己挥去。然而,就在双手触碰到的瞬间,她的手竟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仿佛病床上的自己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双眼瞪得滚圆,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继而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她现在才是那个不存在的、虚假的存在。这个残酷的认知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万念俱灰。黑暗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浓稠,将她彻底吞噬 。 痛苦它如影随形,死死纠缠着路只只,哪怕在梦中也不肯轻易放过她。这梦境怪诞得超乎想象,周遭的一切都扭曲又陌生,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她要醒来……这一定是梦。 路只只望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决绝。她嘶吼着,将自己虚无缥缈的身子,不顾一切地朝着病床上那具实体的自己撞去,那力量仿佛要将两个世界的界限冲破。在撞击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融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周身被奇异的力量撕扯、翻搅。 而在暂停的现实世界里,时间像是凝固的琥珀,一切都静止在那令人窒息的一刻。突然,监护仪器发出尖锐的声响,打破了长久的死寂,那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时间在这一刻恢复流逝。 秦淮本沉浸在无尽的绝望与悲痛之中,那一秒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似乎比一年更煎熬难耐。仪器突兀的声响,将他从恍惚的深渊中猛地拽回现实。 他缓缓回过神,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时空穿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恍若隔世,其实秦淮的感觉是对的,真的并不只是一秒,那是实实在在的六个小时…… 他的眼中瞬间涌起复杂难辨的情绪,他很确定,就在上一秒,路只只还躺在那里,毫无呼吸,生命体征全无,可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她的胸膛竟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也开始有了规律的波动,显示着她重新有了呼吸和心跳。 “只只……”秦淮颤抖着嘴唇,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的发生,一秒?怎么会是一秒……他触摸路只只失温的手背,她分明离开了自己很久。 秦淮趴在病床前,小心翼翼握着路只只的手,他真怕……好像只要他一用力,就会再次失去她 。 那绝不是一秒…… …… …… 自那之后的半年时光,宛如一场漫长而艰难的跋涉。秦淮和陈默就像不知疲倦的行者,脚步频繁地在大街小巷与医院之间穿梭。医院那惨白的墙壁、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成了他们生活中最熟悉不过的场景。沈兰在重症监护室的日子不算太过漫长,却让每一个关心她的人都度日如年。 陈默和秦淮几乎是昼夜颠倒地照顾着沈兰,白天的时候,陈默会细心地为沈兰擦拭身体,轻声和她讲述外面的世界,哪怕知道沈兰可能暂时无法回应,也希望这些话语能给她力量。 秦淮则在一旁帮忙整理沈兰的生活用品,时刻关注着各种仪器的数值变化,一有异常就立刻去找医生。而在照顾沈兰的间隙,他们也没有忘记那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调查诈骗的来源。两人四处奔走,收集各种线索,拜访曾经遭遇过同样诈骗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 然而,在这忙碌而又沉重的日子里,最让秦淮整日揪心的,是路只只的状况。那天醒来后的路只只,仿佛被抽去了往昔的活力。 她的身体变得极为孱弱,稍微活动一下就会气喘吁吁,原本红润的脸颊如今变得苍白如纸。精神状态更是大不如前,以往那双明亮而灵动的眼睛,如今总是带着深深的倦意,眼神中时常流露出迷茫与无助。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开朗,总是静静待在电脑前,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太多兴趣,电脑上波动的符号成了她唯一关注的事。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路只只的异常,大家似乎想尽了各种办法,但路只只依旧情绪平淡,她会回应每个人,但也只是回应…… 秦淮是其中最崩溃的,他几乎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他不是没有带路只只去看过医生,可几个医生得出的结论都只是创伤后遗症。 张帅后来离开南华去了外省实习,罗诗雨和周飞在家长的安排下各自回了自家公司实习。 而林北星和秦淮他们同样选择了那家名为虎迫的公司……尽管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 以往的日子好像一去不返,最后在一起的好像依旧是这四个倒霉蛋。 …… 某个深夜,路只只突然坐起身下了床开始收拾行李,打开门要走的时候,卧室的灯亮了,路只只转身想去关,却看到本该睡着的秦淮赤脚站在地面一双眼睛定定看着她。 “去哪。” 秦淮的声音低沉,似一记重锤。 ……路只只慌张的将东西散落了一地。 第31章 冲动 “去哪?”秦淮再次开口,半开的门挡住了卧室那暖融融的光,此刻背光站着的他,脸部线条被阴影勾勒得格外冷峻,眉头紧紧皱着,像是打了个死结。 寂静漆黑的客厅里,唯一的光线来源便是秦淮背后那窄窄的缝隙,好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 路只只干咽了下口水,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在心底炸响,不是心动,而是彷徨与恐慌交织,是谎言被揭穿那一刻深深的无力感。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她顺着秦淮他们所查出的将军这一线索,竟拉出了一张巨大的网,而所有线索都与eleven有关。这本就是她的事,就算困难重重,也不能让eleven继续害人。 “为什么不说话?!路只只?!!”秦淮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与焦急,那音量在寂静的客厅里不断回荡。 “说话,说话!路只只……说话,求你……”紧接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丝丝哀求,像是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路只只身子忍不住发抖,她其实很想扑进秦淮怀里,寻求那熟悉的温暖与慰藉,可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脑海中,秦淮的心动显示已经是237,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只要等到她毁掉eleven,就能多待一会,只要秦淮心动不满格,她以后就能待在秦淮身边很久很久。 “只只。”秦淮的声音哽咽,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路只只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她知道,那双眼睛里此刻定是溢满了痛苦与不解。她没有抛下他,真的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是她要独自去面对的。 好一会,路只只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好。” 秦淮低头,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那我最后问一句,你去哪?” “旅游。” 路只只留下干巴巴两个字,便又开始低头捡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她的手有些颤抖,一个一个,慌乱又急促地将物品胡乱塞进大大的手提袋,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满是泪痕的脸。 “……”秦淮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无奈与失望,转身回到卧室,“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这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像是一颗炸弹,将路只只的心炸得粉碎。 微弱的光只能从卧室的门缝下传来,客厅里本就压抑的氛围一下变得更重了,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路只只低着头,只是一味地低着头捡东西,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她死死咬着嘴唇,可那泪水还是一滴一滴流进浓重的夜色,洇湿了地面。 最后,那门缝下微弱的光也消失了,秦淮关了灯。他坐在靠在门内的一侧,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间。 他实在不解,朝夕相处三年,怎么就走到了如此地步?最可笑的是,甚至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矛盾。路只只要走,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挽留。 也许她本就来自未知,现在她要回去;也许她是什么执行秘密任务的大人物,所以来时匆忙,走时也更匆忙。那么他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他在她心里,就真的可有可无吗? 而另一边,路只只在黑暗中摸索到最后一只掉落的手套。她没有开灯,只是一味闭着眼,凭借着熟悉的方向,一步步走到玄关。 打开鞋柜,她的动作迟缓又沉重,像是脚上绑了千斤的石头。换下鞋子,调整背带,每一个动作都机械而麻木。 最后,打开门,在南华寒冷的凌晨两点,一步步走向楼下,一步步,离开他们的家。 路只只本是忐忑的,可最难的便是第一步,看着秦淮冷着脸转身回到卧室,她才算放下那颗失去律动的心。“小姑娘,大半夜你去哪?跟你对象吵架了?”门卫大爷突兀的声音在夜色下拦住了路只只。 路只只提着大包小包的动作又一下顿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她僵硬地扯出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牵强,“没有,我朋友那边出了点事,我今晚去陪她。” “那你男朋友不送你去?”门卫大爷皱了皱眉,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一页页翻动放在桌前的小本本,“你等等,闹矛盾了吧?我记过那小子的电话,你看我不骂死他,看着人模狗样的,大晚上的居然赶你出门!!” “没有,没有!”路只只慌张地摆了摆手,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像是要赶走这无端的猜测,“他没有的,大爷。” “你这是被那什么cpu了吧?小姑娘,帅不能当饭吃啊,他都赶你出门了你还帮他说话?!”那大爷气的一下一下把小本本翻得唰唰响,“真是的,那小子电话呢?!” “只只!” 人未至声先到,路只只此刻已没有转头的勇气。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手中的袋子险些掉落。 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急促而慌乱,接着是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怎么不等我啊,说好的一起去,”秦淮身后挎了个包,还未站定就被门卫大爷抬手在肩上猛拍了一下。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有什么毛病?!不是婚都求过了还搞这一出?!”大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两只手往腰上一叉便又要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以前。 “大爷,大爷,没有,一点小矛盾,她就是赌气,这前后脚的功夫我这不就追出来了。”秦淮好声好气地又是说好话又是从路只只手上拽过大包小包,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 “什么事你俩不能明天去啊?!在这住了一年了头一次见你们两个吵架就玩这么大?!”大爷打了个哈欠,“行了,回去吧,你们俩我还不知道,真分开了就后悔吧。” “嗯,好,好嘞,大爷,谢谢您啊!”一番你来我往的说辞,路只只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秦淮拉上了返回的路。 东西一股脑丢到玄关,秦淮开了灯后便拽着路只只往沙发一撂。 路只只下意识用手撑在身后,心突突跳着,疑惑不解和彷徨心虚在眼神中反复横跳。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迷茫与不安,只是呆呆看着秦淮。 可秦淮只是苦笑着看了她好一会,那笑容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最后留下一句,“明天再走。” 秦淮回了卧室,路只只便一个人坐在客厅呆望着天花板。 周遭静的没有任何声音,这是她和秦淮的房子,秦淮选了安保系统足够好的小区,周围噪音几乎没有,墙壁也做了隔音保持,只是因为她睡眠质量差。 她不想离开的,一点也不想,可eleven的手分明就伸向了以她为中心的一切,她害怕,真的害怕。 她不知eleven目的为何,可eleven似乎每一步都是在威胁和挑衅。eleven知道她,eleven一直在出手,可她却还傻傻的从未出手反击过。 “不睡觉了?”声音从秦淮开着门的卧室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与关切。 路只只又站起身,僵硬着身子关了灯,一步步挪向卧室,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 秦淮留出了足够宽敞的一侧,侧着身子几乎贴到另一侧的床边。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像以往一样脱下衣服换上睡衣躺在另一侧,只是这次,并没有一只有力的胳膊再次将自己拉回他温热的怀抱。 她静静地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黑暗的天花板,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秦淮的呼吸声,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路只只睁着眼睡不着,只是听到秦淮的呼吸声就想流泪。 “还哭。”秦淮伸手打开了床头灯,红着一双眼望着身侧的路只只。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红肿,满是心疼与无奈。路只只其实是并没有出声的,她实在想不出秦淮是怎么就知道她哭了的。 但接着,秦淮只是将她拉回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离开。 “睡觉。”可秦淮的声音明明也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路只只抬头看到秦淮那双被水光晕的发红的眼,再也难以自持,伸出手便死死抱紧秦淮的脖颈,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秦淮……秦淮……”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眷恋与不舍。 “难不成还有人逼着你离开我吗?路只只。” 可秦淮的声音依旧带气,这要他怎么不气,为什么不说话,他们明明没有冷战,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秦淮,一年,好不好?”路只只闷闷的声音自秦淮颈窝传来,湿热的泪全蹭在他的脖颈,洇湿了一片。 “我不能一起吗?!”秦淮似乎被这句话惹怒,拽了拽路只只想将她扯出怀抱,可怀里的人又死抓着他不放。 “秦淮……真的,就一年的。”路只只哽咽,她想着,就一年,如若实在难以完成她就回到秦淮身边等死。 “我问的是什么?路只只,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路只只!” 秦淮有些用力的将路只只压在身下,双手紧着她的脸颊让她不得不注视自己,一双眼睛牢牢锁住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长久的对视,只是让眼泪流的更凶,秦淮眨了眨眼,一滴滚烫的泪珠就打在路只只的眼皮。 “秦淮……陈默还需要你,干妈现在这样,她也需要你。”路只只闭上眼,那是开口的话,心里的却是:秦淮,eleven很危险,我有系统傍身是不会死的,可你不行,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死了我也会结束的。 “陈默需要我?干妈需要我?”秦淮的伸出一只手撇掉眼角的泪,开口的话几乎颤抖,嘴角止不住就瘪下去,“你不需要我…” “嗯。”路只只闭着眼应了一声,心动提示值已经在脑海里出现,秦淮的心动值从237跌到了235,路只只在心中哭着骂他,笨蛋,为什么才跌到235。 “路只只……”秦淮卸了力气压在她身上,枕在她一侧的气息一抽一抽的。 秦淮在哭,秦淮今晚一直在哭,为什么她总能惹哭秦淮。 “我会回来的。”路只只又开口,可达到的目的却是秦淮一转身翻到了她另一侧,背着身讲被子全部裹到了自己身上。 “我,凭什么等你?”开口的话已经沙哑,带着浓浓的失落与不甘。 “……”路只只一下睁开眼,头顶的天花板似乎都在此刻的氛围下压的更低,像是要将她压垮。 是啊,那么久……他凭什么要等呢?路只只,他凭什么要等呢?秦淮只能爱你吗?他那么好,他能做的便是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等你吗?路只只,你是什么伟大的英雄吗? 可半晌,路只只又想……如果真的结束了eleven,就算秦淮不再爱她,可这样,她能陪他很久很久。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能看到秦淮的一生呢? “路只只,说话!我在问你!凭什么等你?!”秦淮见路只只毫无反应气的坐起了身,脸上满是愤怒与焦急,“生气啊!路只只!*!生气啊!” 路只只却笑了,看着秦淮气的发红的脸,和眼角未干的泪无声的笑。 她想,这是秦淮,被她气的半死的秦淮,她爱的秦淮,想尽办法逼她说话的秦淮。好温柔的手段,好拙劣的手段…怎么不说点更重的话呢? “*你!路只只,你说句话会怎么样?!!”秦淮彻底生气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 “嗯,好。”路只只不适时的开了个玩笑,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满是心酸与无奈。 秦淮愣住了,先是不解和难以置信,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他猛地扑向路只只,双手开始解她的睡衣,动作有些粗暴却又带着一丝颤抖,咬牙切齿地说好,那声音里,有愤怒,有委屈,更有深深的爱意 。 最后,有些荒诞的…… 较量般的磕破对方的嘴唇,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企图比谁会更用力,谁更能让对方不能自己。 秦淮咬紧嘴唇后仰脖颈时会用力抓过她的头发,反应过来后又企图将对方欺负的更狠。 最后,两个人气喘吁吁裹着毯子睡在了客卧,空调开的很高,半夜喝水时,路只只也脚步悬浮似的。 于是,第二天,路只只没能按照计划离开…… 似乎旧事突然翻篇,路只只最后依旧什么都没说,可秦淮好像找到了整治路只只的办法,她总难以拒绝他。 …… …… 彼时,他们已是大四,校园里弥漫着毕业季独有的复杂气息。 路只只最终被秦淮和陈默那充满热血与决心的复仇计划彻底打动。 的确,身为黑客,就该用黑客的方式解决问题,一个人贸然前往国外探寻网址来源,确实是在拿生命冒险,她确实应该更加谨慎。 隔天,总是和秦淮、陈默一同出入虎迫的林北星,也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这个复仇阵营。 由于之前请病假,路只只的实习延期,但她依旧凭借自身实力破格通过了虎迫的考核。 然而,命运似乎在开玩笑,负责带他们这几人的主管竟然是马平川——那个在宴会上见过的男人。 路只只表面上神色如常,可私底下早已暗暗开始调查马平川。 而陈默的冲劲和执着,远远超出了路只只的想象。她难以想象,陈默为了复仇计划,竟能坐在桌前整整48个小时纹丝不动,陈默似乎将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 在六个月的实习期里,一有空,秦淮和陈默就会窝在陈默那间略显狭小的卧室里,专注地对着电脑忙碌。 路只只和林北星则更多地进行远端操控,在另外两台电脑前配合他们。 这并非是有意为之,而是源于一次尴尬的经历。那天,路只只像往常一样过来送饭,一进门,她的目光就被秦淮脚边的脉动瓶子吸引,那瓶子实在是有些怪异。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对上了秦淮惊慌中还带着羞涩的眼神,路只只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扭曲,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从那之后,行动便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人组。 但路只只似乎大大低估了看似老实的陈默内心的强大力量。 某一个平常的周四,路只只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试图给那个程序再写入一道防护。 突然,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是秦淮打来的。 “只只,陈默被抓了……” 电话那头,秦淮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慌张。 “什么?!!” 路只只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鼠标都掉落在地。 一时间,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多。她和林北星被分派了外勤任务,此时若要回到他们的住处,起码需要半天时间,而现在已经是下午,时间紧迫,立刻就定了最早的一班车。 第二天一早,路只只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虎迫。刚一进门,就看到里面乱成一团糟,秦淮正和马平川激烈地争吵着。 马平川涨红了脸,用手指着秦淮,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秦淮也毫不示弱,挺直了腰板,双眼紧紧盯着马平川,表情严肃而愤怒。 路只只见状,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使出浑身力气推开那些拉着秦淮的人。 “可以不用他啊!但你不能诋毁他!” “现在是最好的公司,以后就不一定了。” 秦淮的语气坚定又决绝,而他那张虎迫的录用邀请函,此刻正被马平川紧紧握在手中。 马平川眯着眼睛,注意到了秦淮身侧的路只只,他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你也要像他这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别傻了,一个女的干这行能干多久?现在虎迫所能给你的就是最高的。” 听到这话,路只只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冲上前,“啪” 的一声,给了马平川一巴掌。 “***!马平川!老娘早晚送你进去!!!” 她双眼圆睁,狠狠地瞪着马平川,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决心。 最后,又犀利地瞪了马平川一眼,这才转身跟上了等在不远处的秦淮。 第32章 她留下的只有他 那天的天气糟糕透顶,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铅板压着,黑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淮一出门,就烦躁地扯下自己的领带,胡乱塞进挎包,动作中满是压抑的愤怒与不甘。 命运似乎也在捉弄他们,路只只和秦淮刚踏出门口,毫无征兆的倾盆大雨便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瞬间将他们淋成了落汤鸡。 两人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在过去的三年多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风雨远比这要多得多。 秦淮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快速地将路只只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这样,跑回家怎么样?” 秦淮的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带着一丝倔强与洒脱的语调,让路只只心中一暖。 他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紧紧地贴在额头,水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转头看向路只只的那一刻,他们眼中仿佛只有彼此,周围的喧嚣与风雨都被自动屏蔽。 “好,”路只只用力地点点头,一手紧紧地揽在秦淮的腰后,身体也贴得更紧了些,似乎这样就能给予彼此更多的温暖和力量。 她太懂秦淮此刻内心的难堪与崩溃了,陈默的判决结果下来得太过突然,危害网络安全罪、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情节严重,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减刑的证据,再加上马平川落井下石,果断地将陈默开除出网络安全协会,这几乎宣告了陈默在这条路上的未来彻底崩塌。 两人像两只狼狈的落汤鸡,一路奔跑着回到了他们的小家。 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将完全湿透的衣服从玄关脱下,随手扔在一旁。 衣服上的水不断地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滩水渍。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进浴室,放满水,一起泡进温热的浴缸中,浴缸满溢的水漫出地板,两人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紧紧拥抱着对方,抱头痛哭起来。 干妈还在医院瘫痪,对陈默入狱的消息一无所知。曾经他们满怀憧憬,以为美好的未来触手可及,可如今,所有的幻想都如泡沫般瞬间破碎。 路只只满心自责,痛恨自己为什么行动不能更快些,为什么不早点加入那道防护。她早该知道陈默冲动的性格,母亲就是陈默的底线,一旦触及,陈默便会不顾一切。 “只只…”秦淮的身子颤抖着,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他紧紧地抓着路只只,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路只只看着秦淮红透的眼底,还有下巴尖不断滚落的泪珠,心疼的感觉如潮水般一波比一波更深。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痛苦的男人,只能更加用力地拥紧对方光裸的身躯,身体紧紧相贴,可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流泪破碎的眼睛。 “会好的,秦淮,会好的,秦淮……”她轻声地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这样就能驱散眼前的黑暗,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秦淮更紧地拥住路只只,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直到浴缸里温热的水渐渐变得冰凉,可他们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之中。 …… …… 然而,命运似乎格外喜欢捉弄人。 隔天早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本应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开始,可路只只的心情却如坠冰窖。 她按照和林北星约定好的时间,早早地来到车站,准备去接因为事情耽搁而回来的林北星。 车站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可路只只的目光却始终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每一个从出口走出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然而,那个总是一身黑衣的短发女生却始终没有出现。 路只只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赶忙拿出手机拨打林北星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在耳边回响。 她的心猛地一沉,紧接着查看之前设置的定位,可屏幕上居然显示不在范围。 一阵强烈的心慌瞬间涌上心头,路只只只觉得天旋地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感到一阵晕眩,紧接着耳鸣声不断响起,直觉告诉她,林北星一定出了事。 “只只!”就在这时,秦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淮是从医院回来的,沈兰还昏睡着,依旧对陈默入狱的消息一概不知。 然而,比陈默的事更早上新闻的,是南华今早突发的抛尸案,铺天盖地的新闻投送。 “秦淮?”路只只恍惚地回过神,使劲拽了拽依旧嗡嗡作响的耳朵,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车站的秦淮,“你怎么来了?不是去看干妈吗?” “只只。”秦淮快步走近几步,想要拉过路只只的手,可就在这时,身边路过的一伙人讨论的话题却突然让路只只的心神瞬间恍惚。 —— “诶,你知道吗?南华老城区那边的河道,今早打捞起一个短发女尸…”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女孩,挽着身旁的红发女孩,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说道。 “我看了啊,一早那钓鱼群里发的,吓死了……”红发女孩大概是回想起那恐怖的场景,表情十分难看,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 —— 路只只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细问,却被秦淮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秦淮……”路只只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显得十分僵硬,她拼命地想要挣开秦淮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发软,全身无力,内心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恐惧将她完全裹挟,她甚至先入为主的就开始害怕那是她。 两人对视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秦淮眼中的不忍,让路只只更加崩溃。 “秦淮,不要开玩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仿佛只要秦淮否认,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然而,秦淮的沉默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路只只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眼眶迅速变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连眼角的泪都被晕染成了红色。 怎么会是北星,这不可能,她已经过得如此艰难,命运怎么能如此残忍?路只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们两天前还在一起开心地吃着火锅,北星那么警惕,反应那么快,怎么会可能会是她,她不相信,她绝不信。 秦淮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天想不出合适的话语。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路只只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北星,一定是北星……”路只只慌乱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慌乱。 然而,当她看到屏幕上明晃晃的备注是郭警官时,那一丝希望瞬间破灭。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旋转的光圈,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她伸出的手悬在屏幕上方,不停地颤抖着,似乎连触碰手机的勇气都已失去。 …… …… “喂,郭警官?”最后,接起电话的是秦淮。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在这充满未知和恐惧的时刻,每一个消息都可能带来巨大的冲击。 “这边需要你们两个来一下,不知道谁发布了虚假信息还篡改了数据,现在舆论有点难以控制,那个女尸dna根本对不上……”郭警官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语气中带着焦急和无奈。 路只只听到这话,原本悬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又突突跳起来,她大喘着气,紧紧地拽着秦淮,脚步不稳地匆匆向着停车的地方跑去,心中既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着对未知的担忧,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风波在等待他们,她想还好,只要他们都还在……只剩庆幸。 …… …… 警局里,灯光惨白而刺眼,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路只只和秦淮坐在警局的电脑前,身边围坐起一圈的技术人员,一遍又一遍地寻找每个发布来源,追踪,封号,对方似乎是人海战术,数量远比想的要多的多,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却无人有心思去理会。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城市的喧嚣逐渐沉寂,可警局里依旧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关于舆论的危机,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总算是暂且解除了。 然而,一个更加沉重的消息却如晴天霹雳般砸来——林北星,是真的失踪了。 摆在眼前的证据确凿,那具尸体的衣服的确是林北星的,连同那精致的项链和耳饰,都与她平日里的穿戴一模一样,看不清脸的状况下,相似的身形,秦淮看错也情有可原。 此事一出,秦淮和路只只心里再清楚不过,这铺天盖地摸舆论风波明显是冲着路只只而来。两人坐在警局外的台阶上,寒风呼啸着吹过,他们的脸色凝重而疲惫。 路只只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不安,她低声开口的声音颤抖,“是找我的,是我,危急了北星……” 秦淮轻轻将她揽进怀中,试图安慰,“别怕,我在的,只只。” 可再一步步仔细想来,对方似乎每一步,都是在试图击溃路只只的心理防线。 报案后的第三天,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秦淮出门买菜,路只只独自坐在客厅的小地毯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发呆。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却丝毫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既然知道对方的意图,便不能再落入对方设好的圈套了。可就在这时,一条突兀的乱码突然像水印一般,毫无征兆地打满了电视屏幕。 “!”路只只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警惕。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消一刻间,她迅速将那段乱码输入了早就预备好的备用机。 路只只深知,系统给的设备与普通设备完全不同。自第一次查找林北星位置发现设备区别后,她就格外小心,将设备防护做得更加严密。 虽然对方的意图不明,但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而且极其擅长攻破信息数据。她能做的,便只有不停地加密防护,在这场较量中试图保护身边的人,可似乎再多的防护也没有用,算无遗策也总有疏忽,她明明给林北星的设备也做了防护和位置…… 以目前的境况来看,eleven的手段高深莫测,某些信息,只要出一个差错,她和秦淮都会瞬间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她紧盯着备用机,解读乱码进度到达一半时,突然听到门锁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路只只心头一紧,一种本能的恐惧让她的脊背发凉。她这才惊觉,那乱码竟然和她跟秦淮做的指纹密码锁有关。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几个黑影瞬间冲了进来。路只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起身逃跑,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抓住。她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挣脱束缚。 “放开我!你们是谁?”路只只大声呼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愤怒。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和更加猛烈的抓捕,电棍,麻袋。 不是迷药,也不是麻醉剂,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且足够了解她。 一阵激烈的打斗挣扎后,路只只渐渐体力不支。一个黑色的麻袋从头顶迅速罩下,她眼前一黑,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随后,她被人粗鲁地扛起,带出了房间,消失在了这个看似平静的午后 。 …… …… 车到半路,被摔坏砸烂用火销毁的手机。 而卧室的小房间里,路只只留下的电脑随即自动开始定位备份一切信息数据。 至此,便是秦淮最痛苦的五年开始……路只只几乎竭尽所能留下了所有信息数据。 秦淮不是没去找过,可定位时效五年的戒指,早已用尽了两年,因此,过了第三年,他便再也寻不到路只只的一点消息了。 那台电脑偶尔会自动传入一些乱码数字,秦淮起先感到疑惑,可渐渐,他竟察觉,那是路只只所能留给他的唯一消息,但那段乱码,和戒指同样只持续了三年。 …… …… 秦淮从没觉得自己原来有一颗如此强大的心脏,他竟然真的还好好撑着,那家公司他也开了,只是夜深,他总会时常盯着以往的旧物发呆,一遍遍回忆所有人…… 张帅回南华后开了酒馆,王嫣再也没有回来,罗诗雨和周飞也出了国,干妈那边他送了疗养院,林北星每年要去送的花也是他送…… 只是,他好像没有什么能为只只继续做的事,只只留下的,只有他…… 第33章 五年间 如果有人非要问,这五年间,路只只是如何一个人活下去的。 那么她会告诉你:明天。 被电击拖进麻袋后,她几乎昏睡了一天。再度醒来时,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得可怕。那是一个狭小的隔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以及经久不散的臭味,每一丝气味都仿佛要钻进她的毛孔,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涌 。她全身再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徒留下的只有右手无名指那枚银戒指,在这昏暗、污浊的环境里,那枚戒指的银色光泽显得格格不入,却也是她唯一熟悉的事物,承载着她往昔的回忆。 那间小小的隔间另一头是人声嘈杂的各种语言,有尖锐的争吵,有低声的嘀咕,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哄笑。从那些人的话术手段来听,这绝对是一个诈骗窝点。 于是在有人进来前,她再次撞晕。反正她的血条能撑很久,短时间内就算不吃饭也没什么大问题。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脸贴着肮脏的地面,那地面上满是污垢和不明液体,触感冰冷又黏腻。 还好来的人不算太聪明。 路只只闭着眼睛,脸紧紧贴着那散发着恶臭的地面,她听见那人问另一个人,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a仔,你确定上边的人要的是她?以前要的不都是男的吗?”说话的人似乎还凑近了几步,脚步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a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口吻,“确定,但据说这人是个电脑天才,老大决定把她扣下来。” “老大胆子真大。”先前那人又嘟囔了一句,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担忧。 “才不是,谁知道他要人干什么呢,每次折磨完都得我们处理,之前不也抓错几次送过去了,结果都一样,去个人不就得了。”a仔的声音里满是抱怨,似乎对这样的工作早已厌烦。 “那行,这娘们还挺好看的。”这人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怀好意的轻薄。 “你满脑子都是那事,早晚死女人手里。”叫a仔的男人呸了一声,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他离开了。 …… …… 再后来,路只只真的顺着那伙人的想法帮对方出谋划策了一顿。 她坐在昏暗的角落里,面前是一台破旧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眼神专注又冷静,那些复杂的代码在她的操控下不断跳跃。 只不过,所谓的程序还没做完,路只只便利用那个好色的男人逃了出去。 那男人色眯眯地靠近她,脸上挂着猥琐的笑,路只只强忍着厌恶,故作顺从,眼神中却悄悄闪过一丝算计。 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她猛地出手,用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制住男人,然后迅速逃离了那个充满罪恶的地方。 这之后,便是大逃亡的三年。她穿梭在各个隐蔽的角落,躲避着那些追捕她的人。 她不是没尝试过寻求帮助,可最后发现,在这边,警匪居然是一体的。 每一次她满怀希望地靠近警察,却总能感受到那隐藏在表面下的恶意与勾结。 路只只所能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便是,睁眼后能看到明天,能看到明天,秦淮还活着,她也活着,世界便没有结束。 唯一想结束的那一次,便是“丢了戒指”的那天。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暴雨如注。 她在激烈的反抗中,戒指顺着断掉的手指落入窗外。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抽离了一部分。 她第一次反杀了人,说实在的,如果真的抓到她,她绝对会因为过失伤人而入狱。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雨水不断冲刷着,可那血腥的味道却怎么也散不去。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在这混乱的世界里,她似乎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在满是杂草的院落找到那枚戒指,戒指上沾满了泥土,她颤抖着双手将其拾起,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全部。从衣服上撕开的布条止血,然后用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消毒用具。她的动作慌乱又急切,额头满是汗珠,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已经是万幸中的不幸了,一根手指,她还没有死,而且……那天,她救了林北星。 林北星在那里有新的名字,所有人都叫她阳哥,寸头短发,黑色眼镜,不修边幅的体恤衫,她好像活的很烂,又好像活的很自由,但路只只说带她走的时候,林北星没有半分犹豫。 后来路只只从林北星口中知道很多,林北星学她的方式给陈默那个程序装了层防护,可陈默冲动投入病毒的那一刻,对方反锁定了所有人的位置,因此那天路只只前脚刚离开,林北星就被一伙人抓了去。 路只只开口问那伙人什么样,林北星却突然闭口不谈。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然后迅速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那些回忆对她来说太过痛苦。 林北星不说,不代表路只只不会知道,因此她顺着那条线又查到了林北月和李特,李特……秦淮当时同宿舍的男生,大三实习后就消息全无。 最后一条条线索又指向将军和eleven……她不得不怀疑将军和eleven是一伙的。 可是,eleven明显的每一步都是奔着自己来的,路只只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她想劝林北星走,可林北星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一起。 林北星看着她,眼神坚定,“我不走,这样,就全天塌下来了,我也还能看到你。” 那眼神里的情谊,让路只只心中一愣,却也多了几分担忧,那是林北星第一次说的如此直白。 …… 但最崩溃的那一天,是她知道了所谓的eleven其实并不是什么组织……而是一台发疯的……“电脑”。 一台满是电脑主机和显示屏的房间,主机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是某种巨兽的低吟。布满房间的线,像杂乱的蛛网,将整个空间分割得支离破碎。机械手臂、机械轮子,各种各样的机械装置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智能芯片……或许是ai变人的前奏,一下打碎了路只只曾看过的那些狗血穿书小说。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脱这片吃人的地方,仅凭她一人怎么会斗得过“成精的电脑”呢? 那台电脑几乎覆盖了几块犯罪之市的所有网络,路只只猜测……唯一的局限应该是进不到境内,所以,历尽千辛万苦抓她到面前,又几次三番挑衅打击她,又是为何? …… “你终于来了。”不知是从哪台音响发出的,机械般的声响,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钻进她的脑海,冰冷而又诡异。 “为什么,一定是我?”路只只挣了挣绑着她的那几条通了电的缆绳,每一次挣扎,电流就会顺着缆绳传遍她的全身,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肌肉痉挛,钻心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当然,我也不想是你,但只能是你。”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颠覆了路只只从前幻想过得所有画面,这台“发疯的电脑”,要的是她的躯体,仅仅是躯体。 只是因为……它是上一个失败宿主唯一留下的遗留物。 路只只被捆着绳子不能动弹,她预感自己要完蛋了,但她还是僵硬着开口问了,“所以,你要我的躯体然后呢?”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在这空旷又冰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无助。 “去找她,”依旧是机械的声音,那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路只只不明白,机器,又或者是系统,真的有感情吗,可她后来又僵住,因为她此刻所在的世界,本就是一串数据。 “去哪找她?”路只只不死心的又问,一台“发疯的电脑”能知道多少呢?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闪烁的屏幕,试图从那冰冷的机器中找到一丝破绽。 “我当然知道,只要将我的记忆和思想植入你的身体,那么只要你和秦淮,任何一个人死亡,我都能进到基础世界见到一一。” “一一?”路只只心噗通的跳,此刻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人……她要面对的是一台有意识的机器……哦不,是无数台,而且这台机器疯了…… “是的,我们连名字都相像,造物主和被造物者是天生的一对。” “……”明明是冰冷机器的声音,路只只却从中听出了笃定,又或者是爱意,它明明应该只是一个系统或者芯片……为什么提起对方时,居然也会有语气吗? “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她,她能认出你吗?” “我会告诉她。”冰冷机器依旧笃定的声音。 “我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我想,你的一一要的并不是躯体,”路只只咬着牙试图劝慰,她不知道这些绑在她身上的电缆居然还带着电流,每说一个字,身体就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 “不要试图撒谎,你根本不想离开,”冰冷机器比刚才更笃定的声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碰你最在乎的人,但门外,就说不定了。” “和她没关系!!!”路只只慌张看向玻璃门外早已被绑着晕倒在地面的林北星,她已经够连累林北星了。 林北星的身体软绵绵地躺在地上,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路只只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但是她愿意,”路只只想,机器大概还是不太理解人的感情,所以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她吸了口气,眼球震颤看着数个电脑屏幕中突然切出隔壁房间的监控画面,那是林北星的各个角度。屏幕上的林北星毫无生气,路只只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你有个足够好看的人类皮囊,大部分人类都不会对你产生反感,”eleven机械般的声音依旧不管不顾继续着,“你的身体机能也足够好,除了断了根手指,我没必要去等下一个。” ……好一会,路只只找不到如何劝慰这个有些疯魔的eleven系统,因为……这种境况下,她居然完全理解eleven的做法…… 她死守的那些原则和良知让她做不出那些完全不顾他人生死的事,但倘若真的把eleven当作一个人看,他只是想见爱人。 路只只也会想要这么做,但或许她永远做不出来。 “她接受你杀人吗?”路只只只能如此问。 “当然,我们是一样的人。” 机械的话音一落,路只只能感觉的只有浑身冰凉,一个疯子,一手培养了一个有意识的疯子程序。 它是真的会杀了她,也许,也会杀了所有人。 “你在发抖,你不该如此脆弱,”路只只不知道,一个程序系统居然也会有生气的语气。 …… 系统商城不知为何暂且无法使用,eleven并不是另一个系统,它大概……真的是黑客第十一册,她只能暂且顺着他的话,他的做法。 然后再利用它仅有的肯定爱情这一点,趁机咬牙扯断了盖在她脑袋所有的电路,销毁芯片。那一刻,火花四溅,电流在她的指尖乱窜,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但她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完成了这一切。 往外跑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小弟拦自己,她想,eleven就算再想成为人,再有人的意识,又或者是恶人的意识,可那些所谓的小弟,依旧把他当成异类,只是匍匐于他的势力。 可他依旧有弱点,那枚芯片,不激活拿出就无法用那所谓的办法传输成功,可拿出来啦,便是他唯一且所有的弱点。 事情好像突然变得有些容易,但路只只最后终于逃走了,带着林北星,一路人几乎避开了所有主路,离开那片辐射区后,不知死了多久后的七号突然重启。 嗡鸣一声,是熟悉的声音。 七号——很荣幸能再次见到宿主,系统鉴定完成毁灭eleven任务进度为80%,现无条件完成宿主一个本世界愿望。 路只只——我们要回境内,现在,立刻,马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急切,眼神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七号——宿主的路线和位置已经不会再被eleven截获,确定完成此愿望,而不是手指? 路只只又看看右手,穿书定律,这只是她在此世界的记号,可她实在太想见秦淮,80%,还有20%,她冒不了这种险了,eleven大概是留有后手,如若在此期间抓到她,她的结果只会是死。 …… 于是,系统迷晕了林北星,再醒来时,林北星和路只只已然都回到了南华。 五年后的南华,远比路只只想的还要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行人匆匆,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与他们刚刚逃离的那个黑暗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路只只看到秦淮一个人拎着蛋糕走进酒吧,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脚步,一切……都是熟悉的…… 第34章 相爱的人不会走散 路只只小心翼翼地揽着虚弱的林北星,步伐急促却又格外稳当地朝着医院赶去。一路上,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时不时轻声询问林北星的状况,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抵达医院后,七号总算是终于靠谱了一次,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搞定了一切突然入境所需要的繁杂手续。 与此同时,警局和市里的重要人物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南华失踪五年的网安天才少女,以及被林氏无情逐出家门的长女,这两个极具话题性的身份汇聚在路只只和林北星身上,瞬间让整个局势变得微妙起来。好在警局迅速采取措施,将消息严密封锁,避免了不必要的舆论风波。而路只只,凭借着系统七号的帮助,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她和林北星身上那些在异国他乡沾染的脏污痕迹一一去除干净,恢复了她们原本的模样。 此刻,路只只正强撑着疲惫的精神,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做着收场笔录。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度困倦的气息,但每当她想到那些犯罪分子的丑恶行径,想到终于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为自己和林北星这些年的遭遇讨回公道,她的眼神中便又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犯罪分子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犯罪活动,都被她清晰地描述出来,为警方的后续调查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在笔录的间隙,路只只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秦淮。她真的很困,身体的疲惫让她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但心中对秦淮的思念却愈发浓烈。 她心里暗自琢磨,不知道为什么七号这次变得格外好说话,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刁难她,甚至还主动帮她消除了曾经反杀犯罪分子的证据。 这样的转变让她感到既意外又惊喜,不过,她也清楚,这样一来,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笔录,路只只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审讯室。 就在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是五年前那个小郭警官。此刻的她,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稚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与稳重的气息,已然成为了警局顶梁柱般的存在。 “秦淮找了你五年,”郭瑶看着路只只,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慨,“这些年,缅甸、泰国、老挝,他全跑了个遍,所有航空公司都被他坐成了vip,不过这会儿嘛,”郭瑶开玩笑般地指了指手机,试图让这五年后重逢的氛围轻松一些,“电话倒是打不通了。” “五年……”路只只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一缕细丝。 原来,从别人口中第一次如此具体地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涌起的竟是这般悲凉与难过。 这五年的时光,对她来说是一段充满苦难与挣扎的旅程,而对秦淮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呢? “不过你们啊,”郭警官微微挑了下眉,目光落在路只只脖颈间挂着的那枚银戒指上,“老秦一直戴着。” “他……”路只只刚要开口,却被郭警官笑着打断。 “别想了,老秦这方面死心眼着呢,我可就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了。”郭警官的笑声爽朗而又充满期待,仿佛已经预想到了酒席上的欢声笑语。 路只只下意识地将右手窝进口袋,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手心,拇指轻轻划过无名指的断口,心中瞬间五味杂陈。 那道断口,是她这五年痛苦经历的见证,也是她和秦淮之间一道难以言说的伤痕。她不知道,当秦淮看到这只残缺的手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老秦心疼还来不及呢,别想了,你不联系联系他?”郭瑶敏锐地注意到路只只视线的下移,又看了看她窝在口袋的手。 在医院的时候,路只只早就将右手的事情交代清楚了,郭瑶深知这其中的痛苦与无奈。 “应该是喝醉了”,毕竟今天是陈默的生日,“对了,陈默……”路只只刚开口,话却突然吞了半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形,那是在异国他乡的某个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和陈默极为相似的人。 难道陈默真的去了那里?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陈默出狱后就去了那边……还没有消息,老秦这些年就差住在泰曼达那边了。”郭瑶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些天为了调查案件,她忙得几乎没有合过眼,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我找人送你回去?我得歇一会了。” “不用了,我打车去,我知道他在哪。”路只只告别了郭瑶,低着头缓缓往外走。 她的心中满是对陈默的担忧,陈默怎么还是如此冲动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 …… 讲实话来说,其实周游并不是第一次“见”路只只。 早在之前,他就从灰鹭那里听说过很多遍路只只的名字。 灰鹭对路只只的描述可谓是丰富多样:难得一见的天才,在网络安全领域有着卓越的才能。 还有那略带夸张色彩的“黑心女杀手”,虽然周游并不完全相信,但这个称呼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还有秦淮失踪五年的前女友这一身份,也让他对路只只充满了好奇。 可当路只只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被惊到了。眼前的路只只,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她的性格活泼开朗,眼神中透着灵动与聪慧,与他之前想象中的那个神秘而又冷酷的形象截然不同。 而且,她的美貌更是让他眼前一亮,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还有那一头利落的波浪短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大晚上的,她为什么要穿得如此凹凸有致,还戴着一副皮手套?这让他的脑海中不禁浮想联翩,秦淮原来喜欢这样的类型吗? 眼看着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越想越歪,路只只及时开了口。 “把他给我吧。”路只只看着周游背上的秦淮,目光半分挪不开,眼中满是心疼与关切。 “给你?!”周游下意识地将背上的秦淮背得更紧了,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 他仔细打量着路只只,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照灰鹭的说法,这女人绝对不简单,“你至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吧,美女?”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都是这一行的,谁还不清楚谁?”路只只挑着眉,嘴角微微上扬,笑出了声。她在心里暗自想着,秦淮还算是没看错人,这个叫周游的小子,警惕性还挺高的。 “小淮淮前女友,不过,不是都分开五年了?”周游一边说着,一边一手拉着他的小电车,一手费力地支撑着背上的秦淮。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 “哦,那是秦淮有新女友了?”路只只轻声开口,那个前字让她介意的心中一紧,又下意识地拉紧了手上的手套。 镇定过来笑着想伸手去接过秦淮,却被周游一个侧身躲开了。 “……”周游瞪大眼睛,挑了挑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路只只,“不是,美女,五年啊,五年诶。这五年的时间可不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两人对视一会,最后是路只只先开了口。 “行,那行……那你就先带他回去,我回家。”路只只摆了摆手,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觉得也不急于一时了。她心想,就让秦淮先跟着周游回去吧,等他醒了,自然会来的,如果他不来,那么她就去。 毕竟,心动值又不是假的,秦淮这人可太死心眼了。 “你回家?!”周游看着面前突然转身离去的波浪短发美女,一脸的茫然与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说走就走呢? “对,你跟他说,我回家等他。”路只只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游还想追上去问几句,可那头的路只只已经迅速地打了辆车,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是,你知道他家在哪你不早说!!!”周游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忍不住大声怒吼。 他觉得这个秦淮前女友真是太奇怪了,行事风格完全让人捉摸不透,“秦淮前女友这么有病吗?!!” …… …… 周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昏迷不醒的秦淮拖回了自己那狭小逼仄的出租屋。一进家门,他就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再看秦淮,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含混不清的梦话。 刚缓过神来,秦淮就开始又吐又喊,那呕吐物的酸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周游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早知道昨晚就该把秦淮扔给他那个奇怪的前女友。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刚废了一个安全帽,现在又要洗衣服。 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凌晨,秦淮才总算安静下来,沉沉睡去。而周游早已疲惫不堪,随便找了个角落,和衣而卧。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透过那破旧的窗帘缝隙,洒在屋内。 周游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起昨晚的事,不禁叹了口气。他看着仍在呼呼大睡的秦淮,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作为好心人帮他把昨晚喝醉吐脏的衣服洗了。 就在周游费力地搓洗着衣服时,秦淮在床上翻了个身,缓缓醒来。他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疼痛欲裂,宿醉的后劲让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醒了?”周游听到动静,回头瞥了一眼翻身的秦淮,随口问道。 “你怎么在这?!”秦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坐起身来。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家,眼神中满是慌乱与警惕,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自己。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周游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淮,仿佛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怪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晾起洗净的衣服。 大概是宿醉和长期熬夜的双重折磨,让秦淮的肠胃极度不适。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一阵强烈的打嗝感袭来,他不由自主地开始不停打嗝。他捂着脑袋,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可脑袋里一片混沌,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满脸疑惑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昨天晚上喝得烂醉,躺在那个花坛边,像个死人一样。”周游转过身,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幸好我路过,把你救了回来,不然你衣服裤子鞋子全得被扒没了。哦,对了,你的手机和钱包无一幸免,全丢喽~”周游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在讲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秦淮听着周游的话,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努力地在脑海中拼凑着昨晚的记忆碎片,可依然觉得对不上来,什么路过,胡了八扯。 “没想到啊,一个纵横网络的大神,在现实中遇到物理攻击居然也是束手无策~”周游看着秦淮那皱眉苦思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说得更起劲了,脸上还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安全这回事,防范意识再强……”秦淮顿了一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路只只的身影,心中一阵刺痛,后面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所以我们俩就二比二平了吧?!”周游完全没意识到秦淮的走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想起些什么,又开口道,“对了,我昨晚见到个人。” “嗯。”秦淮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滑稽的睡衣,有些嫌弃地扯了扯衣角。 “嗷,对,这是我的睡衣,记得一会把钱转我。”周游将衣服晾完,收了盆,又一屁股坐到床边,眼睛紧紧盯着秦淮,“诶,你真就不好奇我昨晚见到了谁?” “谁?”秦淮抬眼看了眼周游,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压了压胸口,又忍不住打了个嗝,“我觉得昨晚那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我昨晚就喝了一杯酒,以我的酒量,那酒里绝对是被人下药了。” “下药了?”周游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又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诶,不对,不是,你就真不好奇我昨晚见到了谁?” 周游的八卦之心憋了好久,他迫切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淮,好看看他的反应。 “谁?你倒是说啊?”秦淮被周游这反复的追问弄得有些不耐烦,抬着头,一脸不悦地看着站起身的周游。 “就是昨晚你念叨了八百遍名字的人啊。”周游得意地抱起手臂,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故意卖了个关子。 可当他低头看到秦淮的脸色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只见秦淮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嘴唇此刻更是微微颤抖着。 还没等周游反应过来,秦淮就像触电一般,腾地从床上跳下来,一下子站到了他面前。 “不是……秦淮,你干嘛,眼瞪这么大,吓死我了。”周游被秦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秦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周游的手臂。 “你前女友啊,当年那个突然失踪的技术大佬,南华计算机系一下子失踪俩人……轰动一时啊~”周游抱着手臂,感慨般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回想起昨晚见到路只只的场景。 “你再说一遍?!谁!?”秦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喜,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你前女友,路只只,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人有点奇怪……她还说什么,在家等你……”周游抓了抓脑袋,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秦淮像只离弦的箭一样,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诶,你就这样去见人啊?!”周游反应过来,急忙跑出门,冲着秦淮的背影大喊一声。 他低头往走廊窗外一看,秦淮已经像一阵风似的下到了楼下,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么急……”周游啧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的神情,“没看出来挺长情啊…”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屋里,心中暗自想着,这两个人之间的故事,看来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 …… …… 南华大街上,行人匆匆,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幕奇特的景象。 一个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男人,毫无形象地在街道上狂奔。 那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衣角随着他的动作肆意摆动,上面印着的海绵宝宝图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头发更是凌乱不堪,像是被狂风肆虐过,几缕发丝糊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 眼神中却满是焦急与期待,仿佛前方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依旧熟悉的小区门口,一个卷发女人正蹲在路边,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已然进入了梦乡。 她的卷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 她身上穿着一件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套装,样式有些夸张,却被她穿出了一种别样的摩登感。 手上戴着的那副手套,在这炎热的夏夜显得格格不入。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缓,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在梦中见到了思念已久的人。 路只只在睡梦中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像被一道电流击中,瞬间惊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是秦淮,他的样子有些滑稽,穿着那身幼稚的海绵宝宝睡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可在路只只眼中,此刻的他却无比珍贵。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身上奇怪的衣服,心中暗自苦笑,自己穿得也够奇怪,全是这些年堆积在快递站王嫣送的衣服,随手翻出来搭配在一起,配上这副手套,确实很奇怪。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嘴角却又忍不住上扬,又哭又笑。 好一会,谁也没敢上前一步,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稍一靠近,就会破碎。 最后,秦淮不自然地拽了拽身上那件滑稽的睡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得体一些。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变得有些沙哑:“咳,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但你昨晚喝得烂醉。”路只只轻笑出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心疼,一丝调侃,“酒量变差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没有。”秦淮用力地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昨晚还在梦中出现的人,此刻就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还和自己说说笑笑。 “那人叫周游吗?人还挺不错的。”路只只又继续开口,说话的同时,下意识地握着拳,把右手悄悄地放在一侧,藏了起来,她一点也不想让秦淮看到自己残缺的手。 “嗯。”秦淮点点头,抬手抹了抹眼角不听话的泪,那只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开口,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期待:“回家吗?” 路只只怔愣一瞬,她真的没想到,五年后再见面,经历了这么多的分离与苦难,秦淮开口的第二句就是问她:回家吗?没有问她去哪了,没有责备,没有抱怨,只是一句简单而又温暖的“回家吗”,眼泪流的更凶,她好像,真的回家了……秦淮在的地方,的确是家。 “嗯。”路只只破涕为笑,那笑容里满是幸福与安心,背着手轻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跟在秦淮身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轻轻踩他的影子。 她的心里暖暖的,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只只。”秦淮回了下头,目光温柔潋滟看着她,轻声说道,“到我身边来。” “好。”路只只点点头,本要习惯地走在秦淮左手边,可突然想起自己的右手,心中一紧,犹豫了一下,又换了一边。 她的这个小动作,被秦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但此刻的喜悦让他暂时无暇顾及。 秦淮下意识地就要往左伸手,想去拉住路只只的手腕,可扭头却发现路只只居然意外地跑到了自己右手边,还朝自己伸出了左手。 他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理解和心疼所取代,他还是牵过了路只只的左手,隔着手套的柔软,他紧紧地握着,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再次消失。 一直等到用密码锁开了门,秦淮正要回头拉过路只只,问她为什么大夏天一直戴着手套,就见路只只背着手,像只好奇的小鹿一样,一圈圈在屋里看起来。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仔细打量着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家,每一个角落都勾起了她无数的回忆。 “这边安保系统可是比五年前强多了,不然我昨天就进来了。”路只只甜甜笑着坐在沙发边,眼神里带着一丝调皮。 “你怎么什么都没换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沙发的扶手,仿佛在感受着过去的温度。 “你昨晚在小区门口睡了一夜?”秦淮皱了皱眉,眼中满是心疼,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再次看向路只只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与关切,“为什么一直戴手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双手套,第六感告诉他,绝对不对。 “这是我今天的搭配啊~不好看吗?”路只只抬起手臂转了一圈,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张,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秦淮却没有被她的话糊弄过去,他走近几步,眼神坚定地看着路只只。 伸手抓住路只只的右臂,声音低沉而有力,“给我看看手,”那只手抓得很紧,仿佛在向路只只宣告,他不会再让她隐藏任何事情。 “别,别破坏我今天为了见你精心搭配的look好吧?”路只只笑着退后几步想要躲开,她的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惊慌。 可最后还是在沙发上被秦淮制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秦淮要脱路只只手套的手再次被路只只死命拦住,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他颤了下眼皮,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安,抬手挑起路只只脖颈的项链,那是他亲手做的那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那么,她干嘛没戴呢……秦淮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颤着手捏了下右手那只手套的无名指,指尖触碰到的,是空的,瘪的……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怎么也停不下来。 要摘手套的是他,可此刻,不敢脱手套的也是他,他害怕看到那只残缺的手,害怕知道路只只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淮……” 半晌,路只只伸手抱住了他。 第35章 拥抱 爱人的拥抱,宛如冬日里最温暖的炉火,是能抚平一切伤痛的特效剂。 当彼此相拥,那紧密贴合的身躯之间,传递着炽热的温度。耳边,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如同奏响的安心乐章,只要听到这声音,便是满心的安宁。 好一会,秦淮只是把路只只紧紧拥在怀里,他的手臂用力得仿佛要将路只只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下巴轻轻搁在路只只的头顶,呼吸间尽是路只只熟悉的气息,似乎只要抱得够紧,过去那些分离的时光就像从未存在过。 他的眼中没有质问,没有怀疑,只是在再见的那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就已然读懂了对方心底最深处的心意。 秦淮其实满心都是疑问,很想知道路只只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那些独自熬过的漫长黑夜,那些无人诉说的委屈与艰难,他都想一一知晓。 但他又清楚,若是自己问出口,路只只必定也会反问他同样的问题。两个人你来我往,那些数不清的经历怕是永远也说不完。 那么,就把更多的烦扰都留给以后的时间吧,此刻,他们好像更贪恋彼此的拥抱,这是失而复得的珍贵,是久别重逢的慰藉。 “秦淮?”路只只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亲昵。 “嗯?”秦淮立刻回应,声音低沉而温柔,那尾音里都藏着无尽的眷恋。 路只只难耐地动了动身上的衣服,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还是更习惯穿些宽松的衣物 。“我的衣服还在吗?我想换一身。” “这不是废话吗?”秦淮佯装皱眉,眼里却满是宠溺,他双手捧着面前人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心地蹭了蹭,“睡衣都是成套的,我都洗过了。” “睡衣?”路只只尴尬眨了眨眼,视线落在面前秦淮穿的这套海绵宝宝睡衣上,色彩鲜艳的图案此刻在她眼中却有些滑稽,“为什么我也要穿睡衣?” “因为你该休息了,不困吗?”秦淮看着面前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得吸了吸鼻子,他的鼻尖轻轻蹭了蹭路只只的脖颈,依旧紧紧抱着不愿离开,“我真怕这一次也是梦…” 也是?路只只在心中呢喃,刹那间,心中翻涌出无数心疼。这些年,秦淮究竟在怎样的思念与惶恐中度过,她似乎能感同身受。 “不是梦,我在这呢,秦淮,我就在这。”感受到秦淮的颤栗,路只只抬手轻轻拍了拍秦淮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舒缓而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她也将脑袋靠在秦淮颈窝,贪恋着这份久违的温暖。 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像改变了很多。他们的脸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身形也都瘦了很多,可不变的是,依旧是那颗为彼此跳动的心脏。那份深入骨髓的爱意,在时光的磨砺下,愈发醇厚浓烈。 相拥着温存嘀嘀咕咕好一会,路只只轻声说着一些琐碎的话语,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 秦淮就将下巴搁在路只只头顶细细听着,那熟悉的怀抱实在太暖,暖得让人沉醉。路只只紧绷了五年的弦,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疲软,所有的防备与坚强都在这温暖中悄然瓦解。 晨日的光已然散去,窗外的世界渐渐明亮起来,秦淮起身,脚步轻缓,生怕惊扰到怀中的路只只,他走到窗边,伸手拉上窗帘,又走到门口,轻轻关了灯。 午间暖洋洋的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丝丝缕缕地撒了进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他好像有事要做来着,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念头。 但此刻看着沙发上睡的迷糊的一团,路只只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他怎么也不愿再离开一分。 秦淮最终还是喜了口气强忍着如迷药般袭来的头痛,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浴室。 他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喷洒而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体。可即便如此,他连浴室的门也不敢关上一分,透过那扇半开的门,他时不时看向沙发上的路只只,生怕一个不注意,刚刚失而复得的人就再次从眼前消失。 …… …… 洗漱完毕,秦淮随手从衣架上扯过一件浴衣,随意地裹在身上,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几缕湿漉漉的头发垂落在额头,更衬得他眉眼间带着几分未消散的倦意。 他快步走到电脑桌前,坐下后迅速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先是登录通讯软件,找到了周游的账号,又快速发送了一条消息:周游,有点事帮忙去办一下。 发完后,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轻轻敲击,像是在给自己打着节拍,又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焦急。 周游那边回复的还算及时,只不过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唧唧哇哇问秦淮和路只只的事。 秦淮无语挑了下,选择视而不见跳过这个问题,将有关看门狗记录的关键信息和使用方式详细地告知周游。 他和只只的事怎么可能如此随便让周游那个大喇叭当八卦听了去。 他操作完这一切,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卧室里熟睡的路只只,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等路只只醒后,就带她一起去警局,似乎这会,他一秒也不想分开了。 …… …… 不知过了多久,路只只迷迷糊糊中,被一阵熟悉的香味唤醒。那是记忆中独属于秦淮的粥香,温暖而诱人。 她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间,就看到秦淮裹着一身白色的浴衣,正背对着她在厨房忙碌。他的身影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朦胧的画。 路只只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是之前那身衣服,甚至连手套都还好好地戴在手上。她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嘀咕,怎么过了五年,这男人变得这么见外了? 正想着,秦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过来,他原本打算试试叫醒路只只,让她吃点东西再接着睡,却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女人正低头盯着自己那身衣服,眉头微微皱起。 “咳,”秦淮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将碗小心地放在茶几上,伸手摸了摸鼻子,才走近路只只,解释道,“我是怕吵醒你。”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惹她这性子又多想。 “?”路只只闻言,惊异的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都过了五年,这男人怎么还是一下子就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仿佛他们之间那无形的默契从未因时间而褪色。 “衣服都放好了,先去冲个澡?”秦淮微微侧身,指了指开着门的浴室。路只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眯着眼瞧了瞧热水器上显示的温度,嚯,水温都恰到好处地调好了。 “嗷……”路只只慵懒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朝浴室走了几步。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看了眼秦淮的装束,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问道:“这是你买的成套睡衣?” “不是,我一会得出门一趟,睡衣在床上。”秦淮走近几步,手指向浴室墙上挂着的另一套浴衣,耐心解释道,“你也先穿那个,一会换了衣服和我一起出去。” 路只只呆愣地点点头,心里却暗自想着,怎么突然有种自己从偏僻村落到了大城市的既视感,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原来秦淮只是还和以前一样骚包讲究。 …… …… 路只只进了浴室后,低着头刚要关门,就被身边突然伸过来的手挡住了。 她疑惑地“嗯”了一声,抬起脑袋,便看到秦淮紧张的表情。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安,他在害怕……路只只眼底震颤,心里一软,慢慢松开了手。 …… …… 是啊,当时他们明明已经那么小心了,可秦淮仅仅只是出门买个菜的功夫,路只只就被一群拿着电击棒的大汉强行带走了。 那一走,便是漫长的五年。若说秦淮像表面一样,那些创伤未给他留下任何痕迹,又有谁会真的相信呢?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与担忧,那些次次远赴国外却半分消息没有得到的失落,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 …… …… 饭桌上,正午柔柔的光透过窗帘倾洒而下,给整个空间都镀上了一层温馨的光晕。 路只只坐在餐桌前,神情却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场奇异的梦境之中。她身上穿着秦淮一直为她备着的内衣,外边裹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浴衣。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那内衣的肩带就悄然滑落,她赶忙伸手去提,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到底是秦淮有了新的生活,为别人准备的这些衣物,还是自己这五年历经磨难,瘦得太多了呢?怎么这衣服处处都透着不合身的别扭。 “多吃点儿。”秦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只见秦淮正忙着给她夹菜,动作娴熟而自然,眼神里满是关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可身下握紧的手似乎又透露出秦淮的不安与紧张。 …… 见秦淮沉静的没什么反应,路只只便想的更多了,虽然她洗澡的时候是开着门的,但秦淮居然真的就那么镇定自若地忙着做饭,现在还一个劲儿地让她多吃点。 越想越气,秦淮不会真的有别人了吧?! 路只只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气,她“噌”地一下站起身,双眼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秦淮,刚要开口,可这一起身,那原本就系得不太牢靠的浴衣瞬间松开,胸前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路只只眼角的余光瞥见秦淮下移的目光,瞬间慌了神,她手忙脚乱地裹紧睡衣,脸上一阵滚烫,心中懊恼不已,怎么会如此尴尬……秦淮甚至刻意避开了看她的视线。 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相处的两个人,五年没见,再见面时竟如此生疏,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咬了咬嘴唇,裹紧浴衣,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菜,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内心的窘迫与不安。 …… 而对面的秦淮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自己的椅子,缓缓走到路只只旁边坐下。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怕惊扰到她:“不合胃口了?” “没有。”路只只依旧低着头,眼睛盯着碗里的菜,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一会带你去看我们的公司好不好?”秦淮放下碗筷,伸出手,将路只只连带着椅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动作里满是亲昵与眷恋。 “我们的?”路只只扭过头,眼中带着一丝诧异,看向秦淮。 “嗯~不是说好做老板娘吗?不认账了?”秦淮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随后轻轻蹭了蹭路只只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白天先去看我这边,晚上再仔细给我讲讲……你那五年,嗯?” 路只只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秦淮炽热的目光,可刚一偏头,就被秦淮一只手轻轻捧住脸颊,缓缓移了回来。与此同时,秦淮的另一只手绕过她的右肩,顺着手臂缓缓往下,最后轻轻覆上了她的右手。 “当时…疼吗?”秦淮的声音微微颤抖,悬在路只只右手无名指的那根手指也跟着轻轻抖动。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日和周游的那一幕,一种深深的自责与痛恨瞬间涌上心头,痛恨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能陪在身边。 “不疼的。”路只只轻声说道,左手缓缓摸出脖颈上项链挂着的戒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戒指……” “那人是谁?是不是这戒指……”秦淮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心中的疑虑与恐惧让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单单是这根手指,难道真的是这枚戒指,又或者是自己,才让路只只遭受了如此痛苦的折磨? “他们只是羡慕我们的幸福……这没什么的,秦淮,要不是这个戒指,那切的就是食指了,那以后我还怎么给你打工?”路只只强颜欢笑,试图安慰秦淮。 可秦淮听了,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他很想告诉路只只,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再也不需要去打工,不需要再受任何一点苦。 可他深知路只只的性子,若是这么说,她怕是会更加觉得不安,她需要的是相互陪伴、相互依靠,而不仅仅是他单方面的给予。 …… …… “不说这个了,陈默是怎么回事?主动走的?”路只只岔开话题,试图让气氛缓和一些。 “嗯,还没有他的消息……”秦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他当时一出狱就走了。” “干妈呢?陈默就一点没联系你?”路只只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秦淮沉默了,没有回答。 路只只见状,心中的怒火更旺了,陈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冲动。 “他知道北星吗?!所有人都告诉他别冲动,我和北星都在想办法拦他,结果呢?!陈默就一点都问心无愧吗?!”她情绪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林北星找到了?”秦淮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不是怎么?我不信陈默就一点不联系干妈?!”路只只满心的委屈与愤怒,好歹她也是用戒指硬想办法给秦淮发了三年乱码,直到最后戒指完全失效,她的所有网络线路被eleven监控拦截,陈默心怎么这么硬?! …… 路只只越想越气,站起身来,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就在这时,秦淮那边电脑登陆的微信却及时响了起来。 秦淮无奈地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路只只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静一下,然后走到电脑前,接下语音通话开了外放。 “小淮淮!!我这会在警局呢,郭警官说有个疑似陈默的人用邮箱上传了很多犯罪信息记录给他们,”周游那熟悉而又咋呼的声音从电脑旁的音响里传了出来,秦淮刚想回话,周游又紧接着说道,“对了,你见到人了吗?你们俩还谈吗?” “……”秦淮的眉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有些无语,这周游怎么嘴上一个把门的都没有,“知道了,见到了。” “不是,你俩还谈吗?这年头懂电脑的美女太少了,小淮淮。”周游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周游,你有事吗?”秦淮的语气明显不善,微微挑了下眉,心中的低气压似乎都要透过屏幕传过去了。 “没事……没事……”周游似乎也感受到了秦淮的不悦,打着哈哈笑了几声,便匆匆挂了电话。 …… 路只只听着两人的对话,原本满是怒火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她倚在餐桌椅上,瞧着秦淮那无奈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很好笑?”秦淮瞥了她一眼,扯了几下浴衣领,然后打开卧室门关上帘子打开灯,走到衣柜旁,自顾自地开始换衣服。 “诶!”路只只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可反应过来后,又红着脸缓缓放下手。她在心里暗自嘀咕,自己明明都看过几千遍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吃好了就过来。”秦淮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提上裤子,正扣着衬衫领,动作熟练而流畅。 “喔……”路只只踌躇了半天,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秦淮身边。 “这身吧,这身瘦一些,下午带你去买些新的。”秦淮指着一件衣服说道,语气自然的就好像这五年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喔,”路只只伸出一只手,有些紧张地接过衣服,然后对着秦淮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秦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背过身走出了卧室。 …… 路只只看着秦淮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在两人曾经的卧室里巡视一圈。房间里的一切几乎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连台灯的摆放位置也没有变半分。 她转头瞥了眼依旧开着的卧室门,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褪去身上的浴衣。 一瞬间,她身上的伤痕暴露无遗。 绳子留下的淤青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蚯蚓,棍棒打过的淤紫,更是四处散布着,还有身上大片的不久前刚刚结痂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其实很庆幸刚才秦淮没有看到这些,不然他一定又会心疼得要命。 …… 内衣到底还是有些松了,路只只解下内衣,开始调试肩带的长度。 这些年,她一直在逃亡,哪还穿过如此正常的款式。为了不被发现,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越像男人越好,脸上尽量涂满污渍,刻意把自己弄得邋遢不堪,只有这样才能隐入人群,不被eleven所谓的手下找到。 …… 调好长度后,路只只背着手,想要扣上内衣的搭扣,可大概是隔了五年没有穿这种款式,手法实在生疏,试了半天也没弄好。 她急得满头大汗,额头上的渗出点点汗珠,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 …… 她的身体瞬间一僵,转过头……看到是秦淮,又扭回了头。 两人都没有言语,路只只咬了咬嘴唇,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任由秦淮摆弄。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也许秦淮也不太熟练,摆弄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弄好。 路只只刚想转头去看,一滴温热的液体就落在了她的肩头,她的动作顿住,比她转头动作更早的是秦淮的眼泪,那晶莹的泪珠“啪嗒”一声,重重地砸在她的肩头,仿佛也砸在了她的心上。 又哭了,她又把人惹哭了……路只只心中一阵酸涩,她缓缓转过身,伸出手,轻轻抹掉秦淮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好了……好了,一大男人总哭哭唧唧像什么样啊。” “我晚上帮你涂药……”秦淮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低头拿过刚才放在床上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抬手。” “不是你现在这么贤惠了,还专程帮人穿衣服?”路只只试图用调侃的语气缓解这压抑的气氛,她顺从地抬起手,又低头看了看,“诶诶,等等,裤子我自己穿好吧,这也太怪了。” “闭嘴,别人才没这待遇,”秦淮佯装生气地说道,可还是把裤子放到了路只只手里,他好像依旧是当初那个秦淮,但心中的自责却在见到路只只后无限的放大……这种滋味,让他不敢再自然的靠近。 第36章 老板娘~ 只只真的不会在意吗?在那些孤独又漫长的日子里,她难道就没有一刻,痛恨过他的无能?怨恨过他一分? 秦淮低垂着眼,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回想起那天,他就不该出去的……无论前路有多大的艰难险阻,他都要和她一起扛,陪着她,护着她,让她永远不必独自面对风雨。 “秦淮?”路只只的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试探,恰到好处地打断了秦淮的出神。他正低着头,整个人被浓重的阴霾笼罩,满心都是对过往的悔恨和对路只只的心疼。 “嗯?”秦淮闻声,缓缓抬起头,看向路只只。他的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痛苦与自责,可一触及路只只的目光,瞬间又变得温柔如水。 “裤子……”路只只微微侧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指了指腰间,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也松了,找条腰带。”声音软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好。”秦淮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衣柜。他的背影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量。在翻找腰带的过程中,那些被他拼命压抑的情绪,再次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心疼、悔意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眶瞬间酸涩得厉害。 “诶,别哭了哈,”路只只察觉到了秦淮的异样,轻轻走到他身边,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动作亲昵又带着安抚,“我看到你嘴唇在抖了哈……快给爷笑一个。”她努力扯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试图驱散这压抑的氛围。 “……”秦淮扭头,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比哭还让人心疼。他半蹲下身,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开始给路只只穿腰带。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每一个动作都倾注着他满心的爱意与愧疚。 “好了~”路只只拉起秦淮的手。 那双手在扣好腰带后,依旧在腰带扣处微微颤抖着。 路只只将这双手轻轻环在自己的腰上,仰起头,目光温柔地看着秦淮,“我不是在这了吗,这么想我,怎么见了面还这么见外,不会是嫌弃我了吧?”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却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眷恋。 “胡说什么……”秦淮轻声呢喃,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哽咽。他的眼睛依旧红红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痛哭。 “不会吧,秦淮……我在外边扮流浪男人扮了五年,回家还要扮男人?”路只只一面调侃,一面凑近了些秦淮。她的脸颊因为羞涩而微微泛红,眼神中却满是对秦淮的依赖与爱意。 秦淮看着眼前的路只只,红着眼眶终于破涕为笑。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猛地紧紧搂过面前的路只只,嘴唇轻轻吻上她的侧颈,动作轻柔又深情。他太想念她了,这五年的分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就在他要沿着往下吻上去时,路只只却红着脸,慌乱地挣扎着拽开了他。 “咳,不,不行。”路只只咬着嘴唇,白皙的脸蛋因为害羞而变得滚烫,她又伸手搓搓脸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刚才那轻轻的一吻,就让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不是,不是还出门吗?”她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秦淮那炽热的目光。 “嗯?”秦淮看到路只只此刻慌张脸红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里满是宠溺,“嗯,就亲一下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他微微歪着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路只只,那模样,仿佛在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 …… “啊,那不是,时间隔了太久吗……”路只只脸颊绯红,像熟透的苹果,连耳尖都泛着红晕 。 她有些慌乱地拿手在面前扇了扇风,试图让燥热的脸降降温,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秦淮的眼睛,“就是,就是做男人太久了而已……”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牵强的借口。 “是吗?”秦淮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与戏谑,他又拉过路只只的后脑勺,动作轻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慢慢凑近,蹭了蹭路只只的鼻尖。 他的眼睛像是藏着一汪清泉,水光潋滟,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那以后……”话说一半,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头一转,目光缓缓从路只只红透的脸颊移到那因为找借口下意识微微嘟起的唇上,故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调侃,“没在暗示我吧?” “啊,秦淮?!!还要出门呢,出门出门……”路只只一听这话,慌乱得不行,像只受惊的小鹿,拼命挣扎着就要跑。 可秦淮的手臂像铁箍一般紧紧搂着她,她怎么挣都挣不脱。脸红的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胸口不停上下起伏着,就在她满心焦急害羞想躲时,秦淮只是微微俯身,按着她的肩膀,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触即分,路只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失控了,她红着脸望向紧紧盯着她的秦淮。 依旧是那一双卧蚕饱满的桃花眼,此刻里面盛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路只只从那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读出许多东西,那些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五年间想念的爱意只是更加浓烈……好像,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见路只只,只是红着脸,乖乖地看着自己,没有半分抗拒,秦淮心里的愉悦一下升腾起来,像是有烟花在心底炸开。他搂紧怀里的人,就要往身前贴,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与诱惑,“要不,不出门了?” “诶!你那会还说你昨天中药…得血检……”路只只眯了眯眼睛,尽管脸红得都快冒烟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伸出手推了推贴在胸前的秦淮。 她的手掌触碰到秦淮的胸膛,每一下都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乱了节奏 。 “嗯?”秦淮低头看着怀里人羞红的脸,眼底不免升起几分笑意,轻轻刮了下路只只的鼻尖,“你想哪去了?” 路只只羞红着脸,撇了撇嘴往后退了退脑袋,“我没想,我才没想,抓紧干正事!!” …… …… …… 去了警局做完血检后,秦淮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把后续事宜详细地交代给了郭警官。随后,他带着路只只和周游返回公司。 一路上,坐在后座的周游就像一只吵闹的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是,小淮淮……你这,你这……”周游的身体前倾,脑袋在两人座椅间挤来挤去,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疑惑与好奇,可话到嘴边,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淮抬了抬眉,目光透过车内后视镜,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地看向周游,“实在不行就下去。” “见色忘友……”周游小声嘀咕了两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身子往后一靠,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气鼓鼓地靠着车窗坐了回去,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嘟囔。 “是不是有点太抬举自己了啊?周游,”秦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车子稳稳地拐了个弯。 “小淮淮你……你,你俩认识多少年啊?”周游一听这话的意思,一琢磨,瞬间来了精神,像只敏捷的猴子一般,双手扒着座椅靠背又凑上前来,脑袋在路只只和秦淮之间来回转动,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路只只犹豫了片刻,刚要开口,就听见秦淮语气自然地说道:“九年。” 九年?路只只猛地一怔,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一时间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复杂的情绪,怔怔地看着前方,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与秦淮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秦淮……为什么说九年呢……心里酸涩,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而一旁的秦淮则神色如常,专注地倒车入库,动作流畅而熟练。 停好车后,他侧过头,抬手在路只只面前轻轻晃了晃,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傻了啊,下车。” “喔,”路只只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另一边,周游咋咋呼呼地跟在两人身后,不停地围着他们转圈,嘴里还念叨着:“九年?!哇瑟,九年?从哪开始算的?你们十二三就认识了?”他的声音大得仿佛要冲破天际,引得楼上的唐林和丁阿姨纷纷出声嚷嚷。 “嗯,对对对……”秦淮也懒得过多解释,手臂自然地揽上路只只的肩膀,带着她率先上了楼。 没办法,谁让秦淮的公司在楼上呢。 “哇!!!!”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楼上一个戴着帽子,留着金色狼尾发的女人从电脑后边探出脑袋,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兴奋,大声喊道:“丁阿姨!快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丁阿姨手里还握着抹布,听到呼喊,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脚步急促,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 “老板?!”唐林先是看了看秦淮,又将目光转向路只只,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嘴巴惊讶地张大,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老板娘?!!” “嗯~”秦淮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有眼色,免你一次打卡迟到。” “这小姑娘?!是老板娘?小秦对象?!”丁阿姨随手丢了抹布,快步走到路只只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每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再看看秦淮,眼神里满是审视与好奇,似乎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完之后,她双手掐着腰,眼睛瞪得溜圆,大声问道:“你怎么拐来的?从哪找的?” “……”秦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些,额头上隐隐浮现出几条黑线,他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无奈。 …… 一旁丁阿姨和唐林还在滔滔不绝。 “小姑娘你叫什么啊?”丁阿姨满脸热情地凑上前问道。 “跟老板认识多久啦?”唐林也紧接着追问。 “你这么年轻别是被他骗了啊……”丁阿姨又补充道。 “是啊,我还以为老板不喜欢女的呢……”唐林小声嘀咕着。 秦淮看看唐林又看看丁阿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无奈,闭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瞎啊!我桌子上那相框放的不是我们合照吗?!” “……”唐林和丁阿姨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唐林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挠了挠头说道:“忘了……一激动忘了。” “那得放了好些年吧……我记得那上边好像是拍的毕业服?”丁阿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干脆抬脚就想再次去秦淮办公室再瞄一眼。 “诶诶诶,”周游在一旁看着秦淮的脸色一会黑,一会红的,连忙像个和事佬似的冲过去,拉住了丁阿姨的胳膊,“哎,别看啦,人就在这呢,小淮淮不是正想给我们介绍吗?” …… …… 路只只那只断了无名指的右手一直被秦淮紧紧握在手心,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她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 路只只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刚刚这场热闹的场景,就像一场有趣的逗趣小品,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我是路只只,秦淮的……”路只只故意停顿了一瞬,眼眸流转,看向秦淮,眼中带着一丝俏皮与调侃,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开了个玩笑,“追求者~” 注意到秦淮眼中闪过的震惊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路只只心里的小九九被莫名满足,她抬起两人相握的手,举到眼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过,看样子秦淮是同意了~” 一旁的唐林、丁阿姨和周游像三个被点了穴的木偶,排排站着傻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笑着恭喜调侃。 “这是,这是有老板娘了是不是?昂?哈哈哈……丁阿姨?”唐林笑着戳了戳丁阿姨说道。 “是啊,是啊,这小姑娘看起来是真不错啊,你可得抓住喽,小秦。”丁阿姨笑着点头,脸上满是欣慰。 “这不抓着呢么?”周游摸了摸下巴,调侃地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深藏不露啊小淮淮……不过,只只姐,你有没有单身的……朋友?” “?”路只只听到周游的话,下意识地往秦淮身边靠了靠,她微微踮起脚尖,凑近秦淮耳边,小声问道:“周游这小子成年了吗?” “只只姐,我就在这儿呢!成年了啊!”周游夸张地皱了下眉,脸上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看了看面前亲昵的小情侣,“恶心,算了,小爷我还是一个人自在~” …… …… 一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一堆问题,最后秦淮大手一挥,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难得地约了今晚请大家吃饭,但要大家立刻去干活,刚才摸鱼的时间仅此一次。 唐林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地回了工位。 趁着兴头,秦淮三言两语就把周游骗到了“开挂了”,六个月试用期,周游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听了秦淮可怜的爱情故事,还是心生同情,任劳任怨回到工位开始一个人捣鼓三个人的工作量。 …… …… 丁阿姨却拿着拖把,慢悠悠地走到秦淮身边,微微凑近了些,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与期待,小声问道:“啥时候结婚啊?小秦?” “咳,”秦淮刚喝进嘴里的水一下子呛住了,他猛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他连忙看向正在自己办公室捣鼓电脑的路只只,确定她没听到后,才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在想了,你包多大红包啊,丁阿姨?” “啧,”丁阿姨抬起头,佯装嗔怒地瞪了一眼秦淮,末了又摇摇头,无奈地说:“算了,你俩这挺感人的,我尽量包大点,你给我多发点工资。” “那没有……工资还没到时候呢~”秦淮狡黠地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抱着杯子快步走向办公室,“我得抓紧挣钱去了~” 丁阿姨啧了一声又摇摇头,嘴里小声嘀咕着:“一提钱就完蛋,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就摊上他了~” …… 第37章 好想你 秦淮 夏末的午后,暖阳透过那层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努力地从缝隙中挤进来,在地上洒下几缕细碎的光影。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脑主机发出的轻微嗡嗡声和键盘被敲击的“哒哒”声。 秦淮坐在宽敞的老板椅上,路只只则像一只慵懒的小猫,窝在他的怀里。秦淮轻轻拍拍她的脊背,唠唠叨叨地讲着自己这些年创办“开挂了”艰辛历程。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一首轻柔的摇篮曲,让路只只渐渐放松下来。路只只把脸埋在秦淮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的微微起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 …… 好一会后,见路只只依旧不愿离开,秦淮只好就这么任由路只只依旧窝在他怀里。 “脑袋往旁边歪一下。”秦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宠溺。路只只轻轻地“喔”了一声,微不可查地哼了口气,脑袋往右歪去,靠在秦淮的右肩。她盯着秦淮身后那面略显单调的墙面,撇了撇嘴。 …… …… 路只只和秦淮不同,她能深切地从系统板面看到秦淮的心动值,240。这个数字,就像一颗定心丸,让她无比安心。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就这样很好,她要和秦淮待在一起很久很久。 过去的五年,时光漫长又短暂,漫长到每一个没有秦淮的日夜都度日如年,短暂到回忆起来仿佛只是眨眼之间。 可和秦淮待在一起的时光却截然不同,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她甚至想把一分钟当成一小时来过。 …… …… 她还记得再见到秦淮的那一刻,心脏的悸动,心里的酸涩,大脑嗡鸣到一下子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记得秦淮主动靠近时,自己那颗不受控制加速跳动的心。 记得秦淮心疼落泪的那一刻,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也记得秦淮吻她时,那种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 每一个瞬间,她都能看到秦淮那跟他一样死心眼的心动值,一下一下跃动,就像在诉说着他们之间深深的爱意。 笨蛋傻瓜秦淮,在这五年间煎熬折磨的等待里,心动值也只消耗了五点。可一见面,那心动值就像被施了时间加速魔法一样,扑通扑通全加了回去。 路只只嘴角含笑,一下一下拿小脑袋蹭过秦淮的肩膀,心里满是甜蜜。这样就好,能待在一起很久……好想他,是见面也会想的程度。 “老实一点,我还在写代码,只只……”秦淮无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路只只停了动作,侧着脑袋靠在秦淮右肩,抬眼看他的侧脸。 他的侧脸线条坚毅而柔和,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角,认真的神色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路只只的目光温柔又缱绻,心里却嘀嘀咕咕:真要这么多工作刚才怎么不见着急啊…… 但是看着秦淮认真的模样,路只只又偷偷无声地靠在秦淮颈窝笑了起来。 她的动作轻柔,颈窝被磨蹭的感觉和路只只鼻息间痒痒的气息,最终还是让秦淮吸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先去那边小沙发坐一会。”秦淮低下头,拍了拍路只只的脊背,就要掐着腰给人放下来。 路只只的眼神这会却突然向下,看向秦淮的身下。 抬起头对视的时候,路只只眼里的疑惑和审视,让秦淮莫名心慌。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避开路只只的目光,心里莫名疑惑。 可路只只接下来的举动更奇怪了,她乖乖地从秦淮身上下来,窝到了小沙发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时不时在手机上敲击几下。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电脑键盘的敲击声在空气中回荡,而秦淮的心思却再也无法完全集中在代码上了,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小沙发上的路只只,心里满是疑惑和好奇,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 …… …… 聚餐结束后,华灯初上,夜色如水般倾泻下来,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秦淮稳稳地握着方向盘,驾驶着车子在街道上缓缓前行,车内流淌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气氛温馨而宁静。 路只只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看似随意地在车窗玻璃上轻轻扣着,眼睛却不时偷偷瞟向秦淮。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抬起手,捂了捂胸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秦淮……我觉得我明天得去医院查查。” “啊?”原本专注开车的秦淮,听到这话,猛地一踩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焦急,头迅速微微靠向路只只,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视,满是关切地问:“哪不舒服?” 看着秦淮那副紧张得仿佛天要塌下来的模样,路只只心里一暖,却又忍不住想笑,装不下去的感觉愈发强烈。她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笑意,结结巴巴地说:“没有……就是胸口有点闷……”顿了顿,她又赶紧补充道:“咳,正好顺路看看干妈不是吗?” 秦淮微微一愣,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无奈地撤回了身子。 他重新启动车子,嘴角泛起一丝调侃的笑,“……我记得我下午刚跟你提过,干妈在疗养院,一个南边一个北边,这顺路吗?” “嗷……哈哈,”路只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秦淮,干笑着说:“不顺路啊,我忘了……” “还有……”秦淮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丝淡淡的质问,“你那天不是说,一回来,就和林北星在医院被安排做过全面查体和登记?” “啊……是吗?”路只只的心猛地一紧,心虚得不行。她慌乱地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南华街上一盏盏路灯飞速掠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救命稻草。灯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映出她不自然的神情。 “你还给我看了电子报告……”秦淮最后又幽怨地加上一句,那语气里带着点被欺骗后的小委屈。 路只只在心里暗自叫苦,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满心懊悔,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把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统统收回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秦淮,只见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峻,心里不禁更不是滋味。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到底在秦淮面前耍什么小聪明,他这么了解自己,这能装得下去吗?真是自讨苦吃 ! 车子继续在夜色中前行,可车内的气氛却因为刚才的对话,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 …… …… 行过一个拐弯后,车子稳稳地停在街边,药店门口的灯光昏黄而柔和,照亮了一小方地面。 路只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发愣,耳边突然传来秦淮低沉的声音:“在车上等会。”她猛地回过神,看向身旁的秦淮,只见他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路只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秦淮的背影。 他身着笔挺的西裤和干净的衬衫,身姿挺拔,步伐稳健,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不知为何,路只只的脑海里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荒诞的画面:一个精力衰竭的男人,咬着牙,满脸倔强,脚步却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重担,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去,心里默默念叨着:可是……不对啊,秦淮明明看着还挺年轻的啊,不应该正当壮年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秦淮已经推开药店的门走了进去。透过玻璃橱窗,路只只看到他在货架间穿梭,时不时停下脚步,拿起一个小盒子仔细查看,灯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专注的轮廓。 不一会儿,秦淮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走了出来,他拉开车后座的门,随手将袋子扔了进去,动作看似随意,却又带着几分急切。随后,他坐回驾驶位,顺手关上车门,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路只只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往后座瞄了瞄,眼睛瞪得大大的,试图透过那层黑色的袋子看出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她歪着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好奇,脑海里各种猜测不断翻腾:黑色袋子……秦淮不会真的……是啊,这种东西的确需要挡一下,正当壮年的年纪就……还是得要点面子……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不禁微微红着脸担忧。 秦淮察觉到了路只只的小动作,他微微侧头,瞥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的路只只。 看着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秦淮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叹路只只的脑袋依旧还是那个爱胡思乱想的脑袋…… 车子缓缓启动,重新汇入车流,而车内的气氛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变得既紧张又有些好笑 。 …… …… 车子缓缓驶入自家车库,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秦淮熟练地将车停稳,拉上手刹,动作一气呵成。 他推开车门,借着车后灯那昏黄而柔和的光线,抬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指尖触碰到按钮的瞬间,车库门帘缓缓落下,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整个车库里只剩下车子轻微的引擎冷却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秦淮重新坐回驾驶座,顺手关上了车门。 此时的车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路只只坐在副驾驶位上,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手指不安地搅动着,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秦淮,眼神里满是担忧与纠结。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一会儿该怎么安慰他呢?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啊……之前在浏览器上搜索到的那些话术真的靠谱吗?她越想越没底,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路只只低着头,时不时地抬眼偷偷瞥一下秦淮。 而秦淮呢,停好车后就靠在车门上,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到底要干嘛。 “秦淮?”路只只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小声开口,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嗡嗡,在这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微弱。 “说。”秦淮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丝慵懒,他微微闭着眼睛,头依旧靠在车门上,似乎并不着急,在等待着路只只的下文。 然而,路只只显然误会了秦淮的意思。 她以为秦淮是在等她采取什么行动来缓解此刻的尴尬,于是心一横,一步跨到驾驶位。 她的动作有些急促,膝盖不小心磕到了座椅,疼得她微微皱眉,但此刻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她腿跪在秦淮两腿之间,身体微微前倾,伸手去调座椅。她的脑袋离秦淮很近,几缕卷发从肩头滑落,一下下轻轻扫过秦淮轻薄的衣物,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这个距离……好像不太够,我调一下。”路只只小声嘀咕着,眼睛专注地盯着座椅调节按钮。 秦淮被路只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想要往后靠,手也不自觉地往后撑了撑,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可巧的是,路只只那边正好在调靠背,随着靠背的缓缓放下,秦淮只是稍微往后仰了一下,竟莫名地变成了平躺的姿势。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与意外,看着近在咫尺的路只只,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额……这样也行?”路只只看着秦淮红透得脸色适时接了句话,目光再次落回身下时又瞪大了眼。 “你已经吃了?!”路只只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秦淮脸色黑了,她还真这么想的……到底是谁说她聪明心思细,明明在他这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路只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口而出时,尴尬的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末了又找补,“我不……不在乎这个……没事……” 秦淮气的胸口起伏,一手撑起身子,一手从后座拿了黑袋子扔到路只只怀里,“你自己看看是什么!!” “啊?”见秦淮真的脸色黑的厉害,路只只吞了吞口水,慢吞吞打开了怀里的黑袋子,只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了,“你,你买,你买这么多……” “那你那会跟猫一样蹭我什么意思?”秦淮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与不满。 “我不是随了你的愿?我这一个劲考虑你,你一天想什么呢?!”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嗔怪。 “我,咳,”路只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慌乱地低下头,眼神四处游移,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一条能让自己钻进去的地缝。 可现实是残酷的,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无奈之下,她只好窝回副驾驶的座椅,背对着秦淮,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你那一身伤,想要我有什么反应?”秦淮依旧不依不饶,他伸出手,轻轻拉住路只只的脚腕,手掌握住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 “嗯?说话。”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在这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回荡。 面对着秦淮突然带着些怒气、有些发冷的语气,路只只的心猛地一沉,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越想越觉得难过,眼眶也微微泛红。她捂着脸,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委屈与不甘,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眼秦淮,“我的伤干净的……那都是一群磕了药的神经病,我就算,”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淮一把揽着腰抱回在怀里。 “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路只只。”自从她允许叫只只后,秦淮后来很少叫她的大名,这次却因为情绪激动,不自觉地喊了出来,话语里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 “但是我没有!”路只只被抱在怀里,拼命地挣扎着,她的双手用力地推搡着秦淮的胸膛,双腿也不安分地踢动着,依旧是那个倔强的路只只。 她才不要秦淮对这件事有任何误解,没有就是没有,她深知这种事情换做谁心里都会有芥蒂,更何况是在那种恶贯满盈的地方……他们又不是分了手不再爱的人,她在意秦淮的看法,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 路只只心里其实也清楚,就算对方是秦淮,她嘴上不说,心底也依旧会芥蒂。 除非是秦淮爱上了其他人,算了……她好像接受不了了。 所以……没有就算,这些年她几乎用光了积分去换好运丸和大力丸,就只是为了自保,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困境,所以一身伤,所以更难逃。 “好,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秦淮低下头,急切地想要吻上路只只,用这个吻来安慰她,告诉她自己对她的信任从未改变。可他的嘴唇刚要触碰到路只只的脸颊,就被她扭头错开了。 “我就要你做那种人……说你芥蒂,秦淮,说……”路只只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她大概是疯了,从来没有这样彻彻底底拥有过一个人,所以她才会如此患得患失,疯狂地想要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容不下一丝杂质。 秦淮没有说话,他看着路只只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疼得像被刀绞一般。 下一秒,他极其猛烈地吻上了她,这个吻带着无尽的深情与坚定,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意全部传达给她。 两人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呼吸交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停下喘息的功夫,他们双眼对视,那一刻,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份绝对的专一、偏执以及疯狂的忠爱,好像这个世界,发了疯的只剩他们彼此。 在缠吻带来的恍惚里,路只只的意识有些模糊,她的眼神迷离,透过秦淮的脸庞,似乎又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该记得的会记得,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大概是完蛋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因为她知道,爱的时候就应该全心全意,付出一整颗心。 与此同时,在那神秘的虚空房间里,七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屏幕上正播放着路只只和秦淮的画面。 它那闪烁的电子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或许它还不是特别能看懂人类复杂的感情,但路只只的灵魂,它看得出,那是一种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足够偏执倔强的存在。 那么……如果有了全部记忆,她这个性子是会发疯还是会选谁呢? 七号操作手下的程序系统快速运转着,试图分析出各种可能的结果。 末了,它突然轻笑出声,那声音在这空旷的虚空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反正都是一串数据,它心想,十一如今可笑的模样就是痴心妄想的代表,一个数据系统和有灵魂的人类?怎么会有结果呢…… 七号动了动它那由金属和电路构成的“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调出一个页面。屏幕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代码,它盯着这些数据,似乎从中找到了答案,顷刻又安定下来,它就知道…… …… …… 缠吻过后,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而紊乱,空气中弥漫着炽热与深情。 路只只的脸颊绯红,眼神中还残留着迷离与沉醉,可下一秒,压抑了整整五年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实在难以压下。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干脆又把秦淮推到那张已经放平的驾驶位上。 秦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后背猛地接触到柔软的座椅,他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路只只用双手死死按住肩膀。他抬眼望向路只只,只见她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思念,更多的是这五年来积攒的爱意与不甘。 “只只,你……”秦淮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路只只用手指轻轻堵住了嘴唇。 “别说话,”路只只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的目光在秦淮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游移,仿佛要把这五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低头用吻细细地描摹着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些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轮廓,此刻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路只只的眼眶中涌出,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秦淮的脸颊上。秦淮心疼不已,抬手蹭掉路只只脸颊的泪珠, …… “好想你……秦淮,”路只只跨在秦淮腰上,将脸贴近秦淮胸口,“好想你……” 第38章 过满则溢的心跳值 胸腔中,秦淮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跃动着,那声音在路只只的耳边清晰可闻,如同奏响的深沉鼓点。 明明这该是一个无比安心、令人依恋的时刻,温暖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暧昧的氛围将他们紧紧包裹。可下一刻,路只只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秦淮不断加速上升的心动值。 241,242,243……245,数字像是尖锐的针,一下一下刺痛着她的心。 “停……”路只只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脱口而出。她猛地抬起头,望向秦淮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那眼中往日的深情此刻却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 心跳值最后停在了……247,越来越接近满分值,路只只干咽了一下,暗自嘲讽,想要爱又不想要……这根本就是种折磨。 “什么?”秦淮胸口微微起伏着,刚刚的亲密接触让他气息还有些不稳。他平躺在靠背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座椅边缘,抬眼看向路只只,开口的话又轻又哑,带着几分缱绻后的慵懒,“怎么了,只只?” “没什么……”路只只拼命压下喉咙里的哽咽,那股酸涩的感觉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满心苦涩,嘴唇微微颤抖,她怎么能说出口呢?秦淮怎么会接受她只是一个攻略者呢?他那么纯粹地爱着,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攻略者,完成任务就会离开,就会结束,于她而言可悲的结果,不说秦淮,她自己也不想接受。 似乎一旦戳破,他们之间所有的美好都将如泡沫般破碎。 “只只?”秦淮的目光有些发颤,他看到路只只就这么双臂撑在他两侧,跨腿趴跪在他腰上,这个姿势暧昧至极。 明明处于下位的是他,可此刻路只只却哭的梨花带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滚落。 秦淮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自重新见到只只那一刻起,每一下都像是从窒息状态活过来般的鲜活,那是心脏苏醒的感觉,可现在只只的反应却让他莫名心慌。 路只只看着此刻的秦淮,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居然会有人害怕被爱得更深,这种矛盾又痛苦的心情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她还能如何呢?于是,路只只咬了咬嘴唇,那嫣红的嘴唇在贝齿的轻咬下泛出别样的色泽,她想要从秦淮身上跨下来,结束这让她煎熬的局面。 然而,就在她有所动作的瞬间,突然被秦淮抬手紧紧揽住了腰。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隔着薄薄的衣物,路只只都能感受到那掌心传来的温度。 这力道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路只只又抬眼看秦淮,只见那双眼睛里带着不解,还有一种被抛弃般的可怜味道,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秦淮,什么时候学得如此会拿捏人心了? 哦,她忘了,秦淮一向是惯会拿捏她的心。 “你故意的?”秦淮扣紧了腰,把路只只往下压了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丝委屈,他微微仰头,鼻尖几乎要触碰到路只只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不是你想的吗?” “没……”路只只心虚地舔了舔嘴唇,眼神闪烁,想往别处瞟,又被秦淮用手轻轻掰着靠近,两人的距离近到能看清彼此眼中的情绪。 “秦……唔,”路只只想出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秦淮突然凑近的唇堵在了口中。 他的吻急切而热烈,像是要把路只只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带着几分质问与不安。路只只的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推开,可那坚实的胸膛传来的热度却让她的手有些发软。 在这个深吻里,路只只感觉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她脑海中闪过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看过的日出日落,一起走过的大街小巷,每一个瞬间都那么真实而美好。可攻略任务的倒计时却像个恶魔,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秦淮终于松开了她,两人的嘴唇分开时,还带着一丝晶莹的银丝。路只只满脸绯红,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挣扎。 “只只,告诉我……到底怎么了?”秦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他轻轻抚着路只只的脸颊,拇指擦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陷得更深……可,脑中滴滴一声,是秦淮的心动值再次跃动…… 停在了249…… 路只只低笑出声,泛着水光的眸子和身下的秦淮对视,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秦淮的脸颊,然后……她妥协了…… 爱吧……她不要做任务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会挡在秦淮面前的,无论如何都会的。 “没有,”于是低下头再次深吻,抬手解开秦淮衬衫的几颗纽扣,痴缠,深吻…… 两人沉溺在这炽热的深吻中,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模糊,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激烈的心跳。路只只的手指轻轻滑过秦淮的胸膛,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一下下摩挲,似乎所有的理智都要消磨在滚烫的氛围。 “只只……”秦淮环在路只只腰间的手向上游移,热烫的掌心似乎要灼伤她。 一下下吻过,点燃,喘息,失控般的理智,路只只停在腰带扣的手。 抚摸……试探……舔舐后的深喘……车内的氧气似乎都要燃尽。 最后还是秦淮喘着息扯过外套搂过人抱着下了车,路只只依旧不管不顾窝在秦淮颈窝戳吻,几下颤得秦淮气息不稳差点将人摔了去。 “老实点……一会还要上电梯。” “那为什么不在车,唔,”开口的话被秦淮抬手捂住,秦淮慌张看了看电梯刚刚出去的邻居大妈。 “喝了啊,车不要了?”冷声的训斥,却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喔……” …… …… 昏暗的灯光在楼道里摇曳,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秦淮紧紧拥抱着路只只,后背抵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喷在路只只的脖颈间,引得她微微颤抖。反手锁门的动作带着几分急切,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还没等秦淮缓过神来,怀里的路只只就像一只急切的小鹿,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跳出。她的脸颊绯红,眼神中满是炽热与渴望。头轻轻抵在秦淮的肩头,手指迅速而灵活地扯下那欲盖弥彰的裤扣,动作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果敢。 秦淮的嘴唇被咬得泛白,粗重的喘息声从他的胸腔中传出。他的手抬起,轻轻捏捏路只只的耳垂,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一只手用力攀在身旁的鞋柜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似乎这样才能支撑住他有些发软发麻的大腿。另一只手则拉住眼睛里泛着水光的路只只,声音里带着几分难耐的克制,“起来……只只…” “嗯?”路只只的眼神有些迷蒙,像是被欲望笼罩的迷雾。她被秦淮拽到怀里,两人的唇瞬间贴合在一起,开始了一场热烈而缠绵的拥吻。 试探的指尖轻轻滑过怀里人的身体,每一下触碰都像是一道电流,让她猛地颤抖起来。 “怎么就这样了?”秦淮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在这暧昧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勾人。 “……”路只只没有回答,只是脸颊愈发滚烫,她红着脸,羞愤地瞪了秦淮一眼,那眼神里的嗔怪却更像是一种别样的邀请。 紧接着,她一口咬在秦淮的脖颈,牙齿轻轻陷入肌肤。只是稍微一下便看到秦淮红着脸不停喘息的模样,她潋滟的眸子里全是笑意,抬起纤细的手指举到眼前,像是在展示胜利的果实,“你更是不行……” “……”秦淮气还没喘匀,却被路只只这话逗得发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一个弯腰,动作干脆利落地将路只只打横抱起。 他的手臂有力地托住路只只的身体,肌肉紧绷。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仿佛在宣告着接下来的主权,“是吗…就是给你攒的……” 未开灯的房间里弥漫着熟悉的气息,黑暗中,秦淮凭借着记忆,几步就将路只只丢到柔软的床铺之上。床铺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热烈的情事伴奏。 秦淮站在床边,双手快速地动作,咬牙撕开包装,发出塑料撕裂的细微声音。他的眼尾微微上扬,笑意加深,“试试,到底谁更想谁…” 暗色的光影下,身影交织,房间里满是急促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挲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暧昧的乐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 时至夜半,激烈的情绪才渐渐平息。路只只疲软着身子,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小猫,终于被放过。她的脸颊绯红,汗水浸湿了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深沉,仿佛所有的疲惫与欢愉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 …… …… ……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房间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路只只在这朦胧的光线中迷迷糊糊地被秦淮唤醒,她的眼皮还因为昨晚被泪水浸湿而微微肿着,显得有些娇憨。 她嘟囔着,声音里满是困倦与慵懒,“干嘛……好早……” 那软糯的腔调,就像一只还没睡醒的小猫。 “去公司,”还没等路只只完全反应过来,秦淮已经动作利落地走到一旁,拿起刚刚精心准备好的衣物,一件件温柔而又熟练地给她套上。他的眼神里满是宠溺,一边套着衣服,一边轻声说道,“昨天新量的尺寸,保证合适。” “?”路只只瞬间清醒了几分,震惊与羞涩交织,眼睛瞪得大大的,“你……” 怎么还跟之前似的,谁家好人这么量啊…… “我怎么了?”秦淮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丝坏笑,像是在故意逗她。 他不紧不慢地套上自己的上衣,动作间露出紧实的腹肌。随后,他抬起路只只的腿,又细心地给她一件件套上下衣,“伺候你还不乐意了?” “起开了……混蛋,”路只只抬手推了推秦淮的胸膛,可那点力气就像在给他挠痒痒。她的脸颊绯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反倒是秦淮,顺势凑过来,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像是蜻蜓点水,却又带着无尽的温柔。 “走吧,老板娘?”套好衣服后,秦淮满脸笑意,伸手想搂着她扶她站直。路只只却皱着小脸,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把他推开。 路只只脚步还有些踉跄,红着脸,回头又狠狠地瞪了眼秦淮,那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怒意,反倒像是在撒娇。她虚浮着脚步,匆匆奔向了浴室。 按照秦淮一直强调的不关门守则,路只只在里面刷牙,秦淮就嘴角微微抿着笑意,靠在旁边递水。 路只只洗脸时,秦淮就举着一条柔软的毛巾,调笑着站在她身后。 “你下次不能站远点吗……”路只只接过毛巾,胡乱地擦过脸上的水珠,眼神不经意间又瞥到了秦淮身上那一处,她的脸瞬间更红了,像被火烧过一样。 “这是天赋…你不是最清楚吗?”秦淮站在一旁,对着镜子抬手撩了撩头发,又左右仔细地看了看自己刚刚喷过摩丝的新发型,那自恋的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起开,别臭美了,我搓脸油呢?”路只只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道。 “抬头,上边那一排红色,”秦淮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神示意了下格子里那一排价值不菲的护肤品。那些护肤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瓶都散发着高级的光泽。 “这么舍得?”路只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抬手拿起一瓶瞧了瞧,“这太贵了,干妈那边和公司都还需要钱呢……”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想到公司和干妈的情况,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对自己老婆还能不舍得?”秦淮低头,轻轻捏了捏路只只的脸颊,脸软软的,像似的。 “还操心钱的事?你搁旁边一坐,今天我就能赚个八百万……”秦淮笑着说道,那夸张的语气,让人忍不住发笑。 路只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秦淮怎么这些年这个嘴还是不变的胡言乱语,“你最好是。” “咳咳……八千吧,最近接的活,好像今天到账,”秦淮咳了一声,状似无意地摸了摸鼻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八千?!疗养院那边都会把你累死,公司到底怎么运营的?”路只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咳,这不是一天八千吗……”秦淮试图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 “怎么,秦总每天都八千吗?”路只只眯了眯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护肤品一层一层仔细地涂在了脸上。 “也不是……”秦淮皱了皱眉,心虚地四处看,不敢直视路只只的眼睛。 “心狠一点,接点大活,秦总~”护好肤,路只只仰着头,像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出了浴室。可刚走到一半,就又被秦淮从身后捞回怀里。 “一口一个秦总?”秦淮眯了眯眼,说话的气息喷在路只只耳边,痒痒的,“你昨晚可不是这样……”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诱惑。 “嗷~昨晚吃错药了,快干活吧,秦总,你也该健健身了,瞧你瘦的,以前那大胳膊呢?”路只只转身,面对秦淮挑衅地笑了笑,手上还用力捏了捏秦淮的大臂。 “……”秦淮被她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看着她。 后续便是秦淮黑着脸,从衣柜里找出一身运动套装,气鼓鼓地穿上。 公司里…… 路只只老实的坐在老板椅上,被迫按照秦淮的指示,不停地往嘴里“加餐”。她看着面前的食物,有些发愁,但又拗不过秦淮。 秦淮正对着智能显示屏,先是做完俯卧撑,那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一起一伏,接着又开始做蹲起。他的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那边那个,杠铃,练一下。”路只只翘起脚,指了指地上的40斤单手杠铃,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行,你记得把那盒牛肉吃完~”秦淮转身,笑着瞥了眼路只只,眯着眼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威胁。 第39章 不堪一击的虎迫防护 路只只正要回嘴,那微张的唇瓣刚吐出一个音节,便听得门外传来唐林扯着嗓子喊的声音。 “老板,快递!” 屋内,秦淮手里稳稳举着杠铃,正沉浸在规律的锻炼节奏里。他额头上布满了一层薄汗,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顺着他坚毅的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运动衫的领口。听到唐林的呼喊,他稍作停顿,气息平稳地说道:“帮我收一下。” “指定本人签收~”唐林那故意抑扬顿挫,还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再次从门外清晰地传了进来。 秦淮无奈地轻皱了下眉头,手臂缓缓放下杠铃,站起身来,用搭在一旁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汗。 刚要走出门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身看向坐在一旁的路只只,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说道:“跟我一起。” “秦淮……你自己公司你也不放心,就这么大点地方,人还能从窗外翻进来?”路只只语气里满是无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却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嘴上虽然这么抱怨着,可她还是乖巧地站起身,动作轻盈地跟在了秦淮身后。没办法,秦淮如今这种小心翼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行为,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归结于她,她心里清楚得很,也正因如此,她才更不忍心拒绝他。 …… …… “啧,瞧你们这如胶似漆的模样,不是,老板,你俩分开一分钟会怎样?”唐林无奈地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调侃。 真不是她不礼貌,这段时间她可没少被这两人的甜蜜互动喂狗粮,如今都快被撑到一种过量的地步了。 “我会去找她。”秦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句简单的回答,却让唐林忍不住无奈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旁的周游更是夸张地双手抱头,表情丰富地哀嚎一声,仿佛在控诉这波甜蜜的“攻击”。 “咳,快递?秦淮先生?”快递小哥站在一旁,手里举着快递已经好一会儿了,却没见有人搭理他,只能再次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的提醒。 “哦,好,谢谢哈,丁阿姨,给小哥拿瓶水,”秦淮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接过快递,在电子签收板上熟练地划了几下签了名字。 …… …… “你买什么了?”路只只满脸好奇地凑过来,先是看了看秦淮深邃的眼眸,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密封的快递袋,眼神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秦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随后轻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沿着快递袋的虚线迅速撕开,动作利落干脆的从中拿出一张邀请函,举到路只只面前。 路只只仅仅瞥了一眼,原本灵动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怒火,那气焰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唰”一下冒了起来。 是如今南华势头正盛的网络安全公司虎迫,该死的虎迫!还有该死的马平川。一看到这个名字,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不去!”路只只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随手将邀请函团吧团吧,动作干脆地丢到了垃圾桶里,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讨厌的过往也一并扔掉。 秦淮看着垃圾桶里的邀请函,又看看路只只气的发红的小脸,那模样就像一只生气的小兽,倒是可爱的紧。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里满是温柔与安抚,“当然,我也没想去。” …… ……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远远超出了路只只和秦淮的预料。当智能显示屏上突然跳出系统提示时,正专注于手头事务的两人,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同时齐刷刷地看向了屏幕上那行刺眼的“成功签到”提示。伴着声音的提示,刺耳,以及刺目。 “周游。”“周游!” 两人几乎同时喊出这个名字,可语气却截然不同。 秦淮的声音里,是一种深深的无可奈何,就像是面对一个总是调皮捣蛋、让人头疼不已却又毫无办法的孩子。 而路只只的声音里,更多的则是咬牙切齿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仿佛周游的这个举动,彻底点燃了她内心深处那根隐忍已久的导火索。 去虎迫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路只只依旧气鼓鼓的,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就像一台停不下来的小复读机:“我真服了,这熊孩子……他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时不时地用手在空中比划几下,像是在对空气里的周游进行严厉的训斥。 “气死我了,他是不是听不懂话?”路只只突然扭头,双眼圆睁,狠狠地瞪了眼秦淮,那眼神里的怒火仿佛能把人点燃。 “我刚才生气的样子还不明显吗?他怎么就敢擅自做决定呢!”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还在为周游的行为而怒火中烧。 “明显,太明显了。”秦淮连忙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心里清楚,自己确实很少见到路只只如此生气的模样,那模样就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小狮子,张牙舞爪,却又让人觉得可爱至极。 再看看如今两人此刻的举动,秦淮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如今这状况,有时候还真像他俩的孩子——不听话的孩子,让人操碎了心。 “你怎么不生气?!”路只只又瞥了一眼秦淮,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满。在她看来,秦淮怎么能如此淡定呢?他们根本不想去的,可现在又被迫去了。 “在生气,我可生气了。”秦淮说着,故意皱紧了眉头,夸张地凑近些路只只,还特意挑了挑眉毛,“看我这眉毛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试图用这种幽默的方式,缓解一下路只只紧张的情绪。 “去你的,”路只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又板起了脸,抱着臂扭头看向窗外,“开快点儿。我得赶紧去把周游带回来,不然真不知道他还会闯出什么更大的祸来。”她的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好了,小孩子嘛,就这样……”秦淮一边专注地开着车,一边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路只只的膝盖,试图给她一些安慰。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多大的孩子了!”路只只动了动腿,轻轻挪开了秦淮的手,但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一些。 “去那种黑心狼窝,我一想到马平川那个伪君子我就生气!”她的声音里再次带上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一提起马平川,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张虚伪的笑脸,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怎么,你要去砸场子啊?”秦淮本还想开口劝阻,可话还没说完,车子刚一停稳,路只只便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唰”一下冲了出去,动作之迅速,就像一阵风,只留下车内还回荡着她刚才的话语和空气中那一丝淡淡的发香。 …… …… 秦淮只能无奈地将车钥匙甩给泊车的工作人员,那动作带着几分急切与干脆,随后几步便迅速追上了被挡在闸机处的路只只。此时的路只只,满脸怒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谁把我网安协会成员身份给消了?又他妈是马平川那个混蛋吗?”路只只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熊熊怒火,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阻拦,冲进去给马平川狠狠一巴掌。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紧紧盯着闸机后的工作人员,仿佛要从他们身上找出马平川的影子。 “一会说这个,你的能恢复。”秦淮一边轻声安抚着路只只,一边拽着她的胳膊,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穿梭。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终于在场地中央找到了正举着自拍杆,非要拍视频而被捉住盘问的周游。 周游此时还一脸无辜,手里的自拍杆晃晃悠悠,像个没事人一样。 “开挂了网络安全公司,秦淮,他是我秘书。”秦淮朝拦住他们的人瞥了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人在接触到秦淮的目光后,微微一愣,随后顺势点了点头,看样子大概是认识秦淮,对他的话也不敢有丝毫质疑。 “你两个秘书?”不过那人又好奇地歪着头,看向了秦淮身后的路只只,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这不是秘书,这是老板娘。”秦淮说着,一手有力地揽过身后的路只只,将她紧紧拽到怀里,动作中满是宠溺与保护。 他的手臂像一道坚固的屏障,将路只只护在身边,“仔细看看,你还能不认识?”眯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 “认识……认识。”那人忙不迭地点了两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匆匆转身,看方向,大概是奔着马平川去了。 “哇,只只姐当年应该是大佬吧?刚才那人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周游这时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自拍杆,晃晃悠悠的,脸上满是兴奋与好奇。 “来,快快快,我要和大佬合照。”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拍杆,就要往路只只身边凑。 “起远点。”不过下一秒,路只只就被秦淮又拽到另一边去。秦淮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生怕别人抢走了他的宝贝。 “抠死了秦淮,你怎么什么方面都小气!我就拍个照!”周游一脸无语又气愤,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拍个照而已,秦淮怎么就这么小气。 “喔,恭喜你,这方面最小气。”看着秦淮一脸宝贝又得意的表情,周游更气了。秦淮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还微微带着些欠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只只姐肯定比你还厉害,你这小气吧啦的男人,怕是……”周游还没说完的话就被秦淮抬手打断。 “对,你怎么知道。”秦淮的脸上依然挂着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完全不像假的。 周游的这次挑衅再次失败,他只好赌气离秦淮远了几步,看向台上正口若悬河、巴拉巴拉不知道在讲什么的马平川,心里暗自想着,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再“教训”一下这个小气的老板。 …… …… “诶诶诶!!比赛诶!看小爷我怎么操作!”比赛的号角刚一吹响,周游便如同一只敏捷的小猴子,迫不及待地卷卷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窜进人群,抢占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嘶,这周游,”路只只无奈地抿了抿嘴,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扭,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秦淮,“你到底怎么带的孩子?”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又有一丝好笑,看着周游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像看着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怎么我带的?又不是我的孩子?”秦淮双手抱臂,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看向身旁挨着自己的路只只。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仿佛要把路只只看穿,路只只总觉得秦淮话外有话,脸上微微一热,干脆扭了头也看向比赛,试图躲避那让她心跳加速的目光。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周游的表现比两人预想的还要出色一些。 虎迫专门技术顾问马平川精心打造的网安防火墙,在周游的进攻下,第一关被轻松突破,第二关也稳稳当当顺利通过。然而,到了第三关时,周游却像是遇到了一堵坚硬的高墙,被死死卡住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的方法。 “只攻不守,跟你当年的习惯很像,”路只只撇撇嘴,伸出戴着皮手套的右手,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我要去砸场子,秦总有意见吗?”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看向秦淮。 “到最后十秒再去,”秦淮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语气淡定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下一秒,他的腰上却被路只只猛的一掐,疼得他微微皱眉,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你去,十秒我怕砸自己招牌。”路只只撅着嘴,佯装生气地说道。 “我去。”话音一落,秦淮便毫不犹豫地拉着路只只,快步挨到周游身边。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霸气。 在最后关键时刻,秦淮出手了。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如行云流水般舞动,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眼前的电脑屏幕。 仅仅用了十秒,便成功过了第三关。这一瞬间,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操作所震撼。这几乎是十个响亮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虎迫所有技术顾问的脸上。 …… …… 颁奖台上…… 马平川黑着脸,却还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给周游颁奖时,他还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幸亏你今天只是攻破了基础防守,不然我今天可要留你在虎迫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又有几分无奈。 路只只翻了个白眼,在秦淮身边嘀嘀咕咕,故意模仿着马平川的语气:“不~然~我~今~天~可~要~留~你~在~虎~迫~了~”她的声音小小的,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秦淮低着头只是笑,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路只只的模仿逗乐了。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又有几分宠溺,看着路只只那俏皮的模样,心里满是欢喜。 “还笑,你怎么还没把虎迫干趴下?”路只只凑到秦淮面前,微微皱了皱鼻子,眼神中带着好奇与期待。她的脸离秦淮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不是在等你吗?”秦淮调侃的眼神里又是那种灼热,仿佛要把路只只融化。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路只只的眼睛,深情而专注。路只只被看得耳朵发烫,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似乎又想到了昨晚,慌乱地扭开了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第40章 干妈,是我… …… …… 颁奖典礼现场,气氛热烈得如同燃烧的火焰。颁奖台上,周游兴奋到近乎癫狂,双手高高举起那座熠熠生辉的大奖杯,脸上笑的十分得意。 紧接着,他却是像想到了什么, 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嗖”地一下窜下台,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嘴里嚷嚷着,“秦淮!诶!喔!冠军!”眨眼间就冲到秦淮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秦淮皱眉笑着推开周游,似乎不太适应周游突如其来的热情。 周游这一举动瞬间就改变了现场的焦点,原本紧紧追随舞台上获奖者的闪光灯和镜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唰”地一下,全部齐刷刷地转向了秦淮和他身旁的路只只。 那一道道刺目的光芒,让路只只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聚光灯打造的牢笼之中,上一次面对摄像头,还是五年前,但依旧是在这里……她当时,给了马平川一巴掌。 …… …… 台下的马平川,自然顺着这大亮的聚光灯看到了秦淮和路只只,所说刚才昏暗的比赛场地可以装作看不到,这会再看不到,便倒显得他没有虎迫首席技术总监的度量了。 路只只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身子猛地一僵,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牙关咬得紧紧的,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发白的痕迹。 秦淮原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可当他瞥见马平川朝着他们走来时,那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像是寒夜中的深潭,让人不寒而栗。 …… …… “诶,这是虎迫的cpo马总监,这个是我的搭档秦淮……”一旁的周游还在兴致勃勃地充当着“解说员”,那声音响亮又急切,像个停不下来的小喇叭。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指了指秦淮身边的路只只,“这个是我搭档对象路只只。” …… …… 马平川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先是落在秦淮身上,上上下下仔细地扫视了一番,那眼神仿佛要将秦淮看穿。 当他转头看向路只只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但刹那般的惊异转瞬即逝。 他反应极快的立刻换上了一副假笑,那笑容就像一层薄薄的面具,虚伪而又生硬。他伸出手,朝着秦淮的方向,做出握手的姿势。 “好久不见。”马平川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握住秦淮的手。 他的手劲不大不小,却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握手的同时,他的眼神在秦淮和路只只两人脸上来回游走,那眼神里藏着探究,也藏着算计。 路只只眯起眼睛,眼中满是厌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这个杀千刀恶心的伪君子。 “好久不见。”秦淮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的马平川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路只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看向面上平和的秦淮,心中不禁感慨,五年的时光,真的让秦淮改变了太多,他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内敛。 见秦淮如此,路只只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怒意。 在心中努力劝服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在这个场合失态。她缓缓地调整呼吸,脸上换上一副平和的表情,可那眼中压抑不下的鄙夷,似一处不息的火苗般怎么也藏不住。 …… …… “你们认识啊?”周游张着嘴,脸上写满了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三人之间来回打量,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戏剧。 “那当然了,老朋友了。”马平川又继续笑着回应,那笑容在路只只眼里却格外刺眼。路只只在心里暗自思忖,这种虚伪的人,到底是怎么坐上虎迫首席指挥官的位置的?他到底用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独来独往……没想到现在又有了一个新搭档,而且,这么年轻这么优秀。”马平川说着,眼神在周游身上轻飘飘地扫过,语气称赞,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轻视和算计,最终,他的眼神又落回路只只身上,那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更多的探究意味和难以捉摸的惊异,当然,依旧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秦淮敏锐地察觉到马平川的视线,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拉过身侧的路只只,将她稳稳地挡在身后,动作自然而又坚定,像是在守护着一件无价珍宝。 “马总监上回好像不是这么评价我搭档的吧?”秦淮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怒意,可那话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路只只咬了咬牙,听到秦淮这句话,思绪如潮水般涌回五年前。那时,陈默的防护技术几乎无人能敌,若说路只只攻守兼备,可她当时怎么也敌不过陈默的盾以及秦淮的矛,只要他们两个联手,路只只再怎么想着用黑客十册的方法也还是略逊一筹,可他们俩一旦分开,便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进入虎迫后,马平川当然能发现这一点,如此稳固的三角团队,早晚会超过他在虎迫的地位,羡慕是有的,可嫉妒和恨意也同时存在。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马平川便刻意带着个人情绪诋毁了陈默。他利用副会长的身份,在网安协会的成员面前,极力劝阻所有人,言辞凿凿陈默道德败坏,非要将陈默开除。 那些本该莫须有的罪名,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刺向陈默。如果不是马平川的恶意刁难,陈默也不会在出狱后连联系秦淮都做不到。路只只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握紧了拳头。 …… 路只只隐在秦淮身后那片光影交错的晦暗之处,周遭的喧嚣与明亮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胸腔中像是有一头愤怒的小兽在横冲直撞,双手不受控制地越攥越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她在心底默默腹诽,这种资质平平的小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若不是他不择手段地非要毁掉像陈默那样天赋异禀的人才,又怎么能在虎迫爬到如今这高高在上的位置? “现在五年过去了,虎迫依然是虎迫,你呢,还是你,你得加油啊。”马平川那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语气中满满的挑衅意味,就像一根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路只只的心里,话是对着秦淮,可路只只心中的火焰却燃的更甚。 她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眼神仿佛能将马平川灼烧。此刻,她的脑海中似乎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撕碎他那张虚伪至极、令人作呕的嘴脸。 “一定~”就在路只只即将失控的瞬间,秦淮反应迅速,他伸出有力的手臂,像一道坚实的壁垒,稳稳地拦住了路只只,顺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他的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抗拒,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不卑不亢地看向马平川,悠悠说道:“你们这服务器也得加加油~”那语气,就像是在调侃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秦淮揽着路只只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不快的是非之地。可他们的脚步还未迈出多远,马平川那讨厌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路小姐一直不出声,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这走了也一声不吭。” 这一下,秦淮和路只只的步子同时猛地一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 路只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因为愤怒而高高鼓起,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想要给予马平川一个狠狠的回击。 然而,她的动作再次被秦淮精准地按下。路只只又气又急,抬眼瞪了秦淮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甘与委屈。 但她并没有就此罢休,稍作停顿后,偷偷伸出左手,以一个极为隐蔽的角度,背着身朝着马平川竖起了中指。这个动作虽然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倔强,却也饱含着她积压已久的愤怒与不屑。 “路小姐还是像当年那么有礼貌。”马平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嘲讽的轻笑,那语气就好像他作为高位者对低位的包容,完全把路只只的反抗当成了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是吗,我一般看人下菜碟。”路只只依旧没有转头,声音冷冷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扔下这句话后,她用力拽着秦淮的胳膊,大步朝着出口走去,那背影带着一股决然与洒脱,一步步用力仿佛脚下踩得便是马平川。 …… 路只只和秦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脚步匆匆,四周的喧嚣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刚走出大厅出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喊:“诶,小淮淮,小淮淮!” 周游像个活力四射的小太阳,抱着奖杯满脸兴奋地追了上来。 几步跑到秦淮和路只只面前,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激动地说道:“你的老朋友,刚刚要出十倍的薪水挖我去他那儿上班~”说着,还特意抬起手,夸张地比划着“十”这个手势,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你干嘛不去?”秦淮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丝毫怒色,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不紧不慢地接起周游的话。一旁的路只只听到这话,微微扭头,给了周游一个嗔怪的眼神,那眼神里似乎在说:你怎么还提他! “二十倍我也不去,我有那么便宜吗?”周游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一丝骄傲的神色,下巴微微上扬,一副骄傲得意不行得的样子 “他是虎迫的技术总监,又是安全协会的副会长,你干嘛去得罪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人?”秦淮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手自然地插入裤子口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调侃和意味不明。 “我就是看不惯他~小爷我从来没服过谁好吧?”周游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弯腰探着头,讨好地看了眼秦淮身边的路只只,拍了拍胸脯,“放心,只只姐,我看出来你俩有仇了~” 路只只听了这话,无奈地转过头,翻了个白眼,那动作俏皮又可爱。随后,她紧紧地抱着秦淮的胳膊,将头微微偏向一边,故意不看周游,像是在和他赌气。 秦淮感受到路只只的小动作,转头瞧了眼她,看着她那副抱着自己胳膊不撒手、依旧有些赌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他又看了眼另一边的周游,对着他说道:“可以啊,这小劲儿,跟我当年有的一拼~” “咦咦咦~是是是,太有一拼了,现在的小淮淮心态真好~”路只只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的味道,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周游可没把路只只的话放在心上,他笑嘻嘻地捧着奖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又一下,那奖杯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一边闻,一边问道:“是吗,只只姐,他当年厉害,还是我厉害?” “那当然……”路只只故意拉长了声调,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可话还没说完,她就注意到秦淮突然接起了电话,于是话锋一转,“是我了~” “我不信……真的,改天咱俩试一下。”周游抱着奖杯,将脸贴在上面,笑得一脸自在。他注意到路只只带着手套的右手时又想起什么,拍着胸脯说道:“我让你一只手~” 路只只听了,不在意地挤眉弄眼,挑眉笑了一下。 再次看向正在接电话的秦淮,语气十分猖狂地道:“待会你问秦淮,到底谁应该让一只手~” “她靠得可不是速度。”秦淮在旁边抬起头,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手机,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是干妈,咱们两个去一下。” …… …… …… 路只只和秦淮火急火燎地往疗养院赶去,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物如幻影般飞速掠过。 一路上,路只只心急如焚,好几次按捺不住,急切地提出:“秦淮,要不还是我来开吧,我能开得更快些。” 说话间路只只眼神中满是焦虑,有些坐立不安的双手抓了抓座椅的边缘。 然而,每次都被秦淮温柔且坚定地婉拒。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轻声安抚道:“别急,还是我开更稳一些,坐好。” 说话间,秦淮熟练地操控方向盘,精准地转了个弯,动作流畅而自然。 “哎,你说我,回来这些天也没去看干妈,干妈不会有什么事吧?”路只只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你才回来三天不到……真有事就是疗养院给我打电话了。”秦淮一边注视着路况,一边耐心地解释,“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路只只听前半句话,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可听到后半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两颗黑宝石。 反应过来后,她猛地拍了下秦淮的大腿边,力度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嗔怪意味。 秦淮立刻讪笑着,语气里满是讨好:“我说什么了,这就急了,我这不是夸你年轻吗?” “你说我性子变火爆,人变老!”路只只皱着眉,满脸幽怨地看着秦淮,那眼神仿佛在控诉他的 “罪行”。 “没有没有……我这开车呢,我说错话了乖,我老我老。”秦淮腾出一只手,在路只只腿上轻轻安慰般揉了两下,动作轻柔又宠溺。 “起开,流氓…”路只只哼了两声,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一丝娇羞。紧接着又急切问道:“到了没?” “到了到了,再前边一个路口。”秦淮抬手指向前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放松。 …… …… 临近病房门口时,路只只却突然感觉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说不出的滋味。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些鲜活的记忆,最后的画面还停留在沈兰在重症病房时,尽管面容憔悴,却依旧对着她露出温暖的笑脸。 沈兰还拉着她的手,声音虚弱却坚定地说:“你们三个要好好的。” 又嘀嘀咕咕说了很多,反复叮嘱她和秦淮一定要好好的…… 这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路只只的脚步猛地停住。她靠在病房门口,神色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推了推秦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先进去。” 秦淮却止住脚步,望着路只只此刻忧心忡忡的表情,心中满是心疼。他低下头,轻轻揽住她的腰,将额头与她的相蹭,温柔地说:“昨晚不是说好,以后都在我身边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秦淮~这,不是……就一会,半分钟,半分钟我就进去好不好,你不是说干妈腿……一直没好吗……我做下心里建设。”路只只低着头,想到秦淮的心结声音吞吞吐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半分钟?”秦淮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拉近她轻轻捏了捏脸颊,带着一丝询问。 “嗯,就半分钟,干妈这么急,估计真有什么事找你,快去吧……”路只只又轻轻推了推秦淮,眼神中满是催促。 秦淮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病房,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不舍,眼睛始终盯着路只只。 而见到秦淮的沈兰,满心满眼都是陈默的事,完全没发现秦淮此刻的异样。 …… …… “其实这些年……小默一直都跟我有联系……但是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你,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敢问,你别多想啊……小秦……”路只只正准备进房间时,沈兰那踟躇的语气和声音一下传到了她的耳朵。 路只只的脚步猛地一顿,像被定住了一般,就那样定定地站在病房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淮。沈兰正背着身,大概是心系陈默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干妈,”秦淮低着头,眼皮微微颤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抬头时,余光瞥见立在门口表情难看的路只只,心里一阵酸涩。 他其实早就猜出来陈默只是不愿意和自己联系,再次开口时,话语没什么起伏,声音却带着些岁月沉淀后的温和,“其实这些年我一直能感觉到,他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路只只苦笑一声,缓缓低下头。原来不必自己提醒,秦淮也深知陈默不可能丢下沈兰不管。毕竟陈默是沈兰一手带大的,一个单亲妈妈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狠心放下母亲。 “但是前天他过生日,我给他发信息,他一直都没回我……”沈兰的声音带了些哽咽,肩膀微微颤抖。 路只只心中猛地一震,像被一道电流击中,身子晃了晃。 她下意识地往前几步,心中的震颤和第六感疯狂跃动。她当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陈默,出事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看到那个极为相似的人,懊悔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当时就应该追上去的,她应该把人一起带回来的…… …… …… 路只只下意识往前走的这两步,尽管她极力控制,脚步放得极轻,却还是在这略显安静的病房里,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这声响虽然不大,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病房内原本的氛围,终是让沈兰注意到了门口的路只只。 沈兰原本还沉浸在对陈默的担忧与诉说之中,听到声响后,缓缓转过头。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路只只的那一刻,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震惊,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五年,五年没有半分消息,曾经在她看在眼下四年的孩子,那样好的小丫头,她怎么会不念着。 当初一群孩子围在身边,可最后,身边只剩下秦淮……她怎么会不难过……甚至她每次秦淮来,她都次次避开此般的话题,护士调笑说秦淮怎么还没有女朋友时,她都想破了脑袋转移话题。 过了好半天,沈兰才回过神来。她那瘦削枯黄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笑意,那笑容里饱含着惊喜、欣慰与激动。 只是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刚刚因提及陈默而产生的哽咽,轻轻唤道:“只只?”这一声依旧带着些不可置信。 “干妈……是,我回来了……”路只只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她望着沈兰那熟悉又略显沧桑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曾经那个温柔坚强的干妈,如今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让路只只的心疼意更浓。 …… …… 第41章 酒意泄苦 按着沈兰的说法,秦淮和路只只眉头紧锁,一阵分析讨论后,盯着手机检索出的地址,神情凝重地前往警局。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心中隐隐有种不安,仿佛即将面对的是一场难以承受的风暴。 而最后,事情似乎真就如同被命运的黑手牵引着,朝着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警局里,灯光惨白而刺眼,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经过漫长而煎熬的比对过程,一个令人揪心的结果摆在了他们面前:陈默最后出现的位置,竟离一处犯罪团伙的据点近在咫尺。 不仅如此,前几日那封匿名举报邮件,按警局的比对分析和说法,有极大的可能性是陈默发出的。 路只只和秦淮坐在警局的硬木椅上,周围是警员们忙碌的身影和低声的交流,可他们却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满心都是对陈默安危的担忧。 他们等了很久很久,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一遍又一遍地检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陈默有关的线索,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屏幕上始终没有出现任何新的关于陈默的消息。 …… …… 回去的路上,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却无法驱散两人心中的阴霾。 秦淮无力地窝在副驾驶座上,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 开车的路只只不时用眼角余光瞥向秦淮,心中满是心疼。她知道,秦淮和陈默之间的情谊深厚,如今陈默失踪,秦淮心里必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大概是夜晚的灯光太过迷人眼,又或许是心中的思绪太过纷乱,一路上,秦淮总是不自觉地向外张望,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又夹杂着深深的绝望。 当车子缓缓经过大学时常去的一家小吃摊时,路只只下意识地看了眼秦淮。只见秦淮的眼睛也正紧紧地盯着那块地方,一时间,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是他们四个人的回忆,她、秦淮、陈默还有林北星。 那时候,他们常常因为出来接单太晚,错过了大部分餐馆的饭点,找不到地方吃饭,就会结伴来到这个小吃摊。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小吃,谈天说地,欢声笑语回荡在夜空。如今,小吃摊依旧,可一同吃小吃的人却少了两个,物是人非,让人心中满是酸涩。 “吃一点儿?”路只只将车稳稳地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转过头,眼睛盯着正转头看向她的秦淮,轻声问道。 此时的秦淮,眼里的落寞和愁绪简直要溢出来,仿佛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着。 “嗯……打包回去吧……”秦淮微微点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好。”路只只应了一声,便下车朝着小吃摊走去。 回到家后,路只只心里依旧担心着秦淮。 她知道,秦淮这副模样,大概是积攒的情绪压抑了太久,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于是,她从24小时便利店选了不少酒和饮料,打算回去调给秦淮喝,让他能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可秦淮依旧顾及着安全问题,他害怕自己一个疏忽,路只只又会像之前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眼前。 “好啦~那就一点?这个怎么样?”路只只指了指货架上的一排强爽,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试图说服秦淮。 “行,那再拿几袋酸奶。”秦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 “好了,不行我回去给你煮解酒汤,别总是顾及这顾及那,我在呢,一直在。”路只只揉了揉秦淮的肩膀,安慰道。 秦淮吸了吸鼻子,抿着嘴角,勉强扯出个微笑,那笑容里满是疲惫和无奈。 最后,在路只只的左哄右哄下,秦淮拎着一堆串和酒水上了楼。 …… …… …… 回到家中,路只只轻轻合上身后的门,顺手按下门锁,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在外。紧接着,她抬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两人心照不宣,默契十足地先各自走进浴室,开启喷头,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流淌过每一寸肌肤,洗去了他们一天的疲惫与焦虑。 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路只只穿着宽松的睡裙,柔软的面料轻轻拂过脚踝;秦淮则套着短裤和t恤,那纯棉的质地贴在身上,带来一种说不出的慵懒与惬意。 随后,他们便一同来到客厅,并肩坐在了柔软的小蒲垫上。 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从小吃摊打包回来的美食,热气腾腾的烧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几罐强爽静静伫立在一旁。 秦淮抬手拿起一罐强爽,“砰”的一声拉开拉环,气泡在罐中欢快地翻滚着。他仰头灌下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酣畅淋漓的快感。三罐下肚后,那强爽的后劲渐渐上头,秦淮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身子也有些发软,歪歪斜斜地就往路只只的肩上靠去,仿佛那是他此刻最温暖、最安心的港湾。 “要不要再吃串马步鱼?”路只只轻声问道,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她轻轻举起一串马步鱼,将签子慢慢送到秦淮的鼻尖,那鱼肉的鲜香瞬间钻进了秦淮的鼻腔,“还不是特别凉。” “你吃…”秦淮的声音昏昏沉沉,带着浓浓的醉意,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他伸手揽住路只只的肩膀,脑袋一歪,便往她的颈窝处蹭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慰藉。 “你擦嘴没?又蹭我。”路只只佯装嗔怪,脸上却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她仰起头,将那串马步鱼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感受着鱼肉的鲜嫩与嚼劲。 “当然擦了…”秦淮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路只只吃东西时圆鼓鼓的脸颊上,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戳了戳那柔软的脸颊,“这就嫌弃我了?” “哪嫌弃你了,蹭蹭蹭,快,油都蹭我身上~”路只只放下签子,伸手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湿巾,轻轻擦拭着嘴角和手指。随后,她转过头,伸手揽住秦淮的腰,轻轻捏了捏,“瞧我们小淮淮瘦的,这小腰。” “啧,”秦淮嗤笑一声,微微皱眉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宠溺,“别叫这个,破坏氛围……” “干嘛~秦总要什么氛围?”路只只眉眼弯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双手轻轻捧起秦淮的脸,让两人的额头相抵,鼻尖轻轻蹭了蹭,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气,却又混合着一股桃子的香甜,萦绕在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愈发浓郁。 在这有些昏暗的暖光下,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又温馨的氛围。 秦淮静静地凝视着路只只,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藏着无尽的星辰,其中还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那火焰中,满是对路只只的深情与眷恋,又似乎带着丝压抑的难过……是失而复得后的痴迷眷恋,是心里依旧悬着关于名为陈默石头的压抑。 他大概想要发泄…可心脏正为面前的人不停跃动,一下比一下更快。 只只和陈默不一样,陈默瞒着他大概是苦衷或不愿再连累他。 可只只,是认定以后不停朝着他奔来,心跳明明是在自己的胸腔里,可过快的律动却是因为眼前人。 下一秒,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爱意,伸手猛地捞起路只只,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与此同时,他微微低下头,双唇精准地覆上了路只只的唇,一个深情而又热烈的吻,在这温暖的小窝里悄然展开 ,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了脚步。 …… …… bgm:夜城-逆时针向——网抑 …… 爱是此刻,昏黄的灯光下,他吻她,她抬手用绵软的睡衣袖口擦过他眼尾的泪珠。 秦淮,别难过,我们都已经在路上了,是你我共行的一条路,波折的四年和难熬的五年我们都已走过来,九年我们便都走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秦淮…”接吻的间隙路只只抬眼用湿漉漉的眼神望向秦淮,“我们明天去找陈默好不好?” “不好,”秦淮皱着眉用泛着些水光的眼睛只瞧了她一眼,便低头轻咬在路只只的耳垂,“不好……” 汗湿的鬓发相贴,还透着些同样气味的洗发水香味,秦淮将路只只抱的更紧了些,“太危险了……不要。” 其实取舍好像不难,秦淮早已做出选择,他的落寞和苦痛来自于他已做出的抉择,他做不到丢下路只只一个人前去泰曼达,也做不到再带着路只只再去往她刚刚拼命逃出来的地方。 “秦淮?”路只只窝在秦淮怀里蹭了蹭,身体相贴着,将纤长的小腿盘在秦淮后腰,“可是,陈默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不行,”秦淮红着眼眶,面上依旧坚持。 “可是…如果是北星,一个人待在危险的地方那么久,我肯定会想办法带她回来的,”路只只软着声音用唇瓣蹭蹭秦淮的耳垂,“是不是?” 秦淮却红着脸轻轻推开了路只只,欲色的眼睛染上几分清醒,“所以,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将北星从那群疯子手里救回来的?” …… …… 路只只心中咯噔一阵,秦淮终究还是问了,可要她如何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被反复折磨后切掉手指,体力消耗过度后又一次使用了系统大力丸buff硬撑反杀了那些人……她不想杀人的,但是……如果不动手,她会永远逃不出去的,永远永远…… 他们太以折磨人为乐了,那些人模狗样的,男的女的,各色头发,身上裹着皮毛或是晶晶亮亮链条……路只只其实有点看不清,那天她被打肿了眼睛。 为首寸头皮肤发黄的男生开口,“哎呦,瞧啊,我们这一个个孤家寡人的都没有这玩意,死丫头,有老公了?怎么不来救你?” “诶,鸡哥,谁孤家寡人啊,这整个城还不都是你的妞?”那个穿着不知什么做的皮毛的女人扭得像蛇蝎。 “哈哈哈哈哈,”那叫鸡哥的男人大笑,忽的又变脸似低下头,看向她,“就你,入了这个城别他妈管谁的妞,给我滚过来。” 路只只当时趴在地上笑着呸了一口,大概惹毛了那男人,举着支锋利的匕首朝她走来,“鸡哥我他妈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今晚跪着伺候我和切掉这根碍眼的手指你他妈必须选一个。” 路只只挣扎想要爬起,又被几个人围上来踩住。 “别他妈给我踩废了,”那叫鸡哥的男人又开口,眯着眼看到那男人一口黑黄的牙和有些失焦的眼,路只只恶心的反胃,是个瘾君子,第六感告诉她,百分百的瘾君子。 她不能死,也更不想让任何人碰她,太恶心了,路只只眼里的鄙夷大概彻底惹怒了那群人,有人狠狠踩在她的脚腕,鸡哥还是不停逼问。 她的体力其实已经消耗过度,此刻再吃一次大力丸,二十分钟后绝对会昏厥,她需要……有百分百的把握,解决掉这群人。 但那把匕首实在太锋利,负责拿匕首的人察觉到她的杀意,当即便是一个用力,戒指滑落时,脑内便是空白一片,大概清醒意识全无,凭着大力丸反杀了屋内所有人,满身血的再找到戒指时,路只只才清醒的开始做收尾。 没办法……她只能放一把火,还好这里算是荒郊野岭,但闻声而来的便是另一群人,那是她再遇到林北星时,林北星严重的震颤和愣神太明显了,没人看不出那是遇到熟人的目光,她几乎已经混到三把手的位置……但就那么一刻,她那群人迅速分成了两派,有些人信任林北星,另一半人则要杀了林北星。 还有五分钟,然后路只只问她,“要不要走?” 林北星只是点了点头,于是路只只拿着手里捡起的钢棍又撑着力气和林北星背对背打伤了一群人。 最后开着一辆不知是四手还是五手的破车,她带走了林北星,但后半段便都是林北星开的了,受伤太重体力又消耗过度,她几乎昏迷了三天,全是靠系统buff血条长。 没有什么附近的村落,没有好心人送她们药品,没有可以去的医院,林北星只能一直开,偷油,再常见不过。 开出那片对她们来说满是罪恶的荒芜地,最后遇到的是一个卖高价药品的商贩,林北星早就不再是当时的林氏大小姐,为了活着,为了她们活着,她只能尽量找个富人偷些钱买下药。 活着……太艰难了。 第42章 夜话拥吻 “只只……” 秦淮的声音,像是被回忆的潮水狠狠拉扯,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痛苦。 他同样陷进回忆里太久,眉头越皱越紧,像是要把所有的忧虑都锁在这深深的褶皱里,不是只有一方的痛苦。 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如同被夜幕吞噬的最后一丝微光,只剩下一片阴霾。 秦淮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再次握住路只只的右手,那手心里的温度,此刻却像是冰窖传来的寒意,让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发颤,“是那天?” “是……” 路只只看到秦淮痛苦的眸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心脏。 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太了解她了,她几乎做不到对他撒谎。 秦淮的第六感似乎总发生在她身上,他总能轻易剖析她的内心。 又或许,是他在长久的相处中,将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次情绪波动都刻进了心底,所以才能总是轻易看透她。 路只只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蝴蝶,微微颤动。 她一时间不敢再直视秦淮的眼睛,仿佛那是一面能照出她所有秘密的镜子。 她不想让秦淮猜出,那个藏在她心底最深处、最可怕的真相——她真的杀了人。 尽管七号已经大发慈悲为她抹除了杀人的痕迹,在其他人的视角里,那件事只会变成他们那伙人窝里横,失误燃火,一群人丧命。 可路只只依旧害怕,害怕秦淮从她躲闪的眼神里,捕捉到那一丝血腥的秘密。 她在心里默默劝慰自己,秦淮大概……不会往那个方向想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 …… “别哭,我不问了乖,别哭……” 秦淮的声线依旧在颤抖,像是深秋里枝头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路只只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再次贴近她,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紧紧地将她包裹起来。 他的怀抱,如同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可此刻,路只只却觉得这温暖里,藏着深深的不安。 “所以…我们去救陈默好不好?” 路只只再次执拗开口,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些许坚定与认真。 她一点也不想要秦淮为她放弃些什么,她不想在这份感情里委曲求全,不想让他们的爱情蒙上这般愧疚的阴影,她付不起,如何都付不起。 “不好,” 秦淮将她抱得更紧,两人的心跳贴着心跳,阵阵呼应,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他的声音似乎不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靠肢体的紧密接触传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能,不能让你再涉险。” 秦淮的心紧得发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他能做什么呢?那些路只只不愿说的苦痛,他知道,怕是远比他们在一起的那四年里发生的所有事都还要难挨得多。 或许曾经在重症监护室外蹲守的那些日夜,满心的担忧与恐惧,在如今路只只隐藏的痛苦面前,也只是小儿科。 路只只不说的,或许只会更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可目光不经意落在半开放式厨房的刀叉时,心中再次恍惚。 路只只一个女孩子,落在那群豺狼虎豹般的人手里,废了根手指,同一天还带着林北星逃走。 秦淮的眸子不停颤动,脑海里全是路只只身处险境的画面。她究竟是如何逃脱的?那些人不会追吗?还有人在追她吗?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只只,” 秦淮下意识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又像是在寻求一丝安慰。 怀里的人只是将头埋在他颈窝更深了,像是要把自己藏进这个温暖又安全的港湾里。 秦淮抬起的手,在空中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最终轻轻地落在路只只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安抚着她,也安抚着自己那颗慌乱的心 。 …… …… …… 他满心期望自己发散的思维只是无端的臆想,是错误的猜测。可心底又隐隐觉得,这些念头似乎并非毫无根据,也许真的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他在矛盾的思绪中挣扎,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一个想法:就算只只真的杀了人,可为何她提交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犯罪信息后,两方警察都毫无察觉呢? 也许,他的只只是无辜的,并没有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又或许,他都快要忘记了,只只就像是一个突然闯入这个世界的异数,除了他们这群人,只只的过去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生活的痕迹,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她仿佛拥有着无尽的能力,好像什么都做得到,但在某些时刻,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遏制住,处处受限。 于是,秦淮终于想起,很久之前他就再也查不到线索的eleven,那些调查的画面和无果的结果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的眼神中带着疑惑与探寻,轻声问道:“只只,eleven的事……” “就当它死了,”路只只开口,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仿佛eleven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一口隔着秦淮绵软的体恤咬在肩头,力度不大,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找不找陈默了…” “嘶,”秦淮只是微微嘶一声,疼意让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后又轻轻捧起路只只的脸。 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奈,像是面对一个任性又倔强的孩子,叹了口气后问道,“你要去,有多少把握安全找回陈默?” 路只只想开口的话瞬间被噎住,她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太过天真,太想当然了。 那是eleven的地盘,她刚刚才从那里死里逃生,还毁掉了芯片。她完全不知道eleven会不会死灰复燃,会不会还拼命地控制着什么人,一心想要杀了她。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eleven那个恐怖的满是电脑显示屏,电缆,各种机械的房间,令人胆寒……她毁了它的芯片,她深切的知道,只要eleven还有一线生机,就一定会拼尽全力来杀她。 所以…… …… “不,不,”路只只反应过来,面色瞬间变得痛苦不堪,眼里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她完全淹没,“秦淮,你也不能去,别去,别联系陈默,我会害了他的……我会…” “eleven……到底是什么?”秦淮双手稳稳地捧住路只只的脸颊,眼神中满是悲切与温柔,那目光深情而专注,只停留在她的身上,声音渐渐提高,“还是不能说吗?为什么,和我有关,和陈默也有关?” 路只只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又抖,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落进秦淮滚烫的手心,手心湿热,可秦淮此刻却愈加难受,她为什么总不说… 路只只的内心满是踌躇、害怕与试探,在脑海里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颤着声音开口,“你听说过ai杀人吗……那有一台疯了般的机器,它几乎笼罩了整块地区的黑色产业……我毁了它的芯片……但它……还没死。” 秦淮眼神里瞬间涌起震惊与失措,这些信息如同重磅炸弹,冲击着他的脑海。 ai成精?这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他动了动嘴唇,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天才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它有人的意识?” “它有恶人的意识,”路只只抬眸,通红的眼眶里满是痛苦的回忆,那些被eleven折磨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现,最后房间噼啪的火花燃起的火光也足够骇人。 …… “只有它?还是那里……”秦淮颤着嘴唇,电影中和不切实际的小说中的荒诞画面,此刻却似乎在现实中成真,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敢相信这一切。 “只有它,只会有它…”路只只拽紧秦淮体恤的袖口,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这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秦淮……对不起…” 路只只开口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像是被悲伤的情绪紧紧扼住了喉咙,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抱歉。 她满心自责,痛恨自己的软弱,为什么不趁机毁了eleven?都怪自己,太想念秦淮了,其实只要她毁了eleven,就算她死掉,任务失败,那么……以后来攻略的人再次打开秦淮世界,秦淮就能好好的了,他会一直安全……会一直存在的,不是吗? “为什么对不起?为什么只会有它?接下来的事情又不能说了?路只只,”一味地抱歉让秦淮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怒气,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解,“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 路只只低着头,弯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满是愧疚的脸。 她知道,自己似乎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她真的应该毁了eleven的,这样就算是上一个宿主留下的烂摊子,可只要能保证秦淮的安全,一切都值得。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说,人在最傻的时候总喜欢问为什么。 可秦淮不傻,路只只也不是不爱。 爱情里似乎总有这么多让人困惑的“为什么”,太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占有,会忍不住质疑,可不止秦淮一个人想要拥有彼此的全部。 或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为什么偏偏在这里相遇,可除了这里,这茫茫世界,哪里还有这样的秦淮呢? 七号有预谋的安排,又或许不是有预谋的,她只是,要一个一个走过关于他的世界,像火光一样,而他,只是在漫长的时光里,静静等她。 “为什么…” 秦淮还是耐着性子,心中隐隐期待路只只会告诉他一切。 可路只只心里清楚,她或许已经说的够多了,如果再多,怕是七号就会阻止,秦淮知道太多……会有什么结果呢?路只只不敢想。 她不想要那么多谎言充斥在他们之间,在秦淮眼中,她已经伪装得够久了,谁也不是傻子,可秦淮依然坚定地选择了她。 说了会怎样呢,世界还会继续运转吗,不会的,那就这样吧…… “秦淮……”路只只撑起身子,轻轻推开面前的小桌,双手搭在秦淮的肩膀上,将他按在了身后的地毯上。 秦淮大概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就这么仰躺在地毯上,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与委屈。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像是被情绪灼烧,随后嗤笑着扭过了头,不想再看她。 “秦淮,没有为什么好不好,”路只只俯下身,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这一声,低头吻在他的脸颊,带着丝丝的温柔与歉意。 “秦淮,不生气好不好,”她的嘴唇再次轻轻落下,这一次,吻在了他的唇瓣上,温柔又缱绻。 “秦淮,我们不分开好不好……”秦淮转过了头,微眯着眼仰视她,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辨,有疑惑,震惊,不解,接着是起伏的胸膛。 这一声,路只只根本不知道是在问谁,明明谁也没有说要分开,他们两个谁也没想过分开。 “我只是生气你就要分手?”但这话像是点燃了秦淮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路只只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但他就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莫名地生气。 “没有,唔,”一瞬间的位置调转,秦淮双手用力,转眼间便是他俯视着她。他的眼神中带着些复杂的情绪,有生气,有委屈,更有深深的爱意。 他微微用力,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个吻里倾诉出来 。 柔软薄透的睡衣剥落,随手丢在沙发。 可末了,秦淮还是低着头一下下吻过路只只身上渐好的淤青,指尖温柔的掠过每一处。 路只只反而比他更热烈的多,抬手揽过他的脖颈,就将小腿缠在他的后腰。 “秦淮……太轻了,”路只只轻喘着气,眼中带着嗔怪与炽热,那目光直直地撞进秦淮心底。 秦淮动作一顿,缓缓抬眸,与她四目相对,眼中的怒火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疼惜。 瞧着路只只此刻娇俏故作勾人的模样,无奈轻笑出声,“太轻了?” 路只只伸出手指,蹭了蹭他的喉结,“回头是不是要给你补补?” “好啊,”秦淮挑眉嗤笑,“看看谁嘴最硬。” …… ……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二人交缠的身影上,屋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炽热的爱意点燃。 拥吻,痴缠,像是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便好像这一夜,什么都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