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影是婙》 第1章 罪人归来 树林深处，一紫衣女子负手而立，似在等谁，不多时，一男子走了进来，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而那女子却看向四周，笑了： “多年不见，这山规倒是越发虚无了” 男子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到了，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而问道： “姑娘此话怎讲” “怎讲？陆公子何不问问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 陆奕尘越发迷糊了，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啊，反倒是女子笑出了声： “来都来了。想看戏，出来看岂不更好” 话音刚落，身后丛林里便走出了几个与陆奕尘服饰一样的人。陆奕尘这才明白了女子的意思，转而看向了他们： “大师兄，茹易，你们怎么来了？” “奕尘哥哥，我们怕你遇到危险，便悄悄地跟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四弟子——柳茹易上前拉住了陆奕尘的手，似在撒娇。而她身后的大师兄严劲苌此时也走了上来，道： “奕尘，此事怎能独自一人，害得茹易担心了好久” 听到这话的柳茹易更贴近了陆奕尘的手臂。而与此同时，那紫衣女子转过身来，看向他们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拍起了手： “真是感人至深啊” 许是这时大家才记起来眼前的这个对于他们来说的危险。严劲苌作为大师兄自然站到了最前面：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严公子这么凶作甚，我一女子又能干什么” 紫衣女子摊了摊手，但这声音却引起了部分人的震惊，私下里议论纷纷。最后竟是最小的傅玥玥道了出来： “七师姐，是你回来了吗？” “七师姐”一出，最前面的三个人瞬间变了神情，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不可置信的。而那紫衣女子听到后也顿了一会： “七师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那个被冠以弑师之名的罪人啊？” 说话间，女子缓缓取下斗篷。那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翎儿？真的是你吗？” “翎儿？看来二师兄还记得我啊。可是，我没死，二师兄会不会不高兴啊？” 莫雪翎看着陆奕尘一脸激动的样子，不忍笑道。可一旁的柳茹易却慌了神： “莫雪翎！你怎么还敢回来！” “我为何不敢？反倒是柳师姐，这么多年可曾午夜梦回” “我……你，你胡说八道！奕尘哥哥，大师兄，你们千万不要听她的” “柳师姐怎么这么紧张，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柳茹易慌乱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严劲苌也在这时再一次站了出来，把柳茹易护到了身后： “莫雪翎，今日你找二师弟到底所谓何事” “大师兄，着什么急嘛，我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呢？” 莫雪翎的话让柳茹易震了一下，但莫雪翎接下来的话让她更不淡定了： “大师兄，这么多年了，‘喜欢’这个词这么难说出口吗？什么时候亲手把自己爱的人推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也是爱了” 严劲苌的气势被浇灭了不少，柳茹易更是听不得这话，叫道： “莫雪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奕尘哥哥怎么可能不爱我！” 说话间，柳茹易拉着陆奕尘手的劲更大了一点。严劲苌也在这是从忧郁中走了出来： “茹易和奕尘下个月十八就要成婚了，岂是你说的那般” “成婚？” 莫雪翎似乎被吓到了，疑惑地看向了陆奕尘，对上的却是他回应正在撒娇的柳茹易，以及看向她时的默许。莫雪翎也笑了，却是在笑自己一般： “那，我先恭喜二位喜结连理了” 莫雪翎低头作揖的那一刻，还是不自主地掉了几滴眼泪。再度抬头时，眼神中还是少了些什么…… “翎儿，我……” “呸！你个丧门星！有什么资格恭贺我们新山主！” 陆奕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早就隐忍多时的五弟子黄启堵了回去。 “五师弟！” 严劲苌怒喝了一声，可黄启是谁，他的脸皮可比城墙还要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喝，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大师兄！我又没说错！你们都忘了吗？她可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啊！” “谁知道她这次回来又安了什么心！” 同时，黄启也不忘浅浅的补充一句，不过，这倒是真的让同门弟子们都安静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莫雪翎竟然笑出了声： “五师兄，你的嘴还是这般得厉害”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没有资格，可我的礼物有资格啊” 莫雪翎的笑声和话语竟然黄启闭嘴了，也带着一股寒气。 “你，你能有什么礼物？” 柳茹易躲在陆奕尘身侧，窃窃地问了出来，也是众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这个嘛，柳师姐莫急，待到你成婚那日我亲手奉上” 话尽，莫雪翎便离开了，自留其他人还在原地…… 第2章 剑穗里的人 莫雪翎回到了客栈，找店老二要了几壶酒，便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夜幕的降临……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莫雪翎也没觉得奇怪，反而扬起了手中的酒杯： “来一杯？” “行” 窗边剑架旁的女子也是毫不客气，走到了茶座边坐了下来，顺手接过了莫雪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为了那个人，这般作贱自己，值吗？” “婳影，他当真不念及半分旧情了吗？” 莫雪翎摇晃这手中的酒杯，似是醉了，婳影看着她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是摇了摇头： “旧情？他若真的爱你，当年他就不会不相信你了” 可惜，许是婳影低估了莫雪翎对陆奕尘的情感，竟没能将莫雪翎骂醒。 “走，跟我去个地方” 不等莫雪翎反应过来，婳影直接拖着她，随便带上了剑架上的洛止出了客栈，大街上，灯火阑珊，正值花灯节。 “婳影，我们去哪啊？” 莫雪翎问道，但婳影似乎并不想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直到到了一个鲜有人的地方，莫雪翎才挣开了她的手： “婳影！你到底要干什么？” 面对莫雪翎的怒喝，婳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拍起了手： “对，就是这样” 说着，把洛止扔给了莫雪翎： “拿着它，把这剑穗斩了！把它斩了，我就再也不会拦着你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在这作践自己了！斩！” 伴随着晚风，婳影的话让莫雪翎清醒了几分，看着婳影一脸的严肃，莫雪翎有那么些许慌了： “不，我不” 莫雪翎抱着洛止，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蹲了下去： “不，婳影，我错了。我们不闹了，今天是花灯节，你不最喜欢看灯了嘛，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婳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莫雪翎哭了，或许起初她也烦过婳影，但多年的相处，莫雪翎还是习惯了有婳影的日子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雪翎低着头，她没有看到婳影眼中的烟雨。而婳影的眼中不只有莫雪翎，还有一个小女孩： “阿姊，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的，阿姊……” 那是一个雨天，府门前的女孩哀求道，可不管她的声音再怎么嘶哑卑微，眼前的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她一人在雨中游走，直到街上再无一人，直到眼前再也没有了光…… 婳影揩去了脸上的泪水，将蹲着的莫雪翎拉了起来： “行了，走吧” “啊？” 看着莫雪翎一脸懵逼的样子，婳影挤出了一个笑脸： “不是说看灯吗？要是错过了我最喜欢的那盏灯，你看我打不打你” 或许这便是翻篇最好的办法了吧，那天晚上，两人看遍了所有的灯，都笑得像个孩子，但真正开心的又是谁呢。 “婳影，谢谢你。” “行了，别说这些话，真的感谢我的话，下次给我带壶好酒吧” “行，下次还给你带满湘楼的般若，怎么样” “好” 看着莫雪翎的笑脸，婳影有过一丝高兴，但此刻的她更多的是担心： “阿翎，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 莫雪翎也没想那么多，便先去睡了，待到莫雪翎睡着，婳影再次从洛止的剑穗中出来了，一个人坐在桌前，随便拿了一壶自己珍藏的酒，思绪万千： “阿翎，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如今的我只有魂，见不得光，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过去的一切”…… 婳影此刻或许在埋怨自己的无能吧，当年的一切让她成了如今的样子，只能靠洛止的剑气寄生。 “不，不是我，不是我……” 莫雪翎邹起了眉头，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阿翎？又做噩梦了” “没事，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莫雪翎的问题让婳影楞了一下，但又看到了手中的酒壶，便晃了晃： “嘴馋了” 莫雪翎看着那酒壶，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婳影，婳影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转身又走到了桌边。莫雪翎也起身披了件衣服，下了床走到了桌边： “要不，我陪你，解解馋？” 婳影没有回答，悄悄晃了晃酒壶，已经空了，看着莫雪翎的步步紧逼，只得收了酒壶： “阿翎，我说实话，我……我想盛伯了” “盛伯？” “阿翎，这思家念亲的，人之常情，就别问了吧” 莫雪翎似乎不信，还是看着婳影不说话 “别看了，我平常不挺决绝的嘛，这要是让你知道我也会因为想别人而伤心，多没面子” 说完，婳影便转过身去了，她不敢在看着莫雪翎，好在莫雪翎倒也是信了，拍了拍婳影的肩： “这有什么的，想亲人了就回去看看呗” 婳影点了点头，莫雪翎也终是回了床边： “早点休息吧” 话尽，婳影深深地舒了口气，但此刻莫雪翎已然躺下，没有看到罢了 第3章 弑师之名 待到莫雪翎再次睡下，婳影在一旁点了一支熏香。 “阿翎，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刚刚也骗了我一次，我们抵了” 说到底，莫雪翎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今晚这样的噩梦了，从莫雪翎眉头刚开始皱起来的时候，婳影便察觉了，那时她便施法进入了莫雪翎的梦里…… “走水啦！快救火啊！” 小厮的惊叫声叫醒了无寂山所有人，无寂山山主房间的大火也照亮了大半个黑夜，等到大火被扑灭时，山主早已死去，还是被绑在柱子上的。内门弟子们从师父已逝的悲伤中走出来之后便在大堂召开了会议，正当众人毫无头绪之时，负责山主殿的一个仆从拿着一面镜子走了进来： “各位公子，这是山主殿前的窥镜，也许对你们有用” 说来也巧，山主殿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但这枚窥镜却完好无损，但当时的众人谁又能想这么多呢？ 大弟子严劲苌施法启动窥镜，里面的镜像是从早上到晚上发生在前的事情。众人看了几遍，都只看到一人佩剑进去过，而那人的衣着身行都像极了七弟子——莫雪翎。 “不，不是我” 莫雪翎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只能解释道，但这时信她的又有几人，不过，他却站了出来： “我相信七师妹，七师妹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是她” 陆奕尘站到了莫雪翎的身边，选择相信她，却也只有他一个 “二师兄，你不能因为你喜欢七师妹，便护着她，死的可是我们的师父啊” 柳茹易的话似乎让陆奕尘有了一丝动摇，但他看到莫雪翎无助地拉着他的衣袖时，还是没有忘记二人的情意 但在所谓的证据面前，陆奕尘又能坚持多久？ 紧接着，负责打扫山主房间的八弟子傅善走了过来： “大师兄，你看” 那是一支剑穗，还偏偏是洛止的剑穗。眼尖的五弟子黄启顿时炸了： “莫雪翎！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真的不是我。二师兄，你要相信我” 莫雪翎真的慌了，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到了陆奕尘身上，但她高估了陆奕尘 “二师兄，证据确凿！你还要护着她吗！” 柳茹易的话让陆奕尘有了动摇，也让众人的目光都鄙夷般看向了莫雪翎，对于那时的莫雪翎来说，陆奕尘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翎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一刻，莫雪翎脑袋一片空白，也是这一刻，莫雪翎才发现自己成了一把刀，一把没有利用价值的刀： “我，无话可说” “大师兄，还等什么？她自己都认了，快把她抓起来啊” 在黄启和众弟子的怂恿下，严劲苌下了命令，将莫雪翎关进了地堡。 或许若不是山规规定，罪人的惩治要所有内门弟子共同投票决定，莫雪翎早在那天就已经死了吧，但莫雪翎终究是没有等到六弟子叶凌回来 那天，她被人救出了地堡，她以为是陆奕尘 可面罩之下的是一个陌生人，也正是那人把她一步步地逼到了思过崖，也是那个人告诉了她一切，以及那幕后之人要的还有她的洛止…… 知道了一切的莫雪翎却必死无疑，多么可笑。可洛止呢？莫雪翎宁肯它永不见天日，也决不会让它落入不轨之人的手中，所以，莫雪翎带着洛止跳了思过崖，好巧不巧的偏偏遇到了婳影…… 看着熟睡的莫雪翎，婳影攥紧了拳头： “阿翎，你放心，当年的事情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那些欺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有些账总会清算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光明正大陪着你回去的” 话尽，房间里便只有那支还烧着的熏香和床上的莫雪翎了。 凌虚堂门口，婳影一袭黑衣徘徊不定，她曾立誓，这辈子绝不踏入此地，毕竟这里的主人与她有着不可言说的仇恨。徘徊之际，堂内的动静让婳影下意识藏了起来，一番思想斗争后，婳影还是翻过了身前的墙，悄悄地来到会议厅偷听了起来： “堂主，小的有罪” 听来堂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岂止是有罪，简直是该死？堂主把看守阴阳链的任务交给你，你如今却在着说你把阴阳链看丢了！” 厅内的尊位旁的席姣拿着剑指着座下跪着的人，尊位上的女子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听着 “堂主，小的有罪，可看在小的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跪着的人哀求着，可那高处的人却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 一旁的席姣也就明白了： “一切按堂规惩治，自行去领罚” “堂主，堂主……” 话未尽，那人便被拖了下去，再无音信。而婳影听到阴阳链已经不在凌虚堂内，似乎松了一口气，悄悄地走了。 凌虚堂内，人也渐渐散了，这些日子他们也有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找回阴阳链 “你说，堂主为何对这阴阳链怎么这么重视，那玩意对我们又没有什么用” “快别说了，堂主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的，小心被听到和那人一个下场” “对对对，快走吧” 众人散去，唯独那尊位上的人还坐在那，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阿婙，你到底在哪？我宁可你回来找阿姊报仇” “堂主，小堂主会明白您当初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的” “堂主，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在席姣的陪同下，会议厅的灯光也熄了。整座城都黑了，都在等着又一天太阳的再次升起…… 第4章 物归原主 自那天起，莫雪翎少了几分之前的活泼，晚上也少见婳影的身影，真的这天夜里 “阿翎，我找到方法了” 莫雪翎被婳影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婳影补充道： “我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了，走，跟我去个地方” 莫雪翎才反应过来就被婳影拉着走了。两人来到一处偏远的竹楼，位于老林深处 “婳影，这里是？” “一个故人的居所。阿翎，他不喜生人，你就在下面的长椅上等我好吗？” “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他，我还是应付得来” 婳影带着莫雪翎走了进去，将莫雪翎安顿好，婳影便一个人上了楼，推开了那扇门 “姑娘来错地方了吧，老夫这不收留外人” 一老者躺在摇椅上，背对着婳影 “没有，找的就是你，盛泽” 摇椅一下子停了下来： “那不知姑娘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向你讨一样东西” “姑娘莫不是听了他人的胡说，老夫这四壁皆空，哪有姑娘找的东西” “不，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有” “哟，那说来与老夫听听？” “阴阳链” 这三个字让那老者为之一怔 “你就打算一直背对着我吗？” 老者转身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看到婳影毫不客气得坐到了桌边，还自己倒了盏茶： “姑娘当真是不客气，老夫这茶可不新鲜了” “有吗？上好的君眉” 婳影摇晃着杯中的茶，闻了闻： “你还是好这口啊，盛伯” 婳影端起茶杯往盛泽那边扬了扬，盛泽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坐到了婳影的对面： “小，小婙……” “嘘，她死了，死在那年的大火了，盛伯这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盛泽话刚出口，就被婳影打断了，盛泽也才缓过来： “你就别在这跟我说这个了，小影，你刚刚说你要什么？” “阴阳链” “小影，你这可为难我了，这阴阳链不是在凌虚堂吗？” “我去过了，不在” “那你怎么确定就在我这” “盛伯，我是谁？我要的东西有我打听不到的？你这地方藏得够深，害我好找” “小影果然聪明。不是，等会，你说你去过了？你回凌虚堂了？” “是，放心，没被发现” 听到这，盛泽才送了口气，喝了口婳影倒的茶，倒也就一口，又紧张起来了： “不过，小影，为何想着要阴阳链了，当初没有被凌虚堂抢走时，我可问过你” 婳影有了一丝慌张： “我，我就是想要了” “小影，你说谎了” 盛泽笑着看着婳影那不停扣茶杯的手 “我没有” “行了，我可没钱买新的茶具” 婳影这时才松开了手，但此时的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这慌乱的手了，盛泽给自己和婳影填了新茶： “小影，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还骗不了我” “小影，是因为下面的那个姑娘吗？” “不！和她没关” 看着婳影这忽然的慌乱，盛泽笑了，婳影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忙收敛了起来 “小影，她知道你的身世吗？” 婳影没有作声，盛泽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影，盛伯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但盛伯还是想多句嘴，这么些年，你一直躲躲藏藏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还活着，这阴阳链一戴，可就全白费了，而且，她若知道了一切，还会继续相信你吗？” 听着盛泽的话，婳影陷入了沉思 “说到底还是盛伯对不住你，当年如果没有将你带过去，你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盛伯说什么呢？当年如果没有您，我怕早就死在那场大雨中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婳影见盛泽又开始埋怨自己了，便如儿时一般靠在盛泽肩上，盛泽也握住了婳影的手： “多大了？还这样，也就你最讨人喜了，去坐着吧” 婳影这才坐了回去，盛泽也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推到了婳影面前： “你要的东西，小影，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盛伯，她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 婳影的话让盛泽感到了一丝欣慰，毕竟自从那次之后，婳影再也没对别人上过心了 “那去吧，别让那姑娘等久了” “好” 婳影正要离去，盛泽却又叫住了她： “小影，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有样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这话让婳影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当盛泽从内墟中取出了那样东西的时候，婳影楞住了 “它在我这这么些年，也该还给你了” 看着盛泽手中的却邪，婳影想伸手去摸，却又退缩了： “可如今的我，还用得了它吗？” 盛泽自然听出了婳影的话中意： “小影，怎么些年，我每次护理它时，它一直就像是把普通的剑，但今日它应也是感应到你了，瞧” 的确，盛泽拿出却邪的时候，却邪的剑身闪过一丝星紫色的亮光，婳影终究还是心软了，接过了却邪 “回去吧，等会那姑娘该着急了” 看到婳影接过了却邪，盛泽湿了眼眶，但他此刻却也只是背过身去，道别 第5章 故人的踪影 婳影几乎是跳着下楼的，莫雪翎也在楼下早早便看到婳影下楼的身影 “怎么样，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婳影拿着那个檀木盒子在莫雪翎眼前晃悠，便拉着莫雪翎跑回了客栈。 趴在桌子上的莫雪翎看着桌子上的盒子，忍不住问道： “婳影，这到底是什么啊？” “阴阳链” 听到阴阳链，莫雪翎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 “这，这是阴阳链？” 看着莫雪翎如此大的反应，婳影也愣了一下，但那种惊慌的神情也就转瞬即逝： “阿翎，你知道阴阳链？” “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说是阴阳链分两链，一阴一阳，阴链依附于阳链……” “哦，我知道了！” “阿翎，你知道什么了？” 一直在回想古书记载的莫雪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婳影神情的变化： “阿翎，这阴阳链可以让你和普通人一样，对吧？” 看着莫雪翎一脸得意的样子，婳影却不敢放松，却也只能装做没什么的样子： “阿翎，那你还知道什么吗？” “嗯，那本书是个残卷，后面的内容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说以前有人用过，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婳影也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婳影，你知道后面的事情吗？给我讲讲呗” 看着莫雪翎一脸期待的样子，婳影终是笑了： “好啊，当年那两个人真就如书上所记载的一般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不过，后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什么误会，佩戴阳链的人一气之下斩断了阳链，而那阴链的人也就在不久消散了，阴阳链这才能再次被我找到” 听完婳影讲的故事，莫雪翎沉默了，继而道： “婳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起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婳影有那么一丝出神，但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玩笑道： “那不知道是谁当初恨不得杀了我，彻底摆脱我” 听到这话，莫雪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婳影打破了这沉寂： “行了，阿翎，我相信你。明日的婚宴我陪你一起去” “嗯” 话尽，婳影给莫雪翎戴上了阳链，自己则戴上了阴链。这一夜也便这般过去了。 “阿翎，你好了没有啊” “来了来了，急什么” 晨曦的光打在两人身上，一袭青衣的莫雪翎今日显得格外清冷，倒是身旁的婳影一身星紫色的长裙更活泼一点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客栈，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婳影一时竟哽咽了： “阳光打在身上原来是这样的” “阿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喝玩乐” 莫雪翎也明白这是婳影多年来第一次站在阳光下，便安慰道。婳影也从感慨中走了出来，和莫雪翎一路打打闹闹地朝着无寂山走去。 而在婳影重新站在光里的时候，便有人坐不住了 “报！堂主，怃墟镜有动静了”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高位上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不已，忙赶去密室查看 果不其然，密室正中心的怃墟镜泛着蓝光，婳颜走近用手拂过，镜子上便浮现出了两人嬉闹的样子： “阿婙，是你回来了吗？” “堂主，看小堂主的方向，她们应该是去无寂山，我们也收到了无寂山送来的请帖，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婳颜身边的席姣拿出请帖向她作揖，婳颜接过请帖看看了，笑道： “那便去看看” 此时，无寂山上一片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山门前陆奕尘一身喜服与叶凌站在一处，迎接着来宾。 “六师弟，她真的会来吗？” “她？七师妹吗？二师兄，今日之后，你便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请放过七师妹” 叶凌的话让陆奕尘有些许恍神，叶凌还不忘补充道： “二师兄，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迎宾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你还是回去陪着四师姐吧” 自从上次两人的谈话之后，陆奕尘也明白了一点，便也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而坐在镜子面前的柳茹易正满脸欣喜地装扮着，这时，下人来报： “姑娘，二公子他去山门迎宾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柳茹易慌了，遣散了下人一个人在房间里有气撒不出，只能对着镜子骂道： “今日你该陪的人应该是我，可你却去山门等那个小贱人” “莫雪翎！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要回来！今日，我便要你再死一次？” 说着柳茹易的手越抓越紧，手中的女红已经不成样子了…… “婳影，等会儿你可别乱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 莫雪翎和婳影也到了山门口，叶凌早早便看到了她，远远地招着手： “七师妹，你来了” “六师兄” “这位兄台，我可听说贵门今日是双喜临门，不知是哪双喜？” 叶凌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婳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下： “七师妹，这位是？” “哦，六师兄，她是…” 莫雪翎话刚准备说出口，便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 “六师兄，你当真不识得她？” 被说叶凌了，连婳影都没有想到莫雪翎会反问一句，而这问题也让叶凌摸不着头脑 第6章 无寂三姑娘 “七师妹，你这可算是问住我了” 叶凌仔细看了看婳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谁 “无妨，六师兄，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莫雪翎也没有继续问，但今日是凭请帖入山的，婳影没有请帖，这可让叶凌犯了难 “七师妹，你是可以进了，但这位姑娘？” 二人自然也听出了顾虑，但婳影早就猜到了会有的麻烦： “谁说我没有请帖” 随机打了个响指，一张请帖竟真的出现了 ，这是莫雪翎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婳影将自己手中的和莫雪翎手中的请帖一起交到了叶凌手中，问道： “这下，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叶凌看着手中的两张请帖 ，便也没再说什么，放二人进去了 “婳影，你哪来的请帖？该不会你把别人……” 莫雪翎虽然没有说完，但最后的划过脖颈的手势也让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婳影看到也是哭笑不得： “阿翎，我在你眼中竟是那样的人” “害，不逗你了，这请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这话说的让莫雪翎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着婳影 “阿翎，我是谁？这请帖既是他们以山门的名义制作，怎么可能没有我的份？” 听到这，莫雪翎才反应过来，婳影的请帖和自己的请帖是一样的 “不过，你在山上也不怎么有名嘛，六师兄都不知道你是谁”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翎，当初他也只不过见过我几面，也还是个小孩，哪记得住那么多” “那婳影，你为什么记得住他们？” 婳影没想到莫雪翎会有这么多问题，但也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道： “当年我虽然没怎么出现，但那老不死的天天都在念叨，他又不知道自己那密室的墙不隔音，我自然就听多了，也就记得了” 莫雪翎听得似懂非懂，正准备在开口，婳影趁早拦了下来： “行了，其他的事我日后与你细说，先去找个地方喝口茶” 说着便拉着莫雪翎跑开了。 此时婳颜也到了山门口，叶凌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有些许震惊： “婳堂主，这次怎的愿意来我们这小地方了？” “六公子言重了，今日贵山新山主继位，有讨得良人，如此双喜临门的日子我怎会不来” “那便请进吧，婳堂主” 一番客套之后，叶凌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一想到莫雪翎早已进山，便也不再想那些，把工作向身边的人交代清楚之后便离开了。 “这就是你原来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个破败不堪的屋子，婳影有些许不敢相信 “嗯，七年，这里竟成了这副样子” 莫雪翎也不禁感慨道 ，而叶凌也在这时从身后走了过来，道： “七师妹，这院子许久未扫，不如去我那坐坐？” 还未反应过来的莫雪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婳影倒是毫不客气道： “行啊，那就去你那边吧” 这话一出，二人皆呆住了 “愣着干嘛，走啊？” 三人这才换了地方。到了叶凌的住处，叶凌邀莫雪翎坐在桌聊了许久，而一旁的婳影则是百般无聊，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久，直到门外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 “六师兄，六师兄，二师兄让我来问问七……七师姐来了没有？” 第一个出来的就是叶凌，而来的人——无寂山九姑娘——傅玥玥的话说到了一半时就看到随后的莫雪翎，本来想把话咽回去，可话一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谁呀？” 房间里的婳影见每人说话便也走了出来，可当婳影看到站在门前的傅玥玥，一下子就后悔了，而傅玥玥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你，你是她吗？” 傅玥玥一步步靠近，叶凌看到傅玥玥这副样子也有些震惊，但此时的婳影却不敢面对傅玥玥的眼神，慌乱地进了屋，还把门关上了：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这可让莫雪翎和叶凌惊呆了，一旁的傅玥玥也湿了眼眶，越来越近： “可我还没说她是谁啊？” 莫雪翎也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敲着你问道： “婳影，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出来说清楚好吗？” “阿翎，小九的事我……” 门后的婳影一时着急，但话已出口，如今停下来也晚了，而外面的傅玥玥一下子似乎更激动了： “我不会认错，你就是她。你虽然改了名字，但你身上的味道没有改，当年我虽然眼睛不好，但我的鼻子却很灵敏，从你出来的时候，你腰间的鎏金球就已经出卖你了，这么些年，鎏金球你从未换过，里面还是迷迭香。而且，只有你，只有你会叫我小九，你就是她” 婳影被傅玥玥的话打动，眼角不知何时也泛起泪光。重新打开门的那一刻，傅玥玥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婳影： “三师姐，我好想你” “三，三，三师姐？” 这好好的煽情愣是被叶凌的傻气打断： “怎么，想给你三师姐磕一个？” 婳影微微安抚好傅玥玥，便冲着叶凌玩笑道，叶凌也被说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7章 再度的挑衅 “行了，不逗你了” 还是婳影给叶凌找了台阶下，场面也缓和了下来 “三师姐，这么些年，你去哪了？师傅在世时也没有说起过你，还不让我们提起你” 傅玥玥一脸委屈的样子，像是在抱怨。而这问题似乎也问到了叶凌心里去了，满眼渴望地看着婳影 “这件事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过了今日，我再讲与你听，可好？” 傅玥玥的眼角闪过一丝落寞，但忽然又亮了起来： “三师姐，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走了 以后会留下来是吗？” 婳影愣住了，恰时婚宴的礼花响了起来： “小九，婚宴快开始了，今日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下次再和你细说好吗？” 傅玥玥的眼神淡了下去，但她也没有再胡闹下去： “好” “那三师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了，叶凌，你就好好的带着小九，当没见过我就行了” 叶凌也在这时才真正缓过来，虽然自己并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听婳影的话带着傅玥玥离开了，婳影和莫雪翎也从不同的方向去了婚宴 到了婚宴场地，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婳影带着莫雪翎做到了一个较为显眼的地方，与此同时，这是最后几响礼炮的熄灭，陆奕尘和柳茹易身着龙凤喜服走了出来，众人皆站立鼓掌庆祝。 柳茹易倒是高兴，可陆奕尘却面无表情，只有在看到莫雪翎的时候有了一丝变动，却也只是转瞬即逝，如同婳影看到对面高处的人一般。 “堂主，小堂主和你越发的像了” 席姣与一旁的婳颜聊道，说得婳颜也的确笑了，那笑还真与婳影有八九分的像 “只怕她还记恨着我” “堂主，当年的事情，日后小堂主会明白的” “但愿如此吧” 此时，陆奕尘夫妇也走到了最高处，举起了新婚酒：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能参加我二人的婚礼。” “恭贺山主，山主夫人大婚，祝二位喜结良缘 ，举案齐眉！” 众宾客倒也是迎合着柳茹易的话，纷纷回敬了柳茹易的喜酒。待酒饮尽，柳茹易也注意到了坐在下面的莫雪翎： “谢谢诸位的吉言，今日，我还要感谢一人” 在众人议论是谁的声音中，柳茹易端着酒杯缓缓走到了莫雪翎身边： “七师妹，你能来祝福我和奕尘，我很高兴。若没有七年前的事情，兴许如今站在奕尘身边的人是你吧” 柳茹易的话在不经意间又一次提起了本该淡忘了的七年前的事情，也让莫雪翎再一次成为了众矢之的。但这一次，莫雪翎不再是一个人了 “辛苦柳姑娘还记着七年前的事情。不过，阿翎蒙冤这么多年，真相也该浮出水面了” 听到这话，柳茹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这位姑娘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阿翎是我护着的人，她不愿多生事端，但我也就不会让她平白背黑锅” “你个外人也敢口出狂言！” 听这嗓门便知道是黄启，七年前也是他那张嘴让阿翎有口难辩，婳影揉了揉受惊的耳朵，看向了黄启： “我口出狂言？黄启，你这张嘴当真是丝毫未变啊，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你所有的牙都打掉，再把你舌头割了” “你……” 黄启正欲反驳，但当他对上婳影那双阴寒的眸子是，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之而来的是儿时的记忆： “我呸！你就是个丧门星！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你再说一遍！” “说两遍又怎样，你是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小黄启在说第二次的时候，还特意一字一句的道了出来，对面小女孩的拳头早已捏得发白，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将黄启打倒在地，还不忘骑在黄启身上多加了两拳，把黄启的牙都打掉了几颗： “我告诉你，以后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心，日后死于话多！” 小女孩摆弄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地上害怕的黄启。 儿时的画面接踵而来，那记忆中的眼神与眼前的婳影联系了起来，当初那般害怕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黄启的眼中： “你，你，你是画景！” “画景？按规矩，你不应该唤我一声三师姐吗？” “三师姐”这个称呼让台上的人都为之震惊 “她就是无寂三姑娘，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人” “可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难道是来抢山主之位的吗？”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台上的人也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柳茹易也渐渐向后退了几步，可黄启却偏偏要往死路上走： “三师姐？你配吗！你也不过是个害死自己爹娘的丧家之犬！” 听到这话，婳影的表情瞬间阴了，高山上的人也沉下了脸，婳影缓缓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一旁的莫雪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8章 山主令的归属 “婳影” 莫雪翎拉住了婳影的衣角，而婳影也只是回头对着莫雪翎笑了笑，便松开了被莫雪翎抓住的衣角，一步步紧逼黄启，黄启害怕极了，却也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直到一把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三师姐，三师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黄启，我曾奉劝过你，可惜你压根就没有当回事啊” 黄启见求饶没有用，便将目光转向了柳茹易： “四师姐，夫人！救救我！” “你觉得，柳茹易救得了你吗？只怕她自身都难保，还救你？而且，我婳影想要杀的人，我看谁能阻拦！” 也的确，柳茹易没有动，此刻的她也动不了，婳影的定身咒那可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 “黄启，你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吗？她叫却邪，只可惜她好久都没有碰过血了，不然你给她解解馋吧” 黄启真的怕了，眼神中的怯懦骗不了人 “住手！” 严劲苌见场面失了分寸，忙站了出来。婳影倒也放了剑，转向了严劲苌 ，可黄启此刻却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而且，他也不能怎么样了 “原来是大师兄啊，三妹在这有礼了” “三师妹，你这刚回来，便打打杀杀的，怕不好吧？” “大师兄，这样吧，他们两个你选一个，我还给你，怎么样？” 婳影并不想理会严劲苌的劝说，反倒是甩给了严劲苌一个选择，二选一，严劲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大师兄，这么为难的话，还是三妹替你做决定了吧” 见严劲苌没有搭话，婳影也知道他不知该怎么选，便自己做主解了柳茹易的定身咒，将柳茹易还给了严劲苌 “大师兄，柳师妹我给你了，那黄启的舌头给我好不好？” 婳影变化出一把匕首在黄启的嘴边晃悠着，黄启也是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要，不要，大师兄，救救我！” 见状，严劲苌也只好将柳茹易安抚好，交给了陆奕尘，转而劝说着莫雪翎： “七师妹，这，大家好歹同门一场，你能不能劝劝……” “同门？你们没有把我们当同门，为什么却要我们念同门之情啊” 严劲苌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婳影堵了回去，婳影看向了莫雪翎，她知道她的阿翎耳根子软，便也收了匕首，见婳影收了匕首，黄启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三师妹，今天是奕尘大喜的日子，又是他继任山主的日子，这见血怕也是不吉利吧” “说得倒也对” 婳影悠悠地走的莫雪翎身旁，众人听到她的话也松了一口气，但婳影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不过，这吉不吉利的与我何干？再说了，山主？他继任什么山主，没有山主令的山主吗？” 这话让众人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没有山主令这一消息也让无寂山众弟子面面相觑 “你胡说什么呢？” 柳茹易又在这时跳了出来 “我胡说？那你倒是把山主令拿出来让各位见识见识啊” “我……” 柳茹易一时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没有山主令，当初翻遍了山主的房间也没有找到山主令 “拿不出来，是吗？巧了，你没有，我有啊” 莫雪翎一时也是越听越糊涂： “婳影，你有山主令？” “阿翎，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和分寸的事情” 婳影也只是对她笑了笑，似在告诉她让她放心 “我看你也别在这唬人，你是不是我无寂山三师姐都难说，还说什么山主令，依我看，你也就只不过是和莫雪翎勾结来捣乱的罢了” 婳影倒也没怎么在意柳茹易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把山主令拿了出来，那一刻，众人都震惊了 “山主令，那真的是山主令！” 无寂山的弟子们在看到山主令的时候也不免惊呼出声来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不，你这一定是假的！” “假的？那还请柳师妹把真的拿出来看看啊” 柳茹易一下子又被堵得无话可说 “想当年，与师父走得最近的人便是我。这山主令早在十多年前他老人家便给我了，说是让我交于未来山主，并助他一世” 众人一惊，倒少了言语，婳影却在这时注意到了一旁的黄启： “怎么，想要吗？” 黄启的眼睛几乎是跟着婳影手中的山主令晃动的，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样吧，你若自裁，我就让它下去一起陪你，如何？” 听到这话，黄启一下子就停住了，震惊地望着婳影 “没事，你不要，自然有其他人会要” “各位，今日谁要是杀了黄启，我便将着山主令给谁！” 说话间，婳影解开了黄启的定身咒，见自己能动了，黄启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他便看到了众人盯着他的眼睛，吓得跑到了柳茹易身后： “师姐，救我” 然而，下一秒，黄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9章 七年的真相 “师姐，你……” 鲜血从黄启的腹中，嘴角边流了下来，黄启步步后退，插在他腹部的剑逐渐清晰可辨——素女剑，随即柳茹易拔出了素女，凑到黄启的耳边： “这是我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也该放你好好休息休息了” 黄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柳茹易，即使有万句话想说，却再也说不出来了，严劲苌和陆奕尘一脸震惊地看着柳茹易，其他弟子及宾客也无不惊讶于柳茹易的恶毒，不敢再吐一个字。此时柳茹易身上的嫁衣是那般红艳，像沾满了人血 “三师姐，黄启不敬同门，以下犯上，我替你除了他，不脏了你的剑” “你就这么想要这山主令，连同门师弟也下得去手？” 莫雪翎也不免对柳茹易的行为感到震惊，虽然她不喜欢黄启，但她从未想过害他 “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什么能阻我。阻我者，死！” “你……” “阿翎！” 柳茹易后句话看向莫雪翎的眼神是那般的阴冷，婳影知道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她解开黄启的定身咒，的确是想看柳茹易的反应，但柳茹易的行为也让她为之一振 “好啊，正好，他的血太脏，我也怕他会玷污了我的剑。你既然杀了他，我也履行承诺，这山主令，给你” 话尽，婳影将山主令扔向了柳茹易 “婳影？” 莫雪翎一脸不解地看着婳影，婳影只是笑笑，让她相信自己 “不过，这山主令易主，需滴血认新主，柳师妹……” 婳影话还没说完，柳茹易便急切地将手指划破，滴了一滴血上去，下一瞬，山主令泛起了红光，印出了往事： “师父，您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该让位了吧” “茹易，你这话什么意思？” “师父，你说，我的武功明明那么好，可你为什么偏偏只偏袒莫雪翎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啊” “茹易，你恶念太深，怕是生了心魔，回去好好调养调养” “我恶念重？哈哈哈，师父，我恶念重不重，你下去问问阎王爷便知！” 师父听到这话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柳茹易的剑却早已入腹 “你……” “师父，便当是为陇西柳府陪葬吧！” “你，你是……是柳……” 话未尽，却再也说不完了，柳茹易随即抽了剑，将师父绑在柱子上，伪造失火烧死的假象，洛止的剑穗也是柳茹易故意留下的，那日柳茹易的装束也像极了莫雪翎，就连那窥镜也是她特意加了成护法防止烧坏的 往日的事情一幕幕的呈现在空中，这场婚宴成了柳茹易的公开处刑 “忘了告诉柳师妹了，山主令认主会显现那人的一切罪恶之事” 婳影的话显得多么无辜，陆奕尘看到真相后，看向莫雪翎的眼神中充斥着泪水，而柳茹易此刻却还想着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我，是他罪有应得”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 看着陆奕尘看向莫雪翎的眼神，柳茹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着素女便冲向了莫雪翎，而莫雪翎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婳影召出却邪护住了莫雪翎，但柳茹易又怎会放弃，可惜，愤怒到极致的人又怎会成功，接二连三的进攻也让婳影逐渐失去了耐心： “戏好看吗？都傻了吗！” 话尽，柳茹易拿剑的手的手筋也被却邪挑断，随着素女剑落地的声音，才有人上前困住了柳茹易 “茹易，你为何？” 严劲苌还是不愿意相信，看着囚笼中的柳茹易，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为何？他灭我满门，我杀他，又如何！” 柳茹易的傲气还是没有降下去丝毫 “灭你满门的不是他” “胡说！二伯亲口告诉我的，还有他的玉珏！” 听到婳影的话，柳茹易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婳影，婳影也不想瞒着她： “陇西柳府的事，师父同我讲过” “当年，你父亲，二伯与师父三人交好。可后来你二伯利欲攻心，觉得柳府家大业大，不应该只交由你父亲，而且师母也曾是你二伯喜欢的人，两件事的重合让你二伯走火入魔，便扮做师父，杀了你全家，却单单留了你” “不，不可能，你胡说！” “那是事实！你知道为什么你二伯和师父都对你比较特别吗？因为，因为你的这张脸，像极了师母，可师母也死在了当年柳府的那场大火中” “不，不可能 二伯不会骗我的” “好，那你便自己看看吧” 婳影不想再和柳茹易继续斗嘴，拿起山主令，催动上面残留的血迹。往事再度浮现，与婳影所说的相差无几。柳茹易这才瘫软地跌坐在地上，再没了方才的傲气 “三师妹，那茹易的手？” 婳影转头看了看担心的陆奕尘，还要一旁出神的严劲苌，不免叹了口气： “她没有生命危险，但手筋被挑断，剑，怕是再也拿不了了” “那……” 听到这话的陆奕尘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但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却被婳影拦了下来 第10章 还是找到了 “山主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以后离阿翎远一些！” 婳影的后半句是对着陆奕尘说的，这也让正欲问二人能否留下的话被陆奕尘咽了回去，伸出的手也只好忻忻地放了下来 “三师姐，那你还会回来吗？” 见婳影二人要离开，傅玥玥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问道 “小九乖，师姐永远都在。但师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玥玥听话好吗？” “那七师妹，你呢？真相大白了，你也不能留下来吗？” 见傅玥玥都问了，叶凌也壮着胆子问道 “六师兄，这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婳影一起闯荡江湖，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七师姐，带我一起好不好” 见问婳影无果，傅玥玥将目光放到了莫雪翎身上，听到这话的莫雪翎也懵了，看了看婳影 “小九，听话。师姐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照顾你，你待在山上 师姐有空就回来看你” “叶凌，照顾好小九，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从你身上拔，听到没有！” 婳影极力压制这不舍，向叶凌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叮嘱完叶凌，婳影回头看了看陆奕尘： “二师兄，我最后信你一次，好好当好这个山主！今日便不多留了，告辞” 婳影和莫雪虽都有不舍，但这无寂山终究不是她们的归宿，拜别完新山主，二人便离开了，她们前脚刚走，婳颜便也跟了上去，一路走到山下，婳影早有察觉，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客栈，将莫雪翎安顿好，自己一个人走向了人少的地方 “行了，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见四下无人，婳影双手抱胸，似有些不耐烦，话尽，身后的婳颜和席姣也站了出来 “姑娘好听力，这都被你发现了” 婳颜带着笑颜打趣道 “凌虚堂堂主腰间的步铃在下还是略有耳闻，不知堂主跟我一路作何？” “阿婙，你就不肯回头看一眼阿姊吗” “堂主抬举，我一普通人怎敢与堂主称姐妹呢？” 婳影始终是背对着婳颜的，但不知为何，听到“阿婙”的时候，婳影的眼眶还是红了。见场面一度不适，席姣道： “小堂主，堂主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你，她真的很想你” “找我？看我死没死吗？” 听到这，婳影笑了，像是在自嘲，但下一秒，婳影转身了 “堂主！” 席姣忙上前扶住了婳颜，看着刺入胸口的却邪，婳影也愣住了，鲜血渐渐地流了出来，婳影忙抽回了剑： “你是傻吗？为什么不躲！” “阿婙恨阿姊，阿姊不躲，只要阿婙可以原谅阿姊，怎样都行” 许是剑拔得有点慌乱，婳颜踉跄了一下，婳影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关切，但也只是一丝 “原谅？当年的事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当年是你不要阿婙了的，是你自己亲手杀了她！” “阿婙，当年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你跟我回家，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婳颜的话中似乎有点哀求，但家在婳影那却显得格外讽刺： “家？堂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家不是早就被堂主一把火烧了吗”…… 昏迷了多日的小婳婙可算是醒了 “小妹妹，小妹妹？” 看着床边这个陌生的人，还有这里陌生的一切，小婳婙害怕极了，裹着被子缩到了床角，眼前的人看到却也只是笑了笑： “小妹妹，别怕，盛伯不是坏人。睡了这么久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看小婳婙还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盛泽只好把包子放在床边，再走出了房间，小婳婙这才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包子，她也的确饿了，抓起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可让窗边的盛泽不自觉地笑了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小婳婙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开始逐渐和盛泽熟络起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只知道阿姊叫我阿婙” “阿婙，那盛伯以后叫你小婙好不好” 正吃着饭的小婳婙嘟囔着小嘴回答道，对于盛泽给她的称呼她也没有拒绝 “那我们小婙的家在哪里啊？” 家，听到盛泽问道自己的家，小婳婙几乎想都没想就放下了筷子跑了出去。对啊，她还有家，她要回家看看。看到小婳婙如此大的反应，盛泽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也本能地跟了出去 小婳婙跑了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但原本热闹的门口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小婳婙推开了那扇红木门，再院子里转悠了半天，可她没有找到一个人，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透过那门口的草堆，小婳婙却认不清那个人，直到那火红的火把丢了过了，引燃了门前的草堆，小婳婙看清了那个人，那个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人。 小婳婙愣在了原地，看着那个在熟悉不过的人离开，直到一双大手把她从火中抱了出来 “小婙，你没事吧？” 盛泽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孩子，眼里尽是担忧，看到盛泽的那一刻，小婳婙也绷不住了： “伯伯，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第11章 秘密被发现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孩子，盛泽心疼地把小婳婙抱在怀里 “没事的小婙，伯伯在呢，以后伯伯的家就是你的家，没事的” 盛泽就这般蹲着，抱着怀里的小婳婙，一遍遍地安慰着，良久，小婳婙哭到睡着了，盛泽抱起她，回头看了眼还在火海中的婳府，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孩，一个挥手，在这偏僻的地方竟下起了大雨，浇灭了那火 那次之后，小婳婙似乎变了一个人，不那么爱玩爱笑了，有时候都梦回，嘴里都嘟囔着： “不要，不要离开我”…… 盛泽看着梦里都在流泪的小婳婙，更是心疼，想着送她去习武，或许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原本还答应会好好照顾她的好友，最终还是没有信守承诺…… 听到家的时候，当年的那场大火在婳影脑海中再度浮现，婳颜听到婳影的话时也不免有些震惊： “阿婙，你，你都知道了” “阿婙，你听我说，那件事我也可以解释的” “别叫我阿婙！当年的那场大火，阿婙就已经死了！” 婳颜一时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加上方才的伤，如今又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婳颜口中吐了出来 “堂主！你的伤？” 扶着婳颜的席姣注意到了婳颜的伤，语气中带着担心，婳影看到的时候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担心，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打算伸出去的手也在不被察觉中收了回来 “无妨” 婳颜还在逞强，但婳影知道那伤的状况，丢给了席姣一个药瓶 “却邪不是一般的剑，她淬有我的血，被伤会中剧毒，这是唯一的解药” 看着席姣手中的药瓶，婳颜竟笑了 “谢小堂主” “还有，日后别来找我了，婳婙早就已经死了” 说完，婳影便离开了，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婳颜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回到客栈，婳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欣喜地推开了门： “阿翎，我回来了” 但这一次，婳影没有得到往常一般的回答，而是看到莫雪翎背对着自己，立于桌前 “刚刚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去见一个老朋友，多寒酸了一会儿” 婳影察觉到了莫雪翎的不对劲，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老朋友？凌虚堂的老朋友吗？” 听到莫雪翎口中说出来的凌虚堂，婳影愣了一下，也在这时，婳影注意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阿翎，你说什么呢？刚刚有人来过吗？” 莫雪翎没有搭话，婳影小心翼翼地把桌子上的那封信滑到自己手边，打开了那封信，里面装着的竟是两张追杀状，一个是婳颜，凌虚堂堂主，还要一个是名叫婳婙的女孩，虽然画上的皆是孩童模样，但婳婙的那一张的脖颈上有一条珠链，是鎏金珠，与婳影腰间的一模一样 婳影看到这两张追杀状时也不免有些震惊，又看了看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莫雪翎 “阿翎，这，你听我解释，我……” 婳影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门口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婳影，你回来了” “阿翎？” 婳影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门口的莫雪翎，又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莫雪翎”，而此时门口的莫雪翎也看到了屋内这个与自己一样的人 “婳影，她是？” 婳影一时也被问懵了，但还是在莫雪翎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追杀状藏了起来，而屋内的“莫雪翎”见事情败露，也转过身来，以真面目示人 “盛伯？” 见到是盛泽，婳影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但一旁的莫雪翎疑惑了 “婳影，他是？” “哦，阿翎，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熟人，盛……” “你就是莫姑娘吧，在下盛泽，也算的上是小影的半个师父吧” 婳影还没说完，盛泽便自己介绍完自己了，还顺便占了一下婳影的便宜，毕竟，师父这个事婳影可没承认过 “师父？” 婳影疑惑地看着盛泽，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既然是婳影的师父，那便快请坐吧” 莫雪翎倒是热情地请盛泽入座，还为盛泽斟了盏茶，婳影也就没有再纠结于这个称呼了，但三人的场面还是有些许尴尬 “小影，你既然选择了，那师父便送你一样东西” 许久，盛泽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东西？” 婳影也有点摸不着头绪，但还是放心地拉着莫雪翎，跟着盛泽离开了客栈 三人走着走着，婳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倒也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而是这条路很熟悉，直到三人在一座院落前停下 “婳府？” 莫雪翎看着大门上的牌匾，有些疑惑，但想了想，发觉婳影不就姓婳吗？ “婳影，这是你的家吗？” 此时的婳影看着这座熟悉的院子，一时分了神，并没有听到莫雪翎的问题，一旁的盛泽看着婳影，自也是明白缘由 “这座院子是我为婳影建的，当初这宅子遭遇了一场火灾，我把这番修了一下，想着留给她，便取作了婳府” 盛泽在一旁解释道，婳影也才渐渐地走了出来 “行了，进去看看吧” 说着，盛泽便领着二人进了这宅子 第12章 罗厄丹，木蝴蝶，千幻珈蓝 进入院子，莫雪翎新奇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而身后的婳影不知何时湿了眼眶，院子里的一切与她当年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最显眼的地方不再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树，只剩下了一个木桩 婳影转头看向了盛泽，盛泽看到婳影的眼眶也是含着泪笑着 “婳影，这院子真大，就是这里如果是棵树就好了，一个木桩，怪冷清的” 莫雪翎也注意到了那棵木桩，转身看向婳影，也注意到了婳影和盛泽眼中的不对劲，便也没有再问了，反而寻了个由头离开 “婳影，你与你师父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吧，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宅子又是新的，我出去买的东西回来吃吧” 说完，婳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莫雪翎就离开了。院子里便也只剩下婳影二人了 “她走了，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见莫雪翎离开，盛泽也走到婳影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有什么好伤心的呢，都过去了” “不过，盛伯，这师父的名头，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婳影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打趣道 “你呀，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斤斤计较” 盛泽见婳影转移了话题，也没有再说什么，顺着婳影的话，敲了敲她的额头。二人也相视一笑，进了堂屋坐着了 “盛伯，这院子不是被烧了吗？”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婳影还是忍不住想问 “当年把你救出来，你哭了好久，在我怀里睡着了，许是上天可怜，后来下了一场雨，把这里的火便浇灭了” “当真这么巧？” 婳影有些不敢相信，但盛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继而道 “这几天可有人发现你的行踪？” “怎么了？难道那……” 婳影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便与盛泽的想法不谋而合 “今天我本意是去找你，可见你们都不在房间，想着等一等，忽然就有一只飞镖射了过来，下面就钉着那封信” 婳影听着盛泽的话 ，也想不出来会是谁 “难道你姐姐找到你了？” “她？应该不会是她，那个时候她与我在一起，绝对不会是她” “那便好” 盛泽刚松了口气，但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加大了嗓门 “你与她在一起？你们见面了！” 婳影揉了揉耳朵，有些许漫不经心 “她有怃墟镜，不发现我才奇怪呢” 盛泽也意识到了方才的失态，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也是，小影，为了莫雪翎，真的值得吗？更何况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她祖上与凌虚堂可是死对头” “盛伯，看来一个人的身世还真是瞒不过您啊” “别在这给我贫嘴，你到底想过没有，如果今天在房间里的是她呢？” “我知道。但我…这七年来，她的确厌过我，可这几年也是我最开心的几年，我答应过她，就会遵守我的承诺，护她周全，陪着她” 婳影的话里有坚决，也带着一丝温柔，的确，她体验过被抛弃的滋味，她的性子也被世事磨得差不多了，盛泽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盛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盛伯，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话尽，盛泽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婳影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盒子，婳影也很疑惑，打开一看，里面是三瓶药 “罗厄丹？木蝴蝶？千幻珈蓝？盛伯，这都是什么啊？” “阴阳链这个东西毕竟还不是万全之法，从戴上的那一刻开始，阴者便与阳者紧密相连了，阳者受的伤会反噬到阴者，说白了就是阴者在通过阳者获得生气的同时会替阳者承受一切……” “行了，盛伯，这些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婳影听得有点不耐烦 “你是知道，那她知道的吗？你会告诉她吗？” 婳影也听出了盛泽的担忧，不好意思得低下了头 “你呀，我还不知道你” 盛泽顺势又戳了戳婳影的额头 “行了，盛伯，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所以，这三瓶药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罗厄丹，每次一粒，可以缓解你的反噬之痛；木蝴蝶，可以让你们之间的联系暂时切断，让你不用承受反噬；至于千幻珈蓝……” “千幻珈蓝可以怎么样？” 婳影听得正入迷，盛泽却停下来了，但看着婳影一脸求知的样子，盛泽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千幻珈蓝，是在阴阳链断裂之时可以救你命的东西” 婳影还以为会是什么功效，但听到答案时她也沉默了 “但千幻珈蓝只能保你三个月，如果真的哪天用了它，三个月之内，你必须来找我，否则你……” “我知道，元魂粉碎嘛” “你……” “盛伯，如今的我本就没有魄了，只剩魂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元魂粉碎了” 婳影把盒子盖了起来，收入起来，竟还笑着回复道，而此时，盛泽的眼眶也再次湿润了 “小影，盛伯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千幻珈蓝” 第13章 凌虚堂二堂主 盛泽抚上了婳影的肩膀，婳影也笑着回应了盛泽，示意他放心 “婳影，我回来了” 恰时门口响起了莫雪翎的声音，二人调整了一下情绪，迎了上去 “阿翎，怎么去这么久啊？” 婳影接过莫雪翎手中的东西，有酒 “嘿，还要酒呢？” 婳影一脸欣喜地打开了酒壶，深深地闻了一下 “满湘楼的般若？阿翎，还得是你” “你之前不就馋般若吗？就去给你买了两壶，就多耽搁了一下” 莫雪翎看到婳影脸上的笑，不以为意，毕竟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般若？小影，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了，以前可是不怎么沾酒的” 看着婳影欣喜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酒，盛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变了，也有一丝明白她为什么不躲了。盛泽走上前拍了拍婳影的肩，又看了看莫雪翎 “小影，盛伯就不陪你吃饭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好歹得有个住的地方，这宅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 说罢，盛泽就要离去 “盛伯” “小影，盛伯相信你，你也要记住盛伯今天说的话，一定要牢牢记住” 婳影叫住盛泽的那一刻，盛泽也有些许不舍，却也只是回头再嘱咐了最后一句便离开了 “婳影” 莫雪翎也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 “没事，阿翎。饿了吧，我们吃东西吧，可不能浪费了这上好的般若啊” 婳影看着盛泽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莫雪翎进屋了 …… 婳颜回到凌虚堂时正好碰上了苏娅楠——凌虚堂二堂主 “姐姐，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苏娅楠一眼就注意到了婳颜的伤，婳颜见是苏娅楠，尽量装作没事的样子 “娅楠啊，无妨，休息一阵便好了” 说罢，婳颜便告别苏娅楠，回房了。苏娅楠见婳颜的样子，攥紧了拳头，目送婳颜离开后，便也回房间了 “姐姐怎么会受伤！” 苏娅楠明显有些气愤，看了看一旁的侍女——青竹，道： “今天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主子，今天那信封的确射到了莫雪翎的房间，但好像房间里的不是她” “什么叫不是她！” “今日房间里的不是莫雪翎，是婳婙的一个熟人，所以，所以……” “所以莫雪翎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封信里的东西！” “主子恕罪。” 苏娅楠更加生气了，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青竹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行了，你起来吧，看来事情还得再重新部署部署了” 苏娅楠看着地上害怕的青竹，没有在继续责怪下去，但手中握着的拳头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心中的怨念也深了几分： 婳婙，你为什么还活着。姐姐有我苏娅楠一个妹妹就够了！ 沉默了一会，苏娅楠还是去了婳颜的房间，而此时席姣也把婳影给的药为婳颜擦好了。苏娅楠敲门得到准许后便进了房间，正好看到席姣手上刚刚擦完伤口还带着血的白巾 “姐姐，你的伤？” 苏娅楠忙上前，蹲在了婳颜身侧询问道 “娅楠，没事，席姣已经为我上好药了” 婳颜一脸笑意地握着苏娅楠的手安稳道，苏娅楠还想说什么，可却停住了，看了看一旁的席姣，婳颜与席姣自也明白何意，作揖示意后便离开了房间 “说吧，什么事还非得支开席姣” 席姣离去，婳颜依旧是一脸的宠溺 “姐姐，婳婙妹妹可是找到了？” 婳颜有点不可相信地看着苏娅楠，但也就一会儿，但她不知道，苏娅楠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能让姐姐放弃商讨会议，还去无寂山去参加什么宴会，除了是婳婙妹妹的事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吧” 苏娅楠装作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嘟着嘴埋怨道 “娅楠这是吃醋了？” 可婳颜不知道啊，还一脸笑着打趣道 “娅楠呀，你与阿婙一样，都是我的妹妹，只是我欠了阿婙太多……” “所以姐姐就宁肯受伤吗？” 婳颜话还没说完，苏娅楠就站了起来，像是受了委屈一般，背过身去。婳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身安稳，可手刚抬起来，就牵动了左臂的伤口，不免叫出了声，很小，但苏娅楠还是听到了，忙转过身去扶着婳颜重新坐了下去 “姐姐，你快别乱动” “倒也不是娅楠怪姐姐，只是姐姐也要多为自己想想吧，婳婙妹妹不疼，娅楠疼” 苏娅楠真的装得天衣无缝，婳颜也只是宠溺地笑着 “好了，娅楠不打扰姐姐休息了。这段时间姐姐好好休息，婳婙妹妹那边我替姐姐想想办法” 苏娅楠说得是那么无辜，婳颜也点头同意了，告别婳颜，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苏娅楠就变了一个人，在心里骂道： “婳婙，既然这样你的没死，那我就亲自动手，让你再也回不来”…… “青竹” “主子” 回到房间的苏娅楠更是把愤怒写到了脸上，脸色极为阴沉 “想办法弄到莫雪翎的一切信息，越详细越好” “是” 青竹接到命令便也退下了，房间里的苏娅楠看着镜子里那张与婳婙有几分相似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婳婙，你不是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吗，那我就把你拉下来。我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软肋” 第14章 请命下山 婳府之中，婳影喝得烂醉，一旁的莫雪翎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见醉酒后的婳影嘴里一直嘟囔着：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莫雪翎费了好大劲把婳影扶回了房间，房间里的一切盛泽早就安排妥当了，倒省去了好些事情，安顿好婳影，莫雪翎才去了另外一间房间休息…… “报！山主，地牢那边出事了！” “什么！” 陆奕尘与严劲苌本来在好好地下棋，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忙往地牢赶去。到了地牢，只见狱卒们纷纷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场景，陆奕尘叫起狱卒卒长问道 “山主，昨天值班的弟兄被迷晕了，今早换班的时候才发现，发现四姑娘不见了” 卒长战战兢兢地回答着，严劲苌在听到柳茹易失踪的消息时急了： “什么叫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卒长被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陆奕尘也知晓严劲苌此刻为何如此生气： “大师兄，先别着急。我们先召集其他师兄弟商讨商讨” 陆奕尘安抚着严劲苌出了地牢，忙召集了其他几个师兄弟到议事厅集合。 “什么！四师姐被劫走了？” 显然，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震惊了 “对于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高位上的陆奕尘扶着额头，焦虑地问道 “四师姐的武功几乎被被废，她自己逃走的几率应该不大” 最先站出来的是叶凌，也只有他站了出来，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可又有什么人可以进出山门还不被发现呢？” 陆奕尘也有些许不解 “山主，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八弟子傅善到在这时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一度放在他的身上 “三师姐” “不，绝对不可能！三师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傅善刚说出那个人是谁，傅玥玥便怼了回去 “可上次她进来不也是没被发现吗？而且她与七师姐和四师姐有过节” “那也不可能。三师姐如果真的想怎么样，她在那日便可以做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傅玥玥和傅善两人几乎要吵起来了，但傅玥玥的话也并无道理，傅善一下子就没了什么话可说，傅玥玥一脸胜利的样子哼了一声 “那你说，除了她，还能有谁嘛？” “你……那你怎么不说是七师姐呢？” 傅善的话让傅玥玥一下子有些急了，话还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反应过来后已然晚了，气氛一下子低沉了不少 “山主，八师弟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见此情形，叶凌再次站了出来，但话刚说一半，就被傅玥玥带着不善的目光瞪了一下 “但或许还要一种可能” 叶凌的后半句让气氛紧张了起来，陆奕尘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六师弟，你的意思是说无寂山中有内鬼？” 叶凌没有说话，但这也无疑是一种认同，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山主，这个事或许有人可以帮我们” “谁？” 听到叶凌的话，陆奕尘来了精神 “三师姐” “她入门时间也比较长，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想必她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听着叶凌的解释，陆奕尘也明白他的意思，也猜到了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那便有劳六师弟下一趟山吧” “是” 叶凌的心中在此刻闪过一丝喜悦，傅玥玥见状，也忙附和道： “山主，我与三师姐感情极为密切，我也想下山帮忙” 陆奕尘楞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表示同意，随即便也叫众人散去了 回到房间，严劲苌在房间里直打转，见陆奕尘回来了，忙问道： “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六师弟和小师妹打算下山去三师妹那套套话” 严劲苌听后，神情一下子没了方才的喜悦，陆奕尘也明白 “大师兄，别太担心。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这边还在忧心柳茹易的事情，而另一边却在为下山的事情欣喜 “六师兄，你真聪明。这下我们就可以下山去找三师姐她们玩了” 傅玥玥一脸高兴得打包这行李 “行了，小师妹，我们赶紧下山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她们的晚膳” “嗯” 傅玥玥和叶凌便这般欣喜地下山去了。山下的婳影今天一连打了还几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骂她 而下了山的二人却遇到了大麻烦了，山下那么多客栈，他二人该去哪里找婳影和莫雪翎啊 “六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看着山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傅玥玥一下子没了心情 “我也不知道啊，先找个客栈对付对付吧，明日再继续找她们吧” 二人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可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任何头绪，身上的盘缠也快用光了 “老板，在宽限我们今日好不好” “你们两个都在我这住了多久了，看你们可怜，我给你们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如今还叫我再宽限，我这客栈还开不开了！” 客栈老板很是生气地把叶凌和傅玥玥赶出来客栈 “这下可好，三师姐没找到，我们连吃饭都吃不起了” 傅玥玥一脸愁苦地看着叶凌，一旁的叶凌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15章 满湘楼的英雄会 “没事，你六师兄是谁？这还难不倒我叶凌” 也不知道叶凌哪来的自信敢拍着胸脯保证道，傅玥玥没有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叶凌带着傅玥玥在街上逛了许久，方才还信心满满的叶凌也在多次失败之后没了气焰。但好在皇天不负，他们看到了一张英雄帖： 当今江湖，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各派皆怀绝技而藏不漏。今我满湘楼特奉出镇楼之宝——花雕，恭请各路英雄于鄙楼切磋，展英雄姿色，夺魁者亦可赢得白银千两！ “小师妹，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啊” 叶凌一脸痴笑地看着那英雄帖，一旁的傅玥玥忍不住叹了口气： “六师兄，你哪来的自信可以赢” “小师妹，这话就不对了。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去蹭吃蹭喝的呀” 傅玥玥被叶凌的想法逗笑了，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拉着去了满湘楼。 “公子，请问公子是来比试的，还是观赏的？” 刚到门口，二人便被拦了下来，听到这个问题，叶凌也是一脸懵逼： “这有什么区别吗？” “公子，您若是来比试的，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免费的茶水，可您若是来观赛的，则需自费” 听到这话，叶凌又懵了，还懵坏了脑子 “那我自然是来比试的” “如此请公子到这边来登记一下” “六师兄？” 傅玥玥也被叶凌的做法整懵了，忙问道 “放心，小师妹。大不了比一场就认输下来了” 就这般，叶凌稀里糊涂地拿了英雄牌，带着傅玥玥进去了 “婳影，你看” 婳府内，莫雪翎拿着一张英雄帖给婳影看，婳影刚拿到手，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注意到了一个重要信息——“花雕” “阿翎，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婳影，你不是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吗？怎么想去比试了？” “谁说我要去比试了，像这种英雄赛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耍阴招，而且，就这，还不配我出手” 婳影一脸得意地撞了莫雪翎一下 “那你还去？” “阿翎，你能把这东西带回来给我看，自然也猜到了我会去吧，还在这跟我打哑谜呢” 莫雪翎也笑了，她自然知道婳影为什么想去 “阿翎，这花雕可是千金难求啊，我们快去吧” 说着便推着莫雪翎去了满湘楼 “姑娘，姑娘？” 满湘楼门口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个荷包砸了个满怀 “看戏的” 隐隐约约听到刚跑进去的某位姑娘说道，待小厮打开荷包，看到了里面的银钱便也知晓了 进了满湘楼，婳影环顾了二楼一圈，指着一处位置道： “掌柜的，我要那个位置” 掌柜的顺着婳影手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笑，一边拿着毛笔在本子上勾画这那处位置，一边道： “姑娘好眼力，那位置别人都觉得不好，想来姑娘倒是瞧见那的好了” 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号牌，婳影也只是对着掌柜的笑了笑，便拉着莫雪翎上楼了。她们前脚刚走，叶凌二人便从另一侧出来了，四人就这般擦肩而过 “婳影，你为何偏偏选这个地方” “阿翎，其他人都以为这个位置在擂台后侧，看得不真切，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位置比其他位置要高一点，可谓是有安静又是个观赏圣地，而且，看到这帘子了吗？” “这帘子？” “有了这个帘子，上面看下面真真切切，下面看上面朦朦胧胧” 婳影半靠在椅子上，接过小二送来的酒，斟了一杯，细细品尝了一口 “不愧是镇楼之宝啊，这花雕当得起千金难求” 看着婳影一脸享受的样子，莫雪翎也只是笑了笑。不一会，掌柜的便宣布比试正式开始了，各路英雄也按照英雄牌的顺序出场了 莫雪翎看得是津津有味，转头看了看婳影，竟发现她压根没有看一眼 “婳影，你当真就不看一眼吗？” “害，不是我不看。就他们的武器，灵阶什么的我听就可以听出来了” “当真，那你猜猜这场谁会赢？” “嗯，拿弯刀的那个” 婳影话刚落，果真，那拿弯刀的人便赢了，另一个执剑的人似乎受了重伤，是被人抬下去的 “婳影，你怎么知道？猜的这么准，我看着倒觉得拿剑的会赢呢” “其实，你想得也不错，拿剑的人更占上风” 婳影坐直了身子解释道，莫雪翎听后有了一丝震惊，婳影明白，慢慢又靠向了椅子 “拿弯刀的使了阴招，一根银针封住了执剑之人的气门，这才会赢” 莫雪翎听后带着点叹惋地摇了摇头 “怎么？觉得可惜？想帮他？” 闭着眼睛都婳影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在话尽时停了，有坐了起来，拿出了一个药瓶递给了莫雪翎： “吃一粒这个，再找个人用内力直击那人气门对侧，便可逼出那根银针，不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否则，那人怕是以后提不了剑了” 听到婳影的话，莫雪翎几乎只停了一下，便拿过药瓶跑了下去。婳影则继续靠在了椅子上摇晃着。 而她对面位置上的人摇着扇子，饶有意味地看着二人 第16章 以酒会友 “你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婳影没有选择睁开眼睛，只是摇晃着椅子，像极了盛泽 “在下君临夙，想请姑娘帮忙品鉴品鉴在下的酒” 婳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说是温润如玉，少了分俊气，可若说英俊潇洒，但似乎又少了些风情，只觉得他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偏偏是我？” “方才见姑娘与其他人都不同” “哦，倒说来听听，有何不同” 婳影重新斟了一杯酒，独自喝了一口 “来这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为了英雄会，而另一种便是为了这花雕而来。方才见和姑娘一道来的那位姑娘虽也不是为比试而来，可她却也看得认真，可姑娘不同，姑娘似乎并不关心，所以在下斗胆猜测一下，姑娘懂酒” “看来公子来了这么久，这目光全放在我身上了” 婳影说着新斟了一杯酒放到了自己对侧 “那我倒想看看公子的酒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婳影伸手示意君临夙坐下，君临夙也懂事地坐了下来 “无颜，把酒给姑娘倒上” 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听话地斟了三杯酒置于婳影面前 “姑娘请吧” 婳影笑着端起了第一杯酒，淡淡地从鼻尖略过，细酌了一口 “公子的酒是好酒，可惜，少了一丝香味，有点过于浓烈了”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指了指第二杯酒，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端起了第二杯，但这第二杯，婳影只是闻了一下，并没有入口便放下了 “公子的酒倒真是别具一格，第一杯少了香味，这第二杯倒是有了香味，可如此浓郁的花香倒是掩盖了这酒本该有的烈” “姑娘当真是懂酒，只是这第二杯，姑娘为何不尝一下便下了判断呢？” “这第二杯，公子，每一种酒都有它自己的特色，强加它物，公子就不怕物极必反吗？” 说着端起第二杯酒便扬与身后 “大胆！” “无颜！” 无颜几乎要拔剑指向婳影了，倒是被君临夙拦下了 “无颜急躁，在下替他向姑娘赔个不是，还请姑娘见谅” 婳影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眉眼之中似乎多了一丝焦虑： 这阿翎，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姑娘可是在担心那一位？” 虽说婳影只是在心中默念道，但眉眼之间的紧张还是显而易见 “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那这酒？” 君临夙还是摇着扇子，用扇子指了指这第三杯酒。婳影却缓缓推开了第三杯，倒了一杯花雕喝了一口： “这花雕就是花雕，虽说与般若的出自同一种酒曲，可就算在这般若里加多少花香，终究成不了这花雕。公子，你觉得呢？” 婳影拿起手中的花雕，眉眼之间挑了一下君临夙面前的那杯酒 “公子是怕我在酒中下毒吗？” 君临夙也明白了婳影的意思，端起起初婳影斟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这会倒是我让姑娘见笑了。姑娘的话在下定牢记于心” “姑娘，这第三杯？” 婳影这次端起了方才被自己移开的第三杯酒，可这酒刚至嘴边，婳影便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剑意 “洛止？” 婳影放下了酒杯，挑起了位置前的帘子。还是那个执弯刀的人，而这一次他对面的对手确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一旁还有一柄被斩断的木剑，那女子手中竟拿着另一把剑，正是洛止 原本在台下看戏的叶凌二人也在看到洛止的时候震惊了 “七师妹？” 叶凌赶紧往擂台的方向走去，可看戏的那么多，擂台前早已围满了人，叶凌一时半会也挤不进去。恰时，婳影从楼上一跃而下，用却邪挡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反弹直直地钉在了擂台的赛标上 “婳影？” 莫雪翎在看到婳影的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掌柜的也敲响了暂停的铜锣 叶凌和傅玥玥也强挤了进去，跑到了擂台之上，婳影二人看到他们两个都时候有一丝震惊，但也就只是一丝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三师姐，我们可算找到你们了。再找不到你们，我和六师兄就要流落街头了” 见到婳影的那一刻，傅玥玥好似有千般委屈 “找我们？” 看着跑上来的二人，莫雪翎也没有想到 “七师妹，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先别说！叶凌，看好阿翎和小九” 婳影打断了莫雪翎和叶凌的对话，只丢下一句话就转向了那个执弯刀的人。而楼上的君临夙却站在帘子前看着下面 “公子，我们要帮忙吗？” “不用，她应该可以解决” 婳影拿着却邪，一步步走向那个执弯刀的人，那执弯刀的人倒也是蛮横 “你是谁？这是擂台，岂能说来就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阴招、暗器，就是你万武门的规矩！” 第17章 这第三杯，先欠着 却邪就那般抵在了那执弯刀之人的身前，掌柜的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忙上前 “这位姑娘，你看这个事情说到底也是我们这英雄帖没写清楚，这剑，姑娘，你看这……我们少楼主在上面看着呢？” 婳影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上去，是他，君临夙 “是你？” 婳影抬头疑惑地看着楼上的君临夙 “姑娘，这件事就算看在我君临夙的面子上，不要闹太大，可好？” 婳影看了看君临夙，又看了看眼前的人，道： “可以，但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少楼主可会拦着？” “这，姑娘请便” 婳影嘴角闪过一丝狡黠，伴随着却邪的剑气，那枚赛标上的针直插执弯刀之人的气门…… 经过此事之后，君临夙示意掌柜的结束了这场英雄会，还给每位来参加的英雄倒贴了十两银子。满湘楼里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婳影四人也得到特许在厢房中休息 “几位客官，这是我们少楼主送各位的，当是给各位赔不是” 掌柜的吩咐一些小二拿着一些特色小吃端了上来，叶凌和傅玥玥跟看到什么似的，眼里尽是惊喜 “那便有劳掌柜的帮忙转达一声谢谢了” “这好说，只是……” 掌柜的犹豫了，似乎还有什么事情 “掌柜的可还有事？” “姑娘，我们少楼主有请” 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婳影和掌柜的身上 “他？他找我有何事？” “姑娘，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姑娘亲自去一趟” “婳影？” 莫雪翎有些担心，婳影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转身笑了笑： “无妨，就是一点小事，我去去就来” “叶凌，照顾好她们” “啊，怎么又是我啊！” 叶凌这话刚出，就对上了婳影指责的目光，忙点了点头。婳影这才转身跟着掌柜的离开了。 “少楼主，您要的人带来了” 掌柜的把婳影带到君临夙的房间，在得到指示后便离开了。婳影倒也是不客气，自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少楼主找我来，不知所谓何事？” “姑娘当真是特别。没有什么事，在下就请不了姑娘了吗？” “少楼主没必要这样弯弯绕绕，有事还请直说” 婳影拦住了正欲给自己倒茶的君临夙，自己拿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姑娘爽快，在下只是想问问姑娘，这第三杯酒姑娘可还愿意帮忙品鉴？” “世人都说这满湘楼世代钻研于制酒，这品酒师想必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吧，何须我一个姑娘家的帮忙？” “姑娘说笑了。这品酒师当久了也不过是些趋利附势之辈，哪有姑娘这般通透” 说着，君临夙把第三杯酒从无颜手中接过推到了婳影面前 “承蒙少楼主抬举。只是，这酒，我一女子怕是无福消受” “姑娘是怕在下加害于姑娘？” “我扰乱了你的英雄会，日后少楼主若再办怕是不得人心，谁知道少楼主会不会牺牲我一姑娘，谁说我设计陷害，那到时候我可有口难开啊” 听到婳影的回答，君临夙笑了 “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齿，叫在下佩服。可这好酒遇不到赏识它的人，就算它再好也没有用了” 说着，君临夙拿着扇子扇了扇，看似是在扇自己，可实际上是在扇那酒。说实在的，之前三杯酒摆在一起时，前两杯的酒味和香味着实是有点过于招摇，倒挡住了这第三杯酒，如今只这一杯，再加上这么一扇，那酒香倒让婳影有点馋了 可偏偏这时候，傅玥玥跑了过来，急急躁躁地推开门倒让这酒香散了不少 “什么人！” 无颜的剑都出鞘了，好在掌柜的跟了上来，拉住了傅玥玥 “少楼主，这，根本拦不住啊” “小九？你怎么来了？” 见是婳影的人，君临夙便叫无颜收了剑 “小九，你不在房间里待着，跑这来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三师姐，有一群人要带走七师姐，说她坏了他们的门风” “什么！” 傅玥玥气喘吁吁地说道，婳影听后也是震惊，君临夙似乎也有点疑惑 “姑娘，那这酒？” “少楼主，这第三杯酒，就当我欠着，若还有缘再见，自当奉陪” 说着便带着傅玥玥离开了，可到了房间却没有一个人，婳影似乎急了 “小九，他们人呢？” “三师姐，七师姐怕在这不方便，就和六师兄把他们引到别处去了” “他们往哪去了！” 傅玥玥应该没怎么见过婳影如此着急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郊外的位置，看着所指方向，婳影猜到了她会去哪？二话不说就带着傅玥玥赶了过去 路上，婳影忽觉右臂一阵刺痛，停下了脚步，傅玥玥似乎也感觉到了婳影的不对劲 “三师姐，你怎么了？” 回想这刺痛的感觉，婳影知道也许是莫雪翎右臂受了什么伤，来不及缓一缓，边又急忙赶去。婳影感到之时，莫雪翎和叶凌被一堆人围在了河边，婳影也顾不上自己的不适了 “喂！一堆人欺负两个人，算什么江湖道义！” 第18章 金水门的大义 围着莫雪翎二人的人转过身看到了拿着却邪的婳影 “师父，就是她。是她跳下来挡的” 人群中有一人向着一位较年长的人说道 “三师姐，你终于来了” 叶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婳影一手执着剑，一手牵着傅玥玥，走向了莫雪翎 “阿翎，你没事吧？” 莫雪翎靠着树对着婳影笑了笑，顺便把傅玥玥丢给了叶凌，转向了那群伪善的人 “传闻金水门最讲江湖大义，恩将仇报，就是你们所谓的江湖大义！”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借着我金水门的名义参赛，输了便也算了，可你们却坏了规矩，败坏我金水门名声！” “阿翎借你金水门名义参赛？” “笑话！阿翎本不愿参赛，是你们硬要她替你们的什么师妹参赛，到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了！” “还有，药是我给的，方法是我教的，要不是阿翎心软，你！还能站在这里拿着剑指着我！” 说着，一道剑气闪过，那拿剑的人的剑顿时被斩断了剑身 “简直是强词夺理！” 那较为年长的人似乎并不服气，反而责怪婳影强词夺理，婳影被气笑了。早在满湘楼的时候，婳影就问清楚了 “阿翎，你怎么会去擂台，你不是去送药的吗？” “婳影，我本来不打算这样的，只是……” 那时，莫雪翎带着婳影给的药，急匆匆地赶去了那执剑之人的门派所在的厢房 “你是谁？” 一个看起来和莫雪翎差不多大的女子看着莫雪翎，似乎很不欢迎 “姑娘，我此来绝无恶意，只是想帮帮这位公子” “我金水门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帮” 莫雪翎话刚说完，一较为年长的人便推门而入，身后还有几位衣袍一样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莫雪翎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那医者经过诊脉之后，神情有些严重，转头起身道： “白长老，这位兄弟的隐脉几乎被封死了，恕我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 白长老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可一旁的莫雪翎却笑了，这一笑，便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你笑什么？” “白长老，贵弟子的伤我能治” 白长老一脸疑惑地看着如此信誓旦旦的莫雪翎，那些人也让开了道，让莫雪翎走到了白长老身边 “师父，不可相信她的话！” “白长老，若不抓紧时间，那贵弟子怕是真的要废了” 那女子还在阻止，可莫雪翎并没有理睬她，只是对着白长老说。白长老思索了一番，还是同意了 “那便请姑娘一试” “不过，我还想向长老借个人” “借人？” “我需要一个有足够内力的人，在我为这位公子喂药之后，以内力击气门对侧” 白长老犹豫了，他看了看躺着的弟子，又看了看莫雪翎 “姑娘既然有办法，想必姑娘也是有能力的人，这人，姑娘不就是最好的人吗？” 莫雪翎一时也震惊了，可想着婳影说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她看了看躺着的那人，还是心软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瞪了白长老一眼，便自行上手了。按照婳影的方法，那根针的确被逼出来了，但她也没有想到，需要如此多的内力 “白长老，人，我救了。就先离开了” “站住！” 许是方才莫雪翎使用内力之时，白长老便有了盘算，莫雪翎一时也懵了，可她转身对上的是一副祈求的目光 “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不过他是我金水门首席大弟子，如今受伤，有些心急了” “白长老，无妨，您这也是为门中弟子想。” “只可惜，我金水门今日怕是要在江湖中失尽颜面了” “白长老此话怎讲？” 看着白长老一脸的担忧，莫雪翎竟信了 “姑娘，我金水门今日本是两人参加，如今这一个受伤，一个没了音信，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雪翎似乎猜到了什么 “所以，长老是想让我去？” “姑娘，我知道，这有些许强人所难，可我金水门一世英名就真的要毁在这里了” “姑娘，若是那样的人夺了头彩，那这江湖上岂不多了想他一般的小人” 莫雪翎有了一丝犹豫，白长老像是观察到了这一点 “姑娘，算我白嵩求求姑娘了……” 在白长老的一番“恳求”之下，莫雪翎同意了 “白长老，我可以去。但我不是为了金水门，而是为了正武门之风” “那便多谢姑娘了”…… 听完莫雪翎的讲述，婳影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她不知道到底是白嵩太奸诈，还是自己的阿翎太心软 “阿翎，我本来一时兴起才告诉你方法，没想到竟会这样”…… “白嵩！我强词夺理，说到底，到底是谁没有礼！你金水门妄为武门十强！” 婳影将剑锋指向了白嵩，而白嵩却毫不知错 “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资格论我金水门的不是！总之，你们坏我门名声，总得有个交代！” “交代？好啊，我不介意给你一个交代，但就怕你们受不起！” 婳影没有给白嵩等人反应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剑指白嵩，让白嵩有些措手不及 第19章 帮小酒师，不算 “调查得怎么样？” “禀公子，查清楚了。万武门在众门派面前丢了颜面，便在外面编造说金水门更不守规矩，派他人比试，所以……” “所以金水门便执意要找那位姑娘的麻烦” 满湘楼内，君临夙摇着扇子，端着手里的酒杯，听着无颜的回禀： “这金水门和万武门素来不和，看来，那个小酒师麻烦了” 说着说着，君临夙居然笑了，尤其是那声“小酒师” “公子，那我们要去帮忙吗？” “无颜，这武门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便参与，也从未参与过” “是，公子” 本来无颜认为君临夙的意思是不去帮忙，便也没说什么了。可君临夙却收了扇子，准备出去 “公子，你去哪？” “那可是小酒师，帮一帮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啊？” 无颜明显有些捉摸不透，可好歹是自己的主子，便也跟着去了 河边，说到底，白嵩也是一门长老，对于婳影的攻击倒也挡下了，但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白嵩向后退了几步 “你个丫头片子，当真要与我金水门为敌吗！” “你若执意要带走阿翎，与你金水门为敌又如何！” 白嵩被气得不轻，而他身旁那个刚刚被斩断剑身的人也打算学万武门的路数了，而此时婳影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但是，当那暗器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阵风过，那针被吹偏了，却也伤了婳影的右臂 “呀，看来还要再用力一点” 婳影反应过来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立于婳影和金水门之间 “婳影，你没事吧？” 莫雪翎三人也走到了婳影身边，莫雪翎也注意到了方才婳影一时吃痛的神情 “无妨” 婳影也没有想到那针会正好伤到右臂，给了她一个理由。婳影也认出来中间的那两个人，站到了莫雪翎身前： “少楼主？怎么会是你？” “小酒师，实在是抱歉，刚刚力度小了一点，那针……” 君临夙一脸抱歉，一旁的无颜都看不下去了，刚刚公子明明可以的，却偏偏还差了那么一点，如今还在这一脸的无辜 “少楼主，你这是何意？满湘楼可从不插手这般事情” 白嵩也认出来君临夙，也很是不解他方才的行为，听到白嵩的话，君临夙这才转过身去，看向了他，而他身旁那个方才使用暗器的人下意识退了几步 “白长老，我满湘楼的确不掺和武门的事情，可是，如今这事由我满湘楼而起，才造成现在的局面，我自然要出来调解一下” 君临夙如今的语气才像极了平素的样子，不苟言笑 “少楼主，今日这事不关满湘楼的事，还请少楼主放手” 白嵩的话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君临夙依旧是让人察觉不出何意的话气： “那白长老打算怎么办呢？” “那自然是把败坏我门风的人带回去严惩，给众武门一个交代” “你敢！是给武门交代，还是给你自己的虚荣心一个交代，你自己清楚！” 婳影听到白嵩的话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君临夙却转过头来，皱起来眉： “小酒师莫生气，这事得慢慢来” “慢慢来？可他白嵩却急得很！” 君临夙摇了摇头，看了眼手中的扇子，递给了婳影： “小酒师莫气，扇扇风，降降火” 婳影撇了一眼，把扇子拿了过来，还当真扇起了风，这一顿操作可让一旁的无颜顿时一惊，那把扇子可不是普通的扇子，那可是君临夙碰都不让人碰的宝贝啊，身后的白嵩也不理解君临夙到底是何意 “少楼主，你这是何意？” “白长老，方才这位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杀万武门那人。要不，白长老也卖在下一个面子，放过那位姑娘可好？” “少楼主，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没有和你闹，可你如今却要我卖你一个面子？少楼主，不要欺人太甚！” 白嵩有些生气地甩了甩袖子表示不服，君临夙也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到什么： “白长老，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日参赛的人是金水门门主选定了的吧” “可若是金门主知道了今日之事，那贵千金的结果会怎么样不用在下提醒了吧” 君临夙一步一步靠近了白嵩，这后句像是只说给白嵩一个人听的，还附了一下身，而后便也像无事一般： “所以，白长老，你看，这面子……” “好，我便卖你这个面子” 白嵩也的确被君临夙的话吓到了，今日让莫雪翎替的便是他的女儿——白歆，而白歆是金门主钦点的，若是让金门主知道，那按门规处置，白歆才是败坏门风的人： “我们走！” 白嵩等人离开时，白嵩瞪了婳影一眼，最后却也只能愤懑离开 待白嵩等人离开，婳影才松了一口气，她右手中的却邪竟一时掉在了地上 “婳影，你的手？” 莫雪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婳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却邪收了起来。君临夙也被却邪落地的声音吸引了目光，却也只是看着婳影对着莫雪翎笑了笑： “小酒师，这火可降了，可还要在扇扇？” 婳影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拿着君临夙的扇子，但当她看到君临夙的时候，又想到了方才就那般放走了白嵩： “还没呢！” 君临夙也没有再说扇子的事情，可嘴角还是不自觉上扬了： “小酒师，你看这位姑娘也受伤了，在下不才，却也略懂医术，不如去在下那休整休整？” 听到君临夙的话，婳影转头看了看莫雪翎的伤，道： “那便有劳了” 就这般，婳影一行人又再次回到了满湘楼，掌柜的也是眼尖，忙上去招呼，而当掌柜的看到婳影手中拿着君临夙的扇子是，也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厢房内，君临夙为莫雪翎诊过脉后，便给了无颜一张药方，叫他出去采药去了 “阿翎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虚弱，许是内力渡得有点多，喝药调理一下便好了” 婳影也舒了一口气，叶凌二人也忙到莫雪翎身边询问照顾去了，而君临夙却一直盯着婳影，婳影下意识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第20章 她手里的墨钦 “小酒师，你这……” 君临夙用手指了指婳影的手，话还没说完，婳影就侧过了身去了： “我没事”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可君临夙的神情似乎严肃了几分，但就一瞬而逝，便又是一副笑脸： “小酒师，我说的是我的扇子” 婳影一时也呆住了，忙将扇子递了回去： “不好意思，扇子，还你” 恰时掌柜的走了上来： “少楼主，无颜公子把药买回来了，在厨房煎上了，我叫他在那盯着” “嗯，好” 君临夙似乎还想说什么，掌柜的上来让他慌忙接过扇子后只说了两个字。掌柜的得到指示后也便下去了 “小酒师，在下有些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婳影注意到了君临夙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叶凌，照顾好阿翎。我去去就回” 嘱咐完叶凌，婳影便跟着君临夙去了另一间厢房 “少楼主想说什么” 婳影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是何种心情，君临夙也没有在意，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竟给婳影下了定身咒，待婳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干什么！”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提起了婳影的右手，婳影能感觉到一丝内力在右臂上游走，不一会儿，君临夙收了手，也解了定身咒。婳影直接将君临夙堵到了墙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君临夙脖颈之上： “君临夙，你到底要干什么！” 君临夙看了眼刀，只是用扇子轻轻把匕首拨开了那么一点： “小酒师，你说你没事，可你这手为何连匕首都拿不稳了” 婳影当然知道自己的右手一直在抖，自己也尽量在压制，使它不那么明显。听了君临夙的话，婳影渐渐移开了匕首，步步后退，退到了椅子上 “小酒师，你这手明明没有任何的伤口，为何会抖动得如此厉害” 君临夙见婳影收了刀子，也没有责怪，坐到了婳影身旁，婳影也只是瞪了他一眼： “所以呢？那针是你故意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河边的时候，我的确见你拿剑的手有几分抖动，可你却还在极力掩饰，想来便是不愿意让他人知晓，便略施小计，让那针偏了几分。按理说，一根普通的针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我见那是你的神情似乎十分吃痛，所以……” “所以要我们来你这休整便是你计划好的一部分？” 婳影打断了君临夙的话，本来摇着扇子的君临夙也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把扇子收了起来： “小酒师果然聪明” “少楼主，我的事，少楼主还是不要管的好” 君临夙愣了那么一下，或许他也不明白眼前这个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为何会有一种听天命的落败感： “小酒师，可我为了你们刚刚已经和白长老结下梁子了，我已经管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另外，小酒师？什么意思？” “姑娘未曾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在下便只好自己给姑娘取一个称呼了”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又好像是自夸，婳影似乎也猜到了为何是这个称呼： “少楼主，既如此，那第三杯酒我接下，日后，还请少楼主不要在插手我的事”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君临夙心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后半句的撇清关系又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爽： “如今小酒师有伤在身，怎能饮酒？那第三杯酒我会一直为你留着的” 婳影也没有想到君临夙会如此，看着君临夙坚决的眼神，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 “小酒师，既然你不想让我过问你的事，我自然不便多问。你的伤像是反噬，方才替你压制了一点，但根源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猜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才会极力掩饰的吧” 见婳影没有再说什么，君临夙又摇起了扇子准备离开 “婳影” 君临夙刚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之人所说的两个字，竟笑了，不过婳影并没有看见：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小酒师更适合你” 说完，君临夙便也真的离开了，方才的花中带了几分调皮稚气，婳影也不自觉地笑了，而楼下端着药正欲上楼的无颜和一旁的掌柜的却震惊了，手中的药都险些打翻了。 房间里，见君临夙离开，婳影从怀中拿出来盛泽给的罗厄丹，吃了一粒，用内力调整了一下便也觉得好多了，而后便去了莫雪翎的房间。此时众人也都在房间内 “少楼主，婳影的手，没事吧？” 莫雪翎见婳影来了之后，看了看她的右手问道，而君临夙听到问题时下意识瞟了一眼婳影，对上了婳影掩饰的眼神： “莫姑娘，小酒师没什么事，就是那针上带了一点小毒，不过已经解了，休息休息便也好了” “那便多谢少楼主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莫雪翎也放心了，婳影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少楼主，今日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等也不便在继续叨扰了” 君临夙也听出了婳影的意思，她们要离开，君临夙的心情似乎有了一点低落，他也没有理由再留了： “姑娘请便吧。无颜，送送” 婳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满湘楼，下来送人的无颜和掌柜的看着楼上的目送者叹了口气，掌柜的也按耐不住疑惑了： “无颜，今日少楼主那墨钦（扇子）竟在那姑娘手中，可是少楼主给的？” “要不然谁能从公子手中拿到它啊” 无颜插着手站着，一脸的无可奈何，掌柜的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所以方才少楼主的笑也是真的咯” “那就……” “无颜！上来” 无颜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楼上的君临夙叫住了，无颜只得上去了，而掌柜的却在下面一脸的笑意望着婳影几人离去的方向 婳影一行人也在走了一段路后回到了婳府，叶凌和傅玥玥二人眼中竟是惊喜之色： “三师姐，你们的家这么大啊” “六师兄，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也不看看是三师姐是谁” 傅玥玥看着叶凌的震惊，虽然自己也不可置信，但还是端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说你们两个就别在那杵着了，说说吧，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婳影和莫雪翎早就坐了下来，紧紧地看着二人斗嘴皮子，听到这话，二人才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坐了下来，接过了莫雪翎倒好的茶，叶凌喝了一口之后开口： “差点忘了，四师妹不见了。” 第21章 酒后往事 叶凌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可莫雪翎差点被刚入口的茶呛到，婳影的茶杯也在嘴边停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放下了茶杯： “所以，你们以为是我干的？” “不是不是，三师姐” 傅玥玥听到婳影的话，忙摆了摆手，婳影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继续道： “那是阿翎？” “其实也不是” 叶凌二人的神情没了方才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愁苦 “那你们来找我们干什么？单纯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吗？” 婳影离叶凌更近了一些，叶凌许是被吓到了，竟无言以对，倒是傅玥玥，说了出来： “不是，三师姐。是六师兄说你在山上那么多年没有消息肯定对山上很了解，就想想你打听打听” 说完，傅玥玥倒没觉着有什么，不过叶凌还想更不敢动了，婳影看向叶凌的眼神还多了一丝凉意： “那这说到底还是不信我是吧，六师弟？” “婳影，你就别吓六师兄了” 婳影这才收回了目光，叶凌也随之松了一口气，但他却不敢看婳影 “所以，你说的这些，陆奕尘信了？” 可婳影还是看着叶凌，叶凌点了点头，一旁的傅玥玥可没有看明白： “六师兄，你怎么了，在山上向山主进言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那是因为……” 叶凌许是被傅玥玥的话激到了，但他也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话末看了一眼莫雪翎，婳影大概也猜到几分了： “行了，还真和小时候一样，不禁逗” 婳影展了笑颜，叶凌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只是傅玥玥又来了劲： “小时候？三师姐，小时候怎么了？” 傅玥玥一脸的天真无邪，听故事的样子倒是让莫雪翎和婳影忍俊不禁，叶凌可十分不乐意： “小师妹，快别说了” 叶凌的手极力在桌下朝傅玥玥招了招，可傅玥玥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的样子，婳影倒也是瞥见了，可她却偏不： “小九，我跟你说呀，那个时候只要我出现，你六师兄天天跟在我后面，甩也甩不掉” “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啊，我跟他说，他房间里有蜘蛛，专门咬像他一样的，不过我身上有一种香粉，可以祛除那东西，所以呀，他便天天跟着，想着沾一点，其实啊，那都是我逗他的” 傅玥玥听得是津津有味，可叶凌在一旁涨红了脸，整个头埋得低低的，婳影倒也注意到了，所以她特意撞了叶凌一下： “谁叫那个时候就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听到这话，叶凌的头也才抬起了一点点，四人也都相视而笑了…… 无寂山上 “怎么样，奕尘，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严劲苌本来看到陆奕尘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但听到他的回答是脸上的笑便也就僵住了，看着墙上的挂画出了神，那画上的字是当初他们八人一起提的，之后那画便被严劲苌收藏起来了： “奕尘，你说，当初还没有排师兄弟的时候多快乐啊，如今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严劲苌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酒，递给了陆奕尘，陆奕尘看到酒的时候呆了一下： “大师兄，师父可是明令禁止酒的，你这倒还私藏禁物” 陆奕尘极力装作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才换来了严劲苌嘴角微微的上扬： “坐下陪我喝点吧” 陆奕尘没有拒绝，二人便也就对坐共饮 “奕尘，你还记得当初师父为什么禁酒吗？明明他自己也爱这一口” “记得，当初六师弟偷喝了师父的藏酒，醉得一塌糊涂，还把师父的好多藏品都打碎了” “那你真的他为什么要去喝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二人喝着小酒，聊起了以前的事，伴着月光，严劲苌和陆奕尘似乎都有点醉了。严劲苌站了起来，把酒杯举的高高的： “我知道！” 陆奕尘也是在恍惚中把严劲苌拉回了椅子上，笑着听着他说： “因为那个时候三师妹告诉他，他房里有蜘蛛，想那个时候他还经常跑到我们房间里睡觉呢” “不过，大师兄，这和他喝师父的酒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也小，起初天天跟着三师妹，以为师妹身上有可以驱散蜘蛛的香粉，可三师妹很少出现，后来他就自己去找方法，那段时间，茹易不经常说什么白蛇怕雄黄酒嘛，他就因为只要自己身上都是酒气，那蜘蛛就不敢咬他了” “他可是真傻啊” “是呀，挺傻的，后来被发现还被师父罚跪了一整夜呢？我记得那是你好像还替他求情了，是吧？” “大师兄，你竟记得这么清楚” “能不清楚吗？那天我等了你好久，你才回来的，刚进屋，你就累倒了，我花了好大劲才把你拖到床上” “那一夜我陪他跪了几个时辰呢，后来师父还是心软了，才放过了他” 严劲苌和陆奕尘有说有笑的，说完叶凌的故事，两人都笑开了心，又是一杯酒下肚，严劲苌忍不住问道： “不过，话说按他的资质，只怕是你这二公子的位置怕是坐不住咯” 陆奕尘也再喝了一杯，看着空了的酒杯，有些许自嘲： “许是想离我们的七姑娘近一些吧” “七姑娘？倒也是” “那大师兄为何一定要坐这第一把” 严劲苌听到陆奕尘的问题，愣了一下，还是边喝边道： “那时茹易喜欢你，我便以为因为你功夫好，我便拼了命的练习，想着只要我强大了，她就能注意到我了，可是，好像这一切我都做错了” 陆奕尘听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倒了一杯酒： “大师兄，敬你！也敬，我们曾经的，意中人！” 严劲苌看着陆奕尘笑了，两人饮过了一壶酒，相视笑了 夜也慢慢地深了，无寂山上，只有一处还有这微弱的灯光，碰巧那月光也找到了那伤心的地方，一张石桌，两个人，一人倒于桌上，一人撑着桌子，看着对面那已经醉了笑，笑道： “大师兄，你这酒量不行啊” 迷糊之间，严劲苌摆了摆手，没有一句话，许是醉到说不出了吧。四周之间，也竟是歪歪倒倒的空酒壶，也不知道这严劲苌到底藏了多少酒，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滴酒不沾的啊…… 第22章 久违的武门盛宴 一连好些天，无寂山和婳影她们都没有打听到柳茹易的消息。但江湖之中却有了另外一个消息 “三师姐，这请帖来的方式不简单啊” 看着桌子上的请帖，傅玥玥想都没有想到过这请帖会以飞镖的方式送来 “婳影，这请帖，你怎么看？” 莫雪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请帖感到奇怪 “七师妹，要我说啊，这请帖肯定就是个陷阱，咋不搭理它就行了” “可六师兄，这请帖上的内容也不是胡乱编制的啊？” “这……” 叶凌一时没了方才的自信。的确，请帖上的内容是真的，也的的确确是由武门之首玄业堂亲自下发的，婳影看着眼前的请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客栈本来应该出现在莫雪翎面前的追杀状，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镖。莫雪翎看着婳影只是皱着眉，一言未发： “婳影，怎么了吗？” “阿翎，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婳影被莫雪翎拍在肩上的手拉了回来 “那三师姐，我们到底去不去啊？” 趴在桌子上的傅玥玥满是疑惑地问道，可这个问题婳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恰时，又是一箭直射在柱子上。察觉到只是传信，婳影才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箭下的字条： 小酒师，武门宴会，老地方，还望一见 “婳影，字条上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人应该已经有想法了，想找我商量商量” 莫雪翎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没有细问，只因为她是婳影。婳影把字条收了起来，没有回答叶凌二人那满眼的疑惑，只是看了一眼叶凌： “叶凌，阿翎和小九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说完便也没有理会二人的不解，便离开了，叶凌只好转向了莫雪翎： “七师妹，三师姐去哪里啊？” “六师兄，相信她就好了，等她回来应该就有答案了” 莫雪翎的回答让叶凌更不明白了，但也没有再问了，他怕越听越糊涂 婳影来到满湘楼，掌柜的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想着打个招呼，可婳影却直接往楼上去了，掌柜的也只是笑着看着婳影上楼了 “少楼主，我那柱子少楼主是不是该有什么补偿” 婳影推开门便看到君临夙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茶，扇着风。君临夙也在听到婳影的声音是走了过来： “当然有，不过我身上没有什么现银，姑娘看我怎么样，够不够那赔偿” 婳影一时被君临夙的话问呆了，君临夙还在那没皮没脸地笑着，婳影没有理会他的话，去到窗边坐了下来，君临夙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张开展示自己的双臂放了下来，又坐了回去。见君临夙坐下，婳影才开口问道： “少楼主也收到了请帖？” “不错，想来小酒师也有，还真是缘分呐” 婳影不忍再听君临夙那不着调的话了，直接开门见山道： “那少楼主怎么看今年这场武门宴会” 见婳影认真了，君临夙也不吊儿郎当的，喝了口桌上的茶，边晃着扇子边说道： “武门宴会，按理说四年一次，可这武门宴会已经断了好些年了，今年突然又办了起来，很难说，这到底是武门宴会，还是一场鸿门宴” 这话婳影也是认同的，可看着君临夙一直在那扇扇子，多少感觉有点不适： “少楼主的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少楼主这扇子能不能放一放？” 后句婳影斜着眼瞥了一眼君临夙，君临夙看了眼手中的扇子，竟还真的就放下了： “这武门宴会，邀请我满湘楼倒也没什么，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何小酒师也会有？” 这个问题让婳影送到嘴边的茶杯一下子停住了，但也就一下，婳影也便把茶杯放下了： “这我怎么知道” 说实话，婳影的确不知道为何会有她们的份，这请帖直接送到无寂山不就好了吗，为何她们还会单独有一份 “姑娘不知，但我知” 门口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君临夙和婳影双双看向了门口，那女子进来倒也是好不客气，直接拉住了君临夙的手： “夙哥哥，这件事你也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就可以了啦” 婳影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君临夙也有些许不情愿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歆儿，这还有人呢？” 白歆见君临夙抽开了自己的手，有些许不高兴，也在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婳影，看到婳影，白歆一步步走进了她： “你就是那个敢于我父亲对峙的那个人？” 婳影一时有点懵了，还是君临夙走过来解释道： “小酒师，这是金水门白长老的女儿——白歆” 听到这话，婳影才反应过来，而白歆看向婳影的眼神似乎不大友好，这可让二人之间的君临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招呼二人同在窗边坐了下来： “歆儿，你方才说，你知道什么？” 白歆看着君临夙看向自己，这才有了一丝高兴，又看了一眼君临夙手中合起来的墨钦，笑道： “平日里见夙哥哥总是把墨钦打开的，怎么今日倒合起来了。歆儿帮你打开吧” 白歆说着便要去拿君临夙手中的墨钦，可她还没有碰到，君临夙就把墨钦放到了身后，白歆的手一时停了那里。而一旁的婳影却忍不住笑了，好在还有嘴边的茶杯挡着 白歆也有些尴尬，当她可没想那么多，只是把手收了回来，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道： “夙哥哥，本来也没打算邀请她的，可是娅楠姐姐偏要说什么要见见是什么样的人敢对峙我父亲，这才邀请她的” 白歆说着说着还黑着脸瞥了眼婳影，婳影可不会理睬这些，她只对这所谓的娅楠来了兴趣： “白姑娘，这娅楠姐姐，是谁呀？” 婳影极力表现出友好的样子，可白歆还是不待见她，压根不想回答，婳影的笑一时疆在了脸上，而她对面的君临夙还在那偷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歆儿，既然苏姑娘想见她，那你们这次也邀请了凌虚堂？” 凌虚堂？一时婳影真的有些僵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喝了口茶平静下来 “当然，凌虚堂的请帖还是我亲自送到娅楠姐姐手中的” 白歆的话语中多了一丝自豪，可婳影却一直不在状态，而君临夙似乎也注意到了 第23章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歆儿，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呀！” 君临夙的话似乎让白歆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夙哥哥，我是偷偷过来了。要是让我父亲真的了，肯定又要罚我了” 君临夙的嘴角不自觉闪过一丝狡黠： “那可怎么办，歆儿，要不我让无颜赶紧送你回去吧” 君临夙的话像极了关心，白歆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才带着笑意离开了。白歆离开后，婳影才放下了早就空了的茶杯，君临夙看了眼婳影，道： “小酒师对凌虚堂似乎挺感兴趣的” 说着君临夙又为婳影重新添了一杯茶，婳影倒也没什么犹豫： “当然，传闻凌虚堂堂主可是踏着血路才坐稳那个位置的” 的确，这的确是婳颜在外的传言，君临夙也没有怀疑什么，婳影追问道： “不过，方才白姑娘说的娅楠是谁？这凌虚堂的帖子会在她那里” “看来小酒师对凌虚堂也不是那么了解啊” “我又为何要了解，凌虚堂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对我喜欢的了解，比如，这个” 说着婳影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对着君临夙敬了一下： “望楼春，不是酒，胜似酒的，寒茶” “看来小酒师不仅懂酒，还对茶也有所了解啊” “毕竟家中有一人，本来是个酒鬼，后来又成了个茶鬼” 话尽，两人相视笑了，君临夙也又打开了扇子，但在看了一眼婳影是，又合了起来，婳影也注意到了： “少楼主想扇便扇吧，毕竟这墨钦要是真的合起来了，再开，只怕是要见血了” “只是外面瞎传的罢了” 传闻，曾有一人，仅凭一把扇子便让所有的觊觎者都打倒了，而那扇子有两面，一面是画，一面是字，世人都见过那画，可见过那字的人都死了，所以没人知道那字是什么，只知道，那把扇子叫——墨钦 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 “不过，这请帖之事不应该是玄业堂负责吗？这白姑娘为何也能左右？” “那是因为，玄业堂堂主林川，是白嵩的岳丈” 婳影听到，也是为之一振，这么些年，武门已经如此错综复杂了： “怪不得，金水门会如此厚颜无耻！那娅楠是？” “苏娅楠，凌虚堂二堂主，也有人说，她是堂主的妹妹” “妹妹？” 婳影一时有些恍神，这声妹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君临夙似乎也注意到了： “小酒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在想，这宴会，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婳影转着茶杯，有几分漫不经心 “为何不去？这种宴会说不准有什么好酒可以尝尝呢？”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打趣，婳影也听出来了： “可若是去了，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呢？” 君临夙也被这问题问到了，而当他看向婳影的时候，他看到了婳影眼中的烟雨： “如果真的不想见，又怎么会犹豫呢，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君临夙并没有说破，只是继续给婳影重新倒了一杯望楼春。婳影看了看杯中茶，又一次一饮而尽： “看来这望楼春还真是不能当茶喝啊，多少有点醉人” 婳影的话有几分自嘲，君临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了墨钦又扇了起来，但扇的却也不是自己，而是那快“醉”了的人，婳影也站了起来： “少楼主，谢谢款待。我就先走了” 君临夙没有再留，只是陪着她下来楼，掌柜的看到二人下来，正欲上前，却被君临夙的手势拦下了，君临夙就跟在婳影身侧，直到大门口：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看着婳影离开，君临夙还是忍不住朝她喊了一句，婳影也听到了，只是往前走了，这扬起手招了招。 满湘楼内，掌柜的站在君临夙身旁，许是有点疑惑： “这望楼春不是酒吧？” “到底是茶醉人，还是心醉人啊” 这话说的掌柜的更懵了，但又不好问，君临夙也便转身上楼了，恰时无颜回来了，问道： “公子，白小姐让我问问你去不去那武门宴会，我说公子应该没有时间，回绝了” “去，为何不去，毕竟，我们的小酒师可不简单呐” 楼梯上，君临夙没有停下来，只是拿着墨钦，扇着风。楼下的无颜懵了： “公子不是不喜与白小姐参加同一个宴会吗？这怎么又去了，这和小酒师又有什么关系啊？” 掌柜的也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回到了那柜台里：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这下，无颜更懵了。 路上，婳影吹着风，逐渐放空了自己，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去了竹楼，和盛泽讲述了今日的一切： “盛伯，我到底该怎么做？” 盛泽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给婳影倒了盏君眉，婳影看了也是不解： “盛伯，我真的不渴” 盛泽还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盏茶，无奈之下，婳影只好喝了那盏茶。盛泽这才开口： “小影，那人说得不错，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心中如果没有想法，就算再大的事也是不能动摇的” “可是盛伯，我怕” “怕？怕什么，怕姐妹相见，还是怕朋友相离？” 婳影一时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在怕什么，盛泽也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只是继续道： “那望楼春属寒，似酒却不是酒，而你刚刚喝的君眉，说到底不就只是把寒气经文火逼出之后的同一株植物吗？虽然，这望楼春喝多了寒胃，可若加一盏君眉，却可以舒缓胃寒” “喜酒之人会偏爱望楼春，喜茶之人会更喜欢君眉，那你呢？喜欢那一种” 听完盛泽的话，婳影好像明白了，脸上这才展了笑颜： “我都喜欢”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婳影和盛泽看着对方笑了，婳影离开之时也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盛泽站在门口，目送这婳影离开才转身进了屋，自己给自己倒了盏君眉，一饮而尽： “小影，盛伯其实希望你没有明白，可有些事终究还是会来的。无论是望楼春，还是君眉，它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苦难了，但真正喜二者的人不多，一不小心过了火，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小影，盛伯只能把最后的筹码压在你所说的那个人身上了，希望他是” 第24章 喜酒之人见君眉 “山主，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门主，可以准备出发了” …… 凡是收到请帖的山门都在赶往同一个地方——玄业堂，作为武门之首的玄业堂今日也是异常忙碌、热闹 婳影终究还是去了，只是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玄业堂门口，婳影停住了 “婳影，你没事吧？” 莫雪翎也察觉到了，而婳影也只是叹了口气，道： “没事，我们进去吧” 婳影一行人来到了宴会厅，好些门派也已经到场了，无寂山的也到了 “三师姐，是大师兄他们” 一旁的傅玥玥拉了拉婳影的衣服，指了指无寂山弟子的位置，三人顺着傅玥玥手指的方向看去，和无寂山的人对视了一眼 “小九，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你们也下山有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话，傅玥玥高兴极了，拉着叶凌便跑了过去，婳影和莫雪翎就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过去 “门主，大师兄” 傅玥玥和叶凌倒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问了好，莫雪翎也欠了一下身，只有婳影，什么都没做，但也没有人说什么，只是陆奕尘看向莫雪翎的时候顿了一下： “翎儿，你们也来了？” “这就不劳陆门主费心了，我们不是以无寂山的名义来的” 婳影的话让场面一时有点尴尬，一旁的严劲苌倒是出口打破了： “三师妹，你们有茹易的消息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婳影简直想翻白眼了： “大师兄，陆门主都发动整个无寂山了都还没有消息，我哪来的消息，再说了，这不还有这俩吗？我要是有消息了，你们能不知道吗？” 婳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说话间还瞟了叶凌二人一眼，二人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而且这也是事实，这段时间，婳影也有在打听，可还是丝毫没有柳茹易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看来，无寂山也是一无所获 “小师妹，你们不是以无寂山的身份来的，那你们怎么会有请帖？” 见婳影的态度如此，陆奕尘把疑问转向了傅玥玥，傅玥玥倒也是实在： “门主，我们是以江湖人士的名义来的，今年这场武门宴会，林堂主不仅邀请了武门，还请了江湖上一些较突出的后辈，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话，说到底还是婳影告诉傅玥玥，婳影猜到了会遇到无寂山的人，又不想让他们“缠”着莫雪翎，才故意如此的。陆奕尘听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又再一次看向了莫雪翎 “阿翎，我……” “小酒师！” 说巧不巧，君临夙的叫声打断了陆奕尘的话，婳影等人也将目光转向了君临夙三人，君临夙也是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 “小酒师，你怎么才来啊” “这位公子是？” 陆奕尘的话是问了，可君临夙却还像没有听到： “小酒师，你来了怎么也不先来找我啊，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这话让婳影也懵了一下，可也让陆奕尘尬在了那里 “走了走了，位置都给你们找好了，莫姑娘，你们也快来吧” 说着就拉向了婳影的手，还不忘叫上剩下的三人，等与陆奕尘有了几步的距离了，君临夙才回头答道： “陆门主，在下满湘楼，君临夙” 说完边又转过了身去，只是方才的答话为了显得恭敬一点，君临夙松开了婳影的手，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自己与婳影已经有了一点距离了，可惜，他没有看到，婳影笑了，许是因为君临夙帮自己捉弄了陆奕尘吧。几人也到了君临夙找好的位置坐下了 “小酒师，怎么样？合不合心意？” 君临夙还特意坐到了离婳影最近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到的？” 婳影却并没有回答君临夙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君临夙倒也没含糊： “刚到也没多久” 君临夙说得是云淡风轻，可他身后的无寂愣了，掌柜的却笑了，还倒了杯桌上的茶，摇头晃脑的喝了一口： “嗯？这茶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点酸酸的，还是没有少楼主那的好” 喝玩还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一旁的无颜听后，也倒了一杯，可喝完后却也皱起了眉： “刘掌柜，这茶不酸啊，再说了，这茶不就是林堂主托白小姐从我们那拿的吗” 话刚说完，君临夙一个转身，身后戛然而止，只有刘掌柜的还在摇着头笑，笑无颜的木头脑袋，也笑婳影并不知道其实君临夙早就到了，也早就看到了她，以及站在陆奕尘面前时的那丝不耐烦，还在笑君临夙在走向婳影那刻意的合扇 “夙哥哥！你怎么坐在这里，还坐在她的旁边” 白歆这是也进来了，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凌虚堂的人，所以这一下，婳影不免得要和她打照面 “歆儿，这挺好的，挺安静的，是吧，小酒师？” 君临夙挤着笑脸回着，还偏偏拉上婳影，这让本就尴尬的婳影有了一刻的慌神： “是啊，少楼主喜欢就行” 婳影的眼神丝毫没有看向现在这个离自己很近的，站着的人，倒是那人身旁的另一个人开口了： “想必这就是那位在河边敢与白长老对峙的姑娘吧” 婳影并没有搭话，倒是白歆指责道： “娅楠姐姐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苏娅楠还一脸不在意地安抚这白歆： “歆儿，这有什么的，你呀，女孩子家家的，要知礼” 白歆倒也听了苏娅楠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婳影也没有打算再避下去： “二堂主言重了，婳影没什么本事，劳二堂主记得了” “婳，影？” 婳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婳影的名字 “想必，您，就是婳堂主了吧，婳影，这厢有礼了。” 看着婳影恭恭敬敬地向自己问好，婳颜一时不知该是何种表情，恰逢，玄业堂堂主林川走了过来： “婳堂主来了怎的不到前厅来？歆儿，怎么带路的？” “外公” 林川瞪了一眼白歆，白歆的语气中也带了一丝生气，可终究还是在撒娇。苏娅楠解释道： “林堂主误会了，是我与姐姐想来见见这位婳影姑娘” 林川看了一眼婳影，竟愣了一下，继续道： “这位姑娘是？” “林堂主，她是我的酒师，婳影” 君临夙见场面似乎有点不对劲，便站了出来，苏娅楠竟也在一旁附和： “是呀，方才的确是听少楼主叫这位姑娘小酒师呢？” 第25章 武门宴?鸿门宴! 听了苏娅楠的话，林川似乎也没有再多想什么了： “既如此，婳楼主还请移步前厅，我们准备开席了” 林川始终是恭恭敬敬的，婳颜一行人也跟着离开了，只是婳颜离开时看向婳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凌虚堂的人离开后，婳影也长舒了一口气，没人看到 前厅之中，林川也举起了酒杯： “武门宴会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已经停了许久，但这终究是我武门团结一致的象征，今年，我林某重开这宴会，只为振我武门雄风，林某感谢各位的捧场！来，干！” 话尽，林川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展示给众人看，众人也的确捧场，纷纷举起了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小酒师，他们都说凌虚堂堂主和她妹妹长得极为相似，怎么我感觉你倒是和她更像啊？” “像什么像！一点都不像！” 婳影猛喝了杯子里的茶，将杯子重重地砸向了桌子，君临夙一时也被吓到了： “好好好，不像，一点都不像” “刘掌柜，你确定拿的是翠箩，不是薄火吗？这怎么还上火了呢？” 君临夙一边附和这婳影的话，一边慢慢向后靠去问一问刘掌柜，刘掌柜打开了自己桌上的茶壶，看了看，闻了闻，又想了想，道： “少楼主，我确定我给白小姐拿的是绿茶翠箩啊，不是红茶薄火” 听到刘掌柜的回答，君临夙又将身子坐正，看了眼一旁上火的婳影，看了眼手中的墨钦，缓缓地往婳影的位置挪了挪，展开了扇子，若无其事的扇着风，婳影也感觉到了一旁的风，看了眼君临夙，而君临夙在感受到婳影目光的时候，下意识把墨钦往自己身上偏了偏： “这儿不透风，有点热，我扇扇” 说着还不忘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婳影竟也有一刻的平静，也收回了目光，察觉到这一点的君临夙又将墨钦移开了自己，可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婳影也感觉到了一侧的清风，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转头，反而有点想笑……这一刻，她似乎有点庆幸傅善在她们刚坐下时过来叫走了莫雪翎三人，庆幸莫雪翎没有正面遇上凌虚堂的人，似乎也有点庆幸，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着墨钦的风 而这场武门宴会到目前为止竟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真的就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但不知为何，这场宴会越普通，婳影就越是不安…… 临近结束，婳影还是不放心地想去看看，虽然之前莫雪翎离开的时候，君临夙也劝过自己放心，好歹也是无寂山护着的人，可想到那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镖，婳影还是觉得让莫雪翎待在自己身边放心些 “叶凌？阿翎和小九呢？” 婳影来到无寂山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莫雪翎和傅玥玥，只看到叶凌在那喝酒： “三师姐啊，小师妹说不大舒服，七师姐就陪她去厕所了” “咦，她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啊” 叶凌已经有些醉了，说话时都有些恍惚了。婳影听到后句是便有些担心了，她环顾了四周，都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只看到凌虚堂的位置上，苏娅楠和婳颜也不见了，那一刻，婳影便慌了，宴会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醉了，婳影意识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便打算一个人去找，君临夙跟下来是正好撞见婳影慌慌张张的样子，便也来不及问，就一直跟着，婳影也没有心思再去管他 可玄业堂好歹也是武门之首，比凌虚堂大了不少，婳影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小酒师，你先别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说不定她们只是在哪休息呢？” “我怎么能不急，苏娅楠和婳颜也不在宴会上，你叫我怎么慢慢找！” “苏娅楠和婳颜？” 君临夙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莫雪翎二人的失踪为何会和苏娅楠的婳颜扯上关系，婳影一时也不想解释什么 “夙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歆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看见了君临夙，也看到了婳影，但她并不想理婳影，君临夙看到白歆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歆儿，你不应该在宴会上陪着你外公的吗？怎么也离开了？你衣服好像也不大一样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白歆高兴极了，她觉得君临夙注意到了她的衣服，那肯定一直都在关心注意她的，这话说得也有那么一些重点了： “哦，娅楠姐姐让我帮她找几个人抬两个箱子去后山，可后山太脏了，我刚刚去换了身衣服” “两个箱子？后山？” 婳影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想都没想就往后山去了，君临夙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歆儿，你快回去吧，一会林堂主该担心了” 说完便也去追婳影了，留白歆一个人在那想入非非。果然，婳影在后山上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莫雪翎： “阿翎！阿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 婳影话还没说完，也才察觉到莫雪翎的不对劲，似乎从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莫雪翎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坐在那破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婳影，这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看着莫雪翎手中那再熟悉不过的追杀状，婳影有了一丝慌乱： “阿翎，你听我说，我……”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婳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莫雪翎便挣开了婳影的手： “你是他的女儿，你早就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可你却一直都在骗我” 婳影还在试图挽回，可换来的却是在即将抱住莫雪翎之时那把插入腹部的匕首： “婳影，不，我应该叫你婳婙，我把你当亲人，可你一直都在骗我” 君临夙到了的时候他只看到婳影的背影和莫雪翎那寒冷的眸子，君临夙意识到了不对，忙上前推开了莫雪翎，那匕首也掉落在了地上： “阿翎，你还是没能狠下心杀我” 君临夙扶着婳影，那匕首的确并没有插入太深，身上的伤也便没什么大事，可此刻最痛的只怕是心： “阿翎，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件事情我日后再和你解释好吗？阿翎，你先告诉我，小九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小师妹？” 莫雪翎许是这是才想起还有傅玥玥，也在这时，什么东西被人推了进来，还倒在了地上 第26章 下蛊人反被下蛊 “你是在找她吗？” 伴随着什么落地的声音，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婳影三人齐齐看向了门口，那落地的正是傅玥玥，她被捆住了手脚 “小九！” 婳影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想要跑过去看看傅玥玥有没有受伤，可她还没来得及到傅玥玥身边，便被一股内力打了回去，后背重重地撞到了侧方的房柱上，一口鲜血也从口中吐了出来，君临夙几乎是下意识跑过去扶起了婳影。这下，几人才正式看向了对方 “苏娅楠？” “君临夙，你就不应该跟过来” 君临夙看清是苏娅楠的时候也是有些震惊，苏娅楠也提起了刚刚被推倒的傅玥玥。也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青竹和一个戴着斗篷，蒙着面的人从后面封住了莫雪翎的武脉，捉住了莫雪翎，带到了苏娅楠身边。那一刻，婳影真的急了： “苏娅楠，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冤无仇？婳影，哦不，应该是，婳婙。你活着就是最大的仇怨！” 婳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与苏娅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一旁的君临夙在听到婳婙的时候似乎也震了一下。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知道吗，要不是因为你，我弟弟怎么可能被下蛊，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般行尸走肉的样子！” “你弟弟？” 苏娅楠的话说得是咬牙切齿，可婳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下蛊一词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婳影已经离开了无寂山，那时的她没有魄，只能在夜里活动，那时莫雪翎还是挺不待见她的，她也还是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那时她总喜欢在夜里行侠仗义，那天，她无意间听到旁桌的茶客聊到了百香阁 “听说了吗，那百香阁根本就不是什么青楼，实际上是有人以青楼做幌子，在研究蛊毒的” “蛊毒？那东西可是个害人的东西啊，你还是别到处乱说，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 “对对对，当我什么都没说，喝茶喝茶”…… 婳影被那所谓的蛊毒吸引，便打算去百香阁看看。当她以花女的身份潜进去第一次就被老鸨拉上台表演，那时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婳影哪里知道那些东西，被推上台的她看着下面坐着的人更是害怕，呆在了那里。台下的人觉得扫兴，台后的老鸨觉得丢人便把婳影又拽了下来，按规矩，婳影会被鞭策，可她等来的不是鞭子，而是一位少年： “不用怕了，她们不会打你了” 听着稚嫩的声音，婳影转身看向了那个少年，此时的婳影已经取下了面纱，那少年竟呆在了那里： “小郎君，小郎君？” 婳影喊了几声那少年才回过神来，婳影也冲着他笑了： “多谢小郎君” “你是仙女吧？” 少年的那句话让婳影忍不住笑了，少年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婳影之后便辞别少年离开了，看着婳影离开，少年似乎才想起自己来是有任务的 婳影在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血正好滴到了一旁的花盆里，那花盆栽的又是水培的花，那花竟在一时之间枯萎死亡了，这一幕有恰恰被亭子里的人看到了，而那人便是交给少年任务的养蛊人，他想要得到婳影，想看看她的血有何特别之处 可少年却在看到婳影时忘了这一个任务，自然也就被那养蛊人罚了。在那之后，婳影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扮作花女去百香阁，那养蛊人也再次给了那少年一个机会，可少年似乎并不想那么做，每次都借着任务可以接触到婳影，但每次就只是和婳影坐在一起聊天，还会再最后告诉婳影，这种地方不适合她来 一连几次后，婳影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准备和那少年告别，最后一天，少年给了婳影一封信，让她回去再打开，而养蛊人也不再相信少年，派了另一个人直接对婳影放蛊针，可那少年竟傻乎乎地用身体挡了，婳影也回头看了一眼，可那少年什么都没有，只是对着婳影笑，那时的婳影也没有想那么多，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婳影打开了那封信，信里写的正是百香阁背后的养蛊之事，婳影把信悄悄送到了当地的武门，后来百香阁被抄了，婳影也没有找到那个给她信的少年…… 从回忆中反应过来，婳影有几分不相信地问道： “你弟弟是百香阁的那个少年？” 苏娅楠笑了，是一种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笑： “少年？他因为你被下蛊，可你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苏娅楠，你要为你弟弟报仇大可以冲我来，不关阿翎和小九的事” 听到婳影的话，苏娅楠竟笑出了声，也看了一眼扶着婳影的君临夙：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还要，少楼主，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从你们喝那茶水的时候，就已经中计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施展武功吗？而宴会上的那些人这会儿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他们的酒里可是有好东西的” 这话让婳影和君临夙都有些不解了，的确，在苏娅楠和婳影对话的时候，君临夙想过用墨钦帮忙的，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用不了 “婳影，有位老朋友你们也该见见了” 苏娅楠说着拍了拍那戴着斗篷的人，那人缓缓取下斗篷和面纱，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婳影也震惊了： “柳茹易？” “对，就是我，三师姐，别来无恙啊” 原来，劫走柳茹易的就是苏娅楠，而她之所以没有被无寂山的人发现，正是那日给无寂山的人下了与今日同样药，只不过那药施加在了无寂山每月都会采买的熏香里 “三师姐，那日我差一点就可以做奕尘哥哥的夫人了，真的，就差一点了” 柳茹易用手比划着这一点的样子，看向婳影的眼神充满了寒意： “三师姐，那天你给了奕尘哥哥两个选择，今日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莫雪翎和傅玥玥，你选谁？” 柳茹易说着看着苏娅楠笑了： “怎么样？这个游戏好玩吧？” “看来救你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个游戏精彩极了” 柳茹易和苏娅楠两个人倒还笑着讨论着这个二选一的游戏，笑完，柳茹易看向了婳影： “怎么样？三师姐，想好选谁了吗？我的耐心可等不了太久” “你们欺人太甚！有胆和我们公平地比试一场！” 君临夙也看不下去这个游戏，还是针对他的小酒师的游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婳影用力将君临夙推开了，拼着最后的内力给君临夙下了个定身咒，若她倒下了，定身咒自然也就解了 第27章 二选一 婳影强撑着自己走到了苏娅楠和柳茹易二人中间，一边是自己曾经愿意豁出命，不惜以身养毒的傅玥玥，一边是如今自己最想保护哪怕真的会被发现也要陪着的莫雪翎，这个二选一的选择，无疑是在婳影的心里捅了一刀 “三师姐，想好了吗？” 柳茹易还一脸奸笑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婳影，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三师姐是不是选不出来啊？要不我学学那时的你，帮你做一个选择吧” 说着，柳茹易还左右观望了一下傅玥玥和莫雪翎： “上次三师姐在我和黄启中替大师兄选了我，那我要不然也替三师姐选莫雪翎吧，三师姐你看怎么样啊？” 话尽，柳茹易又笑了起来，还是苏娅楠在一旁叫住了她： “我说柳姑娘，这种事情帮别人选了就不好玩了” “说得有道理，三师姐，你还是自己好好选一个吧，不过，我的耐心可不多” 柳茹易又警告了一遍，婳影此刻的心中真的是在滴血了，犹豫之际，婳影只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整个膝盖都跪在了地上 “柳姑娘，你说这做选择的人跪下是不是更有趣些” 苏娅楠得手后还不忘向柳茹易提到这事 柳茹易听了也是极为认同，看了眼单膝跪在地上的婳影，摇了摇头： “好是好，不过就跪一条腿看着挺不顺眼的” 说着也捡起了一旁的一颗石头 又是一击，本就没什么力气了的婳影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双腿跪倒在地上，柳茹易倒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 “这下看着顺眼多了” 身后被下了定身咒的君临夙只能这般看着她们二人欺负婳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被困住的莫雪翎似乎也有些担心，可终究也只是一个表情，而另一边的傅玥玥可没想那么多： “三师姐！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嘴快一时爽，换来的却是苏娅楠的一拳，直击腹部，傅玥玥也有些吃痛，嘴角溢出一点血丝： “真是聒噪！” “小九！” 婳影看到这，也是心疼。柳茹易看了看苏娅楠揉拳掏耳的样子，道： “三师姐，想好了没？再不选的话，两个人可就都得死了” 婳影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柳茹易还在步步紧逼，也收起来那副看似玩笑的嘴脸： “三师姐，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选，可就不要怪我了” “一！”……“二”…… 眼见最后一个数就要数下来了，婳影也狠下了心： “我选！……我选” 最开始的两个字许是心急，可后面的两个字婳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柳茹易也停了下来： “哦？三师姐打算选哪一个？” “我选……选……她” 婳影缓缓抬手，指向了让柳茹易没有想到的那个人，莫雪翎也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却扯过一丝笑容，柳茹易也走到了莫雪翎身侧，有些阴阳怪气道： “七师妹，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吗？在她心里，在关键时候，放弃的不还是你吗” 柳茹易的话中带着几分嘲笑，苏娅楠也带着几分震惊放了傅玥玥。这么一个选择谁都没有想到，傅玥玥也没有想到过。傅玥玥一步步走向婳影，当她看到婳影看向柳茹易那边时那让人害怕的眼神时，她似乎明白了，也明白婳影想干什么了 傅玥玥在婳影看向自己的时候对着她甜甜的笑了，像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婳影一时也有了一丝分神，可也就是这一丝分神，傅玥玥改变了步伐，撞向了柳茹易，这一撞，柳茹易被撞向了苏娅楠，一路撞向了门口，青竹见状也松开了莫雪翎，一刀刺向了傅玥玥，这一刺，傅玥玥手中的珠子也掉在了地上，炸了开来，慌乱之中，青竹用瞬移符带走了苏娅楠和柳茹易 待烟雾散去，婳影几乎是爬着过去的，门口，傅玥玥的衣服被染红了大片，婳影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傅玥玥，生怕弄疼了她： “小九，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去找盛伯，他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的” 怀中的傅玥玥艰难地笑着抬手擦了擦婳影脸上的泪： “三师姐，不哭，哭了就不是最好看的了” 傅玥玥虽说是笑着的，可婳影知道她现在很痛苦。方才的那颗珠子是她亲手给傅玥玥做的，是给她防身用的，那珠子炸开后的碎片可以划伤附近的人，而珠子里还有她的血，被划伤之处会沾上她那带有剧毒的血，如果没有婳影的解药，那人便会历经肝肠寸断之痛，而后死去。因为这颗珠子在杀人的同时如果自己也在其中也会受到伤害，所以婳影只给了傅玥玥一颗，也多次警告过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可终究还是用了，还是因为自己 “对，解药，解药” 婳影哽咽着找到解药想给傅玥玥吃，却被傅玥玥拦下了： “三师姐，不用浪费解药了。” “七师姐，三师姐没有……没有不想救……救你……” 傅玥玥看了看同样在自己身旁蹲着的莫雪翎，莫雪翎也有些哽咽： “小师妹，先别说话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傅玥玥笑了笑，再次看向了抱着自己的，已然哭成个泪人的婳影： “三师姐，小九……不疼的，小九，小九只是有点……累了，想，想休，休……息……” 本来握着婳影的手渐渐地没了知觉，从婳影手中的药瓶上滑落，再也抬不起来了 “小九！” 婳影的这一声，有些撕心裂肺的痛。婳影也忘了，自己也受了伤，再加上傅玥玥的离开，婳影再也撑不下去了。晕倒之际，莫雪翎正欲起身去扶住，但却晚了君临夙一步，君临夙的定身咒真的在婳影倒下的那一刻解了 君临夙看着眼下这个已经虚脱了的怜人，有些担心，有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刚刚伤了婳影的人，有些不乐意道： “莫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大可以去看看宴会上的那位叶公子还在不在？至于小酒师这儿，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君临夙的话莫雪翎也听明白了，她也不知道如果婳影醒来自己该怎么面对她，便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回到宴席上，众武门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没有人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是好酒，醉了而已，酒醒之后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第28章 喜茶之人弃望楼春 宴会上，叶凌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莫雪翎拖住沉重的脚步回来时叶凌也正在焦急地等她们，可回来的只有莫雪翎一个人： “七师妹，你去哪了？小师妹呢？” 莫雪翎抬头看向了焦急的叶凌，那一刻，眼泪也再也忍不住了： “六师兄······” 莫雪翎这一哭，叶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抱着她，一直安抚着。刘掌柜和无颜的酒也醒了，看到莫雪翎回来了忙赶过去问道： “莫姑娘，可有看到我们公子？” 莫雪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后山的位置，刘掌柜和无颜也没有再想什么，径直赶去了后山。叶凌见莫雪翎的情绪一直不对劲，又想着婳影那应该还有君临夙，便也没有再去找婳影，带着一直魂不守舍的莫雪翎离开了。刘掌柜和无颜也在后山那间屋子里找到了君临夙，看见的却是君临夙坐在地上，怀里躺着婳影，一旁还有一具用他的外披盖着的尸体 “少楼主？” 刘掌柜的见状叫了一声君临夙，君临夙却没有答话，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刘掌柜和无颜也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君临夙才开口： “刘掌柜，我们带她回满湘楼吧” “是，少楼主” 在这会没有一个人说话的时间里，君临夙几乎替婳影整了好几次的头发，擦了好几次的眼泪，他真的好心疼，心疼这个在昏迷中都在流泪的婳影 而后，无颜和刘掌柜抬着傅玥玥的尸体，君临夙抱着婳影回了满湘楼。在房间里，君临夙一直陪在婳影的身边，君临夙也给婳影好好地诊了一次脉，莫雪翎的那一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最让他不理解的是婳影的脉搏比正常人弱了很多，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脉象，仿佛只需要一点点外力，婳影的脉搏就会停止，更让君临夙难以想象的是婳影的体内几乎有上百种毒，发现这些的时候，君临夙更心疼了，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不要······” 夜里，昏迷中的婳影嘴里一直在小声念叨着，靠在床边的君临夙也被惊醒，探了探婳影的额头，果不其然，又发烧了。梦里，婳影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再一次面临着那个二选一。本来，婳影选傅玥玥，是她计划好了的，选了傅玥玥，傅玥玥便可以活，若是因为这个选择，莫雪翎死了，她也绝不会活，她早就想好了，就算拼了她这条命，她也必须要尽力救下莫雪翎，哪怕是和苏娅楠她们同归于尽，可婳影还是算错了，傅玥玥看出了她的计划，替她做了本来应该是她做的事情 那一夜，婳影在梦里都是在自责，而她床边的君临夙也埋怨了自己一夜，他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婳影。这次事情，婳影昏迷了好几天，这几天以来，君临夙每天都在药房和她的房间之间来回操劳，刘掌柜和无颜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这么上心，事事都亲力亲为 “少楼主，要不你歇一歇吧，我替你看一会” 看着在厨房里只顾着用墨钦扇着药炉，完全不管自己头上的汗珠的君临夙，刘掌柜也有些许看不下去了，可君临夙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累，笑道： “刘掌柜，我没事。你去看着前厅吧” 见说不动君临夙，刘掌柜的也没有再劝，只好叹着气出去了。 这些天，莫雪翎也把事情基本上告诉了叶凌，如此多的信息让叶凌也震惊了好久，那段时间，莫雪翎也是整日整日得郁郁寡欢，虽然他们知道婳影和傅玥玥的尸体被君临夙带走了，可他们却不敢去看一眼。叶凌为了让莫雪翎能够从忧郁中走出来，便留了一封信，离开了婳府，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去哪······ 君临夙同前几日一样煎好了药准备端去给婳影，这一次，当他推开那扇门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婳影，那一刻，君临夙慌了，手中的药也被打翻在地上，刘掌柜也被这声音吸引了上来： “少楼主，怎么了？” “刘掌柜，小酒师呢！” 刘掌柜也被问懵了，君临夙也看出来刘掌柜并不知道，转念一想，就猜到婳影会去哪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刘掌柜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看不到君临夙的身影了。而君临夙也在婳府找到了婳影。看着婳影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那封信，明明是熟悉的字迹，可婳影却觉得那人好陌生，好远： 婳影，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六师兄应该已经离开了。谢谢你这些年来的陪伴，也谢谢你替我不平，帮我找真相，可是，我不能接受你骗我，你是凌虚堂的人，是我仇人的女儿，我们终究不会是一条道上的人，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叫你婳影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会是敌人。最后，小师妹的离开，还请节哀 婳影——亲启 看着那个趴在桌子上丢了心的人，君临夙停住了脚步，他想上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婳影的背影。好一会，婳影才起身，转身的那一瞬，君临夙收起了方才担心的表情，挤出了笑脸望向了婳影。婳影深吸了一口气，把君临夙请进了正厅： “来了很久了吧，这么也不进来。少楼主可不像是那般会做客的人呐” 婳影给君临夙接了杯水，极力表现出没什么的样子： “这里许久未住了，没有什么茶招待少楼主了” 君临夙接过婳影递过来的茶杯，他知道婳影的无所谓是装的，毕竟她的声音是沙哑的： \"无妨。水也挺好的” 君临夙也是笑着看向婳影，婳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还得多谢少楼主这些天的照顾，我睡了很久吧” “你还别说，这些天你是白天退烧，可一到夜里就又烧起来了，我那满湘楼这些天都没怎么接客了，那药味都快盖过酒香了” 君临夙本来是想调侃一下，可是，他不知道，这调侃如今在婳影耳朵里是一种嘲笑： “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 君临夙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还来不及解释，婳影便又说道： “是啊，我真的很没有，如果不是我，或许小九就不会······” 婳影说到这，忽然想起来，有些焦急地拉住了君临夙的手臂： “小九？少楼主，小九呢” 忽然被拉住，君临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倒有些呆呆的： “那个时候你还在昏迷，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埋了” “埋哪了？” 有些焦急的婳影并没有注意到君临夙憨憨的样子，只是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这可让君临夙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带你去” 说着便拉起婳影离开了婳府 第29章 假正经的心动 君临夙带着婳影来到了一处荒山，看着地上那隆起的小土堆，还有那土堆前的木牌，以及那木牌上深深刺入婳影内心的五个字——“傅玥玥之墓”，那一刻，婳影真的忍不住了，双腿也软了下去，直直地跪在了墓前： “小九，都是三师姐的错，是三师姐没有保护好你，都是三师姐的错” 婳影的泪还是流了下来，可终究是无声的。君临夙也缓缓地蹲了下来，缓缓将手搭在了婳影的肩上，安慰道： “小酒师，你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 君临夙的话很轻，却也很温暖，婳影也再也绷不住了，哭出了声来。一旁的君临夙有些胆怯地把婳影的头朝自己肩上靠了靠，此时的婳影许是还沉浸在傅玥玥离开的悲伤中，并没有反抗，君临夙的嘴角不争气地上扬了一下，可看着怀里的泪人，那抹笑也就不见了。 墓前，婳影哭了许久，不只是伤心过度，还是自己的伤还没有大好，婳影竟晕了过去，听见怀里的人没了声音，君临夙心疼了，着急地抱着婳影回了满湘楼。刘掌柜的见君临夙回来了，正欲上前迎接，可在看到君临夙怀里的人时，刘掌柜停住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君临夙抱着婳影上楼了。好在，这一次真的只是有些伤心过度，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了一会也便醒了。这一次婳影醒来后也没有再乱走，只是靠在床头，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你” 君临夙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到了，婳影也注意到了，继续道： “谢谢你帮忙安葬了小九，也谢谢你陪着我” 君临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小酒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问题让婳影也愣了一下，以后吗？本来计划好以后的她，如今计划里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了，君临夙似乎也看到了婳影的愣神： “那个，我是不是有说错什么了？” 君临夙这愣愣的样子倒是让婳影有点想笑，见婳影的神情有了变化，君临夙一下来了劲： “小酒师，那你还回去吗？” “回去？婳府吗？” 君临夙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婳影见状还是忍不住笑了，君临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刘掌柜，你怎么在公子房间门口？” 门口传来无颜的声音，门外偷听的刘掌柜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有种想打人的想法，房间内的君临夙和婳影也对视了一眼，君临夙有点不高兴得打开了门，看见刘掌柜有些慌张的想逃离的样子，以及无颜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君临夙有些头疼地说道： “还愣着干嘛，进来吧” 刘掌柜和无颜跟在君临夙身后走了进来，直直地站在了窗前，看得婳影有些尴尬，君临夙也意识到了，忙将二人带到了窗边，有些不高兴道： “说吧，什么事？” “公子，白小姐想请公子去帮忙救人” “救人？” 无颜的话让君临夙有些疑惑，无颜继而道： “听说是凌虚堂二堂主的一个朋友中了毒，白小姐想请公子去看看” “苏娅楠的朋友？” 君临夙和婳影已经猜到是谁了，可君临夙还是有些不明白： “苏娅楠知道歆儿来找我帮忙吗？” “听白小姐的意思，好像是不知道的”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想” 听到无颜的回答，君临夙多少也有了想法，便也就招呼无颜离开了： “刘掌柜，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 无颜离开了，那便只要刘掌柜的了，面对君临夙的问题，刘掌柜话都不会说了： “我来看看少楼主和婳姑娘还需不需要点别的什么东西” 刘掌柜有些心虚地擦了擦汗，这话，搁谁也不信啊 “刘掌柜，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说谎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丢不丢人啊” 君临夙有些调侃道，刘掌柜这年纪也不是白年长那么多的： “少楼主当真要听真话？” “废话，快说” 君临夙还一副威信甚高的样子，刘掌柜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婳影。起初，婳影和君临夙都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刘掌柜那一抹“奸笑”的时候，君临夙意识到了不对劲，可还是晚了： “为了少楼主的终身大事，我这老脸不要也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君临夙忙推攘这刘掌柜的出房间，还不忘朝婳影那看了几眼。其实，婳影在刚听到的事情，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看着君临夙一副被抓包还不承认的样子，婳影笑了，只可惜，君临夙已经出了房门，没看到 到了楼下，君临夙才放开了刘掌柜，刘掌柜整了整被揪皱了的衣服，看着君临夙的样子，笑了。君临夙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房间的位置，又看了眼一旁得意的刘掌柜，道： “很明显吗？” “啊？什么明不明显的？” 刘掌柜当然知道君临夙问的是什么，可他偏要逗一逗他，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刘掌柜的也不闹了： “少楼主，从墨钦出现在婳姑娘手中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 说完，刘掌柜的便去了后院，君临夙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在转头是刘掌柜的已经不见了，君临夙也没有继续去找，反而上了楼： “小酒师，刘掌柜那人就那样，说话有什么挺不着调的，你别当真啊？” 君临夙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婳影解释，看着君临夙那憨憨的样子，婳影笑了： “没事。对了，方才无颜说的那事儿，你怎么看？” “我？我的话，就不去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我救” “不值得？你能不能救都不一定” 聊到正事，君临夙这才没了方才的夯劲，可婳影的质疑让他有些疑惑 “你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脉象了吧？怎么样？感觉很邪门吧” 君临夙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告诉了婳影他的答案，的确 “她们两个应该都受伤了，只是柳茹易更重些。她们中的毒，可是我的血。你能解我身体里面的毒吗？” 君临夙摇了摇头，的确，他解不了，甚至有些毒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看？” “我要你答应白歆” 婳影的回答让君临夙有些摸不透了，而婳影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眼神中是有恨意的 第30章 当真是不解风情 “啊！” 坐在床边的君临夙明显是被婳影的想法吓到了： “你不是恨她们吗？为什么还要我帮忙救她们？” 婳影对君临夙的震惊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我只是说，要你答应她，至于救她们？你还不一定做得到” 这话也的确是真的，君临夙也明白婳影应该已经有了计划了，问道：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计划里有我，既然有我，那我就有知道计划内容的权利” 君临夙似乎生怕婳影不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也是怕婳影又一次自己去冒险。婳影本来也就打算瞒着他，只是他有些心急罢了： “当然，这个计划如果没有你的帮忙，那可不一定能行” 听到这，君临夙才笑了，也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婳影也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少楼主，你去告诉白歆你会抽时间去看看，但不是现在，需要再等七日。七日之后，你再让白歆把要治的人带出来，同时也要警告白歆，这件事情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那个伤者” 君临夙听得倒也是认真，听完后也懵了一会，待反应过来才问道： “七日之后？为何是七日？” “她们中的毒应该不是很深，我就想让她们多痛苦几天，而且，她们两个应该也会去找药缓解毒的蔓延，不过，就算再灵的药也只能维持十日” “那为何又要带出来治疗？” “不带出来，怎么动手？在凌虚堂里杀他们的二堂主吗？” 君临夙的这个问题问得婳影有些无奈，可究竟杀不杀，其实婳影也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 “小酒师，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保证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 问这个问题时，君临夙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婳影也的确被问到了，她也犹豫了 “小酒师，我可以放下一切随你报仇，可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就算我担得起，但满湘楼担不起” 君临夙的顾虑也的确是真的，如果失败了，他们会成为凌虚堂的仇人，而且他们也无从辩解，毕竟死无对证，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话，这不像莫雪翎的弑师，有山主令可以印证。就算那个人可以保下婳影，可君临夙呢？满湘楼呢？ “其实，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为，在凌虚堂内，有个人有我的解药” 婳影想了想还是不能骗君临夙，毕竟在他的背后是整个满湘楼，她不能让整个满湘楼陪她去冒险 “凌虚堂里的那个人，是你真实身份的关键吧” 君临夙问出这话的时候，婳影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君临夙也看出了几分，站起身背了过去，习惯性打开了墨钦： “我可以等，等你想清楚” 君临夙背这身，扇着墨钦，这是他的习惯，平常有什么事的时候，他总是会这般。因为墨钦的风总是会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也能让他感觉到她一直都在。 看着君临夙的背影，婳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个秘密在她心里很多年了，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也是她最不希望让莫雪翎知道的，可莫雪翎终究还是知道了…… “少楼主……” 仅一声称呼，君临夙便回头了，却也是下意识地将拿着墨钦的手背到了身后： “我在，你说” 君临夙回过头来的眼神是有惊喜和期待的，把婳影也整懵了： “你，你根本就没有生气？” 婳影以为君临夙生气了，才想着要不要解释解释，可君临夙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君临夙一下子也愣在了那里，他有生气，可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出于面子，他才一直没有反应的 被婳影这么一问，君临夙刻意摆出一副气大仇深的样子，但终究更像是在耍无赖，感受着婳影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君临夙也不演了： “行了，我摊牌了。我的确有一点生气，可一转身就后悔了，也消气了” 听着君临夙这无赖般的解释，婳影有点想笑，摊完牌的君临夙也在下一秒恢复了正经，掩饰这自己的尴尬。婳影也看出来了，便也没有在计较，只是又想起了君临夙之前的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君临夙应该也感受到了婳影说这话时的一丝不对劲： “那个，你要是实在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大不了，我，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君临夙一脸正气凛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婳影似乎也没打算瞒下去了： “我本名婳婙，凌虚堂堂主婳颜，是我，阿姊” 听到这个消息，身后手中的墨钦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君临夙略显有些慌乱地转身捡起了墨钦，拍了拍扇面，又看了看被墨钦掉落的声音所吸引的婳影，这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把它收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如孩童做错事般的堂堂少楼主，婳影着实有点忍俊不禁。君临夙见婳影笑了，这才敢拿着墨钦又坐到了床边。 婳影有些略显震惊的看着已经坐下的君临夙，君临夙也注意到了这种眼神，下意识收了墨钦，见这般，婳影嘴角的笑更明显了一点，君临夙倒还傻愣愣的坐着 “少楼主，这床，坐着可舒服？” 只可惜，平素里连笑都很少笑的人那听得出来这话中的意思： “我的床，那可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的，就连这被褥那也是一等一的绸缎” 君临夙还有些得意地说着，婳影却已经下了床，穿好了鞋准备离开 “小酒师，你去哪？” “我就不糟蹋少楼主的床了。对了，今日之事，还望少楼主守口如瓶！” 说完，婳影便有些生气地拉开门出去了，那门被那力道都反弹了一下。柜台里的刘掌柜见婳影有些生气地离开了，又没看见君临夙下来，就上楼去看看，果不其然，看到的只是君临夙坐在床边呆呆地，又有些震惊地皱着眉看着那被弹回险些关上的门 第31章 三敬酒 “小酒师看起来很生气，刘掌柜，她为什么会生气呢？” 君临夙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门口，刘掌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无寂山- “报！山主，六公子传信说，找到四姑娘了” “当真” 严劲苌激动地连手里的棋子也掉落在了棋盘之上，与他对坐的陆奕尘也有些震惊： “六师弟具体怎么说？” “回山主，六公子说他们是在上次的武门宴会上看到四姑娘的，好像当初劫走她的是凌虚堂二堂主苏雅楠。” “凌虚堂的人？” “六公子是这样说的，但是，六公子那边还传来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听到这，本来因为找到柳茹易而有些许高兴的二人又紧张了起来，严劲苌也忙问道： “可是茹易受了伤？” “是有这么一回事” 小厮的话让严劲苌有些恍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另外，六公子还说，九姑娘，九姑娘死了” 小厮的这句话让二人都为之一怔，陆奕尘也是极力表现得没有那么震惊叫退了小厮，小厮一离开，陆奕尘也有些站不稳了： “小师妹，小师妹怎么会······” 本来以为柳茹易受伤了就是那个所谓的坏消息，可好歹人找到了，但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那个坏消息竟是傅玥玥的死讯 -城西竹楼- “盛伯，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嘛” 离开满湘楼，婳影去了盛泽的住处，和盛泽吐槽君临夙的不解风情，盛泽也是听得有些忍俊不禁： “小影，看来不再继续藏下去也不失为一个还不错的决定。你说的那位公子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自从你失了魂之后，他应该是你除了那位莫姑娘之外，第二个如此上心的人了吧” 本来婳影没打算在盛泽面前提及莫雪翎的事情，但这会从盛泽口中听得“莫姑娘”的时候，婳影的神情还是有了一定的变化，盛泽应该也看出来了，但他似乎并不想点破，他在等，等婳影亲口告诉他 盛泽给婳影面前那空了的茶杯重新填满了茶： “小影，你平日里都极少到盛伯这里来，怎的今日想起来坐坐了” “我想盛伯了不行吗？怎么盛伯不想我吗？” 婳影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偏偏，眼睛骗不了人，尤其骗不过盛泽： “小影，盛伯当然也想你，毕竟你是我拉扯大的” “我们的每一次见面，盛伯都有记在心里。你离开无寂山第一次来这，是为了阴阳链；第二次是盛伯去找你，给了你也许你会用上的药；你第二次来找盛伯的时候，是因为你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如今这武门宴会你已经去过了，你这会来找盛伯真的只是来看看吗？” 盛泽的话让婳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盛泽似乎也不急于知道婳影的回答： “小影，盛伯知道你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孩子，盛伯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盛伯多少还是打听得到一些事情的” 婳影这才刚抬头看着盛泽，眼角的泪也终究还是滑了下来： “盛伯，你说得这么煽情干嘛？” “孩子，那现在可以和盛伯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婳影随手抹了两把眼泪，走到了盛泽身边，靠在了他的肩头： “盛伯，阿翎知道了，她好像不要我了；小九也因为我离开了，盛伯，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们扯进来啊？” 婳影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盛泽也只是轻轻拍着婳影的后背，道： “小影，这并不全是因为你。有些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的，也都是要面对的” “可是盛伯，如果不是我，小九还会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她还没有体会到这世间所有的快乐，她还那么小” “孩子，你又比那位傅姑娘大多少呢？当年你背着我同意以身养毒，抱着一命换一命的风险也要救她的时候，可想过后悔？” “没有” “可那段时间盛伯可恨她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是唯一一个给你带来快乐的人” “那天你来问我要不要去武门宴会的事情，你知道盛伯为什么没有阻止你吗？” 肩头上的婳影摇了摇头，盛泽也感受到了，只是继续抚摸着婳影道： “那时盛伯也想过拦着你，盛伯也怕，怕你会烟消云散，可盛伯也想赌一把，赌你没有信错人” “盛伯，你也相信阿翎不会背叛我？” 听到这，盛泽笑了笑： “盛伯赌的不是她” 这话让婳影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看着盛泽： “为什么？” “因为她身上有杀父之仇，还与你有关，所以盛伯并没有把最后的赌注下在她身上” 这话说的让婳影有些犯迷糊了 “盛伯把这最后的赌注下在了君公子身上，满湘楼少楼主” “看来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盛伯” 婳影有点震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我说我把我的身份告诉君临夙时你都没怎么生气” “盛伯，你说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婳影又靠在盛泽的肩头，盛泽也是满脸的宠溺： “你当然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长大啊。带着傅姑娘的那一份，一起去体验这世间所有的快乐啊” 说着，盛泽刮了一下婳影的鼻梁，婳影这才笑了。 “行了，小馋鬼，我房里那柜子里有样好东西，去拿出来看看吧” 听到这，婳影几乎是立马来了兴致，跑去了盛泽的房间，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竟是两坛酒： “好啊，这个老东西，还敢私藏酒了” 婳影在房间里自言自语道，说着却也不忘拿起了那两坛酒走了出来： “盛伯，你不是不喝酒了嘛？” 婳影有些许调侃道，但手中倒酒的动作却从没有停下，盛泽也当然注意到了，却也还是宠溺地笑着： “这酒本来是想着给你出嫁那天用的” 说着盛泽的手摸着拿酒坛，话语中透露着不舍，倒也不是舍不得这酒，更像是舍不得会出嫁的姑娘 “嫁什么嫁，等以后，我就天天陪着你，陪到你烦” “就你这张嘴，怪会说的” 盛泽也展了笑颜，正欲端起婳影刚刚倒好的酒，却被婳影拦下来： “不急” 话尽，婳影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这第一杯酒，我敬盛泽！敬当年的救命之恩！” 说着婳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盛泽也准备喝，却又被拦了下来： “这第二杯酒，还得我敬盛伯！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又是一样，一饮而尽，接着又到了第三杯。这一杯，婳影走到了盛泽的面前： “这第三杯酒，婳婙，敬父亲！” 伴随着扑通一声，婳影跪在了盛泽面前，盛泽还来不及扶起，婳影的话便让盛泽的手愣在了那里 第32章 没有把握的赌局 这一跪，跪得盛泽眼眶中含着泪 “父亲，这是小婙第一次叫您父亲。其实，从您救我那天起，您便当得上这个称呼，只是这些年，小婙一直还活在过去。但从今日起，你就是小婙的父亲” 婳影的话着实让盛泽哽咽了，连扶起婳影的手都是颤抖的： “快起来，快起来” 盛泽颤抖地扶起婳影坐回了自己的对面，隔着桌子，用颤抖的手擦拭着婳影脸上的泪痕。随即又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将这杯敬父亲的酒一饮而尽。许是太久未曾饮酒，也或许是过于感动，竟还呛着了 盛泽又重新倒了一杯酒，也为婳影添满了杯中酒： “好。那这一杯，阿爹敬你，敬你重获新生！” 婳影和盛泽笑着饮了最后一杯酒。其实婳影是还想继续喝的，只是盛泽真的太久未曾饮酒，这酒量小了好多，这才两杯，却已经有了点醉意的样子，婳影也便没有再继续喝了。两人便坐在屋内聊起了天 “你，不打算继续藏下去了？” 婳影知道盛泽问的是什么，从她自称小婙的时候，便预料到了这一问： “阿翎都已经知道了，我又何必再去在乎那么多呢？藏了这么多年，我也有点累了” “那便不藏了，阿爹永远支持你” 靠在盛泽肩头的婳婙微微仰头对着盛泽笑了笑。盛泽心中应也是有几分笑意的： “想当初你第一次不怕我时，便也是这般主动从后面靠在了我背上，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阿爹也快老了” “胡说什么呢，阿爹才不老。阿爹会一直陪着我的” “你个小鬼头” 婳婙的话总是能让盛泽心生欢喜的。本来应该一直是这般欢喜的，可婳婙却感受到了腹部的一阵刺痛，似乎比上一次的反噬还要痛几分，盛泽应该也察觉到了婳婙的不对劲： “小婙，小婙，怎么了？” 盛泽慢慢扶正婳婙，也看到婳婙的手一直在按压着腹部，应该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婳婙当然也知道是为什么： “没事，吃粒罗厄丹便好” 婳婙挤出笑脸示意盛泽不要担心，从内墟中取出装有罗厄丹的药品，倒出一粒服下，调整了一下内息，便又收起来了： “没事了，阿爹，有你的药还要担心什么” 看着盛泽一脸的担心，婳婙笑着安慰着他，可盛泽终究还是不大放心： “小婙，这是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啊，这就是第一次” “第一次？小婙，和阿爹说实话，到底第几次了” 盛泽明显不相信这只是第一次，婳婙当然也知道盛泽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人： “第二次，真的，真的就只是第二次” “当真？”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盛泽还是不大相信，婳婙也在说话之际绕到了盛泽身后，献起了殷勤。盛泽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婳婙正在按肩的手，道： “小婙，那罗厄丹说到底也只是药，服用次数多了，它的效果也会慢慢减退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阿爹。阿爹你放心好了，我怕疼得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如今是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解决的吗？你这是反噬，不是受伤！” “看来我还得尽快找到解除阴阳链，又能护你的法子” 婳婙没有搭话，而后一句盛泽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许盛泽永远都不会知道，婳婙还是骗了他，这也不是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五次了。那日她重伤昏迷根本不是因为伤好了才醒的，而是被反噬疼醒的，所以她才着急赶回婳府的，同样，今日她赌气离开满湘楼时也不仅仅是被气到了，她不想让君临夙知道她又遭反噬了，所以，方才的那一次只是今日的第二次而已 “小婙？小婙？” “啊？” 本来还在想着莫雪翎那边的事情的婳婙被盛泽的叫唤吓了一个激灵。盛泽也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边坐着：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阿爹，我有个计划，可那个计划如果失败了会连累到无辜的人，我不知道到底改不改那样做” “你是怕累及满湘楼吧？那你的计划君临夙知道吗？” 最懂婳婙的真的莫过于盛泽了吧，看见婳婙点头，盛泽只是轻握着婳婙的手，道： “小婙，既然有计划，何不放手去试一试呢？” “可是，我没有太大的把握一定会成功” “没有一个计划是可以有十分的把握的。你既然愿意告诉他你的秘密，那你应该也是相信他的。满湘楼有他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可万一失败了，他都自身难保了” 看着婳婙的担心和顾虑，盛泽竟还笑了，婳婙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震惊。 “小婙，现如今的武门江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背地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可满湘楼不同，它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势力的一边，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想要得到它。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件事都不会被声张出去，就连无寂山也只能打掉牙混着血往肚里咽。” “要不然为何这么久了，无寂山都没有传出来过有人逝世的消息” 婳婙听得有些懵，但也多少明白盛泽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所以，小婙，你大可以放手去做。满湘楼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的” 听完盛泽的话，婳婙似乎开朗了许多。那天，婳婙也留在盛泽那里过了一夜。可她不知道，那一夜，盛泽几乎是不眠的。盛泽一直守在婳婙床边，当他看到婳婙因为梦而紧皱眉头的时候，心中总不是一番滋味，他想起来婳婙笑着和自己说，自己怕疼得很。 的确，儿时的婳婙的确很怕疼，那是的她那怕是不小心磕到了哪里，仅仅只是一丝丝的泛红，她都要跑到盛泽怀里哭好久。可盛泽也知道，这句话是婳婙说来安慰自己的，他多少能猜到从婳婙以身养毒的那日起，她便学会了隐忍，那么多种毒发作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疼，可他却从未听婳婙提起过 那一夜，盛泽一直守到婳婙眉头舒展，可躺倒自己床上，盛泽依旧是辗转难眠，他或许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自己能赌赢，可如今君临夙似乎是他唯一的赌注了，他别无选择，只希望这一次他的赌注能让他放心······ 第33章 却邪，却邪 “少楼主，又想夫人了？” 自从婳婙离开后，君临夙就没有下过楼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刘掌柜的也不放心地上楼去看看。看着君临夙盯着手中的扇面，刘掌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是刘掌柜，君临夙缓缓将扇子合了起来： “刘掌柜，你说她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少楼主，夫人许是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苦衷？是什么苦衷让她忍心抛下自己的孩子。她明明说过会一直都在的” 君临夙似乎是在自嘲，那笑有些许阴冷。刘掌柜也算是看着君临夙长大的老人了，他当然也知道这些年君临夙在外放荡不羁的名声是假的，真正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这些年来，他从未让别人碰过那把墨钦，那是夫人留给他唯一东西了，小时候他每次吵闹哭泣的时候，夫人都会用那把扇子为他扇去焦虑与烦闷，这也是为什么当刘掌柜看到墨钦出现在婳婙手中时会那么惊喜 看到君临夙如此神伤，刘掌柜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少楼主，楼主已经去找夫人了，或许已经找到了，只是被一些事耽搁了” 君临夙听得出来，这句话也只是一种安慰，夫人离开后一年，楼主便也离开了，再也没有音信，这些年，一直都是君临夙在撑着满湘楼，有多少人劝过他放弃吧，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他怕日后他们回来找不到他了。君临夙朝着刘掌柜笑了笑： “我知道的，刘掌柜，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刘掌柜也没有再说什么，应下后便离开了。只是这个夜里，又多了个不眠的人罢了 第二天一早，婳婙便辞别了盛泽离开了，盛泽也没有多做挽留，他知道，昨夜婳婙应该已经想清楚了…… “主人，你没事吧？” “无碍，阿翎那边怎么样了？” 婳婙离开竹楼不久，刚找了间茶馆坐下，便有一人来了： “她没有什么大碍，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伤得有点重，还需要休息几日” 听到这，婳婙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却邪，辛苦你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 却邪听后，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婳婙也是知道的： “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 “主人，你曾劝她不要为了陆奕尘作贱自己，那你呢？如今这般，值得吗？” “看来他们应该没有发现” 婳婙顿了一下，她有意避开了这个问题，却邪也没有办法，只得作罢，隐去了身形，但她也知道，就算婳婙回答，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早在昨日婳婙离开满湘楼是遭到反噬的时候，她便已经担心了，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雪翎，便叫了却邪替她去一趟 却邪赶到之时，莫雪翎的手臂已经被划伤了，一旁的叶凌也在极力护着莫雪翎，可两人又怎么斗得过五个专业的杀手，更何况，叶凌会机关算计，可他的武力却不行，多少只靠着莫雪翎一人。本来却邪有过不想救的念头，可她也知道，莫雪翎的生死也决定着婳婙的生死： “喂！干什么呢！” 却邪在那五个杀手的身后喊了一句，那杀手们也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莫雪翎和叶凌一时也有点懵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们不介意多死一个人” 那杀手头子也是有几分震惊，可却邪好歹也是婳婙的剑灵，就这？ “那若是我偏要管呢？” “那便对不住了” 五个人对三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寡不敌众，好在最后杀手还是败了，可莫雪翎为了护住叶凌，还是被人从腹后捅了一刀。叶凌和却邪把莫雪翎带到一间客栈，也找了个大夫看了，开了药，却邪也才放心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莫雪翎有些虚弱地向却邪道谢，却邪本来不想理她的，可谁叫她是婳婙要保的人： “举手之劳，只是希望姑娘日后保护好自己，别在受伤了” 却邪背对着莫雪翎，那语气简直和婳婙又七八分的像，莫雪翎一时也有点慌神，这像极了当初她第一次看到婳婙的时候，而且几乎是一样的话 却邪可没有给莫雪翎反应的时间，说完便也直接离开了 “六师兄，为什么会和她那么像啊” 叶凌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莫雪翎说的是谁，但看着莫雪翎黯然的表情，他也知道莫雪翎是真的伤心了： “翎儿，先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自从离开了婳府，叶凌想过带莫雪翎回无寂山，但他知道，莫雪翎不喜欢那里，便传信给陆奕尘后便带着莫雪翎去游山玩水了，途中也做着一些行侠仗义的事，自然也得罪了不少有邪心的武门派别，而今日的那批杀手也不是第一批了，之前莫雪翎也受了一次重伤，就是婳婙还在昏迷的时候，那次之后，叶凌也有在好好习武，可这件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婳婙看着却邪散了身形，回到了剑中，也知道她多少有点赌气了，待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却邪虽然不是唯一一个能幻化成人形的剑灵，但她却是唯一一个有自己法器的剑灵。准确来说，她算不上剑灵 毕竟一把法器要想幻化出剑灵，是需要炼器者分出自己一半的元灵入器，真正做到人器合一。但能做到这些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在江湖之中为人所知的也就只有三个，而那三人中有两人都因元灵不全，最后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武功尽废，那两把法器也就此尘封，交由唯一剩下的那个人守护。可如此神器，既然出现过，必然也会遭人垂涎 可却邪不一样，婳婙的魂魄残缺，根本养不了元灵，更别说养剑灵了。而那却邪说到底与婳婙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却邪本不是剑灵，是那无寂山思过崖崖底的一株断魄草，当初婳婙跌落山崖是，它得到了婳婙毒血的喂养，才化了形，可偏偏是毒血，注定灵系不稳，婳婙便将它藏入了剑中，以剑气滋养着它。 起初婳婙还是可以见光的，可随着体内的毒慢慢扩散融和，她也是一次偶然发现自己惧光，甚至会被光灼伤，她便趁着夜里，把却邪送到了盛泽手里便没了音讯…… 第34章 因果轮回 婳婙踏进满湘楼的那一刻，刘掌柜的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婳婙还是出于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便上楼了： “都一晚上了，少楼主告诉白歆了吗？” 听到是婳婙声音，君临夙上一秒还是满脸忧愁，扇着墨钦地站在窗边，下一秒便收了墨钦藏于身后，笑着看向了婳婙： “小酒师就不怕牵连我满湘楼的人？” 靠着门的婳婙踱着步走到了正在倒茶的君临夙的身边，顺手接了过来： “我若是怕，还会来找你吗？” 话尽，婳婙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初刚接过茶杯时君临夙也有几分惊讶，听完婳婙的话，倒还不争气地笑了 给自己也倒了盏茶，示意婳婙坐下，自己也就坐于对侧： “小酒师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说着也不忘给婳婙杯中重新添满了茶，婳婙倒也是不客气，端起茶小酌了一口： “不，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但是，我相信少楼主有十成的把握护住满湘楼” 君临夙没有想到婳婙会如此“厚颜无耻”，但他也气不起来，还有点小欣喜 ……七日后 “夙哥哥，人我已经带过去了，还请夙哥哥赶紧去看看吧” 白歆果然按照婳婙的计划把苏娅楠和柳茹易带了过去，这不，来请君临夙了 “歆儿，我还得等一个人一起去” “等人？” 白歆有些不解，但她又不好意思问，也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怎么是你！” 看到婳婙的时候，白歆有些震惊，可婳婙没有理会她，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来了就走了，君临夙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可婳婙已经出去了，他便只好跟着上去了，白歆更是如此 三人先后来到了婳婙提前安排好的地方，是一处破庙 “夙哥哥，为什么要在这个破地方啊” 白歆对这破烂不堪的地方明显有些嫌弃，君临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婳婙更是没有搭理，只是环顾着这破庙，看着那破烂红帐后的那间唯一的屋子 “歆儿，你请的人来了？” 红账之后，苏娅楠有些许虚弱的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来的人是谁的时候，脸色更是难看了： “是你！” 白歆哪知道那天的事情，只是走到苏娅楠身边搀扶着道： “娅楠姐姐，夙哥哥的医术很好的，他肯定能帮你解毒的” 白歆还有点小自豪，苏娅楠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但她似乎也不想说破 “白姑娘，接下来的事情，白姑娘还是回避一下吧” 婳婙的话让白歆有点震惊，她看了看君临夙，君临夙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她便将目光转向了苏娅楠： “娅楠姐姐，你看她！” “歆儿，你还是出去吧” 苏娅楠的回答并没有让白歆满意，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挽着自己手臂的白歆。白歆虽说很是不理解，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得有些许埋怨地走了出来 路过婳婙的时候，当然不免得瞪了她一眼，婳婙可不会管那么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见白歆已经离开，苏娅楠虚弱的脸色中带了几分警惕 “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救你啊” 婳婙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有些许不屑，眼光时不时瞟着那红账之后 “救我？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苏娅楠自然是不会相信，婳婙也不想多做解释，径直走进了红账之内。不出所料，柳茹易的伤更重些，此刻的她正靠在梁柱上，看到婳婙的时候，那股震惊的表情也是掩饰不住。苏娅楠和君临夙也在后脚跟了进来 “小酒师，冷静一点” 看着婳婙看向柳茹易那凶狠的眼神，君临夙真的担心下一秒她便会一刀了结了柳茹易，苏娅楠显然也有些担心 “放心，如今我若想杀你们，你们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吗” 婳婙也看得出来，这就话也不是什么疑问句，更像是一种提醒 “少楼主，请吧” 婳婙站到了一旁，示意君临夙可以看病了，苏娅楠和柳茹易就算有再多的不解，如今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毕竟婳婙说的也没有错，如今君临夙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少楼主，满湘楼可一直都是中立。相信少楼主也能如此” 君临夙再给柳茹易诊脉的时候，一旁的苏娅楠明显是话中有话的。君临夙一时也没有想理会她，待给二人全都诊完脉后才重新站到了婳婙身边： “和你体内的几乎是一样的” “我的血，能不一样吗” 婳婙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君临夙，君临夙倒也看懂了婳婙眼神中的意思： 可有解？ 君临夙的头摇得倒是轻松，可二人的对视让对面的苏娅楠二人有些许害怕 婳婙拍了拍君临夙，自己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药瓶，那药瓶对于苏娅楠老说多少有几分眼熟 “怎么样？白毒噬心的感觉不好受吧” 婳婙一步步靠近苏娅楠和柳茹易，慢慢俯下身去： “我的毒只有我的药能解。巧了，我这正好还剩出一瓶” 看着那个药瓶，苏娅楠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婳婙也知道为何： “很眼熟吧，二堂主？” 婳婙没有在理会苏娅楠的震惊，只是直起身来，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君临夙的身旁，背对着苏娅楠二人，继续说道： “其实，婳堂主那就有一瓶，只可惜，你不敢去要那瓶药罢了，白白受了那么多日的痛苦” 说着婳婙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把药倒在手中，只留了一粒放回了瓶中，其他的都被她捏成了粉末，撒于地上。也在君临夙的震惊中转向了苏娅楠二人： “可我只想救一个人，小九一个人有些孤单，总要有一个人去陪陪她” 这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苏娅楠和柳茹易只能活一个，而另一个也必将会死在曾经的朋友手中 “二堂主，她刚刚说了，你姐姐那里有解药，你把这颗药给我，你再回去找你姐姐要那解药好不好” 柳茹易怎么可能会放过可以活下去的机会，苏娅楠也的确犹豫了 “二堂主，你真的敢去要吗？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你觉得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会护你，还是护我？” 婳婙的话让苏娅楠的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柳茹易也慌了 “你闭嘴！二堂主，你，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们才是” 可惜，柳茹易的话再也说不完了，苏娅楠的刀已经插入心口处了。曾经发生在黄启身上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了她身上，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第35章 多了一块的木牌 “解药给我。” 苏娅楠抽出了刀，没有理会已经没有生气了的柳茹易，恶狠狠地盯着婳婙。看着苏娅楠再杀柳茹易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是震了一下，或许她也没有想到过苏娅楠真的会下得去手吧。 如今，苏娅楠也的确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了，婳婙也遵守承诺： “二堂主，你果真是下得去手。既然你留了下来，那这药便给你” 说着婳婙俯下身去把药递到了苏娅楠手中，正欲离开时却又停住了： “对了，二堂主，这以毒攻毒的法子一炷香之内可是不能乱动的” 话刚说完，已然吃了解药还欲从后面偷袭的苏娅楠一下子呆住了，内力在手中只能渐渐散去，看着婳婙和君临夙离开的背影 二人来到破庙门口，白歆早就的等候多时了，见君临夙出来，她便迎了上去，挽上了君临夙的手臂： “夙哥哥，怎么样？” 君临夙或许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竟不知该说什么，身旁的婳婙应是有所察觉的： “白姑娘，你若是有时间不妨进去看看那位苏姑娘。不过，我劝你进去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白歆被婳婙的后半句吓到了，连挽在君临夙手臂上的手都放了下来，还有些惊愕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婳婙：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说完，婳婙也没有再理会白歆，径直走了过去。白歆也没有再纠缠，忙进了破庙。而君临夙竟还呆站着 “少楼主还要再陪陪你的歆儿吗？那我就不奉陪了” 婳婙走出一段距离后没见君临夙跟上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君临夙还站着不动的时候，她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酸酸的，很是烦心 君临夙在听到婳婙的话时也才陡然反应过来，小步跑到了婳婙身边 “怎么？少楼主为何不陪你的歆儿再待个一炷香，等苏娅楠的毒解了再走？” 君临夙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墨钦扶了扶额，只一下便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小酒师这是吃醋了吗？” 婳婙被君临夙这满是调侃的语气问懵了，竟也顿了一下，只可惜，只顾着痴迷于自己聪明头脑的君临夙没有看到婳婙脸上那一刻的殷红： “少楼主当真是风流成性啊？白姑娘那娇俏的声音任谁也是怜爱的” 婳婙忙调整好自己的想法回怼道，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几分，待君临夙从自恋中走出来时婳婙也已经距离他几步远了，这才又匆匆赶了上去。这一次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般并排走着，只是君临夙的一只手一直在婳婙身后，婳婙也可以感受到背后那阵微风轻轻地吹着 可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君临夙转头看看那把墨钦的时候偷偷得笑了，也在他不看路时悄悄地把他脚下碍事的树枝石头什么的踢开了 而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回满湘楼，而是跟着婳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城外的一座山 “这是哪？” 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君临夙还是忍不住问，他也知道这一路并不是回满湘楼的路，可也还是跟着婳婙走，直到婳婙停下了脚步才问道 “这只是城外的一座荒山罢了” “荒山？” 看着崖边那棵长得还算葱郁的梨树，和那梨树上挂着的用红绸包着的木牌，君临夙有些不敢相信这只是一座荒山 婳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或许她也没有听出了这是个疑问句吧，婳婙只是看了眼那梨树，便走到了崖边，君临夙吓坏了，忙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想不开啊！” 婳婙也被君临夙这看似生气但也还是关心的话吓到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坐道了崖边上，双腿悬在崖下晃着： “谁说我要寻死了？我只是有些累，想坐会而已” 君临夙这才放了心，但又好像不放心，跟着婳婙坐到了崖边 他们和白歆去那破庙的时候已然是午后，如今也已是黄昏了。见君临夙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婳婙的嘴角不由得有了一丝上扬： “放心，不会掉下去的。你坐的地方曾经也有人坐过” 说着婳婙的眼眶红了，君临夙应是察觉道了，只是静静地听着婳婙说： “那个人应该与你关系很好吧” “是啊，以前每年的今天晚上我们都会来这里纪念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来一次便在木牌上写下心愿，再用红绸包上，挂在那梨树上” 君临夙回头看了看那梨树上的木牌，也数了一下，15块，这让君临夙疑惑了： “那为何会是15块？” 听到这个问题，婳婙低头笑了，再抬起头时，眼前一片模糊： _五年前_ “婳影，为什么会多了一块？” 那时的莫雪翎有些生气，还准备去拆了所有的红绸看看多的到底是谁写的，婳影拦下了她： “阿翎！别别别，别拆啊” “那你说，多的一块是怎么回事？” 莫雪翎早就猜测婳影带别人来过了，如今更是笃定了。婳影也只好解释道： “阿翎，我遇到了一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可是他好像一直都不开心，可他也帮过我，我就带他来这里散了散心。他看到我们在树上挂的牌子，也想挂一个，他都求我了，我一时心软就……” 婳影说的后面还挺无辜的，至少莫雪翎是怎么认为的，便也没有再怪婳影了。但她不知道，婳影说谎了，她不知道那个男孩是婳影在百香阁认识的，也不知道婳影去过百香阁，更被说去干什么了…… 婳婙也回头看了看那15块木牌，道： “多的那一块是一个帮过我的男孩挂的” 听到是男孩，君临夙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冲动： “那，那个男孩呢？” “那个男孩，我也不知道，或许如苏娅楠所说，成了行尸走肉吧” 听到这，君临夙也反应了过来，那个男孩就是苏娅楠的弟弟。婳婙的眼泪也在这一刻流了下来，她应该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吧，而她带那个男孩来这里的那一天便是男孩给她信的前一天晚上 第36章 一剑盏旧忆 君临夙一下子也安分了不少。聊着聊着，再望向崖底的时候已然是一片灯火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可以看到整个城里的样子” 君临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湘楼坐落于城的中心位置，也算得上是比较高的一个地方了，可君临夙没有想到在这里看到的夜晚比在满湘楼楼顶看到的还要漂亮 “好看吗？” 婳婙看着君临夙有点激动的样子，问道。君临夙似乎是真的很兴奋，像以前那样打开了墨钦，一副江南才子的样子： “舞凤翔鸾势绝妙啊！” “装腔作势” 婳婙一时没忍住“噗嗤”吐槽了一声，君临夙竟没听到，还沉浸在自己文采过人的瞎想中，但还是听到身旁的人似乎说了点什么，问道： “什么？” “没什么，只是称赞少楼主当真是文采卓绝” 看着君临夙问时那副憨憨的样子，婳婙硬是称赞了他一番，君临夙倒也吃这一套，手中的墨钦也是被摇得重了几分 刚放纵一会，婳婙的脸色就变了，没了方才开玩笑时的笑容，君临夙一时反应过来，忙收了墨钦，婳婙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婳婙似乎还是不开心，缓缓地转身站了起来： “你也来了？” 君临夙转头看到莫雪翎和叶凌的时候，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也上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婳婙身前。叶凌见状，拔了剑，护在了莫雪翎身前 婳婙拍了拍君临夙的肩，对着他挤出了一个笑脸，以示放心，君临夙这才让开 “阿翎” 莫雪翎也让叶凌收了剑，可她却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了看那棵梨树： “七年，你骗了我七年。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莫雪翎有些许激动，但眼中的泪也是那样的明显 “阿翎，对不起” 婳婙也看到了，她想上前安慰，可看到叶凌的手搭上莫雪翎的肩时，她心中多了一丝落寞，或许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吧。本来想要说的一大串话到头来只剩下五个字 “对不起？婳影，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吗？” 婳婙有了一刻的恍神，解释与不解释在脑海里打得不可开交，到了嘴边只剩： “我没什么好说的” 莫雪翎应该也没有想到婳婙什么都没说： “你无话可说，可是我有！” “婳影，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前不久替我和六师兄解围的人是不是你的人？” “不是” 婳婙的回答很干脆，却也没有丝毫感情。这个回答让莫雪翎有几分震惊，此时的她早就失了理智： “那这木牌留着又有何用！” 洛止的剑意很盛，那梨树上的木牌几乎都被斩断，散落于树下，就着掉落的梨花，更添了几分凄凉 莫雪翎的动作很快，快到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发生了，看着掉落的木牌，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去拾起木牌，还是去挽留离去的莫雪翎，她呆在了原地，许久许久 “小酒师，小酒师？” 一旁的君临夙有些担心，可任他叫几句，婳婙都没用回答，这是默默走向了那木牌，整个人跪在梨花之上，缓缓拾起拿一个个木牌…… _七年前_ 婳影牵着被蒙着眼睛的莫雪翎一步步走了上来，还时不时地提醒莫雪翎小心脚下。到了离梨树不远的地方，婳影才解开了莫雪翎眼前的黑布： “怎么样，好看吗？” 婳影满心激动地向莫雪翎展示自己的杰作，莫雪翎也被眼前的火树银花惊呆了，虽说是夜里，可梨树上挂满了小灯笼，还一闪一闪的，很是漂亮 莫雪翎缓缓走到树下，抬手摸了摸那小灯笼，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灯笼，而是萤火虫，转头看向婳影时的惊讶挡也挡不住： “这些，这些都是你弄的？” “这有什么的，还有更好看的呢” 说着，婳影在莫雪翎的震惊中用洛止斩断了所有挂着灯笼的细丝，那一刻，用薄纱做的灯笼瞬间散开，里面的萤火虫飞向了夜空，围绕着整个山头 莫雪翎看着围绕着自己的萤火虫，高兴极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会被婳影记住，还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婳影，谢谢你” 莫雪翎有些热泪盈眶，开始的时候可把婳影吓着了，好在后来的三个字让婳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着飞向天空的萤火虫，还有城内的万家灯火，莫雪翎也是不经感叹： “真美啊！” “对了，婳影，你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找到这么多的萤火虫” “我是谁？区区几个萤火虫有什么难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可以用洛止？” “洛止？它的剑气好歹滋养了我，用来砍砍绳子还是可以的”…… 那天两人在崖边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只是，莫雪翎不会知道，那些萤火虫是婳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捉到的，为此，她还差点丢了命，只是这些，莫雪翎永远都不会知道……准备离开时，莫雪翎看着梨树下散落的薄纱，一个想法由心而发： “婳影，谢谢你。这个木牌给你” 说着莫雪翎掏出了腰间的两块木牌，递给了婳影一个。看着那个木牌，婳影不太敢接： “阿翎，这个，这个木牌不是他赠与你的吗？当初你还……”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终归是要生活的” 婳影的话还没说完就让莫雪翎打断了，至于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但也不再说破，婳影也接下了那个木牌。二人第一次一起把木牌用薄纱包住挂在了树上 也是在那时，二人立下了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要来这里，用木牌写下自己的愿望挂在树下，等到以后在一起看看当年的心愿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或许，那时候，莫雪翎并不是一定要一个解释，她只是想听听婳婙会说什么，也许只要她说，她便信。或许，被生气冲昏了头脑的莫雪翎不会想到，婳婙撒了谎，若答案真的是“不是”，那以婳婙的性子，绝对会问她发生了什么，受没受伤，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答案 第37章 连月都哭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满湘楼，婳婙也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满湘楼 “婳姑娘，你醒了？” 刘掌柜端着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婳婙极力坐了起来。婳婙在看到是刘掌柜时闪过一丝惊讶 “婳姑娘，这药是少楼主亲自为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说罢，刘掌柜便转身离开了。婳婙看着桌上的药，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刘掌柜的话，心中竟不禁扬起一阵失落，但又有几分喜悦 婳婙整理好后，并没有喝那碗药，只是端着药下了楼，朝后院走了过去。在经过通往后院的长廊时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无颜，以及拦下欲和自己打招呼的无颜的刘掌柜 后院里，君临夙坐在药罐旁，伴着微弱的烛火还有星光，注意着火候，时不时扇扇风，有时也用布包着罐盖看看里面的药，婳婙就站在他身后的过道里，看了许久，也是在离近时才发现君临夙扇火用的居然是墨钦。恰时，君临夙看药快熬好了，准备将药罐里的药倒到身后的碗里时才发现了婳婙，那一刻竟还吓到了，不禁向后踉跄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竟将身后桌上的墨钦挑落。 君临夙和婳婙对视了一会后许是有些尴尬了，一句话也没说。倏地，婳婙注意到了一旁的火堆： “少楼主，身后” 君临夙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婳婙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时才回过头去，又被身后的情况吓得不清，匆忙放下了手中药罐，有急急忙忙地从火堆旁拾起那险些被烧着的墨钦，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见没有什么损坏也才放了心，这才重新看向了已经放下药碗的婳婙，这一次的对视，婳婙有点在憋笑，这让君临夙又一次摸不着头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婳婙还是有点偷笑，君临夙也才反应过来，用袖子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可抬头一看，婳婙似乎笑的更明显了，君临夙这下可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婳婙也尽力保持严肃，从腰间拿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君临夙，君临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抬手接过了手帕，也是在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更脏，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用手帕重新擦了擦脸…… “是药太苦了吗？要不要加点饴糖？” 处理好方才的小插曲，君临夙才反应过来婳婙并没有喝那碗药，说着就准备去拿饴糖 “不用了，不是药的问题” 婳婙也是急忙拦下了君临夙： “这药对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了吧” 君临夙自然也知道，这药无论是于身还是于心，对于婳婙都没有什么用，于身，婳婙体内的毒并不是药能解的，于心，更是没有用了，毕竟这是心病 “你能陪我聊聊吗？” 婳婙的话对于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君临夙来说真是一剂良药，婳婙说完便一跃坐上了屋顶，君临夙也拍了拍衣服，朝着不远处摆了摆手，迎风坐到了婳婙身旁。而长廊里的二人看到了这里也就没有再看下去，虽说刘掌柜还是想继续看下去，可也耐不住身强体壮的无颜的推攘，二人这才离去。只剩下月光下，屋顶上的两人…… “墨钦，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看着良久没有说话，一直掸这墨钦上的灰尘的君临夙，婳婙打破了这沉寂 君临夙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看了看婳婙，又看了看手中的墨钦： “这是我母亲失踪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你母亲？” “听母亲说，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很大的病，醒来之后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夜里老是做噩梦，母亲就会用它给我扇风，伴我入睡” “那你母亲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婳婙虽是笑着感慨的，可眼里的泪还是让她不禁仰起了头 “是的，她真的很温柔” “小酒师，那你母亲呢？应该和你一样好看吧” 君临夙的问题让婳婙有了一刻的恍神，眼前的雾似乎更大了，隐隐约约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好熟悉的身影，嘴角都不禁上扬，可却也只是一瞬： “阿姊也说过，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娘……” 小时候的事情被牵引了出来，那时的婳婙也算得上是个很幸福的二小姐，可好景不长，阿爹阿娘感染了恶疾，阿姊又不知道怎么了把自己赶了出去，还放火烧了最后的留恋…… 那天夜里，君临夙陪着婳婙在屋顶坐了许久，同他们一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莫雪翎 “六师兄，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莫雪翎也在想着今日山崖上的事情，或许她现在才感觉自己那时的情绪有些失控吧 “六师兄，今日我是不是太急躁了，如果我好好说，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莫雪翎有些激动地看着身旁的叶凌，那一刻，叶凌也被她眼中突如其来的光吓到了吧： “翎儿，这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太自责，是三师姐骗了你，你只是还不能接受而已” 叶凌的话虽是安稳，可也像冷水浇灭了莫雪翎眼中的光： “可她什么都不说，我要怎么去接受” “只要她说，哪怕她承认，我都信，我都可以原谅她。我也知道，那些事她并不知情，也不能怪到她的身上” 莫雪翎的情绪逐渐低落了下去，叶凌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稳 自从离开婳府之后，莫雪翎就一直想着多做做好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每一次受伤，就连在昏迷中想着的都是婳婙，那次陌生人的帮助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她以为会有婳婙的消息，可到头来，婳婙的一句“不是”，干脆利落，让她再一次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那晚的月亮很冷，两个身在天涯的人对着月，坐了许久，也许连月亮都看不下去了吧，竟也暗淡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水像是它的眼泪，匆忙赶着他们回屋…… 第38章 暗地里的援手 -两年后- 这两年里，莫雪翎和婳婙没有再见过面，只是莫雪翎不知道，在暗处一直有人关注着她的动向，而这些年她所做的惩恶扬善的事情也没有再受到什么报复，这一路顺畅得让她不敢相信 “六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太过顺利了” 面对莫雪翎的疑问，叶凌也有些不解，以前他们基本上都会遭到仇家的暗杀，可是这两年，他们却很少遇到了，就算遇到了，也都是一些落荒而逃的残兵 “会不会是还有别的江湖人士也在做着同我们一样的事？” 虽然这个解释实在是牵强，可二人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六师兄，我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小心一些” 二人也没有继续思索下去，继续向前走去。两侧的树在风的作用下沙沙地响着，周遭的一切是那般的平静。直到伴随着风传来的一抹不该有的味道，让莫雪翎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翎儿” 见莫雪翎停了下来，叶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莫雪翎舒缓了眉头，静静地感受着这抹味道： “六师兄，你有没有闻道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嗯，似乎还有一点点清香” “清香？血腥怎么会有清香？” 这可把叶凌整懵了，他猛吸了几口气，似乎的确是有血腥气，可那清香却没有闻到，莫雪翎也没有理会叶凌的疑问，径直向那股味道的方向走去，叶凌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主人，他们好像发现什么了？” 林子深处，两个一袭黑衣面纱的女子，一个站立着，一个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处理这手臂上的伤口 “我们走” 站着的女子扶起另一个女子，刚扶起时，那女子还有些跌跌撞撞的，却也没有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 待到莫雪翎和叶凌到了的时候，早就没有一个人了，只是在一侧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已经死了的黑衣人 “翎儿，这些都是杀手？” 看着眼前的一切，叶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莫雪翎目光已经不在那些死人身上了，转向了一旁的树： “应该是的，而且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有人替我们解决了他们” 叶凌听得也是有些震惊，发现莫雪翎一直看着一旁的树，也凑了过去。只见树旁有一些不同的血迹，而那血迹旁的杂草竟都无故枯死了，而那处也留下了一条穗子和一个黑色的药瓶。莫雪翎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条穗子，凑近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迷迭香？是迷迭香” 莫雪翎有些许高兴，在她的印象里，用迷迭香的只有婳婙，再联系上地上那滩因为血渍而枯死的杂草，莫雪翎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婳婙 “是婳影，一路帮我们的是婳影” 莫雪翎高兴极了，叶凌也有些震惊： “三师姐？” “嗯，你还记得小师妹说过，她腰间的鎏金球里放的一直都是迷迭香，这穗子应该就是她不小心掉落的” “那这血渍也是三师姐的？” 莫雪翎说得正激动，叶凌的话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拉住了叶凌的手臂，似乎有些担心： “血渍，不好，六师兄，婳影受伤了，她一定是受伤了，我们去找她好不好，六师兄” 叶凌迟疑了，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明明找到婳婙的消息是个开心的事情，可如今的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安抚住莫雪翎： “翎儿，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还不能确定帮我们的人就是三师姐，万一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来引诱我们呢？” “而且，你看，那还有个药瓶，你与三师姐相处那么久，可有发现她需要吃什么药吗” 叶凌的话让莫雪翎冷静了几分，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可要是真的是她，她可是因为我们才会受伤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问清楚！” 莫雪翎没有再理会身旁一脸愁容的叶凌，径直向更深处走去，叶凌顺手捡起地上的药瓶，追了上去： “翎儿！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她如果真的想让我们找到她，她又怎会一直躲起来”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她了，你又能说什么！” 这话让莫雪翎停了下来，或许她也不知道真的见面该说什么，或许叶凌的语气有些强硬，让她想起了曾经“骂”她放下陆奕尘的婳影，脸上好不容易有的欣喜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而盛泽的竹楼里也来了客人： “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盛泽一手拿着药盘，一边查看这婳婙手臂上的伤 “不小心划到的而已” “不小心？你呀，这么明显的刀伤还说是不小心！阿爹是老了，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说着拿药涂在了伤口上，药的灼热感让婳婙忍不住唏嘘了一声，手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你还知道疼啊！” 盛泽嘴里虽说着生气的话，可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下来。没多久也便处理好了伤口 “这位姑娘是？” 看着扶着婳婙进来的女子，有些疑惑 “盛伯，我们又见面了” 婳婙还来不及介绍，却邪自己倒先叫人了，这可把盛泽吓得不清： “姑娘，我们，见过吗？” 盛泽小心翼翼地问着，还是不是看看婳婙，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阿爹，她是却邪” “却邪？剑灵！你不是？” 盛泽明显有些震惊，他看看却邪又看看婳婙，似乎在向婳婙传达他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当初的那把剑联系起来。婳婙也明白盛泽的震惊，震惊自己没有魄，何来的剑灵 “阿爹，却邪的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她和其他剑灵不一样” 盛泽虽然还是不明白，可既然是婳婙的人，他就相信：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婳婙沉默了 ，一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可就在拂过腰间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 盛泽见婳婙表情不大对劲，忙问道。婳婙这会儿还在回想着那时在林子里的事情，想起应该是在打斗时不小心割断了，匆忙离开时掉的 “阿婙（主人）？” 盛泽和却邪见婳婙半天没有回应，又叫了几声，婳婙这才被拉了回来，看着二人焦急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掉了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可盛泽似乎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追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婳婙也听出盛泽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只好把事情告诉了他，也把鎏金球的穗子掉了的事情告诉了盛泽，盛泽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第39章 离开背后的隐瞒 “堂主，小堂主好像一直都在替谁清路，还受了伤” “什么！不是还有你吗，为什么还会受伤” 听着席姣的回禀，婳颜有些震惊，门外的人也震了一下，不经意的声响也惊动了屋内的人。婳颜和席姣也安静了下来，门外的人也悄然离开了，席姣出来查看时已经没了踪影 “方才是什么人？” “属下无能，让他先逃了” “无妨，这也不是你的错” 婳颜抬手止住了认为自己办事不力正欲跪下请罪的席姣，也清楚自己给席姣的任务只是盯着，必要的时候施以援手，又让她不要被婳婙发现了： “席姣，继续帮我盯着她，有什么事及时回禀” “是” 重新接到命令的席姣在答复后便准备离开了 “等会，在盯着她行踪的同时，查查她护着的是谁，顺便看看那些杀手后面的人是谁” 婳颜从后面叫住了席姣，交代完事情后见席姣点了头才招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主子，堂主一直派席姣查探着婳婙的动静” “怪不得，那些人明明都是顶尖的杀手，居然失手了，看来是姐姐在后面帮了点小忙，还不被她发现” 苏娅楠放下来手中的梳子，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弓着腰禀报的青竹 “主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姐姐不肯放心地把这事交给我，那我就让她做不了主” 苏娅楠缓缓拿起刚刚放下的梳子，又对着镜子梳理起了自己的头发，镜子里也映出了一抹渗人的笑容 婳婙没有在竹楼里待太久，她知道自己如今在光下，暗地里也有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她担心会给盛泽带来困扰，思索再三后，她还是决定回婳府，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去一个地方 “呀，婳姑娘，你可算来了” 柜台里的刘掌柜远远地就看到婳婙走了过来，忙出来迎接 “婳姑娘，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叫少楼主” “不用了” 婳婙忙拦住了兴致满满的刘掌柜，这一声也让刘掌柜愣在了原地 “刘掌柜，我来就是为了和你们道谢的，前段时间辛苦你们的照顾了，麻烦你们了” 婳婙说着躬身作了个揖，刘掌柜有些不知所措地瞟了一眼楼上： “婳姑娘，这个事情你还是和少楼主亲自说的比较好” “刘掌柜，还烦请您转告少楼主一声，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说完，婳婙便转身离开了，在离开之际，她也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紧闭的房门。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刘掌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了楼上： “少楼主，婳姑娘已经离开了” 楼上的门打开了，君临夙摇着墨钦有些惆怅，却也只能看着婳婙越走越远 “少楼主，方才你为何不出来？” 刘掌柜也走上楼，站到了君临夙身边。君临夙没有说话，刘掌柜也知道，此时的他心情应该不太好吧 本来，君临夙在楼上听到婳婙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想着躲起来给她一个惊喜，可后面的话让他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只是在楼上静静地听着 “她可有说去哪？” 刘掌柜被问懵了，婳婙并没有说，而且，君临夙一直都在楼上，应该也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了的。见刘掌柜没有搭话，君临夙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嘲： “她怎么这般无情，过往一切真的只值一句谢谢吗？” 刘掌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着气下楼了。他也算是看着君临夙一步步坐稳如今的位置，情这个东西于以前的他来说，只是个玩物，可如今，只一面便陷进去了 -婳府- 伴随着吱嘎的声音，那红棕色的木门被推开了，许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里面很是冷清。这两年，她跟着莫雪翎二人一路闯荡，每次莫雪翎二人替百姓惩恶之后，婳婙就赶在他们之前解决了仇家雇的杀手，这一路一边忙着杀，一边忙着处理痕迹，都是在颠沛流离之中度过的。如今回到婳府，虽然有些冷清，但终究还是有个家的感觉 婳婙花了好大功夫把府内的一些要用的地方和东西清理干净，待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已是晚上了，婳婙才出门买了点吃食，路过满湘楼的时候，她停住了，顿了顿还是离开，在路边买了点果酒便回去了 “却邪” “主人” 曾经，这个院子里，两个小孩在嬉笑打闹，每每吃饭的时候都会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阿颜，别玩了，带阿婙来吃饭了” 如今，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只有婳婙和却邪了…… “坐下陪我喝点” 婳婙招呼着却邪坐下，却邪也看出来婳婙的心情不好，便也没有拒绝： “主人，你的伤还没好，这酒还是少喝些吧” 婳婙倒酒的手顿了顿，不过酒还是倒好了： “却邪，今晚你可别扫兴哦” 酒杯在却邪面前重重地砸了一下，当然，这也只是玩笑，二人都明白 “却邪，这虽是果酒，可” 婳婙话还没说完，就见却邪猛喝了一大口酒，只是下一秒就被辣到了，忙拿起一块糕点解了解那种辛辣感 看着却邪这般模样，婳婙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次就这般猛，不愧是我的人。不过出去喝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和我一起的” 前半句却邪还以为婳婙真的是再夸自己的呢，后半句一出，却邪也反应过来是调侃，悄悄瞪了婳婙一眼 “瞪我也没用，早知道就早点让你接触酒了” 说着婳婙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空了的酒杯，又看了看被辣到的却邪： “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被辣得到处找糖解辣。喝多了也就不辣了” 婳婙摇晃着空酒杯，果然，有伤还真的不能怎么饮酒，这才一杯，便有一种灼伤的痛感了 “主人，没事吧？是又反噬了吗？” 却邪注意到了婳婙忽然皱起的眉头： “罗厄丹在哪？我帮你拿” 见婳婙一时没有答话，却邪有些担心 “没事，不是反噬” 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看来带伤当真不宜饮酒啊” 婳婙用手抚了抚手臂上的伤口，一脸的嬉笑看着却邪，却邪这才放了心 只是，却邪没有发现，垂在桌下的那只手是紧紧握着的，也有一丝的苍白 就那点伤又怎么会影响到婳婙喝酒，第二杯酒只是她用来压制反噬的痛苦的 婳婙也不想让她知道丢了的不止是那个穗子，还有罗厄丹，更不想让盛泽知道 第40章 重伤回山 真的如盛泽说的一样，反噬的次数多了，早就不是光靠罗厄丹可以解决的了，那种痛感也越来越强，但是婳婙也都能强忍过去，只是如今没了罗厄丹，难熬的时间长了一些罢了 这种痛感让她不由得去想莫雪翎那边又怎么了，也让她不禁想起那些杀手 “却邪，你有没有觉得那些杀手不像是那些仇家找来寻仇的？” “可不是寻仇又是干什么的呢？” 却邪满是疑惑，那些杀手明显是江湖人士，都是求生而不求胜 “却邪，我总觉得寻仇只是一个幌子”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阿翎，那我们去拦截的时候不应该全部都上啊，如果是我，我大可以留一部分人牵制住帮手，让剩下的一部分人去追杀指定的人” 听着婳婙的解释，却邪也回想着那一拨又一拨的杀手，有些明白了： “好像是的，他们的重点似乎是我们” “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提前去！” 却邪有点小激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可是为什么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却邪的气焰一下子小了很多，那也只是一个猜想，婳婙也不是很确定，她也想不出什么充分的理由。只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就是婳颜 “或许，不是我们，而是我” 话尽，婳婙又饮了一杯酒，她已经有想法了，单留却邪满心疑惑…… “姐姐，你就这般希望我死吗” 这话只在婳婙心里闪过，只是那一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寂山- “报！山主，六公子和七姑娘回来了” 听到小厮的话，陆奕尘激动得站了起来，大殿内众多师兄弟也有些震惊 “当真？他们回来了” 见小厮点头，陆奕尘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忙向山门赶去。果不其然，刚出大殿便看见二人，只是叶凌似乎有些不对劲，虚弱得都是莫雪翎扶着的 “七师妹，六师弟这是怎么了？” 严劲苌见状忙帮忙搀扶着叶凌，莫雪翎也才喘了口粗气，道： “大师兄，六师兄为了保护我被杀手打伤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 陆奕尘有点激动地问道，这让莫雪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六师兄的伤好像挺严重的，这几日总是发烧，迷迷糊糊的” “奕尘，六师弟真的挺严重的，我们先把他扶进房间吧” 众人这才急急忙忙带莫雪翎和叶凌回了房间，把叶凌放到了床上 “八师弟” 严劲苌只是叫了一声，八弟子傅善便明白是什么意思。无寂山内门弟子中，傅善最为精通医术 傅善给叶凌把了把脉，脸上的神情有些许凝重，又给叶凌施了几针，取出银针看了看，脸上的神情更为沉重了 “八师弟，六师兄怎么样了？” 见傅善起身，莫雪翎忙问道。傅善看了看期待的众人，叹了口气： “六师兄是中了毒，而且那毒是我没见过的” “中毒！” 众人有些不可置信，莫雪翎一时有些激动，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翎儿，你的手？” 陆奕尘也在这时注意到了莫雪翎手背上的伤，也经结痂了，莫雪翎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那道刀伤 “八师弟，你也给翎儿看看” 傅善得令给莫雪翎把了脉，道： “七师妹没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陆奕尘也松了一口气。随即看了看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让六师弟先好好休息，我们去大殿” 众人都离开了房间去了大殿，高位上的陆奕尘看着眼下稀稀散散的人，看了眼身旁的严劲苌，二人都明白，曾经的九个人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四个了 “翎儿…七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六师弟怎么会中毒？” “山主，我和六师兄在山下帮百姓处理一些欺压他们的人，遭到不轨之人的追杀……” -山下- 莫雪翎和叶凌同往日一样，在山林中勘察，遇到了截杀的人，只是这一次，不只有蒙着面的杀手，还有一顶轿子。看着眼前的人，二人也时刻保持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自然是杀你们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杀手回答这叶凌的问题 “身后轿子里的人就是你们的主人吧，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直接下来见见” “我们主子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话尽，两方便打了起来。可双方的实力也是有些悬乎，两个人对近十人 这些年，叶凌为了可以更好的保护莫雪翎，倒也学了一些剑术，可叶凌曾经只会机关栝术，暗器什么的还好，近身搏击还是差了些。几番下来，莫雪翎拿洛止的手都禁不住抖动，二人也近乎筋疲力竭，而对面的杀人也只剩三人了 “住手！” 轿子旁的青竹叫停了还欲进攻的杀手，这让莫雪翎二人也震惊了，不过这对二人来说也是一个好事，二人缓缓后退到安全位置 “翎儿，你的手”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莫雪翎抬手看了看手背上的伤，甩了甩手，可她却没有注意到叶凌的侧肩上那道更严重的伤 “看来没有她帮你们清路，你们当真是不堪一击” 轿子里女子的声音传来，莫雪翎听得耳熟极了： “你是凌虚堂二堂主苏娅楠” “果真如传言，还是莫姑娘聪明” “你刚刚说有人帮我们清路，那人是谁，是婳影吗？” “婳影？也对，不过，婳婙妹妹也算是我凌虚堂小堂主，我们为何要演这么一出戏，为了你的原谅吗？” 听着苏娅楠的话，莫雪翎的心一点点跌到了谷底，婳婙妹妹，小堂主，戏，这一个个词眼像刀一样割在了莫雪翎的心里 “翎儿，不要听她的话” 看着莫雪翎表情的变化，叶凌有点担心 “叶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因为很快，你们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句话是那样的冷，随着话音落地，那三个杀手又迎了上来，可莫雪翎似乎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叶凌只得护在莫雪翎身前。眼看着那刀就要落了下来，一阵风伴随着叶子，像刀一样将那三个杀手击退，苏娅楠似乎也愣了一下： “少楼主也会多管闲事了吗？” 随着风止，君临夙和无颜从莫雪翎二人身后凌空而降： “怎么就没用，你怎么就控制不住力度了呢？” 看着地上那三个被树叶割喉而死的杀手，君临夙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墨钦，就这样把苏娅楠的话晾在了一边 第41章 解毒之法 周围的氛围一下子变了好多，无颜用剑柄顶了顶君临夙，君临夙这才收起了那一脸的自豪，看向了苏娅楠：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看起来二堂主的毒解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还真是有劳少楼主记挂了，只是今日少楼主是又要坏规矩插手吗” “规矩？这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少楼主是执意要与我为敌了吗” “谁与谁为敌二堂主应该心知肚明” 后面的对话二人收起了起初的不正经，变得有些杀意。苏娅楠一时没有说话，好一会竟笑了起来： “少楼主真是一点都开不起玩笑。满湘楼的中立江湖上谁不知道，想必我们之间定然是有些误会” “他们既然是婳婙妹妹的人，我又怎会下杀手呢？只是，姐姐思念婳婙妹妹得紧，不知莫姑娘可知道婳婙妹妹的下落？” 后半句明显是故意的，还是说给莫雪翎听得，见莫雪翎没有回答，苏娅楠嘴角咧过一丝笑意： “看来莫姑娘也不会知道啊，那我就到别处去寻寻吧” “青竹，我们走” 话尽，青竹和苏娅楠便离开，消失在眼前了。君临夙这才回头看向了莫雪翎二人： “莫姑娘，你们没事吧” “多谢少楼主，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君临夙本来是打算去扶一扶的，可看到莫雪翎下意识的退避，君临夙也只好收回了手： “无妨，想必小酒师也不希望你受伤” 听到小酒师，莫雪翎知道君临夙说的是婳婙，可转念又想起了方才苏娅楠的话，眼神里的光亮一下子又暗下去了： “少楼主还请慎言，我与凌虚堂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一丝瓜葛” “我们就先离开了” 趁着第一句话让君临夙愣神的时候，莫雪翎和叶凌护搀着准备离开了 “莫姑娘，你东西掉了” 看着他们离开，君临夙也回过神来，正好看到了莫雪翎不小心掉落的穗子，提醒道。莫雪翎转身接过那穗子，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搀着叶凌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穗子正好放到了叶凌后侧的伤口处…… -无寂山- 莫雪翎简简单单讲述了近几天的事情，陆奕尘和严劲苌听了也是不免得唏嘘，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二人明明都受了同样的刀伤，为何叶凌会中毒 “七师妹，这么些天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严劲苌看了一眼莫雪翎略显憔悴的面容，问道。 “可是，六师兄……” “你放心，六师弟这有我们呢，八师弟会找到办法救他的” 莫雪翎还是放心不下，陆奕尘也看出来了，握住她的双臂安慰道，莫雪翎看了看傅善，见傅善点了点头，这才同意去休息。随后众人也都离开了，傅善也马不停蹄地去找医书方法了 “她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严劲苌看着颓坐在后庭棋盘旁喝闷酒的陆奕尘，有点明知故问 “她再也回不来了。她真的对六师弟上心了” 见是严劲苌，陆奕尘倒也没有隐瞒。自他当上山主以来，每天都是在忧郁孤独中度过的，严劲苌是唯一一个愿意陪他好好说话，谈心的人，这两人都是爱而不得，成了对方的知己 “那样不也挺好的吗？至少七师妹找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日后也许她会很幸福的” 陆奕尘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看着严劲苌笑了一下： “所以，当初师父把茹易许配给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二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什么都明白…… 一连几日，傅善都待在药房里调制解药，可他试了好多次都只有一点点的效果，叶凌体内的毒并没有解，但人还是有几分清醒的 “六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叶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莫雪翎以及一旁同样担心的师兄弟们，强撑着摇了摇头： “放心，感觉好多了” 众人也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而已，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叶凌强撑着从怀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药瓶，递给了傅善： “八师弟，我知道你精通药理，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傅善接过药瓶，点了点头，叶凌四虎也累了，又晕了过去 “八师弟，六师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陆奕尘还是很不放心，都这么久了竟还是没有解药。傅善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山主，六师兄种的毒真的很复杂，像是多种毒混在一起的，有一些毒药本来就难解，再加上其他毒素的影响，那种毒的性质就变了，就更难以解开了” “那如今可还有什么方法吗？” 严劲苌也有些焦急，本来剩下的人就没有多少了，他又怎会再让任何人离去 “如今只能用一下药吊着六师兄的命了，要想彻底解毒，也许还得找到那下毒之人才行” 傅善说得也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可这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听着他们的谈话，莫雪翎似乎想到了什么，多种毒混在一起，这只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婳影。莫雪翎掏出了怀里的穗子，果真，那穗子上染上了一丝新的血迹： “八师弟，你看看，六师兄中的毒和这穗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傅善接过穗子，看着上面有些发黑的血迹，没有一丝犹豫便拿去研究了，不多时也就出结果了： “七师姐，这穗子你从哪来的，这上面的确有和六师兄所中之毒一样的毒素” 傅善略有些激动，莫雪翎拿回那穗子，语气有点沉重： “我知道下毒之人了，她那里会有解药的” 众人听得有些迷糊，莫雪翎又算了算日子： “不好！八师弟，你能不能想办法在让六师兄多活三天” “七师姐，你？” 看着如此着急的莫雪翎，傅总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这毒，我听人说过，中了此毒的人最多只能撑十日，如今只剩三日了，八师弟，这三日你一定要保住六师兄的命” 众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傅善也忙点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见状，莫雪翎没有多作停留，忙赶着下山 “翎儿？” “山主，信我一次” 莫雪翎回头向陆奕尘说了最后一句话便不见了身影…… -凌虚堂- “主子，莫雪翎下山了，还是独自一人” “当真？她一个人下山了？” “据线人来信，好像是无寂六公子中了毒，她是来求药的” “中毒，求药？看来莫雪翎是来找她的，如此，那可怪不得我了……青竹……” 苏娅楠把计划安排给青竹候，嘴角都藏不住笑意：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婳婙，这次看你如何救她！ “姐姐，姐姐” 苏娅楠一脸笑意地跑向了婳颜的房间 “怎么了，这么高兴？” 看着苏娅楠开心的样子，婳颜也很是高兴 “姐姐，你还记得下个月初三是什么日子吗？” “下个月初三？” 婳颜有点疑惑，语气却充满了玩笑，好像还真的骗到了苏娅楠： “姐姐！下个月初三是我的生日啊” 苏娅楠似乎有点埋怨，背过身去，婳颜也不想再逗她： “姐姐当然记得，那这次我们的二堂主想要什么礼物啊？” 苏娅楠这才又转了过了，喃喃道： “姐姐，我听说有一种红檀自带花香，如果用它来打簪子一定会很好看的” 苏娅楠说得有几分手舞足蹈，婳颜也知道那种木，只是那地方很远，来回要近半个月去了，婳颜有了一丝的犹豫 第42章 一语成谶 “姐姐是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雅楠想要，姐姐自然会送你，只是那地方……” 婳颜转念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早就想要那东西了，所以才这么早就来问我了？” 婳颜勾了勾苏娅楠的鼻头，眼神里有几分宠爱…… “阿姊，你看那星星好漂亮啊” “阿婙想要吗？想要阿姊帮你摘回来” 婳颜坐直身子看着吃着糖葫芦，用那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天上的星辰 “那阿颜打算怎么给妹妹摘星星呢？” 一个清亮的男声从婳颜头顶上传来，是她们的阿爹——婳宸，婳颜思考了一下，道： “就像摘果子一样啊” 这话可让二人身后的人笑出了声来 “可是，星星可比果子高多了，那阿颜可有的忙了” 这极致温柔的声音便是她们的阿娘——沐岚 “那我就早点去，总会摘到的” 婳颜一脸的自信，一旁吃着糖的婳婙也用那奶里奶气的声音道： “那我一定提前和阿姊说” 说着看了眼手里的糖，想了一会将糖递到了婳颜嘴边： “阿姊吃” 婳颜轻轻地唅了一口便还给了婳婙 “那以后，阿颜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哟” “嗯，我一定会的，阿爹” 那天夜里，婳婙和婳颜一个躺在阿娘的怀里，一个依偎着阿爹，一家四口多么幸福惬意啊…… 婳颜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眨着那忽闪忽闪的，与婳婙最相似的眼睛的苏娅楠，笑了： “好，那我去帮你找找？”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苏娅楠笑得很甜，甜到了婳颜的心坎，可惜，婳颜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娅楠嘴角那一抹奸笑…… 再次下山的莫雪翎有些迷茫，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婳婙吧，走在街上的她都是漫不经心的，可记忆还是带着她去了那山崖 那次一时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举动让那梨树几近枯死，本来挂在上面的木牌也都不见了，莫雪翎一时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了吧。在记忆的再次影响下，莫雪翎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婳府门口，可站在门口的她却不敢进去了，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没有勇气去叩响那扇红木门……好巧不巧的是婳婙正好准备出门，拉开门的那一刻，婳婙和莫雪翎都愣住了 “好久不见，阿……阿翎” 婳婙最先打破沉默，却在叫名字的时候有了一丝犹豫，一声“阿翎”饱含这试探 “好久不见” “进来坐坐吧” 见莫雪翎没有否认，婳婙有几分欣喜地招呼莫雪翎进府。莫雪翎注意到了婳婙一身素衣，手边还拿这一个用白布盖着的篮子： “你，是要准备出去吗” “我，我准备去陪陪小九。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婳婙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和篮子，有些尴尬地问道。原本两个关系是那么好的人，如今的对话却是那么的陌生。最后，莫雪翎还是跟着婳婙去了傅玥玥的坟冢 两人按规矩祭拜傅玥玥之后，两人便坐在了一旁，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异常尴尬 “阿翎，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婳婙喝着带来的酒，再次打破了这份沉寂 “这个穗子是你的吧” 莫雪翎拿出那个穗子，婳婙在看到那穗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就算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如今那个结果是事实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这穗子是我的，不过这穗子我卖给了别人，换来点钱” 婳婙始终不愿意告诉莫雪翎真相，莫雪翎也但是有些不信，可婳婙没说，莫雪翎似乎也不大想问，场面又陷入了沉默 “说吧，可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见莫雪翎没有说话，婳婙知道莫雪翎来找自己绝对会有什么事。莫雪翎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找你解可以解毒的解药” 听到这话，婳婙有些震惊，解毒，这个词让婳婙不免想到了那个穗子，那日穗子掉落的时候也许沾上了自己的血 “阿翎，你中毒了？多久了！” 婳婙的声音有些激动而有几分颤抖，看着婳婙忽然拉住自己的手，也有几分震惊，没有答话，婳婙这也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对不起，只是这个忙，我目前可能帮不到你，你能不能……” 婳婙话还没说完，莫雪翎就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 “可六师兄只有三天时间了，他等不了！” 听了莫雪翎的话，婳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高兴，却也有一丝失落，高兴于中毒的不是莫雪翎，却又失落于莫雪翎来找自己是为了别人 “阿翎，你听我说，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婳婙！” 这一声全名让正在安抚莫雪翎的婳婙呆了 “你有药救苏娅楠，怎么会没有药救六师兄！伤你的人是我，和六师兄没有关系！” 这话让婳婙愣在了原地，她知道，苏娅楠得救的事情她瞒不了，可除了她和君临夙，没有人知道那日是她最后的解药 “你不肯救，那我自己去救！” “阿翎！” 看着转身离开的人婳婙想挽留，可莫雪翎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傅玥玥的墓： “小师妹因为你的血死了，我不可能让六师兄也如此” 这毫无温度的话让婳婙的心凉透了，挽留的话堵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看着莫雪翎离开…… 离开之后，莫雪翎有了一丝后悔，可以想到叶凌的时间不多，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了，她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她只想快点找到解药救六师兄 “看来莫姑娘没有求到药啊” 莫雪翎转身看到了婳颜，第一眼的时候连莫雪翎都恍惚了，真的好像，但也只一瞬，就警惕了起来 “莫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来找姑娘是想帮姑娘” “帮我？” 莫雪翎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婳颜为什么会怎么说，却又希望她真的有办法救叶凌 “婳婙是我亲妹妹，她的毒我也能解。” 这话的确让莫雪翎有了一丝动摇，她只知道婳婙身怀多种毒素，可却不知道那毒是如何来到，不过，来人毕竟是凌虚堂的人，她不能相信：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莫姑娘，如今你除了信我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第43章 自投罗网(上) 婳颜的话让莫雪翎犹豫了，也就是这一刻的犹豫，让婳颜有了可乘之机。一阵香粉让莫雪翎眼前一黑…… 傅玥玥坟前的婳婙还呆站在那里，许是莫雪翎的话真的伤了她的心，看着那墓碑，泪水再一次忍不住了。那天婳婙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婳府了的了，只记得，那天晚上的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几度思索之后，她还是打算去无寂山一趟 “主人，要不要告诉少楼主一声？” 却邪很是不放心，之前的解药已经没有了，如今要想救叶凌，只能是用婳婙的灵血，那是唯一没有被毒浸染的，可那也是连接着她的魂灵，而且还需要深厚的内力，如此下来，却邪真的很担心婳婙能不能撑下来 “他因为我已经很麻烦了，还是不要再连累他了吧”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婳婙也知道却邪是在担心自己，可她别无选择啊，莫雪翎的话也算是提醒了她，她的血真的害了不少人了…… -无寂山- “八师弟，六师弟可有好转？” 傅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叶凌的情况始终没有什么好转，真的只是靠着一些灵药吊着这条命了。陆奕尘和严劲苌自然也看得出来 “而且如今药库里没有多少灵药了，现在只能等七师姐早日带解药回来了” 傅善的话让如今的局势更严重了，陆奕尘和严劲苌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求莫雪翎早日回来 眼看离三日之约只剩下一天了，陆奕尘和严劲苌在山门口焦急地等着，可他们却没有等回莫雪翎。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婳婙已经在叶凌的房间了 “什么人！” 听到声响，傅善不免得提高了警惕，见来者取下斗篷的帽子，傅善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让婳婙靠近半步： “三师姐，你来干什么？” “救人” 婳婙倒是没有太理会傅善的不尊重，只是偏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凌，只一眼，便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傅善似乎不大相信，始终不愿意离开半步 “八师弟，你如果再不让开，那叶凌可就真的死了” 婳婙的话没有任何温度，这话也让傅善转头看了看叶凌，这才有一丝移动： “那便辛苦三师姐了” 说完傅善便离开了房间，在门口等候 没有等到莫雪翎的二人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看到傅善站在门口，忙问道： “怎么了，八师弟？” “回门主，三师姐回来了，她说她能救六师兄” “三师妹？” 陆奕尘和严劲苌有些疑惑，傅善也看出来了，毕竟刚开始他也很不解： “门主，大师兄，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可七师姐还没有回来，万一三师姐真的有办法呢” 这话让陆奕尘和严劲苌也慢慢平复下来，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过了好一阵子，婳婙才缓缓拉开了房门，见门打开，陆奕尘三人忙向屋内走去，傅善又忙给叶凌把了把脉，原本焦急的神情也在这时得到了舒缓： “六师兄的毒解了！” 陆奕尘和严劲苌听到后也舒展了眉头。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三人才注意到从开门时就一直靠着墙的婳婙 “三师妹，你没事吧？八师弟……” “多谢大师兄关心，我没事” 严劲苌似乎察觉到了婳婙的不对劲，忙招呼傅善，可婳婙却在傅善靠近的时候慌忙躲开了，这让严劲苌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大师兄，叶凌的毒解了，可毕竟中毒不浅，还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说完，婳婙便准备转身离开，傅善从后面叫住了她： “三师姐！敢问六师兄中的是什么毒” 这话让婳婙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师姐说她知道下毒之人，而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有。为何回来的不是七师姐和下毒之人，而是三师姐你！” 傅善的话让婳婙来不及解释下毒之人，她只注意到了那半句“回来的不是三师姐” “阿翎还没有回来？” 婳婙转身问道，按理说她们分开那日莫雪翎就应该回来了，今日为了躲她才没有走正山门，可如今傅善却说莫雪翎还没有回来，婳婙不免得有些担心 “三师妹，七师妹没有去找你吗？” 看着婳婙的疑问，严劲苌也开始不解。可婳婙来不及在解释，只留了一句便下山了 “我会让她平安回来的”…… 婳婙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山门走了出来，刚走没多久，心头便一阵刺痛，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主人！” 却邪看着婳婙如此虚弱，有些心疼地搀扶着。婳婙撑着树，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 “我没事。却邪，这两日我服了木蝴蝶，感应不到阿翎，阿翎那边可有什么事？” “主人！” 听着自己的这么虚弱了却还在担心莫雪翎，却邪有些抱不平 “说！咳咳……” 许是有些激动，婳婙不免得咳嗽了几声，却邪一边安抚着婳婙，一边道： “那日莫姑娘离开后，似乎进了什么幻境，我就追踪不到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 许是有些急火攻心，嘴角又渗出了一丝鲜血 “主人，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她，可她呢，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却邪！” 却邪的不平心理更重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可换来的只是婳婙的一声呵斥，却邪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婳婙也知道却邪也是为了自己好，方才的语气也的确重了些： “却邪，我们先回去吧” 这会的语气轻柔了一些，却邪也没有生气，扶着婳婙回了婳府 -婳府- “主人，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盛伯来” “却邪” 安顿好婳婙，却邪打算去找盛泽来看看，也想着或许盛泽可以圈圈婳婙，却被婳婙叫住了： “却邪，我没事，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再别人知道了”……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婳颜不想嚷盛泽担心罢了。见说不过婳婙，却邪也便没有再劝： “那我去给你买点药，你好好休息” 婳婙笑着看着却邪离开，却邪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婳婙便又是一口鲜血，随之而来的还有全身的酸痛，她知晓是莫雪翎出事了，可如今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但这种感觉也让她知道 莫雪翎如今应该只是被关押，没有什么皮肉伤，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只想快点养好身体，好去救她 第44章 自投罗网(下) -凌虚堂- “主子，她的剑竟然有剑灵” “剑灵？怎么可能，她不是……” 听到青竹的话，苏娅楠也有些震惊，婳婙明明连魄都没有，竟然会有剑灵，一丝惊讶之后，苏娅楠嘴角咧过一丝笑容： “看来事情越来越精彩了” “她醒了吗？” “主子，她醒了，还吵吵着说要见堂主” “那便让她见见” “可是主子，堂主不是……” 青竹有一丝疑惑，可看到苏娅楠的笑时便也明白过来了……二人来到了地牢，狱卒在看到她们的时候也恭恭敬敬地让开了一条道来 “听说，你要见我？” 莫雪翎在看到婳颜的时候，忙扑向了牢门： “你到底要怎么样！” “大胆，就敢对主子无礼！” 婳颜身旁的青竹站到了婳颜身前，婳颜轻笑了一声，拍了拍青竹的剑，示意她不必在意： “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我实在是想念婳婙妹妹，想着如果你在凌虚堂，她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让莫雪翎愣了一下，此时的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解毒，至于婳颜的话，她没有心思去细想 “莫姑娘，就辛苦你在我凌虚堂多待一段时间了，至于你要的解药嘛，容我找找” 说完，婳颜便带着青竹离开了地牢，任莫雪翎在后面吵闹： “你别走，你回来，把解药给我！” 莫雪翎的话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久了也就没有再喊了。婳颜回到房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那张脸，笑了： “看来并不是我像你，而是我像她”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苏娅楠收了笑容，道： “接下来，就给我们的小堂主提个醒了”…… -婳府- “主人，先把药喝了吧” 却邪把熬好了的药递给了婳婙，婳婙倒也听话把药喝了 “却邪，还查得到阿翎的消息吗” 婳婙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邪似乎也猜到婳婙会这么问了，但还是愣了一下，道： “还没有” 婳婙许是也不是那么奢求肯定的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无妨，阿翎应该只是一个诱饵，那个人会自己来找我的” “主人……” 却邪有几分不忍，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拿了一个纸条递给了婳婙： “对不起，主人，我骗了你” 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接过来那张纸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那张纸条销毁了 “主人，你，早就知道了？” 见状却邪带着几分疑惑 “倒也不是，只是猜到了会是谁罢了。在这城中，与阿翎有冲突却又不伤她，也只有她了”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却邪知道瞒不过婳婙，可也很是担心婳婙的身体 “放心，我知道的。目前我不会去找她的” 却邪刚开始也不大相信，可看着婳婙的笑，她还是信了也放下心来 “却邪，这药有点苦，桌子上有点心，帮我拿一下” 却邪没有多想，转身去拿那盘点心，递给了婳婙，婳婙拿起一块糕点，看了一眼却邪，许是却邪也馋了，加上那糕点看着也着实是鲜美，婳婙便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却邪： “这两天你也辛苦了，这桃花糕是他们这的特色，尝尝？” 婳婙一脸的享受，还带着一丝丝的激将，却邪动心了： “真的？” 婳婙只是笑而不语，却邪便也笑着接过来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口，满满花香充斥着口腔，再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甜而不腻，十分清爽。却邪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看着却邪吃得开心，婳婙的笑更浓了，这时却邪才注意到婳婙一口都没吃： “主人，你不是说药苦吗？那你怎么不……” 刚开始却邪也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盘点心是婳婙特意给却邪准备的，她在桃花糕里下了点迷迭草，便是那股茶香。 迷迭草，本来只是一种安神养眠的茶，而婳婙腰间的鎏金球里的迷迭香便是从迷迭草中提取出来的…… “宸哥，阿婙又做噩梦了” 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还在隐隐发抖的婳婙，沐岚靠着婳宸，眼中满是心疼，恨不得自己可以替婳婙去承受噩梦的恐惧 “岚儿，你也别太担心，我婳家好歹也是曾是医药世家，我定然会寻到方法的” 婳宸安慰着沐岚，眼中似乎有什么在闪 …… “阿婙，快来” 沐岚招呼着还在玩的婳婙，婳婙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阿娘”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心生欢喜，沐岚拿出藏在身后的手，一条链子从沐岚的手指上划过，那便是鎏金球 “我们的阿婙戴上这个鎏金球之后就不会做噩梦啦” 沐岚亲手给婳婙戴上了那个鎏金球，里面的迷迭香是婳宸把迷迭草熬制了许久才提炼出来的香精，为了抑制迷迭香的迷药作用，婳宸还特意用无根之水进行熬制的。而那之后，婳婙也的确少有噩梦了…… 这次，婳婙在桃花糕里下的迷迭草便是一种迷药。婳婙轻轻扶着中了迷迭香的却邪： “对不起，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为了阿翎，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卷进来了” 说着，婳婙的脸颊不禁划过一道银白，随即，婳婙把却邪召回了剑中，又拿出了那个装有木蝴蝶的药瓶，这药当初盛泽也只做了六粒，上次给叶凌解毒的时候吃了两粒，这一次又是两粒……婳婙稍作调整，便独自一人去了那个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凌虚堂- “什么人！” 凌虚堂的侍卫看到婳婙孤身一人闯堂的时候也有一丝震惊，在进入内堂之前，婳婙几乎是“杀”进来的，可那些人却又只是被打到站立不起而已，而到了内堂，婳婙似乎并不想打，只是扫了几眼自己周围拿着剑围着自己的侍卫，道： “去告诉婳颜，我要见她！” “我们堂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侍卫长听得婳婙直呼婳颜的名字时多了几分怒气，可婳婙的眼神让他有几丝畏惧，明明素不相识，却又偏偏觉得很熟悉 “婳颜！我来了，你出来！” 婳婙没有再理会那些侍卫，开始向堂内喊道，开始一步步逼近内堂，那些侍卫们想出手，可却不敢打，只是围着婳婙，似乎是想靠这让婳婙知难而退 “婳颜！苏娅楠！” “住手！” 婳婙还是带着愤怒喊着，却无一人回应，直到婳婙的脚踏上通往宗祠的台阶，青竹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婳婙也转身看向了青竹。青竹慢慢推开侍卫们的包围圈，走到了婳婙身前，脸上竟还挂着笑： “不好意思，婳姑娘，他们不知道你是主子请来的客人，有所怠慢，还请见谅” 说完，青竹看了看周围的侍卫，侍卫们见是苏雅娜的客人，也才收了剑，站到了一旁 “婳姑娘，主子等候多时了，还请随我来” 青竹说着还不忘恭恭敬敬地俯身指了指路，婳婙虽有不解为何是苏娅楠，但如今莫雪翎在她们手上，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青竹去。 第45章 我给你! 在青竹的带领下，婳婙来到了地牢门口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婳婙在地牢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不明白不是苏雅楠找她吗，为何会来地牢门口。见婳婙停下了，青竹倒也转身解释道，脸上还是挂着笑： “主子说，先让你见一见你第一个想见到的人，让你们叙叙旧，她一会就过来” 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婳婙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莫雪翎，她没有多想，快步跑了进去，本来地牢门口的武士还想阻拦的，但看到青竹的眼神后也便明白了，没有多做阻拦 “你们两个把她看好了，主子没来之前不准她离开半步” “是” 婳婙一走，青竹脸上的笑便转为了寒意，叮嘱完武士也便离开了。婳婙来到地牢，一间一间的找着莫雪翎，终是在最里面的拐角处找到了莫雪翎： “阿翎，阿翎” 听得婳婙的声音，莫雪翎心里是闪过一丝高兴的，可转过身来的神情却变了 “小堂主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小堂主？” 婳婙的疑问很小声，莫雪翎大抵是没有听见的，婳婙也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了，抓着牢房的栅栏，道： “阿翎，她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怎么样？” “怎么样？六师兄因我而死，我活着或者死了又怎样！” 莫雪翎后退了几步，这话让婳婙也愣了几秒，但她现在也不想解释什么，她只想救莫雪翎出去： “阿翎，你听我说，现在苏娅楠还没有来，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出去？出去用我为饵让我无寂山灭门吗，让更多的人因我而死吗！” 一句句让婳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这段时间苏娅楠到底和莫雪翎说了些什么，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阿翎，没有，不是那样的。叶凌没死，他的毒解了，他没事了” “六师兄没事了……婳影，真的吗？六师兄没事了” 这一刻莫雪翎才像是她，她伸手摸住了婳婙的手，可下一秒，似乎一切都变了 “不，你骗我！你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好入你的套！” 莫雪翎甩开了婳婙的手，变得和之前一样无情，可她不知道，在她握住婳婙手的时候，婳婙就已经把过脉象了，而那脉象也让婳婙为之一振： 惑心散？怎么会是惑心散……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婳姑娘与莫姑娘叙旧，怎的也不把门打开？” 苏娅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婳婙一下子也警惕了起来。苏娅楠身后的狱卒也听话地把门打开了，也在苏娅楠的指示下离开了。见门被打开，婳婙忙进去把莫雪翎护到了身后，苏娅楠也跟着进去了。而此时的莫雪翎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想干什么！” 婳婙自然知道是为什么，惑心散，可以迷人心神，却也只听命于惑神铃，而刚刚苏娅楠招呼狱卒的时候便带动手上的惑神铃响了 “婳婙妹妹这么凶干什么，只是姐姐着实思念妹妹，可妹妹似乎不愿意回来，我只好用此方法让你回来了” 苏娅楠说得是那般的无可奈何，这一套戏法骗骗婳颜还好，可忽悠不了婳婙 “闭嘴！那惑心散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有惑神铃！” “惑心散？这个婳婙妹妹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的确，惑心散，婳婙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她婳家的独门迷药，而那惑神铃更是除了她婳家绝无仅有。婳婙也的确想到了婳颜，但终究还是带着点不相信： “这些东西，是她给你的？” “她？婳婙妹妹刚刚不还直呼姐姐的名讳吗，怎的这会连名字都不敢叫了” 苏娅楠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听得婳婙是恨得牙痒痒： “你让她来见我” “这恐怕不行，姐姐有事出去了，婳婙妹妹不妨在堂内多留几天？” 婳婙白了苏娅楠一眼，转头卷起莫雪翎的衣袖看了看那因为惑心散留下的黑痕，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在和苏娅楠演下去： “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苏娅楠也看出婳婙不想再演，也收起了那副慈善的嘴脸： “果然还是和聪明人玩有趣” “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解了惑心散，放阿翎平安离开”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要你以一换一” 婳婙和苏娅楠这才开始了真正的交易。 “你要什么” 婳婙看了看莫雪翎，她不忍莫雪翎继续受人控制 “听说，莫姑娘离开你之后，你身边还有一人，还称你为主子？” 苏娅楠说得是云淡风轻，但婳婙不由得心口一凉，她不敢确定，苏娅楠说的是不是却邪： “你跟踪我！” “你不必如此惊讶，毕竟跟踪监视你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我只是学姐姐关心关心你” 苏娅楠的话中带着婳颜，婳婙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如今真相大白，她多少还是有几分震惊 “那你自己去问君临夙啊” 婳婙用君临夙做了个幌子，想试试苏娅楠，苏娅楠听得婳婙在逃避话题，有些不高兴： “婳婙，别在这给我耍小聪明”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连魄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剑灵” 这下，婳婙确定苏娅楠说的就是却邪了，可婳婙怎么可能会把却邪给苏娅楠 “不可能！” 苏娅楠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可她竟然没有生气，还笑出了声来： “不可能？哈哈哈。婳婙，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别忘了，你的阿翎可就在你身后呢” 苏娅楠笑着晃了晃衣袖，婳婙也意识到了不对，转头看向莫雪翎。只见莫雪翎没有任何神志，召出了洛止，一点点地向脖颈靠近，婳婙一下子也慌了，竟直接用手握住了洛止，鲜血顺着手心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可莫雪翎却没有丝毫停下了的意思 “阿翎，你清醒清醒。我是婳颜啊，阿翎！” 莫雪翎还是很木楞，握住洛止的手也快撑不住了 “苏娅楠！你住手！” 苏娅楠揉了揉耳朵，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你说什么？” 话尽又摇了摇惑神铃，莫雪翎一下子得到了什么指示，开始翻转洛止的刀刃，攻向了婳婙，婳婙被逼到了墙角，本来以为苏娅楠只要不让莫雪翎自戕，哪怕是要她杀了自己都没关系，可苏娅楠再次摇响了惑神铃，让莫雪翎将剑刃再次对向了自己，可婳婙此时与莫雪翎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她握不住洛止： “我给你！” “我给你，你快停下来！” 第46章 惑心之术 第一声的嘶吼似乎花尽了婳婙的力气，让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靠着墙一点点滑了下去，苏娅楠也停住了，洛止停在了脖颈上，婳婙看着莫雪翎缓缓放下洛止，又看看她的脖颈处，好在没有划伤，婳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站了起来，走到了莫雪翎身前，看着木讷一般站在那里的人，婳婙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抬起了莫雪翎拿剑的手，擦去了洛止剑刃上的血 “婳婙妹妹早这样不就好了嘛，又怎会划伤手了呢？” 婳婙转头看向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苏娅楠，眼神中尽是寒意： “我可以把却邪给你，但你要先解了阿翎的惑心散，放她平安离开” 苏娅楠看着手中的惑心铃，想了想，道： “婳婙妹妹，条件交换是讲求公平公正的，你只满足了我一个条件，却让我满足你两个条件，这怕不太公平吧” 苏娅楠说得是理直气壮，婳婙的拳头捏的发白，那被划伤的手还在滴血。嗒嗒嗒……鲜血掉落到地上，一滴又一滴，苏娅楠和婳婙都没有说话，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你还要什么” 但婳婙知道，莫雪翎经不起时间的拖延，惑心散太久不解，那便有可能再也找不回心智了 “我要你腰间的鎏金球” 听到婳婙提出交换，苏娅楠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她看中了婳婙腰间的鎏金球。婳婙听到苏娅楠的条件，下意识用手挡住了那颗鎏金球，而苏娅楠看到，似乎更开心了： “看来，我猜对了” “这惑心之术是婳家的独门秘方，不可能只给了姐姐一个人，婳宸给姐姐的是惑心散和惑心铃，而留给你的便是鎏金球” 苏娅楠的眼神中有一丝疑问，但更多的是挑衅 婳婙有了几刻的愣神，这个秘密婳宸和沐岚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连婳颜都不一定知道，婳婙也才知道不久，她不敢相信苏娅楠竟然猜到了…… —无寂山— 婳婙用匕首割了自己的灵脉，让叶凌喝了几滴自己的灵血，再将全身内力都集中在割了灵脉的手，让血与内力相融，将灵血以内力的形式游走于叶凌的全身。只有如此才能解叶凌的毒，可此法容不得一点闪失，否则轻则一命换一命，重则两命皆失！ 婳婙在替叶凌解毒的时候，真的险些丧命，在无意之间，婳婙的一缕神识掉落到了一个虚幻的空间： 这是哪里？ 看着周遭的一切，婳婙有些不知所措，她有过那么一刻认为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可也是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了，她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阿婙，阿婙……” 恍惚之间，婳婙听到一个很温柔很熟悉的声音，婳婙心中起了一丝高兴，可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那个人影 “阿娘，阿娘，你在哪？阿娘！” “阿婙，快到阿爹这里来” 浑厚的男声响起，是婳宸，婳婙更高兴了，这一次，婳婙寻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向前走去 “阿婙” 这一次，婳婙看到了，看到了那两个明明是那么亲切却又带着丝丝陌生感的身影在向她招手 “阿婙” 许是离开太久，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婳婙有了一丝的愣神，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次次喊着那再亲切不过了的名字，婳婙含着泪奔向了那两道身音： “阿爹，阿娘！” 明明都抱到他们了，可手中，怀中什么都没有的触感让婳婙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刚刚明明在自己如今的位置，现在却又离开自己的身影： “阿爹，阿娘，真的是你们吗？” 婳婙眼中的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泪水落到手上温热的触感明明是那么真实，可她却抱不到自己的阿爹阿娘 “阿婙，你看到的只是我们的残影，而你是真实的神识，所以你触摸不到我们” 婳宸似乎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揽着同意很是激动的沐岚，安慰着婳婙 “阿爹，这里是哪里呀？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婙，这里是当年阿爹设在鎏金球里的结局空间” “鎏金球？” 婳婙满是不解，那鎏金球不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物件吗，婳宸和沐岚没有在继续解释下去，沐岚缓缓伸出手，想要摸摸婳婙，可她也清楚，自己触摸不到 “阿翎，你能来这里，再见到我们，那么此刻的你应该处在生与死的边缘” 这话倒是让婳婙想起了还在危险之中的叶凌，脸上的神情微微皱了皱，婳宸和沐岚也相视看了一眼 “阿翎，你能到这里来，证明你长大了，有件事也该告诉你了” “我婳家有一门独门秘术，可惑人心神，让别人成为自己的傀儡。这个秘术在武门之中被视为邪术，却也引得一些不轨之人对我婳家虎视眈眈，为了不让着个秘术落入不轨之人的手里，我和你阿娘把它偷偷留在了你们身上” 婳婙听得有些震惊，这惑心术她倒是听说过，可她却不知道如今江湖之中的惑心之术竟是源于自己的阿爹： 惑心，傀儡…… “阿爹，那蛊毒也是惑心之术的一种吗？” 婳婙想起了当年百香阁的蛊毒 “阿婙，你遇到过蛊毒？” “宸哥，看来他真的种出了那邪术，那我们那时的恶疾难道是……” 婳宸对沐岚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沐岚也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情他们也是不想让婳婙知道的 “阿爹，阿娘，你们是不是知道是谁害了你们” 看着沐岚欲言又止，婳婙多少看出来他们在隐瞒什么，可婳宸和沐岚没有再说那件事，只是转而道： “阿婙，当年的惑心之术被人听去，惑心散和惑心铃便是世人所知道的惑心之术，但他们不知道，那惑心铃中少了一样物件” “阿婙，那惑心散和惑心铃在你姐姐那里，而那物件，为了不让不轨之人得到惑心之术，那物件我和你阿娘放在了你身上” “我身上？” 婳婙更迷糊了，婳颜那的惑心散和惑心铃她倒是没有什么震惊的，可说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意想不到。想小时候，婳宸和沐岚并没有给过她什么物件，唯一的那便只有…… “鎏金球” 第47章 交易 婳婙想到了腰间的鎏金球，婳宸和沐岚也相视笑了 “看来，我们的阿婙真的长大了” 话尽，婳宸和沐岚看了看自己正在消失的虚影，也知道时间快到了。婳婙看着那一点点消失的影子，有些激动： “阿爹，阿娘，你们的……” “阿婙，当你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也是我们心愿了了的时候” “不要，不要” 婳婙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泪水模糊了眼眶 “阿婙，你要记得，阿爹阿娘永远爱你，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婳婙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她也发现婳宸和沐岚消散的虚影是在往她的方向而来 “阿婙，只是阿爹阿娘能最后为你做的事情了，好好活下去” “不要！阿爹阿娘，不要走！” 那两道虚影彻底消失，一股清流在婳婙身体里游走，让她感觉很舒服。她知道，那是婳宸和沐岚留下的内力，可再次亲眼看着阿爹阿娘的离开，婳婙的心好痛好痛…… 感受到手背的温热感，婳婙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空间，是在叶凌的房间，明明是个幻境，可却又那么的真实，连手背也被泪水打湿了 婳婙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重新集中精力替叶凌解了毒…… 而在却邪去买药的时候，婳婙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幻境，可这一次，婳宸和沐岚的虚影不再可以同她说话，一切都话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慢慢地，婳婙回到了现实，这一次她才算明白了虚影的话，也做了决定…… —凌虚堂— “婳婙妹妹考虑得怎么样？换，还是不换？” 苏娅楠悠闲地看着出了神的婳婙，见婳婙迟迟没有回答，苏娅楠的耐心似乎也所剩无几了，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寒意： “你是有时间考虑，可莫雪翎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苏娅楠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婳婙转头看着面色呆滞的莫雪翎，眼中含着泪： “阿翎，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说完，婳婙再次看向苏娅楠，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柔，这一次，放在鎏金球上的手也放了下来，顺带扯下了鎏金球： “我答应你” 听到婳婙的回答，苏娅楠笑了，扬手示意青竹去取鎏金球，可婳影却没有交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娅楠的笑僵在了脸上，婳婙将鎏金球握在了手心中： “你先把惑心散解了” “可是你还没有给我你的东西” 婳婙即使再怎么不愿，如今的她只能作那违心之事。婳婙召出却邪剑，交给了青竹： “这下可以解了阿翎的惑心散了吧” 看着手中的却邪剑，苏娅楠缓缓抽出剑身，闪过淡淡的星紫色光芒，着实是很惊艳，看过之后也便插回了剑柄： “果真是把有灵性的剑” 说着苏娅楠再次晃动了惑心铃，当真解了莫雪翎的惑心散之毒 刚恢复神智，莫雪翎有些晕晕乎乎的，婳婙上前扶住了她，顺势把了把脉，见真的解了惑心散也放了心： “阿翎，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婳婙的声音，莫雪翎莫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婳影，我这是怎么了” “你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婳婙什么都没有说，莫雪翎缓了一会也好多了： “婳影，什么时辰了！六师兄还等着我” 许是有些激动，莫雪翎咳嗽了几声，婳婙帮着顺了顺气，道： “你放心，叶凌的毒已经解了” 听到这话，莫雪翎也才放了心。一旁看戏的苏娅楠拍了拍手： “这旧也叙了，婳婙妹妹，是不是可以开始我们接下来的交易了” 苏娅楠的声音让莫雪翎警惕了起来，抓着婳婙衣袖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没事，阿翎，我在呢” 婳婙拍着莫雪翎的手，语气极尽温柔，莫雪翎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苏娅楠，你还没有放阿翎平安离开，东西我暂时不能给你” “你想反悔吗？别忘了，这里可是凌虚堂” 苏娅楠的话中带着几分威胁，婳婙自然也是听出来了： “鎏金球，待我把阿翎平安送回去后自然会给你” “我凭什么信你” “如今却邪已然在你手中，你要是还有怀疑，大可以让人跟着我” 苏娅楠一时没有再说话，她看着婳婙伸手挡在莫雪翎身前，竟没有反驳： “婳婙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 说着，苏娅楠还让开了一条道，婳婙搀着莫雪翎出了地牢 “婳婙妹妹，我等你回来” 婳婙没有理会身后的苏娅楠，带着莫雪翎出了凌虚堂，往无寂山的方向去了 “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恢复的差不多了的莫雪翎问了出来，可这话却让人听不出什么语气来 “没什么” “婳影！” 莫雪翎挣脱了婳婙的手，二人也停下了脚步 “婳影，你永远都不会和凌虚堂有关系对吧，就算你是她亲妹妹，可你也不会回去是吧？” 莫雪翎抓着婳婙的手问道，但这个问题让婳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婳影，你说啊！只要你说你不会回去，我们就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我们约定过一起去闯荡江湖的” 莫雪翎的眼神中尽是渴望，但婳婙始终没有回答 “七师妹（姐）” “翎儿” 一声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婳婙知道，是无寂山的人寻来了 “阿翎，他们来接你了” “婳影，你回答我的问题” 婳婙想要避开那个问题，可莫雪翎并没有回应陆奕尘他们，只是看着婳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婳婙的手拂过腰间抱住了莫雪翎，靠在莫雪翎耳边： “阿翎，对 不 起” 本来还满心欢喜听着答案的莫雪翎还来不及反应便在一阵铃铛声中晕了过去…… “翎儿！” 恰时，叶凌一行人也发现了婳婙。婳婙扶着晕了的莫雪翎转向了他们 “七师妹！” 陆奕尘和严劲苌也忙跑了过来 “三师姐，翎儿这是怎么了” 看着倒在婳婙肩上的莫雪翎，叶凌很是担心，婳婙也把莫雪翎轻轻放到了严劲苌身侧，虽有不解，但严劲苌也还是扶住了 “阿翎没什么事，许是这几天有些劳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翎儿也不会……咳咳咳” 看着莫雪翎，叶凌开始埋怨自己的不好，却忘了，自己的身体也还没有全好，引得一阵咳嗽 “六师兄（弟）” 傅善和陆奕尘忙扶住了叶凌 第48章 转身遗忘 “叶凌，你若真的喜欢阿翎，就好好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保护好阿翎” 看着叶凌还有些虚弱的身子，递给了傅善一个瓶子： “让他用这个配着灵植再多喝个几天，清清余毒也便好了” 傅善接过瓶子，让陆奕尘扶着叶凌，嗅了嗅那瓶子里的药液： “这是，血？” 听了傅善的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婳婙却笑了： “看来你真的和小九说的一样，是个狗鼻子” 小九，这让众人的脸色低落了许多。婳婙也明白为何，便也不打算再停留： “好了，人我平平安安地带回来了，她需要休养，我也就不多留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三师姐！玥玥她……” 傅善看着婳婙离去，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婳婙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背着身道： “她说，你是个好哥哥，如果没有你，她可能早就被丢到坟堆了，她能有你这么个兄长，她知足了” “只是，兄长吗？” 婳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离去了，傅善应该也知道答案了…… —凌虚堂—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大殿里的苏娅楠看到真的回来了的婳婙，有不可思议，也有高兴 “我说过 却邪在你手上，我不可能不回来” 婳婙抬头看向了坐在尊位右侧，摩擦着却邪的苏娅楠： “那个位置你怎么敢！” “你是在教我做事？这个位置姐姐从来都没有让我坐过，明明我才是二堂主，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 苏娅楠的语气逐渐强势，像是有天大的委屈无处发泄似的 “这是你和她说去啊，在这没有人的地方叫什么” “大胆！” 苏娅楠身旁的青竹听不下去了，话刚说出口就被苏娅楠拦下了： “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让我做这二堂主吗” 婳婙没有回答，苏娅楠也没有奢求她会回答，只是一个人继续说道： “因为我这双眼睛” “姐姐每次看到我的时候你以为她看的真的是我吗？她看到只是我这双眼睛，还有这双眼睛之下的你！” 苏娅楠看向了婳婙，也是这时，婳婙才发现苏娅楠的眼睛与自己真的有几分相似，但透过苏娅楠的脸，她似乎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人…… 苏娅楠恢复了情绪，继续坐在了那把不属于她的椅子上，扬手招呼了青竹，青竹得到指令也便退下了，再来时手中多了一盏茶，站到了婳婙身侧 “婳婙妹妹，回来这么久了，该交出来了吧” 婳婙自然知道苏娅楠说的是什么，从腰间取下了鎏金球，摸抚了几下： 阿爹阿娘，对不起 婳婙将鎏金球放到了青竹端着茶的盘子里，苏娅楠也笑了： “这才是凌虚堂的小堂主嘛，婳婙妹妹快喝茶解解渴” 婳婙看向了青竹身前的那盏茶，她知道这盏茶绝不普通，但看着苏娅楠手中的却邪，她别无选择，端起那盏茶一饮而尽 见婳婙喝了茶，青竹把盘子端到了苏娅楠身侧，苏娅楠拿起鎏金球端详了一整子，又拿出惑心铃看了看，果真，惑心铃的铃心处少了一枚铃铛，而鎏金球加上里面的迷迭香珠正好是一枚铃铛的构造 苏娅楠将鎏金球挂到了惑心铃的铃心上，再次晃动，那鎏金球与惑心铃铃心碰撞作响，铃声倒是比之前好听多了，但台阶之下，婳婙只觉得头痛欲裂，有种白蚁噬心的感觉，而台阶之上，苏娅楠看着婳婙样子很是高兴，摇晃惑心铃的力度大了几分，婳婙也更难受了几分 苏娅楠笑出了声来，像是报了什么血海深仇。苏娅楠摇着惑心铃慢慢走了下来，离婳婙越近，婳婙便越难受，但婳婙也不是那般软骨头，硬生生地忍着，嘴皮都咬破了，苏娅楠还没有玩够，走到了婳婙身旁，把惑心铃在婳婙眼前晃悠，不经意间，一滴血滴到了惑心铃之上，下一秒，那以鎏金球为铃铛的铃心竟冲入婳婙体内，婳婙也晕了过去 这变故让苏娅楠也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婳婙，又看了看同之前一样少了一半铃心的惑心铃： “青竹，把她带到暗室里去” “是”…… —无寂山— “翎儿，翎儿” 叶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手指的莫雪翎，有一丝高兴。莫雪翎像是听到了谁的呼唤，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莫雪翎醒来，叶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了起来，莫雪翎看到叶凌的时候也有几分激动： “六师兄，你怎么样？你的毒？” “我没事，毒，三师姐已经帮我解了” “婳影？” 听到是婳婙解的毒，莫雪翎有几分疑惑，叶凌却没有发现，这时，陆奕尘一行人也来了 “山主，大师兄，八师弟” 莫雪翎一一喊道，陆奕尘在听到“山主”这个称呼从莫雪翎口中说出来，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六师兄，这是你当初让我帮忙验的药。这种药很怪，所用的药材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些药的融和却很少见，有几种药材熬制在一起按理说应该是毒药，可这药……” “这药怎么样？” “这药古籍上有记载，名叫罗厄丹，是一种压制反噬的药” 傅善没有再说下去，摇了摇头，转述了古籍上记载。叶凌听了也是毫无头绪，叶凌从傅善手中接过药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七师姐，这些天你去哪了？那天三师姐一个人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善见场面有点不对，转移了话题，可这个话题让莫雪翎懵了： “我……” 莫雪翎想要想起来自己去干什么了，可她却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去找了婳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可越想想起来，莫雪翎的头越来越痛，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翎儿，翎儿。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不想了” 叶凌把捂着头回想的莫雪翎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安稳着，这一幕在陆奕尘眼中是那么刺眼，严劲苌察觉到了，拍了拍陆奕尘的肩，陆奕尘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释怀了才转头对严劲苌笑了笑吧…… 第49章 再现者——玄卮 —满湘楼— “刘掌柜，这几日可有什么信息吗？” 一连好久，君临夙都是郁郁寡欢的，像是从前，却又不那么像从前。刘掌柜知道这事情的缘由： “少楼主，这些天你也整日在外奔波的，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自从婳婙与他告别离开之后，君临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愿意出来了，却又四处奔波，基本上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满湘楼了 听了刘掌柜的话，君临夙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天，他几乎把婳婙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过婳婙，婳府的茶几之上都落满了灰尘…… “刘掌柜，我先上去休息一下，楼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看着君临夙上楼时那孤寂的背影，刘掌柜深深地叹了口气，起初他的确不希望君临夙碰感情这个东西，毕竟江湖之中，满湘楼的中立引得中武门不满，众武门对满湘楼也是虎视眈眈，希望收为自己的势力。可在婳婙出现之后，刘掌柜在君临夙脸上看到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他也希望君临夙能够开开心心的，他也只是一个孩子，满湘楼的重任还不该他来担，却又偏偏自己的父亲也是个情种，至今下落不明 “夙哥哥，夙哥哥！” “白姑娘，白姑娘，少楼主刚刚休息了” 白歆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正欲上楼便被刘掌柜拦下了，白歆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休息了？夙哥哥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心，刘掌柜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歆儿来了，刘掌柜，让歆儿上来吧” 君临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白歆在看到君临夙的时候也笑了，刘掌柜看了看楼上摇着墨钦的君临夙，让出了道来，白天也便提着裙摆高高兴兴地往君临夙的房间去了 “夙哥哥，你身体没事吧？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 “歆儿，我能有什么事，你忘了？我可是会医术的” 白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得垂下了头，带着一点点的娇羞：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事忘了” “夙哥哥，过几天便是娅楠姐姐的生辰了，她让我来邀请你一起去凌虚堂为她庆生” 白歆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君临夙听完倒皱了皱眉，手中的墨钦也停了停： “苏娅楠生辰？” 白歆许是察觉到君临夙神情的变化，忙摆了摆手，道： “夙哥哥，你要是不愿意去也没有关系的，我会和娅楠姐姐说清楚的” “既然歆儿都亲自来了，我又怎能不去呢？” 君临夙恢复了往日神情，白歆认为君临夙是在安慰自己，也展了笑颜： “真的吗，夙哥哥，你答应啦！” 白歆很是激动，君临夙只是摇着墨钦，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 “歆儿，这苏二堂主怎么想着邀请我了？满湘楼与凌虚堂似乎并不怎么熟吧” “夙哥哥，娅楠姐姐也是为了感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吧” 白歆正高兴着呢，这话自然也是口无遮拦了： “夙哥哥，这是娅楠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拜帖，那过几日我再来寻你” 话尽，白歆也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少楼主，这拜帖怕是……” “看来，她没有告诉歆儿，这拜帖想来是故意引我的” “那少楼主还是不要去的好” “不，我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颜有几分不解，但君临夙似乎早就决定了，只是摇着墨钦，眼神中有一种让人猜不透的深邃…… —凌虚堂— “主子，她来了” 青竹带着一个一身玄衣的女子走进了苏娅楠的房间，倚着书案的苏娅楠抬头看了看带着斗篷的玄衣女了，笑了： “好，日后你便为我办事，忠于我，赐名——玄卮” “是” 玄衣女子跪地拜主的那一刻，苏娅楠笑意更深了，随即苏娅楠走出了书案，把桌子上的剑交给了玄卮： “这把剑便留于你，也只有你能用它。你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武门，最好能给武门清理清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苏娅楠的话带着丝丝寒意，最后扶起玄卮之时的笑更是让人生寒。玄卮接过那把剑，再一次拜了礼： “是，玄卮定不辱主命！” 话尽，玄卮便退下了，青竹走到了苏娅楠身侧： “主子，那剑就这般给她了？” “那剑是把有灵性的剑，我竟用不了” “用不了？主子，你上次不还拔出了那把剑吗？” 青竹不解，明明都拔的出，怎么会用不了。苏娅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是剑灵许是不在，可后来我再想拔出它时便拔不出了” “而且，如今玄卮是我的人，又何怕区区一个剑灵” 后句话倒是让苏娅楠笑出来声来，青竹也在一旁应和道： “主子英名”…… —金水门— “什么人，竟敢……” 门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剑割了吼，再也说不出了，周围正欲上来围困来者的人也在一阵剑气扫过之下没了生息 玄卮一人一剑杀到了金水门内庭白嵩还在和其他长老们商议该如何处置，便被一阵撞破声打断了。金水门首席大弟子齐钧被撞到大门之上，直直地摔到地上 “齐钧！” 白嵩忙去扶起齐钧，把齐钧带到自己身边的安全位置上才看向了迎面走来的玄卮，只是一身玄衣斗篷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什么人，我金水门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金水门大长老苏赤站出来和玄卮对峙上，玄卮倒也是没含糊： “无冤无仇？白嵩，你可还记得满湘楼的英雄会！” 本来刚听到声音的时候白嵩便有了一丝怀疑，再听到满湘楼英雄会的时候他便更加确信来的人是谁了。而苏赤也在听了玄卮的话后看向了白嵩 “大长老，这个事请容我日后禀明，我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是……” 只可惜，白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剑气割了喉，再也说不出了。苏赤和其他长老看着不免一阵唏嘘，又再次看向了玄卮：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这金水门从此消失在武门之中” 玄卮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嘴角的笑带着几分邪魅。金水门的人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玄卮围了起来，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50章 武门惨案 一番打斗之后，金水门招架不住，而玄卮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或许苏赤到死都没有想到过会有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破得了金水门的地龙阵吧，金水门在一夕之间便惨遭灭门……被白歆发现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一天了 看到门童的尸体时，白歆便害怕了，她跑到内庭堂院，无一不是门童的尸体和鲜血。当她看到白嵩的尸体的时候才是最崩溃的时候，跑过去的时候都险些摔倒 “爹，爹！” 抱着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白歆竟还心存幻想，可事实也很快让她抱着白嵩的尸体失声痛哭。她又看了看四周，长老们死了，齐钧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偌大的金水门只回荡着她的咆哮声。直到，她在长老们的尸体周围发现了一块木牌，她几乎是跪着爬过去的，那木牌虽也沾上了鲜血，可上面有那么几个字还是可以辨认的，看着木牌上的字，白歆的眼睛即使是充着血也还是可以看出她的愤怒，握着木牌的手逐渐用力，手背都变得苍白了…… —玄业堂— “外公，外公！” 白歆带着哭腔跑到了玄业堂，玄业堂堂主林川见是白歆，脸上的愁容收了几丝 “歆儿，怎么了，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女？” 林川带着笑安慰着眼睛都哭肿了的白歆，白歆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外公，爹，爹死了，金水门满门被灭，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消息让林川脸上的一下子僵住了，晃晃悠悠地扶着桌子坐到了椅子上，白歆还在抽泣，而林川脑海中闪过的是今晨白歆来之前，已经有人来报万武门被灭的消息了 “外公，你一定要替爹报仇啊” 白歆抹了两把泪，眼神中的杀意即使是浮肿的眼皮也挡不住。林川也从思绪中走了出来，扶着白歆，缓缓将被泪水打湿的鬓发撩到耳后： “歆儿，不哭了，你放心，外公一定会为你爹报仇的” 白歆也听话地停止了哭泣，恰时，又有一人来报： “报！堂主，庞林谷和金水门也被灭门！” 在得知万武门被灭之时，林川便派人去探查其他门派的消息了，然而如此消息接踵而来，林川一时急火攻心，吐了血，晕了过去 “外公（堂主）！”…… 两天，两天之内，金水门，万武门，庞林谷全都被灭！这个消息比武门盛宴的重开还要震撼，武门十强一下子就少了三门，江湖之中也是人心惶惶，众武门也都闭门不出，生怕下一个就是他们…… —凌虚堂— “看来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本来以为你能灭了庞林谷便好，没想到还把金水门和万武门一起端了” 苏娅楠看着回来复命的玄卮，有几分欣喜，只是玄卮的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把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娅楠”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苏娅楠有了一刻的慌神，让她来不及让玄卮先离开 “娅楠，沉檀香枝我给你取回来了” “姐姐？” 苏娅楠忙走到门口去接，可当婳颜路过玄卮的时候，不知为何，玄卮竟召出了剑，拦住了婳颜，这下，婳颜和苏娅楠都愣了一下 “玄卮，你先下去”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铃声，玄卮收了剑，离开了 “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她是我随手救下的，都说了不要报答，可她非要跟着我，她不知道你是我姐姐，这才……” 苏娅楠无辜得都快落泪了，本以为婳颜会安抚自己的，可她却发现婳颜看着玄卮离开的背影出了神，苏娅楠的无辜一下子就成了妒，也只一刻便又是一副能掐出水的样子： “姐姐，对不起，你惩罚我，你打我都行” 苏娅楠拉着婳颜的手就准备往自己脸上呼，婳颜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娅楠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心软了： “娅楠！你这是做什么，姐姐怎么会怪你呢？你看，姐姐把沉檀香枝给你带回来了” 婳颜拍着苏娅楠的手安慰道，将手中的沉檀香枝拿了出来，看着婳颜手中已经打好了的簪子，苏娅楠这才笑了。婳颜也笑着把簪子戴到了苏娅楠头上 “姐姐，好看吗？” 苏娅楠微微摇着头问道，婳颜的笑意更浓了…… “阿姊，好看吗？” 婳婙用小手拿起脖子上的鎏金球，一脸得意得问着婳颜 “一点都不好看” 婳颜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似乎是在赌气。婳婙也不高兴地跑开了，而婳颜却在她跑开之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弱弱地说了句： “好看” 只可惜，婳婙没听到，为此，婳婙还生气了，连着几天都没有理婳颜，好在那时的婳婙还是一串糖葫芦就可以哄好的孩子…… “好看” 这一次，婳颜没有再说反话，许是怕会和当年一样再也说不出去了吧。苏娅楠听了也开心地笑了 “娅楠，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一路上很是冷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娅楠这才收了笑容，把三大门派被灭的事情告诉了婳颜，婳颜听完也是眉头紧锁： “江湖之中，怎的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娅楠，这几日还是少外出些，如今江湖不太平” 苏娅楠也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婳颜看着这般模样，也是笑了。怎么些年，她真的把苏娅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几乎把应该给婳婙的爱全给了苏娅楠。叮嘱完苏娅楠，婳颜才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婳颜离开后，苏娅楠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顺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了2下来，丢到了桌子上 “主子，方才玄卮是脱离您的控制了吗？” “不是。看来她对姐姐的恨意很深嘛，才会潜意识里想杀她” 青竹听得有几分迷糊，苏娅楠继续道： “她方才剑指姐姐，就和她在灭庞林谷时还灭了金水门和万武门一样，她的潜意识里有恨意，便会使她开杀戒” “那她对您不也是一个威胁吗！” 青竹算是明白了一些，不过这个问题也算是提醒了苏娅楠： “如此看来，得给我们的玄卮加加量了” “青竹，日后的一切阻碍便都交给玄卮，让她多造些杀戮怨气，这样她的心智便会被慢慢磨灭，而我是为她提供杀戮的人，到时候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是” 苏娅楠和青竹的笑是那般的邪恶，让人心头一颤 第51章 重要线索 回到房间的婳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那个一身玄衣的女子。婳颜回想着方才的一切，那把剑总觉得眼熟，那人离开的背影也熟悉极了，途经自己时，她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堂主，堂主？” 席姣在一旁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好在最后还是喊应了： “查得怎么样？” “回堂主，金水门存活下来的是白嵩的女儿白歆，当日她并不在门内，所以逃过一劫，庞林谷无一人生还，唯一见过那人的只有万武门的一个外门弟子，听说是一个一袭玄衣的女子干的，就她一人一剑，不过那个外门弟子在报完信后不久就中毒身亡了” “一人一剑？便能灭了一个门派？” “堂主，可能不止一个” “什么意思？” “听闻三个门派的人受到伤几乎是一样的，所以……” “这三个门派的灭门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嗯，还是在两天之内” 这一个个消息让婳颜有一丝的胆寒，虽说这金水门和万武门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派之风，可好歹也算得上是武门十强，就这般被一女子所灭，着实是不可思议…… 这些消息也是武门之间众所周知的消息，为了找到真相，林川拖着年迈的身体召集了其他六强，共同追查此事…… “夙哥哥，可有什么发现？” 白歆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君临夙，而君临夙也知道了江湖中的那些消息，便想看看能不能从那个外门弟子的尸体上得到一些消息，白歆这才偷偷带君临夙来了停尸房 君临夙再尸体上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口腔之中也没有丝毫的毒素，虽然身体上有几处伤口，可都不是致命伤，这倒是让君临夙犯了难 见君临夙摇了摇头，白歆也一下子泄了气。恰时，君临夙听得门外传来什么声音，忙带着白歆躲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来的是什么人 “就是这里，翎儿，快找找看，那人的尸体在哪？” 两道身影进入停尸房后取下来面纱，白歆在看清是谁的时候，一下子怒上心头： “莫雪翎！我要杀了你！” 白歆冲上来就要杀莫雪翎，叶凌也算是眼疾手快，挡在了莫雪翎身前，君临夙也忙拉住了白歆，好在叶凌二人进来的时候把周围巡查的人迷晕了，这才没被发现。四人便以这般尴尬得碰见了。而白歆还想挣脱君临夙的拉扯，袖中的木牌却掉了出来 “这块木牌你哪来的？” 莫雪翎觉得那块木牌眼熟便捡起来看看，可看到上面的字迹后，有了几分惊讶 “这是我在我爹他们尸体旁发现的，你还给我！还给我！” 许是白歆太过聒噪，君临夙给她扎了一针，让她睡了过去 “少楼主？” 看着白歆渐渐晕了过去，莫雪翎有几分不解。君临夙缓缓将白歆扶到墙边靠着 ： “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白长老的死歆儿一时接受不了，让她睡一会更好” “这块木牌，莫姑娘见过？” 君临夙终究是一个人闯过来的，这种事倒也还冷静，三人也再一次看向了那块木牌，木牌上沾了血迹，有些字看不清了，可“阿翎”“骗”“凌虚”几个字还是可以辨认的 “这是婳影的字迹，我不可能认错” “小酒师的？” 听到莫雪翎如此笃定，君临夙的脸上出现了一刻的不淡定，他又想起了那个毒发身亡的外门弟子，再次掀开了那白布仔细查看了一遍，这一次，君临夙只是在找那弟子的伤口，果然，这一次，他在一处伤口处发现了不对劲，那道伤口周围的血液比其他伤口处的颜色更深。君临夙没有多想，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巾，正欲擦一些血迹带回去研究，可看到那块手巾的时候却犹豫了，转而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沾了些血迹 “事情还没有定论，至于是不是和小酒师有关，还得看看能不能从这血里得到什么消息” 君临夙把沾了血的布收了起来，看了眼莫雪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抱起了白歆便准备离开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君临夙还是停下了脚步： “莫姑娘，小酒师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请你见谅，但她也是真的很关心你” 说完，君临夙便真的离开了。莫雪翎愣在了原地，还是叶凌叫了好几声才唤回神来的。离开之际，叶凌多了个心眼，也沾了些血迹带了回去 “无颜，把歆儿送回玄业堂” “是” 刚出去没多久，君临夙便把晕了的白歆丢给了无颜，自己一个人回了满湘楼 —无寂山— “八师弟，还麻烦你帮忙看看这血迹可有什么问题？” 叶凌把那块血布交给了傅善，傅善也没有含糊，接了过去…… “好，我尽快出结果”…… —婳府— 无意识间，君临夙竟走到了婳府门口，可此时的他还在想着那血迹里面的毒素，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结果。思虑之间，君临夙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阿婙，你回来了” 刚推开门，君临夙便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盛泽在听到开门声时也是有几分欣喜的，可转头看向来者是，脸上的笑停住了，君临夙也愣在了原地 “你是满湘楼少楼主，君临夙？” 盛泽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君临夙一时似乎更懵了，只是看着盛泽笑着坐到了桌前，还倒了两盏茶 “少楼主不必如此警惕，人老夫可能没见过，可那墨钦，老夫也是略有耳闻的。过来诃盏茶吧” 君临夙这才看了一眼自己身前摇晃这的墨钦，深吸了一口气，当初婳婙在自己身边时，他几乎没怎么用过墨钦，如今没有人说他了，下意识用着墨钦到让他忘了 见盛泽没有敌意，君临夙便也坐到了盛泽对面： “前辈是？” “前辈？” 听到君临夙的称呼，盛泽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阿婙唤老夫一声阿爹，你倒是叫老夫前辈” 盛泽边说边将自己的茶杯再次倒满，有指了指君临夙身前的那盏茶： “怎的？少楼主是怕老夫下毒？” 说实话，君临夙还真有几分担心，可这劝茶的手法和当初他与婳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他也有了几分恍惚： “阿婙？小酒师，你是小酒师的父亲？” 第52章 怀疑的猜测 君临夙有点激动，盛泽却只是笑笑： “怎么，还是不放心吗？” 君临夙慢慢收起了激动，端起了那盏茶，刚准备放入嘴边，却停住了，脸上多了一丝严肃，又将茶重重地磕到了桌子上： “不对，小酒师说过，她阿爹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你到底是谁！” 君临夙站了起来，对峙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一个死人的人。盛泽倒也没有恼，只是又喝了一盏茶： “看来阿婙也没有什么事都告诉你，的确，她阿爹阿娘不在了，她之前也的确不叫老夫阿爹，而是，盛伯” “盛伯？” 这个称呼君临夙还是熟悉的，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也放下了警惕，坐了下来，还挺懂事的给盛泽那已经空了的茶杯重新倒好了茶： “小酒师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而已” 君临夙并不认同盛泽的第一句话： “只是她前段时间和我告别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盛泽本来还是笑着听着君临夙的吃醋赌气的话语，但在听到君临夙的后句时，已经碰到嘴边的茶杯停了下来，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你也没有见过阿婙了！” “是啊” 本来还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盛泽的君临夙在话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 “也？小酒师不见了吗！” 如今，二人哪还喝得下茶，纷纷看向了对方 “之前她受伤来找过我，我为她诊治后发现她有一丝不对劲，可她只是告诉我说她弄丢了鎏金球的穗子便离开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见过她，便想着来找她，可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住过的样子了，我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盛泽向君临夙讲述了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婳婙的事情，君临夙也在一旁细细地听着： “穗子？” “是不是一个暖玉色的，还带着几丝熏紫” 听到穗子，君临夙想起了那时莫雪翎掉了的那个穗子，那怪他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也没有多想 “对，没错，就是那样的穗子” 听了君临夙的描述，盛泽也来了劲，那的确就是婳婙鎏金球上的穗子，本来只是暖玉的，那几丝熏紫是他加上去的，他怎么可能忘记 “可我最近一次是在莫姑娘身上看到过那个穗子” “莫姑娘？怎么会在她身上？” 盛泽一时也有些许不明白 “对了，那日苏娅楠也在，还提到了小酒师，而且我赶到之时，莫姑娘好像受了伤” “她受了伤，那阿婙岂不是又遭到了……” 盛泽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君临夙也察觉到了一丝隐瞒： “怎么了吗？盛伯，这莫姑娘受伤与小酒师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君临夙的疑惑，盛泽闪过一丝震惊，但他也很快明白的，婳婙不可能会说出阴阳链的事情，也便转移了话题：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阿婙的消息。如今武门在两天之内被灭了三门，我真的有些担心阿婙” 这话也让君临夙的思绪离开了上一个话题，也让他想起了今日的事情： “盛伯，其实对于这件事我有了新的线索” 看着君临夙如此毫无遮拦，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 “少楼主如此坦诚，不怕老夫害你吗” “小酒师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君临夙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盛泽也笑了，重新倒好茶： “不着急，你慢慢说” “金水，万武和庞林三派的幸存者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在前不久毒发身亡，我去查过了，他应该是因为伤口中毒的” “而且歆儿在金水门找到了一个木牌，那木牌上的字迹据莫姑娘说是小酒师的” “阿婙的东西怎么会在金水门？” 听着君临夙的分析，盛泽也不解，但很快，盛泽也联想到了什么： “阿婙的东西，伤口中毒？你是怀疑……” “盛伯，我也怀疑，所以我取了那人伤口的血，研究之后，我发现那人所中之毒与小酒师血液之中的很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君临夙这么说，盛泽有些气愤地站了起来，他绝对不相信会是婳婙做的 “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想与你一起商量商量” 君临夙忙安抚住盛泽，盛泽在听到君临夙并没有怀疑是婳婙也才重新坐了下来： “阿婙没有理由这么做，她与那金水门和万武门无冤无仇” “盛伯，其实小酒师与他们有过节” 盛泽一时懵了，君临夙也讲那日英雄会的事情告诉了盛泽： “那庞林谷呢？阿婙都没有和庞林谷的人接触过” 的确，婳婙压根就不认识庞林谷的人，这也是君临夙想不通的地方，看着君临夙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盛泽的火气一下子又来了： “说白了你还是不相信阿婙是吧！” “没有没有，只是如今小酒师下落不明，可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了她，我只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泽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激动 “我是怕小酒师现在有危险，怕有人故意这样做，好嫁祸给她” 这话让盛泽一时也冷静了下来，只是最好的结果，但也是最坏的结果 “对，莫姑娘。少楼主，不管阿婙现在有没有危险，还请你保护好莫姑娘，绝不能让她受伤，这是保护阿婙最好的办法” “啊？” 这明显让君临夙摸不着头脑，但盛泽也不想多作解释便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只留了一句： “听我的，至于原因，还是等阿婙亲口告诉你吧”…… —无寂山— 傅善这边也有了一定的结果 “怎么样？” 莫雪翎和叶凌有几分急切，但傅善的眉头却有几分紧锁： “六师兄，这血迹里的毒与你上次中的毒很像” “我的毒？” 叶凌迷糊了，莫雪翎的心却咯噔了一下，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傅善也想起了那次： “三师姐？” 陆奕尘和严劲苌也懵了，但他们也很快想起来那天的事情 “的确，那天是三师妹给六师弟解的毒。七师妹，你好像说过你知道这个毒” “我？我知道吗？” 看着严劲苌的眼神，莫雪翎的眼神中只有疑惑，傅善也想到了： “对啊，三师姐，就是你给我的那个穗子” “穗子？这个吗？” 莫雪翎满脸疑惑地从腰间拿出了那个暖玉中带着几丝熏紫的穗子 “对，就是这个。三师姐，你还说过你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第53章 一杯酒，一个答案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莫雪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而那个穗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留着，有次想丢掉的时候，又莫名有些不舍，这才留了下来 “没事，阿翎，我在呢” 冥思苦想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若隐若现 “阿翎，对不起” 明明就是婳婙的声音，可莫雪翎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很想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越想知道真相头就越痛，让她好不舒服 “翎儿，翎儿？” 叶凌扶着头疼的莫雪翎，话语中有几分担心： “大师兄，八师弟，翎儿可能需要时间” 众人也看出了莫雪翎的不对劲： “六师弟，那你先带七师妹去休息休息吧，这个事情也急不得” 听了严劲苌的话，叶凌便带着莫雪翎离开了…… 武门惨案逐渐发酵，民众的声音也渐渐展露： “你们说说，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是啊，如今坊间到处是追杀令，搞得鸡犬不宁” “要我说啊，那女子也算是帮了我们这些百姓。想想以前金水门和万武门仗着自己的势力，在我们这为非作歹的，玄业堂可丝毫没有管过” “快呸呸呸，这话你怎么敢说出来，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岂不自找麻烦”……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大家表面上似乎是谴责，但更多的是对武门的不满 —满湘楼— 君临夙回满湘楼的时候，整个脸几乎是耷拉着的，刘掌柜本来是不打算打扰他的，可他看了眼楼上的厢房，还是说了出来： “少楼主，叶公子和莫姑娘在楼上等你有一会了” “叶凌？” 君临夙见刘掌柜点了点头也就明白了，他尽力掩盖了自己的失落： “我知道了，刘掌柜，准备一壶般若…算了，还是准备一壶望楼春送上去吧” “是” 话尽，君临夙便上楼去了，刘掌柜也去准备望楼春去了 “二位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喝茶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同之前一样，摇着墨钦，放荡不羁，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的洒脱，叶凌也迎了上来： “少楼主，我们来是与你商量武门被灭的事情的” 刹时，墨钦停顿了一下，刘掌柜也在只是端着茶走了上来 “既然是来说事情的，那我们便边喝边聊” 君临夙说着，招呼刘掌柜把茶看好后便让刘掌柜先离开了。三人也在桌前坐了下来 “尝尝我这望楼春” 君临夙合起墨钦点了点桌上的茶，叶凌和莫雪翎倒也没有客气，看着二人品茶，君临夙才又打开了墨钦轻轻扇着： “二位倒是信任我，当初小酒师都没有饮下那第三杯酒” 喝茶的二人顿了顿，君临夙也只是摇着墨钦笑道： “放心，即便是看在小酒师的份上，我也不会下毒” 叶凌和莫雪翎也放了心，在喝了一口之后也便放下了 “少楼主，那血迹可有什么线索？” “线索？叶公子真会说笑，想必叶公子已经有想法了才会来找我的吧” 君临夙端起了身前的茶品了一口答道 “那少楼主对此有何感想？” “叶公子何必如此着急，容我再猜一猜” “猜什么？” 叶凌对君临夙的回答很是不解，君临夙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合了墨钦，指着叶凌和莫雪翎绕了一大圈，又收了墨钦展开道： “我猜，叶公子来找我还有一事 一个有关莫雪翎的事情” 这话让叶凌愣住了，也证明君临夙猜对了 “若我没记错，无寂八公子的医术也不错，能让你们来找我的病我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叶凌也听出了君临夙的话中意思，在没有解决莫雪翎的事情前他不会提及任何有关那血迹的事情 “少楼主，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虽然二人的对话是笑着的，可莫雪翎不傻，听得出其中的火药味，为了不让叶凌难堪，莫雪翎自己说了出来 见莫雪翎自己说了出来，君临夙也没有在和叶凌打心理战，伸手给莫雪翎把了把脉 “怎么样？” “若是简单的法术，叶公子还会来找我吗？” “六师兄，你不要着急，少楼主会有方法的” “莫姑娘可太抬举我了” 听到莫雪翎安慰叶凌的话，君临夙也收了手说道。可他的话却让叶凌和莫雪翎的表情沉了下去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用墨钦一扫，莫雪翎身前多了三盏酒，叶凌和莫雪翎也猜不到君临夙这是何意 “莫姑娘，我这有三杯酒，你喝一杯，我告诉你一个答案如何？” 莫雪翎犹豫了，叶凌也不同意： “不行，翎儿不胜酒力，这酒我替她喝” 说着叶凌便准备去取酒杯，还没碰到便被君临夙用墨钦拦了下来： “诶，这怎么能替呢？莫姑娘跟在小酒师身边那么久了，这酒量应该也不至于三杯都受不起吧”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几分戏谑，但凡婳婙在这里，他怕是免不了一顿怼。叶凌也受不下这口气，拍案而起： “你……” 可叶凌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去，便被莫雪翎拦了下来： “好，我喝” “翎儿！” 叶凌自是见不过，可莫雪翎却一直在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叶凌才收了脾气，坐了下来，在这期间 君临夙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连神色都未曾改变，直到叶凌不再闹： “好！还是小酒师的人懂规矩。请吧” 说着君临夙指了指桌上的酒，莫雪翎也明白，端起一杯便一饮而尽 “翎儿！” 莫雪翎伸手向叶凌摆了摆，示意没事。之前婳婙爱酒，莫雪翎倒也经常给她买，有时候她也会和婳婙喝两杯，可那酒明明是甜的，为何今日这酒竟是辣的： “第一个问题，我忘记了事情是不是和婳影有关？” “是” 君临夙的答案也是惜字如金，但只这一个字，对于莫雪翎来说也足够了。莫雪翎缓了缓，又拿起了第二杯酒，这一杯入口，莫雪翎只感觉喉咙一阵的灼伤感，她已经有了醉意了： “第二个问题，那尸体的血迹是不是也和婳影有关？” 莫雪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第二个问题也只不过是一个字： “是” 看着莫雪翎的样子，叶凌心疼极了，可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君临夙都有一刻后悔了： “这第三杯酒，莫姑娘还喝吗？” 第54章 模糊不清的回忆 “翎儿，我们不喝了，我们已经知道答案了，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叶凌本来也就只是想确认一下，如今已经知道，自然也就不希望她再继续喝下去了 “你们已经知道需要的答案了，那这第三杯也不必再喝了” 君临夙也不忍莫雪翎继续喝下去了，正准备去拿走那第三杯酒，可手还没碰到杯子，便被莫雪翎打了回来： “不行！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着莫雪翎把最后一杯酒喝了，这一次她看向君临夙的眼神是有些红的，应该是醉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这酒一直都是这般辛辣吗？” 这个问题任谁也没有想到，君临夙也愣了一会，莫雪翎大抵也是真的醉了： “以前，婳影也与我一同饮过酒，可她的酒都是甜的。那时候我还笑话别人，这般甜的酒怎么会醉，可今日这酒却是这般辛辣，像火在烧一般” 莫雪翎握着酒杯，方才眼神中的那般坚韧已然变成了失落。叶凌看得甚是心疼，他也是第一次见莫雪翎这般模样 君临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但却勾起了他脑海中一抹隐隐约约的记忆： “小仙女也会喝酒吗？” 夜色中，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悬崖边上，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孩，还有一个却看不清那人的脸，看身影来说，应该是个女孩 “我可告诉你，这酒可好喝了……”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男孩就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杯酒，喝了好一大口，却被呛得直咳嗽，女孩还在一旁哈哈大笑，待男孩缓过来，看到女孩几乎快要笑出眼泪来了，自己的眼泪倒是不争气地先掉下来了： “你骗我，这一点都不好喝，我再也不听你的了” 男孩转到一旁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哭了起来，女孩也没有想到过会这样，一时也有点手足无措，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手帕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几块饴糖： “你别哭了，你再尝一口，我跟你保证，绝对是甜的” 男孩抬起头来看着女孩手中的酒杯，犹豫了： “当真？” “当然” 看着女孩坚定的目光，男孩接过来女孩手中酒杯，这次他学聪明了，只小小地抿了一口，果真是甜的，这才又展了笑颜，将杯中的酒都喝完了 “不行，不能给你喝了！” 喝完自己杯中的，男孩还是有些馋，盯上了女孩的，却被女孩拒绝了…… 影子慢慢地淡出，淡到男孩的脸也逐渐模糊，最后，记忆里只剩下一棵树，还有树上挂着的红绸…… 从记忆里出来，君临夙也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忆，若说是什么幻术，可明明那么真实 “婳影，我们一起建一个酒楼，一起……” 莫雪翎真的醉了，她已经不在乎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了，兴许如今在梦里，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结果了吧 “翎儿，翎儿？” “放心，她只是醉了而已。这三杯酒可以刺激她的记忆，待她醒来也许会得到她要的答案。你们暂且先在我这休息休息吧” 说完，君临夙便离开了房间，他现在也有几分凌乱，方才的影子是什么？拿那个孩子又是谁…… —凌虚堂— “青竹，找个机会，把这惑心铃放回去，不要引起姐姐的怀疑” “主子，那婳…那玄卮怎么办” 看着苏娅楠递到自己手里的惑心铃，青竹很是不解，若没了惑心铃，玄卮还会为他们所用吗？ “放心，这几天我试探过了，控制玄卮，如今已经不需要惑心铃了。惑心铃一半的铃心在她体内，她如今只会听第一个超控她的人都话，这惑心铃自然也就用不到了” 听了苏娅楠的话，青竹也才放了心，趁着这会婳颜被林川叫去参加武门议事的机会把惑心铃重新放了回去 “主子，一切都办妥了” 听到青竹的回禀，苏娅楠也划过一丝笑容： “玄卮” 只一声，玄卮便到了，像是一直都在苏娅楠身边，只等一声传唤： “主人” “玄卮，今日是我生辰，我想让碧落山到处挂满红色，为我庆生” “是，主人” 得到指令之后，玄卮便离开了。今日本来是苏娅楠的生辰，可偏偏因为武门之事她只能一个人过，她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好巧不巧地，提议江湖三个月之内不允许大搞宴会的正是碧落山的人，这碧落山自然便成了第一个遭殃的门派…… —满湘楼— ……“我给你！我给你” “没事，阿翎，我在呢” “阿翎，对不起”…… “不要，不要……不要” 莫雪翎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要”，靠在桌子上小憩的叶凌也被惊醒：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 叶凌握着莫雪翎的手，话语中尽是温柔，可莫雪翎脸上没有任何的欣喜的表情，看样子是没有想起来。莫雪翎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向着叶凌摇了摇头，叶凌也知晓是何意： “没事，翎儿，我们已经知道想要的答案了，其他事情我们慢慢来，会想起来的” “看来小酒师并不希望你记得那些事情” 君临夙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叶凌和莫雪翎看到他是他正倚着门框悠闲地扇着墨钦，与二人对视之后，君临夙才走了进去 “为何？” “为何？可能是那段记忆很不好，她不希望你记得？” 君临夙的回答可有可无，莫雪翎似乎也知道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那你怎么知道是三师姐下的法术？” “猜的” “猜的？” 叶凌明显被君临夙那漫不经心的回答整懵了 “不，是迷迭香” 莫雪翎知道，君临夙只是在开玩笑。而此时的君临夙也带着几分欣赏看向了莫雪翎： “莫姑娘与我倒是所见略同啊” 叶凌还是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莫雪翎也看出来了，继而解释道： “我虽然没有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方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婳影的声音，我在晕过去之前，也听到了一阵铃声，还有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 “少楼主应该是在我身上的法术里察觉到了那丝迷迭香” 君临夙合了墨钦，笑着拍起了手： “莫姑娘倒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 叶凌在听了莫雪翎的解释后也才明白了一些：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师姐才会特意施法让你忘记呢？” 第55章 碧落聚首 叶凌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目前最神秘，也是三人最想知道的 “那就得让莫姑娘自己想起来了” 莫雪翎一时有了一丝失落的样子，许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吧 “我感兴趣的事如今已经知道了，可以说说你们来找我的真正目的了吧” 君临夙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巧妙地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叶凌和莫雪翎这时也严肃了起来 “少楼主，那木牌和血迹都和婳影有关，这一切会不会是她做的？” “莫姑娘与小酒师相处了那么久，小酒师是什么样的话，莫姑娘还不清楚吗？” 君临夙只是摇着墨钦，听不出任何的语气，莫雪翎倒是沉默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师姐不还骗了翎儿嘛” 叶凌的话让君临夙顿了顿，这一刻的变化轻微地让人难以察觉： “好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所谓的谎言并没有伤害到你们的生命吧” 的确，婳婙的谎言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世，这么久的相处，婳颜从未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有时候，还是婳婙护着他们，叶凌一时也无言以对只有君临夙一脸的淡然 “少楼主，六师兄也不是有意如此说的，还请见谅。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婳影做的，可如今的种种都……” “如今的种种都指向是她” 君临夙不用猜也清楚莫雪翎想说什么，毕竟起初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都指向小酒师又如何，相信她的人自然会一直相信她，又怎么会在意所谓的什么证据。这一点，莫姑娘应该很清楚” 是呀，莫雪翎怎么会不清楚，当年的弑师之事的证据指向的也是她，而陆奕尘相信了眼睛看到的证据，却不愿意相信她…… “少楼主” “进来吧” 门外传来无颜的声音，君临夙示意无颜进来，可无颜进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看叶凌二人： “放心说吧，他们不算外人” “是。少楼主，碧落山被灭，是同一个人干的” 见君临夙并不担心，无颜也便没有隐瞒，而这个消息也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怔： “碧落山？什么时候的事？” “回少楼主，两个时辰之前发现的，林堂主他们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 “走，去看看” “是” 君临夙打算去碧落山看看，刚被灭不久，或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了身后的二人： “二位要一起去看看吗？陆山主兴许也在去的路上了” 叶凌和莫雪翎这也便跟着一起去了碧落山。几人赶到之时，其他武门的人也已经到了，本来众人是在商议如何找出背后之人，可却在不久前得到了碧落山的噩耗，便一起赶过来了。 “莫雪翎，你还敢来！” 白歆在看到莫雪翎的时候，整个火气又上来了 “歆儿，这件事与莫姑娘无关。她方才一直在我满湘楼内” 好在莫雪翎身边还有君临夙，白歆在看到君临夙用墨钦挡在莫雪翎身前是也不免怔了一下： “夙哥哥！好，今日看在夙哥哥的面子上，我暂且信你一次” 白歆恶狠狠得瞪了莫雪翎一眼，也看向了君临夙，只是这次她看君临夙的眼神中带着寒意： “夙哥哥，我信你。但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若真的是她，我替你下手” 君临夙怎么会不知道白歆想说什么，在得到君临夙的口头承诺之后，白歆才转身去了林川身边 “多谢少楼主” “莫姑娘不必谢我，护你只是为了让小酒师不那么担心你罢了” 莫雪翎和君临夙的对话很小声，小到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 “林堂主，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 正在排查碧落山弟子情况的弟子喊道，众人也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 那弟子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周围的人时似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这弟子倒也还算聪明，知道用被人的血来涂抹自己，以装死逃过一劫： “林堂主，你一定要为山主他们报仇啊” 那弟子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林川面前，林川因为上次急火攻心，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还是身边的白歆把那弟子扶了起来： “你放心，我们一点会找出凶手的，你把你知道的，看到的都说出来” 本来那弟子是不怎么相信白歆这个小姑娘的话的，可当她看到林川拍着她的手背笑是他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不会害他： “知道的，看到的？对，那人穿着一身玄衣，是个女子，手里的剑很特别，是紫色的，而且，而且她眉心有一个图案！” 那弟子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看到的一切，有几分激动，前面的信息众人倒也没觉得什么新奇的，倒是眉心的图案让众人来了兴致 “是什么样的图案？” “我，我可以画出来” 面对白歆的问题，那弟子本来是在用手比划的，可比划了一会儿似乎发现比划不出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可以画出来 众人也让出了一条道来，让那弟子好去书案便把那图案画下来。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众人让开的那一刻，暗处的一人笑了，却没有动手，似乎在等什么 那弟子手法也快，不一会儿就画好了，那弟子也把画扬起来给众人看，可也就是在这时，一柄剑袭来，割了那弟子的喉，血液也在下一瞬将那个图案涂抹掉了 众人顺着那柄剑来去的方向看去，一玄衣女子立于众人身后，那柄剑已然回到了那人的手中 “你是什么人！” 众人也很快警戒了起来，可那柄剑，让君临夙和莫雪翎愣住了，两人眼神交汇，都知道了对方与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玄卮” 这两个字本来就毫无温度，更让君临夙和莫雪翎的心凉了半截，也让婳颜愣了一下，这名字和当时苏娅楠身边的玄衣女子名字一模一样 “金水门，万武门和庞林谷的人都是你杀的” 玄卮没有再说话，但验伤师的话让众人知道了答案： “林堂主，一模一样的剑伤，一剑致命” 众人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玄衣，让人背后一凉，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更是添了几分畏惧 “是你杀了爹，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歆儿！” 白歆一时怒上心头，拔了剑便朝玄卮袭来，君临夙来不及阻拦，只好上前相助 第56章 玄衣下的故人 白歆几乎招招致命，可玄卮似乎像是在逗小孩一般，看着那把剑一次次与白歆手中的剑碰撞摩擦，君临夙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墨钦依旧还只是画的那一面，旨在保护而非进攻。在这之外，莫雪翎看着玄卮的一招一式，脸上的震惊也越来越重。 白歆怎么会打得过玄卮，若不是有君临夙，她怕是早就败了，可君临夙也有分神的时候…… “婳影！” 那马上就要刺中白歆的剑在这一刻停顿了，君临夙回头看了一眼被叶凌拖着喊出声的莫雪翎，趁着这个间隙救下了白歆，同时，墨钦变化了一面，一阵风过，玄卮被这股力打退了，头上的黑色斗篷也在这时滑落 在莫雪翎喊出那一声时，众人的目光便看向了她，婳颜一时也愣在了原地。君临夙扶着已然筋疲力竭的白歆回了人群，把白歆交给身旁玄业堂的人后又站到了莫雪翎身前 这时众人才再次看向了玄卮。君临夙那时许是有些慌神，墨钦的力让玄卮退了不少，众人看着玄卮撑着手中的剑站了起来，那张脸让他们愣住了 “婳影，真的是你” 在看清玄卮的脸的时候，莫雪翎有几分高兴，想要到玄卮身边去，却被君临夙拦下了。君临夙看着眼前那个正在擦去嘴角血迹的玄卮，眼神里五味杂陈 “林堂主，趁她现在受了伤，快杀了她！” 方才没有人肯站出来，如今玄卮受了伤，倒是有人站出来提议杀了她，这便是武门风气……有一人说了出来，便会接二连三，林川迫于压力看向了君临夙。君临夙也知道是何意，可玄卮的脸是他的小酒师，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君临夙是下不去手，可这武门之中乘人之危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百叶门的人出手了，玄卮一时来不及抵挡，硬生生受了一镖，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君临夙看着那镖的位置，眼神中尽是心疼，他怎么会不知道，那镖所刺伤的位置正好就是墨钦所伤的位置！ “主人！” 本来还沉浸在重伤玄卮的喜悦之中的众人，在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子时眼神中的害怕也是藏不住的 莫雪翎在看到一袭暗紫色衣服的却邪时再一次呆住了 却邪搀扶着玄卮，恶狠狠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玄卮忍痛拔出了那支镖，看着镖头，她嘴角划过一抹邪笑，那镖上有毒，玄卮抬眸看向了百叶门那个扔镖的人，转了转手中的镖，下一秒，那镖刺进了它主人的心脏 最后，玄卮看向了君临夙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时玄卮的眼里似乎闪着白光，嘴角轻微扬起了一抹笑意 “主人，我们走” 却邪扶着玄卮便要离开，可武门的人怎么可能希望就这般让她们离开 “放她们走！” 百叶门的镖都被君临夙的墨钦挡下了，站到了玄卮和却邪离开的位置，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君临夙才收了墨钦 “少楼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叶门门主苏赤站出来质问道，众人看向君临夙的眼神也变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放她们离开” “君临夙！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是什么人，她可是残害武门的罪人！” “早就听说少楼主前段时间对一女子百般呵护，你父亲怎么就把满湘楼给了你怎么个只顾儿女情长的小子！” 苏赤一直在咄咄相逼，君临夙也没打算听： “这话就请苏门主在找到我父亲时亲口和他说吧” 君临夙和无颜离开之际就只留下了怎么一句话，却也把苏赤气得直跺脚。玄卮已然离开，众武门也陆陆续续地散了，莫雪翎和叶凌跟着陆奕尘他们回了无寂山。今日的事情也很快成了大家茶前饭后的笑论…… “主人，主人” 却邪扶着玄卮到了一处破庙，玄卮的伤终究不是小事，拖了这么久也在逐渐恶化，看着玄卮痛苦的样子，却邪满脸心疼。玄卮扶着额头，一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在脑海中浮现，明明是自己的记忆，可她却似乎很抗拒，不愿意承认这一切： “不，不，不是我做的，不关我的事” 一旁的却邪听着玄卮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主人，主人，你恢复了” 可此时的玄卮无暇顾及别人的话，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了，语气中也是少有的恐惧和自责：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看着玄卮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却邪心疼地抱紧了她： “主人，不是你。那些事是玄卮做的，不是你，不是你” “不……我就是玄卮，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刚开始，却邪的话似乎让玄卮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可此时恐惧已然包围了她，她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这让她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话 “当真是主仆情深啊” 伴随着一阵掌声，苏娅楠和青竹走了进来，却邪下意识将玄卮搂得更紧了： “你到底对主人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只是让她的武功变得更好，好让她有能力去杀了那些曾经她所恨的，却又不能杀的人” 苏娅楠的语气逐渐变得凶狠了起来，好似自己做了一个天大的好事。却邪看着苏娅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杀了她，可目前的玄卮离不开她，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害了玄卮 “没想到，单凭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你的心神恢复几分，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不过，你对她百般照顾，甚至不惜和我做交易，可她对你呢？就因为别人的挑唆，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后句苏娅楠明显是故意说过玄卮听得，此时玄卮的心神是脆弱的 几乎能被任何一句话所影响，却邪也能感受到怀里的玄卮越来越害怕： “你闭嘴！” “你一个小小的剑灵敢和主子顶嘴！” 青竹自然是看不惯却邪一个剑灵如此辱骂苏娅楠，正欲出手教训却邪，却被苏娅楠拦下了： “诶，别冲动。有故人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完，苏娅楠便带着青竹离开了，离开之时的笑声是那般的渗人，让却邪怀里的玄卮不由得又蜷缩了几分…… 第57章 割腕划清 “小酒师” 听着逐渐靠近的动静，却邪警惕了起来，直到看到踏入的人是君临夙和无颜时才松了一口气，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却邪不会忘记方才第一个伤玄卮的就是他 随着苏娅楠的离开，婳婙的情绪倒是恢复了不少，可她终究还没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君临夙在看到却邪身旁的婳婙时眼神中也是藏不住的高兴，婳婙抬头看向君临夙的时候也闪过几分欣喜 但很快就暗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听着这般没有温度的语气，君临夙也愣了一下，他方才明明看到了他的小酒师眼里的温柔，可为何话却这般寒冷 “小酒师，我带你走” “带我走？去哪？如今我是武门的罪人，少楼主能带我去哪？” 这话让君临夙再次愣住了，他也明白，不管是什么原因，玄卮已经灭了四个门派，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呵，带我走？你带得走吗？你堂堂满湘楼少楼主放得下整个满湘楼吗！” 婳婙自然也察觉出了君临夙的犹豫，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跟他走 “杀了他，杀了这个不能给你安全的人，杀了他” 不知为何，一个阴冷的声音一直在玄卮耳边环绕，婳婙也知道那声音是谁的，可那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引得婳婙头疼欲裂 可偏偏这声音只有婳婙和却邪听得到 “小酒师？小酒师，你怎么了？” 君临夙也看出了婳婙极力挣扎的样子，像是在摆脱什么，一步步向婳婙靠近 “站住！不要再过来了！” 察觉到君临夙在往自己这边来，婳婙极力喊了出来，君临夙也被这句话吓到，愣在了原地 可一抬头，君临夙便看到婳婙那般痛苦的样子，以及一旁却邪那似在求助的目光，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那道催命一样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婳婙也只能极力克制自己，可君临夙却还是在一步步靠近，婳婙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却邪剑，这让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邪似乎也明白婳婙要干什么，还来不及阻拦，却邪剑已然划过婳婙的手腕，指向了君临夙： “滚！” 这句话似乎用尽心机婳婙所有的力气，君临夙也被这场面吓到，呆在了原地，茅屋后的人脸上也闪过一丝震惊 “君临夙，我告诉你！灭了他们是我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不要企图把我从黑暗里拉回去，我不稀罕！” 听着婳婙的话，君临夙感受到了久违的失落感，身后的无颜看到婳婙剑指君临夙的时候也护了上去，拔剑挑掉了婳婙手中的剑，就一下，婳婙手中的剑还真就掉了，无颜有过一刻的不解，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君临夙： “婳姑娘，少楼主一心一意对你，不是让你来践踏他的真心的！” “好啊，那你就带着你的少楼主赶紧滚！不要再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你……” 无颜又怎么会说得过婳婙，如今的他也只有带着还曾经在失落的君临夙离开这里。直到看着君临夙二人真的离开了，婳婙指着门的手才放了下来，准确来说，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掉了下来 “主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却邪看着婳婙那还在滴血的手，虽然她明白婳婙的意思，可她还是不能理解她刚刚明明看到婳婙在听到无颜的话是明明笑了一下，可最后却又义正言辞地说出了那番违心的话 “婳婙妹妹这是对君少楼主动心啦” 苏娅楠见戏散了，自然也出来了，看着婳婙那还在滴血的手腕，脸上闪过一丝可怜，道： “婳婙妹妹对自己可真狠，都不惜划伤自己也要保持清醒，可是，他护不了你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苏娅楠那般嘲笑的语气，却邪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般气我作甚？你该气的是那无寂七姑娘莫雪翎” “要不是因为她，婳婙妹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如此戏谑的语气让却邪一时分了神，她似乎真的又在想这个问题。婳婙知道，苏娅楠这是在蛊惑 “却邪！” “主人，都是因为她，你是因为救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却邪的眼神里有了杀意，婳婙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没有太大用的，便强撑着将却邪收回了剑中，独自一人面对苏娅楠： “你别想再蛊惑人心了” “婳婙妹妹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面对婳婙收了却邪，苏娅楠并不感到有什么的，她的目标从始至终也就只是婳婙而已：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娅楠从腰间拿出的琉璃瓶，里面有只小虫，她似乎也并不想知道什么答案，只是自问自答道： “这是我师父研制的蛊虫，它和你婳家的惑心散差不多，不，应该是比惑心散还要厉害” “既然惑心散和惑心铃控制不住你，那便用我师父的蛊虫试试吧” 苏娅楠拿着琉璃瓶一点点向婳婙走去，婳婙真的有了一丝的害怕，惑心散因为鎏金球的缘故所以不会伤她多少，可这蛊虫就不一定了，在那一刻，婳婙真的害怕自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婳婙妹妹都自己割了个口子了，那也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婳婙看着苏娅楠慢慢地把那琉璃瓶中的蛊虫放到了手腕的伤口处，那蛊虫一碰到血，便顺着血液进入了身体里，那一刻，婳婙只觉得比之前惑心散发作时更为痛苦，而苏娅楠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婳婙痛苦不堪的样子，这一切像极了她自己…… —凌虚堂— “师父” 面对忽然出现的黑袍人，苏娅楠忙遣散了左右，也包括青竹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跪在地上的苏娅楠顿住了，那黑袍人也停止了手中摩擦扳指的动作： “看来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师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婳婙带到你面前”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她连灭了四派，今日还在碧落谷逃了” “师父，我” 苏娅楠还来不及解释，便被一个力道重重地打在了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58章 再度成魔 “苏娅楠，不要忘了，是我把你弟弟找回来的” “师父，我没忘！” 苏娅楠调整好自己的伤，眼神中有了几丝狠辣，也是这个眼神，让那黑袍人扶起了苏娅楠，还为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师父” 苏娅楠似乎被这个小小的举动感动到了，那黑袍人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所以，我是来帮你的，只是，你会很痛苦” “师父，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承受，只要能完成您的大计” 黑袍人拍了拍苏娅楠的肩膀，拿出了两个装有蛊虫的琉璃瓶： “这是为师新研制出的蛊虫，这只可以提升你的功力，而这只，只要你把它种到她的体内，她就会成为你的傀儡，彻底为你所用” 抬头看向黑袍人的那一刻，苏娅楠有过一刻的犹豫，可最终还是接下了那两个琉璃瓶，在黑袍人的注视下服下了那一只为她准备的蛊虫，尝受了极大的痛苦…… 看着婳婙强忍着痛苦的样子，苏娅楠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婳婙挣扎一阵后，垂下了头，再度抬头时，便已经不再是她了 “主人” 看着婳婙单膝跪地称自己为主人的时候，苏娅楠觉得之前的痛苦都值了 这一次，婳婙不再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意识，可她的意识里更多的是苏娅楠的影子 —无寂山— 回到无寂山的莫雪翎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她不敢去想今日在碧落谷看到的一切 “六师兄，今天我们看到的都是不是婳影，是不是？” 莫雪翎紧握这叶凌的手臂有些激动地问着，但叶凌承认的表情让她逐渐放开了手，有几分颤抖地坐到了椅子上： “不，怎么会是她呢？不会是她的” “六师兄，我们碰到的不是她，我们碰到的是玄卮。她自己说的，她叫玄卮，不是婳影” 莫雪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看向了叶凌。叶凌有几分无奈地坐到了莫雪翎对面： “翎儿，你清醒点。三师姐就是玄卮” “不，不是她” “翎儿！她用的剑是却邪！” 叶凌终究还是把莫雪翎拉回了现实，提到却邪，莫雪翎不得不去承认自己眼睛看到的： “却邪，对，却邪。六师兄，之前一直帮我们的都是婳影，都是她是吧？” 莫雪翎还在挣扎，如果今日她没有看到却邪，或许她也不会这般执着吧。叶凌也在这一刻沉默了一下，毕竟救了他们的也的确是婳影身边的人，可他似乎并不在乎那么多 “翎儿，可灭了四大门派的也是她！” 这句话压垮了莫雪翎最后的倔强，她也沉默了…… —凌虚堂— “娅楠呢？” “回堂主，二堂主出去了” 从见到玄卮便是婳影的时候，婳颜就已经不淡定了，回到凌虚堂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苏娅楠问清楚，可偏偏苏娅楠出去了，这让她对苏娅楠的怀疑更多了几分 “席姣” “堂主” 没有问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婳颜也便回房了，可今日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席姣，你去查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堂内可有什么情况发生” “是” 席姣在得到指令后便离开了。婳颜一时也想起了眉心的那个图案，急急忙忙地去了密室 看到惑心铃和惑心散完好无损的在原本的放着，这让她有了一丝的放心，但今日的事情却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堂主，前段时间有个人闯过凌虚堂” 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婳颜也便出了密室，正好席姣也查的差不多了 “什么人？” “听那天值守的人说是个姓婳的姑娘” 听到来的人姓婳，婳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婳婙，或许也只有她敢单枪匹马闯堂吧： “那，阿……那个人呢？” 到嘴边的名字还是没有叫出来，婳颜还是不能十分肯定 “后来青竹带走了那个人，说是二堂主的客人” “娅楠的客人？” 这让婳颜有些琢磨不透了。倏地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婳颜的思路 “报！堂主，二堂主受了重伤！” 这个信息让婳颜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急匆匆地去了苏娅楠的住处 婳颜和席姣赶到之时，医师已经为苏娅楠治疗得差不多了。婳颜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的苏娅楠以及一旁沾满血迹的白布，有些担心道： “文叔，娅楠怎么样了？” 文叔，文浩，婳府之前的管家，也是当年沐岚的陪嫁侍从，自婳府离散之后，文浩便一直跟着婳颜了，他也是凌虚堂内唯一一个没有改口的人 苏娅楠在听到婳颜的声音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婳颜拦住了 “苏姑娘目前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那剑伤有些深，失血过多，还需好好调养调养。我给她开几副药，多修养几天也就好了” 文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回答这婳颜的问题。听了文浩的话，婳颜也松了一口气： “那便辛苦文叔了” 文浩的药箱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看苏娅楠，摇了摇头： “我也快老了，要是我那盛师弟在的话，应该会恢复得更快些” 文浩拍了拍婳颜的肩膀，许是有几分自嘲，笑了笑也便离开了。婳颜也遣散了周围的人，只留了青竹一人 “娅楠，那玄卮……” 婳颜话还没说完，苏娅楠便强撑这坐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玄卮就是婳影，我救她的时候她用了易容术，我才没有认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娅楠始终是带着哭腔的，说到激动处还扶着伤口咳嗽了几声，青竹也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堂主，真的不是主子的错。今天主子受伤也是因为看到了婳影姑娘，想拉她一把 可是，婳影姑娘却伤了主子” 青竹也是说得声泪俱下，婳颜一时也问不出其他的问题了： “娅楠，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伤养好了再说” 婳颜说完也便离开了，青竹也在婳颜离开后关上了门，苏娅楠脸上的神情也变了： “她下手可当真是不轻” 苏娅楠按着伤口有些吃痛地道，青竹也忙扶着苏娅楠靠在了床头：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还白白受了一剑” “不这般，怎么能让姐姐放松对我的怀疑。文浩是她的心腹，假伤怎么能骗过他们呢” 第59章 令牌的裂痕 想来，为了打消婳颜对自己的怀疑，苏娅楠竟然玄卮用剑刺伤自己，还特意留了个心眼，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不是却邪…… —满湘楼— 君临夙回到满湘楼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刘掌柜虽也见到过他耍性子，可这次却和往常不一样，似乎比找不到婳婙还要严重，刘掌柜也是满腹担心： “无颜，少楼主这是怎么了？” “都是那个婳姑娘” 无颜有些许气愤，像是在抱不平，刘掌柜却有几分不解了： “婳姑娘？” “婳姑娘就是灭了四大门派的那个人，少楼主好不容易找到她，想带她走，可她倒好，根本不领情，还口出狂言，咱们少楼主当真是拿热脸去贴冷板凳” 这些话让刘掌柜更琢磨不透了，无颜似乎还没有发泄完： “刘掌柜，我跟你讲，今天那个婳姑娘……” “无颜！” 无颜话还没说完，楼上便传来了君临夙的呵斥声，无颜一时便也没有再说下去了，刘掌柜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盛泽许是也听到了什么消息，赶来了满湘楼 “少楼主呢？” 面对急匆匆而来的盛泽，刘掌柜似乎有些懵。见刘掌柜没有说话，盛泽也没有管其他了，径直往楼上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但在看清是盛泽的时候也忙邀请盛泽坐了下来，还顺带把门带上了 “小婙当真就是灭了四大门派的玄卮吗！” 盛泽倒是开门见山，把还在思考该怎么解释的君临夙停下了手中倒茶的动作。但也还是倒好了茶推到了盛泽面前： “盛伯，你先别着急，先喝口茶，我们慢慢聊” 本来盛泽是不打算喝茶，可看君临夙迟迟不肯说话，他也只得喝了身前的茶。看到盛泽猛喝了一口茶后，君临夙又摇起了墨钦： “应该是的” 盛泽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盛伯！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她用的是却邪！而且，我后来跟着她去找了她，她就是小酒师！” 盛泽沉默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都看错了，如今他来问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君临夙搀着有几分失神的盛泽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将茶递到了盛泽手中 “那你去找阿婙的时候，可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盛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认为做那些事情并非婳婙本意。君临夙也仔细回想了一下： “不同之处吗？” “哦！刚开始小酒师和她在碧落谷的时候不大一样，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在抵抗什么，竟然用却邪割伤了自己” 盛泽听到后也闪过震惊之色，盛泽也冷静了下来： “怎么会？她怎么会用却邪割伤自己呢？” 君临夙也不明白，但他忽然还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盛伯，小酒师身边还多了一个唤她为主人的女子，你可知道那个人？” “知道” 思考中的盛泽下意识回答了这个问题，君临夙一时也震惊了： “你知道！那，那人是谁？” 盛泽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嘴快，但他也知道，剑灵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想当初那三个修得剑灵的人可是遭到了众武门的堵截。他看向了君临夙那惊讶的眼神： “少楼主，如果我想得不错的话，小婙有可能是中了什么法术，成了他人的杀人工具” 盛泽在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君临夙的注意力也的确被带跑了。面对盛泽的猜测，君临夙多少也是有些震惊的，手中的墨钦也一直没有放下过 “看来我得去找找那位师兄了” “少楼主，还请你相信小婙。我就不多留了” 本来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君临夙更懵了，却也只是呆呆地看着盛泽离开…… 回到竹楼的盛泽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个被他埋藏了许久的令牌： “但愿师兄你还留着它” 盛泽催动法术于手中的令牌，看着手中的令牌，他的手摩挲着上面的那道裂痕，眼眶不禁湿了…… —多年前— 本来在找糖的小婳婙无意间翻到了那块令牌，她看着觉得十分眼熟，便拿着它晃悠着跑去盛泽面前，可无意间踢到了门槛，重重地摔了一跤，手上的令牌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正在院子里晒茶的盛泽听得这声音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向后望去，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那摔碎了的令牌，那一刻，盛泽似乎慌了，忙捡起那令牌向上走去，此时小婳婙也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用衣服挡住了自己膝盖上的伤 “你在干什么！” 小婳婙第一次听得盛泽这般声音，她愣住了。可盛泽似乎还没有冷静下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它很重要！” 这是盛泽第一次对婳婙发脾气，小婳婙也被吓到了，她抢过盛泽手中的令牌碎片，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还把门锁了起来 这时盛泽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太凶了，可小婳婙已经回房了。直到晚上，小婳婙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是那被她修复了的令牌 “盛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它很好看，和文叔的一样，我才……” 此时的盛泽也冷静了下来，看着小婳婙手心中的令牌，又看到了小婳婙那已经哭肿了的眼睛，盛泽心疼了，他蹲了下去，几乎和小婳婙同高，把小婳婙揽到了自己怀里： “小婙，不是你的错，是盛伯错了，盛伯不该对你那么凶” 小婳婙也在这一刻再次哭了出来，但她很快擦干了眼泪，挣脱了盛泽的怀抱，用衣袖擦去了盛泽脸上的泪痕。小婳婙把令牌放到了盛泽手中，又从怀里拿出了自己仅剩的几颗糖放到了盛泽手中： “盛伯，吃糖，吃糖就不难受了，就不会哭了” 盛泽看着自己都红着眼却还在安慰自己的小婳婙，红着眼笑了。这句话是他告诉婳婙的，那时婳婙因为婳府被烧，自己被抛弃的事情，总是郁郁寡欢，有时候带着她去上街，看着别的小孩欠着自己的父母，她也会不争气地哭，那时盛泽就会给她几颗糖，告诉她吃糖就不会难受，不会哭了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膝盖处的脏渍，掀起了衣裙，膝盖上的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结痂了，却也是发着炎的 盛泽忙把婳婙抱到凳子上，拿出药。明明伤口碰到药时，婳婙的腿有几丝抽搐，可他抬头看向婳婙时，小婳婙却是笑着的，那一刻，盛泽满眼尽是心疼，心疼小婳婙太过懂事，不想个孩子…… 第60章 故友 “傻瓜，这裂痕岂是单单粘好就可以了的” 泪水滴到裂痕之上，盛泽也从回忆里走了出来，那令牌是最后盛泽靠灵力修复的，但他却没有修复那道明显的裂痕…… 与此同时，凌虚堂内，文浩腰间的令牌泛着淡淡的光泽，文浩也难得地笑了 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武门江湖之中安静了不少，渐渐的，玄卮这个名字也慢慢淡出了百姓的生活…… —竹楼— 今日的竹楼里来了一位客人，看着竹楼的布置，那人笑了。盛泽也早早地泡好了茶，在长亭里等着了： “文师兄” 文浩寻着声音看去，眼眶在一瞬间湿润了，看着眼前这个早就没了当年那般意气风发的人，他哽咽了： “盛师弟，别来无恙” 文浩走近坐了下来，听到文浩的话，盛泽嘴角咧过一丝笑容，手中倒茶的动作还是那般平静： “承蒙文师兄挂念了，尝尝这君眉” 盛泽倒好茶，将茶推到了文浩身前，文浩也没有推辞，浅饮了一口： “盛师弟什么时候爱喝茶了，想当年，你可是我们众师兄弟中最爱喝酒的那一个” 文浩的语气中带着调侃，盛泽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道： “文师兄，我们老了，许多事情也都变了” 文浩在一瞬间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想当年，盛泽可是他们之中最是少年意气的人…… —多年前— “盛泽，你又在喝酒！” 听这声音，盛泽都不需要回头就猜到是谁，只是继续喝着酒道： “沐师妹怎的比师父还聒噪” “盛师弟，沐师妹也是为你好。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你可又要受罚了” 盛泽笑了，也放下了酒壶，转过身来看着二人： “文师兄是在为我着想，还是在为沐师妹着想？” 盛泽的语气中尽是玩味，文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沐岚可没想那么多，上前就要去抢盛泽的酒壶，却被盛泽拦下了，二人还过了几招，只可惜那时的沐岚不是盛泽的对手，被盛泽击退到了文浩怀里： “沐师妹还得再多练练啊” “盛师弟！你这是干什么？沐师妹也是……” “我知道，不就是受罚吗？我盛泽还年轻，受得起” 文浩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泽堵回去了，文浩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盛泽倒是继续喝着酒道： “等到以后，我就自己在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建一个竹楼，再用花果酿酒，光明正大地喝个够！” “光明正大？那你还挑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简直不可理喻！” 沐岚许是被盛泽这般不管不顾的样子气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文浩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盛师弟，沐师妹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便又去追沐岚去了，只留盛泽一个人在原地继续喝着酒，想着以后…… “老了？这可不像你盛泽说出来的话” 看着竹楼的一切，文浩又喝了一口君眉。盛泽只是听着笑了，却没有回应。文浩叶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了，不说了” 文浩笑着饮尽了杯中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 “这茶不错” “能让盛师弟用令牌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若没有大事，怎敢劳烦文师兄啊” 文浩被盛泽的语气逗笑了： “行了，收起你那奉承的样子，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情连你都解决不了” “我听闻曾经有过惑心之术的传闻，可确有其事？” 盛泽也正经了起来，可他的话让重新倒着茶的文浩顿了顿，看着盛泽的眼睛，文浩吐了一口浊气，将茶填好： “的确，那惑心之术是婳家秘术” “婳家秘术！可是医药世家的婳家？” 面对盛泽的震惊，文浩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了： “除了那个婳家，可还有那处府邸姓婳吗？盛师弟，你怎么了？” 盛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在一旁轻声道： “看来我将竹楼隐藏起来的那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文师兄！可否具体讲讲？” 盛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文浩。文浩一时更懵了，可那秘术之事，文浩曾答应过沐岚，至今都未曾透露半分： “盛师弟，那惑心之术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它关乎这一个孩子的清誉名声” 文浩听得是越来越懵，盛泽也看出了他的不理解。盛泽也知道，如今能帮他的人不多，但文浩是关键的人： “文师兄可知晓前段时间让武门害怕的玄卮？” “玄卮？倒有所耳闻。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格品性我是最了解的，那些事情绝非她本意” “所以，盛师弟是怀疑她被人控制，迷了心智？” 文浩终是明白了几分，盛泽也点了点头，但文浩还是犹豫不定： “那玄卮，是你的孩子吗？” 文浩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毕竟从前的盛泽可不会这般对一个孩子上心 “不，她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可怜人” 盛泽摇了摇头，文浩竟舒了一口气： “那盛师弟为何如此上心？” “小婙虽不是我所出，可她既唤我一声阿爹，我又怎能不管她？” “小婙？她不是叫玄卮吗？” 盛泽这才反应过来，继续道： “什么玄卮，她叫婳婙！” “盛师弟！你刚刚说，她叫什么？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文浩在听到婳婙这个名字的时候震惊了，这下换盛泽懵了： “婳府二小姐，婳婙？” “婳婙，二小姐……二小姐” 文浩念叨着，嘴角不自觉地越扬越高 “文师兄？你，认得小婙？” 面对盛泽的问题，文浩的眼睛一时亮了起来，头也点得想小鸡啄米一般： “二小姐，阿婙，她是沐师妹的小女儿啊” 听到这个消息，盛泽呆住了，文浩倒是高兴得在一旁直搓手，可盛泽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这对于他来说，真的算是个好消息吗…… 第61章 是福还是祸 “盛师弟，阿婙现在在哪里？” 文浩高兴得都忘记了，如今的婳婙便是玄卮 “她？碧落谷之后便没了信息” 文浩这时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盛泽倒是满腹疑问： “文师兄，沐师妹，她？” 文浩也猜到盛泽想问些什么了，便把当年盛泽离开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时候，与他们一起修习的还有一人——秦伦，他是他们的师兄，也是四个人中最刻苦最上进的人。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伦变得独来独往，阴晴不定，每每试炼的时候就点名道姓要与盛泽比试，招招致命，偏偏还比不过，后来盛泽与秦伦有了矛盾，便赌气离了山门，而秦伦也在不久之后消失了 在那之后，师父一个人撑着整个山门，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与时间的流逝。师父逝世之后，山门便逐渐名存实亡了，文浩和沐岚也想过重振，可那时他们找不到盛泽和秦伦，单凭他们二人还做不到，后来山门也便散了，二人便一同游历江湖 习道之人终究看不惯江湖的不公，二人在游历过程中也常常惩恶扬善，自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偶然之间，遇到了出生医药世家的婳宸，多次救治相处之下，沐岚动了情，文浩只能把自己的心意藏在了心底，在婳府当了管家，默默护着沐岚，可终究还是没有护住，变故之后，文浩便跟着婳颜经营这凌虚堂，这么些年以来，他从未放弃过找婳婙的消息…… 听完文浩的讲述，盛泽也沉默了，他只知道婳婙是婳宸的孩子，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就是自己的师妹 越想越觉得难受，盛泽更加埋怨自己了，如今婳婙变成现在这般样子，都是他的错，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师妹，如今连师妹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害得她现在连光都…… “盛师弟，盛师弟？” 文浩似乎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在他的记忆中，盛泽的脸上从未有过这般愧疚的神情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盛泽有了逃避之意，文浩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盛泽！到底怎么了？阿婙出什么事了！” 文浩急了，盛泽也在这一刻说了出来，藏在他心里的秘密在这一刻见了光…… “什么！她带了阴阳链！” 文浩听了这么些年婳婙的故事不免有些气愤，盛泽一时竟有一丝畅快放松之感，那是之前没有过的感受： “百多种的毒，她从来没有说过毒发时有多痛，遭反噬之时，她也是笑着的，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杀人如麻的玄卮” 盛泽的眼里噙着泪，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这般无措，文浩一时也懵了，毕竟曾经的他每天都是笑着的： “盛师弟，总会有办法的。我信你，也信她不是玄卮……” 文浩也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惑心之术的事情告诉了盛泽： “对了，当初我和沐师妹都怀疑，想盗秘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秦伦，而且他极有可能在研制蛊毒之术” “蛊毒？” “嗯，当年的百香阁就是他的一个幌子，不过听说因为一个女娃的信被端了，一场大火烧了整个百香阁，死了不少蛊人。可惜了，那些也都只是些孩子啊” 文浩的语气里尽是惋惜。盛泽的眉头却是紧皱着：如此说来，婳婙变成玄卮的事情更加复杂了： “师兄，那这惑心之术和蛊毒你可有更深入的了解” 文浩摇了摇头，他所知道的也并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你也别太担心” 盛泽虽然点了点头，但从他的表情中便可以看出，他的心始终是悬着的，阴阳链也好，百余种毒也罢，对婳婙来说已然是两大难题了，如今又是惑心之术，亦或是蛊毒，都是一大祸事，叫盛泽如何放心 文浩与盛泽又寒暄了一会儿也便离去了。今日听到的一切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秘密 已经说出来了的真的还能是秘密吗？伴着玄卮的事情，这一切的秘密又还能藏多久呢？ —凌虚堂— “玄卮” “主人” 坐在妆台前的苏娅楠看着一旁温顺的玄卮，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这武门安宁得也够久了吧” 玄卮听得明白这话中之意，苏娅楠也继而道： “听闻那日在碧落谷的时候，有人用暗器伤了你，还是淬了毒的” 这话让玄卮的思绪回到了那天，拳头越捏越紧，心中的仇恨也越来越深： “百叶门！” 看着玄卮一脸的寒意，苏娅楠笑得更深了： “不错，想不想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玄卮虽然没有说话，可她的神情已然出卖了自己 “去吧，我给你自由，去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主人” 待到玄卮离开，苏娅楠笑出了声来，什么自由，只是单纯让玄卮离开自己罢了，可子母蛊怎么可能让她自由…… —百叶门— “报！苏门主，有人攻进来了！” 小厮的话让苏赤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而他对面的文浩也愣了一下，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却又在害怕着什么 “是什么人竟敢闯我百叶门！” “是……” 小厮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支镖穿喉而过，再也说不了了，而那镖钉在了棋盘之上，那是步死棋 随着那小厮倒地，苏赤和文浩才把惊讶的目光从棋盘移向了来者，同样是一袭玄衣，只是这次，玄卮没有戴斗篷 “玄卮！” “难得苏门主还记得我” 玄卮在看到文浩的时候下意识愣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苏赤扯着嗓子喊道，玄卮揉了揉耳朵，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样子道： “苏门主，你觉得我能到这里，你还能叫来谁？” 玄卮抬头看向苏赤的眼神让人不免得一寒。文浩看着那张脸声音都颤抖了，可他却没有说一句话，他也不敢说什么 第62章 眼见，耳听 “那日你门中弟子伤我，今日我便要你满门的命作为补偿！” 话尽，玄卮便使出却邪朝苏赤袭去，苏赤也只得抵抗，一旁的文浩一时不知道到底该帮谁了？ 几轮攻势下来，二者皆有所伤，只是，苏赤伤得更重些罢了。眼看就可以杀了苏赤，文浩却站出来挡住了致命的一击，本来可以乘胜追击的玄卮却停住了，就那般眼看着文浩带着苏赤离开了 玄卮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文浩挡在苏赤身前时手会不受控制地收回了剑…… “苏门主？苏门主，你的伤？” 文浩带着苏赤躲到了一处破庙，一路上，苏赤的伤越来越重了，还吐了几次血，为却邪所伤的地方再就被毒侵蚀溃烂了 “文兄，谢谢你救我。虽然还不知道你为何要拿还魂草，但如今，我百叶门气数已尽，留着那草也没什么用了，就将它给你” 苏赤吞吞吐吐地，喘着虚弱气息将还魂草从内墟中拿出，交到了文浩手中 “苏门主” 苏赤终究还是没有活下来，死在了文浩眼前。看着手中的还魂草，文浩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今日文浩去找苏赤要还魂草是为了婳婙，他没有想到过会遇到玄卮，到头来，他拿到了还魂草，可苏赤却死在了自己要救的人手中…… 灭了百叶门的玄卮走在路上总感觉浑浑噩噩的，明明报了仇，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反而有一种深深地罪恶感，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责骂她，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中，玄卮走到了一个竹楼面前，此时的她早就撑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但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在告诉她，这里很安全 玄卮强撑着却邪推开了院落前的那扇门，便重重的摔了下去，却邪也掉到了地上 “主人！” 却邪看着就算是晕倒却还在直冒冷汗的玄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周围，见是盛泽的竹楼，似乎松了一口气： “盛伯！盛伯！” 楼上的盛泽被楼下的声音吸引了出来，盛泽在看到是却邪时闪过一丝欣喜，可当看到被却邪扶着极尽虚弱的玄卮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忙走下来帮着扶着玄卮上了楼 “却邪，阿婙这是怎么了？” 把玄卮放到床上安顿好，盛泽便有些着急地问着一旁的却邪。却邪一时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盛泽刚想继续问，却听得床上的玄卮似乎在轻声念叨着什么，盛泽一时也顾不上盘问了，缓缓靠近玄卮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玄卮的额头还是在冒着冷汗，不知道她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时在说对不起。盛泽瞪了一眼却邪，没有再理会，起身去了药房…… 玄卮这一睡又是好些天，这些天以来，盛泽从却邪那倒听来了一些消息，可却邪也不知道到底烦发生了什么，之前她被婳婙下了药，收回了剑中，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她醒来时发现陌生的气息想使用自己便封了剑，直到后来再次被婳婙拔出来时，婳婙已然是玄卮了 “那碧落谷呢？你们离开碧落谷之后发生了什么？” “碧落谷？” “我带着主人出了碧落谷之后碰到了苏娅楠……” “苏娅楠！” 却邪顿了顿，想着那日的事情，盛泽在听到苏娅楠的时候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苏娅楠可有与阿婙说什么？” “不清楚，主人那时明明恢复了一些神志，可她为了不让我被蛊惑，又把我收回了剑中，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却邪有几分自责和无奈，盛泽也清楚，这些事情婳婙自然是不愿意嚷他人卷进来，事情的真相还得让婳婙醒来自己说出来…… 这些天来，盛泽实在是看不出来婳婙到底是中了何种术法，他只觉得婳婙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在，盛泽的藏药还是有了一定的作用，婳婙有了好转的迹象…… —无寂山— “六师兄，百叶门怎么样了？” 百叶门被灭门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林川再一次召集了众武门商讨此事，而为了避免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叶凌便没有让莫雪翎去，这一回来，莫雪翎便忍不住问道 陆奕尘看了看拉着叶凌衣袖的莫雪翎，叹了口气，严劲苌也算是察言观色： “六师弟，你与七师妹解释解释吧，我和山主就先回去了” 说着便带着陆奕尘离开了，叶凌看着莫雪翎一脸期待的样子，一时语塞，想了想还是先带着莫雪翎回了房间 “六师兄，到底怎么样了？不是她干的，对不对？” 叶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可他的表情已然出卖了答案，莫雪翎脸上的光淡了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翎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可是凌虚堂的人，她姐姐都是踩着尸山坐上如今的位置的，谁知道她又是什么样子的人” 莫雪翎没有接话，自从那次碧落谷之后，叶凌似乎每次都在劝说莫雪翎不要再相信婳婙了，而莫雪翎似乎也真的有了几分动摇…… —满湘楼— “少楼主，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你都在房间里好些天了” 刘掌柜看着一直待在屋里看书的君临夙有几分担忧之色 “无妨，刘掌柜，不必担心，我必须得快点找到那种可以操控人心的秘术才能给小酒师洗脱一些罪名” “少楼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婳姑娘她，她……” 刘掌柜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君临夙这才放下了书，看向了刘掌柜： “刘掌柜，小酒师她怎么了？” “这，我……” 看着君临夙的眼神，刘掌柜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恰时无颜拿着一些新的古籍走了过来： “她又灭了百叶门。” 伴随着书放到桌子上，君临夙的心一下子也掉到了地上。想来，君临夙推却了林川的邀请，整日埋在古籍里，这才没有听到消息吧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要我说啊，那婳姑娘当真是个狠人，藏了这么久，这下才显露自己的真面目” 无颜说得是畅快，可刘掌柜听得是心惊胆战，是不是看看君临夙，又时不时示意无颜不要再说了，可惜无颜这个憨憨，只顾着埋头整理地上君临夙已经看过了的书籍，压根没有注意过其他的 “出去” 这一声察觉不到任何语气的话让无颜愣了一下，还是没有明白君临夙的意思 “出去！” 君临夙的愤怒也是少见的，刘掌柜忙拉着无颜离开了。二人离开之后，君临夙一下子颓坐了下去，看着眼前的古籍，扇着墨钦，想着方才无颜的话，墨钦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 第63章 阿爹信你 “水，水……” 迷迷糊糊中，趴在床边的却邪被一声声虚弱的声音惊醒： “主人 。玄卮？主人？” 却邪缓缓贴近婳婙，才听清婳婙说的是水，忙从茶几上给婳婙倒了一杯茶端过去，又缓缓把婳婙扶了起来，喝了口水后，婳婙也清醒了不少 “主人，你感觉怎么样？” 婳婙对着却邪笑了笑以示放心。看着婳婙的笑，却邪便知道，眼前的是婳婙，而非玄卮。却邪笑着把茶递到了婳婙手中： “主人，你再喝口水，我去告诉盛伯” 却邪高兴地跑出了房间。看着却邪离开，婳婙脸上的笑僵住了，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一旁屏风上挂着的那身玄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曾经的衣服，嘴角咧过一丝自嘲的笑容 婳婙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下了床，走到了屏风前，换回来之前的那身玄衣，一个人下了楼，在院落的长亭里坐了下来 现在正是夜晚，盛泽近几日也是劳累，今日却邪也是好说歹说才劝盛泽回去休息，这会睡得正香呢。却邪在盛泽门前犹豫了好久，她有几丝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到盛泽，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盛伯，盛伯，主人醒了！” 这个消息让盛泽一下子睡意全无，忙下了车，顺手披了件外袍就跟着却邪去了婳婙房间，二人还没到，就在楼上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楼下长亭里的人，只一眼，盛泽也便知道楼下的是谁了。却邪刚想喊一声，便被盛泽拦住了，却邪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盛泽在却邪耳边说了什么，却邪便转身离开了，盛泽一个人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到了楼下，盛泽似乎是故意让婳婙发现自己，变得端庄了起来，在婳婙身边坐了下来： “醒了也不好好休息，跑下来吹什么风” 盛泽的话有几分调侃之意，婳婙也咧了一下嘴角： “阿爹不也如此有闲心吗？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多穿点” 盛泽也笑了，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道： “你个小滑头。老？你好好看看，你阿爹哪里老了” 说着盛泽还站了起来，脱掉了身上的外袍，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可惜，岁月不饶人，一阵风过，盛泽不免得咳嗽了几声。婳婙有几分急了，忙把外袍给盛泽重新披上，还扶着他坐了下来： “阿爹！你就不能服服老，让人省点心吗？” 婳婙似乎真的有几分生气了，侧身到了一旁。恰时却邪也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盛泽接过却邪手里的东西，打开扇了扇，却邪也拿着另一样东西走到了婳婙身后 “那我的阿婙什么时候也能让我这作阿爹的放心呢？” “主人” 婳婙在闻到那阵酒香的时候便转了回去，看见盛泽正在倒酒，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可听到盛泽的话，婳婙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方才却邪为自己披上的披风 “来，替阿爹尝尝这酒怎么样？” 见婳婙没有答话，盛泽也没有在继续问，还转移了话题。婳婙也便跟着台阶下了，端起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 “还不错，挺香醇的” “不过，阿爹，以前我受伤你可不会准我喝酒的，怎么这次还主动给我酒了？” 婳婙摇晃着手中的空酒杯，有几分不解。盛泽并没有立即解释，只是也喝了一口自己身前的酒： “人都是会变得嘛，就像我们的阿婙以前可一点都不喜欢玄衣的” 这话让婳婙晃动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放下了酒杯： “那衣服小了，穿不得了” 盛泽早就注意到了婳婙换回了之前的那身玄衣，听到婳婙的解释，盛泽笑了，婳婙的目光也下意识瞟向了一边： “对，小了，那还是之前的衣服，穿着不舒服” 婳婙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像是想堵住别人的话。盛泽依旧只是笑笑： “小了那便不要了吧，明日阿爹带你去买新衣服” 见糊弄过去了，婳婙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切，盛泽都看在眼里，没有说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是婳婙的谎言 那衣服怎么可能会小，却邪给婳婙换上之后还说那衣服正好合适呢？能不合适吗？每年盛泽都会给婳婙买新衣服，就算她不在，盛泽也会根据自己的记忆推算婳婙今年会长多高，这样，无论婳婙什么时候回来，都有新衣服…… 婳婙没有继续接盛泽的话，许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吧。为了缓解紧张，婳婙打算再喝点酒，可这一次却被盛泽拦下了。看着挡住自己那酒壶的手，婳婙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盛泽 盛泽没有理会，只是拿起了酒壶，给婳婙又倒了一杯，道： “你刚好，还是少饮酒的好，今日就只喝着两杯吧” 说完，盛泽便准备拿着酒壶离开。婳婙也还是问了出来： “阿爹！如果我说，杀他们并非我本意。你会信我吗？” 盛泽也停下了脚步，却也没有转身： “我信！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信你” “阿爹，谢谢你” 盛泽毫不犹豫的肯定的回答，对于婳婙来说无疑是一道光。只是婳婙不知道，盛泽的脸上划过了两道银白，有高兴，也有忧伤…… 在上楼之前，盛泽再一次停住了： “阿婙，你看，阿爹没有变，还是不允许你带伤饮酒，阿爹也相信，你也还是那个不喜玄衣的婳婙，而非玄卮” 婳婙再一次沉默了，盛泽也没有期待得到什么答案，说完便回了房 婳婙看着酒杯里的倒影，明明就是婳婙的脸，可眉心的那个抹额之下的痕迹似乎又在提醒着她，她也是玄卮 “却邪，你说，除了阿爹，还会有谁信我？” 婳婙把酒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方才说谢谢时的笑容也变成了平日的忧愁。身后的却邪也明白如今她的主人几乎是武门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阿爹阿娘还在的话，他们也会觉得我很糟糕吧” 不知道是风大迷了眼还是为何，婳婙的脸颊落下了泪来，可嘴角却是笑，自嘲的笑 “主人，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却邪扶着被风吹得有几分虚弱的婳婙，婳婙也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地仰头看着却邪笑了笑，似乎这样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好了，风大了，我们回房吧” 转头起身的那一刻，泪还是没能藏住……却邪也没有多说，扶着婳婙上楼回房了 第64章 街上旧屋 —凌虚堂— “主子，她失踪了” 青竹似乎有几分慌乱，苏娅楠在刚听到的时候眉头也皱了皱： “失踪了？” 苏娅楠看了看左手手臂上的黑痕，笑了： “她跑不掉的，只要有这子母蛊在，她的命始终在我手中” 苏娅楠的笑意更深了，一旁的青竹虽不解，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青竹，如今还剩几个了？” “回主子，金水门，万武门，庞林谷，碧落山和百叶门都被灭了，如今，武门十强只剩五个了” “五个？那便先不着急，让她先休息休息。她已经是泥潭里的人了，回不去了，到时候再用她的命换宁彻的命” 苏娅楠说着捏紧了拳头，她的弟弟苏宁彻已经睡了很久了，而苏娅楠也一直再找让苏宁彻醒过来的方法…… “堂主，这是暗卫们查到的东西” 大殿之内，席姣捧着一些书折递到了婳颜身前。婳颜带着几分忐忑地打开了折子，里面是她去为苏娅楠找寻生辰礼物的日子里堂内发生的一切事宜 婳颜越看越不敢相信，婳婙会只身闯堂的原因竟是苏娅楠抓了莫雪翎，还是扮做她的样子干的 “怎么会，娅楠怎么会干这些事？” 婳颜还是不太相信会是苏娅楠做的，毕竟在她面前的苏娅楠是那般温柔听话 “堂主，还有暗卫说看到青竹进过你的房间” “青竹？” 婳颜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有些疑惑。青竹是苏娅楠的人，按理说青竹做事都会经过苏娅楠的批准，那苏娅楠派青竹进自己房间是干什么呢？ “席姣，找人继续查，我要知道阿婙和苏娅楠在地牢里发生了什么？” “是” 婳颜还是有了一定的怀疑，婳婙和苏娅楠之间，婳颜终究还是偏向了婳婙…… —街上— “阿爹，我都说了不用” 婳婙被盛泽硬拖到了街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婳婙还是有点害怕 “小婙，你总不能一直待在竹楼里啊？总要出来散散心的，要不然人会憋坏的” 盛泽好说歹说地拉着婳婙进了织布局 “客官，要点什么？” 织布局老板看到盛泽和婳婙走进来，立马笑着迎了上来，看到盛泽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哟，盛兄，又来了。这次又要给女儿买什么尺寸的衣服啊？” “老板，今天你就按照她的尺寸做” 说着，盛泽把婳婙拉到了身前，那老板在看到一身玄衣的婳婙时愣了一下，婳婙有些无奈地看了盛泽一眼： “阿爹，真的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天就知道穿这种衣服，像什么样？” 盛泽笑着打趣道，那老板也随即看了看婳婙的尺寸，便也笑了： “是啊，姑娘，你爹每年都来，让我按照你的尺寸制衣，你看看 你爹对你多好” 老板说着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一块藕色的布料递到了二人面前： “这块布料如何？” 盛泽用手摸了摸，又展开在婳婙身前比划了一下： “嗯，不错，就它了” “好嘞，你们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叫绣娘们做” 老板说着便拿着布料往后院走去，一直没说上话的婳婙也在这时插上了嘴： “老板，不需要量尺寸吗？” “姑娘，你爹每年都来的，你的身量尺寸我都记得了，而且今日我一看就知道，你爹啊，用了心的，之前的尺寸都与你本人不差什么” 听完婳婙看向了盛泽，盛泽一时有几分羞愧地看向了别处 “老板，换个颜色吧” “啊？” 老板一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盛泽和婳婙。盛泽看了眼婳婙，向老板点了点头 “那姑娘，这边请” 老板知晓盛泽意思后便也带着婳婙去了布料区了，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料，婳婙犹豫了，若是以前，她肯定会选淡雅一些的，可如今她以深陷泥泞，配不上那些颜色了…… “就这块吧” 婳婙最终选了一块酒红色的料子 “姑娘，这颜色太压抑，不太适合你” “就用这块吧，小婙喜欢就行” 那老板看着婳婙选中的衣料有些不解，但见盛泽也同意便也没再说什么了，拿着婳婙选的料子去了后院 “红色也挺不错的，喜庆” 盛泽笑着拍了拍婳婙的肩，有几分欣喜，至少，婳婙选的不是黑色…… 制衣也是需要时间的，盛泽与老板打了声招呼也就带着婳婙离开了 “阿爹，不是说就买衣服吗？这又是要去哪啊？” “走，阿爹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盛泽又是一脸笑意地拉着婳婙去了一处酒楼 “诶，怎么这儿这么冷清了？” 盛泽看着之前门庭若市的地方如今人烟稀少，有些不解，但还是拉着婳婙走了进去 “掌柜的” 听到喊声，掌柜的才从后厨那边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两人，有几分欣喜之色。婳婙也在踏入这酒楼的时候变得有些不自在 “盛泽老弟，你来了” “嗯，我带我小婙来尝尝你这的招牌” 掌柜的笑了，又看向了一旁极力在回避什么的婳婙： “这位姑娘，我看着你总感觉有几分面熟？” 这话让盛泽也有些疑惑，婳婙真的是躲不过了，转头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扫视了一番，目光落到了她腰间的鎏金球上 “孩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啊？” 掌柜的有些激动地拉住了婳婙的手，道： “诶？之前与你一同的那个莫姑娘呢？今日怎的没一起来？” “阿翎有些事，来不了。我是陪阿爹来的，我也没想到阿爹说的地方就是您这” 掌柜的看了看盛泽，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真是缘分啊，盛泽老弟心心念念的女儿就是你啊” 盛泽似乎看出点什么眉头了： “掌柜的，要不先上点心，边吃边聊？” 掌柜的这才从欣喜中反应过来： “好好好” “栋儿，快把最上面那个柜子里的点心拿出来” “好！” 从后院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掌柜的也笑着道： “你们先坐坐，我马上就来” 说着便又去了后厨，盛泽和婳婙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只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掌柜的端着点心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都是你们常点的” 看着桌上熟悉的点心，婳婙的眼眶有几分湿润 第65章 新收的徒弟 桌上种种，都是那般熟悉，只是坐在对面的人变了 “怎么了，孩子？是不和胃口了吗？” 掌柜的看着愣神的婳婙有几分疑惑，想当年，这些点心都是婳婙必点的 “哦，没有，还是和以前一个味” 婳婙回过神来，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略显有点慌乱。掌柜的倒是没有察觉，但是盛泽还是捕捉到了这一时的不对劲，却也没有点破 “掌柜的，你与小婙之前便认识？” 盛泽也找了个话题引开了掌柜的注意力 “哦，是啊，说来也是缘分，当年栋儿被人骗去了百香阁，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那是我在这楼中广求医者，却毫无办法” 说道伤心之处，掌柜的重重地叹了口浊气，但很快再看向婳婙的时候也笑了： “好在有婳姑娘，救了栋儿啊” “掌柜的，还不是你这都点心好吃，帮了你，你不还少了我些银两嘛” 婳婙给掌柜的倒了杯茶，她就是这般，总能在不经意间调节了气氛 盛泽起初也带着笑，可再反应归来时又皱起了眉，百香阁，前不久才从文浩那里听来了一些消息，婳婙竟再之前便已经和那里有了联系 “阿爹，事儿都过去了。快吃吧，要不然等会就凉了” “阿爹，我可和你说，这桃羹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婳婙说着，给盛泽盛了一碟桃羹递了过去，盛泽当然也知道，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便也接过了桃羹，尝了一大口： “嗯，当真好喝” “掌柜的，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过还有这等美味” 说着又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也笑了，忙解释道： “当初婳姑娘就喜欢这桃羹，我便一直替婳姑娘留着，只有她来，才喝得到” “哟，小婙，看来我能喝到这桃羹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盛泽玩笑道。三人也在说说笑笑中打发着时间 可时间也会带走缘分，盛泽和婳婙还是会离开的…… “婳姑娘，下次来也不知道我这店还在不在。这是根据桃羹制作的花糖，你带走尝尝吧” 看着掌柜的递过来的花糖，婳婙一时五味杂陈，但还是接过了糖： “一定会在的，下次，我还要带阿翎一起来呢” 婳婙笑着回道，掌柜的也笑…… “等会儿！” 就在婳婙和盛泽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婳姑娘，带我一起走吧。我想拜你为师，跟着你学本事！” 转身是掌柜的儿子——陈栋，婳婙一时愣住了 “婳姑娘，当初你救了我之后 我就想和你学本事了，可那是太胆怯，不敢说”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盛泽看了看义正言辞的陈栋，又看了看呆住的婳婙，叹了一口气，道： “那现在怎么敢说出来了？” “我……现在我……” 陈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后面听着他们在前面说了很多，直到婳婙要离开了，他才冲了出来 “你离开了，你爹怎么办？这整个酒楼怎么办？” 婳婙也反应过来，带着几分自责，这话也的确让陈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婳姑娘，让栋儿跟着你们走吧，我这儿如今也不需要什么人了” 掌柜的话让婳婙再一次沉默了，倒也不是她不愿意带着陈栋，而是如今她的身份，让陈栋跟着她，无疑是一个危险 盛泽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当真想学本事？” 见有机会，陈栋的头点得想小鸡啄米似的，却没有看到一旁陈掌柜眼里淡淡的忧伤 “小婙的本事也是我教的，不过小婙这人向来不喜被约束，你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本事，如何？” “阿爹？” 听了盛泽的主意，婳婙有几分不解，可盛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陈栋起初也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跪在了盛泽面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 盛泽也是爽快地扶起了陈栋这个乖徒儿： “和陈掌柜好好道个别吧” 盛泽拍了拍陈栋的肩，陈栋也转向了陈掌柜，眼神里有了不舍，但更多的是意气： “爹，你在家等我，我一定学好本事，回来保护你！” 陈掌柜拉着陈栋的手，拍了拍他的衣裳，万千的不舍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话： “好，去吧，爹相信你。” 简短的离别之后，婳婙三人便离开了，这让原本就冷清的酒楼更显孤寂 三人又去织布局那里取了衣裳 “拿着” 盛泽随手把包好的衣裳丢给了陈栋，陈栋憨憨地接过，乖乖地拿好 “老板，再给他拿几件成衣” 盛泽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陈栋，织布局老板从震惊中走出来看了看婳婙和陈栋，眼神里有一种不能言说的神情： “这位是？” 老板拿着两件成衣走到盛泽身边，盛泽伸手摸了摸衣服，道： “我新收的小徒弟。就这两件，包起来吧” 盛泽在介绍陈栋的时候竟还带着几分自豪，老板的笑意更深了…… 取完衣服，三人还在街上逛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毕竟以后竹楼里就多了一个人了，买完便也离开回竹楼去了。当然，所以的东西都在陈栋手中，婳婙看着几乎快提不住的陈栋，有几分怜悯： “陈栋，我帮你拿一点吧” “诶，小婙，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提怎么重的东西” 盛泽说着，打回了婳婙伸出去帮忙的手 “可是，阿爹……” 婳婙话还没说完便被盛泽强行将目光移开了，盛泽倒回头看了眼极力跟着他们的陈栋，带着几分戏谑道： “乖徒儿，东西应该不重吧，你还是拿得到的吧” 这哪是疑问，分明就是称述，陈栋竟也老实的嗯了一声，一点怨言都没有 看着这一切，婳婙忍不住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对陈栋以后生活的担忧，怕是少不了帮盛泽出力了…… —无寂山— “翎儿，别练了，先休息吃点东西吧” 叶凌提着点心放到了莫雪翎院子的石桌上，一边摆放着糕点，一边叫着还在练剑的莫雪翎 听到叶凌唤自己，莫雪翎也收了剑，走了过来 第66章 禁制之下(上) “六师兄，其实你没必要天天都来的” 看着又与昨日不同的点心，莫雪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只是正好顺路过来，翎儿，你不是喜欢甜的吗？尝尝，只是我在山下新买的” 顺路？怎么可能呢？叶凌的住处和莫雪翎的住处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但莫雪翎也没有说破，只是笑了笑 “翎儿，这穗子？” 叶凌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洛止的剑穗，是婳婙的。莫雪翎也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轻轻地抚上了那穗子： “虽然我还是没有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可这个穗子，我总觉得它很重要，好像有她在，我会很安心” “可是，翎儿，她已经站在外面对立面了，她已经灭了五大门派了” 莫雪翎又怎会不知呢，她虽没有下过山，可山门之中，爱嚼舌根的人也还是有的，她自然也能听到一些消息 “六师兄，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叶凌见莫雪翎垂下了眉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走时说道： “翎儿，有些事还是要放下得好” 叶凌离开，莫雪翎看着那穗子，陷入了沉思，她有多想去找婳婙当面问个清楚，可她又怕，怕如今的一切就是事实 摩擦着手上的阳链，想着那日君临夙给自己的答案，眼眶不禁湿润了： 婳影，那人不是你，对吗？ —满湘楼— “无颜，少楼主呢？” 无颜有几分无奈地指了指后院的书房： “少楼主在那呢” “自从上次莫姑娘来过之后，少楼主就经常一整天待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看着书房的方向，刘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无颜，你跟着少楼主多久了？” “从少楼主接手满湘楼以来，我便跟在少楼主身边了” 无颜虽有不解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了掌柜的问题 “接手满湘楼？那也是夫人失踪的第二年，如今也有十余年了吧” 刘掌柜算着时间，不禁感慨道： “夫人的禁制应该也到时间了，这些日子少楼主疑惑的事情应该不少” “禁制？什么禁制？” 无颜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刘掌柜看着无颜摇了摇头： “无颜，你去楼上最西边的那间屋子里的柜子上找找一个青木盒，拿到书房来吧” “最西边，那不是？” “去吧，如今可以去了” 最西边，是夫人的房间，那是被严令禁止不准打开的房间，无颜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不解，但他还是听了刘掌柜的话去了，刘掌柜也在无颜离开后去了书房： “少楼主，或许，我能帮你” 寻声看去，君临夙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欣喜。许是这些日子忙于找答案，没有捯饬自己，显得有些许凌乱： “刘掌柜？” 君临夙有几分疑惑地看着刘掌柜，刘掌柜看着君临夙这般模样，带着些许心疼走了过去，轻手讲君临夙额前的碎发理好 “少楼主，刘掌柜” 无颜正好也拿着那个青木盒走了进来，刘掌柜把君临夙从书堆里拉了出来，三人坐到了桌前 “刘掌柜，这是？” 君临夙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刘掌柜也没打算隐瞒，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少楼主，这是夫人留给你的。看了它你就会明白了” 看着桌子上的青木盒，君临夙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好些日子以来，他的脑海中总是会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可那些记忆有仿佛是他自己的，只是被他遗忘了 “我母亲？” “少楼主，你真的决定打开这个盒子了吗？” 刘掌柜按在盒子上略显得有几分严肃，可一想起脑海里那个被自己叫做仙女的女孩，他还是下了决心： “刘掌柜，我想知道，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刘掌柜这才送了手，其实他还是有点希望君临夙不要打开青木盒，但他也知道，君临夙一定会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吧，少楼主，还请借墨钦一用” 君临夙拿出墨钦，交给了刘掌柜，这是他第二次把墨钦交到他人手中 刘掌柜把墨钦放在了青木盒上的凹槽里，正好合适。伴随着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青木盒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块不怎么起眼的“石头”，还有一封信 青木盒打开的那一刻，刘掌柜却站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想看到盒子里的东西 “少楼主，那是夫人留给你的信。在夫人失踪前不久，夫人便把这个盒子交给了我，让我在禁制失效后交给你” “禁制？” 君临夙带着疑惑打开了那封歇着“夙儿亲启”的信封： 夙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应该已经想起一些东西了……看着你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多么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对不起，夙儿，请原谅母亲的私心…… “少楼主，你并非楼主和夫人所出。当年，是夫人在百香阁后面救回了身中蛊毒的你。夫人用寒石压制住了你体内的蛊毒，只是夫人手上只有一半寒石，所以只能是压制，同时也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封存你记忆的同时也在你体内调和着蛊毒”…… 听着刘掌柜的话，看着自己母亲亲手留下的信，君临夙失了神，一旁的无颜也是震惊不已： “蛊毒？那少楼主体内还是有蛊毒的？那要怎样才能解毒？” 无颜也是个忠心之人，他更关注的是入户解毒 “另一半寒石……” “那另一半寒石在哪？” 刘掌柜被无颜的话吓得一激灵： “寒石本是一整块，传言之中那三位养出剑灵的人便是靠了寒石的力量，可后来，那三人决裂也是为了争夺寒石，寒石碎成了两半，一半落入了千凡山，成了他们的镇山之宝，而另一半被那三人中的一人打成了阴阳链，换来了与心上人的重逢，可最终还是不得善终，阴阳链也不知所踪” “当初是千凡山弟子沐岚拿着那一半寒石与夫人换了玄冰” 刘掌柜把寒石的事情讲了出来，平时憨憨傻傻，一根筋的无颜难得听得认真得很： “所以，只要找到阴阳链，少楼主体内的蛊毒就能解” 第67章 禁制之下(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如今阴阳链下落不明，很难找寻” 刘掌柜的话像是盆凉水泼了下来，但无颜还是欣喜的，毕竟是有办法解决的蛊毒这个问题的 刘掌柜将目光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君临夙，又看了看憨憨的无颜，道： “无颜，我们先出去吧。让少楼主静静” 无颜看了眼君临夙，听话地跟着刘掌柜出去了。房间里，便又只剩下君临夙一个人了，看着眼前的青木盒，君临夙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夙儿，原谅母亲的私心……母亲知道，你终究还是会知道一切的，只是母亲不敢面对那时的你，只好离你而去，这雾石可以告诉你一切……夙儿，母亲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的…… 君临夙拿起了盒子里的雾石，他再一次犹豫了，许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吧。几番思索之后，君临夙还是用内力催动了雾石 “小郎君？小郎君？” “你是仙女吧？”…… 隔着珠帘，女孩的容貌隐隐约约，像极了九天上的仙女。听到被叫仙女，女孩掩面而笑，更是让小郎君心生欢喜…… “原来仙女也会喝酒啊”…… “你骗我！”…… 崖边，被酒辣到的男孩一脸怨恨的看着对面笑话自己的女孩 “你信我，这一杯，绝对是甜的” 那一杯，男孩真的喝到甜的酒了…… “那是什么？” 男孩指着崖边的梨树问道，他很好奇梨树上为什么要挂着一些红色的牌子，像极了阁中姐姐的名牌 “给，你也挂一个吧” 男孩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牌子，带着几分忐忑地写下了自己的愿望，也用红绸包了起来，挂在了梨树之上 “你写了什么？” 男孩有几分手忙脚乱地挡住了自己的木牌： “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嘛”…… “小郎君，谢谢你啊” 又是在阁中的廊亭里，但男孩似乎有什么心事，脸上的笑有几分勉强 “你怎么了？小郎君” “你以后还来吗？” 男孩怯生生地问了出来，女孩看着男孩的愁容，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 “应该不会来吧，这么？小郎君这是舍不得我了？”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挑逗，男孩沉默了，从身下掏出来一封信：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女孩说着便准备打开 却被男孩拦了下来： “等你回家再看” 女孩虽不解但还是把信收了起来： “好吧，我暂且听了你一次，回去再看” 男孩这才收了手，又从一旁拿出了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看着男孩倒酒的动作 女孩有几分震惊： “你这是？” “我知道，酒是辣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上次你的酒是甜的” “这是我自己学着酿的，比其他的酒甜一点” 听着男孩的话，女孩笑了，只是女孩不知道那次崖边之后，男孩回来后特意买了酒 可都是辣的，这才去找酒店老板学了酿酒之法，自己琢磨了好久 “不错嘛，小郎君，还当真有几丝甜，我喜欢。这酒可有名字？” 男孩听得脸带上了几分红晕 “你喜欢就好。只有你一个人喝过，所以还没有名字” 女孩摇了摇酒杯，思索了一番，道： “嗯…不如叫“花琅”吧” 女孩说着用手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下了“花琅”二字 “花琅” 男孩看着桌上的水字，嘴里念叨着 “花，为糖，是甜；至于琅，自然是我的小郎君” 女孩又喝了一口，顺带再一次挑逗了一下因为这个名字嘴角上扬了的男孩，男孩一时脸更红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希望日后能在你的酒楼里再喝到花琅” 话尽，女孩便准备离开了，男孩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女孩离开 快走到廊道尽头的时候，女孩不知为何，回头看了一眼男孩，男孩站着，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女孩，女孩也回头回了一个笑容…… “苏宁彻，你太让我失望了” 只是 女孩不知道，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笑了，男孩倒了，倒在了廊亭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穿着黑袍人的，站在身边静静地看着…… 君临夙看清了，这一次他看清了脑海中曾出现过得那个女孩，虽然那时的他们都很小，可是女孩腰间的鎏金球和那迷迭香让他确定，那个仙女就是他的小酒师，而那花琅便是当初婳婙欠下的第三杯酒，他当初还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下意识酿的酒会是带着几分甜的 前一刻明明还在为自己和婳婙早就相识而欣喜，可下一秒君临夙眼中的光便暗了下去 他是苏宁彻啊，苏娅楠的亲弟弟…… 第68章 以同门之名相赠 婳婙已然逃离苏娅楠有一段时间了，她与陈栋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果然不出婳婙所料，盛泽收这个徒弟就是给自己做苦力了，偶尔婳婙也是不忍，会背着盛泽帮陈栋一把…… “小栋啊” 身后传来盛泽带着笑意的声音，这让还在晒茶叶的陈栋微微怔了一下，身旁与陈栋玩笑的婳婙也无奈地收了笑容，看向了盛泽 或许陈栋还不太了解盛泽，但婳婙一听就知道盛泽想干什么了： “阿爹，又缺什么东西了？” 被拆穿的盛泽一时竟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婙，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是又呢？这小栋的吃穿用度也是必须的嘛，是吧？小栋” 盛泽向陈栋挑了一下眉，像是在求助，却又低不下头。陈栋叹了口气，道： “师姐，师父说的也没有错，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婳婙这才把目光移向了陈栋，看着陈栋一脸的无奈，又看了看盛泽一脸得逞的样子，摇了摇头： “陈栋，你怎么就这么老实” 说着，婳婙用手戳了一下陈栋的额头，转而又瞪了盛泽一眼： “我和陈栋一起去” 说完也不理会盛泽，就拉着陈栋离开了 —街上— “师姐，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婳婙被陈栋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身后的陈栋好似有什么心事，一下子撞到了婳婙后肩 “陈栋，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婳婙也转身看向了正揉着额头的陈栋，陈栋抬头看婳婙的那一刻竟还红了脸： “没，没什么” “当真？” 面对陈栋的吞吞吐吐，婳婙自然是不信地，可陈栋不愿意说，婳婙便也没问了 “师姐，师父都没说要买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要些什么了？” “他哪里需要什么东西，就是想使唤使唤人罢了，随便带点东西回去就好了” 婳婙在街道上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连回答陈栋问题时都带着几分随意 “师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嗯，我记得这附近有个铺子的啊” 婳婙都没有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 “找到了” 话尽，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狡黠，招呼了一下陈栋，便往那铺子去了。陈栋虽不解但也跟了过去 那是一个饰品铺，男女老少的都有，陈栋本来以为婳婙想给自己买几件饰品，可婳婙却在一旁挑着玉珏 “陈栋，过来一点” 婳婙挑着看了眼身后的陈栋，招呼着他站到自己身侧 “师姐，你这是？” 看着婳婙拿着挑好的几个玉珏，在陈栋腰间比划了一下，看了几眼之后又放了回去，重新拿起一块继续比划着 “公子，这还不明白吗？这位姑娘是在给你挑玉珏呢” 商铺老板的笑中带着几分玩味，说着拿起一块玉珏递到了婳婙眼前： “姑娘，试试这个？” 还在挑选着的婳婙抬头看着老板手中的那块，接了过来，再次比划了一下，这才笑了，道： “不错，这块好看。就这块了” “师姐，你？” “好歹也是我罩着的人，阿爹舍不得给你买，师姐送你” 婳婙说着把那玉珏亲手挂到了陈栋腰间，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看，点了点头： “还真不错，还是老板有眼光” 陈栋被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摩擦这那块玉珏……婳婙可没看到，只是又看了看四周： “陈栋，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交了玉珏的银两便离开了，陈栋一时更懵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婳婙离开 “公子，公子？” 陈栋的思绪还是被饰品铺老板拉了回来： “公子可真幸运，身边有这样一个对你好的意中人” 陈栋的脸似乎更红了，都不敢抬头看老板了，怯怯道： “她是我师姐” 老板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陈栋也在一会儿后调整好了自己的感情，看向了饰品铺上的饰品 “公子要不要给那位姑娘也买个饰品？” 老板注意到了陈栋的目光停留在了抹额花钿上。陈栋的目光带着柔和地挑选着，他并不知道婳婙到底喜欢什么，只是看到婳婙每天额头上都带着发饰 陈栋看了许久才拿起了其中的一个仔细端详着 “公子当真是好眼光，这抹额上的眉心坠与公子腰间的玉珏是出自同一块玉石，可谓正好相配” 听了老板的话，陈栋嘴角的笑意都掩藏不住了，看着那水玉色的眉心坠，陈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几分： “就这个吧” 陈栋笑着买下了那抹额，笑意正浓，可忽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老板，这抹额，可否方便帮我转交个我师姐” 老板也没有想到，顿了一下 “她是我师姐，师姐送师弟是爱护，可我没有名分送她” 说着，陈栋把那抹额放了回去，老板应该也明白了： “公子这般人可真是不多见啊” “陈栋。你还在这啊？” 出神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栋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 “师姐让我在这里等着，我便在这里等你来接我” “还真是个憨憨” 这回答让婳婙忍不住笑了： “行了，我回来接你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准备拉着陈栋回去了 “姑娘请留步！” 饰品铺老板出言叫住了婳婙，陈栋一时像是舒了一口气，只是婳婙转身看向了老板，并没有发现 “姑娘，今日是花灯节，这抹额与那块玉珏本是一对，我看它与姑娘甚是相配，想着赠与姑娘” “花灯节？今日又是花灯节了吗？” 婳婙的神情在这一刻似乎暗淡了下去，陈栋也是发现了的，忙推开了老板： “师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要了。我们回去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呢？” “诶，当真是赠与我，分文不取？” 可婳婙却并没有听陈栋的话离开，反而拉住了被陈栋推开了的老板，那老板一时也懵了，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当真，分文不取” “那便谢过老板了。陈栋，我们回去吧” 婳婙从老板手中接过那抹额，拉了拉还在愣神的陈栋，陈栋竟还没反应过来 “走了！” 说着，婳婙又猛拉了陈栋一把，陈栋这才反应过来，身体上的惯性让他踉跄了一下，这一下，倒是让婳婙笑了 二人这才真的离开了，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对面楼上的无颜看得一清二楚 第69章 移情别恋? —满湘楼— “少楼主，少楼主！” 无颜急急忙忙地赶回了满湘楼，楼下的刘掌柜见无颜如此着急，不免好奇心上来，道： “无颜。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无颜一时也停下了脚步，匆匆回了一句： “有关少楼主的大事” “少楼主出去了” 正欲继续往楼上走的无颜被刘掌柜这句话劝退了回来，走到刘掌柜身边： “出去了？少楼主干什么去了？” “这我哪知道” 说着，刘掌柜给无颜倒了一杯茶，拍了拍还有点喘气的无颜，道： “坐下来喝杯茶缓缓” 无颜也听话地和刘掌柜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样？” 缓过来的无颜叹了口气，在刘掌柜面前，他也藏不住事儿，又喝了一杯茶，环视了四周，凑近道： “我在街上看到婳姑娘了” “什么！你看到婳……” “你小点声！” 刘掌柜一时也被震惊到了，无颜也是匆忙堵住了刘掌柜的嘴，这才让刘掌柜冷静了下来： “那婳姑娘可有受伤？” 无颜想了想，摇了摇头，刘掌柜一时也皱了下眉，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既然婳姑娘无事，那为何这么久都不来找过少楼主呢？” 无颜也跟着摇了摇头，又端起了身前的茶： “不对！” 刘掌柜被无颜这毫无征兆的重重放杯吓了一大跳，而无颜身前的茶也因为惯性洒出来些许 “有什么不对的啊？” 刘掌柜压了压心底的怒意，问道。无颜也发现了方才的失态，将茶杯推到一边，胡乱用衣袖将桌上的洒落的茶水擦了一下： “刘掌柜，你知道我今天还看到什么了吗？” “我还看到婳姑娘身边跟着一个男子” “我还以为什么呢？无颜，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刘掌柜本来以为是什么大事，竖起耳朵听着，结果就这点小事 “不是，不是” 无颜忙带着几分解释道： “重点是婳姑娘还给那男子挑了好久的玉珏，还拉他的手，二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啊” 刘掌柜这时也才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细想一下，转而道： “你是觉得婳姑娘她，她……” “移情别恋，不要我了？” 说完便转到一旁的无颜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义愤填膺道： “对！刘掌柜，你说说，少楼主有什么不好的啊，这婳姑娘怎的就这般不识货呢？还送玉珏，她可没有送过少楼主一样东西啊！” 说完，无颜便沉浸在自己如此通透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诶，刘掌柜，你怎么不……” 无颜见刘掌柜许久没有搭理自己，这才有几分不耐烦地转过身来。这一转，正好看到君临夙摇着墨钦，附身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不，不说话了啊” 这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毕竟君临夙那笑多少让人不寒而栗，再回想起方才的话，无颜一时跟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低下了头 君临夙如今站直了身体，看着无颜和刘掌柜二人，道： “方才不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说了，我倒想听听小酒师哪不是我这好货了” 君临夙说得倒是云淡风轻，这可让方才聊的正欢的二人更加羞愧，无话可说了 “都没有事情要做了吗？没有就上去跟我好好聊聊！” 说完，君临夙拂袖离开了，无颜和刘掌柜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跟着上去了…… —竹楼— “师父，我们回来了” 盛泽满脸高兴地出来看，可看到二人两手空空的时候，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 “陈栋，你们出去就什么都没买吗？” 本来盛泽是看向婳婙的，可想了想还是转向了陈栋，陈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您一没给钱，二没说的，我们哪知道买什么啊？” 果然，在婳婙面前，盛泽终究是斗不过的，便只好再次转向陈栋这个软柿子了： “陈栋，你……” “陈栋，过来给我搭把手”盛泽话还没说完，婳婙便强先叫住了陈栋 “阿爹，你那有什么事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让师弟来帮我吧” 婳婙的这一通话让盛泽想说的话彻底说不出来了，还只能同样笑着回道： “小婙啊，阿爹这没什么事” “陈栋，你去好好帮你师姐吧” 还得咬着牙笑着拍了拍陈栋的肩，嘱咐着。陈栋这会儿倒还机灵，赶紧离开了。盛泽一肚子委屈没处发，只好冲着院子里的茶圃道： “你这白眼狼，我好肥好水养着你，你都不知道开朵花讨我开心开心！” “它要是真的开了花，你会高兴？” 婳婙拿着酒站到了盛泽身后，盛泽这才回头看向了婳婙，只一眼就注意到了婳婙手中的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今日是花灯节，这花酿是特意给你买的。别对着你那茶圃赌气了” 盛泽也展了笑颜，兴冲冲地接过了酒： “我就说，小婙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买呢？” 盛泽笑得像个孩子，恰好，陈栋也把饭菜端上了桌： “师父，师姐，可以吃饭了！”…… 饭后，盛泽打发陈栋去收拾碗筷，自己则走到了婳婙身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花灯节对于婳婙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婙，若实在是想，便去看看吧” 婳婙转头看向了盛泽，眼角是噙着泪的，盛泽也缓缓拍了拍婳婙的肩膀道： “阿爹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你看，阴阳链还在，至少说明莫姑娘还是愿意相信你的” 盛泽说着，看了眼婳婙手上的阴链，婳婙也垂下了头 “去吧，孩子。早点儿回来” 说完，盛泽便转身回房了，婳婙眼角的泪也落了下来，想了想，她还是去了 “师姐！” “让小婙一个人去吧，这是她自己的事” 盛泽拦住了想要跟着去的陈栋，陈栋也看出了几分不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街上— “买花灯了，买花灯了！姑娘，要不要买一个？” 婳婙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被一旁的吆喝声吓了一下，但也还是礼貌地拒绝之后离开了 “姐姐，你是在想念什么人吗？” 第70章 花灯佳酿(上) 婳婙顺着声音看向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 “娘亲说只有有思念之人的人才会一个人坐在这暗处看灯” “姐姐，买个河灯吧，娘亲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下思念之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你传达的” 小女孩说着从臂弯的篓子里拿出了一个河灯递到了婳婙身前。婳婙也是难得地笑了，她向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那女孩倒也没有拒绝，还真就坐了过来，婳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不怕我吗？” “姐姐和娘亲很像” 小女孩摇了摇头，一脸的笑意，道： “姐姐，要个河灯吗？” 婳婙也笑了，她虽然不太理解前一句话，但如今不怕她，还愿意亲近她的人应该也不多了： “好，姐姐买一个。你陪姐姐放好不好？” 婳婙接过小女孩手中的河灯，小女孩也笑着贴婳婙更近了一点。在小女孩的陪伴下，婳婙放了一个河灯，却没有写任何东西 “姐姐，你为什么不写下你思念的人的名字呢？” 婳婙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眼中尽是柔和 “那个名字应该不愿意让河神知道” 小女孩并没有听懂这话，只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婳婙…… “阿洛，阿洛” “娘亲，我在这儿！” 阿洛站起身来，朝着桥上的女子招着手，桥上的女子也在听到阿洛的声音之后看向了桥下 桥上的人忙跑了过来，把阿洛揽到了自己怀里，好好查看一番后才看向了婳婙： “多谢姑娘” “没事，阿洛很可爱很可爱” 婳婙笑着看着在娘亲怀里一脸笑意的阿洛，阿洛也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晃了晃自己臂弯的篓子： “娘亲，你看，我今天卖了好多河灯，我们可以去吃桂花糕了” 阿洛的笑真的很治愈，她的娘亲也笑了 “让姑娘见笑了” “无妨” “阿洛？你喜欢吃桂花糕？” 婳婙蹲下身，与阿洛平视，看着阿洛点头 婳婙从身上拿出了一块花糖，放到了阿洛手心： “这是桃花花糖，尝尝” 阿洛先是震惊，转而高兴地把糖放到了篓子里： “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和你思念的人重逢的” 婳婙愣了一下，但也笑着回应了阿洛 “多谢姑娘，我们就先回去” 看着阿洛一手牵着自己的娘亲，一手挎着篓子，高高兴兴地离开，婳婙也笑了，可转头看着刚刚放的河灯，一时也收笑容离开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挂着笑，耳边时不时传来商贩的吆喝声 “婳姑娘？你来了” 不知不觉中，婳婙竟走到了陈掌柜的酒楼 “怎么就姑娘一人，一起一直与姑娘一道的那个莫姑娘呢？” 在看到婳婙的那一刻，陈掌柜是高兴的，可看到只有她一人的时候，也不免有几分疑惑 “阿翎，她……” 以前每年的花灯节，婳婙几乎都会带着莫雪翎来这里，她也不曾想到过，一个酒楼老板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她有事，来不了” 陈掌柜见状也没有在多问，只是带婳婙去了楼上的包间，安排了之前婳婙经常点的吃食 还是一样的包间，这里是婳婙所了解到的赏夜景喝烟花最好的位置。以前，这里不算僻静，也还热闹，可如今这里却安静得和花灯节有几分格格不入 ……“婳影，等到你的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也开一间酒楼，以此为掩体，行侠仗义！” 那时的莫雪翎许是醉了，气质昂扬，看得婳婙带着几分担心地看着莫雪翎闹…… “婳姑娘” 陈掌柜拿着一个盒子，在得到婳婙许可后走了进来 “陈掌柜，有什么事情吗？” 婳婙让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栋儿，他还好吗？” “陈栋？他，挺好的，能吃能喝能做事，阿爹挺喜欢他的” 婳婙知晓陈掌柜应该是想念陈栋了，毕竟也离开蛮久了。陈掌柜也在听到这话后笑了 “陈掌柜，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他离开呢？” “婳姑娘，我也老了，这酒楼也快荒废了。与其让栋儿跟着我受苦，倒不如让他自己出去磨练磨练” “陈掌柜，你放心，陈栋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的” “有姑娘这句话，我也放心了” 陈掌柜的笑很轻松，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 “婳姑娘，我这酒楼如今虽不景气，但也是个好地段。” “我也不中用了，撑不起这么大一个酒楼，姑娘对我与栋儿有救命之恩，你若不嫌弃，这酒楼转交给你吧” 陈掌柜说着，把手里的木盒往婳婙身边推了推，婳婙带着震惊打开了盒子，里面是这处酒楼的地契 “陈掌柜，这万万使不得” 婳婙说着把盒子推了回去 “婳姑娘，有一份自己的收入也是好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无奈之下，婳婙接下了那地契，签了转让状 “陈掌柜，我这个人喜欢自由，这酒楼恐怕还得辛苦你帮我照看这” 陈掌柜满脸疑惑地看着婳婙，婳婙把盒子推到一旁，抚上了陈掌柜的手，道： “陈掌柜，我只是个姑娘家的，这酒楼我接，但我不会管理，所以，我想聘请你做我这酒楼的掌柜” 陈掌柜笑了，历经世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婳婙只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照顾着自己 再者，连盛泽都能被婳婙都能忽悠住，有怎么会说不过陈掌柜呢 “你这个孩子，真是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过几天会重新制定一个修缮计划送过来，到时候就辛苦陈掌柜了” 两人相视笑了，恰时，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许久没有来过花灯节的婳婙自是不知道这些年的变化 “婳姑娘许久没有看过花灯了吧。只是前两年兴起的，这个时候，每个年轻人都可以带着面具去猜那游行船上的灯谜，猜中的人可以得到上好的佳酿” “佳酿！” 听到这，婳婙的眼睛都亮了 “那我要去尝尝那佳酿”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开了，陈掌柜从身后叫住了她： “婳姑娘，那是要有情人才能参加的” 婳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灯谜婳婙还算有些许信心，可这有情人，她去哪找这什么有情人 第71章 花灯佳酿(下) 有情人着实是让婳婙有了一刻的犹豫，可佳酿的诱惑实在是大 “无妨，不就是有情人吗？那佳酿我尝定了” 说完，婳婙便急忙走了出去，身后的陈掌柜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婳婙来到湖边，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一旁的小码头边有几人在那登记着什么，婳婙也凑过去 可当婳婙看清楚坐在中间位置的人时，想跑却来不及了 “婳姑娘” 本来打算偷偷转身趁着人群离开的婳婙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 “婳姑娘，你也是来猜灯谜的吗？” 刘掌柜已然朝着婳婙走了过去，婳婙也带着些许无奈回头应下了，可挑着眉间碎发的手彰显着尴尬 “刘掌柜，好久不见。您这是？” “哦，这不是花灯节吗？少楼主也准许我们休息一天” “看，那是我闺女和孙女” 刘掌柜说着笑着看向了湖的对岸，婳婙顺着刘掌柜手指的方向看去，再一次呆住了 “阿洛？” 湖对岸，提着个小篓子，坐在石阶上吃着花糖的正是方才卖与自己河灯的女孩 “婳姑娘认识阿洛？” 刘掌柜在听到婳婙叫出阿洛的名字时，也是带着几分震惊。 恰时，湖对岸的阿洛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婳婙，站了起来，把篓子交给了自己的娘亲，又说了什么，那女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对着婳婙笑了笑，阿洛也从桥上绕了过来 面对刘掌柜的问题，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 “姐姐，真的是你。外公，你和这个姐姐认识吗？” 阿洛也是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拉住了婳婙的衣摆，又仰头看向了刘掌柜 “姐姐？” 刘掌柜惊讶之余也笑了，把阿洛拉到了自己身前，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婳姑娘，想来也是缘分。婳姑娘今日来是？” 婳婙正准备回答，却被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抢了先： “姐姐是来找思念之人的” “姐姐，河灯带你找到思念的人了吗” 婳婙一时愣在了原地，刘掌柜也呆住了，可偏偏阿洛还是转着她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婳婙，让婳婙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阿洛，到娘亲这里来” “姑娘，不好意思，阿洛还小” 女子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阿洛也屁颠屁颠地跑到女子的身边，顺手接过了女子递过来的花糖 “无妨” “蓉儿，你与婳姑娘认识？” “爹，谈不上认识，婳姑娘照顾了阿洛的生意” 不多时，湖面上想起了锣鼓的声音，几艘花船在众人的拥护声中驶来，也有不少少男少女牵着手上了船 “娘亲，你看，花船来了” 阿洛激动得指着驶来的花船，想去的心理都写在脸上了 “婳姑娘，你也是为了灯谜之后的佳酿而来的吧” 刘掌柜看着婳婙的目光一直落在第一艘花船之上，自然也猜到了 “可是，婳姑娘，你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话让婳婙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刘掌柜，刘掌柜一时也端起起来，一脸的语重心长地道： “这个活动只有有情人可以参加，婳姑娘孤身一人怕是没有机会了” 话尽，刘掌柜还摆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这倒是让婳婙皱了皱眉 “不过，婳姑娘也可以多等一会，我们少楼主也快来了，婳姑娘可以与少楼主一道去赢那佳酿” 刘掌柜忙说道，似乎生怕婳婙直接离开 “刘掌柜，面具基本上都发下去了，这还剩下一个” 随着人流的减少，小码头边走来一个小工，将剩下的一个面具递到了刘掌柜面前 “刘掌柜，你看这面具都只剩下一个，又怎么可能一定要有情人呢？要不就给我吧” 这话让刘掌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只可惜婳婙的注意力在那面具之上，没有注意到 “阿洛，你想去吗？” 刘掌柜迟迟没有回复，婳婙也注意到了一旁直勾勾看着那花船的阿洛，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阿洛在听到婳婙的问题时，也是两眼放光地望向了婳婙。这一顿操作让其他人也是摸不清头脑，趁着他人琢磨之际，婳婙抱起阿洛，朝阿洛使了个眼色，阿洛也明白地笑了 婳婙抱起阿洛，路过刘掌柜时特意撞开了刘掌柜和那小工，阿洛也顺势从他们手中抢过了那个面具 “刘掌柜，你宝贝孙女想去，你应该不会拦着吧” 婳婙抱着阿洛走到码头是还不忘回头调侃一句才上船，刘蓉想拦却被刘掌柜止住了： “没事，婳姑娘会保护好阿洛的” 刘蓉这才微微放下了心来，一旁的小工也是不解： “刘掌柜，这？” 刘掌柜又抬头看了看，只见对面阁楼上有个人影，放了杯子，摇着扇子，戏谑般的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无妨，少楼主自有安排” 刘掌柜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小工： “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去休息休息吧” 说罢，就领着刘蓉和小工去了那阁楼，安顿好二人，刘掌柜便上楼去了 “少楼主，婳姑娘果然为了那佳酿上去了。您怎么知道婳姑娘一定会去？” 君临夙收了墨钦，重新坐回了桌前： “小酒师的名号当真是符合她” “可是少楼主，那佳酿这么久都没人赢到，这婳姑娘？” 见到君临夙嘴角的笑意，刘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对这佳酿之事他还是不太理解 “他们自然是赢不到的，可小酒师能，也只有她知道正确答案。更何况，她的搭档可是我” 说罢，君临夙喝尽了杯中酒，拍桌而起，悠悠下楼去了…… 婳婙牵着阿洛，对花船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一会儿吃吃水果糕点，一会儿喝喝花菜果酒，好不惬意 “姐姐，我也要喝” 阿洛看到婳婙拿着一个很好看的瓶子，自然也是想要的，可那是酒，婳婙从一旁拿起一块糕点递到阿洛手上： “这个一点也不好喝，还涩涩的，这个糕点好吃，是甜的” 婳婙还特意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阿洛，阿洛也是信了，乖乖地吃起了糕点 “姐姐，我还要” 不知道为什么，阿洛吃了一个之后竟还想要，婳婙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又给阿洛多拿了两个，就继续带着阿洛在船上闲逛 人一多，走动也密集了起来，船里也慢慢热起来了，阿洛的脸颊也泛起了红晕，婳婙便带这阿洛到了外面吹吹风，还不忘又多拿了几个糕点和花酒 可不知道为什么，阿洛脸上的不但没有退下去，还越来越粉。倏地，阿洛挣开了婳婙的手，跑向了船头的人 “阿洛！” 第72章 断魄双灵——小哥? 婳婙一时没注意，忙追了上去。阿洛在撞到那个人的时候还抬头仔细看了看，婳婙却没有多管，只是在追到阿洛时蹲了下去： “阿洛，你怎么能乱跑呢？” 阿洛似乎有几分迷糊，轻轻靠近婳婙，想要说悄悄话，却又说得大声： “姐姐，这个哥哥好好看” 说着还不忘抬头再多看几眼，婳婙一时尴尬地拉过阿洛到自己怀里，忙低头道歉： “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说的” 可在抬头看向那人的时候，婳婙一时也愣了，眼前的这个人虽带着面具，可也难掩他那股清冷之气，看得婳婙有几丝分神，却又感觉有几分熟悉的气息，内墟之中的却邪似乎也有几分感应 “小哥？” 却邪的这一声哥倒是拉回了婳婙的思绪，震惊地看向了却邪： “小哥？不是，你怎么又……” 震惊之余，婳婙也有几分生气，作势要打，可怀里的阿洛蠕动了一下让她停了手 看向了阿洛，好在阿洛此时已经迷迷糊糊了，并没有注意到却邪是怎么出来的 婳婙看了眼却邪和眼前的陌生男子，瞪了却邪一眼，就带着阿洛去了一边的垛子旁休息 “小哥，真的是你！” 却邪激动地拉住了眼前人的手，那男子也是震惊不已 似乎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却邪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忙变化出自己真身的幻影，那男子在看到时也才反应过来： “小妹，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被 ，被别人挖走残害了呢？” “小哥，你说什么呢……” 二人聊得挺愉快的，在一旁安抚阿洛的婳婙也才反应过来方才那糕点是酒心的，此刻阿洛已然醉了： “却邪，这旧叙完了吗？” 婳婙抱着阿洛走到了却邪身边，那男子也是有几分不解： “小妹，她是？” “小哥，这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我一下” 却邪皱了皱眉，潦草解释后便转向了婳婙，道： “主人，阿洛这是？” “她醉了” 听了婳婙的话，却邪也是带着几分疑惑，可看着婳婙怀里那粉嫩嫩的脸蛋，她也不得不信： “主人，那这佳酿” 却邪好歹也跟着婳婙许久了，多少也猜得到几分。婳婙回头看了看花船内热闹的气氛 又看了看怀里的阿洛，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佳酿属实与我无缘” 婳婙说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却邪以及一旁满脸不解的男子，道： “先把阿洛送回去吧。你的事我觉得你该说清楚” 听到这话，却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三人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阿洛回了岸上 “婳姑娘？” 刘蓉一直放心不下，便在楼前一直看着，在看到几人的时候也是不解，看到婳婙怀里的阿洛时也没有多问，带着他们去了楼上厢房 “刘姑娘，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注意，让阿洛沾了点酒，这会儿……” 婳婙没有说完，刘蓉也没有再细问，只是把阿洛安顿好便站起身来 “婳姑娘，想必也是阿洛自己贪吃，你大可不必介怀” 刘蓉也没有怪婳婙。刘掌柜听到婳婙回来的时候也忙赶了过来： “婳姑娘，你怎么？” 说话之际，刘掌柜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却邪和一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婳婙 “刘掌柜，那佳酿我今日怕是无缘了，还请刘掌柜替我转告少楼主一声，别再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了” “好嘞” 刘掌柜应下后才反应过来，可婳婙已经带着却邪和那男子离开了 婳婙几人前脚刚走，后脚君临夙便一脸幽怨地回来了 “少楼主，这婳姑娘……” “回满湘楼！” 刘掌柜话没说完就被君临夙堵了回来，见君临夙正在气头上，刘掌柜也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安排好刘蓉和阿洛就跟着君临夙离开了…… “刘掌柜，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其他男子，她倒好，送那姓陈的玉珏，如今，还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成何体统！” 回到满湘楼的君临夙一直在埋怨，扇墨钦的力度也逐渐大了起来 “少楼主，您消消气。说不定只是偶然碰到的” 刘掌柜生怕君临夙一个用力把墨钦弄折了，忙给君临夙倒了杯茶 “碰巧？还有，阿洛是怎么回事，她竟然说那个男的好看，什么眼光嘛” 刘掌柜一时也懵了，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给君临夙续着茶： “是是是，是阿洛眼光不好” 想来，君临夙目睹了婳婙带着阿洛碰到那男子的一切，这会儿气正没处撒呢 另一边，婳婙三人找了一处茶馆坐了下来，婳婙先让却邪二人进去，自己又去找小二要了两壶酒才上去 “小哥！” 婳婙刚进门，转身抵在肩上的便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只要一动，那匕首必然就会割了下来 男子身后的却邪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然发生了这一切，便忙走了上来： “小哥，你干什么？这是我主人，快把刀放下” 却邪正好对上了婳婙皱着眉询问的眼神，这在那男子看了竟成了威胁 “小妹，你定然是受她胁迫，今日小哥一定逼她还你自由！” 男子说得是义愤填膺： “小妹，你不要管。小哥替你讨回公道” “小哥，不是，你……” 却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是话语上带着几分着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婙的一声嗤笑打断了，那男子一时叶有些震惊 “你笑什么？” “我胁迫她？这位，公子？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胁迫她？” 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趁着这个空隙，婳婙逃脱了他的匕首控制，提着酒朝桌边走去 “难不成是图你们断魄草同我一样元灵不全吗？” 说话之际，婳婙感觉到了身后的一股寒意，侧身躲避，可好巧不巧，那道鞭子正好将桌上的酒打落，酒瓶碎了一地 看着这一切，婳婙和却邪都愣住了 “你即知道我们原形，那你还要收小妹做剑灵！” 男子说罢作势又要打，好在这一次，被一条白绫缚住了 “主人？” 却邪忙过去询问婳婙，婳婙极力松了松拳头，转头看向了被白绫缚住的人，又看了看一旁躲闪目光的却邪 第73章 看着自己身上的白绫，男子也一时懵了，那道白绫可不是简单的布，那是血绫，平时的形态与普通的白绫一样，可若真发起狠来，它便会变红，像血一般，吸食元灵，让被束缚住的人，生不如死 “小妹，你干什么！” 却邪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婳婙身边 “却邪，酒洒了，你去找掌柜的再拿两壶” “主人？” 却邪犹豫了，她不确定婳婙支开自己想要干什么，她还是有点怕的 “放心，他是你小哥，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婳婙也看出了却邪的顾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却邪这才放下心下去了 “小妹？” 路过男子的时候，却邪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径直走过去了…… “能好好坐下来聊聊吗？” 见却邪离开，婳婙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悠哉看着被血绫缚着的男子，男子没有搭话，反而还傲娇地把头偏向了一边，婳婙倒也没有生气： “你不必这般，想要缚住你，让你平静下来和我谈谈的是你小妹，不是我” 听到这话，男子的表情变了，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婳婙 “说来你们兄妹倒也是有默契，一个的法器是鞭，一个的法器的绫，还挺凑对的” 婳婙说着还笑了 “你的意思是这白绫是小妹的法器” “当然，不过你说错了一点，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白绫，它叫红芋，当然，你也可以叫它俗名——血绫” 说到血绫，男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对上了婳婙那玩味的眼神。恰时，却邪也回来了 “主人，这可是我从掌柜的酒窖里挑的最好的酒，他还怪心疼的呢？” 却邪自豪地说着自己的杰作，时不时看看婳婙，又时不时瞟一眼男子 “行了。知道你最懂我。说吧，费这么大力有什么想要的？” 却邪坐到了婳婙对面，看向了男子： “主人，我小哥？”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说着，婳婙摆好了三个杯子，倒起了酒，似乎在避开刚刚的话题，却邪有一丝的着急了 “主人，我保证，小哥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也只是……” “我知道，他只是想护着你” 却邪话还没说完，婳婙已然倒好了酒，放下了酒壶，也堵住了却邪的话： “把红芋收了吧，让他坐下来好好聊聊” “主人，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怪我小哥的” 听到这话，却邪高兴地站了起来，看着却邪高兴地走到男子身边，婳婙也忍不住笑了 “小哥，主人很好的。你好好说话” 却邪边说边收回了红芋，还不忘理了理方才被束缚处的衣裳 男子这会儿倒也冷静了下来，走到了婳婙身侧 “小哥，坐这儿” 却邪指了指婳婙对侧的位置，自己则坐到了旁侧。可男子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要我亲自请你吗？” 婳婙重新斟满了方才被自己喝掉酒，却并没有抬头看男子，只是边倒酒边说。却邪似乎想要干什么，却被婳婙推过来的酒杯打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或者，你是怕我下毒？” 说着，婳婙把一杯酒推到了男子身前，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动作的男子 “在下止析，给姑娘赔罪” 止析接过酒杯的时候，婳婙微微愣了一下，听到止析的话，又见止析一口饮尽了酒，婳婙也才笑着又喝了一杯 “你的赔罪我收下了。现在可以走下来聊聊了吧” 婳婙伸手指了指对侧的位置，止析也没有拒绝，坐了过去。三人这才好好地坐了下来…… —凌虚堂— “主子，她倒是过得悠哉” 青竹一脸的仇怨，苏娅楠却没有搭话，只是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显得有那么些许苍老 “无妨，很快，她就逍遥不起来了。咳咳” “主子，你的身体？” 青竹有些担心，苏娅楠也只不过是摆了摆手： “无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可是，主子。自从堂主把您软禁起来之后，你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要不我们还是去求求堂主，您好歹也跟着堂主这么多年了，只要您说，堂主一定会原谅你的” “住嘴！” 苏娅楠有些激动 连带着咳了好久，青竹也没有再说下去了，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青竹，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可是，主子……” “放心，她没有让所有人知道我的事情，就说明她暂且不会杀我，留着我的命兴许对她来说还有什么用吧” 苏娅楠说着，语气淡了下去，青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想来，自从婳颜对苏娅楠有所怀疑之后倒也查出些什么东西，也明白了一些东西，这才下了手，却也只是软禁，还是不为外人知道的软禁 “青竹，过几天无寂山怕是有什么喜事了吧” “武门安宁得够久了，那天让玄卮给他们送份大礼吧” 刚开始青竹也没反应过来 ，但看到苏娅楠递过来的药瓶时，她也便明白了： “是，主子” 说完，接过药瓶也便退下了。房间里，苏娅楠看着镜中逐渐苍老的自己，有些颤抖地附上了自己的脸，她心里知道，这是那子母蛊的副作用，但她还是不甘心： “婳婙，凭什么，凭什么你都成了武门的罪人了，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这一次，我要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竹楼— “却邪，你说我是穿哪一件好看？” “主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都打扮一早上了” 却邪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兴致贼高的婳婙，一时打了个哈欠。但婳婙似乎也并没有恼，只是看着镜子，比划这手中的衣物，还不忘吐槽道： “就知道问你也没有” “这件不错，她应该会喜欢” 说着，婳婙笑着换上了自己选好的衣物，丝毫没有理会却邪的劳累，去找盛泽了 “主人？” 见状，却邪也只得跟了出去。 “阿爹？” 婳婙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叫着盛泽，却没有人回应。婳婙脸上的笑似乎更深了，可就在婳婙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楼下的声音让她关门的手一顿 “小婙这是准备出去吗？” 第74章 婳婙带着几分无奈转身看向了楼下采完药茶回来的盛泽和陈栋 “阿爹？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却也是陪着笑边说便下了楼，走到了正在整理药茶的盛泽身边。这一路，陈栋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婳婙，许是这一身藕粉色的衣裙太不像他印象里的那个人了吧 “怎么今日想起穿这件衣服了？当初不是说这衣服小了吗？” 婳婙又怎么会听不出盛泽这话里的意思，盛泽又怎么会不知道 婳婙今日打算去哪里 “阿爹，你就让我去吗 ，我保证不会惹麻烦的。阿爹” 婳婙索性也不装了，倒开始撒娇耍起了无赖。盛泽也是禁不住婳婙这般，放下了手里的活，交给了陈栋，带着婳婙去了一旁坐了下来 “小婙，阿爹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想去干什么。可你如今去了又能怎样了？” 盛泽拍着拉着自己的婳婙的手，脸上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 “阿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很想去。我就远远地，看那么一眼就回来好不好？阿爹，你就让我去嘛” 盛泽真的自己拦不住婳婙，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松开了自己的手，婳婙自然也知道盛泽这是何意 “阿爹，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婳婙笑着在离开之前回头作了最后的保证，盛泽也只是在原地笑着朝婳婙摆了摆手 “师傅，你放心好了。师姐是有分寸的” 陈栋也干完了手头的活来到了盛泽身边，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出神 “我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若真的见了莫姑娘，她的分寸怕是就乱了”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可说着说着盛泽背着手往回走了…… “不是你小子不对劲啊，还在看什么？” 许是看开了，又许是想起来什么，盛泽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从后面重重地敲了一下陈栋，陈栋这才收回目光，有点吃痛地看向了盛泽 “你小子到底在看什么？都没影了还看” 说着盛泽还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会，陈栋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行了。怎么样，你师姐穿的衣服好看吧，我买的” 盛泽也看到陈栋的尴尬，用身体轻轻撞了一下陈栋说道，便也往屋内走去了 “那师姐额头上的花钿还是我买的呢” 陈栋的话很小声，也不知道盛泽到底有没有听清 “你还在嘀咕什么呢？活儿干完了吗？还不开过来” “哦，我是说师傅眼光真好。来啦！” 陈栋说着也快步追了上去 ，前面的盛泽也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看看你是谁徒弟，这眼光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师傅，你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陈栋这话可把盛泽吓得不清，缓过来后指了指陈栋，道： “我说让你把那些茶叶洗干净，然后去晒好！” 陈栋看了看屋旁的茶叶，又看了看盛泽，似乎不太相信，可身体确很听话地照做了 “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听着陈栋这嘴硬的话，盛泽摇着头笑意浓了几分…… —无寂山— “主人，我们为什么要从这崖底上来啊？” 却邪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便问道，婳婙倒也没有含糊： “不走这里，难道走正门吗？你是生怕他们不知道玄卮来了吗？” 说着婳婙狠狠地戳了一下却邪的脑袋，边往前走了。却邪貌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又不得不跟上去 “再说了，走正门，就算我能让你成功进去，可我们身后的人我可保不齐还能不能能不能跟着我们进来了” 婳婙说着有看了眼身后，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却邪听了也是云里雾里地2往后看了一眼： “哪有人跟着我们吗？” “你……” 婳婙看着却邪一脸无害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要是有你小哥一半的脑子，当年也不至于许久没有化形，还落得如今这下场。当初我的毒是把你脑子烧坏了吗？” 果不其然，却邪的脑子没有转过来，连话也只听了一半： “我小哥？他也来了吗？” 说着，却邪还往后踮起脚眺望了一番，婳婙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我说，那个叫止析的公子，你是沉得住气跟了这么久，可你要是再不出来，你小妹脖子就快受不了了” 看着却邪望眼欲穿的样子，婳婙是在是不好在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而后，身后的大树后面，止析带着几分尴尬的神情走了出来 “小哥” 却邪激动地都快跑过去了，要不是婳婙拉住了她，还真不知道却邪会做出一副什么样子。止析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安抚住了却邪的情绪 “止析公子，我记得那天是有问过你要不要跟着我的，不知道是谁说‘君子绝不折腰’的，怎么现在倒干起来这般偷偷摸摸的事了？” “我以为，我会隐藏得很好，不会被你发现的” 止析有几分心虚地抓起了脑袋，这一点倒是和却邪有几分想象。婳婙也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既然都跟过来，就一起吧。省得你在这闯了祸我还得救你” 说完，婳婙也没有说下去，继续向前走去，止析和却邪也没在说什么，跟了上去…… “尝尝，我可告诉你，这酒无寂山平时都不会拿出来的，要不是今日，你都喝不到” 婳婙找了个没什么人关注的位子，端起了自己身前的酒喃喃道。止析也被婳婙所说的酒吸引，尝了起来 很快，今日这场宴会也便开始了，无寂山众弟子也缓缓走来，走向了那高台之上的交椅 “感谢诸位赏光，今日是我无寂山开宗立派100年的大日子，还请诸位与我一起满饮此杯！” 陆奕尘越来越像个山主的样子了，连说话都和当年的老山主有几分相像了。众人也是应和着，饮尽了杯中酒 “翎儿，怎么了？” 叶凌注意到了莫雪翎在喝完酒后的愣神，问的很小声。 “翎儿？” 这时也吸引了陆奕尘几人的目光，见莫雪翎没有搭话，叶凌顺着莫雪翎呆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人也都看到了，但谁都没有点破，只是先把莫雪翎的思绪拉了回来 “主人？” 看着自己面前早就溢出来的酒，却邪有几分不知所措 “姑娘” 直到身后一只手按住了还在倾斜的酒壶，婳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止析，也看到了却邪身前的酒杯 第75章 婳婙带着几分歉意，慌乱地扫扫了酒渍。她又怎么会没有感受到莫雪翎的目光，要知道，自从莫雪翎出现的那一刻起，婳婙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了，但在莫雪翎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心虚了…… —竹楼— “盛师弟！” 屋里，正好在倒新泡好的茶的盛泽被文浩的叫喊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碟也倒了 楼下的陈栋在听到声音后带着疑惑看着椅子的昏迷的女人和一旁的文浩，有些许发愣。盛泽看了看倒了的新茶，带着几分幽怨地下了楼 “文师兄，你得赔我的新茶。要不是你忽然……” 下楼的盛泽在楼梯上还不忘斤斤计较，直到看到椅子上昏迷的人，还有文浩手臂上的血，话一下子停住了 “她是，涟夫人？” 盛泽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文浩。文浩没有说话，自然也是默认了 “盛师弟，涟夫人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你快给看看” 文浩的话里带着几分焦急，盛泽也没有耽误，他知道，能让文浩把人送他这里来的绝对不是小伤 “陈栋，快帮我把涟夫人扶到房间里去” 盛泽叫醒了还在状况外的陈栋，同时也拉住了正欲帮忙的文浩： “放心 他是我徒弟。你先跟我来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 看着陈栋把涟夫人扶走，文浩这才跟着盛泽去了另一处 “怎么弄的？自己的伤都不知道先处理一下” 看着那已然被血液染透了都白色里衣，盛泽拿药布擦拭的动作一时愣了一下，但也还是仔细地处理了 “盛师弟，我拿到还魂草和朱烨果的果实了” 听到这话，盛泽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药的灼热感也让文浩一时疼得缩回了手，盛泽这时才反应过来，起身收了药 “行了，自己把衣服整理好吧” 转身放药的那一刻，盛泽心里是高兴的 “盛师弟，你知不知道，有了还魂草和朱烨果，小婙就有救了” “诶？小婙呢？她怎么没在你这？” 许是这时文浩才想起来一直没有看到婳婙的身影 “我知道，小婙出去了” “出去了？盛师弟，你怎么能让小婙一个人出去呢？” “放心，她不是一个人” 盛泽的话让文浩愣了一下，盛泽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继续道： “还是先去看看涟夫人，在管小婙吧” 这话似乎一下子点醒了文浩，忙去了涟夫人那…… “师父” 陈栋见盛泽来了，这才让开了道，去了盛泽身边 “涟夫人怎么样了？” “师父，她伤得不轻，按照你说的，我给她服了宁息丹” 盛泽听着陈栋的转述，也是难得地笑了笑。文浩却懵了，盛泽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陈栋也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也就不需要我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盛泽说着坐到了床边诊起了脉，文浩这才让开： “盛师弟，怎么样？涟夫人她的伤？” “涟夫人的伤的确不轻，不过你也简单处理过，倒也没有恶化，还有的救” “那就好那就好” 文浩松了一口气，盛泽也在一旁写下了药方： “陈栋，按照这个方子去煎药” 陈栋接过方子也就离开了，房间里便也只剩下文浩和盛泽了 “师兄，先去我那吧，让涟夫人好好休息休息” 文浩这才离开了房间，去了盛泽那 “师兄，这下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文浩也没有隐瞒，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天我正好在雪崖上看到了朱烨果，就每日都去看着那朱烨果结果。后来我终于等到朱烨果的果实长出来了，就爬上去去摘，眼看就要摘到了，却惊动了朱烨果的守护兽” “山崖之上，我不好躲避。本来想着抢到朱烨果，再被守护兽抓了也值了” “危难之际，是涟夫人引开了守护兽，待我把朱烨果藏好在追去时，涟夫人已然收了伤，被守护兽叼着” “后来也是用银针让守护兽松了口，我与涟夫人跳了河这才躲开了守护兽”…… 文浩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盛泽，盛泽听了也是不禁唏嘘了一声： “不过，师兄。这涟夫人也是消失了许久，她怎么会去雪崖，与你相遇还正好是朱烨果结果的时候” 这个问题文浩也没有想过，也许是当时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无寂山— 宴会还在进行，只是婳婙再也没敢抬头看台上的人，只能偶尔趁着上酒水的小厮的遮挡偷偷瞅上那么一眼 “主人？” 婳婙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似乎有谁在叫她，那声音明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第76章 “没事。可能是这酒劲太大，你陪我去走走就好了” 却邪扶着婳婙离开了宴席。许是那位置着实不起眼，也没有什么人觉得不对劲 “七师妹” 严劲苌拦住了欲离席的莫雪翎，他自然也知道莫雪翎在担忧谁： “我去看看” 说罢，严劲苌也跟着婳婙她们离开了…… “主人，真的只是酒劲的原因吗？” 却邪这时也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开始怀疑婳婙到底怎么了 在离开宴席之后，婳婙也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她靠着树缓缓坐了下去： “却邪，你也听到了吧。如果继续留在那，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主人，蛊毒真的压制得住吗？” 却邪的担忧婳婙自然也是知晓的，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嘴角咧过的自嘲却又昭示了一切 “至少她不会知道” “可是主人……主人？” 婳婙的笑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刻的凝神皱眉 “谁！” 暗处的声音让玄卮睁开了眼。在看到从树后缓缓走出来的严劲苌那一刻，玄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是大师兄啊。大师兄来是有什么事吗？” “三，三师妹。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你了” 听到这话，玄卮缓缓站了起来，走近了严劲苌： “所以，你刚刚都听到了？” 玄卮看向严劲苌的眼神中带着寒意，却邪便也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嗯。三师妹，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你本意” 严劲苌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冷冷的，此刻的他只想着让莫雪翎知道这个秘密。严劲苌正准备离开，却发觉玄卮早就到了自己前面，转了转手中的却邪剑： “大师兄这么着急干什么？” “难道大师兄不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是个麻烦吗？” 玄卮一步步走向严劲苌，严劲苌这才反应过来，可如今的他只能后退，但他也忘了，他的身后还有却邪 “三师妹？你，你要干什么？” “三师妹？大师兄，你若是早出了一点，兴许我还能应下，可是，大师兄，你晚了，还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秘密” 听着这个称呼，玄卮忍不住笑了。严劲苌看了看身后的却邪，又看了看事情的玄卮，明白了一切： “如今，你是玄卮？” “果然，大师兄还是这般聪明，这无寂山若是没有你了，那也方便我做事了” 说话的时候明明还是笑着的，可话尽，脸上的笑也褪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严劲苌也明白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宴席上，莫雪翎一直看着严劲苌和婳婙离开了方向，却迟迟不见回来的人影 “翎儿，你怎么了？” 叶凌看着莫雪翎的愣神，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心 “六师兄，大师兄跟着婳影离开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啊？” 听到从莫雪翎口中说出来的婳影二字，叶凌愣了一下，他知道婳婙来了，可他不明白，明明都知道了一切，可莫雪翎为什么还是叫她婳影 “翎儿，你怎么不早说啊！” 莫雪翎被叶凌突如其来的着急吓到了 “翎儿，她可是玄卮啊！大师兄怎么能一个人取跟踪她呢？” “六师兄，可是……” 莫雪翎话还没说完，叶凌便起身离开了位置： “山主，不好了。大师兄孤身一人去跟踪玄卮，至今未归！” 众人在听到玄卮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还热闹的宴会一时安静了不少，陆奕尘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陆奕尘等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个什么东西滚到了宴席中间。二当众人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这，这不是无寂大公子吗？” 有个胆大一点的人翻过了那个人的面容，认出了那人 陆奕尘等人也是忙跑了下来看向了刚刚滚过来的人，宾客们也围了上来，皆是震惊之色 “大师兄，大师兄！” 莫雪翎抱着那被血染红了衣服的严劲苌，有些不敢置信 “山主，大师兄还有气！” 傅善的话如光让几人缓了缓神。傅善也忙个严劲苌喂了一颗药，严劲苌也慢慢睁开了眼 “大师兄，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莫雪翎忙问道，可严劲苌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了 “是婳……是玄卮吗？” 一旁的叶凌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兴平气和得问道，莫雪翎看了一眼叶凌，许是没有想到会问出这个问题吧 严劲苌微微点头的动作让莫雪翎愣住了，众人也纷纷退了一点，叶凌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玄卮？我要杀了她！” 傅善也是气的想要冲出去，却被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奕尘拦了下来 严劲苌也握紧了莫雪翎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莫雪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严劲苌 “三，三师妹……” 可严劲苌哪还说得出什么话，短短几个字就让他吐了口血。傅善又忙蹲下去给严劲苌把了把脉，这一次，他却跌坐在了地上，而严劲苌也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握着莫雪翎的手，摇了摇头 “八师弟，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陆奕尘担心地问道，可傅善去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亲手感觉到严劲苌的手从自己手中滑落的莫雪翎也落了泪 “八师弟，大师兄到底怎么样了啊？你说话啊！” 叶凌也有些激动的摇着傅善的肩膀 “自然是死了” 一个女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也让叶凌等人没有在问下去，而是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主座之上 玄卮靠着椅子上，擦拭这却邪剑上的血，那剑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血迹，而那白布却红了一大片。而人群之中，止析看向了玄卮身旁的却邪，有惊讶，也有担心，却邪自然也看向了他，可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玄卮 “止析，你确定要站在你妹妹的对立面吗？” 玄卮也注意到了二人对视的眼神，把擦拭血迹的布缠在了手腕之上，看向了人群中的止析，止析也没有多作停留，走了上去，站到了却邪身边 众人这才正眼看向了主座上的玄卮 “三师姐？不，你是玄卮！我要杀了你！给大师兄和玥玥报仇！” 傅善气的不行，可偏偏自己被陆奕尘紧紧拦着。而玄卮在听到傅善的话是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自责，只是无人知晓 “杀我？想杀我的人那么多，你觉得你傅善有那个本事吗！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想杀我？” 傅善当真是被激怒了，但后句却又想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怒火，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第77章 “陆山主，你还要护着这个嗜血成性的魔头吗！” 都说墙倒众人推，如今，墙都还没倒 就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陆奕尘一时竟不知如何，只好看向了还抱着严劲苌尸体的莫雪翎 莫雪翎自然也是听到了，她轻轻放下了严劲苌的尸体，缓缓走向了人群最前面。明明很短的距离，可莫雪翎却感觉走了好久好久：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杀他和我灭五大门派一样，没有任何理由！” 这种问题明明可以不用回答的，可玄卮在看到莫雪翎猩红的双眼时还是迟疑了： “他和小九一样，都是傻子，都喜欢自以为是！他想用他的命换回你们的三师姐，连躲都不躲一下” 玄卮一步步走了下来，边走边说，有时候还被自己的话逗笑： “可他太天真了，我就是我呀，我就是你们口中嗜血成性的魔头！” “你也一样，都是……” “啊！闭嘴！” 这些话就像魔音一样，让莫雪翎慌了神，下意识唤出洛止，直直地刺向了玄卮 “……傻子……” 看着刺入身体的洛止，玄卮的笑意更深了，她也没有丝毫的躲避，最后两个字也伴着血吐了出来 “主人！” 却邪来不及多想，忙用红芋隔断了莫雪翎与玄卮，莫雪翎许是也没有反应过来玄卮为何不躲，这才被红芋伤到，退到了陆奕尘身旁 “主人，你这是何苦呢？” 却邪扶着玄卮缓缓坐了下去，而众人也是迎风就倒 “陆山主，如今玄卮受伤，可是除了她的绝好机会啊！而且今日她的走狗也在，正好一起除掉”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可陆奕尘却犹豫了，他是山主，理应杀了玄卮，是给山门一个交代，也是给武门一个交代。 可他似乎是看得最仔细的那一个，他似乎看到了擦拭剑上的血只是一个幌子，因为那白布好像越来越红，他似乎也看到了在听到傅玥玥的时候玄卮眼底的白光，听到了那一声小九，他似乎也不愿意相信平时最谨慎的严劲苌会连躲都忘了 所以他呆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才说得通，他也怕自己想错了，会害了更多的人 可如玄卮所说，想杀她的人很多，想趁人之危的也不少 “我看谁敢动她！” 人群之中的暗器被止析用鞭子挡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可谁都别想伤他小妹 “主人” 却邪扶着想要站起来的玄卮站好，而止析就在一旁护着她们 “对，我嗜血成性，我是魔头，可你们呢？你们又算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一群武门养的狗！杀你们，我都嫌脏了我的剑！” “你个魔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玄卮的话无疑会激怒所有人，却邪一时也没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直到她看到人群中的暗器，以及自己被玄卮推向止析，闭上眼睛的玄卮的那一刻，她才明白： “主人！” “阿婙！” 被却邪撞了满怀的止析哪注意到暗器。万幸，婳颜竟赶了过来 “阿婙，对不起，阿姊来晚了” 婳颜扶住了踉踉跄跄的玄卮，看着玄卮那被血染红的衣服，婳颜眼里尽是心疼 “阿姊？” “嗯，阿姊在” 看到婳颜的时候，玄卮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震惊的，只是玄卮还多了几分自嘲。婳颜在听到玄卮那声阿姊，哪怕很微弱，却也难掩脸上的那一分欣喜。却邪也是忙回到了玄卮身边 “婳堂主？你也要护着这个魔头吗？” “什么魔头？她是阿婙！是我婳颜的妹妹！是凌虚堂的小堂主！谁敢说她是魔头！” 婳颜看向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而这番话，让众人退缩了，也让婳婙的自嘲更深了 婳婙看向了对面的莫雪翎，她多么希望这般维护她的会是莫雪翎，可现实却是她曾经最憎恨的人 “阿姊，带我走好吗？” 看着呆住的莫雪翎和那群见风使舵的人，婳婙笑了，更多的是在笑自己 “好” 听到婳婙的话，婳颜自是开心的。而她也的确有那个本事，凌虚堂虽位属于武门十强之一，可婳颜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故事也让武门对凌虚堂有所忌惮，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也便只能看着婳颜将人带走…… —满湘楼— “少楼主！” 无颜急匆匆地上了楼，推开了君临夙的房间 “无颜，你回来得正好。我们这好有个好消息” 房间里，刘掌柜和君临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而刘掌柜的话也让无颜一时愣住了 “方才有人托一个小孩送来一封信，说夫人找到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刘掌柜连声音都是激动的 “当真？” “这还有假，那信可是施了留影术的” 无颜起初也不敢相信，刘掌柜的话又让他不得不得信，自然也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呢： “那还等什么，感觉去把夫人接回来啊！” 这话让刘掌柜一时沉默了，他看了一眼君临夙，转而道： “但夫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还没醒过来。不过已经有好转了” 这话的语气明显弱了不少，无颜也呆愣了一会儿 “无颜，你刚刚那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君临夙收了墨钦，想起了方才无颜那般着急的模样 “少楼主，无寂大公子严劲苌死了” 无颜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可这话却让刘掌柜一时提起的心愣了一下： “无颜，这无寂山的人的死活和少楼主有什么关系？” “这……” 无颜犹豫了，他只轻轻瞅了一眼同样带着疑惑的君临夙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杀他的人是婳……是玄卮” 君临夙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连方才宝贝得不得了的信也从手上滑落 “那，那婳姑娘人可好？” 刘掌柜也知道这个消息对君临夙的打击 “婳姑娘好像受了伤，被婳堂主带走了” 无颜说完，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刘掌柜看了看君临夙，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带着无颜离开了…… 第78章 —凌虚堂— 婳颜带着抱着婳婙的止析和却邪回凌虚堂时那般急躁的样子，让堂内众人都不敢问一句 “文叔呢？文叔呢！” “堂主，文先生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 席姣兴许也是头一次看到婳颜这般紧张，答话的语气也弱了些许 “对，玉牌！文叔说过，如果有急事找他可以用玉牌！” 起初婳颜也是愣了一下，但看着床上虚弱的婳婙，她想起了当初文浩留给她的玉牌 婳颜用血催动了玉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剩下的也只能等文浩的回复了…… “什么！” 在听到青竹的汇报后，苏娅楠气得重重地捶在了桌子上，震得青竹也跪了下去 “姐姐竟然把她带回来了！” “主子，堂主的出现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本来，本来那七姑娘的剑都刺伤她了” 苏娅楠也知道，婳颜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变数，可这个情况她也无法避免。她也知道，婳婙回来了，那她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青竹，这事怪不得你，姐姐有怃墟镜，自然能找到她” “只是青竹，如今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了，你愿意帮我吗？” 苏娅楠逐渐俯下了身子，扶住了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的青竹，一副感动的样子看着青竹 “主子，当初是你带我来的这，我自然是愿意的” 听到青竹这般忠心的回答，苏娅楠笑了，渐渐靠近了青竹的颈后，似乎想要抱她 “青竹，那你就帮我最后一个忙好不好？”…… —竹楼— 文浩和盛泽还在焦急得等着，出门打探消息的陈栋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 “怎么样？陈栋” 盛泽见陈栋回来，忙上前问道。看到陈栋脸上的神情时，盛泽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更浓了 “师父，听他们说，今日无寂山的大公子死了，是被师姐杀的” “那小婙呢？小婙可有平安回来？” 盛泽也顾不得婳婙身份的问题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的小婙可平安？ “他们说，说七姑娘为给大公子报仇，刺伤了师姐，师姐又被婳堂主带走了” 这消息是一个比一个让盛泽心寒，若不是一旁还有文浩，他可能真的会撑不住的 “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拦着她一点，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啊……” 盛泽陷入了自责，他明明知道婳婙会丢了分寸，可他还是放她离开了，如果他坚持不让婳婙去，婳婙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都是我的错！” “盛师弟！你振作一点！陈栋不是说了吗，阿婙被阿颜救走了，那她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文浩的话似乎让盛泽看到了一点光亮，而这点光亮此刻也这好在文浩的玉牌上得到了印证 “盛师弟，阿颜用玉牌找我，想必是带阿婙回了凌虚堂。我回去看看，一有消息告诉你” 盛泽也渐渐地振作了起来 “对，婳堂主好歹也是小婙的姐姐，她不会害她的” “文师兄，你快回去看看” “好。那涟夫人这儿就辛苦师弟了。陈栋，好好照顾你师父” 临走的时候，文浩还不忘叮嘱盛泽和陈栋一番…… —凌虚堂— “堂主，文先生回来了！” 席姣自是不敢怠慢，文浩一回来就被席姣带去了婳颜的房间 而文浩一进屋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婳婙，也不敢多说什么，忙上前诊断，这让婳颜悬着的心有了一丝的放松 但这伤似乎不好处理，文浩也是皱着眉头，拿出了银针，连下针的手法都是谨小慎微的……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的声音让屋内的几人都有些烦躁，仅一个眼神，席姣便懂了婳颜的意思，出去了，再回来时，那惊慌的声音也停了 “堂主，二堂主那边着火了” 听到这话，婳颜一时踉跄了一下，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屋外 还是带着席姣走了出去…… “主人怎么样了？” 见文浩起身了，却邪焦急地问道 “阿婙胸口的伤倒没什么大事，想必七姑娘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阿婙手腕上的伤，伤到了灵脉，有些严重” 文浩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这事的难办： “不过方才已经施过针了，倒也没有什么性命危险了，但还是得慢慢调养才能好” 这话倒是让却邪悬着心放了大半，却邪和止析这才跟着文浩出了屋让婳婙再休息休息…… 婳颜也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匆匆赶了回来。堂内的人发现苏娅楠的屋子着火时已经晚了，虽然后来火被灭了，可人却已经被烧死了 “阿颜，发生什么事了吗？” 几人也坐了下来，只是却邪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婳颜 “娅楠那边走水了，人没救到” 婳颜的语气逐渐低落了下去，文浩听后也愣了一下，却邪的一声嗤笑让几人看向了她 “她这么就被烧死了啊，当真是便宜了她！” 却邪明显是恨意满满的，止析一时也被却邪的话惊住了，婳颜和文浩的目光都直直地看着她 “小妹？” 止析微微撞了一下却邪，示意她不要说了，毕竟这是在凌虚堂，而这的主人就在自己对面 却邪当然也是知道的，她也看到了止析朝着她摇头的动作，可她就是不服气 “人都死了，还不让我说了吗！要不是因为苏娅楠，主人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话却邪几乎是站起来，喊出来的，也让婳颜和文浩对却邪所知道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婳颜虽然也调查到了一些事情，可还不足以让她相信玄卮和苏娅楠有关系 却邪看向了婳颜，眼神依旧是不友好的。她似乎也不想瞒着，又坐了回去 “婳堂主，你可知道你的娅楠妹妹曾假扮你绑了七姑娘，以此来骗主人？” “这我知道，可后来娅楠不是放莫姑娘和阿婙离开了吗？” “笑话！那是因为主人用我和她自己和苏娅楠做了交易！也是从那时起，主人有时候才会变成玄卮！” 却邪的话让几人都愣住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几人的样子，却邪只觉得讽刺极了 “这就没话说了？婳堂主，因为你的好妹妹，主人受的罪可不止这一点！” 婳颜的目光看向了屋内，她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只是不自觉地落下了泪 第79章 “姑娘，你刚刚叫阿婙什么？主人？你是她的什么人？” 文浩虽然更想问清楚婳婙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刻他还是想先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的话又到底可不可信？ “我是谁重要吗？现在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能不能救主人？若是不能，就让我带主人离开，主人不喜欢这里！” 这话中隐隐约约暗指这婳颜，让婳颜一时显得有些许窘迫 “堂主，外面有个人要求见您和文先生。这是他带来的，说文先生看一眼就知道了的” 席姣的来报让话题发生了转变，看这席姣手中的牌子，文浩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盛师弟！快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盛泽就在席姣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却邪在看到盛泽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盛伯？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主人，带主人走的对不对？” 起初还是疑惑，后来便多了几分欣喜。而盛泽只是安抚住了拉着自己手臂的却邪，看向了文浩 “师兄，小婙她，怎么样了？” 文浩早就知道盛泽来是干什么的了，只是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文浩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盛泽兴许也猜到了会很棘手，倒也没有那么震惊 “师兄，小婙如今怕是不方便移动，还请师兄多费心，如果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定送来” “却邪，小婙的情况不大好，你在这里陪着她” “盛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来带主人走的吗？” 却邪眼里的光似乎弱了几分，满是震惊地看向了盛泽 “却邪，你放心，他是我师兄，不会有问题的……” “可这里是凌虚堂啊！” 却邪一时有些急了，指着脚下的地吼道。她不敢相信盛泽会放心让婳婙留着凌虚堂 “盛伯，他是你师兄，我可以放心，可这是凌虚堂，是主人最不想来的地方，我们不可以把主人留在这里” 却邪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希望盛泽能带主人离开这里，可感受到盛泽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手臂上拉开，她也不再期望了 “却邪！你要是真的为了小婙好，就听我的！” “小妹？” 却邪一时懵了，若不是身旁的止析，她怕是连脚都站不住了 “文叔，这位是？” 婳颜见却邪似乎冷静了下来，这也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阿颜，忘记告诉你了，这位是我的师弟——盛泽” 文浩这才想起婳颜还不知道盛泽是谁。盛泽也在此刻才看向了婳颜，只是才一眼就愣了神 “像，怎么会这么像？” “盛师弟？盛师弟？” 文浩看着愣神的盛泽，不免提醒道，而盛泽方才的话含糊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师弟？那他与阿娘也是同门？” “嗯，而且这些年一直都是盛师弟照顾着阿婙呢” 听到这话，婳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房间里的动静让那一丝光芒转瞬即逝。几人也是匆忙赶去屋内 “主人！” 却邪是第一个冲进去的，可婳婙似乎很暴躁，猩红的眼睛让人不禁胆寒，周遭的器皿尽数碎了一地 “不要过来！” 婳婙极力保持着冷静，可身体里的蛊虫却异常活跃，影响着婳婙的心性 “盛伯，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盛泽一时也不知道，或许文浩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得让婳婙先冷静下来，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弟，如今得想办法吸引住阿婙的注意力，才好从身后下针，让她冷静下来再说” 看着如今这般急躁警惕的婳婙，这是唯一的办法，可让盛泽头疼的是该怎么吸引她的注意力 “婳婙！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丢下你一个人吗？” 果然，婳颜的声音让婳婙的目光转向了她，而婳颜也在一步步后退牵引着婳婙跟着自己走。本以为这般便算是成功了，可此刻的婳婙还是察觉到了文浩的动作 “因为你就是个丧门星！都是因为你，才克死了阿爹阿娘！” 情急之下，婳颜的话让众人都看向了她，但也似乎刺激到了婳婙的死穴，那双猩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婳颜，一步步把婳颜逼到了墙角，那双几乎蓄积了所有内力的拳头眼看就要砸了下去，却也刚好在眼前软了下去，婳婙整个人也软了下去，文浩成功了 文浩和盛泽把婳婙重新扶到了榻上，只是婳颜却没有在上前，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话是婳婙最听不得的话…… —年幼时— “丧门星，扫把星，克爹克娘婳幺女……” 那时婳婙还小，可好多小孩都不和她玩，还喜欢围着她转圈，或者把她逼到墙角，满脸嘲笑地唱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童谣 “走开！我妹妹才不是！” 婳婙是不懂，可婳颜能听懂啊，那时都是婳颜拿着木棍驱赶着那些嚼舌根的小孩。可不懂归不懂，那些话却对婳婙留下了极大的阴影，甚至在梦里都在挣扎，嘴里念叨着自己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婳颜就立下誓言，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再也不让婳婙听到那些话…… 这事婳婙或许不知道，可婳颜自己清楚。然而，如今这些话却从自己嘴里说了出来，她又怎敢再上前…… “盛伯，主人这是怎么了？” “如果我与师弟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阿婙应该是被人下了蛊。方才应该是蛊失了控制” 盛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榻边，轻轻握着婳婙的手，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最后还是文浩替他说了出来 “文叔，那阿婙体内的蛊可有解除之法？” 文浩摇了摇头： “蛊虫是一种邪术，对它的记载太少，至于这解除之法，怕是只有那下蛊之人才知道了” “那压制呢？不能解除总可以压制吧？只要能压制住，就有时间找解除之法” 婳颜也是个明白人，可看着文浩摇头不语的样子，婳颜也知道了答案 “怎么会没有？在无寂山主人明明……” 却邪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可这一半足以让盛泽和文浩纷纷看向了她 “却邪，你说什么？在无寂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泽不像是追问，更像是质问。这让却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第80章 “哎，主人对不起了” “在无寂山的是主人，不是玄卮！” 面对几人的目光，却邪实在是瞒不下去了，而这话让几人的目光更加惊讶了…… —无寂山— “你，你想干什么？” 严劲苌被玄卮逼得步步后退，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拿着剑步步紧逼 “大师兄，放心好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柳茹意了。这一次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严劲苌被逼到无路可退，他也知晓玄卮话中的意思 “三师妹，茹意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她的罪我今日便替她还了” 说着，严劲苌竟径直向却邪剑走去，这一举动让玄卮也没有想到，呆愣住了 就在却邪剑刺入胸口的那一刻，一丝内力顺着剑流进了玄卮手中，玄卮也在这一瞬抽出了剑，后退的脚步也显得很虚浮 “主人？” 却邪上前扶住了后退的婳婙，婳婙几乎是没有思考，提剑又一次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主人！” 血液顺着手指滑落到地上，在滴答声中，婳婙抬头看向了受伤的严劲苌，似乎想要上前，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走，快走！” 严劲苌也反应过来，现在眼前的人是婳婙，而不是方才要杀自己的玄卮。可他却没有离开，反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还在挣扎痛苦的婳婙，走向了婳婙 “你要干什么！” 却邪下意识站到了婳婙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婳婙 “我或许能帮三师妹” 严劲苌的这话让却邪有了一丝动摇，但还是没有让开 “方才因为我的血让三师妹变了回来，想必是因为我的内力心法。师父也曾和我说过，我所修炼的心法至纯至阳，可以压制一些邪物” 严劲苌也没有再往前，而是按着自己的伤口，向却邪解释道 却邪回头看了看婳婙，有看了看身前坚定的严劲苌，微微让开了一点 “我不需要你救，滚！” 婳婙当然也听到了，察觉到严劲苌越来越靠近，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剑指向了严劲苌，逼停了他 “却邪，我们走！” 见严劲苌迟迟未动，婳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却邪忙搀住婳婙，虽然还是想让严劲苌帮婳婙，但最终还是带着婳婙转身离开 严劲苌却不肯就这般让婳婙她们离开，婳婙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剑意，而玄卮的性情也让婳婙下意识用却邪剑刺向了身后 直到一股熟悉的内力流进身体，婳婙才回过神来发现严劲苌手上拿着的仅仅只是一根带着内力的残枝，而却邪剑也这好刺入了严劲苌的腹部 婳婙震惊之际想要抽出却邪剑，可剑却被严劲苌握住剑刃，向自己的身体插去，直到贯穿腹部 严劲苌竟还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内力心法通过却邪剑引到了婳婙体内，而婳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严劲苌因为脱力软了下去，却邪剑也才滑落…… “大师兄！” 婳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忙上前扶住严劲苌，手上的动作也显得异常慌乱 “血，对，我的血可以解” 婳婙一时也魔怔了，只想着用自己灵脉之上的血就严劲苌 “主人！不要，上次你已然用了不少的灵血，再用下去你会死的！” 却邪也看出了婳婙想要干什么，拉住了她的手 “可他是我的大师兄！” 婳婙有些激动地甩开了却邪的手，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主人！” 直到婳婙因为灵脉受损，嘴角溢出血迹，一只手按住了婳婙的动作 “大师兄，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可婳婙却发现自己移不开严劲苌按住自己的手 “三师妹，不用费力了” “是大师兄对不起你，小时候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失踪了那么久……” 听着严劲苌虚弱的声音，讲述着小时候的故事，婳婙眼里噙满了泪 “大师兄，先不说了，我先给你解毒，那些事我们以后慢慢说” “三师妹，大师兄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不能替你证明……证明玄卮不是……不是你……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严劲苌的手也在这时从婳婙手上滑落，再也抬不起来了 婳婙也知道，严劲苌虽然还有一丝生气，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主人？” 这一次，婳婙没有像傅玥玥离开的时候那般崩溃，更像是无声的悲鸣。这让却邪有几分担心 婳婙擦去了脸上的泪，又把严劲苌的衣服整理好 “却邪，帮我，我想送大师兄一程，帮我把大师兄送回宴席吧，在这会被啃食的” 想来，婳婙此刻也是虚弱的，仅有的力气兴许也只能撑着自己了…… —凌虚堂— 却邪把在无寂山的事情简单的简述了一遍。听完，盛泽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如此，那方才应该是被压制的蛊虫挣脱了束缚，才会那般活跃” 听着文浩的话，盛泽却没有送一口气，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握着婳婙的手也更紧了： “小婙，如果你醒着，是又准备一个人默默承受吗？” “盛师弟，你也别太担心。方才那根针镇住了阿婙的寒门，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本来是安慰的话，却让盛泽更紧张 “寒门？不能封寒门！” 盛泽忙把了把婳婙的脉搏，而这话让文浩一时摸不着头脑 “盛师弟，怎么了？” “小婙本就属阴，纯阳心法她怕是不好炼化，加上她体内的那百余种毒素和特殊的体质，更是阴寒，封了寒门，两种心法游走碰撞，对小婙的伤害只会更大” 文浩愣住了，刚才的情况，让他只想着让婳婙冷静下来，寒门是最好的方法，那是他们也并不知晓婳婙体内有纯阳心法，也没有考虑那么多 想到自己的失误，文浩多了些许自责 “那把那针取出来不就好了？” 却邪也明白了一点，但也只限于一点 “不行！此时强行取针，伤害也不小” 盛泽摇了摇头：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是……” 盛泽看向了文浩，文浩也反应过来，他们也清楚可是的是什么 “可是什么？有办法就用啊！” 却邪有几分着急 “小妹，你先别着急。先听他们说” 止析还算个明白人，安抚着却邪，要不然以却邪的性子怕是免不了一场争吵 第81章 “如今只能靠玄阴之力把那针一点点逼出来，可是如今那修玄阴之力的家族已经不在了” 话说到后面，盛泽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当年苏家修的就是玄阴之力，可是多年前，苏家的小公子——苏宁彻成了活死人，而苏娅楠的死让苏家彻底断了血脉” 文浩继而补充道。这世间的一切似乎成了一个环，绕了半天，只会回到原点 在听到苏娅楠的名字时，却邪也多少明白了，就算苏娅楠没死，她也不会救婳婙的 “盛伯，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没有什么平替的心法了吗？” 却邪还是不甘心，可盛泽和文浩的沉默就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不，师弟，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 文浩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我记得，当年，师妹用半块寒石同涟夫人换了什么，寒石或许可以帮阿婙压制蛊虫” 这话让盛泽一下子也反应过来，脸上的欣喜激动之色藏都藏不住 “却邪，小婙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回来问问涟夫人” 说罢，盛泽就离开了，只剩下房间里的人…… —竹楼— “陈栋！” 听见盛泽的声音，陈栋忙从屋内出来 “师父，师姐那怎么样了？” 盛泽似乎并没有听到陈栋的话，径直走向了房间里，推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涟夫人呢？” “师父，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涟夫人就醒了。我本来想让她再多留一会等你回来的，可涟夫人却执意要走，我没留住”…… —— “夫人，你还是暂时先不要乱动的好” 桌前捣着药的陈栋在涟夫人悠悠转醒的时候便察觉到了，直到涟夫人想从床上起来时陈栋才出声提醒道 涟夫人一时也愣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 “先把这药喝了吧，喝完你会舒服很多” 陈栋端着刚刚捣好的药递到了涟夫人面前，看着药，涟夫人沉默了 “放心，这是药，不是毒，况且你昏迷的时候也喝过一点了” 陈栋也没有强迫，只是把药碗放到了一旁就又回到了桌上 “小兄弟，是你救了我？那你可有见到与我一起的一位公子？” 看着放下的药，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陈栋和房间里的一切，涟夫人渐渐放下的戒备 “救你的是我师父，至于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夫人若不信，大可以等我师父回来再问。不过那药可不常见，夫人还是喝了的比较好” 陈栋只说了一半，涟夫人也没有再问了，只是喝了方才的药，重新理了理衣裳，走到了陈栋身边： “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还有事，若有缘，我再当面谢恩” 涟夫人没有多留，陈栋应该也真的自己留不住，也没有在多做阻拦 —满湘楼— 涟夫人按照记忆里的路，走到了满湘楼，看着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的楼面，涟夫人竟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 “夫人？” 楼内的刘掌柜在不经意间看向了外面，看到了呆站在那里的涟夫人，忙放下了手中的算盘，跑了出去 “夫人，真的是您回来了吗？” 刘掌柜的声音哽住了，伸出的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涟夫人看着已经老了不少的刘掌柜也湿了眼眶，微微点头的动作让刘掌柜脸上有了笑容，那双手也同之前一样迎了上去 “刘掌柜，你现在是学会了擅离职守了啊” 从楼上下来“查岗”的君临夙上一秒还在摇着墨钦，开着玩笑指责，下一秒，在看到刘掌柜身旁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时，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而涟夫人在看到眼前这个已经长得玉树临风的君临夙时，湿了的眼眶再也拦不住那泪洪了 “夙儿？” 这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也成了压垮君临夙堤坝的最后一滴水，可那张张合合的嘴却没有说一个字 “夫人，您这刚回来，身体也欠佳，就让少楼主陪您回楼上好好休息休息吧” 刘掌柜也察觉到了一丝的窘迫，出言打破了这分沉寂…… —竹楼— 听了陈栋的话，盛泽也没有责怪什么，或许他也知道，涟夫人若醒来，便也不会多留 见盛泽迟迟没有说话，陈栋以为是自己做错了 “师父，对不起” “你又没有做错了什么，道什么歉” 盛泽拍了拍陈栋的肩以示安慰，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满湘楼— “诶！” 见盛泽一句话都没说地就往楼上去，刘掌柜叫住了他 “刘掌柜的，涟夫人是回来了一下？我找夫人有急事！” 盛泽忙解释道 “盛老弟啊，不是我不让你上去，只是少楼主交代过了，夫人在休息，不能被打扰，要不你先坐坐，我给你拿壶好茶，陪你唠唠，我们等少楼主回来再说？” “可是，可是我找夫人真的有急事” “刘掌柜，让他上来说吧” 涟夫人也听到了楼下两人的对话，示意让盛泽上去 盛泽也是半点没有含糊，匆匆上了楼 “听你与刘掌柜的话，你应该是这儿的常客了吧？” 涟夫人不紧不慢地倒着茶，连话都是不着不急地 “夫人，今日是我那徒弟不小心，忘记把这宁息丹给你调理调理身体了” 盛泽说着把药瓶推到了涟夫人面前，涟夫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端详起了药瓶和盛泽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小兄弟的师父啊，那我在这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了” 说着，涟夫人起身欲想盛泽行礼作揖，盛泽也是忙拦住了涟夫人 “夫人这真是折煞我了，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嘛” 涟夫人也就顺势坐了回去，又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茶，这可让对面的盛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方才听说你找我有急事，不知是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夫人，我有一个女儿，与少楼主也算是熟识。只是她最近受了很严重的伤，” “啊，那她的伤怎么样？哎，只可惜，我对医术并不怎么了解，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盛泽话还没说完就被涟夫人打断了 “不是，夫人，小女的伤不是普通的伤，而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夫人手中的一样东西” “我手中的东西？” 第82章 涟夫人也没有想到盛泽会这般直接，但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与对面的盛泽可谓是天差地别 “先生不妨说说是什么东西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涟夫人，我听闻你这曾收藏了半块寒石，不知能不能……借我一用” 说到后面，盛泽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或许他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而且盛泽前脚救了涟夫人，后脚便来问东西，这不是挟恩图报吗 “寒石？” 涟夫人听到时也微微愣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也放了下去 “涟夫人，这或许有些强人所难，可如今只有寒石能救小女了” 说实话，涟夫人在看到盛泽那般着急的样子时也有过一刻的动摇，可那半块寒石她拿不出来 “先生，都说医者仁心，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当报答，” 听到这，盛泽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以为，他成功了 “可是先生，你开口便是寒石，这让我觉得你救我只是你的一环。如此，可对得起你行医之初” 盛泽的笑僵在了脸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选择隐居行医，可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了余生，但婳婙的出现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他不能不救 “夫人，你怎么想我无所谓，但还请借寒石一用！” 盛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婳婙能等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年我虽不在楼内，可也多少听到过一些什么” 这话让盛泽有些疑惑，涟夫人也站了起来，背向了盛泽 “我满湘楼本可以独立于十强之外，可若不是一个女子，夙儿也不至于拿满湘楼卷入武门之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女子就是先生的女儿吧” 这话里的意思盛泽也是听了出来，这也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你！” 楼上的争吵声也吸引了刘掌柜 “夫人？” 刘掌柜上楼推开了那扇门，这好看见盛泽气呼呼地离开了房间…… “刘掌柜，听闻夙儿因为一个女子与武门发生了争执，那个人就是他的女儿吧” 盛泽离开，涟夫人也重新坐了回去，询问起了刘掌柜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刘掌柜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刘掌柜，你不说，我大可以去问无颜，他应该会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的确，以无颜的嘴，绝对毫无遮拦，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斟酌之下，刘掌柜还是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涟夫人…… —凌虚堂— “盛伯，怎么样？拿到寒石了没有？” 看到盛泽回来，却邪忙赶上去问，丝毫没有察觉到盛泽的落寞 盛泽自己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因为却邪的摇晃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走到了凌虚堂 盛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却邪那满是期待的眼神重重地叹了口浊气，却邪这才明了，拉住盛泽手臂的手也渐渐地滑落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所有人都有默契一般地没有点破，看着一脸自责的盛泽一步步走向还在昏迷中的婳婙，看着他用那双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没有知觉的玉手： “小婙，是阿爹没有用，连救你都做不到” 盛泽的声音哽咽了，文浩一时也没有想到，曾经的那个满是江湖侠义，酒气豪情的人如今也会哭的这般无助 匆匆而来的婳颜在看到撑着婳婙的手，埋着头的样子时，也猜到了答案，默默地走到了文浩身边，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盛泽也没有低落太久，他知道，婳婙还在等着他去救她，他不能就这般放弃 “如今先用药保住小婙的命，寒石我再想办法，就算舍了这条命，也得拿到” 盛泽的话很坚毅，但那哭过的嘶哑也是很明显 “先生，我的心法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忙” 婳颜的声音让盛泽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几人也都看向了她 “文叔，先生，我与阿婙好歹也是血亲，而且我修的是九量心经，也是属阴，或许我可以帮阿婙压制寒气与纯阳心法的相斥” “的确，这也是个办法，只是……” 文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他看了眼盛泽，盛泽也明白是何意 “只是一旦开始就不能间断，直到小婙醒过来。如此，对内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如果中途有什么问题，轻则一命换一命，重则两命皆失”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而且如今武门本就不太平，阿颜当众带走阿婙的事情对凌虚堂也是极其不利的。如今，凌虚堂的事情少不了阿颜” 盛泽与文浩一人一句的补充让唯一的火苗也摇摇欲坠 “堂主，文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凌虚堂不能没有你” 席姣又怎会不知这两句话中的利害关系，可她也知道，躺着的人是婳婙，婳颜不可能不管，所以，这话说到后面还是渐渐地弱了下去 这一次，却邪也沉默了，或许她也明白，不知道该不该劝婳颜，只是随着几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婳颜 “文叔，我曾经欠阿婙的太多了，这一次，就让我还一些吧” 婳颜看了看劝诫自己的席姣，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婳婙，她拉上了文浩的手臂 “阿颜，你……确定吗？” “文叔，我确定。就算真的要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保护好阿婙，是我对阿爹阿娘的承诺……” “可是堂主，那凌虚堂呢？凌虚堂该怎么办？” 席姣虽然明白婳颜会选择救婳婙，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婳颜是抱着一命换一命的后果去做这件事的 “席姣，你也跟着我这么久了，我相信你，能帮我处理好堂内的事情” “堂主……” 席姣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与不舍。而对于这个答案，在文浩那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却邪也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站出来的婳颜 “你，当真愿意放下整个凌虚堂，而去救主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与阿婙的关系，也不知道阿婙与你说过什么，让你对我有敌意，但我希望你能信我” 说实话，这番话让却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说到底也是婳婙身边的人 “好，我就信你一次，” 第83章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的这番话，我是因为你这样做是为了救主人” 却邪背过身一副云淡风轻又高傲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婳婙。这也让几人的脸上有了一丝放松的神情…… 一连好些时间以来，凌虚堂几乎没有在武门之中露过面了，也正如他们所猜想的，婳婙和却邪成了武门之中人人谈之的人物，也不乏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二人的画像也在武门之中流传开来，搞得却邪都不好再出门了，拗不过却邪的止析只好答应替她陪着盛泽又去了满湘楼好几趟，可每次都被赶了出来…… 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婳颜所修的心法真的有一定的效果，但婳颜的身体似乎也弱了下去 …… “盛伯，你留在这照顾主人和堂主吧，祈愿那我去” 却邪拦住了正欲提着竹篮上山祈愿的盛泽，说实话，盛泽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一下 “小妹，可是你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哥，寺庙在山上诶。再说了，去庙里祈福的人那么多，我戴上面纱谁能认得出来” “可是……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止析还是有些担心，当然，这也是盛泽担心的一点，却邪也明白，她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人，拍了拍止析的手臂: “小哥，你看，现在盛泽和文叔需要照看主人和堂主，你呢，还得替我留在这看好他们呢？你就放心吧” 止析到底还是说不过却邪，只得放她离开。看着却邪离开的背影，盛泽看向了还躺着的婳婙: “小婙，你看，现在却邪也可以让人放心了。你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这话终究是得不到回应了…… 却邪挎着贡品来到了青山寺，看着人来人往的寺门，却邪长舒了一口气，抬脚踏进了寺里 上完贡果，却邪按照盛泽所说的转进了偏殿 “请问，你是空与大师吗？”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木鱼声也随之停止，却邪也便知道没有找错，进了屋 “女施主，你找老衲有何指教？” “空与大师，这是盛伯托我交给你的，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却邪把篮子里的信交给了空与大师，空与看过后也明白了，笑道: “施主请坐” “施主今日还是求同一卦吗？” 空与同却邪一起坐了下来 听到空与的问题，却邪也只是点了点头 “施主年年都只求这一卦，看来这所求之人对施主来说很是重要啊” 空与一边摇着龟骨，一边笑着说着往年，伴随着三枚铜钱倒出，空与的笑也慢慢僵住了 “空与师父，怎么样？” 却邪自然是不懂，可空与摆弄这铜钱的手却又微微的抖动: “哎，此番卦象阴阳相冲，乃宿命互克之兆，大凶也！观之布局凌乱参差、惠散鸟无，可断此属千年难见一隅之灾劫，实有消亡之果，哀哉！” 这番话语却邪自然是没有听懂，紧皱的眉头也显示了一切。空与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摇着头收着铜钱 偏偏，收到最后一枚铜钱的时候，竟有一枚从指缝中滑落，落到了地上，在一声声渐行渐近又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中停止了转动 空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捡起了那枚铜钱，又看了看门外，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空与大师，这是何意？” “万事因果，都逃不过一个轮回” 空与这迷离恍惚的话语让却邪更懵了，空与也收起来龟骨，继续盘起了佛珠 “施主，解铃之人刚刚走过，大可以去找找那解铃之人” 这话倒是让呆愣的却邪反应了过来，想起了刚刚的脚步声，委身谢过之后便也寻着那声音去了 直到看到那双背在身后的手中所拿着的那把熟悉的扇子，却邪火不打一处来 “君临夙！” 这声叫唤让君临夙停住了脚步，君临夙回头看向了却邪，只是面纱之下，君临夙也不知道是谁: “姑娘，你是？” “夙哥哥，素宴那边已经在催了，我们得快点了” 君临夙还在辨认，可是身旁的白歆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却邪，又不得不柔声劝着君临夙 看着眼前的两人，却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临夙，主人当真看走了眼！盛伯也是眼瞎，竟还想着信你！” 说完，却邪也不想再多待一秒，甩袖离去。可盛伯二字让君临夙愣住了，一声主人也让君临夙猜到了几分 “夙哥哥，现在的人为了搭讪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夙哥哥，我们快走吧。别让住持师父他们等久了” 白歆一脸的嫌弃，可君临夙却犹豫了。白歆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夙哥哥，怎么了？你认识她？” “少楼主，我去看看。你和白堂主先去宴席那边吧” 无颜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看着眼下的情况，君临夙也只得如此办了…… 一连串的事情让林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可武门正是混乱的时候，玄业堂不能垮，所以，林川便将堂主之位传给了白歆 自己则到这青山寺修养余年了，而白歆每月都会到寺里陪上那么几天 至于君临夙，涟夫人与君临夙团聚之后，便告知了君临夙曾经自己抱养他的事情，同时也带回了一个噩耗，楼主为了保护涟夫人离开，已经不在了……本来该来青山寺的是涟夫人，可君临夙念在涟夫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加上自己对父亲的悼念，便自请来青山寺 也便是在这般机缘巧合之下，盛泽第一次去满湘楼时，正好是君临夙出门采购白事之物的时候；也便是这般缘分，让君临夙这几日都是与白歆在一起 本来，君临夙是不愿的，可白歆不知道苏娅楠的恶毒心肠，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加上涟夫人在听到白歆的事情之后，特意嘱咐君临夙要好好照顾白歆，毕竟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或许，她也想撮合他们二人吧…… “外公，我们来了” 白歆拉着君临夙兴高采烈地来到了素宴之上，几位住持师父们也是一脸的慈祥 “歆儿，怎么现在才来，害得师父们等这么久” 林川勾了勾白歆的鼻子，指责中更多的是玩笑 “外公，我们刚刚遇到了一个好奇怪的人，硬是搭讪夙哥哥。是吧，夙哥哥？” 前半句还是在埋怨，后半句看向君临夙时满眼的温柔让众人也笑了 第84章 忽然的问题让一时愣神的君临夙吓了一下，带着几丝慌乱地点了点头…… “姑娘请留步！” 无颜疾步追上了却邪，可却邪并不想停留，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还在往前走 “姑娘得罪了” 无颜也是倔得很，势必要拦住却邪，都不惜用武拦住了却邪的去路 “怎么？还想杀我？” 看着面前的剑，却邪只得停住，无颜这才收了剑，一副抱歉的样子躬身道 “姑娘，实在抱歉。我只是想替少楼主问清楚。或许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如今美人在侧，哪还记得我家主人” “敢问姑娘所说的主人是？” “无可奉告！” 说完，却邪实在是不想继续理会无颜，可无颜却是对得起他的名字…… —素宴— 君临夙被白歆忽然的目光拉回了思绪，配合地点了点头 “林堂主，无了师父，实在是抱歉。我已经让无颜去处理了” “无妨，白堂主和少楼主能来老衲这青山寺也是寺庙之福了。少楼主何出此言 ，快快请坐” 无了师父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忙打了圆场，邀请众人入座了 “无了师兄，师弟来晚了” 几天刚刚坐好，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无了师父也站了起来： “空与师弟，可让诸位施主们好等” “方才有为施主卜卦，耽搁了一会儿，还请施主见谅” 空与也是坦坦荡荡地朝众人躬了个身以表歉意，便坐下了。众人这才正式开始了宴席…… —— “无颜！你当真是厚颜无耻，同君临夙一样！” 为了不让面纱滑落，却邪终究是不敌无颜，被无颜擒住了 “不许辱骂少楼主！” 无颜也是护主，说自己可以，说君临夙就是不行 “我有说错什么吗！主人如今生死未卜，他倒好，又是白歆，又是宴会的，过得倒逍遥！” “你到底是谁！” 听着却邪的话，无颜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直到他把却邪的面纱取下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 “你是……却邪？” 却邪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无颜会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就算有画像，可他也没见过自己几次啊 也就是无颜的这一秒的愣神，让却邪挣脱了束缚，反倒用红芋将无颜缚住了 “你！” 看着无颜的震惊，却邪拍了拍手： “你什么你。君临夙不管主人，但你，他应该还是会管几分的吧”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君临夙在哪儿！” 可无颜却闭口不言，却邪的耐心却不太好，用内力让红芋更收紧了几分 “你可以不说话，但红芋会让你说不了话” 却邪凑近了几分，拨弄了一下缚在他腰间的红芋 “我带你去” 无颜的声音不知为何虚了几分，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晕 “早这样不就好了，省得还被勒的脸都红了” 却邪也看到了无颜的变化，松了松红芋，却没有注意到，无颜没敢在直视自己 至于无颜，为何会松了口，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吧，也许是想着君临夙也是想知道婳婙的消息的吧 —宴席— “少楼主，先父的披孝期也快结束了吧。逝者已矣，还望少楼主节哀” “多谢无了师父” 君临夙起身朝拨弄这佛珠的无了躬身行了个礼 “歆儿，这次你和少楼主一块回去吧，就不要多留了。也不用总来的，外公在这里很好” “外公？” 白歆也有几分不解地看着握着自己手的林川 “少楼主，还请代我向涟夫人问好。另外，歆儿也不小了，还请少楼主和涟夫人能记得当年白嵩与君楼主的约定，好好照顾歆儿” 这话是个明白人也听得出来，君临夙犹豫了，可看着林川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 白歆一时也红了脸，空与和无了也是一脸的笑意 “白堂主与少楼主即为青梅竹马，又是男才女貌的，自是应当相互扶持照顾” 无了还是没有把话说死，这是佛门的规矩，也是不可窥探的事情 “那就借无了师父吉言了” 林川笑着敬了无了一杯茶，又看了看白歆和君临夙 “歆儿，少楼主，还不快敬敬无了师父” 神游的君临夙再一次被拉了回来，同白歆一起敬了盏茶 “小酒师，你去了哪？你会等我与娘解除婚约吗？” 这终究是藏在心里的话，空与只是看着君临夙心不在焉的样子扬了扬嘴角，无人察觉 “那我是不是要先替主人恭喜少楼主一声！” 却邪在无颜的带领下来到了宴席之上，君临夙看到却邪的那一刻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白歆却是一脸的震惊 “却邪？你竟然敢出现！” 君临夙伸手拦住了欲上前的白歆： “歆儿，别冲动。无颜还在她手上” “这位施主，此乃佛门之地。还请施主慎重” 无了和空与忙上前调解，只是却邪可不是会听无了话的人 “佛门之地？呵，佛门之地连忘恩负义之人都收，算什么佛门！” “施主！请注意言辞。就算施主不信佛门，可施主今天有所求，还请为所求之人考虑考虑” 却邪还是被空与的一句“所求之人”劝住了，收了脾气 “无颜，怎么回事？” “少楼主，是我先冒犯了却邪姑娘，她这才还手的” “怎么？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了？” 无颜没再搭话，低下头。这可让一旁的却邪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无视她的存在？ “闭嘴！” 却邪紧了紧红芋，无颜一时也有一丝的吃痛 “却邪，有话好说。先放了无颜” “放了他？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看来你也不是不管身边人的死活的呀？只是单纯不想管我主人的死活” 却邪的话让君临夙愣了一会儿，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呵，被我说对了？盛伯竟还抱希望于你，可几次下来，换来了一句：避不见客！” “却邪，你说清楚，什么死活，什么避不见客” “少楼主，你现在在这装糊涂有什么用……” 却邪话还没说完，一掌内力袭来，躲闪不及还是伤了左肩 看着掌力来的方向，被君临夙护在身后的白歆，却邪笑了 第85章 “白堂主，这是佛门，还请以慈悲为怀” 还是空与上前站在了二者中间 抚了抚自己的伤，却邪还是收了红芋，可她却没有注意到无颜那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以及那眼神里的担心 “君临夙，人我还你。但你最好祈祷主人没事，否则，我就算死，也要你亲自去给主人赔罪” 说完，却邪便带着伤离开了，白歆本来是想乘胜追击的，可她挣脱不开君临夙的手 “阿弥陀佛” 空与朝着却邪离开的方向拨弄了几下佛珠…… —凌虚堂— “小妹，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止析一见到却邪就忙迎了上去，可却邪却一脸的心不在焉 “小妹，你没事吧？” 止析不放心地拉了拉却邪的手臂，这一下，却邪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小妹！……盛伯！” 止析慌了一下，忙去叫盛泽。却邪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嘴角的笑尽是自嘲…… “盛伯，小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伤倒是小伤，就是逞强，方才应该是放松下来了才会见血，左肩的伤休息几日便好了” 盛泽给却邪吃了一枚丹药，听了盛泽的话，止析也才放心下来 “说说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青山寺碰到了人，与她过了几招，不小心弄伤的” 盛泽看了看却邪，叹了口气 “你呀，当真是随了小婙。行了，那空与师父怎么说？” 却邪把空与的话简单概括地与盛泽讲了一遍 “解铃人真的能解铃吗？” “行了，却邪，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第一句盛泽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后拍了拍腿，站了起来，说完也便离开了…… “小婙，却邪和你越来越像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只报喜不报忧” 轻抚着婳婙的手，盛泽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小婙，等你醒来，应该会生阿爹的气吧，阿爹好像把你与少楼主的关系搞僵了，涟夫人好像不喜欢你”…… 盛泽同昏迷的婳婙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可他不知道，在盛泽替自己拭去眼泪的时候，婳婙的眼角也滑过了一滴泪，不知是她听到了一切，还是做了什么噩梦…… —满湘楼— “少楼主，你回来了。” 刘掌柜一看到君临夙便迎了上去，在看到同他一道进来的白歆时明显愣了一下 “刘掌柜，这些日子盛伯和小酒师可有来过？” 君临夙也是忙拉住了刘掌柜问道，只是刘掌柜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楼上的声音打断了 “夙儿” 涟夫人一脸欣喜地下了楼 “这是歆儿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歆儿见过涟姑姑” 涟夫人和白歆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君临夙的目光却看向了退到一旁的刘掌柜 “刘掌柜，夙儿和歆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快去准备些吃食为他们接风” 涟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二人的眼神交流，也看向了刘掌柜，只是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夫人” 刘掌柜也没有多留，摇了摇头便走开了，只剩君临夙无奈地收回了目光 “夙儿，还不快带歆儿上去坐坐，还傻站在这干嘛” 涟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君临夙，君临夙见刘掌柜已然走远了，便也不好在问，只得带白歆二人上楼去了…… —无寂山—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 莫雪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便没有管众人去了后山 “翎儿？” 叶凌想要跟上去，却被陆奕尘拦了下来 “六师弟，让翎……七师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 听了陆奕尘的话，又转头看了看也在点头的傅善，叶凌也收了脚步…… “大师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听六师兄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莫雪翎拿着酒来看严劲苌了，曾经那个会被酒辣到的人如今也靠酒浇愁了…… 自从严劲苌死了之后，莫雪翎似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开始无休止的修炼，闭关，直到近日才把自己从思过崖底放出来…… “八师弟，你给翎儿看看好不好？她好像不舒服” 叶凌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莫雪翎，傅善也只是摇了摇头，看向了陆奕尘 “六师弟，七师妹没有不舒服” “不，她一定是不舒服。她都不笑了，不笑了” 叶凌自己应该也明白，语气渐渐地弱了下去 的确，现在的莫雪翎变了好多，变得冷漠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冲动浮躁了…… —满湘楼— 涟夫人拉着君临夙和白歆聊了许久，聊了二人小时候的欢乐，聊了在青山寺发生的事情，单单没有提到这几日满湘楼的来客 “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谁来找过我吗？” 君临夙还是自己问了出来，这个问题也让涟夫人的笑僵了一下 “夙儿是和什么人有约吗？这些日子楼里人来人往的，我也不熟悉，刘掌柜也没说什么，许是没有吧” 涟夫人说的得人畜无害的，君临夙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涟姑姑，玄业堂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我就先回去了” 白歆又怎么会不知道君临夙想要问什么，今日的一切从却邪出现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涟夫人还是想多留白歆一会的，可面对白歆以玄业堂为理由的推脱，涟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夙儿，还不去送送歆儿” 君临夙也没有想到白歆会突然离开，送到楼外之后，还是问了出来 “歆儿，你……” “夙哥哥，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她，一直都是她。你想问的也是她” “歆儿，对不起。你放心，当初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做到，我一直都是你哥哥” 听着君临夙的话，白歆竟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更多的是自嘲 “好，夙哥哥” 君临夙并没有听出白歆话语中的那一丝落寞，他还以为白歆什么都知道，会理解他的……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歆还是哭了，那顺流而下的泪谁都不知道，只有她的脸知道 “夙，哥哥？呵” 用手拂过脸上的泪痕，看着那手上的湿热，白歆笑出了声 只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如今的她得替林川撑起整个玄业堂，处理整个武门的事情，那一滴泪掉了就掉了吧…… 第86章 —满湘楼— “无颜，怎么样？” 看见无颜摇头，君临夙也便知道答案了 自从君临夙回来之后，就一直让无颜打听有关小酒师的事情，可婳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婳颜似乎也在那一天带走婳婙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中活动过了 “少楼主，也许婳姑娘为了安全，远离了江湖呢？” 无颜自然也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毕竟在青山寺碰到却邪的时候，君临夙的心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夙儿” 涟夫人似乎察觉到了君临夙这几日的慌慌张张 “夫人” 无颜也没有多留，在打了声招呼后也便离开了，正巧碰上了同样心不在焉的刘掌柜 “刘掌柜？” 无颜叫住了刘掌柜，他似乎也看出来了刘掌柜或许知道些什么 “刘掌柜，这些日子婳姑娘他们真的没有来过吗？” 话虽然是疑问，可无颜眼神里的质疑让刘掌柜愣了一下 “刘掌柜，我们在寺里碰到了却邪，她可什么都说了” 见刘掌柜没有搭话，无颜感觉更不对劲了，继而问道： “刘掌柜，少楼主其实都知道，他一直没有说，只是介于夫人这层关系罢了” 看来，与君临夙待久了，曾经的榆木脑袋如今也会诓人了，还好巧不巧诓住了事实 刘掌柜许是没有想到，看了眼楼上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无颜，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跟我过来吧” 说着便带着无颜去了后院 “盛老弟第一次来找夫人的时候正巧你与少楼主出去采买了，盛老弟和夫人似乎发生了争吵，气冲冲地离开了……后来，盛老弟和一个叫止析的后生来过好几次，但都被夫人回绝了” 听着刘掌柜的转述，无颜的脸色逐渐开始震惊。刘掌柜也是摇了摇头： “无颜，诓骗的技巧你学得还是不到位啊” 说完也便离开了，无颜在反应过来后也走了出来…… “不可能！” 楼上的声音让二人原本还是戏谑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想上去又不敢去 “为什么不可能？娘，小酒师到底哪里比不上歆儿！” 君临夙第一次用这般态度和涟夫人说话，此时的涟夫人也是在气头上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和歆儿比！最起码，歆儿家教比那个不入流的丫头强！” “不是，娘，你都还没和小酒师接触过，你怎么就判定她不入流呢！” “而且，小酒师的父亲还救过你呢” 说到这，君临夙也是不理解，而提到这，涟夫人也是想起了盛泽： “哼！她父亲的确是救过我，可她父亲也只不过是个挟恩图报的心计之人” “如此不正的上梁，能有什么好的下梁！” 这话让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涟夫人也没指望君临夙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夙儿，你最好趁早和那个丫头断了，你和歆儿的亲事我会去和林堂主尽早商议” “娘！” 涟夫人不给君临夙继续反驳的机会，径直离开了。那眼神让楼下的无颜和刘掌柜不禁避开了视线…… —无寂山— “山主！” 叶凌拉着莫雪翎兴冲冲地来找陆奕尘 “六师兄，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一旁在向陆奕尘汇报近些日子以来的江湖轶事的傅善也八卦了起来 “山主，我与翎儿情投意合，还请山主……” 话还没说完，陆奕尘送到嘴边的茶也停了 “……成全我们” 最后的四个字，让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喜事而扬起的嘴角僵在了脸上，只是无人知晓 毕竟，叶凌的目光一直都在莫雪翎身上，而莫雪翎只是低着头笑着，至于傅善， “真的？六师兄，你告诉七师姐你的心意了” 他可是高兴极了。曾经会注意到陆奕尘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好，的确是件喜事” “八师弟，辛苦你帮忙看看吉日，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吧，也让山头沾沾喜气” 陆奕尘放下了茶杯，努力挤出笑脸，只是看向莫雪翎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而听到这话的主角二人也笑着看向了对方，没有谁注意到他罢了…… 想来，经历了这么多，莫雪翎也不是傻子，叶凌那不算清白的心思她也不是不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 也没有人会去问，莫雪翎为什么会同意，说到底，叶凌被高兴冲昏了头，而陆奕尘早就因为愧疚不敢再开口 只是苦了傅善，本来泡在药罐子里的他如今也得撑起半个山头了 …… 江湖之中，也难得安宁了这般久，久到众人似乎忘却了当初以一己之力灭了五大门派的玄卮，忘记了曾经经常抛头露面，关系极好的苏娅楠和白歆 所有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包括那一直在黑暗中的人…… “你倒是有几分聪慧，知道金蝉脱壳” “还是师父教的好” 那卑微的背影是那般眼熟，只是那人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和她的主子如出一辙 “只是，你觉得你如今还有利用价值吗？要知道，在外面，你已经死了，还让她们姐妹团聚了，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师父，不要……不要” 秦伦施力扼住了“青竹”的命脉，慢慢地将她提起 “师父，不要，我……还没有为我弟弟……报仇，我……我还有用” 青竹用着仅存的力气求饶，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念头——她还不能死…… …—凌虚堂— “可我还没有等到宁彻醒过来，我还不能死” “你把你的身体让给我吧！” 苏娅楠抚摸着青竹的脸，慢慢靠近，倏地脖颈上的疼痛让青竹原本还感动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还偏偏被术法捂住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听着“青竹”的求饶，秦伦也是饶有兴致地松了手 “哦？你还有什么用？” 青竹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大口地喘着气 “师父，只要子母蛊还在，婳婙就还在我们手中，我就还有用” 青竹极力解释这自己还有用，秦伦似乎也被这话说服了，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真是我的好弟子，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青竹这才送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就是日子你就现在这待着吧，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用你” “是” 得到答复后青竹也便跌跌撞撞起身离开了，只剩秦伦摆弄这腰间的玉佩： “师妹，你的孩子终究会沦为我的试验品。蛊毒才是控制人心最强的东西！”…… 第87章 —凌虚堂— “盛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盛泽的话，却邪和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盛伯，你说清楚，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嘛！” “小妹，你冷静一点” 止析也有几分拦不住焦急的却邪了，毕竟方才的话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用药的确是有用的，可是药三分毒，阿婙的身体本就有损，多少有些受不住” 却邪没有注意到盛泽也因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而落寞的神情，还是文浩解释了出来 “文叔，那若是我多给阿婙输些内力，可有转机？” 文浩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有些虚弱的婳颜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时间以来，婳颜每天都会为婳婙输送内力，如此日复一日以来，婳颜的身体也有几分吃不消，而且，如今连药都不起作用了，内力又如何能被昏迷不醒的人吸收转化呢？ “那如今就只能是寒石了吗？” 文浩的默认也让婳颜和其他几人知晓了答案。寒石只有两块，一块被打造成了阴链，是婳婙如今续命的东西，而另一块，便只有那涟夫人知道了 “寒石？可涟夫人对我们避而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止析的疑惑便是如今让几人最焦头烂额的事情 “大不了，我绑了君临夙！我就不信，她还不愿意用半块石头换自己的儿子！” 虽说这么些日子以来，却邪变得越来越像婳婙了，可面对有关婳婙的事情时，却邪来不及想那么多 “小妹！” 止析拦住了欲出门绑人的却邪 “小妹，先不要冲动！” “这不行那不行的，那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看着主人去死吗！” “却邪，我也想救小婙！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盛伯，是你说主人时间不多了，现在又要我冷静？” 盛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却邪似乎也冷静了几分，看着几人望向她的眼神，却邪一时也放下了绑人的念头，可还是气不过地出了房门 “盛伯，我去看看小妹” 看着却邪离开的样子，盛泽也有几分不放心，同意了止析去陪着却邪 房间里，便只剩下盛泽，文浩，还有婳颜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至今昏迷不醒的婳婙…… —满湘楼— “娘！你放我出去！” 见君临夙始终执迷不悟，涟夫人狠下心把君临夙关在了房间里…… “少楼主，你多少吃点吧” 看着一直没有动过的饭菜，刘掌柜也有几分心疼。可君临夙也是犟，执拗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少楼主，婳姑娘那边还有凌虚堂呢，你也不要太多担心。夫人可能还不了解情况，你与夫人好好说说” 刘掌柜边说边换下来已经冷了的饭菜 “刘掌柜，盛伯都亲自来找我了，小酒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你就放我去找她好不好” “少楼主，这……” “他不愿意吃就不要给他送了！” 刘掌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下去。君临夙也对上了门口那双阴冷的眼睛，祈求的眼神一下子又别了过去 刘掌柜也看到了门口的涟夫人，又看了看别过脸去的君临夙，摇了摇头，拿着冷了的饭菜离开了 “这么些年没有管你，真是让你越发不讲理了，还在这闹起了绝食！” 君临夙还是没有理会涟夫人的话，自然也没有看到涟夫人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自责 “好，好得很！” “无颜，给我看好少楼主！他要是离开房门一步，这楼内的每个人就多罚十仗！” 这话不像是说给无颜听的，更像是恐吓君临夙的。说到底，涟夫人还是相信君临夙不会让无辜之人因为自己而受罚 直到涟夫人离开，君临夙才再次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确，君临夙知道涟夫人的话只是恐吓，可他也知道，涟夫人也是说到做到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断崖— “放心，我暂时还不打算去绑君临夙” 却邪自然也是知晓止析跟过来的原因，在断崖边停下了脚步 止析也快步走到了却邪身侧，看着却邪慢慢坐了下去，在崖边荡着双腿，止析边也跟着坐了下来 “小妹，这里是？” “这里是主人常来的地方，也是当初主人和莫雪翎约定每年都要来的地方” “每年？” 却邪转头看向了一脸懵逼的止析，也是，止析与她们相遇时已是武门宴会之后了，自然不了解婳婙和莫雪翎的事情 “就算主人有时候是玄卮，可她还是每年都会来，只是莫雪翎再也没有来过” 却邪的语气低落了下去，这让止析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婳……婙？” 身后的声音让却邪从低落中走了出来，起身看向了来者 “七姑娘如今连主人都认不清了吗？” 莫雪翎的眼神也在看到是却邪的时候暗了下去，或许她也期待过会是婳婙吧 或许却邪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越发想婳婙了，才会让人认错吧。在看到莫雪翎失望的眼神是，却邪竟也有一刻的慌张，只可惜，她终究不是婳婙 “今日又是花灯节了吗？不过，七姑娘来着倒是个稀罕事” “这地方这般样子，谁愿意来” 听着却邪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以及叶凌的回怼，莫雪翎也恢复了神情，看向了却邪的同时也压住了叶凌 “这般模样？这般模样怪谁，好好的梨树是谁一剑伤了根本！” 却邪指着如今只有一个苗圃的地方质问道。可叶凌看都没看一眼 “婳影她……婳小堂主过得可好？” 莫雪翎看向了那棵小苗，曾经的那段时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主人过得怎样与七姑娘有关系吗？七姑娘还是多多关照关照自己吧” 却邪也是倔，傲娇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她过得好那便好” “却邪，帮我转告她一声，三个月后的今天，我便要嫁与六师兄了。这是请柬” 婚嫁的消息让却邪愣住了，请柬还是止析接下的，而莫雪翎在送完请柬后也便和叶凌离开了 第88章 “小妹？” 直到二人离开，却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止析拍醒了她 “她要嫁人了” 却邪方才那般傲娇的样子又变回了最开始的低落 “小妹，你方才为何要骗他们？” “若是主人在这，她也会这般说吧。主人可是很要强的，她怎么会让七姑娘知道” 止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却邪坐着，吹着风，听着却邪讲曾经的故事，讲那棵树苗的故事…… —凌虚堂— 却邪和止析回到凌虚堂时已是后半夜，却邪提着为婳婙买的花灯推开了婳婙的房间 “婳堂主” 伏在床边的婳颜看向了却邪 “婳堂主，你先回房休息吧，我陪主人说说话” 看着却邪手里的花灯，婳颜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么久来，她们之间的间隙已经磨平了不少 看着婳颜离开房间，却邪把花灯放在了婳婙的床头，替婳婙整了整被子 “主人，你还要睡多久啊？七姑娘都把婚嫁的请柬送到手上来了” “主人，今天我去断崖看了，那棵树苗长得可好了，可不负你曾经年年用灵力浇灌它了” “主人，你看，我今天买了你最喜欢的那盏花灯，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却邪也没有管婳婙听不听得到，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说着说着脸颊竟也湿了 “盛伯？” 抚泪的瞬间，却邪才察觉到了早就站在后面的盛泽 盛泽这时才缓缓走向了却邪 “盛伯，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无妨，你与小婙多说说话也挺好的” 却邪也懂事地让出了位置给盛泽，盛泽也顺势坐下，看了看床头的那盏花灯，伸手去探了探那微光 “主人以前说过，她最喜欢这盏花灯了，我就擅自做主，买了一盏回来” 却邪忙解释道，盛泽也笑了笑，道： “却邪，你有心了” 看着那盏花灯，盛泽的眼眶渐渐红了。看着盛泽这般模样，却邪也识趣地离开了 “最喜欢？小婙，你还是惦念着莫姑娘吧” 盛泽拿过那盏花灯，看着那如白鹤形状的花灯，以及那白羽上的诗句：“道林曾放雪翎飞”，盛泽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婳婙为何独独中意这一盏花灯呢 “小婙，你若是在放不下，你就醒来好不好？” “小婙，你看，这是莫姑娘送来的请柬” 盛泽放下了花灯，从袖中取出来方才止析给他的请柬 “小婙，莫姑娘都快嫁人了，只要你醒来，阿爹绝对不拦你，好不好？” 只可惜这句话躺着人终究是回复不了了…… “婳堂主，让我进去！” 盛泽被堂门口的争吵声拉了回来，顺手抹了两把泪，起身朝门口走去 “少楼主？” “盛伯，小酒师呢？你让他们放我进去看小酒师一眼好不好？” 君临夙在看到盛泽的那一刻眼里顿时有了光，而盛泽在看到被侍从拦着的君临夙时犹豫了 “放他进来吧” 盛泽还是心软了，让侍从将君临夙放了进来 “盛伯，小酒师呢？她还好吗？” 君临夙跟在盛泽身后弱弱地问出了声，盛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轻摇了摇，君临夙也没有再问，只是跟着 “小酒师？”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就愣住了，他看到在榻上躺着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疑惑地看向了盛泽 盛泽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君临夙几乎是僵硬地走到了床边，看着睡着的人，君临夙不敢相信如今的婳婙瘦到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酒师她？” 君临夙抬头看向了盛泽，希望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自从那日从无寂山接回来之后就一直睡着” “怎么会，怎么会呢？盛伯，你不是医术很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少楼主？你不知道吗？涟夫人只字未提？” 盛泽也是没想到君临夙会不知道，而盛泽的话更是让君临夙懵了 “我娘？” “我娘回来后告诉我爹的死讯，我就去青山寺了，也是近日才回来” “君临夙！你还有脸来看主人！” 房门被却邪推开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君临夙和盛泽都愣住了。却邪快步走近推开了君临夙 “我没去绑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却邪！冷静，要吵也别在小婙面前吵！” 被推到一旁的君临夙也没有什么反抗，还是盛泽扶住了他，也制住了却邪，却邪也是没有再吵，而是固执地转向了另一侧 “盛伯，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 盛泽张开的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摇了摇头 “有啊” “当真？什么方法？” 却邪的回答让君临夙低落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而盛泽却一时多了一分慌乱 “要你的命！” 这个回答让盛泽都懵了 “怎么，不愿意了？不愿意就滚！” “却邪，别胡说” “怎么，盛伯，你还对他们抱有希望吗？他君临夙是能从涟夫人那拿到寒石，还是他能让苏娅楠的弟弟出现？” 却邪的话的确是实话，盛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却邪话里的两个方法却让君临夙再熟悉不过 “苏娅楠的弟弟？” “少楼主，却邪乱说的，你别放心上。今日你也见到小婙了，多留涟夫人也该着急了，就请回吧” 盛泽的逐客令让君临夙一下慌了神 “盛伯，寒石我拿不到，但我知道苏娅楠弟弟在哪” 这句话的确让盛泽眼前一亮 “少楼主，你认识苏娅楠弟弟？” 对上盛泽的眼神，君临夙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少楼主这是圆不了了？” 见君临夙犹豫了许久，却邪的话语中带着嘲讽 “不，我真的知道。但我想先见一下苏娅楠，我得先求证一件事” “这……” 这下换盛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死了” 门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也让君临夙的心不知为何似乎漏了一拍 几人看着门口的婳颜在文浩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少楼主，娅楠妹妹出了意外，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说。我若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还请少楼主如实相告” 消息是婳颜封锁的，但如今也是她先泄露了，想来也是只要能救婳婙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第89章 “文师兄，这？” “阿颜想着再来看看阿婙，想着有没有可能再想想其他办法，我也拗不过她，就跟着来了” 盛泽也是猜到了，文浩跟来是怕婳颜意气用事，这一点两姐妹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楼主，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还请如实相告” “我知道，小酒师的是我不会开玩笑” 婳颜的话君临夙又怎会不知道，只是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堂主，不好了” 席姣匆忙赶了过来，看着满屋的人，席姣一时也呆了 “怎么了？” “堂主，满湘楼带着几个门派的代表围了凌虚堂，为首的夫人要求我们交出少楼主和，和小堂主” 席姣说话之际，眼神瞟向了君临夙和盛泽，在她心里，婳婙或许早就是小堂主了，只是在外人面前没敢交过罢了 “好啊，君临夙，看来你的担心都是假的！” 说着便要攻击君临夙，当红芋和青岐（鞭）碰撞交缠的那一刻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却邪也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青岐的主人——止析 “小哥？你也信他？” “小妹，我只信你。但是现在不能伤害少楼主” 止析说到底还是比却邪稳重几分，快步走到却邪身边，收了法器 “凭什么！他满湘楼都要人要到这了，我却还要供着他！” “小妹，你听我说，少楼主好歹也是涟夫人的孩子，只要他完好无损的在我们手里，涟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有谈要求的资本” “我……” 却邪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得在一旁省闷气 “少楼主，你不解释一下吗？” 说止析稳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安抚完却邪，他看向了一旁君临夙 “没有时间了，盛伯，再信我一次，我就是苏宁彻。你告诉我，怎么救小酒师？” 君临夙当然知道他是偷偷跑出来了，若是这次被带回去，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出来见婳婙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这个消息让在场的几人都呆愣住了，君临夙不是满湘楼少楼主吗，怎么又变成苏娅楠的弟弟了 “盛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是偷跑出来的” 好在盛泽也是反应过来了，他也想再赌一把，赌婳婙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好，我信你” “盛伯！” 却邪还是不愿意相信君临夙，可盛泽也不再犹豫 “文师兄，你与我一同带小婙和少楼主去暗室，婳堂主，外面的人就得靠你们了” “师弟？你确定吗？一旦开始就停不得” “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盛泽的话也很明显，他看向了却邪 “放心，今日除非我死，否则谁都别想带走主人！” 却邪当然也知道这场赌局输不得，她也只能在相信君临夙一次…… 盛泽几人去暗室之前还是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明白 “盛伯，文叔，放心好了，我凌虚堂建立这么久那也不是吃素的。交给我们吧，他们绝不会打扰到你们”…… 这场赌局还是开始了，也算得上是武门江湖的一件大事了，今日注定是不太平了…… “今儿什么风把诸位都吹我这凌虚堂来了” 婳颜的堂主之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面对这种事情婳颜多少还是压得住场子 “婳堂主？我竟未曾想过如今江湖中的后辈都这般突出，竟也撑起了整个门派” “想必这位夫人便是涟夫人吧，晚辈这厢有礼了” 说着，婳颜微微欠了欠身 “婳堂主，我也不绕弯子了。看在你也不过是个后生，只要你交出我儿和那个妖女，我可以为你向武门求求情” “涟夫人，你是在山里待了多久啊？这江湖都变了这么久了，还想着以前那套呢？” 婳颜的嘴那也不是好欺负的，说起阴阳怪气来也不是虚的，涟夫人的脸一下就黑了下去，而婳颜身边的人却笑了 “婳堂主，你就是这般和长辈说话的吗” 跟着满湘楼来征讨的涢水阁阁主——洛钰倒是有勇气站出来指责婳颜的不是了 “洛阁主，你倒是尊老，可要我尊老的前提是她得爱幼呀” “废话！涟夫人向来对我们这些同辈都是尊敬的，更别说对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辈了” 洛钰竟还来了劲，婳颜却笑了 “尊敬？笑话！” 婳颜脸上的笑霎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狠厉： “想必在无寂山之时，诸位便已经知道我带走的是我妹妹，可方才涟夫人一口一个妖女，这就是洛阁主你所说的尊敬！” 洛钰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反驳 “婳堂主，你也不必如此。她无缘无故灭了五大门派，还魅惑夙儿，叫她一声妖女有何不可！” “就是就是” 跟着来到所谓的正义之士都应和着涟夫人的话 “闭嘴！” 婳颜有堂主的耐性，可却邪却听不得，叫得最大声的洛钰硬生生地受了红芋一击，连退了好几步 “若是没有主人，你涢水阁算什么东西！还能站在这对主人评头论足？” 也是，若是放在以前，涢水阁的确算不上什么，武门大会只能站在听，连个席位都没有。还是后来五大门派相继被灭，武门还来不及选出其他门派填补空缺，涢水阁才得以有了个位子，站在满湘楼身边 “婳堂主，你们这是何意？” 却邪的袭击让涟夫人一时也还没反应过来，过去了这么久，涟夫人也没有想到会变这么多。而这一次，没有人再去责怪却邪意气用事，反而笑话起了众人 “我凌虚堂的意思很明确，少楼主和我们还有事，事后定完好无损地给涟夫人送回去；至于我妹妹，想要带走她，绝无可能！” 婳颜的话让其他人意想不到，却又是却邪几人的意料之中 “婳堂主，你执意要因为一个妖女与我们众武门为敌吗？” 涟夫人还是想劝动婳颜，毕竟在婳颜身上，她看到了与白歆不一样的气焰，也是不同于现今武门的信念，却也是今后武门发展的希望 但是涟夫人却忘了，她所欣赏的这种气焰在婳颜身上的底线便是婳婙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妹妹婳婙，不是妖女！” “我既然站在这，就没想过你们会和平解决，我凌虚堂今日就算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让你们靠近阿婙一分！” 第90章 涟夫人一时沉默了，可她身边的人却不会放过这般一个可以除掉一大竞争对手的机会 “涟夫人，既然她这般执迷不悟，我们也便不要和他们废话了” 洛钰在一旁煽风点火，试图让涟夫人赶紧动手。洛钰的出头也让更多的人愿意站出来应和了…… 看着众武门的迫不及待，婳颜笑了。她也明白，涟夫人来到主要目的是君临夙，可其他人来的原因更多是婳婙和凌虚堂 婳颜看了看身边的人，席姣，止析已经却邪都明白，今日这场战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婳颜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身后的人什么问为什么，也不会去问为什么，他们愿意去相信婳颜的一切决定…… 婳颜还是心软了，她看了眼席姣，席姣也便明白了，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堂门口的机关匣。武门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从白雾升起的那一刻就开始背贴着背，生怕有人袭击，直到雾气散去，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涟夫人，我们之间的恩怨总累不及他人” 看着同样进入幻境结界的婳颜几人，涟夫人有一刻的不解 “这，这里是凌虚幻境，听说这里是凌虚堂的秘密之地” 倒也有识货的人认出了这里是凌虚幻境，凌虚堂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的，这里埋藏着凌虚堂所有的秘密 “没错，这里就是你们挤破脑袋都想一探究竟的凌虚幻境。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在这里了解。只要我死，幻境自然就破了，你们可以出去的同时也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从有人指出这是凌虚幻境之后，便不断有人开始四处张望，就他们的花花肠子，婳颜又怎会不知 听着婳颜的话，有的人似乎更兴奋了，可涟夫人却更疑惑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所谓的妖女真的是他们口中的那般十恶不赦吗？还是君临夙说的才是对的，是身不由己 凌虚堂又真的是在包庇吗？可婳颜作为堂主，却不愿让堂内的无辜之人陷入这场纷争，甚至不惜当众打开秘境 是以身做局？还是什么？ “涟夫人？” 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涟夫人，洛钰可等不及了，他觊觎这凌虚幻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场各怀目的的战争还是打响了，似乎超出了涟夫人的掌控范围之内…… —凌虚堂（暗室）— “少楼主，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当真是苏娅楠的弟弟，会苏家的玄阴之力？” 在开始之前，盛泽还是带来几分不放心，又问了一次君临夙 “盛伯，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关乎小酒师，我不会胡来” 看着君临夙的眼睛，盛泽还是打算赌一把，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没得选 “好，少楼主。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 “等会我与文师兄会合力开启九星转命阵，你将作为阵眼与小婙相对而坐，用玄阴之力送至寒门对侧，直到逼出小婙寒门中的银针” “切记，此过程一定要徐徐为之，不可操之过急，也万不能停” 得到君临夙的回应后，盛泽看向了倚墙而坐的婳婙，眼眶里噙着泪 “盛师弟，我们开始吧” 还是文浩把盛泽拉了回来，几人也很快就位了 “少楼主，接下来阿婙就交给你了。我与师弟会为你护法” 九星转命阵一开，无论是阵眼之人和阵中之人的命就绑在了一起，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凌虚幻境— 一众人在幻境之中打得不可开交，而婳颜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救治婳婙，身体似乎撑不了太久了 “婳堂主快不行了，杀了她，我们就能出去了！” 人群中，似乎有人也看出了婳颜的不对劲。此话一出，众人那如饿狼般的眼睛纷纷看向了婳颜 “堂主，你还好吗？” 席姣扶住了略微有些踉跄的婳颜，却邪和止析也忙站到了二人身前，警惕着虎视眈眈的众人 “我没事” 婳颜按了按席姣的手，试图不让更多的人察觉到自己的虚弱 “婳堂主，你可得好好的。主人盘算了那么久，要死也得死在主人手里” 一时也不知道却邪的话是鼓舞还是什么了，不过婳颜倒是难得笑了 “放心，我不会让阿婙白盘算的” 几人的嘴角都咧过一丝笑意，但也很快重新正视起这场绝不能输的战役…… —凌虚堂（暗室）— 一切都如预期般的进行着，银针被逼出来的那一刻，婳婙的手动了动 “有效果了” 盛泽肉眼可见的开心，但还停不得，还得靠玄阴之力去中和婳婙体内的纯阳内力，待结束这一切后才能结束阵法 好在一切都没有白费，只是这份高兴让他们忽视掉了婳婙眼角划过的泪…… 其实，一直以来，婳婙都有意识，她似乎听得到所有人的声音，但就是醒不过来，就好像是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她看到了所有人因为她整日奔波，看到了婳颜为救她不惜耗损内力，看到了盛泽因为在涟夫人面前丢掉了颜面却什么都没有换到而感到自责羞愧，看到了却邪一步步成长，看到了却邪为自己买的花灯，看到了那封鲜红的请柬，也看到了君临夙…… 她也听到了很多很多 “阿婙，对不起，是阿姊的错” “阿婙，你不是恨阿姊吗？你倒是起来找阿姊报仇啊” “阿婙，盛伯和文叔他们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可阿姊不信” “阿婙，你放心，就算到最后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阿姊就一命换一命” “我们阿爹可是医药世家的婳宸，阿姊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只是以后，凌虚堂可能就要交给阿婙你了”…… 这些话，都是婳颜在没有人的时候悄悄在婳婙床边说的，婳颜似乎还给婳婙留了什么东西 “阿婙，等你进入那里看到阿姊给你留的东西时，你应该就不会恨阿姊了吧？” “算了，你还是当个晦气东西丢掉吧，就这样恨阿姊一辈子吧” 或许，婳颜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或许，她早就抱着必死的心去救婳婙吧…… 第91章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婳婙宁愿这就是一场梦，只要她不醒，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收了阵法的那一刻，婳婙便也悠悠转醒了。几人也都笑了 “小婙，你感觉怎么样？” “阿爹 ” “哎” 盛泽本就哽咽的声音在得到回应的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泪在这一刻决了堤 “阿婙？二……二小姐？” 文浩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婳婙了。其实，在文浩第一声阿婙叫出来的时候，婳婙是有几分懵的，可在看到文浩腰间那块同盛泽有几分相像的玉牌时，她也便知道是谁了 “你是？” 婳婙的疑问让文浩脸上的笑僵了，好很快也便再次笑了，只是这次多了几分自嘲，盛泽拍了拍文浩的肩，想着告诉婳婙，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察觉到了婳婙嘴角的一丝笑意，张开的嘴一时停住了 “我早就不是什么二小姐了，相比二小姐，我更喜欢阿……阿婙，你说是吧？文叔” 婳婙停顿的这一秒，只有盛泽知道为什么。不过婳婙开的这个玩笑倒是让感伤气氛有了缓解 “对，对。还是阿婙好听” 文浩看着婳婙的笑脸，也笑了，笑得泪都出来了 “哦，小婙，这次多亏了少楼主” 盛泽看着二人的玩笑，也是欣慰。他也注意到了婳婙没有看过去的君临夙 提到君临夙，婳婙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顺着目光看向了君临夙，站起身来 “小酒师，你没……” “婳婙，谢过少楼主救命之恩” “你没事就好” 君临夙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婙堵了回去，而婳婙的欠身道谢行为让几人都呆愣了，最后那句话是怎么出来的或许连君临夙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君临夙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婳婙起身，可还没有碰到，婳婙就退了一步自己起身了，这让君临夙的手一时僵在了那里 “少楼主，也的确该谢谢你的帮助” 盛泽也感受到了这死寂的尴尬，伸手握上了君临夙的手，君临夙也顺势跟着盛泽的台阶下了 “阿爹，却邪他们呢？” 许是这时，盛泽几人才想起了在外面阻挡武门的四人 —凌虚幻境— 终究是寡不敌众，婳颜几人的嘴角多多少少挂了点彩，不过武门那边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涟夫人，现在他们已经油尽灯枯了，正是除掉他们的大好机会啊” 洛钰哪怕是得靠人扶着也要在涟夫人耳边煽风点火，看着对面的四人，涟夫人似乎有了几分心软 “婳堂主，我们在这里闹得两败俱伤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要你交出我儿和你妹妹，我立马就带他们离开” 涟夫人不再是一口一个妖女，可她还是不愿意放过婳婙 “涟夫人，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不可能！” 婳颜在婳婙的事情上又怎么可能松口。涟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那便对不住了，杀！” 又是一波攻势，婳颜几人也清楚，他们撑不了几个攻势了…… —凌虚堂— “盛伯，文叔，你们说什么？” 听了盛泽和文浩的讲述，婳婙满是疑惑和震惊。盛泽几人也满是担心 “凌虚幻境？文叔，怎么才能打开凌虚幻境？” “这，凌虚幻境之前是靠机关，可这机关只能是单向的，阿颜他们进去后，在他们没有出来之前，外面是打不开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阿颜手里的回转之钥” 文浩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回转之钥在婳颜手里，而婳颜在凌虚幻境里面。就在几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文浩注意到了婳婙发髻的簪子 “阿婙，你头上的是？” 文浩一说，婳婙也想起了婳颜曾在床边留给她的东西 婳婙取下发簪，看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不同，不过，很快，婳婙再次看向了自己手腕 “小婙！” 盛泽还来不及阻拦，婳婙已经用簪头划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万法其宗，阴阳归元，转！” 果真，当婳婙的血滴落在发簪之上时，发簪竟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 —凌虚幻境— “堂主！” 几人被打散，席姣根本来不及 “主人？” 看着替婳颜挡下攻击的婳婙，却邪眼里是藏不住的高兴，几人都是。可婳婙却看着自己拿着却邪剑的手发了愣 “娘，住手！” 君临夙站在了两方人的中间，也让战火停了下来。却邪几人也渐渐围在了一起 “主人，你醒了，太好了” 看着却邪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婳婙按了按拿剑的手，甚至换了个手拿剑，才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却邪脸上溅上的血 “阿颜，你怎么样？” 文浩和盛泽也扶起了婳颜，婳颜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婳婙 “阿婙？你……” “要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婳婙回头看了看婳颜，说的话与却邪一模一样，婳颜一时也愣了，但想了想也还是笑了。也难怪，却邪的主人毕竟是婳婙，二人鼓舞人的语气和话语都一模一样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几人才再次看向了对面 武门的人在看到婳婙是竟吓得退了几步，纷纷看向了周围的人。婳婙扫视这众人，目光落在了涟夫人身旁的洛钰身上 “主人，就是他，就是他撺掇的一切” 这下，换却邪在“煽风点火”了。只要婳婙在，却邪就有底气 “撺掇？从来学的？” 婳婙侧身挑逗了一下却邪，再次看向涟夫人身旁的洛钰时，洛钰不由得往涟夫人身后挪了挪 “他谁呀？” 看到洛钰害怕的样子，婳婙转头望向了却邪 “主人，他是涢水阁阁主洛钰” “涢水阁？也是十大武门之属吗？” 这个门派在婳婙这里陌生得很，可偏偏洛钰却以为这是挑衅 “玄卮，你竟敢羞辱武门十强！” 洛钰还是不敢直面，只能带上武门十强。婳婙可不管什么十强不十强的 “金水，万武我都能让他们一夜消失。你觉得，你涢水阁算得上什么？” 婳婙的眼神在看向洛钰是添了几分狠厉，让洛钰又退了几分，婳婙也咧过一丝嘲笑 第92章 “娘，我们走吧” 君临夙看着这任就火药味十足的场面，他实在是不想再打起来 “少楼主，这可是除掉他们和玄卮的大好时机啊，而且，这里是凌虚幻境，可有好多宝贝” 洛钰还是丢不下他的野心，尤其是好不容易进入的凌虚幻境 “洛阁主，你是觉得他君临夙能杀得了玄卮，还是以为就凭你也能带走凌虚幻境的一切！” 婳婙多少也猜出了洛钰的花花肠子 “闭嘴！娘，小酒师不是玄卮。” “你来的目的是带我回去，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君临夙恶狠狠地瞪了洛钰一眼，他相信涟夫人也不是一定要赶尽杀绝。看着君临夙那请求般的目光，涟夫人真的动摇了，而且，今日的一切她都有几分疑惑，她还是想先弄清楚一切 “少楼主！你不要被那个妖女蛊惑了！” “洛钰，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我告诉你，我不会对小酒师下手，你要想死，我绝不拦你！” 君临夙实在是忍不了洛钰，这几乎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失了礼数。洛钰也被吓到了，没再说什么继续动手的事情了 “婳堂主，今日之事，我代满湘楼向你道歉。还请打开幻境，允许我们离开” 见洛钰闭嘴了，君临夙转向了婳颜他们。看着君临夙欠身，婳颜看向了身前有几分愣神的婳婙 “阿婙，你觉得呢？” 婳颜还是觉得得看婳婙的意思，婳婙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 “少楼主，难得如你一般独立世外的人也会被我迷惑” 婳婙笑了，笑君临夙的傻，也笑自己的怯懦 “看在少楼主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们离开” 收起笑意，婳婙的冷淡让人畏惧。婳婙回头看了眼婳颜，婳颜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万法其宗，阴阳归元，散！” 又是一阵雾气，只是这一次待雾气散去，众人眼前的是凌虚堂 “请” 婳婙还算是有礼貌地伸出了手。洛钰纵使百般不愿，就他一人之力也干不了什么，只得悻悻离开 “涟夫人，洛阁主说的没错。我是妖女，还请夫人好好看好少楼主的心” 看着所有人离开的背影，婳婙握了握拳，还是说出了这番话。君临夙回头看向了婳婙，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冷淡 或许只有婳婙身后的人才能看到婳婙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得发白了…… “阿婙！” “主人！”……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婳婙再也撑不下去了，眼里的泪也在双眼闭上的那一刻从脸颊划过，冲淡了嘴角的那一抹鲜红…… —满湘楼— 同样，君临夙在踏入满湘楼的那一刻，胸口莫名的一阵疼痛让他皱起了眉，直到压在胸腔的那丝血腥吐了出来，他才昏昏沉沉地滑了下去 “夙儿！快去叫大夫，快去！” 无颜也是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刘掌柜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也被吓到了 “刘掌柜，快，快帮我把夙儿扶上楼去” 涟夫人真的慌了，眼里拴着泪的线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大夫，夙儿他这是怎么了？” “哎，夫人，少楼主身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 “那，那他刚刚怎么会吐血，还晕倒了？” 涟夫人是真的急了，她都等不及听大夫把话说完 “夫人，您也别太担心。少楼主许是有些郁结于心，那口血吐出来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涟夫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夫人，我给少楼主开些安神的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麻烦大夫了，我和你去抓药吧” 刘掌柜帮忙拿过大夫的药方，跟着大夫下楼抓药去了。无颜也没有多留，一起离开了 “夙儿，她真的就那般让你喜欢吗？让你喜欢到郁结于心” 涟夫人抚摸着君临夙的手，看着那依旧皱着的眉 “夙儿，真的是娘错了吗？” 涟夫人的声音哽咽了，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今日的一切都让她没有想到，什么踩着尸山坐上堂主之位的婳颜，什么杀人如麻的武门罪人玄卮，都和她听闻的有些出入，到底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 —凌虚堂— “小婙，你感觉怎么样？” 就算婳婙是清醒着的，盛泽话语里还是满是担心 尤其是那双眼睛，就那般低垂着，没有一丝光芒 “阿爹，我没事” 婳婙虽说是笑着的，可那双无神的眼睛让本就清冷的她更添了几分破碎 “阿姊，我，我想留在凌虚堂，可以吗？” “主人？” 面对这个问题，别说却邪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婳颜都懵了 “阿婙，你当真愿意留下来？” 婳颜激动地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当她看到婳婙点头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更是藏都藏不住了 “阿姊，这个回转之钥，该还给你了” 婳婙取下了发簪打算还给婳颜，可婳颜却没有收 “阿婙，你既打算留在凌虚堂了，那这回转之钥也该是你的。就当是阿姊送你的礼物吧” 婳婙又怎么会不知道婳颜的意思，她若执意不收，想必婳颜会觉得自己还没有原谅她。想到这，婳婙也没再推辞，收下了回转之钥…… “阿爹，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 “好，小婙，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阿爹”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婳婙便找了个理由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婳婙的神情再一次低落了下去，她仔细回想着这场真实的梦，鼻头渐渐出现了一抹红晕 婳婙抬手看了看还包着纱布的手腕，心中念念有词，看着毫无变化的一切，婳婙的神情从震惊不解逐渐笑了起来，连带着手也在微微抖动 从在凌虚幻境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就算她刚醒，也不至于虚弱到连却邪剑都拿不稳了，而且那一击，按道理来说也不应该接不下 如今再看着自己的手，婳婙笑得那般肆意，笑着笑着，那滴泪还是顺着脸颊落到了手上。她也明白，却邪剑在她这彻底成了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剑了，或许，以后，她的手再也拿不起剑了…… 第93章 “小婙？” 门口盛泽的招呼声让婳婙回过神来，胡乱抹了把脸，极力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小婙，我去给你买了点糕点，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盛泽笑着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婳婙也笑着静静地看着了盛泽笑着摆放完所有糕点 “桃花羹？” 看着那糕点中央的桃花羹，婳婙有几分惊喜 “小婙，你不知道，现在那酒楼变化好大，陈掌柜如今可神气了，感觉都快赶上满湘楼的规模了，还改了名字，好像叫什么——什么，浮曲阁” 婳婙喝着盛泽盛好递过来的桃花羹，听着盛泽讲述着那酒楼如今的变化，婳婙听着，嘴角也难道有了一抹笑意 看着那抹笑意，盛泽似乎也明白了，如今浮曲阁的成就应该少不了婳婙的经营…… —多年前— “陈掌柜，我给酒楼重新取了个名字——浮曲阁。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陈掌柜能帮我一起经营这浮曲阁……” 那日陈掌柜把酒楼交给婳婙后不久，婳婙便写信给了陈掌柜，陈掌柜也没有问什么，他只是默默无闻地做着婳婙安排的事情，用酒楼这些年的收益和婳婙提供的一些银两把酒楼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却邪也有了一个自己的新身份入驻了浮曲阁…… 浮曲阁：一个可以喝茶听曲的清闲文雅之地，听闻阁中有一女子，舞得一曲青鸾；亦有一乐师，弹得一曲赤羽，二者相映相和，乃上天之作。只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便只能以曲名称之…… —婳府— “会弹琴吗？” “啊？” 止析的疑惑让婳婙添了几分无奈 “我问，你会弹琴吗？” “会一点” 虽然止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但看了看身旁的却邪，还是回答了 “会就行” 说着，婳婙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一个长木盒，交给了止析 “拿着，跟我去个地方” 止析一路懵懵懂懂地跟着婳婙去了浮曲阁，一路上，止析不停地想从却邪那得到点什么消息 “小妹，我们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 “那这琴是？” 看着却邪依旧摇头的样子，止析也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是，小妹，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跟着她走？” “她是我主人啊，我当然跟着她走啦。再说，你不也不知道吗？” 却邪的回答让止析无话可说，仔细想想，不知是相处久了，还是受却邪的影响，止析对婳婙的警惕性也越来越低了，正如却邪所说，如今他既然也会不问缘由地相信婳婙了 —浮曲阁— “阁……” 陈掌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婳婙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陈掌柜也是个明白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婳婙三人让了路，让他们上楼去了 “你是这儿的阁主？” “为什么这么说？” 一进房间，止析就问出了第一问，却邪刚想说什么就被婳婙递过来的茶制止住了 “方才楼下的应该是掌柜，他对你似乎很尊敬” “观察力不错” 婳婙端着茶，饶有兴致地坐着看着止析一本正经地分析这 “多和你小哥学学” 肯定完止析，还不忘戳了戳一旁被茶烫到匆忙朝着嘴巴扇风的却邪，看着却邪的那般模样，婳婙摇着头把一旁的糕点推到了却邪身前 “坐吧” 调侃完却邪，婳婙招呼止析坐了下来 “那你猜猜，我带你来是干什么的？” 止析皱了皱眉，摇着头。婳婙也没指望止析能猜得到 “《青鸾》学得怎么样了？” 婳婙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吃着糕点的却邪，这一看，看得却邪羞愧地低下了头。婳婙无奈的摇着头，顺手把一张琴谱递给了止析 “听却邪说，你对音律挺擅长的，看看这首曲子，能弹吗？” 止析看着婳婙递过来的琴谱，脸上闪过震惊之色，倒也不是说难，而是很精妙 “所以，你带我来，是想让我替你卖艺？” 想到那木盒里的琴，又想到这浮曲阁，止析脸上的震惊一时带了几分嫌恶 “这么好的曲子，在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止析对《赤羽》这首曲子多了几分惋惜，婳婙倒也没有怪止析的嫌恶，反而对他对《赤羽》的欣赏产生了几分兴趣 “这浮曲阁可不是那种风月之地” “这《赤羽》和却邪所学的《青鸾》舞是一对，日后这浮曲阁还得靠你们兄妹呢” 对于第一句话，婳婙也没有过多解释，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婳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事日后我会与你细说，你只需要相信我，这曲子绝对不会腐在风月之地” 面对婳婙那让人难以琢磨的眼神，止析犹豫了，又看了看却邪，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小妹信你，我自然也不会多问” “好” 得到止析的回答，婳婙也笑了，笑着敬了止析一杯茶，喝过了茶，也就算是信任了 “这曲子，学会需要多久？” “需要多久？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现在就能弹” “当真？” 止析的回答让婳婙都有几分震惊，止析也没有多说什么话来证明，反而直接打开木盒，拿出了琴，将琴谱放在一旁，当场弹奏了出来 琴音让一楼堂厅里本就不多的茶客们纷纷停下了八卦，静静地听着这堪称神曲的调子 “掌柜的，楼上弹琴的是哪家公子？可否让我们见上一见？” “是啊是啊”…… 楼下的茶客纷纷催着陈掌柜叫那弹琴的人下来，陈掌柜刚听到琴音的时候也呆愣了一会，看着琴音传来的房间，陈掌柜也拿不定主意了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容我上去问问” 陈掌柜稍稍安抚了茶客们，上楼去敲响了婳婙他们的房间，琴音也在门被敲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姑娘，茶客们想见见方才弹琴的这位公子” 陈掌柜看了看坐在琴后的止析，继而说出茶客们的请求 “不错嘛。你刚刚还谦虚了，就这一会儿，就让他们想见见你的真容了” 婳婙也看向了手还扶在琴弦上的止析，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第94章 “姑娘，那……” 陈掌柜也看出来婳婙的自豪感，但楼下茶客们的要求他也不好回绝 “却邪，《青鸾》到底学得怎么样了？” “主人，我再差也不至于这么久还不会” 却邪许是也知道婳婙是认真的了，她挺直了腰杆。婳婙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却邪，又看了看还在研究琴谱的止析，笑了 “那今日就让浮曲阁热闹起来吧” “好” 陈掌柜也知晓婳婙打算干什么了，这个也在婳婙的信里提到过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黑了？” 突如其来的黑灯让茶客们纷纷看向了身旁周围的人 阁中央的微光在几声拍掌声中渐渐亮了起来，众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亮光处，止析坐在琴旁，一袭青衫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俊秀 琴音响起的那一刻，茶客们疑惑的神情逐渐舒缓了起来，更准确地说是被琴音所吸引、安抚，而当却邪一袭红衣在花瓣流光的映衬下从天而降之时，茶客们更是忘记了身旁的一切……红衣水袖，青衫弦琴，这一刻，仿佛连光都有了颜色和形态 直至舞毕乐停，茶客们都还没有从方才的那番光景中反应过来…… 从那以后，浮曲阁也算是在众多酒楼中打响了名号，而阁中半庭的珠帘也让止析和却邪更添了几分神秘 众人只知，浮曲阁中有一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若是哪日在阁中喝酒品茶之时能见上一次，那也是幸运了…… —凌虚堂— “小婙，你不知道，你昏迷了这么久，浮曲阁可是日日门庭若市呢。好多人都是冲着什么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去的呢，下次，阿爹也带你去看看” 听着盛泽一脸惊喜地说着浮曲阁的变化，婳婙喝着桃花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许是也觉得却邪越来越稳重了，这么些日子以来，却邪和止析也是一边忙着照顾自己，一边又不忘浮曲阁的事情 “主人！” “小妹” 却邪几乎是蹦跶进来的，连止析都没有拉住，也是在看到盛泽也在的时候才放缓了脚步 “你们两兄妹又要去干吗？” “盛伯，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却邪一脸坏笑的回答道，那言语中的挑衅显而易见 “主人，你今晚去看看吗？” 调侃完盛泽，却邪又是一脸讨好地看向了婳婙，婳婙也放下了手中的羹碗，看到却邪额间那隐隐约约，像是被擦掉的朱砂印，便也明白却邪说的是什么了，那鸾凤花钿可是婳婙亲自教的，即使只有点 印子，她也认了出来 “好，我今晚去看看你们” 婳婙作为一个明白人，看着却邪这般挑逗盛泽的样子也是笑了 “却邪，你眼里就只有你主人是吧” “略略略” “小婙，你可得好好管管却邪，别把她宠坏了” “盛伯，你别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呀” “小婙，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婳婙一句话没说，倒成了他们两个人斗嘴的原因了 “小妹，你就别气盛伯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争宠。走啦” 察觉到婳婙的眼神，止析也懂事地拉着却邪准备离开 “主人，你一定要来看我” 被拽着走之前，却邪还不忘瞪盛泽一眼，转而又满眼温柔的提醒婳婙…… “小婙，你看看，看看，这却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盛伯，看在我的份上就别和她一个小屁孩计较了。毕竟，我养的嘛” 听着婳婙言语中那快溢出来的偏爱，盛泽盛羹汤的手顿了顿，但也还是宠溺地笑了 “好，你养的” 接下盛泽难以推脱的又一碗桃花羹，却邪和盛泽都相视笑了 “要是能一直都是这般就好了” “小婙啊，也就你在，却邪她呀，才能这般小孩子气” 盛泽突如其来的话让婳婙送到嘴边的桃花羹停住了，她也知道盛泽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昏迷的这段日子，除了看不到，她什么都知道 “阿爹？” “瞧瞧，阿爹老了，这会儿讲这些干什么” 盛泽也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低落，又忙悄悄把泪逼回去，笑着拿起了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嗯，这糕点挺好吃的” 盛泽真的怕，他怕自己真的老了，老了就护不了婳婙了，经历这么多，他也怕，怕婳婙为了不让他担心，只报喜不报忧，他怕哪天自己醒来听得的消息是婳婙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明明很怕，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到最坏的结果 “对了，小婙，今晚却邪他们是叫你去看什么” 婳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盛泽自我欺骗地吃完糕点，可明明盛泽觉得糕点又干又噎，不好吃的，所以糕点都是婳婙吃的 “阿爹，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去浮曲阁看看吗？” 婳婙也没有多问，只是顺着盛泽的问题下了 “嗯，怎么了？” “我们今晚就去吧” “啊，小婙，你刚刚不是说……好，就今晚” 虽说盛泽也不太懂，但还是没有再细问下去，他只知道，婳婙这般说定有她的想法…… —浮曲阁— “姑娘” 陈掌柜一看到婳婙就迎来出来 “姑娘，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我问赤羽公子，他们也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 “陈掌柜，让你担心了。我前些日子有点事，是我让他们不要说的” 陈掌柜也是个细心的人，婳婙没有说实话，她也是怕让别人担心吧。这可让身后的盛泽有些懵 “小婙，你认识赤羽公子？” 在上楼的时候，盛泽轻声问了出来，陈掌柜对婳婙这般亲切，盛泽倒没觉得什么，可对于赤羽公子他们，盛泽还是疑惑的 婳婙没有回答，只是带着盛泽去了楼上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刻，盛泽更是呆在了原地 “主人！你可算来了” 却邪一见到婳婙，也不管那还没画好的花钿，忙从椅子上把婳婙拉了进来，一脸自豪地向婳婙展示自己 却邪换了身衣裙，脸上也多了几分妆容，甚至还带了副花胜（珠帘面纱）；止析也散下了头发，不再是平常那简单的马尾，还特意配了个青龙发冠，与那一袭青衫倒是相配得很 第95章 “你们俩这是？” 看着屋内了三人，只有盛泽是在状况之外。这一问，却邪傲娇地偏了偏头，引得那花胜相互碰撞，平添了几分俏皮 “阿爹，这里的事一会与你细说” 婳婙一边笑着整理着却邪的花胜，一边向盛泽解释道。止析把盛泽带到桌前坐下后也警惕地把门关上了，还贴心地给盛泽添好了茶水 看着却邪额间那还没完成的花钿，婳婙忍不住笑了。却邪一时也不好意思地拿手盖了盖头上的花钿 “快坐下吧。我帮你画” 听到这话，却邪才放开了挽着婳婙的手臂，笑嘻嘻地坐到了梳妆台前，婳婙也是一脸宠爱地接过来螺子黛，轻手擦去了之前的印记，重新描画了起来 “主人，小哥笨手笨脚的，一点都画不好” 却邪看着镜子里逐渐成型的鸾凤花钿，还不忘拉踩一下止析，这让止析一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还好意思说止析，教了你这么久，还不会自己画吗” 却邪一时被婳婙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低着头玩起了袖角 “姑娘，时间快到了” 这一场玩笑在陈掌柜的话语中画上了句号 “去吧，让我看看，这么久了可有长进” “主人，你就看好吧” 却邪俏皮地眯起了一只眼，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欢喜…… “阿爹，坐，我们边看边说” 婳婙把欲跟上去看看的盛泽按回了椅子上。半庭之上，《赤羽》乐起，《青鸾》舞动，别有一番风景，屋内，婳婙简单地把事情和盛泽讲述了一遍，盛泽只是静静听着，握住了婳婙的手 “小婙，只要是你的决定，阿爹都支持你” 婳婙和盛泽都相视笑了，他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婳婙也打开房门看向了那半庭之上 止析的琴技，婳婙也是知晓的，如今这般倒也不让人意外；反倒是那青鸾舞，倒是让婳婙眼前一亮，之前那个还带着几丝磕磕绊绊的却邪如今也多了几分妩媚，婳婙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婳婙叉起了手，就这般看着楼下茶客们眼神中的那份惊羡。也就是这匆匆地一瞥，她看见了角落里的人，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 角落的人一杯一杯地倒着酒，面纱之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周身的清冷感更添几分孤寂，可桌旁的那把剑，婳婙再熟悉不过了 婳婙有了一刻的慌神，她不确定，角落里的人可还记得这首曲子，这首曲子她也曾奏过，只是不是五弦琴，而是笛子，一只顺手做的竹笛；而这支舞，里面有的动作也曾是角落里的那个人所作…… “哟，姑娘一个人啊？” 不知哪来的酒鬼闯入了角落，莫雪翎没有理会来人，只是自顾着倒酒 “妹妹，要不然让哥哥陪你喝几杯？” 那酒鬼竟还恬不知耻地妄图坐下，却被突来横在桌前的剑吓得顿住了动作。都说酒能壮人胆，那酒鬼已然被酒麻痹了神经 “妹妹，何必舞刀弄枪的，哥哥这不也是心疼你一个人吗” 角落里着实比较僻静，莫雪翎也没打算闹大，而其他人要么沉浸在歌舞里，要么聊着日常八卦，这角落自然也没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公子想喝，不然我陪公子喝几杯？” 看着突然扶在肩上的玉手，那酒鬼停住了欲坐下去的动作，在他没关注到的地方，婳婙悄悄把微微出鞘洛止推了回去 早在洛止横在桌上的那一刻，婳婙便没耐住性子，她回头看了眼小憩着的盛泽，悄悄点了熏香，轻轻关了房门，从另一边下了楼 见那酒鬼的注意力移开了，婳婙也收回了手，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到了杯酒递到了那酒鬼身前 “还是这位妹妹懂事” 那酒鬼也是见一个爱一个，接过酒杯的时候还不忘用双手，顺便揩了一下油水，婳婙脸上虽是笑着的，可在侧身放酒壶的时候，那要刀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只是在看向莫雪翎的那一瞬僵了一下 “公子，这里太暗了，不如我们去楼上房间吧” 婳婙又笑着挑逗这那酒鬼跟着自己往楼上去了，留莫雪翎一人呆呆坐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 上楼之时，却邪和止析也注意到了婳婙的动作，只是乐曲未完，他们暂时停不了，但只一个眼神，却邪便明白了。而婳婙带着那酒鬼去了另一间房间 “妹妹，好好陪哥哥喝几杯吧” 进门之时，婳婙那衣袖拂过，尽显媚态，那酒鬼也是入了美色的局…… 那扇门再次打开时，婳婙拿着一块白娟擦拭着双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缕红色，脸上也没有方才那股笑意 婳婙边擦着手，便往下走，途径半庭之时，乐曲也终了，却邪和止析也上了楼，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矣 …… “婳影！” 后院里，婳婙用火折点燃了那手帕，晃着头看着那手帕燃烧，直至烧尽，化成了灰 捻灭完最后一点灰烬，婳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跟来的莫雪翎 “七姑娘不忙着筹备婚宴，怎么想着下山来喝酒了” “婳影，方才……” “方才？七姑娘可不要多想。方才我见你杀意渐浓，连洛止都快出鞘了，我若不拦着，那人怕是会血溅当场了” 没得莫雪翎话说完，婳婙便堵住了她的嘴 “所以，你方才只是想救那人？” “当然，那人若在我这死了，我还怎么做生意？” 婳婙玩笑着说着原因，这话让莫雪翎一时也琢磨不透 “你？这酒楼是你的？” “怎么，七姑娘何时也管起了这般小本生意的事？” “姑娘，处理好了” 止析的话让场面多了几丝尴尬，婳婙也有了新的想法 “辛苦赤羽公子了，这是今日的报酬，下次还得辛苦赤羽公子再多替我这弹奏几曲了” 婳婙一时像是变了番模样，像极了花月掌事，忽然的娇媚也让止析愣住了 “走，不要多问” 婳婙渐渐走进止析，整了整他的衣襟，耳边的轻语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止析虽不解，但也没有多留，离开了 第96章 “婳影，你变了” 看着婳婙的背影，莫雪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七姑娘怕不是忘了，你所认识的婳影本就是假的，又何来变与不变呢” 婳婙说的倒轻巧，可她却没敢转身看着莫雪翎 “好，婳小堂主，是我失礼了” 莫雪翎心中本来的期待也在这一声婳小堂主中被磨灭了 “但我想请婳小堂主解了我身上的术法，把那段记忆还给我” 莫雪翎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沙哑，她还是没能想起那段记忆，那段她极度想知道发生过什么的时间 “七姑娘抬举我了，我没有理由让你忘记什么” 那段记忆，婳婙又怎么可能会让莫雪翎再想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起那段记忆，那段让她彻底丢掉一切的记忆 “婳小堂主，你或许没有理由，可我想婳影她有理由，那是我与婳影的记忆，你一个人没有权利不经过我同意就让我忘记” 莫雪翎真的很想知道一切，她总是想着，只要她想起了一切，她就有可能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也许，她和婳婙就能回到以前 “七姑娘言重了，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回不去了，倒不如不知道，有时候忘记比记得要好” 婳婙眼中也噙着泪，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莫雪翎为什么想要知道一切，可她也只能努力克制这让自己没有那么心软 “七姑娘，我那还有一堆客人等着我去招待呢，就不多陪了，日后，七姑娘也还是少来这般风月之地了”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莫雪翎欠了个身，那一刻，泪也没能藏住，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婳小堂主，下次你若见到她，帮我告诉她一声，我要嫁人了” 在婳婙转身想要逃离这伤心之地时，莫雪翎最后叫住了她，这一声，也让婳婙顿住了 “好” 这一个字几乎耗尽了婳婙仅剩的分寸，离开时慌乱的步伐也同她的分寸一样，乱了……莫雪翎也快步赶在了婳婙离开之前先一步离开了 “主人，她走了” 婳婙自始至终没有抬头正视过莫雪翎，直到莫雪翎彻底离开，直到却邪的声音想起，婳婙才敢抬头看向了莫雪翎离开的方向 “主人？” “没事” 婳婙脸上的笑是装出来的，却邪也知道，但她也没细问，只是让开了道，看着婳婙带着几分虚浮的脚步走了出去，走向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 酒壶旁，一只水玉色的穗子静静地放着。婳婙的手几乎是颤抖的，她轻轻拿起了那条穗子，细细摩挲着，直到看到那缕熏紫色，婳婙的手停住了，眼角的泪也不争气地滴落到了那穗子上 “姑娘？” 盛泽拉住了欲上前的止析，盛泽又怎会不心疼，可他知道，此刻让婳婙一个人静静才是最好的 “我们先回房吧” 盛泽拉住止析回了房，楼下的却邪也在止析的眼神示意下上了楼，没有打扰婳婙…… “阿爹？” 调整好情绪的婳婙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本应该还在小憩的盛泽已经坐在桌前独自喝茶时不禁吓了一跳 “小婙，今日那熏香挺安神的”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重新挂在腰间的鎏金球，只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因为那穗子弄丢了，婳婙有时就没有带鎏金球了，后来又因为玄卮这个身份的原因，婳婙就再也没有拿出过鎏金球了。如今，再次看到婳婙腰间那完整的鎏金球时，盛泽嘴角还是有了一丝的笑意 “嗯。阿爹，我……” “主人，怎么样？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婳婙刚想解释解释那熏香的事情，就被却邪一脸讨表扬的样子打断了。此刻，却邪和止析也换回了平常的装扮 “没想到啊却邪，你还有这般小女子模样” “什么嘛，我本就是女子呀” “是吧，主人？我今天跳得可好了” 婳婙还没反应过来，盛泽倒是又和却邪争风吃醋了起来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婳婙的低落似乎也在却邪这一带着几分俏皮地挑逗中消散了，盛泽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主人，我今天跳得好累，我们回去吧？” 得到婳婙的肯定，却邪又变了一副模样，拉起了婳婙的手，撒起了娇 “是啊，小婙，我们也出来一天了，回去吧，阿爹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道菜。奖励奖励我们的青鸾姑娘好不好啊？” 后句盛泽故意变了音调，只说给却邪一个人听 “哟，盛伯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却邪一时也不敢相信这是盛泽能说出来的话 “谁叫青鸾姑娘这么像千金小姐呢” 这话让却邪更懵了，婳婙和止析可听出了盛泽这话中的意思，相视笑了笑，便跟着盛泽的脚步离开了，留却邪思索好一会才匆忙跟了上去，但也还是没弄明白…… “小哥，盛伯刚刚是在夸我吗？” 见盛泽和婳婙在前面买食材，却邪拉住止析悄悄问道，这一问，让止析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 “小哥！” 却邪带着几分不耐烦地撞了撞止析，止析也忙收敛了一下笑意 “盛伯刚刚是在夸青鸾姑娘呢” “我就说，肯定是在夸我……” 听得止析的话，却邪更自豪了，知道自己再重复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方才止析话里的那一分嘲笑 “小哥！” 止析也是未雨绸缪，在却邪反应过来是已经走到婳婙和盛泽前面了，待却邪反应过来想出气时，婳婙和盛泽成了最好的“保护墙” 想来，盛泽的话的确是在夸人，不过夸的是青鸾姑娘，是被称作青鸾姑娘的却邪，而不是被叫做却邪的却邪 “行了，在吵就别吃晚饭了！” 被夹在中间的婳婙出口制止了两兄妹，但脸上的笑意也是藏不住。止析和却邪暂时停止了打闹…… “拿着！” 婳婙把手中的东西交到了止析和却邪手里 “但凡坏了一点，你俩今晚就别睡了”…… 手里多了东西，还不能坏，这让却邪和止析在身后彻底不能悄悄打闹了，只能靠眼神“刀”对方了…… 第97章 —婳府— 虽说婳婙说自己想留在凌虚堂，但还是和婳颜提了不住在凌虚堂的要求，婳颜自然也是同样的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一点今日有关莫雪翎的事情，都在唠着浮曲阁的八卦 “主人，你知道吗？小哥现在可受欢迎了，好多女子都在小哥收琴的时候上来递手帕呢。” “小妹，你也别光说我啊，你的青鸾舞不也让众多富家公子豪掷千金让你下去陪他们喝酒吗？”…… 看似是在想婳婙讲着日常，可婳婙不傻，听得出二人暗地里的“较劲”。不过在提到陪酒的时候，婳婙还是顿了一下，却邪一时也慌了，打着眼神求助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主人？” 在三人眼神不断交汇下，却邪成了三人的希望。却邪也怯怯地叫了一声婳婙 婳婙抬头看到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时也愣了一下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没事” 听到这话，三人才长舒了一口气。可盛泽眼神里还是带着不放心，婳婙也知道 “我就是在想，怎样才能让浮曲阁不沦为贵胄之人的风月之地而已” 婳婙带着几丝无奈摊了摊手，盛泽这才放了心 “哎，主人，我还以为什么事吗，就这” “哦，青鸾姑娘有何妙计？” “没有” 面对盛泽的问题，却邪夹了一口菜，细细吃完才笑着回了两个字,理直气壮又摇头晃脑的，这倒是让绷着的画面一时又轻快了下来…… —满湘楼— “夙儿，你当真要这般和为娘对着干吗？” 看着床头那早已放凉了的药碗，涟夫人还是心疼的。君临夙好不容易醒了，可却不肯喝药了 “那你又为何要和小酒师对着干呢？” 君临夙还是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涟夫人对婳婙的恶意那么大 “小酒师，小酒师……你心里就只有她吗！” 涟夫人怒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酒师这个称呼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哪怕是君临夙迷迷糊糊的时候叫得都是小酒师 “她到底用了什么本事把你迷成这样！” “娘！” 君临夙执拗地把头偏向了一边，他应是也看到了涟夫人眼中的血丝 “行了，娘，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君临夙侧身躺了下去，涟夫人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把君临夙的被子理了理，端起那药碗准备离开了 “好，药冷了，我让无颜再热一次，等你休息好记得先把药喝了” 直到涟夫人离开，君临夙才翻了个身，虽是闭着眼的，可那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他的烦心……再度睁眼，看着床头那还是温热的药汤，他还是听话地喝了，可那药着实是苦，苦到他的眉头深深地锁着 “这什么药啊，这般苦” 那药碗几乎是被丢回托盘上的……一连好几日，涟夫人和君临夙之间似乎都没什么好脸色，君临夙的身体也在那药的作用下有了好转 …… —凌虚堂— “诸位，你们都是跟着我一路走过来的亲信。今日，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婳婙，我的妹妹。同时，日后她也将会是我凌虚堂的小堂主，她的话就同我一样！” 婳颜召集了一部分在凌虚堂也算得上是有点分量的人，在内堂向他们介绍了婳婙。这么久以来，堂中的人多多少少也撞见过婳婙和婳颜在一起的样子，尤其是那日凌虚幻境的事，大家对婳婙也有几分打心底的信服 “大家对我，更熟悉的应该那个一袭黑袍的玄卮” 的确，婳婙的话让堂中的人多少有几分胆怯地看向了对方 “小堂主这个称呼，叫与不叫都没有关系，玄卮这层身份也不需要你们装作不知道，但玄卮是玄卮，而我，只要在这，在凌虚堂，就只是婳婙！” 堂中算得上老人的人听到这些也带着几分恍惚，真的，太想了，像极了当初婳颜爬上堂主之位时的样子，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都像极了 “我也不是什么重规矩的人，和各位打了照面也就行了，各位也可以散了” 婳婙的语气没了方才那般狠厉，多了几分温柔。堂内的人也渐渐散了 “阿婙，真的就这般简单就可以了吗？我还想着要不要……” “阿姊，我的名号已经够响了，其他的从简就行了” 转身面向婳颜他们时，语气更是轻柔，婳颜自然也是说不过婳婙的，只想笑着 “都听你的”…… —满湘楼— 明明都走到门口了，婳婙还是停住了脚步，她想进却又不想进。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楼内那个人，那个真名叫苏宁彻的人 “婳姑娘？” 也是刘掌柜眼尖，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婳婙 “婳姑娘，请留步！” 许是也发觉刘掌柜注意到了自己，婳婙下意识想离开，可刘掌柜怎会让好不容易见到的人离开。婳婙在听到这顿住了脚步 “婳姑娘，你的身体恢复得可好？” “多谢刘掌柜挂念” 场面一度有几分尴尬，刘掌柜和婳婙的对视也显得格外仓促 “刘掌柜，君……少楼主他……” 婳婙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她也知道，那日救她君临夙定是也消耗了很多。听到婳婙问道君临夙，刘掌柜的算盘可打起来了 “婳姑娘，你不知道，那日少楼主回来后，吐了好大一口血，现在……现在还，还躺着呢” 刘掌柜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忘匆匆瞥几眼婳婙脸上逐渐流露出了的担心，刘掌柜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丝丝，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刘掌柜，那他怎么样了？” 婳婙一时的确有几分着急了，她想到过会比较虚弱，可她没想到过会虚弱到吐血啊 “少楼主他，他……” “刘掌柜这般清闲了吗？” 刘掌柜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硬生生堵了回去，婳婙也抬头看向了从楼内出来的涟夫人，刘掌柜一时也心虚地站到了涟夫人身侧 “既然来了，那便是客，有什么事先进来说吧” 涟夫人看到婳婙的时候脸上闪过厌恶，可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还是把婳婙请进来满湘楼 第98章 “刘掌柜，你去后院帮着无颜煎药吧，我同婳姑娘单独聊聊” 刘掌柜再不愿，他也别无办法，只得离开了。婳婙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刘掌柜的戏演得有些过了 “婳姑娘，坐吧” 涟夫人把婳婙带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婳婙也没有拒绝，她也知道，自己该和涟夫人好好聊聊了 “涟夫人想聊什么？” 看着涟夫人不知从哪拿出来的酒，婳婙一时也懵了 “你倒是直接” 涟夫人一时也被婳婙这般直接的性子逗笑了，手上倒酒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听夙儿叫你小酒师，想必你也懂酒吧。尝尝这个” 涟夫人说着把酒杯推到了婳婙面前，看着涟夫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婳婙 “涟夫人说笑了，小酒师也不过是少楼主叫着玩的” 婳婙也是陪着笑把酒杯又推了回去 “婳姑娘这是怕我下毒？” 这话术像极了当年婳婙和君临夙在满湘楼初遇时候的样子，那酒杯也在二人之间推来推去，婳婙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酒就算是有毒，她也非喝不可了 婳婙笑着接过了酒杯，可当那酒入口之时，婳婙脸上的笑就僵了 “这酒？” “婳姑娘也觉得这酒很怪吧” 看着婳婙呆愣的样子，涟夫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小酌了一口后便摇晃起了酒杯，这酒她也想不通，但这是君临夙酿的第一种酒，而且君临夙似乎对这酒格外重视，她便也留下来了 婳婙看着涟夫人摇晃着酒杯的样子，眼中的温柔显而易见，婳婙几乎也猜到这酒的来处了。涟夫人似乎也没有想马上得到回应的样子，自顾自地说着 “婳姑娘，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个孩子，他遇到过一个小仙女，也是因为她，男孩第一次尝到了酒的滋味，还是甜的酒……” 婳婙一言未发，就静静地听着涟夫人说着故事。这是君临夙儿时的记忆，当年下禁制的时候涟夫人才知道的，也是在那时，涟夫人才知道为什么刚救下君临夙时，他口中总念叨着的是小仙女 听着这个只有他与她的故事，婳婙又怎会不知道，故事里的人是谁呢。儿时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放映了一遍 “……婳姑娘，你猜一猜，这个故事里的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们之间会有后来吗？”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时，婳婙顿了一下。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一个未说，一个不知，单凭那因为女孩而酿的酒，又能怎么样呢？时过变迁，又有谁能知道长大后的他们还会不会记得对方呢？” 涟夫人只知道画面，又怎会知道故事里的人就在她面前呢。听着婳婙的回答，涟夫人也没有想到，婳婙会这般悲悯 …… “涟姑姑，那后来那男孩和他的小仙女在一起了吗？” 那日，涟夫人去玄业堂找林川，想商量白歆与君临夙的婚事时才知道，林川在青山寺不愿下来了，玄业堂也完全交给白歆管理了 涟夫人便没有提到婚事，反而给白歆也讲了这个故事 那时听到白歆的回答，涟夫人只是笑着摇着头 “他们是没有在一起吗？那可真是可惜，这般奇妙的儿时相遇相知，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才对” 白歆惋惜地叹着气，她似乎很想让故事里的两人终成眷属 “看来我们的歆儿心中很是惋惜呢。其实，姑姑也不知道后来，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还没有完结的故事” 涟夫人也是笑着安慰着白歆，听到这，白歆也才舒展了眉头 “歆儿，那若是你是那个女孩，后来遇到了那个男孩，你会怎么样呢？” “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是那个女孩，也不知道长大的她经历了哪些。不过，若是他们两是我身边的人，我想我会想办法让他们重逢，至于未来，还得看他们自己了” 白歆的回答里还是有几分伤感的，但她打心里还是希望故事里的人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今日，婳婙的看法让涟夫人一时愣住了。虽说婳婙和白歆的回答中都有几分叹惋，可婳婙的话语中似乎更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破碎感 “听婳姑娘的意思是，男孩和女孩的幼时相遇就是个错误？” “难道不是吗？他们相遇的原因和地方本就是是个错误，后来的一切难道不是错上加错吗” 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涟夫人，帮我向少楼主道声谢，救命之恩，婳婙没齿难忘” 婳婙朝着涟夫人深深地欠了个身，这一低头，一滴泪掉落在了酒杯之中。抬头转身离开之际，婳婙还是碰到了闻声而来的君临夙 “婳小堂主倒是一点都不想欠人情呢？” 看到君临夙的脸色，婳婙的心似乎也漏了一拍。君临夙的话语中带着讥讽，而君临夙的出现也让涟夫人一时来不及去反应方才婳婙的回答 婳婙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君临夙，她的脑海里只想着逃离这里。擦身而过之时，君临夙拉住了婳婙的手臂 “那花琅呢？” “花琅？那是什么酒？少楼主怕是问错了人”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侧身强装无知的样子回答了君临夙，同时也推下了君临夙拉住手臂的手，转身离开 “小酒师！你说你不知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酒的名字！” 婳婙也顿住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方才的话着实是慌了神 “猜的，能让少楼主挂在嘴边的东西，不是酒名还能是什么” 这一次，婳婙连头都没回，说完就准备疾步离开了满湘楼。她怕再被抓住什么漏洞，也怕再说下去，自己的哽咽也就藏不住了…… 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君临夙那被推下的手还愣在那里，涟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君临夙了。看着桌上的酒，君临夙拿起酒壶就猛喝了一口 “夙儿！” 涟夫人看着被呛到直咳的君临夙，眼神里尽是心疼 “呵呵呵……花琅。好好好，你既都忘了，那还要它干什么！” 尝到那是花琅的时候，君临夙的泪也拦不住了，话语中满是自嘲，话尽，君临夙将手中的酒壶重重地砸向了地面，这把一旁的涟夫人也吓得不轻 听到身后酒瓶破碎的声音，婳婙的身形也为之一阵，可她却只是任由泪水从脸上划过，也不愿回头 第99章 “花，为糖，是甜；至于琅，自然是我的小郎君”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花琅的名字，可是她亲自取的，从刚刚喝到涟夫人递来的酒时，她就知道，那是花琅了…… 彻底离开满湘楼，直到走到一处人迹罕见的宽阔之地，婳婙才让自己的情绪释放了出来……好一会儿，直到雨水打在脸上，掩盖了脸上的泪痕，婳婙才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去了另一处 街上，人们都抱着头急速往家里跑，只有婳婙，一个人，在街上悠悠的走着，任凭雨水的冲刷，和路人的碰撞…… —婳府— 盛泽站在府门口，看着在雨中奔跑的路人，伴着冷风，盛泽一脸焦急地在人群中探望着 “盛伯，你先进屋吧。这门口怪冷的” 止析和却邪拿了件外袍披在了盛泽身上，劝说着 “这雨这么大，小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怎么放心地下啊” 止析和却邪当然知道，盛泽伸长脖子想看到的人是谁。却邪也看了看外面，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冷风似乎也越来越肆意 “小哥，你带盛伯先进屋暖和暖和。我出去找找主人” 却邪也担心了，她拿过了止析手中的伞 “却邪，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小婙” 见却邪打算出去，盛泽也想着和却邪一起去，毕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却被却邪拦住了 “盛伯！我去就行了，这么大的雨，你也不方便。况且，我与主人好歹也是有联结的，我找起来更方便一些” 却邪这话也是毋庸置疑的，却邪虽算不上真正的剑灵，可也是受婳婙的剑气滋养许久的，找起来的确更简便 “小哥，你带盛伯赶紧进去吧” 止析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但却邪的话也的确是实话，盛泽虽是不愿，但也别无他法 “好吧。却邪，你等一下，这么大的风，我去给小婙拿个披风，你带着去” 这是盛泽最后能做的，却邪也没有拒绝。等拿到披风，却邪便在止析和盛泽的目送中去寻婳婙了 …… “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看着那丝光线一点点弱了下去，直到消失，却邪都不敢相信，接连又试了好几次，可结果都没有丝毫不同 “怎么可能，怎么会感应不到呢？” 街上，毫无头绪的却邪看着施法毫无反应的样子愣在了原地。她竟然感应不到却邪剑的位置 却邪一时也多了几分慌神，她慌张地看向了四周，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婳婙了。慌乱之中，却邪想到了一处，也顾不上什么了感应了，径直往那处去了…… 果然，在那里，却邪看到了那个怜人，婳婙像个破旧的木娃娃一样跌坐在傅玥玥的墓碑之前，拿着酒壶一个劲地喝着酒，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却邪看着婳婙的样子，也愣住了，她没有声张，只是撑着伞静悄悄地走到婳婙身后，将伞缓缓移向了婳婙 婳婙一时也察觉到了头顶上遮蔽物，转头微仰看向了却邪 “主人” 却邪满是怜惜地缓缓蹲了下去，与婳婙平视。婳婙看着却邪，笑了，那笑里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邪，花琅，碎了。当年的小郎君再也回不来了” 却邪没有说话，也没有劝说，只是撑着伞，陪着婳婙守在傅玥玥墓前，直到婳婙自己起身，准备离去 “主人，天凉了” 直到婳婙起身，却邪才把带来的披风披在了婳婙身上，摸着那披风，婳婙努力把泪水收了回去，笑着看向了却邪 “好，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婳婙和却邪都没有怎么说话，没有提及方才为何会独自一人，也没有问为什么会感应不到却邪剑的存在…… —婳府— “小婙，你去哪了？” 看到婳婙和却邪回来，盛泽才展了笑颜。可看到婳婙那早已湿透了的青丝和那沾着污泥的衣尾，盛泽脸上的笑一下又转为了忧伤 “阿爹，我去换身衣服” 婳婙回避了这个问题，笑着拍了拍盛泽便转身去了卧房，让盛泽来不及细问 看着婳婙离开，盛泽和止析只得看向了收完伞而来的却邪，可却邪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无言，摇了摇头…… “小婙，你还没吃东西吧。尝尝，阿爹亲手做的” 盛泽端着饭菜敲响了婳婙的房门，慌乱之中，婳婙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阿爹？” “小婙，愣着干吗呀，快来尝尝” 盛泽将饭菜摆放在茶座之上，又看了眼还呆站在床边的婳婙，招呼着 见盛泽没有察觉，婳婙似乎舒了一口气，也悠悠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接过盛泽盛好的饭菜 “小婙，口味怎么样？” 盛泽看着婳婙乖巧地吃着饭菜，也是笑了。正吃着的婳婙也是捧场地点了点头 “小婙，莫姑娘的婚宴快到了吧” 想来慌乱之中藏到东西还是没有藏好，那大红色请柬的一角还是露了出来。听到这话，婳婙吃饭的手也放了下来，看了一眼那漏出来的红色一角，也明白了一切 “小婙，阿爹知道，拦不住你的，要去的话便去吧”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停下的碗筷，话语里带着些许无奈 “阿爹” 许是盛泽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从眼角划过的泪，婳婙看着那道银白，又怎会不知盛泽在担心着什么 “哎，瞧瞧，阿爹是真的老了，连这眼泪也控制不住了” 盛泽笑着胡乱抹了两把泪，有笑嘻嘻地给婳婙碗里夹着菜 “小婙，再尝尝这个，止析可说阿爹炒的不错呢” “好” 婳婙夹起盛泽新夹的菜，送进了口中 “嗯，是挺不错的。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嗯？这茶香是，君眉？” 尝着尝着，婳婙总觉得那茶香异常熟悉，待尝出来，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盛泽 “阿爹，你竟然舍得用君眉调味？当真是难得啊” 婳婙的笑靥也让气氛得到了几分缓和 “你都是凌虚堂小堂主了，日后也定是要住在这婳府了，阿爹就把竹楼里的茶叶都带来了，藏在了厢房里。日后，阿爹就在这陪着你” 盛泽像小孩子说悄悄话般的挡了挡脸，这让婳婙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第100章 “阿爹？那，那陈栋呢？” “他呀，我让他回去好好陪陪陈掌柜了。那日，看到陈掌柜，多少有几分同情” 婳婙也知道，盛泽所说的同情其实也是在陈掌柜那看到了自己，也想让婳婙能平平安安地多陪陪自己 “阿爹？我就知道，阿爹最疼小婙了” 婳婙也是笑着又多吃了几口那道饱含爱意的菜，盛泽也是笑着静静地看着婳婙 “小婙，你先吃着，等会阿爹再来收拾” 盛泽说着便也起身离开了，他知道，在婳婙这，他问不到任何真话，与其是为了安慰自己去编谎言，他还是想去却邪那再打听打听一点真实的东西…… “小哥，你说，什么情况下，剑灵会感应不到剑主的位置？” “啊？” 止析被却邪的问题问懵了，本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的，如今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这也让门口的盛泽缓缓放下了正欲敲门的手 “小哥，今日我出去找主人的时候，我发现追引令居然感受不到主人的位置”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距离太远了呢？” “怎么可能？我找到主人的位置明明不是很偏，按理说不可能一点都感应不到” 却邪很快否决了止析的这个想法，止析一时也更懵了，门口的盛泽也是皱紧了眉头，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却邪，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盛伯？” 面对忽然推门进来的盛泽，却邪一时愣住了，可盛泽却是更靠近却邪又问了一遍，这让却邪有几分不解地看向了止析 “盛伯，你先别着急。我们坐下来听小妹慢慢说清楚” 还是止析安抚住盛泽，几人也在桌前一起坐了下来。却邪本是不愿意让盛泽知道一切，才问止析的，可如今好像也瞒不住了，只得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怎么会？却邪，你可不可以现在再试一试” 盛泽还是不愿意相信，还是想求证一下。却邪也是听话照做 “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看着却邪施法，手中的光线依旧和之前一样，渐微渐弱，直到消失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引。这个结果也让盛泽逐渐跌坐回了椅子上 “盛伯！” 却邪和止析也没有想到盛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面面相觑却又毫无头绪 “盛伯，是我离开却邪剑太久了，让它拒绝我的法诀了吗？” “不，却邪，你本就是依靠却邪剑的剑气化形的，这个可能是不存在的” “那为什么会指引不到呢？主人明明就在我们身边，怎么都没有反应呢？” 盛泽的回答又否决了一种可能，这让却邪更懵了，也更多了几分害怕，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不成立，而盛泽的反应又这般大，那原因便只有可能是婳婙 “不行，我再试一次。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盛伯盛伯，你快看，有反应了” 的确，这一次，却邪的追引令有了反应，几人也是激动地看向了却邪手中的光线，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小妹，那这位置是在哪？” “在，在……” “不用看了，在门口” 却邪还没有说完，就被止析的手按住了，却邪和止析这才顺着止析的话看向了门口 “小婙？”、“主人？” 看到婳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盛泽和却邪都愣了几分 “阿爹，你们在商量什么啊？” 婳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吐了一口浊气，提着食盒走向了他们 “小婙，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房间等了许久都不见阿爹你过来，就想着先把碗碟放回厨房。路过你们这儿听到有动静就想着过来看看” 婳婙为了让他们相信，在说话之际还特意打开了食盒给几人看到了里面的碗碟 “小婙，那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嘛？” “阿爹，我应该听到什么嘛？你们刚刚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婳婙笑了，一脸无知地看向了盛泽。盛泽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了婳婙提过来的食盒 “没什么，小婙，那我先把这碗碟拿到厨房去吧” 盛泽没有多留，提着食盒便离开了 “啊？” “小妹，你刚刚不是说盛伯年纪大了吗，要不你去看看盛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啊？哦，是哦，主人，那我去帮帮盛伯” 起初被止析莫名撞了一下的却邪在看到止析那快抽筋的眼皮时，那刚开始的疑惑才得到了领悟 “止析，你故意支开却邪，想说什么？” 看到却邪离开，婳婙也收了笑容，带着几分难得的兴致看向了还特意把门关上的止析 “姑娘刚刚撒谎了吧” “哦？怎么说？” 听到止析的试探，婳婙似乎更有兴致了，坐了下来，还为自己添了盏茶水 “方才小妹第一次明明失败了，可第二次却成功了。应该是姑娘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在小妹第二次施法的时候做了什么” “就因为这？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却邪的法诀问题，道行太浅，才让追引令不稳定呢？” “小妹虽对修行不是很上心，可还不至于浅到连一个小小的追引令都控制不住” “况且，追引令关系到姑娘你” 止析还是对却邪很是了解，这让婳婙的嘴角也咧过一丝笑意 “关系到我，又如何？” “对于其他事情，小妹可能是一副半吊子的性格，可只要关系到你，小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格外认真，也格外上心” 婳婙听着止析的分析也顺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对却邪倒是挺了解的” “所以呢？” 见婳婙拐着弯承认了方才自己撒谎了，止析的兴致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所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追引令都追踪不到你？你又是做了什么让小妹又成功了？” “你这是在质问我？” 止析激动地走到了婳婙对面，双手撑在桌面上，几乎想要把婳婙看穿 婳婙送到嘴边的茶水也在止析的问题中顿了顿，但还是平静地喝了一口之后才看向了止析如今的姿态 第101章 “我……对不起，姑娘，是我唐突了” 婳婙放下茶杯，抬眸的那一瞬，让止析呆愣了几分。他没见过玄卮的眼神，可方才婳婙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冷意，或许，那就是武门众人所描述的玄卮的眼神吧 “你也是无心的，坐吧” 婳婙的眼神又恢复如初了，同时也替止析倒好了茶水，让他坐在了自己对面 喝过茶后，止析也才算是平复了方才那一刻的惊吓 “知道一切，有意义吗？” 婳婙摇晃着茶杯，似在问止析，更像是在问自己 “有！” 止析坚定的回答让婳婙停住了摇晃茶杯的手，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止析 “至少，知道一切之后，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忙” “帮忙？有些事情要想帮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止析的回答很正常，也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可这让婳婙忍不住笑了 “一个人也许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几个人一起就不需要那么大的代价了” 这个回答还是很有少年意气，是同止析一般的人都会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法，可止析不知道，这般少年之气于婳婙而言，在缥缈不过了 “这般算法倒也是符合你” 婳婙的话似乎有些答非所问，止析一时半刻也没有反应过来。在这呆滞之际，婳婙也起身了 “可是，我不想让那些人因为我而付出丝毫的代价” “到底为什么！” 看着婳婙欲离开的背影，止析也知道，他问问题的机会不多了，便也带着激动，下意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 这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让婳婙犹豫了，她知道，止析想知道的绝非是单纯应对上个问题的，他想知道的是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婳婙重复着这三个字，抬手转了转自己的手，手腕之上，是一把剑的印记，一把或许她再也召不出来的剑，看着却邪剑的印记，婳婙笑了，满是自嘲 “因为，我不愿意” “止析，你真的是个好哥哥。却邪已经彻底自由了，她不会在受制于任何人，任何东西” 婳婙放下了手，深吸了一口气，说完最后的话便离开了，独留止析一人在房间琢磨着这最后一句话…… —无寂山———三月后，婚宴 “七师姐？” “进来吧” 在得到莫雪翎的许可，傅善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进了房间 “七师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听到这话，莫雪翎低头笑了。一袭婚服的莫雪翎真的很漂亮，就像那灼灼其华的桃花，可似乎半生的经历让这朵桃花更多了几分妖艳，少了几许稚嫩 “那是，我的翎儿自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 门口叶凌一脸笑意，连话语都多了几分自豪。这也让莫雪翎的笑意更浓了 “净胡说八道” 看着叶凌走进，莫雪翎谦虚地带着几分娇羞地推了一下叶凌 “哪有胡说，我的翎儿就是最漂亮的” 叶凌顺势搂住了莫雪翎的肩膀，这让一旁的傅善有几分不知所措，轻咳了一声 “行了，六师兄。八师弟还在呢” 叶凌这才放开了莫雪翎，看向了傅善，眼神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敌意” “八师弟，你来是？” “哦，七师姐，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玥玥来给你的，可是” 傅善的话没说完，几人也知道后面的话，只是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傅善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把那托盘递到了莫雪翎面前 “这是？” 莫雪翎掀开那红布，看着那方绣着鸳鸯的手帕愣神了 “这手帕本来是打算在玥玥穿上嫁衣的时候送给她的，可是，她收不到了。当初玥玥与七师姐的关系也算得上是很好了，就当是我替玥玥送给七师姐的新婚礼物吧” 说着说着，傅善的语气弱了下去，莫雪翎和叶凌也知晓原因 “我很喜欢，谢谢” 接过那方手帕，莫雪翎小心地收了起来…… —凌虚堂— “小婙？” 尽管盛泽说过他不会阻拦，也知道他拦不住，可当这天真的来了的时候，盛泽还是放心不下 “阿爹，你知道的，我会去。放心，这一次，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今天，婳婙起得格外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的衣裙也是想了许久，还是那身星紫色的长裙，是她重新站在阳光里的那一件 “阿婙？” 一时尴尬的场面被婳颜的声音打破了，婳婙和盛泽也纷纷看向了婳颜 “阿婙今天可真好看” “那是，主人本来就长得好看，只是平时都不怎么打扮而已” 却邪一副吃醋的样子挽起了婳婙的手臂，这可让其他几人都看向了对方笑了，婳婙也有些忍俊不禁 “盛伯，放心吧。今天阿婙有我陪着呢” “还有我和小哥！我们都会保护好主人的” 听到婳颜的话，却邪生怕什么似的，忙跳了出来。场面一时欢快了不少 “阿爹，你就放心吧。今天我就是想去和她好好道个别。而且，有阿姊和却邪她们在呢，不会有事的” “是啊，盛师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别老是把事情往坏了想，再说了，你今天不让阿婙去，日后阿婙偷偷去，你更担心” 见盛泽还在犹豫，文浩也加入了说客的队伍，盛泽一人也说不过这么多人，看着都在游说自己的众人，便也只好妥协了 “小婙，阿爹知道，拦不住你。去吧，早点回来” “好” 说服盛泽后，文浩和席姣留在了凌虚堂陪着盛泽，守着凌虚堂。婳婙带着却邪和止析，在婳颜的陪同下去了无寂山…… —无寂山— 自那日之后，武门众人对玄卮还是有所忌惮的，可婳颜当众的维护也让武门众人难以反抗，而且那日涟夫人带人大闹凌虚堂却毫无收获也让众人对凌虚堂多了几分惧怕，自然也就不敢再在明面上说玄卮了 在山门口，婳婙也是光明正大地进了，只是守山门的弟子在看到婳婙是眼神里的恨意也让婳婙多了几分自责，严劲苌的死她不好解释，也不想解释…… 同样的礼炮声，慢慢上次听到这声音时，婳婙的身边还有莫雪翎和傅玥玥，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第102章 在礼炮声中，莫雪翎和叶凌穿着喜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款款走来，在看到莫雪翎的那一刻，婳婙以为自己会很镇定的，可还是下意识退了一步，婳婙身旁的婳颜也是察觉到了，顺势移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为婳婙遮挡了几分，也留了空隙让她可以看到莫雪翎…… 而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涟夫人拦住了欲上前的君临夙…… “花堂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今日，我无寂山设宴邀亲友，举觞称贺赞佳偶！诸位，请！” 在陆奕尘的贺词中，众人纷纷满饮祝贺 “恭祝良缘！” 可这般鱼目混珠的场地，有的人可安分不下来 “陆山主，不知今日这婚宴可安全？” 这声音，让其他人纷纷看向了声源处，涢水阁阁主洛钰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竟多了几分自豪 “诸位，今日这局我们的凌虚堂可是也来了的” 洛钰将焦点移向了婳颜一行人，这话暗戳戳指的不就是婳婙吗，却邪可听不得，好在身旁还有个止析可以拦着点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婳婙下意识侧身抚了抚额间的头发，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想去看见那些人眼里的憎恨和厌恶 “玄卮，不，应该是婳小堂主，你这是心虚了？” 洛钰还嫌这事情闹得不够大，愣是要放到明面上来说。婳婙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她躲不掉 “阿婙？” 婳婙按下了婳颜拦在自己身前以示保护的手，笑着朝婳颜摇了摇头 “洛阁主，今日的你倒不像那日那般狼狈，只知道躲在他人身后了” 本来今日婳婙不打算怎么露面，只是想静静地看着莫雪翎出嫁，可洛钰非要来招惹她，她也不会一直躲下去 婳婙的话满是嘲笑，她身后的人在看到婳婙的笑意时也都明了，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洛钰被婳婙的话一时怼得无话可说，左右环顾看到的也是那日同样在场之人的嘲笑 婳婙一步步走向洛钰，洛钰脸上的惊恐也是藏不住，连带着身形都微微向后侧了侧 “今日是阿翎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最好好自为之” 婳婙附身那酒杯之际，在洛钰耳边轻语道 “洛阁主，想必我们之前的误会有些颇深，还望洛阁主海涵，日后也好相见” 倒好酒，婳婙笑着将酒杯递到了洛钰面前。而这酒，洛钰非接不可，婳婙已经自降位份了，而且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警告洛钰记住自己方才的话语 “那我就卖小堂主一个面子” 洛钰的话是说得义正言辞，可那颤颤巍巍接酒杯的手将他的害怕展露无疑。婳婙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在洛钰接酒杯之际伸手按住了那颤抖的手 “那便谢过洛阁主了” 婳婙低眸陪着笑，只是那笑让人不禁胆寒。待抬眸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婳婙看到了一旁的君临夙，以及一脸鄙夷的涟夫人，婳婙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住了 涟夫人看着这一切，对婳婙的看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婳婙恶毒阴狠，可她却又重情重义，在涟夫人看来，或许只有城府极深可以形容婳婙了吧…… “主人？” 回到位置上的婳颜没有再说一句话，身边的人也都看在眼里。这喜宴也不会因为方才的一点点小插曲而停止 婳婙笑着回应了一脸担心的却邪，随机自己一个人又开始一杯一杯地倒着酒，却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止析拦住了 却邪有几分不解，看着摇着头的止析，又看了看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婳婙，应该也明了了，没有在说什么 在婳婙不知道的地方，莫雪翎几乎一直在关注着她，从她因为害怕躲在婳颜身后，再到她直面洛钰，一切的一切莫雪翎都看在眼里，她或许还期待着可以找到曾经的婳影吧…… 仪式结束之后，来宾们无不在恭维这这对新人，也有的在巴结着满湘楼，围着涟夫人嘘寒问暖 这番场景，婳婙是不愿意再看，拿着一壶酒就准备离开，却邪想要更上去，却被身前的婳颜拦住了去路 “婳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阿婙一个人静静吧” 却邪几乎都快要以为婳颜要害婳婙了 “婳堂主，主人一个人不安全，还请你让开！” “小妹” 当止析同婳颜一样拦着自己的时候，却邪满是震惊，直到顺着止析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后脚更上去的莫雪翎，以及摆脱涟夫人监视下同样追去的君临夙 止析这才收了那要刀人的眼神，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 —思过崖崖洞— 婳婙轻手拂过崖洞的墙壁，眼神逐渐迷离，似乎蒙上了一层雾，又仰头喝了口酒，这才微微恢复了视线 “你也还记得这啊” 坐在石床之上，微仰着头，喝着酒的婳婙都不需要回头看去，就知道来的人是莫雪翎了 莫雪翎走到石床面前，看着神情懒散半躺着的婳婙，声音一时哽住了 “婳……影，婳小堂主不也回了这里吗” 那个“影”字几乎是下意识带出来了，就算轻到几乎听不见，婳婙还是顿了顿 “七姑娘真会说笑，算起来这里也是我很长时间的家呢” 婳婙扫了扫退，坐了起来，正面看向了莫雪翎，只是那依旧依靠这石床床头的手为她更添了几分浪荡罢了 “婳影，你当真要一直这样吗？” “这样？这样是哪样？倒是七姑娘在大喜之日跟着我来这崖洞，就为了同我说笑？” 婳婙笑得放肆，几乎笑出了泪来。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泪并不是笑出来的吧 “婳影！” 莫雪翎也是被婳婙这番话气到了，话刚说出去，连她自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愤 婳婙也被莫雪翎这突如其来的生气吓得愣了愣，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坐直了身体 “七姑娘何必这般生气，为我？” 一句为我，竟让莫雪翎的语气柔了下去 “婳影，我听说了一个古方，可以让你摆脱玄卮，这样，你就可以变回婳影了” 听到这，婳婙都为之一惊，古方？什么古方，是连盛泽和文浩都不知道的方法 “古方？变回去？可笑” 第103章 婳婙翘起来二郎腿，又缓缓靠了下去，再次拿起了酒壶 “暂且不说七姑娘从哪听来的什么所谓的古方有没有用。摆脱？我何曾说过我不是玄卮，玄卮与我本就是一个人，七姑娘又让我摆脱，又何来变回去一说？” “婳影，我……” “七姑娘还是尽早回去吧，我可不想叶凌发现你不在，带着一批人到这里来” 婳婙没有再给莫雪翎再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莫雪翎还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觉得婳婙说的也没有错 “婳影，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变回去的” 离开之前，莫雪翎还是执着于让一切回到过去。看着莫雪翎离开的背影，婳婙脸上的笑也渐渐消散了 “阿翎，你一定要幸福，至于婳影，还是趁早忘了的好” 只是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成了婳婙一个人的默剧 见莫雪翎离开，婳婙才起身离开了石床，走到洞口，看了眼崖壁，嘴角咧过一丝笑意，又喝了一口酒 “今日都这么闲的吗？谁都要往我这破洞来看一看，是吧，少楼主？” 说完便又转身进洞了，待君临夙进来之时，看到的只是婳婙的背影 君临夙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许是方才扒崖壁太久而褶皱的衣服，手中的墨钦扇地有几分不自在，可看到婳婙时，还是收了墨钦，跟着走了进去 “我就是看到那崖壁上有朵好看的花，想摘而已” 君临夙的解释略显地几分无力，坐在石桌的婳婙也笑了 “那花呢？” “花？我，那花，我，我” “算起来我也是在这崖洞长大的，为何从未见过少楼主所说的什么花呢？” 听着君临夙带着磕巴的解释，婳婙的笑意更深了 “小酒师，那日在满湘楼，我……” 君临夙也没有再解释，坐到了婳婙对面，弱弱地提起了那日，而听到这，婳婙的笑也僵了僵 想来，那日，君临夙也是在气头上才摔了那酒，事后婳婙连头都没回就离开了，而看着那满地的碎片，君临夙也后悔了吧 “小酒师，你看，我又重新酿了一壶花琅，你尝尝，和之前是不是一个味” 君临夙满脸期待地变化出酒壶和酒杯，倒好酒，推到了婳婙面前。看着那酒，婳婙犹豫了，那酒香与当初是一模一样的，就连位置都和幼时像极了，可如今的人再也不是当初那般了 “何必呢？这种酒根本不会有人喜欢” 婳婙并没有喝那杯酒，只是把酒杯推向了另一边，君临夙期待的目光一时也暗淡了下去 “好，小酒师，我们不喝这酒” 君临夙也没有生气，只是附和地把酒推到了一边 “小酒师，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和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那个男孩也是在那个女孩的诱惑下第一次喝到了酒，喝到了甜的酒，所以后来那个男孩学着酿出来甜的酒，那酒的名字还是女孩起的呢” “还有，那崖边的梨树，那第十五块木牌……” “够了！” 君临夙在一旁讲述着幼时的故事，想以此激起婳婙的记忆，也生怕讲漏了什么，语气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可一旁的婳婙却听不下去了 面对婳婙忽然的气恼，君临夙一时也愣住了 “少楼主，儿时的玩笑罢了，劳烦少楼主记了这么久” 婳婙故意咬重了玩笑这两个字，可只有她自己真的，忽然的重音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声音的哽咽 “玩笑？小酒师，那不是玩笑” 君临夙多了几分急躁，他伸手想去握住婳婙的手 “那年我去百花阁只是为了调查蛊毒而已，而你，只是我了解消息的一颗棋子罢了” 婳婙缓缓把手从君临夙的覆盖下抽离了出来，而这话也让君临夙一时泄了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少楼主，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这第三杯酒，今日我便补上，日后，我们互不相干” 婳婙说着端起了那杯酒，可就在酒杯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一阵风过，那酒杯被一股力撞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不，我过不去！” 是墨钦，君临夙急了，用墨钦毁了那杯酒。这应该是君临夙为数不多地在婳婙面前用墨钦的力量 “可我想过去！我不想再记得当年！” 婳婙的怒吼也让君临夙平静了几分，婳婙用手抹了把脸，像是在擦去方才不小心溅在脸上的酒 “少楼主，你知道吗？当年拿着你的信，我为了让驻扎的武门相信，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 “小酒师，我” 君临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婳婙的气愤，他不知道，那是他中了蛊针之后，秦伦就把他留在了那亭子里，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起当年，婳婙起身转背闭上了眼，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那所谓的武门都做了什么 那时，婳婙拿着信忙跑到了衙门，把信呈交了上去 “大人，百花阁就是个骗局，还请大人快去救救那些孩子” 婳婙跪在大殿之下，苦苦哀求，可她不知道衙门与百花阁根本就是官官相护，衙门不予处理，还说婳婙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 见衙门不管，婳婙只好去找但是驻扎一方的武门，可让婳婙没有想到的是，武门更是不管不顾，为了让武门肯派人处理这事，婳婙跪在武门之内的长道上，跪了整整两天，两天，这两天里，婳婙受着阳光的灼伤，用尽一身内力让自己不倒，可这样，她便压制不了那百多种毒 到最后，婳婙别无他法，用自己的毒下在了他们的酒水里，用此逼他们出手端了百花阁，可婳婙明明说的是，救出那些孩子，可那时武门的掌门人却嫌麻烦，只是一把火烧了那里…… “少楼主，你知道吗？我在那里被他们鞭笞了整整三日，那里比这崖洞还冷” 那时婳婙因为给他们下毒，被他们关在了地下牢狱，日日鞭笞，直到他们端了百花阁，也从婳婙那拿到了解药，受到了百姓的称赞，设酒宴之日，婳婙才偷偷逃离了那里，那段时间，她在这崖洞里面昏迷了好久，好久 第104章 “小酒师，对不起，我不知道” 听着婳婙的话，君临夙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在听到婳婙曾在比这里还要冷的地方被鞭笞了三日，君临夙还是心疼了 君临夙不知道的还多了去了，那时婳婙逃回这崖洞，一次次被疼醒，又一次次虚弱到昏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了 她也曾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过百花阁的废墟，想找到那个给她信的男孩，可惜一无所获。那段时间，莫雪翎也还没有接纳她，压根就没有发现过婳婙失踪了好久…… 婳婙努力压制这泪，不让它留下来 “所以，少楼主，忘了曾经好不好” 婳婙的语气中几乎带着哀求，君临夙一时也呆住无话可说了 “少楼主，我带你去个地方” 婳婙长舒了一口气，往崖洞深处走去，君临夙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 崖洞深处，布置的像极了祠堂，可又异常简陋，简陋到只有两块牌子 “这是？” 婳婙捡起那块掉在地上的牌子，用衣袖擦了擦那上面的灰尘，把它同另外一块放在了一起，还顺手把另一块牌子上面的灰扫了扫 君临夙这才看清那牌子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费了很大的劲，可还是能辨认得清 “百花阁小郎君之墓” “婳……之墓” 重新放回去的那块墓碑之上的字被划掉过，让人看不清，可如今看着婳婙的样子，君临夙应该也猜到了那块牌子上的是谁了 “当年的男孩和女孩已经死了，这是他们的墓牌” 当年婳婙在废墟之中没有找到那个任何活人，回来之后，便忍着伤痛刻下了这两块墓牌，本以为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可偏偏还是让她活了下来 “自从这墓牌出现开始，当年的一切连同记忆就一起被埋藏了” “所以，少楼主，你不是小郎君，我也不是什么小仙女，我们都只是和他们长得一样罢了” 婳婙说着从一旁早就落上一层厚厚的灰的柜子上拿了香，变幻出火折引燃，递给君临夙 可君临夙却没有接，只是摇着头，步步后退，逃离了这里 见君临夙离开，婳婙脸上陪着的笑意也消失了，点燃的香也从手上滑落，掉在地上，上方滴落的泪也让那香彻底熄灭了…… —宴会之上— “主人！” 见婳婙回来的那一刻，却邪想都没想就迎了上去。准确来说是自从看到莫雪翎回来的那一刻起，却邪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婳婙离开的方向，看到君临夙回来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焦急，都恨不得出去找了，不过被止析拦住了 看着却邪朝着自己走来，婳婙也抬头看向了那里站着的人，婳颜和止析脸上无疑不是松了一口气的欣喜 婳婙也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是啊，她还有阿姊，还有盛伯，还有却邪和止析，她不只是一个人 “主人，你刚刚去哪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回到位置，却邪抓着婳婙不放心地看了个遍。身边的人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在你眼里，你主人就这般不堪吗” 婳婙笑着刮了刮却邪的鼻头，几人也相视笑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人也只是单纯地来参加一场陌生人的婚宴 而在对面，涟夫人看着君临夙那挂在婳婙身上的目光，眼里也有几分担忧。同时，看着婳婙和婳颜的样子，涟夫人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这场宴会最终还是无事发生，只是婳婙不知道，在离开之际，想要追上来却被叶凌拉住的莫雪翎…… “翎儿，你那个时候是去找她了吧？” 房间里，莫雪翎和叶凌相对而坐。莫雪翎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几乎都没敢直视叶凌的眼睛 “六师兄，对不起” “翎儿，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呢？她已经是凌虚堂的小堂主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三师姐了” 叶凌也是一脸的苦口婆心 “不，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可以让她变回婳影，变回我们的三师姐” 看着莫雪翎那般坚定的眼神，叶凌有一刻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极了 “翎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师兄，我闭关的时候，有……” 叶凌期待地听着莫雪翎说，可莫雪翎说到一半却不说了 “六师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让她变回去的” 脑海里忽闪而过的话让莫雪翎顿时改变了话语，这让叶凌更懵了，也更觉得不对劲了 “翎儿，你是不是太乱了。我让八师弟给你准备些凝神的熏香给你吧” 叶凌的好声好气却让莫雪翎不高兴了 “六师兄，你也觉得我疯了” “翎儿，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 看到莫雪翎站起身背对着自己，叶凌也听出了这话语中的不满，忙解释道 “六师兄，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莫雪翎始终没有再回过头来，叶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只好听莫雪翎的话，先离开了…… ……“你真没用，你就是个废物，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耳畔的声音让打坐的莫雪翎额间的虚汗越来越多，紧皱的眉头似乎在说她很痛苦 “不，不，我不是” 猛然的睁眼让莫雪翎胸口压着的那口血吐了出来，看着周围，明明什么人都没有。莫雪翎也重新调整了气息，再度凝神静息 “你怎么不是，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了而去了，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又是这个声音，莫雪翎缓缓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好像都蒙上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阿翎，看什么呢？快来呀” “婳影？” 婳影站在远处朝着莫雪翎招手，莫雪翎也不知道为何，但还是下意识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她此刻正站在一栋酒楼面前，莫雪翎看着楼内的婳颜，抬脚踏了进去 “阿翎，发什么愣呢” 见莫雪翎过来，婳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阿翎，你文采比我好，快想想，我们的酒楼该叫什么名字？” “酒楼？” “对呀。不是，阿翎，你怎么了，怎么喝个酒还把你给喝懵了” 婳影一脸宠溺地看着莫雪翎 “阿翎，你等我一下” 婳影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后院跑了过去 第105章 看着婳影离开的背影，莫雪翎想去追，可不知为何自己的脚似乎不听使唤，就愣愣地站在原地 “阿翎，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莫雪翎伸手接过了那醒酒汤，透过汤药，她看到了自己，脸上还有几分醉酒的红晕 “怎么了，阿翎？” 见莫雪翎没有喝，婳影带着几分关切问道 “婳影，你不是已经和你姐姐相认，回凌虚堂了吗？” 莫雪翎放下了那汤药，疑惑地看着婳影，婳影听到这，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让莫雪翎更疑惑了 “阿翎，你还没走出来呢？” “我，是婳影，也是无寂山三姑娘画景，至于你说的那些，是婳堂主的一个游戏” “游戏？” 莫雪翎是越听越迷糊 “阿翎，这次武门盛宴，众武门一起设计了整个游戏，我们从进入玄业堂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幻境，在幻境里，才发生了你说的一切” “害，阿翎，你先把这醒酒汤喝了，喝了你就应该会想起来一些了” 见莫雪翎还是满脸疑惑，婳影摆了摆手，把醒酒汤推到了莫雪翎面前，莫雪翎虽不解，可她还是喝了 随着醒酒汤下肚，莫雪翎的脑海里似乎零零星星闪过一些记忆，一些同婳影说的相差无二的记忆 “三师姐，我们来了” 酒楼外，熟悉的声音想起，婳影也是迎了出去，莫雪翎也转头看向了门口 “小师妹？” 看着提着一堆东西扑到婳影身边的傅玥玥，莫雪翎更懵了，而方才闪过的记忆似乎也在告诉她，眼前的就是傅玥玥 “阿翎，你看，玥玥不也没死吗？这回信了吧。” 婳影接过傅玥玥一行人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莫雪翎 “三师妹，这是，怎么了？” “害，阿翎还沉浸在幻境里没有出来呢？” 婳影又走到莫雪翎身边，带着莫雪翎走到了傅玥玥一行人身边，让她看得更清楚的同时，也回答了严劲苌的问题 “大师兄？你还活着” 看见严劲苌，莫雪翎激动得抱了上去，婳影也是无奈地用笑回应这严劲苌的疑惑 “大师兄，你们和阿翎好好解释解释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些酒菜” 说完，婳婙便离开了。而在众人的轮番解释下以及那些零零星星的记忆，莫雪翎也逐渐相信了一切…… 在这里，莫雪翎和婳影过上了她们曾经预想的一切，开了一家自己的酒楼，而身边的人每一个都过得很好…… “婳影？婳影！” 直到这天，莫雪翎醒来后找不到婳影，她跑出了酒楼，在四处寻找婳影，却了无痕迹。找着找着，莫雪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远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阿翎！救我！” 正毫无头绪之时，身后的声音让莫雪翎猛然回头，看到的是满身是伤的婳影，而她的身后是一个黑衣人，可那黑袍之下，似乎很是空洞，空洞到几乎没有骨架 “婳影！”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看上了她的这副皮囊” 那黑衣人说着扬起衣袖拂过婳影的脸，那衣袖之下却看不到手 “阿翎，快跑！她还要整个无寂山献祭，才能偷换皮囊！” 婳影倔强地别过脸去，朝着莫雪翎喊道 在听到无寂山，莫雪翎也是慌了，忙撒腿就跑。不知跑了多久，莫雪翎终于跑回了无寂山，可在无寂山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的尸体了 莫雪翎来不及多想，又匆忙朝正殿赶去，才发现，那黑衣人已经在那里了，而在她的身后，是傅玥玥那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仅存一息的严劲苌，以及被术法扼住咽喉悬在半空的婳影 “不要！” 莫雪翎尝试着阻止这一切，可每次靠近都会被术法弹开，往返几次，她也伤的不轻，最终，莫雪翎还是没有赶上，话落之时，婳影也像个破娃娃般被丢到地上。 看着眼前的一切，莫雪翎愣住了。此刻的她也无力再去反击，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向莫雪翎，严劲苌用最后一丝力气挡在了莫雪翎身前 “大师兄！” 看着却邪剑刺入严劲苌腹部，而严劲苌还强撑这不让自己倒下，莫雪翎也是爆发出了最后一击，击向了那黑衣人 “大师兄，大师兄，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严劲苌这才缓缓倒下，倒在了莫雪翎怀里。莫雪翎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严劲苌嘴角的鲜血，却无济于事，严劲苌还是死在了莫雪翎怀里 “大师兄！”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婳影本就不存在，她不过是阿姊给我做的一个木偶替身罢了，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用灵脉魂魄交换，她就必须回归到本体，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黑衣人起身慢慢靠近莫雪翎，话语中尽是嘲讽，而那声音又是那么地熟悉 “为什么，为什么！” 莫雪翎也彻底爆发了，她唤出洛止剑，直直地朝那黑衣人刺去，剑入肩下，那黑袍也渐渐滑落了下去，那张脸赫然是婳影的脸，这也让莫雪翎一时愣住了，剑也没有再深入 “阿翎，你，也要杀我？” 这声音分明就是婳影，也是这让莫雪翎分了神，那黑袍人脱离了莫雪翎的剑下 “果然，单凭这张脸，你便下不去手。其实，我同她一样，不过是个替身傀儡，只可惜，我比她更适合做这副身体的主人” “阿翎，这算是专属于我们的秘密。对了，阿翎，记住，我叫，玄卮” 玄卮趁着莫雪翎分神，在她耳边低语道，随机嬉笑这扬长而去 “阿翎，你看，婳影和你一样没用才让我这边轻易便夺了魂灵” 明明都走了，可空气中却还回荡着嘲笑身，莫雪翎的心理防线也在这一刻崩塌了……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裙和身下打坐的石桩，莫雪翎也大口大口地喘着虚气 刚刚是梦吗？又或者是谁在给她提示着什么吗？莫雪翎也分不清，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写明了她心底的执念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婳影回来！ “七姑娘，看来你也不是那般没用嘛。不过，这个秘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就没有用了” 是玄卮的声音，是那带着挑衅的声音 第106章 房间里，莫雪翎愣愣地想着这所谓的方法，她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次，至于那个甘心付出的人，她还没有想好…… —满湘楼— 看着君临夙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涟夫人对婳婙的兴趣也越来越浓烈。她把无颜和刘掌柜都叫到了自己房间 “你们把关于那个姑娘和夙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 无颜和刘掌柜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关于那个姑娘的一切，不会做出什么伤害那个姑娘的事情” 涟夫人许是也察觉到了刘掌柜和无颜的顾忌，听到这，刘掌柜也舒了一口气 “少楼主和婳姑娘第一次见面是在英雄会上。那天，婳姑娘……” 刘掌柜也坐了下来和涟夫人娓娓道来，从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到后来因为婳婙几次出手，再到婳婙变成玄卮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二人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刘掌柜和无颜都全盘托出 “这样的人怎么会呢？” 听着起起伏伏的故事，涟夫人的疑惑逐渐加深，她从别人那里了解到的婳婙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玄卮，可在刘掌柜他们这听到是一个重情重义，满是鬼点子的小姑娘 “刘掌柜，我想约婳姑娘和她父亲出来一趟” “夫人？” “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这些误会还是当面亲自解开的好。你也可以同我一起去” 涟夫人也懂刘掌柜在担心什么，不过涟夫人后面的话也让刘掌柜放了心 —婳府— “你是？” 听到叩门声而赶去开门的却邪被眼前的人弄懵了 “你好，我想找一下婳姑娘” 刘蓉牵着阿洛站在大门口，对于这两人却邪似乎有点印象 “却邪，谁呀？” 婳婙见却邪许久没有回来，也就出来想看看是谁 “姐姐！” 阿洛看到婳婙的时候就挣脱了刘蓉的手，凭着小巧的身体躲开了却邪的阻拦，一把扑到了婳婙脚边 “阿洛？却邪，让刘蓉姑娘进来吧” 看到阿洛的那一刻，婳婙也就知道来的人了。却邪也懂事地让开一条道，让刘蓉进来了 “刘姑娘，坐下来喝杯茶吧” 婳婙带着阿洛进了堂屋，也招呼着刘蓉。刘蓉也是跟着到了堂屋，坐下接过了婳婙倒好的茶 “多谢” “却邪，去房间里拿些甜糕出来吧” 婳婙揉着阿洛的小脑袋，支开了却邪。看着却邪离开，婳婙也渐渐放下了手 “刘姑娘，是刘掌柜叫你来的吧” 听到这，刘蓉也放下了茶杯，从腰间拿出了一封信推到了婳婙面前 “婳姑娘果然聪明。涟夫人想见见你” 婳婙拿过信封，打开看到内容后便也知晓了，婳婙笑着起身把那封信放到烛火边烧得一干二净 “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婳婙的举动，刘蓉也有些弄不明白。婳婙没有搭话，只是笑着摇着头又回到了位置上 “主人” 恰时，却邪也拿着糕点走了过来 “阿洛，尝尝这些姐姐亲自做的糕点” 婳婙笑着把糕点递到了阿洛手里，阿洛也是满脸欣喜地接过糕点 “娘亲，这个好好吃” 阿洛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还不忘又拿了一个递到了刘蓉面前。刘蓉也是笑着咬了一口阿洛递过来的糕点，一脸笑意 这番场景似乎是那么地平常，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刘姑娘，谢谢你” 这话表面上是感谢，但方才的那一番对话，刘蓉也知道这话里隐隐约约的逐客的意思 “阿洛，好了。你也见到婳姐姐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刘蓉招呼着还在婳婙身边的阿洛，可阿洛似乎还不太想走，往婳婙身后躲了躲 “阿洛，听话，和娘亲回家” 婳婙也蹲下身去理了理阿洛的鬓角，劝说道 阿洛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回到了刘蓉身边 “婳姑娘，实在是打扰了，阿洛就是馋了” “无妨，阿洛喜欢吃这糕点，就说明我的手艺还不错。把这些甜糕给阿洛带回去吧” 婳婙边说边将桌上的糕点装好递到了刘蓉身前 “婳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蓉也是有几分受宠若惊，推辞道。可还是拗不过婳婙和脚步阿洛的撒娇，接下了糕点，离开了。 “主人，这刘姑娘是来干什么的啊？” 却邪眺望着刘蓉和阿洛离开之后，才开口问道 “方才刘姑娘不说了嘛，阿洛想我了，嘴馋了呗” “当真？” 却邪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可她又没有什么证据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没事别瞎打听” 婳婙带着几分跋扈，重重地敲了却邪的脑袋，却邪这才捂着头没有再问，看着婳婙回了房间…… —竹楼— “盛师弟，你打算怎么办？” 竹楼里，文浩和盛泽似乎在密谋这什么事情 “文师兄，现在阴阳链还在小婙和莫姑娘手上，暂且还是先不要告诉小婙” “可如今我们手上已经有还魂草和朱烨果了，我们可以帮阿婙重塑魂魄了” “文师兄，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担心” 盛泽还是不放心用这个方法，文浩也意识到方才有些心急了 “文师兄，最好的方法还是那另外半块寒石” “可是，师弟。上次你都……” 文浩的话没有说完，盛泽也明白，那次，盛泽赌上了自己的尊严，甚至不惜背上挟恩图报的恶名都没有拿到涟夫人手上的那半块寒石，后面在想要，只怕会更难 “师父？”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陈栋也来到了竹楼。文浩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盛泽 “没事，是我叫陈栋来的” 盛泽也是很快解答了文浩的疑惑 “师兄，我查过古籍，朱烨果，是至阳之物，而还魂草又属阴寒，二者本就相冲，我怕小婙的身体会受不了” 的确，这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没有上次严劲苌那纯阳心法的契机，盛泽可能早就用这个办法了，可那次的事情让他害怕了 文浩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陈栋，这个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收你为徒是有私心的” 第107章 “私心？”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陈栋一时愣在了原地。盛泽也没有多做解释，靠近划破了陈栋的手指，滴了两滴血在玉牌之上。随即，那玉牌渐渐发出了橙红色的光 陈栋带着震惊看着盛泽二人，又对那玉牌上的光感到惊奇。只有盛泽和文浩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光代表着什么…… 那天，他们三人在竹楼里聊了许久。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当陈栋再次离开时，盛泽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有歉意，也有一种期望 “陈栋，这件事还请替我们瞒着小婙，如果失败了，真的就只有你能帮她了” “师父，我可能需要时间” 盛泽也明白，忽然知道一切，陈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他也没有强留，而是放陈栋离开了 “师弟，他，真的会同意吗？” “师兄，这是最后的保障。我也不知道陈栋会不会同意，但我们只能赌一把” 盛泽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得到陈栋肯定的承诺，他只是想把一切都告诉陈栋，这样，就算真的失败了，至少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 “夫人，婳姑娘也许不会来了，夜里天凉，我们回去吧” 刘掌柜陪着涟夫人在江边凉亭等了许久，从约定的时辰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其实，在听到刘蓉说婳婙看了信后就把信烧了的时候，涟夫人和刘掌柜而是怀疑过婳婙不会去了的，只是，涟夫人还是想赌一把，赌婳婙没有直接烧信，而是看过之后才烧，就说明她会来 “刘掌柜，你觉得婳姑娘是会爽约的人吗？” 涟夫人的问题堵得刘掌柜无话可说，刘掌柜也是不愿意相信婳婙会爽约，可他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或许，婳婙就没想过来 “连刘掌柜都觉得我不会来，夫人何必如此执着” 婳婙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涟夫人和刘掌柜齐齐转身看向了婳婙 婳婙看着连刘掌柜都被风吹得搓了搓手，不禁翻了个白眼，可手上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披披到了涟夫人身上 “夫人这是准备上演苦情戏吗” 婳婙没有理会涟夫人和刘掌柜的疑惑，只是边说边帮涟夫人系上了外披上的绸带 “谢谢” 摸了摸身上的外披，又看了看系好绸带之后就退了几步的婳婙，涟夫人也笑了 “行了，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婳婙抬头看了看夜色，又瞟了几眼刘掌柜，转身准备离开了 “婳姑娘？” “怎么？是你们找的我，我想换个地方还不可以吗？” 听到刘掌柜的疑问，婳婙没有回头，只是在回答完后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涟夫人和刘掌柜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婳婙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浮曲阁— “姑娘” 陈掌柜也是眼尖，看到婳婙时便迎了上来 “涟夫人？” 可在看到跟在婳婙身后进来的涟夫人和刘掌柜时却愣了一下，随即把婳婙拉到了一旁 “姑娘，涟夫人他们是来找少楼主的吗？” “少楼主？君临夙，他在这？” 刚开始，婳婙都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反应过来也是满脸疑惑 “是啊，少楼主已经在这待了一晚上了，要了不少酒呢” 陈掌柜说着，瞟了瞟楼上的厢房，婳婙也跟着看了看，又看了看还站在门口没有过来的涟夫人二人，拍了拍陈掌柜 “行，陈掌柜，我知道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我与涟夫人还有事” 陈掌柜没有多问，只是在对上婳婙眼神之后便离开了 “涟夫人，下次有时间的话好好劝劝少楼主吧” 这话让涟夫人和刘掌柜一脸问号，但也还是跟着婳婙上来二楼。婳婙在一处厢房门口停住了，等着涟夫人二人来到门口 推开门的那一刻，屋内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少楼主？” “夙儿？” 涟夫人和刘掌柜几乎是下意识走进了屋内 “娘，刘掌柜？你们怎么也来了？也是来尝这家酒楼的酒的吗？” 此时的君临夙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个人看起来傻傻愣愣的，说完还抱着酒壶傻笑呢 “夙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涟夫人看着君临夙的这副样子，也是满脸的心疼，忙坐到了君临夙对面，握住了他那抱着酒壶的手，可君临夙已经醉了 “娘，我的小仙女，她说她死了。她说她死了” 前面还是傻笑着的，不知道是后来恢复了几分神志还是想起了什么，君临夙竟带上了哭腔 小仙女，这个称呼，涟夫人并不陌生，可对于君临夙的话，涟夫人还多了几分不解，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并没有见过君临夙去找过什么小仙女啊 “娘，你知道吗？我的小仙女她，她就是……” “小仙女？” 君临夙被酒气呛了个嗝，就着嗝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婳婙，下意识竟喊了出来。涟夫人和刘掌柜也是跟着声音回了头 “小……” 君临夙还想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茶水泼了满脸，连涟夫人和刘掌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都只是愣愣地看着婳婙 “酒醒了吗？” 婳婙冷冷的一句话就着方才那茶水，君临夙的酒倒也的确是醒了几分，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也不免被吓了一下 “娘？你们怎么来了？” 几乎同样的话，第一次是酒意之下，带着几分小孩子气，如今酒醒之后，更多的的震惊，还伴随着几分害怕 “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涟夫人自是看不过君临夙被泼了茶水，轻轻捋了捋君临夙鬓角被打湿的头发，转而带着几分怒气对上了婳婙 “少楼主都醉的开始胡说八道了，不让他醒醒酒吗？” 婳婙可没觉得不好意思，靠着柱子玩弄着方才的那盏茶杯。偏偏这就是实话，也是实理，涟夫人便只能瞪了瞪婳婙，就转头擦拭着君临夙脸上的茶水 而君临夙的视线就一直在婳婙身上没有离开过了 “涟夫人，今日怕是不方便了吧。还是早点带着少楼主回去休息吧” 那道目光盯得婳婙着实是不舒服。涟夫人看着自家孩子的眼睛，又看了看婳婙，招呼刘掌柜照看着君临夙 第108章 “婳姑娘，正好，夙儿也在，我们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吧” 涟夫人站起身来，走到了婳婙身边，婳婙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了眼君临夙，又看向了涟夫人 “可以，坐吧” 婳婙也是爽快地答应了，几人一起坐到了桌子前 “夫人想知道什么？” 婳婙也是不拐弯抹角，涟夫人对于婳婙这般的性子也是有几分欣赏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婳婙不由得笑出了声，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夫人身边那么多人，还打听不到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婳婙说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伴着茶杯碰到桌面，婳婙也是饶有兴致地看向涟夫人。练毒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茶着实是清淡了些” 婳婙见涟夫人没有搭话，似乎是意料之中。婳婙起身打开了们 “陈掌柜，拿壶清渡上来” 楼下的陈掌柜在听到倚在围栏上的婳婙的吩咐后也是没有含糊，从酒柜里拿了酒端了上去 “姑娘，你要的酒” 看着房间里的人，陈掌柜也没有多留，放下酒后便也离开了 “夫人，听闻满湘楼就是以酒开楼的，想必夫人也是尝过许多酒。今日就请夫人赏脸尝尝这清渡了” 婳婙说给给每个人都倒好了酒，还特意把一杯推到了涟夫人面前。看着面前的酒，涟夫人对婳婙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见涟夫人端起酒杯，婳婙也是笑着用手撑着下颚，静静地看着涟夫人 “这酒，竟带着茶香” 清渡酒也是让涟夫人眼前一惊，她知道有以茶酿酒的，可这酒明明用的是酒母，却满是茶香 看着涟夫人一脸惊喜的样子，婳婙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一切都在婳婙的预料之中 “都说借酒消愁，可被酒麻痹了神经之后，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所谓的愁不过是被压入了心底罢了” 婳婙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盏清渡，轻轻抿了一口 “反正都消不了愁，与其自欺欺人，倒不如清醒着沉沦” 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婳婙的嘴角咧过一丝笑意，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君临夙，而这话，似乎也在暗戳戳的说着君临夙 “同样是酒，夫人的酒醉人骗心，而我的酒醉心骗人。夫人又该如何评判谁好谁坏呢？” 这话让涟夫人也陷入了沉思，的确，平常的酒会让人醉，而人醉了之后可不就开始自己骗自己了吗？可这清渡酒醉不了人，可人在清醒的时候却开始骗人了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倘若我就是心甘情愿大醉一场呢？” 君临夙的酒也醒了大半了，他不理解这一切，无论哪一种酒，不都是醉一样，骗一样吗，到头来，结果不都一样吗？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心甘情愿的只有少楼主一人罢了” 听到君临夙的不解，婳婙微微愣了一下 “就像故事里的人一样，那所谓的花琅醉不了人，心甘情愿的也只有那个小郎君一个人” “你，当初就丝毫没有在意过吗” 婳婙的话让君临夙的心漏了一拍 “没有” 婳婙起身，特意走到了君临夙面前，笑着摇了摇头，而这简短却又掷地有声的回答到底还是让君临夙最后的勇气都消失了，整个人似乎都软了下去，好在还有刘掌柜扶着 “少楼主，我同你说过，只是玩笑，至于少楼主当真了这么久，于我，可没有丝毫关系” 可刚说完没有，婳婙便不敢再看着君临夙了，转身回位置这一段路明明很短，可婳婙却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扶到了桌角坐了下去 只可惜，君临夙沉沦于伤感，刘掌柜和涟夫人的注意力又在君临夙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婳婙坐下去那一刻的趔趄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气压都低了下去。涟夫人看着背身而坐的婳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他们相遇的原因和地方本就是个错误……” 这是那日满湘楼内，在涟夫人讲完故事之后婳婙的回答 “婳姑娘，你就是故事里的女孩，那个小仙女？” 许久，涟夫人也是幡然醒悟。那日，涟夫人讲述的故事里没有提及过地点和原因，再加上如今二人的对话，涟夫人也是带着几分疑惑 “是与不是如今还重要吗？就如少楼主醉酒时的话一样，小仙女，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年百花阁的大火” 婳婙嘴角的笑意没有停下来过，可明明是笑着的，为何嘴角也会划过一滴泪呢？而这个回答，也让涟夫人明白了 “夫人，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婳婙努力压制这自己的情绪，转身又撑着脑袋，仿佛方才所讲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这酒楼？” “哦，忘了介绍了。这酒楼是我师弟陈栋的，少楼主应该知道吧” 婳婙说着朝君临夙挑了一下眉，她怎么会不知道君临夙调查过陈栋呢 “日后，这浮曲阁与满湘楼也算是对面而立，还望夫人多提携提携” 婳婙起身朝涟夫人躬身作了个揖。而这番话语中也浅浅带着丝遣客的意味，涟夫人一行人也没有多留…… 直到涟夫人一行人彻底消失在黑夜里，婳婙才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清渡酒，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姑娘，你没事吧？” 见他们离开，陈掌柜也才上了楼，看到的是婳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杯一杯地倒着清渡，一杯一杯地灌着 “没事，这壶酒也不能浪费了嘛” 婳婙举着酒壶朝陈掌柜晃了晃，陈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该给婳婙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好，姑娘，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就好” 婳婙本想着让陈掌柜先回家吧，这已然是深夜了，但想了想还是只点了点头，若是让陈掌柜回家，陈掌柜想必也不会听的 陈掌柜下楼后，婳婙看着面前的酒壶，坐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放弃了酒杯，直接仰着头用酒壶倒…… 这一夜，浮曲阁的灯几乎亮了一整夜 第109章 —浮曲阁— 伴随着外面的人流声，正午的阳光也照到婳婙脸上，婳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昨日竟在这桌上睡着了 婳婙揉了揉额头，好一会才舒缓过来，也注意到了一旁几乎快烧完了的烛台以及自己身上的毯子 “姑娘，你醒了” 恰时，陈掌柜端着什么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婳婙醒来才出声问道 “姑娘，这是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陈掌柜说着把托盘放到一边，把醒酒汤端到了婳婙面前。摸着那温热的碗，婳婙心中咯噔了一下 若是刚煮好的，不至于连碗都是温热的，想必，这碗醒酒汤已经被温了很多遍了吧 “姑娘，喝了汤去床上休息会吧，睡了这么久也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些糕点上来” 看见婳婙喝着汤，陈掌柜也是笑着说道，随即就端着托盘下了楼，还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想来，昨夜，陈掌柜见婳婙久久没有下来便也上了楼，而婳婙已然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掌柜也想过叫醒婳婙让她去床上的，可在看到婳婙那紧皱着的眉头，还是没忍心叫醒婳婙，只是拿了个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掌柜的，可还有两件包房？” 楼下，正准备端着点心上楼的陈掌柜被新来的客人叫住了。陈掌柜放下托盘，看了看楼上婳婙所在的房间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只有一间……” “陈掌柜” 陈掌柜话还没说完，婳婙便推门从房间里出来打断了陈掌柜的话 “两位客官，还有房间，不过需要打扫一下，可方便等一等？” 婳婙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要包房的人，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拇指上的玉扳指彰显了他年纪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贵气，而他身边跟着一个蒙着面的女子 “无妨，我们不着急” 走进，那男子看着婳婙，笑意似乎逐渐浓了起来，可那笑意却让婳婙愣了愣 “客官，那与我先到一遍喝喝茶。陈掌柜，你招呼人先去打扫一下” “好，姑娘” 婳婙指引着这新来的客人去了一旁的桌旁坐下来等，自己则从柜台里端了壶茶和小食去招呼去了，陈掌柜也叫了个小二去整理房间了 “看客官的样子第一次来这吧？” 婳婙笑着给客官倒着茶，也客气地聊着天 “姑娘是这儿的主事吧，当真是好眼力” “客官说笑了，我一女子做什么主事，这是我一个师弟的，我偶尔来帮帮忙而已” 婳婙也坐了下来，同客人聊着 “姑娘谦虚了，那满湘楼不也是位夫人主事吗” 秦伦（男子）喝了口茶，调侃道。婳婙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这位姑娘貌似对这儿不太满意呀？” 婳婙也注意到了一旁戴着面纱只字未说的女子（青竹），可那双眼睛却满是敌意，也让婳婙觉得有几分熟悉 秦伦也看向了青竹，伸手握住了那几乎握成拳的手 “哦，这是我女儿，对这儿陌生的环境还不太熟悉” 青竹对上秦伦的眼神，也只得舒展的拳头，眉眼之中露出了几丝胆怯害怕 “姑娘，放心。这儿的人都挺热心的，姑娘不必害怕，大可取下面纱吃点茴香豆” 婳婙说着将小食朝青竹那边推了推 “害，姑娘有所不知啊，小女这脸不知被什么东西盯上，生了好些红点” 秦伦说着还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惋惜，青竹也领悟地抬手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我们从老家赶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这脸” 不得不说，秦伦还真像是个慈父，婳婙一时也没有在问下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医术比较好的人，方便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给这位姑娘看看” “当真？那秦某先替小女谢谢姑娘了” 秦伦一副看见救命稻草的样子，忙起身朝婳婙鞠了个躬，倒是让婳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秦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婳婙也是忙将秦伦扶了起来，恰好陈掌柜那边也打扫好了屋子 “姑娘，房间打扫好了” “秦公子，久等了，先去房间看看吧” 婳婙说着，便让陈掌柜带着秦伦和青竹上楼看房间去了。不知为何，看着秦伦和青竹上楼的背影，婳婙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尤其是秦伦进房间之前转头看着自己笑得时候，婳婙的心口似乎抽了一下 不过婳婙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自己昨晚酒喝多了 “姑娘，秦公子和秦姑娘已经安顿好了” 安排好他们，陈掌柜也就下了楼 “陈掌柜，昨晚，我” 婳婙猛然想起昨晚自己在这睡着了，那婳府那边 “放心吧，姑娘。昨晚我同盛老弟说你在这同我一起清理库房呢，让他不必担心” 陈掌柜当然知道婳婙在担心什么，也知道盛泽会担心，便向盛泽撒了个谎。听到陈掌柜这般说，婳婙也长舒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婳婙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引得陈掌柜也笑了 “姑娘，吃点糕点吧” 看着陈掌柜递过来的糕点，又摸了摸自己刚才叫出声的肚子，也笑了。随机伸手拿过糕点吃了起来 “嗯？不错嘛陈掌柜，这糕点做得是越来越好吃了哈” 吃着糕点，婳婙也不禁感到惊喜，也没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着实是饿了。陈掌柜也是满脸的宠溺，顺手倒了杯茶朝婳婙那边推了推 “姑娘，慢点吃，别噎着了” 许是为了不让这茶白倒，婳婙一时还真就差点噎住了。一手吃着糕点，一手端着茶杯，会因为好吃的糕点而满脸笑意，这样似乎才该是婳婙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陈掌柜，谢谢你。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得先回去了” “好” 婳婙也还是不能多留，再不回去，她怕盛泽又要着急找她了，万一又用追引令，婳婙可不好解释了，毕竟上次追引令生效还是因为婳婙听到了一切，强行让却邪剑与却邪产生共鸣的…… “师父，你刚才为什么要向她行礼！” 显然，青竹不理解，也不满与秦伦竟向婳婙低头。而秦伦在进入房间后，方才同婳婙聊天时的笑意也烟消云散了 第110章 “为什么？你有什么脸问我为什么！” 一巴掌扇在了青竹脸上，青竹一时震惊地看向了秦伦，可秦伦只是揉着晃了晃方才打巴掌的手坐了下去 “要不是你让她发现了不对劲，我何必扯谎骗过她！” 青竹还想要反驳什么，可看向秦伦时，青竹还是怕了 “师父，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秦伦摸擦着拇指上的扳指，仅用余光瞥了瞥一旁乖顺低下的青竹 “记住，今后在这，你不是青竹，更不是苏娅楠。你只是来治脸的秦姑娘” “是” 见青竹应下后，秦伦才展了笑意，还伸手让青竹坐到了自己对面 “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师父，那日的幻境已经让她生了心魔，她现在正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人呢” 青竹在聊到自己成功的这个事情上也笑了，笑得那般阴险 “你可算是办了件让我满意的事情了” “可是，师父，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 见秦伦难得认可了自己一回，青竹也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也让秦伦手上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 见秦伦收了笑，转头看向了自己，青竹也害怕地低下了头。看着青竹这般恐惧的样子，秦伦也是变了神情 “当然。你和青竹不就是一个成功案例吗” 秦伦又转起了扳指，还想刚刚只是问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问题。而青竹在听到这个回答时，也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嘴角也是咧过一丝笑意 而这一切都被秦伦尽收眼底 “行了，你先下去吧。记住现在自己的身份，小心行事” “是” 青竹退下时的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连脚步都放松了许多。看着青竹离开，秦伦的笑意更深了 秦伦又怎么会猜不到青竹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她只不过是想用同样的方法去救她那所谓的弟弟苏宁彻而已，可惜，青竹不知道，躺着的那个人根本就是秦伦从火场随意救下带走的男孩罢了，至于真正的苏宁彻，秦伦又怎会告诉青竹，真正的苏宁彻早就死在他手上了呢？他可不想这么早就丢掉这么锋利的刀呀 “像，当真是像” “沐师妹，你可当真是生了两个绝美的女儿啊” 秦伦给自己倒好茶，细细品着，想着方才见到婳婙的样子，脑海里也闪过了些许往事 刚刚见到婳婙的第一眼，秦伦便感到惊讶，婳婙同沐岚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时候还没这么觉得，如今倒是越发相像了 想着想着，秦伦也是笑了，笑着摇着茶杯的同时，也摇了摇头 “这么 一个美人胚子，竟让无寂山那老东西先养了毒” “可惜了，可惜了” 秦伦一边感叹道，一边把茶杯中剩余的茶转手泼了出去 可惜吗？秦伦真的觉得可惜吗？他又到底在可惜什么，他从一开始想要的不就是婳婙这满身的毒血吗…… —婳府— 婳婙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大门，探着个小脑袋瞅了瞅，没看到人，这才进了门 “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正轻手关门的婳婙吓了一跳。平复一下受到惊吓的心情，婳婙这才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人，低着头缓缓走向了盛泽 “你还知道回来啊？” 见婳婙还能这般变化表情走到自己身边，盛泽也算是放了心 “阿爹，我错了！” 看着盛泽扬起的手，婳婙下意识蹲了下身，用手挡在自己头上。盛泽的手一时也愣住了半空 见迟迟没有打下来的手，婳婙这才敢透过手指缝隙望向盛泽。盛泽也是叹着气把扬起的手放到了婳婙的额间，替她理了理额间的花钿抹额，婳婙这才放下了手，站直了身体 想来是昨夜趴着睡得时候让一边的抹额有了几分凌乱 “你呀，下次再那么晚才和我说，看我还让你大晚上出去吗” “啊？” 婳婙一时有点懵，这搞的盛泽都糊涂了 “怎么？昨晚你不是后半夜才让陈掌柜来和我说的吗？” 听到这，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知道了，阿爹。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可把我累得够呛，就一不小心忘了嘛” 婳婙浅浅勾起了盛泽的衣摆晃了晃，可盛泽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盛泽到底还是被婳婙这副撒娇撒到一半，又“理直气壮”发誓的样子逗笑了 “阿爹，你笑了。笑了就是不怪我咯” 见盛泽笑了，婳婙这才松了手 “你呀，阿爹怎么说得过你呀” “我就知道，阿爹才舍不得怪我呢？” 在婳婙的甜言蜜语下，盛泽也是笑得像个孩子…… “诶，盛伯，却邪两兄妹呢？” 安抚好盛泽，婳婙才想起回来许久都没有看到却邪的身影，这要是换在以前，就却邪那性子早就冲出来问东问西的了 “哦，我让他们两出去卖点贡香，想着明日去青山寺还个愿” “青山寺？” 对于这个寺庙，婳婙听着似乎有几分耳熟 “是啊。对了，今晚可别乱跑了，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点起呢” 盛泽轻轻敲了一下婳婙的头，婳婙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变了 “阿爹” 可惜，这会儿的撒娇没有用了，盛泽也直接回了房间。婳婙只好悻悻地也回了房间 本来听着盛泽一直没有提到自己，自己应该可以逃过一劫，可到底是躲不过啊。倒也不是不想去青山寺，而是不想早起爬山啊…… —满湘楼— 许是那晚的酒喝得着实有点多，君临夙也是睡到了晌午 “少楼主，你可算是醒了” 无颜看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也是惊喜不已 “少楼主，我这就去告诉夫人和刘掌柜” 等不及君临夙反应过来，无颜便跑了出去，再次回来时，身前便多了涟夫人和刘掌柜，君临夙也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坐到了床边 “夙儿” 涟夫人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君临夙也对上了她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想来，昨夜涟夫人也是守了许久，才同意让无颜换班的吧 “娘，您快坐” 看着涟夫人那想来触碰却又愣住的手，君临夙起身主动握住了那双手，扶着在桌前坐了下来 第111章 “娘，对不起。我又让您担心了” 这一夜，君临夙应该也想了好多，似乎也长大了很多。听着君临夙主动的让步，涟夫人眼眶一时更红了 “夙儿，娘也有错。娘也想通了，夙儿，娘不逼着你娶歆儿了，你也别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涟夫人语气里的怜爱也是显而易见，一旁的无颜和刘掌柜也懂事地缓缓退下了…… “娘，你这是，不反感小酒师了？” “你呀，这心里就只有你的小酒师了嘛” 看着君临夙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涟夫人也是忍俊不禁 “夙儿，我不听别人的。你同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呗” 涟夫人抽手将君临夙的手压在了自己手中，一脸的笑意。君临夙也把椅子挪了挪，靠的涟夫人更近了些 “夙儿，你为什么叫她小酒师呀？” “娘，你知道吗？那天她来参加英雄会，就是奔着花雕来到，我也用三杯酒试探过她，她都不用尝就知道那酒的好坏……” 君临夙兴致勃勃地讲着他与婳婙的相遇相知，涟夫人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笑，时而点点头 “如此说来，她与那七姑娘怎么到如今这般对面不相识的样子了？” 君临夙的故事里，婳婙对莫雪翎可谓是关爱备至，舍不得莫雪翎受到一点伤害；可现今，涟夫人看到的是婳婙和莫雪翎就好像陌生人一般 “这就得从那日武门宴会说起了……” 君临夙的面色也逐渐沉重了起来，涟夫人听着也是揪起了心 “娘，你说，一个人身体里真的容得下百多种毒吗 ？” 听到君临夙忽然打断故事问出的问题，涟夫人也不禁一震 “用人养毒，还是百多种毒？那得多痛苦啊” “用人？那得多狠心” “夙儿，人心这个东西谁也说不透。就如同当年的你一样，不过养毒与养蛊不同，养蛊谁都可以，可养毒只能是小孩子，那小孩子也得自愿才行” 涟夫人解释着，君临夙越听越震惊。他只知道，婳婙是那个容器，可他不知道，婳婙从小就过着与毒共生的生活，还是自愿 “夙儿，怎么想着问这个？” 直到这时，涟夫人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娘，那这样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吗” 君临夙避开了涟夫人的问题，涟夫人也没有追问，毕竟君临夙能同她讲这么多与她而言也是件喜事，况且，涟夫人也在不经意间诊了脉 “被用作容器的孩子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不过也有的孩子因为执念太强，能活下来，活下来的就是古籍里所说的鬼娃” “鬼娃？” “鬼娃，简而言之，就是只有魂，没有魄，甚至不能在日光下正常生活，而且时常会忍受毒发的痛苦” 涟夫人的话语中也带上了怜惜，就算只是重复记载里的话。而君临夙的眼睛也是越来越震惊 “只有魂，没有魄，不能在日光下生活？不，她，明明可以，她不会是鬼娃，不会的” “夙儿，夙儿？” 涟夫人只能看到君临夙的目光淡了下去，嘴里似乎在嘀咕这什么。君临夙也是在感受到涟夫人摇晃着自己的手才回过神来 “夙儿” 见君临夙回应自己了，涟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那这鬼娃可还有救？” “夙儿，你呀，还是这般心善。可是，夙儿，有些东西就算能救也只是一时的，鬼娃之所以叫鬼娃，就是因为，他们本该不存在于世间了的” 涟夫人也看到了君临夙眼中含着的泪，以为只是君临夙生性良善罢了 “夙儿，饿了吧？娘去给你做些吃的” 涟夫人拍了拍君临夙的手，笑着起身离开了。关上门的那一刻，涟夫人的笑也一下子就僵了 救？还是有的救的，虽然涟夫人也不知道能救多久，可与其救不确定的鬼娃，涟夫人更想救身中蛊毒的君临夙，毕竟，用寒石是一定能解了蛊毒的…… 是夜，涟夫人待在自己房间里，辗转难眠。想着今日君临夙故事里的婳婙，她似乎对这个姑娘有了点喜欢，喜欢她的敢作敢当，喜欢她身上那份独有的侠肝义胆，甚至于，对婳婙身上那份特别的清冷感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可今日君临夙提到的鬼娃，让涟夫人心里多了一丝害怕，虽然不知道君临夙为何会问起这个事情，但想到之前盛泽多次不顾尊严也要找她求寒石的样子，涟夫人也多了些紧迫，想来，得尽快找到阴阳链提取那半块寒石了…… —青山寺— “阿爹，什么时候才到啊？” 婳婙拖着几近疲惫的身体跟在盛泽后面，与盛泽隔了好几阶的台阶。盛泽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婳婙，脚下也刻意地放缓了 好不容易到了青山寺，看着寺门里已经蔓延的台阶，婳婙不禁瞪大了双眼。本来今早被盛泽叫醒的时候就不太情愿，如今还有这爬不完的台阶，婳婙更是心不甘情不愿了 “盛施主，你来了” 空与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婳婙这才抬起了那耷拉着的脑袋看向了来者 “空与师父” 盛泽也恭敬地双手合十回了空与师父的礼，还在不经意间撞了撞婳婙，婳婙也只好学会盛泽的样子拜了拜 “盛施主，师兄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老衲来吧” 空与没有给盛泽和婳婙问为什么的时间，只是转身在前面带路了，盛泽在对向婳婙疑惑的眼神时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跟着走了，婳婙也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呗 “盛施主，还请稍等一下。容我通禀一声” 直到走到一间禅房门口，几人才停住了。在空与说完，盛泽又一次回了礼后便站在门口等着了 “盛施主，请进吧” 空与再出来是禅房微开，婳婙从门缝里看到了里面正打坐的的人，清冷地让人不想靠近。婳婙可不想进去陪着这么一个木头一样的人，在盛泽进屋时偷偷从一旁溜走了 “阿婙” 待盛泽反应过来想叫住婳婙时，却被屋内的人叫住了 “施主，无妨。随女施主去吧，一切都是缘分” 盛泽看了看屋内打着坐的无了，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颔首微笑的空与，这才正式走了进去，同无了和空与一同坐了下来 第112章 婳婙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衣服上的涟带，时不时踢一踢脚边的杂物，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这么大个山寺，除了禅房庙堂，其他的和荒山也没什么区别，一点好玩的地方都没有 倏地，耳边冉冉想起了一阵琴音，这倒是让婳婙停住了脚步，也对这琴声产生了兴趣，跟着这琴声走了 河边，孤单地屹立这一座小二层高的竹楼，顺着竹楼，一条红桩小路蜿蜒而至对岸，而这木板桥上赫然又两个凉亭，站在高处的婳婙把这里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而那琴声就是从那一间凉亭里传出来的，只可惜，那凉亭之上挂有帷帐，让人看不清里面，只隐隐约约是一位老者的样子 婳婙就这般倚在树干上，听着凉亭上的琴音。婳婙顺手栽过一旁的野果，胡乱擦了擦就放进嘴里，然后下一秒就被那果子涩到了，慌乱吐果皮的声音似乎也惊动了凉亭里的人，琴音戛然而止 婳婙忙躲到了草丛之下，那凉亭里的人似乎 往上看了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婳婙，只是恰好有只鸟从树上飞走 待琴音重新响起，婳婙才从草丛里探出了头，又倚靠在了树上，也丢到了手中的果子 而这一次，那琴音似乎变了，婳婙听得总觉得哪里怪怪了，左右看了看，又从树上摘了几片叶子，挑选一番后，选了一片趁嘴的，放到了嘴边，缓缓吹出了声，竟合上了那凉亭里的琴音 凉亭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忽然进入的声音，嘴角也微微扬了扬，手下的琴音似乎也变得更多变了，而婳婙也都跟上了，给那琴音平添了几分俏皮之感 “顾兄今日这琴声倒是特别了不少” 河岸，林川背着手也在这番合奏声中走进了凉亭 这忽然闯入的人声也让婳婙险些从树上掉下来，那片叶子也在惊吓中发出了格外突出的声音下裂开了，琴声也在这时停住了 “姑娘，没吓到你吧” 因那声特别的叶声，林川和顾南风也纷纷抬头看向了婳婙的位置。婳婙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便也缓缓地走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到您的” 婳婙走到桥上，却也在离那凉亭还有一段距离的另一侧凉亭处停住了 “打扰？何来打扰一说，姑娘能仅用一片叶子就让我的琴多了一丝特别，倒是让我很惊奇呢？” 听到婳婙话语里的歉意，顾南风笑了。婳婙也在这时才反应过来，丢掉了还在手中摩擦着的叶片 “方才只是忽然来了兴致，您不觉得是打扰就好” “姑娘为何不过来？” 顾南风的笑意也逐渐浓了起来，一旁的林川却看着停在另一处凉亭的婳婙不解道 “这里如此僻静，而这凉亭之上又有帷帐，而且这里是寺内，想必两位的本意也是不愿被打扰，而这桥上也不会平白无故有两个凉亭，晚辈就斗胆猜测这也是这凉亭的作用吧。既如此，晚辈便不过去了” 婳婙看着这两处凉亭相隔并不远，但都有白色帷帐，侃侃而谈。这也听得林川和顾南风相视笑着点了点头 “那不知姑娘今日来这青山寺是求什么呢？” “我只是陪着阿爹来还愿的。不过我实在是不习惯庙里的松香，就不小心闯入您这儿了” 婳婙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无奈 “姑娘倒是坦荡” “我们素昧平生，日后应该也不会相见，隔着这帷帐，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些耗尽精力的谎言，婳婙的语气似乎没有起初的那般轻松了 “姑娘似乎有心事？” “既然隔着这帷帐，姑娘不妨坐下来同我聊聊天，也当解解我的闷？” 顾南风似乎没有给婳婙拒绝的机会，一阵风起，帷帐微微拉开的瞬间，婳婙所处的凉亭的石桌上多出了一壶茶水 “林老弟，你也坐下来同我下下棋，听听这姑娘的心事吧” “顾兄，你这。人姑娘还不一定说呢？” 看着顾南风已然一番洗耳恭听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位若是想听，我倒是不介意讲讲，不过，作为交换，我想先听听二位的故事” 其实，婳婙也犹豫过，可仔细想来，对于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也不清楚后面又要撒多少谎去圆这一切，可如果让盛泽帮自己拿主意，又怕他担心，倒不如让这陌生人帮自己斟酌斟酌 “林老弟，你听听，人姑娘可精着呢？快点快点，到你下了” 顾南风笑意渐浓，也下好了第一步棋，还催促着林川赶紧坐下来下棋 “不过，姑娘想用一个人的故事换两个人的故事，怕不太好吧？所以，姑娘想听什么？” “都说长者为大，我想听你的故事” 顾南风一边下着棋一边同婳婙讲道，婳婙也坐下给自己倒好茶，撑着头想了想，回应道 “长者？姑娘就如此确定我就是那个长者？” “其实我也不确定，瞎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顾南风也是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人，笑得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林川一时也对对面凉亭里的人充满了好奇 “所以，你在这青山寺呆了多久了？” 听到婳婙问语里的“您”变成了“你”，顾南风也猜到婳婙把自己当朋友了 “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有很久了吧” 对于这个回答，婳婙似乎不太满意，皱了皱眉 “那你为什么会到这来啊？” “这就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婳婙也嗅到的长故事的味道，提前填满了茶水…… —— “盛施主不必挂念。在后山脚下，有一个人与女施主很是有缘，他们会聊得很开心的” “那不知那个人是？” 无了自然也发现盛泽一直看着门口的目光，这才出言安慰道。可盛泽的问题让拨弄这佛串的手顿了顿“盛施主，请恕老衲不能言说，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盛泽见状，也只好不再追问，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而又想起了刚进寺门时的事情 “在寺门之时，空与师父似乎说您已经等了我们许久了，不知？” 第113章 “盛施主，万事皆有缘法。你与我佛也是有缘，所以，老衲想提醒施主一句：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归属，还望施主不要轻易插手，否则恐遭不测” 无了缓缓放下了佛串，也渐渐睁开了眼，而他的释语盛泽多少也听明白了 “无了师父，可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佛慈悲。可既然是以慈悲为怀的佛，又为何不能救她” 盛泽的话里带着几丝不服，无了也明白，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借他物换来的时间已是我佛慈悲” “那既如此，我便不求这佛了！” 盛泽也是恼了，起身欲离开，却被空与拦住了 “盛施主稍安勿躁，无了师兄也并非此意，只是佛前话语，我等不便说透” 盛泽略显疑惑地望向空与，空与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盛施主，今日既是为还愿而来，不如先到佛前还了一愿，然往后求与不求，皆由施主定夺” 细细想来，空与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盛泽便也没再争论，往前院庙门去了 “师弟，你要因为此事而破戒吗？” 盛泽走后，无了也重新拨弄起了佛串，好似无事发生，可话语中的那一抹担心还是让他手中的佛串拨得有几分凌乱 “师兄，或许那位女施主与我实在是有缘吧” “可是师弟，你忘了吗？顾施主的妹妹是什么后果了吗？” 空与那般无所谓的语气让无了实在是拨不动佛串了 “师兄，万一呢？或许那位女施主能让我佛动摇了呢？” “师兄，前院还有事，就不打扰师兄入定悟禅了” 空与没有给无了再劝说的机会了，双手合十拜过之后也就离开了禅房，留无了一人在房中拨着佛串，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阿弥陀佛”的声音…… “所以呢？你们三兄弟就为了争个第一闹掰了？” 婳婙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小食，还不忘偶尔回应几句讲着故事的顾南风 “不是我说哈，老头儿” “哎，你个小姑娘怎么没大没小的！” 听到婳婙叫老头儿的时候，林川都震惊了，反驳的话刚说完，就被顾南风摆了一道 “哎，老弟，你又要输了哟” 林川这也才看向了棋盘，方才的话让自己分了心，棋子落错了地方，让顾南风钻了空子 “顾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我刚刚还不是……” “诶，这可就不对了，你自己下错了怎么能怪人姑娘家的呢？” “小姑娘，你别多想，我这老弟输不起。你继续说” 开完林川的玩笑，顾南风还不忘平衡一下婳婙的心情，这倒也让婳婙略微有点忍俊不禁 “那我可接着说了” 婳婙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而那凉亭里，顾南风和林川的眼神也可以说很多了，不过还是拗不过顾南风，又重新开了一盘棋 “这什么第一就这么重要吗？都不顾及兄弟之间的感情了吗？” “要是我，我可不会。你想要第一，我给你就是了” 婳婙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凉亭的人在看了看对方之后纷纷看向了自己 “小姑娘你倒是通透，可如果真的有拿第一的机会在你面前，你真的会毫不心动吗？” 顾南风的反问，让婳婙笑了，也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看来姑娘也是会心动的嘛。所以，一个人的野心又有谁能真的控制住呢？” 婳婙的反应再顾南风眼里似乎真的是在犹豫，可只有婳婙自己知道，她只是在想，那个拿第一的机会真的出现在她面前过 “谁说的，要是真的想控制怎么会控制不住呢？老头儿，你一直待在这青山寺，可听说过一个让武门都为之害怕的人？” 婳婙反驳完顾南风的话后期待地又问了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让顾南风看了看对面的林川，二人相视一笑 “哦，还有这样的人？难不成是姑娘你？” 顾南风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逗小孩的样子，这可让婳婙有几分不高兴 “当然……不是我，我听说，她叫玄卮” 话都到了嘴边还是转了个弯，但玄卮这个名字却让林川愣了愣 “我听说她仅凭一己之力灭了五大门派，还都位列武门十强。她不就有拿第一的机会嘛，可后来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嘛” 婳婙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神色的变化，只是转着茶杯说道，话尽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顾南风看着林川的脸色逐渐变了，应该也猜的武门中的确有这么一号人了 “姑娘又怎么知道你所说的玄卮没有想过争第一呢？说不定她只是还在筹谋呢？” “筹谋？怎么可能，她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有时间去筹谋呢？” 顾南风的话着实让婳婙气笑了，但这笑意中似乎带上了丝丝自嘲 “她若不是为了第一，又怎么会去灭了五大门派呢！”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她自愿的，万一她是被人利用，受人操控呢？” “可她自己从未辩解过” “辩解？辩解有用吗，又有谁会信？连她身边的人都不信她，她还解释了屁啊！” “你……” 林川和婳婙这番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最终还是以林川被婳婙的脏话气到无言以对收了尾 “姑娘倒是有一张巧嘴。如此说来，我倒是对那位玄卮姑娘更感兴趣了，也对姑娘的故事越来越期待了” 顾南风一边安抚这林川静下心来继续下棋，一边与婳婙说着，试图转移话题 “诶，老头儿，别想带偏我，这会儿明明是在讲你的故事” 婳婙说到后面也不知为何，语气渐渐弱了下去，不过顾南风倒是笑了，毕竟达到了他要的结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头儿，你们三兄弟闹得这般僵，那你妹妹呢？你妹妹后来怎么样了？” “知意？她……” 这下可好，顾南风顿住了，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 “诶诶诶，顾兄。落子无悔啊” 林川激动地指着棋盘，可算是让他钻了个空子，顾南风也才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如今的棋局，也笑了 第114章 “可算是让我赢了一把。顾兄，再来！” 林川一边收着棋子，一边自顾自地庆贺着自己的胜利。二人这般兄友弟恭的样子，婳婙也不禁笑了 “老头儿，你妹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顾南风故事里的妹妹让婳婙来了兴致，虽说顾南风好像并没有说到过顾知意的事情，可哪怕就是故事里一带而过的爱意也让婳婙捕捉到了 “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也算是？老头儿，什么意思啊？在一起就在一起，分开了就分开了，什么叫也算是啊？” 婳婙不太满意顾南风的回答，而顾知意的事情似乎让顾南风变得沉默了不少，连手下的棋局也逐渐乱了 “顾兄，你怎么回事？是看我输的太惨了，故意放水？” 最直接感受到顾南风心境变化的自然是与他对弈的林川，林川也没有明说，只是调侃着自己 “不算不算” 当顾南风回过神来看着棋局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正所谓落子无悔，如今的局面他也改不了了 “算了，不下了” 见实在是无法挽回，顾南风干脆把整盘棋彻底弄得烂七八糟的，还真像个耍赖皮的小孩 林川倒也没有执意阻拦，只是笑着摇着头看着顾南风把棋面搅乱 “小姑娘，我们也是有缘，不如就再走近些，陪我这老头儿好好解解闷” 搅完棋局，顾南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婳婙身上，婳婙看了看面前吃得差不多了的小食，倒也没有拒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是说得有几分无奈，可话音刚落，婳婙就拍了拍手，往前走去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被迫的 然而，没了距离和那两处帷帐的遮挡，当婳婙和林川对视的那一眼，二人都愣住了 “林老弟，你们认识？” 见林川愣神的样子，顾南风也是起了八卦之心。可林川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看来姑娘在武门中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能让林老弟都知道” 顾南风也是会缓解尴尬的，林川不搭理他，他就去找婳婙，可如此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 “林堂主，这么巧啊？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婳婙率先打破了这份死寂的尴尬 “想不到我林某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近距离与你站在一起，是吧？玄卮” 林川刻意咬重了最后的两个字，这让顾南风也带着几分惊讶看向了婳婙，也让婳婙不好意思地抬手理了理鬓角的青丝以此来缓解自己的那一瞬心虚 可也是这一动作，让顾南风的惊讶有了一刻的僵硬，还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什么东西 婳婙这时也才注意到因为抬手而露出的阴链，又匆忙放下手，扯了扯衣袖，挡住了那手腕之上的阴链 “林堂主可真是抬举我了” 婳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张，顾南风也从方才的失神中反应过来，只是他看向婳婙的眼神更加期待了，似乎还多了一点泪光 “林老弟，你也不要这般瞪着人姑娘看嘛。有什么误会我们走下来说清楚就好了” 看着林川那般想要刀人的眼神，还有一旁不太自在的婳婙，顾南风也是出来打着圆场 顾南风一边按着林川坐下来，一边冲着婳婙使眼色让她不要客气，坐就好了 林川人是被按在了椅子上，就是还是犟，不肯与婳婙相对而坐。婳婙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过来的主要还是听故事的 “我倒是没想到姑娘就是玄卮” 顾南风笑着给婳婙倒好茶，趁着倒茶的机会，顾南风的视线还是在婳婙手腕处多停留了一会 “但姑娘似乎和传闻里的玄卮不一样，是吧，林老弟？” 见婳婙摸着茶杯略显局促的样子，顾南风继而补充道，可他偏偏撞了撞一旁的林川 “谁知道她顶着这副样子干了多少坏事才会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相信自己” 林川的话字字珠玑，本来想缓和二人关系的顾南风一时也呆在了那里，婳婙脸上本来是缓解尴尬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当年你师父把你关起来还当着是个明智的选择！” “林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婳婙一时不说话，林川更是提及了儿时的事情，还是那段黑暗的日子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当年你师父，无寂山老山主早就算出了你煞星的命格，这才把你关起来的！” 原来，早在当年，外界就只当无寂三姑娘是个祸害了，怪不得，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了那么久，竟无一人问起，想来，当年为了让所有人信服，老山主也是想了很久吧…… “林老弟，你胡说什么呢？” 婳婙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顾南风也是满心疑惑地拉住了林川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笑声，顾南风和林川的目光纷纷看向了笑声的源头，婳婙几乎都快笑出泪来了，她一口饮尽了杯中茶，直到茶杯被重重地砸向桌面，笑声也才停止 “关起来？林堂主，你以为他当真就只是单纯的把我关起来吗？” “他算的没错，我是煞星，可林堂主，你知道他用我一个煞星都在做什么吗！” “林堂主，你以为，他就高尚到哪去了嘛！你以为，为什么玄卮可以以一己之力就灭了那么多人，还都是同一手法吗？” “因为，同样是受伤流血，而玄卮的血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毒。而这一切，全都拜他所赐！” 婳婙积蓄已久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爆发了，林川也被婳婙这一步一问逼到了角落，无言以对，顾南风微微张开的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玄卮？我也不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肯我从未来过这世间，这样，这样她们，他们都不会，都不会死了” 见林川被逼到无路可退，婳婙的眼神也霎时变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为玄卮时沾了无数鲜血的手一步一步带着踉跄回到了位置上，声音逐渐变得颤抖了起来，明明是哽咽着的，却又时不时因为想起以前略过笑意，这般模样，看得着实让人心疼 第115章 “林老弟，我听说无了师父今日特意在等谁呢？不如，你先去替我看看？” 这明显是为了支开林川。林川看了看退回到椅子上有几分失神的婳婙，又看了看拍着自己使劲点头使眼色的顾南风，林川只好先离开了 “姑娘？” 顾南风想着摸摸婳婙脑袋安慰一下，可那手刚掠过头顶，婳婙便下意识抬手试图挡住这个的额间 偏偏也是这一抬手，让手腕上的阴链再一次露了出来，这一次，顾南风也彻底看清了那东西，震惊之余他还是没有说破 “姑娘莫要担心，这里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顾南风抽回了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婳婙也才从失神中缓过来 “你，不怕我？” “姑娘可真会说笑，我一老头怎会怕一小姑娘。况且，如今在我面前的只是姑娘，又不是他们口中的玄卮，我为何要怕？” 顾南风说着还不忘给婳婙重新填好了茶，推到了婳婙面前 看着面前的茶，透过倒影，额前的花钿还在，又看了看一脸慈善的顾南风。是啊，如今的婳婙就只是婳婙 “你倒是挺会逗人开心的。做你妹妹应该很幸福吧” 婳婙也是微微展了笑颜，没有方才那边慌乱无措了。再次听到妹妹，顾南风还是顿了顿，嘴边的茶杯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哥哥，你别争什么第一好不好？” “哥哥，他说，他不要第一了，他说他想和我一起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哥哥！我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哥，哥哥……做你妹妹真的，真的很，很幸福……”…… “老头儿？老头儿？” 见顾南风呆在了那里，婳婙也是伸手在婳婙面前晃了好久才把顾南风晃醒 “老头儿，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就顾南风有了反应，婳婙才收回了手，吃着小食喝着茶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顾南风也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道 “姑娘，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哥哥吗？可我这个哥哥好像太要强了” “这有什么的。你要强难道不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妹妹吗？” 婳婙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她的话倒是让方才沉默的顾南风看向了她 “难道不是吗？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强才可以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啊。就像我和阿……和我阿姊” 到嘴边的阿翎还是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阿姊，不过婳婙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对，这不一样。总之，老头儿，只要你要强的初心没错，那就是对的” 看着婳婙说完却有连连摆手的样子，顾南风也忍不住笑了 “姑娘倒是有趣得很。我看姑娘手腕上的手链也很是特别，不知是哪家公子送的？” “手链？” 听着顾南风的话，婳婙有几分疑惑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阴链，又看了看对面一脸浅笑的顾南风 “你不知道这个手链？” 婳婙不死心地露出阴链在顾南风面前晃了晃，可顾南风依旧是浅笑着喝着茶 “这，姑娘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看你年纪挺大，应该见过很多东西，应该也知道这手链” “怎么？姑娘这手链还是个稀奇玩意儿？” 看着顾南风这是才提起的兴致，婳婙虽然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去多想，抽回手扯了扯衣袖 “不知道的话就不知道吧。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婳婙的小动作尽在顾南风的目光之下，可惜，她没有注意到收回手时顾南风的脸色有过一刻的变化 “哎，老头儿，你又套我话，你还没说完你妹妹的故事呢？” 婳婙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满，顾南风却笑意渐浓 “我妹妹，她叫顾知意。本来，她和姑娘一样，很会讨人欢心，可是后来，她却停留在了最好的年纪……” “那个，我，我不知道你妹妹她……” 这未说完的话二人都清楚，婳婙也是察觉到顾南风语气逐渐弱了下去，也听出了故事里的悲伤，慌乱的放下了八卦的手 “顾知意，你妹妹的名字真好听。知意，知意，南风知我……意” 为了缓解尴尬，婳婙起身踱着步，念叨着顾知意的名字，念着念着，也想起了那句诗，也是这句诗让她顿了一下 “南风知我意，你，你不会叫顾南风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的婳婙带着震惊猛然转身，双手撑在桌上，几乎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问道 “姑娘果真是聪明” 得到肯定的回答，婳婙几乎是滑到了椅子上，手也渐渐收了回来 “顾南风？三兄弟？争第一？” 嘀咕的时候，婳婙的手偶然间触碰到了手腕上的阴链，霎时又想了什么 “不对！老头儿，你诓我呢！你若真的是顾南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阴阳链！” 婳婙几乎被气得拍桌而起 “姑娘消消气，我的确是顾南风。至于阴阳链，难道不是姑娘想让我不知道的吗？那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南风一边替婳婙倒着茶，一边出言解释道 “话说，姑娘知道我的名字，倒是顾某的荣幸了” “传闻有三人，竟练得剑灵。其中一人以风为刃，名中带南” “这般解释倒也算不上空穴来风。不过，我名字的真正由来还是姑娘方才的那句诗” 顾南风喝着茶，听着婳婙讲着。等婳婙说完，顾南风才吹了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传闻里不是说你归隐山林，守着那三把灵器了吗？怎么会在这？” “姑娘也说了，那是传闻。况且，这佛门之地难道不是最好的地方吗” 好不容易能见到传闻里的人，婳婙也还是忍不住多八卦一下 “姑娘还想知道什么？不妨坐下来好好听” 就婳婙那点小心思，顾南风也猜到了七八 “你就不怕我把你在这儿给都给抖出去？” 婳婙自然也是坐回去了，不过看着顾南风这般敞开心扉的样子，她还是带着疑惑 “姑娘觉得如今武门中他们会相信姑娘的话吗？” 这话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婳婙也不好反驳，可听着总是不舒服的 第116章 “而且，我还是比较相信姑娘不会害我这个老人家的” 顾南风自是也看到了婳婙脸色的僵硬，便也转了话锋语气 “老头儿，你这张嘴可当真是气人” 婳婙也听出了这番话语中的玩笑，气鼓鼓的猛喝了一口茶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儿，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当年，三个人中我为大哥，本来只是想带着老二老三勤加修行，闯出个名堂来，后来，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我们借助寒石的力量……” 婳婙就静静地坐着，撑着脑袋听着顾南风讲着他们三兄弟的故事 “所以，你妹妹爱上了你三弟，可你三弟却痴迷于力量？” 在得到顾南风肯定的回答后，婳婙还是不太理解 “可无论如何想来，你妹妹怎么会是阴链的佩戴者呢？” “哎！” 顾南风一时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的确，需要依附于他人而活的本不是知意。可是，那个时候，老三因为养剑灵，元灵不全，走火入魔，活不长了，偏偏知意对他情根深种……” ……“哥！他是你三弟，你就打算看着他去死吗！” “知意，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哥！” 伴随着一声响声，顾南风也停住了准备离开的步伐，回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顾知意，一时也愣住了 “哥，哥哥，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好不好？他答应过我，等结束了这一切，他就和我一起去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哥，我求求你，用阴阳链救救他好不好” 顾知意几乎是跪着爬到顾南风脚边的，顾南风的眼眶也红了 “知意，我知道，我也不希望老三像如今这般。可阴阳链还只是个预想，还没有实验过” 顾南风把顾知意扶起来，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顾知意也握上了顾南风的手 “哥哥，我不怕。就让我当你们的试验品吧。” “知意，别胡说。我怎么可能拿你当试验品呢？你好好休息吧” 顾南风努力把手抽出来，想要早点离开这里 “哥！” 可顾知意如今正是最爱老三的时候 “哥，你如果不肯救他，那我就陪他一起死！” 顾南风猛然回头，看到的是顾知意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间。她这是以死相逼啊 “知意！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放下” 看着这般场景，顾南风一时也慌了神，可他越是靠近顾知意，顾知意的刀便更近一分 顾南风一时也停住了脚步 “哥哥！我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否则，我不介意先去为他探探路！” 看着那匕首在顾知意颈间已经划出了一丝血迹，顾南风还是妥协了： “好，知意，我答应你。你先把匕首放下，别伤了自己” 可顾南风与顾知意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兄妹，是真是假，顾知意还是犹豫了，没有丝毫放下匕首的意思 顾南风也是看到了顾知意眼里的不相信，顾南风只得拿出阴阳链，放到了桌上。为了防止顾南风耍诈，顾知意甚至一直用匕首抵着自己一点点逼着顾南风后退，直到拿到阴阳链才真正放下了匕首…… “如此说来，你妹妹也是个痴情的人。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自断元灵” 婳婙满是惋惜地摇着头，端起的茶杯都到嘴边了却还是放下了 “老头儿，那你觉得，你三弟值得你妹妹为他做这么多吗？” “我吗？” 面对这个问题，顾南风一时竟想不到该如何回答，看着顾南风吃瘪的样子，婳婙嘴角不自觉微微扬了扬 “你犹豫了？看来你三弟在你心里也算不上什么坏人嘛” 婳婙喝着茶，饶有兴致地问着 “那姑娘不觉得这是一段孽缘吗？” “孽缘？” 听到顾南风说出来的孽缘，婳婙一时竟笑了，都快被茶水呛着 “老头儿，你知道什么是孽缘吗？” 婳婙直到放下手中的茶杯，都是笑着的，也只是在话尽时有了一丝的变化。顾南风也是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婳婙 “老头儿，假如，有两个人，他们儿时便相识，可那时的他们都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你觉得，他们日后会有结果吗？” 婳婙也是坐正了身形，微微前倾，似乎是在讲着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故事 “既然同病相怜，想必也会比常人更相爱相惜吧” 听着顾南风的回答，婳婙悠悠倒茶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下了茶壶 “可同样寒冷的两个人又怎么能温暖对方呢？” 婳婙吹了吹杯子的热茶，小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后来，他们都以为对方不在了。直到长大后，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只可惜年少的惊鸿一瞥让他们如今相坐对面不相识。好在，如今的他们都有了新的生活，也都活在了阳光之下” 说着说着，婳婙的声音似乎带上了点沙哑。婳婙转头看了看透过帷帐微微投进了的阳光，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可这般不也是一种好的结果吗？怎么会是姑娘所说的孽缘？” “老头儿，我可没说故事结束了”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又笑着看向了顾南风，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也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声音中的沙哑 “我起初也觉得这样用新的身份重新认识一次也挺好的” 婳婙还是插了一嘴，想着撇清自己和故事里的人的关系 “再后来，他们也的确用新的身份再一次喜欢上了对方，可他们还是在机缘巧合下想起了对方，也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的婳婙在说到这里时还是下意识顿住了。 “如此说来，二人既然得知了一切，不应该会更珍惜对方吗？” 顾南风自也是察觉到了这故事里不一般，兴趣之至，让他并没有说破 “是啊，要真是这样该多好” 婳婙笑了，或许她也幻想过无数次美好的结果吧，可事实却让她的幻想碎了一地 “可当他们得知一切的时候，也是彻底把他们推远的时候。 第117章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命，也隔着很多难以跨过的仇恨……” 直到故事说完，婳婙才发觉自己的半边脸上划过一丝寒意，为了遮掩，下意识拿起了手边的茶 “这茶明明是清香的，怎凉了之后变得这般苦涩” 婳婙借着埋怨茶水，试图掩盖自己的伤神，可她不知道，顾南风早就发现了，而婳婙撑着脸颊扶手而过的动作也被顾南风尽收眼底 “姑娘倒是走心了” 看着顾南风递到身前的巾娟，婳婙也知道自己想要掩盖的东西还是没能逃过顾南风的眼睛 “你们老人的眼睛都这么灵的吗” 反正都被发现了，婳婙倒也大大方方地认了，只是如此，让她想起了自己啥事都瞒不过的盛泽。 虽说婳婙只是小声嘀咕着，可顾南风还是看着婳婙接过巾娟拭泪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老头儿，你就说，这般是不是才算的上是孽缘” 婳婙退回巾娟之时还不忘反问顾南风一波，事实上，她也是怕顾南风会细问下去关于自己的故事，在这转移话题吧 “这番比对下来，知意倒也的确说不上是孽缘” 顾南风嘴角上扬幅度的加大，也说明了顾南风猜到了婳婙转移话题的想法 “只是，姑娘的故事似乎也不是孽缘，只能说是姑娘与意中人修得圆满前的一大劫数” “真的只是一大劫数吗？” 本来是想带偏顾南风的婳婙倒是被顾南风的话牵着走了 等到婳婙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自己的话已经暴露了一切。而当婳婙瞪大眼睛看着顾南风的时候，顾南风竟也像个孩子一般笑着耸了耸肩 “可若是，在这场劫难之下，那两个人中注定只能活一个呢？” 可摩擦着早已凉了的茶杯，婳婙的语气还是低沉了下去。这话也让顾南风一时不知该怎么劝说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已经猜到了” 想了想，婳婙叹了口气，也没想着去瞒着了。顾南风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笑着给自己蓄满了茶水 “老头儿，你竟然这么厉害，那你可知道鬼娃？” 与其说婳婙这是在问顾南风，倒不如说实在给顾南风透露一点引子 “鬼娃，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这鬼娃别说九死一生，就是百人里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一个啊”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顾南风对鬼娃一说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听着顾南风的见解，婳婙也不由得掠过一丝笑意，本来坐直的身体也渐渐向后靠去，倚在了凉亭长椅的靠背之上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说着，婳婙左右看了看，看中了那池中的莲花 “借你一朵莲花用用” 婳婙倒也不是询问，只是打声招呼，便施法取下了一枝莲花于手中 婳婙看了看顾南风，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又低头看这手中那开得正盛的莲花，摇了摇头，用指甲划破食指，低落一滴血在那花心之上 两人就这般看着那朵本来还娇艳欲滴的莲花就在接触的血滴的那一刻，渐渐腐败了下去。顾南风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姑娘这血倒是厉害，可惜了，可惜了” 顾南风感叹完婳婙，又不禁连道了两声可惜，摇着头喝了口茶 “的确是挺可惜的” 看着手中已经凋谢腐烂了的莲花，婳婙也是为它感到了几分惋惜，刚惋惜完，婳婙竟直接将手中的枯枝残花震散，一点灰都不曾留下 “如你所见，我就是那个百里挑一的鬼娃” “诶，姑娘！” 婳婙说着，用刚刚划破的食指滑过嘴唇，平添了一丝妖艳，顾南风也是没有想到婳婙会这边做 “这有什么的，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毒” 婳婙玩笑着谢过了顾南风那一刻的担心 “竟没想到，姑娘的故事这般惊奇” 仔细一想，顾南风也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确实有点心急了，本想着喝口茶缓解一下，可茶到嘴边还是放下了 “所以这便是姑娘戴上阴链的原因吧” “要不然呢？这阴阳链又算不是什么好东西” 婳婙这话让再次到嘴边的茶杯顿住了，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诶，老头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阴阳链它对我来说，它……老头儿，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想了半天，婳婙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好，反倒是有点语无伦次了 “姑娘不必道歉，这阴阳链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婳婙一脸抱歉地凑过来，顾南风也是浅浅地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笑道 “你不生气了就行” 见顾南风笑了，婳婙也才松了一口气，也想喝口茶压压惊，可当碰到那冰冷的茶杯时还是放弃了 “姑娘倒是有趣，既然知道这阴阳链不好，又为何要戴上呢？” “因为我想保护阿……” ——“不，我不” 莫雪翎抱着洛止，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蹲了下去： “不，婳影，我错了。我们不闹了，今天是花灯节，你不最喜欢看灯了嘛，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婳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翎，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如今的我只有魂，见不得光，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过去的一切”…… “你要的东西，小影，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盛伯，她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 “婳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阳光打在身上原来是这样的” “阿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喝玩乐”—— 曾经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曾经，婳婙和莫雪翎从刚开始的谁也不理谁，到后来两个人一起想着未来……曾经的一切是那般美好，可偏偏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彻彻底底 婳婙一时竟哽住了，阿翎二字还是没能说出口，顾南风也察觉到了 “看来姑娘的故事比我这老头儿的还要精彩得多” 顾南风没有细问，只是替婳婙换上了一杯新的热茶 第118章 “姑娘，这杯茶是热的，不苦” 顾南风说着把新倒好的茶推到了婳婙身前，顺便把之前的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洒向了亭外 “谢谢” 婳婙接下了那杯热茶，眼眶几乎都湿润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热气熏着的 “姑娘，你看，这茶凉了，只要壶里的还是热的，自然就可以换成热的，如此，还能得到姑娘一声谢谢。” “这人也一样，表面的冷淡不代表心里就没有温度，对人自然也可以由冷转热，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见婳婙放下了茶杯，顾南风摇晃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喃喃道 婳婙听得也是带着几分懵懵的，看着她的这副样子，顾南风也是笑意渐浓 “什么冷冷热热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热茶不如寒酒好喝” 婳婙又是真的不知道吗？她这么聪明的人会听不出来吗？她只是不想知道，也不想再让他们卷进自己的事情里来 “姑娘好酒？” 看着婳婙皱着眉，似乎不太尽兴的样子，顾南风也是摇着头笑得更深了 “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壶” 顾南风说着还当真变化出了一壶酒，婳婙看到一时也是有些许震惊 “你在这寺庙竟还有酒” 婳婙伸手拿过那壶酒，看着那酒壶，婳婙也是欣喜不已，那酒壶特别得很，整个壶身都是上好的檀木，还带着些许香味，壶身上还吊着好些铃兰花 “老头儿，你这酒壶这么还搞得这么漂亮” 看着如此奇特的酒壶，婳婙方才那般伤感似乎都烟消雨散了。顾南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婳婙，微微颔首示意她打开 婳婙在得到顾南风的许可，打开了酒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嗯？这酒竟也是一股铃兰香？” “姑娘对酒倒是有几分研究嘛。知意生平最喜欢的就是铃兰花了，这个酒壶也是特意为她打造的” 顾南风带着笑，应该也是想起了曾经的一些美好时光吧 “那这，这太特别了，我不能喝” 婳婙也不傻，连酒壶都是特意打造的，那这酒她又这么好意思受呢 “没事，姑娘与知意倒也是有缘。只是知意还来不及喝，就麻烦姑娘替知意尝尝了” 顾南风拦下了婳婙欲推回来的酒壶，转手拿了酒壶，给婳婙倒了一杯 “不是，这……” 婳婙看着顾南风再次推过来的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是怕我害姑娘吗？我年纪大了，而且我也答应了知意不喝酒了，所以这酒我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顾南风也注意到了婳婙眼神里的一丝谨慎，毕竟有些漂亮的东西往往能给人最致命的一击 “更何况，若是我想毒害姑娘，那在姑娘喝茶的时候我便可以下手了。再者说，如今还有什么毒能毒害姑娘呢？” 见婳婙还是不太放心，顾南风补充道。看着顾南风还是同之前一样的微笑，而且顾南风的话也没错，婳婙便也不再多想，接下了那杯酒 “那我就有幸尝尝了” 铃兰花的香气在口中漫开，而且这酒没有其他酒的辛辣感，更多的是一种温和的清香。这倒是让婳婙不免一喜 “老头儿，你这酒壶好看，这酒也不赖嘛” “姑娘喜欢便好” 婳婙起初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随机才一饮而尽。见状，顾南风同样只是笑着…… “盛施主，师兄的话还请施主不要见怪” 直到盛泽誊写完经文，跪在佛前，拨着佛珠，一直到还愿仪式完成，空与才出口道 “空与师父，我知道。只是……” “盛施主，前些年，您来佛前为您女儿祈福，相信我佛也是看到了的。佛度众生，自然也不会让施主失望的” 见盛泽一脸的愁容，空与便也出言安慰道 “阿弥陀佛。谢谢空与师父” 盛泽也知晓，只是又朝着佛像拜了拜 “施主，抄录经文也累了吧，不如先去禅房休息休息” 空与在前面带路，盛泽就在后面跟着。再次路过无了的禅房时，盛泽还是担忧地望了望婳婙离开的方向 “施主，请” 空与推开了一间禅房的门，将盛泽安置在了房中休息 “空与师父，我还是得先去找找小婙，她一个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盛泽刚坐下还没有一会儿，便又起身，这让刚准备关上禅门离开的空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了禅门 “施主大可不必担心，女施主和那位施主有缘，聊完自会回来找施主的” 正说着，婳婙便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小婙！” 盛泽自是一眼便看到了婳婙的声音，听到熟悉的声音，婳婙也抬头看向了盛泽 “阿爹？” 见婳婙被盛泽拉着在房间里左看右看，空与便也识趣地笑着离开了 “小婙，有没有受伤啊？” “阿爹，我都多大人了，怎么会动不动就受伤啊？” 看着盛泽一脸担心的样子，婳婙也笑了，是幸福的笑，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有恃无恐的无奈 “你，下次要是在这么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盛泽仔细看了一番也才放心了下来，看着婳婙这边玩笑的样子，盛泽也是笑着戳了戳婳婙的额头 “知道了知道了” 婳婙挽上了盛泽的手，撒起了娇。盛泽也是一脸的笑意，拍着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手 “阿爹，我现在又累又饿的，我们回去吧” “好好好，你个小馋猫” 而婳婙的肚子也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盛泽的笑意更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婳婙下山了 其实，按理说不应该的啊，明明在顾南风那吃了一些东西了，这么还会这么饿呢？婳婙也没有去想那么多，只觉得是自己今天起得太早，又爬山，所以才会饿得这么快 寺门口，无了和空与就静静地看着二人下山的背影 “师弟，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 无了摇了摇头，说完便也转身离开了。空与看了看无了，又看了看肩并肩下山的两人 “顾施主，你见到她了吗？” 最后，空与望向了那后山之下，拨了拨手中的佛串。而后山之下，再次想起了琴音，只是这时的曲子轻快了几分…… 第119章 —浮曲阁— “陈掌柜，那位秦姑娘可还在？” “秦姑娘？哦，他们好像今天早上刚走，说是去一个亲戚家去” 看到婳婙来，陈掌柜自然也是高兴的，对于婳婙要找的人，陈掌柜也没有含糊 “走了？” 婳婙一时也有点疑惑。而她身后的盛泽更是不解 “小婙，你不回家拉着我先来这就是为了找人？不过，这秦姑娘是？” “阿爹，秦姑娘是前几天刚入住的一位客人，那日我正好碰到” 婳婙一边解释道，一边推着盛泽去了一旁的空座上 “她是和她父亲一起来的求医治脸的，我看她也是可怜，就想着阿爹您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帮她治治” 说归说，婳婙还不忘给盛泽和自己倒好了茶水 “明明那日还说谢谢我，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婳婙端着茶杯，也是不解 “姑娘，你就不要多想了，或许人家也是不想太麻烦别人了” 正思索之际，陈掌柜带着小二端着几盘糕点走了过来 “盛老弟，姑娘，尝尝这些新品” 陈掌柜面脸笑意地把糕点都摆上了桌，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婳婙哪还想那么多 “新品？陈掌柜，你这更迭速度可以啊” 婳婙感叹着拿起糕点品尝了起来，味蕾得到了满足，心情也好了不少 “嗯，陈掌柜，你这手艺真的，”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婳婙手上没有停下来的动作也明显地把“一绝”写在了脸上 看着婳婙这般模样，陈掌柜和盛泽也是相视而笑了 “师姐既然喜欢吃，不如作我爹的儿媳妇，这样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也不知道陈栋说出这话是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可婳婙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口中的糕点一时竟差点成了致命之物，婳婙硬生生被吓得噎住了，盛泽在一旁帮着顺了好久的气才缓了过来 “栋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陈栋的话刚开始也把盛泽和陈掌柜给吓住了，但毕竟不是话中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爹，我又没说错。不是你说你的这些手艺都是要用来哄你儿媳妇的吗” 忽然被陈掌柜掐了一把手臂，陈栋也是有几分不服气 “你！” 陈掌柜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陈栋，一时竟也无法反驳 “陈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娶不了媳妇儿！” 婳婙好不容易缓过来，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向了桌面，抬头看向陈栋时整个脸色都还是因为方才给憋红了 “栋儿，还不快给姑娘道歉！” 果然，还是婳婙的话对陈栋来说管用一些，一时，陈栋方才那边的不服气也被浇灭了。再加上陈掌柜的暗戳，陈栋还是低了头 “师姐，对不起” 听到陈栋的道歉，婳婙也才满足地靠向了椅背 “可我不也是想让师姐多吃些糕点嘛，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啊” 可陈栋还是不太服气，虽然这话说得极为小声，但还是能被几人听清 “陈栋！” 婳婙几乎是拍桌而起，陈栋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忙跑开了 看着婳婙与陈栋你追我赶地跑向后院的样子，盛泽也是一脸笑意邀请同样笑着的陈掌柜坐了下来 “这个栋儿，说话真是……” 陈掌柜话没有说完，只是借过盛泽推过来的茶，一脸宠溺地笑着 “这陈栋不也只是个孩子嘛。这般模样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啊” “盛老弟说的是，说的是啊” 陈掌柜和盛泽二人也没有去阻止，只是相对而坐喝着茶 而陈栋那边，就不像这般岁月静好了。最后，陈栋还是斗不过婳婙，被婳婙揪着耳朵拎了出来，只得声声“求饶” “师姐，师姐。我错了，我错了” “下次还乱不乱说话了？” “不了不了，下次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婳婙也是满意地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阿爹！我们回去吧” 起初，刚看到婳婙的时候盛泽和陈掌柜还是有几分疑惑地，直到在看到陈栋揉着一边耳朵，一脸狼狈地更在婳婙身后出来时也便笑意渐浓了起来 “好” “陈掌柜，我们就先回去了” 盛泽一边笑着答应这婳婙，一边像陈掌柜告辞。婳婙也跟着躬了个身，便也同盛泽一起离开了…… 目送盛泽和婳婙离开，再回头看了看陈栋，陈掌柜笑意中的嘲笑似乎更多了几分 “你呀……” 陈掌柜晃着手指了指陈栋便转身离开了 “还愣了干嘛？你那耳朵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本来还在因陈掌柜笑话自己而赌气的陈栋在听到这话时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了陈掌柜身后 “爹，你看看，师姐怎么真的下得去手啊” “还不是你，谁让你随随便便就开一个姑娘家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得都是心里话！” 听到陈栋的话，陈掌柜擦药的手一时也顿了顿。他知道陈栋的心思，可他也知道婳婙的心思 “栋儿，婳姑娘是你师姐，你们不合适” 陈掌柜的话中带上了劝说的意思，也不知道陈栋听出来了没有 “可我怕以后万一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嗯？” 陈栋的话很小声，陈掌柜一时也没有听清 “没什么，爹，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恰好，药也擦完了，陈栋也站了起来，朝陈掌柜躬身之后就离开了。看着陈栋离开的背影，陈掌柜一时也是五味杂陈…… 而离开的陈栋似乎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看眼里却又是烟雨迷朦 “师姐，我说出来了。虽然你只觉得那是个玩笑，但我还是说过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心里的话最终也只有心知道，哪怕是心里的人也无法知道。就算陈栋极力仰着头，泪水还是从眼角滑到了嘴边， 这一刻，笑意更深了，下一秒，也再也控制不住了，整个身形顺着柱子缓缓滑了下去 陈栋不会知道，这一刻，自己提前从陈掌柜面前离开已经没有了意义，身后，陈掌柜就默默地看着陈栋一点点被情绪压低了身形，自己却只能远远看着，他不敢上前安慰，因为他知道，陈栋不想让他知道，就只能默默地陪着陈栋红了眼…… 第120章 —婳府— “主人！” 才刚刚踏进婳府大门，却邪的声音便在婳婙耳边炸开了 “却邪，你平时就不能多像青鸾姑娘一点嘛？” 婳婙奋力抽出了被却邪挽得异常紧的手，揉了揉受惊的耳朵，话语中尽是无奈却又满带宠溺 却邪带着几分不服气地又将婳婙的手臂挽进了自己的臂弯，傲娇地摇了摇婳婙的手臂，才拉着婳婙去了正厅的位子上 “主人，那青山寺那么高，你又没有吃早点，一定很累吧？” 却邪把婳婙按在椅子上，又忙不迭地倒起了茶水。看着却邪这般狗腿子模样，盛泽与止析也只能相视笑了笑 “却邪，那我也没吃早点，况且我还比小婙年纪大些，你怎得不先关心关心我啊？” 盛泽坐到了婳婙的另一侧，看着却邪又是倒茶又是按肩的，似乎是在争宠 却邪从婳婙肩膀一侧探出了个脑袋，朝着盛泽吐了吐舌头。还是止析在一旁替盛泽倒好了茶，接过茶水，再看向却邪那般眼里只有婳婙的样子，笑意渐浓 “还得是止析懂事” 盛泽还不忘称赞一下止析，而这话却是对着却邪说的。这般场景也是难得的惬意 “少楼主？” 站在盛泽和婳婙中间的止析是第一个发现君临夙和无颜的，也的确，他那位置几乎是正对着门口的 止析的声音很弱，但桌前的几人也都听到了，脸色也在这一刻呆愣了一会儿 “君临夙！你竟然还敢来？” 却邪对君临夙可不怎么待见，转头看清来人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婳婙按住了却邪那欲离开肩膀的手 “什么风竟把少楼主吹到我这儿了？” 止析也懂事地将却邪拉到了自己身边。婳婙这才扭头看向了君临夙，悠悠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放荡形骸 “小酒师，我……我娘想让我来找你……问问那日的酒” 君临夙想了半天才想出个蹩脚的理由，而这理由倒是让婳婙有些震惊，却也多了几分笑意 “难得我的酒能让涟夫人感兴趣。少楼主有什么话就随我来吧” 婳婙放下了茶杯，起身朝后庭走去。君临夙一时也欣喜地跟了上去 “主人？” “却邪，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无颜公子” 却邪自是不解，可婳婙的话也让她和无颜停住了脚步。君临夙回头看了看无颜 “怎么？少楼主是不放心我？” 婳婙没有回头，但也注意到了。却邪的目光也从无颜身上再一次移到了君临夙身上，还是满眼的怒意 “无颜，你在这儿等我就好” 交代完无颜，君临夙便又跟着婳婙去了后庭，留前堂的几人面面相觑，还带着几丝虎视眈眈 “无颜？坐下来喝杯茶，慢慢等吧” 盛泽见无颜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多了几分自在，打破了这番尴尬的局面…… “少楼主，请吧” 后庭院屋内，婳婙恭敬地替君临夙倒好了茶，示意他坐下。君临夙的目光似乎还游走在这间房子里，婳婙也是注意到了 “少楼主放心，这是我的院子” 婳婙自己先坐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婳婙的话也让君临夙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跟着坐下了 “不知涟夫人想知道有关清渡的什么呢？” “清渡？哦，我娘想知道，酿制清渡的是什么茶？” 君临夙在听到清渡的时候有了一刻的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那日酒的名字 不经意间，婳婙看到了君临夙那不断玩弄着墨钦的手，嘴角微微笑着，只可惜被茶杯挡住了 “少楼主，你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酒吧？” 放下茶杯的时候，婳婙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谎言被拆穿，君临夙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什么话少楼主但说无妨，好让墨钦也休息休息” 君临夙这才注意到墨钦，收起墨钦的动作也略显得几分慌乱，可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少楼主若没有事就请回吧” 婳婙的话中多了些气恼，起身欲离开 “小酒师，我娘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见婳婙要离开，君临夙也忙起身，慌乱之下也喊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婳婙一时也停住了脚步 “小酒师，我娘已经放下对你的偏见了，她也不逼着我娶歆儿了……” 见婳婙停住了脚步，君临夙也是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想了，这段日子经历了这么多，涟夫人也不知道孰真孰假，几番思索之际之下，她还是选择相信君临夙，也在君临夙的故事里认识到了一个嫉恶如仇却又重情重义，还带着些许可怜的人…… 前堂里，几人虽说都坐下了，但却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却邪，对不起，那日在青山寺我不是故意的。你的伤，可还好？” 无颜握着茶杯摩擦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看向了却邪。有那么一刻，却邪眼里的怒意也柔了不少，她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日我也绑了你，我们两清了” 忽然的道歉让却邪也懵了，她也抵不过盛泽和止析那询问疑惑的眼神 “但是，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也可以原谅君临夙！” 无颜脸上放松的表情在这时又一次绷了起来，但却邪还是有她的骄傲，傲娇地扭过头去…… “小酒师，这个是给你赔罪的” 婳婙接过君临夙递过来的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抹额花钿，上面雕着的竟是梨花 “那日，他送你的好像就是这个，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见婳婙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君临夙带着几分害羞补充道 “他？” 婳婙的声音很小，君临夙并没有听到。仔细想了一番，想来应该是那日送陈栋玉珏的时候 婳婙的笑意更深了，抬头看了看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君临夙 “少楼主这是跟踪监视我？” “不不不，不是跟踪监视，是……是……” 听出了婳婙语气里的质问，君临夙慌了，“是”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表达方式 “为何是梨花？” 婳婙也没有继续逗下去，只是看着那花钿之上的梨花有几分不解 第121章 “因为断崖之上，挂红绸木牌的是梨树” 听着君临夙的解释，婳婙有一刻的失神，君临夙却更慌了 “小酒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丢了吧，我下次再重新给你做一个” 说着君临夙就要伸手去拿回盒子，可婳婙却拿着盒子走向了妆台 “少楼主，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婳婙说着换下了额间的花钿，只是那额间的印记还是让她的手顿了顿，又匆匆戴上了盒中的花钿 “少楼主，好看吗？” “好看” 待婳婙再一次走出来时，君临夙也愣住了，至于这回答是怎么说出口的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君临夙一副呆愣的样子，婳婙有些忍俊不禁 “少楼主，你既然不是为酒而来，而这礼也送了，就请回吧” 也不知为何，这一次，看着婳婙颔首请离的样子，君临夙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听话地走了出去，脸上还多了几分欣喜 “少楼主” 见君临夙出来，无颜也是忙起身迎了上去。在君临夙的示意下，回身拜别 “主人” 却邪也在看到婳婙的那一刻就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边，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额间的花钿，又看着君临夙和无颜离开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笑…… —满湘楼— “无颜，少楼主这是怎么了？” 见君临夙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刘掌柜有些不解地问向了无颜 “我也不知道，从婳府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无颜也表示无奈，回来的一路上，君临夙时不时笑着扇着墨钦。刘掌柜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想了想还是自己去问问 “进” 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刘掌柜提着茶水走了进去，还做样子地添着茶水 “少楼主，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刘掌柜” 君临夙正高兴，自然也放开了不少，拉住了刘掌柜倒茶的手 “刘掌柜，你知道吗？小酒师收下了我的礼物，这是不是代表她原谅我了” 看着君临夙一脸的欣喜，刘掌柜脸上的愁容似乎也淡了好些，可眼神中还是有着几丝焦虑。君临夙在分享完自己的喜事后，也注意到了刘掌柜今日的心不在焉 “刘掌柜，你怎么了？感觉你今日怪怪的” 君临夙喝着茶水坐了下来，刘掌柜似乎在听到询问的这一刻，想起了什么，眼神中一时多了些雾气 “刘掌柜，到底出什么事了？” 君临夙也看出了事情的不简单，忙扶住了有些站不稳脚的刘掌柜 “少楼主，阿洛……阿洛她，她不见了” 刘掌柜也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君临夙在听到后一时竟也愣在了原地，直到被门外罐子破碎的声音拉回了神 “爹，你说什么？阿洛她……” 刘蓉的声音一下子就哽住了，刘掌柜也才忙从自己的伤神中走了出来，将刘蓉从门口带了进来 看着刘蓉被方才的话吓到失神，又看着君临夙一脸疑惑的样子，刘掌柜甩了甩衣袖，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日刘蓉带着阿洛到婳府报信回满湘楼后，刘掌柜便以思念为由想留下二人，可刘蓉却不肯，到最后便也只留下了阿洛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一日夜里，刘掌柜带着阿洛去逛街，被耍杂戏的吸引，阿洛拉着刘掌柜挤进了人群去看戏，刚开始的时候刘掌柜也是牵着阿洛的手的，可快结束的时候，忽然在人群中炸开的烟花，让刘掌柜下意识松了手，待反应过来后，阿洛就不见了…… “我怕蓉儿伤心，就没有告诉蓉儿。可我找了好几日了都没有找到……” 知道了整个的经过，刘蓉的泪也再也拦不住了，看着那豆大的泪珠，刘掌柜多想上前抱抱她，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知道了一切的刘蓉 “蓉姑娘，你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找回阿洛的” 还是君临夙看出了刘掌柜的窘迫，递出了手巾安慰道 “刘掌柜，你还记得那日耍杂戏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既然是那天夜里不见了的，那想必那耍杂戏的人就是线索 “像是一对父女，那男的带着斗篷，但拇指上有一个扳指，女的戴着面纱，看不清她的样子” 刘掌柜也是没有含糊，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父女，扳指？还是戴在拇指上，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很落魄，怎么会去耍杂戏呢？” 君临夙多少也有些想不通 “哦，少楼主，我还打听到，有人看到他们去过那浮曲阁” 君临夙思索之际，刘掌柜也是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这个消息也让君临夙为之一震 “浮曲阁？” 君临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似乎都紧绷了起来 “蓉姑娘，刘掌柜，你们先别急，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阿洛了” 君临夙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没再理会其他人，独自一人去了浮曲阁 —浮曲阁— “掌柜的……” 君临夙似乎是跑过来的，陈掌柜一时也有几分惊讶，忙倒了杯茶 “君少楼主？” 看着陈掌柜倒着的茶，君临夙忙摆了摆手，努力平复了一下。看着楼上的厢房，君临夙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陈掌柜来不及反应便跟了上去 君临夙一间一间地推开了厢房的门，看到是一男一女的住客还上前拉起那男子的手查看 “对不起，实在是抱歉。一会儿免费给您送些酒水和糕点” 这一顿操作可让陈掌柜都懵了，可他却跟不上君临夙的动作，只得在后面一间一间的道歉，但还是有部分客人生气地要退房…… “这什么人嘛！” “退房退房” 楼下的陈栋登记着一个又一个的退房信息，又看着楼上还未停止的操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少楼主！这里是浮曲阁，不是您的满湘楼！还请自重！” 要不说还得是年轻人，陈栋挡在了君临夙身前，身后的陈掌柜也是一脸劳累地跟了上来，扶着自己的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少楼主，您要找什么我可以帮您，可您这……” 陈掌柜喘着粗气好声问道，剩余厢房里的客人也被外面的动静吵得出来查看，楼下的茶客也聚成堆看着楼上 第122章 看着都走出来的人，君临夙也愣了一下，可他似乎执着于找人，一把推开了陈栋，陈栋一个踉跄撞到了围栏上，陈掌柜也忙上前扶住，而君临夙也是继续查看剩下的人 “君临夙！” 陈栋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左看右看，径直拿起一间厢房里的茶壶，朝君临夙扔了过去 君临夙的功夫那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侧身抓起一位男客的手的同时也躲开了身后的茶壶，伴随着茶壶破碎的声音，众多茶客也是如受惊之鸟，想要逃离这里，可君临夙却大手一挥，施法拦住了众人的出路 看着这一切，陈掌柜也是呆愣住了。陈栋更是恼火 “君临夙！这是我的地盘，你想干什么！” “诸位，我本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你们之间可能藏着两个坏人，还请诸位多担待” 君临夙似乎并不想理会陈栋，只是转身向楼下备受恐惧的茶客喊道 这般轻视，陈栋可受不了，尤其还是和自己抢婳婙的人，更是看不得君临夙这般神气 “君临夙，有个像你一样的竞争者可真是耻辱！我呸！” 君临夙只是分了个余光给陈栋，就继续找人了，可陈栋却是依旧喋喋不休 “君少楼主，我说的可不是酒楼生意” “栋儿？” 陈栋这般拿着那块玉珏挑衅的样子连陈掌柜都看不下去了，忙出言阻拦 也是这声阻拦，让君临夙回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陈栋手上的玉珏，也明白方才陈栋的话中话 “栋儿！” 君临夙忽如其来的一拳让陈掌柜一时震惊了，陈栋也被这一拳打的脚步都变得趔趄了起来 “我又说错什么吗！你怎么配得上师姐那般好的人！” 陈栋揉了揉嘴角，嘴上也是丝毫不饶人。提到这个事，君临夙可也有的火了…… “君临夙！” 也是，浮曲阁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动婳婙呢？ “小酒师？我……” 看着婳婙上来扶起了陈栋，又看了看陈栋脸上的伤，才将陈栋交给陈掌柜照顾着，君临夙一时还结巴了起来 “君临夙，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酒师，我，我” 婳婙皱着眉看着君临夙，似乎在等什么，可君临夙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婳婙也没有再等，转身看向了楼下的茶客 “诸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的酒水就当是我请诸位的了” “你是谁？你的道歉有用吗？” 听到人群中的质疑，婳婙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 “她……” 陈栋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婳婙转头的一个眼神杀给堵住了 “诸位，我以浮曲阁阁主的身份向诸位道歉可有用？” 听到这话，人群里到没有什么质疑了，只是多了些窃窃私语 “另外，今日，为了显示我浮曲阁的歉意，稍后，请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为我们演一出，以表诚意” 人群中渐渐安静了下来，今日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皮肉伤害，反而还能得一次精神享受，倒也不亏 见状，婳婙这才收了赔笑，看了看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伤的君临夙和陈栋，翻了个白眼 “陈掌柜，辛苦你在帮忙准备一些酒水向客人们赔礼了” “姑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陈掌柜看到有婳婙主持大局，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离开之前看着陈栋摇了摇头 “止析，你带着却邪去房间里准备一下吧” “主人？” 跟着婳婙这么久，婳婙的性子却邪再清楚不过了，像今日这般委屈卑微道歉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事，去吧。今日可得好好表现了” 婳婙也知道，笑着让止析带着却邪先进屋去 止析和却邪也是没有含糊，却邪离开之时，看着婳婙的神情还是有几分担忧，同时也不忘狠狠地瞪了几眼君临夙 安排好这几人，婳婙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却又放下了 “你们两个，也都给我进来！” 婳婙领着君临夙和陈栋去了一间厢房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俩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开，踏出房门前婳婙还是不放心地回了头，正好撞见君临夙和陈栋双双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还有，你们俩要是再打架，就一个都别来找我了！” 的确，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无疑就是最好的威胁。婳婙这才离开房间去了却邪那，那间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也是为数不多中没有被君临夙闯入的房间…… “主人” 见婳婙进来，却邪忙迎上去拉住了婳婙的手，企图用撒娇来让婳婙开心一点。这也的确成功了，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意 “你呀，这马上就是青鸾了，咋还这副样子” 婳婙抽出被抱着的手，拉着却邪坐到了镜子前 “这花钿我都教了你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会？” 嘴上是指责，可婳婙手上还是拿起了螺钿描画了起来 “姑娘，我们准备好了” 止析的声音也让却邪站了起来，看着二人的样子，婳婙也笑了 “等一下” 临要出门，婳婙叫住了二人 “却邪，你那还要衣服吗？给我一件。今日，要有些许不一样” 本来还疑惑的二人一时也明白了过来，却邪也是屁颠屁颠地跑去衣柜拿了一身给婳婙…… 灯光暗下去的那一刻，众人也知道好戏开场了 悠扬婉转的琴声也让房间里的君临夙和陈栋忍不住出来观赏一番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舞者竟有两个，一个衣裙红里带白，似那娇艳的桃花，而另一个衣裙白里透红，像那清冷的梨花 “这中间镜子怎么如此神奇，竟还能变化衣裳” “诶，你们看，那白衣服的不是方才的阁主吗？” “真的诶，难道青鸾姑娘就是阁主”…… 茶客们的交谈也足以体现今日这场表演的精妙绝伦 二人相对而舞，似乎只是一个人对着镜子在起舞，可两种截然不同的衣裳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人透过镜子在于另一个心灵深处的自己共舞，美轮美奂 第123章 直到最后，赤羽公子收了琴，走过二人中间的位置，牵起两边舞者的手谢幕时，众人才惊觉，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人，竟能做到如此一致…… 安抚好茶客，看着在陈掌柜的笑脸下带着几分满意离开的茶客们，婳婙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抬头的那一刻也看到了站在围栏上的二人 君临夙和陈栋对视了一眼，又满是不服气地背过身去，回了房间…… —厢房— 今日这么一出之后，婳婙也安排陈掌柜提前打了烊 “都说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婳婙也是顾不上换衣服，她知道陈栋和君临夙应该都不是什么冲动之辈，今日的一切必定是事出有因 “师姐……” 见君临夙一时低下了头，陈栋也是抓住机会 “师姐，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嫉妒你送我的玉珏，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陈栋带着一脸的委屈，凑到离婳婙更近的位置，还把自己的伤指出来给婳婙看。这般模样，愣是让婳婙和陈掌柜都懵了 “陈栋，好好说” “师姐，君少楼主就是看不惯我们生意比他们好，借着什么找人的原因来闹事，好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走” 见婳婙有几分不高兴，陈栋也没有继续吊儿郎当下去，坐直了身体，开始控诉起了君临夙 “少楼主就没有什么辩解的吗？” 听着陈栋的控诉，又看着君临夙一直一言不发的样子，婳婙也有几分难以置信 君临夙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婳婙，似乎想说什么，可那张嘴一张一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有什么好辩解的，这分明就是事实！还说什么有坏人，我看就是危言耸听” 见君临夙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陈栋更是神气了起来 “坏人？” 听到陈栋话里的意思，婳婙多了几分不解 “姑娘，少楼主是说过这样的话，还问过我” 陈掌柜拦下了正神气的陈栋，出口解释道。婳婙这才又看向了君临夙 “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般质问让君临夙一时也愣住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阿洛不见了” “什么！” 君临夙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婳婙的震惊显得格外强烈。陈栋这时也愣了，反应过来后方才的神气似乎也散了不少 “阿洛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不是刘掌柜的孙女，不是你满湘楼的人吗？” 婳婙一时也是想不明白，混迹江湖的人这点人际关系应该还是查得清啊，又有谁会这般公然向满湘楼的人出手 这话让在场的人几乎都沉默了 “所以你来，是有了什么线索指向了这？” 婳婙也是反应了过来，君临夙的人品婳婙还是了解几分的，如此想来，婳婙也能明白为何君临夙今日会这般冲动 “陈掌柜，你带陈栋下去处理一下伤势吧” “是，姑娘” 如此这般，陈掌柜也是明白的，只是陈栋还是有几分不明白，不过他还是听婳婙的话，跟着陈掌柜离开了 “小妹，我们也去换一下衣服，把妆洗了吧” 见婳婙支开了陈掌柜和陈栋，止析也知道事情的复杂性，想着带却邪也先离开一下 “我不要。谁知道某些人安的什么心” 却邪这话里的针对性是个人也该明白，止析一时也拿却邪没有办法，把目光看向了婳婙 “无妨，止析，你和却邪在这也没有关系” 婳婙也是知晓却邪的性子，也就没有再让他们离开了 “少楼主，你得到的线索是什么？” “小酒师，你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此看来，那两人也许是刚入江湖不久，可他们为什么要抓一些孩子呢？” “孩子？一些？” 这般消息让婳婙多了几分震惊，如此说来，那两人已经抓了不少的小孩子了 “嗯，我派无颜打听过了，这些日子对了不少的孩子。可这些孩子无论男女，贫富都有啊” “不是为财？那抓一些孩子有什么用？” 却邪的疑问让婳婙和君临夙陷入了沉思，倏地，二人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睁大了眼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果不为财，还要抓这么多的孩子是为了什么 “少楼主，你好好说说，得到的线索是什么？” “听刘掌柜说，那日演杂耍的人像是一对父女，那男的大拇指上带着扳指，女的蒙着面，看不清脸” 听着君临夙的描述，婳婙也是越来越震惊，因为这般描述像极了那对姓秦的父女 “少楼主，你确定这消息准确？” “应该不会有错，刘掌柜对这件事也不会骗我” 君临夙也是一脸的坚定，这让婳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酒师，我也是听说他们来过浮曲阁我才这般着急过来找他们的” 见婳婙没有说话，君临夙也是忙解释这今日的行为 “姑娘，少楼主说的似乎是那位秦先生和秦姑娘？” 止析也是想起了那两人，却邪也是后知后觉，震惊之后更多的疑惑 “可那秦姑娘不是来治脸的吗?抓小孩干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困扰着在场所有人 “小酒师，他们当真来过你这？那他们有没有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听着止析和却邪的话，君临夙也明白那两人的确曾是这儿的客人，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我这没什么事。只是他们已经离开了，不在我这了” 婳婙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她也不知道二人的去处 “少楼主，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也不放任不管。阿洛失踪，想必刘掌柜和蓉姑娘心里也不好受，你回去多安抚安抚他们吧” “至于他们，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 了解到事情全委，婳婙也没有多留君临夙，毕竟满湘楼也少不了他 “小酒师，那你也要小心。一有消息记得告诉我……我们” 嘴边的我还是变成了我们，君临夙叮嘱完，看到婳婙点头后也才离开了浮曲阁…… 走廊上，撑着扶栏目送君临夙离开后，婳婙也是揉了揉眉心，思虑万千 “婳姑娘？” 陈掌柜见状也走了上来，细声询问道 “我没事。陈栋的伤怎么样了？” 见是陈掌柜，婳婙也吐了口浊气，尽量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第124章 “少楼主也是手下留情了，栋儿只是些皮外伤，上了药在房间休息呢” “那就好” 听到陈栋没什么事，婳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吧 “诶，陈掌柜。那日秦先生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有说会去哪？” “这……他们似乎没说，不过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似乎去了城南” 见婳婙也问起了秦伦，陈掌柜也猜到了几分事情的严重性，便也努力回想着 “城南？” “婳姑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能解决的。这几日暂且先歇几日吧，还辛苦陈掌柜照顾陈栋了，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 今日的事情闹得也属实有几分大了，最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交代完陈掌柜，婳婙就带着止析和却邪离开了 —婳府— 回到婳府，见盛泽不在，婳婙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事情不许告诉阿爹，知道吗！” 婳婙叮嘱着止析和却邪，见二人点了头也才放心 “今日也都累了，都回房休息吧” 婳婙说完就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却邪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止析拉住了，二人目送婳婙离开后也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哥，我们真的要帮主人瞒着盛伯吗？” 却邪还是不放心，她跟着婳婙那么久，婳婙的性子她在了解不过了 “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却邪是真的担心婳婙，她怕婳婙又会独自行动 “小妹，会没事的。姑娘不想让盛伯知道，也是怕盛伯担心” “可我真的担心，担心主人会独自冒险” 若这件事婳婙不知道，又或者失踪的不是阿洛，只是一个陌生人，却邪也不会这般不放心 “都怪君临夙，找个人都找不到，还闹到浮曲阁来了！” 却邪打心里对君临夙还是抵触的，在她心里，婳婙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君临夙…… 回到房间，婳婙再一次试着看能不能召出却邪剑来，可她试了好多次，几乎都已失败告终，有时倒也能召唤出来，可如今的却邪剑就和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剑一样了，她甚至拿剑的手都是抖的 看着手腕上的剑影，婳婙忍不住笑了，笑意里的自嘲让婳婙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也知道，时间紧急，必须尽快找到阿洛，她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是为了养毒或是养蛊，晚一刻，阿洛就多一刻危险。她是从阎王那拼了命才活下来的，她怎么可能让阿洛也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阿爹，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啊？都看不到你人影” 盛泽直到晚上才回来，婳婙也满是疑惑。可这个问题却让盛泽犹豫了 “阿爹，阿爹？” “哦，哦。没什么，就是和你文叔在研究些药物” “药物？还有什么药是需要阿爹和文叔研究这么久” 婳婙没有听出盛泽话里的忐忑，在她心里，盛泽和文浩都是最厉害的医师，一脸傲娇地调侃着 “你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盛泽也是笑着迎合着 “说说吧，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就是关心关心阿爹嘛” “关心？原来我的小婙拿着酒来是为了关心我这个老头子的呀” 婳婙也不好意思了，从盛泽打开门发现是婳婙的时候就已经有几分疑惑了，尤其是婳婙手里还提着酒，他就更怀疑了，只是婳婙的第一个问题让他愣住了 “阿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婳婙也不装下去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酒，给盛泽倒好 “阿爹，先尝尝我新酿好的酒” 婳婙撑着桌子，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盛泽。这副样子，让人看了也是怜爱，盛泽也是端起了酒 “嗯，不错。和般若有得一拼，但还差了一点” “我酿的又不是般若” 婳婙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被盛泽听到了，盛泽也知道，婳婙酿的酒绝对不会是与别人的酒类似 “这酒也喝了，可以说事了吗？” 盛泽收了收嘴角的笑意，婳婙也往盛泽身边挪了挪 “阿爹，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剑影召出啊？” “剑影？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盛泽也是疑惑，但他也知道婳婙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问起剑影，想去查看婳婙的手腕 “我就是问问吗，不说就不说” 婳婙下意识侧过身去，可她也反应过来这样只会让盛泽更加怀疑 “阿爹，我就是在古籍上看到想问问嘛” 婳婙拉住盛泽的手撒起了娇来，盛泽也是顺着这动作看到了婳婙的手腕，没有剑影，盛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抬头看向了婳婙 “有倒是有，不过那个方法很冒险，需要将全身力量都汇集到剑影处，即便如此，也只能维持两刻钟，而且这样会对施术者造成一定的反噬” “两刻钟吗” 婳婙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她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小婙，古籍什么的你也别太深究，毕竟都是记载了很久的事情了，很多记载如今也不能求证到真假” 盛泽握上了婳婙的手，苦口婆心道。或许他也担心，担心婳婙会在古籍中看到如今他和文浩在做的事情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人从一个人变回另一个人，又或者是曾经的人？” “啊？小婙，你这又是从哪听说的” 显然，盛泽也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只有婳婙知道这个说法她是从莫雪翎口中听说的 “哦，没什么。阿爹，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婳婙舒展了皱了的眉头，笑道 盛泽还来不及问，婳婙就已经离开了。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盛泽也皱了皱眉，他知道，若是让婳婙知道他和文浩在谋划的事情，她宁愿死也不会同意的，可婳婙今日的问题让他更多了几分担心…… 踏进自己院门的那一刻，婳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脚步也逐渐踉跄了起来，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剑影也传来一阵阵刺痛。想来，方才只是把剑影压下去就让她很不好受了 第125章 —无寂山— “七师姐，你要我查的人我查到了。他和另外一个人这些日子天天都在一个竹楼里待了很久，好像连婳小堂主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房间内，莫雪翎静静地听着傅善打听到的消息 “竹楼？” 说到竹楼，莫雪翎嘴角划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那她呢？她最近怎么样？” “一切安稳，只是今日似乎君少楼主去了浮曲阁闹了什么事” “七师姐，你让我调查盛泽是为了什么啊？” 傅善还是不明白莫雪翎为什么要知道盛泽的消息 “八师弟，我自然是为了完成小师妹的愿望，小师妹也定是希望三师姐可以回来” 就因为这句话，为了傅玥玥，傅善就算不明白也一直在调查 他记得，之前傅玥玥是时刻念叨着三师姐的，甚至小时候做噩梦，说的梦话也是喊得三师姐 “七师姐，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山主帮忙呢？” 听到这话，莫雪翎站起了身来，走到傅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师弟，你也知道，如今她是凌虚堂的小堂主，我得先让她变回我们的三师姐才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回来” 看着傅善依旧疑惑的眼神，莫雪翎边走动边继续道： “山主每天要处理诸多事宜，还得和其他武门打好关系，已经够累了，我又怎好在麻烦他” “况且，八师弟，你难道不想实现小师妹的愿望吗？” 最后一句话让傅善低下了头 “这是玥玥的愿望吗？” “当然，所以，八师弟，只有你能帮我” 莫雪翎看向傅善的眼神里带上来几分祈求，傅善似乎也被说服了，没有再问下去…… “婳影，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可以让你回来了” 傅善离开后，莫雪翎的眼神里带上来几分猩红，如今的她，早就没了当初的影子了 —— 夜里，傅善几乎辗转难眠，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莫雪翎变了，变得不像她了，可每每提到是为了傅玥玥，他又总是听从莫雪翎的话 “玥玥，让三师姐回来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等三师姐回来的时候，你在天之灵应该会很高兴吧” 傅善在疑问和忧伤中渐渐睡了下去，这一夜，他难得地见到了傅玥玥 “玥玥？真的是你吗？” 看着眼前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他思念了许久的脸，眼前逐渐朦胧了起来 “哥哥，是我” 一声哥哥，让傅善激动地上前抱住了傅玥玥 “哥哥，对不起” “玥玥，不用说对不起。你能来看看哥哥，哥哥已经很高兴了” 傅善放开了傅玥玥，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可又怕傅玥玥会忽然消失，牢牢地握着傅玥玥的手 “哥哥，我想对你说的话，你知道了吗？” “嗯嗯，三师姐都告诉我了。玥玥，是哥哥没用，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说到那日的话，傅善感到了万分自责 “哥哥，不怪你。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三师姐给的，这条命能护她一次也算值得” 傅玥玥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 “只是，我如今不能站在三师姐身边保护她了” “玥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七师姐说她马上就能让三师姐回来的” “真的吗？” 听到傅善的话，傅玥玥眼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傅善也更加确信让婳婙回无寂山是傅玥玥的愿望 “不对，三师姐不可能回来了” 高兴之余，傅玥玥也是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善 “玥玥，我也不知道。只是七师姐说她有办法，而且很快就能成功了” 傅善下意识握住傅玥玥的手臂，安慰道 傅玥玥还是不太相信，偏偏时间快到了，天快亮了 “哥哥，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听见傅玥玥的话，傅善满是疑惑，这时候，傅善手下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哥哥，替我保护三师姐！”…… “玥玥，玥玥！” 看着周围的一切，是自己的房间，没有傅玥玥的身影，傅善也知道是自己做梦了，看了眼窗外，天果真破晓了 只是傅善不明白傅玥玥在梦里所说的话，只当是，傅玥玥真的想让婳婙回来…… “翎儿，你这是？” 看着莫雪翎一身白衣素缟，叶凌有几分疑惑 “哦，六师兄，我打算去山下看看小师妹。这么久以来，总是被这件事那件事拦着，都好久没去看过小师妹了，这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就想着去看看” “也是。翎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叶凌也是信了莫雪翎的话，也是理解 “六师兄，你天天帮着山主忙上忙下的，瞧瞧你这黑眼圈，还是趁着空暇好好休息休息吧” 莫雪翎笑着婉拒了叶凌，叶凌也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七师姐！” 正准备下山的莫雪翎被身后傅善的声音叫住了 “七师姐，带着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玥玥” 傅善似乎是急匆匆跑过来的，还喘着粗气 “翎儿，你和八师弟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本来还在犹豫的莫雪翎在听到叶凌的劝说时也同意了…… —山下— 第一次看到傅玥玥的墓碑，傅善的脚步还是有几分沉重的 “小师妹，我和八师弟来看你了” 泪堤在莫雪翎的话后还是塌了，傅善几乎是腿软跪到了坟前 “玥玥，哥哥来了，哥哥来看你”…… 莫雪翎也没有劝说，只是看着傅善发泄着压在心里许久的思念，直到傅善自己平复情绪下来 “小师妹，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请让我一定要成功” 没有人知道，在把金箔洒向空中的时候，莫雪翎心里闪过的祈祷…… —竹楼— “盛师弟，你说我们都炼化了这么久，为何和朱烨果还是这般” 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朱烨果，盛泽和文浩二人陷入了沉思 朱烨果属极阳之物，难以炼化是能想到的，可如此这般困难是超过了他们的预想 “文师兄，看来我们得加把劲了。再试试其他法子” “盛师弟，法子我们都试得差不多了，只有最后一个了” 第126章 文浩翻着他们所誊录的法子，前面的每一个都被划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是什么？” 可面对盛泽的询问，文浩一时也愣住了。还是盛泽自己看到了，用阳性之血浇灌喂养 “盛师弟！” 文浩还来不及说什么，盛泽就已经割了下去 “师兄，既然这是最后一个法子，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可是……” 文浩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那朱烨果当真有了一丝的微光，想必是有了作用，这也让二人喜出望外 “师弟，我们一起！” 文浩说着也加入了割腕放血的行列。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一次性受不了，也没有强迫自己，他们都明白，他们必须活着，直到朱烨果成功炼化，直到婳婙真真正正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 只是这时的喜悦让他们没有注意到竹楼外的人 “七师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为了尽快实现小师妹的愿望！” 傅善几乎是懵懵懂懂跟着莫雪翎来到了竹楼 “谁！” 直到莫雪翎踏进竹楼的那一刻，盛泽和文浩才反应过来，也是下意识藏起了朱烨果和还魂草 “莫姑娘？” 看到是莫雪翎的时候，盛泽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是在庆幸不是婳婙吗？ “盛伯，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 莫雪翎提着衣摆缓缓走上了楼梯，这让盛泽一时也抓不住头脑…… —— 看着傅玥玥坟前满地的金箔，婳婙有几分不可思议，可细细想来，婳婙心底也闪过一丝喜悦 “阿翎！阿翎，是你吗？阿翎！” 婳婙激动地放下了手里的篮子，朝着四周喊着，可却无一人应答，婳婙脸上的笑也渐渐淡了下去 “小九，方才是阿翎来看你了吗？她还是没有原谅我吗，都不愿意多等一会儿” 婳婙用手一字一字拂过墓碑上的字，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 —— “师兄，不要！她手上有阳链！” 盛泽还是说晚了一步，文浩已经伤了莫雪翎，可也是这一句劝阻，让文浩分了神，遭到了莫雪翎的反击，后背重重地磕到了墙上 “师兄！” 看到文浩受伤，被困在法阵里的盛泽也是焦急万分，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七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此，就不怕寒了小婙的心吗！” 盛泽不再叫莫姑娘，改成了七姑娘，莫雪翎看了眼几乎已经站不起来的文浩，才转头看向了盛泽 “盛伯，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婳影。只要你心甘情愿一命换一命，把你这一身血液和修为给我，我再换给婳影，婳影就可以摆脱玄卮，彻底变回曾经的她了” 莫雪翎越说越激动，盛泽也注意到了她那逐渐猩红的双眼，应该也明白过来，如今的莫雪翎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了，她如今已经走火入魔了 “七师姐，我们当真要如此吗” 一旁的傅善也是不太理解莫雪翎的如此做法 “七师姐，他们是三师姐的亲人，我们这样做三师姐还会愿意回来吗？” “就是要亲人的命才能换命！八师弟，你难道不想实现小师妹的愿望了吗？” 又是这话，傅善没有再多说什么 “八师弟，你精通医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的内力涣散” 傅善还是听了莫雪翎的话，只是在离开房间之际，他看着盛泽的眼神多了一丝可怜 —— 忽然的吃痛把婳婙从悲伤中硬拉了回来，婳婙能感受到，这一次似乎更为严重些 婳婙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丝，皱紧了眉头 “这个叶凌，还这是窝囊！” 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刺痛，婳婙的担忧也越来越重，莫名还带着几分心慌 没了罗厄丹，反噬的痛让婳婙几乎是扶着墓碑才站了起来。她也来不及缓解自己的反噬 “两仪四象，阴阳归元，寻！” 看着阴链给出的指引，婳婙难得缓了缓，但给她的时间不多，忍着痛跟着指引去了…… —竹楼— 指引在竹楼前停住了，婳婙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婳婙踉跄地扶着扶手走到了楼上，可推开门的那一刻，婳婙对上了盛泽最后的眼神 婳婙愣住了，就连反噬的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忘记了 婳婙下意识伸手想去拉住盛泽，可盛泽就在她眼前，就在她眼前从术法的控制下像个老旧的玩具一样掉了下来，留给婳婙的只有最后的一抹浅笑 这一刻，房间里似乎没有了其他人，只有婳婙和掉落的盛泽 “阿爹，阿爹……” 婳婙的腿也软了下去，几乎是跪着爬到盛泽身边的 “阿爹，你别吓我。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骗我” 婳婙哭着替盛泽擦拭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擦到一身素缟都染上了红色 盛泽看着哭到快失声的婳婙，努力笑着，想伸手替婳婙擦去泪水，可手只抬到脖颈就掉了下去 “阿爹？阿爹！” 盛泽就这样死在了婳婙怀里，和当初傅玥玥一样 “阿爹，我不哭了，我不哭了。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啊！” 婳婙抓起那已经垂下去的手在脸上胡乱擦拭着，努力把泪逼回去，笑着叫盛泽起来。可那冰冷的手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不可能，到最后，婳婙几乎是崩溃中带着生气喊道 直到那只手在没有婳婙的支撑下再一次滑落，婳婙才紧紧抱着盛泽哭得泣不成声…… “三师姐？” “婳影？” 婳婙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缓缓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莫雪翎和傅善 “阿翎，你告诉我，你们在和阿爹演戏是不是，你们故意的。我们不玩了，不演了好不好？” 满是泪痕的脸加上祈求哽咽的声音，莫雪翎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二人迟迟不说话，婳婙也知道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看向莫雪翎和傅善的眼神也变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第一次还只是询问，可第二次，婳婙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是在质问 “灭了武门的是我，骗你的是我，杀了大师兄的还是我！这一切都和阿爹没有关系！为什么，为什么！” 第127章 面对婳婙的质问，莫雪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刻她似乎后悔了，想伸手去摸摸婳婙 “滚！” 婳婙抱着盛泽的尸体，没有理会莫雪翎，但也察觉到了莫雪翎的小动作，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般语气话语让莫雪翎一时愣住了，倒不是说婳婙没有说过，只是对她，几乎从未 “怎么？七姑娘是想连着我一起杀了吗？” 婳婙抬头看向莫雪翎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恨意。傅善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他也想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是他也明白，如今莫雪翎应该也听不进去，就拉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莫雪翎离开了 二人离开竹楼后，婳婙的眼神才渐渐暗淡了下去，抱着盛泽的力度也大了几分，明明心都碎了，可哭声却似乎被卡在了咽喉 “阿……阿婙” 房间里静得厉害，文浩虚弱的声音让婳婙从悲伤中抬起来头，眼里闪过一丝的欣喜 “文叔” 婳婙放下盛泽，几乎是爬着到了文浩身边，将文浩扶了起来，靠在墙上 “文叔，你在坚持一下。我一定能救你的” 婳婙一边替文浩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边为文浩输送着内力，试图治好他的伤，可她却忘了，自己刚刚还受了反噬，加上之前的伤，她哪来的能力救活一个濒死之人 果不其然，婳婙本就颤抖的手一时抖得更厉害了，急火攻心之下让婳婙转身吐了血。可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心去顾忌自己，胡乱擦过嘴角就继续做着那无用功，文浩也按下了婳婙的手 “阿婙，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医者，筋脉俱断，没得救了” 文浩嘴角带着笑，阻止道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 婳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盛泽已经死了，她一时接受不了又一个亲人就这般死在她眼前 婳婙摇着头，企图松开文浩的手 “阿婙，还能再看到你，文叔已经很满足了，是文叔没用，救不了你” 婳婙噙着泪，摇着头听着文浩说话 “阿婙，这是，这是朱烨果和还魂草，你一定要拿好，它或许能让你真正生活在阳光下。只是，是文叔没用，朱烨果还没有炼化” “文叔，你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去找，我救不了，一定还有其他人可以救你的” 文浩强撑着把朱烨果和还魂草交到了婳婙的手上 婳婙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怕，怕再听下去文浩会和盛泽一样 “阿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七……七姑娘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应该是走火入魔了，你……你不要……要报……报” 文浩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的人，他硬是拦住了婳婙，到最后，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 又一次，婳婙又一次看着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没了生气 …… “七师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傅善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而莫雪翎只是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像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 “七师姐！” 傅善跑到莫雪翎拉住了她，莫雪翎似乎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傅善 “七师姐，这一切真的是玥玥想看到的吗？” “八师弟，你这是在怀疑我？” 莫雪翎看向傅善的眼神中带上了几丝狠意 “可是，可是如今三师姐好像” “没有什么可是！” 傅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雪翎打断了，傅善一时有几分呆愣 “八师弟，现在我们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慢慢来，我们总会让婳影回来的” 莫雪翎应该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失态，话语也恢复了往常的轻柔，拍了拍傅善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又向前走起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和三师姐解释！” 跟在身后的傅善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停住了脚步 “傅善，不要以为我把你拉进来你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莫雪翎也停住了，回头指责傅善的话也让傅善为之一怔。因为这般一点都不像曾经的莫雪翎 “七师姐，你，你变了” 傅善的语气带上了几丝哆嗦，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莫雪翎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三师姐！” 说完，傅善掉头就想往回跑。可他刚跑没几步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绊倒了。再回头，对上的是莫雪翎步步向自己走近的莫雪翎 “八师弟，你这是在逼我” “这计划本就不该为他人所知，你也只不过是我为了瞒着六师兄的借口罢了” “如今看来，你知道的似乎有点多了” 莫雪翎的话一句比一句狠毒，傅善也看到了莫雪翎那逐渐猩红的眼睛以及那缓缓出现的洛止剑，傅善慌了 可傅善终究只是个拿药的，眼看着莫雪翎带着讥笑，想杀了自己灭口 洛止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一阵风偏移了轨迹 “七姑娘这是何意？” 莫雪翎看了看偏到一侧插入地里的洛止剑，转头看向了君临夙，无颜也是扶起了傅善，将他带到了一旁 “少楼主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莫雪翎重新拿起洛止剑，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君临夙看着如今这般的莫雪翎也是感到有些许陌生 “只不过，少楼主有些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莫雪翎也是利用君临夙这一刻的愣神，将洛止的剑锋再一次指向了傅善，好在，傅善身边还有无颜，能挡住一时 “少楼主，七师姐走火入魔了！” 其实，不用傅善提醒，君临夙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反应过来一根银针让莫雪翎没了动静。君临夙也还是侧身将莫雪翎扶到树下靠着昏睡过去 傅善一时也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也是被吓得不轻 “八公子，你们这是？” 制住莫雪翎，君临夙也是问向了傅善 “我们，七师姐，她，她……” 面对君临夙的询问，傅善一时变得吞吞吐吐，这也让君临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今日他本来是打算去找婳婙，想着一起打探一下有关阿洛失踪的事情，也能多看看她。可他去了婳府才知道婳婙今日去祭拜傅玥玥了，这才往这边来了 第128章 他去了傅玥玥坟前，只看到满地的金纸，又没了头绪，就在这周边晃悠着，看能不能碰到婳婙，结果婳婙没碰到，倒是让他遇到了这茬事 “八公子，我不建议先让莫姑娘醒过来再好好问问” 看着傅善一脸心虚的样子，君临夙多了几分不安。听到君临夙的话，傅善看了看睡过去的莫雪翎，又看了看摇着墨钦，一脸无所谓的君临夙，他还是怕了 “七师姐说，说她有办法让三师姐变回婳影，我们就下来找三师姐。可七师姐，七师姐找的第一个人不是三师姐，是一个弄药的，还，还……” “还什么！” 听到婳影的时候，君临夙就乱了，加上傅善越来越心虚害怕的样子，君临夙就更慌了，直接用墨钦将傅善堵到了树前 本来就害怕的傅善在看到自己脖子前的墨钦是就更怕了，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说！” “还，还杀了他，被三师姐看到了！” 面对更近一步的墨钦，傅善害怕得闭上了双眼，那秘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傅善见没有动静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君临夙已然放下了墨钦，还有些许慌乱地退了几步 “少，少楼主？” 傅善壮着胆子轻声唤道，只是君临夙此刻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找的婳婙 直到看到林子深处，缓缓升起的烟雾，君临夙才回过神来，忙追着那烟处跑去，这让无颜一时都来不及跟上 “少楼主！” 无颜的声音还是晚了，看着自己身旁的傅善，以及还睡着的莫雪翎，无颜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了莫雪翎 “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扶着她去看看！” 看着还呆愣地站在那里的傅善，无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傅善也还算听话，乖乖地扶着莫雪翎跟了上去…… —竹楼— 文浩的头垂下去的那一刻，婳婙也呆在了原地。这一次，远比傅玥玥那一次更让她难以接受，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婳婙强撑这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努力站起来把盛泽和文浩的尸体搬到楼下，曾经轻轻快快，几步就能走下去的楼梯，如今似乎变得很长很长，长到看不到头，似乎耗尽了婳婙全部的力气 婳婙打了盆水，跪着擦去盛泽和文浩身上的血迹，她已经没有力气搬弄尸体换身衣物了，只好找了两件干净的外袍盖在了二人身上 “阿爹，你不是说过的吗？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的吗，怎么能先走了呢你” “阿爹，你骗我” “阿爹，你看 ，我对你多好。你骗了我，我好记得你说过，你最爱干净了。你看，我把你打扮得多好看” 说着说着，明明还是笑着讨表扬的眼睛却落下了泪，一颗一颗，就那么打在盛泽身上，盛泽都不醒来替她擦去泪痕 婳婙闭上眼，让最后一滴泪落下，自己揩去了眼泪 “阿爹，我听话，我听你的话，哭了就不是最好看的了，所以，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婳婙努力挤出笑容，从腰间的荷包了拿了一颗糖，含进了嘴里 那个荷包是盛泽亲手缝制的，她一直戴着，小时候，里面总是有糖，婳婙知道，那是盛泽偷偷给她准备的，一直到现在，那荷包里也一直都是有糖的，那是婳婙自己准备的，因为当年的“花琅”，因为莫雪翎每一次喝到的甜酒，也因为当年盛泽说的“吃糖就不会痛了”…… 君临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婳婙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着的草台 明明自己最想找的人就在眼前，可君临夙还是没敢上前，只是放轻了脚步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无颜几人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跟了上来，重新放好莫雪翎，还没来得及说话，君临夙一个手势就让无颜知道现在什么都别问 几人就这么看着，直到那烈火渐渐小了下去，直到那烟雾渐渐消散，君临夙才敢迈进院子靠近婳婙，也拦住了其他人想要进去的意图 看着身侧递过来的手帕，婳婙有了一刻的愣神，那方帕子是当初她给君临夙擦脸的那块，而君临夙站的位置也正好挡住了还停留在门口的人 “小酒师？” 君临夙带着几分忐忑唤了声 “没事，我知道。只是这烟太大，熏着眼睛了” 婳婙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对不上吧 看着一身的素缟几近变红，看着明明都哭红了眼的婳婙，君临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在责骂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小仙女 许是身边的人是君临夙，婳婙有了几丝放松，从方才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脚步身形也轻浮了几分 “小酒师！” 君临夙也是忙扶住了婳婙，语气中尽是担心。也是这一刻身位的转化，婳婙看到了门口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小酒师，他们，他们，我” 君临夙也才反应过来，一时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婳婙拍了拍君临夙扶着自己的胳膊，嘴角笑了笑 君临夙也猜到了婳婙的意思，就这么缓缓扶着她走向了门口 “三师姐，我，我……” 看着婳婙向自己走来，傅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步步后退 婳婙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心情，只是暗暗的，没有一丝光。婳影也注意到了一旁睡着的莫雪翎，她看向了君临夙，下意识还是有几分担心 “这件事说来话长。小酒师，你的身体也不太好，我们先回满湘楼在细说，好吗？” 君临夙怎么会不知道婳婙想问什么，但此刻他可不想管别人，他只想让他的小酒师好好休养 婳婙也明白，她也愿意相信君临夙 “好，但我还想再做最后一件事” 婳婙松开了君临夙的手，强撑着让自己站稳 “小酒师？” “微尘之形，始之昆仑，末！” 君临夙起初也是不解的，可看着婳婙施法隐去整个竹楼的背影，他也能明白几分，只是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让他着实是担心 第129章 —满湘楼— 刘掌柜在看到君临夙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也是震惊住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看到婳婙那一身的血的时候也难免感到担忧 “走火入魔？和文叔说的一样” 安顿好莫雪翎，几人也到了另一处厢房。听到君临夙的讲述，虽说在文浩那听到了一嘴，但她还是感到震惊 “看莫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执念蛊惑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君临夙也是不理解，他只能看出个大概，还不能真正确定 “傅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傅善也感受到了好几双眼睛看向了自己 “大师兄死后，七师姐把自己关起来，一直在提升功法，自从七师姐闭关出来就总是怪怪的，还总是泡在藏书阁里整日整日不出来” 傅善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而如今莫雪翎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婳婙和君临夙真的能有办法 而傅善的话也让婳婙沉默了，严劲苌的死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难以抹去的伤 “三，三师姐。今日我，我……” 见场面一度沉寂，傅善还是壮着胆子想说些什么关于今日的事情 “今日？” 婳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 “傅善，你说实话，今日你与阿翎下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婳婙不会忘记她见到盛泽的最后一面是他被莫雪翎吸取了一身的内力与灵血。婳婙几近是逼问，傅善一时收回了看向婳婙的目光 “今日，今日，七师姐说，说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就可以，就可以让三师姐回来，我，我不” “简直一派胡言！那有这种歪门邪道！” 傅善的话被君临夙的斥责堵了回去，可抬头看向婳婙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傅善还是跪了下去 “我不知道七师姐说的一切是要杀了他。对不起！” 忽然的赔罪让婳婙也愣住了，而傅善的话也让婳婙想要扶起他的手愣在了半空 “三师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实现玥玥的遗愿，让你回来” 傅善几乎是跪着爬到了婳婙的脚边，可傅善终究还是太单纯了，他怎么会知道，他的这番自以为是掏心窝子的赔罪的话，在婳婙那无疑是一把把捅向她心里的刀 一句“不知道”，一句“对不起”，一句“玥玥的遗愿”，这算什么？这是在说今日盛泽和文浩的死都是婳婙的错，都是她惹来的祸端吗？ 本就是强撑的肉体与灵魂在这一刻再也撑不下去了，嘴角缓缓涌出的血迹是婳婙最后的倔强…… “小酒师！” “三师姐？” 君临夙彻底慌了神，抱起婳婙就要放到床上去，可偏偏身前还有个跪着的，想要帮忙的傅善 “滚！” 这是君临夙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傅善也是被无颜一把扯到了一旁 把着那几乎弱到快没有了的脉搏，君临夙是真的慌了，从一旁箱子里那药针的手都不由得抖了起来。他知道婳婙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可如今他真的慌了，展开针袋，取出银针的手抖得一点都不像一个行医之人该有的慌张 君临夙长舒了一口气，按照自己的经验，努力克制住手抖，下了针。可这一针，让婳婙嘴角再一次溢出了血，吓得君临夙忙将针取了出来，慌乱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婳婙嘴角的血迹 君临夙也知道自己的手，他用另一只手压着那针的手，想以此来控制住手抖，可他自己也没想到，方才第一针的失误让自己已经慌到两只手都在抖，手中的针迟迟不敢落下去 “两指中缝，下针” 看着忽然落下的手，君临夙愣了一会儿 “放心，我也是拿针的人，这一次你只管下针，要么扎到我的手，要么就是正确的穴位” 看着傅善那几乎快挨到一起的手指，君临夙竟也感到一丝佩服 可那个穴位本就难找，就算是在以前，君临夙也只能说是十针能中八针，而傅善也只是在书上和模型上看着练过 傅善和君临夙的眼神交汇到了一起，又带着严肃转向了婳婙手臂上的穴位，这让一旁的无颜也不免得揪起了一把汗 好在，针成功扎了下去，婳婙紧皱的眉头也有了几分舒展。而傅善的那两根指头也清晰可见几滴小血珠…… 君临夙端着药回来的同时也丢给了傅善一个小瓶子 “这是？” 君临夙可没有多管傅善，端着药碗直接去了婳婙身边，还是傅善打开罐子转向了君临夙 “这可是上好的止血修复膏，给你用，也算是便宜你了” 君临夙给婳婙喂着药，连余光都没有分给过傅善一眼，还是无颜在一旁解释道 拿着那小罐子，傅善也是笑了，轻轻地处理这自己的手 “看来你懂得也不少嘛，连止息穴都知道” 君临夙替婳婙掖好被子，说着坐到傅善对面的时候，傅善也呆了一会儿 “其实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止息穴的介绍” “那你还敢直接上手，你就不怕你弄错，亦或是我的针法下错吗？两指内侧的折骨你总知道” 听到傅善那多少有些心虚的解释，君临夙更震惊了 “我知道” “那你还” “可我答应过玥玥，要帮她保护好三师姐。我已经做错了一次了，就不能再错下去了” 傅善打断了君临夙的话，折骨，是最基本的穴位之一，若是那针不小心扎到了折骨，那他的那两指就算是废了，也就拿不了银针了 “而且，我也愿意相信少楼主的医术断然不会让我拿不了针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 面对傅善忽然转向的赞誉，君临夙有几分欣喜地扇起了墨钦 “八公子，不要以为你刚刚帮了我，我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今天的一切与你脱不了干系” 忽然又合上墨钦一脸严肃的君临夙也是让旁人觉得有几分可爱的。不过，君临夙说的也是实话，傅善羞愧地低下了头 “医者，总是一副怕这怕那的样子成何体统！” 茶杯“砸”在桌面上，溅出了些许茶水，似乎也溅起了傅善的眼泪 第130章 —无寂山—（多年前） “我呸！八师兄就是最厉害的，要不是八师兄，你们还在那上吐下泻呢！” 那是傅善第一次看到傅玥玥发脾气，因为他 那时的黄启谁都看不惯，这不，因为带着一些外门子弟吃坏了肚子，傅善好不容易治好他们，这会倒还带着人来闹说傅善没用，做个解药这么慢 说不过傅玥玥，也自知理亏的一行人到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玥玥，你这么做会得罪五师兄的” “怕什么，我有三师姐，三师姐会保护我的” 那是傅玥玥可神气了，她知道，只要她的三师姐在，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也是黄启那么怕婳婙的原因，小时候可没少挨打 “三师姐？” “对呀，三师姐说了，你越是怕什么，那它就越是欺负你” 傅玥玥踮着个小脚拍着傅善的脑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 “八师兄，你在干什么呢？” 长大一些的傅玥玥轻手轻脚地绕道傅善身后，拍了他一下，可把傅善吓得不轻 “哈哈哈哈，八师兄，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本来想都傅善开心的傅玥玥见傅善始终是皱着眉的样子也没有在嬉皮笑脸下去 “怎么了，八师兄？” “师父交给我研制的解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来。玥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傅善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八师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士” “玥玥，你就别打趣我了” 傅善也知道，这是傅玥玥逗自己开心的小把戏 “那有” “八师兄，你是一个医者，要是连你都怕这怕那的，那要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病人怎么办，那岂不是只能等死了” 看着傅玥玥踮起脚，忽然捧上自己的脸，那双温热的手在与脸颊摩擦，傅善愣在了原地，目光停留在了那带着安慰的小脸 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傅玥玥才慌乱地放下了手，背过身去，傅善用自己的手抚上还残留的余温，一时竟感到愉悦了不少 “这话又是三师姐和你说过的吧” “才不是呢” 不知为何，傅玥玥似乎是带着赌气离开的，那时的傅善却还只是流连在那丝温柔中…… —满湘楼— “对，我不能怕，我是医者，只有我不怕了，我的病人才能勇敢” “觉悟不错嘛” 傅善喝了一口茶，再看向君临夙的时候，不知为何，君临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别开了视线…… “呀！” 傅善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君临夙也吓了一跳，不耐烦地看向了傅善 “七师姐那” 君临夙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忙着照顾婳婙，把莫雪翎给忘了 二人也是心领神会，忙去了安顿莫雪翎的厢房。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坐在一旁的涟夫人时，君临夙愣了一下 “娘？” 涟夫人起身离开了床边，坐到了桌子旁 “看来，那位婳小堂主已无大碍了” 涟夫人喝着茶，一脸的漫不经心。这话里的阴阳也是显而易见。本来她也只是被楼上的动静吸引，想去看一看，结果在路过莫雪翎的房间时，听到了里面什么摔了的声音，这才进来的 “少楼主，七师姐她？” 傅善也是在涟夫人离开之际，就走到了莫雪翎身边，把了把脉，才微微放松了几分 “放心，她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急火攻心而已” “没事，我娘的医术可在我之上” 听到涟夫人的话，傅善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看向了君临夙，君临夙也是拍了拍傅善的肩膀以示放心 “娘，那你可看出莫姑娘为何会走火入魔吗？” “我来时她已经有了一丝的清醒，或许是想要去找谁，从床上摔了下来。我为她诊了脉，发现她气息不调，便给她扎了几针，让她又睡下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气不稳而走火入魔，那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君临夙拉着傅善坐了下来，听着涟夫人说着。这也是不假，但也让两人沉默了 “对了，你与她既是同门，可知她手上的阳……手链从何而来？” 到嘴边的阳链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也是涟夫人会在莫雪翎的房间待这么久的原因。因为这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莫雪翎手腕上的阳链 阳链的出现，说明阴链如今也绝对在一个人手里，只要找到那个人，她的夙儿就可以彻底摆脱蛊毒了 “手链？这，这和七师姐走火入魔有关吗？” 涟夫人的问题让傅善一时也懵了，他之前似乎并未注意到过莫雪翎那被衣袖盖住的手腕 君临夙到底还是一楼之主，想的东西也多不少。涟夫人是他的母亲，他又怎会不知道涟夫人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样东西，便快步走到莫雪翎身边，看了看那手链 只一眼，他便有了一丝愣神 “夙儿，你见过这个手链？” 都说知子莫若母，还真是如此。可这番对话让傅善摸不着头脑了，即便他不知道原因，但看着二人的样子，他至少能知道这事不简单 “这手链到底是什么？” 望着傅善一脸的焦急疑惑，涟夫人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且，如今，她更在意的是君临夙在看到那阳链的时候为何会愣住…… “君临夙！” 却邪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君临夙，你把我主人带哪去了？” 却邪怒气冲冲跑上来，后面跟着的是为她挡住刘掌柜阻拦的止析 在家等婳婙回来的却邪迟迟不见人影，便出来找。她去了傅玥玥的坟冢，只看到满地的金箔纸钱，她又去了竹楼，可她却连竹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却邪又找了许久，甚至去了凌虚堂，还是一无所获，如此，她便只想到了君临夙这 却邪，涟夫人并不陌生，那次凌虚幻境里她记得这个誓死守着的小姑娘，但也说不上熟悉，她并不知道却邪的来历以及和婳婙的关系 “夫人，少楼主，这，这我实在是没拦住” 刘掌柜也有几分无奈地解释道，在得到君临夙的眼神示意后这才站到了一旁 第131章 “还真是个不懂礼貌的野丫头” 却邪这般大闹让涟夫人有几分看不顺眼。而这般阴阳的话语也是在暗暗地说了遍婳婙，却邪可受不住这番气 “我” “涟夫人！是小妹不懂事，还请见谅” 却邪刚要发火，就被止析拉到了自己身后，却邪一时也懵了，看到止析竟还道歉，更是不理解 “小哥？” 说到底，止析还是哥哥，一计眼神杀让却邪只能把气又咽了回去 “涟夫人，小妹只是对姑娘担心得紧，一时失了礼数” “你倒是懂事很多” 涟夫人这才微微有了一丝的满意，而在无人关注到的地方，止析紧紧攥住了却邪的手 “少楼主，不在姑娘在何处，我们也好接她回家” 从止析和却邪踏进房门的时候，君临夙在一旁的小动作就没有停过，他知道却邪来是干什么的，可他也是好不容易让涟夫人对婳婙的看法有了一点改变，他想让却邪收着点脾气，给涟夫人一个好一点的假象，可惜，却邪压根没看懂，好在，止析懂了 君临夙松了口气 “小酒师有些劳累，在另一处厢房休息。你们跟我来吧” 却邪和止析便也跟着君临夙去了另一处厢房。推开门的那一刻，却邪几乎把整个房间扫视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婳婙，只看到一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无颜 “无颜，无颜？” 君临夙也是叫了许久才把无颜叫醒，看着自己身边来了这么多人，无颜一时也呆愣住了 “无颜，小酒师呢？” “婳姑娘？她不是……” 无颜说着转头指了指床的方向，可话还没说完，无颜便愣在了原来，那里，本该躺着婳婙的地方，如今什么都没有 “主人呢？君临夙，我问你，主人呢！” 却邪急了，她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而满湘楼是她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面对却邪的质问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君临夙竟忘记了该怎么回答了…… “婳小堂主，对不住，得罪了” 一阵风过，伴随着一股铃兰的花香，无颜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个身影走到了床边，探了探婳婙的气息，便将还在昏迷中的婳婙带走了，留下的只有鬓边的那几缕白发…… —青山寺后山— “不，不要！” 房间里的声音让亭子里的琴声陡然停了，顾南风也是匆匆地丢下了琴，回了房间 “知意，知意？” 看着缩在角落里的人，顾南风伸出去想要触摸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哥！” 角落里的人抬头看向了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像是看到了光 “知意，没事，哥哥在” 顾南风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姑娘。小时候，她被抛弃，亲眼看着自己的家被烧了；后来，她被师父以身养毒，受烈日灼伤；再后来，被下蛊，成了别人的杀人工具，受天下人误解；还，还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曾经的挚友手上……” 怀里的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可是，可是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知意，那只是一个梦，与你没有关系的” 顾南风只是安慰着，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是这副身体的，而不是她妹妹顾知意的 顾南风的怀抱给了顾知意最大的勇气，她鼓起勇气想离开这个怀抱 “啊！” 可看到斜侧镜子里的那张脸时，顾知意还是被吓到了 “知意！” “哥，为什么，她，她为什么会在镜子里？” 顾南风扶住了趔趄的顾知意，也对上了那双恐慌中带着疑惑的眼睛 准确来说，顾知意被吓到的并不是那张和婳婙一模一样的脸，而是那额间的烙印，那个在梦里属于玄卮的印记 “知意！你听我说，现在，你只是知意，我的妹妹，顾知意！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顾南风侧身挡住了镜子，双手紧紧握住了顾知意的肩膀，望着那双包含热泪的眼睛 顾知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满湘楼— “什么叫你就昏过去了，醒来见到的就是我们！主人到底去哪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却邪坐下来听无颜讲述事情经过，可一番见头不见尾的讲述让却邪再一次暴躁了起来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疑惑的，自然也没有人能回答却邪 “君临夙，我告诉你，主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看着沉默的众人，却邪把矛头指向了坐在床边失神的君临夙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外结下了多少梁子，有多少人想杀她，这一切和夙儿有什么关系！” 涟夫人也是个护犊子的母亲，自是看不惯却邪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责任推到君临夙身上 “主人是在满湘楼不见了的，怎么和他没有关系！” 却邪也是轴，尤其是在有关婳婙的事情上，更是一根筋到底 “我满湘楼可不是什么庇护所，凭什么要管一个天下人得而诛之的人的安危！” “我呸！主人才不是，要不是……” “小妹！” 却邪的话愣是硬生生被止析打断了，却邪也才反应过来，闭上了嘴。这一切在涟夫人看来却是却邪和止析自知理亏，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夙儿，我们不要管了。这也许就是她咎由自取罢了，我们也管不了” 涟夫人坐到了君临夙身旁，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试图劝君临夙放手 “娘，小酒师现在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太好，我不能不管” 君临夙抬头对上了涟夫人的眼睛，那一刻，涟夫人也愣住了，她看到了君临夙眼里的血丝和泪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哪怕在她告诉君临夙他父亲的死讯时，她都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君临夙，同样是饱含泪水，可那种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主人怎么了？” 却邪的再一次揪了起来 “什么叫主人身体状况不好？” 却邪的声音不禁哽住了，望向君临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慌乱 第132章 “小酒师，她……” 君临夙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恰巧，莫雪翎也恢复了几分神志 “婳影？” 又一次，莫雪翎又一次把却邪的背影看成了婳婙，到底是太想，还是太像了呢 “莫姑娘？” 止析看到由傅善搀着的莫雪翎时也微微愣了一下 “莫雪翎？你这是？” 看着脸色带着些许惨白的莫雪翎，却邪也是耐不住，走到莫雪翎跟前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莫雪翎和傅善许是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都愣在了原地 见莫雪翎迟迟没有回应，却邪也是直接上手，把起了脉来，好歹也是跟着盛泽那么久的人，多少也是耳濡目染，会一点 可也是这一把，却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莫雪翎 “盛伯？你身上为何会有盛伯的气息，还很是浓烈？” “你见过盛伯？去过竹楼？那，那竹楼呢？他们人呢！” 却邪也有点语无伦次了，莫雪翎身上的气息她怎么可能会不熟悉，明明是盛泽的，那他们就应该去过竹楼，可如今，她却连竹楼都找不到了 “却邪！” 止析也是忙将激动的却邪拉了回来，这是第一次，止析叫了却邪的全名，却邪也的确被这一声叫懵了 “小妹，你冷静点！” “冷静？小哥，你叫我怎么冷静啊！我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都没有主人的身影，现在莫雪翎又这么虚弱，药，药还在我身上，你叫我怎么冷静！” “况且，现在，我找不到竹楼，也找不到主人，要是盛伯问起，你叫我怎么和盛伯交代啊！” 发泄出来后，却邪也似乎冷静了几分，后句也更多的是自责。止析也都明白，为何却邪在看到莫雪翎会这么生气 “什么意思？我受伤，你为什么更担心婳影？” 却邪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懵了 “还有，当初替我和六师兄解围的时候，你说的也是让我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可，可你明明是婳影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 这也让莫雪翎想起了那日却邪帮了他们之后所说的话。可却邪自始至终背对着莫雪翎，一言不发 “你，你叫却邪？那你” 莫雪翎还没有问出自己的问题，却邪或许也怕，怕她的这个问题会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因为主人，你以为我想管你吗！主人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呢！” 这番反问倒是把莫雪翎问住了，现在的莫雪翎似乎是回到了曾经的她，更多的是惭愧 “莫雪翎，你最好祈祷主人平安无事，否则，我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你，让你……” 却邪想了半天，要莫雪翎死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她知道，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婳婙也活不了，婳婙也会恨她一辈子的 却邪只得气愤地摔了手，最后看了眼屋里一个个低着头的人，离开了 “小妹？” 止析也是忙跟了上去。没有人注意到，在却邪甩手离开的那一瞬，角落里的无颜抬头望向了她，似乎是在挽留…… —青山寺— “师兄，看来他真的见到他妹妹了” 空与走到了无了身边，听着后山脚下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琴音 “阿弥陀佛，这般逆天而为，终究会有人为之付出代价的。阿弥陀佛” 无了拨着佛珠，满脸的愁容，望向了夜幕中划过的那流星，摇了摇头，转身盘坐回了佛前的蒲团 这番景象空与也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看向了后山脚下 “阿弥陀佛” 空与回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无了，离开了这里，循着琴音去了…… “哥，这一次，又只有一夜吗？” 顾南风带着顾知意在亭子的奏乐赏月，一曲毕，顾知意靠在顾南风的肩头，眼里噙着泪 “不会了，知意。这一次，哥哥一定可以留下你的” 想来，之前，顾南风用这般回魂之法让顾知意回来过，只是那些人都是已故之人，又没有阴链的连接，只能维持一夜 顾知意就这般静静的靠着，她不愿意去打破顾南风的幻想，以为这次和之前是一样的，她只想好好地和顾南风过好这一夜，嘴角不自觉地笑了 “哥，你看，流星！” 看着夜幕中滑过的流星 顾知意激动地坐直了身体，可明明是开心的，不知为何，心里深处竟有一股忧伤 “知意？” 顾南风也注意到了上一秒还激动的顾知意在下一秒不知为何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伸手握住了顾知意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这流星，心里不知为何会有点伤感” 顾知意轻轻拭去了滑落的泪痕，渐渐地又靠向了顾南风的怀里 “阿爹，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脑海里忽然浮现的话让顾知意心底的忧伤似乎更深了几分，但身旁顾南风的怀抱给了她最大的安慰，她也没有去细想了…… “知意，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顾南风守在床边，直到顾知意睡去，为她盖好被子才放心地离开了 —满湘楼— “我要杀了你！” “小妹，小妹” 止析紧紧地抱住这愤懑到极致的却邪，而却邪对面，是一脸愧疚的莫雪翎，以及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君临夙等人 “我要杀了她，为盛伯报仇！” “小妹！” “好，你去啊！” 止析忽然的放手和怒吼让却邪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去啊！杀了她啊！可你别忘了，她伤一分，真正伤十分的是谁！” 那几近快要变红的红芋硬生生被却邪压了回去，可出鞘了的剑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一下还是打到了却邪身上 “小妹？” 止析也是忙扶住了却邪，却邪抬手擦去了嘴角因反噬溢出的血丝，任由止析把自己拉到椅子上坐好，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莫雪翎 她知道，她杀不了莫雪翎，也不能杀，甚至她都不能伤她一分一毫，还得好好护着她…… 一股冲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看着掉落到地上的匕首，众人的目光渐渐移向了这冲击来的方向，以及重新站起来走向莫雪翎的却邪 “你想干什么？” 却邪用红芋拉过那把匕首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 第133章 “你想自戕？用主人给你的东西？” 那匕首上是淬了毒的，那毒，却邪再熟悉不过了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害了盛伯，我对不起婳影，我该死” 面对却邪看向自己的眼神，莫雪翎的羞愧似乎更多了几分，可是她的自责还没有说完，就被却邪打断了 “对！你是该死！可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短短四个字，却邪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完了，那把匕首也被她用力甩向了一旁的柱子上，笔直地插在了那里，这可把离那最近的傅善吓得不轻 杀莫雪翎，却邪再乐意不过了，只是如今婳婙下落不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不能再让婳婙收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反噬也不行…… 在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的角落，没有人发现，无颜在看到却邪受到红芋反噬出血时，慌张在身上找东西的样子，也没有看到无颜在最后面默默移动的脚步，以及发现却邪起身时又急忙撤回的手 这一下，倒是让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不少。止析也是担心地看着却邪，把却邪带回了椅子，也注意到了桌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瓶“归元”丹，直到看到在人群最里面眺望的无颜，以及在对上视线又慌忙避开的目光 “小妹，先把这个吃了。 ” “小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我连追引令都练不好” 看着递过来的药，却邪的情绪似乎也在这一刻绷不住了，她也尝试了好多次，可追引令都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 “小妹，先把药吃了，只有把自己照顾好，才有精力去找姑娘啊” “对，主人说不定还在等我去找她，我不能放弃” 止析给的，却邪自然也没有拒绝。看到却邪吃了药，无颜也笑了，这一笑倒是让刘掌柜发现了 “为什么不亲自给她？” 忽然的提问让无颜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刘掌柜也看明白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寂，只是不同的人所想之事不同 今日的桩桩件件也的确需要时间去消化梳理一下，一直未曾说话的涟夫人许是看透了什么 “不知两位之间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涟夫人的目光望向了莫雪翎和却邪，一个还在自责，一个还在担心，自然也就没有人回答涟夫人的问题，涟夫人也没恼，只是继而道 “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二位” “你称那位婳姑娘为主人，不知，你究竟是她的下属还是什么？” “莫姑娘，我替你诊脉时，觉对你手上的手链有几分眼熟，不知可否摘下来借我看看？” 涟夫人问却邪第一个问题时，却邪本不想理会的，可涟夫人却偏偏问道了阳链，却邪这才看向了涟夫人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莫雪翎也是下意识捂上了手腕上的阳链，涟夫人也顺势看向了却邪的反应。这一刻，涟夫人笑了，她似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对，还有这个。却邪，我们可以用阴链和阳链的联系来找婳影吧” 怎么不可以呢？只是，看着莫雪翎亮出来的阳链，却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阴阳链，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她的剑灵，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手上的阴链” “却邪，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用阴阳链去找婳影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莫雪翎还是联想起了婳婙的剑也叫却邪，她越说越激动，好似这个办法万无一失。只有却邪，一脸恐慌地看向了其他人，微微张开的嘴还是闭上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我记得不错，莫姑娘手上的就是消失许久了的阴阳链中的阳链。那阳链的另一半，也就是阴链，就在你主人，那位婳姑娘手上吧” “阴阳链？阴链？” 听到这两个东西，角落里的刘掌柜和无颜瞪大了眼睛对视了许久 “什么阴阳链，我不知道” 却邪在刚听到的那一刻也愣住了，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转过头去了 只有涟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找了好久，如今，这阴链的下落可算是让她找到了 “却邪姑娘，如今你觉得还有什么隐瞒得下去的吗？” 涟夫人的话没有错，阴阳链也好，剑灵也罢，这两个曾经婳婙拼命隐瞒的事情如今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却邪，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那真的是阴阳链？” 君临夙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他在看到莫雪翎手上的阳链愣住了那一刻也是因为，他在婳婙手腕上看到了一个几乎一样的手链 “是又怎样！” 却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甩开了君临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所以呢？要像对待几百年前的他们一样对主人赶尽杀绝吗！” 看着君临夙步步后退的样子，却邪也怒了。几百年前的他们，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秘密被挑明，看着众人看向自己那般怪异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却邪笑了 “也对，就算你们不知道，单凭主人是玄卮这一件事，武门也不会放过主人” “主人的下落，我自己会找！就不劳君少楼主和七姑娘费心了！” 这个地方，却邪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止析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跟着却邪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一夜终究是个不眠之夜，不止满湘楼…… —青山寺后山— “哥哥” 顾知意敲响了顾南风的房门 “知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快进来，外面风大” 顾南风在看到顾知意端着酒水点心出现在门外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但看着顾知意被风吹起的衣摆时，还是忙将顾知意叫进了屋内 “哥哥，我睡不着，想找你喝喝酒” “喝酒？” 看着顾知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拉着自己坐下来一边斟酒，一边说话的样子，顾南风嘴角多了一抹难以看透的笑意 “对呀。哥哥，你还记得吗？我最喜欢铃兰了” “当然记得，屋子后面的那片铃兰就是为你而种的” 顾南风接过顾知意递过来的酒，那般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第134章 “铃兰？” 扑面而来的花香让顾南风有几分惊奇 “哥哥，反正那铃兰也是为我种的，我偷偷用一点提了些许花精应该没有关系吧” 顾知意绕到顾南风身后献起了殷勤，又是撒娇，又是捶背按肩的 “你呀~要是当初你也像这般这样就好了” 身后的顾知意一时停了下来，又走到了顾南风对面坐了下来 “哥哥” 顾知意一副赌气的样子背过了身去 “好了好了，哥哥不说了，不说了” “那哥哥快尝尝，看看这酒好不好喝” 顾知意这才转回身来，一脸笑嘻嘻地看着顾南风。端起酒杯，顾南风却停了，本来还笑着的顾知意看到这一动作是神情似乎也变了，不过在顾南风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却又是一脸的笑意 “怎么？哥哥不相信我吗？怕我给你下毒？” 直到顾南风完全放下酒杯，顾知意才转变了情绪，似在吃醋 “没有，只是还差点……” “菊方糕！我也给你准备了” 顾南风似乎似在有意试探，故意放缓了语速，但顾知意依旧在顾南风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的，都怪你，刚刚非得调侃我一顿，搞得我都忘记拿出来了” 顾知意边说便把方才和酒一起端过来的一碟菊方糕上的红布揭开，把菊方糕摆了出来 “还是我的知意懂我” 这次，顾南风好像才真正笑了，也饮尽了那杯酒，顾知意也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当初从陈掌柜那偷学了点儿” “知意？你嘀咕什么呢” 顾知意又是一脸的笑容，仿佛方才的话没有出现过 “没什么啊，只是好好的酒，为什么要配菊方糕，菊花不会增加酒的苦涩吗？” “你，你不是……” 顾南风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劲。顾知意也收了笑意，站了起来 “有句话我先还给你。对不住了，老头” 话尽，顾南风也彻底睡了过去。顾知意褪下身上的外裳盖在了顾南风背上，推门消失在了黑夜，留给他的只有带着帽衫，一袭同夜幕一样的黑裳，以及那道背影 “你到底是知意，还是婳婙？”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山头上的人才转身离开了…… —满湘楼— 却邪和止析离开后不久，涟夫人便以身体需要多加休息的理由劝莫雪翎和傅善也先离开了，房间里便也只剩下涟夫人以及刘掌柜几人了 “阴阳链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阴阳链，我不知道” “夙儿！你也要继续瞒着我吗。你要是不知道，为何在我提到莫姑娘手上的阳链时你会愣神” 君临夙没有搭话，他也的确是今天才知道的。涟夫人似乎也不想再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了 “没有关系。现在阴链既然已经出现了，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夙儿，你好好休息。那位婳姑娘我会替你找的，而且我们还得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涟夫人没有多留，告诫完君临夙也便离开了 “刘掌柜，你对阴阳链了解多少？” 君临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涟夫人怎么又这么急着找婳婙了，目光也正好看向了欲溜之大吉的刘掌柜 “少楼主，这，我……” 忽然被叫住，刘掌柜一时也有些语无伦次，这让君临夙更加确信，刘掌柜知道些什么 “说！” “我，我……” 面对君临夙的质问，尤其是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刘掌柜还是妥协了。刘掌柜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才又重新把门关好 “少楼主，你还记得你体内的蛊毒吗？” “蛊毒？” “对，我前段时间在帮夫人整理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夫人的一本手记，上面应该是夫人找到的一些资料” 刘掌柜顿了顿，他在犹豫到底说不说，但看到君临夙那眼神时，刘掌柜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寒石能解百毒，包括蛊毒。当年夫人从沐夫人那换到了半块，也就是如今少楼主体内压制蛊毒的东西，可只有半块，是不能根治的，所以，夫人找了好多资料古迹，想要找到阴阳链……” “那如今，阴阳链已经出现，所以，夫人是打算拿到婳姑娘手上的阴链” 无颜的声音越来越小，自从提到婳婙，无颜看向君临夙便没了底气。这般道理，连无颜都知道了，更别提君临夙了 “那，这，只要和婳姑娘好好说，借一借那什么阴链不就可以了吗？” 无颜到底还是个呆愣子 “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阴阳链还是一个整体倒好说，只是如今阴阳链已经出现在了两个人的手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刘掌柜的解释无颜终究还是没有听懂 “阴阳链，顾名思义，一阴一阳，阴链依附于阳链，可万事都是有代价的，阴阳链戴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命也就算是绑定了，阴者依附于阳者存活的同时也必须替阳者承受伤害的反噬” 君临夙失神的解释以及刘掌柜的默认点头让懵懵的无颜似乎更懵了几分 “反噬？对，我怎么” 提到反噬，君临夙回想起了那日婳婙刻意隐瞒的伤，那就是阴阳链的反噬。君临夙懊恼地锤着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这么笨啊，怪不得，怪不得，却邪和盛伯都那么紧张莫姑娘的安危” “少楼主” 刘掌柜也是忙拉住了君临夙自责的手 “这东西这么厉害啊！可是，婳姑娘到底怎么了，才会带上这东西啊，这不等于把命交在了别人手里吗？那万一要是莫姑娘死了，那婳姑娘不就” “无颜！” 无颜还真是该明白的时候不明白，不该明白的时候却又说得比谁都清楚 刘掌柜的制止还是晚了几步，聪明如君临夙又怎么会反应不过来 君临夙也回想起了婳婙的体质，他为她诊过，脉象弱得像个死人，体内还有百多种毒 若真的同涟夫人所说，那婳婙会不会真的是鬼娃 君临夙不敢再细想下去，他怕他在想下去，会有什么最害怕的想法，他怕，阴链连着婳婙的命，怕涟夫人是想以命换命，怕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仙女再一次被自己弄丢，而这一次，或许真的回不来了…… “刘掌柜，我娘那边还有什么有关阴阳链的记载吗？” 刘掌柜没有搭话，低头转移视线也说明了他也不清楚了 “谁！” 第135章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屋外有人一袭玄衣缓缓放下了正欲敲门的手，直到最后，听着里面的对话，一时的不可置信让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惊动了腰间的挂饰以及屋里的人 不过，等无颜追出来看时，早就没有任何踪迹了 “奇怪？” “怎么了，刚才是有什么人吗？” 没有看到人，无颜便也只好又退了回来，刘掌柜也带着疑问询问着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无颜挠了挠头，并没有去多想。君临夙的激动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只是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暗邸— “师父，那五个小孩，死了” “死了？” 疑惑中伴随着一股掌力，硬生生地打向了跪在下面的青竹 “你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可现在了，又死了五个，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秦伦不耐烦地拨动着手上的扳指，最后一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了艰难重新跪好的青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找不到正确的方法把人给我炼成鬼娃，你弟弟的药就别想要了！” 说着，秦伦朝青竹丢了一个瓶子，看着那瓶子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地滚下来，青竹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忙接住那个瓶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两颗药，笑了 “多谢师父，这次，我一定会努力的” 秦伦摆了摆手，青竹也顾不上姿态，带着伤艰难离开了，只是手里的药瓶握的很紧，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宁彻，你再多等等姐姐，等姐姐炼出鬼娃，拿到药，姐姐就能救活你了” 冰床之上，躺着一个男孩，青竹就坐在一旁，轻柔地抚摸着男孩的手 这么多年来，苏亚楠无时无刻不想让男孩醒过来，就算如今是以青竹的身体，像狗一样跪在秦伦脚下，也只是为了每个月那唯一可以延续男孩命的药 只是，苏亚楠从未怀疑过，自己眼前一直没有长大过的男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她无条件去相信了秦伦，只因为当年秦伦救过想要跳崖的她，也因为秦伦当年抱着男孩逃离火海时受了伤 她从未想过，为什么秦伦会救她，为什么要让她混进凌虚堂…… “亚楠，想不想给你弟弟报仇，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于苏亚楠来说无疑是肯定的 “亚楠，很好。你只需要潜进凌虚堂，盗取惑心散和惑心铃的秘密，你就可以让伤害你弟弟的人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秦伦也是看到了苏亚楠眼里的那一抹杀意，一番怂恿下来，苏亚楠自然也是乐意的 “师父，可是我该以什么身份进去呢？” “凌虚堂堂主的妹妹” 起初，苏亚楠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身份，她也害怕过自己可能不太能伪装 “亚楠，师父相信你，尤其是你这张脸和眼睛，你一定可以的” 苏亚楠还真就被忽悠了，以为是自己的脸和眼睛能让人怜惜，从未想过，是自己这张脸，尤其是眼睛，都像极了沐岚，更未曾料想，当年秦伦救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的样子…… —青山寺后山— “知意！” 顾南风从噩梦中惊醒，看着身上的外披以及桌上的一切，他也知晓那不是梦，是事实 “还是只有一夜的回魂吗？” 也是这时，顾南风才注意到门口倚靠着的空与，顾南风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不过，她怎么会骗得过你” 空与坐了下来，也倒了一杯酒，摇了摇，又凑到鼻尖嗅了嗅，才喝了下去，又配着一旁的菊方糕尝了一口 “看来，那姑娘还是有点本事的，这铃兰酒与菊方糕做得与知意的真的很像” 这一点倒是点醒了顾南风，这酒和菊方糕都没有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他也中招了呢？婳婙又是从何得知他的口味习惯的呢？ 顾南风也是顾不得再理会空与便急匆匆地赶去了顾知意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和最初一样，甚至连被褥都是铺好了的，唯一不同的便是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两封信 顾南风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看着“哥哥 亲启”的字样，手不自觉颤抖了起来，那字迹是那么地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哥哥： 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费心了。我在梦里看到她了，和她聊了很多…… —— “这里是哪里？” “哥哥？哥哥” 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灰暗，顾知意有些怕了，慌乱地跑了起来，可她跑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跑出去，仿佛她只是在同一个地方转圈，以为周围的一切从未变过 顾知意累了，她慢慢地停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蹲了下去 “哥哥，你在哪里？这里好黑，我害怕” 顾知意有了几分抽泣，内心的害怕占据了她的全部，让她根本顾不上周围的变化 “你，是谁？” 面对忽然走到自己面前的声音，顾知意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只一眼，顾知意就更怕了，几乎是下意识向后跌去，可她却没有发现，自从这个声音出现时，周围的一切就都变了 顾知意的后背撞到了一棵树上，惊动树上的布袋，一个个都散落开来，放生了漫天的萤火。看着此时的景象，顾知意一时有些愣神，让她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眼前闪过一丝剑光，顾知意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还是又几丝害怕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不知道” 顾知意的声音都带上了几丝颤抖，婳婙不知为何竟也又几分心软，收了剑。眼前的人像极了当初不小心跌落思过崖的莫雪翎 那年，莫雪翎刚醒，就朝坐在石桌旁的婳婙丢了个石块 “醒了的第一件事是报复你的救命恩人？” 婳婙也是稳稳地接住了那石块，饶有兴致地转身看向了床上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莫雪翎。婳婙缓缓地走近了莫雪翎，越是靠近莫雪翎抱着被子越是向后移去 第136章 婳婙坐到床边，抬手那一刻，莫雪翎更是下意识把头缩地更低了。婳婙也是收回了手，侧过了身去 “放心，我不会害你。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在这里把身体养好之后再报复我。” 说完，婳婙就去了更里面，没有再理会莫雪翎 如今，再看着眼前的人，婳婙又一次心软了下去，收了剑，坐到一旁的崖边，看着已经飞走的萤火虫自嘲般地笑了 见那人没有害自己的意思，顾知意这才松了口气，想悄悄咪咪地离开，却发现自己转了好大一圈居然又回到了这崖边。婳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顾知意 顾知意也是不放弃，又换了一条路继续走着，这一次，她真的走出了断崖，走到了大街上，看着眼前的阁楼，顾知意也是没想那么多就走了进去，沿着长廊一直走着，直到看到长廊中央有一个亭子，隔着珠帘，一女子背对着自己坐着喝着酒 顾知意有了几许欣喜，她以为她成功了 “姑娘，多有叨扰，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百香阁” 婳婙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掀开珠帘笑着看向了顾知意愣神震惊的样子。随即又坐到了另一侧，重新拿了个杯子斟上了酒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婳婙笑着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 看着再一次出现的人，顾知意也的确累了。心下一横便也走了过去，坐下端起桌上倒好的酒一饮而尽，好似在发泄，可那毕竟是酒，还是有几分冲的 婳婙把一旁的糕点推到了顾知意手边，依旧是笑着的。顾知意有些许琢磨不透，但还是接过了糕点 “姑娘还真是好酒量” 婳婙说着站起身来给顾知意身前的酒杯重新填上酒，也是这时，顾知意注意到了婳婙的手，伸手想去抓住，却被婳婙避开了 “你的手，受伤了？” 虽然很震惊，但顾知意还是问了出来。婳婙这才看向了自己的手，再度抬头看顾知意时眼里也多了一丝惊讶，惊讶于这般不起眼的小伤也会被她发现 “无妨，不过是抓萤火时被树枝刮到了而已” 提到萤火，顾知意也想起了那断崖上的树和那漫天萤火，顿感愧疚 “对不起。我把你的萤火都放走了” 听到这，婳婙喝酒的手顿了顿。对不起，这个词为什么会那么陌生，明明自己说过很多次的啊 “本来就是要放的，况且，她也不会来了” 婳婙强装镇定喝完了那杯酒，或许只有她自己的手知道，她的心颤抖了 “你，很怕我？” 放下酒杯，婳婙又打量起了顾知意，单手撑着，一副慵懒闲适的样子。顾知意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到了，一时没有搭话 “你刚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的惧怕和他们一样” 婳婙缓缓放下了撑着的手，语气逐渐寒冷了起来。那般神情，她见多了，武门围剿讨伐她时，凌虚幻境咄咄相逼时……她都从那群趋炎附势的人眼里看到过，那种对她就是玄卮的惧怕与厌恶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顾知意一时竟也磕巴了起来，她的确怕过，刚醒时的那个梦，她看到了玄卮大开杀戒的样子。可如今，她也说不上来，她对玄卮到底是可怕还是可怜 “你认识我？” 婳婙笑着摇了摇头，她也不想管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了，只是，她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顾知意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却又摇了摇头 “玄，婳婙姑娘，这件事一时说不清，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放心，只有一夜，一切就会回到正轨的” 脱口的玄卮愣是来了个急转弯，而顾知意的一番解释让婳婙的眼神多了一丝杀意 顾知意不想多呆，她也想搞清楚这一切，可当她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时，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变化，而她险些跌下楼梯，是身后的婳婙一把拉住了她，也正是这一拉，让婳婙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婳婙逼到了围栏上，手肘抵住了她的脖颈，这让顾知意一时喘不过气来，挣扎之下，顾知意衣袖之下的烧伤漏了出来，那形状让婳婙一时震惊地退了好几步，顾知意这才缓过气来 “婳婙姑娘，你，你怎么” 顾知意话还没说完，又被婳婙拽着丢进了房间里。看着婳婙关上房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顾知意步步后退，退到桌前摸索着，朝婳婙丢了过去，却被婳婙一把抓住了手腕，正巧是又灼伤的那只手 “这是什么的烧伤？” 见婳婙注意到了自己手腕的烧伤，顾知意想要逃避，却被婳婙死死抓住 “回答我！这是什么烧伤！” 婳婙急了，一时也没注意到顾知意另一只手的动作，一股强烈的铃兰的香味熏得婳婙一时松了力，也让顾知意有了机会离开 可她刚推开房门准备下楼，却发现自己前面是那片断崖，刚才的竹屋竟凭空消失了，顾知意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我的心域，一切环境随我心变。你又能逃哪去！” 婳婙用手扇着，那股铃兰的香味也渐渐散去 “顾知意” 叫出名字的那一刻，顾知意也愣住了。她缓缓转身，看向了婳婙，不知为何，她从婳婙的眼神里没看出半分杀意，更多的是朦胧 在竹楼，拉住顾知意的那一刻，婳婙就探出了，眼前的人同她一样，元灵不全，而她手上的灼伤和阴链的纹样是一样的，再加上那股铃兰香 ，婳婙就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老头的妹妹——顾知意 “那道灼伤是阴链，你喜欢铃兰花，你的哥哥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物顾南风，我说得没错吧” 婳婙步步逼近，同时也把两人带回了百香阁的长廊，顾知意是越听越惊讶，知道被逼到无路可退，撞到了柱子上，婳婙才停止向前，转身回了那亭子里 “想来，在青山寺上他认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了吧” 婳婙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杯酒独饮了起来，这一次，她也没有在遮遮掩掩，看着手腕上因高扬酒杯而露出来的阴链，笑了，笑得是那般肆虐，一杯酒下肚，眼前也更添了些许朦胧 第137章 顾知意也认出了婳婙手上的阴链，看着婳婙的那般模样，顾知意也不再想着逃，而是静静地走了过去 “竟还有这般傻的人” 看着顾知意竟还走了过来，还坐到了自己对面，婳婙缓缓放下酒杯，自嘲般地笑了。顾知意却伸手握住了婳婙放下酒杯的手，婳婙一时也愣住了 “对不起” 听到顾知意在和自己道歉，婳婙更懵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离开，还特意回来跟我道歉？” 婳婙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人，婳婙真的是哭笑不得 “对不起，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也是我自己向你道歉” “那你说说看，你和你哥哥哪儿对不起我了” 见顾知意依旧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婳婙一时也来了兴致 “阴阳链就是最大的错误，如果不是我哥哥” “如果不是你哥哥做出了阴阳链，我就不会戴上它，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婳婙打断了顾知意的解释，接了下去。顾知意也抬头看向了婳婙 “你既然知道我的不同身份，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的一切吧？” 顾知意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婳婙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么多年来，为了这阴阳链，她也是看不不少古籍记载的，对于这回魂之法也有些了解 “所以你的道歉是在向我需要承受反噬而道歉吗？” 顾知意还是懵懵的样子，婳婙也是笑了，又看了看手上的阴链，亲手抚了上去，这一次，嘴角的笑意难得带上了些许温柔 “那要是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哥哥” 顾知意更懵了 “要不是因为有这阴阳链，我或许早就死了吧。要真的要说谁的错，或许……” “我才是最大的错误吧” 后句终究是只说给了自己，抬头看着漫天星辰的那一刻，眼角还是不自觉地滑落了两颗珍珠 “不说什么道歉了。虽然这里本该是我一个人的，但既然来了，那便也是缘分。刚刚那般对你，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婳婙长舒了一口气，又添好了酒，朝着顾知意敬了敬，独饮了这杯酒 “婳……婙，你放心，这个回魂之术只有一夜，我会写信给哥哥，让他补偿你的” 顾知意还是忐忑地叫出来婳婙的名字，也喝了那杯酒 “一夜？这一次，或许你与你哥哥是真的可以重逢了” “什么意思？” 婳婙已经想到顾南风想要干什么了，借阴阳链的关系，将她永远封于心域，而她的身躯将属于顾知意 “那老头真是的，做了这么多，还不让你知道。他真的很爱你这个妹妹” 看着顾知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婳婙真的笑了，她也真的羡慕顾知意可以有这么一个好哥哥 “你能和我讲讲你和你哥哥的事情吗？” 婳婙也没有多做解释，在她亲手送完盛泽最后一程后，她就已经没了生的勇气了，如今将这副身躯让给顾知意，最起码，还能最后成全一次顾南风这对兄妹 顾知意也没有反应过来去细问，而是高高兴兴地同婳婙一边喝着酒，吃着糕点，一边讲着过去…… “你知道吗？我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和哥哥一起放河灯。我们一起写下对方的名字，希望河神可以实现我们为对方的祈福” 但终究是酒意醉人，顾知意说得越来越起劲，酒也越喝越欢，眼看就快醉了。婳婙也没有劝阻，只是陪着笑也陪着酒 而这段话也让婳婙脸上的笑有了一刻的僵硬，只是被手上的酒杯挡住了 “也不知道，河神是不是真的” 顾知意醉得开始傻笑了，婳婙缓缓放下了酒杯，看着顾知意已经醉到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肃…… “姐姐，买个河灯吧，娘亲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下思念之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你传达的” “姐姐，你为什么不写下你思念之人的名字呢” “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和你思念的人重逢的”…… 那晚愿意站在暗处和自己一起看灯的，爱吃花糖的小女孩再一次出现在婳婙的思绪，激起了本来已经死亡的内心里那个活下去的执念 再次变化，婳婙扶着已经醉了的顾知意回到了竹楼，把顾知意安顿好 “抱歉，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必须完成，之后，这副身体便只属于你”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婳婙还是回头看了眼睡着脸上依旧挂着笑的顾知意…… —— 哥哥： 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费心了。我在梦里看到她了，和她聊了很多……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本该有大把更好的未来，就算她也是阴链的佩戴者，但她的未来不应该就这样被我剥夺。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么多曾经为了我而不得安宁的姑娘。哥哥，以后不要再念着我了，也不要再去为了我伤害其他人了，我从不后悔……哥哥，放下过去，好好地活下去，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爱着你…… 信上的字迹渐渐被泪水晕染开来 “是知意留的吧” 空与也跟了过来，看到的是顾南风坐在桌前，手里的信封被紧紧地攥着 “大哥，或许我们真的该放下了。知意的性子你也是知道了，她那么善良，她若是知道一切，她也会不高兴的” 明明自己也放不下，还试图劝说他人放下 “你放得下吗？你要是放下了，会每次都躲在暗处偷偷看吗？会愿意赌一次又一次吗？” 顾南风的话让空与一时也无法反驳，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死了，可当年，阴阳链的断裂，死的只有顾知意一个人罢了，他若是放下了，又怎会散去这一身的修为，隐入了着深山之中 回想起这一切，再次望向顾南风那噙着泪的眼睛，空与没有再说话，只是拨弄着手上的佛珠。顾南风也缓缓转回头去，目光落在的另外那封信上…… 婳婙忽然的失踪也让寻她的人辗转难眠，没有人去记得今日到底是第几天，只知道，还没有找到婳婙，便不能放弃…… —婳府— “主人！” 却邪激动地从桌前站了起来，转身望向了进来的人 第138章 待看清进来的人是谁时，却邪脸上的笑也停住了，重新坐了回去，依旧在不停地尝试着追引令，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一次又一次地重来 止析一脸担忧地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坐到了却邪身边 “小妹，休息一下吧。你如今这般没日没夜地尝试也不是办法啊，到头来，只会搞垮你自己的身体啊” “小哥，都是我不好，我当初要是听主人的话，好好练习，如今也不会连追引令都弄不好” 却邪的声音里满是自责，这让一旁的止析更加心疼了，但他也知道，如今他拉不回却邪，只能默默地照顾着她 “小妹，可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是让姑娘看到你如今这般样子，她也会担心的” 这似乎点醒了却邪，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对，我不能让主人为我担心，我不能” 却邪看着止析带来的吃食，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拿起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不小心呛到了也没有停下，喝口茶又继续吃了起来 只是却邪不知道，这饭菜时止析特意为她而准备的…… “小妹，不要怪小哥。你的身体真的需要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 止析把却邪抱到床上，替她整理好衣物，盖好被子便关上门出去了 “止析公子，却邪姑娘她？” 院子里，无颜见止析出来，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一旁端站着的君临夙也缓缓转过身来 “放心，那药只会让她好好地睡一觉，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对上止析的眼神，君临夙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进而解释道 想来，这么久以来，几人对婳婙的消息依旧一无所知。而今日，君临夙和无颜的到来也是瞒着却邪的，毕竟，却邪心里对二人还是有所记恨的 “小妹也尝试了很多次，可追引令却好像失效了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 “按理说，却邪姑娘作为却邪剑的剑灵，追引令不至于会探查不到啊” 君临夙和止析也是坐下来商讨着。随着婳婙的失踪，许多曾经被死守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一个个地，都见了天日，只是还未到人尽皆知罢了 “除非……” “除非那把剑已经废了！” 君临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接了下去。几人也看向了那声音的来处 “阿婙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打算这般瞒着我！” 婳颜也是火急火燎地走到了几人身前，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陈栋…… —浮曲阁— “爹，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端着酒碟的陈掌柜愣了一下，看清门口的人时，陈掌柜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起来 好在，陈栋反应快，扶住了陈掌柜颤抖的手，才不至于打碎了酒水 “栋儿？” “爹，我回来了” 陈栋接过酒碟放在柜台上，声音比刚开始温和了不少 “回来了就好陈，回来了就好” 陈掌柜也是激动地热泪盈眶，用颤抖的手握住了陈栋的手 “爹，我师姐和师父他们呢？我去了竹林，但没有找到之前的那个竹楼。他们……” 陈栋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掌柜拉着去了后院 “栋儿，离开这么久，想不想爹的手艺？尝尝看，还是不是之前那个味道？” 陈掌柜拿着糕点，想堵住陈栋的嘴。可有些事情又能瞒多久呢？ “嗯，还是爹的手艺好” “爹，你说师姐是不是把师父接到城里了啊？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嘛？” 就算吃着糕点，陈栋也还是问了出来。陈掌柜一时有些慌乱地搓了搓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陈栋 “盛泽老弟，他……他归陨了” “姑娘她，也不知所踪”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让陈栋手中的糕点都掉到了桌子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爹，你就别骗我了。是师姐让你这么说的吧？又想考验我，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陈栋的碎碎念让陈掌柜也红了眼眶，看着陈栋把桌上掉落的糕点又捡了起来继续吃着，陈掌柜也明白，陈栋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在自欺欺人罢了，陈栋又怎么可能不相信陈掌柜的话呢？ 那日无意间撞破盛泽和文浩的秘密，被“强行”告知一切的陈栋迷迷糊糊地听了盛泽的话，去了尘院，拜了师门，哪能想到，那一次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尘院：简而言之，如尘土般被遗忘的院落，不过，与其说是遗忘，倒不如说是真正游离于世外的院落 只是没有人知道，包括陈栋，这尘院所修行的皆是当年千凡山的秘术，是当年盛泽离山之后所招募的，也是浮曲阁的“真面目” 秘法典籍、院首先生都源于盛泽，本来，这是盛泽想充盈壮大千凡山的，只是后来，千凡山败落，盛泽曾解散过，让它只是荒山野岭的一处寺院，直到盛泽得知婳婙的计划，才又重启了这尘院，而尘院的院首，神龙不见首尾，曾经是盛泽，从那天，婳婙的踏入，便归属于婳婙，是盛泽留给婳婙最后的东西…… “栋儿，你也别太担心，君少楼主他们也在极力寻找姑娘” 陈掌柜知道陈栋对婳婙的心思，最近，满湘楼也好，却邪和止析也罢，这般大的动静陈掌柜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陈掌柜拍了拍陈栋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便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掌柜的，这半庭多久没开了？” 半庭，陈掌柜知道，茶客们问的是赤羽和青鸾 “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说不定那天缘分来了，自然就开了” 陈掌柜玩笑道，茶客们也都只是笑着，没有人去细问，或许，他们也知道外面的不平之事，便也没有强求吧？ “那我倒要看看，我的缘什么时候会到” 玩笑之际，陈栋跑了出去，陈掌柜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陈栋的背影，摇了摇头…… —凌虚堂— “婳堂主，婳堂主！” 陈栋被拦在了堂门口，他只能朝着里面喊道 “放他进来” 直到席姣的声音传来，陈栋才得以进了凌虚堂 “你倒是胆大，就不怕我让你有来无回吗？” 第139章 见到婳颜，婳颜对这个敢独自一人来找她的人也是有了几分欣赏 “婳堂主，我想借怃墟镜一用” “还真是初生的牛犊，阿婙没有告诉过你，怃墟镜是我凌虚堂的秘宝吗？” 本来以为会被赶出去的陈栋也是没想到，婳颜居然还是笑着的 “你就是阿婙的那个小师弟，陈栋吧” “不过，怃墟镜这东西，为何是你来借？阿婙若想要，她只要说一声，我便可以给她送过去” 陈栋这才敢仔细看了看婳颜，真的，好像 “婳堂主不知道师姐失踪了吗？” “什么！” 陈栋小心翼翼地提问让婳颜一时有几分失神 “胡说！阿婙若是出了什么事，文叔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婳颜也才想起，好像也有许久没看到文浩，慌乱地扶着椅子的把手又缓缓坐了下去 “堂主？” 席姣似乎是真的些什么，听到陈栋说的一切，席姣并没有什么惊讶 “你知道？” 看着席姣的样子，婳颜也不傻 “堂主，对不起。是止析公子说怕您太过担心，暂且瞒着您” 席姣也是砰得一声跪了下去赔罪。也是，为了救治婳婙，婳颜元气大伤，又正值婳颜闭关，这个事情的确不宜告知婳颜 可如今让婳颜从别人那里得知此番噩耗，更是担忧 “席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瞒是瞒不了了，席姣也只能尽数说出。陈栋也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婳颜听完也是愣了好久，久到席姣与陈栋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堂主？” 婳颜这才回过神来，大手一挥，怃墟镜便出现在眼前。可明明是之前一样的做法，怃墟镜却像是坏掉了一样，毫无反应 “怎么会？” 显然，几人对怃墟镜的结果都不敢相信 “报！堂主，截获一只信鸽” 小厮送来的信鸽打破了这份不可置信，席姣接过信条，递给了婳颜 “事关小酒师，还望堂主与婳府一见——君临夙”…… —婳府— 婳颜带着陈栋和席姣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几人坐在桌前商讨 看到君临夙，陈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这样对师姐的吗！我把师姐让给你，可是你呢！” 陈栋揪住君临夙衣领就是一拳，这一拳让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而君临夙也没有还手，只是任由陈栋又把自己拎起来，揪着自己…… —外街.夜市— “没想到，强行拿回这副身体这么费劲” 婳婙也是在外面躲躲藏藏寻了好久，也才渐渐有了点消息 自从上次在门口听到了那些，婳婙便也没打算露面了，毕竟最终，她也没打算再争着这副身体，只是这些天来，每每到了白日，自己的意识便会有所虚弱，虽然不至于让顾知意再醒来，可自己竟也要费好大劲才行 “老头，你当真是做得够绝，下这么狠的禁制就为了防我” 婳婙捂着心口，有些许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着，为了拿回身体的主导权，婳婙可费了不少力气。就这般，婳婙一边努力调整气息，一边还不忘骂几句顾南风 “小宝，小宝？” 街道上，一妇人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哪怕是安慰一下，就算同为母亲，也只是怜悯地看了一眼，都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又有孩子失踪了吗？” 看着这般场景，婳婙也有些无能为力 “看来得尽快找到他们的巢穴了”…… —暗巷— “阿爹，阿娘？你们在哪？” 一个看着不大的女娃蹲在墙角，抱着手上的灯笼，哭着看着前方通往外街的路口 “小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女娃的哭声吸引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可随着女子的靠近，女娃往墙角又缩了缩 “小妹妹，不要怕。姐姐请你吃糖” 看着女子从身后变出来的糖葫芦，女娃有几分渴望地想要伸出手，可还是收了回来。女子也没恼，反而将糖葫芦递到了女娃手中，在女娃身旁蹲了下来 “小妹妹，是不是和爹娘走散了呀？姐姐请你吃糖葫芦，吃完糖葫芦，姐姐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呀？” 女子顺势揽过了女娃，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手，和手里的糖葫芦，女娃有了一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口咬下了那糖葫芦 “谢谢姐姐” 那女子笑了，而那般软糯女娃声也再也没有出现，那暗巷之中留下的只有那盏灯笼，那盏如白鹤形状的花灯，以及白羽上那句：“道林曾放雪翎飞”…… —暗邸— “进去！” 女孩像玩具一般人推进了牢里，好在牢内有一些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勉强扶住了她 直到牢房的门被关上，牢房里的孩子才敢有所动作，把新来的这个女孩扶到墙边靠着 女孩还是昏迷不醒，牢里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静静地等着 牢里终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的样子似乎有了些变化，牢里的孩子一个个也不敢吱声，只是都缩在角落里 “姐姐？” 只有站在最前面，张开双臂护着身后其他人的阿洛认出了眼前的人，还带着几分欣喜 “姐姐，姐姐？” 阿洛快步走到婳婙身前，轻声摇晃着婳婙，时不时又回头看看依旧害怕的其他人 婳婙也悠悠转醒，看清楚身边的人时，也是有几分高兴的 “阿洛？” 本来以为就算到了敌人的地盘，想找到阿洛也是要费些时间的，如今竟也阴差阳错地被关进了阿洛的牢房 “这么快就失效了吗？如今幻形之术都只能维持这么一小会儿了吗？” 看着如今恢复原样的自己，婳婙也难免有点低落，自己的身体已经连最基本的幻形术都维持不了了 转头看见阿洛眼里的欣喜，这般话语也只能是在心里了 “姐姐，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是吧” 阿洛的话让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这就是她来的目的，可如今看着自己的手，还有那些害怕地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她真的犹豫了 第140章 “阿洛，你不要担心。姐姐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但救阿洛是婳婙最后的愿望，哪怕是豁出这条命，她也要把阿洛带出去 阿洛也笑了，她知道，也相信，婳婙一定可以做到的 “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阿洛也没有忘记其他人，她走向其他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小孩也渐渐有了笑意，也没有那么怕了，牢房里一切似乎又变回来之前一样 “姐姐，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坏人抓到这里来的……” “把他们几个带出来！” 阿洛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廊另一端的声音打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孩子害怕的叫声，以及鞭子抽到身上的声音 好久，鞭子声和哭喊声才渐渐远去消失…… “阿洛姐姐，我好害怕” 一个小男孩走到阿洛身边，害怕地抱住了她的腿 “阿符，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阿洛蹲下身去安慰道，也看向了婳婙，阿符顺着阿洛的目光看向了婳婙 “阿符，姐姐给你唱歌听吧。” “天灰灰，雾蒙蒙，院里娘亲共风舞；雷轰轰，雨沙沙，檐下爹爹迎伞出……” 歌声里，阿符渐渐地似乎睡了过去，其他人似乎也在歌声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阿洛，你不怕吗？” “姐姐，其实我也怕，可是阿符比我还小，他更怕，我是姐姐，我得保护他” 明明上一次见面，阿洛还是在柳蓉面前撒娇的小女孩，如今，她也长大得会保护别人了 “尝尝？” 婳婙笑了，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块饴糖递到了阿洛面前 看到糖，阿洛似乎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笑着接过了糖，没有吃，而是放了起来 “怎么不吃？” “我想留给阿符，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婳婙一时也愣住了，她伸手揉了揉阿洛的头 “没事，姐姐还有。你先吃吧” 说着，婳婙把荷包打开给阿洛看了，阿洛这才把那块糖吃了…… “姐姐，你很喜欢吃糖吗？” 那天晚上，阿洛也有了依靠。婳婙一时也没明白，但看到阿洛的眼神看向的是腰间的荷包，也明白了 “不是啊，因为姐姐的阿爹之前总是会给姐姐备着，后来渐渐地就成了一个习惯了而已” “那姐姐的阿爹应该很爱姐姐吧” “对呀，他很爱我。他……” 话到嘴边，婳婙哽住了。阿洛并没有发现，只是自顾自话 “真好，我也想要一个爹爹。可是娘亲说，阿洛没有爹爹” 阿洛的话里带上了些许失落，但这种情绪似乎很短 “不过，阿洛有娘亲，还有外公。阿洛还有姐姐和哥哥” “哥哥？” “对呀，姐姐，你不知道吗？君哥哥好像很喜欢姐姐哦。我看见哥哥身上有一块手绢，上面有一股姐姐身上的味道” 面对婳婙的疑问，阿洛似乎有几分震惊，转头看着婳婙解释道，但又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一般，脸上的笑有几分玩弄 婳婙一时也愣住了，她知道那块手绢，只是没想到，君临夙表现得如此明显，准确来说，她也知道，可是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不敢，也不能去回应那份人尽皆知的爱意 “味道？阿洛的鼻子这么灵吗？” 婳婙挤出笑意刮了刮阿洛的鼻子 “嘘，这是一个秘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就是很灵，只是阿娘不让我和别人说” “我能闻到君哥哥身上有姐姐的味道，也能闻到那碗东西里不一样的味道” 阿洛又靠在了婳婙的怀里，说到后面，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冷漠 “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刚刚被抓来是时候就被喂了一碗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只是那碗东西的味道让我很不好受” 婳婙一时有了几分焦急，忙把了把阿洛的脉象，那一刻，婳婙的心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 婳婙不死心地还看了看其他人的脉象，可结果却让婳婙不得不去接受这最坏的结果 “姐姐，怎么了？是哪碗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阿洛，除了那一次，你们还有被要求喝过或者吃过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我们只被喂过一次。但其他房间里的人都被带出去过了，回来之后，就有的陆陆续续死了，活下来的人就又被关到了新的地方去了” “下一次，可能就轮到我们了” 阿洛的语气弱了下去，婳婙知道，她也有些害怕 “没事，阿洛，还来得及。姐姐一定让你们平安出去” “姐姐，我相信你” 阿洛的笑容给了婳婙最大的勇气。而从阿洛那里得来的信息，也让婳婙确信，那些人是想干什么了…… “不是，大晚上的怎么还要守着。这一群小孩还怕跑了不成” “闭嘴，让主子听到了，还想不想活了” “那你知道主子为什么要抓这些孩子吗？” “主子的想法哪是我们能说的。我们只需要看着这些小孩，谁能熬过这毒药就行了” “我知道。我有次送孩子去的时候，听到主子的谈话。好像是在做什么毒娃，还说什么要找到谁” “闭嘴！你想死别带上我。赶紧的，看完赶紧回去” 两个手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走了进来 “嘿，下次该轮到他们了吧？” 其中一个话比较多的人晃了晃牢门的锁链，只是另外一个人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啧了一声便也离开了，那人也只好跟着走了 “姐姐？” 方才婳婙察觉到有人来了，便又变幻了形态，也让阿洛静了声 “没事，姐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婳婙听出了阿洛语气里的害怕，安慰道 “姐姐陪着阿洛，放心睡吧” 阿洛在婳婙的安抚下也渐渐睡了过去，安置好阿洛，婳婙也开始盘算着一切了 这暗邸终不见天日，婳婙也不清楚此时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援兵来，甚至她连那个人会不会来都不知道，可她没有什么时间了，只能赌一把了 唯一能让婳婙放心的是，阿洛他们体内的毒还不算复杂，靠君临夙还是解的…… 第141章 —婳府— “行了！现在不是你们打架的时候！” 婳颜叫停了还欲出气的陈栋，几人这也才重新坐回了桌前，只是还是弥漫着一股不服气的味道 想了，君临夙几人也是商讨了许久，也想到了婳颜手中的怃墟镜 “婳堂主，对不起。姑娘失踪的事情，瞒了你这么久” 止析也感受到了婳颜对上自己的目光，带着歉意解释道。婳颜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我想你们也是想用怃墟镜。不过刚刚我已经试过了，怃墟镜找不到阿婙的下落” 婳颜的话让几人脸上的希望再一次浇灭了 “婳堂主，你也怀疑小酒师的剑……” 君临夙没有失落太久，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婳婙。没说完的话几人也明白，却邪的追引令失效极有可能是因为却邪剑出了问题 “可如果是剑废了的话，那却邪作为剑灵，不应该也……” 无颜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几乎都不好意思再看向几人 君临夙和婳颜听完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了止析 的确，正常来说，剑灵与剑是相辅相成的，剑灵由剑气而生，若是剑废了，剑气断绝，剑灵应该也会消失，可如今，却邪却活得好好的 其他人也顺着君临夙和婳颜的目光看向了止析，止析也感受到了几人的疑惑，也明白为什么 “小妹，并不是剑灵” 止析的回答让几人都震惊了 “我与小妹其实也是灵，但不是剑灵，而是植灵，断魄草” 看着止析手中渐渐浮现的根系，婳颜几人也是愣在了那里。止析也知道，如今有些事情再瞒下去也没有用了 “当年，我比小妹先化出人形，想着去找找灵药帮小妹一把，当我再回来时小妹就不见了……” 婳颜几人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止析讲述着他所知道的事情 “从凌虚幻境出来后，小妹的追引术似乎就不太灵了，但也成功过。后来我也尝试问过姑娘，可姑娘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只是和我说了句，小妹不会再受任何东西限制” 听完止析的故事，再结合如今的事情来看，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了 “看来，那次的伤对阿婙真的影响很大，她一直都在瞒着我们所有人” 婳颜的声音明显带着歉意和失落，君临夙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可能在他心里，对婳婙的歉意更大吧 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知道，或许婳婙就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了 “如今，剑灵与剑主的连接，怃墟镜，我们都试过了，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君临夙也不敢失落太久，尽快找到婳婙才是重中之重 “不，还有一个东西” 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陈栋出声道，这一声也吸引了其他几人目光 “阴阳链” 陈栋抬起头来，看着几人。的确，要说连接的东西，那阴阳链不就是最大的连接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对方，一个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几人脑海中：去无寂山，找莫雪翎…… —暗邸— “姐姐，你……” “微尘之行，始之昆仑，末！” 阿洛还没有问完，婳婙便施法隐去了牢房里所有人的身形 “以我之血加之，身死末散！” 婳婙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这隐末之法能撑多久，为了万无一失，便以血加之，除了她本人的血能破阵之外，便只有她死 婳婙是拿命在赌，赌那个人会为了这副身体来帮她…… 这整个地方似乎都被加了什么禁制，让这里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用普通的法术竟也打不通这里与外界，而如今婳婙的身体也不足以让她耗费一切打通这里，隐末之术是最后的办法 “阿洛，放心，姐姐一定会让你们好好地回家的” 婳婙施法打通了一个洞，叫着牢里的人一个一个往洞里走去，声音吸引了其他牢房里的人看向了这边，自然吸引来了青竹 一道指法袭去，婳婙推着最后一个小孩进了洞里，关闭洞穴，婳婙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口中溢出了血丝 “把她带走！” 青竹下令让手下把牢房里仅剩的小孩绑了起来 “你胆子还挺大的” 看着被绑着带出来的小孩，青竹捏起她的下巴，用力擦去了她嘴角方才因为受伤溢出的血迹，话语中满是怨气 这时，婳婙才看清了青竹的脸，那一刻竟也有几分愣神 “苏大人，要把她直接杀，去追那些逃跑的小孩吗？” “不。几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她，会法术，师父对她会更感兴趣些” “是” 婳婙在几人的押解下被带走了，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到的苏大人，婳婙似乎也明白了几分…… “你最好是有什么好的进展报告给我” 秦伦看了一眼被青竹提溜着丢进来的小孩，又闭上眼小憩着 “师父，这个孩子不简单，她施法放跑了一个牢房里的小孩” 青竹跪了下去说着，听完，秦伦也才又看向了地上的小孩，虽然受了伤，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秦伦缓缓走了下来，托起婳婙的下巴 “施法？孩子，你并没有成功对吧，只要你效忠于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秦伦倒是对眼前这个孩子来了兴趣，会法术的孩子要是练成鬼娃，或许会更强 “呸！” 笑脸相迎的秦伦换来的只是带着几分血丝的唾弃，本来的笑意也从秦伦脸上转移到了婳婙脸上 “那我要你死！” 婳婙的行为让秦伦愣了愣，后句更是让青竹想要直接杀了婳婙，却被秦伦拦住了 秦伦甩开了婳婙，看了看手上的唾液，青竹也是殷勤地递了块手巾过来，秦伦一般擦着手，一边看着还带着些许嘲笑的婳婙，脸上忽明忽暗…… —往昔— “沐师妹，何必呢？那般厉害的东西，怎么能独占呢？” “只要你交出惑心铃和惑心散，我大可以放过你们” 可惜，就算秦伦抓了婳宸，用婳宸的命来胁迫沐岚，沐岚也没有丝毫妥协 “好啊，不过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着被秦伦踩在脚底下的婳宸，沐岚慌过，可婳宸忍痛笑着摇头的样子是支撑她最后的信念 第142章 “好，只要师妹识趣，师兄退一步也并非不可” “你过来，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秦伦也是被利欲熏心，没有多想，缓缓靠近了被绑在十字刑桩上的沐岚 “我要你……死！” ……见沐岚不识趣，秦伦也彻底疯了，拿出了蛊虫 只是那个时候，秦伦也还是刚接触蛊虫不久，蛊虫还未完善，便也就和剧毒的功效相仿，但蛊虫的厉害之处在于活，找不到根本，婳宸最多只能减缓，却也解不了…… —暗邸— 在看着眼前同记忆里的沐岚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的人，秦伦在转身那一刻还是按不下心里的恨意，一股掌力将婳婙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秦伦大师兄的位置也不是白当的，本就虚弱的婳婙哪受得住，这一掌，几乎震荡了婳婙五胀六腑，幻形之术也散了 “婳婙！” 青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来婳婙的名字，秦伦也才回了头，看着那同沐岚极度相似的婳婙，笑意渐浓 “怪不得，着实是像啊！” 恨意随着话语一字一字深了起来，秦伦伸手，扼住了婳婙的咽喉将她提了起来 “你和你那母亲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用你的血喂养那些孩子，说不定就成了” 秦伦松了手，换了一道术法缚住了婳婙的双手，钉在了墙上 “师父，现在已经抓到婳婙了，赶紧救救我弟弟吧” 青竹连忙跪了下去请求道，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苏娅楠，急什么。她的血用处可大着呢” 秦伦像看一件珍宝一样看着试图挣扎的婳婙。听到苏娅楠的名字，婳婙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苏娅楠，你信他？” “闭嘴！要不是因为你，宁彻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顶着青竹身体的苏娅楠也是不愿听婳婙多说 “我的血是世间最毒的东西，你觉得能救人吗？你最好擦亮眼睛好好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弟弟苏宁彻！” 苏娅楠似乎有了一刻的晃神，她看向了坐在主位上偏头看戏的秦伦 “你干了什么！” 可下一秒，婳婙也发现了不对劲，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一般，苏娅楠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秦伦撑着看戏的手也放了下去，坐正了身体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以为你会直接告诉她，你可是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看着秦伦一步一步走近，还特意给苏娅楠低下了头，婳婙多少也知道了一点 “我如果直接告诉了她，现在的她就不是静止，而是一具尸体了吧” “不愧是师妹的女儿，就是聪明” “可惜了，我也不怕你知道。你以为身为玄卮的你，染上的是谁的性子，苏娅楠吗？” 看着婳婙的神情逐渐震惊，秦伦竟然还笑得出来，还越发猖狂，好似自己这般完美的计划得到了欣赏一样 “你和她体内的蛊都不过是子蛊而已，真正的母蛊在我体内，你们只不过都是我的傀儡罢了” 秦伦的笑声更加肆意，看着婳婙听着听着居然也带上了笑意，一时也停住了笑声 “不过，我很喜欢玄卮，要是你愿意跟我站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和你一起？一直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吗？” 秦伦似乎也算有兴致，倒也不介意和婳婙多聊聊 “不，你要是能加入，我们可以让这里与外面互换，让生活在外面的人才是被我们踩在脚底下的人。怎么样？考虑考虑吗？” 秦伦激动地讲着自己的计划，试图在婳婙脸上看到妥协的神情，他也的确看到了 “你可是玄卮，千分之一的鬼娃，受了那么多的苦，就不想报仇吗？他们，他们所有人，想要杀了你，你就不狠嘛？” 秦伦更来了劲，说得更是激动 “还有她，你不想杀了她吗？只要你愿意帮我，她，任你处置，如何？” 秦伦搂上了苏娅楠的脖子，眼神里尽是无所谓 “可是，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盟友的？” 婳婙不经意间翻了个白眼，随机看向了拴住自己双手的两团黑雾。婳婙的笑意渐浓，那一刻，像极了玄卮 秦伦也笑了，手一挥，黑雾散去，婳婙有几分脱力地跌到了地上 “好，好好，你可比你那不识好歹的父母有趣多了” 听到从秦伦嘴里说出来的父母，婳婙只觉得一阵恶心，但她也只是揉了揉手腕，放松放松，靠着墙站了起来 “他们？我和他们可不同。外面的人，骗我，害我，还想杀我，我可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想着所有人” 这话说得，秦伦也高兴。他可是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这般好的盟友了 是啊，婳婙的心很小，她做不到像沐岚那样行侠仗义，也无法像婳宸那样悬壶救世，她只想活着，可自从她成为鬼娃的那一刻，她连活都不想活了…… —无寂山— “山主，婳堂主和君少楼主带着人求见！” 守山弟子的传信让陆奕尘愣了一下，不过也更快明白过来为什么了 “带他们过来吧，顺便，把六师弟和八师弟也叫过来吧” 陆奕尘摆了摆手，守山弟子也便退下了。婳颜和君临夙几人来的时候也有几分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在正厅而是在陆奕尘自己的院子 “婳堂主，君少楼主，请坐。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婳颜几天到的时候，叶凌和傅善也已经到了 “陆山主，客气了” “许久不见，陆山主似乎变了” 婳颜的疑惑没有错，陆奕尘真的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正年少的陆奕尘开始有了白发，本该热热闹闹的无寂山如今也没几个人了 “也不怕婳堂主笑话，曾经我无寂山也是靠着内门九子稳坐这武门十强之列，如今倒也就只剩我们几个了” 陆奕尘喝着茶，看了看身旁的叶凌和傅善，有些自嘲地笑了 “几位来我这无寂山，想必也不是来聊天的吧？” 放下茶杯，陆奕尘也知道婳婙几人来的目的，山下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那边也不与陆山主客气了，我想找一下莫七姑娘帮个忙” 第143章 提到要找莫雪翎，叶凌似乎有几分慌神 “翎儿近日身体抱恙，怕是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怕是她现在都没有脸见我们！” “你！” “陈栋！” 叶凌被这副新面孔的话堵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婳颜喊住了陈栋，还真说不准陈栋还会说出些什么 “婳堂主，婳小堂主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七师妹的异样” 陆奕尘也起身拦住了叶凌，朝着婳颜深深地作了个揖，以表歉意 “八师弟，带婳堂主他们去七师妹那吧” “是” 道完歉，陆奕尘看了看叶凌，还是决定让傅善带婳颜一行人过去。虽说傅善还是有些害怕，几乎不敢正眼看着几人，但还是听了陆奕尘的话…… “山主？” 看着几人往莫雪翎的院子去了，叶凌还是不明白，甚至不理解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六师弟，我知道，你是担心七师妹，可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的错，要是能帮到还是要帮一帮的” “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的” 见叶凌没有再说，陆奕尘摆了摆手…… 莫雪翎的院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冷清 “七师姐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圈在这里，整天都郁郁寡欢的” “七师姐的身体也得到了控制，这些天都有在吃药，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傅善一路带着他们去莫雪翎所在的地方，还不忘解释着 推开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那里的人皱了皱眉 “八师弟，你来了” “七师姐，来客人了” 莫雪翎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而傅善的话让她抬头看向了来的人 “婳影？” “婳影，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莫雪翎几乎是爬着爬到了婳颜的脚边，扯着她的衣摆祈求道 “莫七姑娘，我无法替阿婙原谅你。不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婳颜蹲下身去，让莫雪翎看清了自己，其实，在婳颜叫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不是婳影了，毕竟婳颜从来都只叫她阿翎 “帮忙？有什么是我能弥补的？” 莫雪翎像是被点醒一般地站了起来，想招呼几人坐下慢慢说，但环顾了一圈，放心房间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 “不好意思，我们到院子里说，到院子里说” 莫雪翎率先出了房间，院外的光让这个许久未出房间的人有一刻的恍惚，看着这般的莫雪翎，婳颜竟也生出了几分怜悯 “装什么装，杀害师父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腿软” 陈栋还是不服气，可手上扶住莫雪翎顺势诊脉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看什么看，我只是怕她死了，还连着师姐一起遭殃” 陈栋也注意到了几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收回了手拍了拍，像是刚刚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说明来意后，莫雪翎也是挽起了衣袖，看着手上的阳链出神 “莫七姑娘？” “我试试吧” 婳颜的声音把莫雪翎又拉了回来，莫雪翎轻手抚上了阳链 “两仪四象，阴阳归元，寻！” 几人都忐忑地望着阳链，可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莫雪翎又不信邪地多试了好些次，结果都一样 “行了，不用试了” 婳颜按住了还想再试的莫雪翎 “我们试了那么多的办法都没有用，或许是那个地方本就有什么禁制挡着我们寻到阿婙” 线索还是断了，几人又陷入了一筹莫展之际 “你在想什么？” 这样的结果无疑打击最大的就是婳颜和君临夙，这也让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皱着眉搓手的陈栋 止析的话让陈栋一时也震了一会，再抬头，对上的就不只是止析的眼神 “还有最后一个方法” “还有办法？你这么不早说！” 君临夙一时有些激动，忽然的失态也让陈栋更乱了 “可那个办法是个禁术，太冒险了” 可这般模棱两可的话换来的只是更深的疑惑 “回溯影迹：以怃墟镜为媒介，连接羁绊，可以看到被追溯者经历的一切” “这有什么冒险的？” 听起来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危险性，面对止析的疑问，陈栋也只好都说了出来 “问题就在于，用来连接羁绊的人记忆越深就越痛，也越容易迷失，迷失之后，就，就……醒不过来了” “而且，而且能被连接的羁绊只有三情——爱、亲、友” 想着用此法的要求之难来劝退几人的陈栋，在看到自己身侧对面的人时，连声音都渐渐弱了下去 爱、亲、友？这不就在眼前嘛——君临夙、婳颜、莫雪翎。就算陈栋再不愿意承认，宁愿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可这三人他真的，好像谁都比不过 “此法你可会？” 显然，婳颜也意识到这一点，怃墟镜她有，现在连可以连接羁绊的人也都在 “我……我会是会，可还差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被追溯者的血” 面对婳婙的眼神，陈栋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对，还需要被追溯者的血，羁绊者需要饮下被追溯者的血作为引子” 陈栋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般锤了锤手。的确，这个条件很苛刻，暂且不说有没有血，就算有，婳婙的血好像也不能轻易饮用 “需要阿婙的血吗？” 婳颜一时也沉默了，这个东西他们似乎真的没有 “那个，我好像还有一点” 一旁的傅善怯怯地举起了手，这声音很弱，可还是吸引了所有人 “之前六师兄中毒那次，三师姐带七师姐回来的时候给过我一瓶她的血，说可以帮六师兄解余毒” “也不行！” 陈栋极度反对的声音换来的依旧是众人疑惑的目光 “师姐的血……” 可话到嘴边，陈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傅善这会儿倒挺聪明 “那血没有问题，也没有毒” 傅善的话在其他人听来是希望，唯独陈栋瞪了他一眼 当初为了清除叶凌的余毒，婳婙用的可是灵脉之上的血，那是灵血，又怎么可能有毒呢 到头来，陈栋也阻止不了几人用回溯影迹的想法了…… 看着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陈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可以，但我还要一个条件” 第144章 “什么条件？” “我需要你们找一个人随你们一起追溯，我得确保他们能叫醒你们” 这是陈栋最后的让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婳颜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可以” 止析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而他选择了婳颜。一旁的傅善也弱弱地举起了手 “我也可以” “你不行，你是医者，不能一起进入，你得同我一起，护着他们” 若不是得护着他们，陈栋又何尝不想去亲眼看看他的师姐所经历的一切呢 “那我呢？我总可以陪翎儿一起去吧” 是叶凌，的确，他确实可以。那如今，就只剩下君临夙了 “夙儿的安全，自然得交给我！” “娘？” 听到这声音回头的君临夙不免得试图想要躲避 “现在，先找到婳婙姑娘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你，等我回去再教训你” 涟夫人的出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在婳颜几人准备来找莫雪翎的时候，把无颜留在了婳府照顾却邪 想来，是涟夫人也想找到婳婙，去了婳府，想看看几人的进展，从无颜那得知一切才匆匆赶来无寂山的吧 “陈公子，现在可以了吗？” 说完君临夙，涟夫人也看向了陈栋。就算带着不情愿，如今也不得不继续做下去了 “小兄弟，放心，护法的事情我还是可以的” 陆奕尘对上了陈栋的眼神，也明白还差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陷的太深” 这是陈栋最后能给的忠告。几人服下血珠，陈栋设好阵法，婳颜也开启怃墟镜，一切似乎都还算顺利 “这个阵法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问题啊” 关注这几人情况的傅善想要多了解一些，可陈栋的话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他们非得试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傅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陆奕尘看着这一切，笑了 不负责？可陈栋的眼睛始终在关注着所有人的情况，一刻都不敢放松 阵法之中的六人能通过这回溯影迹看到些什么东西呢…… —暗邸— “你诈我？” “我还没有低贱到为了这条命就和你这样的人一起！” 婳婙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背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得肆意 “真是个疯子，就凭现在的你，还想杀我，真是以卵击石” 秦伦也是正生气，不停地玩虐这一次次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的婳婙 “你竟弱到这个地步” 秦伦也有点玩够了，他倒是没有想到婳婙会弱到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秦伦就这般一次次地玩虐着婳婙，但就是不可下死手，他可不想让婳婙死，他在等，等婳婙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 “你若是现在求饶，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但秦伦终究是不会等到，婳婙的性子可是同沐岚如出一辙 “求饶？我呸！” 婳婙用尽力气拭去自己的伤痛，重新站了起来 “嗯？” 秦伦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婳婙也顺着秦伦震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那早已破败不堪的衣袖 “我还在想，你明明是鬼娃，为何却和正常人一样？看来，你也没什么与众不同，只不过是靠着阴阳链在这苟且偷生罢了” 秦伦笑了，笑得那般猖狂，却不曾想到婳婙的嘴角也闪过一丝邪笑 转眼之间，一柄星紫色的剑朝着自己袭来，剑刃的放光才让他看清了婳婙的神情。多年的经验也让他下意识用剑挡住了 “苟且偷生那又如何！至少，我比你这个只知道躲在这暗邸之中的懦夫强多了！” 秦伦的眼神霎时暗了下去，反手的用劲将婳婙震开了。这一次的伤似乎比前几次的玩弄更严重些，却邪剑一时竟也脱了手，一口血落在了剑刃之上…… —婳府— “主人！” 却邪似乎也有了什么感应，一时挣脱了梦魇，压在胸腔的那口血也吐了出来 “却邪？” 这可把守在一旁的无颜吓了一大跳，慌忙地给却邪递去了手巾，帮她顺了顺气，擦去了残留的血迹 “无颜？小哥他们人呢？我刚刚见到主人了，她那里好黑，主人，主人还受了好严重的伤，我们快去救她好不好？” 却邪的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她希望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可这么久以来紧绷着的神经让她害怕极了，怕那一切都是真的，而自己却忽视了 “却邪，少楼主他们已经去想办法了，很快就会结果的” 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无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拍着却邪的手，安慰道 可却邪又怎会安下心去，她固执地想要去找找，刚走到院子里，止析一行人也回来了 “小哥？” 见到止析，却邪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止析，妄图在止析身边看到婳婙 “小哥，主人呢？你们找到主人了是吧？” 可明明是看到止析一行人垂着头走进来的才会这般慌张的却邪仍旧不肯相信，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询问道 可除了扶着自己的止析，看着其他人一个个叹着气，摇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样子，却邪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本来搭在止析手臂上的手也渐渐脱力垂了下去 “小妹？” 还在止析托住了她，把几乎失了智的却邪扶进了大堂安顿好…… —暗邸— 看着秦伦手中的剑，婳婙一时竟愣了一下，还是被秦伦再一次的嘲笑声拉了回来 “你到底在神气什么？现在的你连剑都拿不稳，到底有什么底气觉得可以赢得了我” 秦伦用手中的剑挑起婳婙的手，那剑影之处微微有点抖动，可失去了剑的支撑，那只手竟像没有知觉般掉了下去 婳婙自己也感受得到，可此时的她，只是望着秦伦手上的剑出神 —婳府（幼时）— “阿爹，我以后也要像阿娘一样厉害” 看着在庭院之中舞剑的沐岚，婳宸只是一手抱着婳婙，一手牵着婳颜静静的看着 听到婳颜的话，婳宸只是笑着，握着婳颜的手松了松，温柔地摩擦着 “阿娘！” 沐岚刚收了剑，婳颜便松开了手，跑向了沐岚，婳宸一脸笑意地抱着婳婙跟在后面 “阿娘的剑好漂亮” 那时候的婳府是多么的温暖，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着院外被风吹落的树叶 “我们阿颜以后也会有一把很漂亮的剑的” 沐岚摸着婳颜的脑袋，宠溺地笑着 那时候的婳婙还不懂什么，只是顶着沐岚剑柄上的雕花，还想伸手去摸摸…… 那是几株山岚花，精美却又不失和煦，和沐岚简直是绝配 第145章 秦伦也注意到了婳婙的目光，看了眼手中的剑，也都明白了 “很熟悉对吧？” “这把剑可是我那好师妹的，当年她也同你一样，宁死不屈，最后，我也只好满足她了，至少让她体面地离开了” “可她好歹也是我的师妹，这把剑也跟了她那么久，我就替她留下了” 秦伦说得好像自己作了件大好事，转过身去，细细地看着那把剑。倏地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了婳婙 “听说你的剑竟生出了剑灵，要不，我就发发慈悲，让你去和你那母亲团聚，而你的剑我也暂时先替你收着吧” 秦伦逐渐笑了起来，可婳婙听着只觉得反胃恶心，那撑着自己身体的手早已捏得发白 “真是可惜，要不是被你那师父养了毒，如今又被着阴阳链缚住了，以你的实力，说不定可以杀了我，替你那父母报仇呢？” 秦伦越说越来劲，听得婳婙是怒火中烧。不过，秦伦倒是提醒婳婙——阴阳链 的确，阴阳链在帮她续命的同时，自然也是需要她本身的代价的，那就是内息，阴链会吸取佩戴者的内力，压制住近三成功法 而平时的她为了压制毒性，婳婙用到的也不会超三成，玄卮时候的她，也只是五~六成罢了…… —婳府— “却邪，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听完众人的讲述，却邪也算是明白了。他们迷晕她，用着找婳婙的名义，最后竟也只是追溯到了婳婙的过去，那段婳婙最不愿提及的过去 “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有用吗？你们是能让主人不变成鬼娃，不靠阴阳链活下去，还是让她不变成玄卮，不被所有人误解！” 面对君临夙的疑问，却邪也是来气，目光是不是停留在了从回来就一言不发的莫雪翎和涟夫人身上 许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此般激动让却邪的脚步有些趔趄，好在，止析扶住了她。却邪这也才望向了止析 “小哥，连你也帮着他们吗？” 想起止析联合他们迷晕自己，却邪也满是不可置信，可止析只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向却邪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却邪会对婳婙死心塌地，他虽为植灵，可毕竟是断魄草，为了适应阳光，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想着去找灵药的，但如今却邪好好的，甚至都没体验过被阳光灼伤的感觉，想来婳婙也是废了不少力气 见止析不说话，却邪也不想再问，环视了一圈众人，挣开了止析的手 “好，很好。你们不找，我自己去找！” “小妹！” 可却邪刚走出没几步，就停住了，嘴角不自觉流出了血迹，眼前也渐渐模糊了下去 “主人？” 离却邪最近的婳颜及时托住了却邪，看着婳颜的脸，却邪眼前浮现的是婳婙的笑容，嘴角的微笑让人心疼…… —暗邸— 婳婙奋力重新拿回了剑，撑着剑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影和阴链，又看了看对面猖狂嘴脸的秦伦，抬手重重擦去血迹 “顾南风！你还真打算等我死了，再来替你妹妹和我收尸吗！” 婳婙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道，可她也不敢有丝毫地松懈，秦伦自以为是，静止法阵还未撤，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婳婙暂且还能撑着，牢房里，阿洛他们还在等她，至少，她不能死得太快 “你可比你那阿娘还要坚强！” “也是，当初若不是婳宸在我脚下，凭你阿娘的性子，至少也要和我拼个同归于尽” 想起当初把婳宸踩在脚下的快感，秦伦也是多了几分笑意 可婳婙如今也几近死亡，若不是还有阿洛他们在支撑着她，她或许早就倒下了吧 “婳婙，哦，不，应该是玄卮，我最成功的作品” 婳婙一时也有些不解，看着秦伦一脸的邪笑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玄卮，你是玄卮，那个让武门为之胆寒的玄卮，可不是什么要靠阴阳链苟活的婳婙” 直到察觉体内蛊虫的流窜，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秦伦催动了母蛊，他想靠蛊虫吞噬婳婙残存的意志 意识控制权，剑影，毒发，受伤，已经够让婳婙喝一壶的了，如今再加上蛊虫，好几个瞬间，婳婙几乎真的要彻底疯了 秦伦似乎也不想继续玩下去了，蛊虫的游走更加剧烈了起来 看着婳婙不断挣扎的样子，秦伦笑着坐回了高位，笑着看着这一切，静静地等着那个最完美的作品的出现 “不，不可以，不可以” 婳婙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可如今的她如何对抗得到如此多的麻烦 “婳婙，不可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脑海里，顾知意的意识也在提醒着她，可口头的提醒又有几分作用呢 婳婙真的，真的快要疯了，但她不能，她知道自己不能。若是她真的因为蛊虫成了玄卮，她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再挣扎了，玄卮才是真正的你啊” 秦伦似乎收了一点，婳婙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秦伦有怎么可能就这般放过婳婙呢 语言上的劝说对于一个在崩溃边缘的人来说同精神上的引导没什么区别 “是吗？那我就如你所愿！” 婳婙笑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至少如此，她不会受制于秦伦 秦伦一时也有点震惊，连蛊虫也停了下来。婳婙翻转却邪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阴链便割了下去…… “姐姐！” “翎儿！” 阴链断裂的那一刻，婳婙的身体也跌了下去，嘴角的血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在阴链之上。 牢房里，阿洛似乎中了什么幻术，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几分，连手里打算递给阿符的糖都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这可把阿符吓得不轻 同时，婳府之内，莫雪翎手上的阳链倏地一紧，让莫雪翎一时竟也吐了血，虽就一瞬，但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莫雪翎伤得不轻，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体上的痛 —婳府— “翎儿，你怎么样？” 叶凌一时也被吓住了，几人的目光也都转向了莫雪翎 第146章 莫雪翎也是疑惑地看向了手腕上的阳链，此时的阳链已经松开，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翎儿？” 莫雪翎的手似乎也带上了几分颤抖，她缓缓用另一只手想去检查一下阳链，可当她的手刚刚摸到阳链，阳链便毫无征兆的断了 这一下，屋内的所有人几乎都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也是这时，莫雪翎感受到了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袭了上来，那是曾经婳婙替她受了十倍反噬的伤 “翎儿！” 同时，还有一段记忆也随之而来…… “阿翎，阿翎” “阿翎，她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怎么样？” “阿翎，没有，不是那样的。叶凌没死，他的毒解了，他没事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解了惑心散，放阿翎平安离开”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要你以一换一” “阿翎，你清醒清醒。我是婳颜啊，阿翎！”…… “我给你！” “我给你，你快停下来！” 曾经那段困扰了她许久的记忆在这一刻接踵而来。虽然这些在追溯时她也看到了，可当这些画面真的出现在记忆里的时候，莫雪翎还是再次落了泪 “莫姑娘没什么事，那段记忆的禁制解了” 君临夙作为医者，还是率先给莫雪翎诊了脉 “断了，怎么会，怎么会断了” 望着散落在地上阳链，陈栋也呆愣住了。一边嘀咕着一遍后退，直到退到灯烛旁，险些撞倒烛火 “陈栋？” 止析也是及时拉回了陈栋…… —暗邸— 阴链毕竟连着婳婙的命脉，好在，暗邸也是个终不见天日的地方 再度抬头起身，虽说还是有些踉跄，但婳婙的脸上再也没了方才的虚弱，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此刻似乎都被血染红了 “玄卮” 秦伦轻声唤了一声，见婳婙抬头看向了他，秦伦脸上的笑意渐浓 “玄卮，过来，走近些” 秦伦还恬不知耻地唤婳婙过去，他还想近距离地看看他自以为最完美的作品 可惜，他没有看到，婳婙走向他时嘴角的邪笑，却邪剑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火光 “玄……卮” 可惜啊，这一次，这么近距离，秦伦甚至连名字都来不及叫完，却邪剑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 “可惜，我绝不会听命于任何一个人。至于你，你既然已经唤醒了我，那就没必要再活着了” 婳婙拉着秦伦来了个拥抱，让却邪剑更深了几分 “还有，记住，我不是玄卮，我叫，婳，婙！” 随即，婳婙反身抽了剑，将秦伦踹下了高台，像之前秦伦看自己一样，看着他 “你不是想炼鬼娃吗？不是想知道药方吗？那你就先自己体验体验吧” 婳婙一步一步走下高台，把被毒素折磨的秦伦踩在脚底，如同当年他踩在婳宸身上一般 “哈哈哈，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婳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在这番云里雾里的话语中，婳婙也觉得脚下一空，本来还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秦伦竟化作了一团黑雾 “婳婙，这场游戏你没有赢的可能！这地方就送给你了” 那黑雾裹着还定在一旁的青竹离开了。秦伦一走，静止法阵也便散了，连着这暗邸外的法制也散了 婳婙也才松了口气，可一直紧绷着的弦忽然没了支撑力是会断的。一切都疼痛在这一刻接踵而来，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婳婙跌入了一个怀抱 “救……救……阿，洛” 那个怀抱让她放心，用最后的力气指向了牢房，眼前最后也只飘过几缕银白 “你还真是心善，都这般了，让我救的还是别人” 看着周围的狼狈，顾南风也能猜到战况如何了…… 顾南风抬手看了看婳婙的手腕，那处的伤痕是那么熟悉，当年知意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恍惚间，顾南风似乎真的看到了知意 “哥哥，放过他好不好？爱上他，我从未后悔过” “哥哥，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我真的……真的，很幸运” 当年的知意，在他的怀里，就连死前最后一刻都还是笑着的，甚至她还想伸手去摸摸前面那个走火入魔的人 “咳咳……” “醒了？要救人，自己救去，与我可没有关系” 婳婙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守着自己，闭着眼小憩的顾南风，还是有几分震惊的 顾南风的话也让婳婙来不及去多问，多想，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往地牢去了 到了地牢门口，婳婙却停住了 “怎么了？” 顾南风一时也摸不清头脑了，还以为又有什么危险了，下意识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后 “顾南风？” “嗯” “把你衣服借我用用” “啊？” 看着低着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婳婙，顾南风也呆了一会儿，可看着婳婙身上那破破烂烂，仅剩的完整的衣料也都多多少少染上了灰尘血迹的衣物，顾南风笑了，有些许无奈，收了戒备，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细心地给婳婙系好 “微尘之行，始之昆仑。以我之血，散！” 婳婙划破手指，以血珠为引，破了自己的法诀，只是一心想着救阿洛的她，并没有发觉顾南风起身时的踉跄 “阿洛！” 可解开法阵，看到的却是，阿洛木讷的坐在那里，阿符靠着她，眼神里满是不知所措 婳婙慌了，也顾不上其他，忙跑到阿洛身前 “大姐姐，你终于来了。姐姐她” 阿符看到婳婙，这才闪过一丝欣喜，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阿洛，婳婙想先探脉，可本就受伤的手如今抖得更加厉害，连心也静不下来 “顾南风！帮我看看” “你不是……” 顾南风刚想反驳，可对上婳婙的眼神，他没有再说什么。那种眼神他从未在婳婙眼中见过，就连快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般无措，请求 “她，是人？” 探完脉象，顾南风问出了让婳婙当场愣住了的问题 “另外，他们来找你了” “他们？”…… 也难怪，当秦伦离开这里，带走这里的禁制，当顾南风能找到她的时候，他们那边应该也会有了消息 第147章 —婳府— 一只信鸽的叫声划破天际，说不上很大，却又偏偏足够打破几人的沉寂，那是凌虚堂的信鸽 席姣收下了信鸽，取下了密信，里面的内容让她脸上难得笑了 “堂主，有小堂主的消息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光，穿透了屋内的阴霾，众人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 —暗邸— “带我走吧，去哪都行” “你不去见见他们吗？他们可是找了你许久” 婳婙的回答让顾南风也琢磨不透，只有婳婙心里明白，见了又如何，她注定会死，与其在他们面前死，倒不如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 “那她呢？” 顾南风也没有去追问，只是看向了婳婙怀里的人。提到阿洛，婳婙也犹豫了，她轻抚着阿洛，眼里满是自责 “他们可治不好她” 顾南风的话让婳婙看向了他，却只看到顾南风一脸的戏谑 “那就带她一起出去！” 顾南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着婳婙费力地想把阿洛抱起来，可身体上的伤却让她有些脱力 “还是我来吧” 说着，顾南风从婳婙手中接过了阿洛，还不忘回头调侃一下婳婙 “你，应该可以自己走吧？” “放心，死不了” 婳婙的语气中有几分不屑，顾南风却笑了，可他究竟是在庆幸婳婙死不了，还是婳婙体内的顾知意你呢？ “大姐姐！” 看着他们将要离开，阿符壮着胆子喊了出来 婳婙也被这声叫住了，转身看向了阿符，蹲了下去 “你是叫，阿符，对吧？” “阿洛姐姐生病了，我需要带她去别的地方养病。等一下，会有其他的哥哥姐姐们过来，他们会把你们都带出去，也会治好你们。等出去了，就可以回去找自己的阿爹阿娘了” 婳婙轻手抚过阿符耳后的小辫子，时不时也看向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孩子们 “可是，我，我没有阿爹，阿娘” 阿符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这时婳婙才回想起来，阿洛似乎和她说过，阿符是个孤儿 婳婙的手顿了顿，随即取下了自己额间的挂饰，是那失而复得的鎏金球，挂在了阿符的小辫子上，轻轻拨弄了一下，鎏金球如铃铛一般，阿符也抬起了头 “那阿符先替姐姐保管一下这个好吗？等会来的哥哥姐姐们看到这个就会带你回家的，一个新家” 阿符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头发，牵引这鎏金球铃铃作响，笑了，对上的也是婳婙轻柔的笑意 “再不走，他们可就找到你了” 顾南风的声音让婳婙收了笑意，再次摸了摸阿符的小脑袋 “大姐姐，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自然，姐姐的东西还在你这，姐姐会来找你拿回来的” “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安抚好阿符，婳婙便也和顾南风离开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婳颜和君临夙他们便也来了…… “阿婙” “小酒师” “姑娘”“师姐” “阿洛” 呼唤声此起彼伏，直到“阿洛”的名字出来，牢房里的阿符才渐渐松了口气，他知道了，是婳婙所说的哥哥姐姐们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姐姐们来救我们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婳颜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这里满是关着孩子的牢房，他们一间一间找去，却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直到，一阵阵“叮叮”的声音响起，那是阿符在学着大姐姐的样子奔走于其他孩子中间，安慰着他们，带着发辫上的鎏金球晃动而发出的声音 对于这个声音，最熟悉不过的莫过于婳颜了。小时候的她可是经常去拨弄那鎏金球 “是阿婙，是阿婙的鎏金球” 婳颜笑了，众人也循着声音去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 可看着那一张张稚嫩又害怕的面孔，几人再一次沉默了。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阿洛，更没有婳婙……有的只是那发辫上的鎏金球 牢房里的愣愣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群，还是有些许害怕的 这是最后一个牢房，几人还是没有找到婳婙和阿洛的下落，但也都还是把孩子们都带了出去，让他们都回了家 只有一个孩子除外…… 阿符看着其他孩子在出去后都往家的方向跑去，到最后，只剩他一人，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婳颜几人身后，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跟着 几人也察觉到了这个孩子，渐渐停下了脚步。阿符一时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惊得退了几步，但依旧在能跟上他们的范围之内 “孩子，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婳颜走了上去，缓缓蹲了下去，她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这个孩子知道婳婙的下落 手指尖拨动起发辫，这姿态同婳婙一模一样，铃铛声响，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婳府（幼时）— “阿娘！” 看着沐岚出来的那一刻，婳婙几乎是带着哭腔跑到跟前 怯生生地躲到了沐岚身后 “怎么了，阿婙，怎么还哭了呢？” 沐岚也是温柔地蹲下身去，扶着婳婙，揉了揉她的脸，也顺手拨弄了一下婳婙发辫上的鎏金球 不拨还好，这一拨，婳婙似乎更伤心了，沐岚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阿颜，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欺负妹妹了？” 婳宸也注意到了跟在后面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婳颜 “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妹妹头发上的那个小球会发出声音，好听，才多玩了一会” 婳颜有些手足无措地玩着自己的衣角，沐岚和婳宸对视一眼后也笑了 “阿婙，阿姊是觉得我们阿婙可爱呀，才会玩阿婙头发上的小铃铛的。阿娘也一样，你听……是不是很好听？” 沐岚安慰着婳婙，引着婳婙去听那鎏金球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落在石头上，还带着丝丝迷迭香的气味，倒也引得婳婙笑了 可一旁的婳颜却不高兴了，气冲冲地走了。婳婙说到底还是更喜欢这个阿姊的，又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跑的那鎏金球响个不停 追上婳颜，婳婙就在一旁一直刻意地让鎏金球发出声音，想让婳颜开心。最后，也还是逗笑了婳颜 “谁要玩你的头发呀！” 嘴上说着不要，可手还是去拨弄了一下，沐岚和婳宸依偎着看着俩姊妹，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第148章 可如今，一切似乎都变了。当年，这鎏金球的确是挂在婳婙脖子上的，可那时的婳婙毕竟还小，脖子上的球似乎限制着她玩耍，后来便挂在了辫子上，只有睡觉时才会摘下来放在枕头下面，再后来，婳婙长大了，经历的事也多了起来，身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她也很少有时间去特意扎个小辫子挂铃铛了，便别在了腰间 在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婳颜还是有几分晃神的，而这相似的动作也让阿符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姐姐，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回家？” 婳颜也有几分疑惑，方才还一直跟着他们什么话都不说的孩子，怎么一开口就这般大胆 “那个姐姐说你们看到这个就会带我回家的，一个新家” “那个姐姐？” 虽然阿符并没有说出那个姐姐到底是谁，可那发辫上的鎏金球让婳颜不自觉地代入了婳婙 “好，姐姐带你回家。” 婳颜没有再去问，只是牵起了阿符的手。至于阿符为什么选择跟着婳颜，或许是那番姿态，那张面孔都像极了给自己鎏金球的姐姐了吧…… —婳府— “怎么样？” 见几人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掌柜了，可看着众人的神情，以及没有听到的声音，他也都明白了 “刘掌柜，没事的。至少我们在死人堆里也没有看到阿洛的身影。现在没有消息也许也是个好消息” 无颜难得聪明了一回，也是安慰起刘掌柜了 “你，你是阿洛姐姐的家人吗？” 躲在婳颜身后的阿符在听到他们聊到阿洛时才怯生生地探出个脑袋。而他的话无疑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那个姐姐说，阿洛姐姐病了，要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病”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阿符也是带着几分忐忑地把婳婙曾和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病了？怎么会病了呢？病得严不严重？” 刘掌柜也是有些许慌了，双手牢牢地抓住了阿符的胳膊，把阿符吓得不轻 “刘掌柜！” 还是婳颜叫醒了刘掌柜，刘掌柜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了，阿符也是在松手的瞬间跑到的婳颜身后 “席姣，你先带他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可面的席姣的拉扯，阿符却拉着婳颜的衣服躲得更深了 “没事，别怕。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了。这个姐姐只是带你去房间里休息一下，我一会就去找你，好不好？” 婳颜没有办法，只好蹲下去耐心地和阿符解释道。阿符这才愿意拉上了席姣的手，可还是一步三回头，婳颜也是笑着直到阿符消失在视野之内 “刘掌柜，小妹她？” 见场面重新归于平常，止析也是红着眼，担心道 “却邪姑娘还是睡着，少楼主给的药也都吃过了，可就是没什么变化” 止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木勒地站在那里，好在一旁的陈栋拍了拍他的肩，也算是给了份安慰 “婳堂主，刚刚那个孩子？” 回答完止析的问题，刘掌柜也才问出来自己的疑惑，他还是把希望放在了阿符身上 “那是我们在牢里就出来的。想必之前那些失踪的孩子都被关在了那里” “那阿洛她？” 刘掌柜还是急了 “我们并没有找到阿洛，但是兴许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阿婙早就去过了那里，也许是阿婙带走了阿洛” “婳姑娘，是婳姑娘救走了阿洛？也许，为什么是也许” 本来听到是婳婙带走了阿洛，刘掌柜还是有几分欣喜的，可他也忽略不了婳颜所说的也许 “他发辫上的是鎏金球，那是阿婙的。他说那是一个姐姐给他的，所以我才推测他说的姐姐，或许就是阿婙” “那便好，那便好” 刘掌柜这才放了心……天色也更深了，几人也并没有多留，陆陆续续也都散了。只有君临夙，以还想再看看却邪的情况留了下来 “少楼主当真只是为了却邪留了下来吗？” 婳颜怎么会猜不到君临夙的真正目的呢 “你那个时候不让刘掌柜和我们一起去找阿婙和阿洛，也是怕他承受不住吧？” 婳颜笑着拿出了酒 “听阿婙说，你们的初相识便是因为满湘楼的花雕，那我也倒想请少楼主尝尝我这酒如何？” 虽然君临夙并没有说话，但婳颜知道，他不让刘掌柜去，说到底还是怕，怕真的是最坏的结果，怕他会接受不了罢了 君临夙没有接话，但还是端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这一夜，一个堂主，一个少楼主，难得坐在一起，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 —青山寺— “还没到吗？” 婳婙走得有些累了，身上的伤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前面抱着阿洛的顾南风倒是还算轻松，只是脚步也有些慢，似乎是故意在等着婳婙 “爬完这些石阶，再穿过一片小竹林便就到了” 听到婳婙的话，顾南风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脸色苍白的婳婙 “你，还能坚持吗？” 看着眼前的楼梯，婳婙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没事，还死不了。走吧” 好在，从暗邸出来便是晚上，婳婙暂时还不用花费精力去抵制阳光，可夜晚也终不会太长…… “婳姑娘？” 走完石阶，婳婙真的有些累了，顾南风应该也有几分察觉，慢慢走到了婳婙身后，可忽如其来的吐血让顾南风也有几分不知所措了 婳婙自是知道为何，她一手扶着竹干，一手缓缓擦去了嘴角的血丝，抬头看向的远处的天际 “老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快亮了吧” 婳婙嘴角划过一丝苦笑，顾南风也看向了即将破晓的天际，又看向了婳婙 “是的，我们也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可如今顾南风也别无他法，除了让婳婙再挺一挺，等到了木斋便好了。婳婙也知道 “走吧，晨曦还伤不了我太多” 剩下的这一段路，婳婙基本上是靠撑着却邪剑走完的，阴链的断裂倒是冲破了剑影，让她能唤出却邪剑了…… “大哥” 迎接他们的是空与，只是在看到顾南风怀里的孩子以及身后的婳婙时，难免有几分震惊 第149章 “先把这孩子带到地室里去”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空与还是听了顾南风的话，把阿洛抱了过去。婳婙本想跟着去的，却被顾南风伸手拦住了 “放心，地室里有足够的灵气，可以保住她的命” 婳婙这才没有跟着，只是在看着阿洛离开后，整个人脱力地倒了下去。还是顾南风费了好大劲才把婳婙扶到床上，自己则坐在桌前调理着内息 “大哥，你怎么了？” 安置好阿洛，空与便也走了过来，只是看着顾南风有几分虚弱的样子有些不解 “无妨，只是为了救她，多好了些灵力罢了” “大哥，她真的会是知意吗？” 空与从袖中拿了一个药瓶递给了顾南风，坐下来的同时目光也看向了婳婙 “不知道。空与，从你第一次看到她便感应到了吧，否则，怎么会放任她走到了这里” 顾南风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空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婳婙手上，那处烧伤…… “不，不要。阿洛，阿洛！” 婳婙是被噩梦惊醒的，这也惊醒了桌前撑着手小憩的空与 “知意？” 空与还是希望，希望婳婙受重伤，能让顾知意的神灵醒过来。婳婙也是没想到会是空与在这里陪着自己 “你是谁？我哥哥呢，我哥哥呢？” 婳婙眼神里的疑惑也是在一瞬间变成了不知所措，空与也是忙扶住了欲起身去找顾南风的“顾知意” “我要去找我哥哥，婳姑娘受了重伤，我要去找哥哥救救她！” 顾知意还是在挣扎，而空与也不禁笑了一下 “知意，没事了。大哥已经救了她了。我们现在回家了” 空与抱住了有些许激动的顾知意，只是空与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镜子里，顾知意嘴角的笑没有丝毫情感 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没有那么激动了，空与才放开了她。再次对上空与的神情，顾知意眼神中依旧是楚楚可怜 “知意，睡了这么久，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知意微微点了点头，空与便欣喜地放开了顾知意的手走向了桌上的茶壶 而他的身后，顾知意嘴角的邪笑是那般触目惊心，手上也不断地在凝结着一丝丝黑紫色的气息 “不可以！” 伴随着一阵内心深处的声音，那即将打向空与的手竟反转朝着自己打去 “你疯了？” “噗” “知意？” 身后的动静让空与忙放下了手中倒好的茶水，看向了身后，忙扶住了顾知意，用手帕擦去了顾知意嘴角的血迹 “知意，你怎么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在抬头看向空与的前一秒，顾知意紧皱的眉头又垂了下去，看起来是那般无辜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顾知意没有再理会空与，只是自顾自侧躺了回去。空与想说的话便也没有再说，只是替顾知意掖好了被子 “知意，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听到空与出去之后的关门声，顾知意才转了过来，也追到了床头放着的那一盏茶水…… “你刚刚不要命了！” 心境之内，婳婙掐住了顾知意的脖子 “你想死，别带着我一起！” 婳婙虽是愤怒的，可看着顾知意快喘不过气了，也还是放开了手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顾知意难免有些咳嗽，婳婙也只是背过身去，闭上眼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他是三哥。我不准你伤害他。” 听到顾知意缓过气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了空与，婳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三哥？可你别忘了，若不是他，你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样子” “顾知意，我在帮你，帮你报仇” “可你呢？你知不知道，方才那一掌，你很有可能会死” 虽然婳婙说得是义愤填膺，可顾知意不傻 “婳婙，你不会的” “不会？不会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他？还是说，我不会杀了你” 却邪剑已然直逼心口，可顾知意竟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也好在婳婙及时撤了一步收回了剑 “还真是不知死活，连命都不要” 听着婳婙的嘲讽，顾知意的笑似乎更深了 “如果你是玄卮，那就没什么不敢的。可你不是，你是婳婙，不是玄卮” “什么意思？顾知意，你少自以为是，如今我就是玄卮。暗邸之时，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不，你不是。而且，你方才也只是想试探他，若你真想杀他，方才的一击我反转不了，就算是转了，至少，我会死，所以，你收了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因为这些话愣住了呢？是因为这番少有的信任吗？ “顾知意，少自作聪明。不要以为我容忍你在我的心境里活着，就代表你可以随意揣度我的想法，左右我的身体！”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去，她怕，怕再待下去，她真的会沦陷在这般信任之中，那外面的猜忌与厌恶会让她喘不过气来的 “婳婙，你永远不会是玄卮的，对吧？” 看吧，仅仅是一个疑问，就让婳婙停住了脚步。可这又真的只是疑问吗，对于顾知意来说，也许是一种肯定吧 “少管我 ” 明明是嫌弃的话，可手上还是很诚实地丢了个药瓶给顾知意 “那一掌就算我收了力，你只不过是残魂，伤害也不小，这药能让你舒服一些” 顾知意踉踉跄跄地接住了药瓶，不曾有丝毫怀疑就吃了下去 “谢谢你，婳婙” 见她吃了药，婳婙这才放心离开了，只是嘴角闪过一刻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还真是个傻子，也不怕我下毒害她吗？” 那抹笑意持续到了婳婙醒来，婳婙也难得感到有几分舒畅，倒也喝了口床头的茶水 “想不到，你也会笑” 门口忽然进来的顾南风让婳婙的笑一时僵在了脸上 “婳姑娘的演技不错，连我三弟都骗过去了” 听到这话，婳婙这才把目光分给了顾南风 “怎么？哥哥不希望知意回来吗？” 这下到轮到顾南风沉默了，他怎么会不希望，他甚至天天都在幻想和顾知意重逢时的场景，可希望是希望，他希望回来的是顾知意，真正的顾知意，而不是如今这般的婳婙 第150章 沉默归沉默，可想得太深那就危险了 婳婙的笑逐渐变化，手里的功力也不小，而这次，顾知意可拦不了了，那药能治病的同时，也能让她好好睡一觉 “大哥，小心！” 可偏偏空与来了，婳婙又以失败告终，还白白受了一击。看着婳婙偏过头去吐了一口血，空与也愣住了，连着他身后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婳婙神情转变，反手一挥，关上了被打开的门 刚才空与并没有用力，真正让婳婙受伤的是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照射在她身上的那一缕阳光 “又是你！你” 可话还没说完，婳婙便也看到了空与身后的几人，一时竟也哏在了喉咙，转过身去，下意识在逃避着什么 顾南风也弹了弹衣袖，回过神来看了看几人，又看向了婳婙 “婳姑娘，你似乎不太高兴呀” 顾南风竟还有心思同婳婙玩笑，婳婙也知道，人已经来了，她便逃不过 “老头，是你？是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是他们自己找过来的，和我可没关系” 顾南风倒还无奈地耸了耸肩…… —满湘楼— “少楼主，外面有个人，说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这个他没说，不过他带来了一样东西，说你看了兴许就知道了” 无颜也是有几分摸不清外面的人的意图，只是把东西和话如实带到了君临夙面前 接过无颜手中的盒子，君临夙打开看到的第一眼就不淡定了 “那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楼下” 无颜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君临夙就急急忙忙地跑了下去 那盒子里装的是一只抹额花钿，只是那中央的那朵菊花形态的眉心坠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亲手雕刻的，也是他亲手送给婳婙的 可等到君临夙下来，却看不到有谁是在故意等他 “无颜，你说的那个人呢？” “欸，刚刚还在这的” 无颜也是有些许懵圈了，不过毕竟只有他见过那个人 “少楼主，这里有封信” 无颜也是在那个人坐过的桌前捡到了一封信，递给了君临夙。可接过信的君临夙并没有立马打开，反而是拿着信和那个盒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少楼主，你去哪？” “婳府！” 匆忙的背影只留下了一丝余音，无颜也挠了挠脑袋，有几分不知所措。不过此般着急，自然也惊动了涟夫人 —婳府— “婳堂主，有小酒师的消息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婳颜手中的茶一时也停住了，放下茶杯惊喜道， “快说，阿婙在哪？” 君临夙也忙把信封和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婳颜 “盒子里的花钿是小酒师的，是我亲手给她的，不会有错。至于这封信，我也不知道” 看着那还未打开过的信封，婳颜一时也有几分呆愣，或许，她也明白君临夙为何没有打开，他们都怕，怕信里的内容会是最坏的消息 “夙儿，你何时变得这般畏惧了？” 涟夫人的声音也把君临夙从胆怯中拉了回来，君临夙和婳颜也看向了跟来的涟夫人和无颜 “娘，您怎么来了？” 君临夙虽是在问涟夫人，可目光还是看向了一旁心虚地不敢抬头的无颜，涟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仅仅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就让你闹出那般动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涟夫人眼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婳颜也下意识把那封信背到了身后 “怎么，婳堂主这是打算不与我们分享这个消息吗？” 藏信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涟夫人的眼睛，婳颜也在对上君临夙的眼神后拿出了那封信，在几人的见证下打开了那封信 里面没有什么话，只有一张图纸，可图上只画了一个廊亭，还有便是由廊亭引申出的一条路，似乎通往了一个地方 “廊亭？” “我知道这里” 君临夙的话让几人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这是青山寺。当初无了师父就是在这里办的素宴” “对，没错。也是在这里，却邪绑了我” 经君临夙这么一说，无颜也想了起来，只是他的话越说越心虚，许是他最先看到了从走廊那一头走来的止析吧 “那也就是说，这张图纸在指引我们去找这个地方” 涟夫人的手指向了小路的另一个尽头，众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婳姑娘吧” 无颜也是第一个说了出来，可其他人却都没有回应他 “少楼主，这封信是谁给你的？可信度又有几分？” 止析所问的问题很现实，也是几人沉默的原因。面对这个问题，君临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如今，除了去这个地方看一看，诸位可还有其他线索？” 如此的不信任，涟夫人可不想让君临夙就这么白白受着，而她的话也没有一个人能反驳 “的确，这是唯一的线索，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婳颜的拍板是他们出发的最后一步 “止析，你还是别去了吧，却邪那儿？” 止析也明白婳婙的意思，他也犹豫了 “我，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却邪姑娘” 一旁的无颜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止析也皱了皱眉 “论武力，我是最弱的，论脑子，我也不怎么灵光，但要说照顾人，我还是可以的” 无颜为了能和却邪单独相处，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看着无颜的样子，止析也明白，他心里应该也是有却邪的 “那小妹就拜托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绝不会让却邪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无颜憨憨的承诺也是让止析扯出一丝笑意。安顿好却邪的事情，几人也是准备出发去青山寺了 “你们是要去找婳婙吗？” 刚转身，身后便传来莫雪翎的声音 “莫七姑娘？” 众人都惊叹于莫雪翎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可莫雪翎却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婳婙之前是惧怕阳光的，若不是阴阳链，她也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虽然阳链断了，可我终究是阳链的佩戴者，说不定能帮上什么” “可是……” 第151章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已是白天，越晚找到她，岂不越多一分危险？” 止析还想再问一些什么，可无颜却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他不好反驳的话，几人也便没再说什么，一同结伴上了青山寺 几人离开婳府之后，无颜像是刚缓过神来一样，看着几人中多出来的那一个身影，挠了挠头 “七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人都齐了” 院墙之上，一阵风过，吹起了面前的那几缕白发，露出一抹笑颜…… —青山寺— “阿婙，真的是你” 看着眼前的人，婳颜和君临夙几人眼里都噙着泪。婳婙看着一脸无辜的顾南风，长呼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了他身后站着的几人，抬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丝 “站那，不要再向前了” 婳颜的脚步一时也停住了，几人都愣愣地看向了婳婙。顾南风也退到了后面，拉住了空与 “你们来干什么？” “阿婙，对不起，是阿姊来晚了，阿姊来接你回家” “回家？” 婳婙转手看着自己手中的灵气，自嘲地笑了。而几人看着那灵气的颜色，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婳姑娘，你这是，魔气？” 听到涟夫人的话，婳婙嘴角的自嘲似乎更深了 “娘，你说什么呢？小酒师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涟夫人说的没有错，的确是魔气” 婳婙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君临夙反驳涟夫人的话也一时没了声息 “婳影，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让你受委屈了。只要你愿意回来，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我” “七姑娘！”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莫雪翎呆住了，看着几人的表情，婳婙应该也猜到了几分，那些秘密应该都不复存在了，但婳婙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止析，想得到一个答案 “姑娘，你的过去，我们都知道了。陈栋用了个回溯影迹的法子，我们看到了一切” 止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面向婳婙，他还是有些许心虚的 “是吗？他如今倒是能耐了” 虽然知道这预示着她的秘密公之于众了，但她也还是为这个法子是陈栋想出来的而感到几分自豪 “知道就知道了吧，而今，那些秘密也都是事实了” 婳婙长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悠哉悠哉倒起了茶 “老头儿，你不给你的这些客人倒杯茶喝喝吗？” “这简单” 顾南风也知道这不过是婳婙给自己最后的心理准备，倒也顺着婳婙，顺手一挥，几杯倒好的茶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诸位请” 几人也将信将疑地坐到了桌前，接下了那杯茶 “曾经，的确，那些算的上是秘密，玄卮是玄卮，婳婙是婳婙，婳婙不愿意去承认身为玄卮时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惜，如今不一样了，婳婙认了，她已经认下了一切，因为，她，就是玄卮” 婳婙边说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这一点，可与她之前一模一样。只是说完，婳婙看向几人的眼神不像曾经那般 “婳影，你说什么呢？我们都知道的，玄卮不是你，大师兄也不是你杀的，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可以解释的” “可阿爹和文叔是死于你手，这不是误会！是我亲眼所见” 最后一句，似乎耗尽了婳婙的怒气，让她挣脱了莫雪翎握住的手，也让莫雪翎无言以对。婳婙努力表现得不那样伤心，可眼角不自觉流下的那一泪骗不了人，这是一个坎，一个她难以跨过去的坎 “婳姑娘，他们与你都是旧识，我作为一个旁人，倒是想说句公道话，即使相识，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涟夫人，那当初我阿爹有求于您时您又是怎么做的呢？” 婳婙的无差别攻击也让涟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这倒也让婳婙调整了情绪 “不过我倒还有一事想问问夫人。如您所说，他们与我是旧时，” “婳堂主，我阿姊” “止析，却邪的哥哥，他们俩是来接我回家的” “君……少楼主，旧人” “阿……七姑娘，也算个旧友” “那您呢？您又是为何而来呢？” 婳婙边说边看向了每一个人，只是在说到君临夙和莫雪翎时，她还是哽咽犹豫了 “我，我自然是陪着夙儿来的” 听到这话，婳婙嗤笑了一声 “陪少楼主而来？涟夫人，您究竟是陪他而来，还是为他而来，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娘，您是为了我？” 君临夙也是没有想到。其实，婳婙最开始也没有多想，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看到了过去，想必也知道了阴阳链 “看来，婳姑娘也知道了。那我要的东西婳姑娘如何才能给我？” “那边对不住了” 婳婙说着走到了窗边，看着上面的光影，婳婙笑着推开了一点，缓缓把手伸向了光里。那熟悉的灼伤感也让她清醒了几分，不再沉溺于曾经的幻想中 “姑娘，你的手？” 抽回手的那一刻，止析还是惊讶于婳婙手上的灼伤 “夫人若是早些来找我，我或许还能给夫人想要的东西，可如今，阴链已经断了，至于掉哪了，我也不记得了” 婳婙无奈地碰了碰手上的伤，看向涟夫人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玩弄 “你！”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让你的客人先离开吗？” 不等涟夫人怀疑，婳婙变了副神情看向了一直在墙边的顾南风和空与 “诸位，抱歉。请” 顾南风也看懂了婳婙眼中的想法，给了空与一个眼神，自己走到了婳婙身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件斗篷，披到了婳婙身上，让她背对着众人，还贴心地为她戴上了帽子 “避着点光” 空与也打开了房门，做出了请的手势。婳婙也惊讶地抬头望着难得此般温柔的顾南风，又有几分心虚地低下了头 “姑娘，那阿洛呢？” 眼看就要离开了，止析也是唯一一个想起了，他们找的不仅是婳婙，还有阿洛 第152章 “阿洛？” 听到阿洛，婳婙也猛地想了起来，她想要转身，却被顾南风拉着斗篷拦住了，婳婙也察觉到了一股牵制，疑惑地看向了顾南风 “那个孩子的身体还未好，等她好了，自然会回去的” 顾南风没有给几人一丝目光，只是轻柔地看着不再挣扎的婳婙，理了理被扯皱的斗篷，以及婳婙额间的碎发 到最后，他才分了一个眼神给了空与 “姑娘，还有最后一件事！小妹不太好，她需要你，她还在等你” 婳婙极力想挣脱顾南风的牵制，她想问清楚，问清楚却邪的情况，可顾南风不准，空与也施法强制让几人离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人离开，婳婙才得以解脱，她不明白，她甚至厌恶被牵制的感觉 “大哥！” 这一次，顾南风没能躲过，看到顾南风被自己伤到吐血，看到空与着急地赶来扶住他，婳婙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婳婙担心了，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量，她想去关心一下顾南风，可空与已经扶着顾南风坐到了床上 “婳姑娘，你又是在干什么！如果不是我大哥，你早就在暗邸的时候就死了，是大哥用半身灵力保住了你的命，他还把影衣给了你”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婳婙听着空与的话也满是疑惑。顾南风想拉着空与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可空与却不是那般听话的人 “就你这残破的身体，又受了那么重的伤，阴链一断，你就该形神俱灭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空与的话没有错，婳婙看向顾南风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愧疚 “那影衣呢？影衣又是什么？” “影衣，就是你现在身上的这件斗篷。这本是我大哥为知意准备的，以神智一息引万千阴幻炼化而成” “难道，你没发现你现在在阳光下却没有丝毫不适吗？” 说到这，婳婙才发现自己身处光下，是方才空与太过担心顾南风而忘记关上的门带进来的光 “怎么会，不可能？为什么，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 “婳姑娘，你不必愧疚。的确，我知道，从暗邸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知意只出现了那一夜” 顾南风也稍稍有了些许缓和，站了起来，把空与拉到了身后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死了，你的妹妹就可以彻底回来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费劲心力救我” “没有为什么” “就像婳姑娘一样，明知道那是陷阱，还是故意为你而设，你不还是去了吗？” “明知道只要如他所愿成为玄卮，就能活，可你不还是宁愿自断阴链，也不受他的控制吗？” 顾南风的一字一句都让婳婙无言以对，顾南风也不奢求能得到答案，只是笑着望向红着眼的婳婙 “这一点，姑娘与知意还真挺像的的。救你是我自愿的，你无需自责” “三弟，我们走吧，让婳姑娘一个人静一静” 空与虽不解，但他也还是扶着顾南风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婳婙一个人了…… —婳府— “怎么样？” 见几人一回来，无颜忙迎了上来。可几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失落，无颜也明白了几分 “没事的，这一次没找到就下次再找，我们总会找到” “不，我们看到姑娘了。只是，她似乎不愿意回来” 无颜的安慰大家都明白，只是止析也不明白为什么婳婙不肯回来…… “魔气？婳姑娘怎么会有魔气呢？” 待几人都坐了下来，止析也把事情简述了一遍，无颜的问题也是几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众人只能摇了摇头 “莫姑娘，你是如何得知阿婙的消息的？” 婳颜的问题也让几人想起，莫雪翎的出现似乎有几分巧合 “我收到了一封信” 莫雪翎边说边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无寂山— “什么人？” 莫雪翎本来在院中练剑，可忽然背后的声响让她警惕了起来 转身看向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只是身后的树上被钉了一封信 莫雪翎谨慎地取下了信，信里的内容让她将信将疑地下了山，来了婳府，而婳府的一切恰好正如信上所说 —婳府— 看着莫雪翎拿出来的信，君临夙也想起来自己收到的那封 两封信摆在一起，几人都震惊了，两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甚至练落款那奇怪的符号都毫无区别 “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都引向了那里” 正如君临夙所说，这一切是那般巧合，可又感觉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到底是谁，不仅能在满湘楼来去自如，不留下一点痕迹，又能传信给莫姑娘，还不被无寂山察觉呢？” 无颜也是抓到了重点，这是这又是一大难题…… “老头，是你？是你把他们带来的？”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先让你的客人离开吗？” 婳颜也是想起了婳婙在青山寺时所说的话 “不对劲” 众人的目光在婳颜这一声中望了过去 “阿婙最开始看到我们的时候，她怀疑的第一个人是那个老者，叫的也是老头。可阿婙赶我们离开只是叫的也是他，称呼却是哥哥？” “对！还有，带我们进去的那个师父喊那个人大哥！” 止析也猛地想起来，也提出了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带我们进去的那个师父是空与，无了师父的师弟，我认识他” “至于今日房中的另外那个人，我就不知道了” 君临夙能给到的信息只有空与的 “阿婙我是了解的，她不会随便称呼别人的。那个老者或许就是关键” “老者？是不是一个长头发，却又全白了的人，额前还有些许龙须发” 无颜也是听进去了一些，只是谈到老者，无颜倒是还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个人 “婳姑娘从满湘楼不见那日，我在晕倒之前似乎也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人” “在牢中，那个大姐姐也是跟着一个白头发的爷爷一起离开的” 一旁玩耍的阿符也应和道，他不知道这些哥哥姐姐们再说什么，但要说一个白头发的爷爷，他也见过一个 第1章 罪人归来 树林深处，一紫衣女子负手而立，似在等谁，不多时，一男子走了进来，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而那女子却看向四周，笑了： “多年不见，这山规倒是越发虚无了” 男子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到了，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而问道： “姑娘此话怎讲” “怎讲？陆公子何不问问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 陆奕尘越发迷糊了，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啊，反倒是女子笑出了声： “来都来了。想看戏，出来看岂不更好” 话音刚落，身后丛林里便走出了几个与陆奕尘服饰一样的人。陆奕尘这才明白了女子的意思，转而看向了他们： “大师兄，茹易，你们怎么来了？” “奕尘哥哥，我们怕你遇到危险，便悄悄地跟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四弟子——柳茹易上前拉住了陆奕尘的手，似在撒娇。而她身后的大师兄严劲苌此时也走了上来，道： “奕尘，此事怎能独自一人，害得茹易担心了好久” 听到这话的柳茹易更贴近了陆奕尘的手臂。而与此同时，那紫衣女子转过身来，看向他们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拍起了手： “真是感人至深啊” 许是这时大家才记起来眼前的这个对于他们来说的危险。严劲苌作为大师兄自然站到了最前面：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严公子这么凶作甚，我一女子又能干什么” 紫衣女子摊了摊手，但这声音却引起了部分人的震惊，私下里议论纷纷。最后竟是最小的傅玥玥道了出来： “七师姐，是你回来了吗？” “七师姐”一出，最前面的三个人瞬间变了神情，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不可置信的。而那紫衣女子听到后也顿了一会： “七师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那个被冠以弑师之名的罪人啊？” 说话间，女子缓缓取下斗篷。那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翎儿？真的是你吗？” “翎儿？看来二师兄还记得我啊。可是，我没死，二师兄会不会不高兴啊？” 莫雪翎看着陆奕尘一脸激动的样子，不忍笑道。可一旁的柳茹易却慌了神： “莫雪翎！你怎么还敢回来！” “我为何不敢？反倒是柳师姐，这么多年可曾午夜梦回” “我……你，你胡说八道！奕尘哥哥，大师兄，你们千万不要听她的” “柳师姐怎么这么紧张，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柳茹易慌乱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严劲苌也在这时再一次站了出来，把柳茹易护到了身后： “莫雪翎，今日你找二师弟到底所谓何事” “大师兄，着什么急嘛，我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呢？” 莫雪翎的话让柳茹易震了一下，但莫雪翎接下来的话让她更不淡定了： “大师兄，这么多年了，‘喜欢’这个词这么难说出口吗？什么时候亲手把自己爱的人推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也是爱了” 严劲苌的气势被浇灭了不少，柳茹易更是听不得这话，叫道： “莫雪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奕尘哥哥怎么可能不爱我！” 说话间，柳茹易拉着陆奕尘手的劲更大了一点。严劲苌也在这是从忧郁中走了出来： “茹易和奕尘下个月十八就要成婚了，岂是你说的那般” “成婚？” 莫雪翎似乎被吓到了，疑惑地看向了陆奕尘，对上的却是他回应正在撒娇的柳茹易，以及看向她时的默许。莫雪翎也笑了，却是在笑自己一般： “那，我先恭喜二位喜结连理了” 莫雪翎低头作揖的那一刻，还是不自主地掉了几滴眼泪。再度抬头时，眼神中还是少了些什么…… “翎儿，我……” “呸！你个丧门星！有什么资格恭贺我们新山主！” 陆奕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早就隐忍多时的五弟子黄启堵了回去。 “五师弟！” 严劲苌怒喝了一声，可黄启是谁，他的脸皮可比城墙还要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喝，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大师兄！我又没说错！你们都忘了吗？她可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啊！” “谁知道她这次回来又安了什么心！” 同时，黄启也不忘浅浅的补充一句，不过，这倒是真的让同门弟子们都安静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莫雪翎竟然笑出了声： “五师兄，你的嘴还是这般得厉害”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没有资格，可我的礼物有资格啊” 莫雪翎的笑声和话语竟然黄启闭嘴了，也带着一股寒气。 “你，你能有什么礼物？” 柳茹易躲在陆奕尘身侧，窃窃地问了出来，也是众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这个嘛，柳师姐莫急，待到你成婚那日我亲手奉上” 话尽，莫雪翎便离开了，自留其他人还在原地…… 第2章 剑穗里的人 莫雪翎回到了客栈，找店老二要了几壶酒，便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夜幕的降临……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莫雪翎也没觉得奇怪，反而扬起了手中的酒杯： “来一杯？” “行” 窗边剑架旁的女子也是毫不客气，走到了茶座边坐了下来，顺手接过了莫雪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为了那个人，这般作贱自己，值吗？” “婳影，他当真不念及半分旧情了吗？” 莫雪翎摇晃这手中的酒杯，似是醉了，婳影看着她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是摇了摇头： “旧情？他若真的爱你，当年他就不会不相信你了” 可惜，许是婳影低估了莫雪翎对陆奕尘的情感，竟没能将莫雪翎骂醒。 “走，跟我去个地方” 不等莫雪翎反应过来，婳影直接拖着她，随便带上了剑架上的洛止出了客栈，大街上，灯火阑珊，正值花灯节。 “婳影，我们去哪啊？” 莫雪翎问道，但婳影似乎并不想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直到到了一个鲜有人的地方，莫雪翎才挣开了她的手： “婳影！你到底要干什么？” 面对莫雪翎的怒喝，婳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拍起了手： “对，就是这样” 说着，把洛止扔给了莫雪翎： “拿着它，把这剑穗斩了！把它斩了，我就再也不会拦着你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在这作践自己了！斩！” 伴随着晚风，婳影的话让莫雪翎清醒了几分，看着婳影一脸的严肃，莫雪翎有那么些许慌了： “不，我不” 莫雪翎抱着洛止，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蹲了下去： “不，婳影，我错了。我们不闹了，今天是花灯节，你不最喜欢看灯了嘛，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婳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莫雪翎哭了，或许起初她也烦过婳影，但多年的相处，莫雪翎还是习惯了有婳影的日子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雪翎低着头，她没有看到婳影眼中的烟雨。而婳影的眼中不只有莫雪翎，还有一个小女孩： “阿姊，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的，阿姊……” 那是一个雨天，府门前的女孩哀求道，可不管她的声音再怎么嘶哑卑微，眼前的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她一人在雨中游走，直到街上再无一人，直到眼前再也没有了光…… 婳影揩去了脸上的泪水，将蹲着的莫雪翎拉了起来： “行了，走吧” “啊？” 看着莫雪翎一脸懵逼的样子，婳影挤出了一个笑脸： “不是说看灯吗？要是错过了我最喜欢的那盏灯，你看我打不打你” 或许这便是翻篇最好的办法了吧，那天晚上，两人看遍了所有的灯，都笑得像个孩子，但真正开心的又是谁呢。 “婳影，谢谢你。” “行了，别说这些话，真的感谢我的话，下次给我带壶好酒吧” “行，下次还给你带满湘楼的般若，怎么样” “好” 看着莫雪翎的笑脸，婳影有过一丝高兴，但此刻的她更多的是担心： “阿翎，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 莫雪翎也没想那么多，便先去睡了，待到莫雪翎睡着，婳影再次从洛止的剑穗中出来了，一个人坐在桌前，随便拿了一壶自己珍藏的酒，思绪万千： “阿翎，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如今的我只有魂，见不得光，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过去的一切”…… 婳影此刻或许在埋怨自己的无能吧，当年的一切让她成了如今的样子，只能靠洛止的剑气寄生。 “不，不是我，不是我……” 莫雪翎邹起了眉头，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阿翎？又做噩梦了” “没事，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莫雪翎的问题让婳影楞了一下，但又看到了手中的酒壶，便晃了晃： “嘴馋了” 莫雪翎看着那酒壶，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婳影，婳影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转身又走到了桌边。莫雪翎也起身披了件衣服，下了床走到了桌边： “要不，我陪你，解解馋？” 婳影没有回答，悄悄晃了晃酒壶，已经空了，看着莫雪翎的步步紧逼，只得收了酒壶： “阿翎，我说实话，我……我想盛伯了” “盛伯？” “阿翎，这思家念亲的，人之常情，就别问了吧” 莫雪翎似乎不信，还是看着婳影不说话 “别看了，我平常不挺决绝的嘛，这要是让你知道我也会因为想别人而伤心，多没面子” 说完，婳影便转过身去了，她不敢在看着莫雪翎，好在莫雪翎倒也是信了，拍了拍婳影的肩： “这有什么的，想亲人了就回去看看呗” 婳影点了点头，莫雪翎也终是回了床边： “早点休息吧” 话尽，婳影深深地舒了口气，但此刻莫雪翎已然躺下，没有看到罢了 第3章 弑师之名 待到莫雪翎再次睡下，婳影在一旁点了一支熏香。 “阿翎，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刚刚也骗了我一次，我们抵了” 说到底，莫雪翎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今晚这样的噩梦了，从莫雪翎眉头刚开始皱起来的时候，婳影便察觉了，那时她便施法进入了莫雪翎的梦里…… “走水啦！快救火啊！” 小厮的惊叫声叫醒了无寂山所有人，无寂山山主房间的大火也照亮了大半个黑夜，等到大火被扑灭时，山主早已死去，还是被绑在柱子上的。内门弟子们从师父已逝的悲伤中走出来之后便在大堂召开了会议，正当众人毫无头绪之时，负责山主殿的一个仆从拿着一面镜子走了进来： “各位公子，这是山主殿前的窥镜，也许对你们有用” 说来也巧，山主殿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但这枚窥镜却完好无损，但当时的众人谁又能想这么多呢？ 大弟子严劲苌施法启动窥镜，里面的镜像是从早上到晚上发生在前的事情。众人看了几遍，都只看到一人佩剑进去过，而那人的衣着身行都像极了七弟子——莫雪翎。 “不，不是我” 莫雪翎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只能解释道，但这时信她的又有几人，不过，他却站了出来： “我相信七师妹，七师妹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是她” 陆奕尘站到了莫雪翎的身边，选择相信她，却也只有他一个 “二师兄，你不能因为你喜欢七师妹，便护着她，死的可是我们的师父啊” 柳茹易的话似乎让陆奕尘有了一丝动摇，但他看到莫雪翎无助地拉着他的衣袖时，还是没有忘记二人的情意 但在所谓的证据面前，陆奕尘又能坚持多久？ 紧接着，负责打扫山主房间的八弟子傅善走了过来： “大师兄，你看” 那是一支剑穗，还偏偏是洛止的剑穗。眼尖的五弟子黄启顿时炸了： “莫雪翎！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真的不是我。二师兄，你要相信我” 莫雪翎真的慌了，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到了陆奕尘身上，但她高估了陆奕尘 “二师兄，证据确凿！你还要护着她吗！” 柳茹易的话让陆奕尘有了动摇，也让众人的目光都鄙夷般看向了莫雪翎，对于那时的莫雪翎来说，陆奕尘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翎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一刻，莫雪翎脑袋一片空白，也是这一刻，莫雪翎才发现自己成了一把刀，一把没有利用价值的刀： “我，无话可说” “大师兄，还等什么？她自己都认了，快把她抓起来啊” 在黄启和众弟子的怂恿下，严劲苌下了命令，将莫雪翎关进了地堡。 或许若不是山规规定，罪人的惩治要所有内门弟子共同投票决定，莫雪翎早在那天就已经死了吧，但莫雪翎终究是没有等到六弟子叶凌回来 那天，她被人救出了地堡，她以为是陆奕尘 可面罩之下的是一个陌生人，也正是那人把她一步步地逼到了思过崖，也是那个人告诉了她一切，以及那幕后之人要的还有她的洛止…… 知道了一切的莫雪翎却必死无疑，多么可笑。可洛止呢？莫雪翎宁肯它永不见天日，也决不会让它落入不轨之人的手中，所以，莫雪翎带着洛止跳了思过崖，好巧不巧的偏偏遇到了婳影…… 看着熟睡的莫雪翎，婳影攥紧了拳头： “阿翎，你放心，当年的事情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那些欺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有些账总会清算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光明正大陪着你回去的” 话尽，房间里便只有那支还烧着的熏香和床上的莫雪翎了。 凌虚堂门口，婳影一袭黑衣徘徊不定，她曾立誓，这辈子绝不踏入此地，毕竟这里的主人与她有着不可言说的仇恨。徘徊之际，堂内的动静让婳影下意识藏了起来，一番思想斗争后，婳影还是翻过了身前的墙，悄悄地来到会议厅偷听了起来： “堂主，小的有罪” 听来堂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岂止是有罪，简直是该死？堂主把看守阴阳链的任务交给你，你如今却在着说你把阴阳链看丢了！” 厅内的尊位旁的席姣拿着剑指着座下跪着的人，尊位上的女子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听着 “堂主，小的有罪，可看在小的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跪着的人哀求着，可那高处的人却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 一旁的席姣也就明白了： “一切按堂规惩治，自行去领罚” “堂主，堂主……” 话未尽，那人便被拖了下去，再无音信。而婳影听到阴阳链已经不在凌虚堂内，似乎松了一口气，悄悄地走了。 凌虚堂内，人也渐渐散了，这些日子他们也有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找回阴阳链 “你说，堂主为何对这阴阳链怎么这么重视，那玩意对我们又没有什么用” “快别说了，堂主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的，小心被听到和那人一个下场” “对对对，快走吧” 众人散去，唯独那尊位上的人还坐在那，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阿婙，你到底在哪？我宁可你回来找阿姊报仇” “堂主，小堂主会明白您当初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的” “堂主，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在席姣的陪同下，会议厅的灯光也熄了。整座城都黑了，都在等着又一天太阳的再次升起…… 第4章 物归原主 自那天起，莫雪翎少了几分之前的活泼，晚上也少见婳影的身影，真的这天夜里 “阿翎，我找到方法了” 莫雪翎被婳影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婳影补充道： “我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了，走，跟我去个地方” 莫雪翎才反应过来就被婳影拉着走了。两人来到一处偏远的竹楼，位于老林深处 “婳影，这里是？” “一个故人的居所。阿翎，他不喜生人，你就在下面的长椅上等我好吗？” “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他，我还是应付得来” 婳影带着莫雪翎走了进去，将莫雪翎安顿好，婳影便一个人上了楼，推开了那扇门 “姑娘来错地方了吧，老夫这不收留外人” 一老者躺在摇椅上，背对着婳影 “没有，找的就是你，盛泽” 摇椅一下子停了下来： “那不知姑娘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向你讨一样东西” “姑娘莫不是听了他人的胡说，老夫这四壁皆空，哪有姑娘找的东西” “不，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有” “哟，那说来与老夫听听？” “阴阳链” 这三个字让那老者为之一怔 “你就打算一直背对着我吗？” 老者转身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看到婳影毫不客气得坐到了桌边，还自己倒了盏茶： “姑娘当真是不客气，老夫这茶可不新鲜了” “有吗？上好的君眉” 婳影摇晃着杯中的茶，闻了闻： “你还是好这口啊，盛伯” 婳影端起茶杯往盛泽那边扬了扬，盛泽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坐到了婳影的对面： “小，小婙……” “嘘，她死了，死在那年的大火了，盛伯这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盛泽话刚出口，就被婳影打断了，盛泽也才缓过来： “你就别在这跟我说这个了，小影，你刚刚说你要什么？” “阴阳链” “小影，你这可为难我了，这阴阳链不是在凌虚堂吗？” “我去过了，不在” “那你怎么确定就在我这” “盛伯，我是谁？我要的东西有我打听不到的？你这地方藏得够深，害我好找” “小影果然聪明。不是，等会，你说你去过了？你回凌虚堂了？” “是，放心，没被发现” 听到这，盛泽才送了口气，喝了口婳影倒的茶，倒也就一口，又紧张起来了： “不过，小影，为何想着要阴阳链了，当初没有被凌虚堂抢走时，我可问过你” 婳影有了一丝慌张： “我，我就是想要了” “小影，你说谎了” 盛泽笑着看着婳影那不停扣茶杯的手 “我没有” “行了，我可没钱买新的茶具” 婳影这时才松开了手，但此时的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这慌乱的手了，盛泽给自己和婳影填了新茶： “小影，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还骗不了我” “小影，是因为下面的那个姑娘吗？” “不！和她没关” 看着婳影这忽然的慌乱，盛泽笑了，婳影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忙收敛了起来 “小影，她知道你的身世吗？” 婳影没有作声，盛泽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影，盛伯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但盛伯还是想多句嘴，这么些年，你一直躲躲藏藏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还活着，这阴阳链一戴，可就全白费了，而且，她若知道了一切，还会继续相信你吗？” 听着盛泽的话，婳影陷入了沉思 “说到底还是盛伯对不住你，当年如果没有将你带过去，你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盛伯说什么呢？当年如果没有您，我怕早就死在那场大雨中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婳影见盛泽又开始埋怨自己了，便如儿时一般靠在盛泽肩上，盛泽也握住了婳影的手： “多大了？还这样，也就你最讨人喜了，去坐着吧” 婳影这才坐了回去，盛泽也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推到了婳影面前： “你要的东西，小影，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盛伯，她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 婳影的话让盛泽感到了一丝欣慰，毕竟自从那次之后，婳影再也没对别人上过心了 “那去吧，别让那姑娘等久了” “好” 婳影正要离去，盛泽却又叫住了她： “小影，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有样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这话让婳影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当盛泽从内墟中取出了那样东西的时候，婳影楞住了 “它在我这这么些年，也该还给你了” 看着盛泽手中的却邪，婳影想伸手去摸，却又退缩了： “可如今的我，还用得了它吗？” 盛泽自然听出了婳影的话中意： “小影，怎么些年，我每次护理它时，它一直就像是把普通的剑，但今日它应也是感应到你了，瞧” 的确，盛泽拿出却邪的时候，却邪的剑身闪过一丝星紫色的亮光，婳影终究还是心软了，接过了却邪 “回去吧，等会那姑娘该着急了” 看到婳影接过了却邪，盛泽湿了眼眶，但他此刻却也只是背过身去，道别 第5章 故人的踪影 婳影几乎是跳着下楼的，莫雪翎也在楼下早早便看到婳影下楼的身影 “怎么样，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婳影拿着那个檀木盒子在莫雪翎眼前晃悠，便拉着莫雪翎跑回了客栈。 趴在桌子上的莫雪翎看着桌子上的盒子，忍不住问道： “婳影，这到底是什么啊？” “阴阳链” 听到阴阳链，莫雪翎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 “这，这是阴阳链？” 看着莫雪翎如此大的反应，婳影也愣了一下，但那种惊慌的神情也就转瞬即逝： “阿翎，你知道阴阳链？” “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说是阴阳链分两链，一阴一阳，阴链依附于阳链……” “哦，我知道了！” “阿翎，你知道什么了？” 一直在回想古书记载的莫雪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婳影神情的变化： “阿翎，这阴阳链可以让你和普通人一样，对吧？” 看着莫雪翎一脸得意的样子，婳影却不敢放松，却也只能装做没什么的样子： “阿翎，那你还知道什么吗？” “嗯，那本书是个残卷，后面的内容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说以前有人用过，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婳影也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婳影，你知道后面的事情吗？给我讲讲呗” 看着莫雪翎一脸期待的样子，婳影终是笑了： “好啊，当年那两个人真就如书上所记载的一般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不过，后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什么误会，佩戴阳链的人一气之下斩断了阳链，而那阴链的人也就在不久消散了，阴阳链这才能再次被我找到” 听完婳影讲的故事，莫雪翎沉默了，继而道： “婳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起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婳影有那么一丝出神，但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玩笑道： “那不知道是谁当初恨不得杀了我，彻底摆脱我” 听到这话，莫雪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婳影打破了这沉寂： “行了，阿翎，我相信你。明日的婚宴我陪你一起去” “嗯” 话尽，婳影给莫雪翎戴上了阳链，自己则戴上了阴链。这一夜也便这般过去了。 “阿翎，你好了没有啊” “来了来了，急什么” 晨曦的光打在两人身上，一袭青衣的莫雪翎今日显得格外清冷，倒是身旁的婳影一身星紫色的长裙更活泼一点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客栈，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婳影一时竟哽咽了： “阳光打在身上原来是这样的” “阿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喝玩乐” 莫雪翎也明白这是婳影多年来第一次站在阳光下，便安慰道。婳影也从感慨中走了出来，和莫雪翎一路打打闹闹地朝着无寂山走去。 而在婳影重新站在光里的时候，便有人坐不住了 “报！堂主，怃墟镜有动静了”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高位上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不已，忙赶去密室查看 果不其然，密室正中心的怃墟镜泛着蓝光，婳颜走近用手拂过，镜子上便浮现出了两人嬉闹的样子： “阿婙，是你回来了吗？” “堂主，看小堂主的方向，她们应该是去无寂山，我们也收到了无寂山送来的请帖，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婳颜身边的席姣拿出请帖向她作揖，婳颜接过请帖看看了，笑道： “那便去看看” 此时，无寂山上一片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山门前陆奕尘一身喜服与叶凌站在一处，迎接着来宾。 “六师弟，她真的会来吗？” “她？七师妹吗？二师兄，今日之后，你便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请放过七师妹” 叶凌的话让陆奕尘有些许恍神，叶凌还不忘补充道： “二师兄，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迎宾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你还是回去陪着四师姐吧” 自从上次两人的谈话之后，陆奕尘也明白了一点，便也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而坐在镜子面前的柳茹易正满脸欣喜地装扮着，这时，下人来报： “姑娘，二公子他去山门迎宾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柳茹易慌了，遣散了下人一个人在房间里有气撒不出，只能对着镜子骂道： “今日你该陪的人应该是我，可你却去山门等那个小贱人” “莫雪翎！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要回来！今日，我便要你再死一次？” 说着柳茹易的手越抓越紧，手中的女红已经不成样子了…… “婳影，等会儿你可别乱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 莫雪翎和婳影也到了山门口，叶凌早早便看到了她，远远地招着手： “七师妹，你来了” “六师兄” “这位兄台，我可听说贵门今日是双喜临门，不知是哪双喜？” 叶凌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婳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下： “七师妹，这位是？” “哦，六师兄，她是…” 莫雪翎话刚准备说出口，便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 “六师兄，你当真不识得她？” 被说叶凌了，连婳影都没有想到莫雪翎会反问一句，而这问题也让叶凌摸不着头脑 第6章 无寂三姑娘 “七师妹，你这可算是问住我了” 叶凌仔细看了看婳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谁 “无妨，六师兄，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莫雪翎也没有继续问，但今日是凭请帖入山的，婳影没有请帖，这可让叶凌犯了难 “七师妹，你是可以进了，但这位姑娘？” 二人自然也听出了顾虑，但婳影早就猜到了会有的麻烦： “谁说我没有请帖” 随机打了个响指，一张请帖竟真的出现了 ，这是莫雪翎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婳影将自己手中的和莫雪翎手中的请帖一起交到了叶凌手中，问道： “这下，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叶凌看着手中的两张请帖 ，便也没再说什么，放二人进去了 “婳影，你哪来的请帖？该不会你把别人……” 莫雪翎虽然没有说完，但最后的划过脖颈的手势也让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婳影看到也是哭笑不得： “阿翎，我在你眼中竟是那样的人” “害，不逗你了，这请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这话说的让莫雪翎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着婳影 “阿翎，我是谁？这请帖既是他们以山门的名义制作，怎么可能没有我的份？” 听到这，莫雪翎才反应过来，婳影的请帖和自己的请帖是一样的 “不过，你在山上也不怎么有名嘛，六师兄都不知道你是谁”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翎，当初他也只不过见过我几面，也还是个小孩，哪记得住那么多” “那婳影，你为什么记得住他们？” 婳影没想到莫雪翎会有这么多问题，但也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道： “当年我虽然没怎么出现，但那老不死的天天都在念叨，他又不知道自己那密室的墙不隔音，我自然就听多了，也就记得了” 莫雪翎听得似懂非懂，正准备在开口，婳影趁早拦了下来： “行了，其他的事我日后与你细说，先去找个地方喝口茶” 说着便拉着莫雪翎跑开了。 此时婳颜也到了山门口，叶凌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有些许震惊： “婳堂主，这次怎的愿意来我们这小地方了？” “六公子言重了，今日贵山新山主继位，有讨得良人，如此双喜临门的日子我怎会不来” “那便请进吧，婳堂主” 一番客套之后，叶凌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一想到莫雪翎早已进山，便也不再想那些，把工作向身边的人交代清楚之后便离开了。 “这就是你原来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个破败不堪的屋子，婳影有些许不敢相信 “嗯，七年，这里竟成了这副样子” 莫雪翎也不禁感慨道 ，而叶凌也在这时从身后走了过来，道： “七师妹，这院子许久未扫，不如去我那坐坐？” 还未反应过来的莫雪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婳影倒是毫不客气道： “行啊，那就去你那边吧” 这话一出，二人皆呆住了 “愣着干嘛，走啊？” 三人这才换了地方。到了叶凌的住处，叶凌邀莫雪翎坐在桌聊了许久，而一旁的婳影则是百般无聊，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久，直到门外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 “六师兄，六师兄，二师兄让我来问问七……七师姐来了没有？” 第一个出来的就是叶凌，而来的人——无寂山九姑娘——傅玥玥的话说到了一半时就看到随后的莫雪翎，本来想把话咽回去，可话一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谁呀？” 房间里的婳影见每人说话便也走了出来，可当婳影看到站在门前的傅玥玥，一下子就后悔了，而傅玥玥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你，你是她吗？” 傅玥玥一步步靠近，叶凌看到傅玥玥这副样子也有些震惊，但此时的婳影却不敢面对傅玥玥的眼神，慌乱地进了屋，还把门关上了：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这可让莫雪翎和叶凌惊呆了，一旁的傅玥玥也湿了眼眶，越来越近： “可我还没说她是谁啊？” 莫雪翎也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敲着你问道： “婳影，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出来说清楚好吗？” “阿翎，小九的事我……” 门后的婳影一时着急，但话已出口，如今停下来也晚了，而外面的傅玥玥一下子似乎更激动了： “我不会认错，你就是她。你虽然改了名字，但你身上的味道没有改，当年我虽然眼睛不好，但我的鼻子却很灵敏，从你出来的时候，你腰间的鎏金球就已经出卖你了，这么些年，鎏金球你从未换过，里面还是迷迭香。而且，只有你，只有你会叫我小九，你就是她” 婳影被傅玥玥的话打动，眼角不知何时也泛起泪光。重新打开门的那一刻，傅玥玥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婳影： “三师姐，我好想你” “三，三，三师姐？” 这好好的煽情愣是被叶凌的傻气打断： “怎么，想给你三师姐磕一个？” 婳影微微安抚好傅玥玥，便冲着叶凌玩笑道，叶凌也被说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7章 再度的挑衅 “行了，不逗你了” 还是婳影给叶凌找了台阶下，场面也缓和了下来 “三师姐，这么些年，你去哪了？师傅在世时也没有说起过你，还不让我们提起你” 傅玥玥一脸委屈的样子，像是在抱怨。而这问题似乎也问到了叶凌心里去了，满眼渴望地看着婳影 “这件事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过了今日，我再讲与你听，可好？” 傅玥玥的眼角闪过一丝落寞，但忽然又亮了起来： “三师姐，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走了 以后会留下来是吗？” 婳影愣住了，恰时婚宴的礼花响了起来： “小九，婚宴快开始了，今日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下次再和你细说好吗？” 傅玥玥的眼神淡了下去，但她也没有再胡闹下去： “好” “那三师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了，叶凌，你就好好的带着小九，当没见过我就行了” 叶凌也在这时才真正缓过来，虽然自己并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听婳影的话带着傅玥玥离开了，婳影和莫雪翎也从不同的方向去了婚宴 到了婚宴场地，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婳影带着莫雪翎做到了一个较为显眼的地方，与此同时，这是最后几响礼炮的熄灭，陆奕尘和柳茹易身着龙凤喜服走了出来，众人皆站立鼓掌庆祝。 柳茹易倒是高兴，可陆奕尘却面无表情，只有在看到莫雪翎的时候有了一丝变动，却也只是转瞬即逝，如同婳影看到对面高处的人一般。 “堂主，小堂主和你越发的像了” 席姣与一旁的婳颜聊道，说得婳颜也的确笑了，那笑还真与婳影有八九分的像 “只怕她还记恨着我” “堂主，当年的事情，日后小堂主会明白的” “但愿如此吧” 此时，陆奕尘夫妇也走到了最高处，举起了新婚酒：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能参加我二人的婚礼。” “恭贺山主，山主夫人大婚，祝二位喜结良缘 ，举案齐眉！” 众宾客倒也是迎合着柳茹易的话，纷纷回敬了柳茹易的喜酒。待酒饮尽，柳茹易也注意到了坐在下面的莫雪翎： “谢谢诸位的吉言，今日，我还要感谢一人” 在众人议论是谁的声音中，柳茹易端着酒杯缓缓走到了莫雪翎身边： “七师妹，你能来祝福我和奕尘，我很高兴。若没有七年前的事情，兴许如今站在奕尘身边的人是你吧” 柳茹易的话在不经意间又一次提起了本该淡忘了的七年前的事情，也让莫雪翎再一次成为了众矢之的。但这一次，莫雪翎不再是一个人了 “辛苦柳姑娘还记着七年前的事情。不过，阿翎蒙冤这么多年，真相也该浮出水面了” 听到这话，柳茹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这位姑娘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阿翎是我护着的人，她不愿多生事端，但我也就不会让她平白背黑锅” “你个外人也敢口出狂言！” 听这嗓门便知道是黄启，七年前也是他那张嘴让阿翎有口难辩，婳影揉了揉受惊的耳朵，看向了黄启： “我口出狂言？黄启，你这张嘴当真是丝毫未变啊，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你所有的牙都打掉，再把你舌头割了” “你……” 黄启正欲反驳，但当他对上婳影那双阴寒的眸子是，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之而来的是儿时的记忆： “我呸！你就是个丧门星！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你再说一遍！” “说两遍又怎样，你是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小黄启在说第二次的时候，还特意一字一句的道了出来，对面小女孩的拳头早已捏得发白，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将黄启打倒在地，还不忘骑在黄启身上多加了两拳，把黄启的牙都打掉了几颗： “我告诉你，以后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心，日后死于话多！” 小女孩摆弄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地上害怕的黄启。 儿时的画面接踵而来，那记忆中的眼神与眼前的婳影联系了起来，当初那般害怕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黄启的眼中： “你，你，你是画景！” “画景？按规矩，你不应该唤我一声三师姐吗？” “三师姐”这个称呼让台上的人都为之震惊 “她就是无寂三姑娘，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人” “可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难道是来抢山主之位的吗？”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台上的人也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柳茹易也渐渐向后退了几步，可黄启却偏偏要往死路上走： “三师姐？你配吗！你也不过是个害死自己爹娘的丧家之犬！” 听到这话，婳影的表情瞬间阴了，高山上的人也沉下了脸，婳影缓缓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一旁的莫雪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8章 山主令的归属 “婳影” 莫雪翎拉住了婳影的衣角，而婳影也只是回头对着莫雪翎笑了笑，便松开了被莫雪翎抓住的衣角，一步步紧逼黄启，黄启害怕极了，却也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直到一把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三师姐，三师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黄启，我曾奉劝过你，可惜你压根就没有当回事啊” 黄启见求饶没有用，便将目光转向了柳茹易： “四师姐，夫人！救救我！” “你觉得，柳茹易救得了你吗？只怕她自身都难保，还救你？而且，我婳影想要杀的人，我看谁能阻拦！” 也的确，柳茹易没有动，此刻的她也动不了，婳影的定身咒那可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 “黄启，你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吗？她叫却邪，只可惜她好久都没有碰过血了，不然你给她解解馋吧” 黄启真的怕了，眼神中的怯懦骗不了人 “住手！” 严劲苌见场面失了分寸，忙站了出来。婳影倒也放了剑，转向了严劲苌 ，可黄启此刻却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而且，他也不能怎么样了 “原来是大师兄啊，三妹在这有礼了” “三师妹，你这刚回来，便打打杀杀的，怕不好吧？” “大师兄，这样吧，他们两个你选一个，我还给你，怎么样？” 婳影并不想理会严劲苌的劝说，反倒是甩给了严劲苌一个选择，二选一，严劲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大师兄，这么为难的话，还是三妹替你做决定了吧” 见严劲苌没有搭话，婳影也知道他不知该怎么选，便自己做主解了柳茹易的定身咒，将柳茹易还给了严劲苌 “大师兄，柳师妹我给你了，那黄启的舌头给我好不好？” 婳影变化出一把匕首在黄启的嘴边晃悠着，黄启也是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要，不要，大师兄，救救我！” 见状，严劲苌也只好将柳茹易安抚好，交给了陆奕尘，转而劝说着莫雪翎： “七师妹，这，大家好歹同门一场，你能不能劝劝……” “同门？你们没有把我们当同门，为什么却要我们念同门之情啊” 严劲苌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婳影堵了回去，婳影看向了莫雪翎，她知道她的阿翎耳根子软，便也收了匕首，见婳影收了匕首，黄启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三师妹，今天是奕尘大喜的日子，又是他继任山主的日子，这见血怕也是不吉利吧” “说得倒也对” 婳影悠悠地走的莫雪翎身旁，众人听到她的话也松了一口气，但婳影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不过，这吉不吉利的与我何干？再说了，山主？他继任什么山主，没有山主令的山主吗？” 这话让众人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没有山主令这一消息也让无寂山众弟子面面相觑 “你胡说什么呢？” 柳茹易又在这时跳了出来 “我胡说？那你倒是把山主令拿出来让各位见识见识啊” “我……” 柳茹易一时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没有山主令，当初翻遍了山主的房间也没有找到山主令 “拿不出来，是吗？巧了，你没有，我有啊” 莫雪翎一时也是越听越糊涂： “婳影，你有山主令？” “阿翎，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和分寸的事情” 婳影也只是对她笑了笑，似在告诉她让她放心 “我看你也别在这唬人，你是不是我无寂山三师姐都难说，还说什么山主令，依我看，你也就只不过是和莫雪翎勾结来捣乱的罢了” 婳影倒也没怎么在意柳茹易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把山主令拿了出来，那一刻，众人都震惊了 “山主令，那真的是山主令！” 无寂山的弟子们在看到山主令的时候也不免惊呼出声来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不，你这一定是假的！” “假的？那还请柳师妹把真的拿出来看看啊” 柳茹易一下子又被堵得无话可说 “想当年，与师父走得最近的人便是我。这山主令早在十多年前他老人家便给我了，说是让我交于未来山主，并助他一世” 众人一惊，倒少了言语，婳影却在这时注意到了一旁的黄启： “怎么，想要吗？” 黄启的眼睛几乎是跟着婳影手中的山主令晃动的，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样吧，你若自裁，我就让它下去一起陪你，如何？” 听到这话，黄启一下子就停住了，震惊地望着婳影 “没事，你不要，自然有其他人会要” “各位，今日谁要是杀了黄启，我便将着山主令给谁！” 说话间，婳影解开了黄启的定身咒，见自己能动了，黄启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他便看到了众人盯着他的眼睛，吓得跑到了柳茹易身后： “师姐，救我” 然而，下一秒，黄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9章 七年的真相 “师姐，你……” 鲜血从黄启的腹中，嘴角边流了下来，黄启步步后退，插在他腹部的剑逐渐清晰可辨——素女剑，随即柳茹易拔出了素女，凑到黄启的耳边： “这是我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也该放你好好休息休息了” 黄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柳茹易，即使有万句话想说，却再也说不出来了，严劲苌和陆奕尘一脸震惊地看着柳茹易，其他弟子及宾客也无不惊讶于柳茹易的恶毒，不敢再吐一个字。此时柳茹易身上的嫁衣是那般红艳，像沾满了人血 “三师姐，黄启不敬同门，以下犯上，我替你除了他，不脏了你的剑” “你就这么想要这山主令，连同门师弟也下得去手？” 莫雪翎也不免对柳茹易的行为感到震惊，虽然她不喜欢黄启，但她从未想过害他 “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什么能阻我。阻我者，死！” “你……” “阿翎！” 柳茹易后句话看向莫雪翎的眼神是那般的阴冷，婳影知道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她解开黄启的定身咒，的确是想看柳茹易的反应，但柳茹易的行为也让她为之一振 “好啊，正好，他的血太脏，我也怕他会玷污了我的剑。你既然杀了他，我也履行承诺，这山主令，给你” 话尽，婳影将山主令扔向了柳茹易 “婳影？” 莫雪翎一脸不解地看着婳影，婳影只是笑笑，让她相信自己 “不过，这山主令易主，需滴血认新主，柳师妹……” 婳影话还没说完，柳茹易便急切地将手指划破，滴了一滴血上去，下一瞬，山主令泛起了红光，印出了往事： “师父，您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该让位了吧” “茹易，你这话什么意思？” “师父，你说，我的武功明明那么好，可你为什么偏偏只偏袒莫雪翎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啊” “茹易，你恶念太深，怕是生了心魔，回去好好调养调养” “我恶念重？哈哈哈，师父，我恶念重不重，你下去问问阎王爷便知！” 师父听到这话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柳茹易的剑却早已入腹 “你……” “师父，便当是为陇西柳府陪葬吧！” “你，你是……是柳……” 话未尽，却再也说不完了，柳茹易随即抽了剑，将师父绑在柱子上，伪造失火烧死的假象，洛止的剑穗也是柳茹易故意留下的，那日柳茹易的装束也像极了莫雪翎，就连那窥镜也是她特意加了成护法防止烧坏的 往日的事情一幕幕的呈现在空中，这场婚宴成了柳茹易的公开处刑 “忘了告诉柳师妹了，山主令认主会显现那人的一切罪恶之事” 婳影的话显得多么无辜，陆奕尘看到真相后，看向莫雪翎的眼神中充斥着泪水，而柳茹易此刻却还想着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我，是他罪有应得”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 看着陆奕尘看向莫雪翎的眼神，柳茹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着素女便冲向了莫雪翎，而莫雪翎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婳影召出却邪护住了莫雪翎，但柳茹易又怎会放弃，可惜，愤怒到极致的人又怎会成功，接二连三的进攻也让婳影逐渐失去了耐心： “戏好看吗？都傻了吗！” 话尽，柳茹易拿剑的手的手筋也被却邪挑断，随着素女剑落地的声音，才有人上前困住了柳茹易 “茹易，你为何？” 严劲苌还是不愿意相信，看着囚笼中的柳茹易，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为何？他灭我满门，我杀他，又如何！” 柳茹易的傲气还是没有降下去丝毫 “灭你满门的不是他” “胡说！二伯亲口告诉我的，还有他的玉珏！” 听到婳影的话，柳茹易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婳影，婳影也不想瞒着她： “陇西柳府的事，师父同我讲过” “当年，你父亲，二伯与师父三人交好。可后来你二伯利欲攻心，觉得柳府家大业大，不应该只交由你父亲，而且师母也曾是你二伯喜欢的人，两件事的重合让你二伯走火入魔，便扮做师父，杀了你全家，却单单留了你” “不，不可能，你胡说！” “那是事实！你知道为什么你二伯和师父都对你比较特别吗？因为，因为你的这张脸，像极了师母，可师母也死在了当年柳府的那场大火中” “不，不可能 二伯不会骗我的” “好，那你便自己看看吧” 婳影不想再和柳茹易继续斗嘴，拿起山主令，催动上面残留的血迹。往事再度浮现，与婳影所说的相差无几。柳茹易这才瘫软地跌坐在地上，再没了方才的傲气 “三师妹，那茹易的手？” 婳影转头看了看担心的陆奕尘，还要一旁出神的严劲苌，不免叹了口气： “她没有生命危险，但手筋被挑断，剑，怕是再也拿不了了” “那……” 听到这话的陆奕尘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但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却被婳影拦了下来 第10章 还是找到了 “山主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以后离阿翎远一些！” 婳影的后半句是对着陆奕尘说的，这也让正欲问二人能否留下的话被陆奕尘咽了回去，伸出的手也只好忻忻地放了下来 “三师姐，那你还会回来吗？” 见婳影二人要离开，傅玥玥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问道 “小九乖，师姐永远都在。但师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玥玥听话好吗？” “那七师妹，你呢？真相大白了，你也不能留下来吗？” 见傅玥玥都问了，叶凌也壮着胆子问道 “六师兄，这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婳影一起闯荡江湖，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七师姐，带我一起好不好” 见问婳影无果，傅玥玥将目光放到了莫雪翎身上，听到这话的莫雪翎也懵了，看了看婳影 “小九，听话。师姐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照顾你，你待在山上 师姐有空就回来看你” “叶凌，照顾好小九，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从你身上拔，听到没有！” 婳影极力压制这不舍，向叶凌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叮嘱完叶凌，婳影回头看了看陆奕尘： “二师兄，我最后信你一次，好好当好这个山主！今日便不多留了，告辞” 婳影和莫雪虽都有不舍，但这无寂山终究不是她们的归宿，拜别完新山主，二人便离开了，她们前脚刚走，婳颜便也跟了上去，一路走到山下，婳影早有察觉，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客栈，将莫雪翎安顿好，自己一个人走向了人少的地方 “行了，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见四下无人，婳影双手抱胸，似有些不耐烦，话尽，身后的婳颜和席姣也站了出来 “姑娘好听力，这都被你发现了” 婳颜带着笑颜打趣道 “凌虚堂堂主腰间的步铃在下还是略有耳闻，不知堂主跟我一路作何？” “阿婙，你就不肯回头看一眼阿姊吗” “堂主抬举，我一普通人怎敢与堂主称姐妹呢？” 婳影始终是背对着婳颜的，但不知为何，听到“阿婙”的时候，婳影的眼眶还是红了。见场面一度不适，席姣道： “小堂主，堂主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你，她真的很想你” “找我？看我死没死吗？” 听到这，婳影笑了，像是在自嘲，但下一秒，婳影转身了 “堂主！” 席姣忙上前扶住了婳颜，看着刺入胸口的却邪，婳影也愣住了，鲜血渐渐地流了出来，婳影忙抽回了剑： “你是傻吗？为什么不躲！” “阿婙恨阿姊，阿姊不躲，只要阿婙可以原谅阿姊，怎样都行” 许是剑拔得有点慌乱，婳颜踉跄了一下，婳影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关切，但也只是一丝 “原谅？当年的事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当年是你不要阿婙了的，是你自己亲手杀了她！” “阿婙，当年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你跟我回家，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婳颜的话中似乎有点哀求，但家在婳影那却显得格外讽刺： “家？堂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家不是早就被堂主一把火烧了吗”…… 昏迷了多日的小婳婙可算是醒了 “小妹妹，小妹妹？” 看着床边这个陌生的人，还有这里陌生的一切，小婳婙害怕极了，裹着被子缩到了床角，眼前的人看到却也只是笑了笑： “小妹妹，别怕，盛伯不是坏人。睡了这么久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看小婳婙还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盛泽只好把包子放在床边，再走出了房间，小婳婙这才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包子，她也的确饿了，抓起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可让窗边的盛泽不自觉地笑了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小婳婙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开始逐渐和盛泽熟络起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只知道阿姊叫我阿婙” “阿婙，那盛伯以后叫你小婙好不好” 正吃着饭的小婳婙嘟囔着小嘴回答道，对于盛泽给她的称呼她也没有拒绝 “那我们小婙的家在哪里啊？” 家，听到盛泽问道自己的家，小婳婙几乎想都没想就放下了筷子跑了出去。对啊，她还有家，她要回家看看。看到小婳婙如此大的反应，盛泽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也本能地跟了出去 小婳婙跑了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但原本热闹的门口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小婳婙推开了那扇红木门，再院子里转悠了半天，可她没有找到一个人，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透过那门口的草堆，小婳婙却认不清那个人，直到那火红的火把丢了过了，引燃了门前的草堆，小婳婙看清了那个人，那个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人。 小婳婙愣在了原地，看着那个在熟悉不过的人离开，直到一双大手把她从火中抱了出来 “小婙，你没事吧？” 盛泽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孩子，眼里尽是担忧，看到盛泽的那一刻，小婳婙也绷不住了： “伯伯，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第11章 秘密被发现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孩子，盛泽心疼地把小婳婙抱在怀里 “没事的小婙，伯伯在呢，以后伯伯的家就是你的家，没事的” 盛泽就这般蹲着，抱着怀里的小婳婙，一遍遍地安慰着，良久，小婳婙哭到睡着了，盛泽抱起她，回头看了眼还在火海中的婳府，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孩，一个挥手，在这偏僻的地方竟下起了大雨，浇灭了那火 那次之后，小婳婙似乎变了一个人，不那么爱玩爱笑了，有时候都梦回，嘴里都嘟囔着： “不要，不要离开我”…… 盛泽看着梦里都在流泪的小婳婙，更是心疼，想着送她去习武，或许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原本还答应会好好照顾她的好友，最终还是没有信守承诺…… 听到家的时候，当年的那场大火在婳影脑海中再度浮现，婳颜听到婳影的话时也不免有些震惊： “阿婙，你，你都知道了” “阿婙，你听我说，那件事我也可以解释的” “别叫我阿婙！当年的那场大火，阿婙就已经死了！” 婳颜一时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加上方才的伤，如今又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婳颜口中吐了出来 “堂主！你的伤？” 扶着婳颜的席姣注意到了婳颜的伤，语气中带着担心，婳影看到的时候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担心，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打算伸出去的手也在不被察觉中收了回来 “无妨” 婳颜还在逞强，但婳影知道那伤的状况，丢给了席姣一个药瓶 “却邪不是一般的剑，她淬有我的血，被伤会中剧毒，这是唯一的解药” 看着席姣手中的药瓶，婳颜竟笑了 “谢小堂主” “还有，日后别来找我了，婳婙早就已经死了” 说完，婳影便离开了，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婳颜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回到客栈，婳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欣喜地推开了门： “阿翎，我回来了” 但这一次，婳影没有得到往常一般的回答，而是看到莫雪翎背对着自己，立于桌前 “刚刚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去见一个老朋友，多寒酸了一会儿” 婳影察觉到了莫雪翎的不对劲，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老朋友？凌虚堂的老朋友吗？” 听到莫雪翎口中说出来的凌虚堂，婳影愣了一下，也在这时，婳影注意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阿翎，你说什么呢？刚刚有人来过吗？” 莫雪翎没有搭话，婳影小心翼翼地把桌子上的那封信滑到自己手边，打开了那封信，里面装着的竟是两张追杀状，一个是婳颜，凌虚堂堂主，还要一个是名叫婳婙的女孩，虽然画上的皆是孩童模样，但婳婙的那一张的脖颈上有一条珠链，是鎏金珠，与婳影腰间的一模一样 婳影看到这两张追杀状时也不免有些震惊，又看了看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莫雪翎 “阿翎，这，你听我解释，我……” 婳影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门口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婳影，你回来了” “阿翎？” 婳影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门口的莫雪翎，又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莫雪翎”，而此时门口的莫雪翎也看到了屋内这个与自己一样的人 “婳影，她是？” 婳影一时也被问懵了，但还是在莫雪翎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追杀状藏了起来，而屋内的“莫雪翎”见事情败露，也转过身来，以真面目示人 “盛伯？” 见到是盛泽，婳影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但一旁的莫雪翎疑惑了 “婳影，他是？” “哦，阿翎，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熟人，盛……” “你就是莫姑娘吧，在下盛泽，也算的上是小影的半个师父吧” 婳影还没说完，盛泽便自己介绍完自己了，还顺便占了一下婳影的便宜，毕竟，师父这个事婳影可没承认过 “师父？” 婳影疑惑地看着盛泽，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既然是婳影的师父，那便快请坐吧” 莫雪翎倒是热情地请盛泽入座，还为盛泽斟了盏茶，婳影也就没有再纠结于这个称呼了，但三人的场面还是有些许尴尬 “小影，你既然选择了，那师父便送你一样东西” 许久，盛泽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东西？” 婳影也有点摸不着头绪，但还是放心地拉着莫雪翎，跟着盛泽离开了客栈 三人走着走着，婳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倒也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而是这条路很熟悉，直到三人在一座院落前停下 “婳府？” 莫雪翎看着大门上的牌匾，有些疑惑，但想了想，发觉婳影不就姓婳吗？ “婳影，这是你的家吗？” 此时的婳影看着这座熟悉的院子，一时分了神，并没有听到莫雪翎的问题，一旁的盛泽看着婳影，自也是明白缘由 “这座院子是我为婳影建的，当初这宅子遭遇了一场火灾，我把这番修了一下，想着留给她，便取作了婳府” 盛泽在一旁解释道，婳影也才渐渐地走了出来 “行了，进去看看吧” 说着，盛泽便领着二人进了这宅子 第12章 罗厄丹，木蝴蝶，千幻珈蓝 进入院子，莫雪翎新奇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而身后的婳影不知何时湿了眼眶，院子里的一切与她当年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最显眼的地方不再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树，只剩下了一个木桩 婳影转头看向了盛泽，盛泽看到婳影的眼眶也是含着泪笑着 “婳影，这院子真大，就是这里如果是棵树就好了，一个木桩，怪冷清的” 莫雪翎也注意到了那棵木桩，转身看向婳影，也注意到了婳影和盛泽眼中的不对劲，便也没有再问了，反而寻了个由头离开 “婳影，你与你师父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吧，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宅子又是新的，我出去买的东西回来吃吧” 说完，婳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莫雪翎就离开了。院子里便也只剩下婳影二人了 “她走了，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见莫雪翎离开，盛泽也走到婳影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有什么好伤心的呢，都过去了” “不过，盛伯，这师父的名头，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婳影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打趣道 “你呀，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斤斤计较” 盛泽见婳影转移了话题，也没有再说什么，顺着婳影的话，敲了敲她的额头。二人也相视一笑，进了堂屋坐着了 “盛伯，这院子不是被烧了吗？”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婳影还是忍不住想问 “当年把你救出来，你哭了好久，在我怀里睡着了，许是上天可怜，后来下了一场雨，把这里的火便浇灭了” “当真这么巧？” 婳影有些不敢相信，但盛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继而道 “这几天可有人发现你的行踪？” “怎么了？难道那……” 婳影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便与盛泽的想法不谋而合 “今天我本意是去找你，可见你们都不在房间，想着等一等，忽然就有一只飞镖射了过来，下面就钉着那封信” 婳影听着盛泽的话 ，也想不出来会是谁 “难道你姐姐找到你了？” “她？应该不会是她，那个时候她与我在一起，绝对不会是她” “那便好” 盛泽刚松了口气，但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加大了嗓门 “你与她在一起？你们见面了！” 婳影揉了揉耳朵，有些许漫不经心 “她有怃墟镜，不发现我才奇怪呢” 盛泽也意识到了方才的失态，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也是，小影，为了莫雪翎，真的值得吗？更何况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她祖上与凌虚堂可是死对头” “盛伯，看来一个人的身世还真是瞒不过您啊” “别在这给我贫嘴，你到底想过没有，如果今天在房间里的是她呢？” “我知道。但我…这七年来，她的确厌过我，可这几年也是我最开心的几年，我答应过她，就会遵守我的承诺，护她周全，陪着她” 婳影的话里有坚决，也带着一丝温柔，的确，她体验过被抛弃的滋味，她的性子也被世事磨得差不多了，盛泽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盛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盛伯，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话尽，盛泽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婳影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盒子，婳影也很疑惑，打开一看，里面是三瓶药 “罗厄丹？木蝴蝶？千幻珈蓝？盛伯，这都是什么啊？” “阴阳链这个东西毕竟还不是万全之法，从戴上的那一刻开始，阴者便与阳者紧密相连了，阳者受的伤会反噬到阴者，说白了就是阴者在通过阳者获得生气的同时会替阳者承受一切……” “行了，盛伯，这些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婳影听得有点不耐烦 “你是知道，那她知道的吗？你会告诉她吗？” 婳影也听出了盛泽的担忧，不好意思得低下了头 “你呀，我还不知道你” 盛泽顺势又戳了戳婳影的额头 “行了，盛伯，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所以，这三瓶药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罗厄丹，每次一粒，可以缓解你的反噬之痛；木蝴蝶，可以让你们之间的联系暂时切断，让你不用承受反噬；至于千幻珈蓝……” “千幻珈蓝可以怎么样？” 婳影听得正入迷，盛泽却停下来了，但看着婳影一脸求知的样子，盛泽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千幻珈蓝，是在阴阳链断裂之时可以救你命的东西” 婳影还以为会是什么功效，但听到答案时她也沉默了 “但千幻珈蓝只能保你三个月，如果真的哪天用了它，三个月之内，你必须来找我，否则你……” “我知道，元魂粉碎嘛” “你……” “盛伯，如今的我本就没有魄了，只剩魂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元魂粉碎了” 婳影把盒子盖了起来，收入起来，竟还笑着回复道，而此时，盛泽的眼眶也再次湿润了 “小影，盛伯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千幻珈蓝” 第13章 凌虚堂二堂主 盛泽抚上了婳影的肩膀，婳影也笑着回应了盛泽，示意他放心 “婳影，我回来了” 恰时门口响起了莫雪翎的声音，二人调整了一下情绪，迎了上去 “阿翎，怎么去这么久啊？” 婳影接过莫雪翎手中的东西，有酒 “嘿，还要酒呢？” 婳影一脸欣喜地打开了酒壶，深深地闻了一下 “满湘楼的般若？阿翎，还得是你” “你之前不就馋般若吗？就去给你买了两壶，就多耽搁了一下” 莫雪翎看到婳影脸上的笑，不以为意，毕竟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般若？小影，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了，以前可是不怎么沾酒的” 看着婳影欣喜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酒，盛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变了，也有一丝明白她为什么不躲了。盛泽走上前拍了拍婳影的肩，又看了看莫雪翎 “小影，盛伯就不陪你吃饭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好歹得有个住的地方，这宅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 说罢，盛泽就要离去 “盛伯” “小影，盛伯相信你，你也要记住盛伯今天说的话，一定要牢牢记住” 婳影叫住盛泽的那一刻，盛泽也有些许不舍，却也只是回头再嘱咐了最后一句便离开了 “婳影” 莫雪翎也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 “没事，阿翎。饿了吧，我们吃东西吧，可不能浪费了这上好的般若啊” 婳影看着盛泽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莫雪翎进屋了 …… 婳颜回到凌虚堂时正好碰上了苏娅楠——凌虚堂二堂主 “姐姐，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苏娅楠一眼就注意到了婳颜的伤，婳颜见是苏娅楠，尽量装作没事的样子 “娅楠啊，无妨，休息一阵便好了” 说罢，婳颜便告别苏娅楠，回房了。苏娅楠见婳颜的样子，攥紧了拳头，目送婳颜离开后，便也回房间了 “姐姐怎么会受伤！” 苏娅楠明显有些气愤，看了看一旁的侍女——青竹，道： “今天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主子，今天那信封的确射到了莫雪翎的房间，但好像房间里的不是她” “什么叫不是她！” “今日房间里的不是莫雪翎，是婳婙的一个熟人，所以，所以……” “所以莫雪翎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封信里的东西！” “主子恕罪。” 苏娅楠更加生气了，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青竹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行了，你起来吧，看来事情还得再重新部署部署了” 苏娅楠看着地上害怕的青竹，没有在继续责怪下去，但手中握着的拳头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心中的怨念也深了几分： 婳婙，你为什么还活着。姐姐有我苏娅楠一个妹妹就够了！ 沉默了一会，苏娅楠还是去了婳颜的房间，而此时席姣也把婳影给的药为婳颜擦好了。苏娅楠敲门得到准许后便进了房间，正好看到席姣手上刚刚擦完伤口还带着血的白巾 “姐姐，你的伤？” 苏娅楠忙上前，蹲在了婳颜身侧询问道 “娅楠，没事，席姣已经为我上好药了” 婳颜一脸笑意地握着苏娅楠的手安稳道，苏娅楠还想说什么，可却停住了，看了看一旁的席姣，婳颜与席姣自也明白何意，作揖示意后便离开了房间 “说吧，什么事还非得支开席姣” 席姣离去，婳颜依旧是一脸的宠溺 “姐姐，婳婙妹妹可是找到了？” 婳颜有点不可相信地看着苏娅楠，但也就一会儿，但她不知道，苏娅楠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能让姐姐放弃商讨会议，还去无寂山去参加什么宴会，除了是婳婙妹妹的事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吧” 苏娅楠装作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嘟着嘴埋怨道 “娅楠这是吃醋了？” 可婳颜不知道啊，还一脸笑着打趣道 “娅楠呀，你与阿婙一样，都是我的妹妹，只是我欠了阿婙太多……” “所以姐姐就宁肯受伤吗？” 婳颜话还没说完，苏娅楠就站了起来，像是受了委屈一般，背过身去。婳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身安稳，可手刚抬起来，就牵动了左臂的伤口，不免叫出了声，很小，但苏娅楠还是听到了，忙转过身去扶着婳颜重新坐了下去 “姐姐，你快别乱动” “倒也不是娅楠怪姐姐，只是姐姐也要多为自己想想吧，婳婙妹妹不疼，娅楠疼” 苏娅楠真的装得天衣无缝，婳颜也只是宠溺地笑着 “好了，娅楠不打扰姐姐休息了。这段时间姐姐好好休息，婳婙妹妹那边我替姐姐想想办法” 苏娅楠说得是那么无辜，婳颜也点头同意了，告别婳颜，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苏娅楠就变了一个人，在心里骂道： “婳婙，既然这样你的没死，那我就亲自动手，让你再也回不来”…… “青竹” “主子” 回到房间的苏娅楠更是把愤怒写到了脸上，脸色极为阴沉 “想办法弄到莫雪翎的一切信息，越详细越好” “是” 青竹接到命令便也退下了，房间里的苏娅楠看着镜子里那张与婳婙有几分相似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婳婙，你不是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吗，那我就把你拉下来。我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软肋” 第14章 请命下山 婳府之中，婳影喝得烂醉，一旁的莫雪翎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见醉酒后的婳影嘴里一直嘟囔着：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莫雪翎费了好大劲把婳影扶回了房间，房间里的一切盛泽早就安排妥当了，倒省去了好些事情，安顿好婳影，莫雪翎才去了另外一间房间休息…… “报！山主，地牢那边出事了！” “什么！” 陆奕尘与严劲苌本来在好好地下棋，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忙往地牢赶去。到了地牢，只见狱卒们纷纷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场景，陆奕尘叫起狱卒卒长问道 “山主，昨天值班的弟兄被迷晕了，今早换班的时候才发现，发现四姑娘不见了” 卒长战战兢兢地回答着，严劲苌在听到柳茹易失踪的消息时急了： “什么叫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卒长被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陆奕尘也知晓严劲苌此刻为何如此生气： “大师兄，先别着急。我们先召集其他师兄弟商讨商讨” 陆奕尘安抚着严劲苌出了地牢，忙召集了其他几个师兄弟到议事厅集合。 “什么！四师姐被劫走了？” 显然，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震惊了 “对于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高位上的陆奕尘扶着额头，焦虑地问道 “四师姐的武功几乎被被废，她自己逃走的几率应该不大” 最先站出来的是叶凌，也只有他站了出来，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可又有什么人可以进出山门还不被发现呢？” 陆奕尘也有些许不解 “山主，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八弟子傅善到在这时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一度放在他的身上 “三师姐” “不，绝对不可能！三师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傅善刚说出那个人是谁，傅玥玥便怼了回去 “可上次她进来不也是没被发现吗？而且她与七师姐和四师姐有过节” “那也不可能。三师姐如果真的想怎么样，她在那日便可以做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傅玥玥和傅善两人几乎要吵起来了，但傅玥玥的话也并无道理，傅善一下子就没了什么话可说，傅玥玥一脸胜利的样子哼了一声 “那你说，除了她，还能有谁嘛？” “你……那你怎么不说是七师姐呢？” 傅善的话让傅玥玥一下子有些急了，话还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反应过来后已然晚了，气氛一下子低沉了不少 “山主，八师弟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见此情形，叶凌再次站了出来，但话刚说一半，就被傅玥玥带着不善的目光瞪了一下 “但或许还要一种可能” 叶凌的后半句让气氛紧张了起来，陆奕尘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六师弟，你的意思是说无寂山中有内鬼？” 叶凌没有说话，但这也无疑是一种认同，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山主，这个事或许有人可以帮我们” “谁？” 听到叶凌的话，陆奕尘来了精神 “三师姐” “她入门时间也比较长，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想必她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听着叶凌的解释，陆奕尘也明白他的意思，也猜到了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那便有劳六师弟下一趟山吧” “是” 叶凌的心中在此刻闪过一丝喜悦，傅玥玥见状，也忙附和道： “山主，我与三师姐感情极为密切，我也想下山帮忙” 陆奕尘楞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表示同意，随即便也叫众人散去了 回到房间，严劲苌在房间里直打转，见陆奕尘回来了，忙问道： “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六师弟和小师妹打算下山去三师妹那套套话” 严劲苌听后，神情一下子没了方才的喜悦，陆奕尘也明白 “大师兄，别太担心。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这边还在忧心柳茹易的事情，而另一边却在为下山的事情欣喜 “六师兄，你真聪明。这下我们就可以下山去找三师姐她们玩了” 傅玥玥一脸高兴得打包这行李 “行了，小师妹，我们赶紧下山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她们的晚膳” “嗯” 傅玥玥和叶凌便这般欣喜地下山去了。山下的婳影今天一连打了还几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骂她 而下了山的二人却遇到了大麻烦了，山下那么多客栈，他二人该去哪里找婳影和莫雪翎啊 “六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看着山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傅玥玥一下子没了心情 “我也不知道啊，先找个客栈对付对付吧，明日再继续找她们吧” 二人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可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任何头绪，身上的盘缠也快用光了 “老板，在宽限我们今日好不好” “你们两个都在我这住了多久了，看你们可怜，我给你们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如今还叫我再宽限，我这客栈还开不开了！” 客栈老板很是生气地把叶凌和傅玥玥赶出来客栈 “这下可好，三师姐没找到，我们连吃饭都吃不起了” 傅玥玥一脸愁苦地看着叶凌，一旁的叶凌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15章 满湘楼的英雄会 “没事，你六师兄是谁？这还难不倒我叶凌” 也不知道叶凌哪来的自信敢拍着胸脯保证道，傅玥玥没有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叶凌带着傅玥玥在街上逛了许久，方才还信心满满的叶凌也在多次失败之后没了气焰。但好在皇天不负，他们看到了一张英雄帖： 当今江湖，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各派皆怀绝技而藏不漏。今我满湘楼特奉出镇楼之宝——花雕，恭请各路英雄于鄙楼切磋，展英雄姿色，夺魁者亦可赢得白银千两！ “小师妹，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啊” 叶凌一脸痴笑地看着那英雄帖，一旁的傅玥玥忍不住叹了口气： “六师兄，你哪来的自信可以赢” “小师妹，这话就不对了。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去蹭吃蹭喝的呀” 傅玥玥被叶凌的想法逗笑了，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拉着去了满湘楼。 “公子，请问公子是来比试的，还是观赏的？” 刚到门口，二人便被拦了下来，听到这个问题，叶凌也是一脸懵逼： “这有什么区别吗？” “公子，您若是来比试的，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免费的茶水，可您若是来观赛的，则需自费” 听到这话，叶凌又懵了，还懵坏了脑子 “那我自然是来比试的” “如此请公子到这边来登记一下” “六师兄？” 傅玥玥也被叶凌的做法整懵了，忙问道 “放心，小师妹。大不了比一场就认输下来了” 就这般，叶凌稀里糊涂地拿了英雄牌，带着傅玥玥进去了 “婳影，你看” 婳府内，莫雪翎拿着一张英雄帖给婳影看，婳影刚拿到手，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注意到了一个重要信息——“花雕” “阿翎，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婳影，你不是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吗？怎么想去比试了？” “谁说我要去比试了，像这种英雄赛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耍阴招，而且，就这，还不配我出手” 婳影一脸得意地撞了莫雪翎一下 “那你还去？” “阿翎，你能把这东西带回来给我看，自然也猜到了我会去吧，还在这跟我打哑谜呢” 莫雪翎也笑了，她自然知道婳影为什么想去 “阿翎，这花雕可是千金难求啊，我们快去吧” 说着便推着莫雪翎去了满湘楼 “姑娘，姑娘？” 满湘楼门口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个荷包砸了个满怀 “看戏的” 隐隐约约听到刚跑进去的某位姑娘说道，待小厮打开荷包，看到了里面的银钱便也知晓了 进了满湘楼，婳影环顾了二楼一圈，指着一处位置道： “掌柜的，我要那个位置” 掌柜的顺着婳影手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笑，一边拿着毛笔在本子上勾画这那处位置，一边道： “姑娘好眼力，那位置别人都觉得不好，想来姑娘倒是瞧见那的好了” 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号牌，婳影也只是对着掌柜的笑了笑，便拉着莫雪翎上楼了。她们前脚刚走，叶凌二人便从另一侧出来了，四人就这般擦肩而过 “婳影，你为何偏偏选这个地方” “阿翎，其他人都以为这个位置在擂台后侧，看得不真切，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位置比其他位置要高一点，可谓是有安静又是个观赏圣地，而且，看到这帘子了吗？” “这帘子？” “有了这个帘子，上面看下面真真切切，下面看上面朦朦胧胧” 婳影半靠在椅子上，接过小二送来的酒，斟了一杯，细细品尝了一口 “不愧是镇楼之宝啊，这花雕当得起千金难求” 看着婳影一脸享受的样子，莫雪翎也只是笑了笑。不一会，掌柜的便宣布比试正式开始了，各路英雄也按照英雄牌的顺序出场了 莫雪翎看得是津津有味，转头看了看婳影，竟发现她压根没有看一眼 “婳影，你当真就不看一眼吗？” “害，不是我不看。就他们的武器，灵阶什么的我听就可以听出来了” “当真，那你猜猜这场谁会赢？” “嗯，拿弯刀的那个” 婳影话刚落，果真，那拿弯刀的人便赢了，另一个执剑的人似乎受了重伤，是被人抬下去的 “婳影，你怎么知道？猜的这么准，我看着倒觉得拿剑的会赢呢” “其实，你想得也不错，拿剑的人更占上风” 婳影坐直了身子解释道，莫雪翎听后有了一丝震惊，婳影明白，慢慢又靠向了椅子 “拿弯刀的使了阴招，一根银针封住了执剑之人的气门，这才会赢” 莫雪翎听后带着点叹惋地摇了摇头 “怎么？觉得可惜？想帮他？” 闭着眼睛都婳影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在话尽时停了，有坐了起来，拿出了一个药瓶递给了莫雪翎： “吃一粒这个，再找个人用内力直击那人气门对侧，便可逼出那根银针，不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否则，那人怕是以后提不了剑了” 听到婳影的话，莫雪翎几乎只停了一下，便拿过药瓶跑了下去。婳影则继续靠在了椅子上摇晃着。 而她对面位置上的人摇着扇子，饶有意味地看着二人 第16章 以酒会友 “你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婳影没有选择睁开眼睛，只是摇晃着椅子，像极了盛泽 “在下君临夙，想请姑娘帮忙品鉴品鉴在下的酒” 婳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说是温润如玉，少了分俊气，可若说英俊潇洒，但似乎又少了些风情，只觉得他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偏偏是我？” “方才见姑娘与其他人都不同” “哦，倒说来听听，有何不同” 婳影重新斟了一杯酒，独自喝了一口 “来这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为了英雄会，而另一种便是为了这花雕而来。方才见和姑娘一道来的那位姑娘虽也不是为比试而来，可她却也看得认真，可姑娘不同，姑娘似乎并不关心，所以在下斗胆猜测一下，姑娘懂酒” “看来公子来了这么久，这目光全放在我身上了” 婳影说着新斟了一杯酒放到了自己对侧 “那我倒想看看公子的酒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婳影伸手示意君临夙坐下，君临夙也懂事地坐了下来 “无颜，把酒给姑娘倒上” 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听话地斟了三杯酒置于婳影面前 “姑娘请吧” 婳影笑着端起了第一杯酒，淡淡地从鼻尖略过，细酌了一口 “公子的酒是好酒，可惜，少了一丝香味，有点过于浓烈了”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指了指第二杯酒，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端起了第二杯，但这第二杯，婳影只是闻了一下，并没有入口便放下了 “公子的酒倒真是别具一格，第一杯少了香味，这第二杯倒是有了香味，可如此浓郁的花香倒是掩盖了这酒本该有的烈” “姑娘当真是懂酒，只是这第二杯，姑娘为何不尝一下便下了判断呢？” “这第二杯，公子，每一种酒都有它自己的特色，强加它物，公子就不怕物极必反吗？” 说着端起第二杯酒便扬与身后 “大胆！” “无颜！” 无颜几乎要拔剑指向婳影了，倒是被君临夙拦下了 “无颜急躁，在下替他向姑娘赔个不是，还请姑娘见谅” 婳影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眉眼之中似乎多了一丝焦虑： 这阿翎，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姑娘可是在担心那一位？” 虽说婳影只是在心中默念道，但眉眼之间的紧张还是显而易见 “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那这酒？” 君临夙还是摇着扇子，用扇子指了指这第三杯酒。婳影却缓缓推开了第三杯，倒了一杯花雕喝了一口： “这花雕就是花雕，虽说与般若的出自同一种酒曲，可就算在这般若里加多少花香，终究成不了这花雕。公子，你觉得呢？” 婳影拿起手中的花雕，眉眼之间挑了一下君临夙面前的那杯酒 “公子是怕我在酒中下毒吗？” 君临夙也明白了婳影的意思，端起起初婳影斟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这会倒是我让姑娘见笑了。姑娘的话在下定牢记于心” “姑娘，这第三杯？” 婳影这次端起了方才被自己移开的第三杯酒，可这酒刚至嘴边，婳影便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剑意 “洛止？” 婳影放下了酒杯，挑起了位置前的帘子。还是那个执弯刀的人，而这一次他对面的对手确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一旁还有一柄被斩断的木剑，那女子手中竟拿着另一把剑，正是洛止 原本在台下看戏的叶凌二人也在看到洛止的时候震惊了 “七师妹？” 叶凌赶紧往擂台的方向走去，可看戏的那么多，擂台前早已围满了人，叶凌一时半会也挤不进去。恰时，婳影从楼上一跃而下，用却邪挡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反弹直直地钉在了擂台的赛标上 “婳影？” 莫雪翎在看到婳影的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掌柜的也敲响了暂停的铜锣 叶凌和傅玥玥也强挤了进去，跑到了擂台之上，婳影二人看到他们两个都时候有一丝震惊，但也就只是一丝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三师姐，我们可算找到你们了。再找不到你们，我和六师兄就要流落街头了” 见到婳影的那一刻，傅玥玥好似有千般委屈 “找我们？” 看着跑上来的二人，莫雪翎也没有想到 “七师妹，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先别说！叶凌，看好阿翎和小九” 婳影打断了莫雪翎和叶凌的对话，只丢下一句话就转向了那个执弯刀的人。而楼上的君临夙却站在帘子前看着下面 “公子，我们要帮忙吗？” “不用，她应该可以解决” 婳影拿着却邪，一步步走向那个执弯刀的人，那执弯刀的人倒也是蛮横 “你是谁？这是擂台，岂能说来就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阴招、暗器，就是你万武门的规矩！” 第17章 这第三杯，先欠着 却邪就那般抵在了那执弯刀之人的身前，掌柜的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忙上前 “这位姑娘，你看这个事情说到底也是我们这英雄帖没写清楚，这剑，姑娘，你看这……我们少楼主在上面看着呢？” 婳影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上去，是他，君临夙 “是你？” 婳影抬头疑惑地看着楼上的君临夙 “姑娘，这件事就算看在我君临夙的面子上，不要闹太大，可好？” 婳影看了看君临夙，又看了看眼前的人，道： “可以，但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少楼主可会拦着？” “这，姑娘请便” 婳影嘴角闪过一丝狡黠，伴随着却邪的剑气，那枚赛标上的针直插执弯刀之人的气门…… 经过此事之后，君临夙示意掌柜的结束了这场英雄会，还给每位来参加的英雄倒贴了十两银子。满湘楼里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婳影四人也得到特许在厢房中休息 “几位客官，这是我们少楼主送各位的，当是给各位赔不是” 掌柜的吩咐一些小二拿着一些特色小吃端了上来，叶凌和傅玥玥跟看到什么似的，眼里尽是惊喜 “那便有劳掌柜的帮忙转达一声谢谢了” “这好说，只是……” 掌柜的犹豫了，似乎还有什么事情 “掌柜的可还有事？” “姑娘，我们少楼主有请” 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婳影和掌柜的身上 “他？他找我有何事？” “姑娘，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姑娘亲自去一趟” “婳影？” 莫雪翎有些担心，婳影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转身笑了笑： “无妨，就是一点小事，我去去就来” “叶凌，照顾好她们” “啊，怎么又是我啊！” 叶凌这话刚出，就对上了婳影指责的目光，忙点了点头。婳影这才转身跟着掌柜的离开了。 “少楼主，您要的人带来了” 掌柜的把婳影带到君临夙的房间，在得到指示后便离开了。婳影倒也是不客气，自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少楼主找我来，不知所谓何事？” “姑娘当真是特别。没有什么事，在下就请不了姑娘了吗？” “少楼主没必要这样弯弯绕绕，有事还请直说” 婳影拦住了正欲给自己倒茶的君临夙，自己拿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姑娘爽快，在下只是想问问姑娘，这第三杯酒姑娘可还愿意帮忙品鉴？” “世人都说这满湘楼世代钻研于制酒，这品酒师想必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吧，何须我一个姑娘家的帮忙？” “姑娘说笑了。这品酒师当久了也不过是些趋利附势之辈，哪有姑娘这般通透” 说着，君临夙把第三杯酒从无颜手中接过推到了婳影面前 “承蒙少楼主抬举。只是，这酒，我一女子怕是无福消受” “姑娘是怕在下加害于姑娘？” “我扰乱了你的英雄会，日后少楼主若再办怕是不得人心，谁知道少楼主会不会牺牲我一姑娘，谁说我设计陷害，那到时候我可有口难开啊” 听到婳影的回答，君临夙笑了 “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齿，叫在下佩服。可这好酒遇不到赏识它的人，就算它再好也没有用了” 说着，君临夙拿着扇子扇了扇，看似是在扇自己，可实际上是在扇那酒。说实在的，之前三杯酒摆在一起时，前两杯的酒味和香味着实是有点过于招摇，倒挡住了这第三杯酒，如今只这一杯，再加上这么一扇，那酒香倒让婳影有点馋了 可偏偏这时候，傅玥玥跑了过来，急急躁躁地推开门倒让这酒香散了不少 “什么人！” 无颜的剑都出鞘了，好在掌柜的跟了上来，拉住了傅玥玥 “少楼主，这，根本拦不住啊” “小九？你怎么来了？” 见是婳影的人，君临夙便叫无颜收了剑 “小九，你不在房间里待着，跑这来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三师姐，有一群人要带走七师姐，说她坏了他们的门风” “什么！” 傅玥玥气喘吁吁地说道，婳影听后也是震惊，君临夙似乎也有点疑惑 “姑娘，那这酒？” “少楼主，这第三杯酒，就当我欠着，若还有缘再见，自当奉陪” 说着便带着傅玥玥离开了，可到了房间却没有一个人，婳影似乎急了 “小九，他们人呢？” “三师姐，七师姐怕在这不方便，就和六师兄把他们引到别处去了” “他们往哪去了！” 傅玥玥应该没怎么见过婳影如此着急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郊外的位置，看着所指方向，婳影猜到了她会去哪？二话不说就带着傅玥玥赶了过去 路上，婳影忽觉右臂一阵刺痛，停下了脚步，傅玥玥似乎也感觉到了婳影的不对劲 “三师姐，你怎么了？” 回想这刺痛的感觉，婳影知道也许是莫雪翎右臂受了什么伤，来不及缓一缓，边又急忙赶去。婳影感到之时，莫雪翎和叶凌被一堆人围在了河边，婳影也顾不上自己的不适了 “喂！一堆人欺负两个人，算什么江湖道义！” 第18章 金水门的大义 围着莫雪翎二人的人转过身看到了拿着却邪的婳影 “师父，就是她。是她跳下来挡的” 人群中有一人向着一位较年长的人说道 “三师姐，你终于来了” 叶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婳影一手执着剑，一手牵着傅玥玥，走向了莫雪翎 “阿翎，你没事吧？” 莫雪翎靠着树对着婳影笑了笑，顺便把傅玥玥丢给了叶凌，转向了那群伪善的人 “传闻金水门最讲江湖大义，恩将仇报，就是你们所谓的江湖大义！”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借着我金水门的名义参赛，输了便也算了，可你们却坏了规矩，败坏我金水门名声！” “阿翎借你金水门名义参赛？” “笑话！阿翎本不愿参赛，是你们硬要她替你们的什么师妹参赛，到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了！” “还有，药是我给的，方法是我教的，要不是阿翎心软，你！还能站在这里拿着剑指着我！” 说着，一道剑气闪过，那拿剑的人的剑顿时被斩断了剑身 “简直是强词夺理！” 那较为年长的人似乎并不服气，反而责怪婳影强词夺理，婳影被气笑了。早在满湘楼的时候，婳影就问清楚了 “阿翎，你怎么会去擂台，你不是去送药的吗？” “婳影，我本来不打算这样的，只是……” 那时，莫雪翎带着婳影给的药，急匆匆地赶去了那执剑之人的门派所在的厢房 “你是谁？” 一个看起来和莫雪翎差不多大的女子看着莫雪翎，似乎很不欢迎 “姑娘，我此来绝无恶意，只是想帮帮这位公子” “我金水门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帮” 莫雪翎话刚说完，一较为年长的人便推门而入，身后还有几位衣袍一样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莫雪翎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那医者经过诊脉之后，神情有些严重，转头起身道： “白长老，这位兄弟的隐脉几乎被封死了，恕我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 白长老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可一旁的莫雪翎却笑了，这一笑，便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你笑什么？” “白长老，贵弟子的伤我能治” 白长老一脸疑惑地看着如此信誓旦旦的莫雪翎，那些人也让开了道，让莫雪翎走到了白长老身边 “师父，不可相信她的话！” “白长老，若不抓紧时间，那贵弟子怕是真的要废了” 那女子还在阻止，可莫雪翎并没有理睬她，只是对着白长老说。白长老思索了一番，还是同意了 “那便请姑娘一试” “不过，我还想向长老借个人” “借人？” “我需要一个有足够内力的人，在我为这位公子喂药之后，以内力击气门对侧” 白长老犹豫了，他看了看躺着的弟子，又看了看莫雪翎 “姑娘既然有办法，想必姑娘也是有能力的人，这人，姑娘不就是最好的人吗？” 莫雪翎一时也震惊了，可想着婳影说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她看了看躺着的那人，还是心软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瞪了白长老一眼，便自行上手了。按照婳影的方法，那根针的确被逼出来了，但她也没有想到，需要如此多的内力 “白长老，人，我救了。就先离开了” “站住！” 许是方才莫雪翎使用内力之时，白长老便有了盘算，莫雪翎一时也懵了，可她转身对上的是一副祈求的目光 “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不过他是我金水门首席大弟子，如今受伤，有些心急了” “白长老，无妨，您这也是为门中弟子想。” “只可惜，我金水门今日怕是要在江湖中失尽颜面了” “白长老此话怎讲？” 看着白长老一脸的担忧，莫雪翎竟信了 “姑娘，我金水门今日本是两人参加，如今这一个受伤，一个没了音信，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雪翎似乎猜到了什么 “所以，长老是想让我去？” “姑娘，我知道，这有些许强人所难，可我金水门一世英名就真的要毁在这里了” “姑娘，若是那样的人夺了头彩，那这江湖上岂不多了想他一般的小人” 莫雪翎有了一丝犹豫，白长老像是观察到了这一点 “姑娘，算我白嵩求求姑娘了……” 在白长老的一番“恳求”之下，莫雪翎同意了 “白长老，我可以去。但我不是为了金水门，而是为了正武门之风” “那便多谢姑娘了”…… 听完莫雪翎的讲述，婳影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她不知道到底是白嵩太奸诈，还是自己的阿翎太心软 “阿翎，我本来一时兴起才告诉你方法，没想到竟会这样”…… “白嵩！我强词夺理，说到底，到底是谁没有礼！你金水门妄为武门十强！” 婳影将剑锋指向了白嵩，而白嵩却毫不知错 “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资格论我金水门的不是！总之，你们坏我门名声，总得有个交代！” “交代？好啊，我不介意给你一个交代，但就怕你们受不起！” 婳影没有给白嵩等人反应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剑指白嵩，让白嵩有些措手不及 第19章 帮小酒师，不算 “调查得怎么样？” “禀公子，查清楚了。万武门在众门派面前丢了颜面，便在外面编造说金水门更不守规矩，派他人比试，所以……” “所以金水门便执意要找那位姑娘的麻烦” 满湘楼内，君临夙摇着扇子，端着手里的酒杯，听着无颜的回禀： “这金水门和万武门素来不和，看来，那个小酒师麻烦了” 说着说着，君临夙居然笑了，尤其是那声“小酒师” “公子，那我们要去帮忙吗？” “无颜，这武门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便参与，也从未参与过” “是，公子” 本来无颜认为君临夙的意思是不去帮忙，便也没说什么了。可君临夙却收了扇子，准备出去 “公子，你去哪？” “那可是小酒师，帮一帮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啊？” 无颜明显有些捉摸不透，可好歹是自己的主子，便也跟着去了 河边，说到底，白嵩也是一门长老，对于婳影的攻击倒也挡下了，但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白嵩向后退了几步 “你个丫头片子，当真要与我金水门为敌吗！” “你若执意要带走阿翎，与你金水门为敌又如何！” 白嵩被气得不轻，而他身旁那个刚刚被斩断剑身的人也打算学万武门的路数了，而此时婳影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但是，当那暗器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阵风过，那针被吹偏了，却也伤了婳影的右臂 “呀，看来还要再用力一点” 婳影反应过来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立于婳影和金水门之间 “婳影，你没事吧？” 莫雪翎三人也走到了婳影身边，莫雪翎也注意到了方才婳影一时吃痛的神情 “无妨” 婳影也没有想到那针会正好伤到右臂，给了她一个理由。婳影也认出来中间的那两个人，站到了莫雪翎身前： “少楼主？怎么会是你？” “小酒师，实在是抱歉，刚刚力度小了一点，那针……” 君临夙一脸抱歉，一旁的无颜都看不下去了，刚刚公子明明可以的，却偏偏还差了那么一点，如今还在这一脸的无辜 “少楼主，你这是何意？满湘楼可从不插手这般事情” 白嵩也认出来君临夙，也很是不解他方才的行为，听到白嵩的话，君临夙这才转过身去，看向了他，而他身旁那个方才使用暗器的人下意识退了几步 “白长老，我满湘楼的确不掺和武门的事情，可是，如今这事由我满湘楼而起，才造成现在的局面，我自然要出来调解一下” 君临夙如今的语气才像极了平素的样子，不苟言笑 “少楼主，今日这事不关满湘楼的事，还请少楼主放手” 白嵩的话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君临夙依旧是让人察觉不出何意的话气： “那白长老打算怎么办呢？” “那自然是把败坏我门风的人带回去严惩，给众武门一个交代” “你敢！是给武门交代，还是给你自己的虚荣心一个交代，你自己清楚！” 婳影听到白嵩的话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君临夙却转过头来，皱起来眉： “小酒师莫生气，这事得慢慢来” “慢慢来？可他白嵩却急得很！” 君临夙摇了摇头，看了眼手中的扇子，递给了婳影： “小酒师莫气，扇扇风，降降火” 婳影撇了一眼，把扇子拿了过来，还当真扇起了风，这一顿操作可让一旁的无颜顿时一惊，那把扇子可不是普通的扇子，那可是君临夙碰都不让人碰的宝贝啊，身后的白嵩也不理解君临夙到底是何意 “少楼主，你这是何意？” “白长老，方才这位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杀万武门那人。要不，白长老也卖在下一个面子，放过那位姑娘可好？” “少楼主，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没有和你闹，可你如今却要我卖你一个面子？少楼主，不要欺人太甚！” 白嵩有些生气地甩了甩袖子表示不服，君临夙也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到什么： “白长老，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日参赛的人是金水门门主选定了的吧” “可若是金门主知道了今日之事，那贵千金的结果会怎么样不用在下提醒了吧” 君临夙一步一步靠近了白嵩，这后句像是只说给白嵩一个人听的，还附了一下身，而后便也像无事一般： “所以，白长老，你看，这面子……” “好，我便卖你这个面子” 白嵩也的确被君临夙的话吓到了，今日让莫雪翎替的便是他的女儿——白歆，而白歆是金门主钦点的，若是让金门主知道，那按门规处置，白歆才是败坏门风的人： “我们走！” 白嵩等人离开时，白嵩瞪了婳影一眼，最后却也只能愤懑离开 待白嵩等人离开，婳影才松了一口气，她右手中的却邪竟一时掉在了地上 “婳影，你的手？” 莫雪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婳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却邪收了起来。君临夙也被却邪落地的声音吸引了目光，却也只是看着婳影对着莫雪翎笑了笑： “小酒师，这火可降了，可还要在扇扇？” 婳影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拿着君临夙的扇子，但当她看到君临夙的时候，又想到了方才就那般放走了白嵩： “还没呢！” 君临夙也没有再说扇子的事情，可嘴角还是不自觉上扬了： “小酒师，你看这位姑娘也受伤了，在下不才，却也略懂医术，不如去在下那休整休整？” 听到君临夙的话，婳影转头看了看莫雪翎的伤，道： “那便有劳了” 就这般，婳影一行人又再次回到了满湘楼，掌柜的也是眼尖，忙上去招呼，而当掌柜的看到婳影手中拿着君临夙的扇子是，也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厢房内，君临夙为莫雪翎诊过脉后，便给了无颜一张药方，叫他出去采药去了 “阿翎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虚弱，许是内力渡得有点多，喝药调理一下便好了” 婳影也舒了一口气，叶凌二人也忙到莫雪翎身边询问照顾去了，而君临夙却一直盯着婳影，婳影下意识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第20章 她手里的墨钦 “小酒师，你这……” 君临夙用手指了指婳影的手，话还没说完，婳影就侧过了身去了： “我没事”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可君临夙的神情似乎严肃了几分，但就一瞬而逝，便又是一副笑脸： “小酒师，我说的是我的扇子” 婳影一时也呆住了，忙将扇子递了回去： “不好意思，扇子，还你” 恰时掌柜的走了上来： “少楼主，无颜公子把药买回来了，在厨房煎上了，我叫他在那盯着” “嗯，好” 君临夙似乎还想说什么，掌柜的上来让他慌忙接过扇子后只说了两个字。掌柜的得到指示后也便下去了 “小酒师，在下有些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婳影注意到了君临夙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叶凌，照顾好阿翎。我去去就回” 嘱咐完叶凌，婳影便跟着君临夙去了另一间厢房 “少楼主想说什么” 婳影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是何种心情，君临夙也没有在意，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竟给婳影下了定身咒，待婳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干什么！”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提起了婳影的右手，婳影能感觉到一丝内力在右臂上游走，不一会儿，君临夙收了手，也解了定身咒。婳影直接将君临夙堵到了墙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君临夙脖颈之上： “君临夙，你到底要干什么！” 君临夙看了眼刀，只是用扇子轻轻把匕首拨开了那么一点： “小酒师，你说你没事，可你这手为何连匕首都拿不稳了” 婳影当然知道自己的右手一直在抖，自己也尽量在压制，使它不那么明显。听了君临夙的话，婳影渐渐移开了匕首，步步后退，退到了椅子上 “小酒师，你这手明明没有任何的伤口，为何会抖动得如此厉害” 君临夙见婳影收了刀子，也没有责怪，坐到了婳影身旁，婳影也只是瞪了他一眼： “所以呢？那针是你故意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河边的时候，我的确见你拿剑的手有几分抖动，可你却还在极力掩饰，想来便是不愿意让他人知晓，便略施小计，让那针偏了几分。按理说，一根普通的针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我见那是你的神情似乎十分吃痛，所以……” “所以要我们来你这休整便是你计划好的一部分？” 婳影打断了君临夙的话，本来摇着扇子的君临夙也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把扇子收了起来： “小酒师果然聪明” “少楼主，我的事，少楼主还是不要管的好” 君临夙愣了那么一下，或许他也不明白眼前这个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为何会有一种听天命的落败感： “小酒师，可我为了你们刚刚已经和白长老结下梁子了，我已经管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另外，小酒师？什么意思？” “姑娘未曾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在下便只好自己给姑娘取一个称呼了”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又好像是自夸，婳影似乎也猜到了为何是这个称呼： “少楼主，既如此，那第三杯酒我接下，日后，还请少楼主不要在插手我的事”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君临夙心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后半句的撇清关系又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爽： “如今小酒师有伤在身，怎能饮酒？那第三杯酒我会一直为你留着的” 婳影也没有想到君临夙会如此，看着君临夙坚决的眼神，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 “小酒师，既然你不想让我过问你的事，我自然不便多问。你的伤像是反噬，方才替你压制了一点，但根源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猜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才会极力掩饰的吧” 见婳影没有再说什么，君临夙又摇起了扇子准备离开 “婳影” 君临夙刚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之人所说的两个字，竟笑了，不过婳影并没有看见：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小酒师更适合你” 说完，君临夙便也真的离开了，方才的花中带了几分调皮稚气，婳影也不自觉地笑了，而楼下端着药正欲上楼的无颜和一旁的掌柜的却震惊了，手中的药都险些打翻了。 房间里，见君临夙离开，婳影从怀中拿出来盛泽给的罗厄丹，吃了一粒，用内力调整了一下便也觉得好多了，而后便去了莫雪翎的房间。此时众人也都在房间内 “少楼主，婳影的手，没事吧？” 莫雪翎见婳影来了之后，看了看她的右手问道，而君临夙听到问题时下意识瞟了一眼婳影，对上了婳影掩饰的眼神： “莫姑娘，小酒师没什么事，就是那针上带了一点小毒，不过已经解了，休息休息便也好了” “那便多谢少楼主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莫雪翎也放心了，婳影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少楼主，今日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等也不便在继续叨扰了” 君临夙也听出了婳影的意思，她们要离开，君临夙的心情似乎有了一点低落，他也没有理由再留了： “姑娘请便吧。无颜，送送” 婳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满湘楼，下来送人的无颜和掌柜的看着楼上的目送者叹了口气，掌柜的也按耐不住疑惑了： “无颜，今日少楼主那墨钦（扇子）竟在那姑娘手中，可是少楼主给的？” “要不然谁能从公子手中拿到它啊” 无颜插着手站着，一脸的无可奈何，掌柜的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所以方才少楼主的笑也是真的咯” “那就……” “无颜！上来” 无颜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楼上的君临夙叫住了，无颜只得上去了，而掌柜的却在下面一脸的笑意望着婳影几人离去的方向 婳影一行人也在走了一段路后回到了婳府，叶凌和傅玥玥二人眼中竟是惊喜之色： “三师姐，你们的家这么大啊” “六师兄，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也不看看是三师姐是谁” 傅玥玥看着叶凌的震惊，虽然自己也不可置信，但还是端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说你们两个就别在那杵着了，说说吧，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婳影和莫雪翎早就坐了下来，紧紧地看着二人斗嘴皮子，听到这话，二人才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坐了下来，接过了莫雪翎倒好的茶，叶凌喝了一口之后开口： “差点忘了，四师妹不见了。” 第21章 酒后往事 叶凌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可莫雪翎差点被刚入口的茶呛到，婳影的茶杯也在嘴边停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放下了茶杯： “所以，你们以为是我干的？” “不是不是，三师姐” 傅玥玥听到婳影的话，忙摆了摆手，婳影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继续道： “那是阿翎？” “其实也不是” 叶凌二人的神情没了方才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愁苦 “那你们来找我们干什么？单纯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吗？” 婳影离叶凌更近了一些，叶凌许是被吓到了，竟无言以对，倒是傅玥玥，说了出来： “不是，三师姐。是六师兄说你在山上那么多年没有消息肯定对山上很了解，就想想你打听打听” 说完，傅玥玥倒没觉着有什么，不过叶凌还想更不敢动了，婳影看向叶凌的眼神还多了一丝凉意： “那这说到底还是不信我是吧，六师弟？” “婳影，你就别吓六师兄了” 婳影这才收回了目光，叶凌也随之松了一口气，但他却不敢看婳影 “所以，你说的这些，陆奕尘信了？” 可婳影还是看着叶凌，叶凌点了点头，一旁的傅玥玥可没有看明白： “六师兄，你怎么了，在山上向山主进言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那是因为……” 叶凌许是被傅玥玥的话激到了，但他也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话末看了一眼莫雪翎，婳影大概也猜到几分了： “行了，还真和小时候一样，不禁逗” 婳影展了笑颜，叶凌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只是傅玥玥又来了劲： “小时候？三师姐，小时候怎么了？” 傅玥玥一脸的天真无邪，听故事的样子倒是让莫雪翎和婳影忍俊不禁，叶凌可十分不乐意： “小师妹，快别说了” 叶凌的手极力在桌下朝傅玥玥招了招，可傅玥玥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的样子，婳影倒也是瞥见了，可她却偏不： “小九，我跟你说呀，那个时候只要我出现，你六师兄天天跟在我后面，甩也甩不掉” “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啊，我跟他说，他房间里有蜘蛛，专门咬像他一样的，不过我身上有一种香粉，可以祛除那东西，所以呀，他便天天跟着，想着沾一点，其实啊，那都是我逗他的” 傅玥玥听得是津津有味，可叶凌在一旁涨红了脸，整个头埋得低低的，婳影倒也注意到了，所以她特意撞了叶凌一下： “谁叫那个时候就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听到这话，叶凌的头也才抬起了一点点，四人也都相视而笑了…… 无寂山上 “怎么样，奕尘，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严劲苌本来看到陆奕尘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但听到他的回答是脸上的笑便也就僵住了，看着墙上的挂画出了神，那画上的字是当初他们八人一起提的，之后那画便被严劲苌收藏起来了： “奕尘，你说，当初还没有排师兄弟的时候多快乐啊，如今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严劲苌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酒，递给了陆奕尘，陆奕尘看到酒的时候呆了一下： “大师兄，师父可是明令禁止酒的，你这倒还私藏禁物” 陆奕尘极力装作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才换来了严劲苌嘴角微微的上扬： “坐下陪我喝点吧” 陆奕尘没有拒绝，二人便也就对坐共饮 “奕尘，你还记得当初师父为什么禁酒吗？明明他自己也爱这一口” “记得，当初六师弟偷喝了师父的藏酒，醉得一塌糊涂，还把师父的好多藏品都打碎了” “那你真的他为什么要去喝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二人喝着小酒，聊起了以前的事，伴着月光，严劲苌和陆奕尘似乎都有点醉了。严劲苌站了起来，把酒杯举的高高的： “我知道！” 陆奕尘也是在恍惚中把严劲苌拉回了椅子上，笑着听着他说： “因为那个时候三师妹告诉他，他房里有蜘蛛，想那个时候他还经常跑到我们房间里睡觉呢” “不过，大师兄，这和他喝师父的酒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也小，起初天天跟着三师妹，以为师妹身上有可以驱散蜘蛛的香粉，可三师妹很少出现，后来他就自己去找方法，那段时间，茹易不经常说什么白蛇怕雄黄酒嘛，他就因为只要自己身上都是酒气，那蜘蛛就不敢咬他了” “他可是真傻啊” “是呀，挺傻的，后来被发现还被师父罚跪了一整夜呢？我记得那是你好像还替他求情了，是吧？” “大师兄，你竟记得这么清楚” “能不清楚吗？那天我等了你好久，你才回来的，刚进屋，你就累倒了，我花了好大劲才把你拖到床上” “那一夜我陪他跪了几个时辰呢，后来师父还是心软了，才放过了他” 严劲苌和陆奕尘有说有笑的，说完叶凌的故事，两人都笑开了心，又是一杯酒下肚，严劲苌忍不住问道： “不过，话说按他的资质，只怕是你这二公子的位置怕是坐不住咯” 陆奕尘也再喝了一杯，看着空了的酒杯，有些许自嘲： “许是想离我们的七姑娘近一些吧” “七姑娘？倒也是” “那大师兄为何一定要坐这第一把” 严劲苌听到陆奕尘的问题，愣了一下，还是边喝边道： “那时茹易喜欢你，我便以为因为你功夫好，我便拼了命的练习，想着只要我强大了，她就能注意到我了，可是，好像这一切我都做错了” 陆奕尘听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倒了一杯酒： “大师兄，敬你！也敬，我们曾经的，意中人！” 严劲苌看着陆奕尘笑了，两人饮过了一壶酒，相视笑了 夜也慢慢地深了，无寂山上，只有一处还有这微弱的灯光，碰巧那月光也找到了那伤心的地方，一张石桌，两个人，一人倒于桌上，一人撑着桌子，看着对面那已经醉了笑，笑道： “大师兄，你这酒量不行啊” 迷糊之间，严劲苌摆了摆手，没有一句话，许是醉到说不出了吧。四周之间，也竟是歪歪倒倒的空酒壶，也不知道这严劲苌到底藏了多少酒，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滴酒不沾的啊…… 第22章 久违的武门盛宴 一连好些天，无寂山和婳影她们都没有打听到柳茹易的消息。但江湖之中却有了另外一个消息 “三师姐，这请帖来的方式不简单啊” 看着桌子上的请帖，傅玥玥想都没有想到过这请帖会以飞镖的方式送来 “婳影，这请帖，你怎么看？” 莫雪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请帖感到奇怪 “七师妹，要我说啊，这请帖肯定就是个陷阱，咋不搭理它就行了” “可六师兄，这请帖上的内容也不是胡乱编制的啊？” “这……” 叶凌一时没了方才的自信。的确，请帖上的内容是真的，也的的确确是由武门之首玄业堂亲自下发的，婳影看着眼前的请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客栈本来应该出现在莫雪翎面前的追杀状，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镖。莫雪翎看着婳影只是皱着眉，一言未发： “婳影，怎么了吗？” “阿翎，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婳影被莫雪翎拍在肩上的手拉了回来 “那三师姐，我们到底去不去啊？” 趴在桌子上的傅玥玥满是疑惑地问道，可这个问题婳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恰时，又是一箭直射在柱子上。察觉到只是传信，婳影才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箭下的字条： 小酒师，武门宴会，老地方，还望一见 “婳影，字条上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人应该已经有想法了，想找我商量商量” 莫雪翎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没有细问，只因为她是婳影。婳影把字条收了起来，没有回答叶凌二人那满眼的疑惑，只是看了一眼叶凌： “叶凌，阿翎和小九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说完便也没有理会二人的不解，便离开了，叶凌只好转向了莫雪翎： “七师妹，三师姐去哪里啊？” “六师兄，相信她就好了，等她回来应该就有答案了” 莫雪翎的回答让叶凌更不明白了，但也没有再问了，他怕越听越糊涂 婳影来到满湘楼，掌柜的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想着打个招呼，可婳影却直接往楼上去了，掌柜的也只是笑着看着婳影上楼了 “少楼主，我那柱子少楼主是不是该有什么补偿” 婳影推开门便看到君临夙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茶，扇着风。君临夙也在听到婳影的声音是走了过来： “当然有，不过我身上没有什么现银，姑娘看我怎么样，够不够那赔偿” 婳影一时被君临夙的话问呆了，君临夙还在那没皮没脸地笑着，婳影没有理会他的话，去到窗边坐了下来，君临夙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张开展示自己的双臂放了下来，又坐了回去。见君临夙坐下，婳影才开口问道： “少楼主也收到了请帖？” “不错，想来小酒师也有，还真是缘分呐” 婳影不忍再听君临夙那不着调的话了，直接开门见山道： “那少楼主怎么看今年这场武门宴会” 见婳影认真了，君临夙也不吊儿郎当的，喝了口桌上的茶，边晃着扇子边说道： “武门宴会，按理说四年一次，可这武门宴会已经断了好些年了，今年突然又办了起来，很难说，这到底是武门宴会，还是一场鸿门宴” 这话婳影也是认同的，可看着君临夙一直在那扇扇子，多少感觉有点不适： “少楼主的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少楼主这扇子能不能放一放？” 后句婳影斜着眼瞥了一眼君临夙，君临夙看了眼手中的扇子，竟还真的就放下了： “这武门宴会，邀请我满湘楼倒也没什么，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何小酒师也会有？” 这个问题让婳影送到嘴边的茶杯一下子停住了，但也就一下，婳影也便把茶杯放下了： “这我怎么知道” 说实话，婳影的确不知道为何会有她们的份，这请帖直接送到无寂山不就好了吗，为何她们还会单独有一份 “姑娘不知，但我知” 门口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君临夙和婳影双双看向了门口，那女子进来倒也是好不客气，直接拉住了君临夙的手： “夙哥哥，这件事你也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就可以了啦” 婳影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君临夙也有些许不情愿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歆儿，这还有人呢？” 白歆见君临夙抽开了自己的手，有些许不高兴，也在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婳影，看到婳影，白歆一步步走进了她： “你就是那个敢于我父亲对峙的那个人？” 婳影一时有点懵了，还是君临夙走过来解释道： “小酒师，这是金水门白长老的女儿——白歆” 听到这话，婳影才反应过来，而白歆看向婳影的眼神似乎不大友好，这可让二人之间的君临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招呼二人同在窗边坐了下来： “歆儿，你方才说，你知道什么？” 白歆看着君临夙看向自己，这才有了一丝高兴，又看了一眼君临夙手中合起来的墨钦，笑道： “平日里见夙哥哥总是把墨钦打开的，怎么今日倒合起来了。歆儿帮你打开吧” 白歆说着便要去拿君临夙手中的墨钦，可她还没有碰到，君临夙就把墨钦放到了身后，白歆的手一时停了那里。而一旁的婳影却忍不住笑了，好在还有嘴边的茶杯挡着 白歆也有些尴尬，当她可没想那么多，只是把手收了回来，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道： “夙哥哥，本来也没打算邀请她的，可是娅楠姐姐偏要说什么要见见是什么样的人敢对峙我父亲，这才邀请她的” 白歆说着说着还黑着脸瞥了眼婳影，婳影可不会理睬这些，她只对这所谓的娅楠来了兴趣： “白姑娘，这娅楠姐姐，是谁呀？” 婳影极力表现出友好的样子，可白歆还是不待见她，压根不想回答，婳影的笑一时疆在了脸上，而她对面的君临夙还在那偷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歆儿，既然苏姑娘想见她，那你们这次也邀请了凌虚堂？” 凌虚堂？一时婳影真的有些僵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喝了口茶平静下来 “当然，凌虚堂的请帖还是我亲自送到娅楠姐姐手中的” 白歆的话语中多了一丝自豪，可婳影却一直不在状态，而君临夙似乎也注意到了 第23章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歆儿，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呀！” 君临夙的话似乎让白歆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夙哥哥，我是偷偷过来了。要是让我父亲真的了，肯定又要罚我了” 君临夙的嘴角不自觉闪过一丝狡黠： “那可怎么办，歆儿，要不我让无颜赶紧送你回去吧” 君临夙的话像极了关心，白歆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才带着笑意离开了。白歆离开后，婳影才放下了早就空了的茶杯，君临夙看了眼婳影，道： “小酒师对凌虚堂似乎挺感兴趣的” 说着君临夙又为婳影重新添了一杯茶，婳影倒也没什么犹豫： “当然，传闻凌虚堂堂主可是踏着血路才坐稳那个位置的” 的确，这的确是婳颜在外的传言，君临夙也没有怀疑什么，婳影追问道： “不过，方才白姑娘说的娅楠是谁？这凌虚堂的帖子会在她那里” “看来小酒师对凌虚堂也不是那么了解啊” “我又为何要了解，凌虚堂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对我喜欢的了解，比如，这个” 说着婳影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对着君临夙敬了一下： “望楼春，不是酒，胜似酒的，寒茶” “看来小酒师不仅懂酒，还对茶也有所了解啊” “毕竟家中有一人，本来是个酒鬼，后来又成了个茶鬼” 话尽，两人相视笑了，君临夙也又打开了扇子，但在看了一眼婳影是，又合了起来，婳影也注意到了： “少楼主想扇便扇吧，毕竟这墨钦要是真的合起来了，再开，只怕是要见血了” “只是外面瞎传的罢了” 传闻，曾有一人，仅凭一把扇子便让所有的觊觎者都打倒了，而那扇子有两面，一面是画，一面是字，世人都见过那画，可见过那字的人都死了，所以没人知道那字是什么，只知道，那把扇子叫——墨钦 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 “不过，这请帖之事不应该是玄业堂负责吗？这白姑娘为何也能左右？” “那是因为，玄业堂堂主林川，是白嵩的岳丈” 婳影听到，也是为之一振，这么些年，武门已经如此错综复杂了： “怪不得，金水门会如此厚颜无耻！那娅楠是？” “苏娅楠，凌虚堂二堂主，也有人说，她是堂主的妹妹” “妹妹？” 婳影一时有些恍神，这声妹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君临夙似乎也注意到了： “小酒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在想，这宴会，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婳影转着茶杯，有几分漫不经心 “为何不去？这种宴会说不准有什么好酒可以尝尝呢？”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打趣，婳影也听出来了： “可若是去了，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呢？” 君临夙也被这问题问到了，而当他看向婳影的时候，他看到了婳影眼中的烟雨： “如果真的不想见，又怎么会犹豫呢，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君临夙并没有说破，只是继续给婳影重新倒了一杯望楼春。婳影看了看杯中茶，又一次一饮而尽： “看来这望楼春还真是不能当茶喝啊，多少有点醉人” 婳影的话有几分自嘲，君临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了墨钦又扇了起来，但扇的却也不是自己，而是那快“醉”了的人，婳影也站了起来： “少楼主，谢谢款待。我就先走了” 君临夙没有再留，只是陪着她下来楼，掌柜的看到二人下来，正欲上前，却被君临夙的手势拦下了，君临夙就跟在婳影身侧，直到大门口：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看着婳影离开，君临夙还是忍不住朝她喊了一句，婳影也听到了，只是往前走了，这扬起手招了招。 满湘楼内，掌柜的站在君临夙身旁，许是有点疑惑： “这望楼春不是酒吧？” “到底是茶醉人，还是心醉人啊” 这话说的掌柜的更懵了，但又不好问，君临夙也便转身上楼了，恰时无颜回来了，问道： “公子，白小姐让我问问你去不去那武门宴会，我说公子应该没有时间，回绝了” “去，为何不去，毕竟，我们的小酒师可不简单呐” 楼梯上，君临夙没有停下来，只是拿着墨钦，扇着风。楼下的无颜懵了： “公子不是不喜与白小姐参加同一个宴会吗？这怎么又去了，这和小酒师又有什么关系啊？” 掌柜的也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回到了那柜台里：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这下，无颜更懵了。 路上，婳影吹着风，逐渐放空了自己，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去了竹楼，和盛泽讲述了今日的一切： “盛伯，我到底该怎么做？” 盛泽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给婳影倒了盏君眉，婳影看了也是不解： “盛伯，我真的不渴” 盛泽还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盏茶，无奈之下，婳影只好喝了那盏茶。盛泽这才开口： “小影，那人说得不错，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心中如果没有想法，就算再大的事也是不能动摇的” “可是盛伯，我怕” “怕？怕什么，怕姐妹相见，还是怕朋友相离？” 婳影一时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在怕什么，盛泽也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只是继续道： “那望楼春属寒，似酒却不是酒，而你刚刚喝的君眉，说到底不就只是把寒气经文火逼出之后的同一株植物吗？虽然，这望楼春喝多了寒胃，可若加一盏君眉，却可以舒缓胃寒” “喜酒之人会偏爱望楼春，喜茶之人会更喜欢君眉，那你呢？喜欢那一种” 听完盛泽的话，婳影好像明白了，脸上这才展了笑颜： “我都喜欢”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婳影和盛泽看着对方笑了，婳影离开之时也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盛泽站在门口，目送这婳影离开才转身进了屋，自己给自己倒了盏君眉，一饮而尽： “小影，盛伯其实希望你没有明白，可有些事终究还是会来的。无论是望楼春，还是君眉，它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苦难了，但真正喜二者的人不多，一不小心过了火，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小影，盛伯只能把最后的筹码压在你所说的那个人身上了，希望他是” 第24章 喜酒之人见君眉 “山主，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门主，可以准备出发了” …… 凡是收到请帖的山门都在赶往同一个地方——玄业堂，作为武门之首的玄业堂今日也是异常忙碌、热闹 婳影终究还是去了，只是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玄业堂门口，婳影停住了 “婳影，你没事吧？” 莫雪翎也察觉到了，而婳影也只是叹了口气，道： “没事，我们进去吧” 婳影一行人来到了宴会厅，好些门派也已经到场了，无寂山的也到了 “三师姐，是大师兄他们” 一旁的傅玥玥拉了拉婳影的衣服，指了指无寂山弟子的位置，三人顺着傅玥玥手指的方向看去，和无寂山的人对视了一眼 “小九，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你们也下山有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话，傅玥玥高兴极了，拉着叶凌便跑了过去，婳影和莫雪翎就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过去 “门主，大师兄” 傅玥玥和叶凌倒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问了好，莫雪翎也欠了一下身，只有婳影，什么都没做，但也没有人说什么，只是陆奕尘看向莫雪翎的时候顿了一下： “翎儿，你们也来了？” “这就不劳陆门主费心了，我们不是以无寂山的名义来的” 婳影的话让场面一时有点尴尬，一旁的严劲苌倒是出口打破了： “三师妹，你们有茹易的消息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婳影简直想翻白眼了： “大师兄，陆门主都发动整个无寂山了都还没有消息，我哪来的消息，再说了，这不还有这俩吗？我要是有消息了，你们能不知道吗？” 婳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说话间还瞟了叶凌二人一眼，二人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而且这也是事实，这段时间，婳影也有在打听，可还是丝毫没有柳茹易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看来，无寂山也是一无所获 “小师妹，你们不是以无寂山的身份来的，那你们怎么会有请帖？” 见婳影的态度如此，陆奕尘把疑问转向了傅玥玥，傅玥玥倒也是实在： “门主，我们是以江湖人士的名义来的，今年这场武门宴会，林堂主不仅邀请了武门，还请了江湖上一些较突出的后辈，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话，说到底还是婳影告诉傅玥玥，婳影猜到了会遇到无寂山的人，又不想让他们“缠”着莫雪翎，才故意如此的。陆奕尘听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又再一次看向了莫雪翎 “阿翎，我……” “小酒师！” 说巧不巧，君临夙的叫声打断了陆奕尘的话，婳影等人也将目光转向了君临夙三人，君临夙也是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 “小酒师，你怎么才来啊” “这位公子是？” 陆奕尘的话是问了，可君临夙却还像没有听到： “小酒师，你来了怎么也不先来找我啊，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这话让婳影也懵了一下，可也让陆奕尘尬在了那里 “走了走了，位置都给你们找好了，莫姑娘，你们也快来吧” 说着就拉向了婳影的手，还不忘叫上剩下的三人，等与陆奕尘有了几步的距离了，君临夙才回头答道： “陆门主，在下满湘楼，君临夙” 说完边又转过了身去，只是方才的答话为了显得恭敬一点，君临夙松开了婳影的手，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自己与婳影已经有了一点距离了，可惜，他没有看到，婳影笑了，许是因为君临夙帮自己捉弄了陆奕尘吧。几人也到了君临夙找好的位置坐下了 “小酒师，怎么样？合不合心意？” 君临夙还特意坐到了离婳影最近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到的？” 婳影却并没有回答君临夙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君临夙倒也没含糊： “刚到也没多久” 君临夙说得是云淡风轻，可他身后的无寂愣了，掌柜的却笑了，还倒了杯桌上的茶，摇头晃脑的喝了一口： “嗯？这茶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点酸酸的，还是没有少楼主那的好” 喝玩还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一旁的无颜听后，也倒了一杯，可喝完后却也皱起了眉： “刘掌柜，这茶不酸啊，再说了，这茶不就是林堂主托白小姐从我们那拿的吗” 话刚说完，君临夙一个转身，身后戛然而止，只有刘掌柜的还在摇着头笑，笑无颜的木头脑袋，也笑婳影并不知道其实君临夙早就到了，也早就看到了她，以及站在陆奕尘面前时的那丝不耐烦，还在笑君临夙在走向婳影那刻意的合扇 “夙哥哥！你怎么坐在这里，还坐在她的旁边” 白歆这是也进来了，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凌虚堂的人，所以这一下，婳影不免得要和她打照面 “歆儿，这挺好的，挺安静的，是吧，小酒师？” 君临夙挤着笑脸回着，还偏偏拉上婳影，这让本就尴尬的婳影有了一刻的慌神： “是啊，少楼主喜欢就行” 婳影的眼神丝毫没有看向现在这个离自己很近的，站着的人，倒是那人身旁的另一个人开口了： “想必这就是那位在河边敢与白长老对峙的姑娘吧” 婳影并没有搭话，倒是白歆指责道： “娅楠姐姐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苏娅楠还一脸不在意地安抚这白歆： “歆儿，这有什么的，你呀，女孩子家家的，要知礼” 白歆倒也听了苏娅楠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婳影也没有打算再避下去： “二堂主言重了，婳影没什么本事，劳二堂主记得了” “婳，影？” 婳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婳影的名字 “想必，您，就是婳堂主了吧，婳影，这厢有礼了。” 看着婳影恭恭敬敬地向自己问好，婳颜一时不知该是何种表情，恰逢，玄业堂堂主林川走了过来： “婳堂主来了怎的不到前厅来？歆儿，怎么带路的？” “外公” 林川瞪了一眼白歆，白歆的语气中也带了一丝生气，可终究还是在撒娇。苏娅楠解释道： “林堂主误会了，是我与姐姐想来见见这位婳影姑娘” 林川看了一眼婳影，竟愣了一下，继续道： “这位姑娘是？” “林堂主，她是我的酒师，婳影” 君临夙见场面似乎有点不对劲，便站了出来，苏娅楠竟也在一旁附和： “是呀，方才的确是听少楼主叫这位姑娘小酒师呢？” 第25章 武门宴?鸿门宴! 听了苏娅楠的话，林川似乎也没有再多想什么了： “既如此，婳楼主还请移步前厅，我们准备开席了” 林川始终是恭恭敬敬的，婳颜一行人也跟着离开了，只是婳颜离开时看向婳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凌虚堂的人离开后，婳影也长舒了一口气，没人看到 前厅之中，林川也举起了酒杯： “武门宴会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已经停了许久，但这终究是我武门团结一致的象征，今年，我林某重开这宴会，只为振我武门雄风，林某感谢各位的捧场！来，干！” 话尽，林川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展示给众人看，众人也的确捧场，纷纷举起了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小酒师，他们都说凌虚堂堂主和她妹妹长得极为相似，怎么我感觉你倒是和她更像啊？” “像什么像！一点都不像！” 婳影猛喝了杯子里的茶，将杯子重重地砸向了桌子，君临夙一时也被吓到了： “好好好，不像，一点都不像” “刘掌柜，你确定拿的是翠箩，不是薄火吗？这怎么还上火了呢？” 君临夙一边附和这婳影的话，一边慢慢向后靠去问一问刘掌柜，刘掌柜打开了自己桌上的茶壶，看了看，闻了闻，又想了想，道： “少楼主，我确定我给白小姐拿的是绿茶翠箩啊，不是红茶薄火” 听到刘掌柜的回答，君临夙又将身子坐正，看了眼一旁上火的婳影，看了眼手中的墨钦，缓缓地往婳影的位置挪了挪，展开了扇子，若无其事的扇着风，婳影也感觉到了一旁的风，看了眼君临夙，而君临夙在感受到婳影目光的时候，下意识把墨钦往自己身上偏了偏： “这儿不透风，有点热，我扇扇” 说着还不忘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婳影竟也有一刻的平静，也收回了目光，察觉到这一点的君临夙又将墨钦移开了自己，可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婳影也感觉到了一侧的清风，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转头，反而有点想笑……这一刻，她似乎有点庆幸傅善在她们刚坐下时过来叫走了莫雪翎三人，庆幸莫雪翎没有正面遇上凌虚堂的人，似乎也有点庆幸，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着墨钦的风 而这场武门宴会到目前为止竟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真的就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但不知为何，这场宴会越普通，婳影就越是不安…… 临近结束，婳影还是不放心地想去看看，虽然之前莫雪翎离开的时候，君临夙也劝过自己放心，好歹也是无寂山护着的人，可想到那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镖，婳影还是觉得让莫雪翎待在自己身边放心些 “叶凌？阿翎和小九呢？” 婳影来到无寂山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莫雪翎和傅玥玥，只看到叶凌在那喝酒： “三师姐啊，小师妹说不大舒服，七师姐就陪她去厕所了” “咦，她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啊” 叶凌已经有些醉了，说话时都有些恍惚了。婳影听到后句是便有些担心了，她环顾了四周，都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只看到凌虚堂的位置上，苏娅楠和婳颜也不见了，那一刻，婳影便慌了，宴会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醉了，婳影意识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便打算一个人去找，君临夙跟下来是正好撞见婳影慌慌张张的样子，便也来不及问，就一直跟着，婳影也没有心思再去管他 可玄业堂好歹也是武门之首，比凌虚堂大了不少，婳影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小酒师，你先别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说不定她们只是在哪休息呢？” “我怎么能不急，苏娅楠和婳颜也不在宴会上，你叫我怎么慢慢找！” “苏娅楠和婳颜？” 君临夙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莫雪翎二人的失踪为何会和苏娅楠的婳颜扯上关系，婳影一时也不想解释什么 “夙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歆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看见了君临夙，也看到了婳影，但她并不想理婳影，君临夙看到白歆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歆儿，你不应该在宴会上陪着你外公的吗？怎么也离开了？你衣服好像也不大一样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白歆高兴极了，她觉得君临夙注意到了她的衣服，那肯定一直都在关心注意她的，这话说得也有那么一些重点了： “哦，娅楠姐姐让我帮她找几个人抬两个箱子去后山，可后山太脏了，我刚刚去换了身衣服” “两个箱子？后山？” 婳影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想都没想就往后山去了，君临夙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歆儿，你快回去吧，一会林堂主该担心了” 说完便也去追婳影了，留白歆一个人在那想入非非。果然，婳影在后山上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莫雪翎： “阿翎！阿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 婳影话还没说完，也才察觉到莫雪翎的不对劲，似乎从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莫雪翎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坐在那破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婳影，这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看着莫雪翎手中那再熟悉不过的追杀状，婳影有了一丝慌乱： “阿翎，你听我说，我……”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婳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莫雪翎便挣开了婳影的手： “你是他的女儿，你早就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可你却一直都在骗我” 婳影还在试图挽回，可换来的却是在即将抱住莫雪翎之时那把插入腹部的匕首： “婳影，不，我应该叫你婳婙，我把你当亲人，可你一直都在骗我” 君临夙到了的时候他只看到婳影的背影和莫雪翎那寒冷的眸子，君临夙意识到了不对，忙上前推开了莫雪翎，那匕首也掉落在了地上： “阿翎，你还是没能狠下心杀我” 君临夙扶着婳影，那匕首的确并没有插入太深，身上的伤也便没什么大事，可此刻最痛的只怕是心： “阿翎，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件事情我日后再和你解释好吗？阿翎，你先告诉我，小九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小师妹？” 莫雪翎许是这是才想起还有傅玥玥，也在这时，什么东西被人推了进来，还倒在了地上 第26章 下蛊人反被下蛊 “你是在找她吗？” 伴随着什么落地的声音，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婳影三人齐齐看向了门口，那落地的正是傅玥玥，她被捆住了手脚 “小九！” 婳影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想要跑过去看看傅玥玥有没有受伤，可她还没来得及到傅玥玥身边，便被一股内力打了回去，后背重重地撞到了侧方的房柱上，一口鲜血也从口中吐了出来，君临夙几乎是下意识跑过去扶起了婳影。这下，几人才正式看向了对方 “苏娅楠？” “君临夙，你就不应该跟过来” 君临夙看清是苏娅楠的时候也是有些震惊，苏娅楠也提起了刚刚被推倒的傅玥玥。也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青竹和一个戴着斗篷，蒙着面的人从后面封住了莫雪翎的武脉，捉住了莫雪翎，带到了苏娅楠身边。那一刻，婳影真的急了： “苏娅楠，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冤无仇？婳影，哦不，应该是，婳婙。你活着就是最大的仇怨！” 婳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与苏娅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一旁的君临夙在听到婳婙的时候似乎也震了一下。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知道吗，要不是因为你，我弟弟怎么可能被下蛊，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般行尸走肉的样子！” “你弟弟？” 苏娅楠的话说得是咬牙切齿，可婳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下蛊一词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婳影已经离开了无寂山，那时的她没有魄，只能在夜里活动，那时莫雪翎还是挺不待见她的，她也还是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那时她总喜欢在夜里行侠仗义，那天，她无意间听到旁桌的茶客聊到了百香阁 “听说了吗，那百香阁根本就不是什么青楼，实际上是有人以青楼做幌子，在研究蛊毒的” “蛊毒？那东西可是个害人的东西啊，你还是别到处乱说，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 “对对对，当我什么都没说，喝茶喝茶”…… 婳影被那所谓的蛊毒吸引，便打算去百香阁看看。当她以花女的身份潜进去第一次就被老鸨拉上台表演，那时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婳影哪里知道那些东西，被推上台的她看着下面坐着的人更是害怕，呆在了那里。台下的人觉得扫兴，台后的老鸨觉得丢人便把婳影又拽了下来，按规矩，婳影会被鞭策，可她等来的不是鞭子，而是一位少年： “不用怕了，她们不会打你了” 听着稚嫩的声音，婳影转身看向了那个少年，此时的婳影已经取下了面纱，那少年竟呆在了那里： “小郎君，小郎君？” 婳影喊了几声那少年才回过神来，婳影也冲着他笑了： “多谢小郎君” “你是仙女吧？” 少年的那句话让婳影忍不住笑了，少年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婳影之后便辞别少年离开了，看着婳影离开，少年似乎才想起自己来是有任务的 婳影在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血正好滴到了一旁的花盆里，那花盆栽的又是水培的花，那花竟在一时之间枯萎死亡了，这一幕有恰恰被亭子里的人看到了，而那人便是交给少年任务的养蛊人，他想要得到婳影，想看看她的血有何特别之处 可少年却在看到婳影时忘了这一个任务，自然也就被那养蛊人罚了。在那之后，婳影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扮作花女去百香阁，那养蛊人也再次给了那少年一个机会，可少年似乎并不想那么做，每次都借着任务可以接触到婳影，但每次就只是和婳影坐在一起聊天，还会再最后告诉婳影，这种地方不适合她来 一连几次后，婳影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准备和那少年告别，最后一天，少年给了婳影一封信，让她回去再打开，而养蛊人也不再相信少年，派了另一个人直接对婳影放蛊针，可那少年竟傻乎乎地用身体挡了，婳影也回头看了一眼，可那少年什么都没有，只是对着婳影笑，那时的婳影也没有想那么多，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婳影打开了那封信，信里写的正是百香阁背后的养蛊之事，婳影把信悄悄送到了当地的武门，后来百香阁被抄了，婳影也没有找到那个给她信的少年…… 从回忆中反应过来，婳影有几分不相信地问道： “你弟弟是百香阁的那个少年？” 苏娅楠笑了，是一种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笑： “少年？他因为你被下蛊，可你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苏娅楠，你要为你弟弟报仇大可以冲我来，不关阿翎和小九的事” 听到婳影的话，苏娅楠竟笑出了声，也看了一眼扶着婳影的君临夙：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还要，少楼主，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从你们喝那茶水的时候，就已经中计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施展武功吗？而宴会上的那些人这会儿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他们的酒里可是有好东西的” 这话让婳影和君临夙都有些不解了，的确，在苏娅楠和婳影对话的时候，君临夙想过用墨钦帮忙的，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用不了 “婳影，有位老朋友你们也该见见了” 苏娅楠说着拍了拍那戴着斗篷的人，那人缓缓取下斗篷和面纱，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婳影也震惊了： “柳茹易？” “对，就是我，三师姐，别来无恙啊” 原来，劫走柳茹易的就是苏娅楠，而她之所以没有被无寂山的人发现，正是那日给无寂山的人下了与今日同样药，只不过那药施加在了无寂山每月都会采买的熏香里 “三师姐，那日我差一点就可以做奕尘哥哥的夫人了，真的，就差一点了” 柳茹易用手比划着这一点的样子，看向婳影的眼神充满了寒意： “三师姐，那天你给了奕尘哥哥两个选择，今日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莫雪翎和傅玥玥，你选谁？” 柳茹易说着看着苏娅楠笑了： “怎么样？这个游戏好玩吧？” “看来救你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个游戏精彩极了” 柳茹易和苏娅楠两个人倒还笑着讨论着这个二选一的游戏，笑完，柳茹易看向了婳影： “怎么样？三师姐，想好选谁了吗？我的耐心可等不了太久” “你们欺人太甚！有胆和我们公平地比试一场！” 君临夙也看不下去这个游戏，还是针对他的小酒师的游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婳影用力将君临夙推开了，拼着最后的内力给君临夙下了个定身咒，若她倒下了，定身咒自然也就解了 第27章 二选一 婳影强撑着自己走到了苏娅楠和柳茹易二人中间，一边是自己曾经愿意豁出命，不惜以身养毒的傅玥玥，一边是如今自己最想保护哪怕真的会被发现也要陪着的莫雪翎，这个二选一的选择，无疑是在婳影的心里捅了一刀 “三师姐，想好了吗？” 柳茹易还一脸奸笑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婳影，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三师姐是不是选不出来啊？要不我学学那时的你，帮你做一个选择吧” 说着，柳茹易还左右观望了一下傅玥玥和莫雪翎： “上次三师姐在我和黄启中替大师兄选了我，那我要不然也替三师姐选莫雪翎吧，三师姐你看怎么样啊？” 话尽，柳茹易又笑了起来，还是苏娅楠在一旁叫住了她： “我说柳姑娘，这种事情帮别人选了就不好玩了” “说得有道理，三师姐，你还是自己好好选一个吧，不过，我的耐心可不多” 柳茹易又警告了一遍，婳影此刻的心中真的是在滴血了，犹豫之际，婳影只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整个膝盖都跪在了地上 “柳姑娘，你说这做选择的人跪下是不是更有趣些” 苏娅楠得手后还不忘向柳茹易提到这事 柳茹易听了也是极为认同，看了眼单膝跪在地上的婳影，摇了摇头： “好是好，不过就跪一条腿看着挺不顺眼的” 说着也捡起了一旁的一颗石头 又是一击，本就没什么力气了的婳影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双腿跪倒在地上，柳茹易倒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 “这下看着顺眼多了” 身后被下了定身咒的君临夙只能这般看着她们二人欺负婳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被困住的莫雪翎似乎也有些担心，可终究也只是一个表情，而另一边的傅玥玥可没想那么多： “三师姐！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嘴快一时爽，换来的却是苏娅楠的一拳，直击腹部，傅玥玥也有些吃痛，嘴角溢出一点血丝： “真是聒噪！” “小九！” 婳影看到这，也是心疼。柳茹易看了看苏娅楠揉拳掏耳的样子，道： “三师姐，想好了没？再不选的话，两个人可就都得死了” 婳影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柳茹易还在步步紧逼，也收起来那副看似玩笑的嘴脸： “三师姐，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选，可就不要怪我了” “一！”……“二”…… 眼见最后一个数就要数下来了，婳影也狠下了心： “我选！……我选” 最开始的两个字许是心急，可后面的两个字婳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柳茹易也停了下来： “哦？三师姐打算选哪一个？” “我选……选……她” 婳影缓缓抬手，指向了让柳茹易没有想到的那个人，莫雪翎也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却扯过一丝笑容，柳茹易也走到了莫雪翎身侧，有些阴阳怪气道： “七师妹，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吗？在她心里，在关键时候，放弃的不还是你吗” 柳茹易的话中带着几分嘲笑，苏娅楠也带着几分震惊放了傅玥玥。这么一个选择谁都没有想到，傅玥玥也没有想到过。傅玥玥一步步走向婳影，当她看到婳影看向柳茹易那边时那让人害怕的眼神时，她似乎明白了，也明白婳影想干什么了 傅玥玥在婳影看向自己的时候对着她甜甜的笑了，像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婳影一时也有了一丝分神，可也就是这一丝分神，傅玥玥改变了步伐，撞向了柳茹易，这一撞，柳茹易被撞向了苏娅楠，一路撞向了门口，青竹见状也松开了莫雪翎，一刀刺向了傅玥玥，这一刺，傅玥玥手中的珠子也掉在了地上，炸了开来，慌乱之中，青竹用瞬移符带走了苏娅楠和柳茹易 待烟雾散去，婳影几乎是爬着过去的，门口，傅玥玥的衣服被染红了大片，婳影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傅玥玥，生怕弄疼了她： “小九，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去找盛伯，他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的” 怀中的傅玥玥艰难地笑着抬手擦了擦婳影脸上的泪： “三师姐，不哭，哭了就不是最好看的了” 傅玥玥虽说是笑着的，可婳影知道她现在很痛苦。方才的那颗珠子是她亲手给傅玥玥做的，是给她防身用的，那珠子炸开后的碎片可以划伤附近的人，而珠子里还有她的血，被划伤之处会沾上她那带有剧毒的血，如果没有婳影的解药，那人便会历经肝肠寸断之痛，而后死去。因为这颗珠子在杀人的同时如果自己也在其中也会受到伤害，所以婳影只给了傅玥玥一颗，也多次警告过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可终究还是用了，还是因为自己 “对，解药，解药” 婳影哽咽着找到解药想给傅玥玥吃，却被傅玥玥拦下了： “三师姐，不用浪费解药了。” “七师姐，三师姐没有……没有不想救……救你……” 傅玥玥看了看同样在自己身旁蹲着的莫雪翎，莫雪翎也有些哽咽： “小师妹，先别说话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傅玥玥笑了笑，再次看向了抱着自己的，已然哭成个泪人的婳影： “三师姐，小九……不疼的，小九，小九只是有点……累了，想，想休，休……息……” 本来握着婳影的手渐渐地没了知觉，从婳影手中的药瓶上滑落，再也抬不起来了 “小九！” 婳影的这一声，有些撕心裂肺的痛。婳影也忘了，自己也受了伤，再加上傅玥玥的离开，婳影再也撑不下去了。晕倒之际，莫雪翎正欲起身去扶住，但却晚了君临夙一步，君临夙的定身咒真的在婳影倒下的那一刻解了 君临夙看着眼下这个已经虚脱了的怜人，有些担心，有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刚刚伤了婳影的人，有些不乐意道： “莫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大可以去看看宴会上的那位叶公子还在不在？至于小酒师这儿，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君临夙的话莫雪翎也听明白了，她也不知道如果婳影醒来自己该怎么面对她，便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回到宴席上，众武门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没有人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是好酒，醉了而已，酒醒之后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第28章 喜茶之人弃望楼春 宴会上，叶凌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莫雪翎拖住沉重的脚步回来时叶凌也正在焦急地等她们，可回来的只有莫雪翎一个人： “七师妹，你去哪了？小师妹呢？” 莫雪翎抬头看向了焦急的叶凌，那一刻，眼泪也再也忍不住了： “六师兄······” 莫雪翎这一哭，叶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抱着她，一直安抚着。刘掌柜和无颜的酒也醒了，看到莫雪翎回来了忙赶过去问道： “莫姑娘，可有看到我们公子？” 莫雪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后山的位置，刘掌柜和无颜也没有再想什么，径直赶去了后山。叶凌见莫雪翎的情绪一直不对劲，又想着婳影那应该还有君临夙，便也没有再去找婳影，带着一直魂不守舍的莫雪翎离开了。刘掌柜和无颜也在后山那间屋子里找到了君临夙，看见的却是君临夙坐在地上，怀里躺着婳影，一旁还有一具用他的外披盖着的尸体 “少楼主？” 刘掌柜的见状叫了一声君临夙，君临夙却没有答话，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刘掌柜和无颜也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君临夙才开口： “刘掌柜，我们带她回满湘楼吧” “是，少楼主” 在这会没有一个人说话的时间里，君临夙几乎替婳影整了好几次的头发，擦了好几次的眼泪，他真的好心疼，心疼这个在昏迷中都在流泪的婳影 而后，无颜和刘掌柜抬着傅玥玥的尸体，君临夙抱着婳影回了满湘楼。在房间里，君临夙一直陪在婳影的身边，君临夙也给婳影好好地诊了一次脉，莫雪翎的那一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最让他不理解的是婳影的脉搏比正常人弱了很多，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脉象，仿佛只需要一点点外力，婳影的脉搏就会停止，更让君临夙难以想象的是婳影的体内几乎有上百种毒，发现这些的时候，君临夙更心疼了，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不要······” 夜里，昏迷中的婳影嘴里一直在小声念叨着，靠在床边的君临夙也被惊醒，探了探婳影的额头，果不其然，又发烧了。梦里，婳影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再一次面临着那个二选一。本来，婳影选傅玥玥，是她计划好了的，选了傅玥玥，傅玥玥便可以活，若是因为这个选择，莫雪翎死了，她也绝不会活，她早就想好了，就算拼了她这条命，她也必须要尽力救下莫雪翎，哪怕是和苏娅楠她们同归于尽，可婳影还是算错了，傅玥玥看出了她的计划，替她做了本来应该是她做的事情 那一夜，婳影在梦里都是在自责，而她床边的君临夙也埋怨了自己一夜，他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婳影。这次事情，婳影昏迷了好几天，这几天以来，君临夙每天都在药房和她的房间之间来回操劳，刘掌柜和无颜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这么上心，事事都亲力亲为 “少楼主，要不你歇一歇吧，我替你看一会” 看着在厨房里只顾着用墨钦扇着药炉，完全不管自己头上的汗珠的君临夙，刘掌柜也有些许看不下去了，可君临夙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累，笑道： “刘掌柜，我没事。你去看着前厅吧” 见说不动君临夙，刘掌柜的也没有再劝，只好叹着气出去了。 这些天，莫雪翎也把事情基本上告诉了叶凌，如此多的信息让叶凌也震惊了好久，那段时间，莫雪翎也是整日整日得郁郁寡欢，虽然他们知道婳影和傅玥玥的尸体被君临夙带走了，可他们却不敢去看一眼。叶凌为了让莫雪翎能够从忧郁中走出来，便留了一封信，离开了婳府，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去哪······ 君临夙同前几日一样煎好了药准备端去给婳影，这一次，当他推开那扇门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婳影，那一刻，君临夙慌了，手中的药也被打翻在地上，刘掌柜也被这声音吸引了上来： “少楼主，怎么了？” “刘掌柜，小酒师呢！” 刘掌柜也被问懵了，君临夙也看出来刘掌柜并不知道，转念一想，就猜到婳影会去哪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刘掌柜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看不到君临夙的身影了。而君临夙也在婳府找到了婳影。看着婳影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那封信，明明是熟悉的字迹，可婳影却觉得那人好陌生，好远： 婳影，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六师兄应该已经离开了。谢谢你这些年来的陪伴，也谢谢你替我不平，帮我找真相，可是，我不能接受你骗我，你是凌虚堂的人，是我仇人的女儿，我们终究不会是一条道上的人，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叫你婳影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会是敌人。最后，小师妹的离开，还请节哀 婳影——亲启 看着那个趴在桌子上丢了心的人，君临夙停住了脚步，他想上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婳影的背影。好一会，婳影才起身，转身的那一瞬，君临夙收起了方才担心的表情，挤出了笑脸望向了婳影。婳影深吸了一口气，把君临夙请进了正厅： “来了很久了吧，这么也不进来。少楼主可不像是那般会做客的人呐” 婳影给君临夙接了杯水，极力表现出没什么的样子： “这里许久未住了，没有什么茶招待少楼主了” 君临夙接过婳影递过来的茶杯，他知道婳影的无所谓是装的，毕竟她的声音是沙哑的： \"无妨。水也挺好的” 君临夙也是笑着看向婳影，婳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还得多谢少楼主这些天的照顾，我睡了很久吧” “你还别说，这些天你是白天退烧，可一到夜里就又烧起来了，我那满湘楼这些天都没怎么接客了，那药味都快盖过酒香了” 君临夙本来是想调侃一下，可是，他不知道，这调侃如今在婳影耳朵里是一种嘲笑： “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 君临夙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还来不及解释，婳影便又说道： “是啊，我真的很没有，如果不是我，或许小九就不会······” 婳影说到这，忽然想起来，有些焦急地拉住了君临夙的手臂： “小九？少楼主，小九呢” 忽然被拉住，君临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倒有些呆呆的： “那个时候你还在昏迷，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埋了” “埋哪了？” 有些焦急的婳影并没有注意到君临夙憨憨的样子，只是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这可让君临夙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带你去” 说着便拉起婳影离开了婳府 第29章 假正经的心动 君临夙带着婳影来到了一处荒山，看着地上那隆起的小土堆，还有那土堆前的木牌，以及那木牌上深深刺入婳影内心的五个字——“傅玥玥之墓”，那一刻，婳影真的忍不住了，双腿也软了下去，直直地跪在了墓前： “小九，都是三师姐的错，是三师姐没有保护好你，都是三师姐的错” 婳影的泪还是流了下来，可终究是无声的。君临夙也缓缓地蹲了下来，缓缓将手搭在了婳影的肩上，安慰道： “小酒师，你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 君临夙的话很轻，却也很温暖，婳影也再也绷不住了，哭出了声来。一旁的君临夙有些胆怯地把婳影的头朝自己肩上靠了靠，此时的婳影许是还沉浸在傅玥玥离开的悲伤中，并没有反抗，君临夙的嘴角不争气地上扬了一下，可看着怀里的泪人，那抹笑也就不见了。 墓前，婳影哭了许久，不只是伤心过度，还是自己的伤还没有大好，婳影竟晕了过去，听见怀里的人没了声音，君临夙心疼了，着急地抱着婳影回了满湘楼。刘掌柜的见君临夙回来了，正欲上前迎接，可在看到君临夙怀里的人时，刘掌柜停住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君临夙抱着婳影上楼了。好在，这一次真的只是有些伤心过度，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了一会也便醒了。这一次婳影醒来后也没有再乱走，只是靠在床头，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你” 君临夙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到了，婳影也注意到了，继续道： “谢谢你帮忙安葬了小九，也谢谢你陪着我” 君临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小酒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问题让婳影也愣了一下，以后吗？本来计划好以后的她，如今计划里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了，君临夙似乎也看到了婳影的愣神： “那个，我是不是有说错什么了？” 君临夙这愣愣的样子倒是让婳影有点想笑，见婳影的神情有了变化，君临夙一下来了劲： “小酒师，那你还回去吗？” “回去？婳府吗？” 君临夙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婳影见状还是忍不住笑了，君临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刘掌柜，你怎么在公子房间门口？” 门口传来无颜的声音，门外偷听的刘掌柜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有种想打人的想法，房间内的君临夙和婳影也对视了一眼，君临夙有点不高兴得打开了门，看见刘掌柜有些慌张的想逃离的样子，以及无颜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君临夙有些头疼地说道： “还愣着干嘛，进来吧” 刘掌柜和无颜跟在君临夙身后走了进来，直直地站在了窗前，看得婳影有些尴尬，君临夙也意识到了，忙将二人带到了窗边，有些不高兴道： “说吧，什么事？” “公子，白小姐想请公子去帮忙救人” “救人？” 无颜的话让君临夙有些疑惑，无颜继而道： “听说是凌虚堂二堂主的一个朋友中了毒，白小姐想请公子去看看” “苏娅楠的朋友？” 君临夙和婳影已经猜到是谁了，可君临夙还是有些不明白： “苏娅楠知道歆儿来找我帮忙吗？” “听白小姐的意思，好像是不知道的”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想” 听到无颜的回答，君临夙多少也有了想法，便也就招呼无颜离开了： “刘掌柜，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 无颜离开了，那便只要刘掌柜的了，面对君临夙的问题，刘掌柜话都不会说了： “我来看看少楼主和婳姑娘还需不需要点别的什么东西” 刘掌柜有些心虚地擦了擦汗，这话，搁谁也不信啊 “刘掌柜，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说谎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丢不丢人啊” 君临夙有些调侃道，刘掌柜这年纪也不是白年长那么多的： “少楼主当真要听真话？” “废话，快说” 君临夙还一副威信甚高的样子，刘掌柜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婳影。起初，婳影和君临夙都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刘掌柜那一抹“奸笑”的时候，君临夙意识到了不对劲，可还是晚了： “为了少楼主的终身大事，我这老脸不要也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君临夙忙推攘这刘掌柜的出房间，还不忘朝婳影那看了几眼。其实，婳影在刚听到的事情，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看着君临夙一副被抓包还不承认的样子，婳影笑了，只可惜，君临夙已经出了房门，没看到 到了楼下，君临夙才放开了刘掌柜，刘掌柜整了整被揪皱了的衣服，看着君临夙的样子，笑了。君临夙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房间的位置，又看了眼一旁得意的刘掌柜，道： “很明显吗？” “啊？什么明不明显的？” 刘掌柜当然知道君临夙问的是什么，可他偏要逗一逗他，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刘掌柜的也不闹了： “少楼主，从墨钦出现在婳姑娘手中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 说完，刘掌柜的便去了后院，君临夙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在转头是刘掌柜的已经不见了，君临夙也没有继续去找，反而上了楼： “小酒师，刘掌柜那人就那样，说话有什么挺不着调的，你别当真啊？” 君临夙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婳影解释，看着君临夙那憨憨的样子，婳影笑了： “没事。对了，方才无颜说的那事儿，你怎么看？” “我？我的话，就不去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我救” “不值得？你能不能救都不一定” 聊到正事，君临夙这才没了方才的夯劲，可婳影的质疑让他有些疑惑 “你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脉象了吧？怎么样？感觉很邪门吧” 君临夙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告诉了婳影他的答案，的确 “她们两个应该都受伤了，只是柳茹易更重些。她们中的毒，可是我的血。你能解我身体里面的毒吗？” 君临夙摇了摇头，的确，他解不了，甚至有些毒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看？” “我要你答应白歆” 婳影的回答让君临夙有些摸不透了，而婳影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眼神中是有恨意的 第30章 当真是不解风情 “啊！” 坐在床边的君临夙明显是被婳影的想法吓到了： “你不是恨她们吗？为什么还要我帮忙救她们？” 婳影对君临夙的震惊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我只是说，要你答应她，至于救她们？你还不一定做得到” 这话也的确是真的，君临夙也明白婳影应该已经有了计划了，问道：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计划里有我，既然有我，那我就有知道计划内容的权利” 君临夙似乎生怕婳影不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也是怕婳影又一次自己去冒险。婳影本来也就打算瞒着他，只是他有些心急罢了： “当然，这个计划如果没有你的帮忙，那可不一定能行” 听到这，君临夙才笑了，也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婳影也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少楼主，你去告诉白歆你会抽时间去看看，但不是现在，需要再等七日。七日之后，你再让白歆把要治的人带出来，同时也要警告白歆，这件事情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那个伤者” 君临夙听得倒也是认真，听完后也懵了一会，待反应过来才问道： “七日之后？为何是七日？” “她们中的毒应该不是很深，我就想让她们多痛苦几天，而且，她们两个应该也会去找药缓解毒的蔓延，不过，就算再灵的药也只能维持十日” “那为何又要带出来治疗？” “不带出来，怎么动手？在凌虚堂里杀他们的二堂主吗？” 君临夙的这个问题问得婳影有些无奈，可究竟杀不杀，其实婳影也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 “小酒师，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保证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 问这个问题时，君临夙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婳影也的确被问到了，她也犹豫了 “小酒师，我可以放下一切随你报仇，可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就算我担得起，但满湘楼担不起” 君临夙的顾虑也的确是真的，如果失败了，他们会成为凌虚堂的仇人，而且他们也无从辩解，毕竟死无对证，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话，这不像莫雪翎的弑师，有山主令可以印证。就算那个人可以保下婳影，可君临夙呢？满湘楼呢？ “其实，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为，在凌虚堂内，有个人有我的解药” 婳影想了想还是不能骗君临夙，毕竟在他的背后是整个满湘楼，她不能让整个满湘楼陪她去冒险 “凌虚堂里的那个人，是你真实身份的关键吧” 君临夙问出这话的时候，婳影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君临夙也看出了几分，站起身背了过去，习惯性打开了墨钦： “我可以等，等你想清楚” 君临夙背这身，扇着墨钦，这是他的习惯，平常有什么事的时候，他总是会这般。因为墨钦的风总是会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也能让他感觉到她一直都在。 看着君临夙的背影，婳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个秘密在她心里很多年了，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也是她最不希望让莫雪翎知道的，可莫雪翎终究还是知道了…… “少楼主……” 仅一声称呼，君临夙便回头了，却也是下意识地将拿着墨钦的手背到了身后： “我在，你说” 君临夙回过头来的眼神是有惊喜和期待的，把婳影也整懵了： “你，你根本就没有生气？” 婳影以为君临夙生气了，才想着要不要解释解释，可君临夙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君临夙一下子也愣在了那里，他有生气，可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出于面子，他才一直没有反应的 被婳影这么一问，君临夙刻意摆出一副气大仇深的样子，但终究更像是在耍无赖，感受着婳影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君临夙也不演了： “行了，我摊牌了。我的确有一点生气，可一转身就后悔了，也消气了” 听着君临夙这无赖般的解释，婳影有点想笑，摊完牌的君临夙也在下一秒恢复了正经，掩饰这自己的尴尬。婳影也看出来了，便也没有在计较，只是又想起了君临夙之前的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君临夙应该也感受到了婳影说这话时的一丝不对劲： “那个，你要是实在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大不了，我，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君临夙一脸正气凛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婳影似乎也没打算瞒下去了： “我本名婳婙，凌虚堂堂主婳颜，是我，阿姊” 听到这个消息，身后手中的墨钦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君临夙略显有些慌乱地转身捡起了墨钦，拍了拍扇面，又看了看被墨钦掉落的声音所吸引的婳影，这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把它收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如孩童做错事般的堂堂少楼主，婳影着实有点忍俊不禁。君临夙见婳影笑了，这才敢拿着墨钦又坐到了床边。 婳影有些略显震惊的看着已经坐下的君临夙，君临夙也注意到了这种眼神，下意识收了墨钦，见这般，婳影嘴角的笑更明显了一点，君临夙倒还傻愣愣的坐着 “少楼主，这床，坐着可舒服？” 只可惜，平素里连笑都很少笑的人那听得出来这话中的意思： “我的床，那可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的，就连这被褥那也是一等一的绸缎” 君临夙还有些得意地说着，婳影却已经下了床，穿好了鞋准备离开 “小酒师，你去哪？” “我就不糟蹋少楼主的床了。对了，今日之事，还望少楼主守口如瓶！” 说完，婳影便有些生气地拉开门出去了，那门被那力道都反弹了一下。柜台里的刘掌柜见婳影有些生气地离开了，又没看见君临夙下来，就上楼去看看，果不其然，看到的只是君临夙坐在床边呆呆地，又有些震惊地皱着眉看着那被弹回险些关上的门 第31章 三敬酒 “小酒师看起来很生气，刘掌柜，她为什么会生气呢？” 君临夙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门口，刘掌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无寂山- “报！山主，六公子传信说，找到四姑娘了” “当真” 严劲苌激动地连手里的棋子也掉落在了棋盘之上，与他对坐的陆奕尘也有些震惊： “六师弟具体怎么说？” “回山主，六公子说他们是在上次的武门宴会上看到四姑娘的，好像当初劫走她的是凌虚堂二堂主苏雅楠。” “凌虚堂的人？” “六公子是这样说的，但是，六公子那边还传来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听到这，本来因为找到柳茹易而有些许高兴的二人又紧张了起来，严劲苌也忙问道： “可是茹易受了伤？” “是有这么一回事” 小厮的话让严劲苌有些恍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另外，六公子还说，九姑娘，九姑娘死了” 小厮的这句话让二人都为之一怔，陆奕尘也是极力表现得没有那么震惊叫退了小厮，小厮一离开，陆奕尘也有些站不稳了： “小师妹，小师妹怎么会······” 本来以为柳茹易受伤了就是那个所谓的坏消息，可好歹人找到了，但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那个坏消息竟是傅玥玥的死讯 -城西竹楼- “盛伯，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嘛” 离开满湘楼，婳影去了盛泽的住处，和盛泽吐槽君临夙的不解风情，盛泽也是听得有些忍俊不禁： “小影，看来不再继续藏下去也不失为一个还不错的决定。你说的那位公子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自从你失了魂之后，他应该是你除了那位莫姑娘之外，第二个如此上心的人了吧” 本来婳影没打算在盛泽面前提及莫雪翎的事情，但这会从盛泽口中听得“莫姑娘”的时候，婳影的神情还是有了一定的变化，盛泽应该也看出来了，但他似乎并不想点破，他在等，等婳影亲口告诉他 盛泽给婳影面前那空了的茶杯重新填满了茶： “小影，你平日里都极少到盛伯这里来，怎的今日想起来坐坐了” “我想盛伯了不行吗？怎么盛伯不想我吗？” 婳影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偏偏，眼睛骗不了人，尤其骗不过盛泽： “小影，盛伯当然也想你，毕竟你是我拉扯大的” “我们的每一次见面，盛伯都有记在心里。你离开无寂山第一次来这，是为了阴阳链；第二次是盛伯去找你，给了你也许你会用上的药；你第二次来找盛伯的时候，是因为你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如今这武门宴会你已经去过了，你这会来找盛伯真的只是来看看吗？” 盛泽的话让婳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盛泽似乎也不急于知道婳影的回答： “小影，盛伯知道你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孩子，盛伯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盛伯多少还是打听得到一些事情的” 婳影这才刚抬头看着盛泽，眼角的泪也终究还是滑了下来： “盛伯，你说得这么煽情干嘛？” “孩子，那现在可以和盛伯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婳影随手抹了两把眼泪，走到了盛泽身边，靠在了他的肩头： “盛伯，阿翎知道了，她好像不要我了；小九也因为我离开了，盛伯，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们扯进来啊？” 婳影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盛泽也只是轻轻拍着婳影的后背，道： “小影，这并不全是因为你。有些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的，也都是要面对的” “可是盛伯，如果不是我，小九还会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她还没有体会到这世间所有的快乐，她还那么小” “孩子，你又比那位傅姑娘大多少呢？当年你背着我同意以身养毒，抱着一命换一命的风险也要救她的时候，可想过后悔？” “没有” “可那段时间盛伯可恨她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是唯一一个给你带来快乐的人” “那天你来问我要不要去武门宴会的事情，你知道盛伯为什么没有阻止你吗？” 肩头上的婳影摇了摇头，盛泽也感受到了，只是继续抚摸着婳影道： “那时盛伯也想过拦着你，盛伯也怕，怕你会烟消云散，可盛伯也想赌一把，赌你没有信错人” “盛伯，你也相信阿翎不会背叛我？” 听到这，盛泽笑了笑： “盛伯赌的不是她” 这话让婳影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看着盛泽： “为什么？” “因为她身上有杀父之仇，还与你有关，所以盛伯并没有把最后的赌注下在她身上” 这话说的让婳影有些犯迷糊了 “盛伯把这最后的赌注下在了君公子身上，满湘楼少楼主” “看来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盛伯” 婳影有点震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我说我把我的身份告诉君临夙时你都没怎么生气” “盛伯，你说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婳影又靠在盛泽的肩头，盛泽也是满脸的宠溺： “你当然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长大啊。带着傅姑娘的那一份，一起去体验这世间所有的快乐啊” 说着，盛泽刮了一下婳影的鼻梁，婳影这才笑了。 “行了，小馋鬼，我房里那柜子里有样好东西，去拿出来看看吧” 听到这，婳影几乎是立马来了兴致，跑去了盛泽的房间，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竟是两坛酒： “好啊，这个老东西，还敢私藏酒了” 婳影在房间里自言自语道，说着却也不忘拿起了那两坛酒走了出来： “盛伯，你不是不喝酒了嘛？” 婳影有些许调侃道，但手中倒酒的动作却从没有停下，盛泽也当然注意到了，却也还是宠溺地笑着： “这酒本来是想着给你出嫁那天用的” 说着盛泽的手摸着拿酒坛，话语中透露着不舍，倒也不是舍不得这酒，更像是舍不得会出嫁的姑娘 “嫁什么嫁，等以后，我就天天陪着你，陪到你烦” “就你这张嘴，怪会说的” 盛泽也展了笑颜，正欲端起婳影刚刚倒好的酒，却被婳影拦下来： “不急” 话尽，婳影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这第一杯酒，我敬盛泽！敬当年的救命之恩！” 说着婳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盛泽也准备喝，却又被拦了下来： “这第二杯酒，还得我敬盛伯！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又是一样，一饮而尽，接着又到了第三杯。这一杯，婳影走到了盛泽的面前： “这第三杯酒，婳婙，敬父亲！” 伴随着扑通一声，婳影跪在了盛泽面前，盛泽还来不及扶起，婳影的话便让盛泽的手愣在了那里 第32章 没有把握的赌局 这一跪，跪得盛泽眼眶中含着泪 “父亲，这是小婙第一次叫您父亲。其实，从您救我那天起，您便当得上这个称呼，只是这些年，小婙一直还活在过去。但从今日起，你就是小婙的父亲” 婳影的话着实让盛泽哽咽了，连扶起婳影的手都是颤抖的： “快起来，快起来” 盛泽颤抖地扶起婳影坐回了自己的对面，隔着桌子，用颤抖的手擦拭着婳影脸上的泪痕。随即又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将这杯敬父亲的酒一饮而尽。许是太久未曾饮酒，也或许是过于感动，竟还呛着了 盛泽又重新倒了一杯酒，也为婳影添满了杯中酒： “好。那这一杯，阿爹敬你，敬你重获新生！” 婳影和盛泽笑着饮了最后一杯酒。其实婳影是还想继续喝的，只是盛泽真的太久未曾饮酒，这酒量小了好多，这才两杯，却已经有了点醉意的样子，婳影也便没有再继续喝了。两人便坐在屋内聊起了天 “你，不打算继续藏下去了？” 婳影知道盛泽问的是什么，从她自称小婙的时候，便预料到了这一问： “阿翎都已经知道了，我又何必再去在乎那么多呢？藏了这么多年，我也有点累了” “那便不藏了，阿爹永远支持你” 靠在盛泽肩头的婳婙微微仰头对着盛泽笑了笑。盛泽心中应也是有几分笑意的： “想当初你第一次不怕我时，便也是这般主动从后面靠在了我背上，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阿爹也快老了” “胡说什么呢，阿爹才不老。阿爹会一直陪着我的” “你个小鬼头” 婳婙的话总是能让盛泽心生欢喜的。本来应该一直是这般欢喜的，可婳婙却感受到了腹部的一阵刺痛，似乎比上一次的反噬还要痛几分，盛泽应该也察觉到了婳婙的不对劲： “小婙，小婙，怎么了？” 盛泽慢慢扶正婳婙，也看到婳婙的手一直在按压着腹部，应该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婳婙当然也知道是为什么： “没事，吃粒罗厄丹便好” 婳婙挤出笑脸示意盛泽不要担心，从内墟中取出装有罗厄丹的药品，倒出一粒服下，调整了一下内息，便又收起来了： “没事了，阿爹，有你的药还要担心什么” 看着盛泽一脸的担心，婳婙笑着安慰着他，可盛泽终究还是不大放心： “小婙，这是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啊，这就是第一次” “第一次？小婙，和阿爹说实话，到底第几次了” 盛泽明显不相信这只是第一次，婳婙当然也知道盛泽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人： “第二次，真的，真的就只是第二次” “当真？”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盛泽还是不大相信，婳婙也在说话之际绕到了盛泽身后，献起了殷勤。盛泽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婳婙正在按肩的手，道： “小婙，那罗厄丹说到底也只是药，服用次数多了，它的效果也会慢慢减退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阿爹。阿爹你放心好了，我怕疼得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如今是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解决的吗？你这是反噬，不是受伤！” “看来我还得尽快找到解除阴阳链，又能护你的法子” 婳婙没有搭话，而后一句盛泽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许盛泽永远都不会知道，婳婙还是骗了他，这也不是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五次了。那日她重伤昏迷根本不是因为伤好了才醒的，而是被反噬疼醒的，所以她才着急赶回婳府的，同样，今日她赌气离开满湘楼时也不仅仅是被气到了，她不想让君临夙知道她又遭反噬了，所以，方才的那一次只是今日的第二次而已 “小婙？小婙？” “啊？” 本来还在想着莫雪翎那边的事情的婳婙被盛泽的叫唤吓了一个激灵。盛泽也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边坐着：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阿爹，我有个计划，可那个计划如果失败了会连累到无辜的人，我不知道到底改不改那样做” “你是怕累及满湘楼吧？那你的计划君临夙知道吗？” 最懂婳婙的真的莫过于盛泽了吧，看见婳婙点头，盛泽只是轻握着婳婙的手，道： “小婙，既然有计划，何不放手去试一试呢？” “可是，我没有太大的把握一定会成功” “没有一个计划是可以有十分的把握的。你既然愿意告诉他你的秘密，那你应该也是相信他的。满湘楼有他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可万一失败了，他都自身难保了” 看着婳婙的担心和顾虑，盛泽竟还笑了，婳婙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震惊。 “小婙，现如今的武门江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背地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可满湘楼不同，它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势力的一边，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想要得到它。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件事都不会被声张出去，就连无寂山也只能打掉牙混着血往肚里咽。” “要不然为何这么久了，无寂山都没有传出来过有人逝世的消息” 婳婙听得有些懵，但也多少明白盛泽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所以，小婙，你大可以放手去做。满湘楼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的” 听完盛泽的话，婳婙似乎开朗了许多。那天，婳婙也留在盛泽那里过了一夜。可她不知道，那一夜，盛泽几乎是不眠的。盛泽一直守在婳婙床边，当他看到婳婙因为梦而紧皱眉头的时候，心中总不是一番滋味，他想起来婳婙笑着和自己说，自己怕疼得很。 的确，儿时的婳婙的确很怕疼，那是的她那怕是不小心磕到了哪里，仅仅只是一丝丝的泛红，她都要跑到盛泽怀里哭好久。可盛泽也知道，这句话是婳婙说来安慰自己的，他多少能猜到从婳婙以身养毒的那日起，她便学会了隐忍，那么多种毒发作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疼，可他却从未听婳婙提起过 那一夜，盛泽一直守到婳婙眉头舒展，可躺倒自己床上，盛泽依旧是辗转难眠，他或许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自己能赌赢，可如今君临夙似乎是他唯一的赌注了，他别无选择，只希望这一次他的赌注能让他放心······ 第33章 却邪，却邪 “少楼主，又想夫人了？” 自从婳婙离开后，君临夙就没有下过楼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刘掌柜的也不放心地上楼去看看。看着君临夙盯着手中的扇面，刘掌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是刘掌柜，君临夙缓缓将扇子合了起来： “刘掌柜，你说她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少楼主，夫人许是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苦衷？是什么苦衷让她忍心抛下自己的孩子。她明明说过会一直都在的” 君临夙似乎是在自嘲，那笑有些许阴冷。刘掌柜也算是看着君临夙长大的老人了，他当然也知道这些年君临夙在外放荡不羁的名声是假的，真正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这些年来，他从未让别人碰过那把墨钦，那是夫人留给他唯一东西了，小时候他每次吵闹哭泣的时候，夫人都会用那把扇子为他扇去焦虑与烦闷，这也是为什么当刘掌柜看到墨钦出现在婳婙手中时会那么惊喜 看到君临夙如此神伤，刘掌柜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少楼主，楼主已经去找夫人了，或许已经找到了，只是被一些事耽搁了” 君临夙听得出来，这句话也只是一种安慰，夫人离开后一年，楼主便也离开了，再也没有音信，这些年，一直都是君临夙在撑着满湘楼，有多少人劝过他放弃吧，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他怕日后他们回来找不到他了。君临夙朝着刘掌柜笑了笑： “我知道的，刘掌柜，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刘掌柜也没有再说什么，应下后便离开了。只是这个夜里，又多了个不眠的人罢了 第二天一早，婳婙便辞别了盛泽离开了，盛泽也没有多做挽留，他知道，昨夜婳婙应该已经想清楚了…… “主人，你没事吧？” “无碍，阿翎那边怎么样了？” 婳婙离开竹楼不久，刚找了间茶馆坐下，便有一人来了： “她没有什么大碍，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伤得有点重，还需要休息几日” 听到这，婳婙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却邪，辛苦你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 却邪听后，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婳婙也是知道的： “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 “主人，你曾劝她不要为了陆奕尘作贱自己，那你呢？如今这般，值得吗？” “看来他们应该没有发现” 婳婙顿了一下，她有意避开了这个问题，却邪也没有办法，只得作罢，隐去了身形，但她也知道，就算婳婙回答，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早在昨日婳婙离开满湘楼是遭到反噬的时候，她便已经担心了，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雪翎，便叫了却邪替她去一趟 却邪赶到之时，莫雪翎的手臂已经被划伤了，一旁的叶凌也在极力护着莫雪翎，可两人又怎么斗得过五个专业的杀手，更何况，叶凌会机关算计，可他的武力却不行，多少只靠着莫雪翎一人。本来却邪有过不想救的念头，可她也知道，莫雪翎的生死也决定着婳婙的生死： “喂！干什么呢！” 却邪在那五个杀手的身后喊了一句，那杀手们也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莫雪翎和叶凌一时也有点懵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们不介意多死一个人” 那杀手头子也是有几分震惊，可却邪好歹也是婳婙的剑灵，就这？ “那若是我偏要管呢？” “那便对不住了” 五个人对三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寡不敌众，好在最后杀手还是败了，可莫雪翎为了护住叶凌，还是被人从腹后捅了一刀。叶凌和却邪把莫雪翎带到一间客栈，也找了个大夫看了，开了药，却邪也才放心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莫雪翎有些虚弱地向却邪道谢，却邪本来不想理她的，可谁叫她是婳婙要保的人： “举手之劳，只是希望姑娘日后保护好自己，别在受伤了” 却邪背对着莫雪翎，那语气简直和婳婙又七八分的像，莫雪翎一时也有点慌神，这像极了当初她第一次看到婳婙的时候，而且几乎是一样的话 却邪可没有给莫雪翎反应的时间，说完便也直接离开了 “六师兄，为什么会和她那么像啊” 叶凌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莫雪翎说的是谁，但看着莫雪翎黯然的表情，他也知道莫雪翎是真的伤心了： “翎儿，先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自从离开了婳府，叶凌想过带莫雪翎回无寂山，但他知道，莫雪翎不喜欢那里，便传信给陆奕尘后便带着莫雪翎去游山玩水了，途中也做着一些行侠仗义的事，自然也得罪了不少有邪心的武门派别，而今日的那批杀手也不是第一批了，之前莫雪翎也受了一次重伤，就是婳婙还在昏迷的时候，那次之后，叶凌也有在好好习武，可这件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婳婙看着却邪散了身形，回到了剑中，也知道她多少有点赌气了，待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却邪虽然不是唯一一个能幻化成人形的剑灵，但她却是唯一一个有自己法器的剑灵。准确来说，她算不上剑灵 毕竟一把法器要想幻化出剑灵，是需要炼器者分出自己一半的元灵入器，真正做到人器合一。但能做到这些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在江湖之中为人所知的也就只有三个，而那三人中有两人都因元灵不全，最后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武功尽废，那两把法器也就此尘封，交由唯一剩下的那个人守护。可如此神器，既然出现过，必然也会遭人垂涎 可却邪不一样，婳婙的魂魄残缺，根本养不了元灵，更别说养剑灵了。而那却邪说到底与婳婙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却邪本不是剑灵，是那无寂山思过崖崖底的一株断魄草，当初婳婙跌落山崖是，它得到了婳婙毒血的喂养，才化了形，可偏偏是毒血，注定灵系不稳，婳婙便将它藏入了剑中，以剑气滋养着它。 起初婳婙还是可以见光的，可随着体内的毒慢慢扩散融和，她也是一次偶然发现自己惧光，甚至会被光灼伤，她便趁着夜里，把却邪送到了盛泽手里便没了音讯…… 第34章 因果轮回 婳婙踏进满湘楼的那一刻，刘掌柜的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婳婙还是出于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便上楼了： “都一晚上了，少楼主告诉白歆了吗？” 听到是婳婙声音，君临夙上一秒还是满脸忧愁，扇着墨钦地站在窗边，下一秒便收了墨钦藏于身后，笑着看向了婳婙： “小酒师就不怕牵连我满湘楼的人？” 靠着门的婳婙踱着步走到了正在倒茶的君临夙的身边，顺手接了过来： “我若是怕，还会来找你吗？” 话尽，婳婙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初刚接过茶杯时君临夙也有几分惊讶，听完婳婙的话，倒还不争气地笑了 给自己也倒了盏茶，示意婳婙坐下，自己也就坐于对侧： “小酒师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说着也不忘给婳婙杯中重新添满了茶，婳婙倒也是不客气，端起茶小酌了一口： “不，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但是，我相信少楼主有十成的把握护住满湘楼” 君临夙没有想到婳婙会如此“厚颜无耻”，但他也气不起来，还有点小欣喜 ……七日后 “夙哥哥，人我已经带过去了，还请夙哥哥赶紧去看看吧” 白歆果然按照婳婙的计划把苏娅楠和柳茹易带了过去，这不，来请君临夙了 “歆儿，我还得等一个人一起去” “等人？” 白歆有些不解，但她又不好意思问，也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怎么是你！” 看到婳婙的时候，白歆有些震惊，可婳婙没有理会她，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来了就走了，君临夙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可婳婙已经出去了，他便只好跟着上去了，白歆更是如此 三人先后来到了婳婙提前安排好的地方，是一处破庙 “夙哥哥，为什么要在这个破地方啊” 白歆对这破烂不堪的地方明显有些嫌弃，君临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婳婙更是没有搭理，只是环顾着这破庙，看着那破烂红帐后的那间唯一的屋子 “歆儿，你请的人来了？” 红账之后，苏娅楠有些许虚弱的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来的人是谁的时候，脸色更是难看了： “是你！” 白歆哪知道那天的事情，只是走到苏娅楠身边搀扶着道： “娅楠姐姐，夙哥哥的医术很好的，他肯定能帮你解毒的” 白歆还有点小自豪，苏娅楠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但她似乎也不想说破 “白姑娘，接下来的事情，白姑娘还是回避一下吧” 婳婙的话让白歆有点震惊，她看了看君临夙，君临夙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她便将目光转向了苏娅楠： “娅楠姐姐，你看她！” “歆儿，你还是出去吧” 苏娅楠的回答并没有让白歆满意，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挽着自己手臂的白歆。白歆虽说很是不理解，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得有些许埋怨地走了出来 路过婳婙的时候，当然不免得瞪了她一眼，婳婙可不会管那么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见白歆已经离开，苏娅楠虚弱的脸色中带了几分警惕 “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救你啊” 婳婙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有些许不屑，眼光时不时瞟着那红账之后 “救我？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苏娅楠自然是不会相信，婳婙也不想多做解释，径直走进了红账之内。不出所料，柳茹易的伤更重些，此刻的她正靠在梁柱上，看到婳婙的时候，那股震惊的表情也是掩饰不住。苏娅楠和君临夙也在后脚跟了进来 “小酒师，冷静一点” 看着婳婙看向柳茹易那凶狠的眼神，君临夙真的担心下一秒她便会一刀了结了柳茹易，苏娅楠显然也有些担心 “放心，如今我若想杀你们，你们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吗” 婳婙也看得出来，这就话也不是什么疑问句，更像是一种提醒 “少楼主，请吧” 婳婙站到了一旁，示意君临夙可以看病了，苏娅楠和柳茹易就算有再多的不解，如今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毕竟婳婙说的也没有错，如今君临夙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少楼主，满湘楼可一直都是中立。相信少楼主也能如此” 君临夙再给柳茹易诊脉的时候，一旁的苏娅楠明显是话中有话的。君临夙一时也没有想理会她，待给二人全都诊完脉后才重新站到了婳婙身边： “和你体内的几乎是一样的” “我的血，能不一样吗” 婳婙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君临夙，君临夙倒也看懂了婳婙眼神中的意思： 可有解？ 君临夙的头摇得倒是轻松，可二人的对视让对面的苏娅楠二人有些许害怕 婳婙拍了拍君临夙，自己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药瓶，那药瓶对于苏娅楠老说多少有几分眼熟 “怎么样？白毒噬心的感觉不好受吧” 婳婙一步步靠近苏娅楠和柳茹易，慢慢俯下身去： “我的毒只有我的药能解。巧了，我这正好还剩出一瓶” 看着那个药瓶，苏娅楠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婳婙也知道为何： “很眼熟吧，二堂主？” 婳婙没有在理会苏娅楠的震惊，只是直起身来，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君临夙的身旁，背对着苏娅楠二人，继续说道： “其实，婳堂主那就有一瓶，只可惜，你不敢去要那瓶药罢了，白白受了那么多日的痛苦” 说着婳婙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把药倒在手中，只留了一粒放回了瓶中，其他的都被她捏成了粉末，撒于地上。也在君临夙的震惊中转向了苏娅楠二人： “可我只想救一个人，小九一个人有些孤单，总要有一个人去陪陪她” 这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苏娅楠和柳茹易只能活一个，而另一个也必将会死在曾经的朋友手中 “二堂主，她刚刚说了，你姐姐那里有解药，你把这颗药给我，你再回去找你姐姐要那解药好不好” 柳茹易怎么可能会放过可以活下去的机会，苏娅楠也的确犹豫了 “二堂主，你真的敢去要吗？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你觉得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会护你，还是护我？” 婳婙的话让苏娅楠的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柳茹易也慌了 “你闭嘴！二堂主，你，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们才是” 可惜，柳茹易的话再也说不完了，苏娅楠的刀已经插入心口处了。曾经发生在黄启身上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了她身上，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第35章 多了一块的木牌 “解药给我。” 苏娅楠抽出了刀，没有理会已经没有生气了的柳茹易，恶狠狠地盯着婳婙。看着苏娅楠再杀柳茹易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是震了一下，或许她也没有想到过苏娅楠真的会下得去手吧。 如今，苏娅楠也的确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了，婳婙也遵守承诺： “二堂主，你果真是下得去手。既然你留了下来，那这药便给你” 说着婳婙俯下身去把药递到了苏娅楠手中，正欲离开时却又停住了： “对了，二堂主，这以毒攻毒的法子一炷香之内可是不能乱动的” 话刚说完，已然吃了解药还欲从后面偷袭的苏娅楠一下子呆住了，内力在手中只能渐渐散去，看着婳婙和君临夙离开的背影 二人来到破庙门口，白歆早就的等候多时了，见君临夙出来，她便迎了上去，挽上了君临夙的手臂： “夙哥哥，怎么样？” 君临夙或许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竟不知该说什么，身旁的婳婙应是有所察觉的： “白姑娘，你若是有时间不妨进去看看那位苏姑娘。不过，我劝你进去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白歆被婳婙的后半句吓到了，连挽在君临夙手臂上的手都放了下来，还有些惊愕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婳婙：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说完，婳婙也没有再理会白歆，径直走了过去。白歆也没有再纠缠，忙进了破庙。而君临夙竟还呆站着 “少楼主还要再陪陪你的歆儿吗？那我就不奉陪了” 婳婙走出一段距离后没见君临夙跟上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君临夙还站着不动的时候，她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酸酸的，很是烦心 君临夙在听到婳婙的话时也才陡然反应过来，小步跑到了婳婙身边 “怎么？少楼主为何不陪你的歆儿再待个一炷香，等苏娅楠的毒解了再走？” 君临夙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墨钦扶了扶额，只一下便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小酒师这是吃醋了吗？” 婳婙被君临夙这满是调侃的语气问懵了，竟也顿了一下，只可惜，只顾着痴迷于自己聪明头脑的君临夙没有看到婳婙脸上那一刻的殷红： “少楼主当真是风流成性啊？白姑娘那娇俏的声音任谁也是怜爱的” 婳婙忙调整好自己的想法回怼道，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几分，待君临夙从自恋中走出来时婳婙也已经距离他几步远了，这才又匆匆赶了上去。这一次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般并排走着，只是君临夙的一只手一直在婳婙身后，婳婙也可以感受到背后那阵微风轻轻地吹着 可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君临夙转头看看那把墨钦的时候偷偷得笑了，也在他不看路时悄悄地把他脚下碍事的树枝石头什么的踢开了 而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回满湘楼，而是跟着婳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城外的一座山 “这是哪？” 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君临夙还是忍不住问，他也知道这一路并不是回满湘楼的路，可也还是跟着婳婙走，直到婳婙停下了脚步才问道 “这只是城外的一座荒山罢了” “荒山？” 看着崖边那棵长得还算葱郁的梨树，和那梨树上挂着的用红绸包着的木牌，君临夙有些不敢相信这只是一座荒山 婳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或许她也没有听出了这是个疑问句吧，婳婙只是看了眼那梨树，便走到了崖边，君临夙吓坏了，忙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想不开啊！” 婳婙也被君临夙这看似生气但也还是关心的话吓到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坐道了崖边上，双腿悬在崖下晃着： “谁说我要寻死了？我只是有些累，想坐会而已” 君临夙这才放了心，但又好像不放心，跟着婳婙坐到了崖边 他们和白歆去那破庙的时候已然是午后，如今也已是黄昏了。见君临夙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婳婙的嘴角不由得有了一丝上扬： “放心，不会掉下去的。你坐的地方曾经也有人坐过” 说着婳婙的眼眶红了，君临夙应是察觉道了，只是静静地听着婳婙说： “那个人应该与你关系很好吧” “是啊，以前每年的今天晚上我们都会来这里纪念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来一次便在木牌上写下心愿，再用红绸包上，挂在那梨树上” 君临夙回头看了看那梨树上的木牌，也数了一下，15块，这让君临夙疑惑了： “那为何会是15块？” 听到这个问题，婳婙低头笑了，再抬起头时，眼前一片模糊： _五年前_ “婳影，为什么会多了一块？” 那时的莫雪翎有些生气，还准备去拆了所有的红绸看看多的到底是谁写的，婳影拦下了她： “阿翎！别别别，别拆啊” “那你说，多的一块是怎么回事？” 莫雪翎早就猜测婳影带别人来过了，如今更是笃定了。婳影也只好解释道： “阿翎，我遇到了一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可是他好像一直都不开心，可他也帮过我，我就带他来这里散了散心。他看到我们在树上挂的牌子，也想挂一个，他都求我了，我一时心软就……” 婳影说的后面还挺无辜的，至少莫雪翎是怎么认为的，便也没有再怪婳影了。但她不知道，婳影说谎了，她不知道那个男孩是婳影在百香阁认识的，也不知道婳影去过百香阁，更被说去干什么了…… 婳婙也回头看了看那15块木牌，道： “多的那一块是一个帮过我的男孩挂的” 听到是男孩，君临夙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冲动： “那，那个男孩呢？” “那个男孩，我也不知道，或许如苏娅楠所说，成了行尸走肉吧” 听到这，君临夙也反应了过来，那个男孩就是苏娅楠的弟弟。婳婙的眼泪也在这一刻流了下来，她应该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吧，而她带那个男孩来这里的那一天便是男孩给她信的前一天晚上 第36章 一剑盏旧忆 君临夙一下子也安分了不少。聊着聊着，再望向崖底的时候已然是一片灯火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可以看到整个城里的样子” 君临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湘楼坐落于城的中心位置，也算得上是比较高的一个地方了，可君临夙没有想到在这里看到的夜晚比在满湘楼楼顶看到的还要漂亮 “好看吗？” 婳婙看着君临夙有点激动的样子，问道。君临夙似乎是真的很兴奋，像以前那样打开了墨钦，一副江南才子的样子： “舞凤翔鸾势绝妙啊！” “装腔作势” 婳婙一时没忍住“噗嗤”吐槽了一声，君临夙竟没听到，还沉浸在自己文采过人的瞎想中，但还是听到身旁的人似乎说了点什么，问道： “什么？” “没什么，只是称赞少楼主当真是文采卓绝” 看着君临夙问时那副憨憨的样子，婳婙硬是称赞了他一番，君临夙倒也吃这一套，手中的墨钦也是被摇得重了几分 刚放纵一会，婳婙的脸色就变了，没了方才开玩笑时的笑容，君临夙一时反应过来，忙收了墨钦，婳婙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婳婙似乎还是不开心，缓缓地转身站了起来： “你也来了？” 君临夙转头看到莫雪翎和叶凌的时候，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也上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婳婙身前。叶凌见状，拔了剑，护在了莫雪翎身前 婳婙拍了拍君临夙的肩，对着他挤出了一个笑脸，以示放心，君临夙这才让开 “阿翎” 莫雪翎也让叶凌收了剑，可她却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了看那棵梨树： “七年，你骗了我七年。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莫雪翎有些许激动，但眼中的泪也是那样的明显 “阿翎，对不起” 婳婙也看到了，她想上前安慰，可看到叶凌的手搭上莫雪翎的肩时，她心中多了一丝落寞，或许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吧。本来想要说的一大串话到头来只剩下五个字 “对不起？婳影，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吗？” 婳婙有了一刻的恍神，解释与不解释在脑海里打得不可开交，到了嘴边只剩： “我没什么好说的” 莫雪翎应该也没有想到婳婙什么都没说： “你无话可说，可是我有！” “婳影，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前不久替我和六师兄解围的人是不是你的人？” “不是” 婳婙的回答很干脆，却也没有丝毫感情。这个回答让莫雪翎有几分震惊，此时的她早就失了理智： “那这木牌留着又有何用！” 洛止的剑意很盛，那梨树上的木牌几乎都被斩断，散落于树下，就着掉落的梨花，更添了几分凄凉 莫雪翎的动作很快，快到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发生了，看着掉落的木牌，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去拾起木牌，还是去挽留离去的莫雪翎，她呆在了原地，许久许久 “小酒师，小酒师？” 一旁的君临夙有些担心，可任他叫几句，婳婙都没用回答，这是默默走向了那木牌，整个人跪在梨花之上，缓缓拾起拿一个个木牌…… _七年前_ 婳影牵着被蒙着眼睛的莫雪翎一步步走了上来，还时不时地提醒莫雪翎小心脚下。到了离梨树不远的地方，婳影才解开了莫雪翎眼前的黑布： “怎么样，好看吗？” 婳影满心激动地向莫雪翎展示自己的杰作，莫雪翎也被眼前的火树银花惊呆了，虽说是夜里，可梨树上挂满了小灯笼，还一闪一闪的，很是漂亮 莫雪翎缓缓走到树下，抬手摸了摸那小灯笼，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灯笼，而是萤火虫，转头看向婳影时的惊讶挡也挡不住： “这些，这些都是你弄的？” “这有什么的，还有更好看的呢” 说着，婳影在莫雪翎的震惊中用洛止斩断了所有挂着灯笼的细丝，那一刻，用薄纱做的灯笼瞬间散开，里面的萤火虫飞向了夜空，围绕着整个山头 莫雪翎看着围绕着自己的萤火虫，高兴极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会被婳影记住，还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婳影，谢谢你” 莫雪翎有些热泪盈眶，开始的时候可把婳影吓着了，好在后来的三个字让婳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着飞向天空的萤火虫，还有城内的万家灯火，莫雪翎也是不经感叹： “真美啊！” “对了，婳影，你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找到这么多的萤火虫” “我是谁？区区几个萤火虫有什么难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可以用洛止？” “洛止？它的剑气好歹滋养了我，用来砍砍绳子还是可以的”…… 那天两人在崖边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只是，莫雪翎不会知道，那些萤火虫是婳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捉到的，为此，她还差点丢了命，只是这些，莫雪翎永远都不会知道……准备离开时，莫雪翎看着梨树下散落的薄纱，一个想法由心而发： “婳影，谢谢你。这个木牌给你” 说着莫雪翎掏出了腰间的两块木牌，递给了婳影一个。看着那个木牌，婳影不太敢接： “阿翎，这个，这个木牌不是他赠与你的吗？当初你还……”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终归是要生活的” 婳影的话还没说完就让莫雪翎打断了，至于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但也不再说破，婳影也接下了那个木牌。二人第一次一起把木牌用薄纱包住挂在了树上 也是在那时，二人立下了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要来这里，用木牌写下自己的愿望挂在树下，等到以后在一起看看当年的心愿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或许，那时候，莫雪翎并不是一定要一个解释，她只是想听听婳婙会说什么，也许只要她说，她便信。或许，被生气冲昏了头脑的莫雪翎不会想到，婳婙撒了谎，若答案真的是“不是”，那以婳婙的性子，绝对会问她发生了什么，受没受伤，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答案 第37章 连月都哭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满湘楼，婳婙也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满湘楼 “婳姑娘，你醒了？” 刘掌柜端着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婳婙极力坐了起来。婳婙在看到是刘掌柜时闪过一丝惊讶 “婳姑娘，这药是少楼主亲自为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说罢，刘掌柜便转身离开了。婳婙看着桌上的药，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刘掌柜的话，心中竟不禁扬起一阵失落，但又有几分喜悦 婳婙整理好后，并没有喝那碗药，只是端着药下了楼，朝后院走了过去。在经过通往后院的长廊时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无颜，以及拦下欲和自己打招呼的无颜的刘掌柜 后院里，君临夙坐在药罐旁，伴着微弱的烛火还有星光，注意着火候，时不时扇扇风，有时也用布包着罐盖看看里面的药，婳婙就站在他身后的过道里，看了许久，也是在离近时才发现君临夙扇火用的居然是墨钦。恰时，君临夙看药快熬好了，准备将药罐里的药倒到身后的碗里时才发现了婳婙，那一刻竟还吓到了，不禁向后踉跄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竟将身后桌上的墨钦挑落。 君临夙和婳婙对视了一会后许是有些尴尬了，一句话也没说。倏地，婳婙注意到了一旁的火堆： “少楼主，身后” 君临夙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婳婙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时才回过头去，又被身后的情况吓得不清，匆忙放下了手中药罐，有急急忙忙地从火堆旁拾起那险些被烧着的墨钦，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见没有什么损坏也才放了心，这才重新看向了已经放下药碗的婳婙，这一次的对视，婳婙有点在憋笑，这让君临夙又一次摸不着头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婳婙还是有点偷笑，君临夙也才反应过来，用袖子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可抬头一看，婳婙似乎笑的更明显了，君临夙这下可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婳婙也尽力保持严肃，从腰间拿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君临夙，君临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抬手接过了手帕，也是在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更脏，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用手帕重新擦了擦脸…… “是药太苦了吗？要不要加点饴糖？” 处理好方才的小插曲，君临夙才反应过来婳婙并没有喝那碗药，说着就准备去拿饴糖 “不用了，不是药的问题” 婳婙也是急忙拦下了君临夙： “这药对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了吧” 君临夙自然也知道，这药无论是于身还是于心，对于婳婙都没有什么用，于身，婳婙体内的毒并不是药能解的，于心，更是没有用了，毕竟这是心病 “你能陪我聊聊吗？” 婳婙的话对于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君临夙来说真是一剂良药，婳婙说完便一跃坐上了屋顶，君临夙也拍了拍衣服，朝着不远处摆了摆手，迎风坐到了婳婙身旁。而长廊里的二人看到了这里也就没有再看下去，虽说刘掌柜还是想继续看下去，可也耐不住身强体壮的无颜的推攘，二人这才离去。只剩下月光下，屋顶上的两人…… “墨钦，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看着良久没有说话，一直掸这墨钦上的灰尘的君临夙，婳婙打破了这沉寂 君临夙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看了看婳婙，又看了看手中的墨钦： “这是我母亲失踪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你母亲？” “听母亲说，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很大的病，醒来之后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夜里老是做噩梦，母亲就会用它给我扇风，伴我入睡” “那你母亲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婳婙虽是笑着感慨的，可眼里的泪还是让她不禁仰起了头 “是的，她真的很温柔” “小酒师，那你母亲呢？应该和你一样好看吧” 君临夙的问题让婳婙有了一刻的恍神，眼前的雾似乎更大了，隐隐约约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好熟悉的身影，嘴角都不禁上扬，可却也只是一瞬： “阿姊也说过，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娘……” 小时候的事情被牵引了出来，那时的婳婙也算得上是个很幸福的二小姐，可好景不长，阿爹阿娘感染了恶疾，阿姊又不知道怎么了把自己赶了出去，还放火烧了最后的留恋…… 那天夜里，君临夙陪着婳婙在屋顶坐了许久，同他们一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莫雪翎 “六师兄，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莫雪翎也在想着今日山崖上的事情，或许她现在才感觉自己那时的情绪有些失控吧 “六师兄，今日我是不是太急躁了，如果我好好说，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莫雪翎有些激动地看着身旁的叶凌，那一刻，叶凌也被她眼中突如其来的光吓到了吧： “翎儿，这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太自责，是三师姐骗了你，你只是还不能接受而已” 叶凌的话虽是安稳，可也像冷水浇灭了莫雪翎眼中的光： “可她什么都不说，我要怎么去接受” “只要她说，哪怕她承认，我都信，我都可以原谅她。我也知道，那些事她并不知情，也不能怪到她的身上” 莫雪翎的情绪逐渐低落了下去，叶凌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稳 自从离开婳府之后，莫雪翎就一直想着多做做好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每一次受伤，就连在昏迷中想着的都是婳婙，那次陌生人的帮助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她以为会有婳婙的消息，可到头来，婳婙的一句“不是”，干脆利落，让她再一次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那晚的月亮很冷，两个身在天涯的人对着月，坐了许久，也许连月亮都看不下去了吧，竟也暗淡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水像是它的眼泪，匆忙赶着他们回屋…… 第38章 暗地里的援手 -两年后- 这两年里，莫雪翎和婳婙没有再见过面，只是莫雪翎不知道，在暗处一直有人关注着她的动向，而这些年她所做的惩恶扬善的事情也没有再受到什么报复，这一路顺畅得让她不敢相信 “六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太过顺利了” 面对莫雪翎的疑问，叶凌也有些不解，以前他们基本上都会遭到仇家的暗杀，可是这两年，他们却很少遇到了，就算遇到了，也都是一些落荒而逃的残兵 “会不会是还有别的江湖人士也在做着同我们一样的事？” 虽然这个解释实在是牵强，可二人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六师兄，我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小心一些” 二人也没有继续思索下去，继续向前走去。两侧的树在风的作用下沙沙地响着，周遭的一切是那般的平静。直到伴随着风传来的一抹不该有的味道，让莫雪翎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翎儿” 见莫雪翎停了下来，叶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莫雪翎舒缓了眉头，静静地感受着这抹味道： “六师兄，你有没有闻道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嗯，似乎还有一点点清香” “清香？血腥怎么会有清香？” 这可把叶凌整懵了，他猛吸了几口气，似乎的确是有血腥气，可那清香却没有闻到，莫雪翎也没有理会叶凌的疑问，径直向那股味道的方向走去，叶凌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主人，他们好像发现什么了？” 林子深处，两个一袭黑衣面纱的女子，一个站立着，一个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处理这手臂上的伤口 “我们走” 站着的女子扶起另一个女子，刚扶起时，那女子还有些跌跌撞撞的，却也没有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 待到莫雪翎和叶凌到了的时候，早就没有一个人了，只是在一侧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已经死了的黑衣人 “翎儿，这些都是杀手？” 看着眼前的一切，叶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莫雪翎目光已经不在那些死人身上了，转向了一旁的树： “应该是的，而且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有人替我们解决了他们” 叶凌听得也是有些震惊，发现莫雪翎一直看着一旁的树，也凑了过去。只见树旁有一些不同的血迹，而那血迹旁的杂草竟都无故枯死了，而那处也留下了一条穗子和一个黑色的药瓶。莫雪翎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条穗子，凑近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迷迭香？是迷迭香” 莫雪翎有些许高兴，在她的印象里，用迷迭香的只有婳婙，再联系上地上那滩因为血渍而枯死的杂草，莫雪翎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婳婙 “是婳影，一路帮我们的是婳影” 莫雪翎高兴极了，叶凌也有些震惊： “三师姐？” “嗯，你还记得小师妹说过，她腰间的鎏金球里放的一直都是迷迭香，这穗子应该就是她不小心掉落的” “那这血渍也是三师姐的？” 莫雪翎说得正激动，叶凌的话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拉住了叶凌的手臂，似乎有些担心： “血渍，不好，六师兄，婳影受伤了，她一定是受伤了，我们去找她好不好，六师兄” 叶凌迟疑了，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明明找到婳婙的消息是个开心的事情，可如今的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安抚住莫雪翎： “翎儿，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还不能确定帮我们的人就是三师姐，万一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来引诱我们呢？” “而且，你看，那还有个药瓶，你与三师姐相处那么久，可有发现她需要吃什么药吗” 叶凌的话让莫雪翎冷静了几分，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可要是真的是她，她可是因为我们才会受伤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问清楚！” 莫雪翎没有再理会身旁一脸愁容的叶凌，径直向更深处走去，叶凌顺手捡起地上的药瓶，追了上去： “翎儿！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她如果真的想让我们找到她，她又怎会一直躲起来”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她了，你又能说什么！” 这话让莫雪翎停了下来，或许她也不知道真的见面该说什么，或许叶凌的语气有些强硬，让她想起了曾经“骂”她放下陆奕尘的婳影，脸上好不容易有的欣喜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而盛泽的竹楼里也来了客人： “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盛泽一手拿着药盘，一边查看这婳婙手臂上的伤 “不小心划到的而已” “不小心？你呀，这么明显的刀伤还说是不小心！阿爹是老了，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说着拿药涂在了伤口上，药的灼热感让婳婙忍不住唏嘘了一声，手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你还知道疼啊！” 盛泽嘴里虽说着生气的话，可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下来。没多久也便处理好了伤口 “这位姑娘是？” 看着扶着婳婙进来的女子，有些疑惑 “盛伯，我们又见面了” 婳婙还来不及介绍，却邪自己倒先叫人了，这可把盛泽吓得不清： “姑娘，我们，见过吗？” 盛泽小心翼翼地问着，还是不是看看婳婙，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阿爹，她是却邪” “却邪？剑灵！你不是？” 盛泽明显有些震惊，他看看却邪又看看婳婙，似乎在向婳婙传达他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当初的那把剑联系起来。婳婙也明白盛泽的震惊，震惊自己没有魄，何来的剑灵 “阿爹，却邪的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她和其他剑灵不一样” 盛泽虽然还是不明白，可既然是婳婙的人，他就相信：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婳婙沉默了 ，一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可就在拂过腰间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 盛泽见婳婙表情不大对劲，忙问道。婳婙这会儿还在回想着那时在林子里的事情，想起应该是在打斗时不小心割断了，匆忙离开时掉的 “阿婙（主人）？” 盛泽和却邪见婳婙半天没有回应，又叫了几声，婳婙这才被拉了回来，看着二人焦急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掉了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可盛泽似乎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追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婳婙也听出盛泽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只好把事情告诉了他，也把鎏金球的穗子掉了的事情告诉了盛泽，盛泽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第39章 离开背后的隐瞒 “堂主，小堂主好像一直都在替谁清路，还受了伤” “什么！不是还有你吗，为什么还会受伤” 听着席姣的回禀，婳颜有些震惊，门外的人也震了一下，不经意的声响也惊动了屋内的人。婳颜和席姣也安静了下来，门外的人也悄然离开了，席姣出来查看时已经没了踪影 “方才是什么人？” “属下无能，让他先逃了” “无妨，这也不是你的错” 婳颜抬手止住了认为自己办事不力正欲跪下请罪的席姣，也清楚自己给席姣的任务只是盯着，必要的时候施以援手，又让她不要被婳婙发现了： “席姣，继续帮我盯着她，有什么事及时回禀” “是” 重新接到命令的席姣在答复后便准备离开了 “等会，在盯着她行踪的同时，查查她护着的是谁，顺便看看那些杀手后面的人是谁” 婳颜从后面叫住了席姣，交代完事情后见席姣点了头才招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主子，堂主一直派席姣查探着婳婙的动静” “怪不得，那些人明明都是顶尖的杀手，居然失手了，看来是姐姐在后面帮了点小忙，还不被她发现” 苏娅楠放下来手中的梳子，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弓着腰禀报的青竹 “主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姐姐不肯放心地把这事交给我，那我就让她做不了主” 苏娅楠缓缓拿起刚刚放下的梳子，又对着镜子梳理起了自己的头发，镜子里也映出了一抹渗人的笑容 婳婙没有在竹楼里待太久，她知道自己如今在光下，暗地里也有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她担心会给盛泽带来困扰，思索再三后，她还是决定回婳府，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去一个地方 “呀，婳姑娘，你可算来了” 柜台里的刘掌柜远远地就看到婳婙走了过来，忙出来迎接 “婳姑娘，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叫少楼主” “不用了” 婳婙忙拦住了兴致满满的刘掌柜，这一声也让刘掌柜愣在了原地 “刘掌柜，我来就是为了和你们道谢的，前段时间辛苦你们的照顾了，麻烦你们了” 婳婙说着躬身作了个揖，刘掌柜有些不知所措地瞟了一眼楼上： “婳姑娘，这个事情你还是和少楼主亲自说的比较好” “刘掌柜，还烦请您转告少楼主一声，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说完，婳婙便转身离开了，在离开之际，她也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紧闭的房门。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刘掌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了楼上： “少楼主，婳姑娘已经离开了” 楼上的门打开了，君临夙摇着墨钦有些惆怅，却也只能看着婳婙越走越远 “少楼主，方才你为何不出来？” 刘掌柜也走上楼，站到了君临夙身边。君临夙没有说话，刘掌柜也知道，此时的他心情应该不太好吧 本来，君临夙在楼上听到婳婙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想着躲起来给她一个惊喜，可后面的话让他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只是在楼上静静地听着 “她可有说去哪？” 刘掌柜被问懵了，婳婙并没有说，而且，君临夙一直都在楼上，应该也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了的。见刘掌柜没有搭话，君临夙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嘲： “她怎么这般无情，过往一切真的只值一句谢谢吗？” 刘掌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着气下楼了。他也算是看着君临夙一步步坐稳如今的位置，情这个东西于以前的他来说，只是个玩物，可如今，只一面便陷进去了 -婳府- 伴随着吱嘎的声音，那红棕色的木门被推开了，许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里面很是冷清。这两年，她跟着莫雪翎二人一路闯荡，每次莫雪翎二人替百姓惩恶之后，婳婙就赶在他们之前解决了仇家雇的杀手，这一路一边忙着杀，一边忙着处理痕迹，都是在颠沛流离之中度过的。如今回到婳府，虽然有些冷清，但终究还是有个家的感觉 婳婙花了好大功夫把府内的一些要用的地方和东西清理干净，待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已是晚上了，婳婙才出门买了点吃食，路过满湘楼的时候，她停住了，顿了顿还是离开，在路边买了点果酒便回去了 “却邪” “主人” 曾经，这个院子里，两个小孩在嬉笑打闹，每每吃饭的时候都会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阿颜，别玩了，带阿婙来吃饭了” 如今，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只有婳婙和却邪了…… “坐下陪我喝点” 婳婙招呼着却邪坐下，却邪也看出来婳婙的心情不好，便也没有拒绝： “主人，你的伤还没好，这酒还是少喝些吧” 婳婙倒酒的手顿了顿，不过酒还是倒好了： “却邪，今晚你可别扫兴哦” 酒杯在却邪面前重重地砸了一下，当然，这也只是玩笑，二人都明白 “却邪，这虽是果酒，可” 婳婙话还没说完，就见却邪猛喝了一大口酒，只是下一秒就被辣到了，忙拿起一块糕点解了解那种辛辣感 看着却邪这般模样，婳婙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次就这般猛，不愧是我的人。不过出去喝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和我一起的” 前半句却邪还以为婳婙真的是再夸自己的呢，后半句一出，却邪也反应过来是调侃，悄悄瞪了婳婙一眼 “瞪我也没用，早知道就早点让你接触酒了” 说着婳婙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空了的酒杯，又看了看被辣到的却邪： “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被辣得到处找糖解辣。喝多了也就不辣了” 婳婙摇晃着空酒杯，果然，有伤还真的不能怎么饮酒，这才一杯，便有一种灼伤的痛感了 “主人，没事吧？是又反噬了吗？” 却邪注意到了婳婙忽然皱起的眉头： “罗厄丹在哪？我帮你拿” 见婳婙一时没有答话，却邪有些担心 “没事，不是反噬” 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看来带伤当真不宜饮酒啊” 婳婙用手抚了抚手臂上的伤口，一脸的嬉笑看着却邪，却邪这才放了心 只是，却邪没有发现，垂在桌下的那只手是紧紧握着的，也有一丝的苍白 就那点伤又怎么会影响到婳婙喝酒，第二杯酒只是她用来压制反噬的痛苦的 婳婙也不想让她知道丢了的不止是那个穗子，还有罗厄丹，更不想让盛泽知道 第40章 重伤回山 真的如盛泽说的一样，反噬的次数多了，早就不是光靠罗厄丹可以解决的了，那种痛感也越来越强，但是婳婙也都能强忍过去，只是如今没了罗厄丹，难熬的时间长了一些罢了 这种痛感让她不由得去想莫雪翎那边又怎么了，也让她不禁想起那些杀手 “却邪，你有没有觉得那些杀手不像是那些仇家找来寻仇的？” “可不是寻仇又是干什么的呢？” 却邪满是疑惑，那些杀手明显是江湖人士，都是求生而不求胜 “却邪，我总觉得寻仇只是一个幌子”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阿翎，那我们去拦截的时候不应该全部都上啊，如果是我，我大可以留一部分人牵制住帮手，让剩下的一部分人去追杀指定的人” 听着婳婙的解释，却邪也回想着那一拨又一拨的杀手，有些明白了： “好像是的，他们的重点似乎是我们” “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提前去！” 却邪有点小激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可是为什么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却邪的气焰一下子小了很多，那也只是一个猜想，婳婙也不是很确定，她也想不出什么充分的理由。只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就是婳颜 “或许，不是我们，而是我” 话尽，婳婙又饮了一杯酒，她已经有想法了，单留却邪满心疑惑…… “姐姐，你就这般希望我死吗” 这话只在婳婙心里闪过，只是那一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寂山- “报！山主，六公子和七姑娘回来了” 听到小厮的话，陆奕尘激动得站了起来，大殿内众多师兄弟也有些震惊 “当真？他们回来了” 见小厮点头，陆奕尘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忙向山门赶去。果不其然，刚出大殿便看见二人，只是叶凌似乎有些不对劲，虚弱得都是莫雪翎扶着的 “七师妹，六师弟这是怎么了？” 严劲苌见状忙帮忙搀扶着叶凌，莫雪翎也才喘了口粗气，道： “大师兄，六师兄为了保护我被杀手打伤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 陆奕尘有点激动地问道，这让莫雪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六师兄的伤好像挺严重的，这几日总是发烧，迷迷糊糊的” “奕尘，六师弟真的挺严重的，我们先把他扶进房间吧” 众人这才急急忙忙带莫雪翎和叶凌回了房间，把叶凌放到了床上 “八师弟” 严劲苌只是叫了一声，八弟子傅善便明白是什么意思。无寂山内门弟子中，傅善最为精通医术 傅善给叶凌把了把脉，脸上的神情有些许凝重，又给叶凌施了几针，取出银针看了看，脸上的神情更为沉重了 “八师弟，六师兄怎么样了？” 见傅善起身，莫雪翎忙问道。傅善看了看期待的众人，叹了口气： “六师兄是中了毒，而且那毒是我没见过的” “中毒！” 众人有些不可置信，莫雪翎一时有些激动，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翎儿，你的手？” 陆奕尘也在这时注意到了莫雪翎手背上的伤，也经结痂了，莫雪翎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那道刀伤 “八师弟，你也给翎儿看看” 傅善得令给莫雪翎把了脉，道： “七师妹没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陆奕尘也松了一口气。随即看了看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让六师弟先好好休息，我们去大殿” 众人都离开了房间去了大殿，高位上的陆奕尘看着眼下稀稀散散的人，看了眼身旁的严劲苌，二人都明白，曾经的九个人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四个了 “翎儿…七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六师弟怎么会中毒？” “山主，我和六师兄在山下帮百姓处理一些欺压他们的人，遭到不轨之人的追杀……” -山下- 莫雪翎和叶凌同往日一样，在山林中勘察，遇到了截杀的人，只是这一次，不只有蒙着面的杀手，还有一顶轿子。看着眼前的人，二人也时刻保持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自然是杀你们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杀手回答这叶凌的问题 “身后轿子里的人就是你们的主人吧，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直接下来见见” “我们主子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话尽，两方便打了起来。可双方的实力也是有些悬乎，两个人对近十人 这些年，叶凌为了可以更好的保护莫雪翎，倒也学了一些剑术，可叶凌曾经只会机关栝术，暗器什么的还好，近身搏击还是差了些。几番下来，莫雪翎拿洛止的手都禁不住抖动，二人也近乎筋疲力竭，而对面的杀人也只剩三人了 “住手！” 轿子旁的青竹叫停了还欲进攻的杀手，这让莫雪翎二人也震惊了，不过这对二人来说也是一个好事，二人缓缓后退到安全位置 “翎儿，你的手”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莫雪翎抬手看了看手背上的伤，甩了甩手，可她却没有注意到叶凌的侧肩上那道更严重的伤 “看来没有她帮你们清路，你们当真是不堪一击” 轿子里女子的声音传来，莫雪翎听得耳熟极了： “你是凌虚堂二堂主苏娅楠” “果真如传言，还是莫姑娘聪明” “你刚刚说有人帮我们清路，那人是谁，是婳影吗？” “婳影？也对，不过，婳婙妹妹也算是我凌虚堂小堂主，我们为何要演这么一出戏，为了你的原谅吗？” 听着苏娅楠的话，莫雪翎的心一点点跌到了谷底，婳婙妹妹，小堂主，戏，这一个个词眼像刀一样割在了莫雪翎的心里 “翎儿，不要听她的话” 看着莫雪翎表情的变化，叶凌有点担心 “叶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因为很快，你们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句话是那样的冷，随着话音落地，那三个杀手又迎了上来，可莫雪翎似乎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叶凌只得护在莫雪翎身前。眼看着那刀就要落了下来，一阵风伴随着叶子，像刀一样将那三个杀手击退，苏娅楠似乎也愣了一下： “少楼主也会多管闲事了吗？” 随着风止，君临夙和无颜从莫雪翎二人身后凌空而降： “怎么就没用，你怎么就控制不住力度了呢？” 看着地上那三个被树叶割喉而死的杀手，君临夙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墨钦，就这样把苏娅楠的话晾在了一边 第41章 解毒之法 周围的氛围一下子变了好多，无颜用剑柄顶了顶君临夙，君临夙这才收起了那一脸的自豪，看向了苏娅楠：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看起来二堂主的毒解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还真是有劳少楼主记挂了，只是今日少楼主是又要坏规矩插手吗” “规矩？这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少楼主是执意要与我为敌了吗” “谁与谁为敌二堂主应该心知肚明” 后面的对话二人收起了起初的不正经，变得有些杀意。苏娅楠一时没有说话，好一会竟笑了起来： “少楼主真是一点都开不起玩笑。满湘楼的中立江湖上谁不知道，想必我们之间定然是有些误会” “他们既然是婳婙妹妹的人，我又怎会下杀手呢？只是，姐姐思念婳婙妹妹得紧，不知莫姑娘可知道婳婙妹妹的下落？” 后半句明显是故意的，还是说给莫雪翎听得，见莫雪翎没有回答，苏娅楠嘴角咧过一丝笑意： “看来莫姑娘也不会知道啊，那我就到别处去寻寻吧” “青竹，我们走” 话尽，青竹和苏娅楠便离开，消失在眼前了。君临夙这才回头看向了莫雪翎二人： “莫姑娘，你们没事吧” “多谢少楼主，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君临夙本来是打算去扶一扶的，可看到莫雪翎下意识的退避，君临夙也只好收回了手： “无妨，想必小酒师也不希望你受伤” 听到小酒师，莫雪翎知道君临夙说的是婳婙，可转念又想起了方才苏娅楠的话，眼神里的光亮一下子又暗下去了： “少楼主还请慎言，我与凌虚堂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一丝瓜葛” “我们就先离开了” 趁着第一句话让君临夙愣神的时候，莫雪翎和叶凌护搀着准备离开了 “莫姑娘，你东西掉了” 看着他们离开，君临夙也回过神来，正好看到了莫雪翎不小心掉落的穗子，提醒道。莫雪翎转身接过那穗子，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搀着叶凌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穗子正好放到了叶凌后侧的伤口处…… -无寂山- 莫雪翎简简单单讲述了近几天的事情，陆奕尘和严劲苌听了也是不免得唏嘘，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二人明明都受了同样的刀伤，为何叶凌会中毒 “七师妹，这么些天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严劲苌看了一眼莫雪翎略显憔悴的面容，问道。 “可是，六师兄……” “你放心，六师弟这有我们呢，八师弟会找到办法救他的” 莫雪翎还是放心不下，陆奕尘也看出来了，握住她的双臂安慰道，莫雪翎看了看傅善，见傅善点了点头，这才同意去休息。随后众人也都离开了，傅善也马不停蹄地去找医书方法了 “她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严劲苌看着颓坐在后庭棋盘旁喝闷酒的陆奕尘，有点明知故问 “她再也回不来了。她真的对六师弟上心了” 见是严劲苌，陆奕尘倒也没有隐瞒。自他当上山主以来，每天都是在忧郁孤独中度过的，严劲苌是唯一一个愿意陪他好好说话，谈心的人，这两人都是爱而不得，成了对方的知己 “那样不也挺好的吗？至少七师妹找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日后也许她会很幸福的” 陆奕尘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看着严劲苌笑了一下： “所以，当初师父把茹易许配给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二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什么都明白…… 一连几日，傅善都待在药房里调制解药，可他试了好多次都只有一点点的效果，叶凌体内的毒并没有解，但人还是有几分清醒的 “六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叶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莫雪翎以及一旁同样担心的师兄弟们，强撑着摇了摇头： “放心，感觉好多了” 众人也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而已，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叶凌强撑着从怀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药瓶，递给了傅善： “八师弟，我知道你精通药理，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傅善接过药瓶，点了点头，叶凌四虎也累了，又晕了过去 “八师弟，六师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陆奕尘还是很不放心，都这么久了竟还是没有解药。傅善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山主，六师兄种的毒真的很复杂，像是多种毒混在一起的，有一些毒药本来就难解，再加上其他毒素的影响，那种毒的性质就变了，就更难以解开了” “那如今可还有什么方法吗？” 严劲苌也有些焦急，本来剩下的人就没有多少了，他又怎会再让任何人离去 “如今只能用一下药吊着六师兄的命了，要想彻底解毒，也许还得找到那下毒之人才行” 傅善说得也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可这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听着他们的谈话，莫雪翎似乎想到了什么，多种毒混在一起，这只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婳影。莫雪翎掏出了怀里的穗子，果真，那穗子上染上了一丝新的血迹： “八师弟，你看看，六师兄中的毒和这穗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傅善接过穗子，看着上面有些发黑的血迹，没有一丝犹豫便拿去研究了，不多时也就出结果了： “七师姐，这穗子你从哪来的，这上面的确有和六师兄所中之毒一样的毒素” 傅善略有些激动，莫雪翎拿回那穗子，语气有点沉重： “我知道下毒之人了，她那里会有解药的” 众人听得有些迷糊，莫雪翎又算了算日子： “不好！八师弟，你能不能想办法在让六师兄多活三天” “七师姐，你？” 看着如此着急的莫雪翎，傅总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这毒，我听人说过，中了此毒的人最多只能撑十日，如今只剩三日了，八师弟，这三日你一定要保住六师兄的命” 众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傅善也忙点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见状，莫雪翎没有多作停留，忙赶着下山 “翎儿？” “山主，信我一次” 莫雪翎回头向陆奕尘说了最后一句话便不见了身影…… -凌虚堂- “主子，莫雪翎下山了，还是独自一人” “当真？她一个人下山了？” “据线人来信，好像是无寂六公子中了毒，她是来求药的” “中毒，求药？看来莫雪翎是来找她的，如此，那可怪不得我了……青竹……” 苏娅楠把计划安排给青竹候，嘴角都藏不住笑意：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婳婙，这次看你如何救她！ “姐姐，姐姐” 苏娅楠一脸笑意地跑向了婳颜的房间 “怎么了，这么高兴？” 看着苏娅楠开心的样子，婳颜也很是高兴 “姐姐，你还记得下个月初三是什么日子吗？” “下个月初三？” 婳颜有点疑惑，语气却充满了玩笑，好像还真的骗到了苏娅楠： “姐姐！下个月初三是我的生日啊” 苏娅楠似乎有点埋怨，背过身去，婳颜也不想再逗她： “姐姐当然记得，那这次我们的二堂主想要什么礼物啊？” 苏娅楠这才又转了过了，喃喃道： “姐姐，我听说有一种红檀自带花香，如果用它来打簪子一定会很好看的” 苏娅楠说得有几分手舞足蹈，婳颜也知道那种木，只是那地方很远，来回要近半个月去了，婳颜有了一丝的犹豫 第42章 一语成谶 “姐姐是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雅楠想要，姐姐自然会送你，只是那地方……” 婳颜转念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早就想要那东西了，所以才这么早就来问我了？” 婳颜勾了勾苏娅楠的鼻头，眼神里有几分宠爱…… “阿姊，你看那星星好漂亮啊” “阿婙想要吗？想要阿姊帮你摘回来” 婳颜坐直身子看着吃着糖葫芦，用那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天上的星辰 “那阿颜打算怎么给妹妹摘星星呢？” 一个清亮的男声从婳颜头顶上传来，是她们的阿爹——婳宸，婳颜思考了一下，道： “就像摘果子一样啊” 这话可让二人身后的人笑出了声来 “可是，星星可比果子高多了，那阿颜可有的忙了” 这极致温柔的声音便是她们的阿娘——沐岚 “那我就早点去，总会摘到的” 婳颜一脸的自信，一旁吃着糖的婳婙也用那奶里奶气的声音道： “那我一定提前和阿姊说” 说着看了眼手里的糖，想了一会将糖递到了婳颜嘴边： “阿姊吃” 婳颜轻轻地唅了一口便还给了婳婙 “那以后，阿颜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哟” “嗯，我一定会的，阿爹” 那天夜里，婳婙和婳颜一个躺在阿娘的怀里，一个依偎着阿爹，一家四口多么幸福惬意啊…… 婳颜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眨着那忽闪忽闪的，与婳婙最相似的眼睛的苏娅楠，笑了： “好，那我去帮你找找？”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苏娅楠笑得很甜，甜到了婳颜的心坎，可惜，婳颜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娅楠嘴角那一抹奸笑…… 再次下山的莫雪翎有些迷茫，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婳婙吧，走在街上的她都是漫不经心的，可记忆还是带着她去了那山崖 那次一时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举动让那梨树几近枯死，本来挂在上面的木牌也都不见了，莫雪翎一时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了吧。在记忆的再次影响下，莫雪翎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婳府门口，可站在门口的她却不敢进去了，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没有勇气去叩响那扇红木门……好巧不巧的是婳婙正好准备出门，拉开门的那一刻，婳婙和莫雪翎都愣住了 “好久不见，阿……阿翎” 婳婙最先打破沉默，却在叫名字的时候有了一丝犹豫，一声“阿翎”饱含这试探 “好久不见” “进来坐坐吧” 见莫雪翎没有否认，婳婙有几分欣喜地招呼莫雪翎进府。莫雪翎注意到了婳婙一身素衣，手边还拿这一个用白布盖着的篮子： “你，是要准备出去吗” “我，我准备去陪陪小九。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婳婙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和篮子，有些尴尬地问道。原本两个关系是那么好的人，如今的对话却是那么的陌生。最后，莫雪翎还是跟着婳婙去了傅玥玥的坟冢 两人按规矩祭拜傅玥玥之后，两人便坐在了一旁，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异常尴尬 “阿翎，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婳婙喝着带来的酒，再次打破了这份沉寂 “这个穗子是你的吧” 莫雪翎拿出那个穗子，婳婙在看到那穗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就算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如今那个结果是事实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这穗子是我的，不过这穗子我卖给了别人，换来点钱” 婳婙始终不愿意告诉莫雪翎真相，莫雪翎也但是有些不信，可婳婙没说，莫雪翎似乎也不大想问，场面又陷入了沉默 “说吧，可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见莫雪翎没有说话，婳婙知道莫雪翎来找自己绝对会有什么事。莫雪翎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找你解可以解毒的解药” 听到这话，婳婙有些震惊，解毒，这个词让婳婙不免想到了那个穗子，那日穗子掉落的时候也许沾上了自己的血 “阿翎，你中毒了？多久了！” 婳婙的声音有些激动而有几分颤抖，看着婳婙忽然拉住自己的手，也有几分震惊，没有答话，婳婙这也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对不起，只是这个忙，我目前可能帮不到你，你能不能……” 婳婙话还没说完，莫雪翎就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 “可六师兄只有三天时间了，他等不了！” 听了莫雪翎的话，婳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高兴，却也有一丝失落，高兴于中毒的不是莫雪翎，却又失落于莫雪翎来找自己是为了别人 “阿翎，你听我说，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婳婙！” 这一声全名让正在安抚莫雪翎的婳婙呆了 “你有药救苏娅楠，怎么会没有药救六师兄！伤你的人是我，和六师兄没有关系！” 这话让婳婙愣在了原地，她知道，苏娅楠得救的事情她瞒不了，可除了她和君临夙，没有人知道那日是她最后的解药 “你不肯救，那我自己去救！” “阿翎！” 看着转身离开的人婳婙想挽留，可莫雪翎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傅玥玥的墓： “小师妹因为你的血死了，我不可能让六师兄也如此” 这毫无温度的话让婳婙的心凉透了，挽留的话堵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看着莫雪翎离开…… 离开之后，莫雪翎有了一丝后悔，可以想到叶凌的时间不多，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了，她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她只想快点找到解药救六师兄 “看来莫姑娘没有求到药啊” 莫雪翎转身看到了婳颜，第一眼的时候连莫雪翎都恍惚了，真的好像，但也只一瞬，就警惕了起来 “莫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来找姑娘是想帮姑娘” “帮我？” 莫雪翎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婳颜为什么会怎么说，却又希望她真的有办法救叶凌 “婳婙是我亲妹妹，她的毒我也能解。” 这话的确让莫雪翎有了一丝动摇，她只知道婳婙身怀多种毒素，可却不知道那毒是如何来到，不过，来人毕竟是凌虚堂的人，她不能相信：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莫姑娘，如今你除了信我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第43章 自投罗网(上) 婳颜的话让莫雪翎犹豫了，也就是这一刻的犹豫，让婳颜有了可乘之机。一阵香粉让莫雪翎眼前一黑…… 傅玥玥坟前的婳婙还呆站在那里，许是莫雪翎的话真的伤了她的心，看着那墓碑，泪水再一次忍不住了。那天婳婙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婳府了的了，只记得，那天晚上的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几度思索之后，她还是打算去无寂山一趟 “主人，要不要告诉少楼主一声？” 却邪很是不放心，之前的解药已经没有了，如今要想救叶凌，只能是用婳婙的灵血，那是唯一没有被毒浸染的，可那也是连接着她的魂灵，而且还需要深厚的内力，如此下来，却邪真的很担心婳婙能不能撑下来 “他因为我已经很麻烦了，还是不要再连累他了吧”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婳婙也知道却邪是在担心自己，可她别无选择啊，莫雪翎的话也算是提醒了她，她的血真的害了不少人了…… -无寂山- “八师弟，六师弟可有好转？” 傅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叶凌的情况始终没有什么好转，真的只是靠着一些灵药吊着这条命了。陆奕尘和严劲苌自然也看得出来 “而且如今药库里没有多少灵药了，现在只能等七师姐早日带解药回来了” 傅善的话让如今的局势更严重了，陆奕尘和严劲苌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求莫雪翎早日回来 眼看离三日之约只剩下一天了，陆奕尘和严劲苌在山门口焦急地等着，可他们却没有等回莫雪翎。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婳婙已经在叶凌的房间了 “什么人！” 听到声响，傅善不免得提高了警惕，见来者取下斗篷的帽子，傅善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让婳婙靠近半步： “三师姐，你来干什么？” “救人” 婳婙倒是没有太理会傅善的不尊重，只是偏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凌，只一眼，便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傅善似乎不大相信，始终不愿意离开半步 “八师弟，你如果再不让开，那叶凌可就真的死了” 婳婙的话没有任何温度，这话也让傅善转头看了看叶凌，这才有一丝移动： “那便辛苦三师姐了” 说完傅善便离开了房间，在门口等候 没有等到莫雪翎的二人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看到傅善站在门口，忙问道： “怎么了，八师弟？” “回门主，三师姐回来了，她说她能救六师兄” “三师妹？” 陆奕尘和严劲苌有些疑惑，傅善也看出来了，毕竟刚开始他也很不解： “门主，大师兄，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可七师姐还没有回来，万一三师姐真的有办法呢” 这话让陆奕尘和严劲苌也慢慢平复下来，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过了好一阵子，婳婙才缓缓拉开了房门，见门打开，陆奕尘三人忙向屋内走去，傅善又忙给叶凌把了把脉，原本焦急的神情也在这时得到了舒缓： “六师兄的毒解了！” 陆奕尘和严劲苌听到后也舒展了眉头。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三人才注意到从开门时就一直靠着墙的婳婙 “三师妹，你没事吧？八师弟……” “多谢大师兄关心，我没事” 严劲苌似乎察觉到了婳婙的不对劲，忙招呼傅善，可婳婙却在傅善靠近的时候慌忙躲开了，这让严劲苌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大师兄，叶凌的毒解了，可毕竟中毒不浅，还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说完，婳婙便准备转身离开，傅善从后面叫住了她： “三师姐！敢问六师兄中的是什么毒” 这话让婳婙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师姐说她知道下毒之人，而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有。为何回来的不是七师姐和下毒之人，而是三师姐你！” 傅善的话让婳婙来不及解释下毒之人，她只注意到了那半句“回来的不是三师姐” “阿翎还没有回来？” 婳婙转身问道，按理说她们分开那日莫雪翎就应该回来了，今日为了躲她才没有走正山门，可如今傅善却说莫雪翎还没有回来，婳婙不免得有些担心 “三师妹，七师妹没有去找你吗？” 看着婳婙的疑问，严劲苌也开始不解。可婳婙来不及在解释，只留了一句便下山了 “我会让她平安回来的”…… 婳婙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山门走了出来，刚走没多久，心头便一阵刺痛，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主人！” 却邪看着婳婙如此虚弱，有些心疼地搀扶着。婳婙撑着树，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 “我没事。却邪，这两日我服了木蝴蝶，感应不到阿翎，阿翎那边可有什么事？” “主人！” 听着自己的这么虚弱了却还在担心莫雪翎，却邪有些抱不平 “说！咳咳……” 许是有些激动，婳婙不免得咳嗽了几声，却邪一边安抚着婳婙，一边道： “那日莫姑娘离开后，似乎进了什么幻境，我就追踪不到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 许是有些急火攻心，嘴角又渗出了一丝鲜血 “主人，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她，可她呢，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却邪！” 却邪的不平心理更重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可换来的只是婳婙的一声呵斥，却邪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婳婙也知道却邪也是为了自己好，方才的语气也的确重了些： “却邪，我们先回去吧” 这会的语气轻柔了一些，却邪也没有生气，扶着婳婙回了婳府 -婳府- “主人，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盛伯来” “却邪” 安顿好婳婙，却邪打算去找盛泽来看看，也想着或许盛泽可以圈圈婳婙，却被婳婙叫住了： “却邪，我没事，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再别人知道了”……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婳颜不想嚷盛泽担心罢了。见说不过婳婙，却邪也便没有再劝： “那我去给你买点药，你好好休息” 婳婙笑着看着却邪离开，却邪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婳婙便又是一口鲜血，随之而来的还有全身的酸痛，她知晓是莫雪翎出事了，可如今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但这种感觉也让她知道 莫雪翎如今应该只是被关押，没有什么皮肉伤，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只想快点养好身体，好去救她 第44章 自投罗网(下) -凌虚堂- “主子，她的剑竟然有剑灵” “剑灵？怎么可能，她不是……” 听到青竹的话，苏娅楠也有些震惊，婳婙明明连魄都没有，竟然会有剑灵，一丝惊讶之后，苏娅楠嘴角咧过一丝笑容： “看来事情越来越精彩了” “她醒了吗？” “主子，她醒了，还吵吵着说要见堂主” “那便让她见见” “可是主子，堂主不是……” 青竹有一丝疑惑，可看到苏娅楠的笑时便也明白过来了……二人来到了地牢，狱卒在看到她们的时候也恭恭敬敬地让开了一条道来 “听说，你要见我？” 莫雪翎在看到婳颜的时候，忙扑向了牢门： “你到底要怎么样！” “大胆，就敢对主子无礼！” 婳颜身旁的青竹站到了婳颜身前，婳颜轻笑了一声，拍了拍青竹的剑，示意她不必在意： “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我实在是想念婳婙妹妹，想着如果你在凌虚堂，她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让莫雪翎愣了一下，此时的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解毒，至于婳颜的话，她没有心思去细想 “莫姑娘，就辛苦你在我凌虚堂多待一段时间了，至于你要的解药嘛，容我找找” 说完，婳颜便带着青竹离开了地牢，任莫雪翎在后面吵闹： “你别走，你回来，把解药给我！” 莫雪翎的话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久了也就没有再喊了。婳颜回到房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那张脸，笑了： “看来并不是我像你，而是我像她”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苏娅楠收了笑容，道： “接下来，就给我们的小堂主提个醒了”…… -婳府- “主人，先把药喝了吧” 却邪把熬好了的药递给了婳婙，婳婙倒也听话把药喝了 “却邪，还查得到阿翎的消息吗” 婳婙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邪似乎也猜到婳婙会这么问了，但还是愣了一下，道： “还没有” 婳婙许是也不是那么奢求肯定的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无妨，阿翎应该只是一个诱饵，那个人会自己来找我的” “主人……” 却邪有几分不忍，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拿了一个纸条递给了婳婙： “对不起，主人，我骗了你” 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接过来那张纸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那张纸条销毁了 “主人，你，早就知道了？” 见状却邪带着几分疑惑 “倒也不是，只是猜到了会是谁罢了。在这城中，与阿翎有冲突却又不伤她，也只有她了”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却邪知道瞒不过婳婙，可也很是担心婳婙的身体 “放心，我知道的。目前我不会去找她的” 却邪刚开始也不大相信，可看着婳婙的笑，她还是信了也放下心来 “却邪，这药有点苦，桌子上有点心，帮我拿一下” 却邪没有多想，转身去拿那盘点心，递给了婳婙，婳婙拿起一块糕点，看了一眼却邪，许是却邪也馋了，加上那糕点看着也着实是鲜美，婳婙便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却邪： “这两天你也辛苦了，这桃花糕是他们这的特色，尝尝？” 婳婙一脸的享受，还带着一丝丝的激将，却邪动心了： “真的？” 婳婙只是笑而不语，却邪便也笑着接过来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口，满满花香充斥着口腔，再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甜而不腻，十分清爽。却邪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看着却邪吃得开心，婳婙的笑更浓了，这时却邪才注意到婳婙一口都没吃： “主人，你不是说药苦吗？那你怎么不……” 刚开始却邪也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盘点心是婳婙特意给却邪准备的，她在桃花糕里下了点迷迭草，便是那股茶香。 迷迭草，本来只是一种安神养眠的茶，而婳婙腰间的鎏金球里的迷迭香便是从迷迭草中提取出来的…… “宸哥，阿婙又做噩梦了” 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还在隐隐发抖的婳婙，沐岚靠着婳宸，眼中满是心疼，恨不得自己可以替婳婙去承受噩梦的恐惧 “岚儿，你也别太担心，我婳家好歹也是曾是医药世家，我定然会寻到方法的” 婳宸安慰着沐岚，眼中似乎有什么在闪 …… “阿婙，快来” 沐岚招呼着还在玩的婳婙，婳婙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阿娘”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心生欢喜，沐岚拿出藏在身后的手，一条链子从沐岚的手指上划过，那便是鎏金球 “我们的阿婙戴上这个鎏金球之后就不会做噩梦啦” 沐岚亲手给婳婙戴上了那个鎏金球，里面的迷迭香是婳宸把迷迭草熬制了许久才提炼出来的香精，为了抑制迷迭香的迷药作用，婳宸还特意用无根之水进行熬制的。而那之后，婳婙也的确少有噩梦了…… 这次，婳婙在桃花糕里下的迷迭草便是一种迷药。婳婙轻轻扶着中了迷迭香的却邪： “对不起，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为了阿翎，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卷进来了” 说着，婳婙的脸颊不禁划过一道银白，随即，婳婙把却邪召回了剑中，又拿出了那个装有木蝴蝶的药瓶，这药当初盛泽也只做了六粒，上次给叶凌解毒的时候吃了两粒，这一次又是两粒……婳婙稍作调整，便独自一人去了那个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凌虚堂- “什么人！” 凌虚堂的侍卫看到婳婙孤身一人闯堂的时候也有一丝震惊，在进入内堂之前，婳婙几乎是“杀”进来的，可那些人却又只是被打到站立不起而已，而到了内堂，婳婙似乎并不想打，只是扫了几眼自己周围拿着剑围着自己的侍卫，道： “去告诉婳颜，我要见她！” “我们堂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侍卫长听得婳婙直呼婳颜的名字时多了几分怒气，可婳婙的眼神让他有几丝畏惧，明明素不相识，却又偏偏觉得很熟悉 “婳颜！我来了，你出来！” 婳婙没有再理会那些侍卫，开始向堂内喊道，开始一步步逼近内堂，那些侍卫们想出手，可却不敢打，只是围着婳婙，似乎是想靠这让婳婙知难而退 “婳颜！苏娅楠！” “住手！” 婳婙还是带着愤怒喊着，却无一人回应，直到婳婙的脚踏上通往宗祠的台阶，青竹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婳婙也转身看向了青竹。青竹慢慢推开侍卫们的包围圈，走到了婳婙身前，脸上竟还挂着笑： “不好意思，婳姑娘，他们不知道你是主子请来的客人，有所怠慢，还请见谅” 说完，青竹看了看周围的侍卫，侍卫们见是苏雅娜的客人，也才收了剑，站到了一旁 “婳姑娘，主子等候多时了，还请随我来” 青竹说着还不忘恭恭敬敬地俯身指了指路，婳婙虽有不解为何是苏娅楠，但如今莫雪翎在她们手上，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青竹去。 第45章 我给你! 在青竹的带领下，婳婙来到了地牢门口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婳婙在地牢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不明白不是苏雅楠找她吗，为何会来地牢门口。见婳婙停下了，青竹倒也转身解释道，脸上还是挂着笑： “主子说，先让你见一见你第一个想见到的人，让你们叙叙旧，她一会就过来” 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婳婙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莫雪翎，她没有多想，快步跑了进去，本来地牢门口的武士还想阻拦的，但看到青竹的眼神后也便明白了，没有多做阻拦 “你们两个把她看好了，主子没来之前不准她离开半步” “是” 婳婙一走，青竹脸上的笑便转为了寒意，叮嘱完武士也便离开了。婳婙来到地牢，一间一间的找着莫雪翎，终是在最里面的拐角处找到了莫雪翎： “阿翎，阿翎” 听得婳婙的声音，莫雪翎心里是闪过一丝高兴的，可转过身来的神情却变了 “小堂主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小堂主？” 婳婙的疑问很小声，莫雪翎大抵是没有听见的，婳婙也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了，抓着牢房的栅栏，道： “阿翎，她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怎么样？” “怎么样？六师兄因我而死，我活着或者死了又怎样！” 莫雪翎后退了几步，这话让婳婙也愣了几秒，但她现在也不想解释什么，她只想救莫雪翎出去： “阿翎，你听我说，现在苏娅楠还没有来，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出去？出去用我为饵让我无寂山灭门吗，让更多的人因我而死吗！” 一句句让婳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这段时间苏娅楠到底和莫雪翎说了些什么，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阿翎，没有，不是那样的。叶凌没死，他的毒解了，他没事了” “六师兄没事了……婳影，真的吗？六师兄没事了” 这一刻莫雪翎才像是她，她伸手摸住了婳婙的手，可下一秒，似乎一切都变了 “不，你骗我！你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好入你的套！” 莫雪翎甩开了婳婙的手，变得和之前一样无情，可她不知道，在她握住婳婙手的时候，婳婙就已经把过脉象了，而那脉象也让婳婙为之一振： 惑心散？怎么会是惑心散……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婳姑娘与莫姑娘叙旧，怎的也不把门打开？” 苏娅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婳婙一下子也警惕了起来。苏娅楠身后的狱卒也听话地把门打开了，也在苏娅楠的指示下离开了。见门被打开，婳婙忙进去把莫雪翎护到了身后，苏娅楠也跟着进去了。而此时的莫雪翎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想干什么！” 婳婙自然知道是为什么，惑心散，可以迷人心神，却也只听命于惑神铃，而刚刚苏娅楠招呼狱卒的时候便带动手上的惑神铃响了 “婳婙妹妹这么凶干什么，只是姐姐着实思念妹妹，可妹妹似乎不愿意回来，我只好用此方法让你回来了” 苏娅楠说得是那般的无可奈何，这一套戏法骗骗婳颜还好，可忽悠不了婳婙 “闭嘴！那惑心散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有惑神铃！” “惑心散？这个婳婙妹妹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的确，惑心散，婳婙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她婳家的独门迷药，而那惑神铃更是除了她婳家绝无仅有。婳婙也的确想到了婳颜，但终究还是带着点不相信： “这些东西，是她给你的？” “她？婳婙妹妹刚刚不还直呼姐姐的名讳吗，怎的这会连名字都不敢叫了” 苏娅楠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听得婳婙是恨得牙痒痒： “你让她来见我” “这恐怕不行，姐姐有事出去了，婳婙妹妹不妨在堂内多留几天？” 婳婙白了苏娅楠一眼，转头卷起莫雪翎的衣袖看了看那因为惑心散留下的黑痕，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在和苏娅楠演下去： “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苏娅楠也看出婳婙不想再演，也收起了那副慈善的嘴脸： “果然还是和聪明人玩有趣” “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解了惑心散，放阿翎平安离开”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要你以一换一” 婳婙和苏娅楠这才开始了真正的交易。 “你要什么” 婳婙看了看莫雪翎，她不忍莫雪翎继续受人控制 “听说，莫姑娘离开你之后，你身边还有一人，还称你为主子？” 苏娅楠说得是云淡风轻，但婳婙不由得心口一凉，她不敢确定，苏娅楠说的是不是却邪： “你跟踪我！” “你不必如此惊讶，毕竟跟踪监视你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我只是学姐姐关心关心你” 苏娅楠的话中带着婳颜，婳婙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如今真相大白，她多少还是有几分震惊 “那你自己去问君临夙啊” 婳婙用君临夙做了个幌子，想试试苏娅楠，苏娅楠听得婳婙在逃避话题，有些不高兴： “婳婙，别在这给我耍小聪明”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连魄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剑灵” 这下，婳婙确定苏娅楠说的就是却邪了，可婳婙怎么可能会把却邪给苏娅楠 “不可能！” 苏娅楠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可她竟然没有生气，还笑出了声来： “不可能？哈哈哈。婳婙，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别忘了，你的阿翎可就在你身后呢” 苏娅楠笑着晃了晃衣袖，婳婙也意识到了不对，转头看向莫雪翎。只见莫雪翎没有任何神志，召出了洛止，一点点地向脖颈靠近，婳婙一下子也慌了，竟直接用手握住了洛止，鲜血顺着手心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可莫雪翎却没有丝毫停下了的意思 “阿翎，你清醒清醒。我是婳颜啊，阿翎！” 莫雪翎还是很木楞，握住洛止的手也快撑不住了 “苏娅楠！你住手！” 苏娅楠揉了揉耳朵，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你说什么？” 话尽又摇了摇惑神铃，莫雪翎一下子得到了什么指示，开始翻转洛止的刀刃，攻向了婳婙，婳婙被逼到了墙角，本来以为苏娅楠只要不让莫雪翎自戕，哪怕是要她杀了自己都没关系，可苏娅楠再次摇响了惑神铃，让莫雪翎将剑刃再次对向了自己，可婳婙此时与莫雪翎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她握不住洛止： “我给你！” “我给你，你快停下来！” 第46章 惑心之术 第一声的嘶吼似乎花尽了婳婙的力气，让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靠着墙一点点滑了下去，苏娅楠也停住了，洛止停在了脖颈上，婳婙看着莫雪翎缓缓放下洛止，又看看她的脖颈处，好在没有划伤，婳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站了起来，走到了莫雪翎身前，看着木讷一般站在那里的人，婳婙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抬起了莫雪翎拿剑的手，擦去了洛止剑刃上的血 “婳婙妹妹早这样不就好了嘛，又怎会划伤手了呢？” 婳婙转头看向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苏娅楠，眼神中尽是寒意： “我可以把却邪给你，但你要先解了阿翎的惑心散，放她平安离开” 苏娅楠看着手中的惑心铃，想了想，道： “婳婙妹妹，条件交换是讲求公平公正的，你只满足了我一个条件，却让我满足你两个条件，这怕不太公平吧” 苏娅楠说得是理直气壮，婳婙的拳头捏的发白，那被划伤的手还在滴血。嗒嗒嗒……鲜血掉落到地上，一滴又一滴，苏娅楠和婳婙都没有说话，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你还要什么” 但婳婙知道，莫雪翎经不起时间的拖延，惑心散太久不解，那便有可能再也找不回心智了 “我要你腰间的鎏金球” 听到婳婙提出交换，苏娅楠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她看中了婳婙腰间的鎏金球。婳婙听到苏娅楠的条件，下意识用手挡住了那颗鎏金球，而苏娅楠看到，似乎更开心了： “看来，我猜对了” “这惑心之术是婳家的独门秘方，不可能只给了姐姐一个人，婳宸给姐姐的是惑心散和惑心铃，而留给你的便是鎏金球” 苏娅楠的眼神中有一丝疑问，但更多的是挑衅 婳婙有了几刻的愣神，这个秘密婳宸和沐岚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连婳颜都不一定知道，婳婙也才知道不久，她不敢相信苏娅楠竟然猜到了…… —无寂山— 婳婙用匕首割了自己的灵脉，让叶凌喝了几滴自己的灵血，再将全身内力都集中在割了灵脉的手，让血与内力相融，将灵血以内力的形式游走于叶凌的全身。只有如此才能解叶凌的毒，可此法容不得一点闪失，否则轻则一命换一命，重则两命皆失！ 婳婙在替叶凌解毒的时候，真的险些丧命，在无意之间，婳婙的一缕神识掉落到了一个虚幻的空间： 这是哪里？ 看着周遭的一切，婳婙有些不知所措，她有过那么一刻认为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可也是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了，她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阿婙，阿婙……” 恍惚之间，婳婙听到一个很温柔很熟悉的声音，婳婙心中起了一丝高兴，可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那个人影 “阿娘，阿娘，你在哪？阿娘！” “阿婙，快到阿爹这里来” 浑厚的男声响起，是婳宸，婳婙更高兴了，这一次，婳婙寻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向前走去 “阿婙” 这一次，婳婙看到了，看到了那两个明明是那么亲切却又带着丝丝陌生感的身影在向她招手 “阿婙” 许是离开太久，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婳婙有了一丝的愣神，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次次喊着那再亲切不过了的名字，婳婙含着泪奔向了那两道身音： “阿爹，阿娘！” 明明都抱到他们了，可手中，怀中什么都没有的触感让婳婙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刚刚明明在自己如今的位置，现在却又离开自己的身影： “阿爹，阿娘，真的是你们吗？” 婳婙眼中的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泪水落到手上温热的触感明明是那么真实，可她却抱不到自己的阿爹阿娘 “阿婙，你看到的只是我们的残影，而你是真实的神识，所以你触摸不到我们” 婳宸似乎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揽着同意很是激动的沐岚，安慰着婳婙 “阿爹，这里是哪里呀？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婙，这里是当年阿爹设在鎏金球里的结局空间” “鎏金球？” 婳婙满是不解，那鎏金球不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物件吗，婳宸和沐岚没有在继续解释下去，沐岚缓缓伸出手，想要摸摸婳婙，可她也清楚，自己触摸不到 “阿翎，你能来这里，再见到我们，那么此刻的你应该处在生与死的边缘” 这话倒是让婳婙想起了还在危险之中的叶凌，脸上的神情微微皱了皱，婳宸和沐岚也相视看了一眼 “阿翎，你能到这里来，证明你长大了，有件事也该告诉你了” “我婳家有一门独门秘术，可惑人心神，让别人成为自己的傀儡。这个秘术在武门之中被视为邪术，却也引得一些不轨之人对我婳家虎视眈眈，为了不让着个秘术落入不轨之人的手里，我和你阿娘把它偷偷留在了你们身上” 婳婙听得有些震惊，这惑心术她倒是听说过，可她却不知道如今江湖之中的惑心之术竟是源于自己的阿爹： 惑心，傀儡…… “阿爹，那蛊毒也是惑心之术的一种吗？” 婳婙想起了当年百香阁的蛊毒 “阿婙，你遇到过蛊毒？” “宸哥，看来他真的种出了那邪术，那我们那时的恶疾难道是……” 婳宸对沐岚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沐岚也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情他们也是不想让婳婙知道的 “阿爹，阿娘，你们是不是知道是谁害了你们” 看着沐岚欲言又止，婳婙多少看出来他们在隐瞒什么，可婳宸和沐岚没有再说那件事，只是转而道： “阿婙，当年的惑心之术被人听去，惑心散和惑心铃便是世人所知道的惑心之术，但他们不知道，那惑心铃中少了一样物件” “阿婙，那惑心散和惑心铃在你姐姐那里，而那物件，为了不让不轨之人得到惑心之术，那物件我和你阿娘放在了你身上” “我身上？” 婳婙更迷糊了，婳颜那的惑心散和惑心铃她倒是没有什么震惊的，可说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意想不到。想小时候，婳宸和沐岚并没有给过她什么物件，唯一的那便只有…… “鎏金球” 第47章 交易 婳婙想到了腰间的鎏金球，婳宸和沐岚也相视笑了 “看来，我们的阿婙真的长大了” 话尽，婳宸和沐岚看了看自己正在消失的虚影，也知道时间快到了。婳婙看着那一点点消失的影子，有些激动： “阿爹，阿娘，你们的……” “阿婙，当你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也是我们心愿了了的时候” “不要，不要” 婳婙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泪水模糊了眼眶 “阿婙，你要记得，阿爹阿娘永远爱你，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婳婙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她也发现婳宸和沐岚消散的虚影是在往她的方向而来 “阿婙，只是阿爹阿娘能最后为你做的事情了，好好活下去” “不要！阿爹阿娘，不要走！” 那两道虚影彻底消失，一股清流在婳婙身体里游走，让她感觉很舒服。她知道，那是婳宸和沐岚留下的内力，可再次亲眼看着阿爹阿娘的离开，婳婙的心好痛好痛…… 感受到手背的温热感，婳婙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空间，是在叶凌的房间，明明是个幻境，可却又那么的真实，连手背也被泪水打湿了 婳婙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重新集中精力替叶凌解了毒…… 而在却邪去买药的时候，婳婙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幻境，可这一次，婳宸和沐岚的虚影不再可以同她说话，一切都话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慢慢地，婳婙回到了现实，这一次她才算明白了虚影的话，也做了决定…… —凌虚堂— “婳婙妹妹考虑得怎么样？换，还是不换？” 苏娅楠悠闲地看着出了神的婳婙，见婳婙迟迟没有回答，苏娅楠的耐心似乎也所剩无几了，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寒意： “你是有时间考虑，可莫雪翎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苏娅楠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婳婙转头看着面色呆滞的莫雪翎，眼中含着泪： “阿翎，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说完，婳婙再次看向苏娅楠，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柔，这一次，放在鎏金球上的手也放了下来，顺带扯下了鎏金球： “我答应你” 听到婳婙的回答，苏娅楠笑了，扬手示意青竹去取鎏金球，可婳影却没有交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娅楠的笑僵在了脸上，婳婙将鎏金球握在了手心中： “你先把惑心散解了” “可是你还没有给我你的东西” 婳婙即使再怎么不愿，如今的她只能作那违心之事。婳婙召出却邪剑，交给了青竹： “这下可以解了阿翎的惑心散了吧” 看着手中的却邪剑，苏娅楠缓缓抽出剑身，闪过淡淡的星紫色光芒，着实是很惊艳，看过之后也便插回了剑柄： “果真是把有灵性的剑” 说着苏娅楠再次晃动了惑心铃，当真解了莫雪翎的惑心散之毒 刚恢复神智，莫雪翎有些晕晕乎乎的，婳婙上前扶住了她，顺势把了把脉，见真的解了惑心散也放了心： “阿翎，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婳婙的声音，莫雪翎莫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婳影，我这是怎么了” “你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婳婙什么都没有说，莫雪翎缓了一会也好多了： “婳影，什么时辰了！六师兄还等着我” 许是有些激动，莫雪翎咳嗽了几声，婳婙帮着顺了顺气，道： “你放心，叶凌的毒已经解了” 听到这话，莫雪翎也才放了心。一旁看戏的苏娅楠拍了拍手： “这旧也叙了，婳婙妹妹，是不是可以开始我们接下来的交易了” 苏娅楠的声音让莫雪翎警惕了起来，抓着婳婙衣袖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没事，阿翎，我在呢” 婳婙拍着莫雪翎的手，语气极尽温柔，莫雪翎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苏娅楠，你还没有放阿翎平安离开，东西我暂时不能给你” “你想反悔吗？别忘了，这里可是凌虚堂” 苏娅楠的话中带着几分威胁，婳婙自然也是听出来了： “鎏金球，待我把阿翎平安送回去后自然会给你” “我凭什么信你” “如今却邪已然在你手中，你要是还有怀疑，大可以让人跟着我” 苏娅楠一时没有再说话，她看着婳婙伸手挡在莫雪翎身前，竟没有反驳： “婳婙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 说着，苏娅楠还让开了一条道，婳婙搀着莫雪翎出了地牢 “婳婙妹妹，我等你回来” 婳婙没有理会身后的苏娅楠，带着莫雪翎出了凌虚堂，往无寂山的方向去了 “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恢复的差不多了的莫雪翎问了出来，可这话却让人听不出什么语气来 “没什么” “婳影！” 莫雪翎挣脱了婳婙的手，二人也停下了脚步 “婳影，你永远都不会和凌虚堂有关系对吧，就算你是她亲妹妹，可你也不会回去是吧？” 莫雪翎抓着婳婙的手问道，但这个问题让婳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婳影，你说啊！只要你说你不会回去，我们就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我们约定过一起去闯荡江湖的” 莫雪翎的眼神中尽是渴望，但婳婙始终没有回答 “七师妹（姐）” “翎儿” 一声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婳婙知道，是无寂山的人寻来了 “阿翎，他们来接你了” “婳影，你回答我的问题” 婳婙想要避开那个问题，可莫雪翎并没有回应陆奕尘他们，只是看着婳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婳婙的手拂过腰间抱住了莫雪翎，靠在莫雪翎耳边： “阿翎，对 不 起” 本来还满心欢喜听着答案的莫雪翎还来不及反应便在一阵铃铛声中晕了过去…… “翎儿！” 恰时，叶凌一行人也发现了婳婙。婳婙扶着晕了的莫雪翎转向了他们 “七师妹！” 陆奕尘和严劲苌也忙跑了过来 “三师姐，翎儿这是怎么了” 看着倒在婳婙肩上的莫雪翎，叶凌很是担心，婳婙也把莫雪翎轻轻放到了严劲苌身侧，虽有不解，但严劲苌也还是扶住了 “阿翎没什么事，许是这几天有些劳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翎儿也不会……咳咳咳” 看着莫雪翎，叶凌开始埋怨自己的不好，却忘了，自己的身体也还没有全好，引得一阵咳嗽 “六师兄（弟）” 傅善和陆奕尘忙扶住了叶凌 第48章 转身遗忘 “叶凌，你若真的喜欢阿翎，就好好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保护好阿翎” 看着叶凌还有些虚弱的身子，递给了傅善一个瓶子： “让他用这个配着灵植再多喝个几天，清清余毒也便好了” 傅善接过瓶子，让陆奕尘扶着叶凌，嗅了嗅那瓶子里的药液： “这是，血？” 听了傅善的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婳婙却笑了： “看来你真的和小九说的一样，是个狗鼻子” 小九，这让众人的脸色低落了许多。婳婙也明白为何，便也不打算再停留： “好了，人我平平安安地带回来了，她需要休养，我也就不多留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三师姐！玥玥她……” 傅善看着婳婙离去，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婳婙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背着身道： “她说，你是个好哥哥，如果没有你，她可能早就被丢到坟堆了，她能有你这么个兄长，她知足了” “只是，兄长吗？” 婳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离去了，傅善应该也知道答案了…… —凌虚堂—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大殿里的苏娅楠看到真的回来了的婳婙，有不可思议，也有高兴 “我说过 却邪在你手上，我不可能不回来” 婳婙抬头看向了坐在尊位右侧，摩擦着却邪的苏娅楠： “那个位置你怎么敢！” “你是在教我做事？这个位置姐姐从来都没有让我坐过，明明我才是二堂主，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 苏娅楠的语气逐渐强势，像是有天大的委屈无处发泄似的 “这是你和她说去啊，在这没有人的地方叫什么” “大胆！” 苏娅楠身旁的青竹听不下去了，话刚说出口就被苏娅楠拦下了： “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让我做这二堂主吗” 婳婙没有回答，苏娅楠也没有奢求她会回答，只是一个人继续说道： “因为我这双眼睛” “姐姐每次看到我的时候你以为她看的真的是我吗？她看到只是我这双眼睛，还有这双眼睛之下的你！” 苏娅楠看向了婳婙，也是这时，婳婙才发现苏娅楠的眼睛与自己真的有几分相似，但透过苏娅楠的脸，她似乎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人…… 苏娅楠恢复了情绪，继续坐在了那把不属于她的椅子上，扬手招呼了青竹，青竹得到指令也便退下了，再来时手中多了一盏茶，站到了婳婙身侧 “婳婙妹妹，回来这么久了，该交出来了吧” 婳婙自然知道苏娅楠说的是什么，从腰间取下了鎏金球，摸抚了几下： 阿爹阿娘，对不起 婳婙将鎏金球放到了青竹端着茶的盘子里，苏娅楠也笑了： “这才是凌虚堂的小堂主嘛，婳婙妹妹快喝茶解解渴” 婳婙看向了青竹身前的那盏茶，她知道这盏茶绝不普通，但看着苏娅楠手中的却邪，她别无选择，端起那盏茶一饮而尽 见婳婙喝了茶，青竹把盘子端到了苏娅楠身侧，苏娅楠拿起鎏金球端详了一整子，又拿出惑心铃看了看，果真，惑心铃的铃心处少了一枚铃铛，而鎏金球加上里面的迷迭香珠正好是一枚铃铛的构造 苏娅楠将鎏金球挂到了惑心铃的铃心上，再次晃动，那鎏金球与惑心铃铃心碰撞作响，铃声倒是比之前好听多了，但台阶之下，婳婙只觉得头痛欲裂，有种白蚁噬心的感觉，而台阶之上，苏娅楠看着婳婙样子很是高兴，摇晃惑心铃的力度大了几分，婳婙也更难受了几分 苏娅楠笑出了声来，像是报了什么血海深仇。苏娅楠摇着惑心铃慢慢走了下来，离婳婙越近，婳婙便越难受，但婳婙也不是那般软骨头，硬生生地忍着，嘴皮都咬破了，苏娅楠还没有玩够，走到了婳婙身旁，把惑心铃在婳婙眼前晃悠，不经意间，一滴血滴到了惑心铃之上，下一秒，那以鎏金球为铃铛的铃心竟冲入婳婙体内，婳婙也晕了过去 这变故让苏娅楠也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婳婙，又看了看同之前一样少了一半铃心的惑心铃： “青竹，把她带到暗室里去” “是”…… —无寂山— “翎儿，翎儿” 叶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手指的莫雪翎，有一丝高兴。莫雪翎像是听到了谁的呼唤，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莫雪翎醒来，叶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了起来，莫雪翎看到叶凌的时候也有几分激动： “六师兄，你怎么样？你的毒？” “我没事，毒，三师姐已经帮我解了” “婳影？” 听到是婳婙解的毒，莫雪翎有几分疑惑，叶凌却没有发现，这时，陆奕尘一行人也来了 “山主，大师兄，八师弟” 莫雪翎一一喊道，陆奕尘在听到“山主”这个称呼从莫雪翎口中说出来，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六师兄，这是你当初让我帮忙验的药。这种药很怪，所用的药材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些药的融和却很少见，有几种药材熬制在一起按理说应该是毒药，可这药……” “这药怎么样？” “这药古籍上有记载，名叫罗厄丹，是一种压制反噬的药” 傅善没有再说下去，摇了摇头，转述了古籍上记载。叶凌听了也是毫无头绪，叶凌从傅善手中接过药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七师姐，这些天你去哪了？那天三师姐一个人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善见场面有点不对，转移了话题，可这个话题让莫雪翎懵了： “我……” 莫雪翎想要想起来自己去干什么了，可她却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去找了婳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可越想想起来，莫雪翎的头越来越痛，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翎儿，翎儿。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不想了” 叶凌把捂着头回想的莫雪翎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安稳着，这一幕在陆奕尘眼中是那么刺眼，严劲苌察觉到了，拍了拍陆奕尘的肩，陆奕尘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释怀了才转头对严劲苌笑了笑吧…… 第49章 再现者——玄卮 —满湘楼— “刘掌柜，这几日可有什么信息吗？” 一连好久，君临夙都是郁郁寡欢的，像是从前，却又不那么像从前。刘掌柜知道这事情的缘由： “少楼主，这些天你也整日在外奔波的，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自从婳婙与他告别离开之后，君临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愿意出来了，却又四处奔波，基本上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满湘楼了 听了刘掌柜的话，君临夙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天，他几乎把婳婙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过婳婙，婳府的茶几之上都落满了灰尘…… “刘掌柜，我先上去休息一下，楼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看着君临夙上楼时那孤寂的背影，刘掌柜深深地叹了口气，起初他的确不希望君临夙碰感情这个东西，毕竟江湖之中，满湘楼的中立引得中武门不满，众武门对满湘楼也是虎视眈眈，希望收为自己的势力。可在婳婙出现之后，刘掌柜在君临夙脸上看到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他也希望君临夙能够开开心心的，他也只是一个孩子，满湘楼的重任还不该他来担，却又偏偏自己的父亲也是个情种，至今下落不明 “夙哥哥，夙哥哥！” “白姑娘，白姑娘，少楼主刚刚休息了” 白歆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正欲上楼便被刘掌柜拦下了，白歆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休息了？夙哥哥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心，刘掌柜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歆儿来了，刘掌柜，让歆儿上来吧” 君临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白歆在看到君临夙的时候也笑了，刘掌柜看了看楼上摇着墨钦的君临夙，让出了道来，白天也便提着裙摆高高兴兴地往君临夙的房间去了 “夙哥哥，你身体没事吧？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 “歆儿，我能有什么事，你忘了？我可是会医术的” 白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得垂下了头，带着一点点的娇羞：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事忘了” “夙哥哥，过几天便是娅楠姐姐的生辰了，她让我来邀请你一起去凌虚堂为她庆生” 白歆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君临夙听完倒皱了皱眉，手中的墨钦也停了停： “苏娅楠生辰？” 白歆许是察觉到君临夙神情的变化，忙摆了摆手，道： “夙哥哥，你要是不愿意去也没有关系的，我会和娅楠姐姐说清楚的” “既然歆儿都亲自来了，我又怎能不去呢？” 君临夙恢复了往日神情，白歆认为君临夙是在安慰自己，也展了笑颜： “真的吗，夙哥哥，你答应啦！” 白歆很是激动，君临夙只是摇着墨钦，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 “歆儿，这苏二堂主怎么想着邀请我了？满湘楼与凌虚堂似乎并不怎么熟吧” “夙哥哥，娅楠姐姐也是为了感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吧” 白歆正高兴着呢，这话自然也是口无遮拦了： “夙哥哥，这是娅楠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拜帖，那过几日我再来寻你” 话尽，白歆也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少楼主，这拜帖怕是……” “看来，她没有告诉歆儿，这拜帖想来是故意引我的” “那少楼主还是不要去的好” “不，我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颜有几分不解，但君临夙似乎早就决定了，只是摇着墨钦，眼神中有一种让人猜不透的深邃…… —凌虚堂— “主子，她来了” 青竹带着一个一身玄衣的女子走进了苏娅楠的房间，倚着书案的苏娅楠抬头看了看带着斗篷的玄衣女了，笑了： “好，日后你便为我办事，忠于我，赐名——玄卮” “是” 玄衣女子跪地拜主的那一刻，苏娅楠笑意更深了，随即苏娅楠走出了书案，把桌子上的剑交给了玄卮： “这把剑便留于你，也只有你能用它。你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武门，最好能给武门清理清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苏娅楠的话带着丝丝寒意，最后扶起玄卮之时的笑更是让人生寒。玄卮接过那把剑，再一次拜了礼： “是，玄卮定不辱主命！” 话尽，玄卮便退下了，青竹走到了苏娅楠身侧： “主子，那剑就这般给她了？” “那剑是把有灵性的剑，我竟用不了” “用不了？主子，你上次不还拔出了那把剑吗？” 青竹不解，明明都拔的出，怎么会用不了。苏娅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是剑灵许是不在，可后来我再想拔出它时便拔不出了” “而且，如今玄卮是我的人，又何怕区区一个剑灵” 后句话倒是让苏娅楠笑出来声来，青竹也在一旁应和道： “主子英名”…… —金水门— “什么人，竟敢……” 门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剑割了吼，再也说不出了，周围正欲上来围困来者的人也在一阵剑气扫过之下没了生息 玄卮一人一剑杀到了金水门内庭白嵩还在和其他长老们商议该如何处置，便被一阵撞破声打断了。金水门首席大弟子齐钧被撞到大门之上，直直地摔到地上 “齐钧！” 白嵩忙去扶起齐钧，把齐钧带到自己身边的安全位置上才看向了迎面走来的玄卮，只是一身玄衣斗篷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什么人，我金水门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金水门大长老苏赤站出来和玄卮对峙上，玄卮倒也是没含糊： “无冤无仇？白嵩，你可还记得满湘楼的英雄会！” 本来刚听到声音的时候白嵩便有了一丝怀疑，再听到满湘楼英雄会的时候他便更加确信来的人是谁了。而苏赤也在听了玄卮的话后看向了白嵩 “大长老，这个事请容我日后禀明，我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是……” 只可惜，白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剑气割了喉，再也说不出了。苏赤和其他长老看着不免一阵唏嘘，又再次看向了玄卮：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这金水门从此消失在武门之中” 玄卮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嘴角的笑带着几分邪魅。金水门的人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玄卮围了起来，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50章 武门惨案 一番打斗之后，金水门招架不住，而玄卮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或许苏赤到死都没有想到过会有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破得了金水门的地龙阵吧，金水门在一夕之间便惨遭灭门……被白歆发现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一天了 看到门童的尸体时，白歆便害怕了，她跑到内庭堂院，无一不是门童的尸体和鲜血。当她看到白嵩的尸体的时候才是最崩溃的时候，跑过去的时候都险些摔倒 “爹，爹！” 抱着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白歆竟还心存幻想，可事实也很快让她抱着白嵩的尸体失声痛哭。她又看了看四周，长老们死了，齐钧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偌大的金水门只回荡着她的咆哮声。直到，她在长老们的尸体周围发现了一块木牌，她几乎是跪着爬过去的，那木牌虽也沾上了鲜血，可上面有那么几个字还是可以辨认的，看着木牌上的字，白歆的眼睛即使是充着血也还是可以看出她的愤怒，握着木牌的手逐渐用力，手背都变得苍白了…… —玄业堂— “外公，外公！” 白歆带着哭腔跑到了玄业堂，玄业堂堂主林川见是白歆，脸上的愁容收了几丝 “歆儿，怎么了，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女？” 林川带着笑安慰着眼睛都哭肿了的白歆，白歆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外公，爹，爹死了，金水门满门被灭，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消息让林川脸上的一下子僵住了，晃晃悠悠地扶着桌子坐到了椅子上，白歆还在抽泣，而林川脑海中闪过的是今晨白歆来之前，已经有人来报万武门被灭的消息了 “外公，你一定要替爹报仇啊” 白歆抹了两把泪，眼神中的杀意即使是浮肿的眼皮也挡不住。林川也从思绪中走了出来，扶着白歆，缓缓将被泪水打湿的鬓发撩到耳后： “歆儿，不哭了，你放心，外公一定会为你爹报仇的” 白歆也听话地停止了哭泣，恰时，又有一人来报： “报！堂主，庞林谷和金水门也被灭门！” 在得知万武门被灭之时，林川便派人去探查其他门派的消息了，然而如此消息接踵而来，林川一时急火攻心，吐了血，晕了过去 “外公（堂主）！”…… 两天，两天之内，金水门，万武门，庞林谷全都被灭！这个消息比武门盛宴的重开还要震撼，武门十强一下子就少了三门，江湖之中也是人心惶惶，众武门也都闭门不出，生怕下一个就是他们…… —凌虚堂— “看来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本来以为你能灭了庞林谷便好，没想到还把金水门和万武门一起端了” 苏娅楠看着回来复命的玄卮，有几分欣喜，只是玄卮的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把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娅楠”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苏娅楠有了一刻的慌神，让她来不及让玄卮先离开 “娅楠，沉檀香枝我给你取回来了” “姐姐？” 苏娅楠忙走到门口去接，可当婳颜路过玄卮的时候，不知为何，玄卮竟召出了剑，拦住了婳颜，这下，婳颜和苏娅楠都愣了一下 “玄卮，你先下去”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铃声，玄卮收了剑，离开了 “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她是我随手救下的，都说了不要报答，可她非要跟着我，她不知道你是我姐姐，这才……” 苏娅楠无辜得都快落泪了，本以为婳颜会安抚自己的，可她却发现婳颜看着玄卮离开的背影出了神，苏娅楠的无辜一下子就成了妒，也只一刻便又是一副能掐出水的样子： “姐姐，对不起，你惩罚我，你打我都行” 苏娅楠拉着婳颜的手就准备往自己脸上呼，婳颜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娅楠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心软了： “娅楠！你这是做什么，姐姐怎么会怪你呢？你看，姐姐把沉檀香枝给你带回来了” 婳颜拍着苏娅楠的手安慰道，将手中的沉檀香枝拿了出来，看着婳颜手中已经打好了的簪子，苏娅楠这才笑了。婳颜也笑着把簪子戴到了苏娅楠头上 “姐姐，好看吗？” 苏娅楠微微摇着头问道，婳颜的笑意更浓了…… “阿姊，好看吗？” 婳婙用小手拿起脖子上的鎏金球，一脸得意得问着婳颜 “一点都不好看” 婳颜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似乎是在赌气。婳婙也不高兴地跑开了，而婳颜却在她跑开之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弱弱地说了句： “好看” 只可惜，婳婙没听到，为此，婳婙还生气了，连着几天都没有理婳颜，好在那时的婳婙还是一串糖葫芦就可以哄好的孩子…… “好看” 这一次，婳颜没有再说反话，许是怕会和当年一样再也说不出去了吧。苏娅楠听了也开心地笑了 “娅楠，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一路上很是冷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娅楠这才收了笑容，把三大门派被灭的事情告诉了婳颜，婳颜听完也是眉头紧锁： “江湖之中，怎的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娅楠，这几日还是少外出些，如今江湖不太平” 苏娅楠也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婳颜看着这般模样，也是笑了。怎么些年，她真的把苏娅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几乎把应该给婳婙的爱全给了苏娅楠。叮嘱完苏娅楠，婳颜才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婳颜离开后，苏娅楠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顺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了2下来，丢到了桌子上 “主子，方才玄卮是脱离您的控制了吗？” “不是。看来她对姐姐的恨意很深嘛，才会潜意识里想杀她” 青竹听得有几分迷糊，苏娅楠继续道： “她方才剑指姐姐，就和她在灭庞林谷时还灭了金水门和万武门一样，她的潜意识里有恨意，便会使她开杀戒” “那她对您不也是一个威胁吗！” 青竹算是明白了一些，不过这个问题也算是提醒了苏娅楠： “如此看来，得给我们的玄卮加加量了” “青竹，日后的一切阻碍便都交给玄卮，让她多造些杀戮怨气，这样她的心智便会被慢慢磨灭，而我是为她提供杀戮的人，到时候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是” 苏娅楠和青竹的笑是那般的邪恶，让人心头一颤 第51章 重要线索 回到房间的婳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那个一身玄衣的女子。婳颜回想着方才的一切，那把剑总觉得眼熟，那人离开的背影也熟悉极了，途经自己时，她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堂主，堂主？” 席姣在一旁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好在最后还是喊应了： “查得怎么样？” “回堂主，金水门存活下来的是白嵩的女儿白歆，当日她并不在门内，所以逃过一劫，庞林谷无一人生还，唯一见过那人的只有万武门的一个外门弟子，听说是一个一袭玄衣的女子干的，就她一人一剑，不过那个外门弟子在报完信后不久就中毒身亡了” “一人一剑？便能灭了一个门派？” “堂主，可能不止一个” “什么意思？” “听闻三个门派的人受到伤几乎是一样的，所以……” “这三个门派的灭门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嗯，还是在两天之内” 这一个个消息让婳颜有一丝的胆寒，虽说这金水门和万武门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派之风，可好歹也算得上是武门十强，就这般被一女子所灭，着实是不可思议…… 这些消息也是武门之间众所周知的消息，为了找到真相，林川拖着年迈的身体召集了其他六强，共同追查此事…… “夙哥哥，可有什么发现？” 白歆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君临夙，而君临夙也知道了江湖中的那些消息，便想看看能不能从那个外门弟子的尸体上得到一些消息，白歆这才偷偷带君临夙来了停尸房 君临夙再尸体上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口腔之中也没有丝毫的毒素，虽然身体上有几处伤口，可都不是致命伤，这倒是让君临夙犯了难 见君临夙摇了摇头，白歆也一下子泄了气。恰时，君临夙听得门外传来什么声音，忙带着白歆躲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来的是什么人 “就是这里，翎儿，快找找看，那人的尸体在哪？” 两道身影进入停尸房后取下来面纱，白歆在看清是谁的时候，一下子怒上心头： “莫雪翎！我要杀了你！” 白歆冲上来就要杀莫雪翎，叶凌也算是眼疾手快，挡在了莫雪翎身前，君临夙也忙拉住了白歆，好在叶凌二人进来的时候把周围巡查的人迷晕了，这才没被发现。四人便以这般尴尬得碰见了。而白歆还想挣脱君临夙的拉扯，袖中的木牌却掉了出来 “这块木牌你哪来的？” 莫雪翎觉得那块木牌眼熟便捡起来看看，可看到上面的字迹后，有了几分惊讶 “这是我在我爹他们尸体旁发现的，你还给我！还给我！” 许是白歆太过聒噪，君临夙给她扎了一针，让她睡了过去 “少楼主？” 看着白歆渐渐晕了过去，莫雪翎有几分不解。君临夙缓缓将白歆扶到墙边靠着 ： “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白长老的死歆儿一时接受不了，让她睡一会更好” “这块木牌，莫姑娘见过？” 君临夙终究是一个人闯过来的，这种事倒也还冷静，三人也再一次看向了那块木牌，木牌上沾了血迹，有些字看不清了，可“阿翎”“骗”“凌虚”几个字还是可以辨认的 “这是婳影的字迹，我不可能认错” “小酒师的？” 听到莫雪翎如此笃定，君临夙的脸上出现了一刻的不淡定，他又想起了那个毒发身亡的外门弟子，再次掀开了那白布仔细查看了一遍，这一次，君临夙只是在找那弟子的伤口，果然，这一次，他在一处伤口处发现了不对劲，那道伤口周围的血液比其他伤口处的颜色更深。君临夙没有多想，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巾，正欲擦一些血迹带回去研究，可看到那块手巾的时候却犹豫了，转而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沾了些血迹 “事情还没有定论，至于是不是和小酒师有关，还得看看能不能从这血里得到什么消息” 君临夙把沾了血的布收了起来，看了眼莫雪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抱起了白歆便准备离开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君临夙还是停下了脚步： “莫姑娘，小酒师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请你见谅，但她也是真的很关心你” 说完，君临夙便真的离开了。莫雪翎愣在了原地，还是叶凌叫了好几声才唤回神来的。离开之际，叶凌多了个心眼，也沾了些血迹带了回去 “无颜，把歆儿送回玄业堂” “是” 刚出去没多久，君临夙便把晕了的白歆丢给了无颜，自己一个人回了满湘楼 —无寂山— “八师弟，还麻烦你帮忙看看这血迹可有什么问题？” 叶凌把那块血布交给了傅善，傅善也没有含糊，接了过去…… “好，我尽快出结果”…… —婳府— 无意识间，君临夙竟走到了婳府门口，可此时的他还在想着那血迹里面的毒素，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结果。思虑之间，君临夙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阿婙，你回来了” 刚推开门，君临夙便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盛泽在听到开门声时也是有几分欣喜的，可转头看向来者是，脸上的笑停住了，君临夙也愣在了原地 “你是满湘楼少楼主，君临夙？” 盛泽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君临夙一时似乎更懵了，只是看着盛泽笑着坐到了桌前，还倒了两盏茶 “少楼主不必如此警惕，人老夫可能没见过，可那墨钦，老夫也是略有耳闻的。过来诃盏茶吧” 君临夙这才看了一眼自己身前摇晃这的墨钦，深吸了一口气，当初婳婙在自己身边时，他几乎没怎么用过墨钦，如今没有人说他了，下意识用着墨钦到让他忘了 见盛泽没有敌意，君临夙便也坐到了盛泽对面： “前辈是？” “前辈？” 听到君临夙的称呼，盛泽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阿婙唤老夫一声阿爹，你倒是叫老夫前辈” 盛泽边说边将自己的茶杯再次倒满，有指了指君临夙身前的那盏茶： “怎的？少楼主是怕老夫下毒？” 说实话，君临夙还真有几分担心，可这劝茶的手法和当初他与婳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他也有了几分恍惚： “阿婙？小酒师，你是小酒师的父亲？” 第52章 怀疑的猜测 君临夙有点激动，盛泽却只是笑笑： “怎么，还是不放心吗？” 君临夙慢慢收起了激动，端起了那盏茶，刚准备放入嘴边，却停住了，脸上多了一丝严肃，又将茶重重地磕到了桌子上： “不对，小酒师说过，她阿爹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你到底是谁！” 君临夙站了起来，对峙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一个死人的人。盛泽倒也没有恼，只是又喝了一盏茶： “看来阿婙也没有什么事都告诉你，的确，她阿爹阿娘不在了，她之前也的确不叫老夫阿爹，而是，盛伯” “盛伯？” 这个称呼君临夙还是熟悉的，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也放下了警惕，坐了下来，还挺懂事的给盛泽那已经空了的茶杯重新倒好了茶： “小酒师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而已” 君临夙并不认同盛泽的第一句话： “只是她前段时间和我告别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盛泽本来还是笑着听着君临夙的吃醋赌气的话语，但在听到君临夙的后句时，已经碰到嘴边的茶杯停了下来，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你也没有见过阿婙了！” “是啊” 本来还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盛泽的君临夙在话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 “也？小酒师不见了吗！” 如今，二人哪还喝得下茶，纷纷看向了对方 “之前她受伤来找过我，我为她诊治后发现她有一丝不对劲，可她只是告诉我说她弄丢了鎏金球的穗子便离开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见过她，便想着来找她，可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住过的样子了，我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盛泽向君临夙讲述了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婳婙的事情，君临夙也在一旁细细地听着： “穗子？” “是不是一个暖玉色的，还带着几丝熏紫” 听到穗子，君临夙想起了那时莫雪翎掉了的那个穗子，那怪他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也没有多想 “对，没错，就是那样的穗子” 听了君临夙的描述，盛泽也来了劲，那的确就是婳婙鎏金球上的穗子，本来只是暖玉的，那几丝熏紫是他加上去的，他怎么可能忘记 “可我最近一次是在莫姑娘身上看到过那个穗子” “莫姑娘？怎么会在她身上？” 盛泽一时也有些许不明白 “对了，那日苏娅楠也在，还提到了小酒师，而且我赶到之时，莫姑娘好像受了伤” “她受了伤，那阿婙岂不是又遭到了……” 盛泽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君临夙也察觉到了一丝隐瞒： “怎么了吗？盛伯，这莫姑娘受伤与小酒师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君临夙的疑惑，盛泽闪过一丝震惊，但他也很快明白的，婳婙不可能会说出阴阳链的事情，也便转移了话题：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阿婙的消息。如今武门在两天之内被灭了三门，我真的有些担心阿婙” 这话也让君临夙的思绪离开了上一个话题，也让他想起了今日的事情： “盛伯，其实对于这件事我有了新的线索” 看着君临夙如此毫无遮拦，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 “少楼主如此坦诚，不怕老夫害你吗” “小酒师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君临夙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盛泽也笑了，重新倒好茶： “不着急，你慢慢说” “金水，万武和庞林三派的幸存者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在前不久毒发身亡，我去查过了，他应该是因为伤口中毒的” “而且歆儿在金水门找到了一个木牌，那木牌上的字迹据莫姑娘说是小酒师的” “阿婙的东西怎么会在金水门？” 听着君临夙的分析，盛泽也不解，但很快，盛泽也联想到了什么： “阿婙的东西，伤口中毒？你是怀疑……” “盛伯，我也怀疑，所以我取了那人伤口的血，研究之后，我发现那人所中之毒与小酒师血液之中的很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君临夙这么说，盛泽有些气愤地站了起来，他绝对不相信会是婳婙做的 “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想与你一起商量商量” 君临夙忙安抚住盛泽，盛泽在听到君临夙并没有怀疑是婳婙也才重新坐了下来： “阿婙没有理由这么做，她与那金水门和万武门无冤无仇” “盛伯，其实小酒师与他们有过节” 盛泽一时懵了，君临夙也讲那日英雄会的事情告诉了盛泽： “那庞林谷呢？阿婙都没有和庞林谷的人接触过” 的确，婳婙压根就不认识庞林谷的人，这也是君临夙想不通的地方，看着君临夙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盛泽的火气一下子又来了： “说白了你还是不相信阿婙是吧！” “没有没有，只是如今小酒师下落不明，可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了她，我只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泽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激动 “我是怕小酒师现在有危险，怕有人故意这样做，好嫁祸给她” 这话让盛泽一时也冷静了下来，只是最好的结果，但也是最坏的结果 “对，莫姑娘。少楼主，不管阿婙现在有没有危险，还请你保护好莫姑娘，绝不能让她受伤，这是保护阿婙最好的办法” “啊？” 这明显让君临夙摸不着头脑，但盛泽也不想多作解释便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只留了一句： “听我的，至于原因，还是等阿婙亲口告诉你吧”…… —无寂山— 傅善这边也有了一定的结果 “怎么样？” 莫雪翎和叶凌有几分急切，但傅善的眉头却有几分紧锁： “六师兄，这血迹里的毒与你上次中的毒很像” “我的毒？” 叶凌迷糊了，莫雪翎的心却咯噔了一下，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傅善也想起了那次： “三师姐？” 陆奕尘和严劲苌也懵了，但他们也很快想起来那天的事情 “的确，那天是三师妹给六师弟解的毒。七师妹，你好像说过你知道这个毒” “我？我知道吗？” 看着严劲苌的眼神，莫雪翎的眼神中只有疑惑，傅善也想到了： “对啊，三师姐，就是你给我的那个穗子” “穗子？这个吗？” 莫雪翎满脸疑惑地从腰间拿出了那个暖玉中带着几丝熏紫的穗子 “对，就是这个。三师姐，你还说过你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第53章 一杯酒，一个答案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莫雪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而那个穗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留着，有次想丢掉的时候，又莫名有些不舍，这才留了下来 “没事，阿翎，我在呢” 冥思苦想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若隐若现 “阿翎，对不起” 明明就是婳婙的声音，可莫雪翎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很想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越想知道真相头就越痛，让她好不舒服 “翎儿，翎儿？” 叶凌扶着头疼的莫雪翎，话语中有几分担心： “大师兄，八师弟，翎儿可能需要时间” 众人也看出了莫雪翎的不对劲： “六师弟，那你先带七师妹去休息休息吧，这个事情也急不得” 听了严劲苌的话，叶凌便带着莫雪翎离开了…… 武门惨案逐渐发酵，民众的声音也渐渐展露： “你们说说，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是啊，如今坊间到处是追杀令，搞得鸡犬不宁” “要我说啊，那女子也算是帮了我们这些百姓。想想以前金水门和万武门仗着自己的势力，在我们这为非作歹的，玄业堂可丝毫没有管过” “快呸呸呸，这话你怎么敢说出来，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岂不自找麻烦”……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大家表面上似乎是谴责，但更多的是对武门的不满 —满湘楼— 君临夙回满湘楼的时候，整个脸几乎是耷拉着的，刘掌柜本来是不打算打扰他的，可他看了眼楼上的厢房，还是说了出来： “少楼主，叶公子和莫姑娘在楼上等你有一会了” “叶凌？” 君临夙见刘掌柜点了点头也就明白了，他尽力掩盖了自己的失落： “我知道了，刘掌柜，准备一壶般若…算了，还是准备一壶望楼春送上去吧” “是” 话尽，君临夙便上楼去了，刘掌柜也去准备望楼春去了 “二位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喝茶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同之前一样，摇着墨钦，放荡不羁，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的洒脱，叶凌也迎了上来： “少楼主，我们来是与你商量武门被灭的事情的” 刹时，墨钦停顿了一下，刘掌柜也在只是端着茶走了上来 “既然是来说事情的，那我们便边喝边聊” 君临夙说着，招呼刘掌柜把茶看好后便让刘掌柜先离开了。三人也在桌前坐了下来 “尝尝我这望楼春” 君临夙合起墨钦点了点桌上的茶，叶凌和莫雪翎倒也没有客气，看着二人品茶，君临夙才又打开了墨钦轻轻扇着： “二位倒是信任我，当初小酒师都没有饮下那第三杯酒” 喝茶的二人顿了顿，君临夙也只是摇着墨钦笑道： “放心，即便是看在小酒师的份上，我也不会下毒” 叶凌和莫雪翎也放了心，在喝了一口之后也便放下了 “少楼主，那血迹可有什么线索？” “线索？叶公子真会说笑，想必叶公子已经有想法了才会来找我的吧” 君临夙端起了身前的茶品了一口答道 “那少楼主对此有何感想？” “叶公子何必如此着急，容我再猜一猜” “猜什么？” 叶凌对君临夙的回答很是不解，君临夙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合了墨钦，指着叶凌和莫雪翎绕了一大圈，又收了墨钦展开道： “我猜，叶公子来找我还有一事 一个有关莫雪翎的事情” 这话让叶凌愣住了，也证明君临夙猜对了 “若我没记错，无寂八公子的医术也不错，能让你们来找我的病我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叶凌也听出了君临夙的话中意思，在没有解决莫雪翎的事情前他不会提及任何有关那血迹的事情 “少楼主，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虽然二人的对话是笑着的，可莫雪翎不傻，听得出其中的火药味，为了不让叶凌难堪，莫雪翎自己说了出来 见莫雪翎自己说了出来，君临夙也没有在和叶凌打心理战，伸手给莫雪翎把了把脉 “怎么样？” “若是简单的法术，叶公子还会来找我吗？” “六师兄，你不要着急，少楼主会有方法的” “莫姑娘可太抬举我了” 听到莫雪翎安慰叶凌的话，君临夙也收了手说道。可他的话却让叶凌和莫雪翎的表情沉了下去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用墨钦一扫，莫雪翎身前多了三盏酒，叶凌和莫雪翎也猜不到君临夙这是何意 “莫姑娘，我这有三杯酒，你喝一杯，我告诉你一个答案如何？” 莫雪翎犹豫了，叶凌也不同意： “不行，翎儿不胜酒力，这酒我替她喝” 说着叶凌便准备去取酒杯，还没碰到便被君临夙用墨钦拦了下来： “诶，这怎么能替呢？莫姑娘跟在小酒师身边那么久了，这酒量应该也不至于三杯都受不起吧”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几分戏谑，但凡婳婙在这里，他怕是免不了一顿怼。叶凌也受不下这口气，拍案而起： “你……” 可叶凌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去，便被莫雪翎拦了下来： “好，我喝” “翎儿！” 叶凌自是见不过，可莫雪翎却一直在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叶凌才收了脾气，坐了下来，在这期间 君临夙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连神色都未曾改变，直到叶凌不再闹： “好！还是小酒师的人懂规矩。请吧” 说着君临夙指了指桌上的酒，莫雪翎也明白，端起一杯便一饮而尽 “翎儿！” 莫雪翎伸手向叶凌摆了摆，示意没事。之前婳婙爱酒，莫雪翎倒也经常给她买，有时候她也会和婳婙喝两杯，可那酒明明是甜的，为何今日这酒竟是辣的： “第一个问题，我忘记了事情是不是和婳影有关？” “是” 君临夙的答案也是惜字如金，但只这一个字，对于莫雪翎来说也足够了。莫雪翎缓了缓，又拿起了第二杯酒，这一杯入口，莫雪翎只感觉喉咙一阵的灼伤感，她已经有了醉意了： “第二个问题，那尸体的血迹是不是也和婳影有关？” 莫雪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第二个问题也只不过是一个字： “是” 看着莫雪翎的样子，叶凌心疼极了，可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君临夙都有一刻后悔了： “这第三杯酒，莫姑娘还喝吗？” 第54章 模糊不清的回忆 “翎儿，我们不喝了，我们已经知道答案了，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叶凌本来也就只是想确认一下，如今已经知道，自然也就不希望她再继续喝下去了 “你们已经知道需要的答案了，那这第三杯也不必再喝了” 君临夙也不忍莫雪翎继续喝下去了，正准备去拿走那第三杯酒，可手还没碰到杯子，便被莫雪翎打了回来： “不行！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着莫雪翎把最后一杯酒喝了，这一次她看向君临夙的眼神是有些红的，应该是醉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这酒一直都是这般辛辣吗？” 这个问题任谁也没有想到，君临夙也愣了一会，莫雪翎大抵也是真的醉了： “以前，婳影也与我一同饮过酒，可她的酒都是甜的。那时候我还笑话别人，这般甜的酒怎么会醉，可今日这酒却是这般辛辣，像火在烧一般” 莫雪翎握着酒杯，方才眼神中的那般坚韧已然变成了失落。叶凌看得甚是心疼，他也是第一次见莫雪翎这般模样 君临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但却勾起了他脑海中一抹隐隐约约的记忆： “小仙女也会喝酒吗？” 夜色中，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悬崖边上，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孩，还有一个却看不清那人的脸，看身影来说，应该是个女孩 “我可告诉你，这酒可好喝了……”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男孩就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杯酒，喝了好一大口，却被呛得直咳嗽，女孩还在一旁哈哈大笑，待男孩缓过来，看到女孩几乎快要笑出眼泪来了，自己的眼泪倒是不争气地先掉下来了： “你骗我，这一点都不好喝，我再也不听你的了” 男孩转到一旁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哭了起来，女孩也没有想到过会这样，一时也有点手足无措，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手帕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几块饴糖： “你别哭了，你再尝一口，我跟你保证，绝对是甜的” 男孩抬起头来看着女孩手中的酒杯，犹豫了： “当真？” “当然” 看着女孩坚定的目光，男孩接过来女孩手中酒杯，这次他学聪明了，只小小地抿了一口，果真是甜的，这才又展了笑颜，将杯中的酒都喝完了 “不行，不能给你喝了！” 喝完自己杯中的，男孩还是有些馋，盯上了女孩的，却被女孩拒绝了…… 影子慢慢地淡出，淡到男孩的脸也逐渐模糊，最后，记忆里只剩下一棵树，还有树上挂着的红绸…… 从记忆里出来，君临夙也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忆，若说是什么幻术，可明明那么真实 “婳影，我们一起建一个酒楼，一起……” 莫雪翎真的醉了，她已经不在乎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了，兴许如今在梦里，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结果了吧 “翎儿，翎儿？” “放心，她只是醉了而已。这三杯酒可以刺激她的记忆，待她醒来也许会得到她要的答案。你们暂且先在我这休息休息吧” 说完，君临夙便离开了房间，他现在也有几分凌乱，方才的影子是什么？拿那个孩子又是谁…… —凌虚堂— “青竹，找个机会，把这惑心铃放回去，不要引起姐姐的怀疑” “主子，那婳…那玄卮怎么办” 看着苏娅楠递到自己手里的惑心铃，青竹很是不解，若没了惑心铃，玄卮还会为他们所用吗？ “放心，这几天我试探过了，控制玄卮，如今已经不需要惑心铃了。惑心铃一半的铃心在她体内，她如今只会听第一个超控她的人都话，这惑心铃自然也就用不到了” 听了苏娅楠的话，青竹也才放了心，趁着这会婳颜被林川叫去参加武门议事的机会把惑心铃重新放了回去 “主子，一切都办妥了” 听到青竹的回禀，苏娅楠也划过一丝笑容： “玄卮” 只一声，玄卮便到了，像是一直都在苏娅楠身边，只等一声传唤： “主人” “玄卮，今日是我生辰，我想让碧落山到处挂满红色，为我庆生” “是，主人” 得到指令之后，玄卮便离开了。今日本来是苏娅楠的生辰，可偏偏因为武门之事她只能一个人过，她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好巧不巧地，提议江湖三个月之内不允许大搞宴会的正是碧落山的人，这碧落山自然便成了第一个遭殃的门派…… —满湘楼— ……“我给你！我给你” “没事，阿翎，我在呢” “阿翎，对不起”…… “不要，不要……不要” 莫雪翎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要”，靠在桌子上小憩的叶凌也被惊醒：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 叶凌握着莫雪翎的手，话语中尽是温柔，可莫雪翎脸上没有任何的欣喜的表情，看样子是没有想起来。莫雪翎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向着叶凌摇了摇头，叶凌也知晓是何意： “没事，翎儿，我们已经知道想要的答案了，其他事情我们慢慢来，会想起来的” “看来小酒师并不希望你记得那些事情” 君临夙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叶凌和莫雪翎看到他是他正倚着门框悠闲地扇着墨钦，与二人对视之后，君临夙才走了进去 “为何？” “为何？可能是那段记忆很不好，她不希望你记得？” 君临夙的回答可有可无，莫雪翎似乎也知道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那你怎么知道是三师姐下的法术？” “猜的” “猜的？” 叶凌明显被君临夙那漫不经心的回答整懵了 “不，是迷迭香” 莫雪翎知道，君临夙只是在开玩笑。而此时的君临夙也带着几分欣赏看向了莫雪翎： “莫姑娘与我倒是所见略同啊” 叶凌还是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莫雪翎也看出来了，继而解释道： “我虽然没有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方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婳影的声音，我在晕过去之前，也听到了一阵铃声，还有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 “少楼主应该是在我身上的法术里察觉到了那丝迷迭香” 君临夙合了墨钦，笑着拍起了手： “莫姑娘倒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 叶凌在听了莫雪翎的解释后也才明白了一些：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师姐才会特意施法让你忘记呢？” 第55章 碧落聚首 叶凌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目前最神秘，也是三人最想知道的 “那就得让莫姑娘自己想起来了” 莫雪翎一时有了一丝失落的样子，许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吧 “我感兴趣的事如今已经知道了，可以说说你们来找我的真正目的了吧” 君临夙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巧妙地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叶凌和莫雪翎这时也严肃了起来 “少楼主，那木牌和血迹都和婳影有关，这一切会不会是她做的？” “莫姑娘与小酒师相处了那么久，小酒师是什么样的话，莫姑娘还不清楚吗？” 君临夙只是摇着墨钦，听不出任何的语气，莫雪翎倒是沉默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师姐不还骗了翎儿嘛” 叶凌的话让君临夙顿了顿，这一刻的变化轻微地让人难以察觉： “好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所谓的谎言并没有伤害到你们的生命吧” 的确，婳婙的谎言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世，这么久的相处，婳颜从未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有时候，还是婳婙护着他们，叶凌一时也无言以对只有君临夙一脸的淡然 “少楼主，六师兄也不是有意如此说的，还请见谅。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婳影做的，可如今的种种都……” “如今的种种都指向是她” 君临夙不用猜也清楚莫雪翎想说什么，毕竟起初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都指向小酒师又如何，相信她的人自然会一直相信她，又怎么会在意所谓的什么证据。这一点，莫姑娘应该很清楚” 是呀，莫雪翎怎么会不清楚，当年的弑师之事的证据指向的也是她，而陆奕尘相信了眼睛看到的证据，却不愿意相信她…… “少楼主” “进来吧” 门外传来无颜的声音，君临夙示意无颜进来，可无颜进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看叶凌二人： “放心说吧，他们不算外人” “是。少楼主，碧落山被灭，是同一个人干的” 见君临夙并不担心，无颜也便没有隐瞒，而这个消息也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怔： “碧落山？什么时候的事？” “回少楼主，两个时辰之前发现的，林堂主他们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 “走，去看看” “是” 君临夙打算去碧落山看看，刚被灭不久，或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了身后的二人： “二位要一起去看看吗？陆山主兴许也在去的路上了” 叶凌和莫雪翎这也便跟着一起去了碧落山。几人赶到之时，其他武门的人也已经到了，本来众人是在商议如何找出背后之人，可却在不久前得到了碧落山的噩耗，便一起赶过来了。 “莫雪翎，你还敢来！” 白歆在看到莫雪翎的时候，整个火气又上来了 “歆儿，这件事与莫姑娘无关。她方才一直在我满湘楼内” 好在莫雪翎身边还有君临夙，白歆在看到君临夙用墨钦挡在莫雪翎身前是也不免怔了一下： “夙哥哥！好，今日看在夙哥哥的面子上，我暂且信你一次” 白歆恶狠狠得瞪了莫雪翎一眼，也看向了君临夙，只是这次她看君临夙的眼神中带着寒意： “夙哥哥，我信你。但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若真的是她，我替你下手” 君临夙怎么会不知道白歆想说什么，在得到君临夙的口头承诺之后，白歆才转身去了林川身边 “多谢少楼主” “莫姑娘不必谢我，护你只是为了让小酒师不那么担心你罢了” 莫雪翎和君临夙的对话很小声，小到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 “林堂主，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 正在排查碧落山弟子情况的弟子喊道，众人也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 那弟子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周围的人时似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这弟子倒也还算聪明，知道用被人的血来涂抹自己，以装死逃过一劫： “林堂主，你一定要为山主他们报仇啊” 那弟子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林川面前，林川因为上次急火攻心，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还是身边的白歆把那弟子扶了起来： “你放心，我们一点会找出凶手的，你把你知道的，看到的都说出来” 本来那弟子是不怎么相信白歆这个小姑娘的话的，可当她看到林川拍着她的手背笑是他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不会害他： “知道的，看到的？对，那人穿着一身玄衣，是个女子，手里的剑很特别，是紫色的，而且，而且她眉心有一个图案！” 那弟子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看到的一切，有几分激动，前面的信息众人倒也没觉得什么新奇的，倒是眉心的图案让众人来了兴致 “是什么样的图案？” “我，我可以画出来” 面对白歆的问题，那弟子本来是在用手比划的，可比划了一会儿似乎发现比划不出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可以画出来 众人也让出了一条道来，让那弟子好去书案便把那图案画下来。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众人让开的那一刻，暗处的一人笑了，却没有动手，似乎在等什么 那弟子手法也快，不一会儿就画好了，那弟子也把画扬起来给众人看，可也就是在这时，一柄剑袭来，割了那弟子的喉，血液也在下一瞬将那个图案涂抹掉了 众人顺着那柄剑来去的方向看去，一玄衣女子立于众人身后，那柄剑已然回到了那人的手中 “你是什么人！” 众人也很快警戒了起来，可那柄剑，让君临夙和莫雪翎愣住了，两人眼神交汇，都知道了对方与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玄卮” 这两个字本来就毫无温度，更让君临夙和莫雪翎的心凉了半截，也让婳颜愣了一下，这名字和当时苏娅楠身边的玄衣女子名字一模一样 “金水门，万武门和庞林谷的人都是你杀的” 玄卮没有再说话，但验伤师的话让众人知道了答案： “林堂主，一模一样的剑伤，一剑致命” 众人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玄衣，让人背后一凉，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更是添了几分畏惧 “是你杀了爹，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歆儿！” 白歆一时怒上心头，拔了剑便朝玄卮袭来，君临夙来不及阻拦，只好上前相助 第56章 玄衣下的故人 白歆几乎招招致命，可玄卮似乎像是在逗小孩一般，看着那把剑一次次与白歆手中的剑碰撞摩擦，君临夙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墨钦依旧还只是画的那一面，旨在保护而非进攻。在这之外，莫雪翎看着玄卮的一招一式，脸上的震惊也越来越重。 白歆怎么会打得过玄卮，若不是有君临夙，她怕是早就败了，可君临夙也有分神的时候…… “婳影！” 那马上就要刺中白歆的剑在这一刻停顿了，君临夙回头看了一眼被叶凌拖着喊出声的莫雪翎，趁着这个间隙救下了白歆，同时，墨钦变化了一面，一阵风过，玄卮被这股力打退了，头上的黑色斗篷也在这时滑落 在莫雪翎喊出那一声时，众人的目光便看向了她，婳颜一时也愣在了原地。君临夙扶着已然筋疲力竭的白歆回了人群，把白歆交给身旁玄业堂的人后又站到了莫雪翎身前 这时众人才再次看向了玄卮。君临夙那时许是有些慌神，墨钦的力让玄卮退了不少，众人看着玄卮撑着手中的剑站了起来，那张脸让他们愣住了 “婳影，真的是你” 在看清玄卮的脸的时候，莫雪翎有几分高兴，想要到玄卮身边去，却被君临夙拦下了。君临夙看着眼前那个正在擦去嘴角血迹的玄卮，眼神里五味杂陈 “林堂主，趁她现在受了伤，快杀了她！” 方才没有人肯站出来，如今玄卮受了伤，倒是有人站出来提议杀了她，这便是武门风气……有一人说了出来，便会接二连三，林川迫于压力看向了君临夙。君临夙也知道是何意，可玄卮的脸是他的小酒师，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君临夙是下不去手，可这武门之中乘人之危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百叶门的人出手了，玄卮一时来不及抵挡，硬生生受了一镖，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君临夙看着那镖的位置，眼神中尽是心疼，他怎么会不知道，那镖所刺伤的位置正好就是墨钦所伤的位置！ “主人！” 本来还沉浸在重伤玄卮的喜悦之中的众人，在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子时眼神中的害怕也是藏不住的 莫雪翎在看到一袭暗紫色衣服的却邪时再一次呆住了 却邪搀扶着玄卮，恶狠狠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玄卮忍痛拔出了那支镖，看着镖头，她嘴角划过一抹邪笑，那镖上有毒，玄卮抬眸看向了百叶门那个扔镖的人，转了转手中的镖，下一秒，那镖刺进了它主人的心脏 最后，玄卮看向了君临夙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时玄卮的眼里似乎闪着白光，嘴角轻微扬起了一抹笑意 “主人，我们走” 却邪扶着玄卮便要离开，可武门的人怎么可能希望就这般让她们离开 “放她们走！” 百叶门的镖都被君临夙的墨钦挡下了，站到了玄卮和却邪离开的位置，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君临夙才收了墨钦 “少楼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叶门门主苏赤站出来质问道，众人看向君临夙的眼神也变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放她们离开” “君临夙！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是什么人，她可是残害武门的罪人！” “早就听说少楼主前段时间对一女子百般呵护，你父亲怎么就把满湘楼给了你怎么个只顾儿女情长的小子！” 苏赤一直在咄咄相逼，君临夙也没打算听： “这话就请苏门主在找到我父亲时亲口和他说吧” 君临夙和无颜离开之际就只留下了怎么一句话，却也把苏赤气得直跺脚。玄卮已然离开，众武门也陆陆续续地散了，莫雪翎和叶凌跟着陆奕尘他们回了无寂山。今日的事情也很快成了大家茶前饭后的笑论…… “主人，主人” 却邪扶着玄卮到了一处破庙，玄卮的伤终究不是小事，拖了这么久也在逐渐恶化，看着玄卮痛苦的样子，却邪满脸心疼。玄卮扶着额头，一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在脑海中浮现，明明是自己的记忆，可她却似乎很抗拒，不愿意承认这一切： “不，不，不是我做的，不关我的事” 一旁的却邪听着玄卮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主人，主人，你恢复了” 可此时的玄卮无暇顾及别人的话，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了，语气中也是少有的恐惧和自责：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看着玄卮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却邪心疼地抱紧了她： “主人，不是你。那些事是玄卮做的，不是你，不是你” “不……我就是玄卮，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刚开始，却邪的话似乎让玄卮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可此时恐惧已然包围了她，她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这让她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话 “当真是主仆情深啊” 伴随着一阵掌声，苏娅楠和青竹走了进来，却邪下意识将玄卮搂得更紧了： “你到底对主人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只是让她的武功变得更好，好让她有能力去杀了那些曾经她所恨的，却又不能杀的人” 苏娅楠的语气逐渐变得凶狠了起来，好似自己做了一个天大的好事。却邪看着苏娅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杀了她，可目前的玄卮离不开她，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害了玄卮 “没想到，单凭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你的心神恢复几分，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不过，你对她百般照顾，甚至不惜和我做交易，可她对你呢？就因为别人的挑唆，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后句苏娅楠明显是故意说过玄卮听得，此时玄卮的心神是脆弱的 几乎能被任何一句话所影响，却邪也能感受到怀里的玄卮越来越害怕： “你闭嘴！” “你一个小小的剑灵敢和主子顶嘴！” 青竹自然是看不惯却邪一个剑灵如此辱骂苏娅楠，正欲出手教训却邪，却被苏娅楠拦下了： “诶，别冲动。有故人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完，苏娅楠便带着青竹离开了，离开之时的笑声是那般的渗人，让却邪怀里的玄卮不由得又蜷缩了几分…… 第57章 割腕划清 “小酒师” 听着逐渐靠近的动静，却邪警惕了起来，直到看到踏入的人是君临夙和无颜时才松了一口气，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却邪不会忘记方才第一个伤玄卮的就是他 随着苏娅楠的离开，婳婙的情绪倒是恢复了不少，可她终究还没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君临夙在看到却邪身旁的婳婙时眼神中也是藏不住的高兴，婳婙抬头看向君临夙的时候也闪过几分欣喜 但很快就暗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听着这般没有温度的语气，君临夙也愣了一下，他方才明明看到了他的小酒师眼里的温柔，可为何话却这般寒冷 “小酒师，我带你走” “带我走？去哪？如今我是武门的罪人，少楼主能带我去哪？” 这话让君临夙再次愣住了，他也明白，不管是什么原因，玄卮已经灭了四个门派，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呵，带我走？你带得走吗？你堂堂满湘楼少楼主放得下整个满湘楼吗！” 婳婙自然也察觉出了君临夙的犹豫，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跟他走 “杀了他，杀了这个不能给你安全的人，杀了他” 不知为何，一个阴冷的声音一直在玄卮耳边环绕，婳婙也知道那声音是谁的，可那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引得婳婙头疼欲裂 可偏偏这声音只有婳婙和却邪听得到 “小酒师？小酒师，你怎么了？” 君临夙也看出了婳婙极力挣扎的样子，像是在摆脱什么，一步步向婳婙靠近 “站住！不要再过来了！” 察觉到君临夙在往自己这边来，婳婙极力喊了出来，君临夙也被这句话吓到，愣在了原地 可一抬头，君临夙便看到婳婙那般痛苦的样子，以及一旁却邪那似在求助的目光，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那道催命一样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婳婙也只能极力克制自己，可君临夙却还是在一步步靠近，婳婙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却邪剑，这让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邪似乎也明白婳婙要干什么，还来不及阻拦，却邪剑已然划过婳婙的手腕，指向了君临夙： “滚！” 这句话似乎用尽心机婳婙所有的力气，君临夙也被这场面吓到，呆在了原地，茅屋后的人脸上也闪过一丝震惊 “君临夙，我告诉你！灭了他们是我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不要企图把我从黑暗里拉回去，我不稀罕！” 听着婳婙的话，君临夙感受到了久违的失落感，身后的无颜看到婳婙剑指君临夙的时候也护了上去，拔剑挑掉了婳婙手中的剑，就一下，婳婙手中的剑还真就掉了，无颜有过一刻的不解，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君临夙： “婳姑娘，少楼主一心一意对你，不是让你来践踏他的真心的！” “好啊，那你就带着你的少楼主赶紧滚！不要再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你……” 无颜又怎么会说得过婳婙，如今的他也只有带着还曾经在失落的君临夙离开这里。直到看着君临夙二人真的离开了，婳婙指着门的手才放了下来，准确来说，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掉了下来 “主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却邪看着婳婙那还在滴血的手，虽然她明白婳婙的意思，可她还是不能理解她刚刚明明看到婳婙在听到无颜的话是明明笑了一下，可最后却又义正言辞地说出了那番违心的话 “婳婙妹妹这是对君少楼主动心啦” 苏娅楠见戏散了，自然也出来了，看着婳婙那还在滴血的手腕，脸上闪过一丝可怜，道： “婳婙妹妹对自己可真狠，都不惜划伤自己也要保持清醒，可是，他护不了你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苏娅楠那般嘲笑的语气，却邪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般气我作甚？你该气的是那无寂七姑娘莫雪翎” “要不是因为她，婳婙妹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如此戏谑的语气让却邪一时分了神，她似乎真的又在想这个问题。婳婙知道，苏娅楠这是在蛊惑 “却邪！” “主人，都是因为她，你是因为救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却邪的眼神里有了杀意，婳婙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没有太大用的，便强撑着将却邪收回了剑中，独自一人面对苏娅楠： “你别想再蛊惑人心了” “婳婙妹妹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面对婳婙收了却邪，苏娅楠并不感到有什么的，她的目标从始至终也就只是婳婙而已：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娅楠从腰间拿出的琉璃瓶，里面有只小虫，她似乎也并不想知道什么答案，只是自问自答道： “这是我师父研制的蛊虫，它和你婳家的惑心散差不多，不，应该是比惑心散还要厉害” “既然惑心散和惑心铃控制不住你，那便用我师父的蛊虫试试吧” 苏娅楠拿着琉璃瓶一点点向婳婙走去，婳婙真的有了一丝的害怕，惑心散因为鎏金球的缘故所以不会伤她多少，可这蛊虫就不一定了，在那一刻，婳婙真的害怕自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婳婙妹妹都自己割了个口子了，那也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婳婙看着苏娅楠慢慢地把那琉璃瓶中的蛊虫放到了手腕的伤口处，那蛊虫一碰到血，便顺着血液进入了身体里，那一刻，婳婙只觉得比之前惑心散发作时更为痛苦，而苏娅楠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婳婙痛苦不堪的样子，这一切像极了她自己…… —凌虚堂— “师父” 面对忽然出现的黑袍人，苏娅楠忙遣散了左右，也包括青竹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跪在地上的苏娅楠顿住了，那黑袍人也停止了手中摩擦扳指的动作： “看来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师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婳婙带到你面前”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她连灭了四派，今日还在碧落谷逃了” “师父，我” 苏娅楠还来不及解释，便被一个力道重重地打在了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58章 再度成魔 “苏娅楠，不要忘了，是我把你弟弟找回来的” “师父，我没忘！” 苏娅楠调整好自己的伤，眼神中有了几丝狠辣，也是这个眼神，让那黑袍人扶起了苏娅楠，还为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师父” 苏娅楠似乎被这个小小的举动感动到了，那黑袍人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所以，我是来帮你的，只是，你会很痛苦” “师父，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承受，只要能完成您的大计” 黑袍人拍了拍苏娅楠的肩膀，拿出了两个装有蛊虫的琉璃瓶： “这是为师新研制出的蛊虫，这只可以提升你的功力，而这只，只要你把它种到她的体内，她就会成为你的傀儡，彻底为你所用” 抬头看向黑袍人的那一刻，苏娅楠有过一刻的犹豫，可最终还是接下了那两个琉璃瓶，在黑袍人的注视下服下了那一只为她准备的蛊虫，尝受了极大的痛苦…… 看着婳婙强忍着痛苦的样子，苏娅楠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婳婙挣扎一阵后，垂下了头，再度抬头时，便已经不再是她了 “主人” 看着婳婙单膝跪地称自己为主人的时候，苏娅楠觉得之前的痛苦都值了 这一次，婳婙不再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意识，可她的意识里更多的是苏娅楠的影子 —无寂山— 回到无寂山的莫雪翎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她不敢去想今日在碧落谷看到的一切 “六师兄，今天我们看到的都是不是婳影，是不是？” 莫雪翎紧握这叶凌的手臂有些激动地问着，但叶凌承认的表情让她逐渐放开了手，有几分颤抖地坐到了椅子上： “不，怎么会是她呢？不会是她的” “六师兄，我们碰到的不是她，我们碰到的是玄卮。她自己说的，她叫玄卮，不是婳影” 莫雪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看向了叶凌。叶凌有几分无奈地坐到了莫雪翎对面： “翎儿，你清醒点。三师姐就是玄卮” “不，不是她” “翎儿！她用的剑是却邪！” 叶凌终究还是把莫雪翎拉回了现实，提到却邪，莫雪翎不得不去承认自己眼睛看到的： “却邪，对，却邪。六师兄，之前一直帮我们的都是婳影，都是她是吧？” 莫雪翎还在挣扎，如果今日她没有看到却邪，或许她也不会这般执着吧。叶凌也在这一刻沉默了一下，毕竟救了他们的也的确是婳影身边的人，可他似乎并不在乎那么多 “翎儿，可灭了四大门派的也是她！” 这句话压垮了莫雪翎最后的倔强，她也沉默了…… —凌虚堂— “娅楠呢？” “回堂主，二堂主出去了” 从见到玄卮便是婳影的时候，婳颜就已经不淡定了，回到凌虚堂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苏娅楠问清楚，可偏偏苏娅楠出去了，这让她对苏娅楠的怀疑更多了几分 “席姣” “堂主” 没有问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婳颜也便回房了，可今日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席姣，你去查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堂内可有什么情况发生” “是” 席姣在得到指令后便离开了。婳颜一时也想起了眉心的那个图案，急急忙忙地去了密室 看到惑心铃和惑心散完好无损的在原本的放着，这让她有了一丝的放心，但今日的事情却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堂主，前段时间有个人闯过凌虚堂” 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婳颜也便出了密室，正好席姣也查的差不多了 “什么人？” “听那天值守的人说是个姓婳的姑娘” 听到来的人姓婳，婳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婳婙，或许也只有她敢单枪匹马闯堂吧： “那，阿……那个人呢？” 到嘴边的名字还是没有叫出来，婳颜还是不能十分肯定 “后来青竹带走了那个人，说是二堂主的客人” “娅楠的客人？” 这让婳颜有些琢磨不透了。倏地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婳颜的思路 “报！堂主，二堂主受了重伤！” 这个信息让婳颜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急匆匆地去了苏娅楠的住处 婳颜和席姣赶到之时，医师已经为苏娅楠治疗得差不多了。婳颜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的苏娅楠以及一旁沾满血迹的白布，有些担心道： “文叔，娅楠怎么样了？” 文叔，文浩，婳府之前的管家，也是当年沐岚的陪嫁侍从，自婳府离散之后，文浩便一直跟着婳颜了，他也是凌虚堂内唯一一个没有改口的人 苏娅楠在听到婳颜的声音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婳颜拦住了 “苏姑娘目前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那剑伤有些深，失血过多，还需好好调养调养。我给她开几副药，多修养几天也就好了” 文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回答这婳颜的问题。听了文浩的话，婳颜也松了一口气： “那便辛苦文叔了” 文浩的药箱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看苏娅楠，摇了摇头： “我也快老了，要是我那盛师弟在的话，应该会恢复得更快些” 文浩拍了拍婳颜的肩膀，许是有几分自嘲，笑了笑也便离开了。婳颜也遣散了周围的人，只留了青竹一人 “娅楠，那玄卮……” 婳颜话还没说完，苏娅楠便强撑这坐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玄卮就是婳影，我救她的时候她用了易容术，我才没有认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娅楠始终是带着哭腔的，说到激动处还扶着伤口咳嗽了几声，青竹也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堂主，真的不是主子的错。今天主子受伤也是因为看到了婳影姑娘，想拉她一把 可是，婳影姑娘却伤了主子” 青竹也是说得声泪俱下，婳颜一时也问不出其他的问题了： “娅楠，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伤养好了再说” 婳颜说完也便离开了，青竹也在婳颜离开后关上了门，苏娅楠脸上的神情也变了： “她下手可当真是不轻” 苏娅楠按着伤口有些吃痛地道，青竹也忙扶着苏娅楠靠在了床头：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还白白受了一剑” “不这般，怎么能让姐姐放松对我的怀疑。文浩是她的心腹，假伤怎么能骗过他们呢” 第59章 令牌的裂痕 想来，为了打消婳颜对自己的怀疑，苏娅楠竟然玄卮用剑刺伤自己，还特意留了个心眼，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不是却邪…… —满湘楼— 君临夙回到满湘楼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刘掌柜虽也见到过他耍性子，可这次却和往常不一样，似乎比找不到婳婙还要严重，刘掌柜也是满腹担心： “无颜，少楼主这是怎么了？” “都是那个婳姑娘” 无颜有些许气愤，像是在抱不平，刘掌柜却有几分不解了： “婳姑娘？” “婳姑娘就是灭了四大门派的那个人，少楼主好不容易找到她，想带她走，可她倒好，根本不领情，还口出狂言，咱们少楼主当真是拿热脸去贴冷板凳” 这些话让刘掌柜更琢磨不透了，无颜似乎还没有发泄完： “刘掌柜，我跟你讲，今天那个婳姑娘……” “无颜！” 无颜话还没说完，楼上便传来了君临夙的呵斥声，无颜一时便也没有再说下去了，刘掌柜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盛泽许是也听到了什么消息，赶来了满湘楼 “少楼主呢？” 面对急匆匆而来的盛泽，刘掌柜似乎有些懵。见刘掌柜没有说话，盛泽也没有管其他了，径直往楼上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但在看清是盛泽的时候也忙邀请盛泽坐了下来，还顺带把门带上了 “小婙当真就是灭了四大门派的玄卮吗！” 盛泽倒是开门见山，把还在思考该怎么解释的君临夙停下了手中倒茶的动作。但也还是倒好了茶推到了盛泽面前： “盛伯，你先别着急，先喝口茶，我们慢慢聊” 本来盛泽是不打算喝茶，可看君临夙迟迟不肯说话，他也只得喝了身前的茶。看到盛泽猛喝了一口茶后，君临夙又摇起了墨钦： “应该是的” 盛泽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盛伯！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她用的是却邪！而且，我后来跟着她去找了她，她就是小酒师！” 盛泽沉默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都看错了，如今他来问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君临夙搀着有几分失神的盛泽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将茶递到了盛泽手中 “那你去找阿婙的时候，可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盛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认为做那些事情并非婳婙本意。君临夙也仔细回想了一下： “不同之处吗？” “哦！刚开始小酒师和她在碧落谷的时候不大一样，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在抵抗什么，竟然用却邪割伤了自己” 盛泽听到后也闪过震惊之色，盛泽也冷静了下来： “怎么会？她怎么会用却邪割伤自己呢？” 君临夙也不明白，但他忽然还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盛伯，小酒师身边还多了一个唤她为主人的女子，你可知道那个人？” “知道” 思考中的盛泽下意识回答了这个问题，君临夙一时也震惊了： “你知道！那，那人是谁？” 盛泽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嘴快，但他也知道，剑灵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想当初那三个修得剑灵的人可是遭到了众武门的堵截。他看向了君临夙那惊讶的眼神： “少楼主，如果我想得不错的话，小婙有可能是中了什么法术，成了他人的杀人工具” 盛泽在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君临夙的注意力也的确被带跑了。面对盛泽的猜测，君临夙多少也是有些震惊的，手中的墨钦也一直没有放下过 “看来我得去找找那位师兄了” “少楼主，还请你相信小婙。我就不多留了” 本来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君临夙更懵了，却也只是呆呆地看着盛泽离开…… 回到竹楼的盛泽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个被他埋藏了许久的令牌： “但愿师兄你还留着它” 盛泽催动法术于手中的令牌，看着手中的令牌，他的手摩挲着上面的那道裂痕，眼眶不禁湿了…… —多年前— 本来在找糖的小婳婙无意间翻到了那块令牌，她看着觉得十分眼熟，便拿着它晃悠着跑去盛泽面前，可无意间踢到了门槛，重重地摔了一跤，手上的令牌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正在院子里晒茶的盛泽听得这声音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向后望去，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那摔碎了的令牌，那一刻，盛泽似乎慌了，忙捡起那令牌向上走去，此时小婳婙也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用衣服挡住了自己膝盖上的伤 “你在干什么！” 小婳婙第一次听得盛泽这般声音，她愣住了。可盛泽似乎还没有冷静下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它很重要！” 这是盛泽第一次对婳婙发脾气，小婳婙也被吓到了，她抢过盛泽手中的令牌碎片，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还把门锁了起来 这时盛泽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太凶了，可小婳婙已经回房了。直到晚上，小婳婙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是那被她修复了的令牌 “盛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它很好看，和文叔的一样，我才……” 此时的盛泽也冷静了下来，看着小婳婙手心中的令牌，又看到了小婳婙那已经哭肿了的眼睛，盛泽心疼了，他蹲了下去，几乎和小婳婙同高，把小婳婙揽到了自己怀里： “小婙，不是你的错，是盛伯错了，盛伯不该对你那么凶” 小婳婙也在这一刻再次哭了出来，但她很快擦干了眼泪，挣脱了盛泽的怀抱，用衣袖擦去了盛泽脸上的泪痕。小婳婙把令牌放到了盛泽手中，又从怀里拿出了自己仅剩的几颗糖放到了盛泽手中： “盛伯，吃糖，吃糖就不难受了，就不会哭了” 盛泽看着自己都红着眼却还在安慰自己的小婳婙，红着眼笑了。这句话是他告诉婳婙的，那时婳婙因为婳府被烧，自己被抛弃的事情，总是郁郁寡欢，有时候带着她去上街，看着别的小孩欠着自己的父母，她也会不争气地哭，那时盛泽就会给她几颗糖，告诉她吃糖就不会难受，不会哭了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膝盖处的脏渍，掀起了衣裙，膝盖上的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结痂了，却也是发着炎的 盛泽忙把婳婙抱到凳子上，拿出药。明明伤口碰到药时，婳婙的腿有几丝抽搐，可他抬头看向婳婙时，小婳婙却是笑着的，那一刻，盛泽满眼尽是心疼，心疼小婳婙太过懂事，不想个孩子…… 第60章 故友 “傻瓜，这裂痕岂是单单粘好就可以了的” 泪水滴到裂痕之上，盛泽也从回忆里走了出来，那令牌是最后盛泽靠灵力修复的，但他却没有修复那道明显的裂痕…… 与此同时，凌虚堂内，文浩腰间的令牌泛着淡淡的光泽，文浩也难得地笑了 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武门江湖之中安静了不少，渐渐的，玄卮这个名字也慢慢淡出了百姓的生活…… —竹楼— 今日的竹楼里来了一位客人，看着竹楼的布置，那人笑了。盛泽也早早地泡好了茶，在长亭里等着了： “文师兄” 文浩寻着声音看去，眼眶在一瞬间湿润了，看着眼前这个早就没了当年那般意气风发的人，他哽咽了： “盛师弟，别来无恙” 文浩走近坐了下来，听到文浩的话，盛泽嘴角咧过一丝笑容，手中倒茶的动作还是那般平静： “承蒙文师兄挂念了，尝尝这君眉” 盛泽倒好茶，将茶推到了文浩身前，文浩也没有推辞，浅饮了一口： “盛师弟什么时候爱喝茶了，想当年，你可是我们众师兄弟中最爱喝酒的那一个” 文浩的语气中带着调侃，盛泽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道： “文师兄，我们老了，许多事情也都变了” 文浩在一瞬间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想当年，盛泽可是他们之中最是少年意气的人…… —多年前— “盛泽，你又在喝酒！” 听这声音，盛泽都不需要回头就猜到是谁，只是继续喝着酒道： “沐师妹怎的比师父还聒噪” “盛师弟，沐师妹也是为你好。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你可又要受罚了” 盛泽笑了，也放下了酒壶，转过身来看着二人： “文师兄是在为我着想，还是在为沐师妹着想？” 盛泽的语气中尽是玩味，文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沐岚可没想那么多，上前就要去抢盛泽的酒壶，却被盛泽拦下了，二人还过了几招，只可惜那时的沐岚不是盛泽的对手，被盛泽击退到了文浩怀里： “沐师妹还得再多练练啊” “盛师弟！你这是干什么？沐师妹也是……” “我知道，不就是受罚吗？我盛泽还年轻，受得起” 文浩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泽堵回去了，文浩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盛泽倒是继续喝着酒道： “等到以后，我就自己在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建一个竹楼，再用花果酿酒，光明正大地喝个够！” “光明正大？那你还挑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简直不可理喻！” 沐岚许是被盛泽这般不管不顾的样子气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文浩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盛师弟，沐师妹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便又去追沐岚去了，只留盛泽一个人在原地继续喝着酒，想着以后…… “老了？这可不像你盛泽说出来的话” 看着竹楼的一切，文浩又喝了一口君眉。盛泽只是听着笑了，却没有回应。文浩叶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了，不说了” 文浩笑着饮尽了杯中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 “这茶不错” “能让盛师弟用令牌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若没有大事，怎敢劳烦文师兄啊” 文浩被盛泽的语气逗笑了： “行了，收起你那奉承的样子，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情连你都解决不了” “我听闻曾经有过惑心之术的传闻，可确有其事？” 盛泽也正经了起来，可他的话让重新倒着茶的文浩顿了顿，看着盛泽的眼睛，文浩吐了一口浊气，将茶填好： “的确，那惑心之术是婳家秘术” “婳家秘术！可是医药世家的婳家？” 面对盛泽的震惊，文浩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了： “除了那个婳家，可还有那处府邸姓婳吗？盛师弟，你怎么了？” 盛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在一旁轻声道： “看来我将竹楼隐藏起来的那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文师兄！可否具体讲讲？” 盛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文浩。文浩一时更懵了，可那秘术之事，文浩曾答应过沐岚，至今都未曾透露半分： “盛师弟，那惑心之术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它关乎这一个孩子的清誉名声” 文浩听得是越来越懵，盛泽也看出了他的不理解。盛泽也知道，如今能帮他的人不多，但文浩是关键的人： “文师兄可知晓前段时间让武门害怕的玄卮？” “玄卮？倒有所耳闻。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格品性我是最了解的，那些事情绝非她本意” “所以，盛师弟是怀疑她被人控制，迷了心智？” 文浩终是明白了几分，盛泽也点了点头，但文浩还是犹豫不定： “那玄卮，是你的孩子吗？” 文浩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毕竟从前的盛泽可不会这般对一个孩子上心 “不，她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可怜人” 盛泽摇了摇头，文浩竟舒了一口气： “那盛师弟为何如此上心？” “小婙虽不是我所出，可她既唤我一声阿爹，我又怎能不管她？” “小婙？她不是叫玄卮吗？” 盛泽这才反应过来，继续道： “什么玄卮，她叫婳婙！” “盛师弟！你刚刚说，她叫什么？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文浩在听到婳婙这个名字的时候震惊了，这下换盛泽懵了： “婳府二小姐，婳婙？” “婳婙，二小姐……二小姐” 文浩念叨着，嘴角不自觉地越扬越高 “文师兄？你，认得小婙？” 面对盛泽的问题，文浩的眼睛一时亮了起来，头也点得想小鸡啄米一般： “二小姐，阿婙，她是沐师妹的小女儿啊” 听到这个消息，盛泽呆住了，文浩倒是高兴得在一旁直搓手，可盛泽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这对于他来说，真的算是个好消息吗…… 第61章 是福还是祸 “盛师弟，阿婙现在在哪里？” 文浩高兴得都忘记了，如今的婳婙便是玄卮 “她？碧落谷之后便没了信息” 文浩这时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盛泽倒是满腹疑问： “文师兄，沐师妹，她？” 文浩也猜到盛泽想问些什么了，便把当年盛泽离开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时候，与他们一起修习的还有一人——秦伦，他是他们的师兄，也是四个人中最刻苦最上进的人。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伦变得独来独往，阴晴不定，每每试炼的时候就点名道姓要与盛泽比试，招招致命，偏偏还比不过，后来盛泽与秦伦有了矛盾，便赌气离了山门，而秦伦也在不久之后消失了 在那之后，师父一个人撑着整个山门，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与时间的流逝。师父逝世之后，山门便逐渐名存实亡了，文浩和沐岚也想过重振，可那时他们找不到盛泽和秦伦，单凭他们二人还做不到，后来山门也便散了，二人便一同游历江湖 习道之人终究看不惯江湖的不公，二人在游历过程中也常常惩恶扬善，自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偶然之间，遇到了出生医药世家的婳宸，多次救治相处之下，沐岚动了情，文浩只能把自己的心意藏在了心底，在婳府当了管家，默默护着沐岚，可终究还是没有护住，变故之后，文浩便跟着婳颜经营这凌虚堂，这么些年以来，他从未放弃过找婳婙的消息…… 听完文浩的讲述，盛泽也沉默了，他只知道婳婙是婳宸的孩子，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就是自己的师妹 越想越觉得难受，盛泽更加埋怨自己了，如今婳婙变成现在这般样子，都是他的错，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师妹，如今连师妹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害得她现在连光都…… “盛师弟，盛师弟？” 文浩似乎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在他的记忆中，盛泽的脸上从未有过这般愧疚的神情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盛泽有了逃避之意，文浩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盛泽！到底怎么了？阿婙出什么事了！” 文浩急了，盛泽也在这一刻说了出来，藏在他心里的秘密在这一刻见了光…… “什么！她带了阴阳链！” 文浩听了这么些年婳婙的故事不免有些气愤，盛泽一时竟有一丝畅快放松之感，那是之前没有过的感受： “百多种的毒，她从来没有说过毒发时有多痛，遭反噬之时，她也是笑着的，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杀人如麻的玄卮” 盛泽的眼里噙着泪，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这般无措，文浩一时也懵了，毕竟曾经的他每天都是笑着的： “盛师弟，总会有办法的。我信你，也信她不是玄卮……” 文浩也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惑心之术的事情告诉了盛泽： “对了，当初我和沐师妹都怀疑，想盗秘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秦伦，而且他极有可能在研制蛊毒之术” “蛊毒？” “嗯，当年的百香阁就是他的一个幌子，不过听说因为一个女娃的信被端了，一场大火烧了整个百香阁，死了不少蛊人。可惜了，那些也都只是些孩子啊” 文浩的语气里尽是惋惜。盛泽的眉头却是紧皱着：如此说来，婳婙变成玄卮的事情更加复杂了： “师兄，那这惑心之术和蛊毒你可有更深入的了解” 文浩摇了摇头，他所知道的也并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你也别太担心” 盛泽虽然点了点头，但从他的表情中便可以看出，他的心始终是悬着的，阴阳链也好，百余种毒也罢，对婳婙来说已然是两大难题了，如今又是惑心之术，亦或是蛊毒，都是一大祸事，叫盛泽如何放心 文浩与盛泽又寒暄了一会儿也便离去了。今日听到的一切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秘密 已经说出来了的真的还能是秘密吗？伴着玄卮的事情，这一切的秘密又还能藏多久呢？ —凌虚堂— “玄卮” “主人” 坐在妆台前的苏娅楠看着一旁温顺的玄卮，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这武门安宁得也够久了吧” 玄卮听得明白这话中之意，苏娅楠也继而道： “听闻那日在碧落谷的时候，有人用暗器伤了你，还是淬了毒的” 这话让玄卮的思绪回到了那天，拳头越捏越紧，心中的仇恨也越来越深： “百叶门！” 看着玄卮一脸的寒意，苏娅楠笑得更深了： “不错，想不想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玄卮虽然没有说话，可她的神情已然出卖了自己 “去吧，我给你自由，去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主人” 待到玄卮离开，苏娅楠笑出了声来，什么自由，只是单纯让玄卮离开自己罢了，可子母蛊怎么可能让她自由…… —百叶门— “报！苏门主，有人攻进来了！” 小厮的话让苏赤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而他对面的文浩也愣了一下，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却又在害怕着什么 “是什么人竟敢闯我百叶门！” “是……” 小厮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支镖穿喉而过，再也说不了了，而那镖钉在了棋盘之上，那是步死棋 随着那小厮倒地，苏赤和文浩才把惊讶的目光从棋盘移向了来者，同样是一袭玄衣，只是这次，玄卮没有戴斗篷 “玄卮！” “难得苏门主还记得我” 玄卮在看到文浩的时候下意识愣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苏赤扯着嗓子喊道，玄卮揉了揉耳朵，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样子道： “苏门主，你觉得我能到这里，你还能叫来谁？” 玄卮抬头看向苏赤的眼神让人不免得一寒。文浩看着那张脸声音都颤抖了，可他却没有说一句话，他也不敢说什么 第62章 眼见，耳听 “那日你门中弟子伤我，今日我便要你满门的命作为补偿！” 话尽，玄卮便使出却邪朝苏赤袭去，苏赤也只得抵抗，一旁的文浩一时不知道到底该帮谁了？ 几轮攻势下来，二者皆有所伤，只是，苏赤伤得更重些罢了。眼看就可以杀了苏赤，文浩却站出来挡住了致命的一击，本来可以乘胜追击的玄卮却停住了，就那般眼看着文浩带着苏赤离开了 玄卮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文浩挡在苏赤身前时手会不受控制地收回了剑…… “苏门主？苏门主，你的伤？” 文浩带着苏赤躲到了一处破庙，一路上，苏赤的伤越来越重了，还吐了几次血，为却邪所伤的地方再就被毒侵蚀溃烂了 “文兄，谢谢你救我。虽然还不知道你为何要拿还魂草，但如今，我百叶门气数已尽，留着那草也没什么用了，就将它给你” 苏赤吞吞吐吐地，喘着虚弱气息将还魂草从内墟中拿出，交到了文浩手中 “苏门主” 苏赤终究还是没有活下来，死在了文浩眼前。看着手中的还魂草，文浩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今日文浩去找苏赤要还魂草是为了婳婙，他没有想到过会遇到玄卮，到头来，他拿到了还魂草，可苏赤却死在了自己要救的人手中…… 灭了百叶门的玄卮走在路上总感觉浑浑噩噩的，明明报了仇，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反而有一种深深地罪恶感，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责骂她，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中，玄卮走到了一个竹楼面前，此时的她早就撑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但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在告诉她，这里很安全 玄卮强撑着却邪推开了院落前的那扇门，便重重的摔了下去，却邪也掉到了地上 “主人！” 却邪看着就算是晕倒却还在直冒冷汗的玄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周围，见是盛泽的竹楼，似乎松了一口气： “盛伯！盛伯！” 楼上的盛泽被楼下的声音吸引了出来，盛泽在看到是却邪时闪过一丝欣喜，可当看到被却邪扶着极尽虚弱的玄卮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忙走下来帮着扶着玄卮上了楼 “却邪，阿婙这是怎么了？” 把玄卮放到床上安顿好，盛泽便有些着急地问着一旁的却邪。却邪一时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盛泽刚想继续问，却听得床上的玄卮似乎在轻声念叨着什么，盛泽一时也顾不上盘问了，缓缓靠近玄卮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玄卮的额头还是在冒着冷汗，不知道她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时在说对不起。盛泽瞪了一眼却邪，没有再理会，起身去了药房…… 玄卮这一睡又是好些天，这些天以来，盛泽从却邪那倒听来了一些消息，可却邪也不知道到底烦发生了什么，之前她被婳婙下了药，收回了剑中，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她醒来时发现陌生的气息想使用自己便封了剑，直到后来再次被婳婙拔出来时，婳婙已然是玄卮了 “那碧落谷呢？你们离开碧落谷之后发生了什么？” “碧落谷？” “我带着主人出了碧落谷之后碰到了苏娅楠……” “苏娅楠！” 却邪顿了顿，想着那日的事情，盛泽在听到苏娅楠的时候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苏娅楠可有与阿婙说什么？” “不清楚，主人那时明明恢复了一些神志，可她为了不让我被蛊惑，又把我收回了剑中，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却邪有几分自责和无奈，盛泽也清楚，这些事情婳婙自然是不愿意嚷他人卷进来，事情的真相还得让婳婙醒来自己说出来…… 这些天来，盛泽实在是看不出来婳婙到底是中了何种术法，他只觉得婳婙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在，盛泽的藏药还是有了一定的作用，婳婙有了好转的迹象…… —无寂山— “六师兄，百叶门怎么样了？” 百叶门被灭门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林川再一次召集了众武门商讨此事，而为了避免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叶凌便没有让莫雪翎去，这一回来，莫雪翎便忍不住问道 陆奕尘看了看拉着叶凌衣袖的莫雪翎，叹了口气，严劲苌也算是察言观色： “六师弟，你与七师妹解释解释吧，我和山主就先回去了” 说着便带着陆奕尘离开了，叶凌看着莫雪翎一脸期待的样子，一时语塞，想了想还是先带着莫雪翎回了房间 “六师兄，到底怎么样了？不是她干的，对不对？” 叶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可他的表情已然出卖了答案，莫雪翎脸上的光淡了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翎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可是凌虚堂的人，她姐姐都是踩着尸山坐上如今的位置的，谁知道她又是什么样子的人” 莫雪翎没有接话，自从那次碧落谷之后，叶凌似乎每次都在劝说莫雪翎不要再相信婳婙了，而莫雪翎似乎也真的有了几分动摇…… —满湘楼— “少楼主，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你都在房间里好些天了” 刘掌柜看着一直待在屋里看书的君临夙有几分担忧之色 “无妨，刘掌柜，不必担心，我必须得快点找到那种可以操控人心的秘术才能给小酒师洗脱一些罪名” “少楼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婳姑娘她，她……” 刘掌柜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君临夙这才放下了书，看向了刘掌柜： “刘掌柜，小酒师她怎么了？” “这，我……” 看着君临夙的眼神，刘掌柜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恰时无颜拿着一些新的古籍走了过来： “她又灭了百叶门。” 伴随着书放到桌子上，君临夙的心一下子也掉到了地上。想来，君临夙推却了林川的邀请，整日埋在古籍里，这才没有听到消息吧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要我说啊，那婳姑娘当真是个狠人，藏了这么久，这下才显露自己的真面目” 无颜说得是畅快，可刘掌柜听得是心惊胆战，是不是看看君临夙，又时不时示意无颜不要再说了，可惜无颜这个憨憨，只顾着埋头整理地上君临夙已经看过了的书籍，压根没有注意过其他的 “出去” 这一声察觉不到任何语气的话让无颜愣了一下，还是没有明白君临夙的意思 “出去！” 君临夙的愤怒也是少见的，刘掌柜忙拉着无颜离开了。二人离开之后，君临夙一下子颓坐了下去，看着眼前的古籍，扇着墨钦，想着方才无颜的话，墨钦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 第63章 阿爹信你 “水，水……” 迷迷糊糊中，趴在床边的却邪被一声声虚弱的声音惊醒： “主人 。玄卮？主人？” 却邪缓缓贴近婳婙，才听清婳婙说的是水，忙从茶几上给婳婙倒了一杯茶端过去，又缓缓把婳婙扶了起来，喝了口水后，婳婙也清醒了不少 “主人，你感觉怎么样？” 婳婙对着却邪笑了笑以示放心。看着婳婙的笑，却邪便知道，眼前的是婳婙，而非玄卮。却邪笑着把茶递到了婳婙手中： “主人，你再喝口水，我去告诉盛伯” 却邪高兴地跑出了房间。看着却邪离开，婳婙脸上的笑僵住了，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一旁屏风上挂着的那身玄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曾经的衣服，嘴角咧过一丝自嘲的笑容 婳婙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下了床，走到了屏风前，换回来之前的那身玄衣，一个人下了楼，在院落的长亭里坐了下来 现在正是夜晚，盛泽近几日也是劳累，今日却邪也是好说歹说才劝盛泽回去休息，这会睡得正香呢。却邪在盛泽门前犹豫了好久，她有几丝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到盛泽，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盛伯，盛伯，主人醒了！” 这个消息让盛泽一下子睡意全无，忙下了车，顺手披了件外袍就跟着却邪去了婳婙房间，二人还没到，就在楼上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楼下长亭里的人，只一眼，盛泽也便知道楼下的是谁了。却邪刚想喊一声，便被盛泽拦住了，却邪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盛泽在却邪耳边说了什么，却邪便转身离开了，盛泽一个人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到了楼下，盛泽似乎是故意让婳婙发现自己，变得端庄了起来，在婳婙身边坐了下来： “醒了也不好好休息，跑下来吹什么风” 盛泽的话有几分调侃之意，婳婙也咧了一下嘴角： “阿爹不也如此有闲心吗？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多穿点” 盛泽也笑了，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道： “你个小滑头。老？你好好看看，你阿爹哪里老了” 说着盛泽还站了起来，脱掉了身上的外袍，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可惜，岁月不饶人，一阵风过，盛泽不免得咳嗽了几声。婳婙有几分急了，忙把外袍给盛泽重新披上，还扶着他坐了下来： “阿爹！你就不能服服老，让人省点心吗？” 婳婙似乎真的有几分生气了，侧身到了一旁。恰时却邪也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盛泽接过却邪手里的东西，打开扇了扇，却邪也拿着另一样东西走到了婳婙身后 “那我的阿婙什么时候也能让我这作阿爹的放心呢？” “主人” 婳婙在闻到那阵酒香的时候便转了回去，看见盛泽正在倒酒，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可听到盛泽的话，婳婙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方才却邪为自己披上的披风 “来，替阿爹尝尝这酒怎么样？” 见婳婙没有答话，盛泽也没有在继续问，还转移了话题。婳婙也便跟着台阶下了，端起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 “还不错，挺香醇的” “不过，阿爹，以前我受伤你可不会准我喝酒的，怎么这次还主动给我酒了？” 婳婙摇晃着手中的空酒杯，有几分不解。盛泽并没有立即解释，只是也喝了一口自己身前的酒： “人都是会变得嘛，就像我们的阿婙以前可一点都不喜欢玄衣的” 这话让婳婙晃动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放下了酒杯： “那衣服小了，穿不得了” 盛泽早就注意到了婳婙换回了之前的那身玄衣，听到婳婙的解释，盛泽笑了，婳婙的目光也下意识瞟向了一边： “对，小了，那还是之前的衣服，穿着不舒服” 婳婙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像是想堵住别人的话。盛泽依旧只是笑笑： “小了那便不要了吧，明日阿爹带你去买新衣服” 见糊弄过去了，婳婙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切，盛泽都看在眼里，没有说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是婳婙的谎言 那衣服怎么可能会小，却邪给婳婙换上之后还说那衣服正好合适呢？能不合适吗？每年盛泽都会给婳婙买新衣服，就算她不在，盛泽也会根据自己的记忆推算婳婙今年会长多高，这样，无论婳婙什么时候回来，都有新衣服…… 婳婙没有继续接盛泽的话，许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吧。为了缓解紧张，婳婙打算再喝点酒，可这一次却被盛泽拦下了。看着挡住自己那酒壶的手，婳婙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盛泽 盛泽没有理会，只是拿起了酒壶，给婳婙又倒了一杯，道： “你刚好，还是少饮酒的好，今日就只喝着两杯吧” 说完，盛泽便准备拿着酒壶离开。婳婙也还是问了出来： “阿爹！如果我说，杀他们并非我本意。你会信我吗？” 盛泽也停下了脚步，却也没有转身： “我信！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信你” “阿爹，谢谢你” 盛泽毫不犹豫的肯定的回答，对于婳婙来说无疑是一道光。只是婳婙不知道，盛泽的脸上划过了两道银白，有高兴，也有忧伤…… 在上楼之前，盛泽再一次停住了： “阿婙，你看，阿爹没有变，还是不允许你带伤饮酒，阿爹也相信，你也还是那个不喜玄衣的婳婙，而非玄卮” 婳婙再一次沉默了，盛泽也没有期待得到什么答案，说完便回了房 婳婙看着酒杯里的倒影，明明就是婳婙的脸，可眉心的那个抹额之下的痕迹似乎又在提醒着她，她也是玄卮 “却邪，你说，除了阿爹，还会有谁信我？” 婳婙把酒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方才说谢谢时的笑容也变成了平日的忧愁。身后的却邪也明白如今她的主人几乎是武门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阿爹阿娘还在的话，他们也会觉得我很糟糕吧” 不知道是风大迷了眼还是为何，婳婙的脸颊落下了泪来，可嘴角却是笑，自嘲的笑 “主人，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却邪扶着被风吹得有几分虚弱的婳婙，婳婙也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地仰头看着却邪笑了笑，似乎这样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好了，风大了，我们回房吧” 转头起身的那一刻，泪还是没能藏住……却邪也没有多说，扶着婳婙上楼回房了 第64章 街上旧屋 —凌虚堂— “主子，她失踪了” 青竹似乎有几分慌乱，苏娅楠在刚听到的时候眉头也皱了皱： “失踪了？” 苏娅楠看了看左手手臂上的黑痕，笑了： “她跑不掉的，只要有这子母蛊在，她的命始终在我手中” 苏娅楠的笑意更深了，一旁的青竹虽不解，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青竹，如今还剩几个了？” “回主子，金水门，万武门，庞林谷，碧落山和百叶门都被灭了，如今，武门十强只剩五个了” “五个？那便先不着急，让她先休息休息。她已经是泥潭里的人了，回不去了，到时候再用她的命换宁彻的命” 苏娅楠说着捏紧了拳头，她的弟弟苏宁彻已经睡了很久了，而苏娅楠也一直再找让苏宁彻醒过来的方法…… “堂主，这是暗卫们查到的东西” 大殿之内，席姣捧着一些书折递到了婳颜身前。婳颜带着几分忐忑地打开了折子，里面是她去为苏娅楠找寻生辰礼物的日子里堂内发生的一切事宜 婳颜越看越不敢相信，婳婙会只身闯堂的原因竟是苏娅楠抓了莫雪翎，还是扮做她的样子干的 “怎么会，娅楠怎么会干这些事？” 婳颜还是不太相信会是苏娅楠做的，毕竟在她面前的苏娅楠是那般温柔听话 “堂主，还有暗卫说看到青竹进过你的房间” “青竹？” 婳颜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有些疑惑。青竹是苏娅楠的人，按理说青竹做事都会经过苏娅楠的批准，那苏娅楠派青竹进自己房间是干什么呢？ “席姣，找人继续查，我要知道阿婙和苏娅楠在地牢里发生了什么？” “是” 婳颜还是有了一定的怀疑，婳婙和苏娅楠之间，婳颜终究还是偏向了婳婙…… —街上— “阿爹，我都说了不用” 婳婙被盛泽硬拖到了街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婳婙还是有点害怕 “小婙，你总不能一直待在竹楼里啊？总要出来散散心的，要不然人会憋坏的” 盛泽好说歹说地拉着婳婙进了织布局 “客官，要点什么？” 织布局老板看到盛泽和婳婙走进来，立马笑着迎了上来，看到盛泽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哟，盛兄，又来了。这次又要给女儿买什么尺寸的衣服啊？” “老板，今天你就按照她的尺寸做” 说着，盛泽把婳婙拉到了身前，那老板在看到一身玄衣的婳婙时愣了一下，婳婙有些无奈地看了盛泽一眼： “阿爹，真的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天就知道穿这种衣服，像什么样？” 盛泽笑着打趣道，那老板也随即看了看婳婙的尺寸，便也笑了： “是啊，姑娘，你爹每年都来，让我按照你的尺寸制衣，你看看 你爹对你多好” 老板说着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一块藕色的布料递到了二人面前： “这块布料如何？” 盛泽用手摸了摸，又展开在婳婙身前比划了一下： “嗯，不错，就它了” “好嘞，你们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叫绣娘们做” 老板说着便拿着布料往后院走去，一直没说上话的婳婙也在这时插上了嘴： “老板，不需要量尺寸吗？” “姑娘，你爹每年都来的，你的身量尺寸我都记得了，而且今日我一看就知道，你爹啊，用了心的，之前的尺寸都与你本人不差什么” 听完婳婙看向了盛泽，盛泽一时有几分羞愧地看向了别处 “老板，换个颜色吧” “啊？” 老板一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盛泽和婳婙。盛泽看了眼婳婙，向老板点了点头 “那姑娘，这边请” 老板知晓盛泽意思后便也带着婳婙去了布料区了，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料，婳婙犹豫了，若是以前，她肯定会选淡雅一些的，可如今她以深陷泥泞，配不上那些颜色了…… “就这块吧” 婳婙最终选了一块酒红色的料子 “姑娘，这颜色太压抑，不太适合你” “就用这块吧，小婙喜欢就行” 那老板看着婳婙选中的衣料有些不解，但见盛泽也同意便也没再说什么了，拿着婳婙选的料子去了后院 “红色也挺不错的，喜庆” 盛泽笑着拍了拍婳婙的肩，有几分欣喜，至少，婳婙选的不是黑色…… 制衣也是需要时间的，盛泽与老板打了声招呼也就带着婳婙离开了 “阿爹，不是说就买衣服吗？这又是要去哪啊？” “走，阿爹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盛泽又是一脸笑意地拉着婳婙去了一处酒楼 “诶，怎么这儿这么冷清了？” 盛泽看着之前门庭若市的地方如今人烟稀少，有些不解，但还是拉着婳婙走了进去 “掌柜的” 听到喊声，掌柜的才从后厨那边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两人，有几分欣喜之色。婳婙也在踏入这酒楼的时候变得有些不自在 “盛泽老弟，你来了” “嗯，我带我小婙来尝尝你这的招牌” 掌柜的笑了，又看向了一旁极力在回避什么的婳婙： “这位姑娘，我看着你总感觉有几分面熟？” 这话让盛泽也有些疑惑，婳婙真的是躲不过了，转头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扫视了一番，目光落到了她腰间的鎏金球上 “孩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啊？” 掌柜的有些激动地拉住了婳婙的手，道： “诶？之前与你一同的那个莫姑娘呢？今日怎的没一起来？” “阿翎有些事，来不了。我是陪阿爹来的，我也没想到阿爹说的地方就是您这” 掌柜的看了看盛泽，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真是缘分啊，盛泽老弟心心念念的女儿就是你啊” 盛泽似乎看出点什么眉头了： “掌柜的，要不先上点心，边吃边聊？” 掌柜的这才从欣喜中反应过来： “好好好” “栋儿，快把最上面那个柜子里的点心拿出来” “好！” 从后院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掌柜的也笑着道： “你们先坐坐，我马上就来” 说着便又去了后厨，盛泽和婳婙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只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掌柜的端着点心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都是你们常点的” 看着桌上熟悉的点心，婳婙的眼眶有几分湿润 第65章 新收的徒弟 桌上种种，都是那般熟悉，只是坐在对面的人变了 “怎么了，孩子？是不和胃口了吗？” 掌柜的看着愣神的婳婙有几分疑惑，想当年，这些点心都是婳婙必点的 “哦，没有，还是和以前一个味” 婳婙回过神来，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略显有点慌乱。掌柜的倒是没有察觉，但是盛泽还是捕捉到了这一时的不对劲，却也没有点破 “掌柜的，你与小婙之前便认识？” 盛泽也找了个话题引开了掌柜的注意力 “哦，是啊，说来也是缘分，当年栋儿被人骗去了百香阁，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那是我在这楼中广求医者，却毫无办法” 说道伤心之处，掌柜的重重地叹了口浊气，但很快再看向婳婙的时候也笑了： “好在有婳姑娘，救了栋儿啊” “掌柜的，还不是你这都点心好吃，帮了你，你不还少了我些银两嘛” 婳婙给掌柜的倒了杯茶，她就是这般，总能在不经意间调节了气氛 盛泽起初也带着笑，可再反应归来时又皱起了眉，百香阁，前不久才从文浩那里听来了一些消息，婳婙竟再之前便已经和那里有了联系 “阿爹，事儿都过去了。快吃吧，要不然等会就凉了” “阿爹，我可和你说，这桃羹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婳婙说着，给盛泽盛了一碟桃羹递了过去，盛泽当然也知道，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便也接过了桃羹，尝了一大口： “嗯，当真好喝” “掌柜的，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过还有这等美味” 说着又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也笑了，忙解释道： “当初婳姑娘就喜欢这桃羹，我便一直替婳姑娘留着，只有她来，才喝得到” “哟，小婙，看来我能喝到这桃羹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盛泽玩笑道。三人也在说说笑笑中打发着时间 可时间也会带走缘分，盛泽和婳婙还是会离开的…… “婳姑娘，下次来也不知道我这店还在不在。这是根据桃羹制作的花糖，你带走尝尝吧” 看着掌柜的递过来的花糖，婳婙一时五味杂陈，但还是接过了糖： “一定会在的，下次，我还要带阿翎一起来呢” 婳婙笑着回道，掌柜的也笑…… “等会儿！” 就在婳婙和盛泽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婳姑娘，带我一起走吧。我想拜你为师，跟着你学本事！” 转身是掌柜的儿子——陈栋，婳婙一时愣住了 “婳姑娘，当初你救了我之后 我就想和你学本事了，可那是太胆怯，不敢说”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盛泽看了看义正言辞的陈栋，又看了看呆住的婳婙，叹了一口气，道： “那现在怎么敢说出来了？” “我……现在我……” 陈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后面听着他们在前面说了很多，直到婳婙要离开了，他才冲了出来 “你离开了，你爹怎么办？这整个酒楼怎么办？” 婳婙也反应过来，带着几分自责，这话也的确让陈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婳姑娘，让栋儿跟着你们走吧，我这儿如今也不需要什么人了” 掌柜的话让婳婙再一次沉默了，倒也不是她不愿意带着陈栋，而是如今她的身份，让陈栋跟着她，无疑是一个危险 盛泽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当真想学本事？” 见有机会，陈栋的头点得想小鸡啄米似的，却没有看到一旁陈掌柜眼里淡淡的忧伤 “小婙的本事也是我教的，不过小婙这人向来不喜被约束，你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本事，如何？” “阿爹？” 听了盛泽的主意，婳婙有几分不解，可盛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陈栋起初也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跪在了盛泽面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 盛泽也是爽快地扶起了陈栋这个乖徒儿： “和陈掌柜好好道个别吧” 盛泽拍了拍陈栋的肩，陈栋也转向了陈掌柜，眼神里有了不舍，但更多的是意气： “爹，你在家等我，我一定学好本事，回来保护你！” 陈掌柜拉着陈栋的手，拍了拍他的衣裳，万千的不舍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话： “好，去吧，爹相信你。” 简短的离别之后，婳婙三人便离开了，这让原本就冷清的酒楼更显孤寂 三人又去织布局那里取了衣裳 “拿着” 盛泽随手把包好的衣裳丢给了陈栋，陈栋憨憨地接过，乖乖地拿好 “老板，再给他拿几件成衣” 盛泽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陈栋，织布局老板从震惊中走出来看了看婳婙和陈栋，眼神里有一种不能言说的神情： “这位是？” 老板拿着两件成衣走到盛泽身边，盛泽伸手摸了摸衣服，道： “我新收的小徒弟。就这两件，包起来吧” 盛泽在介绍陈栋的时候竟还带着几分自豪，老板的笑意更深了…… 取完衣服，三人还在街上逛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毕竟以后竹楼里就多了一个人了，买完便也离开回竹楼去了。当然，所以的东西都在陈栋手中，婳婙看着几乎快提不住的陈栋，有几分怜悯： “陈栋，我帮你拿一点吧” “诶，小婙，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提怎么重的东西” 盛泽说着，打回了婳婙伸出去帮忙的手 “可是，阿爹……” 婳婙话还没说完便被盛泽强行将目光移开了，盛泽倒回头看了眼极力跟着他们的陈栋，带着几分戏谑道： “乖徒儿，东西应该不重吧，你还是拿得到的吧” 这哪是疑问，分明就是称述，陈栋竟也老实的嗯了一声，一点怨言都没有 看着这一切，婳婙忍不住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对陈栋以后生活的担忧，怕是少不了帮盛泽出力了…… —无寂山— “翎儿，别练了，先休息吃点东西吧” 叶凌提着点心放到了莫雪翎院子的石桌上，一边摆放着糕点，一边叫着还在练剑的莫雪翎 听到叶凌唤自己，莫雪翎也收了剑，走了过来 第66章 禁制之下(上) “六师兄，其实你没必要天天都来的” 看着又与昨日不同的点心，莫雪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只是正好顺路过来，翎儿，你不是喜欢甜的吗？尝尝，只是我在山下新买的” 顺路？怎么可能呢？叶凌的住处和莫雪翎的住处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但莫雪翎也没有说破，只是笑了笑 “翎儿，这穗子？” 叶凌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洛止的剑穗，是婳婙的。莫雪翎也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轻轻地抚上了那穗子： “虽然我还是没有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可这个穗子，我总觉得它很重要，好像有她在，我会很安心” “可是，翎儿，她已经站在外面对立面了，她已经灭了五大门派了” 莫雪翎又怎会不知呢，她虽没有下过山，可山门之中，爱嚼舌根的人也还是有的，她自然也能听到一些消息 “六师兄，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叶凌见莫雪翎垂下了眉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走时说道： “翎儿，有些事还是要放下得好” 叶凌离开，莫雪翎看着那穗子，陷入了沉思，她有多想去找婳婙当面问个清楚，可她又怕，怕如今的一切就是事实 摩擦着手上的阳链，想着那日君临夙给自己的答案，眼眶不禁湿润了： 婳影，那人不是你，对吗？ —满湘楼— “无颜，少楼主呢？” 无颜有几分无奈地指了指后院的书房： “少楼主在那呢” “自从上次莫姑娘来过之后，少楼主就经常一整天待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看着书房的方向，刘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无颜，你跟着少楼主多久了？” “从少楼主接手满湘楼以来，我便跟在少楼主身边了” 无颜虽有不解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了掌柜的问题 “接手满湘楼？那也是夫人失踪的第二年，如今也有十余年了吧” 刘掌柜算着时间，不禁感慨道： “夫人的禁制应该也到时间了，这些日子少楼主疑惑的事情应该不少” “禁制？什么禁制？” 无颜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刘掌柜看着无颜摇了摇头： “无颜，你去楼上最西边的那间屋子里的柜子上找找一个青木盒，拿到书房来吧” “最西边，那不是？” “去吧，如今可以去了” 最西边，是夫人的房间，那是被严令禁止不准打开的房间，无颜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不解，但他还是听了刘掌柜的话去了，刘掌柜也在无颜离开后去了书房： “少楼主，或许，我能帮你” 寻声看去，君临夙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欣喜。许是这些日子忙于找答案，没有捯饬自己，显得有些许凌乱： “刘掌柜？” 君临夙有几分疑惑地看着刘掌柜，刘掌柜看着君临夙这般模样，带着些许心疼走了过去，轻手讲君临夙额前的碎发理好 “少楼主，刘掌柜” 无颜正好也拿着那个青木盒走了进来，刘掌柜把君临夙从书堆里拉了出来，三人坐到了桌前 “刘掌柜，这是？” 君临夙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刘掌柜也没打算隐瞒，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少楼主，这是夫人留给你的。看了它你就会明白了” 看着桌子上的青木盒，君临夙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好些日子以来，他的脑海中总是会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可那些记忆有仿佛是他自己的，只是被他遗忘了 “我母亲？” “少楼主，你真的决定打开这个盒子了吗？” 刘掌柜按在盒子上略显得有几分严肃，可一想起脑海里那个被自己叫做仙女的女孩，他还是下了决心： “刘掌柜，我想知道，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刘掌柜这才送了手，其实他还是有点希望君临夙不要打开青木盒，但他也知道，君临夙一定会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吧，少楼主，还请借墨钦一用” 君临夙拿出墨钦，交给了刘掌柜，这是他第二次把墨钦交到他人手中 刘掌柜把墨钦放在了青木盒上的凹槽里，正好合适。伴随着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青木盒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块不怎么起眼的“石头”，还有一封信 青木盒打开的那一刻，刘掌柜却站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想看到盒子里的东西 “少楼主，那是夫人留给你的信。在夫人失踪前不久，夫人便把这个盒子交给了我，让我在禁制失效后交给你” “禁制？” 君临夙带着疑惑打开了那封歇着“夙儿亲启”的信封： 夙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应该已经想起一些东西了……看着你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多么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对不起，夙儿，请原谅母亲的私心…… “少楼主，你并非楼主和夫人所出。当年，是夫人在百香阁后面救回了身中蛊毒的你。夫人用寒石压制住了你体内的蛊毒，只是夫人手上只有一半寒石，所以只能是压制，同时也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封存你记忆的同时也在你体内调和着蛊毒”…… 听着刘掌柜的话，看着自己母亲亲手留下的信，君临夙失了神，一旁的无颜也是震惊不已： “蛊毒？那少楼主体内还是有蛊毒的？那要怎样才能解毒？” 无颜也是个忠心之人，他更关注的是入户解毒 “另一半寒石……” “那另一半寒石在哪？” 刘掌柜被无颜的话吓得一激灵： “寒石本是一整块，传言之中那三位养出剑灵的人便是靠了寒石的力量，可后来，那三人决裂也是为了争夺寒石，寒石碎成了两半，一半落入了千凡山，成了他们的镇山之宝，而另一半被那三人中的一人打成了阴阳链，换来了与心上人的重逢，可最终还是不得善终，阴阳链也不知所踪” “当初是千凡山弟子沐岚拿着那一半寒石与夫人换了玄冰” 刘掌柜把寒石的事情讲了出来，平时憨憨傻傻，一根筋的无颜难得听得认真得很： “所以，只要找到阴阳链，少楼主体内的蛊毒就能解” 第67章 禁制之下(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如今阴阳链下落不明，很难找寻” 刘掌柜的话像是盆凉水泼了下来，但无颜还是欣喜的，毕竟是有办法解决的蛊毒这个问题的 刘掌柜将目光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君临夙，又看了看憨憨的无颜，道： “无颜，我们先出去吧。让少楼主静静” 无颜看了眼君临夙，听话地跟着刘掌柜出去了。房间里，便又只剩下君临夙一个人了，看着眼前的青木盒，君临夙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夙儿，原谅母亲的私心……母亲知道，你终究还是会知道一切的，只是母亲不敢面对那时的你，只好离你而去，这雾石可以告诉你一切……夙儿，母亲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的…… 君临夙拿起了盒子里的雾石，他再一次犹豫了，许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吧。几番思索之后，君临夙还是用内力催动了雾石 “小郎君？小郎君？” “你是仙女吧？”…… 隔着珠帘，女孩的容貌隐隐约约，像极了九天上的仙女。听到被叫仙女，女孩掩面而笑，更是让小郎君心生欢喜…… “原来仙女也会喝酒啊”…… “你骗我！”…… 崖边，被酒辣到的男孩一脸怨恨的看着对面笑话自己的女孩 “你信我，这一杯，绝对是甜的” 那一杯，男孩真的喝到甜的酒了…… “那是什么？” 男孩指着崖边的梨树问道，他很好奇梨树上为什么要挂着一些红色的牌子，像极了阁中姐姐的名牌 “给，你也挂一个吧” 男孩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牌子，带着几分忐忑地写下了自己的愿望，也用红绸包了起来，挂在了梨树之上 “你写了什么？” 男孩有几分手忙脚乱地挡住了自己的木牌： “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嘛”…… “小郎君，谢谢你啊” 又是在阁中的廊亭里，但男孩似乎有什么心事，脸上的笑有几分勉强 “你怎么了？小郎君” “你以后还来吗？” 男孩怯生生地问了出来，女孩看着男孩的愁容，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 “应该不会来吧，这么？小郎君这是舍不得我了？”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挑逗，男孩沉默了，从身下掏出来一封信：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女孩说着便准备打开 却被男孩拦了下来： “等你回家再看” 女孩虽不解但还是把信收了起来： “好吧，我暂且听了你一次，回去再看” 男孩这才收了手，又从一旁拿出了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看着男孩倒酒的动作 女孩有几分震惊： “你这是？” “我知道，酒是辣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上次你的酒是甜的” “这是我自己学着酿的，比其他的酒甜一点” 听着男孩的话，女孩笑了，只是女孩不知道那次崖边之后，男孩回来后特意买了酒 可都是辣的，这才去找酒店老板学了酿酒之法，自己琢磨了好久 “不错嘛，小郎君，还当真有几丝甜，我喜欢。这酒可有名字？” 男孩听得脸带上了几分红晕 “你喜欢就好。只有你一个人喝过，所以还没有名字” 女孩摇了摇酒杯，思索了一番，道： “嗯…不如叫“花琅”吧” 女孩说着用手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下了“花琅”二字 “花琅” 男孩看着桌上的水字，嘴里念叨着 “花，为糖，是甜；至于琅，自然是我的小郎君” 女孩又喝了一口，顺带再一次挑逗了一下因为这个名字嘴角上扬了的男孩，男孩一时脸更红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希望日后能在你的酒楼里再喝到花琅” 话尽，女孩便准备离开了，男孩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女孩离开 快走到廊道尽头的时候，女孩不知为何，回头看了一眼男孩，男孩站着，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女孩，女孩也回头回了一个笑容…… “苏宁彻，你太让我失望了” 只是 女孩不知道，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笑了，男孩倒了，倒在了廊亭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穿着黑袍人的，站在身边静静地看着…… 君临夙看清了，这一次他看清了脑海中曾出现过得那个女孩，虽然那时的他们都很小，可是女孩腰间的鎏金球和那迷迭香让他确定，那个仙女就是他的小酒师，而那花琅便是当初婳婙欠下的第三杯酒，他当初还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下意识酿的酒会是带着几分甜的 前一刻明明还在为自己和婳婙早就相识而欣喜，可下一秒君临夙眼中的光便暗了下去 他是苏宁彻啊，苏娅楠的亲弟弟…… 第68章 以同门之名相赠 婳婙已然逃离苏娅楠有一段时间了，她与陈栋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果然不出婳婙所料，盛泽收这个徒弟就是给自己做苦力了，偶尔婳婙也是不忍，会背着盛泽帮陈栋一把…… “小栋啊” 身后传来盛泽带着笑意的声音，这让还在晒茶叶的陈栋微微怔了一下，身旁与陈栋玩笑的婳婙也无奈地收了笑容，看向了盛泽 或许陈栋还不太了解盛泽，但婳婙一听就知道盛泽想干什么了： “阿爹，又缺什么东西了？” 被拆穿的盛泽一时竟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婙，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是又呢？这小栋的吃穿用度也是必须的嘛，是吧？小栋” 盛泽向陈栋挑了一下眉，像是在求助，却又低不下头。陈栋叹了口气，道： “师姐，师父说的也没有错，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婳婙这才把目光移向了陈栋，看着陈栋一脸的无奈，又看了看盛泽一脸得逞的样子，摇了摇头： “陈栋，你怎么就这么老实” 说着，婳婙用手戳了一下陈栋的额头，转而又瞪了盛泽一眼： “我和陈栋一起去” 说完也不理会盛泽，就拉着陈栋离开了 —街上— “师姐，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婳婙被陈栋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身后的陈栋好似有什么心事，一下子撞到了婳婙后肩 “陈栋，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婳婙也转身看向了正揉着额头的陈栋，陈栋抬头看婳婙的那一刻竟还红了脸： “没，没什么” “当真？” 面对陈栋的吞吞吐吐，婳婙自然是不信地，可陈栋不愿意说，婳婙便也没问了 “师姐，师父都没说要买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要些什么了？” “他哪里需要什么东西，就是想使唤使唤人罢了，随便带点东西回去就好了” 婳婙在街道上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连回答陈栋问题时都带着几分随意 “师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嗯，我记得这附近有个铺子的啊” 婳婙都没有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 “找到了” 话尽，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狡黠，招呼了一下陈栋，便往那铺子去了。陈栋虽不解但也跟了过去 那是一个饰品铺，男女老少的都有，陈栋本来以为婳婙想给自己买几件饰品，可婳婙却在一旁挑着玉珏 “陈栋，过来一点” 婳婙挑着看了眼身后的陈栋，招呼着他站到自己身侧 “师姐，你这是？” 看着婳婙拿着挑好的几个玉珏，在陈栋腰间比划了一下，看了几眼之后又放了回去，重新拿起一块继续比划着 “公子，这还不明白吗？这位姑娘是在给你挑玉珏呢” 商铺老板的笑中带着几分玩味，说着拿起一块玉珏递到了婳婙眼前： “姑娘，试试这个？” 还在挑选着的婳婙抬头看着老板手中的那块，接了过来，再次比划了一下，这才笑了，道： “不错，这块好看。就这块了” “师姐，你？” “好歹也是我罩着的人，阿爹舍不得给你买，师姐送你” 婳婙说着把那玉珏亲手挂到了陈栋腰间，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看，点了点头： “还真不错，还是老板有眼光” 陈栋被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摩擦这那块玉珏……婳婙可没看到，只是又看了看四周： “陈栋，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交了玉珏的银两便离开了，陈栋一时更懵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婳婙离开 “公子，公子？” 陈栋的思绪还是被饰品铺老板拉了回来： “公子可真幸运，身边有这样一个对你好的意中人” 陈栋的脸似乎更红了，都不敢抬头看老板了，怯怯道： “她是我师姐” 老板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陈栋也在一会儿后调整好了自己的感情，看向了饰品铺上的饰品 “公子要不要给那位姑娘也买个饰品？” 老板注意到了陈栋的目光停留在了抹额花钿上。陈栋的目光带着柔和地挑选着，他并不知道婳婙到底喜欢什么，只是看到婳婙每天额头上都带着发饰 陈栋看了许久才拿起了其中的一个仔细端详着 “公子当真是好眼光，这抹额上的眉心坠与公子腰间的玉珏是出自同一块玉石，可谓正好相配” 听了老板的话，陈栋嘴角的笑意都掩藏不住了，看着那水玉色的眉心坠，陈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几分： “就这个吧” 陈栋笑着买下了那抹额，笑意正浓，可忽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老板，这抹额，可否方便帮我转交个我师姐” 老板也没有想到，顿了一下 “她是我师姐，师姐送师弟是爱护，可我没有名分送她” 说着，陈栋把那抹额放了回去，老板应该也明白了： “公子这般人可真是不多见啊” “陈栋。你还在这啊？” 出神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栋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 “师姐让我在这里等着，我便在这里等你来接我” “还真是个憨憨” 这回答让婳婙忍不住笑了： “行了，我回来接你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准备拉着陈栋回去了 “姑娘请留步！” 饰品铺老板出言叫住了婳婙，陈栋一时像是舒了一口气，只是婳婙转身看向了老板，并没有发现 “姑娘，今日是花灯节，这抹额与那块玉珏本是一对，我看它与姑娘甚是相配，想着赠与姑娘” “花灯节？今日又是花灯节了吗？” 婳婙的神情在这一刻似乎暗淡了下去，陈栋也是发现了的，忙推开了老板： “师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要了。我们回去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呢？” “诶，当真是赠与我，分文不取？” 可婳婙却并没有听陈栋的话离开，反而拉住了被陈栋推开了的老板，那老板一时也懵了，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当真，分文不取” “那便谢过老板了。陈栋，我们回去吧” 婳婙从老板手中接过那抹额，拉了拉还在愣神的陈栋，陈栋竟还没反应过来 “走了！” 说着，婳婙又猛拉了陈栋一把，陈栋这才反应过来，身体上的惯性让他踉跄了一下，这一下，倒是让婳婙笑了 二人这才真的离开了，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对面楼上的无颜看得一清二楚 第69章 移情别恋? —满湘楼— “少楼主，少楼主！” 无颜急急忙忙地赶回了满湘楼，楼下的刘掌柜见无颜如此着急，不免好奇心上来，道： “无颜。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无颜一时也停下了脚步，匆匆回了一句： “有关少楼主的大事” “少楼主出去了” 正欲继续往楼上走的无颜被刘掌柜这句话劝退了回来，走到刘掌柜身边： “出去了？少楼主干什么去了？” “这我哪知道” 说着，刘掌柜给无颜倒了一杯茶，拍了拍还有点喘气的无颜，道： “坐下来喝杯茶缓缓” 无颜也听话地和刘掌柜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样？” 缓过来的无颜叹了口气，在刘掌柜面前，他也藏不住事儿，又喝了一杯茶，环视了四周，凑近道： “我在街上看到婳姑娘了” “什么！你看到婳……” “你小点声！” 刘掌柜一时也被震惊到了，无颜也是匆忙堵住了刘掌柜的嘴，这才让刘掌柜冷静了下来： “那婳姑娘可有受伤？” 无颜想了想，摇了摇头，刘掌柜一时也皱了下眉，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既然婳姑娘无事，那为何这么久都不来找过少楼主呢？” 无颜也跟着摇了摇头，又端起了身前的茶： “不对！” 刘掌柜被无颜这毫无征兆的重重放杯吓了一大跳，而无颜身前的茶也因为惯性洒出来些许 “有什么不对的啊？” 刘掌柜压了压心底的怒意，问道。无颜也发现了方才的失态，将茶杯推到一边，胡乱用衣袖将桌上的洒落的茶水擦了一下： “刘掌柜，你知道我今天还看到什么了吗？” “我还看到婳姑娘身边跟着一个男子” “我还以为什么呢？无颜，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刘掌柜本来以为是什么大事，竖起耳朵听着，结果就这点小事 “不是，不是” 无颜忙带着几分解释道： “重点是婳姑娘还给那男子挑了好久的玉珏，还拉他的手，二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啊” 刘掌柜这时也才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细想一下，转而道： “你是觉得婳姑娘她，她……” “移情别恋，不要我了？” 说完便转到一旁的无颜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义愤填膺道： “对！刘掌柜，你说说，少楼主有什么不好的啊，这婳姑娘怎的就这般不识货呢？还送玉珏，她可没有送过少楼主一样东西啊！” 说完，无颜便沉浸在自己如此通透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诶，刘掌柜，你怎么不……” 无颜见刘掌柜许久没有搭理自己，这才有几分不耐烦地转过身来。这一转，正好看到君临夙摇着墨钦，附身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不，不说话了啊” 这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毕竟君临夙那笑多少让人不寒而栗，再回想起方才的话，无颜一时跟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低下了头 君临夙如今站直了身体，看着无颜和刘掌柜二人，道： “方才不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说了，我倒想听听小酒师哪不是我这好货了” 君临夙说得倒是云淡风轻，这可让方才聊的正欢的二人更加羞愧，无话可说了 “都没有事情要做了吗？没有就上去跟我好好聊聊！” 说完，君临夙拂袖离开了，无颜和刘掌柜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跟着上去了…… —竹楼— “师父，我们回来了” 盛泽满脸高兴地出来看，可看到二人两手空空的时候，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 “陈栋，你们出去就什么都没买吗？” 本来盛泽是看向婳婙的，可想了想还是转向了陈栋，陈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您一没给钱，二没说的，我们哪知道买什么啊？” 果然，在婳婙面前，盛泽终究是斗不过的，便只好再次转向陈栋这个软柿子了： “陈栋，你……” “陈栋，过来给我搭把手”盛泽话还没说完，婳婙便强先叫住了陈栋 “阿爹，你那有什么事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让师弟来帮我吧” 婳婙的这一通话让盛泽想说的话彻底说不出来了，还只能同样笑着回道： “小婙啊，阿爹这没什么事” “陈栋，你去好好帮你师姐吧” 还得咬着牙笑着拍了拍陈栋的肩，嘱咐着。陈栋这会儿倒还机灵，赶紧离开了。盛泽一肚子委屈没处发，只好冲着院子里的茶圃道： “你这白眼狼，我好肥好水养着你，你都不知道开朵花讨我开心开心！” “它要是真的开了花，你会高兴？” 婳婙拿着酒站到了盛泽身后，盛泽这才回头看向了婳婙，只一眼就注意到了婳婙手中的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今日是花灯节，这花酿是特意给你买的。别对着你那茶圃赌气了” 盛泽也展了笑颜，兴冲冲地接过了酒： “我就说，小婙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买呢？” 盛泽笑得像个孩子，恰好，陈栋也把饭菜端上了桌： “师父，师姐，可以吃饭了！”…… 饭后，盛泽打发陈栋去收拾碗筷，自己则走到了婳婙身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花灯节对于婳婙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婙，若实在是想，便去看看吧” 婳婙转头看向了盛泽，眼角是噙着泪的，盛泽也缓缓拍了拍婳婙的肩膀道： “阿爹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你看，阴阳链还在，至少说明莫姑娘还是愿意相信你的” 盛泽说着，看了眼婳婙手上的阴链，婳婙也垂下了头 “去吧，孩子。早点儿回来” 说完，盛泽便转身回房了，婳婙眼角的泪也落了下来，想了想，她还是去了 “师姐！” “让小婙一个人去吧，这是她自己的事” 盛泽拦住了想要跟着去的陈栋，陈栋也看出了几分不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街上— “买花灯了，买花灯了！姑娘，要不要买一个？” 婳婙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被一旁的吆喝声吓了一下，但也还是礼貌地拒绝之后离开了 “姐姐，你是在想念什么人吗？” 第70章 花灯佳酿(上) 婳婙顺着声音看向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 “娘亲说只有有思念之人的人才会一个人坐在这暗处看灯” “姐姐，买个河灯吧，娘亲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下思念之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你传达的” 小女孩说着从臂弯的篓子里拿出了一个河灯递到了婳婙身前。婳婙也是难得地笑了，她向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那女孩倒也没有拒绝，还真就坐了过来，婳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不怕我吗？” “姐姐和娘亲很像” 小女孩摇了摇头，一脸的笑意，道： “姐姐，要个河灯吗？” 婳婙也笑了，她虽然不太理解前一句话，但如今不怕她，还愿意亲近她的人应该也不多了： “好，姐姐买一个。你陪姐姐放好不好？” 婳婙接过小女孩手中的河灯，小女孩也笑着贴婳婙更近了一点。在小女孩的陪伴下，婳婙放了一个河灯，却没有写任何东西 “姐姐，你为什么不写下你思念的人的名字呢？” 婳婙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眼中尽是柔和 “那个名字应该不愿意让河神知道” 小女孩并没有听懂这话，只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婳婙…… “阿洛，阿洛” “娘亲，我在这儿！” 阿洛站起身来，朝着桥上的女子招着手，桥上的女子也在听到阿洛的声音之后看向了桥下 桥上的人忙跑了过来，把阿洛揽到了自己怀里，好好查看一番后才看向了婳婙： “多谢姑娘” “没事，阿洛很可爱很可爱” 婳婙笑着看着在娘亲怀里一脸笑意的阿洛，阿洛也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晃了晃自己臂弯的篓子： “娘亲，你看，我今天卖了好多河灯，我们可以去吃桂花糕了” 阿洛的笑真的很治愈，她的娘亲也笑了 “让姑娘见笑了” “无妨” “阿洛？你喜欢吃桂花糕？” 婳婙蹲下身，与阿洛平视，看着阿洛点头 婳婙从身上拿出了一块花糖，放到了阿洛手心： “这是桃花花糖，尝尝” 阿洛先是震惊，转而高兴地把糖放到了篓子里： “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和你思念的人重逢的” 婳婙愣了一下，但也笑着回应了阿洛 “多谢姑娘，我们就先回去” 看着阿洛一手牵着自己的娘亲，一手挎着篓子，高高兴兴地离开，婳婙也笑了，可转头看着刚刚放的河灯，一时也收笑容离开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挂着笑，耳边时不时传来商贩的吆喝声 “婳姑娘？你来了” 不知不觉中，婳婙竟走到了陈掌柜的酒楼 “怎么就姑娘一人，一起一直与姑娘一道的那个莫姑娘呢？” 在看到婳婙的那一刻，陈掌柜是高兴的，可看到只有她一人的时候，也不免有几分疑惑 “阿翎，她……” 以前每年的花灯节，婳婙几乎都会带着莫雪翎来这里，她也不曾想到过，一个酒楼老板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她有事，来不了” 陈掌柜见状也没有在多问，只是带婳婙去了楼上的包间，安排了之前婳婙经常点的吃食 还是一样的包间，这里是婳婙所了解到的赏夜景喝烟花最好的位置。以前，这里不算僻静，也还热闹，可如今这里却安静得和花灯节有几分格格不入 ……“婳影，等到你的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也开一间酒楼，以此为掩体，行侠仗义！” 那时的莫雪翎许是醉了，气质昂扬，看得婳婙带着几分担心地看着莫雪翎闹…… “婳姑娘” 陈掌柜拿着一个盒子，在得到婳婙许可后走了进来 “陈掌柜，有什么事情吗？” 婳婙让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栋儿，他还好吗？” “陈栋？他，挺好的，能吃能喝能做事，阿爹挺喜欢他的” 婳婙知晓陈掌柜应该是想念陈栋了，毕竟也离开蛮久了。陈掌柜也在听到这话后笑了 “陈掌柜，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他离开呢？” “婳姑娘，我也老了，这酒楼也快荒废了。与其让栋儿跟着我受苦，倒不如让他自己出去磨练磨练” “陈掌柜，你放心，陈栋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的” “有姑娘这句话，我也放心了” 陈掌柜的笑很轻松，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 “婳姑娘，我这酒楼如今虽不景气，但也是个好地段。” “我也不中用了，撑不起这么大一个酒楼，姑娘对我与栋儿有救命之恩，你若不嫌弃，这酒楼转交给你吧” 陈掌柜说着，把手里的木盒往婳婙身边推了推，婳婙带着震惊打开了盒子，里面是这处酒楼的地契 “陈掌柜，这万万使不得” 婳婙说着把盒子推了回去 “婳姑娘，有一份自己的收入也是好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无奈之下，婳婙接下了那地契，签了转让状 “陈掌柜，我这个人喜欢自由，这酒楼恐怕还得辛苦你帮我照看这” 陈掌柜满脸疑惑地看着婳婙，婳婙把盒子推到一旁，抚上了陈掌柜的手，道： “陈掌柜，我只是个姑娘家的，这酒楼我接，但我不会管理，所以，我想聘请你做我这酒楼的掌柜” 陈掌柜笑了，历经世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婳婙只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照顾着自己 再者，连盛泽都能被婳婙都能忽悠住，有怎么会说不过陈掌柜呢 “你这个孩子，真是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过几天会重新制定一个修缮计划送过来，到时候就辛苦陈掌柜了” 两人相视笑了，恰时，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许久没有来过花灯节的婳婙自是不知道这些年的变化 “婳姑娘许久没有看过花灯了吧。只是前两年兴起的，这个时候，每个年轻人都可以带着面具去猜那游行船上的灯谜，猜中的人可以得到上好的佳酿” “佳酿！” 听到这，婳婙的眼睛都亮了 “那我要去尝尝那佳酿”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开了，陈掌柜从身后叫住了她： “婳姑娘，那是要有情人才能参加的” 婳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灯谜婳婙还算有些许信心，可这有情人，她去哪找这什么有情人 第71章 花灯佳酿(下) 有情人着实是让婳婙有了一刻的犹豫，可佳酿的诱惑实在是大 “无妨，不就是有情人吗？那佳酿我尝定了” 说完，婳婙便急忙走了出去，身后的陈掌柜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婳婙来到湖边，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一旁的小码头边有几人在那登记着什么，婳婙也凑过去 可当婳婙看清楚坐在中间位置的人时，想跑却来不及了 “婳姑娘” 本来打算偷偷转身趁着人群离开的婳婙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 “婳姑娘，你也是来猜灯谜的吗？” 刘掌柜已然朝着婳婙走了过去，婳婙也带着些许无奈回头应下了，可挑着眉间碎发的手彰显着尴尬 “刘掌柜，好久不见。您这是？” “哦，这不是花灯节吗？少楼主也准许我们休息一天” “看，那是我闺女和孙女” 刘掌柜说着笑着看向了湖的对岸，婳婙顺着刘掌柜手指的方向看去，再一次呆住了 “阿洛？” 湖对岸，提着个小篓子，坐在石阶上吃着花糖的正是方才卖与自己河灯的女孩 “婳姑娘认识阿洛？” 刘掌柜在听到婳婙叫出阿洛的名字时，也是带着几分震惊。 恰时，湖对岸的阿洛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婳婙，站了起来，把篓子交给了自己的娘亲，又说了什么，那女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对着婳婙笑了笑，阿洛也从桥上绕了过来 面对刘掌柜的问题，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 “姐姐，真的是你。外公，你和这个姐姐认识吗？” 阿洛也是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拉住了婳婙的衣摆，又仰头看向了刘掌柜 “姐姐？” 刘掌柜惊讶之余也笑了，把阿洛拉到了自己身前，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婳姑娘，想来也是缘分。婳姑娘今日来是？” 婳婙正准备回答，却被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抢了先： “姐姐是来找思念之人的” “姐姐，河灯带你找到思念的人了吗” 婳婙一时愣在了原地，刘掌柜也呆住了，可偏偏阿洛还是转着她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婳婙，让婳婙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阿洛，到娘亲这里来” “姑娘，不好意思，阿洛还小” 女子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阿洛也屁颠屁颠地跑到女子的身边，顺手接过了女子递过来的花糖 “无妨” “蓉儿，你与婳姑娘认识？” “爹，谈不上认识，婳姑娘照顾了阿洛的生意” 不多时，湖面上想起了锣鼓的声音，几艘花船在众人的拥护声中驶来，也有不少少男少女牵着手上了船 “娘亲，你看，花船来了” 阿洛激动得指着驶来的花船，想去的心理都写在脸上了 “婳姑娘，你也是为了灯谜之后的佳酿而来的吧” 刘掌柜看着婳婙的目光一直落在第一艘花船之上，自然也猜到了 “可是，婳姑娘，你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话让婳婙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刘掌柜，刘掌柜一时也端起起来，一脸的语重心长地道： “这个活动只有有情人可以参加，婳姑娘孤身一人怕是没有机会了” 话尽，刘掌柜还摆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这倒是让婳婙皱了皱眉 “不过，婳姑娘也可以多等一会，我们少楼主也快来了，婳姑娘可以与少楼主一道去赢那佳酿” 刘掌柜忙说道，似乎生怕婳婙直接离开 “刘掌柜，面具基本上都发下去了，这还剩下一个” 随着人流的减少，小码头边走来一个小工，将剩下的一个面具递到了刘掌柜面前 “刘掌柜，你看这面具都只剩下一个，又怎么可能一定要有情人呢？要不就给我吧” 这话让刘掌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只可惜婳婙的注意力在那面具之上，没有注意到 “阿洛，你想去吗？” 刘掌柜迟迟没有回复，婳婙也注意到了一旁直勾勾看着那花船的阿洛，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阿洛在听到婳婙的问题时，也是两眼放光地望向了婳婙。这一顿操作让其他人也是摸不清头脑，趁着他人琢磨之际，婳婙抱起阿洛，朝阿洛使了个眼色，阿洛也明白地笑了 婳婙抱起阿洛，路过刘掌柜时特意撞开了刘掌柜和那小工，阿洛也顺势从他们手中抢过了那个面具 “刘掌柜，你宝贝孙女想去，你应该不会拦着吧” 婳婙抱着阿洛走到码头是还不忘回头调侃一句才上船，刘蓉想拦却被刘掌柜止住了： “没事，婳姑娘会保护好阿洛的” 刘蓉这才微微放下了心来，一旁的小工也是不解： “刘掌柜，这？” 刘掌柜又抬头看了看，只见对面阁楼上有个人影，放了杯子，摇着扇子，戏谑般的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无妨，少楼主自有安排” 刘掌柜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小工： “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去休息休息吧” 说罢，就领着刘蓉和小工去了那阁楼，安顿好二人，刘掌柜便上楼去了 “少楼主，婳姑娘果然为了那佳酿上去了。您怎么知道婳姑娘一定会去？” 君临夙收了墨钦，重新坐回了桌前： “小酒师的名号当真是符合她” “可是少楼主，那佳酿这么久都没人赢到，这婳姑娘？” 见到君临夙嘴角的笑意，刘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对这佳酿之事他还是不太理解 “他们自然是赢不到的，可小酒师能，也只有她知道正确答案。更何况，她的搭档可是我” 说罢，君临夙喝尽了杯中酒，拍桌而起，悠悠下楼去了…… 婳婙牵着阿洛，对花船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一会儿吃吃水果糕点，一会儿喝喝花菜果酒，好不惬意 “姐姐，我也要喝” 阿洛看到婳婙拿着一个很好看的瓶子，自然也是想要的，可那是酒，婳婙从一旁拿起一块糕点递到阿洛手上： “这个一点也不好喝，还涩涩的，这个糕点好吃，是甜的” 婳婙还特意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阿洛，阿洛也是信了，乖乖地吃起了糕点 “姐姐，我还要” 不知道为什么，阿洛吃了一个之后竟还想要，婳婙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又给阿洛多拿了两个，就继续带着阿洛在船上闲逛 人一多，走动也密集了起来，船里也慢慢热起来了，阿洛的脸颊也泛起了红晕，婳婙便带这阿洛到了外面吹吹风，还不忘又多拿了几个糕点和花酒 可不知道为什么，阿洛脸上的不但没有退下去，还越来越粉。倏地，阿洛挣开了婳婙的手，跑向了船头的人 “阿洛！” 第72章 断魄双灵——小哥? 婳婙一时没注意，忙追了上去。阿洛在撞到那个人的时候还抬头仔细看了看，婳婙却没有多管，只是在追到阿洛时蹲了下去： “阿洛，你怎么能乱跑呢？” 阿洛似乎有几分迷糊，轻轻靠近婳婙，想要说悄悄话，却又说得大声： “姐姐，这个哥哥好好看” 说着还不忘抬头再多看几眼，婳婙一时尴尬地拉过阿洛到自己怀里，忙低头道歉： “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说的” 可在抬头看向那人的时候，婳婙一时也愣了，眼前的这个人虽带着面具，可也难掩他那股清冷之气，看得婳婙有几丝分神，却又感觉有几分熟悉的气息，内墟之中的却邪似乎也有几分感应 “小哥？” 却邪的这一声哥倒是拉回了婳婙的思绪，震惊地看向了却邪： “小哥？不是，你怎么又……” 震惊之余，婳婙也有几分生气，作势要打，可怀里的阿洛蠕动了一下让她停了手 看向了阿洛，好在阿洛此时已经迷迷糊糊了，并没有注意到却邪是怎么出来的 婳婙看了眼却邪和眼前的陌生男子，瞪了却邪一眼，就带着阿洛去了一边的垛子旁休息 “小哥，真的是你！” 却邪激动地拉住了眼前人的手，那男子也是震惊不已 似乎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却邪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忙变化出自己真身的幻影，那男子在看到时也才反应过来： “小妹，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被 ，被别人挖走残害了呢？” “小哥，你说什么呢……” 二人聊得挺愉快的，在一旁安抚阿洛的婳婙也才反应过来方才那糕点是酒心的，此刻阿洛已然醉了： “却邪，这旧叙完了吗？” 婳婙抱着阿洛走到了却邪身边，那男子也是有几分不解： “小妹，她是？” “小哥，这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我一下” 却邪皱了皱眉，潦草解释后便转向了婳婙，道： “主人，阿洛这是？” “她醉了” 听了婳婙的话，却邪也是带着几分疑惑，可看着婳婙怀里那粉嫩嫩的脸蛋，她也不得不信： “主人，那这佳酿” 却邪好歹也跟着婳婙许久了，多少也猜得到几分。婳婙回头看了看花船内热闹的气氛 又看了看怀里的阿洛，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佳酿属实与我无缘” 婳婙说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却邪以及一旁满脸不解的男子，道： “先把阿洛送回去吧。你的事我觉得你该说清楚” 听到这话，却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三人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阿洛回了岸上 “婳姑娘？” 刘蓉一直放心不下，便在楼前一直看着，在看到几人的时候也是不解，看到婳婙怀里的阿洛时也没有多问，带着他们去了楼上厢房 “刘姑娘，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注意，让阿洛沾了点酒，这会儿……” 婳婙没有说完，刘蓉也没有再细问，只是把阿洛安顿好便站起身来 “婳姑娘，想必也是阿洛自己贪吃，你大可不必介怀” 刘蓉也没有怪婳婙。刘掌柜听到婳婙回来的时候也忙赶了过来： “婳姑娘，你怎么？” 说话之际，刘掌柜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却邪和一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婳婙 “刘掌柜，那佳酿我今日怕是无缘了，还请刘掌柜替我转告少楼主一声，别再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了” “好嘞” 刘掌柜应下后才反应过来，可婳婙已经带着却邪和那男子离开了 婳婙几人前脚刚走，后脚君临夙便一脸幽怨地回来了 “少楼主，这婳姑娘……” “回满湘楼！” 刘掌柜话没说完就被君临夙堵了回来，见君临夙正在气头上，刘掌柜也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安排好刘蓉和阿洛就跟着君临夙离开了…… “刘掌柜，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其他男子，她倒好，送那姓陈的玉珏，如今，还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成何体统！” 回到满湘楼的君临夙一直在埋怨，扇墨钦的力度也逐渐大了起来 “少楼主，您消消气。说不定只是偶然碰到的” 刘掌柜生怕君临夙一个用力把墨钦弄折了，忙给君临夙倒了杯茶 “碰巧？还有，阿洛是怎么回事，她竟然说那个男的好看，什么眼光嘛” 刘掌柜一时也懵了，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给君临夙续着茶： “是是是，是阿洛眼光不好” 想来，君临夙目睹了婳婙带着阿洛碰到那男子的一切，这会儿气正没处撒呢 另一边，婳婙三人找了一处茶馆坐了下来，婳婙先让却邪二人进去，自己又去找小二要了两壶酒才上去 “小哥！” 婳婙刚进门，转身抵在肩上的便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只要一动，那匕首必然就会割了下来 男子身后的却邪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然发生了这一切，便忙走了上来： “小哥，你干什么？这是我主人，快把刀放下” 却邪正好对上了婳婙皱着眉询问的眼神，这在那男子看了竟成了威胁 “小妹，你定然是受她胁迫，今日小哥一定逼她还你自由！” 男子说得是义愤填膺： “小妹，你不要管。小哥替你讨回公道” “小哥，不是，你……” 却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是话语上带着几分着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婙的一声嗤笑打断了，那男子一时叶有些震惊 “你笑什么？” “我胁迫她？这位，公子？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胁迫她？” 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趁着这个空隙，婳婙逃脱了他的匕首控制，提着酒朝桌边走去 “难不成是图你们断魄草同我一样元灵不全吗？” 说话之际，婳婙感觉到了身后的一股寒意，侧身躲避，可好巧不巧，那道鞭子正好将桌上的酒打落，酒瓶碎了一地 看着这一切，婳婙和却邪都愣住了 “你即知道我们原形，那你还要收小妹做剑灵！” 男子说罢作势又要打，好在这一次，被一条白绫缚住了 “主人？” 却邪忙过去询问婳婙，婳婙极力松了松拳头，转头看向了被白绫缚住的人，又看了看一旁躲闪目光的却邪 第73章 看着自己身上的白绫，男子也一时懵了，那道白绫可不是简单的布，那是血绫，平时的形态与普通的白绫一样，可若真发起狠来，它便会变红，像血一般，吸食元灵，让被束缚住的人，生不如死 “小妹，你干什么！” 却邪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婳婙身边 “却邪，酒洒了，你去找掌柜的再拿两壶” “主人？” 却邪犹豫了，她不确定婳婙支开自己想要干什么，她还是有点怕的 “放心，他是你小哥，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婳婙也看出了却邪的顾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却邪这才放下心下去了 “小妹？” 路过男子的时候，却邪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径直走过去了…… “能好好坐下来聊聊吗？” 见却邪离开，婳婙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悠哉看着被血绫缚着的男子，男子没有搭话，反而还傲娇地把头偏向了一边，婳婙倒也没有生气： “你不必这般，想要缚住你，让你平静下来和我谈谈的是你小妹，不是我” 听到这话，男子的表情变了，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婳婙 “说来你们兄妹倒也是有默契，一个的法器是鞭，一个的法器的绫，还挺凑对的” 婳婙说着还笑了 “你的意思是这白绫是小妹的法器” “当然，不过你说错了一点，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白绫，它叫红芋，当然，你也可以叫它俗名——血绫” 说到血绫，男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对上了婳婙那玩味的眼神。恰时，却邪也回来了 “主人，这可是我从掌柜的酒窖里挑的最好的酒，他还怪心疼的呢？” 却邪自豪地说着自己的杰作，时不时看看婳婙，又时不时瞟一眼男子 “行了。知道你最懂我。说吧，费这么大力有什么想要的？” 却邪坐到了婳婙对面，看向了男子： “主人，我小哥？”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说着，婳婙摆好了三个杯子，倒起了酒，似乎在避开刚刚的话题，却邪有一丝的着急了 “主人，我保证，小哥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也只是……” “我知道，他只是想护着你” 却邪话还没说完，婳婙已然倒好了酒，放下了酒壶，也堵住了却邪的话： “把红芋收了吧，让他坐下来好好聊聊” “主人，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怪我小哥的” 听到这话，却邪高兴地站了起来，看着却邪高兴地走到男子身边，婳婙也忍不住笑了 “小哥，主人很好的。你好好说话” 却邪边说边收回了红芋，还不忘理了理方才被束缚处的衣裳 男子这会儿倒也冷静了下来，走到了婳婙身侧 “小哥，坐这儿” 却邪指了指婳婙对侧的位置，自己则坐到了旁侧。可男子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要我亲自请你吗？” 婳婙重新斟满了方才被自己喝掉酒，却并没有抬头看男子，只是边倒酒边说。却邪似乎想要干什么，却被婳婙推过来的酒杯打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或者，你是怕我下毒？” 说着，婳婙把一杯酒推到了男子身前，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动作的男子 “在下止析，给姑娘赔罪” 止析接过酒杯的时候，婳婙微微愣了一下，听到止析的话，又见止析一口饮尽了酒，婳婙也才笑着又喝了一杯 “你的赔罪我收下了。现在可以走下来聊聊了吧” 婳婙伸手指了指对侧的位置，止析也没有拒绝，坐了过去。三人这才好好地坐了下来…… —凌虚堂— “主子，她倒是过得悠哉” 青竹一脸的仇怨，苏娅楠却没有搭话，只是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显得有那么些许苍老 “无妨，很快，她就逍遥不起来了。咳咳” “主子，你的身体？” 青竹有些担心，苏娅楠也只不过是摆了摆手： “无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可是，主子。自从堂主把您软禁起来之后，你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要不我们还是去求求堂主，您好歹也跟着堂主这么多年了，只要您说，堂主一定会原谅你的” “住嘴！” 苏娅楠有些激动 连带着咳了好久，青竹也没有再说下去了，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青竹，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可是，主子……” “放心，她没有让所有人知道我的事情，就说明她暂且不会杀我，留着我的命兴许对她来说还有什么用吧” 苏娅楠说着，语气淡了下去，青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想来，自从婳颜对苏娅楠有所怀疑之后倒也查出些什么东西，也明白了一些东西，这才下了手，却也只是软禁，还是不为外人知道的软禁 “青竹，过几天无寂山怕是有什么喜事了吧” “武门安宁得够久了，那天让玄卮给他们送份大礼吧” 刚开始青竹也没反应过来 ，但看到苏娅楠递过来的药瓶时，她也便明白了： “是，主子” 说完，接过药瓶也便退下了。房间里，苏娅楠看着镜中逐渐苍老的自己，有些颤抖地附上了自己的脸，她心里知道，这是那子母蛊的副作用，但她还是不甘心： “婳婙，凭什么，凭什么你都成了武门的罪人了，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这一次，我要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竹楼— “却邪，你说我是穿哪一件好看？” “主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都打扮一早上了” 却邪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兴致贼高的婳婙，一时打了个哈欠。但婳婙似乎也并没有恼，只是看着镜子，比划这手中的衣物，还不忘吐槽道： “就知道问你也没有” “这件不错，她应该会喜欢” 说着，婳婙笑着换上了自己选好的衣物，丝毫没有理会却邪的劳累，去找盛泽了 “主人？” 见状，却邪也只得跟了出去。 “阿爹？” 婳婙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叫着盛泽，却没有人回应。婳婙脸上的笑似乎更深了，可就在婳婙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楼下的声音让她关门的手一顿 “小婙这是准备出去吗？” 第74章 婳婙带着几分无奈转身看向了楼下采完药茶回来的盛泽和陈栋 “阿爹？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却也是陪着笑边说便下了楼，走到了正在整理药茶的盛泽身边。这一路，陈栋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婳婙，许是这一身藕粉色的衣裙太不像他印象里的那个人了吧 “怎么今日想起穿这件衣服了？当初不是说这衣服小了吗？” 婳婙又怎么会听不出盛泽这话里的意思，盛泽又怎么会不知道 婳婙今日打算去哪里 “阿爹，你就让我去吗 ，我保证不会惹麻烦的。阿爹” 婳婙索性也不装了，倒开始撒娇耍起了无赖。盛泽也是禁不住婳婙这般，放下了手里的活，交给了陈栋，带着婳婙去了一旁坐了下来 “小婙，阿爹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想去干什么。可你如今去了又能怎样了？” 盛泽拍着拉着自己的婳婙的手，脸上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 “阿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很想去。我就远远地，看那么一眼就回来好不好？阿爹，你就让我去嘛” 盛泽真的自己拦不住婳婙，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松开了自己的手，婳婙自然也知道盛泽这是何意 “阿爹，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婳婙笑着在离开之前回头作了最后的保证，盛泽也只是在原地笑着朝婳婙摆了摆手 “师傅，你放心好了。师姐是有分寸的” 陈栋也干完了手头的活来到了盛泽身边，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出神 “我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若真的见了莫姑娘，她的分寸怕是就乱了”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可说着说着盛泽背着手往回走了…… “不是你小子不对劲啊，还在看什么？” 许是看开了，又许是想起来什么，盛泽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从后面重重地敲了一下陈栋，陈栋这才收回目光，有点吃痛地看向了盛泽 “你小子到底在看什么？都没影了还看” 说着盛泽还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会，陈栋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行了。怎么样，你师姐穿的衣服好看吧，我买的” 盛泽也看到陈栋的尴尬，用身体轻轻撞了一下陈栋说道，便也往屋内走去了 “那师姐额头上的花钿还是我买的呢” 陈栋的话很小声，也不知道盛泽到底有没有听清 “你还在嘀咕什么呢？活儿干完了吗？还不开过来” “哦，我是说师傅眼光真好。来啦！” 陈栋说着也快步追了上去 ，前面的盛泽也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看看你是谁徒弟，这眼光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师傅，你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陈栋这话可把盛泽吓得不清，缓过来后指了指陈栋，道： “我说让你把那些茶叶洗干净，然后去晒好！” 陈栋看了看屋旁的茶叶，又看了看盛泽，似乎不太相信，可身体确很听话地照做了 “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听着陈栋这嘴硬的话，盛泽摇着头笑意浓了几分…… —无寂山— “主人，我们为什么要从这崖底上来啊？” 却邪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便问道，婳婙倒也没有含糊： “不走这里，难道走正门吗？你是生怕他们不知道玄卮来了吗？” 说着婳婙狠狠地戳了一下却邪的脑袋，边往前走了。却邪貌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又不得不跟上去 “再说了，走正门，就算我能让你成功进去，可我们身后的人我可保不齐还能不能能不能跟着我们进来了” 婳婙说着有看了眼身后，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却邪听了也是云里雾里地2往后看了一眼： “哪有人跟着我们吗？” “你……” 婳婙看着却邪一脸无害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要是有你小哥一半的脑子，当年也不至于许久没有化形，还落得如今这下场。当初我的毒是把你脑子烧坏了吗？” 果不其然，却邪的脑子没有转过来，连话也只听了一半： “我小哥？他也来了吗？” 说着，却邪还往后踮起脚眺望了一番，婳婙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我说，那个叫止析的公子，你是沉得住气跟了这么久，可你要是再不出来，你小妹脖子就快受不了了” 看着却邪望眼欲穿的样子，婳婙是在是不好在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而后，身后的大树后面，止析带着几分尴尬的神情走了出来 “小哥” 却邪激动地都快跑过去了，要不是婳婙拉住了她，还真不知道却邪会做出一副什么样子。止析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安抚住了却邪的情绪 “止析公子，我记得那天是有问过你要不要跟着我的，不知道是谁说‘君子绝不折腰’的，怎么现在倒干起来这般偷偷摸摸的事了？” “我以为，我会隐藏得很好，不会被你发现的” 止析有几分心虚地抓起了脑袋，这一点倒是和却邪有几分想象。婳婙也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既然都跟过来，就一起吧。省得你在这闯了祸我还得救你” 说完，婳婙也没有说下去，继续向前走去，止析和却邪也没在说什么，跟了上去…… “尝尝，我可告诉你，这酒无寂山平时都不会拿出来的，要不是今日，你都喝不到” 婳婙找了个没什么人关注的位子，端起了自己身前的酒喃喃道。止析也被婳婙所说的酒吸引，尝了起来 很快，今日这场宴会也便开始了，无寂山众弟子也缓缓走来，走向了那高台之上的交椅 “感谢诸位赏光，今日是我无寂山开宗立派100年的大日子，还请诸位与我一起满饮此杯！” 陆奕尘越来越像个山主的样子了，连说话都和当年的老山主有几分相像了。众人也是应和着，饮尽了杯中酒 “翎儿，怎么了？” 叶凌注意到了莫雪翎在喝完酒后的愣神，问的很小声。 “翎儿？” 这时也吸引了陆奕尘几人的目光，见莫雪翎没有搭话，叶凌顺着莫雪翎呆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人也都看到了，但谁都没有点破，只是先把莫雪翎的思绪拉了回来 “主人？” 看着自己面前早就溢出来的酒，却邪有几分不知所措 “姑娘” 直到身后一只手按住了还在倾斜的酒壶，婳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止析，也看到了却邪身前的酒杯 第75章 婳婙带着几分歉意，慌乱地扫扫了酒渍。她又怎么会没有感受到莫雪翎的目光，要知道，自从莫雪翎出现的那一刻起，婳婙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了，但在莫雪翎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心虚了…… —竹楼— “盛师弟！” 屋里，正好在倒新泡好的茶的盛泽被文浩的叫喊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碟也倒了 楼下的陈栋在听到声音后带着疑惑看着椅子的昏迷的女人和一旁的文浩，有些许发愣。盛泽看了看倒了的新茶，带着几分幽怨地下了楼 “文师兄，你得赔我的新茶。要不是你忽然……” 下楼的盛泽在楼梯上还不忘斤斤计较，直到看到椅子上昏迷的人，还有文浩手臂上的血，话一下子停住了 “她是，涟夫人？” 盛泽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文浩。文浩没有说话，自然也是默认了 “盛师弟，涟夫人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你快给看看” 文浩的话里带着几分焦急，盛泽也没有耽误，他知道，能让文浩把人送他这里来的绝对不是小伤 “陈栋，快帮我把涟夫人扶到房间里去” 盛泽叫醒了还在状况外的陈栋，同时也拉住了正欲帮忙的文浩： “放心 他是我徒弟。你先跟我来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 看着陈栋把涟夫人扶走，文浩这才跟着盛泽去了另一处 “怎么弄的？自己的伤都不知道先处理一下” 看着那已然被血液染透了都白色里衣，盛泽拿药布擦拭的动作一时愣了一下，但也还是仔细地处理了 “盛师弟，我拿到还魂草和朱烨果的果实了” 听到这话，盛泽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药的灼热感也让文浩一时疼得缩回了手，盛泽这时才反应过来，起身收了药 “行了，自己把衣服整理好吧” 转身放药的那一刻，盛泽心里是高兴的 “盛师弟，你知不知道，有了还魂草和朱烨果，小婙就有救了” “诶？小婙呢？她怎么没在你这？” 许是这时文浩才想起来一直没有看到婳婙的身影 “我知道，小婙出去了” “出去了？盛师弟，你怎么能让小婙一个人出去呢？” “放心，她不是一个人” 盛泽的话让文浩愣了一下，盛泽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继续道： “还是先去看看涟夫人，在管小婙吧” 这话似乎一下子点醒了文浩，忙去了涟夫人那…… “师父” 陈栋见盛泽来了，这才让开了道，去了盛泽身边 “涟夫人怎么样了？” “师父，她伤得不轻，按照你说的，我给她服了宁息丹” 盛泽听着陈栋的转述，也是难得地笑了笑。文浩却懵了，盛泽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陈栋也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也就不需要我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盛泽说着坐到了床边诊起了脉，文浩这才让开： “盛师弟，怎么样？涟夫人她的伤？” “涟夫人的伤的确不轻，不过你也简单处理过，倒也没有恶化，还有的救” “那就好那就好” 文浩松了一口气，盛泽也在一旁写下了药方： “陈栋，按照这个方子去煎药” 陈栋接过方子也就离开了，房间里便也只剩下文浩和盛泽了 “师兄，先去我那吧，让涟夫人好好休息休息” 文浩这才离开了房间，去了盛泽那 “师兄，这下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文浩也没有隐瞒，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天我正好在雪崖上看到了朱烨果，就每日都去看着那朱烨果结果。后来我终于等到朱烨果的果实长出来了，就爬上去去摘，眼看就要摘到了，却惊动了朱烨果的守护兽” “山崖之上，我不好躲避。本来想着抢到朱烨果，再被守护兽抓了也值了” “危难之际，是涟夫人引开了守护兽，待我把朱烨果藏好在追去时，涟夫人已然收了伤，被守护兽叼着” “后来也是用银针让守护兽松了口，我与涟夫人跳了河这才躲开了守护兽”…… 文浩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盛泽，盛泽听了也是不禁唏嘘了一声： “不过，师兄。这涟夫人也是消失了许久，她怎么会去雪崖，与你相遇还正好是朱烨果结果的时候” 这个问题文浩也没有想过，也许是当时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无寂山— 宴会还在进行，只是婳婙再也没敢抬头看台上的人，只能偶尔趁着上酒水的小厮的遮挡偷偷瞅上那么一眼 “主人？” 婳婙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似乎有谁在叫她，那声音明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第76章 “没事。可能是这酒劲太大，你陪我去走走就好了” 却邪扶着婳婙离开了宴席。许是那位置着实不起眼，也没有什么人觉得不对劲 “七师妹” 严劲苌拦住了欲离席的莫雪翎，他自然也知道莫雪翎在担忧谁： “我去看看” 说罢，严劲苌也跟着婳婙她们离开了…… “主人，真的只是酒劲的原因吗？” 却邪这时也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开始怀疑婳婙到底怎么了 在离开宴席之后，婳婙也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她靠着树缓缓坐了下去： “却邪，你也听到了吧。如果继续留在那，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主人，蛊毒真的压制得住吗？” 却邪的担忧婳婙自然也是知晓的，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嘴角咧过的自嘲却又昭示了一切 “至少她不会知道” “可是主人……主人？” 婳婙的笑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刻的凝神皱眉 “谁！” 暗处的声音让玄卮睁开了眼。在看到从树后缓缓走出来的严劲苌那一刻，玄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是大师兄啊。大师兄来是有什么事吗？” “三，三师妹。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你了” 听到这话，玄卮缓缓站了起来，走近了严劲苌： “所以，你刚刚都听到了？” 玄卮看向严劲苌的眼神中带着寒意，却邪便也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嗯。三师妹，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你本意” 严劲苌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冷冷的，此刻的他只想着让莫雪翎知道这个秘密。严劲苌正准备离开，却发觉玄卮早就到了自己前面，转了转手中的却邪剑： “大师兄这么着急干什么？” “难道大师兄不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是个麻烦吗？” 玄卮一步步走向严劲苌，严劲苌这才反应过来，可如今的他只能后退，但他也忘了，他的身后还有却邪 “三师妹？你，你要干什么？” “三师妹？大师兄，你若是早出了一点，兴许我还能应下，可是，大师兄，你晚了，还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秘密” 听着这个称呼，玄卮忍不住笑了。严劲苌看了看身后的却邪，又看了看事情的玄卮，明白了一切： “如今，你是玄卮？” “果然，大师兄还是这般聪明，这无寂山若是没有你了，那也方便我做事了” 说话的时候明明还是笑着的，可话尽，脸上的笑也褪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严劲苌也明白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宴席上，莫雪翎一直看着严劲苌和婳婙离开了方向，却迟迟不见回来的人影 “翎儿，你怎么了？” 叶凌看着莫雪翎的愣神，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心 “六师兄，大师兄跟着婳影离开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啊？” 听到从莫雪翎口中说出来的婳影二字，叶凌愣了一下，他知道婳婙来了，可他不明白，明明都知道了一切，可莫雪翎为什么还是叫她婳影 “翎儿，你怎么不早说啊！” 莫雪翎被叶凌突如其来的着急吓到了 “翎儿，她可是玄卮啊！大师兄怎么能一个人取跟踪她呢？” “六师兄，可是……” 莫雪翎话还没说完，叶凌便起身离开了位置： “山主，不好了。大师兄孤身一人去跟踪玄卮，至今未归！” 众人在听到玄卮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还热闹的宴会一时安静了不少，陆奕尘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陆奕尘等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个什么东西滚到了宴席中间。二当众人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这，这不是无寂大公子吗？” 有个胆大一点的人翻过了那个人的面容，认出了那人 陆奕尘等人也是忙跑了下来看向了刚刚滚过来的人，宾客们也围了上来，皆是震惊之色 “大师兄，大师兄！” 莫雪翎抱着那被血染红了衣服的严劲苌，有些不敢置信 “山主，大师兄还有气！” 傅善的话如光让几人缓了缓神。傅善也忙个严劲苌喂了一颗药，严劲苌也慢慢睁开了眼 “大师兄，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莫雪翎忙问道，可严劲苌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了 “是婳……是玄卮吗？” 一旁的叶凌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兴平气和得问道，莫雪翎看了一眼叶凌，许是没有想到会问出这个问题吧 严劲苌微微点头的动作让莫雪翎愣住了，众人也纷纷退了一点，叶凌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玄卮？我要杀了她！” 傅善也是气的想要冲出去，却被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奕尘拦了下来 严劲苌也握紧了莫雪翎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莫雪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严劲苌 “三，三师妹……” 可严劲苌哪还说得出什么话，短短几个字就让他吐了口血。傅善又忙蹲下去给严劲苌把了把脉，这一次，他却跌坐在了地上，而严劲苌也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握着莫雪翎的手，摇了摇头 “八师弟，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陆奕尘担心地问道，可傅善去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亲手感觉到严劲苌的手从自己手中滑落的莫雪翎也落了泪 “八师弟，大师兄到底怎么样了啊？你说话啊！” 叶凌也有些激动的摇着傅善的肩膀 “自然是死了” 一个女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也让叶凌等人没有在问下去，而是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主座之上 玄卮靠着椅子上，擦拭这却邪剑上的血，那剑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血迹，而那白布却红了一大片。而人群之中，止析看向了玄卮身旁的却邪，有惊讶，也有担心，却邪自然也看向了他，可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玄卮 “止析，你确定要站在你妹妹的对立面吗？” 玄卮也注意到了二人对视的眼神，把擦拭血迹的布缠在了手腕之上，看向了人群中的止析，止析也没有多作停留，走了上去，站到了却邪身边 众人这才正眼看向了主座上的玄卮 “三师姐？不，你是玄卮！我要杀了你！给大师兄和玥玥报仇！” 傅善气的不行，可偏偏自己被陆奕尘紧紧拦着。而玄卮在听到傅善的话是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自责，只是无人知晓 “杀我？想杀我的人那么多，你觉得你傅善有那个本事吗！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想杀我？” 傅善当真是被激怒了，但后句却又想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怒火，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第77章 “陆山主，你还要护着这个嗜血成性的魔头吗！” 都说墙倒众人推，如今，墙都还没倒 就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陆奕尘一时竟不知如何，只好看向了还抱着严劲苌尸体的莫雪翎 莫雪翎自然也是听到了，她轻轻放下了严劲苌的尸体，缓缓走向了人群最前面。明明很短的距离，可莫雪翎却感觉走了好久好久：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杀他和我灭五大门派一样，没有任何理由！” 这种问题明明可以不用回答的，可玄卮在看到莫雪翎猩红的双眼时还是迟疑了： “他和小九一样，都是傻子，都喜欢自以为是！他想用他的命换回你们的三师姐，连躲都不躲一下” 玄卮一步步走了下来，边走边说，有时候还被自己的话逗笑： “可他太天真了，我就是我呀，我就是你们口中嗜血成性的魔头！” “你也一样，都是……” “啊！闭嘴！” 这些话就像魔音一样，让莫雪翎慌了神，下意识唤出洛止，直直地刺向了玄卮 “……傻子……” 看着刺入身体的洛止，玄卮的笑意更深了，她也没有丝毫的躲避，最后两个字也伴着血吐了出来 “主人！” 却邪来不及多想，忙用红芋隔断了莫雪翎与玄卮，莫雪翎许是也没有反应过来玄卮为何不躲，这才被红芋伤到，退到了陆奕尘身旁 “主人，你这是何苦呢？” 却邪扶着玄卮缓缓坐了下去，而众人也是迎风就倒 “陆山主，如今玄卮受伤，可是除了她的绝好机会啊！而且今日她的走狗也在，正好一起除掉”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可陆奕尘却犹豫了，他是山主，理应杀了玄卮，是给山门一个交代，也是给武门一个交代。 可他似乎是看得最仔细的那一个，他似乎看到了擦拭剑上的血只是一个幌子，因为那白布好像越来越红，他似乎也看到了在听到傅玥玥的时候玄卮眼底的白光，听到了那一声小九，他似乎也不愿意相信平时最谨慎的严劲苌会连躲都忘了 所以他呆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才说得通，他也怕自己想错了，会害了更多的人 可如玄卮所说，想杀她的人很多，想趁人之危的也不少 “我看谁敢动她！” 人群之中的暗器被止析用鞭子挡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可谁都别想伤他小妹 “主人” 却邪扶着想要站起来的玄卮站好，而止析就在一旁护着她们 “对，我嗜血成性，我是魔头，可你们呢？你们又算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一群武门养的狗！杀你们，我都嫌脏了我的剑！” “你个魔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玄卮的话无疑会激怒所有人，却邪一时也没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直到她看到人群中的暗器，以及自己被玄卮推向止析，闭上眼睛的玄卮的那一刻，她才明白： “主人！” “阿婙！” 被却邪撞了满怀的止析哪注意到暗器。万幸，婳颜竟赶了过来 “阿婙，对不起，阿姊来晚了” 婳颜扶住了踉踉跄跄的玄卮，看着玄卮那被血染红的衣服，婳颜眼里尽是心疼 “阿姊？” “嗯，阿姊在” 看到婳颜的时候，玄卮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震惊的，只是玄卮还多了几分自嘲。婳颜在听到玄卮那声阿姊，哪怕很微弱，却也难掩脸上的那一分欣喜。却邪也是忙回到了玄卮身边 “婳堂主？你也要护着这个魔头吗？” “什么魔头？她是阿婙！是我婳颜的妹妹！是凌虚堂的小堂主！谁敢说她是魔头！” 婳颜看向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而这番话，让众人退缩了，也让婳婙的自嘲更深了 婳婙看向了对面的莫雪翎，她多么希望这般维护她的会是莫雪翎，可现实却是她曾经最憎恨的人 “阿姊，带我走好吗？” 看着呆住的莫雪翎和那群见风使舵的人，婳婙笑了，更多的是在笑自己 “好” 听到婳婙的话，婳颜自是开心的。而她也的确有那个本事，凌虚堂虽位属于武门十强之一，可婳颜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故事也让武门对凌虚堂有所忌惮，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也便只能看着婳颜将人带走…… —满湘楼— “少楼主！” 无颜急匆匆地上了楼，推开了君临夙的房间 “无颜，你回来得正好。我们这好有个好消息” 房间里，刘掌柜和君临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而刘掌柜的话也让无颜一时愣住了 “方才有人托一个小孩送来一封信，说夫人找到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刘掌柜连声音都是激动的 “当真？” “这还有假，那信可是施了留影术的” 无颜起初也不敢相信，刘掌柜的话又让他不得不得信，自然也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呢： “那还等什么，感觉去把夫人接回来啊！” 这话让刘掌柜一时沉默了，他看了一眼君临夙，转而道： “但夫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还没醒过来。不过已经有好转了” 这话的语气明显弱了不少，无颜也呆愣了一会儿 “无颜，你刚刚那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君临夙收了墨钦，想起了方才无颜那般着急的模样 “少楼主，无寂大公子严劲苌死了” 无颜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可这话却让刘掌柜一时提起的心愣了一下： “无颜，这无寂山的人的死活和少楼主有什么关系？” “这……” 无颜犹豫了，他只轻轻瞅了一眼同样带着疑惑的君临夙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杀他的人是婳……是玄卮” 君临夙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连方才宝贝得不得了的信也从手上滑落 “那，那婳姑娘人可好？” 刘掌柜也知道这个消息对君临夙的打击 “婳姑娘好像受了伤，被婳堂主带走了” 无颜说完，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刘掌柜看了看君临夙，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带着无颜离开了…… 第78章 —凌虚堂— 婳颜带着抱着婳婙的止析和却邪回凌虚堂时那般急躁的样子，让堂内众人都不敢问一句 “文叔呢？文叔呢！” “堂主，文先生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 席姣兴许也是头一次看到婳颜这般紧张，答话的语气也弱了些许 “对，玉牌！文叔说过，如果有急事找他可以用玉牌！” 起初婳颜也是愣了一下，但看着床上虚弱的婳婙，她想起了当初文浩留给她的玉牌 婳颜用血催动了玉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剩下的也只能等文浩的回复了…… “什么！” 在听到青竹的汇报后，苏娅楠气得重重地捶在了桌子上，震得青竹也跪了下去 “姐姐竟然把她带回来了！” “主子，堂主的出现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本来，本来那七姑娘的剑都刺伤她了” 苏娅楠也知道，婳颜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变数，可这个情况她也无法避免。她也知道，婳婙回来了，那她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青竹，这事怪不得你，姐姐有怃墟镜，自然能找到她” “只是青竹，如今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了，你愿意帮我吗？” 苏娅楠逐渐俯下了身子，扶住了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的青竹，一副感动的样子看着青竹 “主子，当初是你带我来的这，我自然是愿意的” 听到青竹这般忠心的回答，苏娅楠笑了，渐渐靠近了青竹的颈后，似乎想要抱她 “青竹，那你就帮我最后一个忙好不好？”…… —竹楼— 文浩和盛泽还在焦急得等着，出门打探消息的陈栋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 “怎么样？陈栋” 盛泽见陈栋回来，忙上前问道。看到陈栋脸上的神情时，盛泽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更浓了 “师父，听他们说，今日无寂山的大公子死了，是被师姐杀的” “那小婙呢？小婙可有平安回来？” 盛泽也顾不得婳婙身份的问题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的小婙可平安？ “他们说，说七姑娘为给大公子报仇，刺伤了师姐，师姐又被婳堂主带走了” 这消息是一个比一个让盛泽心寒，若不是一旁还有文浩，他可能真的会撑不住的 “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拦着她一点，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啊……” 盛泽陷入了自责，他明明知道婳婙会丢了分寸，可他还是放她离开了，如果他坚持不让婳婙去，婳婙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都是我的错！” “盛师弟！你振作一点！陈栋不是说了吗，阿婙被阿颜救走了，那她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文浩的话似乎让盛泽看到了一点光亮，而这点光亮此刻也这好在文浩的玉牌上得到了印证 “盛师弟，阿颜用玉牌找我，想必是带阿婙回了凌虚堂。我回去看看，一有消息告诉你” 盛泽也渐渐地振作了起来 “对，婳堂主好歹也是小婙的姐姐，她不会害她的” “文师兄，你快回去看看” “好。那涟夫人这儿就辛苦师弟了。陈栋，好好照顾你师父” 临走的时候，文浩还不忘叮嘱盛泽和陈栋一番…… —凌虚堂— “堂主，文先生回来了！” 席姣自是不敢怠慢，文浩一回来就被席姣带去了婳颜的房间 而文浩一进屋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婳婙，也不敢多说什么，忙上前诊断，这让婳颜悬着的心有了一丝的放松 但这伤似乎不好处理，文浩也是皱着眉头，拿出了银针，连下针的手法都是谨小慎微的……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的声音让屋内的几人都有些烦躁，仅一个眼神，席姣便懂了婳颜的意思，出去了，再回来时，那惊慌的声音也停了 “堂主，二堂主那边着火了” 听到这话，婳颜一时踉跄了一下，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屋外 还是带着席姣走了出去…… “主人怎么样了？” 见文浩起身了，却邪焦急地问道 “阿婙胸口的伤倒没什么大事，想必七姑娘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阿婙手腕上的伤，伤到了灵脉，有些严重” 文浩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这事的难办： “不过方才已经施过针了，倒也没有什么性命危险了，但还是得慢慢调养才能好” 这话倒是让却邪悬着心放了大半，却邪和止析这才跟着文浩出了屋让婳婙再休息休息…… 婳颜也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匆匆赶了回来。堂内的人发现苏娅楠的屋子着火时已经晚了，虽然后来火被灭了，可人却已经被烧死了 “阿颜，发生什么事了吗？” 几人也坐了下来，只是却邪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婳颜 “娅楠那边走水了，人没救到” 婳颜的语气逐渐低落了下去，文浩听后也愣了一下，却邪的一声嗤笑让几人看向了她 “她这么就被烧死了啊，当真是便宜了她！” 却邪明显是恨意满满的，止析一时也被却邪的话惊住了，婳颜和文浩的目光都直直地看着她 “小妹？” 止析微微撞了一下却邪，示意她不要说了，毕竟这是在凌虚堂，而这的主人就在自己对面 却邪当然也是知道的，她也看到了止析朝着她摇头的动作，可她就是不服气 “人都死了，还不让我说了吗！要不是因为苏娅楠，主人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话却邪几乎是站起来，喊出来的，也让婳颜和文浩对却邪所知道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婳颜虽然也调查到了一些事情，可还不足以让她相信玄卮和苏娅楠有关系 却邪看向了婳颜，眼神依旧是不友好的。她似乎也不想瞒着，又坐了回去 “婳堂主，你可知道你的娅楠妹妹曾假扮你绑了七姑娘，以此来骗主人？” “这我知道，可后来娅楠不是放莫姑娘和阿婙离开了吗？” “笑话！那是因为主人用我和她自己和苏娅楠做了交易！也是从那时起，主人有时候才会变成玄卮！” 却邪的话让几人都愣住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几人的样子，却邪只觉得讽刺极了 “这就没话说了？婳堂主，因为你的好妹妹，主人受的罪可不止这一点！” 婳颜的目光看向了屋内，她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只是不自觉地落下了泪 第79章 “姑娘，你刚刚叫阿婙什么？主人？你是她的什么人？” 文浩虽然更想问清楚婳婙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刻他还是想先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的话又到底可不可信？ “我是谁重要吗？现在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能不能救主人？若是不能，就让我带主人离开，主人不喜欢这里！” 这话中隐隐约约暗指这婳颜，让婳颜一时显得有些许窘迫 “堂主，外面有个人要求见您和文先生。这是他带来的，说文先生看一眼就知道了的” 席姣的来报让话题发生了转变，看这席姣手中的牌子，文浩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盛师弟！快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盛泽就在席姣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却邪在看到盛泽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盛伯？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主人，带主人走的对不对？” 起初还是疑惑，后来便多了几分欣喜。而盛泽只是安抚住了拉着自己手臂的却邪，看向了文浩 “师兄，小婙她，怎么样了？” 文浩早就知道盛泽来是干什么的了，只是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文浩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盛泽兴许也猜到了会很棘手，倒也没有那么震惊 “师兄，小婙如今怕是不方便移动，还请师兄多费心，如果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定送来” “却邪，小婙的情况不大好，你在这里陪着她” “盛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来带主人走的吗？” 却邪眼里的光似乎弱了几分，满是震惊地看向了盛泽 “却邪，你放心，他是我师兄，不会有问题的……” “可这里是凌虚堂啊！” 却邪一时有些急了，指着脚下的地吼道。她不敢相信盛泽会放心让婳婙留着凌虚堂 “盛伯，他是你师兄，我可以放心，可这是凌虚堂，是主人最不想来的地方，我们不可以把主人留在这里” 却邪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希望盛泽能带主人离开这里，可感受到盛泽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手臂上拉开，她也不再期望了 “却邪！你要是真的为了小婙好，就听我的！” “小妹？” 却邪一时懵了，若不是身旁的止析，她怕是连脚都站不住了 “文叔，这位是？” 婳颜见却邪似乎冷静了下来，这也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阿颜，忘记告诉你了，这位是我的师弟——盛泽” 文浩这才想起婳颜还不知道盛泽是谁。盛泽也在此刻才看向了婳颜，只是才一眼就愣了神 “像，怎么会这么像？” “盛师弟？盛师弟？” 文浩看着愣神的盛泽，不免提醒道，而盛泽方才的话含糊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师弟？那他与阿娘也是同门？” “嗯，而且这些年一直都是盛师弟照顾着阿婙呢” 听到这话，婳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房间里的动静让那一丝光芒转瞬即逝。几人也是匆忙赶去屋内 “主人！” 却邪是第一个冲进去的，可婳婙似乎很暴躁，猩红的眼睛让人不禁胆寒，周遭的器皿尽数碎了一地 “不要过来！” 婳婙极力保持着冷静，可身体里的蛊虫却异常活跃，影响着婳婙的心性 “盛伯，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盛泽一时也不知道，或许文浩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得让婳婙先冷静下来，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弟，如今得想办法吸引住阿婙的注意力，才好从身后下针，让她冷静下来再说” 看着如今这般急躁警惕的婳婙，这是唯一的办法，可让盛泽头疼的是该怎么吸引她的注意力 “婳婙！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丢下你一个人吗？” 果然，婳颜的声音让婳婙的目光转向了她，而婳颜也在一步步后退牵引着婳婙跟着自己走。本以为这般便算是成功了，可此刻的婳婙还是察觉到了文浩的动作 “因为你就是个丧门星！都是因为你，才克死了阿爹阿娘！” 情急之下，婳颜的话让众人都看向了她，但也似乎刺激到了婳婙的死穴，那双猩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婳颜，一步步把婳颜逼到了墙角，那双几乎蓄积了所有内力的拳头眼看就要砸了下去，却也刚好在眼前软了下去，婳婙整个人也软了下去，文浩成功了 文浩和盛泽把婳婙重新扶到了榻上，只是婳颜却没有在上前，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话是婳婙最听不得的话…… —年幼时— “丧门星，扫把星，克爹克娘婳幺女……” 那时婳婙还小，可好多小孩都不和她玩，还喜欢围着她转圈，或者把她逼到墙角，满脸嘲笑地唱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童谣 “走开！我妹妹才不是！” 婳婙是不懂，可婳颜能听懂啊，那时都是婳颜拿着木棍驱赶着那些嚼舌根的小孩。可不懂归不懂，那些话却对婳婙留下了极大的阴影，甚至在梦里都在挣扎，嘴里念叨着自己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婳颜就立下誓言，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再也不让婳婙听到那些话…… 这事婳婙或许不知道，可婳颜自己清楚。然而，如今这些话却从自己嘴里说了出来，她又怎敢再上前…… “盛伯，主人这是怎么了？” “如果我与师弟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阿婙应该是被人下了蛊。方才应该是蛊失了控制” 盛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榻边，轻轻握着婳婙的手，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最后还是文浩替他说了出来 “文叔，那阿婙体内的蛊可有解除之法？” 文浩摇了摇头： “蛊虫是一种邪术，对它的记载太少，至于这解除之法，怕是只有那下蛊之人才知道了” “那压制呢？不能解除总可以压制吧？只要能压制住，就有时间找解除之法” 婳颜也是个明白人，可看着文浩摇头不语的样子，婳颜也知道了答案 “怎么会没有？在无寂山主人明明……” 却邪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可这一半足以让盛泽和文浩纷纷看向了她 “却邪，你说什么？在无寂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泽不像是追问，更像是质问。这让却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第80章 “哎，主人对不起了” “在无寂山的是主人，不是玄卮！” 面对几人的目光，却邪实在是瞒不下去了，而这话让几人的目光更加惊讶了…… —无寂山— “你，你想干什么？” 严劲苌被玄卮逼得步步后退，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拿着剑步步紧逼 “大师兄，放心好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柳茹意了。这一次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严劲苌被逼到无路可退，他也知晓玄卮话中的意思 “三师妹，茹意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她的罪我今日便替她还了” 说着，严劲苌竟径直向却邪剑走去，这一举动让玄卮也没有想到，呆愣住了 就在却邪剑刺入胸口的那一刻，一丝内力顺着剑流进了玄卮手中，玄卮也在这一瞬抽出了剑，后退的脚步也显得很虚浮 “主人？” 却邪上前扶住了后退的婳婙，婳婙几乎是没有思考，提剑又一次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主人！” 血液顺着手指滑落到地上，在滴答声中，婳婙抬头看向了受伤的严劲苌，似乎想要上前，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走，快走！” 严劲苌也反应过来，现在眼前的人是婳婙，而不是方才要杀自己的玄卮。可他却没有离开，反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还在挣扎痛苦的婳婙，走向了婳婙 “你要干什么！” 却邪下意识站到了婳婙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婳婙 “我或许能帮三师妹” 严劲苌的这话让却邪有了一丝动摇，但还是没有让开 “方才因为我的血让三师妹变了回来，想必是因为我的内力心法。师父也曾和我说过，我所修炼的心法至纯至阳，可以压制一些邪物” 严劲苌也没有再往前，而是按着自己的伤口，向却邪解释道 却邪回头看了看婳婙，有看了看身前坚定的严劲苌，微微让开了一点 “我不需要你救，滚！” 婳婙当然也听到了，察觉到严劲苌越来越靠近，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剑指向了严劲苌，逼停了他 “却邪，我们走！” 见严劲苌迟迟未动，婳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却邪忙搀住婳婙，虽然还是想让严劲苌帮婳婙，但最终还是带着婳婙转身离开 严劲苌却不肯就这般让婳婙她们离开，婳婙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剑意，而玄卮的性情也让婳婙下意识用却邪剑刺向了身后 直到一股熟悉的内力流进身体，婳婙才回过神来发现严劲苌手上拿着的仅仅只是一根带着内力的残枝，而却邪剑也这好刺入了严劲苌的腹部 婳婙震惊之际想要抽出却邪剑，可剑却被严劲苌握住剑刃，向自己的身体插去，直到贯穿腹部 严劲苌竟还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内力心法通过却邪剑引到了婳婙体内，而婳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严劲苌因为脱力软了下去，却邪剑也才滑落…… “大师兄！” 婳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忙上前扶住严劲苌，手上的动作也显得异常慌乱 “血，对，我的血可以解” 婳婙一时也魔怔了，只想着用自己灵脉之上的血就严劲苌 “主人！不要，上次你已然用了不少的灵血，再用下去你会死的！” 却邪也看出了婳婙想要干什么，拉住了她的手 “可他是我的大师兄！” 婳婙有些激动地甩开了却邪的手，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主人！” 直到婳婙因为灵脉受损，嘴角溢出血迹，一只手按住了婳婙的动作 “大师兄，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可婳婙却发现自己移不开严劲苌按住自己的手 “三师妹，不用费力了” “是大师兄对不起你，小时候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失踪了那么久……” 听着严劲苌虚弱的声音，讲述着小时候的故事，婳婙眼里噙满了泪 “大师兄，先不说了，我先给你解毒，那些事我们以后慢慢说” “三师妹，大师兄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不能替你证明……证明玄卮不是……不是你……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严劲苌的手也在这时从婳婙手上滑落，再也抬不起来了 婳婙也知道，严劲苌虽然还有一丝生气，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主人？” 这一次，婳婙没有像傅玥玥离开的时候那般崩溃，更像是无声的悲鸣。这让却邪有几分担心 婳婙擦去了脸上的泪，又把严劲苌的衣服整理好 “却邪，帮我，我想送大师兄一程，帮我把大师兄送回宴席吧，在这会被啃食的” 想来，婳婙此刻也是虚弱的，仅有的力气兴许也只能撑着自己了…… —凌虚堂— 却邪把在无寂山的事情简单的简述了一遍。听完，盛泽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如此，那方才应该是被压制的蛊虫挣脱了束缚，才会那般活跃” 听着文浩的话，盛泽却没有送一口气，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握着婳婙的手也更紧了： “小婙，如果你醒着，是又准备一个人默默承受吗？” “盛师弟，你也别太担心。方才那根针镇住了阿婙的寒门，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本来是安慰的话，却让盛泽更紧张 “寒门？不能封寒门！” 盛泽忙把了把婳婙的脉搏，而这话让文浩一时摸不着头脑 “盛师弟，怎么了？” “小婙本就属阴，纯阳心法她怕是不好炼化，加上她体内的那百余种毒素和特殊的体质，更是阴寒，封了寒门，两种心法游走碰撞，对小婙的伤害只会更大” 文浩愣住了，刚才的情况，让他只想着让婳婙冷静下来，寒门是最好的方法，那是他们也并不知晓婳婙体内有纯阳心法，也没有考虑那么多 想到自己的失误，文浩多了些许自责 “那把那针取出来不就好了？” 却邪也明白了一点，但也只限于一点 “不行！此时强行取针，伤害也不小” 盛泽摇了摇头：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是……” 盛泽看向了文浩，文浩也反应过来，他们也清楚可是的是什么 “可是什么？有办法就用啊！” 却邪有几分着急 “小妹，你先别着急。先听他们说” 止析还算个明白人，安抚着却邪，要不然以却邪的性子怕是免不了一场争吵 第81章 “如今只能靠玄阴之力把那针一点点逼出来，可是如今那修玄阴之力的家族已经不在了” 话说到后面，盛泽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当年苏家修的就是玄阴之力，可是多年前，苏家的小公子——苏宁彻成了活死人，而苏娅楠的死让苏家彻底断了血脉” 文浩继而补充道。这世间的一切似乎成了一个环，绕了半天，只会回到原点 在听到苏娅楠的名字时，却邪也多少明白了，就算苏娅楠没死，她也不会救婳婙的 “盛伯，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没有什么平替的心法了吗？” 却邪还是不甘心，可盛泽和文浩的沉默就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不，师弟，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 文浩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我记得，当年，师妹用半块寒石同涟夫人换了什么，寒石或许可以帮阿婙压制蛊虫” 这话让盛泽一下子也反应过来，脸上的欣喜激动之色藏都藏不住 “却邪，小婙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回来问问涟夫人” 说罢，盛泽就离开了，只剩下房间里的人…… —竹楼— “陈栋！” 听见盛泽的声音，陈栋忙从屋内出来 “师父，师姐那怎么样了？” 盛泽似乎并没有听到陈栋的话，径直走向了房间里，推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涟夫人呢？” “师父，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涟夫人就醒了。我本来想让她再多留一会等你回来的，可涟夫人却执意要走，我没留住”…… —— “夫人，你还是暂时先不要乱动的好” 桌前捣着药的陈栋在涟夫人悠悠转醒的时候便察觉到了，直到涟夫人想从床上起来时陈栋才出声提醒道 涟夫人一时也愣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 “先把这药喝了吧，喝完你会舒服很多” 陈栋端着刚刚捣好的药递到了涟夫人面前，看着药，涟夫人沉默了 “放心，这是药，不是毒，况且你昏迷的时候也喝过一点了” 陈栋也没有强迫，只是把药碗放到了一旁就又回到了桌上 “小兄弟，是你救了我？那你可有见到与我一起的一位公子？” 看着放下的药，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陈栋和房间里的一切，涟夫人渐渐放下的戒备 “救你的是我师父，至于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夫人若不信，大可以等我师父回来再问。不过那药可不常见，夫人还是喝了的比较好” 陈栋只说了一半，涟夫人也没有再问了，只是喝了方才的药，重新理了理衣裳，走到了陈栋身边： “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还有事，若有缘，我再当面谢恩” 涟夫人没有多留，陈栋应该也真的自己留不住，也没有在多做阻拦 —满湘楼— 涟夫人按照记忆里的路，走到了满湘楼，看着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的楼面，涟夫人竟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 “夫人？” 楼内的刘掌柜在不经意间看向了外面，看到了呆站在那里的涟夫人，忙放下了手中的算盘，跑了出去 “夫人，真的是您回来了吗？” 刘掌柜的声音哽住了，伸出的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涟夫人看着已经老了不少的刘掌柜也湿了眼眶，微微点头的动作让刘掌柜脸上有了笑容，那双手也同之前一样迎了上去 “刘掌柜，你现在是学会了擅离职守了啊” 从楼上下来“查岗”的君临夙上一秒还在摇着墨钦，开着玩笑指责，下一秒，在看到刘掌柜身旁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时，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而涟夫人在看到眼前这个已经长得玉树临风的君临夙时，湿了的眼眶再也拦不住那泪洪了 “夙儿？” 这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也成了压垮君临夙堤坝的最后一滴水，可那张张合合的嘴却没有说一个字 “夫人，您这刚回来，身体也欠佳，就让少楼主陪您回楼上好好休息休息吧” 刘掌柜也察觉到了一丝的窘迫，出言打破了这分沉寂…… —竹楼— 听了陈栋的话，盛泽也没有责怪什么，或许他也知道，涟夫人若醒来，便也不会多留 见盛泽迟迟没有说话，陈栋以为是自己做错了 “师父，对不起” “你又没有做错了什么，道什么歉” 盛泽拍了拍陈栋的肩以示安慰，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满湘楼— “诶！” 见盛泽一句话都没说地就往楼上去，刘掌柜叫住了他 “刘掌柜的，涟夫人是回来了一下？我找夫人有急事！” 盛泽忙解释道 “盛老弟啊，不是我不让你上去，只是少楼主交代过了，夫人在休息，不能被打扰，要不你先坐坐，我给你拿壶好茶，陪你唠唠，我们等少楼主回来再说？” “可是，可是我找夫人真的有急事” “刘掌柜，让他上来说吧” 涟夫人也听到了楼下两人的对话，示意让盛泽上去 盛泽也是半点没有含糊，匆匆上了楼 “听你与刘掌柜的话，你应该是这儿的常客了吧？” 涟夫人不紧不慢地倒着茶，连话都是不着不急地 “夫人，今日是我那徒弟不小心，忘记把这宁息丹给你调理调理身体了” 盛泽说着把药瓶推到了涟夫人面前，涟夫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端详起了药瓶和盛泽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小兄弟的师父啊，那我在这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了” 说着，涟夫人起身欲想盛泽行礼作揖，盛泽也是忙拦住了涟夫人 “夫人这真是折煞我了，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嘛” 涟夫人也就顺势坐了回去，又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茶，这可让对面的盛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方才听说你找我有急事，不知是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夫人，我有一个女儿，与少楼主也算是熟识。只是她最近受了很严重的伤，” “啊，那她的伤怎么样？哎，只可惜，我对医术并不怎么了解，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盛泽话还没说完就被涟夫人打断了 “不是，夫人，小女的伤不是普通的伤，而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夫人手中的一样东西” “我手中的东西？” 第82章 涟夫人也没有想到盛泽会这般直接，但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与对面的盛泽可谓是天差地别 “先生不妨说说是什么东西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涟夫人，我听闻你这曾收藏了半块寒石，不知能不能……借我一用” 说到后面，盛泽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或许他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而且盛泽前脚救了涟夫人，后脚便来问东西，这不是挟恩图报吗 “寒石？” 涟夫人听到时也微微愣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也放了下去 “涟夫人，这或许有些强人所难，可如今只有寒石能救小女了” 说实话，涟夫人在看到盛泽那般着急的样子时也有过一刻的动摇，可那半块寒石她拿不出来 “先生，都说医者仁心，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当报答，” 听到这，盛泽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以为，他成功了 “可是先生，你开口便是寒石，这让我觉得你救我只是你的一环。如此，可对得起你行医之初” 盛泽的笑僵在了脸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选择隐居行医，可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了余生，但婳婙的出现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他不能不救 “夫人，你怎么想我无所谓，但还请借寒石一用！” 盛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婳婙能等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年我虽不在楼内，可也多少听到过一些什么” 这话让盛泽有些疑惑，涟夫人也站了起来，背向了盛泽 “我满湘楼本可以独立于十强之外，可若不是一个女子，夙儿也不至于拿满湘楼卷入武门之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女子就是先生的女儿吧” 这话里的意思盛泽也是听了出来，这也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你！” 楼上的争吵声也吸引了刘掌柜 “夫人？” 刘掌柜上楼推开了那扇门，这好看见盛泽气呼呼地离开了房间…… “刘掌柜，听闻夙儿因为一个女子与武门发生了争执，那个人就是他的女儿吧” 盛泽离开，涟夫人也重新坐了回去，询问起了刘掌柜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刘掌柜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刘掌柜，你不说，我大可以去问无颜，他应该会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的确，以无颜的嘴，绝对毫无遮拦，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斟酌之下，刘掌柜还是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涟夫人…… —凌虚堂— “盛伯，怎么样？拿到寒石了没有？” 看到盛泽回来，却邪忙赶上去问，丝毫没有察觉到盛泽的落寞 盛泽自己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因为却邪的摇晃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走到了凌虚堂 盛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却邪那满是期待的眼神重重地叹了口浊气，却邪这才明了，拉住盛泽手臂的手也渐渐地滑落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所有人都有默契一般地没有点破，看着一脸自责的盛泽一步步走向还在昏迷中的婳婙，看着他用那双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没有知觉的玉手： “小婙，是阿爹没有用，连救你都做不到” 盛泽的声音哽咽了，文浩一时也没有想到，曾经的那个满是江湖侠义，酒气豪情的人如今也会哭的这般无助 匆匆而来的婳颜在看到撑着婳婙的手，埋着头的样子时，也猜到了答案，默默地走到了文浩身边，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盛泽也没有低落太久，他知道，婳婙还在等着他去救她，他不能就这般放弃 “如今先用药保住小婙的命，寒石我再想办法，就算舍了这条命，也得拿到” 盛泽的话很坚毅，但那哭过的嘶哑也是很明显 “先生，我的心法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忙” 婳颜的声音让盛泽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几人也都看向了她 “文叔，先生，我与阿婙好歹也是血亲，而且我修的是九量心经，也是属阴，或许我可以帮阿婙压制寒气与纯阳心法的相斥” “的确，这也是个办法，只是……” 文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他看了眼盛泽，盛泽也明白是何意 “只是一旦开始就不能间断，直到小婙醒过来。如此，对内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如果中途有什么问题，轻则一命换一命，重则两命皆失”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而且如今武门本就不太平，阿颜当众带走阿婙的事情对凌虚堂也是极其不利的。如今，凌虚堂的事情少不了阿颜” 盛泽与文浩一人一句的补充让唯一的火苗也摇摇欲坠 “堂主，文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凌虚堂不能没有你” 席姣又怎会不知这两句话中的利害关系，可她也知道，躺着的人是婳婙，婳颜不可能不管，所以，这话说到后面还是渐渐地弱了下去 这一次，却邪也沉默了，或许她也明白，不知道该不该劝婳颜，只是随着几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婳颜 “文叔，我曾经欠阿婙的太多了，这一次，就让我还一些吧” 婳颜看了看劝诫自己的席姣，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婳婙，她拉上了文浩的手臂 “阿颜，你……确定吗？” “文叔，我确定。就算真的要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保护好阿婙，是我对阿爹阿娘的承诺……” “可是堂主，那凌虚堂呢？凌虚堂该怎么办？” 席姣虽然明白婳颜会选择救婳婙，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婳颜是抱着一命换一命的后果去做这件事的 “席姣，你也跟着我这么久了，我相信你，能帮我处理好堂内的事情” “堂主……” 席姣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与不舍。而对于这个答案，在文浩那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却邪也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站出来的婳颜 “你，当真愿意放下整个凌虚堂，而去救主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与阿婙的关系，也不知道阿婙与你说过什么，让你对我有敌意，但我希望你能信我” 说实话，这番话让却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说到底也是婳婙身边的人 “好，我就信你一次，” 第83章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的这番话，我是因为你这样做是为了救主人” 却邪背过身一副云淡风轻又高傲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婳婙。这也让几人的脸上有了一丝放松的神情…… 一连好些时间以来，凌虚堂几乎没有在武门之中露过面了，也正如他们所猜想的，婳婙和却邪成了武门之中人人谈之的人物，也不乏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二人的画像也在武门之中流传开来，搞得却邪都不好再出门了，拗不过却邪的止析只好答应替她陪着盛泽又去了满湘楼好几趟，可每次都被赶了出来…… 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婳颜所修的心法真的有一定的效果，但婳颜的身体似乎也弱了下去 …… “盛伯，你留在这照顾主人和堂主吧，祈愿那我去” 却邪拦住了正欲提着竹篮上山祈愿的盛泽，说实话，盛泽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一下 “小妹，可是你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哥，寺庙在山上诶。再说了，去庙里祈福的人那么多，我戴上面纱谁能认得出来” “可是……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止析还是有些担心，当然，这也是盛泽担心的一点，却邪也明白，她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人，拍了拍止析的手臂: “小哥，你看，现在盛泽和文叔需要照看主人和堂主，你呢，还得替我留在这看好他们呢？你就放心吧” 止析到底还是说不过却邪，只得放她离开。看着却邪离开的背影，盛泽看向了还躺着的婳婙: “小婙，你看，现在却邪也可以让人放心了。你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这话终究是得不到回应了…… 却邪挎着贡品来到了青山寺，看着人来人往的寺门，却邪长舒了一口气，抬脚踏进了寺里 上完贡果，却邪按照盛泽所说的转进了偏殿 “请问，你是空与大师吗？”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木鱼声也随之停止，却邪也便知道没有找错，进了屋 “女施主，你找老衲有何指教？” “空与大师，这是盛伯托我交给你的，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却邪把篮子里的信交给了空与大师，空与看过后也明白了，笑道: “施主请坐” “施主今日还是求同一卦吗？” 空与同却邪一起坐了下来 听到空与的问题，却邪也只是点了点头 “施主年年都只求这一卦，看来这所求之人对施主来说很是重要啊” 空与一边摇着龟骨，一边笑着说着往年，伴随着三枚铜钱倒出，空与的笑也慢慢僵住了 “空与师父，怎么样？” 却邪自然是不懂，可空与摆弄这铜钱的手却又微微的抖动: “哎，此番卦象阴阳相冲，乃宿命互克之兆，大凶也！观之布局凌乱参差、惠散鸟无，可断此属千年难见一隅之灾劫，实有消亡之果，哀哉！” 这番话语却邪自然是没有听懂，紧皱的眉头也显示了一切。空与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摇着头收着铜钱 偏偏，收到最后一枚铜钱的时候，竟有一枚从指缝中滑落，落到了地上，在一声声渐行渐近又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中停止了转动 空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捡起了那枚铜钱，又看了看门外，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空与大师，这是何意？” “万事因果，都逃不过一个轮回” 空与这迷离恍惚的话语让却邪更懵了，空与也收起来龟骨，继续盘起了佛珠 “施主，解铃之人刚刚走过，大可以去找找那解铃之人” 这话倒是让呆愣的却邪反应了过来，想起了刚刚的脚步声，委身谢过之后便也寻着那声音去了 直到看到那双背在身后的手中所拿着的那把熟悉的扇子，却邪火不打一处来 “君临夙！” 这声叫唤让君临夙停住了脚步，君临夙回头看向了却邪，只是面纱之下，君临夙也不知道是谁: “姑娘，你是？” “夙哥哥，素宴那边已经在催了，我们得快点了” 君临夙还在辨认，可是身旁的白歆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却邪，又不得不柔声劝着君临夙 看着眼前的两人，却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临夙，主人当真看走了眼！盛伯也是眼瞎，竟还想着信你！” 说完，却邪也不想再多待一秒，甩袖离去。可盛伯二字让君临夙愣住了，一声主人也让君临夙猜到了几分 “夙哥哥，现在的人为了搭讪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夙哥哥，我们快走吧。别让住持师父他们等久了” 白歆一脸的嫌弃，可君临夙却犹豫了。白歆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夙哥哥，怎么了？你认识她？” “少楼主，我去看看。你和白堂主先去宴席那边吧” 无颜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看着眼下的情况，君临夙也只得如此办了…… 一连串的事情让林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可武门正是混乱的时候，玄业堂不能垮，所以，林川便将堂主之位传给了白歆 自己则到这青山寺修养余年了，而白歆每月都会到寺里陪上那么几天 至于君临夙，涟夫人与君临夙团聚之后，便告知了君临夙曾经自己抱养他的事情，同时也带回了一个噩耗，楼主为了保护涟夫人离开，已经不在了……本来该来青山寺的是涟夫人，可君临夙念在涟夫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加上自己对父亲的悼念，便自请来青山寺 也便是在这般机缘巧合之下，盛泽第一次去满湘楼时，正好是君临夙出门采购白事之物的时候；也便是这般缘分，让君临夙这几日都是与白歆在一起 本来，君临夙是不愿的，可白歆不知道苏娅楠的恶毒心肠，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加上涟夫人在听到白歆的事情之后，特意嘱咐君临夙要好好照顾白歆，毕竟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或许，她也想撮合他们二人吧…… “外公，我们来了” 白歆拉着君临夙兴高采烈地来到了素宴之上，几位住持师父们也是一脸的慈祥 “歆儿，怎么现在才来，害得师父们等这么久” 林川勾了勾白歆的鼻子，指责中更多的是玩笑 “外公，我们刚刚遇到了一个好奇怪的人，硬是搭讪夙哥哥。是吧，夙哥哥？” 前半句还是在埋怨，后半句看向君临夙时满眼的温柔让众人也笑了 第84章 忽然的问题让一时愣神的君临夙吓了一下，带着几丝慌乱地点了点头…… “姑娘请留步！” 无颜疾步追上了却邪，可却邪并不想停留，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还在往前走 “姑娘得罪了” 无颜也是倔得很，势必要拦住却邪，都不惜用武拦住了却邪的去路 “怎么？还想杀我？” 看着面前的剑，却邪只得停住，无颜这才收了剑，一副抱歉的样子躬身道 “姑娘，实在抱歉。我只是想替少楼主问清楚。或许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如今美人在侧，哪还记得我家主人” “敢问姑娘所说的主人是？” “无可奉告！” 说完，却邪实在是不想继续理会无颜，可无颜却是对得起他的名字…… —素宴— 君临夙被白歆忽然的目光拉回了思绪，配合地点了点头 “林堂主，无了师父，实在是抱歉。我已经让无颜去处理了” “无妨，白堂主和少楼主能来老衲这青山寺也是寺庙之福了。少楼主何出此言 ，快快请坐” 无了师父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忙打了圆场，邀请众人入座了 “无了师兄，师弟来晚了” 几天刚刚坐好，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无了师父也站了起来： “空与师弟，可让诸位施主们好等” “方才有为施主卜卦，耽搁了一会儿，还请施主见谅” 空与也是坦坦荡荡地朝众人躬了个身以表歉意，便坐下了。众人这才正式开始了宴席…… —— “无颜！你当真是厚颜无耻，同君临夙一样！” 为了不让面纱滑落，却邪终究是不敌无颜，被无颜擒住了 “不许辱骂少楼主！” 无颜也是护主，说自己可以，说君临夙就是不行 “我有说错什么吗！主人如今生死未卜，他倒好，又是白歆，又是宴会的，过得倒逍遥！” “你到底是谁！” 听着却邪的话，无颜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直到他把却邪的面纱取下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 “你是……却邪？” 却邪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无颜会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就算有画像，可他也没见过自己几次啊 也就是无颜的这一秒的愣神，让却邪挣脱了束缚，反倒用红芋将无颜缚住了 “你！” 看着无颜的震惊，却邪拍了拍手： “你什么你。君临夙不管主人，但你，他应该还是会管几分的吧”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君临夙在哪儿！” 可无颜却闭口不言，却邪的耐心却不太好，用内力让红芋更收紧了几分 “你可以不说话，但红芋会让你说不了话” 却邪凑近了几分，拨弄了一下缚在他腰间的红芋 “我带你去” 无颜的声音不知为何虚了几分，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晕 “早这样不就好了，省得还被勒的脸都红了” 却邪也看到了无颜的变化，松了松红芋，却没有注意到，无颜没敢在直视自己 至于无颜，为何会松了口，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吧，也许是想着君临夙也是想知道婳婙的消息的吧 —宴席— “少楼主，先父的披孝期也快结束了吧。逝者已矣，还望少楼主节哀” “多谢无了师父” 君临夙起身朝拨弄这佛珠的无了躬身行了个礼 “歆儿，这次你和少楼主一块回去吧，就不要多留了。也不用总来的，外公在这里很好” “外公？” 白歆也有几分不解地看着握着自己手的林川 “少楼主，还请代我向涟夫人问好。另外，歆儿也不小了，还请少楼主和涟夫人能记得当年白嵩与君楼主的约定，好好照顾歆儿” 这话是个明白人也听得出来，君临夙犹豫了，可看着林川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 白歆一时也红了脸，空与和无了也是一脸的笑意 “白堂主与少楼主即为青梅竹马，又是男才女貌的，自是应当相互扶持照顾” 无了还是没有把话说死，这是佛门的规矩，也是不可窥探的事情 “那就借无了师父吉言了” 林川笑着敬了无了一杯茶，又看了看白歆和君临夙 “歆儿，少楼主，还不快敬敬无了师父” 神游的君临夙再一次被拉了回来，同白歆一起敬了盏茶 “小酒师，你去了哪？你会等我与娘解除婚约吗？” 这终究是藏在心里的话，空与只是看着君临夙心不在焉的样子扬了扬嘴角，无人察觉 “那我是不是要先替主人恭喜少楼主一声！” 却邪在无颜的带领下来到了宴席之上，君临夙看到却邪的那一刻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白歆却是一脸的震惊 “却邪？你竟然敢出现！” 君临夙伸手拦住了欲上前的白歆： “歆儿，别冲动。无颜还在她手上” “这位施主，此乃佛门之地。还请施主慎重” 无了和空与忙上前调解，只是却邪可不是会听无了话的人 “佛门之地？呵，佛门之地连忘恩负义之人都收，算什么佛门！” “施主！请注意言辞。就算施主不信佛门，可施主今天有所求，还请为所求之人考虑考虑” 却邪还是被空与的一句“所求之人”劝住了，收了脾气 “无颜，怎么回事？” “少楼主，是我先冒犯了却邪姑娘，她这才还手的” “怎么？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了？” 无颜没再搭话，低下头。这可让一旁的却邪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无视她的存在？ “闭嘴！” 却邪紧了紧红芋，无颜一时也有一丝的吃痛 “却邪，有话好说。先放了无颜” “放了他？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看来你也不是不管身边人的死活的呀？只是单纯不想管我主人的死活” 却邪的话让君临夙愣了一会儿，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呵，被我说对了？盛伯竟还抱希望于你，可几次下来，换来了一句：避不见客！” “却邪，你说清楚，什么死活，什么避不见客” “少楼主，你现在在这装糊涂有什么用……” 却邪话还没说完，一掌内力袭来，躲闪不及还是伤了左肩 看着掌力来的方向，被君临夙护在身后的白歆，却邪笑了 第85章 “白堂主，这是佛门，还请以慈悲为怀” 还是空与上前站在了二者中间 抚了抚自己的伤，却邪还是收了红芋，可她却没有注意到无颜那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以及那眼神里的担心 “君临夙，人我还你。但你最好祈祷主人没事，否则，我就算死，也要你亲自去给主人赔罪” 说完，却邪便带着伤离开了，白歆本来是想乘胜追击的，可她挣脱不开君临夙的手 “阿弥陀佛” 空与朝着却邪离开的方向拨弄了几下佛珠…… —凌虚堂— “小妹，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止析一见到却邪就忙迎了上去，可却邪却一脸的心不在焉 “小妹，你没事吧？” 止析不放心地拉了拉却邪的手臂，这一下，却邪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小妹！……盛伯！” 止析慌了一下，忙去叫盛泽。却邪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嘴角的笑尽是自嘲…… “盛伯，小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伤倒是小伤，就是逞强，方才应该是放松下来了才会见血，左肩的伤休息几日便好了” 盛泽给却邪吃了一枚丹药，听了盛泽的话，止析也才放心下来 “说说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青山寺碰到了人，与她过了几招，不小心弄伤的” 盛泽看了看却邪，叹了口气 “你呀，当真是随了小婙。行了，那空与师父怎么说？” 却邪把空与的话简单概括地与盛泽讲了一遍 “解铃人真的能解铃吗？” “行了，却邪，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第一句盛泽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后拍了拍腿，站了起来，说完也便离开了…… “小婙，却邪和你越来越像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只报喜不报忧” 轻抚着婳婙的手，盛泽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小婙，等你醒来，应该会生阿爹的气吧，阿爹好像把你与少楼主的关系搞僵了，涟夫人好像不喜欢你”…… 盛泽同昏迷的婳婙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可他不知道，在盛泽替自己拭去眼泪的时候，婳婙的眼角也滑过了一滴泪，不知是她听到了一切，还是做了什么噩梦…… —满湘楼— “少楼主，你回来了。” 刘掌柜一看到君临夙便迎了上去，在看到同他一道进来的白歆时明显愣了一下 “刘掌柜，这些日子盛伯和小酒师可有来过？” 君临夙也是忙拉住了刘掌柜问道，只是刘掌柜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楼上的声音打断了 “夙儿” 涟夫人一脸欣喜地下了楼 “这是歆儿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歆儿见过涟姑姑” 涟夫人和白歆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君临夙的目光却看向了退到一旁的刘掌柜 “刘掌柜，夙儿和歆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快去准备些吃食为他们接风” 涟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二人的眼神交流，也看向了刘掌柜，只是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夫人” 刘掌柜也没有多留，摇了摇头便走开了，只剩君临夙无奈地收回了目光 “夙儿，还不快带歆儿上去坐坐，还傻站在这干嘛” 涟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君临夙，君临夙见刘掌柜已然走远了，便也不好在问，只得带白歆二人上楼去了…… —无寂山—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 莫雪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便没有管众人去了后山 “翎儿？” 叶凌想要跟上去，却被陆奕尘拦了下来 “六师弟，让翎……七师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 听了陆奕尘的话，又转头看了看也在点头的傅善，叶凌也收了脚步…… “大师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听六师兄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莫雪翎拿着酒来看严劲苌了，曾经那个会被酒辣到的人如今也靠酒浇愁了…… 自从严劲苌死了之后，莫雪翎似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开始无休止的修炼，闭关，直到近日才把自己从思过崖底放出来…… “八师弟，你给翎儿看看好不好？她好像不舒服” 叶凌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莫雪翎，傅善也只是摇了摇头，看向了陆奕尘 “六师弟，七师妹没有不舒服” “不，她一定是不舒服。她都不笑了，不笑了” 叶凌自己应该也明白，语气渐渐地弱了下去 的确，现在的莫雪翎变了好多，变得冷漠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冲动浮躁了…… —满湘楼— 涟夫人拉着君临夙和白歆聊了许久，聊了二人小时候的欢乐，聊了在青山寺发生的事情，单单没有提到这几日满湘楼的来客 “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谁来找过我吗？” 君临夙还是自己问了出来，这个问题也让涟夫人的笑僵了一下 “夙儿是和什么人有约吗？这些日子楼里人来人往的，我也不熟悉，刘掌柜也没说什么，许是没有吧” 涟夫人说的得人畜无害的，君临夙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涟姑姑，玄业堂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我就先回去了” 白歆又怎么会不知道君临夙想要问什么，今日的一切从却邪出现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涟夫人还是想多留白歆一会的，可面对白歆以玄业堂为理由的推脱，涟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夙儿，还不去送送歆儿” 君临夙也没有想到白歆会突然离开，送到楼外之后，还是问了出来 “歆儿，你……” “夙哥哥，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她，一直都是她。你想问的也是她” “歆儿，对不起。你放心，当初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做到，我一直都是你哥哥” 听着君临夙的话，白歆竟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更多的是自嘲 “好，夙哥哥” 君临夙并没有听出白歆话语中的那一丝落寞，他还以为白歆什么都知道，会理解他的……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歆还是哭了，那顺流而下的泪谁都不知道，只有她的脸知道 “夙，哥哥？呵” 用手拂过脸上的泪痕，看着那手上的湿热，白歆笑出了声 只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如今的她得替林川撑起整个玄业堂，处理整个武门的事情，那一滴泪掉了就掉了吧…… 第86章 —满湘楼— “无颜，怎么样？” 看见无颜摇头，君临夙也便知道答案了 自从君临夙回来之后，就一直让无颜打听有关小酒师的事情，可婳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婳颜似乎也在那一天带走婳婙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中活动过了 “少楼主，也许婳姑娘为了安全，远离了江湖呢？” 无颜自然也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毕竟在青山寺碰到却邪的时候，君临夙的心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夙儿” 涟夫人似乎察觉到了君临夙这几日的慌慌张张 “夫人” 无颜也没有多留，在打了声招呼后也便离开了，正巧碰上了同样心不在焉的刘掌柜 “刘掌柜？” 无颜叫住了刘掌柜，他似乎也看出来了刘掌柜或许知道些什么 “刘掌柜，这些日子婳姑娘他们真的没有来过吗？” 话虽然是疑问，可无颜眼神里的质疑让刘掌柜愣了一下 “刘掌柜，我们在寺里碰到了却邪，她可什么都说了” 见刘掌柜没有搭话，无颜感觉更不对劲了，继而问道： “刘掌柜，少楼主其实都知道，他一直没有说，只是介于夫人这层关系罢了” 看来，与君临夙待久了，曾经的榆木脑袋如今也会诓人了，还好巧不巧诓住了事实 刘掌柜许是没有想到，看了眼楼上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无颜，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跟我过来吧” 说着便带着无颜去了后院 “盛老弟第一次来找夫人的时候正巧你与少楼主出去采买了，盛老弟和夫人似乎发生了争吵，气冲冲地离开了……后来，盛老弟和一个叫止析的后生来过好几次，但都被夫人回绝了” 听着刘掌柜的转述，无颜的脸色逐渐开始震惊。刘掌柜也是摇了摇头： “无颜，诓骗的技巧你学得还是不到位啊” 说完也便离开了，无颜在反应过来后也走了出来…… “不可能！” 楼上的声音让二人原本还是戏谑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想上去又不敢去 “为什么不可能？娘，小酒师到底哪里比不上歆儿！” 君临夙第一次用这般态度和涟夫人说话，此时的涟夫人也是在气头上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和歆儿比！最起码，歆儿家教比那个不入流的丫头强！” “不是，娘，你都还没和小酒师接触过，你怎么就判定她不入流呢！” “而且，小酒师的父亲还救过你呢” 说到这，君临夙也是不理解，而提到这，涟夫人也是想起了盛泽： “哼！她父亲的确是救过我，可她父亲也只不过是个挟恩图报的心计之人” “如此不正的上梁，能有什么好的下梁！” 这话让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涟夫人也没指望君临夙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夙儿，你最好趁早和那个丫头断了，你和歆儿的亲事我会去和林堂主尽早商议” “娘！” 涟夫人不给君临夙继续反驳的机会，径直离开了。那眼神让楼下的无颜和刘掌柜不禁避开了视线…… —无寂山— “山主！” 叶凌拉着莫雪翎兴冲冲地来找陆奕尘 “六师兄，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一旁在向陆奕尘汇报近些日子以来的江湖轶事的傅善也八卦了起来 “山主，我与翎儿情投意合，还请山主……” 话还没说完，陆奕尘送到嘴边的茶也停了 “……成全我们” 最后的四个字，让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喜事而扬起的嘴角僵在了脸上，只是无人知晓 毕竟，叶凌的目光一直都在莫雪翎身上，而莫雪翎只是低着头笑着，至于傅善， “真的？六师兄，你告诉七师姐你的心意了” 他可是高兴极了。曾经会注意到陆奕尘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好，的确是件喜事” “八师弟，辛苦你帮忙看看吉日，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吧，也让山头沾沾喜气” 陆奕尘放下了茶杯，努力挤出笑脸，只是看向莫雪翎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而听到这话的主角二人也笑着看向了对方，没有谁注意到他罢了…… 想来，经历了这么多，莫雪翎也不是傻子，叶凌那不算清白的心思她也不是不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 也没有人会去问，莫雪翎为什么会同意，说到底，叶凌被高兴冲昏了头，而陆奕尘早就因为愧疚不敢再开口 只是苦了傅善，本来泡在药罐子里的他如今也得撑起半个山头了 …… 江湖之中，也难得安宁了这般久，久到众人似乎忘却了当初以一己之力灭了五大门派的玄卮，忘记了曾经经常抛头露面，关系极好的苏娅楠和白歆 所有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包括那一直在黑暗中的人…… “你倒是有几分聪慧，知道金蝉脱壳” “还是师父教的好” 那卑微的背影是那般眼熟，只是那人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和她的主子如出一辙 “只是，你觉得你如今还有利用价值吗？要知道，在外面，你已经死了，还让她们姐妹团聚了，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师父，不要……不要” 秦伦施力扼住了“青竹”的命脉，慢慢地将她提起 “师父，不要，我……还没有为我弟弟……报仇，我……我还有用” 青竹用着仅存的力气求饶，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念头——她还不能死…… …—凌虚堂— “可我还没有等到宁彻醒过来，我还不能死” “你把你的身体让给我吧！” 苏娅楠抚摸着青竹的脸，慢慢靠近，倏地脖颈上的疼痛让青竹原本还感动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还偏偏被术法捂住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听着“青竹”的求饶，秦伦也是饶有兴致地松了手 “哦？你还有什么用？” 青竹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大口地喘着气 “师父，只要子母蛊还在，婳婙就还在我们手中，我就还有用” 青竹极力解释这自己还有用，秦伦似乎也被这话说服了，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真是我的好弟子，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青竹这才送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就是日子你就现在这待着吧，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用你” “是” 得到答复后青竹也便跌跌撞撞起身离开了，只剩秦伦摆弄这腰间的玉佩： “师妹，你的孩子终究会沦为我的试验品。蛊毒才是控制人心最强的东西！”…… 第87章 —凌虚堂— “盛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盛泽的话，却邪和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盛伯，你说清楚，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嘛！” “小妹，你冷静一点” 止析也有几分拦不住焦急的却邪了，毕竟方才的话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用药的确是有用的，可是药三分毒，阿婙的身体本就有损，多少有些受不住” 却邪没有注意到盛泽也因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而落寞的神情，还是文浩解释了出来 “文叔，那若是我多给阿婙输些内力，可有转机？” 文浩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有些虚弱的婳颜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时间以来，婳颜每天都会为婳婙输送内力，如此日复一日以来，婳颜的身体也有几分吃不消，而且，如今连药都不起作用了，内力又如何能被昏迷不醒的人吸收转化呢？ “那如今就只能是寒石了吗？” 文浩的默认也让婳颜和其他几人知晓了答案。寒石只有两块，一块被打造成了阴链，是婳婙如今续命的东西，而另一块，便只有那涟夫人知道了 “寒石？可涟夫人对我们避而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止析的疑惑便是如今让几人最焦头烂额的事情 “大不了，我绑了君临夙！我就不信，她还不愿意用半块石头换自己的儿子！” 虽说这么些日子以来，却邪变得越来越像婳婙了，可面对有关婳婙的事情时，却邪来不及想那么多 “小妹！” 止析拦住了欲出门绑人的却邪 “小妹，先不要冲动！” “这不行那不行的，那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看着主人去死吗！” “却邪，我也想救小婙！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盛伯，是你说主人时间不多了，现在又要我冷静？” 盛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却邪似乎也冷静了几分，看着几人望向她的眼神，却邪一时也放下了绑人的念头，可还是气不过地出了房门 “盛伯，我去看看小妹” 看着却邪离开的样子，盛泽也有几分不放心，同意了止析去陪着却邪 房间里，便只剩下盛泽，文浩，还有婳颜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至今昏迷不醒的婳婙…… —满湘楼— “娘！你放我出去！” 见君临夙始终执迷不悟，涟夫人狠下心把君临夙关在了房间里…… “少楼主，你多少吃点吧” 看着一直没有动过的饭菜，刘掌柜也有几分心疼。可君临夙也是犟，执拗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少楼主，婳姑娘那边还有凌虚堂呢，你也不要太多担心。夫人可能还不了解情况，你与夫人好好说说” 刘掌柜边说边换下来已经冷了的饭菜 “刘掌柜，盛伯都亲自来找我了，小酒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你就放我去找她好不好” “少楼主，这……” “他不愿意吃就不要给他送了！” 刘掌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下去。君临夙也对上了门口那双阴冷的眼睛，祈求的眼神一下子又别了过去 刘掌柜也看到了门口的涟夫人，又看了看别过脸去的君临夙，摇了摇头，拿着冷了的饭菜离开了 “这么些年没有管你，真是让你越发不讲理了，还在这闹起了绝食！” 君临夙还是没有理会涟夫人的话，自然也没有看到涟夫人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自责 “好，好得很！” “无颜，给我看好少楼主！他要是离开房门一步，这楼内的每个人就多罚十仗！” 这话不像是说给无颜听的，更像是恐吓君临夙的。说到底，涟夫人还是相信君临夙不会让无辜之人因为自己而受罚 直到涟夫人离开，君临夙才再次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确，君临夙知道涟夫人的话只是恐吓，可他也知道，涟夫人也是说到做到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断崖— “放心，我暂时还不打算去绑君临夙” 却邪自然也是知晓止析跟过来的原因，在断崖边停下了脚步 止析也快步走到了却邪身侧，看着却邪慢慢坐了下去，在崖边荡着双腿，止析边也跟着坐了下来 “小妹，这里是？” “这里是主人常来的地方，也是当初主人和莫雪翎约定每年都要来的地方” “每年？” 却邪转头看向了一脸懵逼的止析，也是，止析与她们相遇时已是武门宴会之后了，自然不了解婳婙和莫雪翎的事情 “就算主人有时候是玄卮，可她还是每年都会来，只是莫雪翎再也没有来过” 却邪的语气低落了下去，这让止析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婳……婙？” 身后的声音让却邪从低落中走了出来，起身看向了来者 “七姑娘如今连主人都认不清了吗？” 莫雪翎的眼神也在看到是却邪的时候暗了下去，或许她也期待过会是婳婙吧 或许却邪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越发想婳婙了，才会让人认错吧。在看到莫雪翎失望的眼神是，却邪竟也有一刻的慌张，只可惜，她终究不是婳婙 “今日又是花灯节了吗？不过，七姑娘来着倒是个稀罕事” “这地方这般样子，谁愿意来” 听着却邪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以及叶凌的回怼，莫雪翎也恢复了神情，看向了却邪的同时也压住了叶凌 “这般模样？这般模样怪谁，好好的梨树是谁一剑伤了根本！” 却邪指着如今只有一个苗圃的地方质问道。可叶凌看都没看一眼 “婳影她……婳小堂主过得可好？” 莫雪翎看向了那棵小苗，曾经的那段时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主人过得怎样与七姑娘有关系吗？七姑娘还是多多关照关照自己吧” 却邪也是倔，傲娇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她过得好那便好” “却邪，帮我转告她一声，三个月后的今天，我便要嫁与六师兄了。这是请柬” 婚嫁的消息让却邪愣住了，请柬还是止析接下的，而莫雪翎在送完请柬后也便和叶凌离开了 第88章 “小妹？” 直到二人离开，却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止析拍醒了她 “她要嫁人了” 却邪方才那般傲娇的样子又变回了最开始的低落 “小妹，你方才为何要骗他们？” “若是主人在这，她也会这般说吧。主人可是很要强的，她怎么会让七姑娘知道” 止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却邪坐着，吹着风，听着却邪讲曾经的故事，讲那棵树苗的故事…… —凌虚堂— 却邪和止析回到凌虚堂时已是后半夜，却邪提着为婳婙买的花灯推开了婳婙的房间 “婳堂主” 伏在床边的婳颜看向了却邪 “婳堂主，你先回房休息吧，我陪主人说说话” 看着却邪手里的花灯，婳颜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么久来，她们之间的间隙已经磨平了不少 看着婳颜离开房间，却邪把花灯放在了婳婙的床头，替婳婙整了整被子 “主人，你还要睡多久啊？七姑娘都把婚嫁的请柬送到手上来了” “主人，今天我去断崖看了，那棵树苗长得可好了，可不负你曾经年年用灵力浇灌它了” “主人，你看，我今天买了你最喜欢的那盏花灯，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却邪也没有管婳婙听不听得到，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说着说着脸颊竟也湿了 “盛伯？” 抚泪的瞬间，却邪才察觉到了早就站在后面的盛泽 盛泽这时才缓缓走向了却邪 “盛伯，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无妨，你与小婙多说说话也挺好的” 却邪也懂事地让出了位置给盛泽，盛泽也顺势坐下，看了看床头的那盏花灯，伸手去探了探那微光 “主人以前说过，她最喜欢这盏花灯了，我就擅自做主，买了一盏回来” 却邪忙解释道，盛泽也笑了笑，道： “却邪，你有心了” 看着那盏花灯，盛泽的眼眶渐渐红了。看着盛泽这般模样，却邪也识趣地离开了 “最喜欢？小婙，你还是惦念着莫姑娘吧” 盛泽拿过那盏花灯，看着那如白鹤形状的花灯，以及那白羽上的诗句：“道林曾放雪翎飞”，盛泽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婳婙为何独独中意这一盏花灯呢 “小婙，你若是在放不下，你就醒来好不好？” “小婙，你看，这是莫姑娘送来的请柬” 盛泽放下了花灯，从袖中取出来方才止析给他的请柬 “小婙，莫姑娘都快嫁人了，只要你醒来，阿爹绝对不拦你，好不好？” 只可惜这句话躺着人终究是回复不了了…… “婳堂主，让我进去！” 盛泽被堂门口的争吵声拉了回来，顺手抹了两把泪，起身朝门口走去 “少楼主？” “盛伯，小酒师呢？你让他们放我进去看小酒师一眼好不好？” 君临夙在看到盛泽的那一刻眼里顿时有了光，而盛泽在看到被侍从拦着的君临夙时犹豫了 “放他进来吧” 盛泽还是心软了，让侍从将君临夙放了进来 “盛伯，小酒师呢？她还好吗？” 君临夙跟在盛泽身后弱弱地问出了声，盛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轻摇了摇，君临夙也没有再问，只是跟着 “小酒师？”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就愣住了，他看到在榻上躺着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疑惑地看向了盛泽 盛泽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君临夙几乎是僵硬地走到了床边，看着睡着的人，君临夙不敢相信如今的婳婙瘦到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酒师她？” 君临夙抬头看向了盛泽，希望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自从那日从无寂山接回来之后就一直睡着” “怎么会，怎么会呢？盛伯，你不是医术很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少楼主？你不知道吗？涟夫人只字未提？” 盛泽也是没想到君临夙会不知道，而盛泽的话更是让君临夙懵了 “我娘？” “我娘回来后告诉我爹的死讯，我就去青山寺了，也是近日才回来” “君临夙！你还有脸来看主人！” 房门被却邪推开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君临夙和盛泽都愣住了。却邪快步走近推开了君临夙 “我没去绑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却邪！冷静，要吵也别在小婙面前吵！” 被推到一旁的君临夙也没有什么反抗，还是盛泽扶住了他，也制住了却邪，却邪也是没有再吵，而是固执地转向了另一侧 “盛伯，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 盛泽张开的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摇了摇头 “有啊” “当真？什么方法？” 却邪的回答让君临夙低落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而盛泽却一时多了一分慌乱 “要你的命！” 这个回答让盛泽都懵了 “怎么，不愿意了？不愿意就滚！” “却邪，别胡说” “怎么，盛伯，你还对他们抱有希望吗？他君临夙是能从涟夫人那拿到寒石，还是他能让苏娅楠的弟弟出现？” 却邪的话的确是实话，盛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却邪话里的两个方法却让君临夙再熟悉不过 “苏娅楠的弟弟？” “少楼主，却邪乱说的，你别放心上。今日你也见到小婙了，多留涟夫人也该着急了，就请回吧” 盛泽的逐客令让君临夙一下慌了神 “盛伯，寒石我拿不到，但我知道苏娅楠弟弟在哪” 这句话的确让盛泽眼前一亮 “少楼主，你认识苏娅楠弟弟？” 对上盛泽的眼神，君临夙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少楼主这是圆不了了？” 见君临夙犹豫了许久，却邪的话语中带着嘲讽 “不，我真的知道。但我想先见一下苏娅楠，我得先求证一件事” “这……” 这下换盛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死了” 门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也让君临夙的心不知为何似乎漏了一拍 几人看着门口的婳颜在文浩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少楼主，娅楠妹妹出了意外，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说。我若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还请少楼主如实相告” 消息是婳颜封锁的，但如今也是她先泄露了，想来也是只要能救婳婙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第89章 “文师兄，这？” “阿颜想着再来看看阿婙，想着有没有可能再想想其他办法，我也拗不过她，就跟着来了” 盛泽也是猜到了，文浩跟来是怕婳颜意气用事，这一点两姐妹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楼主，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还请如实相告” “我知道，小酒师的是我不会开玩笑” 婳颜的话君临夙又怎会不知道，只是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堂主，不好了” 席姣匆忙赶了过来，看着满屋的人，席姣一时也呆了 “怎么了？” “堂主，满湘楼带着几个门派的代表围了凌虚堂，为首的夫人要求我们交出少楼主和，和小堂主” 席姣说话之际，眼神瞟向了君临夙和盛泽，在她心里，婳婙或许早就是小堂主了，只是在外人面前没敢交过罢了 “好啊，君临夙，看来你的担心都是假的！” 说着便要攻击君临夙，当红芋和青岐（鞭）碰撞交缠的那一刻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却邪也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青岐的主人——止析 “小哥？你也信他？” “小妹，我只信你。但是现在不能伤害少楼主” 止析说到底还是比却邪稳重几分，快步走到却邪身边，收了法器 “凭什么！他满湘楼都要人要到这了，我却还要供着他！” “小妹，你听我说，少楼主好歹也是涟夫人的孩子，只要他完好无损的在我们手里，涟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有谈要求的资本” “我……” 却邪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得在一旁省闷气 “少楼主，你不解释一下吗？” 说止析稳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安抚完却邪，他看向了一旁君临夙 “没有时间了，盛伯，再信我一次，我就是苏宁彻。你告诉我，怎么救小酒师？” 君临夙当然知道他是偷偷跑出来了，若是这次被带回去，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出来见婳婙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这个消息让在场的几人都呆愣住了，君临夙不是满湘楼少楼主吗，怎么又变成苏娅楠的弟弟了 “盛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是偷跑出来的” 好在盛泽也是反应过来了，他也想再赌一把，赌婳婙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好，我信你” “盛伯！” 却邪还是不愿意相信君临夙，可盛泽也不再犹豫 “文师兄，你与我一同带小婙和少楼主去暗室，婳堂主，外面的人就得靠你们了” “师弟？你确定吗？一旦开始就停不得” “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盛泽的话也很明显，他看向了却邪 “放心，今日除非我死，否则谁都别想带走主人！” 却邪当然也知道这场赌局输不得，她也只能在相信君临夙一次…… 盛泽几人去暗室之前还是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明白 “盛伯，文叔，放心好了，我凌虚堂建立这么久那也不是吃素的。交给我们吧，他们绝不会打扰到你们”…… 这场赌局还是开始了，也算得上是武门江湖的一件大事了，今日注定是不太平了…… “今儿什么风把诸位都吹我这凌虚堂来了” 婳颜的堂主之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面对这种事情婳颜多少还是压得住场子 “婳堂主？我竟未曾想过如今江湖中的后辈都这般突出，竟也撑起了整个门派” “想必这位夫人便是涟夫人吧，晚辈这厢有礼了” 说着，婳颜微微欠了欠身 “婳堂主，我也不绕弯子了。看在你也不过是个后生，只要你交出我儿和那个妖女，我可以为你向武门求求情” “涟夫人，你是在山里待了多久啊？这江湖都变了这么久了，还想着以前那套呢？” 婳颜的嘴那也不是好欺负的，说起阴阳怪气来也不是虚的，涟夫人的脸一下就黑了下去，而婳颜身边的人却笑了 “婳堂主，你就是这般和长辈说话的吗” 跟着满湘楼来征讨的涢水阁阁主——洛钰倒是有勇气站出来指责婳颜的不是了 “洛阁主，你倒是尊老，可要我尊老的前提是她得爱幼呀” “废话！涟夫人向来对我们这些同辈都是尊敬的，更别说对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辈了” 洛钰竟还来了劲，婳颜却笑了 “尊敬？笑话！” 婳颜脸上的笑霎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狠厉： “想必在无寂山之时，诸位便已经知道我带走的是我妹妹，可方才涟夫人一口一个妖女，这就是洛阁主你所说的尊敬！” 洛钰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反驳 “婳堂主，你也不必如此。她无缘无故灭了五大门派，还魅惑夙儿，叫她一声妖女有何不可！” “就是就是” 跟着来到所谓的正义之士都应和着涟夫人的话 “闭嘴！” 婳颜有堂主的耐性，可却邪却听不得，叫得最大声的洛钰硬生生地受了红芋一击，连退了好几步 “若是没有主人，你涢水阁算什么东西！还能站在这对主人评头论足？” 也是，若是放在以前，涢水阁的确算不上什么，武门大会只能站在听，连个席位都没有。还是后来五大门派相继被灭，武门还来不及选出其他门派填补空缺，涢水阁才得以有了个位子，站在满湘楼身边 “婳堂主，你们这是何意？” 却邪的袭击让涟夫人一时也还没反应过来，过去了这么久，涟夫人也没有想到会变这么多。而这一次，没有人再去责怪却邪意气用事，反而笑话起了众人 “我凌虚堂的意思很明确，少楼主和我们还有事，事后定完好无损地给涟夫人送回去；至于我妹妹，想要带走她，绝无可能！” 婳颜的话让其他人意想不到，却又是却邪几人的意料之中 “婳堂主，你执意要因为一个妖女与我们众武门为敌吗？” 涟夫人还是想劝动婳颜，毕竟在婳颜身上，她看到了与白歆不一样的气焰，也是不同于现今武门的信念，却也是今后武门发展的希望 但是涟夫人却忘了，她所欣赏的这种气焰在婳颜身上的底线便是婳婙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妹妹婳婙，不是妖女！” “我既然站在这，就没想过你们会和平解决，我凌虚堂今日就算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让你们靠近阿婙一分！” 第90章 涟夫人一时沉默了，可她身边的人却不会放过这般一个可以除掉一大竞争对手的机会 “涟夫人，既然她这般执迷不悟，我们也便不要和他们废话了” 洛钰在一旁煽风点火，试图让涟夫人赶紧动手。洛钰的出头也让更多的人愿意站出来应和了…… 看着众武门的迫不及待，婳颜笑了。她也明白，涟夫人来到主要目的是君临夙，可其他人来的原因更多是婳婙和凌虚堂 婳颜看了看身边的人，席姣，止析已经却邪都明白，今日这场战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婳颜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身后的人什么问为什么，也不会去问为什么，他们愿意去相信婳颜的一切决定…… 婳颜还是心软了，她看了眼席姣，席姣也便明白了，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堂门口的机关匣。武门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从白雾升起的那一刻就开始背贴着背，生怕有人袭击，直到雾气散去，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涟夫人，我们之间的恩怨总累不及他人” 看着同样进入幻境结界的婳颜几人，涟夫人有一刻的不解 “这，这里是凌虚幻境，听说这里是凌虚堂的秘密之地” 倒也有识货的人认出了这里是凌虚幻境，凌虚堂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的，这里埋藏着凌虚堂所有的秘密 “没错，这里就是你们挤破脑袋都想一探究竟的凌虚幻境。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在这里了解。只要我死，幻境自然就破了，你们可以出去的同时也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从有人指出这是凌虚幻境之后，便不断有人开始四处张望，就他们的花花肠子，婳颜又怎会不知 听着婳颜的话，有的人似乎更兴奋了，可涟夫人却更疑惑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所谓的妖女真的是他们口中的那般十恶不赦吗？还是君临夙说的才是对的，是身不由己 凌虚堂又真的是在包庇吗？可婳颜作为堂主，却不愿让堂内的无辜之人陷入这场纷争，甚至不惜当众打开秘境 是以身做局？还是什么？ “涟夫人？” 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涟夫人，洛钰可等不及了，他觊觎这凌虚幻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场各怀目的的战争还是打响了，似乎超出了涟夫人的掌控范围之内…… —凌虚堂（暗室）— “少楼主，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当真是苏娅楠的弟弟，会苏家的玄阴之力？” 在开始之前，盛泽还是带来几分不放心，又问了一次君临夙 “盛伯，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关乎小酒师，我不会胡来” 看着君临夙的眼睛，盛泽还是打算赌一把，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没得选 “好，少楼主。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 “等会我与文师兄会合力开启九星转命阵，你将作为阵眼与小婙相对而坐，用玄阴之力送至寒门对侧，直到逼出小婙寒门中的银针” “切记，此过程一定要徐徐为之，不可操之过急，也万不能停” 得到君临夙的回应后，盛泽看向了倚墙而坐的婳婙，眼眶里噙着泪 “盛师弟，我们开始吧” 还是文浩把盛泽拉了回来，几人也很快就位了 “少楼主，接下来阿婙就交给你了。我与师弟会为你护法” 九星转命阵一开，无论是阵眼之人和阵中之人的命就绑在了一起，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凌虚幻境— 一众人在幻境之中打得不可开交，而婳颜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救治婳婙，身体似乎撑不了太久了 “婳堂主快不行了，杀了她，我们就能出去了！” 人群中，似乎有人也看出了婳颜的不对劲。此话一出，众人那如饿狼般的眼睛纷纷看向了婳颜 “堂主，你还好吗？” 席姣扶住了略微有些踉跄的婳颜，却邪和止析也忙站到了二人身前，警惕着虎视眈眈的众人 “我没事” 婳颜按了按席姣的手，试图不让更多的人察觉到自己的虚弱 “婳堂主，你可得好好的。主人盘算了那么久，要死也得死在主人手里” 一时也不知道却邪的话是鼓舞还是什么了，不过婳颜倒是难得笑了 “放心，我不会让阿婙白盘算的” 几人的嘴角都咧过一丝笑意，但也很快重新正视起这场绝不能输的战役…… —凌虚堂（暗室）— 一切都如预期般的进行着，银针被逼出来的那一刻，婳婙的手动了动 “有效果了” 盛泽肉眼可见的开心，但还停不得，还得靠玄阴之力去中和婳婙体内的纯阳内力，待结束这一切后才能结束阵法 好在一切都没有白费，只是这份高兴让他们忽视掉了婳婙眼角划过的泪…… 其实，一直以来，婳婙都有意识，她似乎听得到所有人的声音，但就是醒不过来，就好像是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她看到了所有人因为她整日奔波，看到了婳颜为救她不惜耗损内力，看到了盛泽因为在涟夫人面前丢掉了颜面却什么都没有换到而感到自责羞愧，看到了却邪一步步成长，看到了却邪为自己买的花灯，看到了那封鲜红的请柬，也看到了君临夙…… 她也听到了很多很多 “阿婙，对不起，是阿姊的错” “阿婙，你不是恨阿姊吗？你倒是起来找阿姊报仇啊” “阿婙，盛伯和文叔他们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可阿姊不信” “阿婙，你放心，就算到最后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阿姊就一命换一命” “我们阿爹可是医药世家的婳宸，阿姊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只是以后，凌虚堂可能就要交给阿婙你了”…… 这些话，都是婳颜在没有人的时候悄悄在婳婙床边说的，婳颜似乎还给婳婙留了什么东西 “阿婙，等你进入那里看到阿姊给你留的东西时，你应该就不会恨阿姊了吧？” “算了，你还是当个晦气东西丢掉吧，就这样恨阿姊一辈子吧” 或许，婳颜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或许，她早就抱着必死的心去救婳婙吧…… 第91章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婳婙宁愿这就是一场梦，只要她不醒，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收了阵法的那一刻，婳婙便也悠悠转醒了。几人也都笑了 “小婙，你感觉怎么样？” “阿爹 ” “哎” 盛泽本就哽咽的声音在得到回应的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泪在这一刻决了堤 “阿婙？二……二小姐？” 文浩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婳婙了。其实，在文浩第一声阿婙叫出来的时候，婳婙是有几分懵的，可在看到文浩腰间那块同盛泽有几分相像的玉牌时，她也便知道是谁了 “你是？” 婳婙的疑问让文浩脸上的笑僵了，好很快也便再次笑了，只是这次多了几分自嘲，盛泽拍了拍文浩的肩，想着告诉婳婙，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察觉到了婳婙嘴角的一丝笑意，张开的嘴一时停住了 “我早就不是什么二小姐了，相比二小姐，我更喜欢阿……阿婙，你说是吧？文叔” 婳婙停顿的这一秒，只有盛泽知道为什么。不过婳婙开的这个玩笑倒是让感伤气氛有了缓解 “对，对。还是阿婙好听” 文浩看着婳婙的笑脸，也笑了，笑得泪都出来了 “哦，小婙，这次多亏了少楼主” 盛泽看着二人的玩笑，也是欣慰。他也注意到了婳婙没有看过去的君临夙 提到君临夙，婳婙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顺着目光看向了君临夙，站起身来 “小酒师，你没……” “婳婙，谢过少楼主救命之恩” “你没事就好” 君临夙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婙堵了回去，而婳婙的欠身道谢行为让几人都呆愣了，最后那句话是怎么出来的或许连君临夙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君临夙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婳婙起身，可还没有碰到，婳婙就退了一步自己起身了，这让君临夙的手一时僵在了那里 “少楼主，也的确该谢谢你的帮助” 盛泽也感受到了这死寂的尴尬，伸手握上了君临夙的手，君临夙也顺势跟着盛泽的台阶下了 “阿爹，却邪他们呢？” 许是这时，盛泽几人才想起了在外面阻挡武门的四人 —凌虚幻境— 终究是寡不敌众，婳颜几人的嘴角多多少少挂了点彩，不过武门那边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涟夫人，现在他们已经油尽灯枯了，正是除掉他们的大好机会啊” 洛钰哪怕是得靠人扶着也要在涟夫人耳边煽风点火，看着对面的四人，涟夫人似乎有了几分心软 “婳堂主，我们在这里闹得两败俱伤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要你交出我儿和你妹妹，我立马就带他们离开” 涟夫人不再是一口一个妖女，可她还是不愿意放过婳婙 “涟夫人，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不可能！” 婳颜在婳婙的事情上又怎么可能松口。涟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那便对不住了，杀！” 又是一波攻势，婳颜几人也清楚，他们撑不了几个攻势了…… —凌虚堂— “盛伯，文叔，你们说什么？” 听了盛泽和文浩的讲述，婳婙满是疑惑和震惊。盛泽几人也满是担心 “凌虚幻境？文叔，怎么才能打开凌虚幻境？” “这，凌虚幻境之前是靠机关，可这机关只能是单向的，阿颜他们进去后，在他们没有出来之前，外面是打不开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阿颜手里的回转之钥” 文浩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回转之钥在婳颜手里，而婳颜在凌虚幻境里面。就在几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文浩注意到了婳婙发髻的簪子 “阿婙，你头上的是？” 文浩一说，婳婙也想起了婳颜曾在床边留给她的东西 婳婙取下发簪，看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不同，不过，很快，婳婙再次看向了自己手腕 “小婙！” 盛泽还来不及阻拦，婳婙已经用簪头划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万法其宗，阴阳归元，转！” 果真，当婳婙的血滴落在发簪之上时，发簪竟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 —凌虚幻境— “堂主！” 几人被打散，席姣根本来不及 “主人？” 看着替婳颜挡下攻击的婳婙，却邪眼里是藏不住的高兴，几人都是。可婳婙却看着自己拿着却邪剑的手发了愣 “娘，住手！” 君临夙站在了两方人的中间，也让战火停了下来。却邪几人也渐渐围在了一起 “主人，你醒了，太好了” 看着却邪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婳婙按了按拿剑的手，甚至换了个手拿剑，才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却邪脸上溅上的血 “阿颜，你怎么样？” 文浩和盛泽也扶起了婳颜，婳颜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婳婙 “阿婙？你……” “要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婳婙回头看了看婳颜，说的话与却邪一模一样，婳颜一时也愣了，但想了想也还是笑了。也难怪，却邪的主人毕竟是婳婙，二人鼓舞人的语气和话语都一模一样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几人才再次看向了对面 武门的人在看到婳婙是竟吓得退了几步，纷纷看向了周围的人。婳婙扫视这众人，目光落在了涟夫人身旁的洛钰身上 “主人，就是他，就是他撺掇的一切” 这下，换却邪在“煽风点火”了。只要婳婙在，却邪就有底气 “撺掇？从来学的？” 婳婙侧身挑逗了一下却邪，再次看向涟夫人身旁的洛钰时，洛钰不由得往涟夫人身后挪了挪 “他谁呀？” 看到洛钰害怕的样子，婳婙转头望向了却邪 “主人，他是涢水阁阁主洛钰” “涢水阁？也是十大武门之属吗？” 这个门派在婳婙这里陌生得很，可偏偏洛钰却以为这是挑衅 “玄卮，你竟敢羞辱武门十强！” 洛钰还是不敢直面，只能带上武门十强。婳婙可不管什么十强不十强的 “金水，万武我都能让他们一夜消失。你觉得，你涢水阁算得上什么？” 婳婙的眼神在看向洛钰是添了几分狠厉，让洛钰又退了几分，婳婙也咧过一丝嘲笑 第92章 “娘，我们走吧” 君临夙看着这任就火药味十足的场面，他实在是不想再打起来 “少楼主，这可是除掉他们和玄卮的大好时机啊，而且，这里是凌虚幻境，可有好多宝贝” 洛钰还是丢不下他的野心，尤其是好不容易进入的凌虚幻境 “洛阁主，你是觉得他君临夙能杀得了玄卮，还是以为就凭你也能带走凌虚幻境的一切！” 婳婙多少也猜出了洛钰的花花肠子 “闭嘴！娘，小酒师不是玄卮。” “你来的目的是带我回去，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君临夙恶狠狠地瞪了洛钰一眼，他相信涟夫人也不是一定要赶尽杀绝。看着君临夙那请求般的目光，涟夫人真的动摇了，而且，今日的一切她都有几分疑惑，她还是想先弄清楚一切 “少楼主！你不要被那个妖女蛊惑了！” “洛钰，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我告诉你，我不会对小酒师下手，你要想死，我绝不拦你！” 君临夙实在是忍不了洛钰，这几乎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失了礼数。洛钰也被吓到了，没再说什么继续动手的事情了 “婳堂主，今日之事，我代满湘楼向你道歉。还请打开幻境，允许我们离开” 见洛钰闭嘴了，君临夙转向了婳颜他们。看着君临夙欠身，婳颜看向了身前有几分愣神的婳婙 “阿婙，你觉得呢？” 婳颜还是觉得得看婳婙的意思，婳婙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 “少楼主，难得如你一般独立世外的人也会被我迷惑” 婳婙笑了，笑君临夙的傻，也笑自己的怯懦 “看在少楼主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们离开” 收起笑意，婳婙的冷淡让人畏惧。婳婙回头看了眼婳颜，婳颜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万法其宗，阴阳归元，散！” 又是一阵雾气，只是这一次待雾气散去，众人眼前的是凌虚堂 “请” 婳婙还算是有礼貌地伸出了手。洛钰纵使百般不愿，就他一人之力也干不了什么，只得悻悻离开 “涟夫人，洛阁主说的没错。我是妖女，还请夫人好好看好少楼主的心” 看着所有人离开的背影，婳婙握了握拳，还是说出了这番话。君临夙回头看向了婳婙，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冷淡 或许只有婳婙身后的人才能看到婳婙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得发白了…… “阿婙！” “主人！”……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婳婙再也撑不下去了，眼里的泪也在双眼闭上的那一刻从脸颊划过，冲淡了嘴角的那一抹鲜红…… —满湘楼— 同样，君临夙在踏入满湘楼的那一刻，胸口莫名的一阵疼痛让他皱起了眉，直到压在胸腔的那丝血腥吐了出来，他才昏昏沉沉地滑了下去 “夙儿！快去叫大夫，快去！” 无颜也是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刘掌柜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也被吓到了 “刘掌柜，快，快帮我把夙儿扶上楼去” 涟夫人真的慌了，眼里拴着泪的线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大夫，夙儿他这是怎么了？” “哎，夫人，少楼主身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 “那，那他刚刚怎么会吐血，还晕倒了？” 涟夫人是真的急了，她都等不及听大夫把话说完 “夫人，您也别太担心。少楼主许是有些郁结于心，那口血吐出来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涟夫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夫人，我给少楼主开些安神的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麻烦大夫了，我和你去抓药吧” 刘掌柜帮忙拿过大夫的药方，跟着大夫下楼抓药去了。无颜也没有多留，一起离开了 “夙儿，她真的就那般让你喜欢吗？让你喜欢到郁结于心” 涟夫人抚摸着君临夙的手，看着那依旧皱着的眉 “夙儿，真的是娘错了吗？” 涟夫人的声音哽咽了，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今日的一切都让她没有想到，什么踩着尸山坐上堂主之位的婳颜，什么杀人如麻的武门罪人玄卮，都和她听闻的有些出入，到底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 —凌虚堂— “小婙，你感觉怎么样？” 就算婳婙是清醒着的，盛泽话语里还是满是担心 尤其是那双眼睛，就那般低垂着，没有一丝光芒 “阿爹，我没事” 婳婙虽说是笑着的，可那双无神的眼睛让本就清冷的她更添了几分破碎 “阿姊，我，我想留在凌虚堂，可以吗？” “主人？” 面对这个问题，别说却邪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婳颜都懵了 “阿婙，你当真愿意留下来？” 婳颜激动地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当她看到婳婙点头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更是藏都藏不住了 “阿姊，这个回转之钥，该还给你了” 婳婙取下了发簪打算还给婳颜，可婳颜却没有收 “阿婙，你既打算留在凌虚堂了，那这回转之钥也该是你的。就当是阿姊送你的礼物吧” 婳婙又怎么会不知道婳颜的意思，她若执意不收，想必婳颜会觉得自己还没有原谅她。想到这，婳婙也没再推辞，收下了回转之钥…… “阿爹，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 “好，小婙，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阿爹”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婳婙便找了个理由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婳婙的神情再一次低落了下去，她仔细回想着这场真实的梦，鼻头渐渐出现了一抹红晕 婳婙抬手看了看还包着纱布的手腕，心中念念有词，看着毫无变化的一切，婳婙的神情从震惊不解逐渐笑了起来，连带着手也在微微抖动 从在凌虚幻境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就算她刚醒，也不至于虚弱到连却邪剑都拿不稳了，而且那一击，按道理来说也不应该接不下 如今再看着自己的手，婳婙笑得那般肆意，笑着笑着，那滴泪还是顺着脸颊落到了手上。她也明白，却邪剑在她这彻底成了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剑了，或许，以后，她的手再也拿不起剑了…… 第93章 “小婙？” 门口盛泽的招呼声让婳婙回过神来，胡乱抹了把脸，极力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小婙，我去给你买了点糕点，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盛泽笑着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婳婙也笑着静静地看着了盛泽笑着摆放完所有糕点 “桃花羹？” 看着那糕点中央的桃花羹，婳婙有几分惊喜 “小婙，你不知道，现在那酒楼变化好大，陈掌柜如今可神气了，感觉都快赶上满湘楼的规模了，还改了名字，好像叫什么——什么，浮曲阁” 婳婙喝着盛泽盛好递过来的桃花羹，听着盛泽讲述着那酒楼如今的变化，婳婙听着，嘴角也难道有了一抹笑意 看着那抹笑意，盛泽似乎也明白了，如今浮曲阁的成就应该少不了婳婙的经营…… —多年前— “陈掌柜，我给酒楼重新取了个名字——浮曲阁。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陈掌柜能帮我一起经营这浮曲阁……” 那日陈掌柜把酒楼交给婳婙后不久，婳婙便写信给了陈掌柜，陈掌柜也没有问什么，他只是默默无闻地做着婳婙安排的事情，用酒楼这些年的收益和婳婙提供的一些银两把酒楼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却邪也有了一个自己的新身份入驻了浮曲阁…… 浮曲阁：一个可以喝茶听曲的清闲文雅之地，听闻阁中有一女子，舞得一曲青鸾；亦有一乐师，弹得一曲赤羽，二者相映相和，乃上天之作。只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便只能以曲名称之…… —婳府— “会弹琴吗？” “啊？” 止析的疑惑让婳婙添了几分无奈 “我问，你会弹琴吗？” “会一点” 虽然止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但看了看身旁的却邪，还是回答了 “会就行” 说着，婳婙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一个长木盒，交给了止析 “拿着，跟我去个地方” 止析一路懵懵懂懂地跟着婳婙去了浮曲阁，一路上，止析不停地想从却邪那得到点什么消息 “小妹，我们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 “那这琴是？” 看着却邪依旧摇头的样子，止析也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是，小妹，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跟着她走？” “她是我主人啊，我当然跟着她走啦。再说，你不也不知道吗？” 却邪的回答让止析无话可说，仔细想想，不知是相处久了，还是受却邪的影响，止析对婳婙的警惕性也越来越低了，正如却邪所说，如今他既然也会不问缘由地相信婳婙了 —浮曲阁— “阁……” 陈掌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婳婙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陈掌柜也是个明白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婳婙三人让了路，让他们上楼去了 “你是这儿的阁主？” “为什么这么说？” 一进房间，止析就问出了第一问，却邪刚想说什么就被婳婙递过来的茶制止住了 “方才楼下的应该是掌柜，他对你似乎很尊敬” “观察力不错” 婳婙端着茶，饶有兴致地坐着看着止析一本正经地分析这 “多和你小哥学学” 肯定完止析，还不忘戳了戳一旁被茶烫到匆忙朝着嘴巴扇风的却邪，看着却邪的那般模样，婳婙摇着头把一旁的糕点推到了却邪身前 “坐吧” 调侃完却邪，婳婙招呼止析坐了下来 “那你猜猜，我带你来是干什么的？” 止析皱了皱眉，摇着头。婳婙也没指望止析能猜得到 “《青鸾》学得怎么样了？” 婳婙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吃着糕点的却邪，这一看，看得却邪羞愧地低下了头。婳婙无奈的摇着头，顺手把一张琴谱递给了止析 “听却邪说，你对音律挺擅长的，看看这首曲子，能弹吗？” 止析看着婳婙递过来的琴谱，脸上闪过震惊之色，倒也不是说难，而是很精妙 “所以，你带我来，是想让我替你卖艺？” 想到那木盒里的琴，又想到这浮曲阁，止析脸上的震惊一时带了几分嫌恶 “这么好的曲子，在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止析对《赤羽》这首曲子多了几分惋惜，婳婙倒也没有怪止析的嫌恶，反而对他对《赤羽》的欣赏产生了几分兴趣 “这浮曲阁可不是那种风月之地” “这《赤羽》和却邪所学的《青鸾》舞是一对，日后这浮曲阁还得靠你们兄妹呢” 对于第一句话，婳婙也没有过多解释，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婳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事日后我会与你细说，你只需要相信我，这曲子绝对不会腐在风月之地” 面对婳婙那让人难以琢磨的眼神，止析犹豫了，又看了看却邪，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小妹信你，我自然也不会多问” “好” 得到止析的回答，婳婙也笑了，笑着敬了止析一杯茶，喝过了茶，也就算是信任了 “这曲子，学会需要多久？” “需要多久？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现在就能弹” “当真？” 止析的回答让婳婙都有几分震惊，止析也没有多说什么话来证明，反而直接打开木盒，拿出了琴，将琴谱放在一旁，当场弹奏了出来 琴音让一楼堂厅里本就不多的茶客们纷纷停下了八卦，静静地听着这堪称神曲的调子 “掌柜的，楼上弹琴的是哪家公子？可否让我们见上一见？” “是啊是啊”…… 楼下的茶客纷纷催着陈掌柜叫那弹琴的人下来，陈掌柜刚听到琴音的时候也呆愣了一会，看着琴音传来的房间，陈掌柜也拿不定主意了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容我上去问问” 陈掌柜稍稍安抚了茶客们，上楼去敲响了婳婙他们的房间，琴音也在门被敲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姑娘，茶客们想见见方才弹琴的这位公子” 陈掌柜看了看坐在琴后的止析，继而说出茶客们的请求 “不错嘛。你刚刚还谦虚了，就这一会儿，就让他们想见见你的真容了” 婳婙也看向了手还扶在琴弦上的止析，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第94章 “姑娘，那……” 陈掌柜也看出来婳婙的自豪感，但楼下茶客们的要求他也不好回绝 “却邪，《青鸾》到底学得怎么样了？” “主人，我再差也不至于这么久还不会” 却邪许是也知道婳婙是认真的了，她挺直了腰杆。婳婙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却邪，又看了看还在研究琴谱的止析，笑了 “那今日就让浮曲阁热闹起来吧” “好” 陈掌柜也知晓婳婙打算干什么了，这个也在婳婙的信里提到过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黑了？” 突如其来的黑灯让茶客们纷纷看向了身旁周围的人 阁中央的微光在几声拍掌声中渐渐亮了起来，众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亮光处，止析坐在琴旁，一袭青衫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俊秀 琴音响起的那一刻，茶客们疑惑的神情逐渐舒缓了起来，更准确地说是被琴音所吸引、安抚，而当却邪一袭红衣在花瓣流光的映衬下从天而降之时，茶客们更是忘记了身旁的一切……红衣水袖，青衫弦琴，这一刻，仿佛连光都有了颜色和形态 直至舞毕乐停，茶客们都还没有从方才的那番光景中反应过来…… 从那以后，浮曲阁也算是在众多酒楼中打响了名号，而阁中半庭的珠帘也让止析和却邪更添了几分神秘 众人只知，浮曲阁中有一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若是哪日在阁中喝酒品茶之时能见上一次，那也是幸运了…… —凌虚堂— “小婙，你不知道，你昏迷了这么久，浮曲阁可是日日门庭若市呢。好多人都是冲着什么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去的呢，下次，阿爹也带你去看看” 听着盛泽一脸惊喜地说着浮曲阁的变化，婳婙喝着桃花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许是也觉得却邪越来越稳重了，这么些日子以来，却邪和止析也是一边忙着照顾自己，一边又不忘浮曲阁的事情 “主人！” “小妹” 却邪几乎是蹦跶进来的，连止析都没有拉住，也是在看到盛泽也在的时候才放缓了脚步 “你们两兄妹又要去干吗？” “盛伯，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却邪一脸坏笑的回答道，那言语中的挑衅显而易见 “主人，你今晚去看看吗？” 调侃完盛泽，却邪又是一脸讨好地看向了婳婙，婳婙也放下了手中的羹碗，看到却邪额间那隐隐约约，像是被擦掉的朱砂印，便也明白却邪说的是什么了，那鸾凤花钿可是婳婙亲自教的，即使只有点 印子，她也认了出来 “好，我今晚去看看你们” 婳婙作为一个明白人，看着却邪这般挑逗盛泽的样子也是笑了 “却邪，你眼里就只有你主人是吧” “略略略” “小婙，你可得好好管管却邪，别把她宠坏了” “盛伯，你别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呀” “小婙，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婳婙一句话没说，倒成了他们两个人斗嘴的原因了 “小妹，你就别气盛伯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争宠。走啦” 察觉到婳婙的眼神，止析也懂事地拉着却邪准备离开 “主人，你一定要来看我” 被拽着走之前，却邪还不忘瞪盛泽一眼，转而又满眼温柔的提醒婳婙…… “小婙，你看看，看看，这却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盛伯，看在我的份上就别和她一个小屁孩计较了。毕竟，我养的嘛” 听着婳婙言语中那快溢出来的偏爱，盛泽盛羹汤的手顿了顿，但也还是宠溺地笑了 “好，你养的” 接下盛泽难以推脱的又一碗桃花羹，却邪和盛泽都相视笑了 “要是能一直都是这般就好了” “小婙啊，也就你在，却邪她呀，才能这般小孩子气” 盛泽突如其来的话让婳婙送到嘴边的桃花羹停住了，她也知道盛泽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昏迷的这段日子，除了看不到，她什么都知道 “阿爹？” “瞧瞧，阿爹老了，这会儿讲这些干什么” 盛泽也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低落，又忙悄悄把泪逼回去，笑着拿起了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嗯，这糕点挺好吃的” 盛泽真的怕，他怕自己真的老了，老了就护不了婳婙了，经历这么多，他也怕，怕婳婙为了不让他担心，只报喜不报忧，他怕哪天自己醒来听得的消息是婳婙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明明很怕，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到最坏的结果 “对了，小婙，今晚却邪他们是叫你去看什么” 婳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盛泽自我欺骗地吃完糕点，可明明盛泽觉得糕点又干又噎，不好吃的，所以糕点都是婳婙吃的 “阿爹，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去浮曲阁看看吗？” 婳婙也没有多问，只是顺着盛泽的问题下了 “嗯，怎么了？” “我们今晚就去吧” “啊，小婙，你刚刚不是说……好，就今晚” 虽说盛泽也不太懂，但还是没有再细问下去，他只知道，婳婙这般说定有她的想法…… —浮曲阁— “姑娘” 陈掌柜一看到婳婙就迎来出来 “姑娘，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我问赤羽公子，他们也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 “陈掌柜，让你担心了。我前些日子有点事，是我让他们不要说的” 陈掌柜也是个细心的人，婳婙没有说实话，她也是怕让别人担心吧。这可让身后的盛泽有些懵 “小婙，你认识赤羽公子？” 在上楼的时候，盛泽轻声问了出来，陈掌柜对婳婙这般亲切，盛泽倒没觉得什么，可对于赤羽公子他们，盛泽还是疑惑的 婳婙没有回答，只是带着盛泽去了楼上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刻，盛泽更是呆在了原地 “主人！你可算来了” 却邪一见到婳婙，也不管那还没画好的花钿，忙从椅子上把婳婙拉了进来，一脸自豪地向婳婙展示自己 却邪换了身衣裙，脸上也多了几分妆容，甚至还带了副花胜（珠帘面纱）；止析也散下了头发，不再是平常那简单的马尾，还特意配了个青龙发冠，与那一袭青衫倒是相配得很 第95章 “你们俩这是？” 看着屋内了三人，只有盛泽是在状况之外。这一问，却邪傲娇地偏了偏头，引得那花胜相互碰撞，平添了几分俏皮 “阿爹，这里的事一会与你细说” 婳婙一边笑着整理着却邪的花胜，一边向盛泽解释道。止析把盛泽带到桌前坐下后也警惕地把门关上了，还贴心地给盛泽添好了茶水 看着却邪额间那还没完成的花钿，婳婙忍不住笑了。却邪一时也不好意思地拿手盖了盖头上的花钿 “快坐下吧。我帮你画” 听到这话，却邪才放开了挽着婳婙的手臂，笑嘻嘻地坐到了梳妆台前，婳婙也是一脸宠爱地接过来螺子黛，轻手擦去了之前的印记，重新描画了起来 “主人，小哥笨手笨脚的，一点都画不好” 却邪看着镜子里逐渐成型的鸾凤花钿，还不忘拉踩一下止析，这让止析一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还好意思说止析，教了你这么久，还不会自己画吗” 却邪一时被婳婙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低着头玩起了袖角 “姑娘，时间快到了” 这一场玩笑在陈掌柜的话语中画上了句号 “去吧，让我看看，这么久了可有长进” “主人，你就看好吧” 却邪俏皮地眯起了一只眼，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欢喜…… “阿爹，坐，我们边看边说” 婳婙把欲跟上去看看的盛泽按回了椅子上。半庭之上，《赤羽》乐起，《青鸾》舞动，别有一番风景，屋内，婳婙简单地把事情和盛泽讲述了一遍，盛泽只是静静听着，握住了婳婙的手 “小婙，只要是你的决定，阿爹都支持你” 婳婙和盛泽都相视笑了，他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婳婙也打开房门看向了那半庭之上 止析的琴技，婳婙也是知晓的，如今这般倒也不让人意外；反倒是那青鸾舞，倒是让婳婙眼前一亮，之前那个还带着几丝磕磕绊绊的却邪如今也多了几分妩媚，婳婙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婳婙叉起了手，就这般看着楼下茶客们眼神中的那份惊羡。也就是这匆匆地一瞥，她看见了角落里的人，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 角落的人一杯一杯地倒着酒，面纱之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周身的清冷感更添几分孤寂，可桌旁的那把剑，婳婙再熟悉不过了 婳婙有了一刻的慌神，她不确定，角落里的人可还记得这首曲子，这首曲子她也曾奏过，只是不是五弦琴，而是笛子，一只顺手做的竹笛；而这支舞，里面有的动作也曾是角落里的那个人所作…… “哟，姑娘一个人啊？” 不知哪来的酒鬼闯入了角落，莫雪翎没有理会来人，只是自顾着倒酒 “妹妹，要不然让哥哥陪你喝几杯？” 那酒鬼竟还恬不知耻地妄图坐下，却被突来横在桌前的剑吓得顿住了动作。都说酒能壮人胆，那酒鬼已然被酒麻痹了神经 “妹妹，何必舞刀弄枪的，哥哥这不也是心疼你一个人吗” 角落里着实比较僻静，莫雪翎也没打算闹大，而其他人要么沉浸在歌舞里，要么聊着日常八卦，这角落自然也没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公子想喝，不然我陪公子喝几杯？” 看着突然扶在肩上的玉手，那酒鬼停住了欲坐下去的动作，在他没关注到的地方，婳婙悄悄把微微出鞘洛止推了回去 早在洛止横在桌上的那一刻，婳婙便没耐住性子，她回头看了眼小憩着的盛泽，悄悄点了熏香，轻轻关了房门，从另一边下了楼 见那酒鬼的注意力移开了，婳婙也收回了手，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到了杯酒递到了那酒鬼身前 “还是这位妹妹懂事” 那酒鬼也是见一个爱一个，接过酒杯的时候还不忘用双手，顺便揩了一下油水，婳婙脸上虽是笑着的，可在侧身放酒壶的时候，那要刀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只是在看向莫雪翎的那一瞬僵了一下 “公子，这里太暗了，不如我们去楼上房间吧” 婳婙又笑着挑逗这那酒鬼跟着自己往楼上去了，留莫雪翎一人呆呆坐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 上楼之时，却邪和止析也注意到了婳婙的动作，只是乐曲未完，他们暂时停不了，但只一个眼神，却邪便明白了。而婳婙带着那酒鬼去了另一间房间 “妹妹，好好陪哥哥喝几杯吧” 进门之时，婳婙那衣袖拂过，尽显媚态，那酒鬼也是入了美色的局…… 那扇门再次打开时，婳婙拿着一块白娟擦拭着双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缕红色，脸上也没有方才那股笑意 婳婙边擦着手，便往下走，途径半庭之时，乐曲也终了，却邪和止析也上了楼，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矣 …… “婳影！” 后院里，婳婙用火折点燃了那手帕，晃着头看着那手帕燃烧，直至烧尽，化成了灰 捻灭完最后一点灰烬，婳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跟来的莫雪翎 “七姑娘不忙着筹备婚宴，怎么想着下山来喝酒了” “婳影，方才……” “方才？七姑娘可不要多想。方才我见你杀意渐浓，连洛止都快出鞘了，我若不拦着，那人怕是会血溅当场了” 没得莫雪翎话说完，婳婙便堵住了她的嘴 “所以，你方才只是想救那人？” “当然，那人若在我这死了，我还怎么做生意？” 婳婙玩笑着说着原因，这话让莫雪翎一时也琢磨不透 “你？这酒楼是你的？” “怎么，七姑娘何时也管起了这般小本生意的事？” “姑娘，处理好了” 止析的话让场面多了几丝尴尬，婳婙也有了新的想法 “辛苦赤羽公子了，这是今日的报酬，下次还得辛苦赤羽公子再多替我这弹奏几曲了” 婳婙一时像是变了番模样，像极了花月掌事，忽然的娇媚也让止析愣住了 “走，不要多问” 婳婙渐渐走进止析，整了整他的衣襟，耳边的轻语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止析虽不解，但也没有多留，离开了 第96章 “婳影，你变了” 看着婳婙的背影，莫雪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七姑娘怕不是忘了，你所认识的婳影本就是假的，又何来变与不变呢” 婳婙说的倒轻巧，可她却没敢转身看着莫雪翎 “好，婳小堂主，是我失礼了” 莫雪翎心中本来的期待也在这一声婳小堂主中被磨灭了 “但我想请婳小堂主解了我身上的术法，把那段记忆还给我” 莫雪翎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沙哑，她还是没能想起那段记忆，那段她极度想知道发生过什么的时间 “七姑娘抬举我了，我没有理由让你忘记什么” 那段记忆，婳婙又怎么可能会让莫雪翎再想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起那段记忆，那段让她彻底丢掉一切的记忆 “婳小堂主，你或许没有理由，可我想婳影她有理由，那是我与婳影的记忆，你一个人没有权利不经过我同意就让我忘记” 莫雪翎真的很想知道一切，她总是想着，只要她想起了一切，她就有可能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也许，她和婳婙就能回到以前 “七姑娘言重了，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回不去了，倒不如不知道，有时候忘记比记得要好” 婳婙眼中也噙着泪，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莫雪翎为什么想要知道一切，可她也只能努力克制这让自己没有那么心软 “七姑娘，我那还有一堆客人等着我去招待呢，就不多陪了，日后，七姑娘也还是少来这般风月之地了”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莫雪翎欠了个身，那一刻，泪也没能藏住，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婳小堂主，下次你若见到她，帮我告诉她一声，我要嫁人了” 在婳婙转身想要逃离这伤心之地时，莫雪翎最后叫住了她，这一声，也让婳婙顿住了 “好” 这一个字几乎耗尽了婳婙仅剩的分寸，离开时慌乱的步伐也同她的分寸一样，乱了……莫雪翎也快步赶在了婳婙离开之前先一步离开了 “主人，她走了” 婳婙自始至终没有抬头正视过莫雪翎，直到莫雪翎彻底离开，直到却邪的声音想起，婳婙才敢抬头看向了莫雪翎离开的方向 “主人？” “没事” 婳婙脸上的笑是装出来的，却邪也知道，但她也没细问，只是让开了道，看着婳婙带着几分虚浮的脚步走了出去，走向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 酒壶旁，一只水玉色的穗子静静地放着。婳婙的手几乎是颤抖的，她轻轻拿起了那条穗子，细细摩挲着，直到看到那缕熏紫色，婳婙的手停住了，眼角的泪也不争气地滴落到了那穗子上 “姑娘？” 盛泽拉住了欲上前的止析，盛泽又怎会不心疼，可他知道，此刻让婳婙一个人静静才是最好的 “我们先回房吧” 盛泽拉住止析回了房，楼下的却邪也在止析的眼神示意下上了楼，没有打扰婳婙…… “阿爹？” 调整好情绪的婳婙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本应该还在小憩的盛泽已经坐在桌前独自喝茶时不禁吓了一跳 “小婙，今日那熏香挺安神的”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重新挂在腰间的鎏金球，只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因为那穗子弄丢了，婳婙有时就没有带鎏金球了，后来又因为玄卮这个身份的原因，婳婙就再也没有拿出过鎏金球了。如今，再次看到婳婙腰间那完整的鎏金球时，盛泽嘴角还是有了一丝的笑意 “嗯。阿爹，我……” “主人，怎么样？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婳婙刚想解释解释那熏香的事情，就被却邪一脸讨表扬的样子打断了。此刻，却邪和止析也换回了平常的装扮 “没想到啊却邪，你还有这般小女子模样” “什么嘛，我本就是女子呀” “是吧，主人？我今天跳得可好了” 婳婙还没反应过来，盛泽倒是又和却邪争风吃醋了起来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婳婙的低落似乎也在却邪这一带着几分俏皮地挑逗中消散了，盛泽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主人，我今天跳得好累，我们回去吧？” 得到婳婙的肯定，却邪又变了一副模样，拉起了婳婙的手，撒起了娇 “是啊，小婙，我们也出来一天了，回去吧，阿爹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道菜。奖励奖励我们的青鸾姑娘好不好啊？” 后句盛泽故意变了音调，只说给却邪一个人听 “哟，盛伯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却邪一时也不敢相信这是盛泽能说出来的话 “谁叫青鸾姑娘这么像千金小姐呢” 这话让却邪更懵了，婳婙和止析可听出了盛泽这话中的意思，相视笑了笑，便跟着盛泽的脚步离开了，留却邪思索好一会才匆忙跟了上去，但也还是没弄明白…… “小哥，盛伯刚刚是在夸我吗？” 见盛泽和婳婙在前面买食材，却邪拉住止析悄悄问道，这一问，让止析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 “小哥！” 却邪带着几分不耐烦地撞了撞止析，止析也忙收敛了一下笑意 “盛伯刚刚是在夸青鸾姑娘呢” “我就说，肯定是在夸我……” 听得止析的话，却邪更自豪了，知道自己再重复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方才止析话里的那一分嘲笑 “小哥！” 止析也是未雨绸缪，在却邪反应过来是已经走到婳婙和盛泽前面了，待却邪反应过来想出气时，婳婙和盛泽成了最好的“保护墙” 想来，盛泽的话的确是在夸人，不过夸的是青鸾姑娘，是被称作青鸾姑娘的却邪，而不是被叫做却邪的却邪 “行了，在吵就别吃晚饭了！” 被夹在中间的婳婙出口制止了两兄妹，但脸上的笑意也是藏不住。止析和却邪暂时停止了打闹…… “拿着！” 婳婙把手中的东西交到了止析和却邪手里 “但凡坏了一点，你俩今晚就别睡了”…… 手里多了东西，还不能坏，这让却邪和止析在身后彻底不能悄悄打闹了，只能靠眼神“刀”对方了…… 第97章 —婳府— 虽说婳婙说自己想留在凌虚堂，但还是和婳颜提了不住在凌虚堂的要求，婳颜自然也是同样的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一点今日有关莫雪翎的事情，都在唠着浮曲阁的八卦 “主人，你知道吗？小哥现在可受欢迎了，好多女子都在小哥收琴的时候上来递手帕呢。” “小妹，你也别光说我啊，你的青鸾舞不也让众多富家公子豪掷千金让你下去陪他们喝酒吗？”…… 看似是在想婳婙讲着日常，可婳婙不傻，听得出二人暗地里的“较劲”。不过在提到陪酒的时候，婳婙还是顿了一下，却邪一时也慌了，打着眼神求助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主人？” 在三人眼神不断交汇下，却邪成了三人的希望。却邪也怯怯地叫了一声婳婙 婳婙抬头看到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时也愣了一下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没事” 听到这话，三人才长舒了一口气。可盛泽眼神里还是带着不放心，婳婙也知道 “我就是在想，怎样才能让浮曲阁不沦为贵胄之人的风月之地而已” 婳婙带着几丝无奈摊了摊手，盛泽这才放了心 “哎，主人，我还以为什么事吗，就这” “哦，青鸾姑娘有何妙计？” “没有” 面对盛泽的问题，却邪夹了一口菜，细细吃完才笑着回了两个字,理直气壮又摇头晃脑的，这倒是让绷着的画面一时又轻快了下来…… —满湘楼— “夙儿，你当真要这般和为娘对着干吗？” 看着床头那早已放凉了的药碗，涟夫人还是心疼的。君临夙好不容易醒了，可却不肯喝药了 “那你又为何要和小酒师对着干呢？” 君临夙还是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涟夫人对婳婙的恶意那么大 “小酒师，小酒师……你心里就只有她吗！” 涟夫人怒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酒师这个称呼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哪怕是君临夙迷迷糊糊的时候叫得都是小酒师 “她到底用了什么本事把你迷成这样！” “娘！” 君临夙执拗地把头偏向了一边，他应是也看到了涟夫人眼中的血丝 “行了，娘，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君临夙侧身躺了下去，涟夫人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把君临夙的被子理了理，端起那药碗准备离开了 “好，药冷了，我让无颜再热一次，等你休息好记得先把药喝了” 直到涟夫人离开，君临夙才翻了个身，虽是闭着眼的，可那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他的烦心……再度睁眼，看着床头那还是温热的药汤，他还是听话地喝了，可那药着实是苦，苦到他的眉头深深地锁着 “这什么药啊，这般苦” 那药碗几乎是被丢回托盘上的……一连好几日，涟夫人和君临夙之间似乎都没什么好脸色，君临夙的身体也在那药的作用下有了好转 …… —凌虚堂— “诸位，你们都是跟着我一路走过来的亲信。今日，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婳婙，我的妹妹。同时，日后她也将会是我凌虚堂的小堂主，她的话就同我一样！” 婳颜召集了一部分在凌虚堂也算得上是有点分量的人，在内堂向他们介绍了婳婙。这么久以来，堂中的人多多少少也撞见过婳婙和婳颜在一起的样子，尤其是那日凌虚幻境的事，大家对婳婙也有几分打心底的信服 “大家对我，更熟悉的应该那个一袭黑袍的玄卮” 的确，婳婙的话让堂中的人多少有几分胆怯地看向了对方 “小堂主这个称呼，叫与不叫都没有关系，玄卮这层身份也不需要你们装作不知道，但玄卮是玄卮，而我，只要在这，在凌虚堂，就只是婳婙！” 堂中算得上老人的人听到这些也带着几分恍惚，真的，太想了，像极了当初婳颜爬上堂主之位时的样子，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都像极了 “我也不是什么重规矩的人，和各位打了照面也就行了，各位也可以散了” 婳婙的语气没了方才那般狠厉，多了几分温柔。堂内的人也渐渐散了 “阿婙，真的就这般简单就可以了吗？我还想着要不要……” “阿姊，我的名号已经够响了，其他的从简就行了” 转身面向婳颜他们时，语气更是轻柔，婳颜自然也是说不过婳婙的，只想笑着 “都听你的”…… —满湘楼— 明明都走到门口了，婳婙还是停住了脚步，她想进却又不想进。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楼内那个人，那个真名叫苏宁彻的人 “婳姑娘？” 也是刘掌柜眼尖，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婳婙 “婳姑娘，请留步！” 许是也发觉刘掌柜注意到了自己，婳婙下意识想离开，可刘掌柜怎会让好不容易见到的人离开。婳婙在听到这顿住了脚步 “婳姑娘，你的身体恢复得可好？” “多谢刘掌柜挂念” 场面一度有几分尴尬，刘掌柜和婳婙的对视也显得格外仓促 “刘掌柜，君……少楼主他……” 婳婙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她也知道，那日救她君临夙定是也消耗了很多。听到婳婙问道君临夙，刘掌柜的算盘可打起来了 “婳姑娘，你不知道，那日少楼主回来后，吐了好大一口血，现在……现在还，还躺着呢” 刘掌柜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忘匆匆瞥几眼婳婙脸上逐渐流露出了的担心，刘掌柜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丝丝，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刘掌柜，那他怎么样了？” 婳婙一时的确有几分着急了，她想到过会比较虚弱，可她没想到过会虚弱到吐血啊 “少楼主他，他……” “刘掌柜这般清闲了吗？” 刘掌柜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硬生生堵了回去，婳婙也抬头看向了从楼内出来的涟夫人，刘掌柜一时也心虚地站到了涟夫人身侧 “既然来了，那便是客，有什么事先进来说吧” 涟夫人看到婳婙的时候脸上闪过厌恶，可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还是把婳婙请进来满湘楼 第98章 “刘掌柜，你去后院帮着无颜煎药吧，我同婳姑娘单独聊聊” 刘掌柜再不愿，他也别无办法，只得离开了。婳婙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刘掌柜的戏演得有些过了 “婳姑娘，坐吧” 涟夫人把婳婙带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婳婙也没有拒绝，她也知道，自己该和涟夫人好好聊聊了 “涟夫人想聊什么？” 看着涟夫人不知从哪拿出来的酒，婳婙一时也懵了 “你倒是直接” 涟夫人一时也被婳婙这般直接的性子逗笑了，手上倒酒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听夙儿叫你小酒师，想必你也懂酒吧。尝尝这个” 涟夫人说着把酒杯推到了婳婙面前，看着涟夫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婳婙 “涟夫人说笑了，小酒师也不过是少楼主叫着玩的” 婳婙也是陪着笑把酒杯又推了回去 “婳姑娘这是怕我下毒？” 这话术像极了当年婳婙和君临夙在满湘楼初遇时候的样子，那酒杯也在二人之间推来推去，婳婙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酒就算是有毒，她也非喝不可了 婳婙笑着接过了酒杯，可当那酒入口之时，婳婙脸上的笑就僵了 “这酒？” “婳姑娘也觉得这酒很怪吧” 看着婳婙呆愣的样子，涟夫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小酌了一口后便摇晃起了酒杯，这酒她也想不通，但这是君临夙酿的第一种酒，而且君临夙似乎对这酒格外重视，她便也留下来了 婳婙看着涟夫人摇晃着酒杯的样子，眼中的温柔显而易见，婳婙几乎也猜到这酒的来处了。涟夫人似乎也没有想马上得到回应的样子，自顾自地说着 “婳姑娘，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个孩子，他遇到过一个小仙女，也是因为她，男孩第一次尝到了酒的滋味，还是甜的酒……” 婳婙一言未发，就静静地听着涟夫人说着故事。这是君临夙儿时的记忆，当年下禁制的时候涟夫人才知道的，也是在那时，涟夫人才知道为什么刚救下君临夙时，他口中总念叨着的是小仙女 听着这个只有他与她的故事，婳婙又怎会不知道，故事里的人是谁呢。儿时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放映了一遍 “……婳姑娘，你猜一猜，这个故事里的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们之间会有后来吗？”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时，婳婙顿了一下。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一个未说，一个不知，单凭那因为女孩而酿的酒，又能怎么样呢？时过变迁，又有谁能知道长大后的他们还会不会记得对方呢？” 涟夫人只知道画面，又怎会知道故事里的人就在她面前呢。听着婳婙的回答，涟夫人也没有想到，婳婙会这般悲悯 …… “涟姑姑，那后来那男孩和他的小仙女在一起了吗？” 那日，涟夫人去玄业堂找林川，想商量白歆与君临夙的婚事时才知道，林川在青山寺不愿下来了，玄业堂也完全交给白歆管理了 涟夫人便没有提到婚事，反而给白歆也讲了这个故事 那时听到白歆的回答，涟夫人只是笑着摇着头 “他们是没有在一起吗？那可真是可惜，这般奇妙的儿时相遇相知，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才对” 白歆惋惜地叹着气，她似乎很想让故事里的两人终成眷属 “看来我们的歆儿心中很是惋惜呢。其实，姑姑也不知道后来，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还没有完结的故事” 涟夫人也是笑着安慰着白歆，听到这，白歆也才舒展了眉头 “歆儿，那若是你是那个女孩，后来遇到了那个男孩，你会怎么样呢？” “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是那个女孩，也不知道长大的她经历了哪些。不过，若是他们两是我身边的人，我想我会想办法让他们重逢，至于未来，还得看他们自己了” 白歆的回答里还是有几分伤感的，但她打心里还是希望故事里的人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今日，婳婙的看法让涟夫人一时愣住了。虽说婳婙和白歆的回答中都有几分叹惋，可婳婙的话语中似乎更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破碎感 “听婳姑娘的意思是，男孩和女孩的幼时相遇就是个错误？” “难道不是吗？他们相遇的原因和地方本就是是个错误，后来的一切难道不是错上加错吗” 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涟夫人，帮我向少楼主道声谢，救命之恩，婳婙没齿难忘” 婳婙朝着涟夫人深深地欠了个身，这一低头，一滴泪掉落在了酒杯之中。抬头转身离开之际，婳婙还是碰到了闻声而来的君临夙 “婳小堂主倒是一点都不想欠人情呢？” 看到君临夙的脸色，婳婙的心似乎也漏了一拍。君临夙的话语中带着讥讽，而君临夙的出现也让涟夫人一时来不及去反应方才婳婙的回答 婳婙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君临夙，她的脑海里只想着逃离这里。擦身而过之时，君临夙拉住了婳婙的手臂 “那花琅呢？” “花琅？那是什么酒？少楼主怕是问错了人”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侧身强装无知的样子回答了君临夙，同时也推下了君临夙拉住手臂的手，转身离开 “小酒师！你说你不知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酒的名字！” 婳婙也顿住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方才的话着实是慌了神 “猜的，能让少楼主挂在嘴边的东西，不是酒名还能是什么” 这一次，婳婙连头都没回，说完就准备疾步离开了满湘楼。她怕再被抓住什么漏洞，也怕再说下去，自己的哽咽也就藏不住了…… 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君临夙那被推下的手还愣在那里，涟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君临夙了。看着桌上的酒，君临夙拿起酒壶就猛喝了一口 “夙儿！” 涟夫人看着被呛到直咳的君临夙，眼神里尽是心疼 “呵呵呵……花琅。好好好，你既都忘了，那还要它干什么！” 尝到那是花琅的时候，君临夙的泪也拦不住了，话语中满是自嘲，话尽，君临夙将手中的酒壶重重地砸向了地面，这把一旁的涟夫人也吓得不轻 听到身后酒瓶破碎的声音，婳婙的身形也为之一阵，可她却只是任由泪水从脸上划过，也不愿回头 第99章 “花，为糖，是甜；至于琅，自然是我的小郎君”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花琅的名字，可是她亲自取的，从刚刚喝到涟夫人递来的酒时，她就知道，那是花琅了…… 彻底离开满湘楼，直到走到一处人迹罕见的宽阔之地，婳婙才让自己的情绪释放了出来……好一会儿，直到雨水打在脸上，掩盖了脸上的泪痕，婳婙才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去了另一处 街上，人们都抱着头急速往家里跑，只有婳婙，一个人，在街上悠悠的走着，任凭雨水的冲刷，和路人的碰撞…… —婳府— 盛泽站在府门口，看着在雨中奔跑的路人，伴着冷风，盛泽一脸焦急地在人群中探望着 “盛伯，你先进屋吧。这门口怪冷的” 止析和却邪拿了件外袍披在了盛泽身上，劝说着 “这雨这么大，小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怎么放心地下啊” 止析和却邪当然知道，盛泽伸长脖子想看到的人是谁。却邪也看了看外面，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冷风似乎也越来越肆意 “小哥，你带盛伯先进屋暖和暖和。我出去找找主人” 却邪也担心了，她拿过了止析手中的伞 “却邪，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小婙” 见却邪打算出去，盛泽也想着和却邪一起去，毕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却被却邪拦住了 “盛伯！我去就行了，这么大的雨，你也不方便。况且，我与主人好歹也是有联结的，我找起来更方便一些” 却邪这话也是毋庸置疑的，却邪虽算不上真正的剑灵，可也是受婳婙的剑气滋养许久的，找起来的确更简便 “小哥，你带盛伯赶紧进去吧” 止析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但却邪的话也的确是实话，盛泽虽是不愿，但也别无他法 “好吧。却邪，你等一下，这么大的风，我去给小婙拿个披风，你带着去” 这是盛泽最后能做的，却邪也没有拒绝。等拿到披风，却邪便在止析和盛泽的目送中去寻婳婙了 …… “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看着那丝光线一点点弱了下去，直到消失，却邪都不敢相信，接连又试了好几次，可结果都没有丝毫不同 “怎么可能，怎么会感应不到呢？” 街上，毫无头绪的却邪看着施法毫无反应的样子愣在了原地。她竟然感应不到却邪剑的位置 却邪一时也多了几分慌神，她慌张地看向了四周，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婳婙了。慌乱之中，却邪想到了一处，也顾不上什么了感应了，径直往那处去了…… 果然，在那里，却邪看到了那个怜人，婳婙像个破旧的木娃娃一样跌坐在傅玥玥的墓碑之前，拿着酒壶一个劲地喝着酒，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却邪看着婳婙的样子，也愣住了，她没有声张，只是撑着伞静悄悄地走到婳婙身后，将伞缓缓移向了婳婙 婳婙一时也察觉到了头顶上遮蔽物，转头微仰看向了却邪 “主人” 却邪满是怜惜地缓缓蹲了下去，与婳婙平视。婳婙看着却邪，笑了，那笑里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邪，花琅，碎了。当年的小郎君再也回不来了” 却邪没有说话，也没有劝说，只是撑着伞，陪着婳婙守在傅玥玥墓前，直到婳婙自己起身，准备离去 “主人，天凉了” 直到婳婙起身，却邪才把带来的披风披在了婳婙身上，摸着那披风，婳婙努力把泪水收了回去，笑着看向了却邪 “好，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婳婙和却邪都没有怎么说话，没有提及方才为何会独自一人，也没有问为什么会感应不到却邪剑的存在…… —婳府— “小婙，你去哪了？” 看到婳婙和却邪回来，盛泽才展了笑颜。可看到婳婙那早已湿透了的青丝和那沾着污泥的衣尾，盛泽脸上的笑一下又转为了忧伤 “阿爹，我去换身衣服” 婳婙回避了这个问题，笑着拍了拍盛泽便转身去了卧房，让盛泽来不及细问 看着婳婙离开，盛泽和止析只得看向了收完伞而来的却邪，可却邪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无言，摇了摇头…… “小婙，你还没吃东西吧。尝尝，阿爹亲手做的” 盛泽端着饭菜敲响了婳婙的房门，慌乱之中，婳婙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阿爹？” “小婙，愣着干吗呀，快来尝尝” 盛泽将饭菜摆放在茶座之上，又看了眼还呆站在床边的婳婙，招呼着 见盛泽没有察觉，婳婙似乎舒了一口气，也悠悠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接过盛泽盛好的饭菜 “小婙，口味怎么样？” 盛泽看着婳婙乖巧地吃着饭菜，也是笑了。正吃着的婳婙也是捧场地点了点头 “小婙，莫姑娘的婚宴快到了吧” 想来慌乱之中藏到东西还是没有藏好，那大红色请柬的一角还是露了出来。听到这话，婳婙吃饭的手也放了下来，看了一眼那漏出来的红色一角，也明白了一切 “小婙，阿爹知道，拦不住你的，要去的话便去吧”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停下的碗筷，话语里带着些许无奈 “阿爹” 许是盛泽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从眼角划过的泪，婳婙看着那道银白，又怎会不知盛泽在担心着什么 “哎，瞧瞧，阿爹是真的老了，连这眼泪也控制不住了” 盛泽笑着胡乱抹了两把泪，有笑嘻嘻地给婳婙碗里夹着菜 “小婙，再尝尝这个，止析可说阿爹炒的不错呢” “好” 婳婙夹起盛泽新夹的菜，送进了口中 “嗯，是挺不错的。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嗯？这茶香是，君眉？” 尝着尝着，婳婙总觉得那茶香异常熟悉，待尝出来，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盛泽 “阿爹，你竟然舍得用君眉调味？当真是难得啊” 婳婙的笑靥也让气氛得到了几分缓和 “你都是凌虚堂小堂主了，日后也定是要住在这婳府了，阿爹就把竹楼里的茶叶都带来了，藏在了厢房里。日后，阿爹就在这陪着你” 盛泽像小孩子说悄悄话般的挡了挡脸，这让婳婙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第100章 “阿爹？那，那陈栋呢？” “他呀，我让他回去好好陪陪陈掌柜了。那日，看到陈掌柜，多少有几分同情” 婳婙也知道，盛泽所说的同情其实也是在陈掌柜那看到了自己，也想让婳婙能平平安安地多陪陪自己 “阿爹？我就知道，阿爹最疼小婙了” 婳婙也是笑着又多吃了几口那道饱含爱意的菜，盛泽也是笑着静静地看着婳婙 “小婙，你先吃着，等会阿爹再来收拾” 盛泽说着便也起身离开了，他知道，在婳婙这，他问不到任何真话，与其是为了安慰自己去编谎言，他还是想去却邪那再打听打听一点真实的东西…… “小哥，你说，什么情况下，剑灵会感应不到剑主的位置？” “啊？” 止析被却邪的问题问懵了，本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的，如今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这也让门口的盛泽缓缓放下了正欲敲门的手 “小哥，今日我出去找主人的时候，我发现追引令居然感受不到主人的位置”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距离太远了呢？” “怎么可能？我找到主人的位置明明不是很偏，按理说不可能一点都感应不到” 却邪很快否决了止析的这个想法，止析一时也更懵了，门口的盛泽也是皱紧了眉头，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却邪，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盛伯？” 面对忽然推门进来的盛泽，却邪一时愣住了，可盛泽却是更靠近却邪又问了一遍，这让却邪有几分不解地看向了止析 “盛伯，你先别着急。我们坐下来听小妹慢慢说清楚” 还是止析安抚住盛泽，几人也在桌前一起坐了下来。却邪本是不愿意让盛泽知道一切，才问止析的，可如今好像也瞒不住了，只得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怎么会？却邪，你可不可以现在再试一试” 盛泽还是不愿意相信，还是想求证一下。却邪也是听话照做 “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看着却邪施法，手中的光线依旧和之前一样，渐微渐弱，直到消失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引。这个结果也让盛泽逐渐跌坐回了椅子上 “盛伯！” 却邪和止析也没有想到盛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面面相觑却又毫无头绪 “盛伯，是我离开却邪剑太久了，让它拒绝我的法诀了吗？” “不，却邪，你本就是依靠却邪剑的剑气化形的，这个可能是不存在的” “那为什么会指引不到呢？主人明明就在我们身边，怎么都没有反应呢？” 盛泽的回答又否决了一种可能，这让却邪更懵了，也更多了几分害怕，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不成立，而盛泽的反应又这般大，那原因便只有可能是婳婙 “不行，我再试一次。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盛伯盛伯，你快看，有反应了” 的确，这一次，却邪的追引令有了反应，几人也是激动地看向了却邪手中的光线，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小妹，那这位置是在哪？” “在，在……” “不用看了，在门口” 却邪还没有说完，就被止析的手按住了，却邪和止析这才顺着止析的话看向了门口 “小婙？”、“主人？” 看到婳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盛泽和却邪都愣了几分 “阿爹，你们在商量什么啊？” 婳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吐了一口浊气，提着食盒走向了他们 “小婙，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房间等了许久都不见阿爹你过来，就想着先把碗碟放回厨房。路过你们这儿听到有动静就想着过来看看” 婳婙为了让他们相信，在说话之际还特意打开了食盒给几人看到了里面的碗碟 “小婙，那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嘛？” “阿爹，我应该听到什么嘛？你们刚刚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婳婙笑了，一脸无知地看向了盛泽。盛泽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了婳婙提过来的食盒 “没什么，小婙，那我先把这碗碟拿到厨房去吧” 盛泽没有多留，提着食盒便离开了 “啊？” “小妹，你刚刚不是说盛伯年纪大了吗，要不你去看看盛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啊？哦，是哦，主人，那我去帮帮盛伯” 起初被止析莫名撞了一下的却邪在看到止析那快抽筋的眼皮时，那刚开始的疑惑才得到了领悟 “止析，你故意支开却邪，想说什么？” 看到却邪离开，婳婙也收了笑容，带着几分难得的兴致看向了还特意把门关上的止析 “姑娘刚刚撒谎了吧” “哦？怎么说？” 听到止析的试探，婳婙似乎更有兴致了，坐了下来，还为自己添了盏茶水 “方才小妹第一次明明失败了，可第二次却成功了。应该是姑娘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在小妹第二次施法的时候做了什么” “就因为这？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却邪的法诀问题，道行太浅，才让追引令不稳定呢？” “小妹虽对修行不是很上心，可还不至于浅到连一个小小的追引令都控制不住” “况且，追引令关系到姑娘你” 止析还是对却邪很是了解，这让婳婙的嘴角也咧过一丝笑意 “关系到我，又如何？” “对于其他事情，小妹可能是一副半吊子的性格，可只要关系到你，小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格外认真，也格外上心” 婳婙听着止析的分析也顺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对却邪倒是挺了解的” “所以呢？” 见婳婙拐着弯承认了方才自己撒谎了，止析的兴致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所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追引令都追踪不到你？你又是做了什么让小妹又成功了？” “你这是在质问我？” 止析激动地走到了婳婙对面，双手撑在桌面上，几乎想要把婳婙看穿 婳婙送到嘴边的茶水也在止析的问题中顿了顿，但还是平静地喝了一口之后才看向了止析如今的姿态 第101章 “我……对不起，姑娘，是我唐突了” 婳婙放下茶杯，抬眸的那一瞬，让止析呆愣了几分。他没见过玄卮的眼神，可方才婳婙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冷意，或许，那就是武门众人所描述的玄卮的眼神吧 “你也是无心的，坐吧” 婳婙的眼神又恢复如初了，同时也替止析倒好了茶水，让他坐在了自己对面 喝过茶后，止析也才算是平复了方才那一刻的惊吓 “知道一切，有意义吗？” 婳婙摇晃着茶杯，似在问止析，更像是在问自己 “有！” 止析坚定的回答让婳婙停住了摇晃茶杯的手，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止析 “至少，知道一切之后，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忙” “帮忙？有些事情要想帮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止析的回答很正常，也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可这让婳婙忍不住笑了 “一个人也许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几个人一起就不需要那么大的代价了” 这个回答还是很有少年意气，是同止析一般的人都会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法，可止析不知道，这般少年之气于婳婙而言，在缥缈不过了 “这般算法倒也是符合你” 婳婙的话似乎有些答非所问，止析一时半刻也没有反应过来。在这呆滞之际，婳婙也起身了 “可是，我不想让那些人因为我而付出丝毫的代价” “到底为什么！” 看着婳婙欲离开的背影，止析也知道，他问问题的机会不多了，便也带着激动，下意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 这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让婳婙犹豫了，她知道，止析想知道的绝非是单纯应对上个问题的，他想知道的是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婳婙重复着这三个字，抬手转了转自己的手，手腕之上，是一把剑的印记，一把或许她再也召不出来的剑，看着却邪剑的印记，婳婙笑了，满是自嘲 “因为，我不愿意” “止析，你真的是个好哥哥。却邪已经彻底自由了，她不会在受制于任何人，任何东西” 婳婙放下了手，深吸了一口气，说完最后的话便离开了，独留止析一人在房间琢磨着这最后一句话…… —无寂山———三月后，婚宴 “七师姐？” “进来吧” 在得到莫雪翎的许可，傅善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进了房间 “七师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听到这话，莫雪翎低头笑了。一袭婚服的莫雪翎真的很漂亮，就像那灼灼其华的桃花，可似乎半生的经历让这朵桃花更多了几分妖艳，少了几许稚嫩 “那是，我的翎儿自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 门口叶凌一脸笑意，连话语都多了几分自豪。这也让莫雪翎的笑意更浓了 “净胡说八道” 看着叶凌走进，莫雪翎谦虚地带着几分娇羞地推了一下叶凌 “哪有胡说，我的翎儿就是最漂亮的” 叶凌顺势搂住了莫雪翎的肩膀，这让一旁的傅善有几分不知所措，轻咳了一声 “行了，六师兄。八师弟还在呢” 叶凌这才放开了莫雪翎，看向了傅善，眼神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敌意” “八师弟，你来是？” “哦，七师姐，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玥玥来给你的，可是” 傅善的话没说完，几人也知道后面的话，只是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傅善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把那托盘递到了莫雪翎面前 “这是？” 莫雪翎掀开那红布，看着那方绣着鸳鸯的手帕愣神了 “这手帕本来是打算在玥玥穿上嫁衣的时候送给她的，可是，她收不到了。当初玥玥与七师姐的关系也算得上是很好了，就当是我替玥玥送给七师姐的新婚礼物吧” 说着说着，傅善的语气弱了下去，莫雪翎和叶凌也知晓原因 “我很喜欢，谢谢” 接过那方手帕，莫雪翎小心地收了起来…… —凌虚堂— “小婙？” 尽管盛泽说过他不会阻拦，也知道他拦不住，可当这天真的来了的时候，盛泽还是放心不下 “阿爹，你知道的，我会去。放心，这一次，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今天，婳婙起得格外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的衣裙也是想了许久，还是那身星紫色的长裙，是她重新站在阳光里的那一件 “阿婙？” 一时尴尬的场面被婳颜的声音打破了，婳婙和盛泽也纷纷看向了婳颜 “阿婙今天可真好看” “那是，主人本来就长得好看，只是平时都不怎么打扮而已” 却邪一副吃醋的样子挽起了婳婙的手臂，这可让其他几人都看向了对方笑了，婳婙也有些忍俊不禁 “盛伯，放心吧。今天阿婙有我陪着呢” “还有我和小哥！我们都会保护好主人的” 听到婳颜的话，却邪生怕什么似的，忙跳了出来。场面一时欢快了不少 “阿爹，你就放心吧。今天我就是想去和她好好道个别。而且，有阿姊和却邪她们在呢，不会有事的” “是啊，盛师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别老是把事情往坏了想，再说了，你今天不让阿婙去，日后阿婙偷偷去，你更担心” 见盛泽还在犹豫，文浩也加入了说客的队伍，盛泽一人也说不过这么多人，看着都在游说自己的众人，便也只好妥协了 “小婙，阿爹知道，拦不住你。去吧，早点回来” “好” 说服盛泽后，文浩和席姣留在了凌虚堂陪着盛泽，守着凌虚堂。婳婙带着却邪和止析，在婳颜的陪同下去了无寂山…… —无寂山— 自那日之后，武门众人对玄卮还是有所忌惮的，可婳颜当众的维护也让武门众人难以反抗，而且那日涟夫人带人大闹凌虚堂却毫无收获也让众人对凌虚堂多了几分惧怕，自然也就不敢再在明面上说玄卮了 在山门口，婳婙也是光明正大地进了，只是守山门的弟子在看到婳婙是眼神里的恨意也让婳婙多了几分自责，严劲苌的死她不好解释，也不想解释…… 同样的礼炮声，慢慢上次听到这声音时，婳婙的身边还有莫雪翎和傅玥玥，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第102章 在礼炮声中，莫雪翎和叶凌穿着喜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款款走来，在看到莫雪翎的那一刻，婳婙以为自己会很镇定的，可还是下意识退了一步，婳婙身旁的婳颜也是察觉到了，顺势移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为婳婙遮挡了几分，也留了空隙让她可以看到莫雪翎…… 而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涟夫人拦住了欲上前的君临夙…… “花堂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今日，我无寂山设宴邀亲友，举觞称贺赞佳偶！诸位，请！” 在陆奕尘的贺词中，众人纷纷满饮祝贺 “恭祝良缘！” 可这般鱼目混珠的场地，有的人可安分不下来 “陆山主，不知今日这婚宴可安全？” 这声音，让其他人纷纷看向了声源处，涢水阁阁主洛钰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竟多了几分自豪 “诸位，今日这局我们的凌虚堂可是也来了的” 洛钰将焦点移向了婳颜一行人，这话暗戳戳指的不就是婳婙吗，却邪可听不得，好在身旁还有个止析可以拦着点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婳婙下意识侧身抚了抚额间的头发，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想去看见那些人眼里的憎恨和厌恶 “玄卮，不，应该是婳小堂主，你这是心虚了？” 洛钰还嫌这事情闹得不够大，愣是要放到明面上来说。婳婙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她躲不掉 “阿婙？” 婳婙按下了婳颜拦在自己身前以示保护的手，笑着朝婳颜摇了摇头 “洛阁主，今日的你倒不像那日那般狼狈，只知道躲在他人身后了” 本来今日婳婙不打算怎么露面，只是想静静地看着莫雪翎出嫁，可洛钰非要来招惹她，她也不会一直躲下去 婳婙的话满是嘲笑，她身后的人在看到婳婙的笑意时也都明了，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洛钰被婳婙的话一时怼得无话可说，左右环顾看到的也是那日同样在场之人的嘲笑 婳婙一步步走向洛钰，洛钰脸上的惊恐也是藏不住，连带着身形都微微向后侧了侧 “今日是阿翎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最好好自为之” 婳婙附身那酒杯之际，在洛钰耳边轻语道 “洛阁主，想必我们之前的误会有些颇深，还望洛阁主海涵，日后也好相见” 倒好酒，婳婙笑着将酒杯递到了洛钰面前。而这酒，洛钰非接不可，婳婙已经自降位份了，而且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警告洛钰记住自己方才的话语 “那我就卖小堂主一个面子” 洛钰的话是说得义正言辞，可那颤颤巍巍接酒杯的手将他的害怕展露无疑。婳婙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在洛钰接酒杯之际伸手按住了那颤抖的手 “那便谢过洛阁主了” 婳婙低眸陪着笑，只是那笑让人不禁胆寒。待抬眸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婳婙看到了一旁的君临夙，以及一脸鄙夷的涟夫人，婳婙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住了 涟夫人看着这一切，对婳婙的看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婳婙恶毒阴狠，可她却又重情重义，在涟夫人看来，或许只有城府极深可以形容婳婙了吧…… “主人？” 回到位置上的婳颜没有再说一句话，身边的人也都看在眼里。这喜宴也不会因为方才的一点点小插曲而停止 婳婙笑着回应了一脸担心的却邪，随机自己一个人又开始一杯一杯地倒着酒，却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止析拦住了 却邪有几分不解，看着摇着头的止析，又看了看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婳婙，应该也明了了，没有在说什么 在婳婙不知道的地方，莫雪翎几乎一直在关注着她，从她因为害怕躲在婳颜身后，再到她直面洛钰，一切的一切莫雪翎都看在眼里，她或许还期待着可以找到曾经的婳影吧…… 仪式结束之后，来宾们无不在恭维这这对新人，也有的在巴结着满湘楼，围着涟夫人嘘寒问暖 这番场景，婳婙是不愿意再看，拿着一壶酒就准备离开，却邪想要更上去，却被身前的婳颜拦住了去路 “婳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阿婙一个人静静吧” 却邪几乎都快要以为婳颜要害婳婙了 “婳堂主，主人一个人不安全，还请你让开！” “小妹” 当止析同婳颜一样拦着自己的时候，却邪满是震惊，直到顺着止析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后脚更上去的莫雪翎，以及摆脱涟夫人监视下同样追去的君临夙 止析这才收了那要刀人的眼神，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 —思过崖崖洞— 婳婙轻手拂过崖洞的墙壁，眼神逐渐迷离，似乎蒙上了一层雾，又仰头喝了口酒，这才微微恢复了视线 “你也还记得这啊” 坐在石床之上，微仰着头，喝着酒的婳婙都不需要回头看去，就知道来的人是莫雪翎了 莫雪翎走到石床面前，看着神情懒散半躺着的婳婙，声音一时哽住了 “婳……影，婳小堂主不也回了这里吗” 那个“影”字几乎是下意识带出来了，就算轻到几乎听不见，婳婙还是顿了顿 “七姑娘真会说笑，算起来这里也是我很长时间的家呢” 婳婙扫了扫退，坐了起来，正面看向了莫雪翎，只是那依旧依靠这石床床头的手为她更添了几分浪荡罢了 “婳影，你当真要一直这样吗？” “这样？这样是哪样？倒是七姑娘在大喜之日跟着我来这崖洞，就为了同我说笑？” 婳婙笑得放肆，几乎笑出了泪来。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泪并不是笑出来的吧 “婳影！” 莫雪翎也是被婳婙这番话气到了，话刚说出去，连她自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愤 婳婙也被莫雪翎这突如其来的生气吓得愣了愣，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坐直了身体 “七姑娘何必这般生气，为我？” 一句为我，竟让莫雪翎的语气柔了下去 “婳影，我听说了一个古方，可以让你摆脱玄卮，这样，你就可以变回婳影了” 听到这，婳婙都为之一惊，古方？什么古方，是连盛泽和文浩都不知道的方法 “古方？变回去？可笑” 第103章 婳婙翘起来二郎腿，又缓缓靠了下去，再次拿起了酒壶 “暂且不说七姑娘从哪听来的什么所谓的古方有没有用。摆脱？我何曾说过我不是玄卮，玄卮与我本就是一个人，七姑娘又让我摆脱，又何来变回去一说？” “婳影，我……” “七姑娘还是尽早回去吧，我可不想叶凌发现你不在，带着一批人到这里来” 婳婙没有再给莫雪翎再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莫雪翎还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觉得婳婙说的也没有错 “婳影，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变回去的” 离开之前，莫雪翎还是执着于让一切回到过去。看着莫雪翎离开的背影，婳婙脸上的笑也渐渐消散了 “阿翎，你一定要幸福，至于婳影，还是趁早忘了的好” 只是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成了婳婙一个人的默剧 见莫雪翎离开，婳婙才起身离开了石床，走到洞口，看了眼崖壁，嘴角咧过一丝笑意，又喝了一口酒 “今日都这么闲的吗？谁都要往我这破洞来看一看，是吧，少楼主？” 说完便又转身进洞了，待君临夙进来之时，看到的只是婳婙的背影 君临夙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许是方才扒崖壁太久而褶皱的衣服，手中的墨钦扇地有几分不自在，可看到婳婙时，还是收了墨钦，跟着走了进去 “我就是看到那崖壁上有朵好看的花，想摘而已” 君临夙的解释略显地几分无力，坐在石桌的婳婙也笑了 “那花呢？” “花？我，那花，我，我” “算起来我也是在这崖洞长大的，为何从未见过少楼主所说的什么花呢？” 听着君临夙带着磕巴的解释，婳婙的笑意更深了 “小酒师，那日在满湘楼，我……” 君临夙也没有再解释，坐到了婳婙对面，弱弱地提起了那日，而听到这，婳婙的笑也僵了僵 想来，那日，君临夙也是在气头上才摔了那酒，事后婳婙连头都没回就离开了，而看着那满地的碎片，君临夙也后悔了吧 “小酒师，你看，我又重新酿了一壶花琅，你尝尝，和之前是不是一个味” 君临夙满脸期待地变化出酒壶和酒杯，倒好酒，推到了婳婙面前。看着那酒，婳婙犹豫了，那酒香与当初是一模一样的，就连位置都和幼时像极了，可如今的人再也不是当初那般了 “何必呢？这种酒根本不会有人喜欢” 婳婙并没有喝那杯酒，只是把酒杯推向了另一边，君临夙期待的目光一时也暗淡了下去 “好，小酒师，我们不喝这酒” 君临夙也没有生气，只是附和地把酒推到了一边 “小酒师，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和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那个男孩也是在那个女孩的诱惑下第一次喝到了酒，喝到了甜的酒，所以后来那个男孩学着酿出来甜的酒，那酒的名字还是女孩起的呢” “还有，那崖边的梨树，那第十五块木牌……” “够了！” 君临夙在一旁讲述着幼时的故事，想以此激起婳婙的记忆，也生怕讲漏了什么，语气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可一旁的婳婙却听不下去了 面对婳婙忽然的气恼，君临夙一时也愣住了 “少楼主，儿时的玩笑罢了，劳烦少楼主记了这么久” 婳婙故意咬重了玩笑这两个字，可只有她自己真的，忽然的重音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声音的哽咽 “玩笑？小酒师，那不是玩笑” 君临夙多了几分急躁，他伸手想去握住婳婙的手 “那年我去百花阁只是为了调查蛊毒而已，而你，只是我了解消息的一颗棋子罢了” 婳婙缓缓把手从君临夙的覆盖下抽离了出来，而这话也让君临夙一时泄了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少楼主，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这第三杯酒，今日我便补上，日后，我们互不相干” 婳婙说着端起了那杯酒，可就在酒杯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一阵风过，那酒杯被一股力撞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不，我过不去！” 是墨钦，君临夙急了，用墨钦毁了那杯酒。这应该是君临夙为数不多地在婳婙面前用墨钦的力量 “可我想过去！我不想再记得当年！” 婳婙的怒吼也让君临夙平静了几分，婳婙用手抹了把脸，像是在擦去方才不小心溅在脸上的酒 “少楼主，你知道吗？当年拿着你的信，我为了让驻扎的武门相信，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 “小酒师，我” 君临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婳婙的气愤，他不知道，那是他中了蛊针之后，秦伦就把他留在了那亭子里，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起当年，婳婙起身转背闭上了眼，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那所谓的武门都做了什么 那时，婳婙拿着信忙跑到了衙门，把信呈交了上去 “大人，百花阁就是个骗局，还请大人快去救救那些孩子” 婳婙跪在大殿之下，苦苦哀求，可她不知道衙门与百花阁根本就是官官相护，衙门不予处理，还说婳婙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 见衙门不管，婳婙只好去找但是驻扎一方的武门，可让婳婙没有想到的是，武门更是不管不顾，为了让武门肯派人处理这事，婳婙跪在武门之内的长道上，跪了整整两天，两天，这两天里，婳婙受着阳光的灼伤，用尽一身内力让自己不倒，可这样，她便压制不了那百多种毒 到最后，婳婙别无他法，用自己的毒下在了他们的酒水里，用此逼他们出手端了百花阁，可婳婙明明说的是，救出那些孩子，可那时武门的掌门人却嫌麻烦，只是一把火烧了那里…… “少楼主，你知道吗？我在那里被他们鞭笞了整整三日，那里比这崖洞还冷” 那时婳婙因为给他们下毒，被他们关在了地下牢狱，日日鞭笞，直到他们端了百花阁，也从婳婙那拿到了解药，受到了百姓的称赞，设酒宴之日，婳婙才偷偷逃离了那里，那段时间，她在这崖洞里面昏迷了好久，好久 第104章 “小酒师，对不起，我不知道” 听着婳婙的话，君临夙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在听到婳婙曾在比这里还要冷的地方被鞭笞了三日，君临夙还是心疼了 君临夙不知道的还多了去了，那时婳婙逃回这崖洞，一次次被疼醒，又一次次虚弱到昏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了 她也曾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过百花阁的废墟，想找到那个给她信的男孩，可惜一无所获。那段时间，莫雪翎也还没有接纳她，压根就没有发现过婳婙失踪了好久…… 婳婙努力压制这泪，不让它留下来 “所以，少楼主，忘了曾经好不好” 婳婙的语气中几乎带着哀求，君临夙一时也呆住无话可说了 “少楼主，我带你去个地方” 婳婙长舒了一口气，往崖洞深处走去，君临夙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 崖洞深处，布置的像极了祠堂，可又异常简陋，简陋到只有两块牌子 “这是？” 婳婙捡起那块掉在地上的牌子，用衣袖擦了擦那上面的灰尘，把它同另外一块放在了一起，还顺手把另一块牌子上面的灰扫了扫 君临夙这才看清那牌子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费了很大的劲，可还是能辨认得清 “百花阁小郎君之墓” “婳……之墓” 重新放回去的那块墓碑之上的字被划掉过，让人看不清，可如今看着婳婙的样子，君临夙应该也猜到了那块牌子上的是谁了 “当年的男孩和女孩已经死了，这是他们的墓牌” 当年婳婙在废墟之中没有找到那个任何活人，回来之后，便忍着伤痛刻下了这两块墓牌，本以为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可偏偏还是让她活了下来 “自从这墓牌出现开始，当年的一切连同记忆就一起被埋藏了” “所以，少楼主，你不是小郎君，我也不是什么小仙女，我们都只是和他们长得一样罢了” 婳婙说着从一旁早就落上一层厚厚的灰的柜子上拿了香，变幻出火折引燃，递给君临夙 可君临夙却没有接，只是摇着头，步步后退，逃离了这里 见君临夙离开，婳婙脸上陪着的笑意也消失了，点燃的香也从手上滑落，掉在地上，上方滴落的泪也让那香彻底熄灭了…… —宴会之上— “主人！” 见婳婙回来的那一刻，却邪想都没想就迎了上去。准确来说是自从看到莫雪翎回来的那一刻起，却邪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婳婙离开的方向，看到君临夙回来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焦急，都恨不得出去找了，不过被止析拦住了 看着却邪朝着自己走来，婳婙也抬头看向了那里站着的人，婳颜和止析脸上无疑不是松了一口气的欣喜 婳婙也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是啊，她还有阿姊，还有盛伯，还有却邪和止析，她不只是一个人 “主人，你刚刚去哪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回到位置，却邪抓着婳婙不放心地看了个遍。身边的人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在你眼里，你主人就这般不堪吗” 婳婙笑着刮了刮却邪的鼻头，几人也相视笑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人也只是单纯地来参加一场陌生人的婚宴 而在对面，涟夫人看着君临夙那挂在婳婙身上的目光，眼里也有几分担忧。同时，看着婳婙和婳颜的样子，涟夫人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这场宴会最终还是无事发生，只是婳婙不知道，在离开之际，想要追上来却被叶凌拉住的莫雪翎…… “翎儿，你那个时候是去找她了吧？” 房间里，莫雪翎和叶凌相对而坐。莫雪翎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几乎都没敢直视叶凌的眼睛 “六师兄，对不起” “翎儿，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呢？她已经是凌虚堂的小堂主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三师姐了” 叶凌也是一脸的苦口婆心 “不，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可以让她变回婳影，变回我们的三师姐” 看着莫雪翎那般坚定的眼神，叶凌有一刻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极了 “翎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师兄，我闭关的时候，有……” 叶凌期待地听着莫雪翎说，可莫雪翎说到一半却不说了 “六师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让她变回去的” 脑海里忽闪而过的话让莫雪翎顿时改变了话语，这让叶凌更懵了，也更觉得不对劲了 “翎儿，你是不是太乱了。我让八师弟给你准备些凝神的熏香给你吧” 叶凌的好声好气却让莫雪翎不高兴了 “六师兄，你也觉得我疯了” “翎儿，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 看到莫雪翎站起身背对着自己，叶凌也听出了这话语中的不满，忙解释道 “六师兄，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莫雪翎始终没有再回过头来，叶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只好听莫雪翎的话，先离开了…… ……“你真没用，你就是个废物，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耳畔的声音让打坐的莫雪翎额间的虚汗越来越多，紧皱的眉头似乎在说她很痛苦 “不，不，我不是” 猛然的睁眼让莫雪翎胸口压着的那口血吐了出来，看着周围，明明什么人都没有。莫雪翎也重新调整了气息，再度凝神静息 “你怎么不是，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了而去了，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又是这个声音，莫雪翎缓缓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好像都蒙上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阿翎，看什么呢？快来呀” “婳影？” 婳影站在远处朝着莫雪翎招手，莫雪翎也不知道为何，但还是下意识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她此刻正站在一栋酒楼面前，莫雪翎看着楼内的婳颜，抬脚踏了进去 “阿翎，发什么愣呢” 见莫雪翎过来，婳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阿翎，你文采比我好，快想想，我们的酒楼该叫什么名字？” “酒楼？” “对呀。不是，阿翎，你怎么了，怎么喝个酒还把你给喝懵了” 婳影一脸宠溺地看着莫雪翎 “阿翎，你等我一下” 婳影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后院跑了过去 第105章 看着婳影离开的背影，莫雪翎想去追，可不知为何自己的脚似乎不听使唤，就愣愣地站在原地 “阿翎，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莫雪翎伸手接过了那醒酒汤，透过汤药，她看到了自己，脸上还有几分醉酒的红晕 “怎么了，阿翎？” 见莫雪翎没有喝，婳影带着几分关切问道 “婳影，你不是已经和你姐姐相认，回凌虚堂了吗？” 莫雪翎放下了那汤药，疑惑地看着婳影，婳影听到这，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让莫雪翎更疑惑了 “阿翎，你还没走出来呢？” “我，是婳影，也是无寂山三姑娘画景，至于你说的那些，是婳堂主的一个游戏” “游戏？” 莫雪翎是越听越迷糊 “阿翎，这次武门盛宴，众武门一起设计了整个游戏，我们从进入玄业堂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幻境，在幻境里，才发生了你说的一切” “害，阿翎，你先把这醒酒汤喝了，喝了你就应该会想起来一些了” 见莫雪翎还是满脸疑惑，婳影摆了摆手，把醒酒汤推到了莫雪翎面前，莫雪翎虽不解，可她还是喝了 随着醒酒汤下肚，莫雪翎的脑海里似乎零零星星闪过一些记忆，一些同婳影说的相差无二的记忆 “三师姐，我们来了” 酒楼外，熟悉的声音想起，婳影也是迎了出去，莫雪翎也转头看向了门口 “小师妹？” 看着提着一堆东西扑到婳影身边的傅玥玥，莫雪翎更懵了，而方才闪过的记忆似乎也在告诉她，眼前的就是傅玥玥 “阿翎，你看，玥玥不也没死吗？这回信了吧。” 婳影接过傅玥玥一行人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莫雪翎 “三师妹，这是，怎么了？” “害，阿翎还沉浸在幻境里没有出来呢？” 婳影又走到莫雪翎身边，带着莫雪翎走到了傅玥玥一行人身边，让她看得更清楚的同时，也回答了严劲苌的问题 “大师兄？你还活着” 看见严劲苌，莫雪翎激动得抱了上去，婳影也是无奈地用笑回应这严劲苌的疑惑 “大师兄，你们和阿翎好好解释解释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些酒菜” 说完，婳婙便离开了。而在众人的轮番解释下以及那些零零星星的记忆，莫雪翎也逐渐相信了一切…… 在这里，莫雪翎和婳影过上了她们曾经预想的一切，开了一家自己的酒楼，而身边的人每一个都过得很好…… “婳影？婳影！” 直到这天，莫雪翎醒来后找不到婳影，她跑出了酒楼，在四处寻找婳影，却了无痕迹。找着找着，莫雪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远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阿翎！救我！” 正毫无头绪之时，身后的声音让莫雪翎猛然回头，看到的是满身是伤的婳影，而她的身后是一个黑衣人，可那黑袍之下，似乎很是空洞，空洞到几乎没有骨架 “婳影！”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看上了她的这副皮囊” 那黑衣人说着扬起衣袖拂过婳影的脸，那衣袖之下却看不到手 “阿翎，快跑！她还要整个无寂山献祭，才能偷换皮囊！” 婳影倔强地别过脸去，朝着莫雪翎喊道 在听到无寂山，莫雪翎也是慌了，忙撒腿就跑。不知跑了多久，莫雪翎终于跑回了无寂山，可在无寂山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的尸体了 莫雪翎来不及多想，又匆忙朝正殿赶去，才发现，那黑衣人已经在那里了，而在她的身后，是傅玥玥那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仅存一息的严劲苌，以及被术法扼住咽喉悬在半空的婳影 “不要！” 莫雪翎尝试着阻止这一切，可每次靠近都会被术法弹开，往返几次，她也伤的不轻，最终，莫雪翎还是没有赶上，话落之时，婳影也像个破娃娃般被丢到地上。 看着眼前的一切，莫雪翎愣住了。此刻的她也无力再去反击，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向莫雪翎，严劲苌用最后一丝力气挡在了莫雪翎身前 “大师兄！” 看着却邪剑刺入严劲苌腹部，而严劲苌还强撑这不让自己倒下，莫雪翎也是爆发出了最后一击，击向了那黑衣人 “大师兄，大师兄，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严劲苌这才缓缓倒下，倒在了莫雪翎怀里。莫雪翎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严劲苌嘴角的鲜血，却无济于事，严劲苌还是死在了莫雪翎怀里 “大师兄！”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婳影本就不存在，她不过是阿姊给我做的一个木偶替身罢了，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用灵脉魂魄交换，她就必须回归到本体，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黑衣人起身慢慢靠近莫雪翎，话语中尽是嘲讽，而那声音又是那么地熟悉 “为什么，为什么！” 莫雪翎也彻底爆发了，她唤出洛止剑，直直地朝那黑衣人刺去，剑入肩下，那黑袍也渐渐滑落了下去，那张脸赫然是婳影的脸，这也让莫雪翎一时愣住了，剑也没有再深入 “阿翎，你，也要杀我？” 这声音分明就是婳影，也是这让莫雪翎分了神，那黑袍人脱离了莫雪翎的剑下 “果然，单凭这张脸，你便下不去手。其实，我同她一样，不过是个替身傀儡，只可惜，我比她更适合做这副身体的主人” “阿翎，这算是专属于我们的秘密。对了，阿翎，记住，我叫，玄卮” 玄卮趁着莫雪翎分神，在她耳边低语道，随机嬉笑这扬长而去 “阿翎，你看，婳影和你一样没用才让我这边轻易便夺了魂灵” 明明都走了，可空气中却还回荡着嘲笑身，莫雪翎的心理防线也在这一刻崩塌了……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裙和身下打坐的石桩，莫雪翎也大口大口地喘着虚气 刚刚是梦吗？又或者是谁在给她提示着什么吗？莫雪翎也分不清，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写明了她心底的执念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婳影回来！ “七姑娘，看来你也不是那般没用嘛。不过，这个秘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就没有用了” 是玄卮的声音，是那带着挑衅的声音 第106章 房间里，莫雪翎愣愣地想着这所谓的方法，她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次，至于那个甘心付出的人，她还没有想好…… —满湘楼— 看着君临夙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涟夫人对婳婙的兴趣也越来越浓烈。她把无颜和刘掌柜都叫到了自己房间 “你们把关于那个姑娘和夙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 无颜和刘掌柜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关于那个姑娘的一切，不会做出什么伤害那个姑娘的事情” 涟夫人许是也察觉到了刘掌柜和无颜的顾忌，听到这，刘掌柜也舒了一口气 “少楼主和婳姑娘第一次见面是在英雄会上。那天，婳姑娘……” 刘掌柜也坐了下来和涟夫人娓娓道来，从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到后来因为婳婙几次出手，再到婳婙变成玄卮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二人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刘掌柜和无颜都全盘托出 “这样的人怎么会呢？” 听着起起伏伏的故事，涟夫人的疑惑逐渐加深，她从别人那里了解到的婳婙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玄卮，可在刘掌柜他们这听到是一个重情重义，满是鬼点子的小姑娘 “刘掌柜，我想约婳姑娘和她父亲出来一趟” “夫人？” “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这些误会还是当面亲自解开的好。你也可以同我一起去” 涟夫人也懂刘掌柜在担心什么，不过涟夫人后面的话也让刘掌柜放了心 —婳府— “你是？” 听到叩门声而赶去开门的却邪被眼前的人弄懵了 “你好，我想找一下婳姑娘” 刘蓉牵着阿洛站在大门口，对于这两人却邪似乎有点印象 “却邪，谁呀？” 婳婙见却邪许久没有回来，也就出来想看看是谁 “姐姐！” 阿洛看到婳婙的时候就挣脱了刘蓉的手，凭着小巧的身体躲开了却邪的阻拦，一把扑到了婳婙脚边 “阿洛？却邪，让刘蓉姑娘进来吧” 看到阿洛的那一刻，婳婙也就知道来的人了。却邪也懂事地让开一条道，让刘蓉进来了 “刘姑娘，坐下来喝杯茶吧” 婳婙带着阿洛进了堂屋，也招呼着刘蓉。刘蓉也是跟着到了堂屋，坐下接过了婳婙倒好的茶 “多谢” “却邪，去房间里拿些甜糕出来吧” 婳婙揉着阿洛的小脑袋，支开了却邪。看着却邪离开，婳婙也渐渐放下了手 “刘姑娘，是刘掌柜叫你来的吧” 听到这，刘蓉也放下了茶杯，从腰间拿出了一封信推到了婳婙面前 “婳姑娘果然聪明。涟夫人想见见你” 婳婙拿过信封，打开看到内容后便也知晓了，婳婙笑着起身把那封信放到烛火边烧得一干二净 “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婳婙的举动，刘蓉也有些弄不明白。婳婙没有搭话，只是笑着摇着头又回到了位置上 “主人” 恰时，却邪也拿着糕点走了过来 “阿洛，尝尝这些姐姐亲自做的糕点” 婳婙笑着把糕点递到了阿洛手里，阿洛也是满脸欣喜地接过糕点 “娘亲，这个好好吃” 阿洛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还不忘又拿了一个递到了刘蓉面前。刘蓉也是笑着咬了一口阿洛递过来的糕点，一脸笑意 这番场景似乎是那么地平常，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刘姑娘，谢谢你” 这话表面上是感谢，但方才的那一番对话，刘蓉也知道这话里隐隐约约的逐客的意思 “阿洛，好了。你也见到婳姐姐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刘蓉招呼着还在婳婙身边的阿洛，可阿洛似乎还不太想走，往婳婙身后躲了躲 “阿洛，听话，和娘亲回家” 婳婙也蹲下身去理了理阿洛的鬓角，劝说道 阿洛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回到了刘蓉身边 “婳姑娘，实在是打扰了，阿洛就是馋了” “无妨，阿洛喜欢吃这糕点，就说明我的手艺还不错。把这些甜糕给阿洛带回去吧” 婳婙边说边将桌上的糕点装好递到了刘蓉身前 “婳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蓉也是有几分受宠若惊，推辞道。可还是拗不过婳婙和脚步阿洛的撒娇，接下了糕点，离开了。 “主人，这刘姑娘是来干什么的啊？” 却邪眺望着刘蓉和阿洛离开之后，才开口问道 “方才刘姑娘不说了嘛，阿洛想我了，嘴馋了呗” “当真？” 却邪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可她又没有什么证据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没事别瞎打听” 婳婙带着几分跋扈，重重地敲了却邪的脑袋，却邪这才捂着头没有再问，看着婳婙回了房间…… —竹楼— “盛师弟，你打算怎么办？” 竹楼里，文浩和盛泽似乎在密谋这什么事情 “文师兄，现在阴阳链还在小婙和莫姑娘手上，暂且还是先不要告诉小婙” “可如今我们手上已经有还魂草和朱烨果了，我们可以帮阿婙重塑魂魄了” “文师兄，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担心” 盛泽还是不放心用这个方法，文浩也意识到方才有些心急了 “文师兄，最好的方法还是那另外半块寒石” “可是，师弟。上次你都……” 文浩的话没有说完，盛泽也明白，那次，盛泽赌上了自己的尊严，甚至不惜背上挟恩图报的恶名都没有拿到涟夫人手上的那半块寒石，后面在想要，只怕会更难 “师父？”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陈栋也来到了竹楼。文浩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盛泽 “没事，是我叫陈栋来的” 盛泽也是很快解答了文浩的疑惑 “师兄，我查过古籍，朱烨果，是至阳之物，而还魂草又属阴寒，二者本就相冲，我怕小婙的身体会受不了” 的确，这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没有上次严劲苌那纯阳心法的契机，盛泽可能早就用这个办法了，可那次的事情让他害怕了 文浩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陈栋，这个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收你为徒是有私心的” 第107章 “私心？”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陈栋一时愣在了原地。盛泽也没有多做解释，靠近划破了陈栋的手指，滴了两滴血在玉牌之上。随即，那玉牌渐渐发出了橙红色的光 陈栋带着震惊看着盛泽二人，又对那玉牌上的光感到惊奇。只有盛泽和文浩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光代表着什么…… 那天，他们三人在竹楼里聊了许久。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当陈栋再次离开时，盛泽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有歉意，也有一种期望 “陈栋，这件事还请替我们瞒着小婙，如果失败了，真的就只有你能帮她了” “师父，我可能需要时间” 盛泽也明白，忽然知道一切，陈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他也没有强留，而是放陈栋离开了 “师弟，他，真的会同意吗？” “师兄，这是最后的保障。我也不知道陈栋会不会同意，但我们只能赌一把” 盛泽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得到陈栋肯定的承诺，他只是想把一切都告诉陈栋，这样，就算真的失败了，至少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 “夫人，婳姑娘也许不会来了，夜里天凉，我们回去吧” 刘掌柜陪着涟夫人在江边凉亭等了许久，从约定的时辰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其实，在听到刘蓉说婳婙看了信后就把信烧了的时候，涟夫人和刘掌柜而是怀疑过婳婙不会去了的，只是，涟夫人还是想赌一把，赌婳婙没有直接烧信，而是看过之后才烧，就说明她会来 “刘掌柜，你觉得婳姑娘是会爽约的人吗？” 涟夫人的问题堵得刘掌柜无话可说，刘掌柜也是不愿意相信婳婙会爽约，可他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或许，婳婙就没想过来 “连刘掌柜都觉得我不会来，夫人何必如此执着” 婳婙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涟夫人和刘掌柜齐齐转身看向了婳婙 婳婙看着连刘掌柜都被风吹得搓了搓手，不禁翻了个白眼，可手上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披披到了涟夫人身上 “夫人这是准备上演苦情戏吗” 婳婙没有理会涟夫人和刘掌柜的疑惑，只是边说边帮涟夫人系上了外披上的绸带 “谢谢” 摸了摸身上的外披，又看了看系好绸带之后就退了几步的婳婙，涟夫人也笑了 “行了，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婳婙抬头看了看夜色，又瞟了几眼刘掌柜，转身准备离开了 “婳姑娘？” “怎么？是你们找的我，我想换个地方还不可以吗？” 听到刘掌柜的疑问，婳婙没有回头，只是在回答完后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涟夫人和刘掌柜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婳婙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浮曲阁— “姑娘” 陈掌柜也是眼尖，看到婳婙时便迎了上来 “涟夫人？” 可在看到跟在婳婙身后进来的涟夫人和刘掌柜时却愣了一下，随即把婳婙拉到了一旁 “姑娘，涟夫人他们是来找少楼主的吗？” “少楼主？君临夙，他在这？” 刚开始，婳婙都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反应过来也是满脸疑惑 “是啊，少楼主已经在这待了一晚上了，要了不少酒呢” 陈掌柜说着，瞟了瞟楼上的厢房，婳婙也跟着看了看，又看了看还站在门口没有过来的涟夫人二人，拍了拍陈掌柜 “行，陈掌柜，我知道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我与涟夫人还有事” 陈掌柜没有多问，只是在对上婳婙眼神之后便离开了 “涟夫人，下次有时间的话好好劝劝少楼主吧” 这话让涟夫人和刘掌柜一脸问号，但也还是跟着婳婙上来二楼。婳婙在一处厢房门口停住了，等着涟夫人二人来到门口 推开门的那一刻，屋内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少楼主？” “夙儿？” 涟夫人和刘掌柜几乎是下意识走进了屋内 “娘，刘掌柜？你们怎么也来了？也是来尝这家酒楼的酒的吗？” 此时的君临夙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个人看起来傻傻愣愣的，说完还抱着酒壶傻笑呢 “夙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涟夫人看着君临夙的这副样子，也是满脸的心疼，忙坐到了君临夙对面，握住了他那抱着酒壶的手，可君临夙已经醉了 “娘，我的小仙女，她说她死了。她说她死了” 前面还是傻笑着的，不知道是后来恢复了几分神志还是想起了什么，君临夙竟带上了哭腔 小仙女，这个称呼，涟夫人并不陌生，可对于君临夙的话，涟夫人还多了几分不解，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并没有见过君临夙去找过什么小仙女啊 “娘，你知道吗？我的小仙女她，她就是……” “小仙女？” 君临夙被酒气呛了个嗝，就着嗝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婳婙，下意识竟喊了出来。涟夫人和刘掌柜也是跟着声音回了头 “小……” 君临夙还想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茶水泼了满脸，连涟夫人和刘掌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都只是愣愣地看着婳婙 “酒醒了吗？” 婳婙冷冷的一句话就着方才那茶水，君临夙的酒倒也的确是醒了几分，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也不免被吓了一下 “娘？你们怎么来了？” 几乎同样的话，第一次是酒意之下，带着几分小孩子气，如今酒醒之后，更多的的震惊，还伴随着几分害怕 “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涟夫人自是看不过君临夙被泼了茶水，轻轻捋了捋君临夙鬓角被打湿的头发，转而带着几分怒气对上了婳婙 “少楼主都醉的开始胡说八道了，不让他醒醒酒吗？” 婳婙可没觉得不好意思，靠着柱子玩弄着方才的那盏茶杯。偏偏这就是实话，也是实理，涟夫人便只能瞪了瞪婳婙，就转头擦拭着君临夙脸上的茶水 而君临夙的视线就一直在婳婙身上没有离开过了 “涟夫人，今日怕是不方便了吧。还是早点带着少楼主回去休息吧” 那道目光盯得婳婙着实是不舒服。涟夫人看着自家孩子的眼睛，又看了看婳婙，招呼刘掌柜照看着君临夙 第108章 “婳姑娘，正好，夙儿也在，我们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吧” 涟夫人站起身来，走到了婳婙身边，婳婙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了眼君临夙，又看向了涟夫人 “可以，坐吧” 婳婙也是爽快地答应了，几人一起坐到了桌子前 “夫人想知道什么？” 婳婙也是不拐弯抹角，涟夫人对于婳婙这般的性子也是有几分欣赏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婳婙不由得笑出了声，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夫人身边那么多人，还打听不到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婳婙说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伴着茶杯碰到桌面，婳婙也是饶有兴致地看向涟夫人。练毒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茶着实是清淡了些” 婳婙见涟夫人没有搭话，似乎是意料之中。婳婙起身打开了们 “陈掌柜，拿壶清渡上来” 楼下的陈掌柜在听到倚在围栏上的婳婙的吩咐后也是没有含糊，从酒柜里拿了酒端了上去 “姑娘，你要的酒” 看着房间里的人，陈掌柜也没有多留，放下酒后便也离开了 “夫人，听闻满湘楼就是以酒开楼的，想必夫人也是尝过许多酒。今日就请夫人赏脸尝尝这清渡了” 婳婙说给给每个人都倒好了酒，还特意把一杯推到了涟夫人面前。看着面前的酒，涟夫人对婳婙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见涟夫人端起酒杯，婳婙也是笑着用手撑着下颚，静静地看着涟夫人 “这酒，竟带着茶香” 清渡酒也是让涟夫人眼前一惊，她知道有以茶酿酒的，可这酒明明用的是酒母，却满是茶香 看着涟夫人一脸惊喜的样子，婳婙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一切都在婳婙的预料之中 “都说借酒消愁，可被酒麻痹了神经之后，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所谓的愁不过是被压入了心底罢了” 婳婙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盏清渡，轻轻抿了一口 “反正都消不了愁，与其自欺欺人，倒不如清醒着沉沦” 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婳婙的嘴角咧过一丝笑意，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君临夙，而这话，似乎也在暗戳戳的说着君临夙 “同样是酒，夫人的酒醉人骗心，而我的酒醉心骗人。夫人又该如何评判谁好谁坏呢？” 这话让涟夫人也陷入了沉思，的确，平常的酒会让人醉，而人醉了之后可不就开始自己骗自己了吗？可这清渡酒醉不了人，可人在清醒的时候却开始骗人了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倘若我就是心甘情愿大醉一场呢？” 君临夙的酒也醒了大半了，他不理解这一切，无论哪一种酒，不都是醉一样，骗一样吗，到头来，结果不都一样吗？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心甘情愿的只有少楼主一人罢了” 听到君临夙的不解，婳婙微微愣了一下 “就像故事里的人一样，那所谓的花琅醉不了人，心甘情愿的也只有那个小郎君一个人” “你，当初就丝毫没有在意过吗” 婳婙的话让君临夙的心漏了一拍 “没有” 婳婙起身，特意走到了君临夙面前，笑着摇了摇头，而这简短却又掷地有声的回答到底还是让君临夙最后的勇气都消失了，整个人似乎都软了下去，好在还有刘掌柜扶着 “少楼主，我同你说过，只是玩笑，至于少楼主当真了这么久，于我，可没有丝毫关系” 可刚说完没有，婳婙便不敢再看着君临夙了，转身回位置这一段路明明很短，可婳婙却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扶到了桌角坐了下去 只可惜，君临夙沉沦于伤感，刘掌柜和涟夫人的注意力又在君临夙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婳婙坐下去那一刻的趔趄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气压都低了下去。涟夫人看着背身而坐的婳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他们相遇的原因和地方本就是个错误……” 这是那日满湘楼内，在涟夫人讲完故事之后婳婙的回答 “婳姑娘，你就是故事里的女孩，那个小仙女？” 许久，涟夫人也是幡然醒悟。那日，涟夫人讲述的故事里没有提及过地点和原因，再加上如今二人的对话，涟夫人也是带着几分疑惑 “是与不是如今还重要吗？就如少楼主醉酒时的话一样，小仙女，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年百花阁的大火” 婳婙嘴角的笑意没有停下来过，可明明是笑着的，为何嘴角也会划过一滴泪呢？而这个回答，也让涟夫人明白了 “夫人，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婳婙努力压制这自己的情绪，转身又撑着脑袋，仿佛方才所讲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这酒楼？” “哦，忘了介绍了。这酒楼是我师弟陈栋的，少楼主应该知道吧” 婳婙说着朝君临夙挑了一下眉，她怎么会不知道君临夙调查过陈栋呢 “日后，这浮曲阁与满湘楼也算是对面而立，还望夫人多提携提携” 婳婙起身朝涟夫人躬身作了个揖。而这番话语中也浅浅带着丝遣客的意味，涟夫人一行人也没有多留…… 直到涟夫人一行人彻底消失在黑夜里，婳婙才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清渡酒，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姑娘，你没事吧？” 见他们离开，陈掌柜也才上了楼，看到的是婳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杯一杯地倒着清渡，一杯一杯地灌着 “没事，这壶酒也不能浪费了嘛” 婳婙举着酒壶朝陈掌柜晃了晃，陈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该给婳婙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好，姑娘，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就好” 婳婙本想着让陈掌柜先回家吧，这已然是深夜了，但想了想还是只点了点头，若是让陈掌柜回家，陈掌柜想必也不会听的 陈掌柜下楼后，婳婙看着面前的酒壶，坐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放弃了酒杯，直接仰着头用酒壶倒…… 这一夜，浮曲阁的灯几乎亮了一整夜 第109章 —浮曲阁— 伴随着外面的人流声，正午的阳光也照到婳婙脸上，婳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昨日竟在这桌上睡着了 婳婙揉了揉额头，好一会才舒缓过来，也注意到了一旁几乎快烧完了的烛台以及自己身上的毯子 “姑娘，你醒了” 恰时，陈掌柜端着什么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婳婙醒来才出声问道 “姑娘，这是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陈掌柜说着把托盘放到一边，把醒酒汤端到了婳婙面前。摸着那温热的碗，婳婙心中咯噔了一下 若是刚煮好的，不至于连碗都是温热的，想必，这碗醒酒汤已经被温了很多遍了吧 “姑娘，喝了汤去床上休息会吧，睡了这么久也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些糕点上来” 看见婳婙喝着汤，陈掌柜也是笑着说道，随即就端着托盘下了楼，还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想来，昨夜，陈掌柜见婳婙久久没有下来便也上了楼，而婳婙已然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掌柜也想过叫醒婳婙让她去床上的，可在看到婳婙那紧皱着的眉头，还是没忍心叫醒婳婙，只是拿了个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掌柜的，可还有两件包房？” 楼下，正准备端着点心上楼的陈掌柜被新来的客人叫住了。陈掌柜放下托盘，看了看楼上婳婙所在的房间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只有一间……” “陈掌柜” 陈掌柜话还没说完，婳婙便推门从房间里出来打断了陈掌柜的话 “两位客官，还有房间，不过需要打扫一下，可方便等一等？” 婳婙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要包房的人，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拇指上的玉扳指彰显了他年纪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贵气，而他身边跟着一个蒙着面的女子 “无妨，我们不着急” 走进，那男子看着婳婙，笑意似乎逐渐浓了起来，可那笑意却让婳婙愣了愣 “客官，那与我先到一遍喝喝茶。陈掌柜，你招呼人先去打扫一下” “好，姑娘” 婳婙指引着这新来的客人去了一旁的桌旁坐下来等，自己则从柜台里端了壶茶和小食去招呼去了，陈掌柜也叫了个小二去整理房间了 “看客官的样子第一次来这吧？” 婳婙笑着给客官倒着茶，也客气地聊着天 “姑娘是这儿的主事吧，当真是好眼力” “客官说笑了，我一女子做什么主事，这是我一个师弟的，我偶尔来帮帮忙而已” 婳婙也坐了下来，同客人聊着 “姑娘谦虚了，那满湘楼不也是位夫人主事吗” 秦伦（男子）喝了口茶，调侃道。婳婙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这位姑娘貌似对这儿不太满意呀？” 婳婙也注意到了一旁戴着面纱只字未说的女子（青竹），可那双眼睛却满是敌意，也让婳婙觉得有几分熟悉 秦伦也看向了青竹，伸手握住了那几乎握成拳的手 “哦，这是我女儿，对这儿陌生的环境还不太熟悉” 青竹对上秦伦的眼神，也只得舒展的拳头，眉眼之中露出了几丝胆怯害怕 “姑娘，放心。这儿的人都挺热心的，姑娘不必害怕，大可取下面纱吃点茴香豆” 婳婙说着将小食朝青竹那边推了推 “害，姑娘有所不知啊，小女这脸不知被什么东西盯上，生了好些红点” 秦伦说着还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惋惜，青竹也领悟地抬手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我们从老家赶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这脸” 不得不说，秦伦还真像是个慈父，婳婙一时也没有在问下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医术比较好的人，方便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给这位姑娘看看” “当真？那秦某先替小女谢谢姑娘了” 秦伦一副看见救命稻草的样子，忙起身朝婳婙鞠了个躬，倒是让婳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秦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婳婙也是忙将秦伦扶了起来，恰好陈掌柜那边也打扫好了屋子 “姑娘，房间打扫好了” “秦公子，久等了，先去房间看看吧” 婳婙说着，便让陈掌柜带着秦伦和青竹上楼看房间去了。不知为何，看着秦伦和青竹上楼的背影，婳婙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尤其是秦伦进房间之前转头看着自己笑得时候，婳婙的心口似乎抽了一下 不过婳婙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自己昨晚酒喝多了 “姑娘，秦公子和秦姑娘已经安顿好了” 安排好他们，陈掌柜也就下了楼 “陈掌柜，昨晚，我” 婳婙猛然想起昨晚自己在这睡着了，那婳府那边 “放心吧，姑娘。昨晚我同盛老弟说你在这同我一起清理库房呢，让他不必担心” 陈掌柜当然知道婳婙在担心什么，也知道盛泽会担心，便向盛泽撒了个谎。听到陈掌柜这般说，婳婙也长舒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婳婙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引得陈掌柜也笑了 “姑娘，吃点糕点吧” 看着陈掌柜递过来的糕点，又摸了摸自己刚才叫出声的肚子，也笑了。随机伸手拿过糕点吃了起来 “嗯？不错嘛陈掌柜，这糕点做得是越来越好吃了哈” 吃着糕点，婳婙也不禁感到惊喜，也没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着实是饿了。陈掌柜也是满脸的宠溺，顺手倒了杯茶朝婳婙那边推了推 “姑娘，慢点吃，别噎着了” 许是为了不让这茶白倒，婳婙一时还真就差点噎住了。一手吃着糕点，一手端着茶杯，会因为好吃的糕点而满脸笑意，这样似乎才该是婳婙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陈掌柜，谢谢你。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得先回去了” “好” 婳婙也还是不能多留，再不回去，她怕盛泽又要着急找她了，万一又用追引令，婳婙可不好解释了，毕竟上次追引令生效还是因为婳婙听到了一切，强行让却邪剑与却邪产生共鸣的…… “师父，你刚才为什么要向她行礼！” 显然，青竹不理解，也不满与秦伦竟向婳婙低头。而秦伦在进入房间后，方才同婳婙聊天时的笑意也烟消云散了 第110章 “为什么？你有什么脸问我为什么！” 一巴掌扇在了青竹脸上，青竹一时震惊地看向了秦伦，可秦伦只是揉着晃了晃方才打巴掌的手坐了下去 “要不是你让她发现了不对劲，我何必扯谎骗过她！” 青竹还想要反驳什么，可看向秦伦时，青竹还是怕了 “师父，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秦伦摸擦着拇指上的扳指，仅用余光瞥了瞥一旁乖顺低下的青竹 “记住，今后在这，你不是青竹，更不是苏娅楠。你只是来治脸的秦姑娘” “是” 见青竹应下后，秦伦才展了笑意，还伸手让青竹坐到了自己对面 “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师父，那日的幻境已经让她生了心魔，她现在正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人呢” 青竹在聊到自己成功的这个事情上也笑了，笑得那般阴险 “你可算是办了件让我满意的事情了” “可是，师父，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 见秦伦难得认可了自己一回，青竹也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也让秦伦手上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 见秦伦收了笑，转头看向了自己，青竹也害怕地低下了头。看着青竹这般恐惧的样子，秦伦也是变了神情 “当然。你和青竹不就是一个成功案例吗” 秦伦又转起了扳指，还想刚刚只是问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问题。而青竹在听到这个回答时，也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嘴角也是咧过一丝笑意 而这一切都被秦伦尽收眼底 “行了，你先下去吧。记住现在自己的身份，小心行事” “是” 青竹退下时的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连脚步都放松了许多。看着青竹离开，秦伦的笑意更深了 秦伦又怎么会猜不到青竹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她只不过是想用同样的方法去救她那所谓的弟弟苏宁彻而已，可惜，青竹不知道，躺着的那个人根本就是秦伦从火场随意救下带走的男孩罢了，至于真正的苏宁彻，秦伦又怎会告诉青竹，真正的苏宁彻早就死在他手上了呢？他可不想这么早就丢掉这么锋利的刀呀 “像，当真是像” “沐师妹，你可当真是生了两个绝美的女儿啊” 秦伦给自己倒好茶，细细品着，想着方才见到婳婙的样子，脑海里也闪过了些许往事 刚刚见到婳婙的第一眼，秦伦便感到惊讶，婳婙同沐岚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时候还没这么觉得，如今倒是越发相像了 想着想着，秦伦也是笑了，笑着摇着茶杯的同时，也摇了摇头 “这么 一个美人胚子，竟让无寂山那老东西先养了毒” “可惜了，可惜了” 秦伦一边感叹道，一边把茶杯中剩余的茶转手泼了出去 可惜吗？秦伦真的觉得可惜吗？他又到底在可惜什么，他从一开始想要的不就是婳婙这满身的毒血吗…… —婳府— 婳婙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大门，探着个小脑袋瞅了瞅，没看到人，这才进了门 “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正轻手关门的婳婙吓了一跳。平复一下受到惊吓的心情，婳婙这才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人，低着头缓缓走向了盛泽 “你还知道回来啊？” 见婳婙还能这般变化表情走到自己身边，盛泽也算是放了心 “阿爹，我错了！” 看着盛泽扬起的手，婳婙下意识蹲了下身，用手挡在自己头上。盛泽的手一时也愣住了半空 见迟迟没有打下来的手，婳婙这才敢透过手指缝隙望向盛泽。盛泽也是叹着气把扬起的手放到了婳婙的额间，替她理了理额间的花钿抹额，婳婙这才放下了手，站直了身体 想来是昨夜趴着睡得时候让一边的抹额有了几分凌乱 “你呀，下次再那么晚才和我说，看我还让你大晚上出去吗” “啊？” 婳婙一时有点懵，这搞的盛泽都糊涂了 “怎么？昨晚你不是后半夜才让陈掌柜来和我说的吗？” 听到这，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知道了，阿爹。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可把我累得够呛，就一不小心忘了嘛” 婳婙浅浅勾起了盛泽的衣摆晃了晃，可盛泽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盛泽到底还是被婳婙这副撒娇撒到一半，又“理直气壮”发誓的样子逗笑了 “阿爹，你笑了。笑了就是不怪我咯” 见盛泽笑了，婳婙这才松了手 “你呀，阿爹怎么说得过你呀” “我就知道，阿爹才舍不得怪我呢？” 在婳婙的甜言蜜语下，盛泽也是笑得像个孩子…… “诶，盛伯，却邪两兄妹呢？” 安抚好盛泽，婳婙才想起回来许久都没有看到却邪的身影，这要是换在以前，就却邪那性子早就冲出来问东问西的了 “哦，我让他们两出去卖点贡香，想着明日去青山寺还个愿” “青山寺？” 对于这个寺庙，婳婙听着似乎有几分耳熟 “是啊。对了，今晚可别乱跑了，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点起呢” 盛泽轻轻敲了一下婳婙的头，婳婙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变了 “阿爹” 可惜，这会儿的撒娇没有用了，盛泽也直接回了房间。婳婙只好悻悻地也回了房间 本来听着盛泽一直没有提到自己，自己应该可以逃过一劫，可到底是躲不过啊。倒也不是不想去青山寺，而是不想早起爬山啊…… —满湘楼— 许是那晚的酒喝得着实有点多，君临夙也是睡到了晌午 “少楼主，你可算是醒了” 无颜看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也是惊喜不已 “少楼主，我这就去告诉夫人和刘掌柜” 等不及君临夙反应过来，无颜便跑了出去，再次回来时，身前便多了涟夫人和刘掌柜，君临夙也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坐到了床边 “夙儿” 涟夫人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君临夙也对上了她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想来，昨夜涟夫人也是守了许久，才同意让无颜换班的吧 “娘，您快坐” 看着涟夫人那想来触碰却又愣住的手，君临夙起身主动握住了那双手，扶着在桌前坐了下来 第111章 “娘，对不起。我又让您担心了” 这一夜，君临夙应该也想了好多，似乎也长大了很多。听着君临夙主动的让步，涟夫人眼眶一时更红了 “夙儿，娘也有错。娘也想通了，夙儿，娘不逼着你娶歆儿了，你也别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涟夫人语气里的怜爱也是显而易见，一旁的无颜和刘掌柜也懂事地缓缓退下了…… “娘，你这是，不反感小酒师了？” “你呀，这心里就只有你的小酒师了嘛” 看着君临夙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涟夫人也是忍俊不禁 “夙儿，我不听别人的。你同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呗” 涟夫人抽手将君临夙的手压在了自己手中，一脸的笑意。君临夙也把椅子挪了挪，靠的涟夫人更近了些 “夙儿，你为什么叫她小酒师呀？” “娘，你知道吗？那天她来参加英雄会，就是奔着花雕来到，我也用三杯酒试探过她，她都不用尝就知道那酒的好坏……” 君临夙兴致勃勃地讲着他与婳婙的相遇相知，涟夫人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笑，时而点点头 “如此说来，她与那七姑娘怎么到如今这般对面不相识的样子了？” 君临夙的故事里，婳婙对莫雪翎可谓是关爱备至，舍不得莫雪翎受到一点伤害；可现今，涟夫人看到的是婳婙和莫雪翎就好像陌生人一般 “这就得从那日武门宴会说起了……” 君临夙的面色也逐渐沉重了起来，涟夫人听着也是揪起了心 “娘，你说，一个人身体里真的容得下百多种毒吗 ？” 听到君临夙忽然打断故事问出的问题，涟夫人也不禁一震 “用人养毒，还是百多种毒？那得多痛苦啊” “用人？那得多狠心” “夙儿，人心这个东西谁也说不透。就如同当年的你一样，不过养毒与养蛊不同，养蛊谁都可以，可养毒只能是小孩子，那小孩子也得自愿才行” 涟夫人解释着，君临夙越听越震惊。他只知道，婳婙是那个容器，可他不知道，婳婙从小就过着与毒共生的生活，还是自愿 “夙儿，怎么想着问这个？” 直到这时，涟夫人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娘，那这样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吗” 君临夙避开了涟夫人的问题，涟夫人也没有追问，毕竟君临夙能同她讲这么多与她而言也是件喜事，况且，涟夫人也在不经意间诊了脉 “被用作容器的孩子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不过也有的孩子因为执念太强，能活下来，活下来的就是古籍里所说的鬼娃” “鬼娃？” “鬼娃，简而言之，就是只有魂，没有魄，甚至不能在日光下正常生活，而且时常会忍受毒发的痛苦” 涟夫人的话语中也带上了怜惜，就算只是重复记载里的话。而君临夙的眼睛也是越来越震惊 “只有魂，没有魄，不能在日光下生活？不，她，明明可以，她不会是鬼娃，不会的” “夙儿，夙儿？” 涟夫人只能看到君临夙的目光淡了下去，嘴里似乎在嘀咕这什么。君临夙也是在感受到涟夫人摇晃着自己的手才回过神来 “夙儿” 见君临夙回应自己了，涟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那这鬼娃可还有救？” “夙儿，你呀，还是这般心善。可是，夙儿，有些东西就算能救也只是一时的，鬼娃之所以叫鬼娃，就是因为，他们本该不存在于世间了的” 涟夫人也看到了君临夙眼中含着的泪，以为只是君临夙生性良善罢了 “夙儿，饿了吧？娘去给你做些吃的” 涟夫人拍了拍君临夙的手，笑着起身离开了。关上门的那一刻，涟夫人的笑也一下子就僵了 救？还是有的救的，虽然涟夫人也不知道能救多久，可与其救不确定的鬼娃，涟夫人更想救身中蛊毒的君临夙，毕竟，用寒石是一定能解了蛊毒的…… 是夜，涟夫人待在自己房间里，辗转难眠。想着今日君临夙故事里的婳婙，她似乎对这个姑娘有了点喜欢，喜欢她的敢作敢当，喜欢她身上那份独有的侠肝义胆，甚至于，对婳婙身上那份特别的清冷感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可今日君临夙提到的鬼娃，让涟夫人心里多了一丝害怕，虽然不知道君临夙为何会问起这个事情，但想到之前盛泽多次不顾尊严也要找她求寒石的样子，涟夫人也多了些紧迫，想来，得尽快找到阴阳链提取那半块寒石了…… —青山寺— “阿爹，什么时候才到啊？” 婳婙拖着几近疲惫的身体跟在盛泽后面，与盛泽隔了好几阶的台阶。盛泽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婳婙，脚下也刻意地放缓了 好不容易到了青山寺，看着寺门里已经蔓延的台阶，婳婙不禁瞪大了双眼。本来今早被盛泽叫醒的时候就不太情愿，如今还有这爬不完的台阶，婳婙更是心不甘情不愿了 “盛施主，你来了” 空与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婳婙这才抬起了那耷拉着的脑袋看向了来者 “空与师父” 盛泽也恭敬地双手合十回了空与师父的礼，还在不经意间撞了撞婳婙，婳婙也只好学会盛泽的样子拜了拜 “盛施主，师兄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老衲来吧” 空与没有给盛泽和婳婙问为什么的时间，只是转身在前面带路了，盛泽在对向婳婙疑惑的眼神时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跟着走了，婳婙也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呗 “盛施主，还请稍等一下。容我通禀一声” 直到走到一间禅房门口，几人才停住了。在空与说完，盛泽又一次回了礼后便站在门口等着了 “盛施主，请进吧” 空与再出来是禅房微开，婳婙从门缝里看到了里面正打坐的的人，清冷地让人不想靠近。婳婙可不想进去陪着这么一个木头一样的人，在盛泽进屋时偷偷从一旁溜走了 “阿婙” 待盛泽反应过来想叫住婳婙时，却被屋内的人叫住了 “施主，无妨。随女施主去吧，一切都是缘分” 盛泽看了看屋内打着坐的无了，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颔首微笑的空与，这才正式走了进去，同无了和空与一同坐了下来 第112章 婳婙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衣服上的涟带，时不时踢一踢脚边的杂物，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这么大个山寺，除了禅房庙堂，其他的和荒山也没什么区别，一点好玩的地方都没有 倏地，耳边冉冉想起了一阵琴音，这倒是让婳婙停住了脚步，也对这琴声产生了兴趣，跟着这琴声走了 河边，孤单地屹立这一座小二层高的竹楼，顺着竹楼，一条红桩小路蜿蜒而至对岸，而这木板桥上赫然又两个凉亭，站在高处的婳婙把这里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而那琴声就是从那一间凉亭里传出来的，只可惜，那凉亭之上挂有帷帐，让人看不清里面，只隐隐约约是一位老者的样子 婳婙就这般倚在树干上，听着凉亭上的琴音。婳婙顺手栽过一旁的野果，胡乱擦了擦就放进嘴里，然后下一秒就被那果子涩到了，慌乱吐果皮的声音似乎也惊动了凉亭里的人，琴音戛然而止 婳婙忙躲到了草丛之下，那凉亭里的人似乎 往上看了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婳婙，只是恰好有只鸟从树上飞走 待琴音重新响起，婳婙才从草丛里探出了头，又倚靠在了树上，也丢到了手中的果子 而这一次，那琴音似乎变了，婳婙听得总觉得哪里怪怪了，左右看了看，又从树上摘了几片叶子，挑选一番后，选了一片趁嘴的，放到了嘴边，缓缓吹出了声，竟合上了那凉亭里的琴音 凉亭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忽然进入的声音，嘴角也微微扬了扬，手下的琴音似乎也变得更多变了，而婳婙也都跟上了，给那琴音平添了几分俏皮之感 “顾兄今日这琴声倒是特别了不少” 河岸，林川背着手也在这番合奏声中走进了凉亭 这忽然闯入的人声也让婳婙险些从树上掉下来，那片叶子也在惊吓中发出了格外突出的声音下裂开了，琴声也在这时停住了 “姑娘，没吓到你吧” 因那声特别的叶声，林川和顾南风也纷纷抬头看向了婳婙的位置。婳婙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便也缓缓地走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到您的” 婳婙走到桥上，却也在离那凉亭还有一段距离的另一侧凉亭处停住了 “打扰？何来打扰一说，姑娘能仅用一片叶子就让我的琴多了一丝特别，倒是让我很惊奇呢？” 听到婳婙话语里的歉意，顾南风笑了。婳婙也在这时才反应过来，丢掉了还在手中摩擦着的叶片 “方才只是忽然来了兴致，您不觉得是打扰就好” “姑娘为何不过来？” 顾南风的笑意也逐渐浓了起来，一旁的林川却看着停在另一处凉亭的婳婙不解道 “这里如此僻静，而这凉亭之上又有帷帐，而且这里是寺内，想必两位的本意也是不愿被打扰，而这桥上也不会平白无故有两个凉亭，晚辈就斗胆猜测这也是这凉亭的作用吧。既如此，晚辈便不过去了” 婳婙看着这两处凉亭相隔并不远，但都有白色帷帐，侃侃而谈。这也听得林川和顾南风相视笑着点了点头 “那不知姑娘今日来这青山寺是求什么呢？” “我只是陪着阿爹来还愿的。不过我实在是不习惯庙里的松香，就不小心闯入您这儿了” 婳婙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无奈 “姑娘倒是坦荡” “我们素昧平生，日后应该也不会相见，隔着这帷帐，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些耗尽精力的谎言，婳婙的语气似乎没有起初的那般轻松了 “姑娘似乎有心事？” “既然隔着这帷帐，姑娘不妨坐下来同我聊聊天，也当解解我的闷？” 顾南风似乎没有给婳婙拒绝的机会，一阵风起，帷帐微微拉开的瞬间，婳婙所处的凉亭的石桌上多出了一壶茶水 “林老弟，你也坐下来同我下下棋，听听这姑娘的心事吧” “顾兄，你这。人姑娘还不一定说呢？” 看着顾南风已然一番洗耳恭听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位若是想听，我倒是不介意讲讲，不过，作为交换，我想先听听二位的故事” 其实，婳婙也犹豫过，可仔细想来，对于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也不清楚后面又要撒多少谎去圆这一切，可如果让盛泽帮自己拿主意，又怕他担心，倒不如让这陌生人帮自己斟酌斟酌 “林老弟，你听听，人姑娘可精着呢？快点快点，到你下了” 顾南风笑意渐浓，也下好了第一步棋，还催促着林川赶紧坐下来下棋 “不过，姑娘想用一个人的故事换两个人的故事，怕不太好吧？所以，姑娘想听什么？” “都说长者为大，我想听你的故事” 顾南风一边下着棋一边同婳婙讲道，婳婙也坐下给自己倒好茶，撑着头想了想，回应道 “长者？姑娘就如此确定我就是那个长者？” “其实我也不确定，瞎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顾南风也是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人，笑得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林川一时也对对面凉亭里的人充满了好奇 “所以，你在这青山寺呆了多久了？” 听到婳婙问语里的“您”变成了“你”，顾南风也猜到婳婙把自己当朋友了 “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有很久了吧” 对于这个回答，婳婙似乎不太满意，皱了皱眉 “那你为什么会到这来啊？” “这就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婳婙也嗅到的长故事的味道，提前填满了茶水…… —— “盛施主不必挂念。在后山脚下，有一个人与女施主很是有缘，他们会聊得很开心的” “那不知那个人是？” 无了自然也发现盛泽一直看着门口的目光，这才出言安慰道。可盛泽的问题让拨弄这佛串的手顿了顿“盛施主，请恕老衲不能言说，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盛泽见状，也只好不再追问，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而又想起了刚进寺门时的事情 “在寺门之时，空与师父似乎说您已经等了我们许久了，不知？” 第113章 “盛施主，万事皆有缘法。你与我佛也是有缘，所以，老衲想提醒施主一句：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归属，还望施主不要轻易插手，否则恐遭不测” 无了缓缓放下了佛串，也渐渐睁开了眼，而他的释语盛泽多少也听明白了 “无了师父，可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佛慈悲。可既然是以慈悲为怀的佛，又为何不能救她” 盛泽的话里带着几丝不服，无了也明白，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借他物换来的时间已是我佛慈悲” “那既如此，我便不求这佛了！” 盛泽也是恼了，起身欲离开，却被空与拦住了 “盛施主稍安勿躁，无了师兄也并非此意，只是佛前话语，我等不便说透” 盛泽略显疑惑地望向空与，空与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盛施主，今日既是为还愿而来，不如先到佛前还了一愿，然往后求与不求，皆由施主定夺” 细细想来，空与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盛泽便也没再争论，往前院庙门去了 “师弟，你要因为此事而破戒吗？” 盛泽走后，无了也重新拨弄起了佛串，好似无事发生，可话语中的那一抹担心还是让他手中的佛串拨得有几分凌乱 “师兄，或许那位女施主与我实在是有缘吧” “可是师弟，你忘了吗？顾施主的妹妹是什么后果了吗？” 空与那般无所谓的语气让无了实在是拨不动佛串了 “师兄，万一呢？或许那位女施主能让我佛动摇了呢？” “师兄，前院还有事，就不打扰师兄入定悟禅了” 空与没有给无了再劝说的机会了，双手合十拜过之后也就离开了禅房，留无了一人在房中拨着佛串，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阿弥陀佛”的声音…… “所以呢？你们三兄弟就为了争个第一闹掰了？” 婳婙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小食，还不忘偶尔回应几句讲着故事的顾南风 “不是我说哈，老头儿” “哎，你个小姑娘怎么没大没小的！” 听到婳婙叫老头儿的时候，林川都震惊了，反驳的话刚说完，就被顾南风摆了一道 “哎，老弟，你又要输了哟” 林川这也才看向了棋盘，方才的话让自己分了心，棋子落错了地方，让顾南风钻了空子 “顾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我刚刚还不是……” “诶，这可就不对了，你自己下错了怎么能怪人姑娘家的呢？” “小姑娘，你别多想，我这老弟输不起。你继续说” 开完林川的玩笑，顾南风还不忘平衡一下婳婙的心情，这倒也让婳婙略微有点忍俊不禁 “那我可接着说了” 婳婙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而那凉亭里，顾南风和林川的眼神也可以说很多了，不过还是拗不过顾南风，又重新开了一盘棋 “这什么第一就这么重要吗？都不顾及兄弟之间的感情了吗？” “要是我，我可不会。你想要第一，我给你就是了” 婳婙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凉亭的人在看了看对方之后纷纷看向了自己 “小姑娘你倒是通透，可如果真的有拿第一的机会在你面前，你真的会毫不心动吗？” 顾南风的反问，让婳婙笑了，也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看来姑娘也是会心动的嘛。所以，一个人的野心又有谁能真的控制住呢？” 婳婙的反应再顾南风眼里似乎真的是在犹豫，可只有婳婙自己知道，她只是在想，那个拿第一的机会真的出现在她面前过 “谁说的，要是真的想控制怎么会控制不住呢？老头儿，你一直待在这青山寺，可听说过一个让武门都为之害怕的人？” 婳婙反驳完顾南风的话后期待地又问了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让顾南风看了看对面的林川，二人相视一笑 “哦，还有这样的人？难不成是姑娘你？” 顾南风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逗小孩的样子，这可让婳婙有几分不高兴 “当然……不是我，我听说，她叫玄卮” 话都到了嘴边还是转了个弯，但玄卮这个名字却让林川愣了愣 “我听说她仅凭一己之力灭了五大门派，还都位列武门十强。她不就有拿第一的机会嘛，可后来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嘛” 婳婙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神色的变化，只是转着茶杯说道，话尽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顾南风看着林川的脸色逐渐变了，应该也猜的武门中的确有这么一号人了 “姑娘又怎么知道你所说的玄卮没有想过争第一呢？说不定她只是还在筹谋呢？” “筹谋？怎么可能，她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有时间去筹谋呢？” 顾南风的话着实让婳婙气笑了，但这笑意中似乎带上了丝丝自嘲 “她若不是为了第一，又怎么会去灭了五大门派呢！”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她自愿的，万一她是被人利用，受人操控呢？” “可她自己从未辩解过” “辩解？辩解有用吗，又有谁会信？连她身边的人都不信她，她还解释了屁啊！” “你……” 林川和婳婙这番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最终还是以林川被婳婙的脏话气到无言以对收了尾 “姑娘倒是有一张巧嘴。如此说来，我倒是对那位玄卮姑娘更感兴趣了，也对姑娘的故事越来越期待了” 顾南风一边安抚这林川静下心来继续下棋，一边与婳婙说着，试图转移话题 “诶，老头儿，别想带偏我，这会儿明明是在讲你的故事” 婳婙说到后面也不知为何，语气渐渐弱了下去，不过顾南风倒是笑了，毕竟达到了他要的结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头儿，你们三兄弟闹得这般僵，那你妹妹呢？你妹妹后来怎么样了？” “知意？她……” 这下可好，顾南风顿住了，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 “诶诶诶，顾兄。落子无悔啊” 林川激动地指着棋盘，可算是让他钻了个空子，顾南风也才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如今的棋局，也笑了 第114章 “可算是让我赢了一把。顾兄，再来！” 林川一边收着棋子，一边自顾自地庆贺着自己的胜利。二人这般兄友弟恭的样子，婳婙也不禁笑了 “老头儿，你妹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顾南风故事里的妹妹让婳婙来了兴致，虽说顾南风好像并没有说到过顾知意的事情，可哪怕就是故事里一带而过的爱意也让婳婙捕捉到了 “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也算是？老头儿，什么意思啊？在一起就在一起，分开了就分开了，什么叫也算是啊？” 婳婙不太满意顾南风的回答，而顾知意的事情似乎让顾南风变得沉默了不少，连手下的棋局也逐渐乱了 “顾兄，你怎么回事？是看我输的太惨了，故意放水？” 最直接感受到顾南风心境变化的自然是与他对弈的林川，林川也没有明说，只是调侃着自己 “不算不算” 当顾南风回过神来看着棋局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正所谓落子无悔，如今的局面他也改不了了 “算了，不下了” 见实在是无法挽回，顾南风干脆把整盘棋彻底弄得烂七八糟的，还真像个耍赖皮的小孩 林川倒也没有执意阻拦，只是笑着摇着头看着顾南风把棋面搅乱 “小姑娘，我们也是有缘，不如就再走近些，陪我这老头儿好好解解闷” 搅完棋局，顾南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婳婙身上，婳婙看了看面前吃得差不多了的小食，倒也没有拒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是说得有几分无奈，可话音刚落，婳婙就拍了拍手，往前走去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被迫的 然而，没了距离和那两处帷帐的遮挡，当婳婙和林川对视的那一眼，二人都愣住了 “林老弟，你们认识？” 见林川愣神的样子，顾南风也是起了八卦之心。可林川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看来姑娘在武门中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能让林老弟都知道” 顾南风也是会缓解尴尬的，林川不搭理他，他就去找婳婙，可如此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 “林堂主，这么巧啊？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婳婙率先打破了这份死寂的尴尬 “想不到我林某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近距离与你站在一起，是吧？玄卮” 林川刻意咬重了最后的两个字，这让顾南风也带着几分惊讶看向了婳婙，也让婳婙不好意思地抬手理了理鬓角的青丝以此来缓解自己的那一瞬心虚 可也是这一动作，让顾南风的惊讶有了一刻的僵硬，还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什么东西 婳婙这时也才注意到因为抬手而露出的阴链，又匆忙放下手，扯了扯衣袖，挡住了那手腕之上的阴链 “林堂主可真是抬举我了” 婳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张，顾南风也从方才的失神中反应过来，只是他看向婳婙的眼神更加期待了，似乎还多了一点泪光 “林老弟，你也不要这般瞪着人姑娘看嘛。有什么误会我们走下来说清楚就好了” 看着林川那般想要刀人的眼神，还有一旁不太自在的婳婙，顾南风也是出来打着圆场 顾南风一边按着林川坐下来，一边冲着婳婙使眼色让她不要客气，坐就好了 林川人是被按在了椅子上，就是还是犟，不肯与婳婙相对而坐。婳婙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过来的主要还是听故事的 “我倒是没想到姑娘就是玄卮” 顾南风笑着给婳婙倒好茶，趁着倒茶的机会，顾南风的视线还是在婳婙手腕处多停留了一会 “但姑娘似乎和传闻里的玄卮不一样，是吧，林老弟？” 见婳婙摸着茶杯略显局促的样子，顾南风继而补充道，可他偏偏撞了撞一旁的林川 “谁知道她顶着这副样子干了多少坏事才会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相信自己” 林川的话字字珠玑，本来想缓和二人关系的顾南风一时也呆在了那里，婳婙脸上本来是缓解尴尬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当年你师父把你关起来还当着是个明智的选择！” “林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婳婙一时不说话，林川更是提及了儿时的事情，还是那段黑暗的日子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当年你师父，无寂山老山主早就算出了你煞星的命格，这才把你关起来的！” 原来，早在当年，外界就只当无寂三姑娘是个祸害了，怪不得，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了那么久，竟无一人问起，想来，当年为了让所有人信服，老山主也是想了很久吧…… “林老弟，你胡说什么呢？” 婳婙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顾南风也是满心疑惑地拉住了林川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笑声，顾南风和林川的目光纷纷看向了笑声的源头，婳婙几乎都快笑出泪来了，她一口饮尽了杯中茶，直到茶杯被重重地砸向桌面，笑声也才停止 “关起来？林堂主，你以为他当真就只是单纯的把我关起来吗？” “他算的没错，我是煞星，可林堂主，你知道他用我一个煞星都在做什么吗！” “林堂主，你以为，他就高尚到哪去了嘛！你以为，为什么玄卮可以以一己之力就灭了那么多人，还都是同一手法吗？” “因为，同样是受伤流血，而玄卮的血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毒。而这一切，全都拜他所赐！” 婳婙积蓄已久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爆发了，林川也被婳婙这一步一问逼到了角落，无言以对，顾南风微微张开的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玄卮？我也不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肯我从未来过这世间，这样，这样她们，他们都不会，都不会死了” 见林川被逼到无路可退，婳婙的眼神也霎时变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为玄卮时沾了无数鲜血的手一步一步带着踉跄回到了位置上，声音逐渐变得颤抖了起来，明明是哽咽着的，却又时不时因为想起以前略过笑意，这般模样，看得着实让人心疼 第115章 “林老弟，我听说无了师父今日特意在等谁呢？不如，你先去替我看看？” 这明显是为了支开林川。林川看了看退回到椅子上有几分失神的婳婙，又看了看拍着自己使劲点头使眼色的顾南风，林川只好先离开了 “姑娘？” 顾南风想着摸摸婳婙脑袋安慰一下，可那手刚掠过头顶，婳婙便下意识抬手试图挡住这个的额间 偏偏也是这一抬手，让手腕上的阴链再一次露了出来，这一次，顾南风也彻底看清了那东西，震惊之余他还是没有说破 “姑娘莫要担心，这里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顾南风抽回了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婳婙也才从失神中缓过来 “你，不怕我？” “姑娘可真会说笑，我一老头怎会怕一小姑娘。况且，如今在我面前的只是姑娘，又不是他们口中的玄卮，我为何要怕？” 顾南风说着还不忘给婳婙重新填好了茶，推到了婳婙面前 看着面前的茶，透过倒影，额前的花钿还在，又看了看一脸慈善的顾南风。是啊，如今的婳婙就只是婳婙 “你倒是挺会逗人开心的。做你妹妹应该很幸福吧” 婳婙也是微微展了笑颜，没有方才那边慌乱无措了。再次听到妹妹，顾南风还是顿了顿，嘴边的茶杯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哥哥，你别争什么第一好不好？” “哥哥，他说，他不要第一了，他说他想和我一起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哥哥！我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哥，哥哥……做你妹妹真的，真的很，很幸福……”…… “老头儿？老头儿？” 见顾南风呆在了那里，婳婙也是伸手在婳婙面前晃了好久才把顾南风晃醒 “老头儿，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就顾南风有了反应，婳婙才收回了手，吃着小食喝着茶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顾南风也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道 “姑娘，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哥哥吗？可我这个哥哥好像太要强了” “这有什么的。你要强难道不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妹妹吗？” 婳婙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她的话倒是让方才沉默的顾南风看向了她 “难道不是吗？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强才可以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啊。就像我和阿……和我阿姊” 到嘴边的阿翎还是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阿姊，不过婳婙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对，这不一样。总之，老头儿，只要你要强的初心没错，那就是对的” 看着婳婙说完却有连连摆手的样子，顾南风也忍不住笑了 “姑娘倒是有趣得很。我看姑娘手腕上的手链也很是特别，不知是哪家公子送的？” “手链？” 听着顾南风的话，婳婙有几分疑惑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阴链，又看了看对面一脸浅笑的顾南风 “你不知道这个手链？” 婳婙不死心地露出阴链在顾南风面前晃了晃，可顾南风依旧是浅笑着喝着茶 “这，姑娘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看你年纪挺大，应该见过很多东西，应该也知道这手链” “怎么？姑娘这手链还是个稀奇玩意儿？” 看着顾南风这是才提起的兴致，婳婙虽然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去多想，抽回手扯了扯衣袖 “不知道的话就不知道吧。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婳婙的小动作尽在顾南风的目光之下，可惜，她没有注意到收回手时顾南风的脸色有过一刻的变化 “哎，老头儿，你又套我话，你还没说完你妹妹的故事呢？” 婳婙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满，顾南风却笑意渐浓 “我妹妹，她叫顾知意。本来，她和姑娘一样，很会讨人欢心，可是后来，她却停留在了最好的年纪……” “那个，我，我不知道你妹妹她……” 这未说完的话二人都清楚，婳婙也是察觉到顾南风语气逐渐弱了下去，也听出了故事里的悲伤，慌乱的放下了八卦的手 “顾知意，你妹妹的名字真好听。知意，知意，南风知我……意” 为了缓解尴尬，婳婙起身踱着步，念叨着顾知意的名字，念着念着，也想起了那句诗，也是这句诗让她顿了一下 “南风知我意，你，你不会叫顾南风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的婳婙带着震惊猛然转身，双手撑在桌上，几乎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问道 “姑娘果真是聪明” 得到肯定的回答，婳婙几乎是滑到了椅子上，手也渐渐收了回来 “顾南风？三兄弟？争第一？” 嘀咕的时候，婳婙的手偶然间触碰到了手腕上的阴链，霎时又想了什么 “不对！老头儿，你诓我呢！你若真的是顾南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阴阳链！” 婳婙几乎被气得拍桌而起 “姑娘消消气，我的确是顾南风。至于阴阳链，难道不是姑娘想让我不知道的吗？那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南风一边替婳婙倒着茶，一边出言解释道 “话说，姑娘知道我的名字，倒是顾某的荣幸了” “传闻有三人，竟练得剑灵。其中一人以风为刃，名中带南” “这般解释倒也算不上空穴来风。不过，我名字的真正由来还是姑娘方才的那句诗” 顾南风喝着茶，听着婳婙讲着。等婳婙说完，顾南风才吹了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传闻里不是说你归隐山林，守着那三把灵器了吗？怎么会在这？” “姑娘也说了，那是传闻。况且，这佛门之地难道不是最好的地方吗” 好不容易能见到传闻里的人，婳婙也还是忍不住多八卦一下 “姑娘还想知道什么？不妨坐下来好好听” 就婳婙那点小心思，顾南风也猜到了七八 “你就不怕我把你在这儿给都给抖出去？” 婳婙自然也是坐回去了，不过看着顾南风这般敞开心扉的样子，她还是带着疑惑 “姑娘觉得如今武门中他们会相信姑娘的话吗？” 这话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婳婙也不好反驳，可听着总是不舒服的 第116章 “而且，我还是比较相信姑娘不会害我这个老人家的” 顾南风自是也看到了婳婙脸色的僵硬，便也转了话锋语气 “老头儿，你这张嘴可当真是气人” 婳婙也听出了这番话语中的玩笑，气鼓鼓的猛喝了一口茶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儿，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当年，三个人中我为大哥，本来只是想带着老二老三勤加修行，闯出个名堂来，后来，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我们借助寒石的力量……” 婳婙就静静地坐着，撑着脑袋听着顾南风讲着他们三兄弟的故事 “所以，你妹妹爱上了你三弟，可你三弟却痴迷于力量？” 在得到顾南风肯定的回答后，婳婙还是不太理解 “可无论如何想来，你妹妹怎么会是阴链的佩戴者呢？” “哎！” 顾南风一时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的确，需要依附于他人而活的本不是知意。可是，那个时候，老三因为养剑灵，元灵不全，走火入魔，活不长了，偏偏知意对他情根深种……” ……“哥！他是你三弟，你就打算看着他去死吗！” “知意，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哥！” 伴随着一声响声，顾南风也停住了准备离开的步伐，回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顾知意，一时也愣住了 “哥，哥哥，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好不好？他答应过我，等结束了这一切，他就和我一起去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哥，我求求你，用阴阳链救救他好不好” 顾知意几乎是跪着爬到顾南风脚边的，顾南风的眼眶也红了 “知意，我知道，我也不希望老三像如今这般。可阴阳链还只是个预想，还没有实验过” 顾南风把顾知意扶起来，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顾知意也握上了顾南风的手 “哥哥，我不怕。就让我当你们的试验品吧。” “知意，别胡说。我怎么可能拿你当试验品呢？你好好休息吧” 顾南风努力把手抽出来，想要早点离开这里 “哥！” 可顾知意如今正是最爱老三的时候 “哥，你如果不肯救他，那我就陪他一起死！” 顾南风猛然回头，看到的是顾知意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间。她这是以死相逼啊 “知意！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放下” 看着这般场景，顾南风一时也慌了神，可他越是靠近顾知意，顾知意的刀便更近一分 顾南风一时也停住了脚步 “哥哥！我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否则，我不介意先去为他探探路！” 看着那匕首在顾知意颈间已经划出了一丝血迹，顾南风还是妥协了： “好，知意，我答应你。你先把匕首放下，别伤了自己” 可顾南风与顾知意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兄妹，是真是假，顾知意还是犹豫了，没有丝毫放下匕首的意思 顾南风也是看到了顾知意眼里的不相信，顾南风只得拿出阴阳链，放到了桌上。为了防止顾南风耍诈，顾知意甚至一直用匕首抵着自己一点点逼着顾南风后退，直到拿到阴阳链才真正放下了匕首…… “如此说来，你妹妹也是个痴情的人。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自断元灵” 婳婙满是惋惜地摇着头，端起的茶杯都到嘴边了却还是放下了 “老头儿，那你觉得，你三弟值得你妹妹为他做这么多吗？” “我吗？” 面对这个问题，顾南风一时竟想不到该如何回答，看着顾南风吃瘪的样子，婳婙嘴角不自觉微微扬了扬 “你犹豫了？看来你三弟在你心里也算不上什么坏人嘛” 婳婙喝着茶，饶有兴致地问着 “那姑娘不觉得这是一段孽缘吗？” “孽缘？” 听到顾南风说出来的孽缘，婳婙一时竟笑了，都快被茶水呛着 “老头儿，你知道什么是孽缘吗？” 婳婙直到放下手中的茶杯，都是笑着的，也只是在话尽时有了一丝的变化。顾南风也是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婳婙 “老头儿，假如，有两个人，他们儿时便相识，可那时的他们都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你觉得，他们日后会有结果吗？” 婳婙也是坐正了身形，微微前倾，似乎是在讲着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故事 “既然同病相怜，想必也会比常人更相爱相惜吧” 听着顾南风的回答，婳婙悠悠倒茶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下了茶壶 “可同样寒冷的两个人又怎么能温暖对方呢？” 婳婙吹了吹杯子的热茶，小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后来，他们都以为对方不在了。直到长大后，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只可惜年少的惊鸿一瞥让他们如今相坐对面不相识。好在，如今的他们都有了新的生活，也都活在了阳光之下” 说着说着，婳婙的声音似乎带上了点沙哑。婳婙转头看了看透过帷帐微微投进了的阳光，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可这般不也是一种好的结果吗？怎么会是姑娘所说的孽缘？” “老头儿，我可没说故事结束了”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又笑着看向了顾南风，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也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声音中的沙哑 “我起初也觉得这样用新的身份重新认识一次也挺好的” 婳婙还是插了一嘴，想着撇清自己和故事里的人的关系 “再后来，他们也的确用新的身份再一次喜欢上了对方，可他们还是在机缘巧合下想起了对方，也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的婳婙在说到这里时还是下意识顿住了。 “如此说来，二人既然得知了一切，不应该会更珍惜对方吗？” 顾南风自也是察觉到了这故事里不一般，兴趣之至，让他并没有说破 “是啊，要真是这样该多好” 婳婙笑了，或许她也幻想过无数次美好的结果吧，可事实却让她的幻想碎了一地 “可当他们得知一切的时候，也是彻底把他们推远的时候。 第117章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命，也隔着很多难以跨过的仇恨……” 直到故事说完，婳婙才发觉自己的半边脸上划过一丝寒意，为了遮掩，下意识拿起了手边的茶 “这茶明明是清香的，怎凉了之后变得这般苦涩” 婳婙借着埋怨茶水，试图掩盖自己的伤神，可她不知道，顾南风早就发现了，而婳婙撑着脸颊扶手而过的动作也被顾南风尽收眼底 “姑娘倒是走心了” 看着顾南风递到身前的巾娟，婳婙也知道自己想要掩盖的东西还是没能逃过顾南风的眼睛 “你们老人的眼睛都这么灵的吗” 反正都被发现了，婳婙倒也大大方方地认了，只是如此，让她想起了自己啥事都瞒不过的盛泽。 虽说婳婙只是小声嘀咕着，可顾南风还是看着婳婙接过巾娟拭泪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老头儿，你就说，这般是不是才算的上是孽缘” 婳婙退回巾娟之时还不忘反问顾南风一波，事实上，她也是怕顾南风会细问下去关于自己的故事，在这转移话题吧 “这番比对下来，知意倒也的确说不上是孽缘” 顾南风嘴角上扬幅度的加大，也说明了顾南风猜到了婳婙转移话题的想法 “只是，姑娘的故事似乎也不是孽缘，只能说是姑娘与意中人修得圆满前的一大劫数” “真的只是一大劫数吗？” 本来是想带偏顾南风的婳婙倒是被顾南风的话牵着走了 等到婳婙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自己的话已经暴露了一切。而当婳婙瞪大眼睛看着顾南风的时候，顾南风竟也像个孩子一般笑着耸了耸肩 “可若是，在这场劫难之下，那两个人中注定只能活一个呢？” 可摩擦着早已凉了的茶杯，婳婙的语气还是低沉了下去。这话也让顾南风一时不知该怎么劝说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已经猜到了” 想了想，婳婙叹了口气，也没想着去瞒着了。顾南风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笑着给自己蓄满了茶水 “老头儿，你竟然这么厉害，那你可知道鬼娃？” 与其说婳婙这是在问顾南风，倒不如说实在给顾南风透露一点引子 “鬼娃，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这鬼娃别说九死一生，就是百人里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一个啊”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顾南风对鬼娃一说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听着顾南风的见解，婳婙也不由得掠过一丝笑意，本来坐直的身体也渐渐向后靠去，倚在了凉亭长椅的靠背之上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说着，婳婙左右看了看，看中了那池中的莲花 “借你一朵莲花用用” 婳婙倒也不是询问，只是打声招呼，便施法取下了一枝莲花于手中 婳婙看了看顾南风，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又低头看这手中那开得正盛的莲花，摇了摇头，用指甲划破食指，低落一滴血在那花心之上 两人就这般看着那朵本来还娇艳欲滴的莲花就在接触的血滴的那一刻，渐渐腐败了下去。顾南风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姑娘这血倒是厉害，可惜了，可惜了” 顾南风感叹完婳婙，又不禁连道了两声可惜，摇着头喝了口茶 “的确是挺可惜的” 看着手中已经凋谢腐烂了的莲花，婳婙也是为它感到了几分惋惜，刚惋惜完，婳婙竟直接将手中的枯枝残花震散，一点灰都不曾留下 “如你所见，我就是那个百里挑一的鬼娃” “诶，姑娘！” 婳婙说着，用刚刚划破的食指滑过嘴唇，平添了一丝妖艳，顾南风也是没有想到婳婙会这边做 “这有什么的，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毒” 婳婙玩笑着谢过了顾南风那一刻的担心 “竟没想到，姑娘的故事这般惊奇” 仔细一想，顾南风也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确实有点心急了，本想着喝口茶缓解一下，可茶到嘴边还是放下了 “所以这便是姑娘戴上阴链的原因吧” “要不然呢？这阴阳链又算不是什么好东西” 婳婙这话让再次到嘴边的茶杯顿住了，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诶，老头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阴阳链它对我来说，它……老头儿，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想了半天，婳婙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好，反倒是有点语无伦次了 “姑娘不必道歉，这阴阳链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婳婙一脸抱歉地凑过来，顾南风也是浅浅地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笑道 “你不生气了就行” 见顾南风笑了，婳婙也才松了一口气，也想喝口茶压压惊，可当碰到那冰冷的茶杯时还是放弃了 “姑娘倒是有趣，既然知道这阴阳链不好，又为何要戴上呢？” “因为我想保护阿……” ——“不，我不” 莫雪翎抱着洛止，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蹲了下去： “不，婳影，我错了。我们不闹了，今天是花灯节，你不最喜欢看灯了嘛，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婳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翎，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如今的我只有魂，见不得光，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过去的一切”…… “你要的东西，小影，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盛伯，她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 “婳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阳光打在身上原来是这样的” “阿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喝玩乐”—— 曾经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曾经，婳婙和莫雪翎从刚开始的谁也不理谁，到后来两个人一起想着未来……曾经的一切是那般美好，可偏偏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彻彻底底 婳婙一时竟哽住了，阿翎二字还是没能说出口，顾南风也察觉到了 “看来姑娘的故事比我这老头儿的还要精彩得多” 顾南风没有细问，只是替婳婙换上了一杯新的热茶 第118章 “姑娘，这杯茶是热的，不苦” 顾南风说着把新倒好的茶推到了婳婙身前，顺便把之前的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洒向了亭外 “谢谢” 婳婙接下了那杯热茶，眼眶几乎都湿润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热气熏着的 “姑娘，你看，这茶凉了，只要壶里的还是热的，自然就可以换成热的，如此，还能得到姑娘一声谢谢。” “这人也一样，表面的冷淡不代表心里就没有温度，对人自然也可以由冷转热，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见婳婙放下了茶杯，顾南风摇晃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喃喃道 婳婙听得也是带着几分懵懵的，看着她的这副样子，顾南风也是笑意渐浓 “什么冷冷热热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热茶不如寒酒好喝” 婳婙又是真的不知道吗？她这么聪明的人会听不出来吗？她只是不想知道，也不想再让他们卷进自己的事情里来 “姑娘好酒？” 看着婳婙皱着眉，似乎不太尽兴的样子，顾南风也是摇着头笑得更深了 “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壶” 顾南风说着还当真变化出了一壶酒，婳婙看到一时也是有些许震惊 “你在这寺庙竟还有酒” 婳婙伸手拿过那壶酒，看着那酒壶，婳婙也是欣喜不已，那酒壶特别得很，整个壶身都是上好的檀木，还带着些许香味，壶身上还吊着好些铃兰花 “老头儿，你这酒壶这么还搞得这么漂亮” 看着如此奇特的酒壶，婳婙方才那般伤感似乎都烟消雨散了。顾南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婳婙，微微颔首示意她打开 婳婙在得到顾南风的许可，打开了酒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嗯？这酒竟也是一股铃兰香？” “姑娘对酒倒是有几分研究嘛。知意生平最喜欢的就是铃兰花了，这个酒壶也是特意为她打造的” 顾南风带着笑，应该也是想起了曾经的一些美好时光吧 “那这，这太特别了，我不能喝” 婳婙也不傻，连酒壶都是特意打造的，那这酒她又这么好意思受呢 “没事，姑娘与知意倒也是有缘。只是知意还来不及喝，就麻烦姑娘替知意尝尝了” 顾南风拦下了婳婙欲推回来的酒壶，转手拿了酒壶，给婳婙倒了一杯 “不是，这……” 婳婙看着顾南风再次推过来的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是怕我害姑娘吗？我年纪大了，而且我也答应了知意不喝酒了，所以这酒我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顾南风也注意到了婳婙眼神里的一丝谨慎，毕竟有些漂亮的东西往往能给人最致命的一击 “更何况，若是我想毒害姑娘，那在姑娘喝茶的时候我便可以下手了。再者说，如今还有什么毒能毒害姑娘呢？” 见婳婙还是不太放心，顾南风补充道。看着顾南风还是同之前一样的微笑，而且顾南风的话也没错，婳婙便也不再多想，接下了那杯酒 “那我就有幸尝尝了” 铃兰花的香气在口中漫开，而且这酒没有其他酒的辛辣感，更多的是一种温和的清香。这倒是让婳婙不免一喜 “老头儿，你这酒壶好看，这酒也不赖嘛” “姑娘喜欢便好” 婳婙起初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随机才一饮而尽。见状，顾南风同样只是笑着…… “盛施主，师兄的话还请施主不要见怪” 直到盛泽誊写完经文，跪在佛前，拨着佛珠，一直到还愿仪式完成，空与才出口道 “空与师父，我知道。只是……” “盛施主，前些年，您来佛前为您女儿祈福，相信我佛也是看到了的。佛度众生，自然也不会让施主失望的” 见盛泽一脸的愁容，空与便也出言安慰道 “阿弥陀佛。谢谢空与师父” 盛泽也知晓，只是又朝着佛像拜了拜 “施主，抄录经文也累了吧，不如先去禅房休息休息” 空与在前面带路，盛泽就在后面跟着。再次路过无了的禅房时，盛泽还是担忧地望了望婳婙离开的方向 “施主，请” 空与推开了一间禅房的门，将盛泽安置在了房中休息 “空与师父，我还是得先去找找小婙，她一个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盛泽刚坐下还没有一会儿，便又起身，这让刚准备关上禅门离开的空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了禅门 “施主大可不必担心，女施主和那位施主有缘，聊完自会回来找施主的” 正说着，婳婙便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小婙！” 盛泽自是一眼便看到了婳婙的声音，听到熟悉的声音，婳婙也抬头看向了盛泽 “阿爹？” 见婳婙被盛泽拉着在房间里左看右看，空与便也识趣地笑着离开了 “小婙，有没有受伤啊？” “阿爹，我都多大人了，怎么会动不动就受伤啊？” 看着盛泽一脸担心的样子，婳婙也笑了，是幸福的笑，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有恃无恐的无奈 “你，下次要是在这么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盛泽仔细看了一番也才放心了下来，看着婳婙这边玩笑的样子，盛泽也是笑着戳了戳婳婙的额头 “知道了知道了” 婳婙挽上了盛泽的手，撒起了娇。盛泽也是一脸的笑意，拍着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手 “阿爹，我现在又累又饿的，我们回去吧” “好好好，你个小馋猫” 而婳婙的肚子也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盛泽的笑意更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婳婙下山了 其实，按理说不应该的啊，明明在顾南风那吃了一些东西了，这么还会这么饿呢？婳婙也没有去想那么多，只觉得是自己今天起得太早，又爬山，所以才会饿得这么快 寺门口，无了和空与就静静地看着二人下山的背影 “师弟，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 无了摇了摇头，说完便也转身离开了。空与看了看无了，又看了看肩并肩下山的两人 “顾施主，你见到她了吗？” 最后，空与望向了那后山之下，拨了拨手中的佛串。而后山之下，再次想起了琴音，只是这时的曲子轻快了几分…… 第119章 —浮曲阁— “陈掌柜，那位秦姑娘可还在？” “秦姑娘？哦，他们好像今天早上刚走，说是去一个亲戚家去” 看到婳婙来，陈掌柜自然也是高兴的，对于婳婙要找的人，陈掌柜也没有含糊 “走了？” 婳婙一时也有点疑惑。而她身后的盛泽更是不解 “小婙，你不回家拉着我先来这就是为了找人？不过，这秦姑娘是？” “阿爹，秦姑娘是前几天刚入住的一位客人，那日我正好碰到” 婳婙一边解释道，一边推着盛泽去了一旁的空座上 “她是和她父亲一起来的求医治脸的，我看她也是可怜，就想着阿爹您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帮她治治” 说归说，婳婙还不忘给盛泽和自己倒好了茶水 “明明那日还说谢谢我，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婳婙端着茶杯，也是不解 “姑娘，你就不要多想了，或许人家也是不想太麻烦别人了” 正思索之际，陈掌柜带着小二端着几盘糕点走了过来 “盛老弟，姑娘，尝尝这些新品” 陈掌柜面脸笑意地把糕点都摆上了桌，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婳婙哪还想那么多 “新品？陈掌柜，你这更迭速度可以啊” 婳婙感叹着拿起糕点品尝了起来，味蕾得到了满足，心情也好了不少 “嗯，陈掌柜，你这手艺真的，”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婳婙手上没有停下来的动作也明显地把“一绝”写在了脸上 看着婳婙这般模样，陈掌柜和盛泽也是相视而笑了 “师姐既然喜欢吃，不如作我爹的儿媳妇，这样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也不知道陈栋说出这话是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可婳婙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口中的糕点一时竟差点成了致命之物，婳婙硬生生被吓得噎住了，盛泽在一旁帮着顺了好久的气才缓了过来 “栋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陈栋的话刚开始也把盛泽和陈掌柜给吓住了，但毕竟不是话中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爹，我又没说错。不是你说你的这些手艺都是要用来哄你儿媳妇的吗” 忽然被陈掌柜掐了一把手臂，陈栋也是有几分不服气 “你！” 陈掌柜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陈栋，一时竟也无法反驳 “陈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娶不了媳妇儿！” 婳婙好不容易缓过来，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向了桌面，抬头看向陈栋时整个脸色都还是因为方才给憋红了 “栋儿，还不快给姑娘道歉！” 果然，还是婳婙的话对陈栋来说管用一些，一时，陈栋方才那边的不服气也被浇灭了。再加上陈掌柜的暗戳，陈栋还是低了头 “师姐，对不起” 听到陈栋的道歉，婳婙也才满足地靠向了椅背 “可我不也是想让师姐多吃些糕点嘛，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啊” 可陈栋还是不太服气，虽然这话说得极为小声，但还是能被几人听清 “陈栋！” 婳婙几乎是拍桌而起，陈栋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忙跑开了 看着婳婙与陈栋你追我赶地跑向后院的样子，盛泽也是一脸笑意邀请同样笑着的陈掌柜坐了下来 “这个栋儿，说话真是……” 陈掌柜话没有说完，只是借过盛泽推过来的茶，一脸宠溺地笑着 “这陈栋不也只是个孩子嘛。这般模样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啊” “盛老弟说的是，说的是啊” 陈掌柜和盛泽二人也没有去阻止，只是相对而坐喝着茶 而陈栋那边，就不像这般岁月静好了。最后，陈栋还是斗不过婳婙，被婳婙揪着耳朵拎了出来，只得声声“求饶” “师姐，师姐。我错了，我错了” “下次还乱不乱说话了？” “不了不了，下次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婳婙也是满意地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阿爹！我们回去吧” 起初，刚看到婳婙的时候盛泽和陈掌柜还是有几分疑惑地，直到在看到陈栋揉着一边耳朵，一脸狼狈地更在婳婙身后出来时也便笑意渐浓了起来 “好” “陈掌柜，我们就先回去了” 盛泽一边笑着答应这婳婙，一边像陈掌柜告辞。婳婙也跟着躬了个身，便也同盛泽一起离开了…… 目送盛泽和婳婙离开，再回头看了看陈栋，陈掌柜笑意中的嘲笑似乎更多了几分 “你呀……” 陈掌柜晃着手指了指陈栋便转身离开了 “还愣了干嘛？你那耳朵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本来还在因陈掌柜笑话自己而赌气的陈栋在听到这话时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了陈掌柜身后 “爹，你看看，师姐怎么真的下得去手啊” “还不是你，谁让你随随便便就开一个姑娘家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得都是心里话！” 听到陈栋的话，陈掌柜擦药的手一时也顿了顿。他知道陈栋的心思，可他也知道婳婙的心思 “栋儿，婳姑娘是你师姐，你们不合适” 陈掌柜的话中带上了劝说的意思，也不知道陈栋听出来了没有 “可我怕以后万一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嗯？” 陈栋的话很小声，陈掌柜一时也没有听清 “没什么，爹，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恰好，药也擦完了，陈栋也站了起来，朝陈掌柜躬身之后就离开了。看着陈栋离开的背影，陈掌柜一时也是五味杂陈…… 而离开的陈栋似乎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看眼里却又是烟雨迷朦 “师姐，我说出来了。虽然你只觉得那是个玩笑，但我还是说过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心里的话最终也只有心知道，哪怕是心里的人也无法知道。就算陈栋极力仰着头，泪水还是从眼角滑到了嘴边， 这一刻，笑意更深了，下一秒，也再也控制不住了，整个身形顺着柱子缓缓滑了下去 陈栋不会知道，这一刻，自己提前从陈掌柜面前离开已经没有了意义，身后，陈掌柜就默默地看着陈栋一点点被情绪压低了身形，自己却只能远远看着，他不敢上前安慰，因为他知道，陈栋不想让他知道，就只能默默地陪着陈栋红了眼…… 第120章 —婳府— “主人！” 才刚刚踏进婳府大门，却邪的声音便在婳婙耳边炸开了 “却邪，你平时就不能多像青鸾姑娘一点嘛？” 婳婙奋力抽出了被却邪挽得异常紧的手，揉了揉受惊的耳朵，话语中尽是无奈却又满带宠溺 却邪带着几分不服气地又将婳婙的手臂挽进了自己的臂弯，傲娇地摇了摇婳婙的手臂，才拉着婳婙去了正厅的位子上 “主人，那青山寺那么高，你又没有吃早点，一定很累吧？” 却邪把婳婙按在椅子上，又忙不迭地倒起了茶水。看着却邪这般狗腿子模样，盛泽与止析也只能相视笑了笑 “却邪，那我也没吃早点，况且我还比小婙年纪大些，你怎得不先关心关心我啊？” 盛泽坐到了婳婙的另一侧，看着却邪又是倒茶又是按肩的，似乎是在争宠 却邪从婳婙肩膀一侧探出了个脑袋，朝着盛泽吐了吐舌头。还是止析在一旁替盛泽倒好了茶，接过茶水，再看向却邪那般眼里只有婳婙的样子，笑意渐浓 “还得是止析懂事” 盛泽还不忘称赞一下止析，而这话却是对着却邪说的。这般场景也是难得的惬意 “少楼主？” 站在盛泽和婳婙中间的止析是第一个发现君临夙和无颜的，也的确，他那位置几乎是正对着门口的 止析的声音很弱，但桌前的几人也都听到了，脸色也在这一刻呆愣了一会儿 “君临夙！你竟然还敢来？” 却邪对君临夙可不怎么待见，转头看清来人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婳婙按住了却邪那欲离开肩膀的手 “什么风竟把少楼主吹到我这儿了？” 止析也懂事地将却邪拉到了自己身边。婳婙这才扭头看向了君临夙，悠悠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放荡形骸 “小酒师，我……我娘想让我来找你……问问那日的酒” 君临夙想了半天才想出个蹩脚的理由，而这理由倒是让婳婙有些震惊，却也多了几分笑意 “难得我的酒能让涟夫人感兴趣。少楼主有什么话就随我来吧” 婳婙放下了茶杯，起身朝后庭走去。君临夙一时也欣喜地跟了上去 “主人？” “却邪，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无颜公子” 却邪自是不解，可婳婙的话也让她和无颜停住了脚步。君临夙回头看了看无颜 “怎么？少楼主是不放心我？” 婳婙没有回头，但也注意到了。却邪的目光也从无颜身上再一次移到了君临夙身上，还是满眼的怒意 “无颜，你在这儿等我就好” 交代完无颜，君临夙便又跟着婳婙去了后庭，留前堂的几人面面相觑，还带着几丝虎视眈眈 “无颜？坐下来喝杯茶，慢慢等吧” 盛泽见无颜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多了几分自在，打破了这番尴尬的局面…… “少楼主，请吧” 后庭院屋内，婳婙恭敬地替君临夙倒好了茶，示意他坐下。君临夙的目光似乎还游走在这间房子里，婳婙也是注意到了 “少楼主放心，这是我的院子” 婳婙自己先坐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婳婙的话也让君临夙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跟着坐下了 “不知涟夫人想知道有关清渡的什么呢？” “清渡？哦，我娘想知道，酿制清渡的是什么茶？” 君临夙在听到清渡的时候有了一刻的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那日酒的名字 不经意间，婳婙看到了君临夙那不断玩弄着墨钦的手，嘴角微微笑着，只可惜被茶杯挡住了 “少楼主，你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酒吧？” 放下茶杯的时候，婳婙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谎言被拆穿，君临夙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什么话少楼主但说无妨，好让墨钦也休息休息” 君临夙这才注意到墨钦，收起墨钦的动作也略显得几分慌乱，可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少楼主若没有事就请回吧” 婳婙的话中多了些气恼，起身欲离开 “小酒师，我娘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见婳婙要离开，君临夙也忙起身，慌乱之下也喊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婳婙一时也停住了脚步 “小酒师，我娘已经放下对你的偏见了，她也不逼着我娶歆儿了……” 见婳婙停住了脚步，君临夙也是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想了，这段日子经历了这么多，涟夫人也不知道孰真孰假，几番思索之际之下，她还是选择相信君临夙，也在君临夙的故事里认识到了一个嫉恶如仇却又重情重义，还带着些许可怜的人…… 前堂里，几人虽说都坐下了，但却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却邪，对不起，那日在青山寺我不是故意的。你的伤，可还好？” 无颜握着茶杯摩擦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看向了却邪。有那么一刻，却邪眼里的怒意也柔了不少，她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日我也绑了你，我们两清了” 忽然的道歉让却邪也懵了，她也抵不过盛泽和止析那询问疑惑的眼神 “但是，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也可以原谅君临夙！” 无颜脸上放松的表情在这时又一次绷了起来，但却邪还是有她的骄傲，傲娇地扭过头去…… “小酒师，这个是给你赔罪的” 婳婙接过君临夙递过来的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抹额花钿，上面雕着的竟是梨花 “那日，他送你的好像就是这个，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见婳婙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君临夙带着几分害羞补充道 “他？” 婳婙的声音很小，君临夙并没有听到。仔细想了一番，想来应该是那日送陈栋玉珏的时候 婳婙的笑意更深了，抬头看了看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君临夙 “少楼主这是跟踪监视我？” “不不不，不是跟踪监视，是……是……” 听出了婳婙语气里的质问，君临夙慌了，“是”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表达方式 “为何是梨花？” 婳婙也没有继续逗下去，只是看着那花钿之上的梨花有几分不解 第121章 “因为断崖之上，挂红绸木牌的是梨树” 听着君临夙的解释，婳婙有一刻的失神，君临夙却更慌了 “小酒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丢了吧，我下次再重新给你做一个” 说着君临夙就要伸手去拿回盒子，可婳婙却拿着盒子走向了妆台 “少楼主，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婳婙说着换下了额间的花钿，只是那额间的印记还是让她的手顿了顿，又匆匆戴上了盒中的花钿 “少楼主，好看吗？” “好看” 待婳婙再一次走出来时，君临夙也愣住了，至于这回答是怎么说出口的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君临夙一副呆愣的样子，婳婙有些忍俊不禁 “少楼主，你既然不是为酒而来，而这礼也送了，就请回吧” 也不知为何，这一次，看着婳婙颔首请离的样子，君临夙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听话地走了出去，脸上还多了几分欣喜 “少楼主” 见君临夙出来，无颜也是忙起身迎了上去。在君临夙的示意下，回身拜别 “主人” 却邪也在看到婳婙的那一刻就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边，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额间的花钿，又看着君临夙和无颜离开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笑…… —满湘楼— “无颜，少楼主这是怎么了？” 见君临夙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刘掌柜有些不解地问向了无颜 “我也不知道，从婳府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无颜也表示无奈，回来的一路上，君临夙时不时笑着扇着墨钦。刘掌柜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想了想还是自己去问问 “进” 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刘掌柜提着茶水走了进去，还做样子地添着茶水 “少楼主，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刘掌柜” 君临夙正高兴，自然也放开了不少，拉住了刘掌柜倒茶的手 “刘掌柜，你知道吗？小酒师收下了我的礼物，这是不是代表她原谅我了” 看着君临夙一脸的欣喜，刘掌柜脸上的愁容似乎也淡了好些，可眼神中还是有着几丝焦虑。君临夙在分享完自己的喜事后，也注意到了刘掌柜今日的心不在焉 “刘掌柜，你怎么了？感觉你今日怪怪的” 君临夙喝着茶水坐了下来，刘掌柜似乎在听到询问的这一刻，想起了什么，眼神中一时多了些雾气 “刘掌柜，到底出什么事了？” 君临夙也看出了事情的不简单，忙扶住了有些站不稳脚的刘掌柜 “少楼主，阿洛……阿洛她，她不见了” 刘掌柜也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君临夙在听到后一时竟也愣在了原地，直到被门外罐子破碎的声音拉回了神 “爹，你说什么？阿洛她……” 刘蓉的声音一下子就哽住了，刘掌柜也才忙从自己的伤神中走了出来，将刘蓉从门口带了进来 看着刘蓉被方才的话吓到失神，又看着君临夙一脸疑惑的样子，刘掌柜甩了甩衣袖，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日刘蓉带着阿洛到婳府报信回满湘楼后，刘掌柜便以思念为由想留下二人，可刘蓉却不肯，到最后便也只留下了阿洛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一日夜里，刘掌柜带着阿洛去逛街，被耍杂戏的吸引，阿洛拉着刘掌柜挤进了人群去看戏，刚开始的时候刘掌柜也是牵着阿洛的手的，可快结束的时候，忽然在人群中炸开的烟花，让刘掌柜下意识松了手，待反应过来后，阿洛就不见了…… “我怕蓉儿伤心，就没有告诉蓉儿。可我找了好几日了都没有找到……” 知道了整个的经过，刘蓉的泪也再也拦不住了，看着那豆大的泪珠，刘掌柜多想上前抱抱她，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知道了一切的刘蓉 “蓉姑娘，你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找回阿洛的” 还是君临夙看出了刘掌柜的窘迫，递出了手巾安慰道 “刘掌柜，你还记得那日耍杂戏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既然是那天夜里不见了的，那想必那耍杂戏的人就是线索 “像是一对父女，那男的带着斗篷，但拇指上有一个扳指，女的戴着面纱，看不清她的样子” 刘掌柜也是没有含糊，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父女，扳指？还是戴在拇指上，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很落魄，怎么会去耍杂戏呢？” 君临夙多少也有些想不通 “哦，少楼主，我还打听到，有人看到他们去过那浮曲阁” 君临夙思索之际，刘掌柜也是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这个消息也让君临夙为之一震 “浮曲阁？” 君临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似乎都紧绷了起来 “蓉姑娘，刘掌柜，你们先别急，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阿洛了” 君临夙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没再理会其他人，独自一人去了浮曲阁 —浮曲阁— “掌柜的……” 君临夙似乎是跑过来的，陈掌柜一时也有几分惊讶，忙倒了杯茶 “君少楼主？” 看着陈掌柜倒着的茶，君临夙忙摆了摆手，努力平复了一下。看着楼上的厢房，君临夙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陈掌柜来不及反应便跟了上去 君临夙一间一间地推开了厢房的门，看到是一男一女的住客还上前拉起那男子的手查看 “对不起，实在是抱歉。一会儿免费给您送些酒水和糕点” 这一顿操作可让陈掌柜都懵了，可他却跟不上君临夙的动作，只得在后面一间一间的道歉，但还是有部分客人生气地要退房…… “这什么人嘛！” “退房退房” 楼下的陈栋登记着一个又一个的退房信息，又看着楼上还未停止的操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少楼主！这里是浮曲阁，不是您的满湘楼！还请自重！” 要不说还得是年轻人，陈栋挡在了君临夙身前，身后的陈掌柜也是一脸劳累地跟了上来，扶着自己的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少楼主，您要找什么我可以帮您，可您这……” 陈掌柜喘着粗气好声问道，剩余厢房里的客人也被外面的动静吵得出来查看，楼下的茶客也聚成堆看着楼上 第122章 看着都走出来的人，君临夙也愣了一下，可他似乎执着于找人，一把推开了陈栋，陈栋一个踉跄撞到了围栏上，陈掌柜也忙上前扶住，而君临夙也是继续查看剩下的人 “君临夙！” 陈栋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左看右看，径直拿起一间厢房里的茶壶，朝君临夙扔了过去 君临夙的功夫那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侧身抓起一位男客的手的同时也躲开了身后的茶壶，伴随着茶壶破碎的声音，众多茶客也是如受惊之鸟，想要逃离这里，可君临夙却大手一挥，施法拦住了众人的出路 看着这一切，陈掌柜也是呆愣住了。陈栋更是恼火 “君临夙！这是我的地盘，你想干什么！” “诸位，我本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你们之间可能藏着两个坏人，还请诸位多担待” 君临夙似乎并不想理会陈栋，只是转身向楼下备受恐惧的茶客喊道 这般轻视，陈栋可受不了，尤其还是和自己抢婳婙的人，更是看不得君临夙这般神气 “君临夙，有个像你一样的竞争者可真是耻辱！我呸！” 君临夙只是分了个余光给陈栋，就继续找人了，可陈栋却是依旧喋喋不休 “君少楼主，我说的可不是酒楼生意” “栋儿？” 陈栋这般拿着那块玉珏挑衅的样子连陈掌柜都看不下去了，忙出言阻拦 也是这声阻拦，让君临夙回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陈栋手上的玉珏，也明白方才陈栋的话中话 “栋儿！” 君临夙忽如其来的一拳让陈掌柜一时震惊了，陈栋也被这一拳打的脚步都变得趔趄了起来 “我又说错什么吗！你怎么配得上师姐那般好的人！” 陈栋揉了揉嘴角，嘴上也是丝毫不饶人。提到这个事，君临夙可也有的火了…… “君临夙！” 也是，浮曲阁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动婳婙呢？ “小酒师？我……” 看着婳婙上来扶起了陈栋，又看了看陈栋脸上的伤，才将陈栋交给陈掌柜照顾着，君临夙一时还结巴了起来 “君临夙，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酒师，我，我” 婳婙皱着眉看着君临夙，似乎在等什么，可君临夙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婳婙也没有再等，转身看向了楼下的茶客 “诸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的酒水就当是我请诸位的了” “你是谁？你的道歉有用吗？” 听到人群中的质疑，婳婙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 “她……” 陈栋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婳婙转头的一个眼神杀给堵住了 “诸位，我以浮曲阁阁主的身份向诸位道歉可有用？” 听到这话，人群里到没有什么质疑了，只是多了些窃窃私语 “另外，今日，为了显示我浮曲阁的歉意，稍后，请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为我们演一出，以表诚意” 人群中渐渐安静了下来，今日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皮肉伤害，反而还能得一次精神享受，倒也不亏 见状，婳婙这才收了赔笑，看了看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伤的君临夙和陈栋，翻了个白眼 “陈掌柜，辛苦你在帮忙准备一些酒水向客人们赔礼了” “姑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陈掌柜看到有婳婙主持大局，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离开之前看着陈栋摇了摇头 “止析，你带着却邪去房间里准备一下吧” “主人？” 跟着婳婙这么久，婳婙的性子却邪再清楚不过了，像今日这般委屈卑微道歉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事，去吧。今日可得好好表现了” 婳婙也知道，笑着让止析带着却邪先进屋去 止析和却邪也是没有含糊，却邪离开之时，看着婳婙的神情还是有几分担忧，同时也不忘狠狠地瞪了几眼君临夙 安排好这几人，婳婙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却又放下了 “你们两个，也都给我进来！” 婳婙领着君临夙和陈栋去了一间厢房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俩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开，踏出房门前婳婙还是不放心地回了头，正好撞见君临夙和陈栋双双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还有，你们俩要是再打架，就一个都别来找我了！” 的确，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无疑就是最好的威胁。婳婙这才离开房间去了却邪那，那间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也是为数不多中没有被君临夙闯入的房间…… “主人” 见婳婙进来，却邪忙迎上去拉住了婳婙的手，企图用撒娇来让婳婙开心一点。这也的确成功了，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意 “你呀，这马上就是青鸾了，咋还这副样子” 婳婙抽出被抱着的手，拉着却邪坐到了镜子前 “这花钿我都教了你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会？” 嘴上是指责，可婳婙手上还是拿起了螺钿描画了起来 “姑娘，我们准备好了” 止析的声音也让却邪站了起来，看着二人的样子，婳婙也笑了 “等一下” 临要出门，婳婙叫住了二人 “却邪，你那还要衣服吗？给我一件。今日，要有些许不一样” 本来还疑惑的二人一时也明白了过来，却邪也是屁颠屁颠地跑去衣柜拿了一身给婳婙…… 灯光暗下去的那一刻，众人也知道好戏开场了 悠扬婉转的琴声也让房间里的君临夙和陈栋忍不住出来观赏一番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舞者竟有两个，一个衣裙红里带白，似那娇艳的桃花，而另一个衣裙白里透红，像那清冷的梨花 “这中间镜子怎么如此神奇，竟还能变化衣裳” “诶，你们看，那白衣服的不是方才的阁主吗？” “真的诶，难道青鸾姑娘就是阁主”…… 茶客们的交谈也足以体现今日这场表演的精妙绝伦 二人相对而舞，似乎只是一个人对着镜子在起舞，可两种截然不同的衣裳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人透过镜子在于另一个心灵深处的自己共舞，美轮美奂 第123章 直到最后，赤羽公子收了琴，走过二人中间的位置，牵起两边舞者的手谢幕时，众人才惊觉，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人，竟能做到如此一致…… 安抚好茶客，看着在陈掌柜的笑脸下带着几分满意离开的茶客们，婳婙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抬头的那一刻也看到了站在围栏上的二人 君临夙和陈栋对视了一眼，又满是不服气地背过身去，回了房间…… —厢房— 今日这么一出之后，婳婙也安排陈掌柜提前打了烊 “都说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婳婙也是顾不上换衣服，她知道陈栋和君临夙应该都不是什么冲动之辈，今日的一切必定是事出有因 “师姐……” 见君临夙一时低下了头，陈栋也是抓住机会 “师姐，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嫉妒你送我的玉珏，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陈栋带着一脸的委屈，凑到离婳婙更近的位置，还把自己的伤指出来给婳婙看。这般模样，愣是让婳婙和陈掌柜都懵了 “陈栋，好好说” “师姐，君少楼主就是看不惯我们生意比他们好，借着什么找人的原因来闹事，好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走” 见婳婙有几分不高兴，陈栋也没有继续吊儿郎当下去，坐直了身体，开始控诉起了君临夙 “少楼主就没有什么辩解的吗？” 听着陈栋的控诉，又看着君临夙一直一言不发的样子，婳婙也有几分难以置信 君临夙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婳婙，似乎想说什么，可那张嘴一张一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有什么好辩解的，这分明就是事实！还说什么有坏人，我看就是危言耸听” 见君临夙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陈栋更是神气了起来 “坏人？” 听到陈栋话里的意思，婳婙多了几分不解 “姑娘，少楼主是说过这样的话，还问过我” 陈掌柜拦下了正神气的陈栋，出口解释道。婳婙这才又看向了君临夙 “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般质问让君临夙一时也愣住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阿洛不见了” “什么！” 君临夙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婳婙的震惊显得格外强烈。陈栋这时也愣了，反应过来后方才的神气似乎也散了不少 “阿洛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不是刘掌柜的孙女，不是你满湘楼的人吗？” 婳婙一时也是想不明白，混迹江湖的人这点人际关系应该还是查得清啊，又有谁会这般公然向满湘楼的人出手 这话让在场的人几乎都沉默了 “所以你来，是有了什么线索指向了这？” 婳婙也是反应了过来，君临夙的人品婳婙还是了解几分的，如此想来，婳婙也能明白为何君临夙今日会这般冲动 “陈掌柜，你带陈栋下去处理一下伤势吧” “是，姑娘” 如此这般，陈掌柜也是明白的，只是陈栋还是有几分不明白，不过他还是听婳婙的话，跟着陈掌柜离开了 “小妹，我们也去换一下衣服，把妆洗了吧” 见婳婙支开了陈掌柜和陈栋，止析也知道事情的复杂性，想着带却邪也先离开一下 “我不要。谁知道某些人安的什么心” 却邪这话里的针对性是个人也该明白，止析一时也拿却邪没有办法，把目光看向了婳婙 “无妨，止析，你和却邪在这也没有关系” 婳婙也是知晓却邪的性子，也就没有再让他们离开了 “少楼主，你得到的线索是什么？” “小酒师，你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此看来，那两人也许是刚入江湖不久，可他们为什么要抓一些孩子呢？” “孩子？一些？” 这般消息让婳婙多了几分震惊，如此说来，那两人已经抓了不少的小孩子了 “嗯，我派无颜打听过了，这些日子对了不少的孩子。可这些孩子无论男女，贫富都有啊” “不是为财？那抓一些孩子有什么用？” 却邪的疑问让婳婙和君临夙陷入了沉思，倏地，二人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睁大了眼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果不为财，还要抓这么多的孩子是为了什么 “少楼主，你好好说说，得到的线索是什么？” “听刘掌柜说，那日演杂耍的人像是一对父女，那男的大拇指上带着扳指，女的蒙着面，看不清脸” 听着君临夙的描述，婳婙也是越来越震惊，因为这般描述像极了那对姓秦的父女 “少楼主，你确定这消息准确？” “应该不会有错，刘掌柜对这件事也不会骗我” 君临夙也是一脸的坚定，这让婳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酒师，我也是听说他们来过浮曲阁我才这般着急过来找他们的” 见婳婙没有说话，君临夙也是忙解释这今日的行为 “姑娘，少楼主说的似乎是那位秦先生和秦姑娘？” 止析也是想起了那两人，却邪也是后知后觉，震惊之后更多的疑惑 “可那秦姑娘不是来治脸的吗?抓小孩干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困扰着在场所有人 “小酒师，他们当真来过你这？那他们有没有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听着止析和却邪的话，君临夙也明白那两人的确曾是这儿的客人，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我这没什么事。只是他们已经离开了，不在我这了” 婳婙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她也不知道二人的去处 “少楼主，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也不放任不管。阿洛失踪，想必刘掌柜和蓉姑娘心里也不好受，你回去多安抚安抚他们吧” “至于他们，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 了解到事情全委，婳婙也没有多留君临夙，毕竟满湘楼也少不了他 “小酒师，那你也要小心。一有消息记得告诉我……我们” 嘴边的我还是变成了我们，君临夙叮嘱完，看到婳婙点头后也才离开了浮曲阁…… 走廊上，撑着扶栏目送君临夙离开后，婳婙也是揉了揉眉心，思虑万千 “婳姑娘？” 陈掌柜见状也走了上来，细声询问道 “我没事。陈栋的伤怎么样了？” 见是陈掌柜，婳婙也吐了口浊气，尽量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第124章 “少楼主也是手下留情了，栋儿只是些皮外伤，上了药在房间休息呢” “那就好” 听到陈栋没什么事，婳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吧 “诶，陈掌柜。那日秦先生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有说会去哪？” “这……他们似乎没说，不过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似乎去了城南” 见婳婙也问起了秦伦，陈掌柜也猜到了几分事情的严重性，便也努力回想着 “城南？” “婳姑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能解决的。这几日暂且先歇几日吧，还辛苦陈掌柜照顾陈栋了，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 今日的事情闹得也属实有几分大了，最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交代完陈掌柜，婳婙就带着止析和却邪离开了 —婳府— 回到婳府，见盛泽不在，婳婙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事情不许告诉阿爹，知道吗！” 婳婙叮嘱着止析和却邪，见二人点了头也才放心 “今日也都累了，都回房休息吧” 婳婙说完就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却邪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止析拉住了，二人目送婳婙离开后也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哥，我们真的要帮主人瞒着盛伯吗？” 却邪还是不放心，她跟着婳婙那么久，婳婙的性子她在了解不过了 “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却邪是真的担心婳婙，她怕婳婙又会独自行动 “小妹，会没事的。姑娘不想让盛伯知道，也是怕盛伯担心” “可我真的担心，担心主人会独自冒险” 若这件事婳婙不知道，又或者失踪的不是阿洛，只是一个陌生人，却邪也不会这般不放心 “都怪君临夙，找个人都找不到，还闹到浮曲阁来了！” 却邪打心里对君临夙还是抵触的，在她心里，婳婙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君临夙…… 回到房间，婳婙再一次试着看能不能召出却邪剑来，可她试了好多次，几乎都已失败告终，有时倒也能召唤出来，可如今的却邪剑就和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剑一样了，她甚至拿剑的手都是抖的 看着手腕上的剑影，婳婙忍不住笑了，笑意里的自嘲让婳婙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也知道，时间紧急，必须尽快找到阿洛，她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是为了养毒或是养蛊，晚一刻，阿洛就多一刻危险。她是从阎王那拼了命才活下来的，她怎么可能让阿洛也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阿爹，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啊？都看不到你人影” 盛泽直到晚上才回来，婳婙也满是疑惑。可这个问题却让盛泽犹豫了 “阿爹，阿爹？” “哦，哦。没什么，就是和你文叔在研究些药物” “药物？还有什么药是需要阿爹和文叔研究这么久” 婳婙没有听出盛泽话里的忐忑，在她心里，盛泽和文浩都是最厉害的医师，一脸傲娇地调侃着 “你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盛泽也是笑着迎合着 “说说吧，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就是关心关心阿爹嘛” “关心？原来我的小婙拿着酒来是为了关心我这个老头子的呀” 婳婙也不好意思了，从盛泽打开门发现是婳婙的时候就已经有几分疑惑了，尤其是婳婙手里还提着酒，他就更怀疑了，只是婳婙的第一个问题让他愣住了 “阿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婳婙也不装下去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酒，给盛泽倒好 “阿爹，先尝尝我新酿好的酒” 婳婙撑着桌子，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盛泽。这副样子，让人看了也是怜爱，盛泽也是端起了酒 “嗯，不错。和般若有得一拼，但还差了一点” “我酿的又不是般若” 婳婙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被盛泽听到了，盛泽也知道，婳婙酿的酒绝对不会是与别人的酒类似 “这酒也喝了，可以说事了吗？” 盛泽收了收嘴角的笑意，婳婙也往盛泽身边挪了挪 “阿爹，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剑影召出啊？” “剑影？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盛泽也是疑惑，但他也知道婳婙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问起剑影，想去查看婳婙的手腕 “我就是问问吗，不说就不说” 婳婙下意识侧过身去，可她也反应过来这样只会让盛泽更加怀疑 “阿爹，我就是在古籍上看到想问问嘛” 婳婙拉住盛泽的手撒起了娇来，盛泽也是顺着这动作看到了婳婙的手腕，没有剑影，盛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抬头看向了婳婙 “有倒是有，不过那个方法很冒险，需要将全身力量都汇集到剑影处，即便如此，也只能维持两刻钟，而且这样会对施术者造成一定的反噬” “两刻钟吗” 婳婙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她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小婙，古籍什么的你也别太深究，毕竟都是记载了很久的事情了，很多记载如今也不能求证到真假” 盛泽握上了婳婙的手，苦口婆心道。或许他也担心，担心婳婙会在古籍中看到如今他和文浩在做的事情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人从一个人变回另一个人，又或者是曾经的人？” “啊？小婙，你这又是从哪听说的” 显然，盛泽也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只有婳婙知道这个说法她是从莫雪翎口中听说的 “哦，没什么。阿爹，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婳婙舒展了皱了的眉头，笑道 盛泽还来不及问，婳婙就已经离开了。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盛泽也皱了皱眉，他知道，若是让婳婙知道他和文浩在谋划的事情，她宁愿死也不会同意的，可婳婙今日的问题让他更多了几分担心…… 踏进自己院门的那一刻，婳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脚步也逐渐踉跄了起来，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剑影也传来一阵阵刺痛。想来，方才只是把剑影压下去就让她很不好受了 第125章 —无寂山— “七师姐，你要我查的人我查到了。他和另外一个人这些日子天天都在一个竹楼里待了很久，好像连婳小堂主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房间内，莫雪翎静静地听着傅善打听到的消息 “竹楼？” 说到竹楼，莫雪翎嘴角划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那她呢？她最近怎么样？” “一切安稳，只是今日似乎君少楼主去了浮曲阁闹了什么事” “七师姐，你让我调查盛泽是为了什么啊？” 傅善还是不明白莫雪翎为什么要知道盛泽的消息 “八师弟，我自然是为了完成小师妹的愿望，小师妹也定是希望三师姐可以回来” 就因为这句话，为了傅玥玥，傅善就算不明白也一直在调查 他记得，之前傅玥玥是时刻念叨着三师姐的，甚至小时候做噩梦，说的梦话也是喊得三师姐 “七师姐，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山主帮忙呢？” 听到这话，莫雪翎站起了身来，走到傅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师弟，你也知道，如今她是凌虚堂的小堂主，我得先让她变回我们的三师姐才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回来” 看着傅善依旧疑惑的眼神，莫雪翎边走动边继续道： “山主每天要处理诸多事宜，还得和其他武门打好关系，已经够累了，我又怎好在麻烦他” “况且，八师弟，你难道不想实现小师妹的愿望吗？” 最后一句话让傅善低下了头 “这是玥玥的愿望吗？” “当然，所以，八师弟，只有你能帮我” 莫雪翎看向傅善的眼神里带上来几分祈求，傅善似乎也被说服了，没有再问下去…… “婳影，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可以让你回来了” 傅善离开后，莫雪翎的眼神里带上来几分猩红，如今的她，早就没了当初的影子了 —— 夜里，傅善几乎辗转难眠，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莫雪翎变了，变得不像她了，可每每提到是为了傅玥玥，他又总是听从莫雪翎的话 “玥玥，让三师姐回来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等三师姐回来的时候，你在天之灵应该会很高兴吧” 傅善在疑问和忧伤中渐渐睡了下去，这一夜，他难得地见到了傅玥玥 “玥玥？真的是你吗？” 看着眼前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他思念了许久的脸，眼前逐渐朦胧了起来 “哥哥，是我” 一声哥哥，让傅善激动地上前抱住了傅玥玥 “哥哥，对不起” “玥玥，不用说对不起。你能来看看哥哥，哥哥已经很高兴了” 傅善放开了傅玥玥，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可又怕傅玥玥会忽然消失，牢牢地握着傅玥玥的手 “哥哥，我想对你说的话，你知道了吗？” “嗯嗯，三师姐都告诉我了。玥玥，是哥哥没用，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说到那日的话，傅善感到了万分自责 “哥哥，不怪你。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三师姐给的，这条命能护她一次也算值得” 傅玥玥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 “只是，我如今不能站在三师姐身边保护她了” “玥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七师姐说她马上就能让三师姐回来的” “真的吗？” 听到傅善的话，傅玥玥眼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傅善也更加确信让婳婙回无寂山是傅玥玥的愿望 “不对，三师姐不可能回来了” 高兴之余，傅玥玥也是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善 “玥玥，我也不知道。只是七师姐说她有办法，而且很快就能成功了” 傅善下意识握住傅玥玥的手臂，安慰道 傅玥玥还是不太相信，偏偏时间快到了，天快亮了 “哥哥，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听见傅玥玥的话，傅善满是疑惑，这时候，傅善手下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哥哥，替我保护三师姐！”…… “玥玥，玥玥！” 看着周围的一切，是自己的房间，没有傅玥玥的身影，傅善也知道是自己做梦了，看了眼窗外，天果真破晓了 只是傅善不明白傅玥玥在梦里所说的话，只当是，傅玥玥真的想让婳婙回来…… “翎儿，你这是？” 看着莫雪翎一身白衣素缟，叶凌有几分疑惑 “哦，六师兄，我打算去山下看看小师妹。这么久以来，总是被这件事那件事拦着，都好久没去看过小师妹了，这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就想着去看看” “也是。翎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叶凌也是信了莫雪翎的话，也是理解 “六师兄，你天天帮着山主忙上忙下的，瞧瞧你这黑眼圈，还是趁着空暇好好休息休息吧” 莫雪翎笑着婉拒了叶凌，叶凌也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七师姐！” 正准备下山的莫雪翎被身后傅善的声音叫住了 “七师姐，带着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玥玥” 傅善似乎是急匆匆跑过来的，还喘着粗气 “翎儿，你和八师弟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本来还在犹豫的莫雪翎在听到叶凌的劝说时也同意了…… —山下— 第一次看到傅玥玥的墓碑，傅善的脚步还是有几分沉重的 “小师妹，我和八师弟来看你了” 泪堤在莫雪翎的话后还是塌了，傅善几乎是腿软跪到了坟前 “玥玥，哥哥来了，哥哥来看你”…… 莫雪翎也没有劝说，只是看着傅善发泄着压在心里许久的思念，直到傅善自己平复情绪下来 “小师妹，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请让我一定要成功” 没有人知道，在把金箔洒向空中的时候，莫雪翎心里闪过的祈祷…… —竹楼— “盛师弟，你说我们都炼化了这么久，为何和朱烨果还是这般” 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朱烨果，盛泽和文浩二人陷入了沉思 朱烨果属极阳之物，难以炼化是能想到的，可如此这般困难是超过了他们的预想 “文师兄，看来我们得加把劲了。再试试其他法子” “盛师弟，法子我们都试得差不多了，只有最后一个了” 第126章 文浩翻着他们所誊录的法子，前面的每一个都被划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是什么？” 可面对盛泽的询问，文浩一时也愣住了。还是盛泽自己看到了，用阳性之血浇灌喂养 “盛师弟！” 文浩还来不及说什么，盛泽就已经割了下去 “师兄，既然这是最后一个法子，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可是……” 文浩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那朱烨果当真有了一丝的微光，想必是有了作用，这也让二人喜出望外 “师弟，我们一起！” 文浩说着也加入了割腕放血的行列。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一次性受不了，也没有强迫自己，他们都明白，他们必须活着，直到朱烨果成功炼化，直到婳婙真真正正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 只是这时的喜悦让他们没有注意到竹楼外的人 “七师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为了尽快实现小师妹的愿望！” 傅善几乎是懵懵懂懂跟着莫雪翎来到了竹楼 “谁！” 直到莫雪翎踏进竹楼的那一刻，盛泽和文浩才反应过来，也是下意识藏起了朱烨果和还魂草 “莫姑娘？” 看到是莫雪翎的时候，盛泽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是在庆幸不是婳婙吗？ “盛伯，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 莫雪翎提着衣摆缓缓走上了楼梯，这让盛泽一时也抓不住头脑…… —— 看着傅玥玥坟前满地的金箔，婳婙有几分不可思议，可细细想来，婳婙心底也闪过一丝喜悦 “阿翎！阿翎，是你吗？阿翎！” 婳婙激动地放下了手里的篮子，朝着四周喊着，可却无一人应答，婳婙脸上的笑也渐渐淡了下去 “小九，方才是阿翎来看你了吗？她还是没有原谅我吗，都不愿意多等一会儿” 婳婙用手一字一字拂过墓碑上的字，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 —— “师兄，不要！她手上有阳链！” 盛泽还是说晚了一步，文浩已经伤了莫雪翎，可也是这一句劝阻，让文浩分了神，遭到了莫雪翎的反击，后背重重地磕到了墙上 “师兄！” 看到文浩受伤，被困在法阵里的盛泽也是焦急万分，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七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此，就不怕寒了小婙的心吗！” 盛泽不再叫莫姑娘，改成了七姑娘，莫雪翎看了眼几乎已经站不起来的文浩，才转头看向了盛泽 “盛伯，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婳影。只要你心甘情愿一命换一命，把你这一身血液和修为给我，我再换给婳影，婳影就可以摆脱玄卮，彻底变回曾经的她了” 莫雪翎越说越激动，盛泽也注意到了她那逐渐猩红的双眼，应该也明白过来，如今的莫雪翎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了，她如今已经走火入魔了 “七师姐，我们当真要如此吗” 一旁的傅善也是不太理解莫雪翎的如此做法 “七师姐，他们是三师姐的亲人，我们这样做三师姐还会愿意回来吗？” “就是要亲人的命才能换命！八师弟，你难道不想实现小师妹的愿望了吗？” 又是这话，傅善没有再多说什么 “八师弟，你精通医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的内力涣散” 傅善还是听了莫雪翎的话，只是在离开房间之际，他看着盛泽的眼神多了一丝可怜 —— 忽然的吃痛把婳婙从悲伤中硬拉了回来，婳婙能感受到，这一次似乎更为严重些 婳婙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丝，皱紧了眉头 “这个叶凌，还这是窝囊！” 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刺痛，婳婙的担忧也越来越重，莫名还带着几分心慌 没了罗厄丹，反噬的痛让婳婙几乎是扶着墓碑才站了起来。她也来不及缓解自己的反噬 “两仪四象，阴阳归元，寻！” 看着阴链给出的指引，婳婙难得缓了缓，但给她的时间不多，忍着痛跟着指引去了…… —竹楼— 指引在竹楼前停住了，婳婙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婳婙踉跄地扶着扶手走到了楼上，可推开门的那一刻，婳婙对上了盛泽最后的眼神 婳婙愣住了，就连反噬的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忘记了 婳婙下意识伸手想去拉住盛泽，可盛泽就在她眼前，就在她眼前从术法的控制下像个老旧的玩具一样掉了下来，留给婳婙的只有最后的一抹浅笑 这一刻，房间里似乎没有了其他人，只有婳婙和掉落的盛泽 “阿爹，阿爹……” 婳婙的腿也软了下去，几乎是跪着爬到盛泽身边的 “阿爹，你别吓我。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骗我” 婳婙哭着替盛泽擦拭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擦到一身素缟都染上了红色 盛泽看着哭到快失声的婳婙，努力笑着，想伸手替婳婙擦去泪水，可手只抬到脖颈就掉了下去 “阿爹？阿爹！” 盛泽就这样死在了婳婙怀里，和当初傅玥玥一样 “阿爹，我不哭了，我不哭了。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啊！” 婳婙抓起那已经垂下去的手在脸上胡乱擦拭着，努力把泪逼回去，笑着叫盛泽起来。可那冰冷的手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不可能，到最后，婳婙几乎是崩溃中带着生气喊道 直到那只手在没有婳婙的支撑下再一次滑落，婳婙才紧紧抱着盛泽哭得泣不成声…… “三师姐？” “婳影？” 婳婙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缓缓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莫雪翎和傅善 “阿翎，你告诉我，你们在和阿爹演戏是不是，你们故意的。我们不玩了，不演了好不好？” 满是泪痕的脸加上祈求哽咽的声音，莫雪翎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二人迟迟不说话，婳婙也知道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看向莫雪翎和傅善的眼神也变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第一次还只是询问，可第二次，婳婙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是在质问 “灭了武门的是我，骗你的是我，杀了大师兄的还是我！这一切都和阿爹没有关系！为什么，为什么！” 第127章 面对婳婙的质问，莫雪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刻她似乎后悔了，想伸手去摸摸婳婙 “滚！” 婳婙抱着盛泽的尸体，没有理会莫雪翎，但也察觉到了莫雪翎的小动作，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般语气话语让莫雪翎一时愣住了，倒不是说婳婙没有说过，只是对她，几乎从未 “怎么？七姑娘是想连着我一起杀了吗？” 婳婙抬头看向莫雪翎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恨意。傅善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他也想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是他也明白，如今莫雪翎应该也听不进去，就拉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莫雪翎离开了 二人离开竹楼后，婳婙的眼神才渐渐暗淡了下去，抱着盛泽的力度也大了几分，明明心都碎了，可哭声却似乎被卡在了咽喉 “阿……阿婙” 房间里静得厉害，文浩虚弱的声音让婳婙从悲伤中抬起来头，眼里闪过一丝的欣喜 “文叔” 婳婙放下盛泽，几乎是爬着到了文浩身边，将文浩扶了起来，靠在墙上 “文叔，你在坚持一下。我一定能救你的” 婳婙一边替文浩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边为文浩输送着内力，试图治好他的伤，可她却忘了，自己刚刚还受了反噬，加上之前的伤，她哪来的能力救活一个濒死之人 果不其然，婳婙本就颤抖的手一时抖得更厉害了，急火攻心之下让婳婙转身吐了血。可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心去顾忌自己，胡乱擦过嘴角就继续做着那无用功，文浩也按下了婳婙的手 “阿婙，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医者，筋脉俱断，没得救了” 文浩嘴角带着笑，阻止道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 婳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盛泽已经死了，她一时接受不了又一个亲人就这般死在她眼前 婳婙摇着头，企图松开文浩的手 “阿婙，还能再看到你，文叔已经很满足了，是文叔没用，救不了你” 婳婙噙着泪，摇着头听着文浩说话 “阿婙，这是，这是朱烨果和还魂草，你一定要拿好，它或许能让你真正生活在阳光下。只是，是文叔没用，朱烨果还没有炼化” “文叔，你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去找，我救不了，一定还有其他人可以救你的” 文浩强撑着把朱烨果和还魂草交到了婳婙的手上 婳婙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怕，怕再听下去文浩会和盛泽一样 “阿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七……七姑娘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应该是走火入魔了，你……你不要……要报……报” 文浩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的人，他硬是拦住了婳婙，到最后，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 又一次，婳婙又一次看着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没了生气 …… “七师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傅善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而莫雪翎只是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像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 “七师姐！” 傅善跑到莫雪翎拉住了她，莫雪翎似乎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傅善 “七师姐，这一切真的是玥玥想看到的吗？” “八师弟，你这是在怀疑我？” 莫雪翎看向傅善的眼神中带上了几丝狠意 “可是，可是如今三师姐好像” “没有什么可是！” 傅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雪翎打断了，傅善一时有几分呆愣 “八师弟，现在我们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慢慢来，我们总会让婳影回来的” 莫雪翎应该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失态，话语也恢复了往常的轻柔，拍了拍傅善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又向前走起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和三师姐解释！” 跟在身后的傅善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停住了脚步 “傅善，不要以为我把你拉进来你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莫雪翎也停住了，回头指责傅善的话也让傅善为之一怔。因为这般一点都不像曾经的莫雪翎 “七师姐，你，你变了” 傅善的语气带上了几丝哆嗦，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莫雪翎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三师姐！” 说完，傅善掉头就想往回跑。可他刚跑没几步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绊倒了。再回头，对上的是莫雪翎步步向自己走近的莫雪翎 “八师弟，你这是在逼我” “这计划本就不该为他人所知，你也只不过是我为了瞒着六师兄的借口罢了” “如今看来，你知道的似乎有点多了” 莫雪翎的话一句比一句狠毒，傅善也看到了莫雪翎那逐渐猩红的眼睛以及那缓缓出现的洛止剑，傅善慌了 可傅善终究只是个拿药的，眼看着莫雪翎带着讥笑，想杀了自己灭口 洛止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一阵风偏移了轨迹 “七姑娘这是何意？” 莫雪翎看了看偏到一侧插入地里的洛止剑，转头看向了君临夙，无颜也是扶起了傅善，将他带到了一旁 “少楼主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莫雪翎重新拿起洛止剑，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君临夙看着如今这般的莫雪翎也是感到有些许陌生 “只不过，少楼主有些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莫雪翎也是利用君临夙这一刻的愣神，将洛止的剑锋再一次指向了傅善，好在，傅善身边还有无颜，能挡住一时 “少楼主，七师姐走火入魔了！” 其实，不用傅善提醒，君临夙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反应过来一根银针让莫雪翎没了动静。君临夙也还是侧身将莫雪翎扶到树下靠着昏睡过去 傅善一时也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也是被吓得不轻 “八公子，你们这是？” 制住莫雪翎，君临夙也是问向了傅善 “我们，七师姐，她，她……” 面对君临夙的询问，傅善一时变得吞吞吐吐，这也让君临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今日他本来是打算去找婳婙，想着一起打探一下有关阿洛失踪的事情，也能多看看她。可他去了婳府才知道婳婙今日去祭拜傅玥玥了，这才往这边来了 第128章 他去了傅玥玥坟前，只看到满地的金纸，又没了头绪，就在这周边晃悠着，看能不能碰到婳婙，结果婳婙没碰到，倒是让他遇到了这茬事 “八公子，我不建议先让莫姑娘醒过来再好好问问” 看着傅善一脸心虚的样子，君临夙多了几分不安。听到君临夙的话，傅善看了看睡过去的莫雪翎，又看了看摇着墨钦，一脸无所谓的君临夙，他还是怕了 “七师姐说，说她有办法让三师姐变回婳影，我们就下来找三师姐。可七师姐，七师姐找的第一个人不是三师姐，是一个弄药的，还，还……” “还什么！” 听到婳影的时候，君临夙就乱了，加上傅善越来越心虚害怕的样子，君临夙就更慌了，直接用墨钦将傅善堵到了树前 本来就害怕的傅善在看到自己脖子前的墨钦是就更怕了，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说！” “还，还杀了他，被三师姐看到了！” 面对更近一步的墨钦，傅善害怕得闭上了双眼，那秘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傅善见没有动静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君临夙已然放下了墨钦，还有些许慌乱地退了几步 “少，少楼主？” 傅善壮着胆子轻声唤道，只是君临夙此刻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找的婳婙 直到看到林子深处，缓缓升起的烟雾，君临夙才回过神来，忙追着那烟处跑去，这让无颜一时都来不及跟上 “少楼主！” 无颜的声音还是晚了，看着自己身旁的傅善，以及还睡着的莫雪翎，无颜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了莫雪翎 “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扶着她去看看！” 看着还呆愣地站在那里的傅善，无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傅善也还算听话，乖乖地扶着莫雪翎跟了上去…… —竹楼— 文浩的头垂下去的那一刻，婳婙也呆在了原地。这一次，远比傅玥玥那一次更让她难以接受，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婳婙强撑这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努力站起来把盛泽和文浩的尸体搬到楼下，曾经轻轻快快，几步就能走下去的楼梯，如今似乎变得很长很长，长到看不到头，似乎耗尽了婳婙全部的力气 婳婙打了盆水，跪着擦去盛泽和文浩身上的血迹，她已经没有力气搬弄尸体换身衣物了，只好找了两件干净的外袍盖在了二人身上 “阿爹，你不是说过的吗？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的吗，怎么能先走了呢你” “阿爹，你骗我” “阿爹，你看 ，我对你多好。你骗了我，我好记得你说过，你最爱干净了。你看，我把你打扮得多好看” 说着说着，明明还是笑着讨表扬的眼睛却落下了泪，一颗一颗，就那么打在盛泽身上，盛泽都不醒来替她擦去泪痕 婳婙闭上眼，让最后一滴泪落下，自己揩去了眼泪 “阿爹，我听话，我听你的话，哭了就不是最好看的了，所以，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婳婙努力挤出笑容，从腰间的荷包了拿了一颗糖，含进了嘴里 那个荷包是盛泽亲手缝制的，她一直戴着，小时候，里面总是有糖，婳婙知道，那是盛泽偷偷给她准备的，一直到现在，那荷包里也一直都是有糖的，那是婳婙自己准备的，因为当年的“花琅”，因为莫雪翎每一次喝到的甜酒，也因为当年盛泽说的“吃糖就不会痛了”…… 君临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婳婙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着的草台 明明自己最想找的人就在眼前，可君临夙还是没敢上前，只是放轻了脚步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无颜几人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跟了上来，重新放好莫雪翎，还没来得及说话，君临夙一个手势就让无颜知道现在什么都别问 几人就这么看着，直到那烈火渐渐小了下去，直到那烟雾渐渐消散，君临夙才敢迈进院子靠近婳婙，也拦住了其他人想要进去的意图 看着身侧递过来的手帕，婳婙有了一刻的愣神，那方帕子是当初她给君临夙擦脸的那块，而君临夙站的位置也正好挡住了还停留在门口的人 “小酒师？” 君临夙带着几分忐忑唤了声 “没事，我知道。只是这烟太大，熏着眼睛了” 婳婙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对不上吧 看着一身的素缟几近变红，看着明明都哭红了眼的婳婙，君临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在责骂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小仙女 许是身边的人是君临夙，婳婙有了几丝放松，从方才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脚步身形也轻浮了几分 “小酒师！” 君临夙也是忙扶住了婳婙，语气中尽是担心。也是这一刻身位的转化，婳婙看到了门口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小酒师，他们，他们，我” 君临夙也才反应过来，一时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婳婙拍了拍君临夙扶着自己的胳膊，嘴角笑了笑 君临夙也猜到了婳婙的意思，就这么缓缓扶着她走向了门口 “三师姐，我，我……” 看着婳婙向自己走来，傅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步步后退 婳婙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心情，只是暗暗的，没有一丝光。婳影也注意到了一旁睡着的莫雪翎，她看向了君临夙，下意识还是有几分担心 “这件事说来话长。小酒师，你的身体也不太好，我们先回满湘楼在细说，好吗？” 君临夙怎么会不知道婳婙想问什么，但此刻他可不想管别人，他只想让他的小酒师好好休养 婳婙也明白，她也愿意相信君临夙 “好，但我还想再做最后一件事” 婳婙松开了君临夙的手，强撑着让自己站稳 “小酒师？” “微尘之形，始之昆仑，末！” 君临夙起初也是不解的，可看着婳婙施法隐去整个竹楼的背影，他也能明白几分，只是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让他着实是担心 第129章 —满湘楼— 刘掌柜在看到君临夙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也是震惊住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看到婳婙那一身的血的时候也难免感到担忧 “走火入魔？和文叔说的一样” 安顿好莫雪翎，几人也到了另一处厢房。听到君临夙的讲述，虽说在文浩那听到了一嘴，但她还是感到震惊 “看莫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执念蛊惑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君临夙也是不理解，他只能看出个大概，还不能真正确定 “傅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傅善也感受到了好几双眼睛看向了自己 “大师兄死后，七师姐把自己关起来，一直在提升功法，自从七师姐闭关出来就总是怪怪的，还总是泡在藏书阁里整日整日不出来” 傅善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而如今莫雪翎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婳婙和君临夙真的能有办法 而傅善的话也让婳婙沉默了，严劲苌的死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难以抹去的伤 “三，三师姐。今日我，我……” 见场面一度沉寂，傅善还是壮着胆子想说些什么关于今日的事情 “今日？” 婳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 “傅善，你说实话，今日你与阿翎下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婳婙不会忘记她见到盛泽的最后一面是他被莫雪翎吸取了一身的内力与灵血。婳婙几近是逼问，傅善一时收回了看向婳婙的目光 “今日，今日，七师姐说，说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就可以，就可以让三师姐回来，我，我不” “简直一派胡言！那有这种歪门邪道！” 傅善的话被君临夙的斥责堵了回去，可抬头看向婳婙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傅善还是跪了下去 “我不知道七师姐说的一切是要杀了他。对不起！” 忽然的赔罪让婳婙也愣住了，而傅善的话也让婳婙想要扶起他的手愣在了半空 “三师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实现玥玥的遗愿，让你回来” 傅善几乎是跪着爬到了婳婙的脚边，可傅善终究还是太单纯了，他怎么会知道，他的这番自以为是掏心窝子的赔罪的话，在婳婙那无疑是一把把捅向她心里的刀 一句“不知道”，一句“对不起”，一句“玥玥的遗愿”，这算什么？这是在说今日盛泽和文浩的死都是婳婙的错，都是她惹来的祸端吗？ 本就是强撑的肉体与灵魂在这一刻再也撑不下去了，嘴角缓缓涌出的血迹是婳婙最后的倔强…… “小酒师！” “三师姐？” 君临夙彻底慌了神，抱起婳婙就要放到床上去，可偏偏身前还有个跪着的，想要帮忙的傅善 “滚！” 这是君临夙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傅善也是被无颜一把扯到了一旁 把着那几乎弱到快没有了的脉搏，君临夙是真的慌了，从一旁箱子里那药针的手都不由得抖了起来。他知道婳婙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可如今他真的慌了，展开针袋，取出银针的手抖得一点都不像一个行医之人该有的慌张 君临夙长舒了一口气，按照自己的经验，努力克制住手抖，下了针。可这一针，让婳婙嘴角再一次溢出了血，吓得君临夙忙将针取了出来，慌乱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婳婙嘴角的血迹 君临夙也知道自己的手，他用另一只手压着那针的手，想以此来控制住手抖，可他自己也没想到，方才第一针的失误让自己已经慌到两只手都在抖，手中的针迟迟不敢落下去 “两指中缝，下针” 看着忽然落下的手，君临夙愣了一会儿 “放心，我也是拿针的人，这一次你只管下针，要么扎到我的手，要么就是正确的穴位” 看着傅善那几乎快挨到一起的手指，君临夙竟也感到一丝佩服 可那个穴位本就难找，就算是在以前，君临夙也只能说是十针能中八针，而傅善也只是在书上和模型上看着练过 傅善和君临夙的眼神交汇到了一起，又带着严肃转向了婳婙手臂上的穴位，这让一旁的无颜也不免得揪起了一把汗 好在，针成功扎了下去，婳婙紧皱的眉头也有了几分舒展。而傅善的那两根指头也清晰可见几滴小血珠…… 君临夙端着药回来的同时也丢给了傅善一个小瓶子 “这是？” 君临夙可没有多管傅善，端着药碗直接去了婳婙身边，还是傅善打开罐子转向了君临夙 “这可是上好的止血修复膏，给你用，也算是便宜你了” 君临夙给婳婙喂着药，连余光都没有分给过傅善一眼，还是无颜在一旁解释道 拿着那小罐子，傅善也是笑了，轻轻地处理这自己的手 “看来你懂得也不少嘛，连止息穴都知道” 君临夙替婳婙掖好被子，说着坐到傅善对面的时候，傅善也呆了一会儿 “其实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止息穴的介绍” “那你还敢直接上手，你就不怕你弄错，亦或是我的针法下错吗？两指内侧的折骨你总知道” 听到傅善那多少有些心虚的解释，君临夙更震惊了 “我知道” “那你还” “可我答应过玥玥，要帮她保护好三师姐。我已经做错了一次了，就不能再错下去了” 傅善打断了君临夙的话，折骨，是最基本的穴位之一，若是那针不小心扎到了折骨，那他的那两指就算是废了，也就拿不了银针了 “而且，我也愿意相信少楼主的医术断然不会让我拿不了针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 面对傅善忽然转向的赞誉，君临夙有几分欣喜地扇起了墨钦 “八公子，不要以为你刚刚帮了我，我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今天的一切与你脱不了干系” 忽然又合上墨钦一脸严肃的君临夙也是让旁人觉得有几分可爱的。不过，君临夙说的也是实话，傅善羞愧地低下了头 “医者，总是一副怕这怕那的样子成何体统！” 茶杯“砸”在桌面上，溅出了些许茶水，似乎也溅起了傅善的眼泪 第130章 —无寂山—（多年前） “我呸！八师兄就是最厉害的，要不是八师兄，你们还在那上吐下泻呢！” 那是傅善第一次看到傅玥玥发脾气，因为他 那时的黄启谁都看不惯，这不，因为带着一些外门子弟吃坏了肚子，傅善好不容易治好他们，这会倒还带着人来闹说傅善没用，做个解药这么慢 说不过傅玥玥，也自知理亏的一行人到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玥玥，你这么做会得罪五师兄的” “怕什么，我有三师姐，三师姐会保护我的” 那是傅玥玥可神气了，她知道，只要她的三师姐在，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也是黄启那么怕婳婙的原因，小时候可没少挨打 “三师姐？” “对呀，三师姐说了，你越是怕什么，那它就越是欺负你” 傅玥玥踮着个小脚拍着傅善的脑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 “八师兄，你在干什么呢？” 长大一些的傅玥玥轻手轻脚地绕道傅善身后，拍了他一下，可把傅善吓得不轻 “哈哈哈哈，八师兄，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本来想都傅善开心的傅玥玥见傅善始终是皱着眉的样子也没有在嬉皮笑脸下去 “怎么了，八师兄？” “师父交给我研制的解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来。玥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傅善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八师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士” “玥玥，你就别打趣我了” 傅善也知道，这是傅玥玥逗自己开心的小把戏 “那有” “八师兄，你是一个医者，要是连你都怕这怕那的，那要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病人怎么办，那岂不是只能等死了” 看着傅玥玥踮起脚，忽然捧上自己的脸，那双温热的手在与脸颊摩擦，傅善愣在了原地，目光停留在了那带着安慰的小脸 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傅玥玥才慌乱地放下了手，背过身去，傅善用自己的手抚上还残留的余温，一时竟感到愉悦了不少 “这话又是三师姐和你说过的吧” “才不是呢” 不知为何，傅玥玥似乎是带着赌气离开的，那时的傅善却还只是流连在那丝温柔中…… —满湘楼— “对，我不能怕，我是医者，只有我不怕了，我的病人才能勇敢” “觉悟不错嘛” 傅善喝了一口茶，再看向君临夙的时候，不知为何，君临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别开了视线…… “呀！” 傅善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君临夙也吓了一跳，不耐烦地看向了傅善 “七师姐那” 君临夙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忙着照顾婳婙，把莫雪翎给忘了 二人也是心领神会，忙去了安顿莫雪翎的厢房。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坐在一旁的涟夫人时，君临夙愣了一下 “娘？” 涟夫人起身离开了床边，坐到了桌子旁 “看来，那位婳小堂主已无大碍了” 涟夫人喝着茶，一脸的漫不经心。这话里的阴阳也是显而易见。本来她也只是被楼上的动静吸引，想去看一看，结果在路过莫雪翎的房间时，听到了里面什么摔了的声音，这才进来的 “少楼主，七师姐她？” 傅善也是在涟夫人离开之际，就走到了莫雪翎身边，把了把脉，才微微放松了几分 “放心，她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急火攻心而已” “没事，我娘的医术可在我之上” 听到涟夫人的话，傅善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看向了君临夙，君临夙也是拍了拍傅善的肩膀以示放心 “娘，那你可看出莫姑娘为何会走火入魔吗？” “我来时她已经有了一丝的清醒，或许是想要去找谁，从床上摔了下来。我为她诊了脉，发现她气息不调，便给她扎了几针，让她又睡下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气不稳而走火入魔，那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君临夙拉着傅善坐了下来，听着涟夫人说着。这也是不假，但也让两人沉默了 “对了，你与她既是同门，可知她手上的阳……手链从何而来？” 到嘴边的阳链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也是涟夫人会在莫雪翎的房间待这么久的原因。因为这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莫雪翎手腕上的阳链 阳链的出现，说明阴链如今也绝对在一个人手里，只要找到那个人，她的夙儿就可以彻底摆脱蛊毒了 “手链？这，这和七师姐走火入魔有关吗？” 涟夫人的问题让傅善一时也懵了，他之前似乎并未注意到过莫雪翎那被衣袖盖住的手腕 君临夙到底还是一楼之主，想的东西也多不少。涟夫人是他的母亲，他又怎会不知道涟夫人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样东西，便快步走到莫雪翎身边，看了看那手链 只一眼，他便有了一丝愣神 “夙儿，你见过这个手链？” 都说知子莫若母，还真是如此。可这番对话让傅善摸不着头脑了，即便他不知道原因，但看着二人的样子，他至少能知道这事不简单 “这手链到底是什么？” 望着傅善一脸的焦急疑惑，涟夫人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且，如今，她更在意的是君临夙在看到那阳链的时候为何会愣住…… “君临夙！” 却邪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君临夙，你把我主人带哪去了？” 却邪怒气冲冲跑上来，后面跟着的是为她挡住刘掌柜阻拦的止析 在家等婳婙回来的却邪迟迟不见人影，便出来找。她去了傅玥玥的坟冢，只看到满地的金箔纸钱，她又去了竹楼，可她却连竹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却邪又找了许久，甚至去了凌虚堂，还是一无所获，如此，她便只想到了君临夙这 却邪，涟夫人并不陌生，那次凌虚幻境里她记得这个誓死守着的小姑娘，但也说不上熟悉，她并不知道却邪的来历以及和婳婙的关系 “夫人，少楼主，这，这我实在是没拦住” 刘掌柜也有几分无奈地解释道，在得到君临夙的眼神示意后这才站到了一旁 第131章 “还真是个不懂礼貌的野丫头” 却邪这般大闹让涟夫人有几分看不顺眼。而这般阴阳的话语也是在暗暗地说了遍婳婙，却邪可受不住这番气 “我” “涟夫人！是小妹不懂事，还请见谅” 却邪刚要发火，就被止析拉到了自己身后，却邪一时也懵了，看到止析竟还道歉，更是不理解 “小哥？” 说到底，止析还是哥哥，一计眼神杀让却邪只能把气又咽了回去 “涟夫人，小妹只是对姑娘担心得紧，一时失了礼数” “你倒是懂事很多” 涟夫人这才微微有了一丝的满意，而在无人关注到的地方，止析紧紧攥住了却邪的手 “少楼主，不在姑娘在何处，我们也好接她回家” 从止析和却邪踏进房门的时候，君临夙在一旁的小动作就没有停过，他知道却邪来是干什么的，可他也是好不容易让涟夫人对婳婙的看法有了一点改变，他想让却邪收着点脾气，给涟夫人一个好一点的假象，可惜，却邪压根没看懂，好在，止析懂了 君临夙松了口气 “小酒师有些劳累，在另一处厢房休息。你们跟我来吧” 却邪和止析便也跟着君临夙去了另一处厢房。推开门的那一刻，却邪几乎把整个房间扫视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婳婙，只看到一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无颜 “无颜，无颜？” 君临夙也是叫了许久才把无颜叫醒，看着自己身边来了这么多人，无颜一时也呆愣住了 “无颜，小酒师呢？” “婳姑娘？她不是……” 无颜说着转头指了指床的方向，可话还没说完，无颜便愣在了原来，那里，本该躺着婳婙的地方，如今什么都没有 “主人呢？君临夙，我问你，主人呢！” 却邪急了，她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而满湘楼是她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面对却邪的质问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君临夙竟忘记了该怎么回答了…… “婳小堂主，对不住，得罪了” 一阵风过，伴随着一股铃兰的花香，无颜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个身影走到了床边，探了探婳婙的气息，便将还在昏迷中的婳婙带走了，留下的只有鬓边的那几缕白发…… —青山寺后山— “不，不要！” 房间里的声音让亭子里的琴声陡然停了，顾南风也是匆匆地丢下了琴，回了房间 “知意，知意？” 看着缩在角落里的人，顾南风伸出去想要触摸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哥！” 角落里的人抬头看向了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像是看到了光 “知意，没事，哥哥在” 顾南风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姑娘。小时候，她被抛弃，亲眼看着自己的家被烧了；后来，她被师父以身养毒，受烈日灼伤；再后来，被下蛊，成了别人的杀人工具，受天下人误解；还，还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曾经的挚友手上……” 怀里的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可是，可是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知意，那只是一个梦，与你没有关系的” 顾南风只是安慰着，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是这副身体的，而不是她妹妹顾知意的 顾南风的怀抱给了顾知意最大的勇气，她鼓起勇气想离开这个怀抱 “啊！” 可看到斜侧镜子里的那张脸时，顾知意还是被吓到了 “知意！” “哥，为什么，她，她为什么会在镜子里？” 顾南风扶住了趔趄的顾知意，也对上了那双恐慌中带着疑惑的眼睛 准确来说，顾知意被吓到的并不是那张和婳婙一模一样的脸，而是那额间的烙印，那个在梦里属于玄卮的印记 “知意！你听我说，现在，你只是知意，我的妹妹，顾知意！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顾南风侧身挡住了镜子，双手紧紧握住了顾知意的肩膀，望着那双包含热泪的眼睛 顾知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满湘楼— “什么叫你就昏过去了，醒来见到的就是我们！主人到底去哪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却邪坐下来听无颜讲述事情经过，可一番见头不见尾的讲述让却邪再一次暴躁了起来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疑惑的，自然也没有人能回答却邪 “君临夙，我告诉你，主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看着沉默的众人，却邪把矛头指向了坐在床边失神的君临夙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外结下了多少梁子，有多少人想杀她，这一切和夙儿有什么关系！” 涟夫人也是个护犊子的母亲，自是看不惯却邪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责任推到君临夙身上 “主人是在满湘楼不见了的，怎么和他没有关系！” 却邪也是轴，尤其是在有关婳婙的事情上，更是一根筋到底 “我满湘楼可不是什么庇护所，凭什么要管一个天下人得而诛之的人的安危！” “我呸！主人才不是，要不是……” “小妹！” 却邪的话愣是硬生生被止析打断了，却邪也才反应过来，闭上了嘴。这一切在涟夫人看来却是却邪和止析自知理亏，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夙儿，我们不要管了。这也许就是她咎由自取罢了，我们也管不了” 涟夫人坐到了君临夙身旁，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试图劝君临夙放手 “娘，小酒师现在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太好，我不能不管” 君临夙抬头对上了涟夫人的眼睛，那一刻，涟夫人也愣住了，她看到了君临夙眼里的血丝和泪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哪怕在她告诉君临夙他父亲的死讯时，她都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君临夙，同样是饱含泪水，可那种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主人怎么了？” 却邪的再一次揪了起来 “什么叫主人身体状况不好？” 却邪的声音不禁哽住了，望向君临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慌乱 第132章 “小酒师，她……” 君临夙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恰巧，莫雪翎也恢复了几分神志 “婳影？” 又一次，莫雪翎又一次把却邪的背影看成了婳婙，到底是太想，还是太像了呢 “莫姑娘？” 止析看到由傅善搀着的莫雪翎时也微微愣了一下 “莫雪翎？你这是？” 看着脸色带着些许惨白的莫雪翎，却邪也是耐不住，走到莫雪翎跟前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莫雪翎和傅善许是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都愣在了原地 见莫雪翎迟迟没有回应，却邪也是直接上手，把起了脉来，好歹也是跟着盛泽那么久的人，多少也是耳濡目染，会一点 可也是这一把，却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莫雪翎 “盛伯？你身上为何会有盛伯的气息，还很是浓烈？” “你见过盛伯？去过竹楼？那，那竹楼呢？他们人呢！” 却邪也有点语无伦次了，莫雪翎身上的气息她怎么可能会不熟悉，明明是盛泽的，那他们就应该去过竹楼，可如今，她却连竹楼都找不到了 “却邪！” 止析也是忙将激动的却邪拉了回来，这是第一次，止析叫了却邪的全名，却邪也的确被这一声叫懵了 “小妹，你冷静点！” “冷静？小哥，你叫我怎么冷静啊！我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都没有主人的身影，现在莫雪翎又这么虚弱，药，药还在我身上，你叫我怎么冷静！” “况且，现在，我找不到竹楼，也找不到主人，要是盛伯问起，你叫我怎么和盛伯交代啊！” 发泄出来后，却邪也似乎冷静了几分，后句也更多的是自责。止析也都明白，为何却邪在看到莫雪翎会这么生气 “什么意思？我受伤，你为什么更担心婳影？” 却邪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懵了 “还有，当初替我和六师兄解围的时候，你说的也是让我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可，可你明明是婳影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 这也让莫雪翎想起了那日却邪帮了他们之后所说的话。可却邪自始至终背对着莫雪翎，一言不发 “你，你叫却邪？那你” 莫雪翎还没有问出自己的问题，却邪或许也怕，怕她的这个问题会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因为主人，你以为我想管你吗！主人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呢！” 这番反问倒是把莫雪翎问住了，现在的莫雪翎似乎是回到了曾经的她，更多的是惭愧 “莫雪翎，你最好祈祷主人平安无事，否则，我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你，让你……” 却邪想了半天，要莫雪翎死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她知道，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婳婙也活不了，婳婙也会恨她一辈子的 却邪只得气愤地摔了手，最后看了眼屋里一个个低着头的人，离开了 “小妹？” 止析也是忙跟了上去。没有人注意到，在却邪甩手离开的那一瞬，角落里的无颜抬头望向了她，似乎是在挽留…… —青山寺— “师兄，看来他真的见到他妹妹了” 空与走到了无了身边，听着后山脚下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琴音 “阿弥陀佛，这般逆天而为，终究会有人为之付出代价的。阿弥陀佛” 无了拨着佛珠，满脸的愁容，望向了夜幕中划过的那流星，摇了摇头，转身盘坐回了佛前的蒲团 这番景象空与也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看向了后山脚下 “阿弥陀佛” 空与回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无了，离开了这里，循着琴音去了…… “哥，这一次，又只有一夜吗？” 顾南风带着顾知意在亭子的奏乐赏月，一曲毕，顾知意靠在顾南风的肩头，眼里噙着泪 “不会了，知意。这一次，哥哥一定可以留下你的” 想来，之前，顾南风用这般回魂之法让顾知意回来过，只是那些人都是已故之人，又没有阴链的连接，只能维持一夜 顾知意就这般静静的靠着，她不愿意去打破顾南风的幻想，以为这次和之前是一样的，她只想好好地和顾南风过好这一夜，嘴角不自觉地笑了 “哥，你看，流星！” 看着夜幕中滑过的流星 顾知意激动地坐直了身体，可明明是开心的，不知为何，心里深处竟有一股忧伤 “知意？” 顾南风也注意到了上一秒还激动的顾知意在下一秒不知为何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伸手握住了顾知意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这流星，心里不知为何会有点伤感” 顾知意轻轻拭去了滑落的泪痕，渐渐地又靠向了顾南风的怀里 “阿爹，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脑海里忽然浮现的话让顾知意心底的忧伤似乎更深了几分，但身旁顾南风的怀抱给了她最大的安慰，她也没有去细想了…… “知意，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顾南风守在床边，直到顾知意睡去，为她盖好被子才放心地离开了 —满湘楼— “我要杀了你！” “小妹，小妹” 止析紧紧地抱住这愤懑到极致的却邪，而却邪对面，是一脸愧疚的莫雪翎，以及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君临夙等人 “我要杀了她，为盛伯报仇！” “小妹！” “好，你去啊！” 止析忽然的放手和怒吼让却邪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去啊！杀了她啊！可你别忘了，她伤一分，真正伤十分的是谁！” 那几近快要变红的红芋硬生生被却邪压了回去，可出鞘了的剑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一下还是打到了却邪身上 “小妹？” 止析也是忙扶住了却邪，却邪抬手擦去了嘴角因反噬溢出的血丝，任由止析把自己拉到椅子上坐好，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莫雪翎 她知道，她杀不了莫雪翎，也不能杀，甚至她都不能伤她一分一毫，还得好好护着她…… 一股冲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看着掉落到地上的匕首，众人的目光渐渐移向了这冲击来的方向，以及重新站起来走向莫雪翎的却邪 “你想干什么？” 却邪用红芋拉过那把匕首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 第133章 “你想自戕？用主人给你的东西？” 那匕首上是淬了毒的，那毒，却邪再熟悉不过了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害了盛伯，我对不起婳影，我该死” 面对却邪看向自己的眼神，莫雪翎的羞愧似乎更多了几分，可是她的自责还没有说完，就被却邪打断了 “对！你是该死！可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短短四个字，却邪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完了，那把匕首也被她用力甩向了一旁的柱子上，笔直地插在了那里，这可把离那最近的傅善吓得不轻 杀莫雪翎，却邪再乐意不过了，只是如今婳婙下落不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不能再让婳婙收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反噬也不行…… 在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的角落，没有人发现，无颜在看到却邪受到红芋反噬出血时，慌张在身上找东西的样子，也没有看到无颜在最后面默默移动的脚步，以及发现却邪起身时又急忙撤回的手 这一下，倒是让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不少。止析也是担心地看着却邪，把却邪带回了椅子，也注意到了桌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瓶“归元”丹，直到看到在人群最里面眺望的无颜，以及在对上视线又慌忙避开的目光 “小妹，先把这个吃了。 ” “小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我连追引令都练不好” 看着递过来的药，却邪的情绪似乎也在这一刻绷不住了，她也尝试了好多次，可追引令都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 “小妹，先把药吃了，只有把自己照顾好，才有精力去找姑娘啊” “对，主人说不定还在等我去找她，我不能放弃” 止析给的，却邪自然也没有拒绝。看到却邪吃了药，无颜也笑了，这一笑倒是让刘掌柜发现了 “为什么不亲自给她？” 忽然的提问让无颜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刘掌柜也看明白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寂，只是不同的人所想之事不同 今日的桩桩件件也的确需要时间去消化梳理一下，一直未曾说话的涟夫人许是看透了什么 “不知两位之间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涟夫人的目光望向了莫雪翎和却邪，一个还在自责，一个还在担心，自然也就没有人回答涟夫人的问题，涟夫人也没恼，只是继而道 “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二位” “你称那位婳姑娘为主人，不知，你究竟是她的下属还是什么？” “莫姑娘，我替你诊脉时，觉对你手上的手链有几分眼熟，不知可否摘下来借我看看？” 涟夫人问却邪第一个问题时，却邪本不想理会的，可涟夫人却偏偏问道了阳链，却邪这才看向了涟夫人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莫雪翎也是下意识捂上了手腕上的阳链，涟夫人也顺势看向了却邪的反应。这一刻，涟夫人笑了，她似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对，还有这个。却邪，我们可以用阴链和阳链的联系来找婳影吧” 怎么不可以呢？只是，看着莫雪翎亮出来的阳链，却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阴阳链，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她的剑灵，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手上的阴链” “却邪，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用阴阳链去找婳影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莫雪翎还是联想起了婳婙的剑也叫却邪，她越说越激动，好似这个办法万无一失。只有却邪，一脸恐慌地看向了其他人，微微张开的嘴还是闭上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我记得不错，莫姑娘手上的就是消失许久了的阴阳链中的阳链。那阳链的另一半，也就是阴链，就在你主人，那位婳姑娘手上吧” “阴阳链？阴链？” 听到这两个东西，角落里的刘掌柜和无颜瞪大了眼睛对视了许久 “什么阴阳链，我不知道” 却邪在刚听到的那一刻也愣住了，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转过头去了 只有涟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找了好久，如今，这阴链的下落可算是让她找到了 “却邪姑娘，如今你觉得还有什么隐瞒得下去的吗？” 涟夫人的话没有错，阴阳链也好，剑灵也罢，这两个曾经婳婙拼命隐瞒的事情如今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却邪，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那真的是阴阳链？” 君临夙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他在看到莫雪翎手上的阳链愣住了那一刻也是因为，他在婳婙手腕上看到了一个几乎一样的手链 “是又怎样！” 却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甩开了君临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所以呢？要像对待几百年前的他们一样对主人赶尽杀绝吗！” 看着君临夙步步后退的样子，却邪也怒了。几百年前的他们，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秘密被挑明，看着众人看向自己那般怪异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却邪笑了 “也对，就算你们不知道，单凭主人是玄卮这一件事，武门也不会放过主人” “主人的下落，我自己会找！就不劳君少楼主和七姑娘费心了！” 这个地方，却邪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止析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跟着却邪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一夜终究是个不眠之夜，不止满湘楼…… —青山寺后山— “哥哥” 顾知意敲响了顾南风的房门 “知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快进来，外面风大” 顾南风在看到顾知意端着酒水点心出现在门外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但看着顾知意被风吹起的衣摆时，还是忙将顾知意叫进了屋内 “哥哥，我睡不着，想找你喝喝酒” “喝酒？” 看着顾知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拉着自己坐下来一边斟酒，一边说话的样子，顾南风嘴角多了一抹难以看透的笑意 “对呀。哥哥，你还记得吗？我最喜欢铃兰了” “当然记得，屋子后面的那片铃兰就是为你而种的” 顾南风接过顾知意递过来的酒，那般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第134章 “铃兰？” 扑面而来的花香让顾南风有几分惊奇 “哥哥，反正那铃兰也是为我种的，我偷偷用一点提了些许花精应该没有关系吧” 顾知意绕到顾南风身后献起了殷勤，又是撒娇，又是捶背按肩的 “你呀~要是当初你也像这般这样就好了” 身后的顾知意一时停了下来，又走到了顾南风对面坐了下来 “哥哥” 顾知意一副赌气的样子背过了身去 “好了好了，哥哥不说了，不说了” “那哥哥快尝尝，看看这酒好不好喝” 顾知意这才转回身来，一脸笑嘻嘻地看着顾南风。端起酒杯，顾南风却停了，本来还笑着的顾知意看到这一动作是神情似乎也变了，不过在顾南风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却又是一脸的笑意 “怎么？哥哥不相信我吗？怕我给你下毒？” 直到顾南风完全放下酒杯，顾知意才转变了情绪，似在吃醋 “没有，只是还差点……” “菊方糕！我也给你准备了” 顾南风似乎似在有意试探，故意放缓了语速，但顾知意依旧在顾南风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的，都怪你，刚刚非得调侃我一顿，搞得我都忘记拿出来了” 顾知意边说便把方才和酒一起端过来的一碟菊方糕上的红布揭开，把菊方糕摆了出来 “还是我的知意懂我” 这次，顾南风好像才真正笑了，也饮尽了那杯酒，顾知意也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当初从陈掌柜那偷学了点儿” “知意？你嘀咕什么呢” 顾知意又是一脸的笑容，仿佛方才的话没有出现过 “没什么啊，只是好好的酒，为什么要配菊方糕，菊花不会增加酒的苦涩吗？” “你，你不是……” 顾南风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劲。顾知意也收了笑意，站了起来 “有句话我先还给你。对不住了，老头” 话尽，顾南风也彻底睡了过去。顾知意褪下身上的外裳盖在了顾南风背上，推门消失在了黑夜，留给他的只有带着帽衫，一袭同夜幕一样的黑裳，以及那道背影 “你到底是知意，还是婳婙？”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山头上的人才转身离开了…… —满湘楼— 却邪和止析离开后不久，涟夫人便以身体需要多加休息的理由劝莫雪翎和傅善也先离开了，房间里便也只剩下涟夫人以及刘掌柜几人了 “阴阳链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阴阳链，我不知道” “夙儿！你也要继续瞒着我吗。你要是不知道，为何在我提到莫姑娘手上的阳链时你会愣神” 君临夙没有搭话，他也的确是今天才知道的。涟夫人似乎也不想再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了 “没有关系。现在阴链既然已经出现了，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夙儿，你好好休息。那位婳姑娘我会替你找的，而且我们还得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涟夫人没有多留，告诫完君临夙也便离开了 “刘掌柜，你对阴阳链了解多少？” 君临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涟夫人怎么又这么急着找婳婙了，目光也正好看向了欲溜之大吉的刘掌柜 “少楼主，这，我……” 忽然被叫住，刘掌柜一时也有些语无伦次，这让君临夙更加确信，刘掌柜知道些什么 “说！” “我，我……” 面对君临夙的质问，尤其是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刘掌柜还是妥协了。刘掌柜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才又重新把门关好 “少楼主，你还记得你体内的蛊毒吗？” “蛊毒？” “对，我前段时间在帮夫人整理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夫人的一本手记，上面应该是夫人找到的一些资料” 刘掌柜顿了顿，他在犹豫到底说不说，但看到君临夙那眼神时，刘掌柜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寒石能解百毒，包括蛊毒。当年夫人从沐夫人那换到了半块，也就是如今少楼主体内压制蛊毒的东西，可只有半块，是不能根治的，所以，夫人找了好多资料古迹，想要找到阴阳链……” “那如今，阴阳链已经出现，所以，夫人是打算拿到婳姑娘手上的阴链” 无颜的声音越来越小，自从提到婳婙，无颜看向君临夙便没了底气。这般道理，连无颜都知道了，更别提君临夙了 “那，这，只要和婳姑娘好好说，借一借那什么阴链不就可以了吗？” 无颜到底还是个呆愣子 “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阴阳链还是一个整体倒好说，只是如今阴阳链已经出现在了两个人的手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刘掌柜的解释无颜终究还是没有听懂 “阴阳链，顾名思义，一阴一阳，阴链依附于阳链，可万事都是有代价的，阴阳链戴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命也就算是绑定了，阴者依附于阳者存活的同时也必须替阳者承受伤害的反噬” 君临夙失神的解释以及刘掌柜的默认点头让懵懵的无颜似乎更懵了几分 “反噬？对，我怎么” 提到反噬，君临夙回想起了那日婳婙刻意隐瞒的伤，那就是阴阳链的反噬。君临夙懊恼地锤着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这么笨啊，怪不得，怪不得，却邪和盛伯都那么紧张莫姑娘的安危” “少楼主” 刘掌柜也是忙拉住了君临夙自责的手 “这东西这么厉害啊！可是，婳姑娘到底怎么了，才会带上这东西啊，这不等于把命交在了别人手里吗？那万一要是莫姑娘死了，那婳姑娘不就” “无颜！” 无颜还真是该明白的时候不明白，不该明白的时候却又说得比谁都清楚 刘掌柜的制止还是晚了几步，聪明如君临夙又怎么会反应不过来 君临夙也回想起了婳婙的体质，他为她诊过，脉象弱得像个死人，体内还有百多种毒 若真的同涟夫人所说，那婳婙会不会真的是鬼娃 君临夙不敢再细想下去，他怕他在想下去，会有什么最害怕的想法，他怕，阴链连着婳婙的命，怕涟夫人是想以命换命，怕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仙女再一次被自己弄丢，而这一次，或许真的回不来了…… “刘掌柜，我娘那边还有什么有关阴阳链的记载吗？” 刘掌柜没有搭话，低头转移视线也说明了他也不清楚了 “谁！” 第135章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屋外有人一袭玄衣缓缓放下了正欲敲门的手，直到最后，听着里面的对话，一时的不可置信让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惊动了腰间的挂饰以及屋里的人 不过，等无颜追出来看时，早就没有任何踪迹了 “奇怪？” “怎么了，刚才是有什么人吗？” 没有看到人，无颜便也只好又退了回来，刘掌柜也带着疑问询问着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无颜挠了挠头，并没有去多想。君临夙的激动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只是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暗邸— “师父，那五个小孩，死了” “死了？” 疑惑中伴随着一股掌力，硬生生地打向了跪在下面的青竹 “你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可现在了，又死了五个，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秦伦不耐烦地拨动着手上的扳指，最后一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了艰难重新跪好的青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找不到正确的方法把人给我炼成鬼娃，你弟弟的药就别想要了！” 说着，秦伦朝青竹丢了一个瓶子，看着那瓶子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地滚下来，青竹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忙接住那个瓶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两颗药，笑了 “多谢师父，这次，我一定会努力的” 秦伦摆了摆手，青竹也顾不上姿态，带着伤艰难离开了，只是手里的药瓶握的很紧，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宁彻，你再多等等姐姐，等姐姐炼出鬼娃，拿到药，姐姐就能救活你了” 冰床之上，躺着一个男孩，青竹就坐在一旁，轻柔地抚摸着男孩的手 这么多年来，苏亚楠无时无刻不想让男孩醒过来，就算如今是以青竹的身体，像狗一样跪在秦伦脚下，也只是为了每个月那唯一可以延续男孩命的药 只是，苏亚楠从未怀疑过，自己眼前一直没有长大过的男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她无条件去相信了秦伦，只因为当年秦伦救过想要跳崖的她，也因为秦伦当年抱着男孩逃离火海时受了伤 她从未想过，为什么秦伦会救她，为什么要让她混进凌虚堂…… “亚楠，想不想给你弟弟报仇，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于苏亚楠来说无疑是肯定的 “亚楠，很好。你只需要潜进凌虚堂，盗取惑心散和惑心铃的秘密，你就可以让伤害你弟弟的人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秦伦也是看到了苏亚楠眼里的那一抹杀意，一番怂恿下来，苏亚楠自然也是乐意的 “师父，可是我该以什么身份进去呢？” “凌虚堂堂主的妹妹” 起初，苏亚楠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身份，她也害怕过自己可能不太能伪装 “亚楠，师父相信你，尤其是你这张脸和眼睛，你一定可以的” 苏亚楠还真就被忽悠了，以为是自己的脸和眼睛能让人怜惜，从未想过，是自己这张脸，尤其是眼睛，都像极了沐岚，更未曾料想，当年秦伦救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的样子…… —青山寺后山— “知意！” 顾南风从噩梦中惊醒，看着身上的外披以及桌上的一切，他也知晓那不是梦，是事实 “还是只有一夜的回魂吗？” 也是这时，顾南风才注意到门口倚靠着的空与，顾南风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不过，她怎么会骗得过你” 空与坐了下来，也倒了一杯酒，摇了摇，又凑到鼻尖嗅了嗅，才喝了下去，又配着一旁的菊方糕尝了一口 “看来，那姑娘还是有点本事的，这铃兰酒与菊方糕做得与知意的真的很像” 这一点倒是点醒了顾南风，这酒和菊方糕都没有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他也中招了呢？婳婙又是从何得知他的口味习惯的呢？ 顾南风也是顾不得再理会空与便急匆匆地赶去了顾知意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和最初一样，甚至连被褥都是铺好了的，唯一不同的便是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两封信 顾南风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看着“哥哥 亲启”的字样，手不自觉颤抖了起来，那字迹是那么地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哥哥： 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费心了。我在梦里看到她了，和她聊了很多…… —— “这里是哪里？” “哥哥？哥哥” 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灰暗，顾知意有些怕了，慌乱地跑了起来，可她跑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跑出去，仿佛她只是在同一个地方转圈，以为周围的一切从未变过 顾知意累了，她慢慢地停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蹲了下去 “哥哥，你在哪里？这里好黑，我害怕” 顾知意有了几分抽泣，内心的害怕占据了她的全部，让她根本顾不上周围的变化 “你，是谁？” 面对忽然走到自己面前的声音，顾知意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只一眼，顾知意就更怕了，几乎是下意识向后跌去，可她却没有发现，自从这个声音出现时，周围的一切就都变了 顾知意的后背撞到了一棵树上，惊动树上的布袋，一个个都散落开来，放生了漫天的萤火。看着此时的景象，顾知意一时有些愣神，让她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眼前闪过一丝剑光，顾知意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还是又几丝害怕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不知道” 顾知意的声音都带上了几丝颤抖，婳婙不知为何竟也又几分心软，收了剑。眼前的人像极了当初不小心跌落思过崖的莫雪翎 那年，莫雪翎刚醒，就朝坐在石桌旁的婳婙丢了个石块 “醒了的第一件事是报复你的救命恩人？” 婳婙也是稳稳地接住了那石块，饶有兴致地转身看向了床上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莫雪翎。婳婙缓缓地走近了莫雪翎，越是靠近莫雪翎抱着被子越是向后移去 第136章 婳婙坐到床边，抬手那一刻，莫雪翎更是下意识把头缩地更低了。婳婙也是收回了手，侧过了身去 “放心，我不会害你。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在这里把身体养好之后再报复我。” 说完，婳婙就去了更里面，没有再理会莫雪翎 如今，再看着眼前的人，婳婙又一次心软了下去，收了剑，坐到一旁的崖边，看着已经飞走的萤火虫自嘲般地笑了 见那人没有害自己的意思，顾知意这才松了口气，想悄悄咪咪地离开，却发现自己转了好大一圈居然又回到了这崖边。婳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顾知意 顾知意也是不放弃，又换了一条路继续走着，这一次，她真的走出了断崖，走到了大街上，看着眼前的阁楼，顾知意也是没想那么多就走了进去，沿着长廊一直走着，直到看到长廊中央有一个亭子，隔着珠帘，一女子背对着自己坐着喝着酒 顾知意有了几许欣喜，她以为她成功了 “姑娘，多有叨扰，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百香阁” 婳婙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掀开珠帘笑着看向了顾知意愣神震惊的样子。随即又坐到了另一侧，重新拿了个杯子斟上了酒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婳婙笑着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 看着再一次出现的人，顾知意也的确累了。心下一横便也走了过去，坐下端起桌上倒好的酒一饮而尽，好似在发泄，可那毕竟是酒，还是有几分冲的 婳婙把一旁的糕点推到了顾知意手边，依旧是笑着的。顾知意有些许琢磨不透，但还是接过了糕点 “姑娘还真是好酒量” 婳婙说着站起身来给顾知意身前的酒杯重新填上酒，也是这时，顾知意注意到了婳婙的手，伸手想去抓住，却被婳婙避开了 “你的手，受伤了？” 虽然很震惊，但顾知意还是问了出来。婳婙这才看向了自己的手，再度抬头看顾知意时眼里也多了一丝惊讶，惊讶于这般不起眼的小伤也会被她发现 “无妨，不过是抓萤火时被树枝刮到了而已” 提到萤火，顾知意也想起了那断崖上的树和那漫天萤火，顿感愧疚 “对不起。我把你的萤火都放走了” 听到这，婳婙喝酒的手顿了顿。对不起，这个词为什么会那么陌生，明明自己说过很多次的啊 “本来就是要放的，况且，她也不会来了” 婳婙强装镇定喝完了那杯酒，或许只有她自己的手知道，她的心颤抖了 “你，很怕我？” 放下酒杯，婳婙又打量起了顾知意，单手撑着，一副慵懒闲适的样子。顾知意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到了，一时没有搭话 “你刚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的惧怕和他们一样” 婳婙缓缓放下了撑着的手，语气逐渐寒冷了起来。那般神情，她见多了，武门围剿讨伐她时，凌虚幻境咄咄相逼时……她都从那群趋炎附势的人眼里看到过，那种对她就是玄卮的惧怕与厌恶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顾知意一时竟也磕巴了起来，她的确怕过，刚醒时的那个梦，她看到了玄卮大开杀戒的样子。可如今，她也说不上来，她对玄卮到底是可怕还是可怜 “你认识我？” 婳婙笑着摇了摇头，她也不想管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了，只是，她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顾知意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却又摇了摇头 “玄，婳婙姑娘，这件事一时说不清，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放心，只有一夜，一切就会回到正轨的” 脱口的玄卮愣是来了个急转弯，而顾知意的一番解释让婳婙的眼神多了一丝杀意 顾知意不想多呆，她也想搞清楚这一切，可当她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时，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变化，而她险些跌下楼梯，是身后的婳婙一把拉住了她，也正是这一拉，让婳婙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婳婙逼到了围栏上，手肘抵住了她的脖颈，这让顾知意一时喘不过气来，挣扎之下，顾知意衣袖之下的烧伤漏了出来，那形状让婳婙一时震惊地退了好几步，顾知意这才缓过气来 “婳婙姑娘，你，你怎么” 顾知意话还没说完，又被婳婙拽着丢进了房间里。看着婳婙关上房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顾知意步步后退，退到桌前摸索着，朝婳婙丢了过去，却被婳婙一把抓住了手腕，正巧是又灼伤的那只手 “这是什么的烧伤？” 见婳婙注意到了自己手腕的烧伤，顾知意想要逃避，却被婳婙死死抓住 “回答我！这是什么烧伤！” 婳婙急了，一时也没注意到顾知意另一只手的动作，一股强烈的铃兰的香味熏得婳婙一时松了力，也让顾知意有了机会离开 可她刚推开房门准备下楼，却发现自己前面是那片断崖，刚才的竹屋竟凭空消失了，顾知意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我的心域，一切环境随我心变。你又能逃哪去！” 婳婙用手扇着，那股铃兰的香味也渐渐散去 “顾知意” 叫出名字的那一刻，顾知意也愣住了。她缓缓转身，看向了婳婙，不知为何，她从婳婙的眼神里没看出半分杀意，更多的是朦胧 在竹楼，拉住顾知意的那一刻，婳婙就探出了，眼前的人同她一样，元灵不全，而她手上的灼伤和阴链的纹样是一样的，再加上那股铃兰香 ，婳婙就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老头的妹妹——顾知意 “那道灼伤是阴链，你喜欢铃兰花，你的哥哥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物顾南风，我说得没错吧” 婳婙步步逼近，同时也把两人带回了百香阁的长廊，顾知意是越听越惊讶，知道被逼到无路可退，撞到了柱子上，婳婙才停止向前，转身回了那亭子里 “想来，在青山寺上他认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了吧” 婳婙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杯酒独饮了起来，这一次，她也没有在遮遮掩掩，看着手腕上因高扬酒杯而露出来的阴链，笑了，笑得是那般肆虐，一杯酒下肚，眼前也更添了些许朦胧 第137章 顾知意也认出了婳婙手上的阴链，看着婳婙的那般模样，顾知意也不再想着逃，而是静静地走了过去 “竟还有这般傻的人” 看着顾知意竟还走了过来，还坐到了自己对面，婳婙缓缓放下酒杯，自嘲般地笑了。顾知意却伸手握住了婳婙放下酒杯的手，婳婙一时也愣住了 “对不起” 听到顾知意在和自己道歉，婳婙更懵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离开，还特意回来跟我道歉？” 婳婙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人，婳婙真的是哭笑不得 “对不起，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也是我自己向你道歉” “那你说说看，你和你哥哥哪儿对不起我了” 见顾知意依旧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婳婙一时也来了兴致 “阴阳链就是最大的错误，如果不是我哥哥” “如果不是你哥哥做出了阴阳链，我就不会戴上它，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婳婙打断了顾知意的解释，接了下去。顾知意也抬头看向了婳婙 “你既然知道我的不同身份，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的一切吧？” 顾知意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婳婙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么多年来，为了这阴阳链，她也是看不不少古籍记载的，对于这回魂之法也有些了解 “所以你的道歉是在向我需要承受反噬而道歉吗？” 顾知意还是懵懵的样子，婳婙也是笑了，又看了看手上的阴链，亲手抚了上去，这一次，嘴角的笑意难得带上了些许温柔 “那要是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哥哥” 顾知意更懵了 “要不是因为有这阴阳链，我或许早就死了吧。要真的要说谁的错，或许……” “我才是最大的错误吧” 后句终究是只说给了自己，抬头看着漫天星辰的那一刻，眼角还是不自觉地滑落了两颗珍珠 “不说什么道歉了。虽然这里本该是我一个人的，但既然来了，那便也是缘分。刚刚那般对你，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婳婙长舒了一口气，又添好了酒，朝着顾知意敬了敬，独饮了这杯酒 “婳……婙，你放心，这个回魂之术只有一夜，我会写信给哥哥，让他补偿你的” 顾知意还是忐忑地叫出来婳婙的名字，也喝了那杯酒 “一夜？这一次，或许你与你哥哥是真的可以重逢了” “什么意思？” 婳婙已经想到顾南风想要干什么了，借阴阳链的关系，将她永远封于心域，而她的身躯将属于顾知意 “那老头真是的，做了这么多，还不让你知道。他真的很爱你这个妹妹” 看着顾知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婳婙真的笑了，她也真的羡慕顾知意可以有这么一个好哥哥 “你能和我讲讲你和你哥哥的事情吗？” 婳婙也没有多做解释，在她亲手送完盛泽最后一程后，她就已经没了生的勇气了，如今将这副身躯让给顾知意，最起码，还能最后成全一次顾南风这对兄妹 顾知意也没有反应过来去细问，而是高高兴兴地同婳婙一边喝着酒，吃着糕点，一边讲着过去…… “你知道吗？我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和哥哥一起放河灯。我们一起写下对方的名字，希望河神可以实现我们为对方的祈福” 但终究是酒意醉人，顾知意说得越来越起劲，酒也越喝越欢，眼看就快醉了。婳婙也没有劝阻，只是陪着笑也陪着酒 而这段话也让婳婙脸上的笑有了一刻的僵硬，只是被手上的酒杯挡住了 “也不知道，河神是不是真的” 顾知意醉得开始傻笑了，婳婙缓缓放下了酒杯，看着顾知意已经醉到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肃…… “姐姐，买个河灯吧，娘亲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下思念之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你传达的” “姐姐，你为什么不写下你思念之人的名字呢” “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和你思念的人重逢的”…… 那晚愿意站在暗处和自己一起看灯的，爱吃花糖的小女孩再一次出现在婳婙的思绪，激起了本来已经死亡的内心里那个活下去的执念 再次变化，婳婙扶着已经醉了的顾知意回到了竹楼，把顾知意安顿好 “抱歉，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必须完成，之后，这副身体便只属于你”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婳婙还是回头看了眼睡着脸上依旧挂着笑的顾知意…… —— 哥哥： 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费心了。我在梦里看到她了，和她聊了很多……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本该有大把更好的未来，就算她也是阴链的佩戴者，但她的未来不应该就这样被我剥夺。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么多曾经为了我而不得安宁的姑娘。哥哥，以后不要再念着我了，也不要再去为了我伤害其他人了，我从不后悔……哥哥，放下过去，好好地活下去，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爱着你…… 信上的字迹渐渐被泪水晕染开来 “是知意留的吧” 空与也跟了过来，看到的是顾南风坐在桌前，手里的信封被紧紧地攥着 “大哥，或许我们真的该放下了。知意的性子你也是知道了，她那么善良，她若是知道一切，她也会不高兴的” 明明自己也放不下，还试图劝说他人放下 “你放得下吗？你要是放下了，会每次都躲在暗处偷偷看吗？会愿意赌一次又一次吗？” 顾南风的话让空与一时也无法反驳，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死了，可当年，阴阳链的断裂，死的只有顾知意一个人罢了，他若是放下了，又怎会散去这一身的修为，隐入了着深山之中 回想起这一切，再次望向顾南风那噙着泪的眼睛，空与没有再说话，只是拨弄着手上的佛珠。顾南风也缓缓转回头去，目光落在的另外那封信上…… 婳婙忽然的失踪也让寻她的人辗转难眠，没有人去记得今日到底是第几天，只知道，还没有找到婳婙，便不能放弃…… —婳府— “主人！” 却邪激动地从桌前站了起来，转身望向了进来的人 第138章 待看清进来的人是谁时，却邪脸上的笑也停住了，重新坐了回去，依旧在不停地尝试着追引令，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一次又一次地重来 止析一脸担忧地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坐到了却邪身边 “小妹，休息一下吧。你如今这般没日没夜地尝试也不是办法啊，到头来，只会搞垮你自己的身体啊” “小哥，都是我不好，我当初要是听主人的话，好好练习，如今也不会连追引令都弄不好” 却邪的声音里满是自责，这让一旁的止析更加心疼了，但他也知道，如今他拉不回却邪，只能默默地照顾着她 “小妹，可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是让姑娘看到你如今这般样子，她也会担心的” 这似乎点醒了却邪，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对，我不能让主人为我担心，我不能” 却邪看着止析带来的吃食，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拿起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不小心呛到了也没有停下，喝口茶又继续吃了起来 只是却邪不知道，这饭菜时止析特意为她而准备的…… “小妹，不要怪小哥。你的身体真的需要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 止析把却邪抱到床上，替她整理好衣物，盖好被子便关上门出去了 “止析公子，却邪姑娘她？” 院子里，无颜见止析出来，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一旁端站着的君临夙也缓缓转过身来 “放心，那药只会让她好好地睡一觉，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对上止析的眼神，君临夙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进而解释道 想来，这么久以来，几人对婳婙的消息依旧一无所知。而今日，君临夙和无颜的到来也是瞒着却邪的，毕竟，却邪心里对二人还是有所记恨的 “小妹也尝试了很多次，可追引令却好像失效了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 “按理说，却邪姑娘作为却邪剑的剑灵，追引令不至于会探查不到啊” 君临夙和止析也是坐下来商讨着。随着婳婙的失踪，许多曾经被死守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一个个地，都见了天日，只是还未到人尽皆知罢了 “除非……” “除非那把剑已经废了！” 君临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接了下去。几人也看向了那声音的来处 “阿婙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打算这般瞒着我！” 婳颜也是火急火燎地走到了几人身前，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陈栋…… —浮曲阁— “爹，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端着酒碟的陈掌柜愣了一下，看清门口的人时，陈掌柜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起来 好在，陈栋反应快，扶住了陈掌柜颤抖的手，才不至于打碎了酒水 “栋儿？” “爹，我回来了” 陈栋接过酒碟放在柜台上，声音比刚开始温和了不少 “回来了就好陈，回来了就好” 陈掌柜也是激动地热泪盈眶，用颤抖的手握住了陈栋的手 “爹，我师姐和师父他们呢？我去了竹林，但没有找到之前的那个竹楼。他们……” 陈栋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掌柜拉着去了后院 “栋儿，离开这么久，想不想爹的手艺？尝尝看，还是不是之前那个味道？” 陈掌柜拿着糕点，想堵住陈栋的嘴。可有些事情又能瞒多久呢？ “嗯，还是爹的手艺好” “爹，你说师姐是不是把师父接到城里了啊？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嘛？” 就算吃着糕点，陈栋也还是问了出来。陈掌柜一时有些慌乱地搓了搓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陈栋 “盛泽老弟，他……他归陨了” “姑娘她，也不知所踪”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让陈栋手中的糕点都掉到了桌子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爹，你就别骗我了。是师姐让你这么说的吧？又想考验我，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陈栋的碎碎念让陈掌柜也红了眼眶，看着陈栋把桌上掉落的糕点又捡了起来继续吃着，陈掌柜也明白，陈栋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在自欺欺人罢了，陈栋又怎么可能不相信陈掌柜的话呢？ 那日无意间撞破盛泽和文浩的秘密，被“强行”告知一切的陈栋迷迷糊糊地听了盛泽的话，去了尘院，拜了师门，哪能想到，那一次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尘院：简而言之，如尘土般被遗忘的院落，不过，与其说是遗忘，倒不如说是真正游离于世外的院落 只是没有人知道，包括陈栋，这尘院所修行的皆是当年千凡山的秘术，是当年盛泽离山之后所招募的，也是浮曲阁的“真面目” 秘法典籍、院首先生都源于盛泽，本来，这是盛泽想充盈壮大千凡山的，只是后来，千凡山败落，盛泽曾解散过，让它只是荒山野岭的一处寺院，直到盛泽得知婳婙的计划，才又重启了这尘院，而尘院的院首，神龙不见首尾，曾经是盛泽，从那天，婳婙的踏入，便归属于婳婙，是盛泽留给婳婙最后的东西…… “栋儿，你也别太担心，君少楼主他们也在极力寻找姑娘” 陈掌柜知道陈栋对婳婙的心思，最近，满湘楼也好，却邪和止析也罢，这般大的动静陈掌柜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陈掌柜拍了拍陈栋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便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掌柜的，这半庭多久没开了？” 半庭，陈掌柜知道，茶客们问的是赤羽和青鸾 “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说不定那天缘分来了，自然就开了” 陈掌柜玩笑道，茶客们也都只是笑着，没有人去细问，或许，他们也知道外面的不平之事，便也没有强求吧？ “那我倒要看看，我的缘什么时候会到” 玩笑之际，陈栋跑了出去，陈掌柜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陈栋的背影，摇了摇头…… —凌虚堂— “婳堂主，婳堂主！” 陈栋被拦在了堂门口，他只能朝着里面喊道 “放他进来” 直到席姣的声音传来，陈栋才得以进了凌虚堂 “你倒是胆大，就不怕我让你有来无回吗？” 第139章 见到婳颜，婳颜对这个敢独自一人来找她的人也是有了几分欣赏 “婳堂主，我想借怃墟镜一用” “还真是初生的牛犊，阿婙没有告诉过你，怃墟镜是我凌虚堂的秘宝吗？” 本来以为会被赶出去的陈栋也是没想到，婳颜居然还是笑着的 “你就是阿婙的那个小师弟，陈栋吧” “不过，怃墟镜这东西，为何是你来借？阿婙若想要，她只要说一声，我便可以给她送过去” 陈栋这才敢仔细看了看婳颜，真的，好像 “婳堂主不知道师姐失踪了吗？” “什么！” 陈栋小心翼翼地提问让婳颜一时有几分失神 “胡说！阿婙若是出了什么事，文叔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婳颜也才想起，好像也有许久没看到文浩，慌乱地扶着椅子的把手又缓缓坐了下去 “堂主？” 席姣似乎是真的些什么，听到陈栋说的一切，席姣并没有什么惊讶 “你知道？” 看着席姣的样子，婳颜也不傻 “堂主，对不起。是止析公子说怕您太过担心，暂且瞒着您” 席姣也是砰得一声跪了下去赔罪。也是，为了救治婳婙，婳颜元气大伤，又正值婳颜闭关，这个事情的确不宜告知婳颜 可如今让婳颜从别人那里得知此番噩耗，更是担忧 “席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瞒是瞒不了了，席姣也只能尽数说出。陈栋也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婳颜听完也是愣了好久，久到席姣与陈栋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堂主？” 婳颜这才回过神来，大手一挥，怃墟镜便出现在眼前。可明明是之前一样的做法，怃墟镜却像是坏掉了一样，毫无反应 “怎么会？” 显然，几人对怃墟镜的结果都不敢相信 “报！堂主，截获一只信鸽” 小厮送来的信鸽打破了这份不可置信，席姣接过信条，递给了婳颜 “事关小酒师，还望堂主与婳府一见——君临夙”…… —婳府— 婳颜带着陈栋和席姣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几人坐在桌前商讨 看到君临夙，陈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这样对师姐的吗！我把师姐让给你，可是你呢！” 陈栋揪住君临夙衣领就是一拳，这一拳让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而君临夙也没有还手，只是任由陈栋又把自己拎起来，揪着自己…… —外街.夜市— “没想到，强行拿回这副身体这么费劲” 婳婙也是在外面躲躲藏藏寻了好久，也才渐渐有了点消息 自从上次在门口听到了那些，婳婙便也没打算露面了，毕竟最终，她也没打算再争着这副身体，只是这些天来，每每到了白日，自己的意识便会有所虚弱，虽然不至于让顾知意再醒来，可自己竟也要费好大劲才行 “老头，你当真是做得够绝，下这么狠的禁制就为了防我” 婳婙捂着心口，有些许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着，为了拿回身体的主导权，婳婙可费了不少力气。就这般，婳婙一边努力调整气息，一边还不忘骂几句顾南风 “小宝，小宝？” 街道上，一妇人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哪怕是安慰一下，就算同为母亲，也只是怜悯地看了一眼，都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又有孩子失踪了吗？” 看着这般场景，婳婙也有些无能为力 “看来得尽快找到他们的巢穴了”…… —暗巷— “阿爹，阿娘？你们在哪？” 一个看着不大的女娃蹲在墙角，抱着手上的灯笼，哭着看着前方通往外街的路口 “小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女娃的哭声吸引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可随着女子的靠近，女娃往墙角又缩了缩 “小妹妹，不要怕。姐姐请你吃糖” 看着女子从身后变出来的糖葫芦，女娃有几分渴望地想要伸出手，可还是收了回来。女子也没恼，反而将糖葫芦递到了女娃手中，在女娃身旁蹲了下来 “小妹妹，是不是和爹娘走散了呀？姐姐请你吃糖葫芦，吃完糖葫芦，姐姐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呀？” 女子顺势揽过了女娃，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手，和手里的糖葫芦，女娃有了一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口咬下了那糖葫芦 “谢谢姐姐” 那女子笑了，而那般软糯女娃声也再也没有出现，那暗巷之中留下的只有那盏灯笼，那盏如白鹤形状的花灯，以及白羽上那句：“道林曾放雪翎飞”…… —暗邸— “进去！” 女孩像玩具一般人推进了牢里，好在牢内有一些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勉强扶住了她 直到牢房的门被关上，牢房里的孩子才敢有所动作，把新来的这个女孩扶到墙边靠着 女孩还是昏迷不醒，牢里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静静地等着 牢里终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的样子似乎有了些变化，牢里的孩子一个个也不敢吱声，只是都缩在角落里 “姐姐？” 只有站在最前面，张开双臂护着身后其他人的阿洛认出了眼前的人，还带着几分欣喜 “姐姐，姐姐？” 阿洛快步走到婳婙身前，轻声摇晃着婳婙，时不时又回头看看依旧害怕的其他人 婳婙也悠悠转醒，看清楚身边的人时，也是有几分高兴的 “阿洛？” 本来以为就算到了敌人的地盘，想找到阿洛也是要费些时间的，如今竟也阴差阳错地被关进了阿洛的牢房 “这么快就失效了吗？如今幻形之术都只能维持这么一小会儿了吗？” 看着如今恢复原样的自己，婳婙也难免有点低落，自己的身体已经连最基本的幻形术都维持不了了 转头看见阿洛眼里的欣喜，这般话语也只能是在心里了 “姐姐，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是吧” 阿洛的话让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这就是她来的目的，可如今看着自己的手，还有那些害怕地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她真的犹豫了 第140章 “阿洛，你不要担心。姐姐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但救阿洛是婳婙最后的愿望，哪怕是豁出这条命，她也要把阿洛带出去 阿洛也笑了，她知道，也相信，婳婙一定可以做到的 “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阿洛也没有忘记其他人，她走向其他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小孩也渐渐有了笑意，也没有那么怕了，牢房里一切似乎又变回来之前一样 “姐姐，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坏人抓到这里来的……” “把他们几个带出来！” 阿洛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廊另一端的声音打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孩子害怕的叫声，以及鞭子抽到身上的声音 好久，鞭子声和哭喊声才渐渐远去消失…… “阿洛姐姐，我好害怕” 一个小男孩走到阿洛身边，害怕地抱住了她的腿 “阿符，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阿洛蹲下身去安慰道，也看向了婳婙，阿符顺着阿洛的目光看向了婳婙 “阿符，姐姐给你唱歌听吧。” “天灰灰，雾蒙蒙，院里娘亲共风舞；雷轰轰，雨沙沙，檐下爹爹迎伞出……” 歌声里，阿符渐渐地似乎睡了过去，其他人似乎也在歌声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阿洛，你不怕吗？” “姐姐，其实我也怕，可是阿符比我还小，他更怕，我是姐姐，我得保护他” 明明上一次见面，阿洛还是在柳蓉面前撒娇的小女孩，如今，她也长大得会保护别人了 “尝尝？” 婳婙笑了，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块饴糖递到了阿洛面前 看到糖，阿洛似乎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笑着接过了糖，没有吃，而是放了起来 “怎么不吃？” “我想留给阿符，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婳婙一时也愣住了，她伸手揉了揉阿洛的头 “没事，姐姐还有。你先吃吧” 说着，婳婙把荷包打开给阿洛看了，阿洛这才把那块糖吃了…… “姐姐，你很喜欢吃糖吗？” 那天晚上，阿洛也有了依靠。婳婙一时也没明白，但看到阿洛的眼神看向的是腰间的荷包，也明白了 “不是啊，因为姐姐的阿爹之前总是会给姐姐备着，后来渐渐地就成了一个习惯了而已” “那姐姐的阿爹应该很爱姐姐吧” “对呀，他很爱我。他……” 话到嘴边，婳婙哽住了。阿洛并没有发现，只是自顾自话 “真好，我也想要一个爹爹。可是娘亲说，阿洛没有爹爹” 阿洛的话里带上了些许失落，但这种情绪似乎很短 “不过，阿洛有娘亲，还有外公。阿洛还有姐姐和哥哥” “哥哥？” “对呀，姐姐，你不知道吗？君哥哥好像很喜欢姐姐哦。我看见哥哥身上有一块手绢，上面有一股姐姐身上的味道” 面对婳婙的疑问，阿洛似乎有几分震惊，转头看着婳婙解释道，但又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一般，脸上的笑有几分玩弄 婳婙一时也愣住了，她知道那块手绢，只是没想到，君临夙表现得如此明显，准确来说，她也知道，可是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不敢，也不能去回应那份人尽皆知的爱意 “味道？阿洛的鼻子这么灵吗？” 婳婙挤出笑意刮了刮阿洛的鼻子 “嘘，这是一个秘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就是很灵，只是阿娘不让我和别人说” “我能闻到君哥哥身上有姐姐的味道，也能闻到那碗东西里不一样的味道” 阿洛又靠在了婳婙的怀里，说到后面，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冷漠 “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刚刚被抓来是时候就被喂了一碗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只是那碗东西的味道让我很不好受” 婳婙一时有了几分焦急，忙把了把阿洛的脉象，那一刻，婳婙的心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 婳婙不死心地还看了看其他人的脉象，可结果却让婳婙不得不去接受这最坏的结果 “姐姐，怎么了？是哪碗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阿洛，除了那一次，你们还有被要求喝过或者吃过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我们只被喂过一次。但其他房间里的人都被带出去过了，回来之后，就有的陆陆续续死了，活下来的人就又被关到了新的地方去了” “下一次，可能就轮到我们了” 阿洛的语气弱了下去，婳婙知道，她也有些害怕 “没事，阿洛，还来得及。姐姐一定让你们平安出去” “姐姐，我相信你” 阿洛的笑容给了婳婙最大的勇气。而从阿洛那里得来的信息，也让婳婙确信，那些人是想干什么了…… “不是，大晚上的怎么还要守着。这一群小孩还怕跑了不成” “闭嘴，让主子听到了，还想不想活了” “那你知道主子为什么要抓这些孩子吗？” “主子的想法哪是我们能说的。我们只需要看着这些小孩，谁能熬过这毒药就行了” “我知道。我有次送孩子去的时候，听到主子的谈话。好像是在做什么毒娃，还说什么要找到谁” “闭嘴！你想死别带上我。赶紧的，看完赶紧回去” 两个手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走了进来 “嘿，下次该轮到他们了吧？” 其中一个话比较多的人晃了晃牢门的锁链，只是另外一个人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啧了一声便也离开了，那人也只好跟着走了 “姐姐？” 方才婳婙察觉到有人来了，便又变幻了形态，也让阿洛静了声 “没事，姐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婳婙听出了阿洛语气里的害怕，安慰道 “姐姐陪着阿洛，放心睡吧” 阿洛在婳婙的安抚下也渐渐睡了过去，安置好阿洛，婳婙也开始盘算着一切了 这暗邸终不见天日，婳婙也不清楚此时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援兵来，甚至她连那个人会不会来都不知道，可她没有什么时间了，只能赌一把了 唯一能让婳婙放心的是，阿洛他们体内的毒还不算复杂，靠君临夙还是解的…… 第141章 —婳府— “行了！现在不是你们打架的时候！” 婳颜叫停了还欲出气的陈栋，几人这也才重新坐回了桌前，只是还是弥漫着一股不服气的味道 想了，君临夙几人也是商讨了许久，也想到了婳颜手中的怃墟镜 “婳堂主，对不起。姑娘失踪的事情，瞒了你这么久” 止析也感受到了婳颜对上自己的目光，带着歉意解释道。婳颜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我想你们也是想用怃墟镜。不过刚刚我已经试过了，怃墟镜找不到阿婙的下落” 婳颜的话让几人脸上的希望再一次浇灭了 “婳堂主，你也怀疑小酒师的剑……” 君临夙没有失落太久，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婳婙。没说完的话几人也明白，却邪的追引令失效极有可能是因为却邪剑出了问题 “可如果是剑废了的话，那却邪作为剑灵，不应该也……” 无颜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几乎都不好意思再看向几人 君临夙和婳颜听完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了止析 的确，正常来说，剑灵与剑是相辅相成的，剑灵由剑气而生，若是剑废了，剑气断绝，剑灵应该也会消失，可如今，却邪却活得好好的 其他人也顺着君临夙和婳颜的目光看向了止析，止析也感受到了几人的疑惑，也明白为什么 “小妹，并不是剑灵” 止析的回答让几人都震惊了 “我与小妹其实也是灵，但不是剑灵，而是植灵，断魄草” 看着止析手中渐渐浮现的根系，婳颜几人也是愣在了那里。止析也知道，如今有些事情再瞒下去也没有用了 “当年，我比小妹先化出人形，想着去找找灵药帮小妹一把，当我再回来时小妹就不见了……” 婳颜几人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止析讲述着他所知道的事情 “从凌虚幻境出来后，小妹的追引术似乎就不太灵了，但也成功过。后来我也尝试问过姑娘，可姑娘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只是和我说了句，小妹不会再受任何东西限制” 听完止析的故事，再结合如今的事情来看，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了 “看来，那次的伤对阿婙真的影响很大，她一直都在瞒着我们所有人” 婳颜的声音明显带着歉意和失落，君临夙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可能在他心里，对婳婙的歉意更大吧 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知道，或许婳婙就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了 “如今，剑灵与剑主的连接，怃墟镜，我们都试过了，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君临夙也不敢失落太久，尽快找到婳婙才是重中之重 “不，还有一个东西” 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陈栋出声道，这一声也吸引了其他几人目光 “阴阳链” 陈栋抬起头来，看着几人。的确，要说连接的东西，那阴阳链不就是最大的连接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对方，一个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几人脑海中：去无寂山，找莫雪翎…… —暗邸— “姐姐，你……” “微尘之行，始之昆仑，末！” 阿洛还没有问完，婳婙便施法隐去了牢房里所有人的身形 “以我之血加之，身死末散！” 婳婙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这隐末之法能撑多久，为了万无一失，便以血加之，除了她本人的血能破阵之外，便只有她死 婳婙是拿命在赌，赌那个人会为了这副身体来帮她…… 这整个地方似乎都被加了什么禁制，让这里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用普通的法术竟也打不通这里与外界，而如今婳婙的身体也不足以让她耗费一切打通这里，隐末之术是最后的办法 “阿洛，放心，姐姐一定会让你们好好地回家的” 婳婙施法打通了一个洞，叫着牢里的人一个一个往洞里走去，声音吸引了其他牢房里的人看向了这边，自然吸引来了青竹 一道指法袭去，婳婙推着最后一个小孩进了洞里，关闭洞穴，婳婙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口中溢出了血丝 “把她带走！” 青竹下令让手下把牢房里仅剩的小孩绑了起来 “你胆子还挺大的” 看着被绑着带出来的小孩，青竹捏起她的下巴，用力擦去了她嘴角方才因为受伤溢出的血迹，话语中满是怨气 这时，婳婙才看清了青竹的脸，那一刻竟也有几分愣神 “苏大人，要把她直接杀，去追那些逃跑的小孩吗？” “不。几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她，会法术，师父对她会更感兴趣些” “是” 婳婙在几人的押解下被带走了，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到的苏大人，婳婙似乎也明白了几分…… “你最好是有什么好的进展报告给我” 秦伦看了一眼被青竹提溜着丢进来的小孩，又闭上眼小憩着 “师父，这个孩子不简单，她施法放跑了一个牢房里的小孩” 青竹跪了下去说着，听完，秦伦也才又看向了地上的小孩，虽然受了伤，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秦伦缓缓走了下来，托起婳婙的下巴 “施法？孩子，你并没有成功对吧，只要你效忠于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秦伦倒是对眼前这个孩子来了兴趣，会法术的孩子要是练成鬼娃，或许会更强 “呸！” 笑脸相迎的秦伦换来的只是带着几分血丝的唾弃，本来的笑意也从秦伦脸上转移到了婳婙脸上 “那我要你死！” 婳婙的行为让秦伦愣了愣，后句更是让青竹想要直接杀了婳婙，却被秦伦拦住了 秦伦甩开了婳婙，看了看手上的唾液，青竹也是殷勤地递了块手巾过来，秦伦一般擦着手，一边看着还带着些许嘲笑的婳婙，脸上忽明忽暗…… —往昔— “沐师妹，何必呢？那般厉害的东西，怎么能独占呢？” “只要你交出惑心铃和惑心散，我大可以放过你们” 可惜，就算秦伦抓了婳宸，用婳宸的命来胁迫沐岚，沐岚也没有丝毫妥协 “好啊，不过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着被秦伦踩在脚底下的婳宸，沐岚慌过，可婳宸忍痛笑着摇头的样子是支撑她最后的信念 第142章 “好，只要师妹识趣，师兄退一步也并非不可” “你过来，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秦伦也是被利欲熏心，没有多想，缓缓靠近了被绑在十字刑桩上的沐岚 “我要你……死！” ……见沐岚不识趣，秦伦也彻底疯了，拿出了蛊虫 只是那个时候，秦伦也还是刚接触蛊虫不久，蛊虫还未完善，便也就和剧毒的功效相仿，但蛊虫的厉害之处在于活，找不到根本，婳宸最多只能减缓，却也解不了…… —暗邸— 在看着眼前同记忆里的沐岚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的人，秦伦在转身那一刻还是按不下心里的恨意，一股掌力将婳婙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秦伦大师兄的位置也不是白当的，本就虚弱的婳婙哪受得住，这一掌，几乎震荡了婳婙五胀六腑，幻形之术也散了 “婳婙！” 青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来婳婙的名字，秦伦也才回了头，看着那同沐岚极度相似的婳婙，笑意渐浓 “怪不得，着实是像啊！” 恨意随着话语一字一字深了起来，秦伦伸手，扼住了婳婙的咽喉将她提了起来 “你和你那母亲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用你的血喂养那些孩子，说不定就成了” 秦伦松了手，换了一道术法缚住了婳婙的双手，钉在了墙上 “师父，现在已经抓到婳婙了，赶紧救救我弟弟吧” 青竹连忙跪了下去请求道，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苏娅楠，急什么。她的血用处可大着呢” 秦伦像看一件珍宝一样看着试图挣扎的婳婙。听到苏娅楠的名字，婳婙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苏娅楠，你信他？” “闭嘴！要不是因为你，宁彻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顶着青竹身体的苏娅楠也是不愿听婳婙多说 “我的血是世间最毒的东西，你觉得能救人吗？你最好擦亮眼睛好好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弟弟苏宁彻！” 苏娅楠似乎有了一刻的晃神，她看向了坐在主位上偏头看戏的秦伦 “你干了什么！” 可下一秒，婳婙也发现了不对劲，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一般，苏娅楠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秦伦撑着看戏的手也放了下去，坐正了身体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以为你会直接告诉她，你可是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看着秦伦一步一步走近，还特意给苏娅楠低下了头，婳婙多少也知道了一点 “我如果直接告诉了她，现在的她就不是静止，而是一具尸体了吧” “不愧是师妹的女儿，就是聪明” “可惜了，我也不怕你知道。你以为身为玄卮的你，染上的是谁的性子，苏娅楠吗？” 看着婳婙的神情逐渐震惊，秦伦竟然还笑得出来，还越发猖狂，好似自己这般完美的计划得到了欣赏一样 “你和她体内的蛊都不过是子蛊而已，真正的母蛊在我体内，你们只不过都是我的傀儡罢了” 秦伦的笑声更加肆意，看着婳婙听着听着居然也带上了笑意，一时也停住了笑声 “不过，我很喜欢玄卮，要是你愿意跟我站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和你一起？一直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吗？” 秦伦似乎也算有兴致，倒也不介意和婳婙多聊聊 “不，你要是能加入，我们可以让这里与外面互换，让生活在外面的人才是被我们踩在脚底下的人。怎么样？考虑考虑吗？” 秦伦激动地讲着自己的计划，试图在婳婙脸上看到妥协的神情，他也的确看到了 “你可是玄卮，千分之一的鬼娃，受了那么多的苦，就不想报仇吗？他们，他们所有人，想要杀了你，你就不狠嘛？” 秦伦更来了劲，说得更是激动 “还有她，你不想杀了她吗？只要你愿意帮我，她，任你处置，如何？” 秦伦搂上了苏娅楠的脖子，眼神里尽是无所谓 “可是，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盟友的？” 婳婙不经意间翻了个白眼，随机看向了拴住自己双手的两团黑雾。婳婙的笑意渐浓，那一刻，像极了玄卮 秦伦也笑了，手一挥，黑雾散去，婳婙有几分脱力地跌到了地上 “好，好好，你可比你那不识好歹的父母有趣多了” 听到从秦伦嘴里说出来的父母，婳婙只觉得一阵恶心，但她也只是揉了揉手腕，放松放松，靠着墙站了起来 “他们？我和他们可不同。外面的人，骗我，害我，还想杀我，我可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想着所有人” 这话说得，秦伦也高兴。他可是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这般好的盟友了 是啊，婳婙的心很小，她做不到像沐岚那样行侠仗义，也无法像婳宸那样悬壶救世，她只想活着，可自从她成为鬼娃的那一刻，她连活都不想活了…… —无寂山— “山主，婳堂主和君少楼主带着人求见！” 守山弟子的传信让陆奕尘愣了一下，不过也更快明白过来为什么了 “带他们过来吧，顺便，把六师弟和八师弟也叫过来吧” 陆奕尘摆了摆手，守山弟子也便退下了。婳颜和君临夙几人来的时候也有几分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在正厅而是在陆奕尘自己的院子 “婳堂主，君少楼主，请坐。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婳颜几天到的时候，叶凌和傅善也已经到了 “陆山主，客气了” “许久不见，陆山主似乎变了” 婳颜的疑惑没有错，陆奕尘真的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正年少的陆奕尘开始有了白发，本该热热闹闹的无寂山如今也没几个人了 “也不怕婳堂主笑话，曾经我无寂山也是靠着内门九子稳坐这武门十强之列，如今倒也就只剩我们几个了” 陆奕尘喝着茶，看了看身旁的叶凌和傅善，有些自嘲地笑了 “几位来我这无寂山，想必也不是来聊天的吧？” 放下茶杯，陆奕尘也知道婳婙几人来的目的，山下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那边也不与陆山主客气了，我想找一下莫七姑娘帮个忙” 第143章 提到要找莫雪翎，叶凌似乎有几分慌神 “翎儿近日身体抱恙，怕是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怕是她现在都没有脸见我们！” “你！” “陈栋！” 叶凌被这副新面孔的话堵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婳颜喊住了陈栋，还真说不准陈栋还会说出些什么 “婳堂主，婳小堂主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七师妹的异样” 陆奕尘也起身拦住了叶凌，朝着婳颜深深地作了个揖，以表歉意 “八师弟，带婳堂主他们去七师妹那吧” “是” 道完歉，陆奕尘看了看叶凌，还是决定让傅善带婳颜一行人过去。虽说傅善还是有些害怕，几乎不敢正眼看着几人，但还是听了陆奕尘的话…… “山主？” 看着几人往莫雪翎的院子去了，叶凌还是不明白，甚至不理解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六师弟，我知道，你是担心七师妹，可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的错，要是能帮到还是要帮一帮的” “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的” 见叶凌没有再说，陆奕尘摆了摆手…… 莫雪翎的院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冷清 “七师姐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圈在这里，整天都郁郁寡欢的” “七师姐的身体也得到了控制，这些天都有在吃药，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傅善一路带着他们去莫雪翎所在的地方，还不忘解释着 推开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那里的人皱了皱眉 “八师弟，你来了” “七师姐，来客人了” 莫雪翎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而傅善的话让她抬头看向了来的人 “婳影？” “婳影，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莫雪翎几乎是爬着爬到了婳颜的脚边，扯着她的衣摆祈求道 “莫七姑娘，我无法替阿婙原谅你。不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婳颜蹲下身去，让莫雪翎看清了自己，其实，在婳颜叫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不是婳影了，毕竟婳颜从来都只叫她阿翎 “帮忙？有什么是我能弥补的？” 莫雪翎像是被点醒一般地站了起来，想招呼几人坐下慢慢说，但环顾了一圈，放心房间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 “不好意思，我们到院子里说，到院子里说” 莫雪翎率先出了房间，院外的光让这个许久未出房间的人有一刻的恍惚，看着这般的莫雪翎，婳颜竟也生出了几分怜悯 “装什么装，杀害师父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腿软” 陈栋还是不服气，可手上扶住莫雪翎顺势诊脉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看什么看，我只是怕她死了，还连着师姐一起遭殃” 陈栋也注意到了几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收回了手拍了拍，像是刚刚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说明来意后，莫雪翎也是挽起了衣袖，看着手上的阳链出神 “莫七姑娘？” “我试试吧” 婳颜的声音把莫雪翎又拉了回来，莫雪翎轻手抚上了阳链 “两仪四象，阴阳归元，寻！” 几人都忐忑地望着阳链，可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莫雪翎又不信邪地多试了好些次，结果都一样 “行了，不用试了” 婳颜按住了还想再试的莫雪翎 “我们试了那么多的办法都没有用，或许是那个地方本就有什么禁制挡着我们寻到阿婙” 线索还是断了，几人又陷入了一筹莫展之际 “你在想什么？” 这样的结果无疑打击最大的就是婳颜和君临夙，这也让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皱着眉搓手的陈栋 止析的话让陈栋一时也震了一会，再抬头，对上的就不只是止析的眼神 “还有最后一个方法” “还有办法？你这么不早说！” 君临夙一时有些激动，忽然的失态也让陈栋更乱了 “可那个办法是个禁术，太冒险了” 可这般模棱两可的话换来的只是更深的疑惑 “回溯影迹：以怃墟镜为媒介，连接羁绊，可以看到被追溯者经历的一切” “这有什么冒险的？” 听起来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危险性，面对止析的疑问，陈栋也只好都说了出来 “问题就在于，用来连接羁绊的人记忆越深就越痛，也越容易迷失，迷失之后，就，就……醒不过来了” “而且，而且能被连接的羁绊只有三情——爱、亲、友” 想着用此法的要求之难来劝退几人的陈栋，在看到自己身侧对面的人时，连声音都渐渐弱了下去 爱、亲、友？这不就在眼前嘛——君临夙、婳颜、莫雪翎。就算陈栋再不愿意承认，宁愿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可这三人他真的，好像谁都比不过 “此法你可会？” 显然，婳颜也意识到这一点，怃墟镜她有，现在连可以连接羁绊的人也都在 “我……我会是会，可还差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被追溯者的血” 面对婳婙的眼神，陈栋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对，还需要被追溯者的血，羁绊者需要饮下被追溯者的血作为引子” 陈栋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般锤了锤手。的确，这个条件很苛刻，暂且不说有没有血，就算有，婳婙的血好像也不能轻易饮用 “需要阿婙的血吗？” 婳颜一时也沉默了，这个东西他们似乎真的没有 “那个，我好像还有一点” 一旁的傅善怯怯地举起了手，这声音很弱，可还是吸引了所有人 “之前六师兄中毒那次，三师姐带七师姐回来的时候给过我一瓶她的血，说可以帮六师兄解余毒” “也不行！” 陈栋极度反对的声音换来的依旧是众人疑惑的目光 “师姐的血……” 可话到嘴边，陈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傅善这会儿倒挺聪明 “那血没有问题，也没有毒” 傅善的话在其他人听来是希望，唯独陈栋瞪了他一眼 当初为了清除叶凌的余毒，婳婙用的可是灵脉之上的血，那是灵血，又怎么可能有毒呢 到头来，陈栋也阻止不了几人用回溯影迹的想法了…… 看着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陈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可以，但我还要一个条件” 第144章 “什么条件？” “我需要你们找一个人随你们一起追溯，我得确保他们能叫醒你们” 这是陈栋最后的让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婳颜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可以” 止析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而他选择了婳颜。一旁的傅善也弱弱地举起了手 “我也可以” “你不行，你是医者，不能一起进入，你得同我一起，护着他们” 若不是得护着他们，陈栋又何尝不想去亲眼看看他的师姐所经历的一切呢 “那我呢？我总可以陪翎儿一起去吧” 是叶凌，的确，他确实可以。那如今，就只剩下君临夙了 “夙儿的安全，自然得交给我！” “娘？” 听到这声音回头的君临夙不免得试图想要躲避 “现在，先找到婳婙姑娘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你，等我回去再教训你” 涟夫人的出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在婳颜几人准备来找莫雪翎的时候，把无颜留在了婳府照顾却邪 想来，是涟夫人也想找到婳婙，去了婳府，想看看几人的进展，从无颜那得知一切才匆匆赶来无寂山的吧 “陈公子，现在可以了吗？” 说完君临夙，涟夫人也看向了陈栋。就算带着不情愿，如今也不得不继续做下去了 “小兄弟，放心，护法的事情我还是可以的” 陆奕尘对上了陈栋的眼神，也明白还差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陷的太深” 这是陈栋最后能给的忠告。几人服下血珠，陈栋设好阵法，婳颜也开启怃墟镜，一切似乎都还算顺利 “这个阵法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问题啊” 关注这几人情况的傅善想要多了解一些，可陈栋的话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他们非得试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傅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陆奕尘看着这一切，笑了 不负责？可陈栋的眼睛始终在关注着所有人的情况，一刻都不敢放松 阵法之中的六人能通过这回溯影迹看到些什么东西呢…… —暗邸— “你诈我？” “我还没有低贱到为了这条命就和你这样的人一起！” 婳婙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背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得肆意 “真是个疯子，就凭现在的你，还想杀我，真是以卵击石” 秦伦也是正生气，不停地玩虐这一次次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的婳婙 “你竟弱到这个地步” 秦伦也有点玩够了，他倒是没有想到婳婙会弱到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秦伦就这般一次次地玩虐着婳婙，但就是不可下死手，他可不想让婳婙死，他在等，等婳婙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 “你若是现在求饶，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但秦伦终究是不会等到，婳婙的性子可是同沐岚如出一辙 “求饶？我呸！” 婳婙用尽力气拭去自己的伤痛，重新站了起来 “嗯？” 秦伦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婳婙也顺着秦伦震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那早已破败不堪的衣袖 “我还在想，你明明是鬼娃，为何却和正常人一样？看来，你也没什么与众不同，只不过是靠着阴阳链在这苟且偷生罢了” 秦伦笑了，笑得那般猖狂，却不曾想到婳婙的嘴角也闪过一丝邪笑 转眼之间，一柄星紫色的剑朝着自己袭来，剑刃的放光才让他看清了婳婙的神情。多年的经验也让他下意识用剑挡住了 “苟且偷生那又如何！至少，我比你这个只知道躲在这暗邸之中的懦夫强多了！” 秦伦的眼神霎时暗了下去，反手的用劲将婳婙震开了。这一次的伤似乎比前几次的玩弄更严重些，却邪剑一时竟也脱了手，一口血落在了剑刃之上…… —婳府— “主人！” 却邪似乎也有了什么感应，一时挣脱了梦魇，压在胸腔的那口血也吐了出来 “却邪？” 这可把守在一旁的无颜吓了一大跳，慌忙地给却邪递去了手巾，帮她顺了顺气，擦去了残留的血迹 “无颜？小哥他们人呢？我刚刚见到主人了，她那里好黑，主人，主人还受了好严重的伤，我们快去救她好不好？” 却邪的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她希望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可这么久以来紧绷着的神经让她害怕极了，怕那一切都是真的，而自己却忽视了 “却邪，少楼主他们已经去想办法了，很快就会结果的” 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无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拍着却邪的手，安慰道 可却邪又怎会安下心去，她固执地想要去找找，刚走到院子里，止析一行人也回来了 “小哥？” 见到止析，却邪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止析，妄图在止析身边看到婳婙 “小哥，主人呢？你们找到主人了是吧？” 可明明是看到止析一行人垂着头走进来的才会这般慌张的却邪仍旧不肯相信，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询问道 可除了扶着自己的止析，看着其他人一个个叹着气，摇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样子，却邪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本来搭在止析手臂上的手也渐渐脱力垂了下去 “小妹？” 还在止析托住了她，把几乎失了智的却邪扶进了大堂安顿好…… —暗邸— 看着秦伦手中的剑，婳婙一时竟愣了一下，还是被秦伦再一次的嘲笑声拉了回来 “你到底在神气什么？现在的你连剑都拿不稳，到底有什么底气觉得可以赢得了我” 秦伦用手中的剑挑起婳婙的手，那剑影之处微微有点抖动，可失去了剑的支撑，那只手竟像没有知觉般掉了下去 婳婙自己也感受得到，可此时的她，只是望着秦伦手上的剑出神 —婳府（幼时）— “阿爹，我以后也要像阿娘一样厉害” 看着在庭院之中舞剑的沐岚，婳宸只是一手抱着婳婙，一手牵着婳颜静静的看着 听到婳颜的话，婳宸只是笑着，握着婳颜的手松了松，温柔地摩擦着 “阿娘！” 沐岚刚收了剑，婳颜便松开了手，跑向了沐岚，婳宸一脸笑意地抱着婳婙跟在后面 “阿娘的剑好漂亮” 那时候的婳府是多么的温暖，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着院外被风吹落的树叶 “我们阿颜以后也会有一把很漂亮的剑的” 沐岚摸着婳颜的脑袋，宠溺地笑着 那时候的婳婙还不懂什么，只是顶着沐岚剑柄上的雕花，还想伸手去摸摸…… 那是几株山岚花，精美却又不失和煦，和沐岚简直是绝配 第145章 秦伦也注意到了婳婙的目光，看了眼手中的剑，也都明白了 “很熟悉对吧？” “这把剑可是我那好师妹的，当年她也同你一样，宁死不屈，最后，我也只好满足她了，至少让她体面地离开了” “可她好歹也是我的师妹，这把剑也跟了她那么久，我就替她留下了” 秦伦说得好像自己作了件大好事，转过身去，细细地看着那把剑。倏地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了婳婙 “听说你的剑竟生出了剑灵，要不，我就发发慈悲，让你去和你那母亲团聚，而你的剑我也暂时先替你收着吧” 秦伦逐渐笑了起来，可婳婙听着只觉得反胃恶心，那撑着自己身体的手早已捏得发白 “真是可惜，要不是被你那师父养了毒，如今又被着阴阳链缚住了，以你的实力，说不定可以杀了我，替你那父母报仇呢？” 秦伦越说越来劲，听得婳婙是怒火中烧。不过，秦伦倒是提醒婳婙——阴阳链 的确，阴阳链在帮她续命的同时，自然也是需要她本身的代价的，那就是内息，阴链会吸取佩戴者的内力，压制住近三成功法 而平时的她为了压制毒性，婳婙用到的也不会超三成，玄卮时候的她，也只是五~六成罢了…… —婳府— “却邪，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听完众人的讲述，却邪也算是明白了。他们迷晕她，用着找婳婙的名义，最后竟也只是追溯到了婳婙的过去，那段婳婙最不愿提及的过去 “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有用吗？你们是能让主人不变成鬼娃，不靠阴阳链活下去，还是让她不变成玄卮，不被所有人误解！” 面对君临夙的疑问，却邪也是来气，目光是不是停留在了从回来就一言不发的莫雪翎和涟夫人身上 许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此般激动让却邪的脚步有些趔趄，好在，止析扶住了她。却邪这也才望向了止析 “小哥，连你也帮着他们吗？” 想起止析联合他们迷晕自己，却邪也满是不可置信，可止析只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向却邪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却邪会对婳婙死心塌地，他虽为植灵，可毕竟是断魄草，为了适应阳光，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想着去找灵药的，但如今却邪好好的，甚至都没体验过被阳光灼伤的感觉，想来婳婙也是废了不少力气 见止析不说话，却邪也不想再问，环视了一圈众人，挣开了止析的手 “好，很好。你们不找，我自己去找！” “小妹！” 可却邪刚走出没几步，就停住了，嘴角不自觉流出了血迹，眼前也渐渐模糊了下去 “主人？” 离却邪最近的婳颜及时托住了却邪，看着婳颜的脸，却邪眼前浮现的是婳婙的笑容，嘴角的微笑让人心疼…… —暗邸— 婳婙奋力重新拿回了剑，撑着剑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影和阴链，又看了看对面猖狂嘴脸的秦伦，抬手重重擦去血迹 “顾南风！你还真打算等我死了，再来替你妹妹和我收尸吗！” 婳婙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道，可她也不敢有丝毫地松懈，秦伦自以为是，静止法阵还未撤，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婳婙暂且还能撑着，牢房里，阿洛他们还在等她，至少，她不能死得太快 “你可比你那阿娘还要坚强！” “也是，当初若不是婳宸在我脚下，凭你阿娘的性子，至少也要和我拼个同归于尽” 想起当初把婳宸踩在脚下的快感，秦伦也是多了几分笑意 可婳婙如今也几近死亡，若不是还有阿洛他们在支撑着她，她或许早就倒下了吧 “婳婙，哦，不，应该是玄卮，我最成功的作品” 婳婙一时也有些不解，看着秦伦一脸的邪笑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玄卮，你是玄卮，那个让武门为之胆寒的玄卮，可不是什么要靠阴阳链苟活的婳婙” 直到察觉体内蛊虫的流窜，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秦伦催动了母蛊，他想靠蛊虫吞噬婳婙残存的意志 意识控制权，剑影，毒发，受伤，已经够让婳婙喝一壶的了，如今再加上蛊虫，好几个瞬间，婳婙几乎真的要彻底疯了 秦伦似乎也不想继续玩下去了，蛊虫的游走更加剧烈了起来 看着婳婙不断挣扎的样子，秦伦笑着坐回了高位，笑着看着这一切，静静地等着那个最完美的作品的出现 “不，不可以，不可以” 婳婙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可如今的她如何对抗得到如此多的麻烦 “婳婙，不可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脑海里，顾知意的意识也在提醒着她，可口头的提醒又有几分作用呢 婳婙真的，真的快要疯了，但她不能，她知道自己不能。若是她真的因为蛊虫成了玄卮，她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再挣扎了，玄卮才是真正的你啊” 秦伦似乎收了一点，婳婙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秦伦有怎么可能就这般放过婳婙呢 语言上的劝说对于一个在崩溃边缘的人来说同精神上的引导没什么区别 “是吗？那我就如你所愿！” 婳婙笑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至少如此，她不会受制于秦伦 秦伦一时也有点震惊，连蛊虫也停了下来。婳婙翻转却邪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阴链便割了下去…… “姐姐！” “翎儿！” 阴链断裂的那一刻，婳婙的身体也跌了下去，嘴角的血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在阴链之上。 牢房里，阿洛似乎中了什么幻术，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几分，连手里打算递给阿符的糖都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这可把阿符吓得不轻 同时，婳府之内，莫雪翎手上的阳链倏地一紧，让莫雪翎一时竟也吐了血，虽就一瞬，但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莫雪翎伤得不轻，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体上的痛 —婳府— “翎儿，你怎么样？” 叶凌一时也被吓住了，几人的目光也都转向了莫雪翎 第146章 莫雪翎也是疑惑地看向了手腕上的阳链，此时的阳链已经松开，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翎儿？” 莫雪翎的手似乎也带上了几分颤抖，她缓缓用另一只手想去检查一下阳链，可当她的手刚刚摸到阳链，阳链便毫无征兆的断了 这一下，屋内的所有人几乎都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也是这时，莫雪翎感受到了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袭了上来，那是曾经婳婙替她受了十倍反噬的伤 “翎儿！” 同时，还有一段记忆也随之而来…… “阿翎，阿翎” “阿翎，她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怎么样？” “阿翎，没有，不是那样的。叶凌没死，他的毒解了，他没事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解了惑心散，放阿翎平安离开”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要你以一换一” “阿翎，你清醒清醒。我是婳颜啊，阿翎！”…… “我给你！” “我给你，你快停下来！” 曾经那段困扰了她许久的记忆在这一刻接踵而来。虽然这些在追溯时她也看到了，可当这些画面真的出现在记忆里的时候，莫雪翎还是再次落了泪 “莫姑娘没什么事，那段记忆的禁制解了” 君临夙作为医者，还是率先给莫雪翎诊了脉 “断了，怎么会，怎么会断了” 望着散落在地上阳链，陈栋也呆愣住了。一边嘀咕着一遍后退，直到退到灯烛旁，险些撞倒烛火 “陈栋？” 止析也是及时拉回了陈栋…… —暗邸— 阴链毕竟连着婳婙的命脉，好在，暗邸也是个终不见天日的地方 再度抬头起身，虽说还是有些踉跄，但婳婙的脸上再也没了方才的虚弱，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此刻似乎都被血染红了 “玄卮” 秦伦轻声唤了一声，见婳婙抬头看向了他，秦伦脸上的笑意渐浓 “玄卮，过来，走近些” 秦伦还恬不知耻地唤婳婙过去，他还想近距离地看看他自以为最完美的作品 可惜，他没有看到，婳婙走向他时嘴角的邪笑，却邪剑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火光 “玄……卮” 可惜啊，这一次，这么近距离，秦伦甚至连名字都来不及叫完，却邪剑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 “可惜，我绝不会听命于任何一个人。至于你，你既然已经唤醒了我，那就没必要再活着了” 婳婙拉着秦伦来了个拥抱，让却邪剑更深了几分 “还有，记住，我不是玄卮，我叫，婳，婙！” 随即，婳婙反身抽了剑，将秦伦踹下了高台，像之前秦伦看自己一样，看着他 “你不是想炼鬼娃吗？不是想知道药方吗？那你就先自己体验体验吧” 婳婙一步一步走下高台，把被毒素折磨的秦伦踩在脚底，如同当年他踩在婳宸身上一般 “哈哈哈，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婳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在这番云里雾里的话语中，婳婙也觉得脚下一空，本来还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秦伦竟化作了一团黑雾 “婳婙，这场游戏你没有赢的可能！这地方就送给你了” 那黑雾裹着还定在一旁的青竹离开了。秦伦一走，静止法阵也便散了，连着这暗邸外的法制也散了 婳婙也才松了口气，可一直紧绷着的弦忽然没了支撑力是会断的。一切都疼痛在这一刻接踵而来，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婳婙跌入了一个怀抱 “救……救……阿，洛” 那个怀抱让她放心，用最后的力气指向了牢房，眼前最后也只飘过几缕银白 “你还真是心善，都这般了，让我救的还是别人” 看着周围的狼狈，顾南风也能猜到战况如何了…… 顾南风抬手看了看婳婙的手腕，那处的伤痕是那么熟悉，当年知意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恍惚间，顾南风似乎真的看到了知意 “哥哥，放过他好不好？爱上他，我从未后悔过” “哥哥，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我真的……真的，很幸运” 当年的知意，在他的怀里，就连死前最后一刻都还是笑着的，甚至她还想伸手去摸摸前面那个走火入魔的人 “咳咳……” “醒了？要救人，自己救去，与我可没有关系” 婳婙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守着自己，闭着眼小憩的顾南风，还是有几分震惊的 顾南风的话也让婳婙来不及去多问，多想，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往地牢去了 到了地牢门口，婳婙却停住了 “怎么了？” 顾南风一时也摸不清头脑了，还以为又有什么危险了，下意识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后 “顾南风？” “嗯” “把你衣服借我用用” “啊？” 看着低着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婳婙，顾南风也呆了一会儿，可看着婳婙身上那破破烂烂，仅剩的完整的衣料也都多多少少染上了灰尘血迹的衣物，顾南风笑了，有些许无奈，收了戒备，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细心地给婳婙系好 “微尘之行，始之昆仑。以我之血，散！” 婳婙划破手指，以血珠为引，破了自己的法诀，只是一心想着救阿洛的她，并没有发觉顾南风起身时的踉跄 “阿洛！” 可解开法阵，看到的却是，阿洛木讷的坐在那里，阿符靠着她，眼神里满是不知所措 婳婙慌了，也顾不上其他，忙跑到阿洛身前 “大姐姐，你终于来了。姐姐她” 阿符看到婳婙，这才闪过一丝欣喜，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阿洛，婳婙想先探脉，可本就受伤的手如今抖得更加厉害，连心也静不下来 “顾南风！帮我看看” “你不是……” 顾南风刚想反驳，可对上婳婙的眼神，他没有再说什么。那种眼神他从未在婳婙眼中见过，就连快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般无措，请求 “她，是人？” 探完脉象，顾南风问出了让婳婙当场愣住了的问题 “另外，他们来找你了” “他们？”…… 也难怪，当秦伦离开这里，带走这里的禁制，当顾南风能找到她的时候，他们那边应该也会有了消息 第147章 —婳府— 一只信鸽的叫声划破天际，说不上很大，却又偏偏足够打破几人的沉寂，那是凌虚堂的信鸽 席姣收下了信鸽，取下了密信，里面的内容让她脸上难得笑了 “堂主，有小堂主的消息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光，穿透了屋内的阴霾，众人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 —暗邸— “带我走吧，去哪都行” “你不去见见他们吗？他们可是找了你许久” 婳婙的回答让顾南风也琢磨不透，只有婳婙心里明白，见了又如何，她注定会死，与其在他们面前死，倒不如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 “那她呢？” 顾南风也没有去追问，只是看向了婳婙怀里的人。提到阿洛，婳婙也犹豫了，她轻抚着阿洛，眼里满是自责 “他们可治不好她” 顾南风的话让婳婙看向了他，却只看到顾南风一脸的戏谑 “那就带她一起出去！” 顾南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着婳婙费力地想把阿洛抱起来，可身体上的伤却让她有些脱力 “还是我来吧” 说着，顾南风从婳婙手中接过了阿洛，还不忘回头调侃一下婳婙 “你，应该可以自己走吧？” “放心，死不了” 婳婙的语气中有几分不屑，顾南风却笑了，可他究竟是在庆幸婳婙死不了，还是婳婙体内的顾知意你呢？ “大姐姐！” 看着他们将要离开，阿符壮着胆子喊了出来 婳婙也被这声叫住了，转身看向了阿符，蹲了下去 “你是叫，阿符，对吧？” “阿洛姐姐生病了，我需要带她去别的地方养病。等一下，会有其他的哥哥姐姐们过来，他们会把你们都带出去，也会治好你们。等出去了，就可以回去找自己的阿爹阿娘了” 婳婙轻手抚过阿符耳后的小辫子，时不时也看向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孩子们 “可是，我，我没有阿爹，阿娘” 阿符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这时婳婙才回想起来，阿洛似乎和她说过，阿符是个孤儿 婳婙的手顿了顿，随即取下了自己额间的挂饰，是那失而复得的鎏金球，挂在了阿符的小辫子上，轻轻拨弄了一下，鎏金球如铃铛一般，阿符也抬起了头 “那阿符先替姐姐保管一下这个好吗？等会来的哥哥姐姐们看到这个就会带你回家的，一个新家” 阿符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头发，牵引这鎏金球铃铃作响，笑了，对上的也是婳婙轻柔的笑意 “再不走，他们可就找到你了” 顾南风的声音让婳婙收了笑意，再次摸了摸阿符的小脑袋 “大姐姐，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自然，姐姐的东西还在你这，姐姐会来找你拿回来的” “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安抚好阿符，婳婙便也和顾南风离开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婳颜和君临夙他们便也来了…… “阿婙” “小酒师” “姑娘”“师姐” “阿洛” 呼唤声此起彼伏，直到“阿洛”的名字出来，牢房里的阿符才渐渐松了口气，他知道了，是婳婙所说的哥哥姐姐们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姐姐们来救我们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婳颜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这里满是关着孩子的牢房，他们一间一间找去，却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直到，一阵阵“叮叮”的声音响起，那是阿符在学着大姐姐的样子奔走于其他孩子中间，安慰着他们，带着发辫上的鎏金球晃动而发出的声音 对于这个声音，最熟悉不过的莫过于婳颜了。小时候的她可是经常去拨弄那鎏金球 “是阿婙，是阿婙的鎏金球” 婳颜笑了，众人也循着声音去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 可看着那一张张稚嫩又害怕的面孔，几人再一次沉默了。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阿洛，更没有婳婙……有的只是那发辫上的鎏金球 牢房里的愣愣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群，还是有些许害怕的 这是最后一个牢房，几人还是没有找到婳婙和阿洛的下落，但也都还是把孩子们都带了出去，让他们都回了家 只有一个孩子除外…… 阿符看着其他孩子在出去后都往家的方向跑去，到最后，只剩他一人，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婳颜几人身后，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跟着 几人也察觉到了这个孩子，渐渐停下了脚步。阿符一时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惊得退了几步，但依旧在能跟上他们的范围之内 “孩子，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婳颜走了上去，缓缓蹲了下去，她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这个孩子知道婳婙的下落 手指尖拨动起发辫，这姿态同婳婙一模一样，铃铛声响，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婳府（幼时）— “阿娘！” 看着沐岚出来的那一刻，婳婙几乎是带着哭腔跑到跟前 怯生生地躲到了沐岚身后 “怎么了，阿婙，怎么还哭了呢？” 沐岚也是温柔地蹲下身去，扶着婳婙，揉了揉她的脸，也顺手拨弄了一下婳婙发辫上的鎏金球 不拨还好，这一拨，婳婙似乎更伤心了，沐岚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阿颜，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欺负妹妹了？” 婳宸也注意到了跟在后面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婳颜 “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妹妹头发上的那个小球会发出声音，好听，才多玩了一会” 婳颜有些手足无措地玩着自己的衣角，沐岚和婳宸对视一眼后也笑了 “阿婙，阿姊是觉得我们阿婙可爱呀，才会玩阿婙头发上的小铃铛的。阿娘也一样，你听……是不是很好听？” 沐岚安慰着婳婙，引着婳婙去听那鎏金球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落在石头上，还带着丝丝迷迭香的气味，倒也引得婳婙笑了 可一旁的婳颜却不高兴了，气冲冲地走了。婳婙说到底还是更喜欢这个阿姊的，又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跑的那鎏金球响个不停 追上婳颜，婳婙就在一旁一直刻意地让鎏金球发出声音，想让婳颜开心。最后，也还是逗笑了婳颜 “谁要玩你的头发呀！” 嘴上说着不要，可手还是去拨弄了一下，沐岚和婳宸依偎着看着俩姊妹，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第148章 可如今，一切似乎都变了。当年，这鎏金球的确是挂在婳婙脖子上的，可那时的婳婙毕竟还小，脖子上的球似乎限制着她玩耍，后来便挂在了辫子上，只有睡觉时才会摘下来放在枕头下面，再后来，婳婙长大了，经历的事也多了起来，身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她也很少有时间去特意扎个小辫子挂铃铛了，便别在了腰间 在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婳颜还是有几分晃神的，而这相似的动作也让阿符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姐姐，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回家？” 婳颜也有几分疑惑，方才还一直跟着他们什么话都不说的孩子，怎么一开口就这般大胆 “那个姐姐说你们看到这个就会带我回家的，一个新家” “那个姐姐？” 虽然阿符并没有说出那个姐姐到底是谁，可那发辫上的鎏金球让婳颜不自觉地代入了婳婙 “好，姐姐带你回家。” 婳颜没有再去问，只是牵起了阿符的手。至于阿符为什么选择跟着婳颜，或许是那番姿态，那张面孔都像极了给自己鎏金球的姐姐了吧…… —婳府— “怎么样？” 见几人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掌柜了，可看着众人的神情，以及没有听到的声音，他也都明白了 “刘掌柜，没事的。至少我们在死人堆里也没有看到阿洛的身影。现在没有消息也许也是个好消息” 无颜难得聪明了一回，也是安慰起刘掌柜了 “你，你是阿洛姐姐的家人吗？” 躲在婳颜身后的阿符在听到他们聊到阿洛时才怯生生地探出个脑袋。而他的话无疑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那个姐姐说，阿洛姐姐病了，要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病”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阿符也是带着几分忐忑地把婳婙曾和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病了？怎么会病了呢？病得严不严重？” 刘掌柜也是有些许慌了，双手牢牢地抓住了阿符的胳膊，把阿符吓得不轻 “刘掌柜！” 还是婳颜叫醒了刘掌柜，刘掌柜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了，阿符也是在松手的瞬间跑到的婳颜身后 “席姣，你先带他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可面的席姣的拉扯，阿符却拉着婳颜的衣服躲得更深了 “没事，别怕。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了。这个姐姐只是带你去房间里休息一下，我一会就去找你，好不好？” 婳颜没有办法，只好蹲下去耐心地和阿符解释道。阿符这才愿意拉上了席姣的手，可还是一步三回头，婳颜也是笑着直到阿符消失在视野之内 “刘掌柜，小妹她？” 见场面重新归于平常，止析也是红着眼，担心道 “却邪姑娘还是睡着，少楼主给的药也都吃过了，可就是没什么变化” 止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木勒地站在那里，好在一旁的陈栋拍了拍他的肩，也算是给了份安慰 “婳堂主，刚刚那个孩子？” 回答完止析的问题，刘掌柜也才问出来自己的疑惑，他还是把希望放在了阿符身上 “那是我们在牢里就出来的。想必之前那些失踪的孩子都被关在了那里” “那阿洛她？” 刘掌柜还是急了 “我们并没有找到阿洛，但是兴许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阿婙早就去过了那里，也许是阿婙带走了阿洛” “婳姑娘，是婳姑娘救走了阿洛？也许，为什么是也许” 本来听到是婳婙带走了阿洛，刘掌柜还是有几分欣喜的，可他也忽略不了婳颜所说的也许 “他发辫上的是鎏金球，那是阿婙的。他说那是一个姐姐给他的，所以我才推测他说的姐姐，或许就是阿婙” “那便好，那便好” 刘掌柜这才放了心……天色也更深了，几人也并没有多留，陆陆续续也都散了。只有君临夙，以还想再看看却邪的情况留了下来 “少楼主当真只是为了却邪留了下来吗？” 婳颜怎么会猜不到君临夙的真正目的呢 “你那个时候不让刘掌柜和我们一起去找阿婙和阿洛，也是怕他承受不住吧？” 婳颜笑着拿出了酒 “听阿婙说，你们的初相识便是因为满湘楼的花雕，那我也倒想请少楼主尝尝我这酒如何？” 虽然君临夙并没有说话，但婳颜知道，他不让刘掌柜去，说到底还是怕，怕真的是最坏的结果，怕他会接受不了罢了 君临夙没有接话，但还是端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这一夜，一个堂主，一个少楼主，难得坐在一起，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 —青山寺— “还没到吗？” 婳婙走得有些累了，身上的伤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前面抱着阿洛的顾南风倒是还算轻松，只是脚步也有些慢，似乎是故意在等着婳婙 “爬完这些石阶，再穿过一片小竹林便就到了” 听到婳婙的话，顾南风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脸色苍白的婳婙 “你，还能坚持吗？” 看着眼前的楼梯，婳婙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没事，还死不了。走吧” 好在，从暗邸出来便是晚上，婳婙暂时还不用花费精力去抵制阳光，可夜晚也终不会太长…… “婳姑娘？” 走完石阶，婳婙真的有些累了，顾南风应该也有几分察觉，慢慢走到了婳婙身后，可忽如其来的吐血让顾南风也有几分不知所措了 婳婙自是知道为何，她一手扶着竹干，一手缓缓擦去了嘴角的血丝，抬头看向的远处的天际 “老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快亮了吧” 婳婙嘴角划过一丝苦笑，顾南风也看向了即将破晓的天际，又看向了婳婙 “是的，我们也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可如今顾南风也别无他法，除了让婳婙再挺一挺，等到了木斋便好了。婳婙也知道 “走吧，晨曦还伤不了我太多” 剩下的这一段路，婳婙基本上是靠撑着却邪剑走完的，阴链的断裂倒是冲破了剑影，让她能唤出却邪剑了…… “大哥” 迎接他们的是空与，只是在看到顾南风怀里的孩子以及身后的婳婙时，难免有几分震惊 第149章 “先把这孩子带到地室里去”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空与还是听了顾南风的话，把阿洛抱了过去。婳婙本想跟着去的，却被顾南风伸手拦住了 “放心，地室里有足够的灵气，可以保住她的命” 婳婙这才没有跟着，只是在看着阿洛离开后，整个人脱力地倒了下去。还是顾南风费了好大劲才把婳婙扶到床上，自己则坐在桌前调理着内息 “大哥，你怎么了？” 安置好阿洛，空与便也走了过来，只是看着顾南风有几分虚弱的样子有些不解 “无妨，只是为了救她，多好了些灵力罢了” “大哥，她真的会是知意吗？” 空与从袖中拿了一个药瓶递给了顾南风，坐下来的同时目光也看向了婳婙 “不知道。空与，从你第一次看到她便感应到了吧，否则，怎么会放任她走到了这里” 顾南风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空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婳婙手上，那处烧伤…… “不，不要。阿洛，阿洛！” 婳婙是被噩梦惊醒的，这也惊醒了桌前撑着手小憩的空与 “知意？” 空与还是希望，希望婳婙受重伤，能让顾知意的神灵醒过来。婳婙也是没想到会是空与在这里陪着自己 “你是谁？我哥哥呢，我哥哥呢？” 婳婙眼神里的疑惑也是在一瞬间变成了不知所措，空与也是忙扶住了欲起身去找顾南风的“顾知意” “我要去找我哥哥，婳姑娘受了重伤，我要去找哥哥救救她！” 顾知意还是在挣扎，而空与也不禁笑了一下 “知意，没事了。大哥已经救了她了。我们现在回家了” 空与抱住了有些许激动的顾知意，只是空与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镜子里，顾知意嘴角的笑没有丝毫情感 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没有那么激动了，空与才放开了她。再次对上空与的神情，顾知意眼神中依旧是楚楚可怜 “知意，睡了这么久，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知意微微点了点头，空与便欣喜地放开了顾知意的手走向了桌上的茶壶 而他的身后，顾知意嘴角的邪笑是那般触目惊心，手上也不断地在凝结着一丝丝黑紫色的气息 “不可以！” 伴随着一阵内心深处的声音，那即将打向空与的手竟反转朝着自己打去 “你疯了？” “噗” “知意？” 身后的动静让空与忙放下了手中倒好的茶水，看向了身后，忙扶住了顾知意，用手帕擦去了顾知意嘴角的血迹 “知意，你怎么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在抬头看向空与的前一秒，顾知意紧皱的眉头又垂了下去，看起来是那般无辜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顾知意没有再理会空与，只是自顾自侧躺了回去。空与想说的话便也没有再说，只是替顾知意掖好了被子 “知意，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听到空与出去之后的关门声，顾知意才转了过来，也追到了床头放着的那一盏茶水…… “你刚刚不要命了！” 心境之内，婳婙掐住了顾知意的脖子 “你想死，别带着我一起！” 婳婙虽是愤怒的，可看着顾知意快喘不过气了，也还是放开了手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顾知意难免有些咳嗽，婳婙也只是背过身去，闭上眼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他是三哥。我不准你伤害他。” 听到顾知意缓过气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了空与，婳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三哥？可你别忘了，若不是他，你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样子” “顾知意，我在帮你，帮你报仇” “可你呢？你知不知道，方才那一掌，你很有可能会死” 虽然婳婙说得是义愤填膺，可顾知意不傻 “婳婙，你不会的” “不会？不会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他？还是说，我不会杀了你” 却邪剑已然直逼心口，可顾知意竟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也好在婳婙及时撤了一步收回了剑 “还真是不知死活，连命都不要” 听着婳婙的嘲讽，顾知意的笑似乎更深了 “如果你是玄卮，那就没什么不敢的。可你不是，你是婳婙，不是玄卮” “什么意思？顾知意，你少自以为是，如今我就是玄卮。暗邸之时，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不，你不是。而且，你方才也只是想试探他，若你真想杀他，方才的一击我反转不了，就算是转了，至少，我会死，所以，你收了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因为这些话愣住了呢？是因为这番少有的信任吗？ “顾知意，少自作聪明。不要以为我容忍你在我的心境里活着，就代表你可以随意揣度我的想法，左右我的身体！”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去，她怕，怕再待下去，她真的会沦陷在这般信任之中，那外面的猜忌与厌恶会让她喘不过气来的 “婳婙，你永远不会是玄卮的，对吧？” 看吧，仅仅是一个疑问，就让婳婙停住了脚步。可这又真的只是疑问吗，对于顾知意来说，也许是一种肯定吧 “少管我 ” 明明是嫌弃的话，可手上还是很诚实地丢了个药瓶给顾知意 “那一掌就算我收了力，你只不过是残魂，伤害也不小，这药能让你舒服一些” 顾知意踉踉跄跄地接住了药瓶，不曾有丝毫怀疑就吃了下去 “谢谢你，婳婙” 见她吃了药，婳婙这才放心离开了，只是嘴角闪过一刻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还真是个傻子，也不怕我下毒害她吗？” 那抹笑意持续到了婳婙醒来，婳婙也难得感到有几分舒畅，倒也喝了口床头的茶水 “想不到，你也会笑” 门口忽然进来的顾南风让婳婙的笑一时僵在了脸上 “婳姑娘的演技不错，连我三弟都骗过去了” 听到这话，婳婙这才把目光分给了顾南风 “怎么？哥哥不希望知意回来吗？” 这下到轮到顾南风沉默了，他怎么会不希望，他甚至天天都在幻想和顾知意重逢时的场景，可希望是希望，他希望回来的是顾知意，真正的顾知意，而不是如今这般的婳婙 第150章 沉默归沉默，可想得太深那就危险了 婳婙的笑逐渐变化，手里的功力也不小，而这次，顾知意可拦不了了，那药能治病的同时，也能让她好好睡一觉 “大哥，小心！” 可偏偏空与来了，婳婙又以失败告终，还白白受了一击。看着婳婙偏过头去吐了一口血，空与也愣住了，连着他身后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婳婙神情转变，反手一挥，关上了被打开的门 刚才空与并没有用力，真正让婳婙受伤的是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照射在她身上的那一缕阳光 “又是你！你” 可话还没说完，婳婙便也看到了空与身后的几人，一时竟也哏在了喉咙，转过身去，下意识在逃避着什么 顾南风也弹了弹衣袖，回过神来看了看几人，又看向了婳婙 “婳姑娘，你似乎不太高兴呀” 顾南风竟还有心思同婳婙玩笑，婳婙也知道，人已经来了，她便逃不过 “老头，是你？是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是他们自己找过来的，和我可没关系” 顾南风倒还无奈地耸了耸肩…… —满湘楼— “少楼主，外面有个人，说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这个他没说，不过他带来了一样东西，说你看了兴许就知道了” 无颜也是有几分摸不清外面的人的意图，只是把东西和话如实带到了君临夙面前 接过无颜手中的盒子，君临夙打开看到的第一眼就不淡定了 “那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楼下” 无颜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君临夙就急急忙忙地跑了下去 那盒子里装的是一只抹额花钿，只是那中央的那朵菊花形态的眉心坠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亲手雕刻的，也是他亲手送给婳婙的 可等到君临夙下来，却看不到有谁是在故意等他 “无颜，你说的那个人呢？” “欸，刚刚还在这的” 无颜也是有些许懵圈了，不过毕竟只有他见过那个人 “少楼主，这里有封信” 无颜也是在那个人坐过的桌前捡到了一封信，递给了君临夙。可接过信的君临夙并没有立马打开，反而是拿着信和那个盒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少楼主，你去哪？” “婳府！” 匆忙的背影只留下了一丝余音，无颜也挠了挠脑袋，有几分不知所措。不过此般着急，自然也惊动了涟夫人 —婳府— “婳堂主，有小酒师的消息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婳颜手中的茶一时也停住了，放下茶杯惊喜道， “快说，阿婙在哪？” 君临夙也忙把信封和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婳颜 “盒子里的花钿是小酒师的，是我亲手给她的，不会有错。至于这封信，我也不知道” 看着那还未打开过的信封，婳颜一时也有几分呆愣，或许，她也明白君临夙为何没有打开，他们都怕，怕信里的内容会是最坏的消息 “夙儿，你何时变得这般畏惧了？” 涟夫人的声音也把君临夙从胆怯中拉了回来，君临夙和婳颜也看向了跟来的涟夫人和无颜 “娘，您怎么来了？” 君临夙虽是在问涟夫人，可目光还是看向了一旁心虚地不敢抬头的无颜，涟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仅仅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就让你闹出那般动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涟夫人眼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婳颜也下意识把那封信背到了身后 “怎么，婳堂主这是打算不与我们分享这个消息吗？” 藏信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涟夫人的眼睛，婳颜也在对上君临夙的眼神后拿出了那封信，在几人的见证下打开了那封信 里面没有什么话，只有一张图纸，可图上只画了一个廊亭，还有便是由廊亭引申出的一条路，似乎通往了一个地方 “廊亭？” “我知道这里” 君临夙的话让几人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这是青山寺。当初无了师父就是在这里办的素宴” “对，没错。也是在这里，却邪绑了我” 经君临夙这么一说，无颜也想了起来，只是他的话越说越心虚，许是他最先看到了从走廊那一头走来的止析吧 “那也就是说，这张图纸在指引我们去找这个地方” 涟夫人的手指向了小路的另一个尽头，众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婳姑娘吧” 无颜也是第一个说了出来，可其他人却都没有回应他 “少楼主，这封信是谁给你的？可信度又有几分？” 止析所问的问题很现实，也是几人沉默的原因。面对这个问题，君临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如今，除了去这个地方看一看，诸位可还有其他线索？” 如此的不信任，涟夫人可不想让君临夙就这么白白受着，而她的话也没有一个人能反驳 “的确，这是唯一的线索，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婳颜的拍板是他们出发的最后一步 “止析，你还是别去了吧，却邪那儿？” 止析也明白婳婙的意思，他也犹豫了 “我，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却邪姑娘” 一旁的无颜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止析也皱了皱眉 “论武力，我是最弱的，论脑子，我也不怎么灵光，但要说照顾人，我还是可以的” 无颜为了能和却邪单独相处，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看着无颜的样子，止析也明白，他心里应该也是有却邪的 “那小妹就拜托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绝不会让却邪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无颜憨憨的承诺也是让止析扯出一丝笑意。安顿好却邪的事情，几人也是准备出发去青山寺了 “你们是要去找婳婙吗？” 刚转身，身后便传来莫雪翎的声音 “莫七姑娘？” 众人都惊叹于莫雪翎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可莫雪翎却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婳婙之前是惧怕阳光的，若不是阴阳链，她也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虽然阳链断了，可我终究是阳链的佩戴者，说不定能帮上什么” “可是……” 第151章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已是白天，越晚找到她，岂不越多一分危险？” 止析还想再问一些什么，可无颜却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他不好反驳的话，几人也便没再说什么，一同结伴上了青山寺 几人离开婳府之后，无颜像是刚缓过神来一样，看着几人中多出来的那一个身影，挠了挠头 “七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人都齐了” 院墙之上，一阵风过，吹起了面前的那几缕白发，露出一抹笑颜…… —青山寺— “阿婙，真的是你” 看着眼前的人，婳颜和君临夙几人眼里都噙着泪。婳婙看着一脸无辜的顾南风，长呼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了他身后站着的几人，抬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丝 “站那，不要再向前了” 婳颜的脚步一时也停住了，几人都愣愣地看向了婳婙。顾南风也退到了后面，拉住了空与 “你们来干什么？” “阿婙，对不起，是阿姊来晚了，阿姊来接你回家” “回家？” 婳婙转手看着自己手中的灵气，自嘲地笑了。而几人看着那灵气的颜色，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婳姑娘，你这是，魔气？” 听到涟夫人的话，婳婙嘴角的自嘲似乎更深了 “娘，你说什么呢？小酒师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涟夫人说的没有错，的确是魔气” 婳婙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君临夙反驳涟夫人的话也一时没了声息 “婳影，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让你受委屈了。只要你愿意回来，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我” “七姑娘！”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莫雪翎呆住了，看着几人的表情，婳婙应该也猜到了几分，那些秘密应该都不复存在了，但婳婙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止析，想得到一个答案 “姑娘，你的过去，我们都知道了。陈栋用了个回溯影迹的法子，我们看到了一切” 止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面向婳婙，他还是有些许心虚的 “是吗？他如今倒是能耐了” 虽然知道这预示着她的秘密公之于众了，但她也还是为这个法子是陈栋想出来的而感到几分自豪 “知道就知道了吧，而今，那些秘密也都是事实了” 婳婙长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悠哉悠哉倒起了茶 “老头儿，你不给你的这些客人倒杯茶喝喝吗？” “这简单” 顾南风也知道这不过是婳婙给自己最后的心理准备，倒也顺着婳婙，顺手一挥，几杯倒好的茶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诸位请” 几人也将信将疑地坐到了桌前，接下了那杯茶 “曾经，的确，那些算的上是秘密，玄卮是玄卮，婳婙是婳婙，婳婙不愿意去承认身为玄卮时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惜，如今不一样了，婳婙认了，她已经认下了一切，因为，她，就是玄卮” 婳婙边说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这一点，可与她之前一模一样。只是说完，婳婙看向几人的眼神不像曾经那般 “婳影，你说什么呢？我们都知道的，玄卮不是你，大师兄也不是你杀的，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可以解释的” “可阿爹和文叔是死于你手，这不是误会！是我亲眼所见” 最后一句，似乎耗尽了婳婙的怒气，让她挣脱了莫雪翎握住的手，也让莫雪翎无言以对。婳婙努力表现得不那样伤心，可眼角不自觉流下的那一泪骗不了人，这是一个坎，一个她难以跨过去的坎 “婳姑娘，他们与你都是旧识，我作为一个旁人，倒是想说句公道话，即使相识，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涟夫人，那当初我阿爹有求于您时您又是怎么做的呢？” 婳婙的无差别攻击也让涟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这倒也让婳婙调整了情绪 “不过我倒还有一事想问问夫人。如您所说，他们与我是旧时，” “婳堂主，我阿姊” “止析，却邪的哥哥，他们俩是来接我回家的” “君……少楼主，旧人” “阿……七姑娘，也算个旧友” “那您呢？您又是为何而来呢？” 婳婙边说边看向了每一个人，只是在说到君临夙和莫雪翎时，她还是哽咽犹豫了 “我，我自然是陪着夙儿来的” 听到这话，婳婙嗤笑了一声 “陪少楼主而来？涟夫人，您究竟是陪他而来，还是为他而来，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娘，您是为了我？” 君临夙也是没有想到。其实，婳婙最开始也没有多想，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看到了过去，想必也知道了阴阳链 “看来，婳姑娘也知道了。那我要的东西婳姑娘如何才能给我？” “那边对不住了” 婳婙说着走到了窗边，看着上面的光影，婳婙笑着推开了一点，缓缓把手伸向了光里。那熟悉的灼伤感也让她清醒了几分，不再沉溺于曾经的幻想中 “姑娘，你的手？” 抽回手的那一刻，止析还是惊讶于婳婙手上的灼伤 “夫人若是早些来找我，我或许还能给夫人想要的东西，可如今，阴链已经断了，至于掉哪了，我也不记得了” 婳婙无奈地碰了碰手上的伤，看向涟夫人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玩弄 “你！”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让你的客人先离开吗？” 不等涟夫人怀疑，婳婙变了副神情看向了一直在墙边的顾南风和空与 “诸位，抱歉。请” 顾南风也看懂了婳婙眼中的想法，给了空与一个眼神，自己走到了婳婙身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件斗篷，披到了婳婙身上，让她背对着众人，还贴心地为她戴上了帽子 “避着点光” 空与也打开了房门，做出了请的手势。婳婙也惊讶地抬头望着难得此般温柔的顾南风，又有几分心虚地低下了头 “姑娘，那阿洛呢？” 眼看就要离开了，止析也是唯一一个想起了，他们找的不仅是婳婙，还有阿洛 第152章 “阿洛？” 听到阿洛，婳婙也猛地想了起来，她想要转身，却被顾南风拉着斗篷拦住了，婳婙也察觉到了一股牵制，疑惑地看向了顾南风 “那个孩子的身体还未好，等她好了，自然会回去的” 顾南风没有给几人一丝目光，只是轻柔地看着不再挣扎的婳婙，理了理被扯皱的斗篷，以及婳婙额间的碎发 到最后，他才分了一个眼神给了空与 “姑娘，还有最后一件事！小妹不太好，她需要你，她还在等你” 婳婙极力想挣脱顾南风的牵制，她想问清楚，问清楚却邪的情况，可顾南风不准，空与也施法强制让几人离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人离开，婳婙才得以解脱，她不明白，她甚至厌恶被牵制的感觉 “大哥！” 这一次，顾南风没能躲过，看到顾南风被自己伤到吐血，看到空与着急地赶来扶住他，婳婙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婳婙担心了，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量，她想去关心一下顾南风，可空与已经扶着顾南风坐到了床上 “婳姑娘，你又是在干什么！如果不是我大哥，你早就在暗邸的时候就死了，是大哥用半身灵力保住了你的命，他还把影衣给了你”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婳婙听着空与的话也满是疑惑。顾南风想拉着空与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可空与却不是那般听话的人 “就你这残破的身体，又受了那么重的伤，阴链一断，你就该形神俱灭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空与的话没有错，婳婙看向顾南风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愧疚 “那影衣呢？影衣又是什么？” “影衣，就是你现在身上的这件斗篷。这本是我大哥为知意准备的，以神智一息引万千阴幻炼化而成” “难道，你没发现你现在在阳光下却没有丝毫不适吗？” 说到这，婳婙才发现自己身处光下，是方才空与太过担心顾南风而忘记关上的门带进来的光 “怎么会，不可能？为什么，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 “婳姑娘，你不必愧疚。的确，我知道，从暗邸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知意只出现了那一夜” 顾南风也稍稍有了些许缓和，站了起来，把空与拉到了身后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死了，你的妹妹就可以彻底回来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费劲心力救我” “没有为什么” “就像婳姑娘一样，明知道那是陷阱，还是故意为你而设，你不还是去了吗？” “明知道只要如他所愿成为玄卮，就能活，可你不还是宁愿自断阴链，也不受他的控制吗？” 顾南风的一字一句都让婳婙无言以对，顾南风也不奢求能得到答案，只是笑着望向红着眼的婳婙 “这一点，姑娘与知意还真挺像的的。救你是我自愿的，你无需自责” “三弟，我们走吧，让婳姑娘一个人静一静” 空与虽不解，但他也还是扶着顾南风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婳婙一个人了…… —婳府— “怎么样？” 见几人一回来，无颜忙迎了上来。可几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失落，无颜也明白了几分 “没事的，这一次没找到就下次再找，我们总会找到” “不，我们看到姑娘了。只是，她似乎不愿意回来” 无颜的安慰大家都明白，只是止析也不明白为什么婳婙不肯回来…… “魔气？婳姑娘怎么会有魔气呢？” 待几人都坐了下来，止析也把事情简述了一遍，无颜的问题也是几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众人只能摇了摇头 “莫姑娘，你是如何得知阿婙的消息的？” 婳颜的问题也让几人想起，莫雪翎的出现似乎有几分巧合 “我收到了一封信” 莫雪翎边说边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无寂山— “什么人？” 莫雪翎本来在院中练剑，可忽然背后的声响让她警惕了起来 转身看向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只是身后的树上被钉了一封信 莫雪翎谨慎地取下了信，信里的内容让她将信将疑地下了山，来了婳府，而婳府的一切恰好正如信上所说 —婳府— 看着莫雪翎拿出来的信，君临夙也想起来自己收到的那封 两封信摆在一起，几人都震惊了，两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甚至练落款那奇怪的符号都毫无区别 “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都引向了那里” 正如君临夙所说，这一切是那般巧合，可又感觉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到底是谁，不仅能在满湘楼来去自如，不留下一点痕迹，又能传信给莫姑娘，还不被无寂山察觉呢？” 无颜也是抓到了重点，这是这又是一大难题…… “老头，是你？是你把他们带来的？”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先让你的客人离开吗？” 婳颜也是想起了婳婙在青山寺时所说的话 “不对劲” 众人的目光在婳颜这一声中望了过去 “阿婙最开始看到我们的时候，她怀疑的第一个人是那个老者，叫的也是老头。可阿婙赶我们离开只是叫的也是他，称呼却是哥哥？” “对！还有，带我们进去的那个师父喊那个人大哥！” 止析也猛地想起来，也提出了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带我们进去的那个师父是空与，无了师父的师弟，我认识他” “至于今日房中的另外那个人，我就不知道了” 君临夙能给到的信息只有空与的 “阿婙我是了解的，她不会随便称呼别人的。那个老者或许就是关键” “老者？是不是一个长头发，却又全白了的人，额前还有些许龙须发” 无颜也是听进去了一些，只是谈到老者，无颜倒是还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个人 “婳姑娘从满湘楼不见那日，我在晕倒之前似乎也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人” “在牢中，那个大姐姐也是跟着一个白头发的爷爷一起离开的” 一旁玩耍的阿符也应和道，他不知道这些哥哥姐姐们再说什么，但要说一个白头发的爷爷，他也见过一个 第1章 罪人归来 树林深处，一紫衣女子负手而立，似在等谁，不多时，一男子走了进来，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而那女子却看向四周，笑了： “多年不见，这山规倒是越发虚无了” 男子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到了，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而问道： “姑娘此话怎讲” “怎讲？陆公子何不问问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 陆奕尘越发迷糊了，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啊，反倒是女子笑出了声： “来都来了。想看戏，出来看岂不更好” 话音刚落，身后丛林里便走出了几个与陆奕尘服饰一样的人。陆奕尘这才明白了女子的意思，转而看向了他们： “大师兄，茹易，你们怎么来了？” “奕尘哥哥，我们怕你遇到危险，便悄悄地跟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四弟子——柳茹易上前拉住了陆奕尘的手，似在撒娇。而她身后的大师兄严劲苌此时也走了上来，道： “奕尘，此事怎能独自一人，害得茹易担心了好久” 听到这话的柳茹易更贴近了陆奕尘的手臂。而与此同时，那紫衣女子转过身来，看向他们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拍起了手： “真是感人至深啊” 许是这时大家才记起来眼前的这个对于他们来说的危险。严劲苌作为大师兄自然站到了最前面：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严公子这么凶作甚，我一女子又能干什么” 紫衣女子摊了摊手，但这声音却引起了部分人的震惊，私下里议论纷纷。最后竟是最小的傅玥玥道了出来： “七师姐，是你回来了吗？” “七师姐”一出，最前面的三个人瞬间变了神情，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不可置信的。而那紫衣女子听到后也顿了一会： “七师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那个被冠以弑师之名的罪人啊？” 说话间，女子缓缓取下斗篷。那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翎儿？真的是你吗？” “翎儿？看来二师兄还记得我啊。可是，我没死，二师兄会不会不高兴啊？” 莫雪翎看着陆奕尘一脸激动的样子，不忍笑道。可一旁的柳茹易却慌了神： “莫雪翎！你怎么还敢回来！” “我为何不敢？反倒是柳师姐，这么多年可曾午夜梦回” “我……你，你胡说八道！奕尘哥哥，大师兄，你们千万不要听她的” “柳师姐怎么这么紧张，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柳茹易慌乱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严劲苌也在这时再一次站了出来，把柳茹易护到了身后： “莫雪翎，今日你找二师弟到底所谓何事” “大师兄，着什么急嘛，我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呢？” 莫雪翎的话让柳茹易震了一下，但莫雪翎接下来的话让她更不淡定了： “大师兄，这么多年了，‘喜欢’这个词这么难说出口吗？什么时候亲手把自己爱的人推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也是爱了” 严劲苌的气势被浇灭了不少，柳茹易更是听不得这话，叫道： “莫雪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奕尘哥哥怎么可能不爱我！” 说话间，柳茹易拉着陆奕尘手的劲更大了一点。严劲苌也在这是从忧郁中走了出来： “茹易和奕尘下个月十八就要成婚了，岂是你说的那般” “成婚？” 莫雪翎似乎被吓到了，疑惑地看向了陆奕尘，对上的却是他回应正在撒娇的柳茹易，以及看向她时的默许。莫雪翎也笑了，却是在笑自己一般： “那，我先恭喜二位喜结连理了” 莫雪翎低头作揖的那一刻，还是不自主地掉了几滴眼泪。再度抬头时，眼神中还是少了些什么…… “翎儿，我……” “呸！你个丧门星！有什么资格恭贺我们新山主！” 陆奕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早就隐忍多时的五弟子黄启堵了回去。 “五师弟！” 严劲苌怒喝了一声，可黄启是谁，他的脸皮可比城墙还要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喝，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大师兄！我又没说错！你们都忘了吗？她可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啊！” “谁知道她这次回来又安了什么心！” 同时，黄启也不忘浅浅的补充一句，不过，这倒是真的让同门弟子们都安静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莫雪翎竟然笑出了声： “五师兄，你的嘴还是这般得厉害”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没有资格，可我的礼物有资格啊” 莫雪翎的笑声和话语竟然黄启闭嘴了，也带着一股寒气。 “你，你能有什么礼物？” 柳茹易躲在陆奕尘身侧，窃窃地问了出来，也是众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这个嘛，柳师姐莫急，待到你成婚那日我亲手奉上” 话尽，莫雪翎便离开了，自留其他人还在原地…… 第2章 剑穗里的人 莫雪翎回到了客栈，找店老二要了几壶酒，便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夜幕的降临……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莫雪翎也没觉得奇怪，反而扬起了手中的酒杯： “来一杯？” “行” 窗边剑架旁的女子也是毫不客气，走到了茶座边坐了下来，顺手接过了莫雪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为了那个人，这般作贱自己，值吗？” “婳影，他当真不念及半分旧情了吗？” 莫雪翎摇晃这手中的酒杯，似是醉了，婳影看着她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是摇了摇头： “旧情？他若真的爱你，当年他就不会不相信你了” 可惜，许是婳影低估了莫雪翎对陆奕尘的情感，竟没能将莫雪翎骂醒。 “走，跟我去个地方” 不等莫雪翎反应过来，婳影直接拖着她，随便带上了剑架上的洛止出了客栈，大街上，灯火阑珊，正值花灯节。 “婳影，我们去哪啊？” 莫雪翎问道，但婳影似乎并不想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直到到了一个鲜有人的地方，莫雪翎才挣开了她的手： “婳影！你到底要干什么？” 面对莫雪翎的怒喝，婳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拍起了手： “对，就是这样” 说着，把洛止扔给了莫雪翎： “拿着它，把这剑穗斩了！把它斩了，我就再也不会拦着你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在这作践自己了！斩！” 伴随着晚风，婳影的话让莫雪翎清醒了几分，看着婳影一脸的严肃，莫雪翎有那么些许慌了： “不，我不” 莫雪翎抱着洛止，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蹲了下去： “不，婳影，我错了。我们不闹了，今天是花灯节，你不最喜欢看灯了嘛，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婳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莫雪翎哭了，或许起初她也烦过婳影，但多年的相处，莫雪翎还是习惯了有婳影的日子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雪翎低着头，她没有看到婳影眼中的烟雨。而婳影的眼中不只有莫雪翎，还有一个小女孩： “阿姊，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的，阿姊……” 那是一个雨天，府门前的女孩哀求道，可不管她的声音再怎么嘶哑卑微，眼前的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她一人在雨中游走，直到街上再无一人，直到眼前再也没有了光…… 婳影揩去了脸上的泪水，将蹲着的莫雪翎拉了起来： “行了，走吧” “啊？” 看着莫雪翎一脸懵逼的样子，婳影挤出了一个笑脸： “不是说看灯吗？要是错过了我最喜欢的那盏灯，你看我打不打你” 或许这便是翻篇最好的办法了吧，那天晚上，两人看遍了所有的灯，都笑得像个孩子，但真正开心的又是谁呢。 “婳影，谢谢你。” “行了，别说这些话，真的感谢我的话，下次给我带壶好酒吧” “行，下次还给你带满湘楼的般若，怎么样” “好” 看着莫雪翎的笑脸，婳影有过一丝高兴，但此刻的她更多的是担心： “阿翎，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 莫雪翎也没想那么多，便先去睡了，待到莫雪翎睡着，婳影再次从洛止的剑穗中出来了，一个人坐在桌前，随便拿了一壶自己珍藏的酒，思绪万千： “阿翎，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如今的我只有魂，见不得光，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过去的一切”…… 婳影此刻或许在埋怨自己的无能吧，当年的一切让她成了如今的样子，只能靠洛止的剑气寄生。 “不，不是我，不是我……” 莫雪翎邹起了眉头，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阿翎？又做噩梦了” “没事，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莫雪翎的问题让婳影楞了一下，但又看到了手中的酒壶，便晃了晃： “嘴馋了” 莫雪翎看着那酒壶，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婳影，婳影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转身又走到了桌边。莫雪翎也起身披了件衣服，下了床走到了桌边： “要不，我陪你，解解馋？” 婳影没有回答，悄悄晃了晃酒壶，已经空了，看着莫雪翎的步步紧逼，只得收了酒壶： “阿翎，我说实话，我……我想盛伯了” “盛伯？” “阿翎，这思家念亲的，人之常情，就别问了吧” 莫雪翎似乎不信，还是看着婳影不说话 “别看了，我平常不挺决绝的嘛，这要是让你知道我也会因为想别人而伤心，多没面子” 说完，婳影便转过身去了，她不敢在看着莫雪翎，好在莫雪翎倒也是信了，拍了拍婳影的肩： “这有什么的，想亲人了就回去看看呗” 婳影点了点头，莫雪翎也终是回了床边： “早点休息吧” 话尽，婳影深深地舒了口气，但此刻莫雪翎已然躺下，没有看到罢了 第3章 弑师之名 待到莫雪翎再次睡下，婳影在一旁点了一支熏香。 “阿翎，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刚刚也骗了我一次，我们抵了” 说到底，莫雪翎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今晚这样的噩梦了，从莫雪翎眉头刚开始皱起来的时候，婳影便察觉了，那时她便施法进入了莫雪翎的梦里…… “走水啦！快救火啊！” 小厮的惊叫声叫醒了无寂山所有人，无寂山山主房间的大火也照亮了大半个黑夜，等到大火被扑灭时，山主早已死去，还是被绑在柱子上的。内门弟子们从师父已逝的悲伤中走出来之后便在大堂召开了会议，正当众人毫无头绪之时，负责山主殿的一个仆从拿着一面镜子走了进来： “各位公子，这是山主殿前的窥镜，也许对你们有用” 说来也巧，山主殿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但这枚窥镜却完好无损，但当时的众人谁又能想这么多呢？ 大弟子严劲苌施法启动窥镜，里面的镜像是从早上到晚上发生在前的事情。众人看了几遍，都只看到一人佩剑进去过，而那人的衣着身行都像极了七弟子——莫雪翎。 “不，不是我” 莫雪翎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只能解释道，但这时信她的又有几人，不过，他却站了出来： “我相信七师妹，七师妹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是她” 陆奕尘站到了莫雪翎的身边，选择相信她，却也只有他一个 “二师兄，你不能因为你喜欢七师妹，便护着她，死的可是我们的师父啊” 柳茹易的话似乎让陆奕尘有了一丝动摇，但他看到莫雪翎无助地拉着他的衣袖时，还是没有忘记二人的情意 但在所谓的证据面前，陆奕尘又能坚持多久？ 紧接着，负责打扫山主房间的八弟子傅善走了过来： “大师兄，你看” 那是一支剑穗，还偏偏是洛止的剑穗。眼尖的五弟子黄启顿时炸了： “莫雪翎！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真的不是我。二师兄，你要相信我” 莫雪翎真的慌了，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到了陆奕尘身上，但她高估了陆奕尘 “二师兄，证据确凿！你还要护着她吗！” 柳茹易的话让陆奕尘有了动摇，也让众人的目光都鄙夷般看向了莫雪翎，对于那时的莫雪翎来说，陆奕尘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翎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一刻，莫雪翎脑袋一片空白，也是这一刻，莫雪翎才发现自己成了一把刀，一把没有利用价值的刀： “我，无话可说” “大师兄，还等什么？她自己都认了，快把她抓起来啊” 在黄启和众弟子的怂恿下，严劲苌下了命令，将莫雪翎关进了地堡。 或许若不是山规规定，罪人的惩治要所有内门弟子共同投票决定，莫雪翎早在那天就已经死了吧，但莫雪翎终究是没有等到六弟子叶凌回来 那天，她被人救出了地堡，她以为是陆奕尘 可面罩之下的是一个陌生人，也正是那人把她一步步地逼到了思过崖，也是那个人告诉了她一切，以及那幕后之人要的还有她的洛止…… 知道了一切的莫雪翎却必死无疑，多么可笑。可洛止呢？莫雪翎宁肯它永不见天日，也决不会让它落入不轨之人的手中，所以，莫雪翎带着洛止跳了思过崖，好巧不巧的偏偏遇到了婳影…… 看着熟睡的莫雪翎，婳影攥紧了拳头： “阿翎，你放心，当年的事情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那些欺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有些账总会清算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光明正大陪着你回去的” 话尽，房间里便只有那支还烧着的熏香和床上的莫雪翎了。 凌虚堂门口，婳影一袭黑衣徘徊不定，她曾立誓，这辈子绝不踏入此地，毕竟这里的主人与她有着不可言说的仇恨。徘徊之际，堂内的动静让婳影下意识藏了起来，一番思想斗争后，婳影还是翻过了身前的墙，悄悄地来到会议厅偷听了起来： “堂主，小的有罪” 听来堂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岂止是有罪，简直是该死？堂主把看守阴阳链的任务交给你，你如今却在着说你把阴阳链看丢了！” 厅内的尊位旁的席姣拿着剑指着座下跪着的人，尊位上的女子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听着 “堂主，小的有罪，可看在小的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跪着的人哀求着，可那高处的人却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 一旁的席姣也就明白了： “一切按堂规惩治，自行去领罚” “堂主，堂主……” 话未尽，那人便被拖了下去，再无音信。而婳影听到阴阳链已经不在凌虚堂内，似乎松了一口气，悄悄地走了。 凌虚堂内，人也渐渐散了，这些日子他们也有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找回阴阳链 “你说，堂主为何对这阴阳链怎么这么重视，那玩意对我们又没有什么用” “快别说了，堂主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的，小心被听到和那人一个下场” “对对对，快走吧” 众人散去，唯独那尊位上的人还坐在那，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阿婙，你到底在哪？我宁可你回来找阿姊报仇” “堂主，小堂主会明白您当初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的” “堂主，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在席姣的陪同下，会议厅的灯光也熄了。整座城都黑了，都在等着又一天太阳的再次升起…… 第4章 物归原主 自那天起，莫雪翎少了几分之前的活泼，晚上也少见婳影的身影，真的这天夜里 “阿翎，我找到方法了” 莫雪翎被婳影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婳影补充道： “我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了，走，跟我去个地方” 莫雪翎才反应过来就被婳影拉着走了。两人来到一处偏远的竹楼，位于老林深处 “婳影，这里是？” “一个故人的居所。阿翎，他不喜生人，你就在下面的长椅上等我好吗？” “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他，我还是应付得来” 婳影带着莫雪翎走了进去，将莫雪翎安顿好，婳影便一个人上了楼，推开了那扇门 “姑娘来错地方了吧，老夫这不收留外人” 一老者躺在摇椅上，背对着婳影 “没有，找的就是你，盛泽” 摇椅一下子停了下来： “那不知姑娘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向你讨一样东西” “姑娘莫不是听了他人的胡说，老夫这四壁皆空，哪有姑娘找的东西” “不，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有” “哟，那说来与老夫听听？” “阴阳链” 这三个字让那老者为之一怔 “你就打算一直背对着我吗？” 老者转身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看到婳影毫不客气得坐到了桌边，还自己倒了盏茶： “姑娘当真是不客气，老夫这茶可不新鲜了” “有吗？上好的君眉” 婳影摇晃着杯中的茶，闻了闻： “你还是好这口啊，盛伯” 婳影端起茶杯往盛泽那边扬了扬，盛泽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坐到了婳影的对面： “小，小婙……” “嘘，她死了，死在那年的大火了，盛伯这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盛泽话刚出口，就被婳影打断了，盛泽也才缓过来： “你就别在这跟我说这个了，小影，你刚刚说你要什么？” “阴阳链” “小影，你这可为难我了，这阴阳链不是在凌虚堂吗？” “我去过了，不在” “那你怎么确定就在我这” “盛伯，我是谁？我要的东西有我打听不到的？你这地方藏得够深，害我好找” “小影果然聪明。不是，等会，你说你去过了？你回凌虚堂了？” “是，放心，没被发现” 听到这，盛泽才送了口气，喝了口婳影倒的茶，倒也就一口，又紧张起来了： “不过，小影，为何想着要阴阳链了，当初没有被凌虚堂抢走时，我可问过你” 婳影有了一丝慌张： “我，我就是想要了” “小影，你说谎了” 盛泽笑着看着婳影那不停扣茶杯的手 “我没有” “行了，我可没钱买新的茶具” 婳影这时才松开了手，但此时的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这慌乱的手了，盛泽给自己和婳影填了新茶： “小影，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还骗不了我” “小影，是因为下面的那个姑娘吗？” “不！和她没关” 看着婳影这忽然的慌乱，盛泽笑了，婳影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忙收敛了起来 “小影，她知道你的身世吗？” 婳影没有作声，盛泽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影，盛伯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但盛伯还是想多句嘴，这么些年，你一直躲躲藏藏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还活着，这阴阳链一戴，可就全白费了，而且，她若知道了一切，还会继续相信你吗？” 听着盛泽的话，婳影陷入了沉思 “说到底还是盛伯对不住你，当年如果没有将你带过去，你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盛伯说什么呢？当年如果没有您，我怕早就死在那场大雨中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婳影见盛泽又开始埋怨自己了，便如儿时一般靠在盛泽肩上，盛泽也握住了婳影的手： “多大了？还这样，也就你最讨人喜了，去坐着吧” 婳影这才坐了回去，盛泽也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推到了婳影面前： “你要的东西，小影，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盛伯，她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 婳影的话让盛泽感到了一丝欣慰，毕竟自从那次之后，婳影再也没对别人上过心了 “那去吧，别让那姑娘等久了” “好” 婳影正要离去，盛泽却又叫住了她： “小影，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有样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这话让婳影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当盛泽从内墟中取出了那样东西的时候，婳影楞住了 “它在我这这么些年，也该还给你了” 看着盛泽手中的却邪，婳影想伸手去摸，却又退缩了： “可如今的我，还用得了它吗？” 盛泽自然听出了婳影的话中意： “小影，怎么些年，我每次护理它时，它一直就像是把普通的剑，但今日它应也是感应到你了，瞧” 的确，盛泽拿出却邪的时候，却邪的剑身闪过一丝星紫色的亮光，婳影终究还是心软了，接过了却邪 “回去吧，等会那姑娘该着急了” 看到婳影接过了却邪，盛泽湿了眼眶，但他此刻却也只是背过身去，道别 第5章 故人的踪影 婳影几乎是跳着下楼的，莫雪翎也在楼下早早便看到婳影下楼的身影 “怎么样，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婳影拿着那个檀木盒子在莫雪翎眼前晃悠，便拉着莫雪翎跑回了客栈。 趴在桌子上的莫雪翎看着桌子上的盒子，忍不住问道： “婳影，这到底是什么啊？” “阴阳链” 听到阴阳链，莫雪翎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 “这，这是阴阳链？” 看着莫雪翎如此大的反应，婳影也愣了一下，但那种惊慌的神情也就转瞬即逝： “阿翎，你知道阴阳链？” “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说是阴阳链分两链，一阴一阳，阴链依附于阳链……” “哦，我知道了！” “阿翎，你知道什么了？” 一直在回想古书记载的莫雪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婳影神情的变化： “阿翎，这阴阳链可以让你和普通人一样，对吧？” 看着莫雪翎一脸得意的样子，婳影却不敢放松，却也只能装做没什么的样子： “阿翎，那你还知道什么吗？” “嗯，那本书是个残卷，后面的内容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说以前有人用过，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婳影也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婳影，你知道后面的事情吗？给我讲讲呗” 看着莫雪翎一脸期待的样子，婳影终是笑了： “好啊，当年那两个人真就如书上所记载的一般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不过，后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什么误会，佩戴阳链的人一气之下斩断了阳链，而那阴链的人也就在不久消散了，阴阳链这才能再次被我找到” 听完婳影讲的故事，莫雪翎沉默了，继而道： “婳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起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婳影有那么一丝出神，但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玩笑道： “那不知道是谁当初恨不得杀了我，彻底摆脱我” 听到这话，莫雪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婳影打破了这沉寂： “行了，阿翎，我相信你。明日的婚宴我陪你一起去” “嗯” 话尽，婳影给莫雪翎戴上了阳链，自己则戴上了阴链。这一夜也便这般过去了。 “阿翎，你好了没有啊” “来了来了，急什么” 晨曦的光打在两人身上，一袭青衣的莫雪翎今日显得格外清冷，倒是身旁的婳影一身星紫色的长裙更活泼一点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客栈，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婳影一时竟哽咽了： “阳光打在身上原来是这样的” “阿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喝玩乐” 莫雪翎也明白这是婳影多年来第一次站在阳光下，便安慰道。婳影也从感慨中走了出来，和莫雪翎一路打打闹闹地朝着无寂山走去。 而在婳影重新站在光里的时候，便有人坐不住了 “报！堂主，怃墟镜有动静了”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高位上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不已，忙赶去密室查看 果不其然，密室正中心的怃墟镜泛着蓝光，婳颜走近用手拂过，镜子上便浮现出了两人嬉闹的样子： “阿婙，是你回来了吗？” “堂主，看小堂主的方向，她们应该是去无寂山，我们也收到了无寂山送来的请帖，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婳颜身边的席姣拿出请帖向她作揖，婳颜接过请帖看看了，笑道： “那便去看看” 此时，无寂山上一片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山门前陆奕尘一身喜服与叶凌站在一处，迎接着来宾。 “六师弟，她真的会来吗？” “她？七师妹吗？二师兄，今日之后，你便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请放过七师妹” 叶凌的话让陆奕尘有些许恍神，叶凌还不忘补充道： “二师兄，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迎宾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你还是回去陪着四师姐吧” 自从上次两人的谈话之后，陆奕尘也明白了一点，便也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而坐在镜子面前的柳茹易正满脸欣喜地装扮着，这时，下人来报： “姑娘，二公子他去山门迎宾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柳茹易慌了，遣散了下人一个人在房间里有气撒不出，只能对着镜子骂道： “今日你该陪的人应该是我，可你却去山门等那个小贱人” “莫雪翎！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要回来！今日，我便要你再死一次？” 说着柳茹易的手越抓越紧，手中的女红已经不成样子了…… “婳影，等会儿你可别乱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 莫雪翎和婳影也到了山门口，叶凌早早便看到了她，远远地招着手： “七师妹，你来了” “六师兄” “这位兄台，我可听说贵门今日是双喜临门，不知是哪双喜？” 叶凌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婳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下： “七师妹，这位是？” “哦，六师兄，她是…” 莫雪翎话刚准备说出口，便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 “六师兄，你当真不识得她？” 被说叶凌了，连婳影都没有想到莫雪翎会反问一句，而这问题也让叶凌摸不着头脑 第6章 无寂三姑娘 “七师妹，你这可算是问住我了” 叶凌仔细看了看婳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谁 “无妨，六师兄，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莫雪翎也没有继续问，但今日是凭请帖入山的，婳影没有请帖，这可让叶凌犯了难 “七师妹，你是可以进了，但这位姑娘？” 二人自然也听出了顾虑，但婳影早就猜到了会有的麻烦： “谁说我没有请帖” 随机打了个响指，一张请帖竟真的出现了 ，这是莫雪翎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婳影将自己手中的和莫雪翎手中的请帖一起交到了叶凌手中，问道： “这下，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叶凌看着手中的两张请帖 ，便也没再说什么，放二人进去了 “婳影，你哪来的请帖？该不会你把别人……” 莫雪翎虽然没有说完，但最后的划过脖颈的手势也让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婳影看到也是哭笑不得： “阿翎，我在你眼中竟是那样的人” “害，不逗你了，这请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这话说的让莫雪翎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着婳影 “阿翎，我是谁？这请帖既是他们以山门的名义制作，怎么可能没有我的份？” 听到这，莫雪翎才反应过来，婳影的请帖和自己的请帖是一样的 “不过，你在山上也不怎么有名嘛，六师兄都不知道你是谁”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翎，当初他也只不过见过我几面，也还是个小孩，哪记得住那么多” “那婳影，你为什么记得住他们？” 婳影没想到莫雪翎会有这么多问题，但也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道： “当年我虽然没怎么出现，但那老不死的天天都在念叨，他又不知道自己那密室的墙不隔音，我自然就听多了，也就记得了” 莫雪翎听得似懂非懂，正准备在开口，婳影趁早拦了下来： “行了，其他的事我日后与你细说，先去找个地方喝口茶” 说着便拉着莫雪翎跑开了。 此时婳颜也到了山门口，叶凌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有些许震惊： “婳堂主，这次怎的愿意来我们这小地方了？” “六公子言重了，今日贵山新山主继位，有讨得良人，如此双喜临门的日子我怎会不来” “那便请进吧，婳堂主” 一番客套之后，叶凌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一想到莫雪翎早已进山，便也不再想那些，把工作向身边的人交代清楚之后便离开了。 “这就是你原来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个破败不堪的屋子，婳影有些许不敢相信 “嗯，七年，这里竟成了这副样子” 莫雪翎也不禁感慨道 ，而叶凌也在这时从身后走了过来，道： “七师妹，这院子许久未扫，不如去我那坐坐？” 还未反应过来的莫雪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婳影倒是毫不客气道： “行啊，那就去你那边吧” 这话一出，二人皆呆住了 “愣着干嘛，走啊？” 三人这才换了地方。到了叶凌的住处，叶凌邀莫雪翎坐在桌聊了许久，而一旁的婳影则是百般无聊，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久，直到门外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 “六师兄，六师兄，二师兄让我来问问七……七师姐来了没有？” 第一个出来的就是叶凌，而来的人——无寂山九姑娘——傅玥玥的话说到了一半时就看到随后的莫雪翎，本来想把话咽回去，可话一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谁呀？” 房间里的婳影见每人说话便也走了出来，可当婳影看到站在门前的傅玥玥，一下子就后悔了，而傅玥玥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你，你是她吗？” 傅玥玥一步步靠近，叶凌看到傅玥玥这副样子也有些震惊，但此时的婳影却不敢面对傅玥玥的眼神，慌乱地进了屋，还把门关上了：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这可让莫雪翎和叶凌惊呆了，一旁的傅玥玥也湿了眼眶，越来越近： “可我还没说她是谁啊？” 莫雪翎也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敲着你问道： “婳影，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出来说清楚好吗？” “阿翎，小九的事我……” 门后的婳影一时着急，但话已出口，如今停下来也晚了，而外面的傅玥玥一下子似乎更激动了： “我不会认错，你就是她。你虽然改了名字，但你身上的味道没有改，当年我虽然眼睛不好，但我的鼻子却很灵敏，从你出来的时候，你腰间的鎏金球就已经出卖你了，这么些年，鎏金球你从未换过，里面还是迷迭香。而且，只有你，只有你会叫我小九，你就是她” 婳影被傅玥玥的话打动，眼角不知何时也泛起泪光。重新打开门的那一刻，傅玥玥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婳影： “三师姐，我好想你” “三，三，三师姐？” 这好好的煽情愣是被叶凌的傻气打断： “怎么，想给你三师姐磕一个？” 婳影微微安抚好傅玥玥，便冲着叶凌玩笑道，叶凌也被说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7章 再度的挑衅 “行了，不逗你了” 还是婳影给叶凌找了台阶下，场面也缓和了下来 “三师姐，这么些年，你去哪了？师傅在世时也没有说起过你，还不让我们提起你” 傅玥玥一脸委屈的样子，像是在抱怨。而这问题似乎也问到了叶凌心里去了，满眼渴望地看着婳影 “这件事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过了今日，我再讲与你听，可好？” 傅玥玥的眼角闪过一丝落寞，但忽然又亮了起来： “三师姐，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走了 以后会留下来是吗？” 婳影愣住了，恰时婚宴的礼花响了起来： “小九，婚宴快开始了，今日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下次再和你细说好吗？” 傅玥玥的眼神淡了下去，但她也没有再胡闹下去： “好” “那三师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了，叶凌，你就好好的带着小九，当没见过我就行了” 叶凌也在这时才真正缓过来，虽然自己并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听婳影的话带着傅玥玥离开了，婳影和莫雪翎也从不同的方向去了婚宴 到了婚宴场地，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婳影带着莫雪翎做到了一个较为显眼的地方，与此同时，这是最后几响礼炮的熄灭，陆奕尘和柳茹易身着龙凤喜服走了出来，众人皆站立鼓掌庆祝。 柳茹易倒是高兴，可陆奕尘却面无表情，只有在看到莫雪翎的时候有了一丝变动，却也只是转瞬即逝，如同婳影看到对面高处的人一般。 “堂主，小堂主和你越发的像了” 席姣与一旁的婳颜聊道，说得婳颜也的确笑了，那笑还真与婳影有八九分的像 “只怕她还记恨着我” “堂主，当年的事情，日后小堂主会明白的” “但愿如此吧” 此时，陆奕尘夫妇也走到了最高处，举起了新婚酒：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能参加我二人的婚礼。” “恭贺山主，山主夫人大婚，祝二位喜结良缘 ，举案齐眉！” 众宾客倒也是迎合着柳茹易的话，纷纷回敬了柳茹易的喜酒。待酒饮尽，柳茹易也注意到了坐在下面的莫雪翎： “谢谢诸位的吉言，今日，我还要感谢一人” 在众人议论是谁的声音中，柳茹易端着酒杯缓缓走到了莫雪翎身边： “七师妹，你能来祝福我和奕尘，我很高兴。若没有七年前的事情，兴许如今站在奕尘身边的人是你吧” 柳茹易的话在不经意间又一次提起了本该淡忘了的七年前的事情，也让莫雪翎再一次成为了众矢之的。但这一次，莫雪翎不再是一个人了 “辛苦柳姑娘还记着七年前的事情。不过，阿翎蒙冤这么多年，真相也该浮出水面了” 听到这话，柳茹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这位姑娘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阿翎是我护着的人，她不愿多生事端，但我也就不会让她平白背黑锅” “你个外人也敢口出狂言！” 听这嗓门便知道是黄启，七年前也是他那张嘴让阿翎有口难辩，婳影揉了揉受惊的耳朵，看向了黄启： “我口出狂言？黄启，你这张嘴当真是丝毫未变啊，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你所有的牙都打掉，再把你舌头割了” “你……” 黄启正欲反驳，但当他对上婳影那双阴寒的眸子是，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之而来的是儿时的记忆： “我呸！你就是个丧门星！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你再说一遍！” “说两遍又怎样，你是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小黄启在说第二次的时候，还特意一字一句的道了出来，对面小女孩的拳头早已捏得发白，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将黄启打倒在地，还不忘骑在黄启身上多加了两拳，把黄启的牙都打掉了几颗： “我告诉你，以后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心，日后死于话多！” 小女孩摆弄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地上害怕的黄启。 儿时的画面接踵而来，那记忆中的眼神与眼前的婳影联系了起来，当初那般害怕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黄启的眼中： “你，你，你是画景！” “画景？按规矩，你不应该唤我一声三师姐吗？” “三师姐”这个称呼让台上的人都为之震惊 “她就是无寂三姑娘，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人” “可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难道是来抢山主之位的吗？”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台上的人也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柳茹易也渐渐向后退了几步，可黄启却偏偏要往死路上走： “三师姐？你配吗！你也不过是个害死自己爹娘的丧家之犬！” 听到这话，婳影的表情瞬间阴了，高山上的人也沉下了脸，婳影缓缓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一旁的莫雪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8章 山主令的归属 “婳影” 莫雪翎拉住了婳影的衣角，而婳影也只是回头对着莫雪翎笑了笑，便松开了被莫雪翎抓住的衣角，一步步紧逼黄启，黄启害怕极了，却也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直到一把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三师姐，三师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黄启，我曾奉劝过你，可惜你压根就没有当回事啊” 黄启见求饶没有用，便将目光转向了柳茹易： “四师姐，夫人！救救我！” “你觉得，柳茹易救得了你吗？只怕她自身都难保，还救你？而且，我婳影想要杀的人，我看谁能阻拦！” 也的确，柳茹易没有动，此刻的她也动不了，婳影的定身咒那可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 “黄启，你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吗？她叫却邪，只可惜她好久都没有碰过血了，不然你给她解解馋吧” 黄启真的怕了，眼神中的怯懦骗不了人 “住手！” 严劲苌见场面失了分寸，忙站了出来。婳影倒也放了剑，转向了严劲苌 ，可黄启此刻却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而且，他也不能怎么样了 “原来是大师兄啊，三妹在这有礼了” “三师妹，你这刚回来，便打打杀杀的，怕不好吧？” “大师兄，这样吧，他们两个你选一个，我还给你，怎么样？” 婳影并不想理会严劲苌的劝说，反倒是甩给了严劲苌一个选择，二选一，严劲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大师兄，这么为难的话，还是三妹替你做决定了吧” 见严劲苌没有搭话，婳影也知道他不知该怎么选，便自己做主解了柳茹易的定身咒，将柳茹易还给了严劲苌 “大师兄，柳师妹我给你了，那黄启的舌头给我好不好？” 婳影变化出一把匕首在黄启的嘴边晃悠着，黄启也是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要，不要，大师兄，救救我！” 见状，严劲苌也只好将柳茹易安抚好，交给了陆奕尘，转而劝说着莫雪翎： “七师妹，这，大家好歹同门一场，你能不能劝劝……” “同门？你们没有把我们当同门，为什么却要我们念同门之情啊” 严劲苌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婳影堵了回去，婳影看向了莫雪翎，她知道她的阿翎耳根子软，便也收了匕首，见婳影收了匕首，黄启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三师妹，今天是奕尘大喜的日子，又是他继任山主的日子，这见血怕也是不吉利吧” “说得倒也对” 婳影悠悠地走的莫雪翎身旁，众人听到她的话也松了一口气，但婳影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不过，这吉不吉利的与我何干？再说了，山主？他继任什么山主，没有山主令的山主吗？” 这话让众人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没有山主令这一消息也让无寂山众弟子面面相觑 “你胡说什么呢？” 柳茹易又在这时跳了出来 “我胡说？那你倒是把山主令拿出来让各位见识见识啊” “我……” 柳茹易一时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没有山主令，当初翻遍了山主的房间也没有找到山主令 “拿不出来，是吗？巧了，你没有，我有啊” 莫雪翎一时也是越听越糊涂： “婳影，你有山主令？” “阿翎，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和分寸的事情” 婳影也只是对她笑了笑，似在告诉她让她放心 “我看你也别在这唬人，你是不是我无寂山三师姐都难说，还说什么山主令，依我看，你也就只不过是和莫雪翎勾结来捣乱的罢了” 婳影倒也没怎么在意柳茹易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把山主令拿了出来，那一刻，众人都震惊了 “山主令，那真的是山主令！” 无寂山的弟子们在看到山主令的时候也不免惊呼出声来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不，你这一定是假的！” “假的？那还请柳师妹把真的拿出来看看啊” 柳茹易一下子又被堵得无话可说 “想当年，与师父走得最近的人便是我。这山主令早在十多年前他老人家便给我了，说是让我交于未来山主，并助他一世” 众人一惊，倒少了言语，婳影却在这时注意到了一旁的黄启： “怎么，想要吗？” 黄启的眼睛几乎是跟着婳影手中的山主令晃动的，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样吧，你若自裁，我就让它下去一起陪你，如何？” 听到这话，黄启一下子就停住了，震惊地望着婳影 “没事，你不要，自然有其他人会要” “各位，今日谁要是杀了黄启，我便将着山主令给谁！” 说话间，婳影解开了黄启的定身咒，见自己能动了，黄启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他便看到了众人盯着他的眼睛，吓得跑到了柳茹易身后： “师姐，救我” 然而，下一秒，黄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9章 七年的真相 “师姐，你……” 鲜血从黄启的腹中，嘴角边流了下来，黄启步步后退，插在他腹部的剑逐渐清晰可辨——素女剑，随即柳茹易拔出了素女，凑到黄启的耳边： “这是我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也该放你好好休息休息了” 黄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柳茹易，即使有万句话想说，却再也说不出来了，严劲苌和陆奕尘一脸震惊地看着柳茹易，其他弟子及宾客也无不惊讶于柳茹易的恶毒，不敢再吐一个字。此时柳茹易身上的嫁衣是那般红艳，像沾满了人血 “三师姐，黄启不敬同门，以下犯上，我替你除了他，不脏了你的剑” “你就这么想要这山主令，连同门师弟也下得去手？” 莫雪翎也不免对柳茹易的行为感到震惊，虽然她不喜欢黄启，但她从未想过害他 “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什么能阻我。阻我者，死！” “你……” “阿翎！” 柳茹易后句话看向莫雪翎的眼神是那般的阴冷，婳影知道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她解开黄启的定身咒，的确是想看柳茹易的反应，但柳茹易的行为也让她为之一振 “好啊，正好，他的血太脏，我也怕他会玷污了我的剑。你既然杀了他，我也履行承诺，这山主令，给你” 话尽，婳影将山主令扔向了柳茹易 “婳影？” 莫雪翎一脸不解地看着婳影，婳影只是笑笑，让她相信自己 “不过，这山主令易主，需滴血认新主，柳师妹……” 婳影话还没说完，柳茹易便急切地将手指划破，滴了一滴血上去，下一瞬，山主令泛起了红光，印出了往事： “师父，您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该让位了吧” “茹易，你这话什么意思？” “师父，你说，我的武功明明那么好，可你为什么偏偏只偏袒莫雪翎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啊” “茹易，你恶念太深，怕是生了心魔，回去好好调养调养” “我恶念重？哈哈哈，师父，我恶念重不重，你下去问问阎王爷便知！” 师父听到这话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柳茹易的剑却早已入腹 “你……” “师父，便当是为陇西柳府陪葬吧！” “你，你是……是柳……” 话未尽，却再也说不完了，柳茹易随即抽了剑，将师父绑在柱子上，伪造失火烧死的假象，洛止的剑穗也是柳茹易故意留下的，那日柳茹易的装束也像极了莫雪翎，就连那窥镜也是她特意加了成护法防止烧坏的 往日的事情一幕幕的呈现在空中，这场婚宴成了柳茹易的公开处刑 “忘了告诉柳师妹了，山主令认主会显现那人的一切罪恶之事” 婳影的话显得多么无辜，陆奕尘看到真相后，看向莫雪翎的眼神中充斥着泪水，而柳茹易此刻却还想着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我，是他罪有应得”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 看着陆奕尘看向莫雪翎的眼神，柳茹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着素女便冲向了莫雪翎，而莫雪翎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婳影召出却邪护住了莫雪翎，但柳茹易又怎会放弃，可惜，愤怒到极致的人又怎会成功，接二连三的进攻也让婳影逐渐失去了耐心： “戏好看吗？都傻了吗！” 话尽，柳茹易拿剑的手的手筋也被却邪挑断，随着素女剑落地的声音，才有人上前困住了柳茹易 “茹易，你为何？” 严劲苌还是不愿意相信，看着囚笼中的柳茹易，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为何？他灭我满门，我杀他，又如何！” 柳茹易的傲气还是没有降下去丝毫 “灭你满门的不是他” “胡说！二伯亲口告诉我的，还有他的玉珏！” 听到婳影的话，柳茹易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婳影，婳影也不想瞒着她： “陇西柳府的事，师父同我讲过” “当年，你父亲，二伯与师父三人交好。可后来你二伯利欲攻心，觉得柳府家大业大，不应该只交由你父亲，而且师母也曾是你二伯喜欢的人，两件事的重合让你二伯走火入魔，便扮做师父，杀了你全家，却单单留了你” “不，不可能，你胡说！” “那是事实！你知道为什么你二伯和师父都对你比较特别吗？因为，因为你的这张脸，像极了师母，可师母也死在了当年柳府的那场大火中” “不，不可能 二伯不会骗我的” “好，那你便自己看看吧” 婳影不想再和柳茹易继续斗嘴，拿起山主令，催动上面残留的血迹。往事再度浮现，与婳影所说的相差无几。柳茹易这才瘫软地跌坐在地上，再没了方才的傲气 “三师妹，那茹易的手？” 婳影转头看了看担心的陆奕尘，还要一旁出神的严劲苌，不免叹了口气： “她没有生命危险，但手筋被挑断，剑，怕是再也拿不了了” “那……” 听到这话的陆奕尘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但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却被婳影拦了下来 第10章 还是找到了 “山主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以后离阿翎远一些！” 婳影的后半句是对着陆奕尘说的，这也让正欲问二人能否留下的话被陆奕尘咽了回去，伸出的手也只好忻忻地放了下来 “三师姐，那你还会回来吗？” 见婳影二人要离开，傅玥玥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问道 “小九乖，师姐永远都在。但师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玥玥听话好吗？” “那七师妹，你呢？真相大白了，你也不能留下来吗？” 见傅玥玥都问了，叶凌也壮着胆子问道 “六师兄，这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婳影一起闯荡江湖，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七师姐，带我一起好不好” 见问婳影无果，傅玥玥将目光放到了莫雪翎身上，听到这话的莫雪翎也懵了，看了看婳影 “小九，听话。师姐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照顾你，你待在山上 师姐有空就回来看你” “叶凌，照顾好小九，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从你身上拔，听到没有！” 婳影极力压制这不舍，向叶凌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叮嘱完叶凌，婳影回头看了看陆奕尘： “二师兄，我最后信你一次，好好当好这个山主！今日便不多留了，告辞” 婳影和莫雪虽都有不舍，但这无寂山终究不是她们的归宿，拜别完新山主，二人便离开了，她们前脚刚走，婳颜便也跟了上去，一路走到山下，婳影早有察觉，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客栈，将莫雪翎安顿好，自己一个人走向了人少的地方 “行了，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见四下无人，婳影双手抱胸，似有些不耐烦，话尽，身后的婳颜和席姣也站了出来 “姑娘好听力，这都被你发现了” 婳颜带着笑颜打趣道 “凌虚堂堂主腰间的步铃在下还是略有耳闻，不知堂主跟我一路作何？” “阿婙，你就不肯回头看一眼阿姊吗” “堂主抬举，我一普通人怎敢与堂主称姐妹呢？” 婳影始终是背对着婳颜的，但不知为何，听到“阿婙”的时候，婳影的眼眶还是红了。见场面一度不适，席姣道： “小堂主，堂主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你，她真的很想你” “找我？看我死没死吗？” 听到这，婳影笑了，像是在自嘲，但下一秒，婳影转身了 “堂主！” 席姣忙上前扶住了婳颜，看着刺入胸口的却邪，婳影也愣住了，鲜血渐渐地流了出来，婳影忙抽回了剑： “你是傻吗？为什么不躲！” “阿婙恨阿姊，阿姊不躲，只要阿婙可以原谅阿姊，怎样都行” 许是剑拔得有点慌乱，婳颜踉跄了一下，婳影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关切，但也只是一丝 “原谅？当年的事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当年是你不要阿婙了的，是你自己亲手杀了她！” “阿婙，当年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你跟我回家，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婳颜的话中似乎有点哀求，但家在婳影那却显得格外讽刺： “家？堂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家不是早就被堂主一把火烧了吗”…… 昏迷了多日的小婳婙可算是醒了 “小妹妹，小妹妹？” 看着床边这个陌生的人，还有这里陌生的一切，小婳婙害怕极了，裹着被子缩到了床角，眼前的人看到却也只是笑了笑： “小妹妹，别怕，盛伯不是坏人。睡了这么久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看小婳婙还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盛泽只好把包子放在床边，再走出了房间，小婳婙这才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包子，她也的确饿了，抓起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可让窗边的盛泽不自觉地笑了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小婳婙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开始逐渐和盛泽熟络起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只知道阿姊叫我阿婙” “阿婙，那盛伯以后叫你小婙好不好” 正吃着饭的小婳婙嘟囔着小嘴回答道，对于盛泽给她的称呼她也没有拒绝 “那我们小婙的家在哪里啊？” 家，听到盛泽问道自己的家，小婳婙几乎想都没想就放下了筷子跑了出去。对啊，她还有家，她要回家看看。看到小婳婙如此大的反应，盛泽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也本能地跟了出去 小婳婙跑了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但原本热闹的门口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小婳婙推开了那扇红木门，再院子里转悠了半天，可她没有找到一个人，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透过那门口的草堆，小婳婙却认不清那个人，直到那火红的火把丢了过了，引燃了门前的草堆，小婳婙看清了那个人，那个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人。 小婳婙愣在了原地，看着那个在熟悉不过的人离开，直到一双大手把她从火中抱了出来 “小婙，你没事吧？” 盛泽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孩子，眼里尽是担忧，看到盛泽的那一刻，小婳婙也绷不住了： “伯伯，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第11章 秘密被发现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孩子，盛泽心疼地把小婳婙抱在怀里 “没事的小婙，伯伯在呢，以后伯伯的家就是你的家，没事的” 盛泽就这般蹲着，抱着怀里的小婳婙，一遍遍地安慰着，良久，小婳婙哭到睡着了，盛泽抱起她，回头看了眼还在火海中的婳府，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孩，一个挥手，在这偏僻的地方竟下起了大雨，浇灭了那火 那次之后，小婳婙似乎变了一个人，不那么爱玩爱笑了，有时候都梦回，嘴里都嘟囔着： “不要，不要离开我”…… 盛泽看着梦里都在流泪的小婳婙，更是心疼，想着送她去习武，或许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原本还答应会好好照顾她的好友，最终还是没有信守承诺…… 听到家的时候，当年的那场大火在婳影脑海中再度浮现，婳颜听到婳影的话时也不免有些震惊： “阿婙，你，你都知道了” “阿婙，你听我说，那件事我也可以解释的” “别叫我阿婙！当年的那场大火，阿婙就已经死了！” 婳颜一时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加上方才的伤，如今又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婳颜口中吐了出来 “堂主！你的伤？” 扶着婳颜的席姣注意到了婳颜的伤，语气中带着担心，婳影看到的时候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担心，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打算伸出去的手也在不被察觉中收了回来 “无妨” 婳颜还在逞强，但婳影知道那伤的状况，丢给了席姣一个药瓶 “却邪不是一般的剑，她淬有我的血，被伤会中剧毒，这是唯一的解药” 看着席姣手中的药瓶，婳颜竟笑了 “谢小堂主” “还有，日后别来找我了，婳婙早就已经死了” 说完，婳影便离开了，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婳颜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回到客栈，婳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欣喜地推开了门： “阿翎，我回来了” 但这一次，婳影没有得到往常一般的回答，而是看到莫雪翎背对着自己，立于桌前 “刚刚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去见一个老朋友，多寒酸了一会儿” 婳影察觉到了莫雪翎的不对劲，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老朋友？凌虚堂的老朋友吗？” 听到莫雪翎口中说出来的凌虚堂，婳影愣了一下，也在这时，婳影注意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阿翎，你说什么呢？刚刚有人来过吗？” 莫雪翎没有搭话，婳影小心翼翼地把桌子上的那封信滑到自己手边，打开了那封信，里面装着的竟是两张追杀状，一个是婳颜，凌虚堂堂主，还要一个是名叫婳婙的女孩，虽然画上的皆是孩童模样，但婳婙的那一张的脖颈上有一条珠链，是鎏金珠，与婳影腰间的一模一样 婳影看到这两张追杀状时也不免有些震惊，又看了看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莫雪翎 “阿翎，这，你听我解释，我……” 婳影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门口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婳影，你回来了” “阿翎？” 婳影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门口的莫雪翎，又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莫雪翎”，而此时门口的莫雪翎也看到了屋内这个与自己一样的人 “婳影，她是？” 婳影一时也被问懵了，但还是在莫雪翎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追杀状藏了起来，而屋内的“莫雪翎”见事情败露，也转过身来，以真面目示人 “盛伯？” 见到是盛泽，婳影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但一旁的莫雪翎疑惑了 “婳影，他是？” “哦，阿翎，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熟人，盛……” “你就是莫姑娘吧，在下盛泽，也算的上是小影的半个师父吧” 婳影还没说完，盛泽便自己介绍完自己了，还顺便占了一下婳影的便宜，毕竟，师父这个事婳影可没承认过 “师父？” 婳影疑惑地看着盛泽，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既然是婳影的师父，那便快请坐吧” 莫雪翎倒是热情地请盛泽入座，还为盛泽斟了盏茶，婳影也就没有再纠结于这个称呼了，但三人的场面还是有些许尴尬 “小影，你既然选择了，那师父便送你一样东西” 许久，盛泽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东西？” 婳影也有点摸不着头绪，但还是放心地拉着莫雪翎，跟着盛泽离开了客栈 三人走着走着，婳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倒也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而是这条路很熟悉，直到三人在一座院落前停下 “婳府？” 莫雪翎看着大门上的牌匾，有些疑惑，但想了想，发觉婳影不就姓婳吗？ “婳影，这是你的家吗？” 此时的婳影看着这座熟悉的院子，一时分了神，并没有听到莫雪翎的问题，一旁的盛泽看着婳影，自也是明白缘由 “这座院子是我为婳影建的，当初这宅子遭遇了一场火灾，我把这番修了一下，想着留给她，便取作了婳府” 盛泽在一旁解释道，婳影也才渐渐地走了出来 “行了，进去看看吧” 说着，盛泽便领着二人进了这宅子 第12章 罗厄丹，木蝴蝶，千幻珈蓝 进入院子，莫雪翎新奇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而身后的婳影不知何时湿了眼眶，院子里的一切与她当年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最显眼的地方不再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树，只剩下了一个木桩 婳影转头看向了盛泽，盛泽看到婳影的眼眶也是含着泪笑着 “婳影，这院子真大，就是这里如果是棵树就好了，一个木桩，怪冷清的” 莫雪翎也注意到了那棵木桩，转身看向婳影，也注意到了婳影和盛泽眼中的不对劲，便也没有再问了，反而寻了个由头离开 “婳影，你与你师父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吧，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宅子又是新的，我出去买的东西回来吃吧” 说完，婳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莫雪翎就离开了。院子里便也只剩下婳影二人了 “她走了，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见莫雪翎离开，盛泽也走到婳影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有什么好伤心的呢，都过去了” “不过，盛伯，这师父的名头，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婳影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打趣道 “你呀，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斤斤计较” 盛泽见婳影转移了话题，也没有再说什么，顺着婳影的话，敲了敲她的额头。二人也相视一笑，进了堂屋坐着了 “盛伯，这院子不是被烧了吗？”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婳影还是忍不住想问 “当年把你救出来，你哭了好久，在我怀里睡着了，许是上天可怜，后来下了一场雨，把这里的火便浇灭了” “当真这么巧？” 婳影有些不敢相信，但盛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继而道 “这几天可有人发现你的行踪？” “怎么了？难道那……” 婳影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便与盛泽的想法不谋而合 “今天我本意是去找你，可见你们都不在房间，想着等一等，忽然就有一只飞镖射了过来，下面就钉着那封信” 婳影听着盛泽的话 ，也想不出来会是谁 “难道你姐姐找到你了？” “她？应该不会是她，那个时候她与我在一起，绝对不会是她” “那便好” 盛泽刚松了口气，但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加大了嗓门 “你与她在一起？你们见面了！” 婳影揉了揉耳朵，有些许漫不经心 “她有怃墟镜，不发现我才奇怪呢” 盛泽也意识到了方才的失态，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也是，小影，为了莫雪翎，真的值得吗？更何况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她祖上与凌虚堂可是死对头” “盛伯，看来一个人的身世还真是瞒不过您啊” “别在这给我贫嘴，你到底想过没有，如果今天在房间里的是她呢？” “我知道。但我…这七年来，她的确厌过我，可这几年也是我最开心的几年，我答应过她，就会遵守我的承诺，护她周全，陪着她” 婳影的话里有坚决，也带着一丝温柔，的确，她体验过被抛弃的滋味，她的性子也被世事磨得差不多了，盛泽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盛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盛伯，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话尽，盛泽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婳影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盒子，婳影也很疑惑，打开一看，里面是三瓶药 “罗厄丹？木蝴蝶？千幻珈蓝？盛伯，这都是什么啊？” “阴阳链这个东西毕竟还不是万全之法，从戴上的那一刻开始，阴者便与阳者紧密相连了，阳者受的伤会反噬到阴者，说白了就是阴者在通过阳者获得生气的同时会替阳者承受一切……” “行了，盛伯，这些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婳影听得有点不耐烦 “你是知道，那她知道的吗？你会告诉她吗？” 婳影也听出了盛泽的担忧，不好意思得低下了头 “你呀，我还不知道你” 盛泽顺势又戳了戳婳影的额头 “行了，盛伯，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所以，这三瓶药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罗厄丹，每次一粒，可以缓解你的反噬之痛；木蝴蝶，可以让你们之间的联系暂时切断，让你不用承受反噬；至于千幻珈蓝……” “千幻珈蓝可以怎么样？” 婳影听得正入迷，盛泽却停下来了，但看着婳影一脸求知的样子，盛泽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千幻珈蓝，是在阴阳链断裂之时可以救你命的东西” 婳影还以为会是什么功效，但听到答案时她也沉默了 “但千幻珈蓝只能保你三个月，如果真的哪天用了它，三个月之内，你必须来找我，否则你……” “我知道，元魂粉碎嘛” “你……” “盛伯，如今的我本就没有魄了，只剩魂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元魂粉碎了” 婳影把盒子盖了起来，收入起来，竟还笑着回复道，而此时，盛泽的眼眶也再次湿润了 “小影，盛伯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千幻珈蓝” 第13章 凌虚堂二堂主 盛泽抚上了婳影的肩膀，婳影也笑着回应了盛泽，示意他放心 “婳影，我回来了” 恰时门口响起了莫雪翎的声音，二人调整了一下情绪，迎了上去 “阿翎，怎么去这么久啊？” 婳影接过莫雪翎手中的东西，有酒 “嘿，还要酒呢？” 婳影一脸欣喜地打开了酒壶，深深地闻了一下 “满湘楼的般若？阿翎，还得是你” “你之前不就馋般若吗？就去给你买了两壶，就多耽搁了一下” 莫雪翎看到婳影脸上的笑，不以为意，毕竟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般若？小影，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了，以前可是不怎么沾酒的” 看着婳影欣喜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酒，盛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变了，也有一丝明白她为什么不躲了。盛泽走上前拍了拍婳影的肩，又看了看莫雪翎 “小影，盛伯就不陪你吃饭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好歹得有个住的地方，这宅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 说罢，盛泽就要离去 “盛伯” “小影，盛伯相信你，你也要记住盛伯今天说的话，一定要牢牢记住” 婳影叫住盛泽的那一刻，盛泽也有些许不舍，却也只是回头再嘱咐了最后一句便离开了 “婳影” 莫雪翎也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 “没事，阿翎。饿了吧，我们吃东西吧，可不能浪费了这上好的般若啊” 婳影看着盛泽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莫雪翎进屋了 …… 婳颜回到凌虚堂时正好碰上了苏娅楠——凌虚堂二堂主 “姐姐，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苏娅楠一眼就注意到了婳颜的伤，婳颜见是苏娅楠，尽量装作没事的样子 “娅楠啊，无妨，休息一阵便好了” 说罢，婳颜便告别苏娅楠，回房了。苏娅楠见婳颜的样子，攥紧了拳头，目送婳颜离开后，便也回房间了 “姐姐怎么会受伤！” 苏娅楠明显有些气愤，看了看一旁的侍女——青竹，道： “今天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主子，今天那信封的确射到了莫雪翎的房间，但好像房间里的不是她” “什么叫不是她！” “今日房间里的不是莫雪翎，是婳婙的一个熟人，所以，所以……” “所以莫雪翎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封信里的东西！” “主子恕罪。” 苏娅楠更加生气了，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青竹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行了，你起来吧，看来事情还得再重新部署部署了” 苏娅楠看着地上害怕的青竹，没有在继续责怪下去，但手中握着的拳头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心中的怨念也深了几分： 婳婙，你为什么还活着。姐姐有我苏娅楠一个妹妹就够了！ 沉默了一会，苏娅楠还是去了婳颜的房间，而此时席姣也把婳影给的药为婳颜擦好了。苏娅楠敲门得到准许后便进了房间，正好看到席姣手上刚刚擦完伤口还带着血的白巾 “姐姐，你的伤？” 苏娅楠忙上前，蹲在了婳颜身侧询问道 “娅楠，没事，席姣已经为我上好药了” 婳颜一脸笑意地握着苏娅楠的手安稳道，苏娅楠还想说什么，可却停住了，看了看一旁的席姣，婳颜与席姣自也明白何意，作揖示意后便离开了房间 “说吧，什么事还非得支开席姣” 席姣离去，婳颜依旧是一脸的宠溺 “姐姐，婳婙妹妹可是找到了？” 婳颜有点不可相信地看着苏娅楠，但也就一会儿，但她不知道，苏娅楠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能让姐姐放弃商讨会议，还去无寂山去参加什么宴会，除了是婳婙妹妹的事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吧” 苏娅楠装作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嘟着嘴埋怨道 “娅楠这是吃醋了？” 可婳颜不知道啊，还一脸笑着打趣道 “娅楠呀，你与阿婙一样，都是我的妹妹，只是我欠了阿婙太多……” “所以姐姐就宁肯受伤吗？” 婳颜话还没说完，苏娅楠就站了起来，像是受了委屈一般，背过身去。婳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身安稳，可手刚抬起来，就牵动了左臂的伤口，不免叫出了声，很小，但苏娅楠还是听到了，忙转过身去扶着婳颜重新坐了下去 “姐姐，你快别乱动” “倒也不是娅楠怪姐姐，只是姐姐也要多为自己想想吧，婳婙妹妹不疼，娅楠疼” 苏娅楠真的装得天衣无缝，婳颜也只是宠溺地笑着 “好了，娅楠不打扰姐姐休息了。这段时间姐姐好好休息，婳婙妹妹那边我替姐姐想想办法” 苏娅楠说得是那么无辜，婳颜也点头同意了，告别婳颜，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苏娅楠就变了一个人，在心里骂道： “婳婙，既然这样你的没死，那我就亲自动手，让你再也回不来”…… “青竹” “主子” 回到房间的苏娅楠更是把愤怒写到了脸上，脸色极为阴沉 “想办法弄到莫雪翎的一切信息，越详细越好” “是” 青竹接到命令便也退下了，房间里的苏娅楠看着镜子里那张与婳婙有几分相似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婳婙，你不是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吗，那我就把你拉下来。我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软肋” 第14章 请命下山 婳府之中，婳影喝得烂醉，一旁的莫雪翎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见醉酒后的婳影嘴里一直嘟囔着：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莫雪翎费了好大劲把婳影扶回了房间，房间里的一切盛泽早就安排妥当了，倒省去了好些事情，安顿好婳影，莫雪翎才去了另外一间房间休息…… “报！山主，地牢那边出事了！” “什么！” 陆奕尘与严劲苌本来在好好地下棋，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忙往地牢赶去。到了地牢，只见狱卒们纷纷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场景，陆奕尘叫起狱卒卒长问道 “山主，昨天值班的弟兄被迷晕了，今早换班的时候才发现，发现四姑娘不见了” 卒长战战兢兢地回答着，严劲苌在听到柳茹易失踪的消息时急了： “什么叫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卒长被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陆奕尘也知晓严劲苌此刻为何如此生气： “大师兄，先别着急。我们先召集其他师兄弟商讨商讨” 陆奕尘安抚着严劲苌出了地牢，忙召集了其他几个师兄弟到议事厅集合。 “什么！四师姐被劫走了？” 显然，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震惊了 “对于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高位上的陆奕尘扶着额头，焦虑地问道 “四师姐的武功几乎被被废，她自己逃走的几率应该不大” 最先站出来的是叶凌，也只有他站了出来，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可又有什么人可以进出山门还不被发现呢？” 陆奕尘也有些许不解 “山主，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八弟子傅善到在这时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一度放在他的身上 “三师姐” “不，绝对不可能！三师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傅善刚说出那个人是谁，傅玥玥便怼了回去 “可上次她进来不也是没被发现吗？而且她与七师姐和四师姐有过节” “那也不可能。三师姐如果真的想怎么样，她在那日便可以做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傅玥玥和傅善两人几乎要吵起来了，但傅玥玥的话也并无道理，傅善一下子就没了什么话可说，傅玥玥一脸胜利的样子哼了一声 “那你说，除了她，还能有谁嘛？” “你……那你怎么不说是七师姐呢？” 傅善的话让傅玥玥一下子有些急了，话还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反应过来后已然晚了，气氛一下子低沉了不少 “山主，八师弟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见此情形，叶凌再次站了出来，但话刚说一半，就被傅玥玥带着不善的目光瞪了一下 “但或许还要一种可能” 叶凌的后半句让气氛紧张了起来，陆奕尘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六师弟，你的意思是说无寂山中有内鬼？” 叶凌没有说话，但这也无疑是一种认同，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山主，这个事或许有人可以帮我们” “谁？” 听到叶凌的话，陆奕尘来了精神 “三师姐” “她入门时间也比较长，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想必她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听着叶凌的解释，陆奕尘也明白他的意思，也猜到了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那便有劳六师弟下一趟山吧” “是” 叶凌的心中在此刻闪过一丝喜悦，傅玥玥见状，也忙附和道： “山主，我与三师姐感情极为密切，我也想下山帮忙” 陆奕尘楞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表示同意，随即便也叫众人散去了 回到房间，严劲苌在房间里直打转，见陆奕尘回来了，忙问道： “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六师弟和小师妹打算下山去三师妹那套套话” 严劲苌听后，神情一下子没了方才的喜悦，陆奕尘也明白 “大师兄，别太担心。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这边还在忧心柳茹易的事情，而另一边却在为下山的事情欣喜 “六师兄，你真聪明。这下我们就可以下山去找三师姐她们玩了” 傅玥玥一脸高兴得打包这行李 “行了，小师妹，我们赶紧下山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她们的晚膳” “嗯” 傅玥玥和叶凌便这般欣喜地下山去了。山下的婳影今天一连打了还几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骂她 而下了山的二人却遇到了大麻烦了，山下那么多客栈，他二人该去哪里找婳影和莫雪翎啊 “六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看着山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傅玥玥一下子没了心情 “我也不知道啊，先找个客栈对付对付吧，明日再继续找她们吧” 二人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可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任何头绪，身上的盘缠也快用光了 “老板，在宽限我们今日好不好” “你们两个都在我这住了多久了，看你们可怜，我给你们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如今还叫我再宽限，我这客栈还开不开了！” 客栈老板很是生气地把叶凌和傅玥玥赶出来客栈 “这下可好，三师姐没找到，我们连吃饭都吃不起了” 傅玥玥一脸愁苦地看着叶凌，一旁的叶凌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15章 满湘楼的英雄会 “没事，你六师兄是谁？这还难不倒我叶凌” 也不知道叶凌哪来的自信敢拍着胸脯保证道，傅玥玥没有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叶凌带着傅玥玥在街上逛了许久，方才还信心满满的叶凌也在多次失败之后没了气焰。但好在皇天不负，他们看到了一张英雄帖： 当今江湖，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各派皆怀绝技而藏不漏。今我满湘楼特奉出镇楼之宝——花雕，恭请各路英雄于鄙楼切磋，展英雄姿色，夺魁者亦可赢得白银千两！ “小师妹，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啊” 叶凌一脸痴笑地看着那英雄帖，一旁的傅玥玥忍不住叹了口气： “六师兄，你哪来的自信可以赢” “小师妹，这话就不对了。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去蹭吃蹭喝的呀” 傅玥玥被叶凌的想法逗笑了，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拉着去了满湘楼。 “公子，请问公子是来比试的，还是观赏的？” 刚到门口，二人便被拦了下来，听到这个问题，叶凌也是一脸懵逼： “这有什么区别吗？” “公子，您若是来比试的，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免费的茶水，可您若是来观赛的，则需自费” 听到这话，叶凌又懵了，还懵坏了脑子 “那我自然是来比试的” “如此请公子到这边来登记一下” “六师兄？” 傅玥玥也被叶凌的做法整懵了，忙问道 “放心，小师妹。大不了比一场就认输下来了” 就这般，叶凌稀里糊涂地拿了英雄牌，带着傅玥玥进去了 “婳影，你看” 婳府内，莫雪翎拿着一张英雄帖给婳影看，婳影刚拿到手，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注意到了一个重要信息——“花雕” “阿翎，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婳影，你不是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吗？怎么想去比试了？” “谁说我要去比试了，像这种英雄赛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耍阴招，而且，就这，还不配我出手” 婳影一脸得意地撞了莫雪翎一下 “那你还去？” “阿翎，你能把这东西带回来给我看，自然也猜到了我会去吧，还在这跟我打哑谜呢” 莫雪翎也笑了，她自然知道婳影为什么想去 “阿翎，这花雕可是千金难求啊，我们快去吧” 说着便推着莫雪翎去了满湘楼 “姑娘，姑娘？” 满湘楼门口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个荷包砸了个满怀 “看戏的” 隐隐约约听到刚跑进去的某位姑娘说道，待小厮打开荷包，看到了里面的银钱便也知晓了 进了满湘楼，婳影环顾了二楼一圈，指着一处位置道： “掌柜的，我要那个位置” 掌柜的顺着婳影手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笑，一边拿着毛笔在本子上勾画这那处位置，一边道： “姑娘好眼力，那位置别人都觉得不好，想来姑娘倒是瞧见那的好了” 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号牌，婳影也只是对着掌柜的笑了笑，便拉着莫雪翎上楼了。她们前脚刚走，叶凌二人便从另一侧出来了，四人就这般擦肩而过 “婳影，你为何偏偏选这个地方” “阿翎，其他人都以为这个位置在擂台后侧，看得不真切，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位置比其他位置要高一点，可谓是有安静又是个观赏圣地，而且，看到这帘子了吗？” “这帘子？” “有了这个帘子，上面看下面真真切切，下面看上面朦朦胧胧” 婳影半靠在椅子上，接过小二送来的酒，斟了一杯，细细品尝了一口 “不愧是镇楼之宝啊，这花雕当得起千金难求” 看着婳影一脸享受的样子，莫雪翎也只是笑了笑。不一会，掌柜的便宣布比试正式开始了，各路英雄也按照英雄牌的顺序出场了 莫雪翎看得是津津有味，转头看了看婳影，竟发现她压根没有看一眼 “婳影，你当真就不看一眼吗？” “害，不是我不看。就他们的武器，灵阶什么的我听就可以听出来了” “当真，那你猜猜这场谁会赢？” “嗯，拿弯刀的那个” 婳影话刚落，果真，那拿弯刀的人便赢了，另一个执剑的人似乎受了重伤，是被人抬下去的 “婳影，你怎么知道？猜的这么准，我看着倒觉得拿剑的会赢呢” “其实，你想得也不错，拿剑的人更占上风” 婳影坐直了身子解释道，莫雪翎听后有了一丝震惊，婳影明白，慢慢又靠向了椅子 “拿弯刀的使了阴招，一根银针封住了执剑之人的气门，这才会赢” 莫雪翎听后带着点叹惋地摇了摇头 “怎么？觉得可惜？想帮他？” 闭着眼睛都婳影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在话尽时停了，有坐了起来，拿出了一个药瓶递给了莫雪翎： “吃一粒这个，再找个人用内力直击那人气门对侧，便可逼出那根银针，不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否则，那人怕是以后提不了剑了” 听到婳影的话，莫雪翎几乎只停了一下，便拿过药瓶跑了下去。婳影则继续靠在了椅子上摇晃着。 而她对面位置上的人摇着扇子，饶有意味地看着二人 第16章 以酒会友 “你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婳影没有选择睁开眼睛，只是摇晃着椅子，像极了盛泽 “在下君临夙，想请姑娘帮忙品鉴品鉴在下的酒” 婳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说是温润如玉，少了分俊气，可若说英俊潇洒，但似乎又少了些风情，只觉得他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偏偏是我？” “方才见姑娘与其他人都不同” “哦，倒说来听听，有何不同” 婳影重新斟了一杯酒，独自喝了一口 “来这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为了英雄会，而另一种便是为了这花雕而来。方才见和姑娘一道来的那位姑娘虽也不是为比试而来，可她却也看得认真，可姑娘不同，姑娘似乎并不关心，所以在下斗胆猜测一下，姑娘懂酒” “看来公子来了这么久，这目光全放在我身上了” 婳影说着新斟了一杯酒放到了自己对侧 “那我倒想看看公子的酒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婳影伸手示意君临夙坐下，君临夙也懂事地坐了下来 “无颜，把酒给姑娘倒上” 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听话地斟了三杯酒置于婳影面前 “姑娘请吧” 婳影笑着端起了第一杯酒，淡淡地从鼻尖略过，细酌了一口 “公子的酒是好酒，可惜，少了一丝香味，有点过于浓烈了”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指了指第二杯酒，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端起了第二杯，但这第二杯，婳影只是闻了一下，并没有入口便放下了 “公子的酒倒真是别具一格，第一杯少了香味，这第二杯倒是有了香味，可如此浓郁的花香倒是掩盖了这酒本该有的烈” “姑娘当真是懂酒，只是这第二杯，姑娘为何不尝一下便下了判断呢？” “这第二杯，公子，每一种酒都有它自己的特色，强加它物，公子就不怕物极必反吗？” 说着端起第二杯酒便扬与身后 “大胆！” “无颜！” 无颜几乎要拔剑指向婳影了，倒是被君临夙拦下了 “无颜急躁，在下替他向姑娘赔个不是，还请姑娘见谅” 婳影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眉眼之中似乎多了一丝焦虑： 这阿翎，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姑娘可是在担心那一位？” 虽说婳影只是在心中默念道，但眉眼之间的紧张还是显而易见 “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那这酒？” 君临夙还是摇着扇子，用扇子指了指这第三杯酒。婳影却缓缓推开了第三杯，倒了一杯花雕喝了一口： “这花雕就是花雕，虽说与般若的出自同一种酒曲，可就算在这般若里加多少花香，终究成不了这花雕。公子，你觉得呢？” 婳影拿起手中的花雕，眉眼之间挑了一下君临夙面前的那杯酒 “公子是怕我在酒中下毒吗？” 君临夙也明白了婳影的意思，端起起初婳影斟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这会倒是我让姑娘见笑了。姑娘的话在下定牢记于心” “姑娘，这第三杯？” 婳影这次端起了方才被自己移开的第三杯酒，可这酒刚至嘴边，婳影便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剑意 “洛止？” 婳影放下了酒杯，挑起了位置前的帘子。还是那个执弯刀的人，而这一次他对面的对手确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一旁还有一柄被斩断的木剑，那女子手中竟拿着另一把剑，正是洛止 原本在台下看戏的叶凌二人也在看到洛止的时候震惊了 “七师妹？” 叶凌赶紧往擂台的方向走去，可看戏的那么多，擂台前早已围满了人，叶凌一时半会也挤不进去。恰时，婳影从楼上一跃而下，用却邪挡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反弹直直地钉在了擂台的赛标上 “婳影？” 莫雪翎在看到婳影的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掌柜的也敲响了暂停的铜锣 叶凌和傅玥玥也强挤了进去，跑到了擂台之上，婳影二人看到他们两个都时候有一丝震惊，但也就只是一丝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三师姐，我们可算找到你们了。再找不到你们，我和六师兄就要流落街头了” 见到婳影的那一刻，傅玥玥好似有千般委屈 “找我们？” 看着跑上来的二人，莫雪翎也没有想到 “七师妹，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先别说！叶凌，看好阿翎和小九” 婳影打断了莫雪翎和叶凌的对话，只丢下一句话就转向了那个执弯刀的人。而楼上的君临夙却站在帘子前看着下面 “公子，我们要帮忙吗？” “不用，她应该可以解决” 婳影拿着却邪，一步步走向那个执弯刀的人，那执弯刀的人倒也是蛮横 “你是谁？这是擂台，岂能说来就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阴招、暗器，就是你万武门的规矩！” 第17章 这第三杯，先欠着 却邪就那般抵在了那执弯刀之人的身前，掌柜的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忙上前 “这位姑娘，你看这个事情说到底也是我们这英雄帖没写清楚，这剑，姑娘，你看这……我们少楼主在上面看着呢？” 婳影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上去，是他，君临夙 “是你？” 婳影抬头疑惑地看着楼上的君临夙 “姑娘，这件事就算看在我君临夙的面子上，不要闹太大，可好？” 婳影看了看君临夙，又看了看眼前的人，道： “可以，但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少楼主可会拦着？” “这，姑娘请便” 婳影嘴角闪过一丝狡黠，伴随着却邪的剑气，那枚赛标上的针直插执弯刀之人的气门…… 经过此事之后，君临夙示意掌柜的结束了这场英雄会，还给每位来参加的英雄倒贴了十两银子。满湘楼里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婳影四人也得到特许在厢房中休息 “几位客官，这是我们少楼主送各位的，当是给各位赔不是” 掌柜的吩咐一些小二拿着一些特色小吃端了上来，叶凌和傅玥玥跟看到什么似的，眼里尽是惊喜 “那便有劳掌柜的帮忙转达一声谢谢了” “这好说，只是……” 掌柜的犹豫了，似乎还有什么事情 “掌柜的可还有事？” “姑娘，我们少楼主有请” 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婳影和掌柜的身上 “他？他找我有何事？” “姑娘，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姑娘亲自去一趟” “婳影？” 莫雪翎有些担心，婳影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转身笑了笑： “无妨，就是一点小事，我去去就来” “叶凌，照顾好她们” “啊，怎么又是我啊！” 叶凌这话刚出，就对上了婳影指责的目光，忙点了点头。婳影这才转身跟着掌柜的离开了。 “少楼主，您要的人带来了” 掌柜的把婳影带到君临夙的房间，在得到指示后便离开了。婳影倒也是不客气，自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少楼主找我来，不知所谓何事？” “姑娘当真是特别。没有什么事，在下就请不了姑娘了吗？” “少楼主没必要这样弯弯绕绕，有事还请直说” 婳影拦住了正欲给自己倒茶的君临夙，自己拿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姑娘爽快，在下只是想问问姑娘，这第三杯酒姑娘可还愿意帮忙品鉴？” “世人都说这满湘楼世代钻研于制酒，这品酒师想必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吧，何须我一个姑娘家的帮忙？” “姑娘说笑了。这品酒师当久了也不过是些趋利附势之辈，哪有姑娘这般通透” 说着，君临夙把第三杯酒从无颜手中接过推到了婳影面前 “承蒙少楼主抬举。只是，这酒，我一女子怕是无福消受” “姑娘是怕在下加害于姑娘？” “我扰乱了你的英雄会，日后少楼主若再办怕是不得人心，谁知道少楼主会不会牺牲我一姑娘，谁说我设计陷害，那到时候我可有口难开啊” 听到婳影的回答，君临夙笑了 “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齿，叫在下佩服。可这好酒遇不到赏识它的人，就算它再好也没有用了” 说着，君临夙拿着扇子扇了扇，看似是在扇自己，可实际上是在扇那酒。说实在的，之前三杯酒摆在一起时，前两杯的酒味和香味着实是有点过于招摇，倒挡住了这第三杯酒，如今只这一杯，再加上这么一扇，那酒香倒让婳影有点馋了 可偏偏这时候，傅玥玥跑了过来，急急躁躁地推开门倒让这酒香散了不少 “什么人！” 无颜的剑都出鞘了，好在掌柜的跟了上来，拉住了傅玥玥 “少楼主，这，根本拦不住啊” “小九？你怎么来了？” 见是婳影的人，君临夙便叫无颜收了剑 “小九，你不在房间里待着，跑这来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三师姐，有一群人要带走七师姐，说她坏了他们的门风” “什么！” 傅玥玥气喘吁吁地说道，婳影听后也是震惊，君临夙似乎也有点疑惑 “姑娘，那这酒？” “少楼主，这第三杯酒，就当我欠着，若还有缘再见，自当奉陪” 说着便带着傅玥玥离开了，可到了房间却没有一个人，婳影似乎急了 “小九，他们人呢？” “三师姐，七师姐怕在这不方便，就和六师兄把他们引到别处去了” “他们往哪去了！” 傅玥玥应该没怎么见过婳影如此着急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郊外的位置，看着所指方向，婳影猜到了她会去哪？二话不说就带着傅玥玥赶了过去 路上，婳影忽觉右臂一阵刺痛，停下了脚步，傅玥玥似乎也感觉到了婳影的不对劲 “三师姐，你怎么了？” 回想这刺痛的感觉，婳影知道也许是莫雪翎右臂受了什么伤，来不及缓一缓，边又急忙赶去。婳影感到之时，莫雪翎和叶凌被一堆人围在了河边，婳影也顾不上自己的不适了 “喂！一堆人欺负两个人，算什么江湖道义！” 第18章 金水门的大义 围着莫雪翎二人的人转过身看到了拿着却邪的婳影 “师父，就是她。是她跳下来挡的” 人群中有一人向着一位较年长的人说道 “三师姐，你终于来了” 叶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婳影一手执着剑，一手牵着傅玥玥，走向了莫雪翎 “阿翎，你没事吧？” 莫雪翎靠着树对着婳影笑了笑，顺便把傅玥玥丢给了叶凌，转向了那群伪善的人 “传闻金水门最讲江湖大义，恩将仇报，就是你们所谓的江湖大义！”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借着我金水门的名义参赛，输了便也算了，可你们却坏了规矩，败坏我金水门名声！” “阿翎借你金水门名义参赛？” “笑话！阿翎本不愿参赛，是你们硬要她替你们的什么师妹参赛，到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了！” “还有，药是我给的，方法是我教的，要不是阿翎心软，你！还能站在这里拿着剑指着我！” 说着，一道剑气闪过，那拿剑的人的剑顿时被斩断了剑身 “简直是强词夺理！” 那较为年长的人似乎并不服气，反而责怪婳影强词夺理，婳影被气笑了。早在满湘楼的时候，婳影就问清楚了 “阿翎，你怎么会去擂台，你不是去送药的吗？” “婳影，我本来不打算这样的，只是……” 那时，莫雪翎带着婳影给的药，急匆匆地赶去了那执剑之人的门派所在的厢房 “你是谁？” 一个看起来和莫雪翎差不多大的女子看着莫雪翎，似乎很不欢迎 “姑娘，我此来绝无恶意，只是想帮帮这位公子” “我金水门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帮” 莫雪翎话刚说完，一较为年长的人便推门而入，身后还有几位衣袍一样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莫雪翎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那医者经过诊脉之后，神情有些严重，转头起身道： “白长老，这位兄弟的隐脉几乎被封死了，恕我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 白长老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可一旁的莫雪翎却笑了，这一笑，便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你笑什么？” “白长老，贵弟子的伤我能治” 白长老一脸疑惑地看着如此信誓旦旦的莫雪翎，那些人也让开了道，让莫雪翎走到了白长老身边 “师父，不可相信她的话！” “白长老，若不抓紧时间，那贵弟子怕是真的要废了” 那女子还在阻止，可莫雪翎并没有理睬她，只是对着白长老说。白长老思索了一番，还是同意了 “那便请姑娘一试” “不过，我还想向长老借个人” “借人？” “我需要一个有足够内力的人，在我为这位公子喂药之后，以内力击气门对侧” 白长老犹豫了，他看了看躺着的弟子，又看了看莫雪翎 “姑娘既然有办法，想必姑娘也是有能力的人，这人，姑娘不就是最好的人吗？” 莫雪翎一时也震惊了，可想着婳影说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她看了看躺着的那人，还是心软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瞪了白长老一眼，便自行上手了。按照婳影的方法，那根针的确被逼出来了，但她也没有想到，需要如此多的内力 “白长老，人，我救了。就先离开了” “站住！” 许是方才莫雪翎使用内力之时，白长老便有了盘算，莫雪翎一时也懵了，可她转身对上的是一副祈求的目光 “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不过他是我金水门首席大弟子，如今受伤，有些心急了” “白长老，无妨，您这也是为门中弟子想。” “只可惜，我金水门今日怕是要在江湖中失尽颜面了” “白长老此话怎讲？” 看着白长老一脸的担忧，莫雪翎竟信了 “姑娘，我金水门今日本是两人参加，如今这一个受伤，一个没了音信，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雪翎似乎猜到了什么 “所以，长老是想让我去？” “姑娘，我知道，这有些许强人所难，可我金水门一世英名就真的要毁在这里了” “姑娘，若是那样的人夺了头彩，那这江湖上岂不多了想他一般的小人” 莫雪翎有了一丝犹豫，白长老像是观察到了这一点 “姑娘，算我白嵩求求姑娘了……” 在白长老的一番“恳求”之下，莫雪翎同意了 “白长老，我可以去。但我不是为了金水门，而是为了正武门之风” “那便多谢姑娘了”…… 听完莫雪翎的讲述，婳影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她不知道到底是白嵩太奸诈，还是自己的阿翎太心软 “阿翎，我本来一时兴起才告诉你方法，没想到竟会这样”…… “白嵩！我强词夺理，说到底，到底是谁没有礼！你金水门妄为武门十强！” 婳影将剑锋指向了白嵩，而白嵩却毫不知错 “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资格论我金水门的不是！总之，你们坏我门名声，总得有个交代！” “交代？好啊，我不介意给你一个交代，但就怕你们受不起！” 婳影没有给白嵩等人反应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剑指白嵩，让白嵩有些措手不及 第19章 帮小酒师，不算 “调查得怎么样？” “禀公子，查清楚了。万武门在众门派面前丢了颜面，便在外面编造说金水门更不守规矩，派他人比试，所以……” “所以金水门便执意要找那位姑娘的麻烦” 满湘楼内，君临夙摇着扇子，端着手里的酒杯，听着无颜的回禀： “这金水门和万武门素来不和，看来，那个小酒师麻烦了” 说着说着，君临夙居然笑了，尤其是那声“小酒师” “公子，那我们要去帮忙吗？” “无颜，这武门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便参与，也从未参与过” “是，公子” 本来无颜认为君临夙的意思是不去帮忙，便也没说什么了。可君临夙却收了扇子，准备出去 “公子，你去哪？” “那可是小酒师，帮一帮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啊？” 无颜明显有些捉摸不透，可好歹是自己的主子，便也跟着去了 河边，说到底，白嵩也是一门长老，对于婳影的攻击倒也挡下了，但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白嵩向后退了几步 “你个丫头片子，当真要与我金水门为敌吗！” “你若执意要带走阿翎，与你金水门为敌又如何！” 白嵩被气得不轻，而他身旁那个刚刚被斩断剑身的人也打算学万武门的路数了，而此时婳影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但是，当那暗器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阵风过，那针被吹偏了，却也伤了婳影的右臂 “呀，看来还要再用力一点” 婳影反应过来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立于婳影和金水门之间 “婳影，你没事吧？” 莫雪翎三人也走到了婳影身边，莫雪翎也注意到了方才婳影一时吃痛的神情 “无妨” 婳影也没有想到那针会正好伤到右臂，给了她一个理由。婳影也认出来中间的那两个人，站到了莫雪翎身前： “少楼主？怎么会是你？” “小酒师，实在是抱歉，刚刚力度小了一点，那针……” 君临夙一脸抱歉，一旁的无颜都看不下去了，刚刚公子明明可以的，却偏偏还差了那么一点，如今还在这一脸的无辜 “少楼主，你这是何意？满湘楼可从不插手这般事情” 白嵩也认出来君临夙，也很是不解他方才的行为，听到白嵩的话，君临夙这才转过身去，看向了他，而他身旁那个方才使用暗器的人下意识退了几步 “白长老，我满湘楼的确不掺和武门的事情，可是，如今这事由我满湘楼而起，才造成现在的局面，我自然要出来调解一下” 君临夙如今的语气才像极了平素的样子，不苟言笑 “少楼主，今日这事不关满湘楼的事，还请少楼主放手” 白嵩的话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君临夙依旧是让人察觉不出何意的话气： “那白长老打算怎么办呢？” “那自然是把败坏我门风的人带回去严惩，给众武门一个交代” “你敢！是给武门交代，还是给你自己的虚荣心一个交代，你自己清楚！” 婳影听到白嵩的话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君临夙却转过头来，皱起来眉： “小酒师莫生气，这事得慢慢来” “慢慢来？可他白嵩却急得很！” 君临夙摇了摇头，看了眼手中的扇子，递给了婳影： “小酒师莫气，扇扇风，降降火” 婳影撇了一眼，把扇子拿了过来，还当真扇起了风，这一顿操作可让一旁的无颜顿时一惊，那把扇子可不是普通的扇子，那可是君临夙碰都不让人碰的宝贝啊，身后的白嵩也不理解君临夙到底是何意 “少楼主，你这是何意？” “白长老，方才这位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杀万武门那人。要不，白长老也卖在下一个面子，放过那位姑娘可好？” “少楼主，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没有和你闹，可你如今却要我卖你一个面子？少楼主，不要欺人太甚！” 白嵩有些生气地甩了甩袖子表示不服，君临夙也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到什么： “白长老，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日参赛的人是金水门门主选定了的吧” “可若是金门主知道了今日之事，那贵千金的结果会怎么样不用在下提醒了吧” 君临夙一步一步靠近了白嵩，这后句像是只说给白嵩一个人听的，还附了一下身，而后便也像无事一般： “所以，白长老，你看，这面子……” “好，我便卖你这个面子” 白嵩也的确被君临夙的话吓到了，今日让莫雪翎替的便是他的女儿——白歆，而白歆是金门主钦点的，若是让金门主知道，那按门规处置，白歆才是败坏门风的人： “我们走！” 白嵩等人离开时，白嵩瞪了婳影一眼，最后却也只能愤懑离开 待白嵩等人离开，婳影才松了一口气，她右手中的却邪竟一时掉在了地上 “婳影，你的手？” 莫雪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婳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却邪收了起来。君临夙也被却邪落地的声音吸引了目光，却也只是看着婳影对着莫雪翎笑了笑： “小酒师，这火可降了，可还要在扇扇？” 婳影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拿着君临夙的扇子，但当她看到君临夙的时候，又想到了方才就那般放走了白嵩： “还没呢！” 君临夙也没有再说扇子的事情，可嘴角还是不自觉上扬了： “小酒师，你看这位姑娘也受伤了，在下不才，却也略懂医术，不如去在下那休整休整？” 听到君临夙的话，婳影转头看了看莫雪翎的伤，道： “那便有劳了” 就这般，婳影一行人又再次回到了满湘楼，掌柜的也是眼尖，忙上去招呼，而当掌柜的看到婳影手中拿着君临夙的扇子是，也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厢房内，君临夙为莫雪翎诊过脉后，便给了无颜一张药方，叫他出去采药去了 “阿翎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虚弱，许是内力渡得有点多，喝药调理一下便好了” 婳影也舒了一口气，叶凌二人也忙到莫雪翎身边询问照顾去了，而君临夙却一直盯着婳影，婳影下意识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第20章 她手里的墨钦 “小酒师，你这……” 君临夙用手指了指婳影的手，话还没说完，婳影就侧过了身去了： “我没事”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可君临夙的神情似乎严肃了几分，但就一瞬而逝，便又是一副笑脸： “小酒师，我说的是我的扇子” 婳影一时也呆住了，忙将扇子递了回去： “不好意思，扇子，还你” 恰时掌柜的走了上来： “少楼主，无颜公子把药买回来了，在厨房煎上了，我叫他在那盯着” “嗯，好” 君临夙似乎还想说什么，掌柜的上来让他慌忙接过扇子后只说了两个字。掌柜的得到指示后也便下去了 “小酒师，在下有些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婳影注意到了君临夙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叶凌，照顾好阿翎。我去去就回” 嘱咐完叶凌，婳影便跟着君临夙去了另一间厢房 “少楼主想说什么” 婳影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是何种心情，君临夙也没有在意，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竟给婳影下了定身咒，待婳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干什么！”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提起了婳影的右手，婳影能感觉到一丝内力在右臂上游走，不一会儿，君临夙收了手，也解了定身咒。婳影直接将君临夙堵到了墙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君临夙脖颈之上： “君临夙，你到底要干什么！” 君临夙看了眼刀，只是用扇子轻轻把匕首拨开了那么一点： “小酒师，你说你没事，可你这手为何连匕首都拿不稳了” 婳影当然知道自己的右手一直在抖，自己也尽量在压制，使它不那么明显。听了君临夙的话，婳影渐渐移开了匕首，步步后退，退到了椅子上 “小酒师，你这手明明没有任何的伤口，为何会抖动得如此厉害” 君临夙见婳影收了刀子，也没有责怪，坐到了婳影身旁，婳影也只是瞪了他一眼： “所以呢？那针是你故意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河边的时候，我的确见你拿剑的手有几分抖动，可你却还在极力掩饰，想来便是不愿意让他人知晓，便略施小计，让那针偏了几分。按理说，一根普通的针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我见那是你的神情似乎十分吃痛，所以……” “所以要我们来你这休整便是你计划好的一部分？” 婳影打断了君临夙的话，本来摇着扇子的君临夙也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把扇子收了起来： “小酒师果然聪明” “少楼主，我的事，少楼主还是不要管的好” 君临夙愣了那么一下，或许他也不明白眼前这个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为何会有一种听天命的落败感： “小酒师，可我为了你们刚刚已经和白长老结下梁子了，我已经管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另外，小酒师？什么意思？” “姑娘未曾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在下便只好自己给姑娘取一个称呼了”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又好像是自夸，婳影似乎也猜到了为何是这个称呼： “少楼主，既如此，那第三杯酒我接下，日后，还请少楼主不要在插手我的事”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君临夙心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后半句的撇清关系又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爽： “如今小酒师有伤在身，怎能饮酒？那第三杯酒我会一直为你留着的” 婳影也没有想到君临夙会如此，看着君临夙坚决的眼神，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 “小酒师，既然你不想让我过问你的事，我自然不便多问。你的伤像是反噬，方才替你压制了一点，但根源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猜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才会极力掩饰的吧” 见婳影没有再说什么，君临夙又摇起了扇子准备离开 “婳影” 君临夙刚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之人所说的两个字，竟笑了，不过婳影并没有看见：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小酒师更适合你” 说完，君临夙便也真的离开了，方才的花中带了几分调皮稚气，婳影也不自觉地笑了，而楼下端着药正欲上楼的无颜和一旁的掌柜的却震惊了，手中的药都险些打翻了。 房间里，见君临夙离开，婳影从怀中拿出来盛泽给的罗厄丹，吃了一粒，用内力调整了一下便也觉得好多了，而后便去了莫雪翎的房间。此时众人也都在房间内 “少楼主，婳影的手，没事吧？” 莫雪翎见婳影来了之后，看了看她的右手问道，而君临夙听到问题时下意识瞟了一眼婳影，对上了婳影掩饰的眼神： “莫姑娘，小酒师没什么事，就是那针上带了一点小毒，不过已经解了，休息休息便也好了” “那便多谢少楼主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莫雪翎也放心了，婳影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少楼主，今日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等也不便在继续叨扰了” 君临夙也听出了婳影的意思，她们要离开，君临夙的心情似乎有了一点低落，他也没有理由再留了： “姑娘请便吧。无颜，送送” 婳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满湘楼，下来送人的无颜和掌柜的看着楼上的目送者叹了口气，掌柜的也按耐不住疑惑了： “无颜，今日少楼主那墨钦（扇子）竟在那姑娘手中，可是少楼主给的？” “要不然谁能从公子手中拿到它啊” 无颜插着手站着，一脸的无可奈何，掌柜的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所以方才少楼主的笑也是真的咯” “那就……” “无颜！上来” 无颜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楼上的君临夙叫住了，无颜只得上去了，而掌柜的却在下面一脸的笑意望着婳影几人离去的方向 婳影一行人也在走了一段路后回到了婳府，叶凌和傅玥玥二人眼中竟是惊喜之色： “三师姐，你们的家这么大啊” “六师兄，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也不看看是三师姐是谁” 傅玥玥看着叶凌的震惊，虽然自己也不可置信，但还是端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说你们两个就别在那杵着了，说说吧，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婳影和莫雪翎早就坐了下来，紧紧地看着二人斗嘴皮子，听到这话，二人才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坐了下来，接过了莫雪翎倒好的茶，叶凌喝了一口之后开口： “差点忘了，四师妹不见了。” 第21章 酒后往事 叶凌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可莫雪翎差点被刚入口的茶呛到，婳影的茶杯也在嘴边停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放下了茶杯： “所以，你们以为是我干的？” “不是不是，三师姐” 傅玥玥听到婳影的话，忙摆了摆手，婳影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继续道： “那是阿翎？” “其实也不是” 叶凌二人的神情没了方才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愁苦 “那你们来找我们干什么？单纯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吗？” 婳影离叶凌更近了一些，叶凌许是被吓到了，竟无言以对，倒是傅玥玥，说了出来： “不是，三师姐。是六师兄说你在山上那么多年没有消息肯定对山上很了解，就想想你打听打听” 说完，傅玥玥倒没觉着有什么，不过叶凌还想更不敢动了，婳影看向叶凌的眼神还多了一丝凉意： “那这说到底还是不信我是吧，六师弟？” “婳影，你就别吓六师兄了” 婳影这才收回了目光，叶凌也随之松了一口气，但他却不敢看婳影 “所以，你说的这些，陆奕尘信了？” 可婳影还是看着叶凌，叶凌点了点头，一旁的傅玥玥可没有看明白： “六师兄，你怎么了，在山上向山主进言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那是因为……” 叶凌许是被傅玥玥的话激到了，但他也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话末看了一眼莫雪翎，婳影大概也猜到几分了： “行了，还真和小时候一样，不禁逗” 婳影展了笑颜，叶凌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只是傅玥玥又来了劲： “小时候？三师姐，小时候怎么了？” 傅玥玥一脸的天真无邪，听故事的样子倒是让莫雪翎和婳影忍俊不禁，叶凌可十分不乐意： “小师妹，快别说了” 叶凌的手极力在桌下朝傅玥玥招了招，可傅玥玥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的样子，婳影倒也是瞥见了，可她却偏不： “小九，我跟你说呀，那个时候只要我出现，你六师兄天天跟在我后面，甩也甩不掉” “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啊，我跟他说，他房间里有蜘蛛，专门咬像他一样的，不过我身上有一种香粉，可以祛除那东西，所以呀，他便天天跟着，想着沾一点，其实啊，那都是我逗他的” 傅玥玥听得是津津有味，可叶凌在一旁涨红了脸，整个头埋得低低的，婳影倒也注意到了，所以她特意撞了叶凌一下： “谁叫那个时候就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听到这话，叶凌的头也才抬起了一点点，四人也都相视而笑了…… 无寂山上 “怎么样，奕尘，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严劲苌本来看到陆奕尘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但听到他的回答是脸上的笑便也就僵住了，看着墙上的挂画出了神，那画上的字是当初他们八人一起提的，之后那画便被严劲苌收藏起来了： “奕尘，你说，当初还没有排师兄弟的时候多快乐啊，如今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严劲苌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酒，递给了陆奕尘，陆奕尘看到酒的时候呆了一下： “大师兄，师父可是明令禁止酒的，你这倒还私藏禁物” 陆奕尘极力装作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才换来了严劲苌嘴角微微的上扬： “坐下陪我喝点吧” 陆奕尘没有拒绝，二人便也就对坐共饮 “奕尘，你还记得当初师父为什么禁酒吗？明明他自己也爱这一口” “记得，当初六师弟偷喝了师父的藏酒，醉得一塌糊涂，还把师父的好多藏品都打碎了” “那你真的他为什么要去喝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二人喝着小酒，聊起了以前的事，伴着月光，严劲苌和陆奕尘似乎都有点醉了。严劲苌站了起来，把酒杯举的高高的： “我知道！” 陆奕尘也是在恍惚中把严劲苌拉回了椅子上，笑着听着他说： “因为那个时候三师妹告诉他，他房里有蜘蛛，想那个时候他还经常跑到我们房间里睡觉呢” “不过，大师兄，这和他喝师父的酒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也小，起初天天跟着三师妹，以为师妹身上有可以驱散蜘蛛的香粉，可三师妹很少出现，后来他就自己去找方法，那段时间，茹易不经常说什么白蛇怕雄黄酒嘛，他就因为只要自己身上都是酒气，那蜘蛛就不敢咬他了” “他可是真傻啊” “是呀，挺傻的，后来被发现还被师父罚跪了一整夜呢？我记得那是你好像还替他求情了，是吧？” “大师兄，你竟记得这么清楚” “能不清楚吗？那天我等了你好久，你才回来的，刚进屋，你就累倒了，我花了好大劲才把你拖到床上” “那一夜我陪他跪了几个时辰呢，后来师父还是心软了，才放过了他” 严劲苌和陆奕尘有说有笑的，说完叶凌的故事，两人都笑开了心，又是一杯酒下肚，严劲苌忍不住问道： “不过，话说按他的资质，只怕是你这二公子的位置怕是坐不住咯” 陆奕尘也再喝了一杯，看着空了的酒杯，有些许自嘲： “许是想离我们的七姑娘近一些吧” “七姑娘？倒也是” “那大师兄为何一定要坐这第一把” 严劲苌听到陆奕尘的问题，愣了一下，还是边喝边道： “那时茹易喜欢你，我便以为因为你功夫好，我便拼了命的练习，想着只要我强大了，她就能注意到我了，可是，好像这一切我都做错了” 陆奕尘听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倒了一杯酒： “大师兄，敬你！也敬，我们曾经的，意中人！” 严劲苌看着陆奕尘笑了，两人饮过了一壶酒，相视笑了 夜也慢慢地深了，无寂山上，只有一处还有这微弱的灯光，碰巧那月光也找到了那伤心的地方，一张石桌，两个人，一人倒于桌上，一人撑着桌子，看着对面那已经醉了笑，笑道： “大师兄，你这酒量不行啊” 迷糊之间，严劲苌摆了摆手，没有一句话，许是醉到说不出了吧。四周之间，也竟是歪歪倒倒的空酒壶，也不知道这严劲苌到底藏了多少酒，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滴酒不沾的啊…… 第22章 久违的武门盛宴 一连好些天，无寂山和婳影她们都没有打听到柳茹易的消息。但江湖之中却有了另外一个消息 “三师姐，这请帖来的方式不简单啊” 看着桌子上的请帖，傅玥玥想都没有想到过这请帖会以飞镖的方式送来 “婳影，这请帖，你怎么看？” 莫雪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请帖感到奇怪 “七师妹，要我说啊，这请帖肯定就是个陷阱，咋不搭理它就行了” “可六师兄，这请帖上的内容也不是胡乱编制的啊？” “这……” 叶凌一时没了方才的自信。的确，请帖上的内容是真的，也的的确确是由武门之首玄业堂亲自下发的，婳影看着眼前的请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客栈本来应该出现在莫雪翎面前的追杀状，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镖。莫雪翎看着婳影只是皱着眉，一言未发： “婳影，怎么了吗？” “阿翎，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婳影被莫雪翎拍在肩上的手拉了回来 “那三师姐，我们到底去不去啊？” 趴在桌子上的傅玥玥满是疑惑地问道，可这个问题婳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恰时，又是一箭直射在柱子上。察觉到只是传信，婳影才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箭下的字条： 小酒师，武门宴会，老地方，还望一见 “婳影，字条上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人应该已经有想法了，想找我商量商量” 莫雪翎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没有细问，只因为她是婳影。婳影把字条收了起来，没有回答叶凌二人那满眼的疑惑，只是看了一眼叶凌： “叶凌，阿翎和小九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说完便也没有理会二人的不解，便离开了，叶凌只好转向了莫雪翎： “七师妹，三师姐去哪里啊？” “六师兄，相信她就好了，等她回来应该就有答案了” 莫雪翎的回答让叶凌更不明白了，但也没有再问了，他怕越听越糊涂 婳影来到满湘楼，掌柜的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想着打个招呼，可婳影却直接往楼上去了，掌柜的也只是笑着看着婳影上楼了 “少楼主，我那柱子少楼主是不是该有什么补偿” 婳影推开门便看到君临夙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茶，扇着风。君临夙也在听到婳影的声音是走了过来： “当然有，不过我身上没有什么现银，姑娘看我怎么样，够不够那赔偿” 婳影一时被君临夙的话问呆了，君临夙还在那没皮没脸地笑着，婳影没有理会他的话，去到窗边坐了下来，君临夙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张开展示自己的双臂放了下来，又坐了回去。见君临夙坐下，婳影才开口问道： “少楼主也收到了请帖？” “不错，想来小酒师也有，还真是缘分呐” 婳影不忍再听君临夙那不着调的话了，直接开门见山道： “那少楼主怎么看今年这场武门宴会” 见婳影认真了，君临夙也不吊儿郎当的，喝了口桌上的茶，边晃着扇子边说道： “武门宴会，按理说四年一次，可这武门宴会已经断了好些年了，今年突然又办了起来，很难说，这到底是武门宴会，还是一场鸿门宴” 这话婳影也是认同的，可看着君临夙一直在那扇扇子，多少感觉有点不适： “少楼主的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少楼主这扇子能不能放一放？” 后句婳影斜着眼瞥了一眼君临夙，君临夙看了眼手中的扇子，竟还真的就放下了： “这武门宴会，邀请我满湘楼倒也没什么，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何小酒师也会有？” 这个问题让婳影送到嘴边的茶杯一下子停住了，但也就一下，婳影也便把茶杯放下了： “这我怎么知道” 说实话，婳影的确不知道为何会有她们的份，这请帖直接送到无寂山不就好了吗，为何她们还会单独有一份 “姑娘不知，但我知” 门口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君临夙和婳影双双看向了门口，那女子进来倒也是好不客气，直接拉住了君临夙的手： “夙哥哥，这件事你也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就可以了啦” 婳影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君临夙也有些许不情愿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歆儿，这还有人呢？” 白歆见君临夙抽开了自己的手，有些许不高兴，也在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婳影，看到婳影，白歆一步步走进了她： “你就是那个敢于我父亲对峙的那个人？” 婳影一时有点懵了，还是君临夙走过来解释道： “小酒师，这是金水门白长老的女儿——白歆” 听到这话，婳影才反应过来，而白歆看向婳影的眼神似乎不大友好，这可让二人之间的君临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招呼二人同在窗边坐了下来： “歆儿，你方才说，你知道什么？” 白歆看着君临夙看向自己，这才有了一丝高兴，又看了一眼君临夙手中合起来的墨钦，笑道： “平日里见夙哥哥总是把墨钦打开的，怎么今日倒合起来了。歆儿帮你打开吧” 白歆说着便要去拿君临夙手中的墨钦，可她还没有碰到，君临夙就把墨钦放到了身后，白歆的手一时停了那里。而一旁的婳影却忍不住笑了，好在还有嘴边的茶杯挡着 白歆也有些尴尬，当她可没想那么多，只是把手收了回来，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道： “夙哥哥，本来也没打算邀请她的，可是娅楠姐姐偏要说什么要见见是什么样的人敢对峙我父亲，这才邀请她的” 白歆说着说着还黑着脸瞥了眼婳影，婳影可不会理睬这些，她只对这所谓的娅楠来了兴趣： “白姑娘，这娅楠姐姐，是谁呀？” 婳影极力表现出友好的样子，可白歆还是不待见她，压根不想回答，婳影的笑一时疆在了脸上，而她对面的君临夙还在那偷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歆儿，既然苏姑娘想见她，那你们这次也邀请了凌虚堂？” 凌虚堂？一时婳影真的有些僵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喝了口茶平静下来 “当然，凌虚堂的请帖还是我亲自送到娅楠姐姐手中的” 白歆的话语中多了一丝自豪，可婳影却一直不在状态，而君临夙似乎也注意到了 第23章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歆儿，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呀！” 君临夙的话似乎让白歆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夙哥哥，我是偷偷过来了。要是让我父亲真的了，肯定又要罚我了” 君临夙的嘴角不自觉闪过一丝狡黠： “那可怎么办，歆儿，要不我让无颜赶紧送你回去吧” 君临夙的话像极了关心，白歆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才带着笑意离开了。白歆离开后，婳影才放下了早就空了的茶杯，君临夙看了眼婳影，道： “小酒师对凌虚堂似乎挺感兴趣的” 说着君临夙又为婳影重新添了一杯茶，婳影倒也没什么犹豫： “当然，传闻凌虚堂堂主可是踏着血路才坐稳那个位置的” 的确，这的确是婳颜在外的传言，君临夙也没有怀疑什么，婳影追问道： “不过，方才白姑娘说的娅楠是谁？这凌虚堂的帖子会在她那里” “看来小酒师对凌虚堂也不是那么了解啊” “我又为何要了解，凌虚堂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对我喜欢的了解，比如，这个” 说着婳影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对着君临夙敬了一下： “望楼春，不是酒，胜似酒的，寒茶” “看来小酒师不仅懂酒，还对茶也有所了解啊” “毕竟家中有一人，本来是个酒鬼，后来又成了个茶鬼” 话尽，两人相视笑了，君临夙也又打开了扇子，但在看了一眼婳影是，又合了起来，婳影也注意到了： “少楼主想扇便扇吧，毕竟这墨钦要是真的合起来了，再开，只怕是要见血了” “只是外面瞎传的罢了” 传闻，曾有一人，仅凭一把扇子便让所有的觊觎者都打倒了，而那扇子有两面，一面是画，一面是字，世人都见过那画，可见过那字的人都死了，所以没人知道那字是什么，只知道，那把扇子叫——墨钦 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 “不过，这请帖之事不应该是玄业堂负责吗？这白姑娘为何也能左右？” “那是因为，玄业堂堂主林川，是白嵩的岳丈” 婳影听到，也是为之一振，这么些年，武门已经如此错综复杂了： “怪不得，金水门会如此厚颜无耻！那娅楠是？” “苏娅楠，凌虚堂二堂主，也有人说，她是堂主的妹妹” “妹妹？” 婳影一时有些恍神，这声妹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君临夙似乎也注意到了： “小酒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在想，这宴会，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婳影转着茶杯，有几分漫不经心 “为何不去？这种宴会说不准有什么好酒可以尝尝呢？”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打趣，婳影也听出来了： “可若是去了，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呢？” 君临夙也被这问题问到了，而当他看向婳影的时候，他看到了婳影眼中的烟雨： “如果真的不想见，又怎么会犹豫呢，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君临夙并没有说破，只是继续给婳影重新倒了一杯望楼春。婳影看了看杯中茶，又一次一饮而尽： “看来这望楼春还真是不能当茶喝啊，多少有点醉人” 婳影的话有几分自嘲，君临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了墨钦又扇了起来，但扇的却也不是自己，而是那快“醉”了的人，婳影也站了起来： “少楼主，谢谢款待。我就先走了” 君临夙没有再留，只是陪着她下来楼，掌柜的看到二人下来，正欲上前，却被君临夙的手势拦下了，君临夙就跟在婳影身侧，直到大门口：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看着婳影离开，君临夙还是忍不住朝她喊了一句，婳影也听到了，只是往前走了，这扬起手招了招。 满湘楼内，掌柜的站在君临夙身旁，许是有点疑惑： “这望楼春不是酒吧？” “到底是茶醉人，还是心醉人啊” 这话说的掌柜的更懵了，但又不好问，君临夙也便转身上楼了，恰时无颜回来了，问道： “公子，白小姐让我问问你去不去那武门宴会，我说公子应该没有时间，回绝了” “去，为何不去，毕竟，我们的小酒师可不简单呐” 楼梯上，君临夙没有停下来，只是拿着墨钦，扇着风。楼下的无颜懵了： “公子不是不喜与白小姐参加同一个宴会吗？这怎么又去了，这和小酒师又有什么关系啊？” 掌柜的也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回到了那柜台里：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这下，无颜更懵了。 路上，婳影吹着风，逐渐放空了自己，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去了竹楼，和盛泽讲述了今日的一切： “盛伯，我到底该怎么做？” 盛泽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给婳影倒了盏君眉，婳影看了也是不解： “盛伯，我真的不渴” 盛泽还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盏茶，无奈之下，婳影只好喝了那盏茶。盛泽这才开口： “小影，那人说得不错，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心中如果没有想法，就算再大的事也是不能动摇的” “可是盛伯，我怕” “怕？怕什么，怕姐妹相见，还是怕朋友相离？” 婳影一时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在怕什么，盛泽也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只是继续道： “那望楼春属寒，似酒却不是酒，而你刚刚喝的君眉，说到底不就只是把寒气经文火逼出之后的同一株植物吗？虽然，这望楼春喝多了寒胃，可若加一盏君眉，却可以舒缓胃寒” “喜酒之人会偏爱望楼春，喜茶之人会更喜欢君眉，那你呢？喜欢那一种” 听完盛泽的话，婳影好像明白了，脸上这才展了笑颜： “我都喜欢”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婳影和盛泽看着对方笑了，婳影离开之时也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盛泽站在门口，目送这婳影离开才转身进了屋，自己给自己倒了盏君眉，一饮而尽： “小影，盛伯其实希望你没有明白，可有些事终究还是会来的。无论是望楼春，还是君眉，它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苦难了，但真正喜二者的人不多，一不小心过了火，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小影，盛伯只能把最后的筹码压在你所说的那个人身上了，希望他是” 第24章 喜酒之人见君眉 “山主，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门主，可以准备出发了” …… 凡是收到请帖的山门都在赶往同一个地方——玄业堂，作为武门之首的玄业堂今日也是异常忙碌、热闹 婳影终究还是去了，只是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玄业堂门口，婳影停住了 “婳影，你没事吧？” 莫雪翎也察觉到了，而婳影也只是叹了口气，道： “没事，我们进去吧” 婳影一行人来到了宴会厅，好些门派也已经到场了，无寂山的也到了 “三师姐，是大师兄他们” 一旁的傅玥玥拉了拉婳影的衣服，指了指无寂山弟子的位置，三人顺着傅玥玥手指的方向看去，和无寂山的人对视了一眼 “小九，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你们也下山有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话，傅玥玥高兴极了，拉着叶凌便跑了过去，婳影和莫雪翎就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过去 “门主，大师兄” 傅玥玥和叶凌倒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问了好，莫雪翎也欠了一下身，只有婳影，什么都没做，但也没有人说什么，只是陆奕尘看向莫雪翎的时候顿了一下： “翎儿，你们也来了？” “这就不劳陆门主费心了，我们不是以无寂山的名义来的” 婳影的话让场面一时有点尴尬，一旁的严劲苌倒是出口打破了： “三师妹，你们有茹易的消息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婳影简直想翻白眼了： “大师兄，陆门主都发动整个无寂山了都还没有消息，我哪来的消息，再说了，这不还有这俩吗？我要是有消息了，你们能不知道吗？” 婳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说话间还瞟了叶凌二人一眼，二人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而且这也是事实，这段时间，婳影也有在打听，可还是丝毫没有柳茹易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看来，无寂山也是一无所获 “小师妹，你们不是以无寂山的身份来的，那你们怎么会有请帖？” 见婳影的态度如此，陆奕尘把疑问转向了傅玥玥，傅玥玥倒也是实在： “门主，我们是以江湖人士的名义来的，今年这场武门宴会，林堂主不仅邀请了武门，还请了江湖上一些较突出的后辈，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话，说到底还是婳影告诉傅玥玥，婳影猜到了会遇到无寂山的人，又不想让他们“缠”着莫雪翎，才故意如此的。陆奕尘听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又再一次看向了莫雪翎 “阿翎，我……” “小酒师！” 说巧不巧，君临夙的叫声打断了陆奕尘的话，婳影等人也将目光转向了君临夙三人，君临夙也是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 “小酒师，你怎么才来啊” “这位公子是？” 陆奕尘的话是问了，可君临夙却还像没有听到： “小酒师，你来了怎么也不先来找我啊，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这话让婳影也懵了一下，可也让陆奕尘尬在了那里 “走了走了，位置都给你们找好了，莫姑娘，你们也快来吧” 说着就拉向了婳影的手，还不忘叫上剩下的三人，等与陆奕尘有了几步的距离了，君临夙才回头答道： “陆门主，在下满湘楼，君临夙” 说完边又转过了身去，只是方才的答话为了显得恭敬一点，君临夙松开了婳影的手，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自己与婳影已经有了一点距离了，可惜，他没有看到，婳影笑了，许是因为君临夙帮自己捉弄了陆奕尘吧。几人也到了君临夙找好的位置坐下了 “小酒师，怎么样？合不合心意？” 君临夙还特意坐到了离婳影最近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到的？” 婳影却并没有回答君临夙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君临夙倒也没含糊： “刚到也没多久” 君临夙说得是云淡风轻，可他身后的无寂愣了，掌柜的却笑了，还倒了杯桌上的茶，摇头晃脑的喝了一口： “嗯？这茶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点酸酸的，还是没有少楼主那的好” 喝玩还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一旁的无颜听后，也倒了一杯，可喝完后却也皱起了眉： “刘掌柜，这茶不酸啊，再说了，这茶不就是林堂主托白小姐从我们那拿的吗” 话刚说完，君临夙一个转身，身后戛然而止，只有刘掌柜的还在摇着头笑，笑无颜的木头脑袋，也笑婳影并不知道其实君临夙早就到了，也早就看到了她，以及站在陆奕尘面前时的那丝不耐烦，还在笑君临夙在走向婳影那刻意的合扇 “夙哥哥！你怎么坐在这里，还坐在她的旁边” 白歆这是也进来了，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凌虚堂的人，所以这一下，婳影不免得要和她打照面 “歆儿，这挺好的，挺安静的，是吧，小酒师？” 君临夙挤着笑脸回着，还偏偏拉上婳影，这让本就尴尬的婳影有了一刻的慌神： “是啊，少楼主喜欢就行” 婳影的眼神丝毫没有看向现在这个离自己很近的，站着的人，倒是那人身旁的另一个人开口了： “想必这就是那位在河边敢与白长老对峙的姑娘吧” 婳影并没有搭话，倒是白歆指责道： “娅楠姐姐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苏娅楠还一脸不在意地安抚这白歆： “歆儿，这有什么的，你呀，女孩子家家的，要知礼” 白歆倒也听了苏娅楠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婳影也没有打算再避下去： “二堂主言重了，婳影没什么本事，劳二堂主记得了” “婳，影？” 婳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婳影的名字 “想必，您，就是婳堂主了吧，婳影，这厢有礼了。” 看着婳影恭恭敬敬地向自己问好，婳颜一时不知该是何种表情，恰逢，玄业堂堂主林川走了过来： “婳堂主来了怎的不到前厅来？歆儿，怎么带路的？” “外公” 林川瞪了一眼白歆，白歆的语气中也带了一丝生气，可终究还是在撒娇。苏娅楠解释道： “林堂主误会了，是我与姐姐想来见见这位婳影姑娘” 林川看了一眼婳影，竟愣了一下，继续道： “这位姑娘是？” “林堂主，她是我的酒师，婳影” 君临夙见场面似乎有点不对劲，便站了出来，苏娅楠竟也在一旁附和： “是呀，方才的确是听少楼主叫这位姑娘小酒师呢？” 第25章 武门宴?鸿门宴! 听了苏娅楠的话，林川似乎也没有再多想什么了： “既如此，婳楼主还请移步前厅，我们准备开席了” 林川始终是恭恭敬敬的，婳颜一行人也跟着离开了，只是婳颜离开时看向婳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凌虚堂的人离开后，婳影也长舒了一口气，没人看到 前厅之中，林川也举起了酒杯： “武门宴会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已经停了许久，但这终究是我武门团结一致的象征，今年，我林某重开这宴会，只为振我武门雄风，林某感谢各位的捧场！来，干！” 话尽，林川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展示给众人看，众人也的确捧场，纷纷举起了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小酒师，他们都说凌虚堂堂主和她妹妹长得极为相似，怎么我感觉你倒是和她更像啊？” “像什么像！一点都不像！” 婳影猛喝了杯子里的茶，将杯子重重地砸向了桌子，君临夙一时也被吓到了： “好好好，不像，一点都不像” “刘掌柜，你确定拿的是翠箩，不是薄火吗？这怎么还上火了呢？” 君临夙一边附和这婳影的话，一边慢慢向后靠去问一问刘掌柜，刘掌柜打开了自己桌上的茶壶，看了看，闻了闻，又想了想，道： “少楼主，我确定我给白小姐拿的是绿茶翠箩啊，不是红茶薄火” 听到刘掌柜的回答，君临夙又将身子坐正，看了眼一旁上火的婳影，看了眼手中的墨钦，缓缓地往婳影的位置挪了挪，展开了扇子，若无其事的扇着风，婳影也感觉到了一旁的风，看了眼君临夙，而君临夙在感受到婳影目光的时候，下意识把墨钦往自己身上偏了偏： “这儿不透风，有点热，我扇扇” 说着还不忘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婳影竟也有一刻的平静，也收回了目光，察觉到这一点的君临夙又将墨钦移开了自己，可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婳影也感觉到了一侧的清风，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转头，反而有点想笑……这一刻，她似乎有点庆幸傅善在她们刚坐下时过来叫走了莫雪翎三人，庆幸莫雪翎没有正面遇上凌虚堂的人，似乎也有点庆幸，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着墨钦的风 而这场武门宴会到目前为止竟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真的就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但不知为何，这场宴会越普通，婳影就越是不安…… 临近结束，婳影还是不放心地想去看看，虽然之前莫雪翎离开的时候，君临夙也劝过自己放心，好歹也是无寂山护着的人，可想到那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镖，婳影还是觉得让莫雪翎待在自己身边放心些 “叶凌？阿翎和小九呢？” 婳影来到无寂山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莫雪翎和傅玥玥，只看到叶凌在那喝酒： “三师姐啊，小师妹说不大舒服，七师姐就陪她去厕所了” “咦，她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啊” 叶凌已经有些醉了，说话时都有些恍惚了。婳影听到后句是便有些担心了，她环顾了四周，都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只看到凌虚堂的位置上，苏娅楠和婳颜也不见了，那一刻，婳影便慌了，宴会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醉了，婳影意识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便打算一个人去找，君临夙跟下来是正好撞见婳影慌慌张张的样子，便也来不及问，就一直跟着，婳影也没有心思再去管他 可玄业堂好歹也是武门之首，比凌虚堂大了不少，婳影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小酒师，你先别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说不定她们只是在哪休息呢？” “我怎么能不急，苏娅楠和婳颜也不在宴会上，你叫我怎么慢慢找！” “苏娅楠和婳颜？” 君临夙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莫雪翎二人的失踪为何会和苏娅楠的婳颜扯上关系，婳影一时也不想解释什么 “夙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歆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看见了君临夙，也看到了婳影，但她并不想理婳影，君临夙看到白歆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歆儿，你不应该在宴会上陪着你外公的吗？怎么也离开了？你衣服好像也不大一样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白歆高兴极了，她觉得君临夙注意到了她的衣服，那肯定一直都在关心注意她的，这话说得也有那么一些重点了： “哦，娅楠姐姐让我帮她找几个人抬两个箱子去后山，可后山太脏了，我刚刚去换了身衣服” “两个箱子？后山？” 婳影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想都没想就往后山去了，君临夙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歆儿，你快回去吧，一会林堂主该担心了” 说完便也去追婳影了，留白歆一个人在那想入非非。果然，婳影在后山上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莫雪翎： “阿翎！阿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 婳影话还没说完，也才察觉到莫雪翎的不对劲，似乎从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莫雪翎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坐在那破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婳影，这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看着莫雪翎手中那再熟悉不过的追杀状，婳影有了一丝慌乱： “阿翎，你听我说，我……”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婳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莫雪翎便挣开了婳影的手： “你是他的女儿，你早就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可你却一直都在骗我” 婳影还在试图挽回，可换来的却是在即将抱住莫雪翎之时那把插入腹部的匕首： “婳影，不，我应该叫你婳婙，我把你当亲人，可你一直都在骗我” 君临夙到了的时候他只看到婳影的背影和莫雪翎那寒冷的眸子，君临夙意识到了不对，忙上前推开了莫雪翎，那匕首也掉落在了地上： “阿翎，你还是没能狠下心杀我” 君临夙扶着婳影，那匕首的确并没有插入太深，身上的伤也便没什么大事，可此刻最痛的只怕是心： “阿翎，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件事情我日后再和你解释好吗？阿翎，你先告诉我，小九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小师妹？” 莫雪翎许是这是才想起还有傅玥玥，也在这时，什么东西被人推了进来，还倒在了地上 第26章 下蛊人反被下蛊 “你是在找她吗？” 伴随着什么落地的声音，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婳影三人齐齐看向了门口，那落地的正是傅玥玥，她被捆住了手脚 “小九！” 婳影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想要跑过去看看傅玥玥有没有受伤，可她还没来得及到傅玥玥身边，便被一股内力打了回去，后背重重地撞到了侧方的房柱上，一口鲜血也从口中吐了出来，君临夙几乎是下意识跑过去扶起了婳影。这下，几人才正式看向了对方 “苏娅楠？” “君临夙，你就不应该跟过来” 君临夙看清是苏娅楠的时候也是有些震惊，苏娅楠也提起了刚刚被推倒的傅玥玥。也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青竹和一个戴着斗篷，蒙着面的人从后面封住了莫雪翎的武脉，捉住了莫雪翎，带到了苏娅楠身边。那一刻，婳影真的急了： “苏娅楠，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冤无仇？婳影，哦不，应该是，婳婙。你活着就是最大的仇怨！” 婳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与苏娅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一旁的君临夙在听到婳婙的时候似乎也震了一下。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知道吗，要不是因为你，我弟弟怎么可能被下蛊，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般行尸走肉的样子！” “你弟弟？” 苏娅楠的话说得是咬牙切齿，可婳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下蛊一词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婳影已经离开了无寂山，那时的她没有魄，只能在夜里活动，那时莫雪翎还是挺不待见她的，她也还是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那时她总喜欢在夜里行侠仗义，那天，她无意间听到旁桌的茶客聊到了百香阁 “听说了吗，那百香阁根本就不是什么青楼，实际上是有人以青楼做幌子，在研究蛊毒的” “蛊毒？那东西可是个害人的东西啊，你还是别到处乱说，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 “对对对，当我什么都没说，喝茶喝茶”…… 婳影被那所谓的蛊毒吸引，便打算去百香阁看看。当她以花女的身份潜进去第一次就被老鸨拉上台表演，那时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婳影哪里知道那些东西，被推上台的她看着下面坐着的人更是害怕，呆在了那里。台下的人觉得扫兴，台后的老鸨觉得丢人便把婳影又拽了下来，按规矩，婳影会被鞭策，可她等来的不是鞭子，而是一位少年： “不用怕了，她们不会打你了” 听着稚嫩的声音，婳影转身看向了那个少年，此时的婳影已经取下了面纱，那少年竟呆在了那里： “小郎君，小郎君？” 婳影喊了几声那少年才回过神来，婳影也冲着他笑了： “多谢小郎君” “你是仙女吧？” 少年的那句话让婳影忍不住笑了，少年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婳影之后便辞别少年离开了，看着婳影离开，少年似乎才想起自己来是有任务的 婳影在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血正好滴到了一旁的花盆里，那花盆栽的又是水培的花，那花竟在一时之间枯萎死亡了，这一幕有恰恰被亭子里的人看到了，而那人便是交给少年任务的养蛊人，他想要得到婳影，想看看她的血有何特别之处 可少年却在看到婳影时忘了这一个任务，自然也就被那养蛊人罚了。在那之后，婳影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扮作花女去百香阁，那养蛊人也再次给了那少年一个机会，可少年似乎并不想那么做，每次都借着任务可以接触到婳影，但每次就只是和婳影坐在一起聊天，还会再最后告诉婳影，这种地方不适合她来 一连几次后，婳影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准备和那少年告别，最后一天，少年给了婳影一封信，让她回去再打开，而养蛊人也不再相信少年，派了另一个人直接对婳影放蛊针，可那少年竟傻乎乎地用身体挡了，婳影也回头看了一眼，可那少年什么都没有，只是对着婳影笑，那时的婳影也没有想那么多，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婳影打开了那封信，信里写的正是百香阁背后的养蛊之事，婳影把信悄悄送到了当地的武门，后来百香阁被抄了，婳影也没有找到那个给她信的少年…… 从回忆中反应过来，婳影有几分不相信地问道： “你弟弟是百香阁的那个少年？” 苏娅楠笑了，是一种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笑： “少年？他因为你被下蛊，可你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苏娅楠，你要为你弟弟报仇大可以冲我来，不关阿翎和小九的事” 听到婳影的话，苏娅楠竟笑出了声，也看了一眼扶着婳影的君临夙：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还要，少楼主，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从你们喝那茶水的时候，就已经中计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施展武功吗？而宴会上的那些人这会儿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他们的酒里可是有好东西的” 这话让婳影和君临夙都有些不解了，的确，在苏娅楠和婳影对话的时候，君临夙想过用墨钦帮忙的，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用不了 “婳影，有位老朋友你们也该见见了” 苏娅楠说着拍了拍那戴着斗篷的人，那人缓缓取下斗篷和面纱，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婳影也震惊了： “柳茹易？” “对，就是我，三师姐，别来无恙啊” 原来，劫走柳茹易的就是苏娅楠，而她之所以没有被无寂山的人发现，正是那日给无寂山的人下了与今日同样药，只不过那药施加在了无寂山每月都会采买的熏香里 “三师姐，那日我差一点就可以做奕尘哥哥的夫人了，真的，就差一点了” 柳茹易用手比划着这一点的样子，看向婳影的眼神充满了寒意： “三师姐，那天你给了奕尘哥哥两个选择，今日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莫雪翎和傅玥玥，你选谁？” 柳茹易说着看着苏娅楠笑了： “怎么样？这个游戏好玩吧？” “看来救你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个游戏精彩极了” 柳茹易和苏娅楠两个人倒还笑着讨论着这个二选一的游戏，笑完，柳茹易看向了婳影： “怎么样？三师姐，想好选谁了吗？我的耐心可等不了太久” “你们欺人太甚！有胆和我们公平地比试一场！” 君临夙也看不下去这个游戏，还是针对他的小酒师的游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婳影用力将君临夙推开了，拼着最后的内力给君临夙下了个定身咒，若她倒下了，定身咒自然也就解了 第27章 二选一 婳影强撑着自己走到了苏娅楠和柳茹易二人中间，一边是自己曾经愿意豁出命，不惜以身养毒的傅玥玥，一边是如今自己最想保护哪怕真的会被发现也要陪着的莫雪翎，这个二选一的选择，无疑是在婳影的心里捅了一刀 “三师姐，想好了吗？” 柳茹易还一脸奸笑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婳影，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三师姐是不是选不出来啊？要不我学学那时的你，帮你做一个选择吧” 说着，柳茹易还左右观望了一下傅玥玥和莫雪翎： “上次三师姐在我和黄启中替大师兄选了我，那我要不然也替三师姐选莫雪翎吧，三师姐你看怎么样啊？” 话尽，柳茹易又笑了起来，还是苏娅楠在一旁叫住了她： “我说柳姑娘，这种事情帮别人选了就不好玩了” “说得有道理，三师姐，你还是自己好好选一个吧，不过，我的耐心可不多” 柳茹易又警告了一遍，婳影此刻的心中真的是在滴血了，犹豫之际，婳影只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整个膝盖都跪在了地上 “柳姑娘，你说这做选择的人跪下是不是更有趣些” 苏娅楠得手后还不忘向柳茹易提到这事 柳茹易听了也是极为认同，看了眼单膝跪在地上的婳影，摇了摇头： “好是好，不过就跪一条腿看着挺不顺眼的” 说着也捡起了一旁的一颗石头 又是一击，本就没什么力气了的婳影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双腿跪倒在地上，柳茹易倒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 “这下看着顺眼多了” 身后被下了定身咒的君临夙只能这般看着她们二人欺负婳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被困住的莫雪翎似乎也有些担心，可终究也只是一个表情，而另一边的傅玥玥可没想那么多： “三师姐！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嘴快一时爽，换来的却是苏娅楠的一拳，直击腹部，傅玥玥也有些吃痛，嘴角溢出一点血丝： “真是聒噪！” “小九！” 婳影看到这，也是心疼。柳茹易看了看苏娅楠揉拳掏耳的样子，道： “三师姐，想好了没？再不选的话，两个人可就都得死了” 婳影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柳茹易还在步步紧逼，也收起来那副看似玩笑的嘴脸： “三师姐，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选，可就不要怪我了” “一！”……“二”…… 眼见最后一个数就要数下来了，婳影也狠下了心： “我选！……我选” 最开始的两个字许是心急，可后面的两个字婳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柳茹易也停了下来： “哦？三师姐打算选哪一个？” “我选……选……她” 婳影缓缓抬手，指向了让柳茹易没有想到的那个人，莫雪翎也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却扯过一丝笑容，柳茹易也走到了莫雪翎身侧，有些阴阳怪气道： “七师妹，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吗？在她心里，在关键时候，放弃的不还是你吗” 柳茹易的话中带着几分嘲笑，苏娅楠也带着几分震惊放了傅玥玥。这么一个选择谁都没有想到，傅玥玥也没有想到过。傅玥玥一步步走向婳影，当她看到婳影看向柳茹易那边时那让人害怕的眼神时，她似乎明白了，也明白婳影想干什么了 傅玥玥在婳影看向自己的时候对着她甜甜的笑了，像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婳影一时也有了一丝分神，可也就是这一丝分神，傅玥玥改变了步伐，撞向了柳茹易，这一撞，柳茹易被撞向了苏娅楠，一路撞向了门口，青竹见状也松开了莫雪翎，一刀刺向了傅玥玥，这一刺，傅玥玥手中的珠子也掉在了地上，炸了开来，慌乱之中，青竹用瞬移符带走了苏娅楠和柳茹易 待烟雾散去，婳影几乎是爬着过去的，门口，傅玥玥的衣服被染红了大片，婳影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傅玥玥，生怕弄疼了她： “小九，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去找盛伯，他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的” 怀中的傅玥玥艰难地笑着抬手擦了擦婳影脸上的泪： “三师姐，不哭，哭了就不是最好看的了” 傅玥玥虽说是笑着的，可婳影知道她现在很痛苦。方才的那颗珠子是她亲手给傅玥玥做的，是给她防身用的，那珠子炸开后的碎片可以划伤附近的人，而珠子里还有她的血，被划伤之处会沾上她那带有剧毒的血，如果没有婳影的解药，那人便会历经肝肠寸断之痛，而后死去。因为这颗珠子在杀人的同时如果自己也在其中也会受到伤害，所以婳影只给了傅玥玥一颗，也多次警告过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可终究还是用了，还是因为自己 “对，解药，解药” 婳影哽咽着找到解药想给傅玥玥吃，却被傅玥玥拦下了： “三师姐，不用浪费解药了。” “七师姐，三师姐没有……没有不想救……救你……” 傅玥玥看了看同样在自己身旁蹲着的莫雪翎，莫雪翎也有些哽咽： “小师妹，先别说话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傅玥玥笑了笑，再次看向了抱着自己的，已然哭成个泪人的婳影： “三师姐，小九……不疼的，小九，小九只是有点……累了，想，想休，休……息……” 本来握着婳影的手渐渐地没了知觉，从婳影手中的药瓶上滑落，再也抬不起来了 “小九！” 婳影的这一声，有些撕心裂肺的痛。婳影也忘了，自己也受了伤，再加上傅玥玥的离开，婳影再也撑不下去了。晕倒之际，莫雪翎正欲起身去扶住，但却晚了君临夙一步，君临夙的定身咒真的在婳影倒下的那一刻解了 君临夙看着眼下这个已经虚脱了的怜人，有些担心，有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刚刚伤了婳影的人，有些不乐意道： “莫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大可以去看看宴会上的那位叶公子还在不在？至于小酒师这儿，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君临夙的话莫雪翎也听明白了，她也不知道如果婳影醒来自己该怎么面对她，便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回到宴席上，众武门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没有人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是好酒，醉了而已，酒醒之后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第28章 喜茶之人弃望楼春 宴会上，叶凌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莫雪翎拖住沉重的脚步回来时叶凌也正在焦急地等她们，可回来的只有莫雪翎一个人： “七师妹，你去哪了？小师妹呢？” 莫雪翎抬头看向了焦急的叶凌，那一刻，眼泪也再也忍不住了： “六师兄······” 莫雪翎这一哭，叶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抱着她，一直安抚着。刘掌柜和无颜的酒也醒了，看到莫雪翎回来了忙赶过去问道： “莫姑娘，可有看到我们公子？” 莫雪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后山的位置，刘掌柜和无颜也没有再想什么，径直赶去了后山。叶凌见莫雪翎的情绪一直不对劲，又想着婳影那应该还有君临夙，便也没有再去找婳影，带着一直魂不守舍的莫雪翎离开了。刘掌柜和无颜也在后山那间屋子里找到了君临夙，看见的却是君临夙坐在地上，怀里躺着婳影，一旁还有一具用他的外披盖着的尸体 “少楼主？” 刘掌柜的见状叫了一声君临夙，君临夙却没有答话，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刘掌柜和无颜也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君临夙才开口： “刘掌柜，我们带她回满湘楼吧” “是，少楼主” 在这会没有一个人说话的时间里，君临夙几乎替婳影整了好几次的头发，擦了好几次的眼泪，他真的好心疼，心疼这个在昏迷中都在流泪的婳影 而后，无颜和刘掌柜抬着傅玥玥的尸体，君临夙抱着婳影回了满湘楼。在房间里，君临夙一直陪在婳影的身边，君临夙也给婳影好好地诊了一次脉，莫雪翎的那一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最让他不理解的是婳影的脉搏比正常人弱了很多，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脉象，仿佛只需要一点点外力，婳影的脉搏就会停止，更让君临夙难以想象的是婳影的体内几乎有上百种毒，发现这些的时候，君临夙更心疼了，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不要······” 夜里，昏迷中的婳影嘴里一直在小声念叨着，靠在床边的君临夙也被惊醒，探了探婳影的额头，果不其然，又发烧了。梦里，婳影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再一次面临着那个二选一。本来，婳影选傅玥玥，是她计划好了的，选了傅玥玥，傅玥玥便可以活，若是因为这个选择，莫雪翎死了，她也绝不会活，她早就想好了，就算拼了她这条命，她也必须要尽力救下莫雪翎，哪怕是和苏娅楠她们同归于尽，可婳影还是算错了，傅玥玥看出了她的计划，替她做了本来应该是她做的事情 那一夜，婳影在梦里都是在自责，而她床边的君临夙也埋怨了自己一夜，他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婳影。这次事情，婳影昏迷了好几天，这几天以来，君临夙每天都在药房和她的房间之间来回操劳，刘掌柜和无颜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这么上心，事事都亲力亲为 “少楼主，要不你歇一歇吧，我替你看一会” 看着在厨房里只顾着用墨钦扇着药炉，完全不管自己头上的汗珠的君临夙，刘掌柜也有些许看不下去了，可君临夙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累，笑道： “刘掌柜，我没事。你去看着前厅吧” 见说不动君临夙，刘掌柜的也没有再劝，只好叹着气出去了。 这些天，莫雪翎也把事情基本上告诉了叶凌，如此多的信息让叶凌也震惊了好久，那段时间，莫雪翎也是整日整日得郁郁寡欢，虽然他们知道婳影和傅玥玥的尸体被君临夙带走了，可他们却不敢去看一眼。叶凌为了让莫雪翎能够从忧郁中走出来，便留了一封信，离开了婳府，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去哪······ 君临夙同前几日一样煎好了药准备端去给婳影，这一次，当他推开那扇门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婳影，那一刻，君临夙慌了，手中的药也被打翻在地上，刘掌柜也被这声音吸引了上来： “少楼主，怎么了？” “刘掌柜，小酒师呢！” 刘掌柜也被问懵了，君临夙也看出来刘掌柜并不知道，转念一想，就猜到婳影会去哪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刘掌柜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看不到君临夙的身影了。而君临夙也在婳府找到了婳影。看着婳影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那封信，明明是熟悉的字迹，可婳影却觉得那人好陌生，好远： 婳影，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六师兄应该已经离开了。谢谢你这些年来的陪伴，也谢谢你替我不平，帮我找真相，可是，我不能接受你骗我，你是凌虚堂的人，是我仇人的女儿，我们终究不会是一条道上的人，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叫你婳影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会是敌人。最后，小师妹的离开，还请节哀 婳影——亲启 看着那个趴在桌子上丢了心的人，君临夙停住了脚步，他想上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婳影的背影。好一会，婳影才起身，转身的那一瞬，君临夙收起了方才担心的表情，挤出了笑脸望向了婳影。婳影深吸了一口气，把君临夙请进了正厅： “来了很久了吧，这么也不进来。少楼主可不像是那般会做客的人呐” 婳影给君临夙接了杯水，极力表现出没什么的样子： “这里许久未住了，没有什么茶招待少楼主了” 君临夙接过婳影递过来的茶杯，他知道婳影的无所谓是装的，毕竟她的声音是沙哑的： \"无妨。水也挺好的” 君临夙也是笑着看向婳影，婳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还得多谢少楼主这些天的照顾，我睡了很久吧” “你还别说，这些天你是白天退烧，可一到夜里就又烧起来了，我那满湘楼这些天都没怎么接客了，那药味都快盖过酒香了” 君临夙本来是想调侃一下，可是，他不知道，这调侃如今在婳影耳朵里是一种嘲笑： “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 君临夙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还来不及解释，婳影便又说道： “是啊，我真的很没有，如果不是我，或许小九就不会······” 婳影说到这，忽然想起来，有些焦急地拉住了君临夙的手臂： “小九？少楼主，小九呢” 忽然被拉住，君临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倒有些呆呆的： “那个时候你还在昏迷，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埋了” “埋哪了？” 有些焦急的婳影并没有注意到君临夙憨憨的样子，只是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这可让君临夙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带你去” 说着便拉起婳影离开了婳府 第29章 假正经的心动 君临夙带着婳影来到了一处荒山，看着地上那隆起的小土堆，还有那土堆前的木牌，以及那木牌上深深刺入婳影内心的五个字——“傅玥玥之墓”，那一刻，婳影真的忍不住了，双腿也软了下去，直直地跪在了墓前： “小九，都是三师姐的错，是三师姐没有保护好你，都是三师姐的错” 婳影的泪还是流了下来，可终究是无声的。君临夙也缓缓地蹲了下来，缓缓将手搭在了婳影的肩上，安慰道： “小酒师，你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 君临夙的话很轻，却也很温暖，婳影也再也绷不住了，哭出了声来。一旁的君临夙有些胆怯地把婳影的头朝自己肩上靠了靠，此时的婳影许是还沉浸在傅玥玥离开的悲伤中，并没有反抗，君临夙的嘴角不争气地上扬了一下，可看着怀里的泪人，那抹笑也就不见了。 墓前，婳影哭了许久，不只是伤心过度，还是自己的伤还没有大好，婳影竟晕了过去，听见怀里的人没了声音，君临夙心疼了，着急地抱着婳影回了满湘楼。刘掌柜的见君临夙回来了，正欲上前迎接，可在看到君临夙怀里的人时，刘掌柜停住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君临夙抱着婳影上楼了。好在，这一次真的只是有些伤心过度，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了一会也便醒了。这一次婳影醒来后也没有再乱走，只是靠在床头，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你” 君临夙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到了，婳影也注意到了，继续道： “谢谢你帮忙安葬了小九，也谢谢你陪着我” 君临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小酒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问题让婳影也愣了一下，以后吗？本来计划好以后的她，如今计划里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了，君临夙似乎也看到了婳影的愣神： “那个，我是不是有说错什么了？” 君临夙这愣愣的样子倒是让婳影有点想笑，见婳影的神情有了变化，君临夙一下来了劲： “小酒师，那你还回去吗？” “回去？婳府吗？” 君临夙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婳影见状还是忍不住笑了，君临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刘掌柜，你怎么在公子房间门口？” 门口传来无颜的声音，门外偷听的刘掌柜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有种想打人的想法，房间内的君临夙和婳影也对视了一眼，君临夙有点不高兴得打开了门，看见刘掌柜有些慌张的想逃离的样子，以及无颜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君临夙有些头疼地说道： “还愣着干嘛，进来吧” 刘掌柜和无颜跟在君临夙身后走了进来，直直地站在了窗前，看得婳影有些尴尬，君临夙也意识到了，忙将二人带到了窗边，有些不高兴道： “说吧，什么事？” “公子，白小姐想请公子去帮忙救人” “救人？” 无颜的话让君临夙有些疑惑，无颜继而道： “听说是凌虚堂二堂主的一个朋友中了毒，白小姐想请公子去看看” “苏娅楠的朋友？” 君临夙和婳影已经猜到是谁了，可君临夙还是有些不明白： “苏娅楠知道歆儿来找我帮忙吗？” “听白小姐的意思，好像是不知道的”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想” 听到无颜的回答，君临夙多少也有了想法，便也就招呼无颜离开了： “刘掌柜，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 无颜离开了，那便只要刘掌柜的了，面对君临夙的问题，刘掌柜话都不会说了： “我来看看少楼主和婳姑娘还需不需要点别的什么东西” 刘掌柜有些心虚地擦了擦汗，这话，搁谁也不信啊 “刘掌柜，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说谎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丢不丢人啊” 君临夙有些调侃道，刘掌柜这年纪也不是白年长那么多的： “少楼主当真要听真话？” “废话，快说” 君临夙还一副威信甚高的样子，刘掌柜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婳影。起初，婳影和君临夙都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刘掌柜那一抹“奸笑”的时候，君临夙意识到了不对劲，可还是晚了： “为了少楼主的终身大事，我这老脸不要也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君临夙忙推攘这刘掌柜的出房间，还不忘朝婳影那看了几眼。其实，婳影在刚听到的事情，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看着君临夙一副被抓包还不承认的样子，婳影笑了，只可惜，君临夙已经出了房门，没看到 到了楼下，君临夙才放开了刘掌柜，刘掌柜整了整被揪皱了的衣服，看着君临夙的样子，笑了。君临夙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房间的位置，又看了眼一旁得意的刘掌柜，道： “很明显吗？” “啊？什么明不明显的？” 刘掌柜当然知道君临夙问的是什么，可他偏要逗一逗他，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刘掌柜的也不闹了： “少楼主，从墨钦出现在婳姑娘手中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 说完，刘掌柜的便去了后院，君临夙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在转头是刘掌柜的已经不见了，君临夙也没有继续去找，反而上了楼： “小酒师，刘掌柜那人就那样，说话有什么挺不着调的，你别当真啊？” 君临夙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婳影解释，看着君临夙那憨憨的样子，婳影笑了： “没事。对了，方才无颜说的那事儿，你怎么看？” “我？我的话，就不去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我救” “不值得？你能不能救都不一定” 聊到正事，君临夙这才没了方才的夯劲，可婳影的质疑让他有些疑惑 “你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脉象了吧？怎么样？感觉很邪门吧” 君临夙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告诉了婳影他的答案，的确 “她们两个应该都受伤了，只是柳茹易更重些。她们中的毒，可是我的血。你能解我身体里面的毒吗？” 君临夙摇了摇头，的确，他解不了，甚至有些毒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看？” “我要你答应白歆” 婳影的回答让君临夙有些摸不透了，而婳影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眼神中是有恨意的 第30章 当真是不解风情 “啊！” 坐在床边的君临夙明显是被婳影的想法吓到了： “你不是恨她们吗？为什么还要我帮忙救她们？” 婳影对君临夙的震惊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我只是说，要你答应她，至于救她们？你还不一定做得到” 这话也的确是真的，君临夙也明白婳影应该已经有了计划了，问道：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计划里有我，既然有我，那我就有知道计划内容的权利” 君临夙似乎生怕婳影不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也是怕婳影又一次自己去冒险。婳影本来也就打算瞒着他，只是他有些心急罢了： “当然，这个计划如果没有你的帮忙，那可不一定能行” 听到这，君临夙才笑了，也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婳影也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少楼主，你去告诉白歆你会抽时间去看看，但不是现在，需要再等七日。七日之后，你再让白歆把要治的人带出来，同时也要警告白歆，这件事情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那个伤者” 君临夙听得倒也是认真，听完后也懵了一会，待反应过来才问道： “七日之后？为何是七日？” “她们中的毒应该不是很深，我就想让她们多痛苦几天，而且，她们两个应该也会去找药缓解毒的蔓延，不过，就算再灵的药也只能维持十日” “那为何又要带出来治疗？” “不带出来，怎么动手？在凌虚堂里杀他们的二堂主吗？” 君临夙的这个问题问得婳影有些无奈，可究竟杀不杀，其实婳影也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 “小酒师，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保证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 问这个问题时，君临夙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婳影也的确被问到了，她也犹豫了 “小酒师，我可以放下一切随你报仇，可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就算我担得起，但满湘楼担不起” 君临夙的顾虑也的确是真的，如果失败了，他们会成为凌虚堂的仇人，而且他们也无从辩解，毕竟死无对证，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话，这不像莫雪翎的弑师，有山主令可以印证。就算那个人可以保下婳影，可君临夙呢？满湘楼呢？ “其实，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为，在凌虚堂内，有个人有我的解药” 婳影想了想还是不能骗君临夙，毕竟在他的背后是整个满湘楼，她不能让整个满湘楼陪她去冒险 “凌虚堂里的那个人，是你真实身份的关键吧” 君临夙问出这话的时候，婳影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君临夙也看出了几分，站起身背了过去，习惯性打开了墨钦： “我可以等，等你想清楚” 君临夙背这身，扇着墨钦，这是他的习惯，平常有什么事的时候，他总是会这般。因为墨钦的风总是会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也能让他感觉到她一直都在。 看着君临夙的背影，婳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个秘密在她心里很多年了，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也是她最不希望让莫雪翎知道的，可莫雪翎终究还是知道了…… “少楼主……” 仅一声称呼，君临夙便回头了，却也是下意识地将拿着墨钦的手背到了身后： “我在，你说” 君临夙回过头来的眼神是有惊喜和期待的，把婳影也整懵了： “你，你根本就没有生气？” 婳影以为君临夙生气了，才想着要不要解释解释，可君临夙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君临夙一下子也愣在了那里，他有生气，可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出于面子，他才一直没有反应的 被婳影这么一问，君临夙刻意摆出一副气大仇深的样子，但终究更像是在耍无赖，感受着婳影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君临夙也不演了： “行了，我摊牌了。我的确有一点生气，可一转身就后悔了，也消气了” 听着君临夙这无赖般的解释，婳影有点想笑，摊完牌的君临夙也在下一秒恢复了正经，掩饰这自己的尴尬。婳影也看出来了，便也没有在计较，只是又想起了君临夙之前的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君临夙应该也感受到了婳影说这话时的一丝不对劲： “那个，你要是实在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大不了，我，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君临夙一脸正气凛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婳影似乎也没打算瞒下去了： “我本名婳婙，凌虚堂堂主婳颜，是我，阿姊” 听到这个消息，身后手中的墨钦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君临夙略显有些慌乱地转身捡起了墨钦，拍了拍扇面，又看了看被墨钦掉落的声音所吸引的婳影，这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把它收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如孩童做错事般的堂堂少楼主，婳影着实有点忍俊不禁。君临夙见婳影笑了，这才敢拿着墨钦又坐到了床边。 婳影有些略显震惊的看着已经坐下的君临夙，君临夙也注意到了这种眼神，下意识收了墨钦，见这般，婳影嘴角的笑更明显了一点，君临夙倒还傻愣愣的坐着 “少楼主，这床，坐着可舒服？” 只可惜，平素里连笑都很少笑的人那听得出来这话中的意思： “我的床，那可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的，就连这被褥那也是一等一的绸缎” 君临夙还有些得意地说着，婳影却已经下了床，穿好了鞋准备离开 “小酒师，你去哪？” “我就不糟蹋少楼主的床了。对了，今日之事，还望少楼主守口如瓶！” 说完，婳影便有些生气地拉开门出去了，那门被那力道都反弹了一下。柜台里的刘掌柜见婳影有些生气地离开了，又没看见君临夙下来，就上楼去看看，果不其然，看到的只是君临夙坐在床边呆呆地，又有些震惊地皱着眉看着那被弹回险些关上的门 第31章 三敬酒 “小酒师看起来很生气，刘掌柜，她为什么会生气呢？” 君临夙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门口，刘掌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无寂山- “报！山主，六公子传信说，找到四姑娘了” “当真” 严劲苌激动地连手里的棋子也掉落在了棋盘之上，与他对坐的陆奕尘也有些震惊： “六师弟具体怎么说？” “回山主，六公子说他们是在上次的武门宴会上看到四姑娘的，好像当初劫走她的是凌虚堂二堂主苏雅楠。” “凌虚堂的人？” “六公子是这样说的，但是，六公子那边还传来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听到这，本来因为找到柳茹易而有些许高兴的二人又紧张了起来，严劲苌也忙问道： “可是茹易受了伤？” “是有这么一回事” 小厮的话让严劲苌有些恍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另外，六公子还说，九姑娘，九姑娘死了” 小厮的这句话让二人都为之一怔，陆奕尘也是极力表现得没有那么震惊叫退了小厮，小厮一离开，陆奕尘也有些站不稳了： “小师妹，小师妹怎么会······” 本来以为柳茹易受伤了就是那个所谓的坏消息，可好歹人找到了，但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那个坏消息竟是傅玥玥的死讯 -城西竹楼- “盛伯，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嘛” 离开满湘楼，婳影去了盛泽的住处，和盛泽吐槽君临夙的不解风情，盛泽也是听得有些忍俊不禁： “小影，看来不再继续藏下去也不失为一个还不错的决定。你说的那位公子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自从你失了魂之后，他应该是你除了那位莫姑娘之外，第二个如此上心的人了吧” 本来婳影没打算在盛泽面前提及莫雪翎的事情，但这会从盛泽口中听得“莫姑娘”的时候，婳影的神情还是有了一定的变化，盛泽应该也看出来了，但他似乎并不想点破，他在等，等婳影亲口告诉他 盛泽给婳影面前那空了的茶杯重新填满了茶： “小影，你平日里都极少到盛伯这里来，怎的今日想起来坐坐了” “我想盛伯了不行吗？怎么盛伯不想我吗？” 婳影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偏偏，眼睛骗不了人，尤其骗不过盛泽： “小影，盛伯当然也想你，毕竟你是我拉扯大的” “我们的每一次见面，盛伯都有记在心里。你离开无寂山第一次来这，是为了阴阳链；第二次是盛伯去找你，给了你也许你会用上的药；你第二次来找盛伯的时候，是因为你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如今这武门宴会你已经去过了，你这会来找盛伯真的只是来看看吗？” 盛泽的话让婳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盛泽似乎也不急于知道婳影的回答： “小影，盛伯知道你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孩子，盛伯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盛伯多少还是打听得到一些事情的” 婳影这才刚抬头看着盛泽，眼角的泪也终究还是滑了下来： “盛伯，你说得这么煽情干嘛？” “孩子，那现在可以和盛伯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婳影随手抹了两把眼泪，走到了盛泽身边，靠在了他的肩头： “盛伯，阿翎知道了，她好像不要我了；小九也因为我离开了，盛伯，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们扯进来啊？” 婳影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盛泽也只是轻轻拍着婳影的后背，道： “小影，这并不全是因为你。有些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的，也都是要面对的” “可是盛伯，如果不是我，小九还会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她还没有体会到这世间所有的快乐，她还那么小” “孩子，你又比那位傅姑娘大多少呢？当年你背着我同意以身养毒，抱着一命换一命的风险也要救她的时候，可想过后悔？” “没有” “可那段时间盛伯可恨她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是唯一一个给你带来快乐的人” “那天你来问我要不要去武门宴会的事情，你知道盛伯为什么没有阻止你吗？” 肩头上的婳影摇了摇头，盛泽也感受到了，只是继续抚摸着婳影道： “那时盛伯也想过拦着你，盛伯也怕，怕你会烟消云散，可盛伯也想赌一把，赌你没有信错人” “盛伯，你也相信阿翎不会背叛我？” 听到这，盛泽笑了笑： “盛伯赌的不是她” 这话让婳影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看着盛泽： “为什么？” “因为她身上有杀父之仇，还与你有关，所以盛伯并没有把最后的赌注下在她身上” 这话说的让婳影有些犯迷糊了 “盛伯把这最后的赌注下在了君公子身上，满湘楼少楼主” “看来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盛伯” 婳影有点震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我说我把我的身份告诉君临夙时你都没怎么生气” “盛伯，你说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婳影又靠在盛泽的肩头，盛泽也是满脸的宠溺： “你当然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长大啊。带着傅姑娘的那一份，一起去体验这世间所有的快乐啊” 说着，盛泽刮了一下婳影的鼻梁，婳影这才笑了。 “行了，小馋鬼，我房里那柜子里有样好东西，去拿出来看看吧” 听到这，婳影几乎是立马来了兴致，跑去了盛泽的房间，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竟是两坛酒： “好啊，这个老东西，还敢私藏酒了” 婳影在房间里自言自语道，说着却也不忘拿起了那两坛酒走了出来： “盛伯，你不是不喝酒了嘛？” 婳影有些许调侃道，但手中倒酒的动作却从没有停下，盛泽也当然注意到了，却也还是宠溺地笑着： “这酒本来是想着给你出嫁那天用的” 说着盛泽的手摸着拿酒坛，话语中透露着不舍，倒也不是舍不得这酒，更像是舍不得会出嫁的姑娘 “嫁什么嫁，等以后，我就天天陪着你，陪到你烦” “就你这张嘴，怪会说的” 盛泽也展了笑颜，正欲端起婳影刚刚倒好的酒，却被婳影拦下来： “不急” 话尽，婳影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这第一杯酒，我敬盛泽！敬当年的救命之恩！” 说着婳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盛泽也准备喝，却又被拦了下来： “这第二杯酒，还得我敬盛伯！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又是一样，一饮而尽，接着又到了第三杯。这一杯，婳影走到了盛泽的面前： “这第三杯酒，婳婙，敬父亲！” 伴随着扑通一声，婳影跪在了盛泽面前，盛泽还来不及扶起，婳影的话便让盛泽的手愣在了那里 第32章 没有把握的赌局 这一跪，跪得盛泽眼眶中含着泪 “父亲，这是小婙第一次叫您父亲。其实，从您救我那天起，您便当得上这个称呼，只是这些年，小婙一直还活在过去。但从今日起，你就是小婙的父亲” 婳影的话着实让盛泽哽咽了，连扶起婳影的手都是颤抖的： “快起来，快起来” 盛泽颤抖地扶起婳影坐回了自己的对面，隔着桌子，用颤抖的手擦拭着婳影脸上的泪痕。随即又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将这杯敬父亲的酒一饮而尽。许是太久未曾饮酒，也或许是过于感动，竟还呛着了 盛泽又重新倒了一杯酒，也为婳影添满了杯中酒： “好。那这一杯，阿爹敬你，敬你重获新生！” 婳影和盛泽笑着饮了最后一杯酒。其实婳影是还想继续喝的，只是盛泽真的太久未曾饮酒，这酒量小了好多，这才两杯，却已经有了点醉意的样子，婳影也便没有再继续喝了。两人便坐在屋内聊起了天 “你，不打算继续藏下去了？” 婳影知道盛泽问的是什么，从她自称小婙的时候，便预料到了这一问： “阿翎都已经知道了，我又何必再去在乎那么多呢？藏了这么多年，我也有点累了” “那便不藏了，阿爹永远支持你” 靠在盛泽肩头的婳婙微微仰头对着盛泽笑了笑。盛泽心中应也是有几分笑意的： “想当初你第一次不怕我时，便也是这般主动从后面靠在了我背上，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阿爹也快老了” “胡说什么呢，阿爹才不老。阿爹会一直陪着我的” “你个小鬼头” 婳婙的话总是能让盛泽心生欢喜的。本来应该一直是这般欢喜的，可婳婙却感受到了腹部的一阵刺痛，似乎比上一次的反噬还要痛几分，盛泽应该也察觉到了婳婙的不对劲： “小婙，小婙，怎么了？” 盛泽慢慢扶正婳婙，也看到婳婙的手一直在按压着腹部，应该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婳婙当然也知道是为什么： “没事，吃粒罗厄丹便好” 婳婙挤出笑脸示意盛泽不要担心，从内墟中取出装有罗厄丹的药品，倒出一粒服下，调整了一下内息，便又收起来了： “没事了，阿爹，有你的药还要担心什么” 看着盛泽一脸的担心，婳婙笑着安慰着他，可盛泽终究还是不大放心： “小婙，这是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啊，这就是第一次” “第一次？小婙，和阿爹说实话，到底第几次了” 盛泽明显不相信这只是第一次，婳婙当然也知道盛泽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人： “第二次，真的，真的就只是第二次” “当真？”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盛泽还是不大相信，婳婙也在说话之际绕到了盛泽身后，献起了殷勤。盛泽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婳婙正在按肩的手，道： “小婙，那罗厄丹说到底也只是药，服用次数多了，它的效果也会慢慢减退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阿爹。阿爹你放心好了，我怕疼得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如今是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解决的吗？你这是反噬，不是受伤！” “看来我还得尽快找到解除阴阳链，又能护你的法子” 婳婙没有搭话，而后一句盛泽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许盛泽永远都不会知道，婳婙还是骗了他，这也不是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五次了。那日她重伤昏迷根本不是因为伤好了才醒的，而是被反噬疼醒的，所以她才着急赶回婳府的，同样，今日她赌气离开满湘楼时也不仅仅是被气到了，她不想让君临夙知道她又遭反噬了，所以，方才的那一次只是今日的第二次而已 “小婙？小婙？” “啊？” 本来还在想着莫雪翎那边的事情的婳婙被盛泽的叫唤吓了一个激灵。盛泽也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边坐着：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阿爹，我有个计划，可那个计划如果失败了会连累到无辜的人，我不知道到底改不改那样做” “你是怕累及满湘楼吧？那你的计划君临夙知道吗？” 最懂婳婙的真的莫过于盛泽了吧，看见婳婙点头，盛泽只是轻握着婳婙的手，道： “小婙，既然有计划，何不放手去试一试呢？” “可是，我没有太大的把握一定会成功” “没有一个计划是可以有十分的把握的。你既然愿意告诉他你的秘密，那你应该也是相信他的。满湘楼有他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可万一失败了，他都自身难保了” 看着婳婙的担心和顾虑，盛泽竟还笑了，婳婙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震惊。 “小婙，现如今的武门江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背地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可满湘楼不同，它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势力的一边，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想要得到它。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件事都不会被声张出去，就连无寂山也只能打掉牙混着血往肚里咽。” “要不然为何这么久了，无寂山都没有传出来过有人逝世的消息” 婳婙听得有些懵，但也多少明白盛泽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所以，小婙，你大可以放手去做。满湘楼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的” 听完盛泽的话，婳婙似乎开朗了许多。那天，婳婙也留在盛泽那里过了一夜。可她不知道，那一夜，盛泽几乎是不眠的。盛泽一直守在婳婙床边，当他看到婳婙因为梦而紧皱眉头的时候，心中总不是一番滋味，他想起来婳婙笑着和自己说，自己怕疼得很。 的确，儿时的婳婙的确很怕疼，那是的她那怕是不小心磕到了哪里，仅仅只是一丝丝的泛红，她都要跑到盛泽怀里哭好久。可盛泽也知道，这句话是婳婙说来安慰自己的，他多少能猜到从婳婙以身养毒的那日起，她便学会了隐忍，那么多种毒发作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疼，可他却从未听婳婙提起过 那一夜，盛泽一直守到婳婙眉头舒展，可躺倒自己床上，盛泽依旧是辗转难眠，他或许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自己能赌赢，可如今君临夙似乎是他唯一的赌注了，他别无选择，只希望这一次他的赌注能让他放心······ 第33章 却邪，却邪 “少楼主，又想夫人了？” 自从婳婙离开后，君临夙就没有下过楼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刘掌柜的也不放心地上楼去看看。看着君临夙盯着手中的扇面，刘掌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是刘掌柜，君临夙缓缓将扇子合了起来： “刘掌柜，你说她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少楼主，夫人许是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苦衷？是什么苦衷让她忍心抛下自己的孩子。她明明说过会一直都在的” 君临夙似乎是在自嘲，那笑有些许阴冷。刘掌柜也算是看着君临夙长大的老人了，他当然也知道这些年君临夙在外放荡不羁的名声是假的，真正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这些年来，他从未让别人碰过那把墨钦，那是夫人留给他唯一东西了，小时候他每次吵闹哭泣的时候，夫人都会用那把扇子为他扇去焦虑与烦闷，这也是为什么当刘掌柜看到墨钦出现在婳婙手中时会那么惊喜 看到君临夙如此神伤，刘掌柜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少楼主，楼主已经去找夫人了，或许已经找到了，只是被一些事耽搁了” 君临夙听得出来，这句话也只是一种安慰，夫人离开后一年，楼主便也离开了，再也没有音信，这些年，一直都是君临夙在撑着满湘楼，有多少人劝过他放弃吧，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他怕日后他们回来找不到他了。君临夙朝着刘掌柜笑了笑： “我知道的，刘掌柜，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刘掌柜也没有再说什么，应下后便离开了。只是这个夜里，又多了个不眠的人罢了 第二天一早，婳婙便辞别了盛泽离开了，盛泽也没有多做挽留，他知道，昨夜婳婙应该已经想清楚了…… “主人，你没事吧？” “无碍，阿翎那边怎么样了？” 婳婙离开竹楼不久，刚找了间茶馆坐下，便有一人来了： “她没有什么大碍，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伤得有点重，还需要休息几日” 听到这，婳婙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却邪，辛苦你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 却邪听后，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婳婙也是知道的： “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 “主人，你曾劝她不要为了陆奕尘作贱自己，那你呢？如今这般，值得吗？” “看来他们应该没有发现” 婳婙顿了一下，她有意避开了这个问题，却邪也没有办法，只得作罢，隐去了身形，但她也知道，就算婳婙回答，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早在昨日婳婙离开满湘楼是遭到反噬的时候，她便已经担心了，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雪翎，便叫了却邪替她去一趟 却邪赶到之时，莫雪翎的手臂已经被划伤了，一旁的叶凌也在极力护着莫雪翎，可两人又怎么斗得过五个专业的杀手，更何况，叶凌会机关算计，可他的武力却不行，多少只靠着莫雪翎一人。本来却邪有过不想救的念头，可她也知道，莫雪翎的生死也决定着婳婙的生死： “喂！干什么呢！” 却邪在那五个杀手的身后喊了一句，那杀手们也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莫雪翎和叶凌一时也有点懵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们不介意多死一个人” 那杀手头子也是有几分震惊，可却邪好歹也是婳婙的剑灵，就这？ “那若是我偏要管呢？” “那便对不住了” 五个人对三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寡不敌众，好在最后杀手还是败了，可莫雪翎为了护住叶凌，还是被人从腹后捅了一刀。叶凌和却邪把莫雪翎带到一间客栈，也找了个大夫看了，开了药，却邪也才放心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莫雪翎有些虚弱地向却邪道谢，却邪本来不想理她的，可谁叫她是婳婙要保的人： “举手之劳，只是希望姑娘日后保护好自己，别在受伤了” 却邪背对着莫雪翎，那语气简直和婳婙又七八分的像，莫雪翎一时也有点慌神，这像极了当初她第一次看到婳婙的时候，而且几乎是一样的话 却邪可没有给莫雪翎反应的时间，说完便也直接离开了 “六师兄，为什么会和她那么像啊” 叶凌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莫雪翎说的是谁，但看着莫雪翎黯然的表情，他也知道莫雪翎是真的伤心了： “翎儿，先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自从离开了婳府，叶凌想过带莫雪翎回无寂山，但他知道，莫雪翎不喜欢那里，便传信给陆奕尘后便带着莫雪翎去游山玩水了，途中也做着一些行侠仗义的事，自然也得罪了不少有邪心的武门派别，而今日的那批杀手也不是第一批了，之前莫雪翎也受了一次重伤，就是婳婙还在昏迷的时候，那次之后，叶凌也有在好好习武，可这件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婳婙看着却邪散了身形，回到了剑中，也知道她多少有点赌气了，待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却邪虽然不是唯一一个能幻化成人形的剑灵，但她却是唯一一个有自己法器的剑灵。准确来说，她算不上剑灵 毕竟一把法器要想幻化出剑灵，是需要炼器者分出自己一半的元灵入器，真正做到人器合一。但能做到这些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在江湖之中为人所知的也就只有三个，而那三人中有两人都因元灵不全，最后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武功尽废，那两把法器也就此尘封，交由唯一剩下的那个人守护。可如此神器，既然出现过，必然也会遭人垂涎 可却邪不一样，婳婙的魂魄残缺，根本养不了元灵，更别说养剑灵了。而那却邪说到底与婳婙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却邪本不是剑灵，是那无寂山思过崖崖底的一株断魄草，当初婳婙跌落山崖是，它得到了婳婙毒血的喂养，才化了形，可偏偏是毒血，注定灵系不稳，婳婙便将它藏入了剑中，以剑气滋养着它。 起初婳婙还是可以见光的，可随着体内的毒慢慢扩散融和，她也是一次偶然发现自己惧光，甚至会被光灼伤，她便趁着夜里，把却邪送到了盛泽手里便没了音讯…… 第34章 因果轮回 婳婙踏进满湘楼的那一刻，刘掌柜的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婳婙还是出于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便上楼了： “都一晚上了，少楼主告诉白歆了吗？” 听到是婳婙声音，君临夙上一秒还是满脸忧愁，扇着墨钦地站在窗边，下一秒便收了墨钦藏于身后，笑着看向了婳婙： “小酒师就不怕牵连我满湘楼的人？” 靠着门的婳婙踱着步走到了正在倒茶的君临夙的身边，顺手接了过来： “我若是怕，还会来找你吗？” 话尽，婳婙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初刚接过茶杯时君临夙也有几分惊讶，听完婳婙的话，倒还不争气地笑了 给自己也倒了盏茶，示意婳婙坐下，自己也就坐于对侧： “小酒师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说着也不忘给婳婙杯中重新添满了茶，婳婙倒也是不客气，端起茶小酌了一口： “不，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但是，我相信少楼主有十成的把握护住满湘楼” 君临夙没有想到婳婙会如此“厚颜无耻”，但他也气不起来，还有点小欣喜 ……七日后 “夙哥哥，人我已经带过去了，还请夙哥哥赶紧去看看吧” 白歆果然按照婳婙的计划把苏娅楠和柳茹易带了过去，这不，来请君临夙了 “歆儿，我还得等一个人一起去” “等人？” 白歆有些不解，但她又不好意思问，也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怎么是你！” 看到婳婙的时候，白歆有些震惊，可婳婙没有理会她，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来了就走了，君临夙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可婳婙已经出去了，他便只好跟着上去了，白歆更是如此 三人先后来到了婳婙提前安排好的地方，是一处破庙 “夙哥哥，为什么要在这个破地方啊” 白歆对这破烂不堪的地方明显有些嫌弃，君临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婳婙更是没有搭理，只是环顾着这破庙，看着那破烂红帐后的那间唯一的屋子 “歆儿，你请的人来了？” 红账之后，苏娅楠有些许虚弱的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来的人是谁的时候，脸色更是难看了： “是你！” 白歆哪知道那天的事情，只是走到苏娅楠身边搀扶着道： “娅楠姐姐，夙哥哥的医术很好的，他肯定能帮你解毒的” 白歆还有点小自豪，苏娅楠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但她似乎也不想说破 “白姑娘，接下来的事情，白姑娘还是回避一下吧” 婳婙的话让白歆有点震惊，她看了看君临夙，君临夙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她便将目光转向了苏娅楠： “娅楠姐姐，你看她！” “歆儿，你还是出去吧” 苏娅楠的回答并没有让白歆满意，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挽着自己手臂的白歆。白歆虽说很是不理解，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得有些许埋怨地走了出来 路过婳婙的时候，当然不免得瞪了她一眼，婳婙可不会管那么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见白歆已经离开，苏娅楠虚弱的脸色中带了几分警惕 “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救你啊” 婳婙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有些许不屑，眼光时不时瞟着那红账之后 “救我？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苏娅楠自然是不会相信，婳婙也不想多做解释，径直走进了红账之内。不出所料，柳茹易的伤更重些，此刻的她正靠在梁柱上，看到婳婙的时候，那股震惊的表情也是掩饰不住。苏娅楠和君临夙也在后脚跟了进来 “小酒师，冷静一点” 看着婳婙看向柳茹易那凶狠的眼神，君临夙真的担心下一秒她便会一刀了结了柳茹易，苏娅楠显然也有些担心 “放心，如今我若想杀你们，你们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吗” 婳婙也看得出来，这就话也不是什么疑问句，更像是一种提醒 “少楼主，请吧” 婳婙站到了一旁，示意君临夙可以看病了，苏娅楠和柳茹易就算有再多的不解，如今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毕竟婳婙说的也没有错，如今君临夙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少楼主，满湘楼可一直都是中立。相信少楼主也能如此” 君临夙再给柳茹易诊脉的时候，一旁的苏娅楠明显是话中有话的。君临夙一时也没有想理会她，待给二人全都诊完脉后才重新站到了婳婙身边： “和你体内的几乎是一样的” “我的血，能不一样吗” 婳婙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君临夙，君临夙倒也看懂了婳婙眼神中的意思： 可有解？ 君临夙的头摇得倒是轻松，可二人的对视让对面的苏娅楠二人有些许害怕 婳婙拍了拍君临夙，自己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药瓶，那药瓶对于苏娅楠老说多少有几分眼熟 “怎么样？白毒噬心的感觉不好受吧” 婳婙一步步靠近苏娅楠和柳茹易，慢慢俯下身去： “我的毒只有我的药能解。巧了，我这正好还剩出一瓶” 看着那个药瓶，苏娅楠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婳婙也知道为何： “很眼熟吧，二堂主？” 婳婙没有在理会苏娅楠的震惊，只是直起身来，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君临夙的身旁，背对着苏娅楠二人，继续说道： “其实，婳堂主那就有一瓶，只可惜，你不敢去要那瓶药罢了，白白受了那么多日的痛苦” 说着婳婙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把药倒在手中，只留了一粒放回了瓶中，其他的都被她捏成了粉末，撒于地上。也在君临夙的震惊中转向了苏娅楠二人： “可我只想救一个人，小九一个人有些孤单，总要有一个人去陪陪她” 这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苏娅楠和柳茹易只能活一个，而另一个也必将会死在曾经的朋友手中 “二堂主，她刚刚说了，你姐姐那里有解药，你把这颗药给我，你再回去找你姐姐要那解药好不好” 柳茹易怎么可能会放过可以活下去的机会，苏娅楠也的确犹豫了 “二堂主，你真的敢去要吗？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你觉得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会护你，还是护我？” 婳婙的话让苏娅楠的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柳茹易也慌了 “你闭嘴！二堂主，你，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们才是” 可惜，柳茹易的话再也说不完了，苏娅楠的刀已经插入心口处了。曾经发生在黄启身上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了她身上，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第35章 多了一块的木牌 “解药给我。” 苏娅楠抽出了刀，没有理会已经没有生气了的柳茹易，恶狠狠地盯着婳婙。看着苏娅楠再杀柳茹易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是震了一下，或许她也没有想到过苏娅楠真的会下得去手吧。 如今，苏娅楠也的确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了，婳婙也遵守承诺： “二堂主，你果真是下得去手。既然你留了下来，那这药便给你” 说着婳婙俯下身去把药递到了苏娅楠手中，正欲离开时却又停住了： “对了，二堂主，这以毒攻毒的法子一炷香之内可是不能乱动的” 话刚说完，已然吃了解药还欲从后面偷袭的苏娅楠一下子呆住了，内力在手中只能渐渐散去，看着婳婙和君临夙离开的背影 二人来到破庙门口，白歆早就的等候多时了，见君临夙出来，她便迎了上去，挽上了君临夙的手臂： “夙哥哥，怎么样？” 君临夙或许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竟不知该说什么，身旁的婳婙应是有所察觉的： “白姑娘，你若是有时间不妨进去看看那位苏姑娘。不过，我劝你进去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白歆被婳婙的后半句吓到了，连挽在君临夙手臂上的手都放了下来，还有些惊愕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婳婙：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说完，婳婙也没有再理会白歆，径直走了过去。白歆也没有再纠缠，忙进了破庙。而君临夙竟还呆站着 “少楼主还要再陪陪你的歆儿吗？那我就不奉陪了” 婳婙走出一段距离后没见君临夙跟上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君临夙还站着不动的时候，她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酸酸的，很是烦心 君临夙在听到婳婙的话时也才陡然反应过来，小步跑到了婳婙身边 “怎么？少楼主为何不陪你的歆儿再待个一炷香，等苏娅楠的毒解了再走？” 君临夙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墨钦扶了扶额，只一下便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小酒师这是吃醋了吗？” 婳婙被君临夙这满是调侃的语气问懵了，竟也顿了一下，只可惜，只顾着痴迷于自己聪明头脑的君临夙没有看到婳婙脸上那一刻的殷红： “少楼主当真是风流成性啊？白姑娘那娇俏的声音任谁也是怜爱的” 婳婙忙调整好自己的想法回怼道，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几分，待君临夙从自恋中走出来时婳婙也已经距离他几步远了，这才又匆匆赶了上去。这一次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般并排走着，只是君临夙的一只手一直在婳婙身后，婳婙也可以感受到背后那阵微风轻轻地吹着 可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君临夙转头看看那把墨钦的时候偷偷得笑了，也在他不看路时悄悄地把他脚下碍事的树枝石头什么的踢开了 而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回满湘楼，而是跟着婳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城外的一座山 “这是哪？” 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君临夙还是忍不住问，他也知道这一路并不是回满湘楼的路，可也还是跟着婳婙走，直到婳婙停下了脚步才问道 “这只是城外的一座荒山罢了” “荒山？” 看着崖边那棵长得还算葱郁的梨树，和那梨树上挂着的用红绸包着的木牌，君临夙有些不敢相信这只是一座荒山 婳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或许她也没有听出了这是个疑问句吧，婳婙只是看了眼那梨树，便走到了崖边，君临夙吓坏了，忙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想不开啊！” 婳婙也被君临夙这看似生气但也还是关心的话吓到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坐道了崖边上，双腿悬在崖下晃着： “谁说我要寻死了？我只是有些累，想坐会而已” 君临夙这才放了心，但又好像不放心，跟着婳婙坐到了崖边 他们和白歆去那破庙的时候已然是午后，如今也已是黄昏了。见君临夙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婳婙的嘴角不由得有了一丝上扬： “放心，不会掉下去的。你坐的地方曾经也有人坐过” 说着婳婙的眼眶红了，君临夙应是察觉道了，只是静静地听着婳婙说： “那个人应该与你关系很好吧” “是啊，以前每年的今天晚上我们都会来这里纪念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来一次便在木牌上写下心愿，再用红绸包上，挂在那梨树上” 君临夙回头看了看那梨树上的木牌，也数了一下，15块，这让君临夙疑惑了： “那为何会是15块？” 听到这个问题，婳婙低头笑了，再抬起头时，眼前一片模糊： _五年前_ “婳影，为什么会多了一块？” 那时的莫雪翎有些生气，还准备去拆了所有的红绸看看多的到底是谁写的，婳影拦下了她： “阿翎！别别别，别拆啊” “那你说，多的一块是怎么回事？” 莫雪翎早就猜测婳影带别人来过了，如今更是笃定了。婳影也只好解释道： “阿翎，我遇到了一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可是他好像一直都不开心，可他也帮过我，我就带他来这里散了散心。他看到我们在树上挂的牌子，也想挂一个，他都求我了，我一时心软就……” 婳影说的后面还挺无辜的，至少莫雪翎是怎么认为的，便也没有再怪婳影了。但她不知道，婳影说谎了，她不知道那个男孩是婳影在百香阁认识的，也不知道婳影去过百香阁，更被说去干什么了…… 婳婙也回头看了看那15块木牌，道： “多的那一块是一个帮过我的男孩挂的” 听到是男孩，君临夙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冲动： “那，那个男孩呢？” “那个男孩，我也不知道，或许如苏娅楠所说，成了行尸走肉吧” 听到这，君临夙也反应了过来，那个男孩就是苏娅楠的弟弟。婳婙的眼泪也在这一刻流了下来，她应该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吧，而她带那个男孩来这里的那一天便是男孩给她信的前一天晚上 第36章 一剑盏旧忆 君临夙一下子也安分了不少。聊着聊着，再望向崖底的时候已然是一片灯火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可以看到整个城里的样子” 君临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湘楼坐落于城的中心位置，也算得上是比较高的一个地方了，可君临夙没有想到在这里看到的夜晚比在满湘楼楼顶看到的还要漂亮 “好看吗？” 婳婙看着君临夙有点激动的样子，问道。君临夙似乎是真的很兴奋，像以前那样打开了墨钦，一副江南才子的样子： “舞凤翔鸾势绝妙啊！” “装腔作势” 婳婙一时没忍住“噗嗤”吐槽了一声，君临夙竟没听到，还沉浸在自己文采过人的瞎想中，但还是听到身旁的人似乎说了点什么，问道： “什么？” “没什么，只是称赞少楼主当真是文采卓绝” 看着君临夙问时那副憨憨的样子，婳婙硬是称赞了他一番，君临夙倒也吃这一套，手中的墨钦也是被摇得重了几分 刚放纵一会，婳婙的脸色就变了，没了方才开玩笑时的笑容，君临夙一时反应过来，忙收了墨钦，婳婙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婳婙似乎还是不开心，缓缓地转身站了起来： “你也来了？” 君临夙转头看到莫雪翎和叶凌的时候，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也上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婳婙身前。叶凌见状，拔了剑，护在了莫雪翎身前 婳婙拍了拍君临夙的肩，对着他挤出了一个笑脸，以示放心，君临夙这才让开 “阿翎” 莫雪翎也让叶凌收了剑，可她却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了看那棵梨树： “七年，你骗了我七年。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莫雪翎有些许激动，但眼中的泪也是那样的明显 “阿翎，对不起” 婳婙也看到了，她想上前安慰，可看到叶凌的手搭上莫雪翎的肩时，她心中多了一丝落寞，或许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吧。本来想要说的一大串话到头来只剩下五个字 “对不起？婳影，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吗？” 婳婙有了一刻的恍神，解释与不解释在脑海里打得不可开交，到了嘴边只剩： “我没什么好说的” 莫雪翎应该也没有想到婳婙什么都没说： “你无话可说，可是我有！” “婳影，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前不久替我和六师兄解围的人是不是你的人？” “不是” 婳婙的回答很干脆，却也没有丝毫感情。这个回答让莫雪翎有几分震惊，此时的她早就失了理智： “那这木牌留着又有何用！” 洛止的剑意很盛，那梨树上的木牌几乎都被斩断，散落于树下，就着掉落的梨花，更添了几分凄凉 莫雪翎的动作很快，快到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发生了，看着掉落的木牌，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去拾起木牌，还是去挽留离去的莫雪翎，她呆在了原地，许久许久 “小酒师，小酒师？” 一旁的君临夙有些担心，可任他叫几句，婳婙都没用回答，这是默默走向了那木牌，整个人跪在梨花之上，缓缓拾起拿一个个木牌…… _七年前_ 婳影牵着被蒙着眼睛的莫雪翎一步步走了上来，还时不时地提醒莫雪翎小心脚下。到了离梨树不远的地方，婳影才解开了莫雪翎眼前的黑布： “怎么样，好看吗？” 婳影满心激动地向莫雪翎展示自己的杰作，莫雪翎也被眼前的火树银花惊呆了，虽说是夜里，可梨树上挂满了小灯笼，还一闪一闪的，很是漂亮 莫雪翎缓缓走到树下，抬手摸了摸那小灯笼，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灯笼，而是萤火虫，转头看向婳影时的惊讶挡也挡不住： “这些，这些都是你弄的？” “这有什么的，还有更好看的呢” 说着，婳影在莫雪翎的震惊中用洛止斩断了所有挂着灯笼的细丝，那一刻，用薄纱做的灯笼瞬间散开，里面的萤火虫飞向了夜空，围绕着整个山头 莫雪翎看着围绕着自己的萤火虫，高兴极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会被婳影记住，还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婳影，谢谢你” 莫雪翎有些热泪盈眶，开始的时候可把婳影吓着了，好在后来的三个字让婳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着飞向天空的萤火虫，还有城内的万家灯火，莫雪翎也是不经感叹： “真美啊！” “对了，婳影，你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找到这么多的萤火虫” “我是谁？区区几个萤火虫有什么难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可以用洛止？” “洛止？它的剑气好歹滋养了我，用来砍砍绳子还是可以的”…… 那天两人在崖边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只是，莫雪翎不会知道，那些萤火虫是婳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捉到的，为此，她还差点丢了命，只是这些，莫雪翎永远都不会知道……准备离开时，莫雪翎看着梨树下散落的薄纱，一个想法由心而发： “婳影，谢谢你。这个木牌给你” 说着莫雪翎掏出了腰间的两块木牌，递给了婳影一个。看着那个木牌，婳影不太敢接： “阿翎，这个，这个木牌不是他赠与你的吗？当初你还……”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终归是要生活的” 婳影的话还没说完就让莫雪翎打断了，至于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但也不再说破，婳影也接下了那个木牌。二人第一次一起把木牌用薄纱包住挂在了树上 也是在那时，二人立下了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要来这里，用木牌写下自己的愿望挂在树下，等到以后在一起看看当年的心愿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或许，那时候，莫雪翎并不是一定要一个解释，她只是想听听婳婙会说什么，也许只要她说，她便信。或许，被生气冲昏了头脑的莫雪翎不会想到，婳婙撒了谎，若答案真的是“不是”，那以婳婙的性子，绝对会问她发生了什么，受没受伤，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答案 第37章 连月都哭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满湘楼，婳婙也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满湘楼 “婳姑娘，你醒了？” 刘掌柜端着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婳婙极力坐了起来。婳婙在看到是刘掌柜时闪过一丝惊讶 “婳姑娘，这药是少楼主亲自为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说罢，刘掌柜便转身离开了。婳婙看着桌上的药，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刘掌柜的话，心中竟不禁扬起一阵失落，但又有几分喜悦 婳婙整理好后，并没有喝那碗药，只是端着药下了楼，朝后院走了过去。在经过通往后院的长廊时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无颜，以及拦下欲和自己打招呼的无颜的刘掌柜 后院里，君临夙坐在药罐旁，伴着微弱的烛火还有星光，注意着火候，时不时扇扇风，有时也用布包着罐盖看看里面的药，婳婙就站在他身后的过道里，看了许久，也是在离近时才发现君临夙扇火用的居然是墨钦。恰时，君临夙看药快熬好了，准备将药罐里的药倒到身后的碗里时才发现了婳婙，那一刻竟还吓到了，不禁向后踉跄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竟将身后桌上的墨钦挑落。 君临夙和婳婙对视了一会后许是有些尴尬了，一句话也没说。倏地，婳婙注意到了一旁的火堆： “少楼主，身后” 君临夙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婳婙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时才回过头去，又被身后的情况吓得不清，匆忙放下了手中药罐，有急急忙忙地从火堆旁拾起那险些被烧着的墨钦，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见没有什么损坏也才放了心，这才重新看向了已经放下药碗的婳婙，这一次的对视，婳婙有点在憋笑，这让君临夙又一次摸不着头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婳婙还是有点偷笑，君临夙也才反应过来，用袖子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可抬头一看，婳婙似乎笑的更明显了，君临夙这下可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婳婙也尽力保持严肃，从腰间拿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君临夙，君临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抬手接过了手帕，也是在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更脏，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用手帕重新擦了擦脸…… “是药太苦了吗？要不要加点饴糖？” 处理好方才的小插曲，君临夙才反应过来婳婙并没有喝那碗药，说着就准备去拿饴糖 “不用了，不是药的问题” 婳婙也是急忙拦下了君临夙： “这药对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了吧” 君临夙自然也知道，这药无论是于身还是于心，对于婳婙都没有什么用，于身，婳婙体内的毒并不是药能解的，于心，更是没有用了，毕竟这是心病 “你能陪我聊聊吗？” 婳婙的话对于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君临夙来说真是一剂良药，婳婙说完便一跃坐上了屋顶，君临夙也拍了拍衣服，朝着不远处摆了摆手，迎风坐到了婳婙身旁。而长廊里的二人看到了这里也就没有再看下去，虽说刘掌柜还是想继续看下去，可也耐不住身强体壮的无颜的推攘，二人这才离去。只剩下月光下，屋顶上的两人…… “墨钦，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看着良久没有说话，一直掸这墨钦上的灰尘的君临夙，婳婙打破了这沉寂 君临夙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看了看婳婙，又看了看手中的墨钦： “这是我母亲失踪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你母亲？” “听母亲说，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很大的病，醒来之后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夜里老是做噩梦，母亲就会用它给我扇风，伴我入睡” “那你母亲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婳婙虽是笑着感慨的，可眼里的泪还是让她不禁仰起了头 “是的，她真的很温柔” “小酒师，那你母亲呢？应该和你一样好看吧” 君临夙的问题让婳婙有了一刻的恍神，眼前的雾似乎更大了，隐隐约约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好熟悉的身影，嘴角都不禁上扬，可却也只是一瞬： “阿姊也说过，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娘……” 小时候的事情被牵引了出来，那时的婳婙也算得上是个很幸福的二小姐，可好景不长，阿爹阿娘感染了恶疾，阿姊又不知道怎么了把自己赶了出去，还放火烧了最后的留恋…… 那天夜里，君临夙陪着婳婙在屋顶坐了许久，同他们一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莫雪翎 “六师兄，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莫雪翎也在想着今日山崖上的事情，或许她现在才感觉自己那时的情绪有些失控吧 “六师兄，今日我是不是太急躁了，如果我好好说，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莫雪翎有些激动地看着身旁的叶凌，那一刻，叶凌也被她眼中突如其来的光吓到了吧： “翎儿，这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太自责，是三师姐骗了你，你只是还不能接受而已” 叶凌的话虽是安稳，可也像冷水浇灭了莫雪翎眼中的光： “可她什么都不说，我要怎么去接受” “只要她说，哪怕她承认，我都信，我都可以原谅她。我也知道，那些事她并不知情，也不能怪到她的身上” 莫雪翎的情绪逐渐低落了下去，叶凌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稳 自从离开婳府之后，莫雪翎就一直想着多做做好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每一次受伤，就连在昏迷中想着的都是婳婙，那次陌生人的帮助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她以为会有婳婙的消息，可到头来，婳婙的一句“不是”，干脆利落，让她再一次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那晚的月亮很冷，两个身在天涯的人对着月，坐了许久，也许连月亮都看不下去了吧，竟也暗淡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水像是它的眼泪，匆忙赶着他们回屋…… 第38章 暗地里的援手 -两年后- 这两年里，莫雪翎和婳婙没有再见过面，只是莫雪翎不知道，在暗处一直有人关注着她的动向，而这些年她所做的惩恶扬善的事情也没有再受到什么报复，这一路顺畅得让她不敢相信 “六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太过顺利了” 面对莫雪翎的疑问，叶凌也有些不解，以前他们基本上都会遭到仇家的暗杀，可是这两年，他们却很少遇到了，就算遇到了，也都是一些落荒而逃的残兵 “会不会是还有别的江湖人士也在做着同我们一样的事？” 虽然这个解释实在是牵强，可二人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六师兄，我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小心一些” 二人也没有继续思索下去，继续向前走去。两侧的树在风的作用下沙沙地响着，周遭的一切是那般的平静。直到伴随着风传来的一抹不该有的味道，让莫雪翎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翎儿” 见莫雪翎停了下来，叶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莫雪翎舒缓了眉头，静静地感受着这抹味道： “六师兄，你有没有闻道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嗯，似乎还有一点点清香” “清香？血腥怎么会有清香？” 这可把叶凌整懵了，他猛吸了几口气，似乎的确是有血腥气，可那清香却没有闻到，莫雪翎也没有理会叶凌的疑问，径直向那股味道的方向走去，叶凌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主人，他们好像发现什么了？” 林子深处，两个一袭黑衣面纱的女子，一个站立着，一个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处理这手臂上的伤口 “我们走” 站着的女子扶起另一个女子，刚扶起时，那女子还有些跌跌撞撞的，却也没有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 待到莫雪翎和叶凌到了的时候，早就没有一个人了，只是在一侧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已经死了的黑衣人 “翎儿，这些都是杀手？” 看着眼前的一切，叶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莫雪翎目光已经不在那些死人身上了，转向了一旁的树： “应该是的，而且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有人替我们解决了他们” 叶凌听得也是有些震惊，发现莫雪翎一直看着一旁的树，也凑了过去。只见树旁有一些不同的血迹，而那血迹旁的杂草竟都无故枯死了，而那处也留下了一条穗子和一个黑色的药瓶。莫雪翎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条穗子，凑近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迷迭香？是迷迭香” 莫雪翎有些许高兴，在她的印象里，用迷迭香的只有婳婙，再联系上地上那滩因为血渍而枯死的杂草，莫雪翎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婳婙 “是婳影，一路帮我们的是婳影” 莫雪翎高兴极了，叶凌也有些震惊： “三师姐？” “嗯，你还记得小师妹说过，她腰间的鎏金球里放的一直都是迷迭香，这穗子应该就是她不小心掉落的” “那这血渍也是三师姐的？” 莫雪翎说得正激动，叶凌的话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拉住了叶凌的手臂，似乎有些担心： “血渍，不好，六师兄，婳影受伤了，她一定是受伤了，我们去找她好不好，六师兄” 叶凌迟疑了，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明明找到婳婙的消息是个开心的事情，可如今的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安抚住莫雪翎： “翎儿，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还不能确定帮我们的人就是三师姐，万一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来引诱我们呢？” “而且，你看，那还有个药瓶，你与三师姐相处那么久，可有发现她需要吃什么药吗” 叶凌的话让莫雪翎冷静了几分，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可要是真的是她，她可是因为我们才会受伤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问清楚！” 莫雪翎没有再理会身旁一脸愁容的叶凌，径直向更深处走去，叶凌顺手捡起地上的药瓶，追了上去： “翎儿！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她如果真的想让我们找到她，她又怎会一直躲起来”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她了，你又能说什么！” 这话让莫雪翎停了下来，或许她也不知道真的见面该说什么，或许叶凌的语气有些强硬，让她想起了曾经“骂”她放下陆奕尘的婳影，脸上好不容易有的欣喜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而盛泽的竹楼里也来了客人： “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盛泽一手拿着药盘，一边查看这婳婙手臂上的伤 “不小心划到的而已” “不小心？你呀，这么明显的刀伤还说是不小心！阿爹是老了，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说着拿药涂在了伤口上，药的灼热感让婳婙忍不住唏嘘了一声，手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你还知道疼啊！” 盛泽嘴里虽说着生气的话，可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下来。没多久也便处理好了伤口 “这位姑娘是？” 看着扶着婳婙进来的女子，有些疑惑 “盛伯，我们又见面了” 婳婙还来不及介绍，却邪自己倒先叫人了，这可把盛泽吓得不清： “姑娘，我们，见过吗？” 盛泽小心翼翼地问着，还是不是看看婳婙，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阿爹，她是却邪” “却邪？剑灵！你不是？” 盛泽明显有些震惊，他看看却邪又看看婳婙，似乎在向婳婙传达他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当初的那把剑联系起来。婳婙也明白盛泽的震惊，震惊自己没有魄，何来的剑灵 “阿爹，却邪的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她和其他剑灵不一样” 盛泽虽然还是不明白，可既然是婳婙的人，他就相信：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婳婙沉默了 ，一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可就在拂过腰间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 盛泽见婳婙表情不大对劲，忙问道。婳婙这会儿还在回想着那时在林子里的事情，想起应该是在打斗时不小心割断了，匆忙离开时掉的 “阿婙（主人）？” 盛泽和却邪见婳婙半天没有回应，又叫了几声，婳婙这才被拉了回来，看着二人焦急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掉了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可盛泽似乎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追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婳婙也听出盛泽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只好把事情告诉了他，也把鎏金球的穗子掉了的事情告诉了盛泽，盛泽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第39章 离开背后的隐瞒 “堂主，小堂主好像一直都在替谁清路，还受了伤” “什么！不是还有你吗，为什么还会受伤” 听着席姣的回禀，婳颜有些震惊，门外的人也震了一下，不经意的声响也惊动了屋内的人。婳颜和席姣也安静了下来，门外的人也悄然离开了，席姣出来查看时已经没了踪影 “方才是什么人？” “属下无能，让他先逃了” “无妨，这也不是你的错” 婳颜抬手止住了认为自己办事不力正欲跪下请罪的席姣，也清楚自己给席姣的任务只是盯着，必要的时候施以援手，又让她不要被婳婙发现了： “席姣，继续帮我盯着她，有什么事及时回禀” “是” 重新接到命令的席姣在答复后便准备离开了 “等会，在盯着她行踪的同时，查查她护着的是谁，顺便看看那些杀手后面的人是谁” 婳颜从后面叫住了席姣，交代完事情后见席姣点了头才招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主子，堂主一直派席姣查探着婳婙的动静” “怪不得，那些人明明都是顶尖的杀手，居然失手了，看来是姐姐在后面帮了点小忙，还不被她发现” 苏娅楠放下来手中的梳子，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弓着腰禀报的青竹 “主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姐姐不肯放心地把这事交给我，那我就让她做不了主” 苏娅楠缓缓拿起刚刚放下的梳子，又对着镜子梳理起了自己的头发，镜子里也映出了一抹渗人的笑容 婳婙没有在竹楼里待太久，她知道自己如今在光下，暗地里也有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她担心会给盛泽带来困扰，思索再三后，她还是决定回婳府，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去一个地方 “呀，婳姑娘，你可算来了” 柜台里的刘掌柜远远地就看到婳婙走了过来，忙出来迎接 “婳姑娘，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叫少楼主” “不用了” 婳婙忙拦住了兴致满满的刘掌柜，这一声也让刘掌柜愣在了原地 “刘掌柜，我来就是为了和你们道谢的，前段时间辛苦你们的照顾了，麻烦你们了” 婳婙说着躬身作了个揖，刘掌柜有些不知所措地瞟了一眼楼上： “婳姑娘，这个事情你还是和少楼主亲自说的比较好” “刘掌柜，还烦请您转告少楼主一声，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说完，婳婙便转身离开了，在离开之际，她也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紧闭的房门。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刘掌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了楼上： “少楼主，婳姑娘已经离开了” 楼上的门打开了，君临夙摇着墨钦有些惆怅，却也只能看着婳婙越走越远 “少楼主，方才你为何不出来？” 刘掌柜也走上楼，站到了君临夙身边。君临夙没有说话，刘掌柜也知道，此时的他心情应该不太好吧 本来，君临夙在楼上听到婳婙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想着躲起来给她一个惊喜，可后面的话让他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只是在楼上静静地听着 “她可有说去哪？” 刘掌柜被问懵了，婳婙并没有说，而且，君临夙一直都在楼上，应该也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了的。见刘掌柜没有搭话，君临夙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嘲： “她怎么这般无情，过往一切真的只值一句谢谢吗？” 刘掌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着气下楼了。他也算是看着君临夙一步步坐稳如今的位置，情这个东西于以前的他来说，只是个玩物，可如今，只一面便陷进去了 -婳府- 伴随着吱嘎的声音，那红棕色的木门被推开了，许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里面很是冷清。这两年，她跟着莫雪翎二人一路闯荡，每次莫雪翎二人替百姓惩恶之后，婳婙就赶在他们之前解决了仇家雇的杀手，这一路一边忙着杀，一边忙着处理痕迹，都是在颠沛流离之中度过的。如今回到婳府，虽然有些冷清，但终究还是有个家的感觉 婳婙花了好大功夫把府内的一些要用的地方和东西清理干净，待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已是晚上了，婳婙才出门买了点吃食，路过满湘楼的时候，她停住了，顿了顿还是离开，在路边买了点果酒便回去了 “却邪” “主人” 曾经，这个院子里，两个小孩在嬉笑打闹，每每吃饭的时候都会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阿颜，别玩了，带阿婙来吃饭了” 如今，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只有婳婙和却邪了…… “坐下陪我喝点” 婳婙招呼着却邪坐下，却邪也看出来婳婙的心情不好，便也没有拒绝： “主人，你的伤还没好，这酒还是少喝些吧” 婳婙倒酒的手顿了顿，不过酒还是倒好了： “却邪，今晚你可别扫兴哦” 酒杯在却邪面前重重地砸了一下，当然，这也只是玩笑，二人都明白 “却邪，这虽是果酒，可” 婳婙话还没说完，就见却邪猛喝了一大口酒，只是下一秒就被辣到了，忙拿起一块糕点解了解那种辛辣感 看着却邪这般模样，婳婙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次就这般猛，不愧是我的人。不过出去喝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和我一起的” 前半句却邪还以为婳婙真的是再夸自己的呢，后半句一出，却邪也反应过来是调侃，悄悄瞪了婳婙一眼 “瞪我也没用，早知道就早点让你接触酒了” 说着婳婙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空了的酒杯，又看了看被辣到的却邪： “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被辣得到处找糖解辣。喝多了也就不辣了” 婳婙摇晃着空酒杯，果然，有伤还真的不能怎么饮酒，这才一杯，便有一种灼伤的痛感了 “主人，没事吧？是又反噬了吗？” 却邪注意到了婳婙忽然皱起的眉头： “罗厄丹在哪？我帮你拿” 见婳婙一时没有答话，却邪有些担心 “没事，不是反噬” 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看来带伤当真不宜饮酒啊” 婳婙用手抚了抚手臂上的伤口，一脸的嬉笑看着却邪，却邪这才放了心 只是，却邪没有发现，垂在桌下的那只手是紧紧握着的，也有一丝的苍白 就那点伤又怎么会影响到婳婙喝酒，第二杯酒只是她用来压制反噬的痛苦的 婳婙也不想让她知道丢了的不止是那个穗子，还有罗厄丹，更不想让盛泽知道 第40章 重伤回山 真的如盛泽说的一样，反噬的次数多了，早就不是光靠罗厄丹可以解决的了，那种痛感也越来越强，但是婳婙也都能强忍过去，只是如今没了罗厄丹，难熬的时间长了一些罢了 这种痛感让她不由得去想莫雪翎那边又怎么了，也让她不禁想起那些杀手 “却邪，你有没有觉得那些杀手不像是那些仇家找来寻仇的？” “可不是寻仇又是干什么的呢？” 却邪满是疑惑，那些杀手明显是江湖人士，都是求生而不求胜 “却邪，我总觉得寻仇只是一个幌子”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阿翎，那我们去拦截的时候不应该全部都上啊，如果是我，我大可以留一部分人牵制住帮手，让剩下的一部分人去追杀指定的人” 听着婳婙的解释，却邪也回想着那一拨又一拨的杀手，有些明白了： “好像是的，他们的重点似乎是我们” “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提前去！” 却邪有点小激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可是为什么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却邪的气焰一下子小了很多，那也只是一个猜想，婳婙也不是很确定，她也想不出什么充分的理由。只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就是婳颜 “或许，不是我们，而是我” 话尽，婳婙又饮了一杯酒，她已经有想法了，单留却邪满心疑惑…… “姐姐，你就这般希望我死吗” 这话只在婳婙心里闪过，只是那一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寂山- “报！山主，六公子和七姑娘回来了” 听到小厮的话，陆奕尘激动得站了起来，大殿内众多师兄弟也有些震惊 “当真？他们回来了” 见小厮点头，陆奕尘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忙向山门赶去。果不其然，刚出大殿便看见二人，只是叶凌似乎有些不对劲，虚弱得都是莫雪翎扶着的 “七师妹，六师弟这是怎么了？” 严劲苌见状忙帮忙搀扶着叶凌，莫雪翎也才喘了口粗气，道： “大师兄，六师兄为了保护我被杀手打伤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 陆奕尘有点激动地问道，这让莫雪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六师兄的伤好像挺严重的，这几日总是发烧，迷迷糊糊的” “奕尘，六师弟真的挺严重的，我们先把他扶进房间吧” 众人这才急急忙忙带莫雪翎和叶凌回了房间，把叶凌放到了床上 “八师弟” 严劲苌只是叫了一声，八弟子傅善便明白是什么意思。无寂山内门弟子中，傅善最为精通医术 傅善给叶凌把了把脉，脸上的神情有些许凝重，又给叶凌施了几针，取出银针看了看，脸上的神情更为沉重了 “八师弟，六师兄怎么样了？” 见傅善起身，莫雪翎忙问道。傅善看了看期待的众人，叹了口气： “六师兄是中了毒，而且那毒是我没见过的” “中毒！” 众人有些不可置信，莫雪翎一时有些激动，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翎儿，你的手？” 陆奕尘也在这时注意到了莫雪翎手背上的伤，也经结痂了，莫雪翎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那道刀伤 “八师弟，你也给翎儿看看” 傅善得令给莫雪翎把了脉，道： “七师妹没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陆奕尘也松了一口气。随即看了看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让六师弟先好好休息，我们去大殿” 众人都离开了房间去了大殿，高位上的陆奕尘看着眼下稀稀散散的人，看了眼身旁的严劲苌，二人都明白，曾经的九个人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四个了 “翎儿…七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六师弟怎么会中毒？” “山主，我和六师兄在山下帮百姓处理一些欺压他们的人，遭到不轨之人的追杀……” -山下- 莫雪翎和叶凌同往日一样，在山林中勘察，遇到了截杀的人，只是这一次，不只有蒙着面的杀手，还有一顶轿子。看着眼前的人，二人也时刻保持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自然是杀你们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杀手回答这叶凌的问题 “身后轿子里的人就是你们的主人吧，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直接下来见见” “我们主子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话尽，两方便打了起来。可双方的实力也是有些悬乎，两个人对近十人 这些年，叶凌为了可以更好的保护莫雪翎，倒也学了一些剑术，可叶凌曾经只会机关栝术，暗器什么的还好，近身搏击还是差了些。几番下来，莫雪翎拿洛止的手都禁不住抖动，二人也近乎筋疲力竭，而对面的杀人也只剩三人了 “住手！” 轿子旁的青竹叫停了还欲进攻的杀手，这让莫雪翎二人也震惊了，不过这对二人来说也是一个好事，二人缓缓后退到安全位置 “翎儿，你的手”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莫雪翎抬手看了看手背上的伤，甩了甩手，可她却没有注意到叶凌的侧肩上那道更严重的伤 “看来没有她帮你们清路，你们当真是不堪一击” 轿子里女子的声音传来，莫雪翎听得耳熟极了： “你是凌虚堂二堂主苏娅楠” “果真如传言，还是莫姑娘聪明” “你刚刚说有人帮我们清路，那人是谁，是婳影吗？” “婳影？也对，不过，婳婙妹妹也算是我凌虚堂小堂主，我们为何要演这么一出戏，为了你的原谅吗？” 听着苏娅楠的话，莫雪翎的心一点点跌到了谷底，婳婙妹妹，小堂主，戏，这一个个词眼像刀一样割在了莫雪翎的心里 “翎儿，不要听她的话” 看着莫雪翎表情的变化，叶凌有点担心 “叶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因为很快，你们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句话是那样的冷，随着话音落地，那三个杀手又迎了上来，可莫雪翎似乎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叶凌只得护在莫雪翎身前。眼看着那刀就要落了下来，一阵风伴随着叶子，像刀一样将那三个杀手击退，苏娅楠似乎也愣了一下： “少楼主也会多管闲事了吗？” 随着风止，君临夙和无颜从莫雪翎二人身后凌空而降： “怎么就没用，你怎么就控制不住力度了呢？” 看着地上那三个被树叶割喉而死的杀手，君临夙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墨钦，就这样把苏娅楠的话晾在了一边 第41章 解毒之法 周围的氛围一下子变了好多，无颜用剑柄顶了顶君临夙，君临夙这才收起了那一脸的自豪，看向了苏娅楠：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看起来二堂主的毒解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还真是有劳少楼主记挂了，只是今日少楼主是又要坏规矩插手吗” “规矩？这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少楼主是执意要与我为敌了吗” “谁与谁为敌二堂主应该心知肚明” 后面的对话二人收起了起初的不正经，变得有些杀意。苏娅楠一时没有说话，好一会竟笑了起来： “少楼主真是一点都开不起玩笑。满湘楼的中立江湖上谁不知道，想必我们之间定然是有些误会” “他们既然是婳婙妹妹的人，我又怎会下杀手呢？只是，姐姐思念婳婙妹妹得紧，不知莫姑娘可知道婳婙妹妹的下落？” 后半句明显是故意的，还是说给莫雪翎听得，见莫雪翎没有回答，苏娅楠嘴角咧过一丝笑意： “看来莫姑娘也不会知道啊，那我就到别处去寻寻吧” “青竹，我们走” 话尽，青竹和苏娅楠便离开，消失在眼前了。君临夙这才回头看向了莫雪翎二人： “莫姑娘，你们没事吧” “多谢少楼主，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君临夙本来是打算去扶一扶的，可看到莫雪翎下意识的退避，君临夙也只好收回了手： “无妨，想必小酒师也不希望你受伤” 听到小酒师，莫雪翎知道君临夙说的是婳婙，可转念又想起了方才苏娅楠的话，眼神里的光亮一下子又暗下去了： “少楼主还请慎言，我与凌虚堂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一丝瓜葛” “我们就先离开了” 趁着第一句话让君临夙愣神的时候，莫雪翎和叶凌护搀着准备离开了 “莫姑娘，你东西掉了” 看着他们离开，君临夙也回过神来，正好看到了莫雪翎不小心掉落的穗子，提醒道。莫雪翎转身接过那穗子，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搀着叶凌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穗子正好放到了叶凌后侧的伤口处…… -无寂山- 莫雪翎简简单单讲述了近几天的事情，陆奕尘和严劲苌听了也是不免得唏嘘，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二人明明都受了同样的刀伤，为何叶凌会中毒 “七师妹，这么些天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严劲苌看了一眼莫雪翎略显憔悴的面容，问道。 “可是，六师兄……” “你放心，六师弟这有我们呢，八师弟会找到办法救他的” 莫雪翎还是放心不下，陆奕尘也看出来了，握住她的双臂安慰道，莫雪翎看了看傅善，见傅善点了点头，这才同意去休息。随后众人也都离开了，傅善也马不停蹄地去找医书方法了 “她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严劲苌看着颓坐在后庭棋盘旁喝闷酒的陆奕尘，有点明知故问 “她再也回不来了。她真的对六师弟上心了” 见是严劲苌，陆奕尘倒也没有隐瞒。自他当上山主以来，每天都是在忧郁孤独中度过的，严劲苌是唯一一个愿意陪他好好说话，谈心的人，这两人都是爱而不得，成了对方的知己 “那样不也挺好的吗？至少七师妹找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日后也许她会很幸福的” 陆奕尘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看着严劲苌笑了一下： “所以，当初师父把茹易许配给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二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什么都明白…… 一连几日，傅善都待在药房里调制解药，可他试了好多次都只有一点点的效果，叶凌体内的毒并没有解，但人还是有几分清醒的 “六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叶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莫雪翎以及一旁同样担心的师兄弟们，强撑着摇了摇头： “放心，感觉好多了” 众人也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而已，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叶凌强撑着从怀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药瓶，递给了傅善： “八师弟，我知道你精通药理，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傅善接过药瓶，点了点头，叶凌四虎也累了，又晕了过去 “八师弟，六师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陆奕尘还是很不放心，都这么久了竟还是没有解药。傅善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山主，六师兄种的毒真的很复杂，像是多种毒混在一起的，有一些毒药本来就难解，再加上其他毒素的影响，那种毒的性质就变了，就更难以解开了” “那如今可还有什么方法吗？” 严劲苌也有些焦急，本来剩下的人就没有多少了，他又怎会再让任何人离去 “如今只能用一下药吊着六师兄的命了，要想彻底解毒，也许还得找到那下毒之人才行” 傅善说得也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可这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听着他们的谈话，莫雪翎似乎想到了什么，多种毒混在一起，这只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婳影。莫雪翎掏出了怀里的穗子，果真，那穗子上染上了一丝新的血迹： “八师弟，你看看，六师兄中的毒和这穗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傅善接过穗子，看着上面有些发黑的血迹，没有一丝犹豫便拿去研究了，不多时也就出结果了： “七师姐，这穗子你从哪来的，这上面的确有和六师兄所中之毒一样的毒素” 傅善略有些激动，莫雪翎拿回那穗子，语气有点沉重： “我知道下毒之人了，她那里会有解药的” 众人听得有些迷糊，莫雪翎又算了算日子： “不好！八师弟，你能不能想办法在让六师兄多活三天” “七师姐，你？” 看着如此着急的莫雪翎，傅总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这毒，我听人说过，中了此毒的人最多只能撑十日，如今只剩三日了，八师弟，这三日你一定要保住六师兄的命” 众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傅善也忙点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见状，莫雪翎没有多作停留，忙赶着下山 “翎儿？” “山主，信我一次” 莫雪翎回头向陆奕尘说了最后一句话便不见了身影…… -凌虚堂- “主子，莫雪翎下山了，还是独自一人” “当真？她一个人下山了？” “据线人来信，好像是无寂六公子中了毒，她是来求药的” “中毒，求药？看来莫雪翎是来找她的，如此，那可怪不得我了……青竹……” 苏娅楠把计划安排给青竹候，嘴角都藏不住笑意：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婳婙，这次看你如何救她！ “姐姐，姐姐” 苏娅楠一脸笑意地跑向了婳颜的房间 “怎么了，这么高兴？” 看着苏娅楠开心的样子，婳颜也很是高兴 “姐姐，你还记得下个月初三是什么日子吗？” “下个月初三？” 婳颜有点疑惑，语气却充满了玩笑，好像还真的骗到了苏娅楠： “姐姐！下个月初三是我的生日啊” 苏娅楠似乎有点埋怨，背过身去，婳颜也不想再逗她： “姐姐当然记得，那这次我们的二堂主想要什么礼物啊？” 苏娅楠这才又转了过了，喃喃道： “姐姐，我听说有一种红檀自带花香，如果用它来打簪子一定会很好看的” 苏娅楠说得有几分手舞足蹈，婳颜也知道那种木，只是那地方很远，来回要近半个月去了，婳颜有了一丝的犹豫 第42章 一语成谶 “姐姐是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雅楠想要，姐姐自然会送你，只是那地方……” 婳颜转念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早就想要那东西了，所以才这么早就来问我了？” 婳颜勾了勾苏娅楠的鼻头，眼神里有几分宠爱…… “阿姊，你看那星星好漂亮啊” “阿婙想要吗？想要阿姊帮你摘回来” 婳颜坐直身子看着吃着糖葫芦，用那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天上的星辰 “那阿颜打算怎么给妹妹摘星星呢？” 一个清亮的男声从婳颜头顶上传来，是她们的阿爹——婳宸，婳颜思考了一下，道： “就像摘果子一样啊” 这话可让二人身后的人笑出了声来 “可是，星星可比果子高多了，那阿颜可有的忙了” 这极致温柔的声音便是她们的阿娘——沐岚 “那我就早点去，总会摘到的” 婳颜一脸的自信，一旁吃着糖的婳婙也用那奶里奶气的声音道： “那我一定提前和阿姊说” 说着看了眼手里的糖，想了一会将糖递到了婳颜嘴边： “阿姊吃” 婳颜轻轻地唅了一口便还给了婳婙 “那以后，阿颜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哟” “嗯，我一定会的，阿爹” 那天夜里，婳婙和婳颜一个躺在阿娘的怀里，一个依偎着阿爹，一家四口多么幸福惬意啊…… 婳颜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眨着那忽闪忽闪的，与婳婙最相似的眼睛的苏娅楠，笑了： “好，那我去帮你找找？”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苏娅楠笑得很甜，甜到了婳颜的心坎，可惜，婳颜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娅楠嘴角那一抹奸笑…… 再次下山的莫雪翎有些迷茫，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婳婙吧，走在街上的她都是漫不经心的，可记忆还是带着她去了那山崖 那次一时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举动让那梨树几近枯死，本来挂在上面的木牌也都不见了，莫雪翎一时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了吧。在记忆的再次影响下，莫雪翎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婳府门口，可站在门口的她却不敢进去了，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没有勇气去叩响那扇红木门……好巧不巧的是婳婙正好准备出门，拉开门的那一刻，婳婙和莫雪翎都愣住了 “好久不见，阿……阿翎” 婳婙最先打破沉默，却在叫名字的时候有了一丝犹豫，一声“阿翎”饱含这试探 “好久不见” “进来坐坐吧” 见莫雪翎没有否认，婳婙有几分欣喜地招呼莫雪翎进府。莫雪翎注意到了婳婙一身素衣，手边还拿这一个用白布盖着的篮子： “你，是要准备出去吗” “我，我准备去陪陪小九。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婳婙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和篮子，有些尴尬地问道。原本两个关系是那么好的人，如今的对话却是那么的陌生。最后，莫雪翎还是跟着婳婙去了傅玥玥的坟冢 两人按规矩祭拜傅玥玥之后，两人便坐在了一旁，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异常尴尬 “阿翎，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婳婙喝着带来的酒，再次打破了这份沉寂 “这个穗子是你的吧” 莫雪翎拿出那个穗子，婳婙在看到那穗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就算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如今那个结果是事实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这穗子是我的，不过这穗子我卖给了别人，换来点钱” 婳婙始终不愿意告诉莫雪翎真相，莫雪翎也但是有些不信，可婳婙没说，莫雪翎似乎也不大想问，场面又陷入了沉默 “说吧，可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见莫雪翎没有说话，婳婙知道莫雪翎来找自己绝对会有什么事。莫雪翎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找你解可以解毒的解药” 听到这话，婳婙有些震惊，解毒，这个词让婳婙不免想到了那个穗子，那日穗子掉落的时候也许沾上了自己的血 “阿翎，你中毒了？多久了！” 婳婙的声音有些激动而有几分颤抖，看着婳婙忽然拉住自己的手，也有几分震惊，没有答话，婳婙这也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对不起，只是这个忙，我目前可能帮不到你，你能不能……” 婳婙话还没说完，莫雪翎就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 “可六师兄只有三天时间了，他等不了！” 听了莫雪翎的话，婳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高兴，却也有一丝失落，高兴于中毒的不是莫雪翎，却又失落于莫雪翎来找自己是为了别人 “阿翎，你听我说，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婳婙！” 这一声全名让正在安抚莫雪翎的婳婙呆了 “你有药救苏娅楠，怎么会没有药救六师兄！伤你的人是我，和六师兄没有关系！” 这话让婳婙愣在了原地，她知道，苏娅楠得救的事情她瞒不了，可除了她和君临夙，没有人知道那日是她最后的解药 “你不肯救，那我自己去救！” “阿翎！” 看着转身离开的人婳婙想挽留，可莫雪翎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傅玥玥的墓： “小师妹因为你的血死了，我不可能让六师兄也如此” 这毫无温度的话让婳婙的心凉透了，挽留的话堵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看着莫雪翎离开…… 离开之后，莫雪翎有了一丝后悔，可以想到叶凌的时间不多，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了，她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她只想快点找到解药救六师兄 “看来莫姑娘没有求到药啊” 莫雪翎转身看到了婳颜，第一眼的时候连莫雪翎都恍惚了，真的好像，但也只一瞬，就警惕了起来 “莫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来找姑娘是想帮姑娘” “帮我？” 莫雪翎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婳颜为什么会怎么说，却又希望她真的有办法救叶凌 “婳婙是我亲妹妹，她的毒我也能解。” 这话的确让莫雪翎有了一丝动摇，她只知道婳婙身怀多种毒素，可却不知道那毒是如何来到，不过，来人毕竟是凌虚堂的人，她不能相信：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莫姑娘，如今你除了信我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第43章 自投罗网(上) 婳颜的话让莫雪翎犹豫了，也就是这一刻的犹豫，让婳颜有了可乘之机。一阵香粉让莫雪翎眼前一黑…… 傅玥玥坟前的婳婙还呆站在那里，许是莫雪翎的话真的伤了她的心，看着那墓碑，泪水再一次忍不住了。那天婳婙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婳府了的了，只记得，那天晚上的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几度思索之后，她还是打算去无寂山一趟 “主人，要不要告诉少楼主一声？” 却邪很是不放心，之前的解药已经没有了，如今要想救叶凌，只能是用婳婙的灵血，那是唯一没有被毒浸染的，可那也是连接着她的魂灵，而且还需要深厚的内力，如此下来，却邪真的很担心婳婙能不能撑下来 “他因为我已经很麻烦了，还是不要再连累他了吧”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婳婙也知道却邪是在担心自己，可她别无选择啊，莫雪翎的话也算是提醒了她，她的血真的害了不少人了…… -无寂山- “八师弟，六师弟可有好转？” 傅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叶凌的情况始终没有什么好转，真的只是靠着一些灵药吊着这条命了。陆奕尘和严劲苌自然也看得出来 “而且如今药库里没有多少灵药了，现在只能等七师姐早日带解药回来了” 傅善的话让如今的局势更严重了，陆奕尘和严劲苌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求莫雪翎早日回来 眼看离三日之约只剩下一天了，陆奕尘和严劲苌在山门口焦急地等着，可他们却没有等回莫雪翎。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婳婙已经在叶凌的房间了 “什么人！” 听到声响，傅善不免得提高了警惕，见来者取下斗篷的帽子，傅善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让婳婙靠近半步： “三师姐，你来干什么？” “救人” 婳婙倒是没有太理会傅善的不尊重，只是偏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凌，只一眼，便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傅善似乎不大相信，始终不愿意离开半步 “八师弟，你如果再不让开，那叶凌可就真的死了” 婳婙的话没有任何温度，这话也让傅善转头看了看叶凌，这才有一丝移动： “那便辛苦三师姐了” 说完傅善便离开了房间，在门口等候 没有等到莫雪翎的二人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看到傅善站在门口，忙问道： “怎么了，八师弟？” “回门主，三师姐回来了，她说她能救六师兄” “三师妹？” 陆奕尘和严劲苌有些疑惑，傅善也看出来了，毕竟刚开始他也很不解： “门主，大师兄，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可七师姐还没有回来，万一三师姐真的有办法呢” 这话让陆奕尘和严劲苌也慢慢平复下来，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过了好一阵子，婳婙才缓缓拉开了房门，见门打开，陆奕尘三人忙向屋内走去，傅善又忙给叶凌把了把脉，原本焦急的神情也在这时得到了舒缓： “六师兄的毒解了！” 陆奕尘和严劲苌听到后也舒展了眉头。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三人才注意到从开门时就一直靠着墙的婳婙 “三师妹，你没事吧？八师弟……” “多谢大师兄关心，我没事” 严劲苌似乎察觉到了婳婙的不对劲，忙招呼傅善，可婳婙却在傅善靠近的时候慌忙躲开了，这让严劲苌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大师兄，叶凌的毒解了，可毕竟中毒不浅，还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说完，婳婙便准备转身离开，傅善从后面叫住了她： “三师姐！敢问六师兄中的是什么毒” 这话让婳婙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师姐说她知道下毒之人，而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有。为何回来的不是七师姐和下毒之人，而是三师姐你！” 傅善的话让婳婙来不及解释下毒之人，她只注意到了那半句“回来的不是三师姐” “阿翎还没有回来？” 婳婙转身问道，按理说她们分开那日莫雪翎就应该回来了，今日为了躲她才没有走正山门，可如今傅善却说莫雪翎还没有回来，婳婙不免得有些担心 “三师妹，七师妹没有去找你吗？” 看着婳婙的疑问，严劲苌也开始不解。可婳婙来不及在解释，只留了一句便下山了 “我会让她平安回来的”…… 婳婙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山门走了出来，刚走没多久，心头便一阵刺痛，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主人！” 却邪看着婳婙如此虚弱，有些心疼地搀扶着。婳婙撑着树，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 “我没事。却邪，这两日我服了木蝴蝶，感应不到阿翎，阿翎那边可有什么事？” “主人！” 听着自己的这么虚弱了却还在担心莫雪翎，却邪有些抱不平 “说！咳咳……” 许是有些激动，婳婙不免得咳嗽了几声，却邪一边安抚着婳婙，一边道： “那日莫姑娘离开后，似乎进了什么幻境，我就追踪不到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 许是有些急火攻心，嘴角又渗出了一丝鲜血 “主人，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她，可她呢，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却邪！” 却邪的不平心理更重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可换来的只是婳婙的一声呵斥，却邪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婳婙也知道却邪也是为了自己好，方才的语气也的确重了些： “却邪，我们先回去吧” 这会的语气轻柔了一些，却邪也没有生气，扶着婳婙回了婳府 -婳府- “主人，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盛伯来” “却邪” 安顿好婳婙，却邪打算去找盛泽来看看，也想着或许盛泽可以圈圈婳婙，却被婳婙叫住了： “却邪，我没事，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再别人知道了”……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婳颜不想嚷盛泽担心罢了。见说不过婳婙，却邪也便没有再劝： “那我去给你买点药，你好好休息” 婳婙笑着看着却邪离开，却邪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婳婙便又是一口鲜血，随之而来的还有全身的酸痛，她知晓是莫雪翎出事了，可如今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但这种感觉也让她知道 莫雪翎如今应该只是被关押，没有什么皮肉伤，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只想快点养好身体，好去救她 第44章 自投罗网(下) -凌虚堂- “主子，她的剑竟然有剑灵” “剑灵？怎么可能，她不是……” 听到青竹的话，苏娅楠也有些震惊，婳婙明明连魄都没有，竟然会有剑灵，一丝惊讶之后，苏娅楠嘴角咧过一丝笑容： “看来事情越来越精彩了” “她醒了吗？” “主子，她醒了，还吵吵着说要见堂主” “那便让她见见” “可是主子，堂主不是……” 青竹有一丝疑惑，可看到苏娅楠的笑时便也明白过来了……二人来到了地牢，狱卒在看到她们的时候也恭恭敬敬地让开了一条道来 “听说，你要见我？” 莫雪翎在看到婳颜的时候，忙扑向了牢门： “你到底要怎么样！” “大胆，就敢对主子无礼！” 婳颜身旁的青竹站到了婳颜身前，婳颜轻笑了一声，拍了拍青竹的剑，示意她不必在意： “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我实在是想念婳婙妹妹，想着如果你在凌虚堂，她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让莫雪翎愣了一下，此时的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解毒，至于婳颜的话，她没有心思去细想 “莫姑娘，就辛苦你在我凌虚堂多待一段时间了，至于你要的解药嘛，容我找找” 说完，婳颜便带着青竹离开了地牢，任莫雪翎在后面吵闹： “你别走，你回来，把解药给我！” 莫雪翎的话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久了也就没有再喊了。婳颜回到房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那张脸，笑了： “看来并不是我像你，而是我像她”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苏娅楠收了笑容，道： “接下来，就给我们的小堂主提个醒了”…… -婳府- “主人，先把药喝了吧” 却邪把熬好了的药递给了婳婙，婳婙倒也听话把药喝了 “却邪，还查得到阿翎的消息吗” 婳婙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邪似乎也猜到婳婙会这么问了，但还是愣了一下，道： “还没有” 婳婙许是也不是那么奢求肯定的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无妨，阿翎应该只是一个诱饵，那个人会自己来找我的” “主人……” 却邪有几分不忍，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拿了一个纸条递给了婳婙： “对不起，主人，我骗了你” 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接过来那张纸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那张纸条销毁了 “主人，你，早就知道了？” 见状却邪带着几分疑惑 “倒也不是，只是猜到了会是谁罢了。在这城中，与阿翎有冲突却又不伤她，也只有她了”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却邪知道瞒不过婳婙，可也很是担心婳婙的身体 “放心，我知道的。目前我不会去找她的” 却邪刚开始也不大相信，可看着婳婙的笑，她还是信了也放下心来 “却邪，这药有点苦，桌子上有点心，帮我拿一下” 却邪没有多想，转身去拿那盘点心，递给了婳婙，婳婙拿起一块糕点，看了一眼却邪，许是却邪也馋了，加上那糕点看着也着实是鲜美，婳婙便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却邪： “这两天你也辛苦了，这桃花糕是他们这的特色，尝尝？” 婳婙一脸的享受，还带着一丝丝的激将，却邪动心了： “真的？” 婳婙只是笑而不语，却邪便也笑着接过来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口，满满花香充斥着口腔，再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甜而不腻，十分清爽。却邪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看着却邪吃得开心，婳婙的笑更浓了，这时却邪才注意到婳婙一口都没吃： “主人，你不是说药苦吗？那你怎么不……” 刚开始却邪也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盘点心是婳婙特意给却邪准备的，她在桃花糕里下了点迷迭草，便是那股茶香。 迷迭草，本来只是一种安神养眠的茶，而婳婙腰间的鎏金球里的迷迭香便是从迷迭草中提取出来的…… “宸哥，阿婙又做噩梦了” 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还在隐隐发抖的婳婙，沐岚靠着婳宸，眼中满是心疼，恨不得自己可以替婳婙去承受噩梦的恐惧 “岚儿，你也别太担心，我婳家好歹也是曾是医药世家，我定然会寻到方法的” 婳宸安慰着沐岚，眼中似乎有什么在闪 …… “阿婙，快来” 沐岚招呼着还在玩的婳婙，婳婙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阿娘”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心生欢喜，沐岚拿出藏在身后的手，一条链子从沐岚的手指上划过，那便是鎏金球 “我们的阿婙戴上这个鎏金球之后就不会做噩梦啦” 沐岚亲手给婳婙戴上了那个鎏金球，里面的迷迭香是婳宸把迷迭草熬制了许久才提炼出来的香精，为了抑制迷迭香的迷药作用，婳宸还特意用无根之水进行熬制的。而那之后，婳婙也的确少有噩梦了…… 这次，婳婙在桃花糕里下的迷迭草便是一种迷药。婳婙轻轻扶着中了迷迭香的却邪： “对不起，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为了阿翎，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卷进来了” 说着，婳婙的脸颊不禁划过一道银白，随即，婳婙把却邪召回了剑中，又拿出了那个装有木蝴蝶的药瓶，这药当初盛泽也只做了六粒，上次给叶凌解毒的时候吃了两粒，这一次又是两粒……婳婙稍作调整，便独自一人去了那个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凌虚堂- “什么人！” 凌虚堂的侍卫看到婳婙孤身一人闯堂的时候也有一丝震惊，在进入内堂之前，婳婙几乎是“杀”进来的，可那些人却又只是被打到站立不起而已，而到了内堂，婳婙似乎并不想打，只是扫了几眼自己周围拿着剑围着自己的侍卫，道： “去告诉婳颜，我要见她！” “我们堂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侍卫长听得婳婙直呼婳颜的名字时多了几分怒气，可婳婙的眼神让他有几丝畏惧，明明素不相识，却又偏偏觉得很熟悉 “婳颜！我来了，你出来！” 婳婙没有再理会那些侍卫，开始向堂内喊道，开始一步步逼近内堂，那些侍卫们想出手，可却不敢打，只是围着婳婙，似乎是想靠这让婳婙知难而退 “婳颜！苏娅楠！” “住手！” 婳婙还是带着愤怒喊着，却无一人回应，直到婳婙的脚踏上通往宗祠的台阶，青竹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婳婙也转身看向了青竹。青竹慢慢推开侍卫们的包围圈，走到了婳婙身前，脸上竟还挂着笑： “不好意思，婳姑娘，他们不知道你是主子请来的客人，有所怠慢，还请见谅” 说完，青竹看了看周围的侍卫，侍卫们见是苏雅娜的客人，也才收了剑，站到了一旁 “婳姑娘，主子等候多时了，还请随我来” 青竹说着还不忘恭恭敬敬地俯身指了指路，婳婙虽有不解为何是苏娅楠，但如今莫雪翎在她们手上，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青竹去。 第45章 我给你! 在青竹的带领下，婳婙来到了地牢门口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婳婙在地牢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不明白不是苏雅楠找她吗，为何会来地牢门口。见婳婙停下了，青竹倒也转身解释道，脸上还是挂着笑： “主子说，先让你见一见你第一个想见到的人，让你们叙叙旧，她一会就过来” 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婳婙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莫雪翎，她没有多想，快步跑了进去，本来地牢门口的武士还想阻拦的，但看到青竹的眼神后也便明白了，没有多做阻拦 “你们两个把她看好了，主子没来之前不准她离开半步” “是” 婳婙一走，青竹脸上的笑便转为了寒意，叮嘱完武士也便离开了。婳婙来到地牢，一间一间的找着莫雪翎，终是在最里面的拐角处找到了莫雪翎： “阿翎，阿翎” 听得婳婙的声音，莫雪翎心里是闪过一丝高兴的，可转过身来的神情却变了 “小堂主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小堂主？” 婳婙的疑问很小声，莫雪翎大抵是没有听见的，婳婙也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了，抓着牢房的栅栏，道： “阿翎，她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怎么样？” “怎么样？六师兄因我而死，我活着或者死了又怎样！” 莫雪翎后退了几步，这话让婳婙也愣了几秒，但她现在也不想解释什么，她只想救莫雪翎出去： “阿翎，你听我说，现在苏娅楠还没有来，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出去？出去用我为饵让我无寂山灭门吗，让更多的人因我而死吗！” 一句句让婳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这段时间苏娅楠到底和莫雪翎说了些什么，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阿翎，没有，不是那样的。叶凌没死，他的毒解了，他没事了” “六师兄没事了……婳影，真的吗？六师兄没事了” 这一刻莫雪翎才像是她，她伸手摸住了婳婙的手，可下一秒，似乎一切都变了 “不，你骗我！你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好入你的套！” 莫雪翎甩开了婳婙的手，变得和之前一样无情，可她不知道，在她握住婳婙手的时候，婳婙就已经把过脉象了，而那脉象也让婳婙为之一振： 惑心散？怎么会是惑心散……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婳姑娘与莫姑娘叙旧，怎的也不把门打开？” 苏娅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婳婙一下子也警惕了起来。苏娅楠身后的狱卒也听话地把门打开了，也在苏娅楠的指示下离开了。见门被打开，婳婙忙进去把莫雪翎护到了身后，苏娅楠也跟着进去了。而此时的莫雪翎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想干什么！” 婳婙自然知道是为什么，惑心散，可以迷人心神，却也只听命于惑神铃，而刚刚苏娅楠招呼狱卒的时候便带动手上的惑神铃响了 “婳婙妹妹这么凶干什么，只是姐姐着实思念妹妹，可妹妹似乎不愿意回来，我只好用此方法让你回来了” 苏娅楠说得是那般的无可奈何，这一套戏法骗骗婳颜还好，可忽悠不了婳婙 “闭嘴！那惑心散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有惑神铃！” “惑心散？这个婳婙妹妹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的确，惑心散，婳婙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她婳家的独门迷药，而那惑神铃更是除了她婳家绝无仅有。婳婙也的确想到了婳颜，但终究还是带着点不相信： “这些东西，是她给你的？” “她？婳婙妹妹刚刚不还直呼姐姐的名讳吗，怎的这会连名字都不敢叫了” 苏娅楠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听得婳婙是恨得牙痒痒： “你让她来见我” “这恐怕不行，姐姐有事出去了，婳婙妹妹不妨在堂内多留几天？” 婳婙白了苏娅楠一眼，转头卷起莫雪翎的衣袖看了看那因为惑心散留下的黑痕，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在和苏娅楠演下去： “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苏娅楠也看出婳婙不想再演，也收起了那副慈善的嘴脸： “果然还是和聪明人玩有趣” “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解了惑心散，放阿翎平安离开”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要你以一换一” 婳婙和苏娅楠这才开始了真正的交易。 “你要什么” 婳婙看了看莫雪翎，她不忍莫雪翎继续受人控制 “听说，莫姑娘离开你之后，你身边还有一人，还称你为主子？” 苏娅楠说得是云淡风轻，但婳婙不由得心口一凉，她不敢确定，苏娅楠说的是不是却邪： “你跟踪我！” “你不必如此惊讶，毕竟跟踪监视你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我只是学姐姐关心关心你” 苏娅楠的话中带着婳颜，婳婙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如今真相大白，她多少还是有几分震惊 “那你自己去问君临夙啊” 婳婙用君临夙做了个幌子，想试试苏娅楠，苏娅楠听得婳婙在逃避话题，有些不高兴： “婳婙，别在这给我耍小聪明”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连魄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剑灵” 这下，婳婙确定苏娅楠说的就是却邪了，可婳婙怎么可能会把却邪给苏娅楠 “不可能！” 苏娅楠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可她竟然没有生气，还笑出了声来： “不可能？哈哈哈。婳婙，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别忘了，你的阿翎可就在你身后呢” 苏娅楠笑着晃了晃衣袖，婳婙也意识到了不对，转头看向莫雪翎。只见莫雪翎没有任何神志，召出了洛止，一点点地向脖颈靠近，婳婙一下子也慌了，竟直接用手握住了洛止，鲜血顺着手心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可莫雪翎却没有丝毫停下了的意思 “阿翎，你清醒清醒。我是婳颜啊，阿翎！” 莫雪翎还是很木楞，握住洛止的手也快撑不住了 “苏娅楠！你住手！” 苏娅楠揉了揉耳朵，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你说什么？” 话尽又摇了摇惑神铃，莫雪翎一下子得到了什么指示，开始翻转洛止的刀刃，攻向了婳婙，婳婙被逼到了墙角，本来以为苏娅楠只要不让莫雪翎自戕，哪怕是要她杀了自己都没关系，可苏娅楠再次摇响了惑神铃，让莫雪翎将剑刃再次对向了自己，可婳婙此时与莫雪翎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她握不住洛止： “我给你！” “我给你，你快停下来！” 第46章 惑心之术 第一声的嘶吼似乎花尽了婳婙的力气，让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靠着墙一点点滑了下去，苏娅楠也停住了，洛止停在了脖颈上，婳婙看着莫雪翎缓缓放下洛止，又看看她的脖颈处，好在没有划伤，婳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站了起来，走到了莫雪翎身前，看着木讷一般站在那里的人，婳婙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抬起了莫雪翎拿剑的手，擦去了洛止剑刃上的血 “婳婙妹妹早这样不就好了嘛，又怎会划伤手了呢？” 婳婙转头看向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苏娅楠，眼神中尽是寒意： “我可以把却邪给你，但你要先解了阿翎的惑心散，放她平安离开” 苏娅楠看着手中的惑心铃，想了想，道： “婳婙妹妹，条件交换是讲求公平公正的，你只满足了我一个条件，却让我满足你两个条件，这怕不太公平吧” 苏娅楠说得是理直气壮，婳婙的拳头捏的发白，那被划伤的手还在滴血。嗒嗒嗒……鲜血掉落到地上，一滴又一滴，苏娅楠和婳婙都没有说话，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你还要什么” 但婳婙知道，莫雪翎经不起时间的拖延，惑心散太久不解，那便有可能再也找不回心智了 “我要你腰间的鎏金球” 听到婳婙提出交换，苏娅楠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她看中了婳婙腰间的鎏金球。婳婙听到苏娅楠的条件，下意识用手挡住了那颗鎏金球，而苏娅楠看到，似乎更开心了： “看来，我猜对了” “这惑心之术是婳家的独门秘方，不可能只给了姐姐一个人，婳宸给姐姐的是惑心散和惑心铃，而留给你的便是鎏金球” 苏娅楠的眼神中有一丝疑问，但更多的是挑衅 婳婙有了几刻的愣神，这个秘密婳宸和沐岚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连婳颜都不一定知道，婳婙也才知道不久，她不敢相信苏娅楠竟然猜到了…… —无寂山— 婳婙用匕首割了自己的灵脉，让叶凌喝了几滴自己的灵血，再将全身内力都集中在割了灵脉的手，让血与内力相融，将灵血以内力的形式游走于叶凌的全身。只有如此才能解叶凌的毒，可此法容不得一点闪失，否则轻则一命换一命，重则两命皆失！ 婳婙在替叶凌解毒的时候，真的险些丧命，在无意之间，婳婙的一缕神识掉落到了一个虚幻的空间： 这是哪里？ 看着周遭的一切，婳婙有些不知所措，她有过那么一刻认为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可也是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了，她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阿婙，阿婙……” 恍惚之间，婳婙听到一个很温柔很熟悉的声音，婳婙心中起了一丝高兴，可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那个人影 “阿娘，阿娘，你在哪？阿娘！” “阿婙，快到阿爹这里来” 浑厚的男声响起，是婳宸，婳婙更高兴了，这一次，婳婙寻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向前走去 “阿婙” 这一次，婳婙看到了，看到了那两个明明是那么亲切却又带着丝丝陌生感的身影在向她招手 “阿婙” 许是离开太久，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婳婙有了一丝的愣神，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次次喊着那再亲切不过了的名字，婳婙含着泪奔向了那两道身音： “阿爹，阿娘！” 明明都抱到他们了，可手中，怀中什么都没有的触感让婳婙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刚刚明明在自己如今的位置，现在却又离开自己的身影： “阿爹，阿娘，真的是你们吗？” 婳婙眼中的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泪水落到手上温热的触感明明是那么真实，可她却抱不到自己的阿爹阿娘 “阿婙，你看到的只是我们的残影，而你是真实的神识，所以你触摸不到我们” 婳宸似乎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揽着同意很是激动的沐岚，安慰着婳婙 “阿爹，这里是哪里呀？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婙，这里是当年阿爹设在鎏金球里的结局空间” “鎏金球？” 婳婙满是不解，那鎏金球不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物件吗，婳宸和沐岚没有在继续解释下去，沐岚缓缓伸出手，想要摸摸婳婙，可她也清楚，自己触摸不到 “阿翎，你能来这里，再见到我们，那么此刻的你应该处在生与死的边缘” 这话倒是让婳婙想起了还在危险之中的叶凌，脸上的神情微微皱了皱，婳宸和沐岚也相视看了一眼 “阿翎，你能到这里来，证明你长大了，有件事也该告诉你了” “我婳家有一门独门秘术，可惑人心神，让别人成为自己的傀儡。这个秘术在武门之中被视为邪术，却也引得一些不轨之人对我婳家虎视眈眈，为了不让着个秘术落入不轨之人的手里，我和你阿娘把它偷偷留在了你们身上” 婳婙听得有些震惊，这惑心术她倒是听说过，可她却不知道如今江湖之中的惑心之术竟是源于自己的阿爹： 惑心，傀儡…… “阿爹，那蛊毒也是惑心之术的一种吗？” 婳婙想起了当年百香阁的蛊毒 “阿婙，你遇到过蛊毒？” “宸哥，看来他真的种出了那邪术，那我们那时的恶疾难道是……” 婳宸对沐岚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沐岚也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情他们也是不想让婳婙知道的 “阿爹，阿娘，你们是不是知道是谁害了你们” 看着沐岚欲言又止，婳婙多少看出来他们在隐瞒什么，可婳宸和沐岚没有再说那件事，只是转而道： “阿婙，当年的惑心之术被人听去，惑心散和惑心铃便是世人所知道的惑心之术，但他们不知道，那惑心铃中少了一样物件” “阿婙，那惑心散和惑心铃在你姐姐那里，而那物件，为了不让不轨之人得到惑心之术，那物件我和你阿娘放在了你身上” “我身上？” 婳婙更迷糊了，婳颜那的惑心散和惑心铃她倒是没有什么震惊的，可说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意想不到。想小时候，婳宸和沐岚并没有给过她什么物件，唯一的那便只有…… “鎏金球” 第47章 交易 婳婙想到了腰间的鎏金球，婳宸和沐岚也相视笑了 “看来，我们的阿婙真的长大了” 话尽，婳宸和沐岚看了看自己正在消失的虚影，也知道时间快到了。婳婙看着那一点点消失的影子，有些激动： “阿爹，阿娘，你们的……” “阿婙，当你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也是我们心愿了了的时候” “不要，不要” 婳婙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泪水模糊了眼眶 “阿婙，你要记得，阿爹阿娘永远爱你，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婳婙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她也发现婳宸和沐岚消散的虚影是在往她的方向而来 “阿婙，只是阿爹阿娘能最后为你做的事情了，好好活下去” “不要！阿爹阿娘，不要走！” 那两道虚影彻底消失，一股清流在婳婙身体里游走，让她感觉很舒服。她知道，那是婳宸和沐岚留下的内力，可再次亲眼看着阿爹阿娘的离开，婳婙的心好痛好痛…… 感受到手背的温热感，婳婙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空间，是在叶凌的房间，明明是个幻境，可却又那么的真实，连手背也被泪水打湿了 婳婙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重新集中精力替叶凌解了毒…… 而在却邪去买药的时候，婳婙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幻境，可这一次，婳宸和沐岚的虚影不再可以同她说话，一切都话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慢慢地，婳婙回到了现实，这一次她才算明白了虚影的话，也做了决定…… —凌虚堂— “婳婙妹妹考虑得怎么样？换，还是不换？” 苏娅楠悠闲地看着出了神的婳婙，见婳婙迟迟没有回答，苏娅楠的耐心似乎也所剩无几了，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寒意： “你是有时间考虑，可莫雪翎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苏娅楠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婳婙转头看着面色呆滞的莫雪翎，眼中含着泪： “阿翎，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说完，婳婙再次看向苏娅楠，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柔，这一次，放在鎏金球上的手也放了下来，顺带扯下了鎏金球： “我答应你” 听到婳婙的回答，苏娅楠笑了，扬手示意青竹去取鎏金球，可婳影却没有交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娅楠的笑僵在了脸上，婳婙将鎏金球握在了手心中： “你先把惑心散解了” “可是你还没有给我你的东西” 婳婙即使再怎么不愿，如今的她只能作那违心之事。婳婙召出却邪剑，交给了青竹： “这下可以解了阿翎的惑心散了吧” 看着手中的却邪剑，苏娅楠缓缓抽出剑身，闪过淡淡的星紫色光芒，着实是很惊艳，看过之后也便插回了剑柄： “果真是把有灵性的剑” 说着苏娅楠再次晃动了惑心铃，当真解了莫雪翎的惑心散之毒 刚恢复神智，莫雪翎有些晕晕乎乎的，婳婙上前扶住了她，顺势把了把脉，见真的解了惑心散也放了心： “阿翎，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婳婙的声音，莫雪翎莫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婳影，我这是怎么了” “你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婳婙什么都没有说，莫雪翎缓了一会也好多了： “婳影，什么时辰了！六师兄还等着我” 许是有些激动，莫雪翎咳嗽了几声，婳婙帮着顺了顺气，道： “你放心，叶凌的毒已经解了” 听到这话，莫雪翎也才放了心。一旁看戏的苏娅楠拍了拍手： “这旧也叙了，婳婙妹妹，是不是可以开始我们接下来的交易了” 苏娅楠的声音让莫雪翎警惕了起来，抓着婳婙衣袖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没事，阿翎，我在呢” 婳婙拍着莫雪翎的手，语气极尽温柔，莫雪翎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苏娅楠，你还没有放阿翎平安离开，东西我暂时不能给你” “你想反悔吗？别忘了，这里可是凌虚堂” 苏娅楠的话中带着几分威胁，婳婙自然也是听出来了： “鎏金球，待我把阿翎平安送回去后自然会给你” “我凭什么信你” “如今却邪已然在你手中，你要是还有怀疑，大可以让人跟着我” 苏娅楠一时没有再说话，她看着婳婙伸手挡在莫雪翎身前，竟没有反驳： “婳婙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 说着，苏娅楠还让开了一条道，婳婙搀着莫雪翎出了地牢 “婳婙妹妹，我等你回来” 婳婙没有理会身后的苏娅楠，带着莫雪翎出了凌虚堂，往无寂山的方向去了 “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恢复的差不多了的莫雪翎问了出来，可这话却让人听不出什么语气来 “没什么” “婳影！” 莫雪翎挣脱了婳婙的手，二人也停下了脚步 “婳影，你永远都不会和凌虚堂有关系对吧，就算你是她亲妹妹，可你也不会回去是吧？” 莫雪翎抓着婳婙的手问道，但这个问题让婳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婳影，你说啊！只要你说你不会回去，我们就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我们约定过一起去闯荡江湖的” 莫雪翎的眼神中尽是渴望，但婳婙始终没有回答 “七师妹（姐）” “翎儿” 一声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婳婙知道，是无寂山的人寻来了 “阿翎，他们来接你了” “婳影，你回答我的问题” 婳婙想要避开那个问题，可莫雪翎并没有回应陆奕尘他们，只是看着婳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婳婙的手拂过腰间抱住了莫雪翎，靠在莫雪翎耳边： “阿翎，对 不 起” 本来还满心欢喜听着答案的莫雪翎还来不及反应便在一阵铃铛声中晕了过去…… “翎儿！” 恰时，叶凌一行人也发现了婳婙。婳婙扶着晕了的莫雪翎转向了他们 “七师妹！” 陆奕尘和严劲苌也忙跑了过来 “三师姐，翎儿这是怎么了” 看着倒在婳婙肩上的莫雪翎，叶凌很是担心，婳婙也把莫雪翎轻轻放到了严劲苌身侧，虽有不解，但严劲苌也还是扶住了 “阿翎没什么事，许是这几天有些劳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翎儿也不会……咳咳咳” 看着莫雪翎，叶凌开始埋怨自己的不好，却忘了，自己的身体也还没有全好，引得一阵咳嗽 “六师兄（弟）” 傅善和陆奕尘忙扶住了叶凌 第48章 转身遗忘 “叶凌，你若真的喜欢阿翎，就好好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保护好阿翎” 看着叶凌还有些虚弱的身子，递给了傅善一个瓶子： “让他用这个配着灵植再多喝个几天，清清余毒也便好了” 傅善接过瓶子，让陆奕尘扶着叶凌，嗅了嗅那瓶子里的药液： “这是，血？” 听了傅善的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婳婙却笑了： “看来你真的和小九说的一样，是个狗鼻子” 小九，这让众人的脸色低落了许多。婳婙也明白为何，便也不打算再停留： “好了，人我平平安安地带回来了，她需要休养，我也就不多留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三师姐！玥玥她……” 傅善看着婳婙离去，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婳婙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背着身道： “她说，你是个好哥哥，如果没有你，她可能早就被丢到坟堆了，她能有你这么个兄长，她知足了” “只是，兄长吗？” 婳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离去了，傅善应该也知道答案了…… —凌虚堂—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大殿里的苏娅楠看到真的回来了的婳婙，有不可思议，也有高兴 “我说过 却邪在你手上，我不可能不回来” 婳婙抬头看向了坐在尊位右侧，摩擦着却邪的苏娅楠： “那个位置你怎么敢！” “你是在教我做事？这个位置姐姐从来都没有让我坐过，明明我才是二堂主，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 苏娅楠的语气逐渐强势，像是有天大的委屈无处发泄似的 “这是你和她说去啊，在这没有人的地方叫什么” “大胆！” 苏娅楠身旁的青竹听不下去了，话刚说出口就被苏娅楠拦下了： “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让我做这二堂主吗” 婳婙没有回答，苏娅楠也没有奢求她会回答，只是一个人继续说道： “因为我这双眼睛” “姐姐每次看到我的时候你以为她看的真的是我吗？她看到只是我这双眼睛，还有这双眼睛之下的你！” 苏娅楠看向了婳婙，也是这时，婳婙才发现苏娅楠的眼睛与自己真的有几分相似，但透过苏娅楠的脸，她似乎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人…… 苏娅楠恢复了情绪，继续坐在了那把不属于她的椅子上，扬手招呼了青竹，青竹得到指令也便退下了，再来时手中多了一盏茶，站到了婳婙身侧 “婳婙妹妹，回来这么久了，该交出来了吧” 婳婙自然知道苏娅楠说的是什么，从腰间取下了鎏金球，摸抚了几下： 阿爹阿娘，对不起 婳婙将鎏金球放到了青竹端着茶的盘子里，苏娅楠也笑了： “这才是凌虚堂的小堂主嘛，婳婙妹妹快喝茶解解渴” 婳婙看向了青竹身前的那盏茶，她知道这盏茶绝不普通，但看着苏娅楠手中的却邪，她别无选择，端起那盏茶一饮而尽 见婳婙喝了茶，青竹把盘子端到了苏娅楠身侧，苏娅楠拿起鎏金球端详了一整子，又拿出惑心铃看了看，果真，惑心铃的铃心处少了一枚铃铛，而鎏金球加上里面的迷迭香珠正好是一枚铃铛的构造 苏娅楠将鎏金球挂到了惑心铃的铃心上，再次晃动，那鎏金球与惑心铃铃心碰撞作响，铃声倒是比之前好听多了，但台阶之下，婳婙只觉得头痛欲裂，有种白蚁噬心的感觉，而台阶之上，苏娅楠看着婳婙样子很是高兴，摇晃惑心铃的力度大了几分，婳婙也更难受了几分 苏娅楠笑出了声来，像是报了什么血海深仇。苏娅楠摇着惑心铃慢慢走了下来，离婳婙越近，婳婙便越难受，但婳婙也不是那般软骨头，硬生生地忍着，嘴皮都咬破了，苏娅楠还没有玩够，走到了婳婙身旁，把惑心铃在婳婙眼前晃悠，不经意间，一滴血滴到了惑心铃之上，下一秒，那以鎏金球为铃铛的铃心竟冲入婳婙体内，婳婙也晕了过去 这变故让苏娅楠也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婳婙，又看了看同之前一样少了一半铃心的惑心铃： “青竹，把她带到暗室里去” “是”…… —无寂山— “翎儿，翎儿” 叶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手指的莫雪翎，有一丝高兴。莫雪翎像是听到了谁的呼唤，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莫雪翎醒来，叶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了起来，莫雪翎看到叶凌的时候也有几分激动： “六师兄，你怎么样？你的毒？” “我没事，毒，三师姐已经帮我解了” “婳影？” 听到是婳婙解的毒，莫雪翎有几分疑惑，叶凌却没有发现，这时，陆奕尘一行人也来了 “山主，大师兄，八师弟” 莫雪翎一一喊道，陆奕尘在听到“山主”这个称呼从莫雪翎口中说出来，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六师兄，这是你当初让我帮忙验的药。这种药很怪，所用的药材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些药的融和却很少见，有几种药材熬制在一起按理说应该是毒药，可这药……” “这药怎么样？” “这药古籍上有记载，名叫罗厄丹，是一种压制反噬的药” 傅善没有再说下去，摇了摇头，转述了古籍上记载。叶凌听了也是毫无头绪，叶凌从傅善手中接过药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七师姐，这些天你去哪了？那天三师姐一个人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善见场面有点不对，转移了话题，可这个话题让莫雪翎懵了： “我……” 莫雪翎想要想起来自己去干什么了，可她却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去找了婳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可越想想起来，莫雪翎的头越来越痛，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翎儿，翎儿。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不想了” 叶凌把捂着头回想的莫雪翎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安稳着，这一幕在陆奕尘眼中是那么刺眼，严劲苌察觉到了，拍了拍陆奕尘的肩，陆奕尘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释怀了才转头对严劲苌笑了笑吧…… 第49章 再现者——玄卮 —满湘楼— “刘掌柜，这几日可有什么信息吗？” 一连好久，君临夙都是郁郁寡欢的，像是从前，却又不那么像从前。刘掌柜知道这事情的缘由： “少楼主，这些天你也整日在外奔波的，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自从婳婙与他告别离开之后，君临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愿意出来了，却又四处奔波，基本上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满湘楼了 听了刘掌柜的话，君临夙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天，他几乎把婳婙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过婳婙，婳府的茶几之上都落满了灰尘…… “刘掌柜，我先上去休息一下，楼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看着君临夙上楼时那孤寂的背影，刘掌柜深深地叹了口气，起初他的确不希望君临夙碰感情这个东西，毕竟江湖之中，满湘楼的中立引得中武门不满，众武门对满湘楼也是虎视眈眈，希望收为自己的势力。可在婳婙出现之后，刘掌柜在君临夙脸上看到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他也希望君临夙能够开开心心的，他也只是一个孩子，满湘楼的重任还不该他来担，却又偏偏自己的父亲也是个情种，至今下落不明 “夙哥哥，夙哥哥！” “白姑娘，白姑娘，少楼主刚刚休息了” 白歆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正欲上楼便被刘掌柜拦下了，白歆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休息了？夙哥哥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心，刘掌柜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歆儿来了，刘掌柜，让歆儿上来吧” 君临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白歆在看到君临夙的时候也笑了，刘掌柜看了看楼上摇着墨钦的君临夙，让出了道来，白天也便提着裙摆高高兴兴地往君临夙的房间去了 “夙哥哥，你身体没事吧？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 “歆儿，我能有什么事，你忘了？我可是会医术的” 白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得垂下了头，带着一点点的娇羞：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事忘了” “夙哥哥，过几天便是娅楠姐姐的生辰了，她让我来邀请你一起去凌虚堂为她庆生” 白歆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君临夙听完倒皱了皱眉，手中的墨钦也停了停： “苏娅楠生辰？” 白歆许是察觉到君临夙神情的变化，忙摆了摆手，道： “夙哥哥，你要是不愿意去也没有关系的，我会和娅楠姐姐说清楚的” “既然歆儿都亲自来了，我又怎能不去呢？” 君临夙恢复了往日神情，白歆认为君临夙是在安慰自己，也展了笑颜： “真的吗，夙哥哥，你答应啦！” 白歆很是激动，君临夙只是摇着墨钦，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 “歆儿，这苏二堂主怎么想着邀请我了？满湘楼与凌虚堂似乎并不怎么熟吧” “夙哥哥，娅楠姐姐也是为了感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吧” 白歆正高兴着呢，这话自然也是口无遮拦了： “夙哥哥，这是娅楠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拜帖，那过几日我再来寻你” 话尽，白歆也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少楼主，这拜帖怕是……” “看来，她没有告诉歆儿，这拜帖想来是故意引我的” “那少楼主还是不要去的好” “不，我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颜有几分不解，但君临夙似乎早就决定了，只是摇着墨钦，眼神中有一种让人猜不透的深邃…… —凌虚堂— “主子，她来了” 青竹带着一个一身玄衣的女子走进了苏娅楠的房间，倚着书案的苏娅楠抬头看了看带着斗篷的玄衣女了，笑了： “好，日后你便为我办事，忠于我，赐名——玄卮” “是” 玄衣女子跪地拜主的那一刻，苏娅楠笑意更深了，随即苏娅楠走出了书案，把桌子上的剑交给了玄卮： “这把剑便留于你，也只有你能用它。你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武门，最好能给武门清理清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苏娅楠的话带着丝丝寒意，最后扶起玄卮之时的笑更是让人生寒。玄卮接过那把剑，再一次拜了礼： “是，玄卮定不辱主命！” 话尽，玄卮便退下了，青竹走到了苏娅楠身侧： “主子，那剑就这般给她了？” “那剑是把有灵性的剑，我竟用不了” “用不了？主子，你上次不还拔出了那把剑吗？” 青竹不解，明明都拔的出，怎么会用不了。苏娅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是剑灵许是不在，可后来我再想拔出它时便拔不出了” “而且，如今玄卮是我的人，又何怕区区一个剑灵” 后句话倒是让苏娅楠笑出来声来，青竹也在一旁应和道： “主子英名”…… —金水门— “什么人，竟敢……” 门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剑割了吼，再也说不出了，周围正欲上来围困来者的人也在一阵剑气扫过之下没了生息 玄卮一人一剑杀到了金水门内庭白嵩还在和其他长老们商议该如何处置，便被一阵撞破声打断了。金水门首席大弟子齐钧被撞到大门之上，直直地摔到地上 “齐钧！” 白嵩忙去扶起齐钧，把齐钧带到自己身边的安全位置上才看向了迎面走来的玄卮，只是一身玄衣斗篷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什么人，我金水门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金水门大长老苏赤站出来和玄卮对峙上，玄卮倒也是没含糊： “无冤无仇？白嵩，你可还记得满湘楼的英雄会！” 本来刚听到声音的时候白嵩便有了一丝怀疑，再听到满湘楼英雄会的时候他便更加确信来的人是谁了。而苏赤也在听了玄卮的话后看向了白嵩 “大长老，这个事请容我日后禀明，我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是……” 只可惜，白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剑气割了喉，再也说不出了。苏赤和其他长老看着不免一阵唏嘘，又再次看向了玄卮：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这金水门从此消失在武门之中” 玄卮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嘴角的笑带着几分邪魅。金水门的人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玄卮围了起来，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50章 武门惨案 一番打斗之后，金水门招架不住，而玄卮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或许苏赤到死都没有想到过会有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破得了金水门的地龙阵吧，金水门在一夕之间便惨遭灭门……被白歆发现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一天了 看到门童的尸体时，白歆便害怕了，她跑到内庭堂院，无一不是门童的尸体和鲜血。当她看到白嵩的尸体的时候才是最崩溃的时候，跑过去的时候都险些摔倒 “爹，爹！” 抱着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白歆竟还心存幻想，可事实也很快让她抱着白嵩的尸体失声痛哭。她又看了看四周，长老们死了，齐钧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偌大的金水门只回荡着她的咆哮声。直到，她在长老们的尸体周围发现了一块木牌，她几乎是跪着爬过去的，那木牌虽也沾上了鲜血，可上面有那么几个字还是可以辨认的，看着木牌上的字，白歆的眼睛即使是充着血也还是可以看出她的愤怒，握着木牌的手逐渐用力，手背都变得苍白了…… —玄业堂— “外公，外公！” 白歆带着哭腔跑到了玄业堂，玄业堂堂主林川见是白歆，脸上的愁容收了几丝 “歆儿，怎么了，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女？” 林川带着笑安慰着眼睛都哭肿了的白歆，白歆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外公，爹，爹死了，金水门满门被灭，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消息让林川脸上的一下子僵住了，晃晃悠悠地扶着桌子坐到了椅子上，白歆还在抽泣，而林川脑海中闪过的是今晨白歆来之前，已经有人来报万武门被灭的消息了 “外公，你一定要替爹报仇啊” 白歆抹了两把泪，眼神中的杀意即使是浮肿的眼皮也挡不住。林川也从思绪中走了出来，扶着白歆，缓缓将被泪水打湿的鬓发撩到耳后： “歆儿，不哭了，你放心，外公一定会为你爹报仇的” 白歆也听话地停止了哭泣，恰时，又有一人来报： “报！堂主，庞林谷和金水门也被灭门！” 在得知万武门被灭之时，林川便派人去探查其他门派的消息了，然而如此消息接踵而来，林川一时急火攻心，吐了血，晕了过去 “外公（堂主）！”…… 两天，两天之内，金水门，万武门，庞林谷全都被灭！这个消息比武门盛宴的重开还要震撼，武门十强一下子就少了三门，江湖之中也是人心惶惶，众武门也都闭门不出，生怕下一个就是他们…… —凌虚堂— “看来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本来以为你能灭了庞林谷便好，没想到还把金水门和万武门一起端了” 苏娅楠看着回来复命的玄卮，有几分欣喜，只是玄卮的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把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娅楠”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苏娅楠有了一刻的慌神，让她来不及让玄卮先离开 “娅楠，沉檀香枝我给你取回来了” “姐姐？” 苏娅楠忙走到门口去接，可当婳颜路过玄卮的时候，不知为何，玄卮竟召出了剑，拦住了婳颜，这下，婳颜和苏娅楠都愣了一下 “玄卮，你先下去”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铃声，玄卮收了剑，离开了 “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她是我随手救下的，都说了不要报答，可她非要跟着我，她不知道你是我姐姐，这才……” 苏娅楠无辜得都快落泪了，本以为婳颜会安抚自己的，可她却发现婳颜看着玄卮离开的背影出了神，苏娅楠的无辜一下子就成了妒，也只一刻便又是一副能掐出水的样子： “姐姐，对不起，你惩罚我，你打我都行” 苏娅楠拉着婳颜的手就准备往自己脸上呼，婳颜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娅楠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心软了： “娅楠！你这是做什么，姐姐怎么会怪你呢？你看，姐姐把沉檀香枝给你带回来了” 婳颜拍着苏娅楠的手安慰道，将手中的沉檀香枝拿了出来，看着婳颜手中已经打好了的簪子，苏娅楠这才笑了。婳颜也笑着把簪子戴到了苏娅楠头上 “姐姐，好看吗？” 苏娅楠微微摇着头问道，婳颜的笑意更浓了…… “阿姊，好看吗？” 婳婙用小手拿起脖子上的鎏金球，一脸得意得问着婳颜 “一点都不好看” 婳颜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似乎是在赌气。婳婙也不高兴地跑开了，而婳颜却在她跑开之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弱弱地说了句： “好看” 只可惜，婳婙没听到，为此，婳婙还生气了，连着几天都没有理婳颜，好在那时的婳婙还是一串糖葫芦就可以哄好的孩子…… “好看” 这一次，婳颜没有再说反话，许是怕会和当年一样再也说不出去了吧。苏娅楠听了也开心地笑了 “娅楠，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一路上很是冷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娅楠这才收了笑容，把三大门派被灭的事情告诉了婳颜，婳颜听完也是眉头紧锁： “江湖之中，怎的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娅楠，这几日还是少外出些，如今江湖不太平” 苏娅楠也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婳颜看着这般模样，也是笑了。怎么些年，她真的把苏娅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几乎把应该给婳婙的爱全给了苏娅楠。叮嘱完苏娅楠，婳颜才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婳颜离开后，苏娅楠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顺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了2下来，丢到了桌子上 “主子，方才玄卮是脱离您的控制了吗？” “不是。看来她对姐姐的恨意很深嘛，才会潜意识里想杀她” 青竹听得有几分迷糊，苏娅楠继续道： “她方才剑指姐姐，就和她在灭庞林谷时还灭了金水门和万武门一样，她的潜意识里有恨意，便会使她开杀戒” “那她对您不也是一个威胁吗！” 青竹算是明白了一些，不过这个问题也算是提醒了苏娅楠： “如此看来，得给我们的玄卮加加量了” “青竹，日后的一切阻碍便都交给玄卮，让她多造些杀戮怨气，这样她的心智便会被慢慢磨灭，而我是为她提供杀戮的人，到时候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是” 苏娅楠和青竹的笑是那般的邪恶，让人心头一颤 第51章 重要线索 回到房间的婳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那个一身玄衣的女子。婳颜回想着方才的一切，那把剑总觉得眼熟，那人离开的背影也熟悉极了，途经自己时，她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堂主，堂主？” 席姣在一旁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好在最后还是喊应了： “查得怎么样？” “回堂主，金水门存活下来的是白嵩的女儿白歆，当日她并不在门内，所以逃过一劫，庞林谷无一人生还，唯一见过那人的只有万武门的一个外门弟子，听说是一个一袭玄衣的女子干的，就她一人一剑，不过那个外门弟子在报完信后不久就中毒身亡了” “一人一剑？便能灭了一个门派？” “堂主，可能不止一个” “什么意思？” “听闻三个门派的人受到伤几乎是一样的，所以……” “这三个门派的灭门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嗯，还是在两天之内” 这一个个消息让婳颜有一丝的胆寒，虽说这金水门和万武门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派之风，可好歹也算得上是武门十强，就这般被一女子所灭，着实是不可思议…… 这些消息也是武门之间众所周知的消息，为了找到真相，林川拖着年迈的身体召集了其他六强，共同追查此事…… “夙哥哥，可有什么发现？” 白歆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君临夙，而君临夙也知道了江湖中的那些消息，便想看看能不能从那个外门弟子的尸体上得到一些消息，白歆这才偷偷带君临夙来了停尸房 君临夙再尸体上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口腔之中也没有丝毫的毒素，虽然身体上有几处伤口，可都不是致命伤，这倒是让君临夙犯了难 见君临夙摇了摇头，白歆也一下子泄了气。恰时，君临夙听得门外传来什么声音，忙带着白歆躲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来的是什么人 “就是这里，翎儿，快找找看，那人的尸体在哪？” 两道身影进入停尸房后取下来面纱，白歆在看清是谁的时候，一下子怒上心头： “莫雪翎！我要杀了你！” 白歆冲上来就要杀莫雪翎，叶凌也算是眼疾手快，挡在了莫雪翎身前，君临夙也忙拉住了白歆，好在叶凌二人进来的时候把周围巡查的人迷晕了，这才没被发现。四人便以这般尴尬得碰见了。而白歆还想挣脱君临夙的拉扯，袖中的木牌却掉了出来 “这块木牌你哪来的？” 莫雪翎觉得那块木牌眼熟便捡起来看看，可看到上面的字迹后，有了几分惊讶 “这是我在我爹他们尸体旁发现的，你还给我！还给我！” 许是白歆太过聒噪，君临夙给她扎了一针，让她睡了过去 “少楼主？” 看着白歆渐渐晕了过去，莫雪翎有几分不解。君临夙缓缓将白歆扶到墙边靠着 ： “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白长老的死歆儿一时接受不了，让她睡一会更好” “这块木牌，莫姑娘见过？” 君临夙终究是一个人闯过来的，这种事倒也还冷静，三人也再一次看向了那块木牌，木牌上沾了血迹，有些字看不清了，可“阿翎”“骗”“凌虚”几个字还是可以辨认的 “这是婳影的字迹，我不可能认错” “小酒师的？” 听到莫雪翎如此笃定，君临夙的脸上出现了一刻的不淡定，他又想起了那个毒发身亡的外门弟子，再次掀开了那白布仔细查看了一遍，这一次，君临夙只是在找那弟子的伤口，果然，这一次，他在一处伤口处发现了不对劲，那道伤口周围的血液比其他伤口处的颜色更深。君临夙没有多想，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巾，正欲擦一些血迹带回去研究，可看到那块手巾的时候却犹豫了，转而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沾了些血迹 “事情还没有定论，至于是不是和小酒师有关，还得看看能不能从这血里得到什么消息” 君临夙把沾了血的布收了起来，看了眼莫雪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抱起了白歆便准备离开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君临夙还是停下了脚步： “莫姑娘，小酒师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请你见谅，但她也是真的很关心你” 说完，君临夙便真的离开了。莫雪翎愣在了原地，还是叶凌叫了好几声才唤回神来的。离开之际，叶凌多了个心眼，也沾了些血迹带了回去 “无颜，把歆儿送回玄业堂” “是” 刚出去没多久，君临夙便把晕了的白歆丢给了无颜，自己一个人回了满湘楼 —无寂山— “八师弟，还麻烦你帮忙看看这血迹可有什么问题？” 叶凌把那块血布交给了傅善，傅善也没有含糊，接了过去…… “好，我尽快出结果”…… —婳府— 无意识间，君临夙竟走到了婳府门口，可此时的他还在想着那血迹里面的毒素，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结果。思虑之间，君临夙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阿婙，你回来了” 刚推开门，君临夙便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盛泽在听到开门声时也是有几分欣喜的，可转头看向来者是，脸上的笑停住了，君临夙也愣在了原地 “你是满湘楼少楼主，君临夙？” 盛泽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君临夙一时似乎更懵了，只是看着盛泽笑着坐到了桌前，还倒了两盏茶 “少楼主不必如此警惕，人老夫可能没见过，可那墨钦，老夫也是略有耳闻的。过来诃盏茶吧” 君临夙这才看了一眼自己身前摇晃这的墨钦，深吸了一口气，当初婳婙在自己身边时，他几乎没怎么用过墨钦，如今没有人说他了，下意识用着墨钦到让他忘了 见盛泽没有敌意，君临夙便也坐到了盛泽对面： “前辈是？” “前辈？” 听到君临夙的称呼，盛泽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阿婙唤老夫一声阿爹，你倒是叫老夫前辈” 盛泽边说边将自己的茶杯再次倒满，有指了指君临夙身前的那盏茶： “怎的？少楼主是怕老夫下毒？” 说实话，君临夙还真有几分担心，可这劝茶的手法和当初他与婳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他也有了几分恍惚： “阿婙？小酒师，你是小酒师的父亲？” 第52章 怀疑的猜测 君临夙有点激动，盛泽却只是笑笑： “怎么，还是不放心吗？” 君临夙慢慢收起了激动，端起了那盏茶，刚准备放入嘴边，却停住了，脸上多了一丝严肃，又将茶重重地磕到了桌子上： “不对，小酒师说过，她阿爹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你到底是谁！” 君临夙站了起来，对峙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一个死人的人。盛泽倒也没有恼，只是又喝了一盏茶： “看来阿婙也没有什么事都告诉你，的确，她阿爹阿娘不在了，她之前也的确不叫老夫阿爹，而是，盛伯” “盛伯？” 这个称呼君临夙还是熟悉的，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也放下了警惕，坐了下来，还挺懂事的给盛泽那已经空了的茶杯重新倒好了茶： “小酒师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而已” 君临夙并不认同盛泽的第一句话： “只是她前段时间和我告别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盛泽本来还是笑着听着君临夙的吃醋赌气的话语，但在听到君临夙的后句时，已经碰到嘴边的茶杯停了下来，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你也没有见过阿婙了！” “是啊” 本来还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盛泽的君临夙在话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 “也？小酒师不见了吗！” 如今，二人哪还喝得下茶，纷纷看向了对方 “之前她受伤来找过我，我为她诊治后发现她有一丝不对劲，可她只是告诉我说她弄丢了鎏金球的穗子便离开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见过她，便想着来找她，可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住过的样子了，我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盛泽向君临夙讲述了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婳婙的事情，君临夙也在一旁细细地听着： “穗子？” “是不是一个暖玉色的，还带着几丝熏紫” 听到穗子，君临夙想起了那时莫雪翎掉了的那个穗子，那怪他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也没有多想 “对，没错，就是那样的穗子” 听了君临夙的描述，盛泽也来了劲，那的确就是婳婙鎏金球上的穗子，本来只是暖玉的，那几丝熏紫是他加上去的，他怎么可能忘记 “可我最近一次是在莫姑娘身上看到过那个穗子” “莫姑娘？怎么会在她身上？” 盛泽一时也有些许不明白 “对了，那日苏娅楠也在，还提到了小酒师，而且我赶到之时，莫姑娘好像受了伤” “她受了伤，那阿婙岂不是又遭到了……” 盛泽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君临夙也察觉到了一丝隐瞒： “怎么了吗？盛伯，这莫姑娘受伤与小酒师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君临夙的疑惑，盛泽闪过一丝震惊，但他也很快明白的，婳婙不可能会说出阴阳链的事情，也便转移了话题：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阿婙的消息。如今武门在两天之内被灭了三门，我真的有些担心阿婙” 这话也让君临夙的思绪离开了上一个话题，也让他想起了今日的事情： “盛伯，其实对于这件事我有了新的线索” 看着君临夙如此毫无遮拦，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 “少楼主如此坦诚，不怕老夫害你吗” “小酒师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君临夙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盛泽也笑了，重新倒好茶： “不着急，你慢慢说” “金水，万武和庞林三派的幸存者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在前不久毒发身亡，我去查过了，他应该是因为伤口中毒的” “而且歆儿在金水门找到了一个木牌，那木牌上的字迹据莫姑娘说是小酒师的” “阿婙的东西怎么会在金水门？” 听着君临夙的分析，盛泽也不解，但很快，盛泽也联想到了什么： “阿婙的东西，伤口中毒？你是怀疑……” “盛伯，我也怀疑，所以我取了那人伤口的血，研究之后，我发现那人所中之毒与小酒师血液之中的很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君临夙这么说，盛泽有些气愤地站了起来，他绝对不相信会是婳婙做的 “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想与你一起商量商量” 君临夙忙安抚住盛泽，盛泽在听到君临夙并没有怀疑是婳婙也才重新坐了下来： “阿婙没有理由这么做，她与那金水门和万武门无冤无仇” “盛伯，其实小酒师与他们有过节” 盛泽一时懵了，君临夙也讲那日英雄会的事情告诉了盛泽： “那庞林谷呢？阿婙都没有和庞林谷的人接触过” 的确，婳婙压根就不认识庞林谷的人，这也是君临夙想不通的地方，看着君临夙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盛泽的火气一下子又来了： “说白了你还是不相信阿婙是吧！” “没有没有，只是如今小酒师下落不明，可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了她，我只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泽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激动 “我是怕小酒师现在有危险，怕有人故意这样做，好嫁祸给她” 这话让盛泽一时也冷静了下来，只是最好的结果，但也是最坏的结果 “对，莫姑娘。少楼主，不管阿婙现在有没有危险，还请你保护好莫姑娘，绝不能让她受伤，这是保护阿婙最好的办法” “啊？” 这明显让君临夙摸不着头脑，但盛泽也不想多作解释便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只留了一句： “听我的，至于原因，还是等阿婙亲口告诉你吧”…… —无寂山— 傅善这边也有了一定的结果 “怎么样？” 莫雪翎和叶凌有几分急切，但傅善的眉头却有几分紧锁： “六师兄，这血迹里的毒与你上次中的毒很像” “我的毒？” 叶凌迷糊了，莫雪翎的心却咯噔了一下，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傅善也想起了那次： “三师姐？” 陆奕尘和严劲苌也懵了，但他们也很快想起来那天的事情 “的确，那天是三师妹给六师弟解的毒。七师妹，你好像说过你知道这个毒” “我？我知道吗？” 看着严劲苌的眼神，莫雪翎的眼神中只有疑惑，傅善也想到了： “对啊，三师姐，就是你给我的那个穗子” “穗子？这个吗？” 莫雪翎满脸疑惑地从腰间拿出了那个暖玉中带着几丝熏紫的穗子 “对，就是这个。三师姐，你还说过你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第53章 一杯酒，一个答案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莫雪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而那个穗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留着，有次想丢掉的时候，又莫名有些不舍，这才留了下来 “没事，阿翎，我在呢” 冥思苦想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若隐若现 “阿翎，对不起” 明明就是婳婙的声音，可莫雪翎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很想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越想知道真相头就越痛，让她好不舒服 “翎儿，翎儿？” 叶凌扶着头疼的莫雪翎，话语中有几分担心： “大师兄，八师弟，翎儿可能需要时间” 众人也看出了莫雪翎的不对劲： “六师弟，那你先带七师妹去休息休息吧，这个事情也急不得” 听了严劲苌的话，叶凌便带着莫雪翎离开了…… 武门惨案逐渐发酵，民众的声音也渐渐展露： “你们说说，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是啊，如今坊间到处是追杀令，搞得鸡犬不宁” “要我说啊，那女子也算是帮了我们这些百姓。想想以前金水门和万武门仗着自己的势力，在我们这为非作歹的，玄业堂可丝毫没有管过” “快呸呸呸，这话你怎么敢说出来，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岂不自找麻烦”……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大家表面上似乎是谴责，但更多的是对武门的不满 —满湘楼— 君临夙回满湘楼的时候，整个脸几乎是耷拉着的，刘掌柜本来是不打算打扰他的，可他看了眼楼上的厢房，还是说了出来： “少楼主，叶公子和莫姑娘在楼上等你有一会了” “叶凌？” 君临夙见刘掌柜点了点头也就明白了，他尽力掩盖了自己的失落： “我知道了，刘掌柜，准备一壶般若…算了，还是准备一壶望楼春送上去吧” “是” 话尽，君临夙便上楼去了，刘掌柜也去准备望楼春去了 “二位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喝茶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同之前一样，摇着墨钦，放荡不羁，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的洒脱，叶凌也迎了上来： “少楼主，我们来是与你商量武门被灭的事情的” 刹时，墨钦停顿了一下，刘掌柜也在只是端着茶走了上来 “既然是来说事情的，那我们便边喝边聊” 君临夙说着，招呼刘掌柜把茶看好后便让刘掌柜先离开了。三人也在桌前坐了下来 “尝尝我这望楼春” 君临夙合起墨钦点了点桌上的茶，叶凌和莫雪翎倒也没有客气，看着二人品茶，君临夙才又打开了墨钦轻轻扇着： “二位倒是信任我，当初小酒师都没有饮下那第三杯酒” 喝茶的二人顿了顿，君临夙也只是摇着墨钦笑道： “放心，即便是看在小酒师的份上，我也不会下毒” 叶凌和莫雪翎也放了心，在喝了一口之后也便放下了 “少楼主，那血迹可有什么线索？” “线索？叶公子真会说笑，想必叶公子已经有想法了才会来找我的吧” 君临夙端起了身前的茶品了一口答道 “那少楼主对此有何感想？” “叶公子何必如此着急，容我再猜一猜” “猜什么？” 叶凌对君临夙的回答很是不解，君临夙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合了墨钦，指着叶凌和莫雪翎绕了一大圈，又收了墨钦展开道： “我猜，叶公子来找我还有一事 一个有关莫雪翎的事情” 这话让叶凌愣住了，也证明君临夙猜对了 “若我没记错，无寂八公子的医术也不错，能让你们来找我的病我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叶凌也听出了君临夙的话中意思，在没有解决莫雪翎的事情前他不会提及任何有关那血迹的事情 “少楼主，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虽然二人的对话是笑着的，可莫雪翎不傻，听得出其中的火药味，为了不让叶凌难堪，莫雪翎自己说了出来 见莫雪翎自己说了出来，君临夙也没有在和叶凌打心理战，伸手给莫雪翎把了把脉 “怎么样？” “若是简单的法术，叶公子还会来找我吗？” “六师兄，你不要着急，少楼主会有方法的” “莫姑娘可太抬举我了” 听到莫雪翎安慰叶凌的话，君临夙也收了手说道。可他的话却让叶凌和莫雪翎的表情沉了下去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用墨钦一扫，莫雪翎身前多了三盏酒，叶凌和莫雪翎也猜不到君临夙这是何意 “莫姑娘，我这有三杯酒，你喝一杯，我告诉你一个答案如何？” 莫雪翎犹豫了，叶凌也不同意： “不行，翎儿不胜酒力，这酒我替她喝” 说着叶凌便准备去取酒杯，还没碰到便被君临夙用墨钦拦了下来： “诶，这怎么能替呢？莫姑娘跟在小酒师身边那么久了，这酒量应该也不至于三杯都受不起吧”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几分戏谑，但凡婳婙在这里，他怕是免不了一顿怼。叶凌也受不下这口气，拍案而起： “你……” 可叶凌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去，便被莫雪翎拦了下来： “好，我喝” “翎儿！” 叶凌自是见不过，可莫雪翎却一直在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叶凌才收了脾气，坐了下来，在这期间 君临夙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连神色都未曾改变，直到叶凌不再闹： “好！还是小酒师的人懂规矩。请吧” 说着君临夙指了指桌上的酒，莫雪翎也明白，端起一杯便一饮而尽 “翎儿！” 莫雪翎伸手向叶凌摆了摆，示意没事。之前婳婙爱酒，莫雪翎倒也经常给她买，有时候她也会和婳婙喝两杯，可那酒明明是甜的，为何今日这酒竟是辣的： “第一个问题，我忘记了事情是不是和婳影有关？” “是” 君临夙的答案也是惜字如金，但只这一个字，对于莫雪翎来说也足够了。莫雪翎缓了缓，又拿起了第二杯酒，这一杯入口，莫雪翎只感觉喉咙一阵的灼伤感，她已经有了醉意了： “第二个问题，那尸体的血迹是不是也和婳影有关？” 莫雪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第二个问题也只不过是一个字： “是” 看着莫雪翎的样子，叶凌心疼极了，可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君临夙都有一刻后悔了： “这第三杯酒，莫姑娘还喝吗？” 第54章 模糊不清的回忆 “翎儿，我们不喝了，我们已经知道答案了，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叶凌本来也就只是想确认一下，如今已经知道，自然也就不希望她再继续喝下去了 “你们已经知道需要的答案了，那这第三杯也不必再喝了” 君临夙也不忍莫雪翎继续喝下去了，正准备去拿走那第三杯酒，可手还没碰到杯子，便被莫雪翎打了回来： “不行！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着莫雪翎把最后一杯酒喝了，这一次她看向君临夙的眼神是有些红的，应该是醉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这酒一直都是这般辛辣吗？” 这个问题任谁也没有想到，君临夙也愣了一会，莫雪翎大抵也是真的醉了： “以前，婳影也与我一同饮过酒，可她的酒都是甜的。那时候我还笑话别人，这般甜的酒怎么会醉，可今日这酒却是这般辛辣，像火在烧一般” 莫雪翎握着酒杯，方才眼神中的那般坚韧已然变成了失落。叶凌看得甚是心疼，他也是第一次见莫雪翎这般模样 君临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但却勾起了他脑海中一抹隐隐约约的记忆： “小仙女也会喝酒吗？” 夜色中，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悬崖边上，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孩，还有一个却看不清那人的脸，看身影来说，应该是个女孩 “我可告诉你，这酒可好喝了……”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男孩就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杯酒，喝了好一大口，却被呛得直咳嗽，女孩还在一旁哈哈大笑，待男孩缓过来，看到女孩几乎快要笑出眼泪来了，自己的眼泪倒是不争气地先掉下来了： “你骗我，这一点都不好喝，我再也不听你的了” 男孩转到一旁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哭了起来，女孩也没有想到过会这样，一时也有点手足无措，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手帕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几块饴糖： “你别哭了，你再尝一口，我跟你保证，绝对是甜的” 男孩抬起头来看着女孩手中的酒杯，犹豫了： “当真？” “当然” 看着女孩坚定的目光，男孩接过来女孩手中酒杯，这次他学聪明了，只小小地抿了一口，果真是甜的，这才又展了笑颜，将杯中的酒都喝完了 “不行，不能给你喝了！” 喝完自己杯中的，男孩还是有些馋，盯上了女孩的，却被女孩拒绝了…… 影子慢慢地淡出，淡到男孩的脸也逐渐模糊，最后，记忆里只剩下一棵树，还有树上挂着的红绸…… 从记忆里出来，君临夙也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忆，若说是什么幻术，可明明那么真实 “婳影，我们一起建一个酒楼，一起……” 莫雪翎真的醉了，她已经不在乎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了，兴许如今在梦里，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结果了吧 “翎儿，翎儿？” “放心，她只是醉了而已。这三杯酒可以刺激她的记忆，待她醒来也许会得到她要的答案。你们暂且先在我这休息休息吧” 说完，君临夙便离开了房间，他现在也有几分凌乱，方才的影子是什么？拿那个孩子又是谁…… —凌虚堂— “青竹，找个机会，把这惑心铃放回去，不要引起姐姐的怀疑” “主子，那婳…那玄卮怎么办” 看着苏娅楠递到自己手里的惑心铃，青竹很是不解，若没了惑心铃，玄卮还会为他们所用吗？ “放心，这几天我试探过了，控制玄卮，如今已经不需要惑心铃了。惑心铃一半的铃心在她体内，她如今只会听第一个超控她的人都话，这惑心铃自然也就用不到了” 听了苏娅楠的话，青竹也才放了心，趁着这会婳颜被林川叫去参加武门议事的机会把惑心铃重新放了回去 “主子，一切都办妥了” 听到青竹的回禀，苏娅楠也划过一丝笑容： “玄卮” 只一声，玄卮便到了，像是一直都在苏娅楠身边，只等一声传唤： “主人” “玄卮，今日是我生辰，我想让碧落山到处挂满红色，为我庆生” “是，主人” 得到指令之后，玄卮便离开了。今日本来是苏娅楠的生辰，可偏偏因为武门之事她只能一个人过，她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好巧不巧地，提议江湖三个月之内不允许大搞宴会的正是碧落山的人，这碧落山自然便成了第一个遭殃的门派…… —满湘楼— ……“我给你！我给你” “没事，阿翎，我在呢” “阿翎，对不起”…… “不要，不要……不要” 莫雪翎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要”，靠在桌子上小憩的叶凌也被惊醒：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 叶凌握着莫雪翎的手，话语中尽是温柔，可莫雪翎脸上没有任何的欣喜的表情，看样子是没有想起来。莫雪翎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向着叶凌摇了摇头，叶凌也知晓是何意： “没事，翎儿，我们已经知道想要的答案了，其他事情我们慢慢来，会想起来的” “看来小酒师并不希望你记得那些事情” 君临夙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叶凌和莫雪翎看到他是他正倚着门框悠闲地扇着墨钦，与二人对视之后，君临夙才走了进去 “为何？” “为何？可能是那段记忆很不好，她不希望你记得？” 君临夙的回答可有可无，莫雪翎似乎也知道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那你怎么知道是三师姐下的法术？” “猜的” “猜的？” 叶凌明显被君临夙那漫不经心的回答整懵了 “不，是迷迭香” 莫雪翎知道，君临夙只是在开玩笑。而此时的君临夙也带着几分欣赏看向了莫雪翎： “莫姑娘与我倒是所见略同啊” 叶凌还是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莫雪翎也看出来了，继而解释道： “我虽然没有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方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婳影的声音，我在晕过去之前，也听到了一阵铃声，还有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 “少楼主应该是在我身上的法术里察觉到了那丝迷迭香” 君临夙合了墨钦，笑着拍起了手： “莫姑娘倒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 叶凌在听了莫雪翎的解释后也才明白了一些：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师姐才会特意施法让你忘记呢？” 第55章 碧落聚首 叶凌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目前最神秘，也是三人最想知道的 “那就得让莫姑娘自己想起来了” 莫雪翎一时有了一丝失落的样子，许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吧 “我感兴趣的事如今已经知道了，可以说说你们来找我的真正目的了吧” 君临夙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巧妙地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叶凌和莫雪翎这时也严肃了起来 “少楼主，那木牌和血迹都和婳影有关，这一切会不会是她做的？” “莫姑娘与小酒师相处了那么久，小酒师是什么样的话，莫姑娘还不清楚吗？” 君临夙只是摇着墨钦，听不出任何的语气，莫雪翎倒是沉默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师姐不还骗了翎儿嘛” 叶凌的话让君临夙顿了顿，这一刻的变化轻微地让人难以察觉： “好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所谓的谎言并没有伤害到你们的生命吧” 的确，婳婙的谎言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世，这么久的相处，婳颜从未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有时候，还是婳婙护着他们，叶凌一时也无言以对只有君临夙一脸的淡然 “少楼主，六师兄也不是有意如此说的，还请见谅。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婳影做的，可如今的种种都……” “如今的种种都指向是她” 君临夙不用猜也清楚莫雪翎想说什么，毕竟起初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都指向小酒师又如何，相信她的人自然会一直相信她，又怎么会在意所谓的什么证据。这一点，莫姑娘应该很清楚” 是呀，莫雪翎怎么会不清楚，当年的弑师之事的证据指向的也是她，而陆奕尘相信了眼睛看到的证据，却不愿意相信她…… “少楼主” “进来吧” 门外传来无颜的声音，君临夙示意无颜进来，可无颜进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看叶凌二人： “放心说吧，他们不算外人” “是。少楼主，碧落山被灭，是同一个人干的” 见君临夙并不担心，无颜也便没有隐瞒，而这个消息也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怔： “碧落山？什么时候的事？” “回少楼主，两个时辰之前发现的，林堂主他们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 “走，去看看” “是” 君临夙打算去碧落山看看，刚被灭不久，或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了身后的二人： “二位要一起去看看吗？陆山主兴许也在去的路上了” 叶凌和莫雪翎这也便跟着一起去了碧落山。几人赶到之时，其他武门的人也已经到了，本来众人是在商议如何找出背后之人，可却在不久前得到了碧落山的噩耗，便一起赶过来了。 “莫雪翎，你还敢来！” 白歆在看到莫雪翎的时候，整个火气又上来了 “歆儿，这件事与莫姑娘无关。她方才一直在我满湘楼内” 好在莫雪翎身边还有君临夙，白歆在看到君临夙用墨钦挡在莫雪翎身前是也不免怔了一下： “夙哥哥！好，今日看在夙哥哥的面子上，我暂且信你一次” 白歆恶狠狠得瞪了莫雪翎一眼，也看向了君临夙，只是这次她看君临夙的眼神中带着寒意： “夙哥哥，我信你。但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若真的是她，我替你下手” 君临夙怎么会不知道白歆想说什么，在得到君临夙的口头承诺之后，白歆才转身去了林川身边 “多谢少楼主” “莫姑娘不必谢我，护你只是为了让小酒师不那么担心你罢了” 莫雪翎和君临夙的对话很小声，小到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 “林堂主，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 正在排查碧落山弟子情况的弟子喊道，众人也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 那弟子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周围的人时似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这弟子倒也还算聪明，知道用被人的血来涂抹自己，以装死逃过一劫： “林堂主，你一定要为山主他们报仇啊” 那弟子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林川面前，林川因为上次急火攻心，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还是身边的白歆把那弟子扶了起来： “你放心，我们一点会找出凶手的，你把你知道的，看到的都说出来” 本来那弟子是不怎么相信白歆这个小姑娘的话的，可当她看到林川拍着她的手背笑是他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不会害他： “知道的，看到的？对，那人穿着一身玄衣，是个女子，手里的剑很特别，是紫色的，而且，而且她眉心有一个图案！” 那弟子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看到的一切，有几分激动，前面的信息众人倒也没觉得什么新奇的，倒是眉心的图案让众人来了兴致 “是什么样的图案？” “我，我可以画出来” 面对白歆的问题，那弟子本来是在用手比划的，可比划了一会儿似乎发现比划不出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可以画出来 众人也让出了一条道来，让那弟子好去书案便把那图案画下来。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众人让开的那一刻，暗处的一人笑了，却没有动手，似乎在等什么 那弟子手法也快，不一会儿就画好了，那弟子也把画扬起来给众人看，可也就是在这时，一柄剑袭来，割了那弟子的喉，血液也在下一瞬将那个图案涂抹掉了 众人顺着那柄剑来去的方向看去，一玄衣女子立于众人身后，那柄剑已然回到了那人的手中 “你是什么人！” 众人也很快警戒了起来，可那柄剑，让君临夙和莫雪翎愣住了，两人眼神交汇，都知道了对方与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玄卮” 这两个字本来就毫无温度，更让君临夙和莫雪翎的心凉了半截，也让婳颜愣了一下，这名字和当时苏娅楠身边的玄衣女子名字一模一样 “金水门，万武门和庞林谷的人都是你杀的” 玄卮没有再说话，但验伤师的话让众人知道了答案： “林堂主，一模一样的剑伤，一剑致命” 众人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玄衣，让人背后一凉，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更是添了几分畏惧 “是你杀了爹，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歆儿！” 白歆一时怒上心头，拔了剑便朝玄卮袭来，君临夙来不及阻拦，只好上前相助 第56章 玄衣下的故人 白歆几乎招招致命，可玄卮似乎像是在逗小孩一般，看着那把剑一次次与白歆手中的剑碰撞摩擦，君临夙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墨钦依旧还只是画的那一面，旨在保护而非进攻。在这之外，莫雪翎看着玄卮的一招一式，脸上的震惊也越来越重。 白歆怎么会打得过玄卮，若不是有君临夙，她怕是早就败了，可君临夙也有分神的时候…… “婳影！” 那马上就要刺中白歆的剑在这一刻停顿了，君临夙回头看了一眼被叶凌拖着喊出声的莫雪翎，趁着这个间隙救下了白歆，同时，墨钦变化了一面，一阵风过，玄卮被这股力打退了，头上的黑色斗篷也在这时滑落 在莫雪翎喊出那一声时，众人的目光便看向了她，婳颜一时也愣在了原地。君临夙扶着已然筋疲力竭的白歆回了人群，把白歆交给身旁玄业堂的人后又站到了莫雪翎身前 这时众人才再次看向了玄卮。君临夙那时许是有些慌神，墨钦的力让玄卮退了不少，众人看着玄卮撑着手中的剑站了起来，那张脸让他们愣住了 “婳影，真的是你” 在看清玄卮的脸的时候，莫雪翎有几分高兴，想要到玄卮身边去，却被君临夙拦下了。君临夙看着眼前那个正在擦去嘴角血迹的玄卮，眼神里五味杂陈 “林堂主，趁她现在受了伤，快杀了她！” 方才没有人肯站出来，如今玄卮受了伤，倒是有人站出来提议杀了她，这便是武门风气……有一人说了出来，便会接二连三，林川迫于压力看向了君临夙。君临夙也知道是何意，可玄卮的脸是他的小酒师，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君临夙是下不去手，可这武门之中乘人之危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百叶门的人出手了，玄卮一时来不及抵挡，硬生生受了一镖，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君临夙看着那镖的位置，眼神中尽是心疼，他怎么会不知道，那镖所刺伤的位置正好就是墨钦所伤的位置！ “主人！” 本来还沉浸在重伤玄卮的喜悦之中的众人，在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子时眼神中的害怕也是藏不住的 莫雪翎在看到一袭暗紫色衣服的却邪时再一次呆住了 却邪搀扶着玄卮，恶狠狠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玄卮忍痛拔出了那支镖，看着镖头，她嘴角划过一抹邪笑，那镖上有毒，玄卮抬眸看向了百叶门那个扔镖的人，转了转手中的镖，下一秒，那镖刺进了它主人的心脏 最后，玄卮看向了君临夙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时玄卮的眼里似乎闪着白光，嘴角轻微扬起了一抹笑意 “主人，我们走” 却邪扶着玄卮便要离开，可武门的人怎么可能希望就这般让她们离开 “放她们走！” 百叶门的镖都被君临夙的墨钦挡下了，站到了玄卮和却邪离开的位置，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君临夙才收了墨钦 “少楼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叶门门主苏赤站出来质问道，众人看向君临夙的眼神也变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放她们离开” “君临夙！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是什么人，她可是残害武门的罪人！” “早就听说少楼主前段时间对一女子百般呵护，你父亲怎么就把满湘楼给了你怎么个只顾儿女情长的小子！” 苏赤一直在咄咄相逼，君临夙也没打算听： “这话就请苏门主在找到我父亲时亲口和他说吧” 君临夙和无颜离开之际就只留下了怎么一句话，却也把苏赤气得直跺脚。玄卮已然离开，众武门也陆陆续续地散了，莫雪翎和叶凌跟着陆奕尘他们回了无寂山。今日的事情也很快成了大家茶前饭后的笑论…… “主人，主人” 却邪扶着玄卮到了一处破庙，玄卮的伤终究不是小事，拖了这么久也在逐渐恶化，看着玄卮痛苦的样子，却邪满脸心疼。玄卮扶着额头，一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在脑海中浮现，明明是自己的记忆，可她却似乎很抗拒，不愿意承认这一切： “不，不，不是我做的，不关我的事” 一旁的却邪听着玄卮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主人，主人，你恢复了” 可此时的玄卮无暇顾及别人的话，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了，语气中也是少有的恐惧和自责：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看着玄卮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却邪心疼地抱紧了她： “主人，不是你。那些事是玄卮做的，不是你，不是你” “不……我就是玄卮，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刚开始，却邪的话似乎让玄卮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可此时恐惧已然包围了她，她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这让她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话 “当真是主仆情深啊” 伴随着一阵掌声，苏娅楠和青竹走了进来，却邪下意识将玄卮搂得更紧了： “你到底对主人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只是让她的武功变得更好，好让她有能力去杀了那些曾经她所恨的，却又不能杀的人” 苏娅楠的语气逐渐变得凶狠了起来，好似自己做了一个天大的好事。却邪看着苏娅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杀了她，可目前的玄卮离不开她，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害了玄卮 “没想到，单凭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你的心神恢复几分，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不过，你对她百般照顾，甚至不惜和我做交易，可她对你呢？就因为别人的挑唆，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后句苏娅楠明显是故意说过玄卮听得，此时玄卮的心神是脆弱的 几乎能被任何一句话所影响，却邪也能感受到怀里的玄卮越来越害怕： “你闭嘴！” “你一个小小的剑灵敢和主子顶嘴！” 青竹自然是看不惯却邪一个剑灵如此辱骂苏娅楠，正欲出手教训却邪，却被苏娅楠拦下了： “诶，别冲动。有故人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完，苏娅楠便带着青竹离开了，离开之时的笑声是那般的渗人，让却邪怀里的玄卮不由得又蜷缩了几分…… 第57章 割腕划清 “小酒师” 听着逐渐靠近的动静，却邪警惕了起来，直到看到踏入的人是君临夙和无颜时才松了一口气，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却邪不会忘记方才第一个伤玄卮的就是他 随着苏娅楠的离开，婳婙的情绪倒是恢复了不少，可她终究还没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君临夙在看到却邪身旁的婳婙时眼神中也是藏不住的高兴，婳婙抬头看向君临夙的时候也闪过几分欣喜 但很快就暗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听着这般没有温度的语气，君临夙也愣了一下，他方才明明看到了他的小酒师眼里的温柔，可为何话却这般寒冷 “小酒师，我带你走” “带我走？去哪？如今我是武门的罪人，少楼主能带我去哪？” 这话让君临夙再次愣住了，他也明白，不管是什么原因，玄卮已经灭了四个门派，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呵，带我走？你带得走吗？你堂堂满湘楼少楼主放得下整个满湘楼吗！” 婳婙自然也察觉出了君临夙的犹豫，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跟他走 “杀了他，杀了这个不能给你安全的人，杀了他” 不知为何，一个阴冷的声音一直在玄卮耳边环绕，婳婙也知道那声音是谁的，可那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引得婳婙头疼欲裂 可偏偏这声音只有婳婙和却邪听得到 “小酒师？小酒师，你怎么了？” 君临夙也看出了婳婙极力挣扎的样子，像是在摆脱什么，一步步向婳婙靠近 “站住！不要再过来了！” 察觉到君临夙在往自己这边来，婳婙极力喊了出来，君临夙也被这句话吓到，愣在了原地 可一抬头，君临夙便看到婳婙那般痛苦的样子，以及一旁却邪那似在求助的目光，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那道催命一样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婳婙也只能极力克制自己，可君临夙却还是在一步步靠近，婳婙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却邪剑，这让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邪似乎也明白婳婙要干什么，还来不及阻拦，却邪剑已然划过婳婙的手腕，指向了君临夙： “滚！” 这句话似乎用尽心机婳婙所有的力气，君临夙也被这场面吓到，呆在了原地，茅屋后的人脸上也闪过一丝震惊 “君临夙，我告诉你！灭了他们是我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不要企图把我从黑暗里拉回去，我不稀罕！” 听着婳婙的话，君临夙感受到了久违的失落感，身后的无颜看到婳婙剑指君临夙的时候也护了上去，拔剑挑掉了婳婙手中的剑，就一下，婳婙手中的剑还真就掉了，无颜有过一刻的不解，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君临夙： “婳姑娘，少楼主一心一意对你，不是让你来践踏他的真心的！” “好啊，那你就带着你的少楼主赶紧滚！不要再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你……” 无颜又怎么会说得过婳婙，如今的他也只有带着还曾经在失落的君临夙离开这里。直到看着君临夙二人真的离开了，婳婙指着门的手才放了下来，准确来说，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掉了下来 “主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却邪看着婳婙那还在滴血的手，虽然她明白婳婙的意思，可她还是不能理解她刚刚明明看到婳婙在听到无颜的话是明明笑了一下，可最后却又义正言辞地说出了那番违心的话 “婳婙妹妹这是对君少楼主动心啦” 苏娅楠见戏散了，自然也出来了，看着婳婙那还在滴血的手腕，脸上闪过一丝可怜，道： “婳婙妹妹对自己可真狠，都不惜划伤自己也要保持清醒，可是，他护不了你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苏娅楠那般嘲笑的语气，却邪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般气我作甚？你该气的是那无寂七姑娘莫雪翎” “要不是因为她，婳婙妹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如此戏谑的语气让却邪一时分了神，她似乎真的又在想这个问题。婳婙知道，苏娅楠这是在蛊惑 “却邪！” “主人，都是因为她，你是因为救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却邪的眼神里有了杀意，婳婙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没有太大用的，便强撑着将却邪收回了剑中，独自一人面对苏娅楠： “你别想再蛊惑人心了” “婳婙妹妹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面对婳婙收了却邪，苏娅楠并不感到有什么的，她的目标从始至终也就只是婳婙而已：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娅楠从腰间拿出的琉璃瓶，里面有只小虫，她似乎也并不想知道什么答案，只是自问自答道： “这是我师父研制的蛊虫，它和你婳家的惑心散差不多，不，应该是比惑心散还要厉害” “既然惑心散和惑心铃控制不住你，那便用我师父的蛊虫试试吧” 苏娅楠拿着琉璃瓶一点点向婳婙走去，婳婙真的有了一丝的害怕，惑心散因为鎏金球的缘故所以不会伤她多少，可这蛊虫就不一定了，在那一刻，婳婙真的害怕自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婳婙妹妹都自己割了个口子了，那也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婳婙看着苏娅楠慢慢地把那琉璃瓶中的蛊虫放到了手腕的伤口处，那蛊虫一碰到血，便顺着血液进入了身体里，那一刻，婳婙只觉得比之前惑心散发作时更为痛苦，而苏娅楠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婳婙痛苦不堪的样子，这一切像极了她自己…… —凌虚堂— “师父” 面对忽然出现的黑袍人，苏娅楠忙遣散了左右，也包括青竹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跪在地上的苏娅楠顿住了，那黑袍人也停止了手中摩擦扳指的动作： “看来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师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婳婙带到你面前”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她连灭了四派，今日还在碧落谷逃了” “师父，我” 苏娅楠还来不及解释，便被一个力道重重地打在了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58章 再度成魔 “苏娅楠，不要忘了，是我把你弟弟找回来的” “师父，我没忘！” 苏娅楠调整好自己的伤，眼神中有了几丝狠辣，也是这个眼神，让那黑袍人扶起了苏娅楠，还为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师父” 苏娅楠似乎被这个小小的举动感动到了，那黑袍人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所以，我是来帮你的，只是，你会很痛苦” “师父，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承受，只要能完成您的大计” 黑袍人拍了拍苏娅楠的肩膀，拿出了两个装有蛊虫的琉璃瓶： “这是为师新研制出的蛊虫，这只可以提升你的功力，而这只，只要你把它种到她的体内，她就会成为你的傀儡，彻底为你所用” 抬头看向黑袍人的那一刻，苏娅楠有过一刻的犹豫，可最终还是接下了那两个琉璃瓶，在黑袍人的注视下服下了那一只为她准备的蛊虫，尝受了极大的痛苦…… 看着婳婙强忍着痛苦的样子，苏娅楠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婳婙挣扎一阵后，垂下了头，再度抬头时，便已经不再是她了 “主人” 看着婳婙单膝跪地称自己为主人的时候，苏娅楠觉得之前的痛苦都值了 这一次，婳婙不再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意识，可她的意识里更多的是苏娅楠的影子 —无寂山— 回到无寂山的莫雪翎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她不敢去想今日在碧落谷看到的一切 “六师兄，今天我们看到的都是不是婳影，是不是？” 莫雪翎紧握这叶凌的手臂有些激动地问着，但叶凌承认的表情让她逐渐放开了手，有几分颤抖地坐到了椅子上： “不，怎么会是她呢？不会是她的” “六师兄，我们碰到的不是她，我们碰到的是玄卮。她自己说的，她叫玄卮，不是婳影” 莫雪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看向了叶凌。叶凌有几分无奈地坐到了莫雪翎对面： “翎儿，你清醒点。三师姐就是玄卮” “不，不是她” “翎儿！她用的剑是却邪！” 叶凌终究还是把莫雪翎拉回了现实，提到却邪，莫雪翎不得不去承认自己眼睛看到的： “却邪，对，却邪。六师兄，之前一直帮我们的都是婳影，都是她是吧？” 莫雪翎还在挣扎，如果今日她没有看到却邪，或许她也不会这般执着吧。叶凌也在这一刻沉默了一下，毕竟救了他们的也的确是婳影身边的人，可他似乎并不在乎那么多 “翎儿，可灭了四大门派的也是她！” 这句话压垮了莫雪翎最后的倔强，她也沉默了…… —凌虚堂— “娅楠呢？” “回堂主，二堂主出去了” 从见到玄卮便是婳影的时候，婳颜就已经不淡定了，回到凌虚堂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苏娅楠问清楚，可偏偏苏娅楠出去了，这让她对苏娅楠的怀疑更多了几分 “席姣” “堂主” 没有问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婳颜也便回房了，可今日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席姣，你去查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堂内可有什么情况发生” “是” 席姣在得到指令后便离开了。婳颜一时也想起了眉心的那个图案，急急忙忙地去了密室 看到惑心铃和惑心散完好无损的在原本的放着，这让她有了一丝的放心，但今日的事情却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堂主，前段时间有个人闯过凌虚堂” 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婳颜也便出了密室，正好席姣也查的差不多了 “什么人？” “听那天值守的人说是个姓婳的姑娘” 听到来的人姓婳，婳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婳婙，或许也只有她敢单枪匹马闯堂吧： “那，阿……那个人呢？” 到嘴边的名字还是没有叫出来，婳颜还是不能十分肯定 “后来青竹带走了那个人，说是二堂主的客人” “娅楠的客人？” 这让婳颜有些琢磨不透了。倏地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婳颜的思路 “报！堂主，二堂主受了重伤！” 这个信息让婳颜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急匆匆地去了苏娅楠的住处 婳颜和席姣赶到之时，医师已经为苏娅楠治疗得差不多了。婳颜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的苏娅楠以及一旁沾满血迹的白布，有些担心道： “文叔，娅楠怎么样了？” 文叔，文浩，婳府之前的管家，也是当年沐岚的陪嫁侍从，自婳府离散之后，文浩便一直跟着婳颜了，他也是凌虚堂内唯一一个没有改口的人 苏娅楠在听到婳颜的声音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婳颜拦住了 “苏姑娘目前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那剑伤有些深，失血过多，还需好好调养调养。我给她开几副药，多修养几天也就好了” 文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回答这婳颜的问题。听了文浩的话，婳颜也松了一口气： “那便辛苦文叔了” 文浩的药箱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看苏娅楠，摇了摇头： “我也快老了，要是我那盛师弟在的话，应该会恢复得更快些” 文浩拍了拍婳颜的肩膀，许是有几分自嘲，笑了笑也便离开了。婳颜也遣散了周围的人，只留了青竹一人 “娅楠，那玄卮……” 婳颜话还没说完，苏娅楠便强撑这坐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玄卮就是婳影，我救她的时候她用了易容术，我才没有认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娅楠始终是带着哭腔的，说到激动处还扶着伤口咳嗽了几声，青竹也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堂主，真的不是主子的错。今天主子受伤也是因为看到了婳影姑娘，想拉她一把 可是，婳影姑娘却伤了主子” 青竹也是说得声泪俱下，婳颜一时也问不出其他的问题了： “娅楠，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伤养好了再说” 婳颜说完也便离开了，青竹也在婳颜离开后关上了门，苏娅楠脸上的神情也变了： “她下手可当真是不轻” 苏娅楠按着伤口有些吃痛地道，青竹也忙扶着苏娅楠靠在了床头：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还白白受了一剑” “不这般，怎么能让姐姐放松对我的怀疑。文浩是她的心腹，假伤怎么能骗过他们呢” 第59章 令牌的裂痕 想来，为了打消婳颜对自己的怀疑，苏娅楠竟然玄卮用剑刺伤自己，还特意留了个心眼，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不是却邪…… —满湘楼— 君临夙回到满湘楼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刘掌柜虽也见到过他耍性子，可这次却和往常不一样，似乎比找不到婳婙还要严重，刘掌柜也是满腹担心： “无颜，少楼主这是怎么了？” “都是那个婳姑娘” 无颜有些许气愤，像是在抱不平，刘掌柜却有几分不解了： “婳姑娘？” “婳姑娘就是灭了四大门派的那个人，少楼主好不容易找到她，想带她走，可她倒好，根本不领情，还口出狂言，咱们少楼主当真是拿热脸去贴冷板凳” 这些话让刘掌柜更琢磨不透了，无颜似乎还没有发泄完： “刘掌柜，我跟你讲，今天那个婳姑娘……” “无颜！” 无颜话还没说完，楼上便传来了君临夙的呵斥声，无颜一时便也没有再说下去了，刘掌柜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盛泽许是也听到了什么消息，赶来了满湘楼 “少楼主呢？” 面对急匆匆而来的盛泽，刘掌柜似乎有些懵。见刘掌柜没有说话，盛泽也没有管其他了，径直往楼上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但在看清是盛泽的时候也忙邀请盛泽坐了下来，还顺带把门带上了 “小婙当真就是灭了四大门派的玄卮吗！” 盛泽倒是开门见山，把还在思考该怎么解释的君临夙停下了手中倒茶的动作。但也还是倒好了茶推到了盛泽面前： “盛伯，你先别着急，先喝口茶，我们慢慢聊” 本来盛泽是不打算喝茶，可看君临夙迟迟不肯说话，他也只得喝了身前的茶。看到盛泽猛喝了一口茶后，君临夙又摇起了墨钦： “应该是的” 盛泽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盛伯！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她用的是却邪！而且，我后来跟着她去找了她，她就是小酒师！” 盛泽沉默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都看错了，如今他来问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君临夙搀着有几分失神的盛泽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将茶递到了盛泽手中 “那你去找阿婙的时候，可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盛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认为做那些事情并非婳婙本意。君临夙也仔细回想了一下： “不同之处吗？” “哦！刚开始小酒师和她在碧落谷的时候不大一样，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在抵抗什么，竟然用却邪割伤了自己” 盛泽听到后也闪过震惊之色，盛泽也冷静了下来： “怎么会？她怎么会用却邪割伤自己呢？” 君临夙也不明白，但他忽然还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盛伯，小酒师身边还多了一个唤她为主人的女子，你可知道那个人？” “知道” 思考中的盛泽下意识回答了这个问题，君临夙一时也震惊了： “你知道！那，那人是谁？” 盛泽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嘴快，但他也知道，剑灵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想当初那三个修得剑灵的人可是遭到了众武门的堵截。他看向了君临夙那惊讶的眼神： “少楼主，如果我想得不错的话，小婙有可能是中了什么法术，成了他人的杀人工具” 盛泽在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君临夙的注意力也的确被带跑了。面对盛泽的猜测，君临夙多少也是有些震惊的，手中的墨钦也一直没有放下过 “看来我得去找找那位师兄了” “少楼主，还请你相信小婙。我就不多留了” 本来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君临夙更懵了，却也只是呆呆地看着盛泽离开…… 回到竹楼的盛泽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个被他埋藏了许久的令牌： “但愿师兄你还留着它” 盛泽催动法术于手中的令牌，看着手中的令牌，他的手摩挲着上面的那道裂痕，眼眶不禁湿了…… —多年前— 本来在找糖的小婳婙无意间翻到了那块令牌，她看着觉得十分眼熟，便拿着它晃悠着跑去盛泽面前，可无意间踢到了门槛，重重地摔了一跤，手上的令牌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正在院子里晒茶的盛泽听得这声音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向后望去，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那摔碎了的令牌，那一刻，盛泽似乎慌了，忙捡起那令牌向上走去，此时小婳婙也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用衣服挡住了自己膝盖上的伤 “你在干什么！” 小婳婙第一次听得盛泽这般声音，她愣住了。可盛泽似乎还没有冷静下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它很重要！” 这是盛泽第一次对婳婙发脾气，小婳婙也被吓到了，她抢过盛泽手中的令牌碎片，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还把门锁了起来 这时盛泽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太凶了，可小婳婙已经回房了。直到晚上，小婳婙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是那被她修复了的令牌 “盛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它很好看，和文叔的一样，我才……” 此时的盛泽也冷静了下来，看着小婳婙手心中的令牌，又看到了小婳婙那已经哭肿了的眼睛，盛泽心疼了，他蹲了下去，几乎和小婳婙同高，把小婳婙揽到了自己怀里： “小婙，不是你的错，是盛伯错了，盛伯不该对你那么凶” 小婳婙也在这一刻再次哭了出来，但她很快擦干了眼泪，挣脱了盛泽的怀抱，用衣袖擦去了盛泽脸上的泪痕。小婳婙把令牌放到了盛泽手中，又从怀里拿出了自己仅剩的几颗糖放到了盛泽手中： “盛伯，吃糖，吃糖就不难受了，就不会哭了” 盛泽看着自己都红着眼却还在安慰自己的小婳婙，红着眼笑了。这句话是他告诉婳婙的，那时婳婙因为婳府被烧，自己被抛弃的事情，总是郁郁寡欢，有时候带着她去上街，看着别的小孩欠着自己的父母，她也会不争气地哭，那时盛泽就会给她几颗糖，告诉她吃糖就不会难受，不会哭了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膝盖处的脏渍，掀起了衣裙，膝盖上的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结痂了，却也是发着炎的 盛泽忙把婳婙抱到凳子上，拿出药。明明伤口碰到药时，婳婙的腿有几丝抽搐，可他抬头看向婳婙时，小婳婙却是笑着的，那一刻，盛泽满眼尽是心疼，心疼小婳婙太过懂事，不想个孩子…… 第60章 故友 “傻瓜，这裂痕岂是单单粘好就可以了的” 泪水滴到裂痕之上，盛泽也从回忆里走了出来，那令牌是最后盛泽靠灵力修复的，但他却没有修复那道明显的裂痕…… 与此同时，凌虚堂内，文浩腰间的令牌泛着淡淡的光泽，文浩也难得地笑了 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武门江湖之中安静了不少，渐渐的，玄卮这个名字也慢慢淡出了百姓的生活…… —竹楼— 今日的竹楼里来了一位客人，看着竹楼的布置，那人笑了。盛泽也早早地泡好了茶，在长亭里等着了： “文师兄” 文浩寻着声音看去，眼眶在一瞬间湿润了，看着眼前这个早就没了当年那般意气风发的人，他哽咽了： “盛师弟，别来无恙” 文浩走近坐了下来，听到文浩的话，盛泽嘴角咧过一丝笑容，手中倒茶的动作还是那般平静： “承蒙文师兄挂念了，尝尝这君眉” 盛泽倒好茶，将茶推到了文浩身前，文浩也没有推辞，浅饮了一口： “盛师弟什么时候爱喝茶了，想当年，你可是我们众师兄弟中最爱喝酒的那一个” 文浩的语气中带着调侃，盛泽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道： “文师兄，我们老了，许多事情也都变了” 文浩在一瞬间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想当年，盛泽可是他们之中最是少年意气的人…… —多年前— “盛泽，你又在喝酒！” 听这声音，盛泽都不需要回头就猜到是谁，只是继续喝着酒道： “沐师妹怎的比师父还聒噪” “盛师弟，沐师妹也是为你好。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你可又要受罚了” 盛泽笑了，也放下了酒壶，转过身来看着二人： “文师兄是在为我着想，还是在为沐师妹着想？” 盛泽的语气中尽是玩味，文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沐岚可没想那么多，上前就要去抢盛泽的酒壶，却被盛泽拦下了，二人还过了几招，只可惜那时的沐岚不是盛泽的对手，被盛泽击退到了文浩怀里： “沐师妹还得再多练练啊” “盛师弟！你这是干什么？沐师妹也是……” “我知道，不就是受罚吗？我盛泽还年轻，受得起” 文浩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泽堵回去了，文浩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盛泽倒是继续喝着酒道： “等到以后，我就自己在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建一个竹楼，再用花果酿酒，光明正大地喝个够！” “光明正大？那你还挑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简直不可理喻！” 沐岚许是被盛泽这般不管不顾的样子气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文浩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盛师弟，沐师妹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便又去追沐岚去了，只留盛泽一个人在原地继续喝着酒，想着以后…… “老了？这可不像你盛泽说出来的话” 看着竹楼的一切，文浩又喝了一口君眉。盛泽只是听着笑了，却没有回应。文浩叶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了，不说了” 文浩笑着饮尽了杯中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 “这茶不错” “能让盛师弟用令牌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若没有大事，怎敢劳烦文师兄啊” 文浩被盛泽的语气逗笑了： “行了，收起你那奉承的样子，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情连你都解决不了” “我听闻曾经有过惑心之术的传闻，可确有其事？” 盛泽也正经了起来，可他的话让重新倒着茶的文浩顿了顿，看着盛泽的眼睛，文浩吐了一口浊气，将茶填好： “的确，那惑心之术是婳家秘术” “婳家秘术！可是医药世家的婳家？” 面对盛泽的震惊，文浩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了： “除了那个婳家，可还有那处府邸姓婳吗？盛师弟，你怎么了？” 盛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在一旁轻声道： “看来我将竹楼隐藏起来的那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文师兄！可否具体讲讲？” 盛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文浩。文浩一时更懵了，可那秘术之事，文浩曾答应过沐岚，至今都未曾透露半分： “盛师弟，那惑心之术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它关乎这一个孩子的清誉名声” 文浩听得是越来越懵，盛泽也看出了他的不理解。盛泽也知道，如今能帮他的人不多，但文浩是关键的人： “文师兄可知晓前段时间让武门害怕的玄卮？” “玄卮？倒有所耳闻。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格品性我是最了解的，那些事情绝非她本意” “所以，盛师弟是怀疑她被人控制，迷了心智？” 文浩终是明白了几分，盛泽也点了点头，但文浩还是犹豫不定： “那玄卮，是你的孩子吗？” 文浩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毕竟从前的盛泽可不会这般对一个孩子上心 “不，她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可怜人” 盛泽摇了摇头，文浩竟舒了一口气： “那盛师弟为何如此上心？” “小婙虽不是我所出，可她既唤我一声阿爹，我又怎能不管她？” “小婙？她不是叫玄卮吗？” 盛泽这才反应过来，继续道： “什么玄卮，她叫婳婙！” “盛师弟！你刚刚说，她叫什么？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文浩在听到婳婙这个名字的时候震惊了，这下换盛泽懵了： “婳府二小姐，婳婙？” “婳婙，二小姐……二小姐” 文浩念叨着，嘴角不自觉地越扬越高 “文师兄？你，认得小婙？” 面对盛泽的问题，文浩的眼睛一时亮了起来，头也点得想小鸡啄米一般： “二小姐，阿婙，她是沐师妹的小女儿啊” 听到这个消息，盛泽呆住了，文浩倒是高兴得在一旁直搓手，可盛泽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这对于他来说，真的算是个好消息吗…… 第61章 是福还是祸 “盛师弟，阿婙现在在哪里？” 文浩高兴得都忘记了，如今的婳婙便是玄卮 “她？碧落谷之后便没了信息” 文浩这时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盛泽倒是满腹疑问： “文师兄，沐师妹，她？” 文浩也猜到盛泽想问些什么了，便把当年盛泽离开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时候，与他们一起修习的还有一人——秦伦，他是他们的师兄，也是四个人中最刻苦最上进的人。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伦变得独来独往，阴晴不定，每每试炼的时候就点名道姓要与盛泽比试，招招致命，偏偏还比不过，后来盛泽与秦伦有了矛盾，便赌气离了山门，而秦伦也在不久之后消失了 在那之后，师父一个人撑着整个山门，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与时间的流逝。师父逝世之后，山门便逐渐名存实亡了，文浩和沐岚也想过重振，可那时他们找不到盛泽和秦伦，单凭他们二人还做不到，后来山门也便散了，二人便一同游历江湖 习道之人终究看不惯江湖的不公，二人在游历过程中也常常惩恶扬善，自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偶然之间，遇到了出生医药世家的婳宸，多次救治相处之下，沐岚动了情，文浩只能把自己的心意藏在了心底，在婳府当了管家，默默护着沐岚，可终究还是没有护住，变故之后，文浩便跟着婳颜经营这凌虚堂，这么些年以来，他从未放弃过找婳婙的消息…… 听完文浩的讲述，盛泽也沉默了，他只知道婳婙是婳宸的孩子，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就是自己的师妹 越想越觉得难受，盛泽更加埋怨自己了，如今婳婙变成现在这般样子，都是他的错，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师妹，如今连师妹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害得她现在连光都…… “盛师弟，盛师弟？” 文浩似乎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在他的记忆中，盛泽的脸上从未有过这般愧疚的神情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盛泽有了逃避之意，文浩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盛泽！到底怎么了？阿婙出什么事了！” 文浩急了，盛泽也在这一刻说了出来，藏在他心里的秘密在这一刻见了光…… “什么！她带了阴阳链！” 文浩听了这么些年婳婙的故事不免有些气愤，盛泽一时竟有一丝畅快放松之感，那是之前没有过的感受： “百多种的毒，她从来没有说过毒发时有多痛，遭反噬之时，她也是笑着的，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杀人如麻的玄卮” 盛泽的眼里噙着泪，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这般无措，文浩一时也懵了，毕竟曾经的他每天都是笑着的： “盛师弟，总会有办法的。我信你，也信她不是玄卮……” 文浩也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惑心之术的事情告诉了盛泽： “对了，当初我和沐师妹都怀疑，想盗秘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秦伦，而且他极有可能在研制蛊毒之术” “蛊毒？” “嗯，当年的百香阁就是他的一个幌子，不过听说因为一个女娃的信被端了，一场大火烧了整个百香阁，死了不少蛊人。可惜了，那些也都只是些孩子啊” 文浩的语气里尽是惋惜。盛泽的眉头却是紧皱着：如此说来，婳婙变成玄卮的事情更加复杂了： “师兄，那这惑心之术和蛊毒你可有更深入的了解” 文浩摇了摇头，他所知道的也并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你也别太担心” 盛泽虽然点了点头，但从他的表情中便可以看出，他的心始终是悬着的，阴阳链也好，百余种毒也罢，对婳婙来说已然是两大难题了，如今又是惑心之术，亦或是蛊毒，都是一大祸事，叫盛泽如何放心 文浩与盛泽又寒暄了一会儿也便离去了。今日听到的一切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秘密 已经说出来了的真的还能是秘密吗？伴着玄卮的事情，这一切的秘密又还能藏多久呢？ —凌虚堂— “玄卮” “主人” 坐在妆台前的苏娅楠看着一旁温顺的玄卮，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这武门安宁得也够久了吧” 玄卮听得明白这话中之意，苏娅楠也继而道： “听闻那日在碧落谷的时候，有人用暗器伤了你，还是淬了毒的” 这话让玄卮的思绪回到了那天，拳头越捏越紧，心中的仇恨也越来越深： “百叶门！” 看着玄卮一脸的寒意，苏娅楠笑得更深了： “不错，想不想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玄卮虽然没有说话，可她的神情已然出卖了自己 “去吧，我给你自由，去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主人” 待到玄卮离开，苏娅楠笑出了声来，什么自由，只是单纯让玄卮离开自己罢了，可子母蛊怎么可能让她自由…… —百叶门— “报！苏门主，有人攻进来了！” 小厮的话让苏赤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而他对面的文浩也愣了一下，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却又在害怕着什么 “是什么人竟敢闯我百叶门！” “是……” 小厮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支镖穿喉而过，再也说不了了，而那镖钉在了棋盘之上，那是步死棋 随着那小厮倒地，苏赤和文浩才把惊讶的目光从棋盘移向了来者，同样是一袭玄衣，只是这次，玄卮没有戴斗篷 “玄卮！” “难得苏门主还记得我” 玄卮在看到文浩的时候下意识愣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苏赤扯着嗓子喊道，玄卮揉了揉耳朵，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样子道： “苏门主，你觉得我能到这里，你还能叫来谁？” 玄卮抬头看向苏赤的眼神让人不免得一寒。文浩看着那张脸声音都颤抖了，可他却没有说一句话，他也不敢说什么 第62章 眼见，耳听 “那日你门中弟子伤我，今日我便要你满门的命作为补偿！” 话尽，玄卮便使出却邪朝苏赤袭去，苏赤也只得抵抗，一旁的文浩一时不知道到底该帮谁了？ 几轮攻势下来，二者皆有所伤，只是，苏赤伤得更重些罢了。眼看就可以杀了苏赤，文浩却站出来挡住了致命的一击，本来可以乘胜追击的玄卮却停住了，就那般眼看着文浩带着苏赤离开了 玄卮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文浩挡在苏赤身前时手会不受控制地收回了剑…… “苏门主？苏门主，你的伤？” 文浩带着苏赤躲到了一处破庙，一路上，苏赤的伤越来越重了，还吐了几次血，为却邪所伤的地方再就被毒侵蚀溃烂了 “文兄，谢谢你救我。虽然还不知道你为何要拿还魂草，但如今，我百叶门气数已尽，留着那草也没什么用了，就将它给你” 苏赤吞吞吐吐地，喘着虚弱气息将还魂草从内墟中拿出，交到了文浩手中 “苏门主” 苏赤终究还是没有活下来，死在了文浩眼前。看着手中的还魂草，文浩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今日文浩去找苏赤要还魂草是为了婳婙，他没有想到过会遇到玄卮，到头来，他拿到了还魂草，可苏赤却死在了自己要救的人手中…… 灭了百叶门的玄卮走在路上总感觉浑浑噩噩的，明明报了仇，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反而有一种深深地罪恶感，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责骂她，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中，玄卮走到了一个竹楼面前，此时的她早就撑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但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在告诉她，这里很安全 玄卮强撑着却邪推开了院落前的那扇门，便重重的摔了下去，却邪也掉到了地上 “主人！” 却邪看着就算是晕倒却还在直冒冷汗的玄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周围，见是盛泽的竹楼，似乎松了一口气： “盛伯！盛伯！” 楼上的盛泽被楼下的声音吸引了出来，盛泽在看到是却邪时闪过一丝欣喜，可当看到被却邪扶着极尽虚弱的玄卮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忙走下来帮着扶着玄卮上了楼 “却邪，阿婙这是怎么了？” 把玄卮放到床上安顿好，盛泽便有些着急地问着一旁的却邪。却邪一时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盛泽刚想继续问，却听得床上的玄卮似乎在轻声念叨着什么，盛泽一时也顾不上盘问了，缓缓靠近玄卮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玄卮的额头还是在冒着冷汗，不知道她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时在说对不起。盛泽瞪了一眼却邪，没有再理会，起身去了药房…… 玄卮这一睡又是好些天，这些天以来，盛泽从却邪那倒听来了一些消息，可却邪也不知道到底烦发生了什么，之前她被婳婙下了药，收回了剑中，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她醒来时发现陌生的气息想使用自己便封了剑，直到后来再次被婳婙拔出来时，婳婙已然是玄卮了 “那碧落谷呢？你们离开碧落谷之后发生了什么？” “碧落谷？” “我带着主人出了碧落谷之后碰到了苏娅楠……” “苏娅楠！” 却邪顿了顿，想着那日的事情，盛泽在听到苏娅楠的时候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苏娅楠可有与阿婙说什么？” “不清楚，主人那时明明恢复了一些神志，可她为了不让我被蛊惑，又把我收回了剑中，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却邪有几分自责和无奈，盛泽也清楚，这些事情婳婙自然是不愿意嚷他人卷进来，事情的真相还得让婳婙醒来自己说出来…… 这些天来，盛泽实在是看不出来婳婙到底是中了何种术法，他只觉得婳婙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在，盛泽的藏药还是有了一定的作用，婳婙有了好转的迹象…… —无寂山— “六师兄，百叶门怎么样了？” 百叶门被灭门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林川再一次召集了众武门商讨此事，而为了避免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叶凌便没有让莫雪翎去，这一回来，莫雪翎便忍不住问道 陆奕尘看了看拉着叶凌衣袖的莫雪翎，叹了口气，严劲苌也算是察言观色： “六师弟，你与七师妹解释解释吧，我和山主就先回去了” 说着便带着陆奕尘离开了，叶凌看着莫雪翎一脸期待的样子，一时语塞，想了想还是先带着莫雪翎回了房间 “六师兄，到底怎么样了？不是她干的，对不对？” 叶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可他的表情已然出卖了答案，莫雪翎脸上的光淡了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翎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可是凌虚堂的人，她姐姐都是踩着尸山坐上如今的位置的，谁知道她又是什么样子的人” 莫雪翎没有接话，自从那次碧落谷之后，叶凌似乎每次都在劝说莫雪翎不要再相信婳婙了，而莫雪翎似乎也真的有了几分动摇…… —满湘楼— “少楼主，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你都在房间里好些天了” 刘掌柜看着一直待在屋里看书的君临夙有几分担忧之色 “无妨，刘掌柜，不必担心，我必须得快点找到那种可以操控人心的秘术才能给小酒师洗脱一些罪名” “少楼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婳姑娘她，她……” 刘掌柜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君临夙这才放下了书，看向了刘掌柜： “刘掌柜，小酒师她怎么了？” “这，我……” 看着君临夙的眼神，刘掌柜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恰时无颜拿着一些新的古籍走了过来： “她又灭了百叶门。” 伴随着书放到桌子上，君临夙的心一下子也掉到了地上。想来，君临夙推却了林川的邀请，整日埋在古籍里，这才没有听到消息吧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要我说啊，那婳姑娘当真是个狠人，藏了这么久，这下才显露自己的真面目” 无颜说得是畅快，可刘掌柜听得是心惊胆战，是不是看看君临夙，又时不时示意无颜不要再说了，可惜无颜这个憨憨，只顾着埋头整理地上君临夙已经看过了的书籍，压根没有注意过其他的 “出去” 这一声察觉不到任何语气的话让无颜愣了一下，还是没有明白君临夙的意思 “出去！” 君临夙的愤怒也是少见的，刘掌柜忙拉着无颜离开了。二人离开之后，君临夙一下子颓坐了下去，看着眼前的古籍，扇着墨钦，想着方才无颜的话，墨钦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 第63章 阿爹信你 “水，水……” 迷迷糊糊中，趴在床边的却邪被一声声虚弱的声音惊醒： “主人 。玄卮？主人？” 却邪缓缓贴近婳婙，才听清婳婙说的是水，忙从茶几上给婳婙倒了一杯茶端过去，又缓缓把婳婙扶了起来，喝了口水后，婳婙也清醒了不少 “主人，你感觉怎么样？” 婳婙对着却邪笑了笑以示放心。看着婳婙的笑，却邪便知道，眼前的是婳婙，而非玄卮。却邪笑着把茶递到了婳婙手中： “主人，你再喝口水，我去告诉盛伯” 却邪高兴地跑出了房间。看着却邪离开，婳婙脸上的笑僵住了，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一旁屏风上挂着的那身玄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曾经的衣服，嘴角咧过一丝自嘲的笑容 婳婙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下了床，走到了屏风前，换回来之前的那身玄衣，一个人下了楼，在院落的长亭里坐了下来 现在正是夜晚，盛泽近几日也是劳累，今日却邪也是好说歹说才劝盛泽回去休息，这会睡得正香呢。却邪在盛泽门前犹豫了好久，她有几丝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到盛泽，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盛伯，盛伯，主人醒了！” 这个消息让盛泽一下子睡意全无，忙下了车，顺手披了件外袍就跟着却邪去了婳婙房间，二人还没到，就在楼上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楼下长亭里的人，只一眼，盛泽也便知道楼下的是谁了。却邪刚想喊一声，便被盛泽拦住了，却邪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盛泽在却邪耳边说了什么，却邪便转身离开了，盛泽一个人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到了楼下，盛泽似乎是故意让婳婙发现自己，变得端庄了起来，在婳婙身边坐了下来： “醒了也不好好休息，跑下来吹什么风” 盛泽的话有几分调侃之意，婳婙也咧了一下嘴角： “阿爹不也如此有闲心吗？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多穿点” 盛泽也笑了，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道： “你个小滑头。老？你好好看看，你阿爹哪里老了” 说着盛泽还站了起来，脱掉了身上的外袍，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可惜，岁月不饶人，一阵风过，盛泽不免得咳嗽了几声。婳婙有几分急了，忙把外袍给盛泽重新披上，还扶着他坐了下来： “阿爹！你就不能服服老，让人省点心吗？” 婳婙似乎真的有几分生气了，侧身到了一旁。恰时却邪也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盛泽接过却邪手里的东西，打开扇了扇，却邪也拿着另一样东西走到了婳婙身后 “那我的阿婙什么时候也能让我这作阿爹的放心呢？” “主人” 婳婙在闻到那阵酒香的时候便转了回去，看见盛泽正在倒酒，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可听到盛泽的话，婳婙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方才却邪为自己披上的披风 “来，替阿爹尝尝这酒怎么样？” 见婳婙没有答话，盛泽也没有在继续问，还转移了话题。婳婙也便跟着台阶下了，端起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 “还不错，挺香醇的” “不过，阿爹，以前我受伤你可不会准我喝酒的，怎么这次还主动给我酒了？” 婳婙摇晃着手中的空酒杯，有几分不解。盛泽并没有立即解释，只是也喝了一口自己身前的酒： “人都是会变得嘛，就像我们的阿婙以前可一点都不喜欢玄衣的” 这话让婳婙晃动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放下了酒杯： “那衣服小了，穿不得了” 盛泽早就注意到了婳婙换回了之前的那身玄衣，听到婳婙的解释，盛泽笑了，婳婙的目光也下意识瞟向了一边： “对，小了，那还是之前的衣服，穿着不舒服” 婳婙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像是想堵住别人的话。盛泽依旧只是笑笑： “小了那便不要了吧，明日阿爹带你去买新衣服” 见糊弄过去了，婳婙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切，盛泽都看在眼里，没有说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是婳婙的谎言 那衣服怎么可能会小，却邪给婳婙换上之后还说那衣服正好合适呢？能不合适吗？每年盛泽都会给婳婙买新衣服，就算她不在，盛泽也会根据自己的记忆推算婳婙今年会长多高，这样，无论婳婙什么时候回来，都有新衣服…… 婳婙没有继续接盛泽的话，许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吧。为了缓解紧张，婳婙打算再喝点酒，可这一次却被盛泽拦下了。看着挡住自己那酒壶的手，婳婙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盛泽 盛泽没有理会，只是拿起了酒壶，给婳婙又倒了一杯，道： “你刚好，还是少饮酒的好，今日就只喝着两杯吧” 说完，盛泽便准备拿着酒壶离开。婳婙也还是问了出来： “阿爹！如果我说，杀他们并非我本意。你会信我吗？” 盛泽也停下了脚步，却也没有转身： “我信！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信你” “阿爹，谢谢你” 盛泽毫不犹豫的肯定的回答，对于婳婙来说无疑是一道光。只是婳婙不知道，盛泽的脸上划过了两道银白，有高兴，也有忧伤…… 在上楼之前，盛泽再一次停住了： “阿婙，你看，阿爹没有变，还是不允许你带伤饮酒，阿爹也相信，你也还是那个不喜玄衣的婳婙，而非玄卮” 婳婙再一次沉默了，盛泽也没有期待得到什么答案，说完便回了房 婳婙看着酒杯里的倒影，明明就是婳婙的脸，可眉心的那个抹额之下的痕迹似乎又在提醒着她，她也是玄卮 “却邪，你说，除了阿爹，还会有谁信我？” 婳婙把酒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方才说谢谢时的笑容也变成了平日的忧愁。身后的却邪也明白如今她的主人几乎是武门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阿爹阿娘还在的话，他们也会觉得我很糟糕吧” 不知道是风大迷了眼还是为何，婳婙的脸颊落下了泪来，可嘴角却是笑，自嘲的笑 “主人，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却邪扶着被风吹得有几分虚弱的婳婙，婳婙也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地仰头看着却邪笑了笑，似乎这样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好了，风大了，我们回房吧” 转头起身的那一刻，泪还是没能藏住……却邪也没有多说，扶着婳婙上楼回房了 第64章 街上旧屋 —凌虚堂— “主子，她失踪了” 青竹似乎有几分慌乱，苏娅楠在刚听到的时候眉头也皱了皱： “失踪了？” 苏娅楠看了看左手手臂上的黑痕，笑了： “她跑不掉的，只要有这子母蛊在，她的命始终在我手中” 苏娅楠的笑意更深了，一旁的青竹虽不解，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青竹，如今还剩几个了？” “回主子，金水门，万武门，庞林谷，碧落山和百叶门都被灭了，如今，武门十强只剩五个了” “五个？那便先不着急，让她先休息休息。她已经是泥潭里的人了，回不去了，到时候再用她的命换宁彻的命” 苏娅楠说着捏紧了拳头，她的弟弟苏宁彻已经睡了很久了，而苏娅楠也一直再找让苏宁彻醒过来的方法…… “堂主，这是暗卫们查到的东西” 大殿之内，席姣捧着一些书折递到了婳颜身前。婳颜带着几分忐忑地打开了折子，里面是她去为苏娅楠找寻生辰礼物的日子里堂内发生的一切事宜 婳颜越看越不敢相信，婳婙会只身闯堂的原因竟是苏娅楠抓了莫雪翎，还是扮做她的样子干的 “怎么会，娅楠怎么会干这些事？” 婳颜还是不太相信会是苏娅楠做的，毕竟在她面前的苏娅楠是那般温柔听话 “堂主，还有暗卫说看到青竹进过你的房间” “青竹？” 婳颜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有些疑惑。青竹是苏娅楠的人，按理说青竹做事都会经过苏娅楠的批准，那苏娅楠派青竹进自己房间是干什么呢？ “席姣，找人继续查，我要知道阿婙和苏娅楠在地牢里发生了什么？” “是” 婳颜还是有了一定的怀疑，婳婙和苏娅楠之间，婳颜终究还是偏向了婳婙…… —街上— “阿爹，我都说了不用” 婳婙被盛泽硬拖到了街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婳婙还是有点害怕 “小婙，你总不能一直待在竹楼里啊？总要出来散散心的，要不然人会憋坏的” 盛泽好说歹说地拉着婳婙进了织布局 “客官，要点什么？” 织布局老板看到盛泽和婳婙走进来，立马笑着迎了上来，看到盛泽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哟，盛兄，又来了。这次又要给女儿买什么尺寸的衣服啊？” “老板，今天你就按照她的尺寸做” 说着，盛泽把婳婙拉到了身前，那老板在看到一身玄衣的婳婙时愣了一下，婳婙有些无奈地看了盛泽一眼： “阿爹，真的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天就知道穿这种衣服，像什么样？” 盛泽笑着打趣道，那老板也随即看了看婳婙的尺寸，便也笑了： “是啊，姑娘，你爹每年都来，让我按照你的尺寸制衣，你看看 你爹对你多好” 老板说着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一块藕色的布料递到了二人面前： “这块布料如何？” 盛泽用手摸了摸，又展开在婳婙身前比划了一下： “嗯，不错，就它了” “好嘞，你们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叫绣娘们做” 老板说着便拿着布料往后院走去，一直没说上话的婳婙也在这时插上了嘴： “老板，不需要量尺寸吗？” “姑娘，你爹每年都来的，你的身量尺寸我都记得了，而且今日我一看就知道，你爹啊，用了心的，之前的尺寸都与你本人不差什么” 听完婳婙看向了盛泽，盛泽一时有几分羞愧地看向了别处 “老板，换个颜色吧” “啊？” 老板一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盛泽和婳婙。盛泽看了眼婳婙，向老板点了点头 “那姑娘，这边请” 老板知晓盛泽意思后便也带着婳婙去了布料区了，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料，婳婙犹豫了，若是以前，她肯定会选淡雅一些的，可如今她以深陷泥泞，配不上那些颜色了…… “就这块吧” 婳婙最终选了一块酒红色的料子 “姑娘，这颜色太压抑，不太适合你” “就用这块吧，小婙喜欢就行” 那老板看着婳婙选中的衣料有些不解，但见盛泽也同意便也没再说什么了，拿着婳婙选的料子去了后院 “红色也挺不错的，喜庆” 盛泽笑着拍了拍婳婙的肩，有几分欣喜，至少，婳婙选的不是黑色…… 制衣也是需要时间的，盛泽与老板打了声招呼也就带着婳婙离开了 “阿爹，不是说就买衣服吗？这又是要去哪啊？” “走，阿爹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盛泽又是一脸笑意地拉着婳婙去了一处酒楼 “诶，怎么这儿这么冷清了？” 盛泽看着之前门庭若市的地方如今人烟稀少，有些不解，但还是拉着婳婙走了进去 “掌柜的” 听到喊声，掌柜的才从后厨那边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两人，有几分欣喜之色。婳婙也在踏入这酒楼的时候变得有些不自在 “盛泽老弟，你来了” “嗯，我带我小婙来尝尝你这的招牌” 掌柜的笑了，又看向了一旁极力在回避什么的婳婙： “这位姑娘，我看着你总感觉有几分面熟？” 这话让盛泽也有些疑惑，婳婙真的是躲不过了，转头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扫视了一番，目光落到了她腰间的鎏金球上 “孩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啊？” 掌柜的有些激动地拉住了婳婙的手，道： “诶？之前与你一同的那个莫姑娘呢？今日怎的没一起来？” “阿翎有些事，来不了。我是陪阿爹来的，我也没想到阿爹说的地方就是您这” 掌柜的看了看盛泽，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真是缘分啊，盛泽老弟心心念念的女儿就是你啊” 盛泽似乎看出点什么眉头了： “掌柜的，要不先上点心，边吃边聊？” 掌柜的这才从欣喜中反应过来： “好好好” “栋儿，快把最上面那个柜子里的点心拿出来” “好！” 从后院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掌柜的也笑着道： “你们先坐坐，我马上就来” 说着便又去了后厨，盛泽和婳婙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只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掌柜的端着点心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都是你们常点的” 看着桌上熟悉的点心，婳婙的眼眶有几分湿润 第65章 新收的徒弟 桌上种种，都是那般熟悉，只是坐在对面的人变了 “怎么了，孩子？是不和胃口了吗？” 掌柜的看着愣神的婳婙有几分疑惑，想当年，这些点心都是婳婙必点的 “哦，没有，还是和以前一个味” 婳婙回过神来，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略显有点慌乱。掌柜的倒是没有察觉，但是盛泽还是捕捉到了这一时的不对劲，却也没有点破 “掌柜的，你与小婙之前便认识？” 盛泽也找了个话题引开了掌柜的注意力 “哦，是啊，说来也是缘分，当年栋儿被人骗去了百香阁，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那是我在这楼中广求医者，却毫无办法” 说道伤心之处，掌柜的重重地叹了口浊气，但很快再看向婳婙的时候也笑了： “好在有婳姑娘，救了栋儿啊” “掌柜的，还不是你这都点心好吃，帮了你，你不还少了我些银两嘛” 婳婙给掌柜的倒了杯茶，她就是这般，总能在不经意间调节了气氛 盛泽起初也带着笑，可再反应归来时又皱起了眉，百香阁，前不久才从文浩那里听来了一些消息，婳婙竟再之前便已经和那里有了联系 “阿爹，事儿都过去了。快吃吧，要不然等会就凉了” “阿爹，我可和你说，这桃羹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婳婙说着，给盛泽盛了一碟桃羹递了过去，盛泽当然也知道，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便也接过了桃羹，尝了一大口： “嗯，当真好喝” “掌柜的，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过还有这等美味” 说着又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也笑了，忙解释道： “当初婳姑娘就喜欢这桃羹，我便一直替婳姑娘留着，只有她来，才喝得到” “哟，小婙，看来我能喝到这桃羹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盛泽玩笑道。三人也在说说笑笑中打发着时间 可时间也会带走缘分，盛泽和婳婙还是会离开的…… “婳姑娘，下次来也不知道我这店还在不在。这是根据桃羹制作的花糖，你带走尝尝吧” 看着掌柜的递过来的花糖，婳婙一时五味杂陈，但还是接过了糖： “一定会在的，下次，我还要带阿翎一起来呢” 婳婙笑着回道，掌柜的也笑…… “等会儿！” 就在婳婙和盛泽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婳姑娘，带我一起走吧。我想拜你为师，跟着你学本事！” 转身是掌柜的儿子——陈栋，婳婙一时愣住了 “婳姑娘，当初你救了我之后 我就想和你学本事了，可那是太胆怯，不敢说”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盛泽看了看义正言辞的陈栋，又看了看呆住的婳婙，叹了一口气，道： “那现在怎么敢说出来了？” “我……现在我……” 陈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后面听着他们在前面说了很多，直到婳婙要离开了，他才冲了出来 “你离开了，你爹怎么办？这整个酒楼怎么办？” 婳婙也反应过来，带着几分自责，这话也的确让陈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婳姑娘，让栋儿跟着你们走吧，我这儿如今也不需要什么人了” 掌柜的话让婳婙再一次沉默了，倒也不是她不愿意带着陈栋，而是如今她的身份，让陈栋跟着她，无疑是一个危险 盛泽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当真想学本事？” 见有机会，陈栋的头点得想小鸡啄米似的，却没有看到一旁陈掌柜眼里淡淡的忧伤 “小婙的本事也是我教的，不过小婙这人向来不喜被约束，你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本事，如何？” “阿爹？” 听了盛泽的主意，婳婙有几分不解，可盛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陈栋起初也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跪在了盛泽面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 盛泽也是爽快地扶起了陈栋这个乖徒儿： “和陈掌柜好好道个别吧” 盛泽拍了拍陈栋的肩，陈栋也转向了陈掌柜，眼神里有了不舍，但更多的是意气： “爹，你在家等我，我一定学好本事，回来保护你！” 陈掌柜拉着陈栋的手，拍了拍他的衣裳，万千的不舍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话： “好，去吧，爹相信你。” 简短的离别之后，婳婙三人便离开了，这让原本就冷清的酒楼更显孤寂 三人又去织布局那里取了衣裳 “拿着” 盛泽随手把包好的衣裳丢给了陈栋，陈栋憨憨地接过，乖乖地拿好 “老板，再给他拿几件成衣” 盛泽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陈栋，织布局老板从震惊中走出来看了看婳婙和陈栋，眼神里有一种不能言说的神情： “这位是？” 老板拿着两件成衣走到盛泽身边，盛泽伸手摸了摸衣服，道： “我新收的小徒弟。就这两件，包起来吧” 盛泽在介绍陈栋的时候竟还带着几分自豪，老板的笑意更深了…… 取完衣服，三人还在街上逛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毕竟以后竹楼里就多了一个人了，买完便也离开回竹楼去了。当然，所以的东西都在陈栋手中，婳婙看着几乎快提不住的陈栋，有几分怜悯： “陈栋，我帮你拿一点吧” “诶，小婙，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提怎么重的东西” 盛泽说着，打回了婳婙伸出去帮忙的手 “可是，阿爹……” 婳婙话还没说完便被盛泽强行将目光移开了，盛泽倒回头看了眼极力跟着他们的陈栋，带着几分戏谑道： “乖徒儿，东西应该不重吧，你还是拿得到的吧” 这哪是疑问，分明就是称述，陈栋竟也老实的嗯了一声，一点怨言都没有 看着这一切，婳婙忍不住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对陈栋以后生活的担忧，怕是少不了帮盛泽出力了…… —无寂山— “翎儿，别练了，先休息吃点东西吧” 叶凌提着点心放到了莫雪翎院子的石桌上，一边摆放着糕点，一边叫着还在练剑的莫雪翎 听到叶凌唤自己，莫雪翎也收了剑，走了过来 第66章 禁制之下(上) “六师兄，其实你没必要天天都来的” 看着又与昨日不同的点心，莫雪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只是正好顺路过来，翎儿，你不是喜欢甜的吗？尝尝，只是我在山下新买的” 顺路？怎么可能呢？叶凌的住处和莫雪翎的住处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但莫雪翎也没有说破，只是笑了笑 “翎儿，这穗子？” 叶凌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洛止的剑穗，是婳婙的。莫雪翎也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轻轻地抚上了那穗子： “虽然我还是没有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可这个穗子，我总觉得它很重要，好像有她在，我会很安心” “可是，翎儿，她已经站在外面对立面了，她已经灭了五大门派了” 莫雪翎又怎会不知呢，她虽没有下过山，可山门之中，爱嚼舌根的人也还是有的，她自然也能听到一些消息 “六师兄，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叶凌见莫雪翎垂下了眉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走时说道： “翎儿，有些事还是要放下得好” 叶凌离开，莫雪翎看着那穗子，陷入了沉思，她有多想去找婳婙当面问个清楚，可她又怕，怕如今的一切就是事实 摩擦着手上的阳链，想着那日君临夙给自己的答案，眼眶不禁湿润了： 婳影，那人不是你，对吗？ —满湘楼— “无颜，少楼主呢？” 无颜有几分无奈地指了指后院的书房： “少楼主在那呢” “自从上次莫姑娘来过之后，少楼主就经常一整天待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看着书房的方向，刘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无颜，你跟着少楼主多久了？” “从少楼主接手满湘楼以来，我便跟在少楼主身边了” 无颜虽有不解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了掌柜的问题 “接手满湘楼？那也是夫人失踪的第二年，如今也有十余年了吧” 刘掌柜算着时间，不禁感慨道： “夫人的禁制应该也到时间了，这些日子少楼主疑惑的事情应该不少” “禁制？什么禁制？” 无颜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刘掌柜看着无颜摇了摇头： “无颜，你去楼上最西边的那间屋子里的柜子上找找一个青木盒，拿到书房来吧” “最西边，那不是？” “去吧，如今可以去了” 最西边，是夫人的房间，那是被严令禁止不准打开的房间，无颜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不解，但他还是听了刘掌柜的话去了，刘掌柜也在无颜离开后去了书房： “少楼主，或许，我能帮你” 寻声看去，君临夙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欣喜。许是这些日子忙于找答案，没有捯饬自己，显得有些许凌乱： “刘掌柜？” 君临夙有几分疑惑地看着刘掌柜，刘掌柜看着君临夙这般模样，带着些许心疼走了过去，轻手讲君临夙额前的碎发理好 “少楼主，刘掌柜” 无颜正好也拿着那个青木盒走了进来，刘掌柜把君临夙从书堆里拉了出来，三人坐到了桌前 “刘掌柜，这是？” 君临夙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刘掌柜也没打算隐瞒，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少楼主，这是夫人留给你的。看了它你就会明白了” 看着桌子上的青木盒，君临夙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好些日子以来，他的脑海中总是会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可那些记忆有仿佛是他自己的，只是被他遗忘了 “我母亲？” “少楼主，你真的决定打开这个盒子了吗？” 刘掌柜按在盒子上略显得有几分严肃，可一想起脑海里那个被自己叫做仙女的女孩，他还是下了决心： “刘掌柜，我想知道，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刘掌柜这才送了手，其实他还是有点希望君临夙不要打开青木盒，但他也知道，君临夙一定会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吧，少楼主，还请借墨钦一用” 君临夙拿出墨钦，交给了刘掌柜，这是他第二次把墨钦交到他人手中 刘掌柜把墨钦放在了青木盒上的凹槽里，正好合适。伴随着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青木盒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块不怎么起眼的“石头”，还有一封信 青木盒打开的那一刻，刘掌柜却站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想看到盒子里的东西 “少楼主，那是夫人留给你的信。在夫人失踪前不久，夫人便把这个盒子交给了我，让我在禁制失效后交给你” “禁制？” 君临夙带着疑惑打开了那封歇着“夙儿亲启”的信封： 夙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应该已经想起一些东西了……看着你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多么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对不起，夙儿，请原谅母亲的私心…… “少楼主，你并非楼主和夫人所出。当年，是夫人在百香阁后面救回了身中蛊毒的你。夫人用寒石压制住了你体内的蛊毒，只是夫人手上只有一半寒石，所以只能是压制，同时也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封存你记忆的同时也在你体内调和着蛊毒”…… 听着刘掌柜的话，看着自己母亲亲手留下的信，君临夙失了神，一旁的无颜也是震惊不已： “蛊毒？那少楼主体内还是有蛊毒的？那要怎样才能解毒？” 无颜也是个忠心之人，他更关注的是入户解毒 “另一半寒石……” “那另一半寒石在哪？” 刘掌柜被无颜的话吓得一激灵： “寒石本是一整块，传言之中那三位养出剑灵的人便是靠了寒石的力量，可后来，那三人决裂也是为了争夺寒石，寒石碎成了两半，一半落入了千凡山，成了他们的镇山之宝，而另一半被那三人中的一人打成了阴阳链，换来了与心上人的重逢，可最终还是不得善终，阴阳链也不知所踪” “当初是千凡山弟子沐岚拿着那一半寒石与夫人换了玄冰” 刘掌柜把寒石的事情讲了出来，平时憨憨傻傻，一根筋的无颜难得听得认真得很： “所以，只要找到阴阳链，少楼主体内的蛊毒就能解” 第67章 禁制之下(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如今阴阳链下落不明，很难找寻” 刘掌柜的话像是盆凉水泼了下来，但无颜还是欣喜的，毕竟是有办法解决的蛊毒这个问题的 刘掌柜将目光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君临夙，又看了看憨憨的无颜，道： “无颜，我们先出去吧。让少楼主静静” 无颜看了眼君临夙，听话地跟着刘掌柜出去了。房间里，便又只剩下君临夙一个人了，看着眼前的青木盒，君临夙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夙儿，原谅母亲的私心……母亲知道，你终究还是会知道一切的，只是母亲不敢面对那时的你，只好离你而去，这雾石可以告诉你一切……夙儿，母亲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的…… 君临夙拿起了盒子里的雾石，他再一次犹豫了，许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吧。几番思索之后，君临夙还是用内力催动了雾石 “小郎君？小郎君？” “你是仙女吧？”…… 隔着珠帘，女孩的容貌隐隐约约，像极了九天上的仙女。听到被叫仙女，女孩掩面而笑，更是让小郎君心生欢喜…… “原来仙女也会喝酒啊”…… “你骗我！”…… 崖边，被酒辣到的男孩一脸怨恨的看着对面笑话自己的女孩 “你信我，这一杯，绝对是甜的” 那一杯，男孩真的喝到甜的酒了…… “那是什么？” 男孩指着崖边的梨树问道，他很好奇梨树上为什么要挂着一些红色的牌子，像极了阁中姐姐的名牌 “给，你也挂一个吧” 男孩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牌子，带着几分忐忑地写下了自己的愿望，也用红绸包了起来，挂在了梨树之上 “你写了什么？” 男孩有几分手忙脚乱地挡住了自己的木牌： “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嘛”…… “小郎君，谢谢你啊” 又是在阁中的廊亭里，但男孩似乎有什么心事，脸上的笑有几分勉强 “你怎么了？小郎君” “你以后还来吗？” 男孩怯生生地问了出来，女孩看着男孩的愁容，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 “应该不会来吧，这么？小郎君这是舍不得我了？”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挑逗，男孩沉默了，从身下掏出来一封信：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女孩说着便准备打开 却被男孩拦了下来： “等你回家再看” 女孩虽不解但还是把信收了起来： “好吧，我暂且听了你一次，回去再看” 男孩这才收了手，又从一旁拿出了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看着男孩倒酒的动作 女孩有几分震惊： “你这是？” “我知道，酒是辣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上次你的酒是甜的” “这是我自己学着酿的，比其他的酒甜一点” 听着男孩的话，女孩笑了，只是女孩不知道那次崖边之后，男孩回来后特意买了酒 可都是辣的，这才去找酒店老板学了酿酒之法，自己琢磨了好久 “不错嘛，小郎君，还当真有几丝甜，我喜欢。这酒可有名字？” 男孩听得脸带上了几分红晕 “你喜欢就好。只有你一个人喝过，所以还没有名字” 女孩摇了摇酒杯，思索了一番，道： “嗯…不如叫“花琅”吧” 女孩说着用手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下了“花琅”二字 “花琅” 男孩看着桌上的水字，嘴里念叨着 “花，为糖，是甜；至于琅，自然是我的小郎君” 女孩又喝了一口，顺带再一次挑逗了一下因为这个名字嘴角上扬了的男孩，男孩一时脸更红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希望日后能在你的酒楼里再喝到花琅” 话尽，女孩便准备离开了，男孩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女孩离开 快走到廊道尽头的时候，女孩不知为何，回头看了一眼男孩，男孩站着，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女孩，女孩也回头回了一个笑容…… “苏宁彻，你太让我失望了” 只是 女孩不知道，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笑了，男孩倒了，倒在了廊亭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穿着黑袍人的，站在身边静静地看着…… 君临夙看清了，这一次他看清了脑海中曾出现过得那个女孩，虽然那时的他们都很小，可是女孩腰间的鎏金球和那迷迭香让他确定，那个仙女就是他的小酒师，而那花琅便是当初婳婙欠下的第三杯酒，他当初还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下意识酿的酒会是带着几分甜的 前一刻明明还在为自己和婳婙早就相识而欣喜，可下一秒君临夙眼中的光便暗了下去 他是苏宁彻啊，苏娅楠的亲弟弟…… 第68章 以同门之名相赠 婳婙已然逃离苏娅楠有一段时间了，她与陈栋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果然不出婳婙所料，盛泽收这个徒弟就是给自己做苦力了，偶尔婳婙也是不忍，会背着盛泽帮陈栋一把…… “小栋啊” 身后传来盛泽带着笑意的声音，这让还在晒茶叶的陈栋微微怔了一下，身旁与陈栋玩笑的婳婙也无奈地收了笑容，看向了盛泽 或许陈栋还不太了解盛泽，但婳婙一听就知道盛泽想干什么了： “阿爹，又缺什么东西了？” 被拆穿的盛泽一时竟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婙，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是又呢？这小栋的吃穿用度也是必须的嘛，是吧？小栋” 盛泽向陈栋挑了一下眉，像是在求助，却又低不下头。陈栋叹了口气，道： “师姐，师父说的也没有错，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婳婙这才把目光移向了陈栋，看着陈栋一脸的无奈，又看了看盛泽一脸得逞的样子，摇了摇头： “陈栋，你怎么就这么老实” 说着，婳婙用手戳了一下陈栋的额头，转而又瞪了盛泽一眼： “我和陈栋一起去” 说完也不理会盛泽，就拉着陈栋离开了 —街上— “师姐，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婳婙被陈栋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身后的陈栋好似有什么心事，一下子撞到了婳婙后肩 “陈栋，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婳婙也转身看向了正揉着额头的陈栋，陈栋抬头看婳婙的那一刻竟还红了脸： “没，没什么” “当真？” 面对陈栋的吞吞吐吐，婳婙自然是不信地，可陈栋不愿意说，婳婙便也没问了 “师姐，师父都没说要买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要些什么了？” “他哪里需要什么东西，就是想使唤使唤人罢了，随便带点东西回去就好了” 婳婙在街道上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连回答陈栋问题时都带着几分随意 “师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嗯，我记得这附近有个铺子的啊” 婳婙都没有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 “找到了” 话尽，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狡黠，招呼了一下陈栋，便往那铺子去了。陈栋虽不解但也跟了过去 那是一个饰品铺，男女老少的都有，陈栋本来以为婳婙想给自己买几件饰品，可婳婙却在一旁挑着玉珏 “陈栋，过来一点” 婳婙挑着看了眼身后的陈栋，招呼着他站到自己身侧 “师姐，你这是？” 看着婳婙拿着挑好的几个玉珏，在陈栋腰间比划了一下，看了几眼之后又放了回去，重新拿起一块继续比划着 “公子，这还不明白吗？这位姑娘是在给你挑玉珏呢” 商铺老板的笑中带着几分玩味，说着拿起一块玉珏递到了婳婙眼前： “姑娘，试试这个？” 还在挑选着的婳婙抬头看着老板手中的那块，接了过来，再次比划了一下，这才笑了，道： “不错，这块好看。就这块了” “师姐，你？” “好歹也是我罩着的人，阿爹舍不得给你买，师姐送你” 婳婙说着把那玉珏亲手挂到了陈栋腰间，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看，点了点头： “还真不错，还是老板有眼光” 陈栋被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摩擦这那块玉珏……婳婙可没看到，只是又看了看四周： “陈栋，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交了玉珏的银两便离开了，陈栋一时更懵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婳婙离开 “公子，公子？” 陈栋的思绪还是被饰品铺老板拉了回来： “公子可真幸运，身边有这样一个对你好的意中人” 陈栋的脸似乎更红了，都不敢抬头看老板了，怯怯道： “她是我师姐” 老板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陈栋也在一会儿后调整好了自己的感情，看向了饰品铺上的饰品 “公子要不要给那位姑娘也买个饰品？” 老板注意到了陈栋的目光停留在了抹额花钿上。陈栋的目光带着柔和地挑选着，他并不知道婳婙到底喜欢什么，只是看到婳婙每天额头上都带着发饰 陈栋看了许久才拿起了其中的一个仔细端详着 “公子当真是好眼光，这抹额上的眉心坠与公子腰间的玉珏是出自同一块玉石，可谓正好相配” 听了老板的话，陈栋嘴角的笑意都掩藏不住了，看着那水玉色的眉心坠，陈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几分： “就这个吧” 陈栋笑着买下了那抹额，笑意正浓，可忽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老板，这抹额，可否方便帮我转交个我师姐” 老板也没有想到，顿了一下 “她是我师姐，师姐送师弟是爱护，可我没有名分送她” 说着，陈栋把那抹额放了回去，老板应该也明白了： “公子这般人可真是不多见啊” “陈栋。你还在这啊？” 出神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栋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 “师姐让我在这里等着，我便在这里等你来接我” “还真是个憨憨” 这回答让婳婙忍不住笑了： “行了，我回来接你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准备拉着陈栋回去了 “姑娘请留步！” 饰品铺老板出言叫住了婳婙，陈栋一时像是舒了一口气，只是婳婙转身看向了老板，并没有发现 “姑娘，今日是花灯节，这抹额与那块玉珏本是一对，我看它与姑娘甚是相配，想着赠与姑娘” “花灯节？今日又是花灯节了吗？” 婳婙的神情在这一刻似乎暗淡了下去，陈栋也是发现了的，忙推开了老板： “师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要了。我们回去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呢？” “诶，当真是赠与我，分文不取？” 可婳婙却并没有听陈栋的话离开，反而拉住了被陈栋推开了的老板，那老板一时也懵了，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当真，分文不取” “那便谢过老板了。陈栋，我们回去吧” 婳婙从老板手中接过那抹额，拉了拉还在愣神的陈栋，陈栋竟还没反应过来 “走了！” 说着，婳婙又猛拉了陈栋一把，陈栋这才反应过来，身体上的惯性让他踉跄了一下，这一下，倒是让婳婙笑了 二人这才真的离开了，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对面楼上的无颜看得一清二楚 第69章 移情别恋? —满湘楼— “少楼主，少楼主！” 无颜急急忙忙地赶回了满湘楼，楼下的刘掌柜见无颜如此着急，不免好奇心上来，道： “无颜。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无颜一时也停下了脚步，匆匆回了一句： “有关少楼主的大事” “少楼主出去了” 正欲继续往楼上走的无颜被刘掌柜这句话劝退了回来，走到刘掌柜身边： “出去了？少楼主干什么去了？” “这我哪知道” 说着，刘掌柜给无颜倒了一杯茶，拍了拍还有点喘气的无颜，道： “坐下来喝杯茶缓缓” 无颜也听话地和刘掌柜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样？” 缓过来的无颜叹了口气，在刘掌柜面前，他也藏不住事儿，又喝了一杯茶，环视了四周，凑近道： “我在街上看到婳姑娘了” “什么！你看到婳……” “你小点声！” 刘掌柜一时也被震惊到了，无颜也是匆忙堵住了刘掌柜的嘴，这才让刘掌柜冷静了下来： “那婳姑娘可有受伤？” 无颜想了想，摇了摇头，刘掌柜一时也皱了下眉，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既然婳姑娘无事，那为何这么久都不来找过少楼主呢？” 无颜也跟着摇了摇头，又端起了身前的茶： “不对！” 刘掌柜被无颜这毫无征兆的重重放杯吓了一大跳，而无颜身前的茶也因为惯性洒出来些许 “有什么不对的啊？” 刘掌柜压了压心底的怒意，问道。无颜也发现了方才的失态，将茶杯推到一边，胡乱用衣袖将桌上的洒落的茶水擦了一下： “刘掌柜，你知道我今天还看到什么了吗？” “我还看到婳姑娘身边跟着一个男子” “我还以为什么呢？无颜，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刘掌柜本来以为是什么大事，竖起耳朵听着，结果就这点小事 “不是，不是” 无颜忙带着几分解释道： “重点是婳姑娘还给那男子挑了好久的玉珏，还拉他的手，二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啊” 刘掌柜这时也才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细想一下，转而道： “你是觉得婳姑娘她，她……” “移情别恋，不要我了？” 说完便转到一旁的无颜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义愤填膺道： “对！刘掌柜，你说说，少楼主有什么不好的啊，这婳姑娘怎的就这般不识货呢？还送玉珏，她可没有送过少楼主一样东西啊！” 说完，无颜便沉浸在自己如此通透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诶，刘掌柜，你怎么不……” 无颜见刘掌柜许久没有搭理自己，这才有几分不耐烦地转过身来。这一转，正好看到君临夙摇着墨钦，附身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不，不说话了啊” 这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毕竟君临夙那笑多少让人不寒而栗，再回想起方才的话，无颜一时跟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低下了头 君临夙如今站直了身体，看着无颜和刘掌柜二人，道： “方才不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说了，我倒想听听小酒师哪不是我这好货了” 君临夙说得倒是云淡风轻，这可让方才聊的正欢的二人更加羞愧，无话可说了 “都没有事情要做了吗？没有就上去跟我好好聊聊！” 说完，君临夙拂袖离开了，无颜和刘掌柜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跟着上去了…… —竹楼— “师父，我们回来了” 盛泽满脸高兴地出来看，可看到二人两手空空的时候，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 “陈栋，你们出去就什么都没买吗？” 本来盛泽是看向婳婙的，可想了想还是转向了陈栋，陈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您一没给钱，二没说的，我们哪知道买什么啊？” 果然，在婳婙面前，盛泽终究是斗不过的，便只好再次转向陈栋这个软柿子了： “陈栋，你……” “陈栋，过来给我搭把手”盛泽话还没说完，婳婙便强先叫住了陈栋 “阿爹，你那有什么事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让师弟来帮我吧” 婳婙的这一通话让盛泽想说的话彻底说不出来了，还只能同样笑着回道： “小婙啊，阿爹这没什么事” “陈栋，你去好好帮你师姐吧” 还得咬着牙笑着拍了拍陈栋的肩，嘱咐着。陈栋这会儿倒还机灵，赶紧离开了。盛泽一肚子委屈没处发，只好冲着院子里的茶圃道： “你这白眼狼，我好肥好水养着你，你都不知道开朵花讨我开心开心！” “它要是真的开了花，你会高兴？” 婳婙拿着酒站到了盛泽身后，盛泽这才回头看向了婳婙，只一眼就注意到了婳婙手中的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今日是花灯节，这花酿是特意给你买的。别对着你那茶圃赌气了” 盛泽也展了笑颜，兴冲冲地接过了酒： “我就说，小婙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买呢？” 盛泽笑得像个孩子，恰好，陈栋也把饭菜端上了桌： “师父，师姐，可以吃饭了！”…… 饭后，盛泽打发陈栋去收拾碗筷，自己则走到了婳婙身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花灯节对于婳婙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婙，若实在是想，便去看看吧” 婳婙转头看向了盛泽，眼角是噙着泪的，盛泽也缓缓拍了拍婳婙的肩膀道： “阿爹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你看，阴阳链还在，至少说明莫姑娘还是愿意相信你的” 盛泽说着，看了眼婳婙手上的阴链，婳婙也垂下了头 “去吧，孩子。早点儿回来” 说完，盛泽便转身回房了，婳婙眼角的泪也落了下来，想了想，她还是去了 “师姐！” “让小婙一个人去吧，这是她自己的事” 盛泽拦住了想要跟着去的陈栋，陈栋也看出了几分不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街上— “买花灯了，买花灯了！姑娘，要不要买一个？” 婳婙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被一旁的吆喝声吓了一下，但也还是礼貌地拒绝之后离开了 “姐姐，你是在想念什么人吗？” 第70章 花灯佳酿(上) 婳婙顺着声音看向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 “娘亲说只有有思念之人的人才会一个人坐在这暗处看灯” “姐姐，买个河灯吧，娘亲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下思念之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你传达的” 小女孩说着从臂弯的篓子里拿出了一个河灯递到了婳婙身前。婳婙也是难得地笑了，她向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那女孩倒也没有拒绝，还真就坐了过来，婳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不怕我吗？” “姐姐和娘亲很像” 小女孩摇了摇头，一脸的笑意，道： “姐姐，要个河灯吗？” 婳婙也笑了，她虽然不太理解前一句话，但如今不怕她，还愿意亲近她的人应该也不多了： “好，姐姐买一个。你陪姐姐放好不好？” 婳婙接过小女孩手中的河灯，小女孩也笑着贴婳婙更近了一点。在小女孩的陪伴下，婳婙放了一个河灯，却没有写任何东西 “姐姐，你为什么不写下你思念的人的名字呢？” 婳婙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眼中尽是柔和 “那个名字应该不愿意让河神知道” 小女孩并没有听懂这话，只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婳婙…… “阿洛，阿洛” “娘亲，我在这儿！” 阿洛站起身来，朝着桥上的女子招着手，桥上的女子也在听到阿洛的声音之后看向了桥下 桥上的人忙跑了过来，把阿洛揽到了自己怀里，好好查看一番后才看向了婳婙： “多谢姑娘” “没事，阿洛很可爱很可爱” 婳婙笑着看着在娘亲怀里一脸笑意的阿洛，阿洛也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晃了晃自己臂弯的篓子： “娘亲，你看，我今天卖了好多河灯，我们可以去吃桂花糕了” 阿洛的笑真的很治愈，她的娘亲也笑了 “让姑娘见笑了” “无妨” “阿洛？你喜欢吃桂花糕？” 婳婙蹲下身，与阿洛平视，看着阿洛点头 婳婙从身上拿出了一块花糖，放到了阿洛手心： “这是桃花花糖，尝尝” 阿洛先是震惊，转而高兴地把糖放到了篓子里： “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和你思念的人重逢的” 婳婙愣了一下，但也笑着回应了阿洛 “多谢姑娘，我们就先回去” 看着阿洛一手牵着自己的娘亲，一手挎着篓子，高高兴兴地离开，婳婙也笑了，可转头看着刚刚放的河灯，一时也收笑容离开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挂着笑，耳边时不时传来商贩的吆喝声 “婳姑娘？你来了” 不知不觉中，婳婙竟走到了陈掌柜的酒楼 “怎么就姑娘一人，一起一直与姑娘一道的那个莫姑娘呢？” 在看到婳婙的那一刻，陈掌柜是高兴的，可看到只有她一人的时候，也不免有几分疑惑 “阿翎，她……” 以前每年的花灯节，婳婙几乎都会带着莫雪翎来这里，她也不曾想到过，一个酒楼老板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她有事，来不了” 陈掌柜见状也没有在多问，只是带婳婙去了楼上的包间，安排了之前婳婙经常点的吃食 还是一样的包间，这里是婳婙所了解到的赏夜景喝烟花最好的位置。以前，这里不算僻静，也还热闹，可如今这里却安静得和花灯节有几分格格不入 ……“婳影，等到你的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也开一间酒楼，以此为掩体，行侠仗义！” 那时的莫雪翎许是醉了，气质昂扬，看得婳婙带着几分担心地看着莫雪翎闹…… “婳姑娘” 陈掌柜拿着一个盒子，在得到婳婙许可后走了进来 “陈掌柜，有什么事情吗？” 婳婙让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栋儿，他还好吗？” “陈栋？他，挺好的，能吃能喝能做事，阿爹挺喜欢他的” 婳婙知晓陈掌柜应该是想念陈栋了，毕竟也离开蛮久了。陈掌柜也在听到这话后笑了 “陈掌柜，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他离开呢？” “婳姑娘，我也老了，这酒楼也快荒废了。与其让栋儿跟着我受苦，倒不如让他自己出去磨练磨练” “陈掌柜，你放心，陈栋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的” “有姑娘这句话，我也放心了” 陈掌柜的笑很轻松，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 “婳姑娘，我这酒楼如今虽不景气，但也是个好地段。” “我也不中用了，撑不起这么大一个酒楼，姑娘对我与栋儿有救命之恩，你若不嫌弃，这酒楼转交给你吧” 陈掌柜说着，把手里的木盒往婳婙身边推了推，婳婙带着震惊打开了盒子，里面是这处酒楼的地契 “陈掌柜，这万万使不得” 婳婙说着把盒子推了回去 “婳姑娘，有一份自己的收入也是好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无奈之下，婳婙接下了那地契，签了转让状 “陈掌柜，我这个人喜欢自由，这酒楼恐怕还得辛苦你帮我照看这” 陈掌柜满脸疑惑地看着婳婙，婳婙把盒子推到一旁，抚上了陈掌柜的手，道： “陈掌柜，我只是个姑娘家的，这酒楼我接，但我不会管理，所以，我想聘请你做我这酒楼的掌柜” 陈掌柜笑了，历经世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婳婙只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照顾着自己 再者，连盛泽都能被婳婙都能忽悠住，有怎么会说不过陈掌柜呢 “你这个孩子，真是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过几天会重新制定一个修缮计划送过来，到时候就辛苦陈掌柜了” 两人相视笑了，恰时，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许久没有来过花灯节的婳婙自是不知道这些年的变化 “婳姑娘许久没有看过花灯了吧。只是前两年兴起的，这个时候，每个年轻人都可以带着面具去猜那游行船上的灯谜，猜中的人可以得到上好的佳酿” “佳酿！” 听到这，婳婙的眼睛都亮了 “那我要去尝尝那佳酿”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开了，陈掌柜从身后叫住了她： “婳姑娘，那是要有情人才能参加的” 婳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灯谜婳婙还算有些许信心，可这有情人，她去哪找这什么有情人 第71章 花灯佳酿(下) 有情人着实是让婳婙有了一刻的犹豫，可佳酿的诱惑实在是大 “无妨，不就是有情人吗？那佳酿我尝定了” 说完，婳婙便急忙走了出去，身后的陈掌柜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婳婙来到湖边，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一旁的小码头边有几人在那登记着什么，婳婙也凑过去 可当婳婙看清楚坐在中间位置的人时，想跑却来不及了 “婳姑娘” 本来打算偷偷转身趁着人群离开的婳婙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 “婳姑娘，你也是来猜灯谜的吗？” 刘掌柜已然朝着婳婙走了过去，婳婙也带着些许无奈回头应下了，可挑着眉间碎发的手彰显着尴尬 “刘掌柜，好久不见。您这是？” “哦，这不是花灯节吗？少楼主也准许我们休息一天” “看，那是我闺女和孙女” 刘掌柜说着笑着看向了湖的对岸，婳婙顺着刘掌柜手指的方向看去，再一次呆住了 “阿洛？” 湖对岸，提着个小篓子，坐在石阶上吃着花糖的正是方才卖与自己河灯的女孩 “婳姑娘认识阿洛？” 刘掌柜在听到婳婙叫出阿洛的名字时，也是带着几分震惊。 恰时，湖对岸的阿洛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婳婙，站了起来，把篓子交给了自己的娘亲，又说了什么，那女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对着婳婙笑了笑，阿洛也从桥上绕了过来 面对刘掌柜的问题，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 “姐姐，真的是你。外公，你和这个姐姐认识吗？” 阿洛也是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拉住了婳婙的衣摆，又仰头看向了刘掌柜 “姐姐？” 刘掌柜惊讶之余也笑了，把阿洛拉到了自己身前，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婳姑娘，想来也是缘分。婳姑娘今日来是？” 婳婙正准备回答，却被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抢了先： “姐姐是来找思念之人的” “姐姐，河灯带你找到思念的人了吗” 婳婙一时愣在了原地，刘掌柜也呆住了，可偏偏阿洛还是转着她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婳婙，让婳婙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阿洛，到娘亲这里来” “姑娘，不好意思，阿洛还小” 女子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阿洛也屁颠屁颠地跑到女子的身边，顺手接过了女子递过来的花糖 “无妨” “蓉儿，你与婳姑娘认识？” “爹，谈不上认识，婳姑娘照顾了阿洛的生意” 不多时，湖面上想起了锣鼓的声音，几艘花船在众人的拥护声中驶来，也有不少少男少女牵着手上了船 “娘亲，你看，花船来了” 阿洛激动得指着驶来的花船，想去的心理都写在脸上了 “婳姑娘，你也是为了灯谜之后的佳酿而来的吧” 刘掌柜看着婳婙的目光一直落在第一艘花船之上，自然也猜到了 “可是，婳姑娘，你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话让婳婙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刘掌柜，刘掌柜一时也端起起来，一脸的语重心长地道： “这个活动只有有情人可以参加，婳姑娘孤身一人怕是没有机会了” 话尽，刘掌柜还摆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这倒是让婳婙皱了皱眉 “不过，婳姑娘也可以多等一会，我们少楼主也快来了，婳姑娘可以与少楼主一道去赢那佳酿” 刘掌柜忙说道，似乎生怕婳婙直接离开 “刘掌柜，面具基本上都发下去了，这还剩下一个” 随着人流的减少，小码头边走来一个小工，将剩下的一个面具递到了刘掌柜面前 “刘掌柜，你看这面具都只剩下一个，又怎么可能一定要有情人呢？要不就给我吧” 这话让刘掌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只可惜婳婙的注意力在那面具之上，没有注意到 “阿洛，你想去吗？” 刘掌柜迟迟没有回复，婳婙也注意到了一旁直勾勾看着那花船的阿洛，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阿洛在听到婳婙的问题时，也是两眼放光地望向了婳婙。这一顿操作让其他人也是摸不清头脑，趁着他人琢磨之际，婳婙抱起阿洛，朝阿洛使了个眼色，阿洛也明白地笑了 婳婙抱起阿洛，路过刘掌柜时特意撞开了刘掌柜和那小工，阿洛也顺势从他们手中抢过了那个面具 “刘掌柜，你宝贝孙女想去，你应该不会拦着吧” 婳婙抱着阿洛走到码头是还不忘回头调侃一句才上船，刘蓉想拦却被刘掌柜止住了： “没事，婳姑娘会保护好阿洛的” 刘蓉这才微微放下了心来，一旁的小工也是不解： “刘掌柜，这？” 刘掌柜又抬头看了看，只见对面阁楼上有个人影，放了杯子，摇着扇子，戏谑般的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无妨，少楼主自有安排” 刘掌柜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小工： “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去休息休息吧” 说罢，就领着刘蓉和小工去了那阁楼，安顿好二人，刘掌柜便上楼去了 “少楼主，婳姑娘果然为了那佳酿上去了。您怎么知道婳姑娘一定会去？” 君临夙收了墨钦，重新坐回了桌前： “小酒师的名号当真是符合她” “可是少楼主，那佳酿这么久都没人赢到，这婳姑娘？” 见到君临夙嘴角的笑意，刘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对这佳酿之事他还是不太理解 “他们自然是赢不到的，可小酒师能，也只有她知道正确答案。更何况，她的搭档可是我” 说罢，君临夙喝尽了杯中酒，拍桌而起，悠悠下楼去了…… 婳婙牵着阿洛，对花船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一会儿吃吃水果糕点，一会儿喝喝花菜果酒，好不惬意 “姐姐，我也要喝” 阿洛看到婳婙拿着一个很好看的瓶子，自然也是想要的，可那是酒，婳婙从一旁拿起一块糕点递到阿洛手上： “这个一点也不好喝，还涩涩的，这个糕点好吃，是甜的” 婳婙还特意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阿洛，阿洛也是信了，乖乖地吃起了糕点 “姐姐，我还要” 不知道为什么，阿洛吃了一个之后竟还想要，婳婙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又给阿洛多拿了两个，就继续带着阿洛在船上闲逛 人一多，走动也密集了起来，船里也慢慢热起来了，阿洛的脸颊也泛起了红晕，婳婙便带这阿洛到了外面吹吹风，还不忘又多拿了几个糕点和花酒 可不知道为什么，阿洛脸上的不但没有退下去，还越来越粉。倏地，阿洛挣开了婳婙的手，跑向了船头的人 “阿洛！” 第72章 断魄双灵——小哥? 婳婙一时没注意，忙追了上去。阿洛在撞到那个人的时候还抬头仔细看了看，婳婙却没有多管，只是在追到阿洛时蹲了下去： “阿洛，你怎么能乱跑呢？” 阿洛似乎有几分迷糊，轻轻靠近婳婙，想要说悄悄话，却又说得大声： “姐姐，这个哥哥好好看” 说着还不忘抬头再多看几眼，婳婙一时尴尬地拉过阿洛到自己怀里，忙低头道歉： “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说的” 可在抬头看向那人的时候，婳婙一时也愣了，眼前的这个人虽带着面具，可也难掩他那股清冷之气，看得婳婙有几丝分神，却又感觉有几分熟悉的气息，内墟之中的却邪似乎也有几分感应 “小哥？” 却邪的这一声哥倒是拉回了婳婙的思绪，震惊地看向了却邪： “小哥？不是，你怎么又……” 震惊之余，婳婙也有几分生气，作势要打，可怀里的阿洛蠕动了一下让她停了手 看向了阿洛，好在阿洛此时已经迷迷糊糊了，并没有注意到却邪是怎么出来的 婳婙看了眼却邪和眼前的陌生男子，瞪了却邪一眼，就带着阿洛去了一边的垛子旁休息 “小哥，真的是你！” 却邪激动地拉住了眼前人的手，那男子也是震惊不已 似乎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却邪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忙变化出自己真身的幻影，那男子在看到时也才反应过来： “小妹，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被 ，被别人挖走残害了呢？” “小哥，你说什么呢……” 二人聊得挺愉快的，在一旁安抚阿洛的婳婙也才反应过来方才那糕点是酒心的，此刻阿洛已然醉了： “却邪，这旧叙完了吗？” 婳婙抱着阿洛走到了却邪身边，那男子也是有几分不解： “小妹，她是？” “小哥，这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我一下” 却邪皱了皱眉，潦草解释后便转向了婳婙，道： “主人，阿洛这是？” “她醉了” 听了婳婙的话，却邪也是带着几分疑惑，可看着婳婙怀里那粉嫩嫩的脸蛋，她也不得不信： “主人，那这佳酿” 却邪好歹也跟着婳婙许久了，多少也猜得到几分。婳婙回头看了看花船内热闹的气氛 又看了看怀里的阿洛，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佳酿属实与我无缘” 婳婙说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却邪以及一旁满脸不解的男子，道： “先把阿洛送回去吧。你的事我觉得你该说清楚” 听到这话，却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三人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阿洛回了岸上 “婳姑娘？” 刘蓉一直放心不下，便在楼前一直看着，在看到几人的时候也是不解，看到婳婙怀里的阿洛时也没有多问，带着他们去了楼上厢房 “刘姑娘，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注意，让阿洛沾了点酒，这会儿……” 婳婙没有说完，刘蓉也没有再细问，只是把阿洛安顿好便站起身来 “婳姑娘，想必也是阿洛自己贪吃，你大可不必介怀” 刘蓉也没有怪婳婙。刘掌柜听到婳婙回来的时候也忙赶了过来： “婳姑娘，你怎么？” 说话之际，刘掌柜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却邪和一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婳婙 “刘掌柜，那佳酿我今日怕是无缘了，还请刘掌柜替我转告少楼主一声，别再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了” “好嘞” 刘掌柜应下后才反应过来，可婳婙已经带着却邪和那男子离开了 婳婙几人前脚刚走，后脚君临夙便一脸幽怨地回来了 “少楼主，这婳姑娘……” “回满湘楼！” 刘掌柜话没说完就被君临夙堵了回来，见君临夙正在气头上，刘掌柜也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安排好刘蓉和阿洛就跟着君临夙离开了…… “刘掌柜，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其他男子，她倒好，送那姓陈的玉珏，如今，还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成何体统！” 回到满湘楼的君临夙一直在埋怨，扇墨钦的力度也逐渐大了起来 “少楼主，您消消气。说不定只是偶然碰到的” 刘掌柜生怕君临夙一个用力把墨钦弄折了，忙给君临夙倒了杯茶 “碰巧？还有，阿洛是怎么回事，她竟然说那个男的好看，什么眼光嘛” 刘掌柜一时也懵了，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给君临夙续着茶： “是是是，是阿洛眼光不好” 想来，君临夙目睹了婳婙带着阿洛碰到那男子的一切，这会儿气正没处撒呢 另一边，婳婙三人找了一处茶馆坐了下来，婳婙先让却邪二人进去，自己又去找小二要了两壶酒才上去 “小哥！” 婳婙刚进门，转身抵在肩上的便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只要一动，那匕首必然就会割了下来 男子身后的却邪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然发生了这一切，便忙走了上来： “小哥，你干什么？这是我主人，快把刀放下” 却邪正好对上了婳婙皱着眉询问的眼神，这在那男子看了竟成了威胁 “小妹，你定然是受她胁迫，今日小哥一定逼她还你自由！” 男子说得是义愤填膺： “小妹，你不要管。小哥替你讨回公道” “小哥，不是，你……” 却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是话语上带着几分着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婙的一声嗤笑打断了，那男子一时叶有些震惊 “你笑什么？” “我胁迫她？这位，公子？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胁迫她？” 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趁着这个空隙，婳婙逃脱了他的匕首控制，提着酒朝桌边走去 “难不成是图你们断魄草同我一样元灵不全吗？” 说话之际，婳婙感觉到了身后的一股寒意，侧身躲避，可好巧不巧，那道鞭子正好将桌上的酒打落，酒瓶碎了一地 看着这一切，婳婙和却邪都愣住了 “你即知道我们原形，那你还要收小妹做剑灵！” 男子说罢作势又要打，好在这一次，被一条白绫缚住了 “主人？” 却邪忙过去询问婳婙，婳婙极力松了松拳头，转头看向了被白绫缚住的人，又看了看一旁躲闪目光的却邪 第73章 看着自己身上的白绫，男子也一时懵了，那道白绫可不是简单的布，那是血绫，平时的形态与普通的白绫一样，可若真发起狠来，它便会变红，像血一般，吸食元灵，让被束缚住的人，生不如死 “小妹，你干什么！” 却邪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婳婙身边 “却邪，酒洒了，你去找掌柜的再拿两壶” “主人？” 却邪犹豫了，她不确定婳婙支开自己想要干什么，她还是有点怕的 “放心，他是你小哥，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婳婙也看出了却邪的顾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却邪这才放下心下去了 “小妹？” 路过男子的时候，却邪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径直走过去了…… “能好好坐下来聊聊吗？” 见却邪离开，婳婙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悠哉看着被血绫缚着的男子，男子没有搭话，反而还傲娇地把头偏向了一边，婳婙倒也没有生气： “你不必这般，想要缚住你，让你平静下来和我谈谈的是你小妹，不是我” 听到这话，男子的表情变了，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婳婙 “说来你们兄妹倒也是有默契，一个的法器是鞭，一个的法器的绫，还挺凑对的” 婳婙说着还笑了 “你的意思是这白绫是小妹的法器” “当然，不过你说错了一点，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白绫，它叫红芋，当然，你也可以叫它俗名——血绫” 说到血绫，男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对上了婳婙那玩味的眼神。恰时，却邪也回来了 “主人，这可是我从掌柜的酒窖里挑的最好的酒，他还怪心疼的呢？” 却邪自豪地说着自己的杰作，时不时看看婳婙，又时不时瞟一眼男子 “行了。知道你最懂我。说吧，费这么大力有什么想要的？” 却邪坐到了婳婙对面，看向了男子： “主人，我小哥？”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说着，婳婙摆好了三个杯子，倒起了酒，似乎在避开刚刚的话题，却邪有一丝的着急了 “主人，我保证，小哥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也只是……” “我知道，他只是想护着你” 却邪话还没说完，婳婙已然倒好了酒，放下了酒壶，也堵住了却邪的话： “把红芋收了吧，让他坐下来好好聊聊” “主人，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怪我小哥的” 听到这话，却邪高兴地站了起来，看着却邪高兴地走到男子身边，婳婙也忍不住笑了 “小哥，主人很好的。你好好说话” 却邪边说边收回了红芋，还不忘理了理方才被束缚处的衣裳 男子这会儿倒也冷静了下来，走到了婳婙身侧 “小哥，坐这儿” 却邪指了指婳婙对侧的位置，自己则坐到了旁侧。可男子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要我亲自请你吗？” 婳婙重新斟满了方才被自己喝掉酒，却并没有抬头看男子，只是边倒酒边说。却邪似乎想要干什么，却被婳婙推过来的酒杯打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或者，你是怕我下毒？” 说着，婳婙把一杯酒推到了男子身前，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动作的男子 “在下止析，给姑娘赔罪” 止析接过酒杯的时候，婳婙微微愣了一下，听到止析的话，又见止析一口饮尽了酒，婳婙也才笑着又喝了一杯 “你的赔罪我收下了。现在可以走下来聊聊了吧” 婳婙伸手指了指对侧的位置，止析也没有拒绝，坐了过去。三人这才好好地坐了下来…… —凌虚堂— “主子，她倒是过得悠哉” 青竹一脸的仇怨，苏娅楠却没有搭话，只是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显得有那么些许苍老 “无妨，很快，她就逍遥不起来了。咳咳” “主子，你的身体？” 青竹有些担心，苏娅楠也只不过是摆了摆手： “无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可是，主子。自从堂主把您软禁起来之后，你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要不我们还是去求求堂主，您好歹也跟着堂主这么多年了，只要您说，堂主一定会原谅你的” “住嘴！” 苏娅楠有些激动 连带着咳了好久，青竹也没有再说下去了，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青竹，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可是，主子……” “放心，她没有让所有人知道我的事情，就说明她暂且不会杀我，留着我的命兴许对她来说还有什么用吧” 苏娅楠说着，语气淡了下去，青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想来，自从婳颜对苏娅楠有所怀疑之后倒也查出些什么东西，也明白了一些东西，这才下了手，却也只是软禁，还是不为外人知道的软禁 “青竹，过几天无寂山怕是有什么喜事了吧” “武门安宁得够久了，那天让玄卮给他们送份大礼吧” 刚开始青竹也没反应过来 ，但看到苏娅楠递过来的药瓶时，她也便明白了： “是，主子” 说完，接过药瓶也便退下了。房间里，苏娅楠看着镜中逐渐苍老的自己，有些颤抖地附上了自己的脸，她心里知道，这是那子母蛊的副作用，但她还是不甘心： “婳婙，凭什么，凭什么你都成了武门的罪人了，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这一次，我要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竹楼— “却邪，你说我是穿哪一件好看？” “主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都打扮一早上了” 却邪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兴致贼高的婳婙，一时打了个哈欠。但婳婙似乎也并没有恼，只是看着镜子，比划这手中的衣物，还不忘吐槽道： “就知道问你也没有” “这件不错，她应该会喜欢” 说着，婳婙笑着换上了自己选好的衣物，丝毫没有理会却邪的劳累，去找盛泽了 “主人？” 见状，却邪也只得跟了出去。 “阿爹？” 婳婙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叫着盛泽，却没有人回应。婳婙脸上的笑似乎更深了，可就在婳婙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楼下的声音让她关门的手一顿 “小婙这是准备出去吗？” 第74章 婳婙带着几分无奈转身看向了楼下采完药茶回来的盛泽和陈栋 “阿爹？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却也是陪着笑边说便下了楼，走到了正在整理药茶的盛泽身边。这一路，陈栋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婳婙，许是这一身藕粉色的衣裙太不像他印象里的那个人了吧 “怎么今日想起穿这件衣服了？当初不是说这衣服小了吗？” 婳婙又怎么会听不出盛泽这话里的意思，盛泽又怎么会不知道 婳婙今日打算去哪里 “阿爹，你就让我去吗 ，我保证不会惹麻烦的。阿爹” 婳婙索性也不装了，倒开始撒娇耍起了无赖。盛泽也是禁不住婳婙这般，放下了手里的活，交给了陈栋，带着婳婙去了一旁坐了下来 “小婙，阿爹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想去干什么。可你如今去了又能怎样了？” 盛泽拍着拉着自己的婳婙的手，脸上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 “阿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很想去。我就远远地，看那么一眼就回来好不好？阿爹，你就让我去嘛” 盛泽真的自己拦不住婳婙，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松开了自己的手，婳婙自然也知道盛泽这是何意 “阿爹，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婳婙笑着在离开之前回头作了最后的保证，盛泽也只是在原地笑着朝婳婙摆了摆手 “师傅，你放心好了。师姐是有分寸的” 陈栋也干完了手头的活来到了盛泽身边，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出神 “我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若真的见了莫姑娘，她的分寸怕是就乱了”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可说着说着盛泽背着手往回走了…… “不是你小子不对劲啊，还在看什么？” 许是看开了，又许是想起来什么，盛泽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从后面重重地敲了一下陈栋，陈栋这才收回目光，有点吃痛地看向了盛泽 “你小子到底在看什么？都没影了还看” 说着盛泽还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会，陈栋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行了。怎么样，你师姐穿的衣服好看吧，我买的” 盛泽也看到陈栋的尴尬，用身体轻轻撞了一下陈栋说道，便也往屋内走去了 “那师姐额头上的花钿还是我买的呢” 陈栋的话很小声，也不知道盛泽到底有没有听清 “你还在嘀咕什么呢？活儿干完了吗？还不开过来” “哦，我是说师傅眼光真好。来啦！” 陈栋说着也快步追了上去 ，前面的盛泽也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看看你是谁徒弟，这眼光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师傅，你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陈栋这话可把盛泽吓得不清，缓过来后指了指陈栋，道： “我说让你把那些茶叶洗干净，然后去晒好！” 陈栋看了看屋旁的茶叶，又看了看盛泽，似乎不太相信，可身体确很听话地照做了 “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听着陈栋这嘴硬的话，盛泽摇着头笑意浓了几分…… —无寂山— “主人，我们为什么要从这崖底上来啊？” 却邪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便问道，婳婙倒也没有含糊： “不走这里，难道走正门吗？你是生怕他们不知道玄卮来了吗？” 说着婳婙狠狠地戳了一下却邪的脑袋，边往前走了。却邪貌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又不得不跟上去 “再说了，走正门，就算我能让你成功进去，可我们身后的人我可保不齐还能不能能不能跟着我们进来了” 婳婙说着有看了眼身后，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却邪听了也是云里雾里地2往后看了一眼： “哪有人跟着我们吗？” “你……” 婳婙看着却邪一脸无害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要是有你小哥一半的脑子，当年也不至于许久没有化形，还落得如今这下场。当初我的毒是把你脑子烧坏了吗？” 果不其然，却邪的脑子没有转过来，连话也只听了一半： “我小哥？他也来了吗？” 说着，却邪还往后踮起脚眺望了一番，婳婙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我说，那个叫止析的公子，你是沉得住气跟了这么久，可你要是再不出来，你小妹脖子就快受不了了” 看着却邪望眼欲穿的样子，婳婙是在是不好在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而后，身后的大树后面，止析带着几分尴尬的神情走了出来 “小哥” 却邪激动地都快跑过去了，要不是婳婙拉住了她，还真不知道却邪会做出一副什么样子。止析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安抚住了却邪的情绪 “止析公子，我记得那天是有问过你要不要跟着我的，不知道是谁说‘君子绝不折腰’的，怎么现在倒干起来这般偷偷摸摸的事了？” “我以为，我会隐藏得很好，不会被你发现的” 止析有几分心虚地抓起了脑袋，这一点倒是和却邪有几分想象。婳婙也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既然都跟过来，就一起吧。省得你在这闯了祸我还得救你” 说完，婳婙也没有说下去，继续向前走去，止析和却邪也没在说什么，跟了上去…… “尝尝，我可告诉你，这酒无寂山平时都不会拿出来的，要不是今日，你都喝不到” 婳婙找了个没什么人关注的位子，端起了自己身前的酒喃喃道。止析也被婳婙所说的酒吸引，尝了起来 很快，今日这场宴会也便开始了，无寂山众弟子也缓缓走来，走向了那高台之上的交椅 “感谢诸位赏光，今日是我无寂山开宗立派100年的大日子，还请诸位与我一起满饮此杯！” 陆奕尘越来越像个山主的样子了，连说话都和当年的老山主有几分相像了。众人也是应和着，饮尽了杯中酒 “翎儿，怎么了？” 叶凌注意到了莫雪翎在喝完酒后的愣神，问的很小声。 “翎儿？” 这时也吸引了陆奕尘几人的目光，见莫雪翎没有搭话，叶凌顺着莫雪翎呆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人也都看到了，但谁都没有点破，只是先把莫雪翎的思绪拉了回来 “主人？” 看着自己面前早就溢出来的酒，却邪有几分不知所措 “姑娘” 直到身后一只手按住了还在倾斜的酒壶，婳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止析，也看到了却邪身前的酒杯 第75章 婳婙带着几分歉意，慌乱地扫扫了酒渍。她又怎么会没有感受到莫雪翎的目光，要知道，自从莫雪翎出现的那一刻起，婳婙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了，但在莫雪翎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心虚了…… —竹楼— “盛师弟！” 屋里，正好在倒新泡好的茶的盛泽被文浩的叫喊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碟也倒了 楼下的陈栋在听到声音后带着疑惑看着椅子的昏迷的女人和一旁的文浩，有些许发愣。盛泽看了看倒了的新茶，带着几分幽怨地下了楼 “文师兄，你得赔我的新茶。要不是你忽然……” 下楼的盛泽在楼梯上还不忘斤斤计较，直到看到椅子上昏迷的人，还有文浩手臂上的血，话一下子停住了 “她是，涟夫人？” 盛泽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文浩。文浩没有说话，自然也是默认了 “盛师弟，涟夫人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你快给看看” 文浩的话里带着几分焦急，盛泽也没有耽误，他知道，能让文浩把人送他这里来的绝对不是小伤 “陈栋，快帮我把涟夫人扶到房间里去” 盛泽叫醒了还在状况外的陈栋，同时也拉住了正欲帮忙的文浩： “放心 他是我徒弟。你先跟我来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 看着陈栋把涟夫人扶走，文浩这才跟着盛泽去了另一处 “怎么弄的？自己的伤都不知道先处理一下” 看着那已然被血液染透了都白色里衣，盛泽拿药布擦拭的动作一时愣了一下，但也还是仔细地处理了 “盛师弟，我拿到还魂草和朱烨果的果实了” 听到这话，盛泽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药的灼热感也让文浩一时疼得缩回了手，盛泽这时才反应过来，起身收了药 “行了，自己把衣服整理好吧” 转身放药的那一刻，盛泽心里是高兴的 “盛师弟，你知不知道，有了还魂草和朱烨果，小婙就有救了” “诶？小婙呢？她怎么没在你这？” 许是这时文浩才想起来一直没有看到婳婙的身影 “我知道，小婙出去了” “出去了？盛师弟，你怎么能让小婙一个人出去呢？” “放心，她不是一个人” 盛泽的话让文浩愣了一下，盛泽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继续道： “还是先去看看涟夫人，在管小婙吧” 这话似乎一下子点醒了文浩，忙去了涟夫人那…… “师父” 陈栋见盛泽来了，这才让开了道，去了盛泽身边 “涟夫人怎么样了？” “师父，她伤得不轻，按照你说的，我给她服了宁息丹” 盛泽听着陈栋的转述，也是难得地笑了笑。文浩却懵了，盛泽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陈栋也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也就不需要我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盛泽说着坐到了床边诊起了脉，文浩这才让开： “盛师弟，怎么样？涟夫人她的伤？” “涟夫人的伤的确不轻，不过你也简单处理过，倒也没有恶化，还有的救” “那就好那就好” 文浩松了一口气，盛泽也在一旁写下了药方： “陈栋，按照这个方子去煎药” 陈栋接过方子也就离开了，房间里便也只剩下文浩和盛泽了 “师兄，先去我那吧，让涟夫人好好休息休息” 文浩这才离开了房间，去了盛泽那 “师兄，这下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文浩也没有隐瞒，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天我正好在雪崖上看到了朱烨果，就每日都去看着那朱烨果结果。后来我终于等到朱烨果的果实长出来了，就爬上去去摘，眼看就要摘到了，却惊动了朱烨果的守护兽” “山崖之上，我不好躲避。本来想着抢到朱烨果，再被守护兽抓了也值了” “危难之际，是涟夫人引开了守护兽，待我把朱烨果藏好在追去时，涟夫人已然收了伤，被守护兽叼着” “后来也是用银针让守护兽松了口，我与涟夫人跳了河这才躲开了守护兽”…… 文浩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盛泽，盛泽听了也是不禁唏嘘了一声： “不过，师兄。这涟夫人也是消失了许久，她怎么会去雪崖，与你相遇还正好是朱烨果结果的时候” 这个问题文浩也没有想过，也许是当时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无寂山— 宴会还在进行，只是婳婙再也没敢抬头看台上的人，只能偶尔趁着上酒水的小厮的遮挡偷偷瞅上那么一眼 “主人？” 婳婙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似乎有谁在叫她，那声音明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第76章 “没事。可能是这酒劲太大，你陪我去走走就好了” 却邪扶着婳婙离开了宴席。许是那位置着实不起眼，也没有什么人觉得不对劲 “七师妹” 严劲苌拦住了欲离席的莫雪翎，他自然也知道莫雪翎在担忧谁： “我去看看” 说罢，严劲苌也跟着婳婙她们离开了…… “主人，真的只是酒劲的原因吗？” 却邪这时也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开始怀疑婳婙到底怎么了 在离开宴席之后，婳婙也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她靠着树缓缓坐了下去： “却邪，你也听到了吧。如果继续留在那，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主人，蛊毒真的压制得住吗？” 却邪的担忧婳婙自然也是知晓的，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嘴角咧过的自嘲却又昭示了一切 “至少她不会知道” “可是主人……主人？” 婳婙的笑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刻的凝神皱眉 “谁！” 暗处的声音让玄卮睁开了眼。在看到从树后缓缓走出来的严劲苌那一刻，玄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是大师兄啊。大师兄来是有什么事吗？” “三，三师妹。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你了” 听到这话，玄卮缓缓站了起来，走近了严劲苌： “所以，你刚刚都听到了？” 玄卮看向严劲苌的眼神中带着寒意，却邪便也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嗯。三师妹，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你本意” 严劲苌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冷冷的，此刻的他只想着让莫雪翎知道这个秘密。严劲苌正准备离开，却发觉玄卮早就到了自己前面，转了转手中的却邪剑： “大师兄这么着急干什么？” “难道大师兄不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是个麻烦吗？” 玄卮一步步走向严劲苌，严劲苌这才反应过来，可如今的他只能后退，但他也忘了，他的身后还有却邪 “三师妹？你，你要干什么？” “三师妹？大师兄，你若是早出了一点，兴许我还能应下，可是，大师兄，你晚了，还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秘密” 听着这个称呼，玄卮忍不住笑了。严劲苌看了看身后的却邪，又看了看事情的玄卮，明白了一切： “如今，你是玄卮？” “果然，大师兄还是这般聪明，这无寂山若是没有你了，那也方便我做事了” 说话的时候明明还是笑着的，可话尽，脸上的笑也褪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严劲苌也明白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宴席上，莫雪翎一直看着严劲苌和婳婙离开了方向，却迟迟不见回来的人影 “翎儿，你怎么了？” 叶凌看着莫雪翎的愣神，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心 “六师兄，大师兄跟着婳影离开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啊？” 听到从莫雪翎口中说出来的婳影二字，叶凌愣了一下，他知道婳婙来了，可他不明白，明明都知道了一切，可莫雪翎为什么还是叫她婳影 “翎儿，你怎么不早说啊！” 莫雪翎被叶凌突如其来的着急吓到了 “翎儿，她可是玄卮啊！大师兄怎么能一个人取跟踪她呢？” “六师兄，可是……” 莫雪翎话还没说完，叶凌便起身离开了位置： “山主，不好了。大师兄孤身一人去跟踪玄卮，至今未归！” 众人在听到玄卮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还热闹的宴会一时安静了不少，陆奕尘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陆奕尘等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个什么东西滚到了宴席中间。二当众人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这，这不是无寂大公子吗？” 有个胆大一点的人翻过了那个人的面容，认出了那人 陆奕尘等人也是忙跑了下来看向了刚刚滚过来的人，宾客们也围了上来，皆是震惊之色 “大师兄，大师兄！” 莫雪翎抱着那被血染红了衣服的严劲苌，有些不敢置信 “山主，大师兄还有气！” 傅善的话如光让几人缓了缓神。傅善也忙个严劲苌喂了一颗药，严劲苌也慢慢睁开了眼 “大师兄，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莫雪翎忙问道，可严劲苌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了 “是婳……是玄卮吗？” 一旁的叶凌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兴平气和得问道，莫雪翎看了一眼叶凌，许是没有想到会问出这个问题吧 严劲苌微微点头的动作让莫雪翎愣住了，众人也纷纷退了一点，叶凌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玄卮？我要杀了她！” 傅善也是气的想要冲出去，却被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奕尘拦了下来 严劲苌也握紧了莫雪翎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莫雪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严劲苌 “三，三师妹……” 可严劲苌哪还说得出什么话，短短几个字就让他吐了口血。傅善又忙蹲下去给严劲苌把了把脉，这一次，他却跌坐在了地上，而严劲苌也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握着莫雪翎的手，摇了摇头 “八师弟，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陆奕尘担心地问道，可傅善去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亲手感觉到严劲苌的手从自己手中滑落的莫雪翎也落了泪 “八师弟，大师兄到底怎么样了啊？你说话啊！” 叶凌也有些激动的摇着傅善的肩膀 “自然是死了” 一个女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也让叶凌等人没有在问下去，而是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主座之上 玄卮靠着椅子上，擦拭这却邪剑上的血，那剑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血迹，而那白布却红了一大片。而人群之中，止析看向了玄卮身旁的却邪，有惊讶，也有担心，却邪自然也看向了他，可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玄卮 “止析，你确定要站在你妹妹的对立面吗？” 玄卮也注意到了二人对视的眼神，把擦拭血迹的布缠在了手腕之上，看向了人群中的止析，止析也没有多作停留，走了上去，站到了却邪身边 众人这才正眼看向了主座上的玄卮 “三师姐？不，你是玄卮！我要杀了你！给大师兄和玥玥报仇！” 傅善气的不行，可偏偏自己被陆奕尘紧紧拦着。而玄卮在听到傅善的话是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自责，只是无人知晓 “杀我？想杀我的人那么多，你觉得你傅善有那个本事吗！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想杀我？” 傅善当真是被激怒了，但后句却又想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怒火，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第77章 “陆山主，你还要护着这个嗜血成性的魔头吗！” 都说墙倒众人推，如今，墙都还没倒 就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陆奕尘一时竟不知如何，只好看向了还抱着严劲苌尸体的莫雪翎 莫雪翎自然也是听到了，她轻轻放下了严劲苌的尸体，缓缓走向了人群最前面。明明很短的距离，可莫雪翎却感觉走了好久好久：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杀他和我灭五大门派一样，没有任何理由！” 这种问题明明可以不用回答的，可玄卮在看到莫雪翎猩红的双眼时还是迟疑了： “他和小九一样，都是傻子，都喜欢自以为是！他想用他的命换回你们的三师姐，连躲都不躲一下” 玄卮一步步走了下来，边走边说，有时候还被自己的话逗笑： “可他太天真了，我就是我呀，我就是你们口中嗜血成性的魔头！” “你也一样，都是……” “啊！闭嘴！” 这些话就像魔音一样，让莫雪翎慌了神，下意识唤出洛止，直直地刺向了玄卮 “……傻子……” 看着刺入身体的洛止，玄卮的笑意更深了，她也没有丝毫的躲避，最后两个字也伴着血吐了出来 “主人！” 却邪来不及多想，忙用红芋隔断了莫雪翎与玄卮，莫雪翎许是也没有反应过来玄卮为何不躲，这才被红芋伤到，退到了陆奕尘身旁 “主人，你这是何苦呢？” 却邪扶着玄卮缓缓坐了下去，而众人也是迎风就倒 “陆山主，如今玄卮受伤，可是除了她的绝好机会啊！而且今日她的走狗也在，正好一起除掉”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可陆奕尘却犹豫了，他是山主，理应杀了玄卮，是给山门一个交代，也是给武门一个交代。 可他似乎是看得最仔细的那一个，他似乎看到了擦拭剑上的血只是一个幌子，因为那白布好像越来越红，他似乎也看到了在听到傅玥玥的时候玄卮眼底的白光，听到了那一声小九，他似乎也不愿意相信平时最谨慎的严劲苌会连躲都忘了 所以他呆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才说得通，他也怕自己想错了，会害了更多的人 可如玄卮所说，想杀她的人很多，想趁人之危的也不少 “我看谁敢动她！” 人群之中的暗器被止析用鞭子挡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可谁都别想伤他小妹 “主人” 却邪扶着想要站起来的玄卮站好，而止析就在一旁护着她们 “对，我嗜血成性，我是魔头，可你们呢？你们又算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一群武门养的狗！杀你们，我都嫌脏了我的剑！” “你个魔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玄卮的话无疑会激怒所有人，却邪一时也没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直到她看到人群中的暗器，以及自己被玄卮推向止析，闭上眼睛的玄卮的那一刻，她才明白： “主人！” “阿婙！” 被却邪撞了满怀的止析哪注意到暗器。万幸，婳颜竟赶了过来 “阿婙，对不起，阿姊来晚了” 婳颜扶住了踉踉跄跄的玄卮，看着玄卮那被血染红的衣服，婳颜眼里尽是心疼 “阿姊？” “嗯，阿姊在” 看到婳颜的时候，玄卮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震惊的，只是玄卮还多了几分自嘲。婳颜在听到玄卮那声阿姊，哪怕很微弱，却也难掩脸上的那一分欣喜。却邪也是忙回到了玄卮身边 “婳堂主？你也要护着这个魔头吗？” “什么魔头？她是阿婙！是我婳颜的妹妹！是凌虚堂的小堂主！谁敢说她是魔头！” 婳颜看向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而这番话，让众人退缩了，也让婳婙的自嘲更深了 婳婙看向了对面的莫雪翎，她多么希望这般维护她的会是莫雪翎，可现实却是她曾经最憎恨的人 “阿姊，带我走好吗？” 看着呆住的莫雪翎和那群见风使舵的人，婳婙笑了，更多的是在笑自己 “好” 听到婳婙的话，婳颜自是开心的。而她也的确有那个本事，凌虚堂虽位属于武门十强之一，可婳颜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故事也让武门对凌虚堂有所忌惮，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也便只能看着婳颜将人带走…… —满湘楼— “少楼主！” 无颜急匆匆地上了楼，推开了君临夙的房间 “无颜，你回来得正好。我们这好有个好消息” 房间里，刘掌柜和君临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而刘掌柜的话也让无颜一时愣住了 “方才有人托一个小孩送来一封信，说夫人找到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刘掌柜连声音都是激动的 “当真？” “这还有假，那信可是施了留影术的” 无颜起初也不敢相信，刘掌柜的话又让他不得不得信，自然也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呢： “那还等什么，感觉去把夫人接回来啊！” 这话让刘掌柜一时沉默了，他看了一眼君临夙，转而道： “但夫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还没醒过来。不过已经有好转了” 这话的语气明显弱了不少，无颜也呆愣了一会儿 “无颜，你刚刚那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君临夙收了墨钦，想起了方才无颜那般着急的模样 “少楼主，无寂大公子严劲苌死了” 无颜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可这话却让刘掌柜一时提起的心愣了一下： “无颜，这无寂山的人的死活和少楼主有什么关系？” “这……” 无颜犹豫了，他只轻轻瞅了一眼同样带着疑惑的君临夙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杀他的人是婳……是玄卮” 君临夙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连方才宝贝得不得了的信也从手上滑落 “那，那婳姑娘人可好？” 刘掌柜也知道这个消息对君临夙的打击 “婳姑娘好像受了伤，被婳堂主带走了” 无颜说完，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刘掌柜看了看君临夙，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带着无颜离开了…… 第78章 —凌虚堂— 婳颜带着抱着婳婙的止析和却邪回凌虚堂时那般急躁的样子，让堂内众人都不敢问一句 “文叔呢？文叔呢！” “堂主，文先生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 席姣兴许也是头一次看到婳颜这般紧张，答话的语气也弱了些许 “对，玉牌！文叔说过，如果有急事找他可以用玉牌！” 起初婳颜也是愣了一下，但看着床上虚弱的婳婙，她想起了当初文浩留给她的玉牌 婳颜用血催动了玉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剩下的也只能等文浩的回复了…… “什么！” 在听到青竹的汇报后，苏娅楠气得重重地捶在了桌子上，震得青竹也跪了下去 “姐姐竟然把她带回来了！” “主子，堂主的出现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本来，本来那七姑娘的剑都刺伤她了” 苏娅楠也知道，婳颜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变数，可这个情况她也无法避免。她也知道，婳婙回来了，那她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青竹，这事怪不得你，姐姐有怃墟镜，自然能找到她” “只是青竹，如今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了，你愿意帮我吗？” 苏娅楠逐渐俯下了身子，扶住了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的青竹，一副感动的样子看着青竹 “主子，当初是你带我来的这，我自然是愿意的” 听到青竹这般忠心的回答，苏娅楠笑了，渐渐靠近了青竹的颈后，似乎想要抱她 “青竹，那你就帮我最后一个忙好不好？”…… —竹楼— 文浩和盛泽还在焦急得等着，出门打探消息的陈栋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 “怎么样？陈栋” 盛泽见陈栋回来，忙上前问道。看到陈栋脸上的神情时，盛泽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更浓了 “师父，听他们说，今日无寂山的大公子死了，是被师姐杀的” “那小婙呢？小婙可有平安回来？” 盛泽也顾不得婳婙身份的问题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的小婙可平安？ “他们说，说七姑娘为给大公子报仇，刺伤了师姐，师姐又被婳堂主带走了” 这消息是一个比一个让盛泽心寒，若不是一旁还有文浩，他可能真的会撑不住的 “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拦着她一点，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啊……” 盛泽陷入了自责，他明明知道婳婙会丢了分寸，可他还是放她离开了，如果他坚持不让婳婙去，婳婙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都是我的错！” “盛师弟！你振作一点！陈栋不是说了吗，阿婙被阿颜救走了，那她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文浩的话似乎让盛泽看到了一点光亮，而这点光亮此刻也这好在文浩的玉牌上得到了印证 “盛师弟，阿颜用玉牌找我，想必是带阿婙回了凌虚堂。我回去看看，一有消息告诉你” 盛泽也渐渐地振作了起来 “对，婳堂主好歹也是小婙的姐姐，她不会害她的” “文师兄，你快回去看看” “好。那涟夫人这儿就辛苦师弟了。陈栋，好好照顾你师父” 临走的时候，文浩还不忘叮嘱盛泽和陈栋一番…… —凌虚堂— “堂主，文先生回来了！” 席姣自是不敢怠慢，文浩一回来就被席姣带去了婳颜的房间 而文浩一进屋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婳婙，也不敢多说什么，忙上前诊断，这让婳颜悬着的心有了一丝的放松 但这伤似乎不好处理，文浩也是皱着眉头，拿出了银针，连下针的手法都是谨小慎微的……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的声音让屋内的几人都有些烦躁，仅一个眼神，席姣便懂了婳颜的意思，出去了，再回来时，那惊慌的声音也停了 “堂主，二堂主那边着火了” 听到这话，婳颜一时踉跄了一下，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屋外 还是带着席姣走了出去…… “主人怎么样了？” 见文浩起身了，却邪焦急地问道 “阿婙胸口的伤倒没什么大事，想必七姑娘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阿婙手腕上的伤，伤到了灵脉，有些严重” 文浩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这事的难办： “不过方才已经施过针了，倒也没有什么性命危险了，但还是得慢慢调养才能好” 这话倒是让却邪悬着心放了大半，却邪和止析这才跟着文浩出了屋让婳婙再休息休息…… 婳颜也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匆匆赶了回来。堂内的人发现苏娅楠的屋子着火时已经晚了，虽然后来火被灭了，可人却已经被烧死了 “阿颜，发生什么事了吗？” 几人也坐了下来，只是却邪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婳颜 “娅楠那边走水了，人没救到” 婳颜的语气逐渐低落了下去，文浩听后也愣了一下，却邪的一声嗤笑让几人看向了她 “她这么就被烧死了啊，当真是便宜了她！” 却邪明显是恨意满满的，止析一时也被却邪的话惊住了，婳颜和文浩的目光都直直地看着她 “小妹？” 止析微微撞了一下却邪，示意她不要说了，毕竟这是在凌虚堂，而这的主人就在自己对面 却邪当然也是知道的，她也看到了止析朝着她摇头的动作，可她就是不服气 “人都死了，还不让我说了吗！要不是因为苏娅楠，主人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话却邪几乎是站起来，喊出来的，也让婳颜和文浩对却邪所知道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婳颜虽然也调查到了一些事情，可还不足以让她相信玄卮和苏娅楠有关系 却邪看向了婳颜，眼神依旧是不友好的。她似乎也不想瞒着，又坐了回去 “婳堂主，你可知道你的娅楠妹妹曾假扮你绑了七姑娘，以此来骗主人？” “这我知道，可后来娅楠不是放莫姑娘和阿婙离开了吗？” “笑话！那是因为主人用我和她自己和苏娅楠做了交易！也是从那时起，主人有时候才会变成玄卮！” 却邪的话让几人都愣住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几人的样子，却邪只觉得讽刺极了 “这就没话说了？婳堂主，因为你的好妹妹，主人受的罪可不止这一点！” 婳颜的目光看向了屋内，她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只是不自觉地落下了泪 第79章 “姑娘，你刚刚叫阿婙什么？主人？你是她的什么人？” 文浩虽然更想问清楚婳婙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刻他还是想先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的话又到底可不可信？ “我是谁重要吗？现在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能不能救主人？若是不能，就让我带主人离开，主人不喜欢这里！” 这话中隐隐约约暗指这婳颜，让婳颜一时显得有些许窘迫 “堂主，外面有个人要求见您和文先生。这是他带来的，说文先生看一眼就知道了的” 席姣的来报让话题发生了转变，看这席姣手中的牌子，文浩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盛师弟！快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盛泽就在席姣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却邪在看到盛泽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盛伯？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主人，带主人走的对不对？” 起初还是疑惑，后来便多了几分欣喜。而盛泽只是安抚住了拉着自己手臂的却邪，看向了文浩 “师兄，小婙她，怎么样了？” 文浩早就知道盛泽来是干什么的了，只是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文浩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盛泽兴许也猜到了会很棘手，倒也没有那么震惊 “师兄，小婙如今怕是不方便移动，还请师兄多费心，如果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定送来” “却邪，小婙的情况不大好，你在这里陪着她” “盛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来带主人走的吗？” 却邪眼里的光似乎弱了几分，满是震惊地看向了盛泽 “却邪，你放心，他是我师兄，不会有问题的……” “可这里是凌虚堂啊！” 却邪一时有些急了，指着脚下的地吼道。她不敢相信盛泽会放心让婳婙留着凌虚堂 “盛伯，他是你师兄，我可以放心，可这是凌虚堂，是主人最不想来的地方，我们不可以把主人留在这里” 却邪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希望盛泽能带主人离开这里，可感受到盛泽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手臂上拉开，她也不再期望了 “却邪！你要是真的为了小婙好，就听我的！” “小妹？” 却邪一时懵了，若不是身旁的止析，她怕是连脚都站不住了 “文叔，这位是？” 婳颜见却邪似乎冷静了下来，这也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阿颜，忘记告诉你了，这位是我的师弟——盛泽” 文浩这才想起婳颜还不知道盛泽是谁。盛泽也在此刻才看向了婳颜，只是才一眼就愣了神 “像，怎么会这么像？” “盛师弟？盛师弟？” 文浩看着愣神的盛泽，不免提醒道，而盛泽方才的话含糊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师弟？那他与阿娘也是同门？” “嗯，而且这些年一直都是盛师弟照顾着阿婙呢” 听到这话，婳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房间里的动静让那一丝光芒转瞬即逝。几人也是匆忙赶去屋内 “主人！” 却邪是第一个冲进去的，可婳婙似乎很暴躁，猩红的眼睛让人不禁胆寒，周遭的器皿尽数碎了一地 “不要过来！” 婳婙极力保持着冷静，可身体里的蛊虫却异常活跃，影响着婳婙的心性 “盛伯，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盛泽一时也不知道，或许文浩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得让婳婙先冷静下来，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弟，如今得想办法吸引住阿婙的注意力，才好从身后下针，让她冷静下来再说” 看着如今这般急躁警惕的婳婙，这是唯一的办法，可让盛泽头疼的是该怎么吸引她的注意力 “婳婙！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丢下你一个人吗？” 果然，婳颜的声音让婳婙的目光转向了她，而婳颜也在一步步后退牵引着婳婙跟着自己走。本以为这般便算是成功了，可此刻的婳婙还是察觉到了文浩的动作 “因为你就是个丧门星！都是因为你，才克死了阿爹阿娘！” 情急之下，婳颜的话让众人都看向了她，但也似乎刺激到了婳婙的死穴，那双猩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婳颜，一步步把婳颜逼到了墙角，那双几乎蓄积了所有内力的拳头眼看就要砸了下去，却也刚好在眼前软了下去，婳婙整个人也软了下去，文浩成功了 文浩和盛泽把婳婙重新扶到了榻上，只是婳颜却没有在上前，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话是婳婙最听不得的话…… —年幼时— “丧门星，扫把星，克爹克娘婳幺女……” 那时婳婙还小，可好多小孩都不和她玩，还喜欢围着她转圈，或者把她逼到墙角，满脸嘲笑地唱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童谣 “走开！我妹妹才不是！” 婳婙是不懂，可婳颜能听懂啊，那时都是婳颜拿着木棍驱赶着那些嚼舌根的小孩。可不懂归不懂，那些话却对婳婙留下了极大的阴影，甚至在梦里都在挣扎，嘴里念叨着自己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婳颜就立下誓言，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再也不让婳婙听到那些话…… 这事婳婙或许不知道，可婳颜自己清楚。然而，如今这些话却从自己嘴里说了出来，她又怎敢再上前…… “盛伯，主人这是怎么了？” “如果我与师弟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阿婙应该是被人下了蛊。方才应该是蛊失了控制” 盛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榻边，轻轻握着婳婙的手，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最后还是文浩替他说了出来 “文叔，那阿婙体内的蛊可有解除之法？” 文浩摇了摇头： “蛊虫是一种邪术，对它的记载太少，至于这解除之法，怕是只有那下蛊之人才知道了” “那压制呢？不能解除总可以压制吧？只要能压制住，就有时间找解除之法” 婳颜也是个明白人，可看着文浩摇头不语的样子，婳颜也知道了答案 “怎么会没有？在无寂山主人明明……” 却邪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可这一半足以让盛泽和文浩纷纷看向了她 “却邪，你说什么？在无寂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泽不像是追问，更像是质问。这让却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第80章 “哎，主人对不起了” “在无寂山的是主人，不是玄卮！” 面对几人的目光，却邪实在是瞒不下去了，而这话让几人的目光更加惊讶了…… —无寂山— “你，你想干什么？” 严劲苌被玄卮逼得步步后退，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拿着剑步步紧逼 “大师兄，放心好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柳茹意了。这一次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严劲苌被逼到无路可退，他也知晓玄卮话中的意思 “三师妹，茹意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她的罪我今日便替她还了” 说着，严劲苌竟径直向却邪剑走去，这一举动让玄卮也没有想到，呆愣住了 就在却邪剑刺入胸口的那一刻，一丝内力顺着剑流进了玄卮手中，玄卮也在这一瞬抽出了剑，后退的脚步也显得很虚浮 “主人？” 却邪上前扶住了后退的婳婙，婳婙几乎是没有思考，提剑又一次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主人！” 血液顺着手指滑落到地上，在滴答声中，婳婙抬头看向了受伤的严劲苌，似乎想要上前，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走，快走！” 严劲苌也反应过来，现在眼前的人是婳婙，而不是方才要杀自己的玄卮。可他却没有离开，反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还在挣扎痛苦的婳婙，走向了婳婙 “你要干什么！” 却邪下意识站到了婳婙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婳婙 “我或许能帮三师妹” 严劲苌的这话让却邪有了一丝动摇，但还是没有让开 “方才因为我的血让三师妹变了回来，想必是因为我的内力心法。师父也曾和我说过，我所修炼的心法至纯至阳，可以压制一些邪物” 严劲苌也没有再往前，而是按着自己的伤口，向却邪解释道 却邪回头看了看婳婙，有看了看身前坚定的严劲苌，微微让开了一点 “我不需要你救，滚！” 婳婙当然也听到了，察觉到严劲苌越来越靠近，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剑指向了严劲苌，逼停了他 “却邪，我们走！” 见严劲苌迟迟未动，婳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却邪忙搀住婳婙，虽然还是想让严劲苌帮婳婙，但最终还是带着婳婙转身离开 严劲苌却不肯就这般让婳婙她们离开，婳婙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剑意，而玄卮的性情也让婳婙下意识用却邪剑刺向了身后 直到一股熟悉的内力流进身体，婳婙才回过神来发现严劲苌手上拿着的仅仅只是一根带着内力的残枝，而却邪剑也这好刺入了严劲苌的腹部 婳婙震惊之际想要抽出却邪剑，可剑却被严劲苌握住剑刃，向自己的身体插去，直到贯穿腹部 严劲苌竟还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内力心法通过却邪剑引到了婳婙体内，而婳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严劲苌因为脱力软了下去，却邪剑也才滑落…… “大师兄！” 婳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忙上前扶住严劲苌，手上的动作也显得异常慌乱 “血，对，我的血可以解” 婳婙一时也魔怔了，只想着用自己灵脉之上的血就严劲苌 “主人！不要，上次你已然用了不少的灵血，再用下去你会死的！” 却邪也看出了婳婙想要干什么，拉住了她的手 “可他是我的大师兄！” 婳婙有些激动地甩开了却邪的手，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主人！” 直到婳婙因为灵脉受损，嘴角溢出血迹，一只手按住了婳婙的动作 “大师兄，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可婳婙却发现自己移不开严劲苌按住自己的手 “三师妹，不用费力了” “是大师兄对不起你，小时候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失踪了那么久……” 听着严劲苌虚弱的声音，讲述着小时候的故事，婳婙眼里噙满了泪 “大师兄，先不说了，我先给你解毒，那些事我们以后慢慢说” “三师妹，大师兄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不能替你证明……证明玄卮不是……不是你……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严劲苌的手也在这时从婳婙手上滑落，再也抬不起来了 婳婙也知道，严劲苌虽然还有一丝生气，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主人？” 这一次，婳婙没有像傅玥玥离开的时候那般崩溃，更像是无声的悲鸣。这让却邪有几分担心 婳婙擦去了脸上的泪，又把严劲苌的衣服整理好 “却邪，帮我，我想送大师兄一程，帮我把大师兄送回宴席吧，在这会被啃食的” 想来，婳婙此刻也是虚弱的，仅有的力气兴许也只能撑着自己了…… —凌虚堂— 却邪把在无寂山的事情简单的简述了一遍。听完，盛泽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如此，那方才应该是被压制的蛊虫挣脱了束缚，才会那般活跃” 听着文浩的话，盛泽却没有送一口气，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握着婳婙的手也更紧了： “小婙，如果你醒着，是又准备一个人默默承受吗？” “盛师弟，你也别太担心。方才那根针镇住了阿婙的寒门，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本来是安慰的话，却让盛泽更紧张 “寒门？不能封寒门！” 盛泽忙把了把婳婙的脉搏，而这话让文浩一时摸不着头脑 “盛师弟，怎么了？” “小婙本就属阴，纯阳心法她怕是不好炼化，加上她体内的那百余种毒素和特殊的体质，更是阴寒，封了寒门，两种心法游走碰撞，对小婙的伤害只会更大” 文浩愣住了，刚才的情况，让他只想着让婳婙冷静下来，寒门是最好的方法，那是他们也并不知晓婳婙体内有纯阳心法，也没有考虑那么多 想到自己的失误，文浩多了些许自责 “那把那针取出来不就好了？” 却邪也明白了一点，但也只限于一点 “不行！此时强行取针，伤害也不小” 盛泽摇了摇头：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是……” 盛泽看向了文浩，文浩也反应过来，他们也清楚可是的是什么 “可是什么？有办法就用啊！” 却邪有几分着急 “小妹，你先别着急。先听他们说” 止析还算个明白人，安抚着却邪，要不然以却邪的性子怕是免不了一场争吵 第81章 “如今只能靠玄阴之力把那针一点点逼出来，可是如今那修玄阴之力的家族已经不在了” 话说到后面，盛泽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当年苏家修的就是玄阴之力，可是多年前，苏家的小公子——苏宁彻成了活死人，而苏娅楠的死让苏家彻底断了血脉” 文浩继而补充道。这世间的一切似乎成了一个环，绕了半天，只会回到原点 在听到苏娅楠的名字时，却邪也多少明白了，就算苏娅楠没死，她也不会救婳婙的 “盛伯，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没有什么平替的心法了吗？” 却邪还是不甘心，可盛泽和文浩的沉默就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不，师弟，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 文浩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我记得，当年，师妹用半块寒石同涟夫人换了什么，寒石或许可以帮阿婙压制蛊虫” 这话让盛泽一下子也反应过来，脸上的欣喜激动之色藏都藏不住 “却邪，小婙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回来问问涟夫人” 说罢，盛泽就离开了，只剩下房间里的人…… —竹楼— “陈栋！” 听见盛泽的声音，陈栋忙从屋内出来 “师父，师姐那怎么样了？” 盛泽似乎并没有听到陈栋的话，径直走向了房间里，推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涟夫人呢？” “师父，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涟夫人就醒了。我本来想让她再多留一会等你回来的，可涟夫人却执意要走，我没留住”…… —— “夫人，你还是暂时先不要乱动的好” 桌前捣着药的陈栋在涟夫人悠悠转醒的时候便察觉到了，直到涟夫人想从床上起来时陈栋才出声提醒道 涟夫人一时也愣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 “先把这药喝了吧，喝完你会舒服很多” 陈栋端着刚刚捣好的药递到了涟夫人面前，看着药，涟夫人沉默了 “放心，这是药，不是毒，况且你昏迷的时候也喝过一点了” 陈栋也没有强迫，只是把药碗放到了一旁就又回到了桌上 “小兄弟，是你救了我？那你可有见到与我一起的一位公子？” 看着放下的药，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陈栋和房间里的一切，涟夫人渐渐放下的戒备 “救你的是我师父，至于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夫人若不信，大可以等我师父回来再问。不过那药可不常见，夫人还是喝了的比较好” 陈栋只说了一半，涟夫人也没有再问了，只是喝了方才的药，重新理了理衣裳，走到了陈栋身边： “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还有事，若有缘，我再当面谢恩” 涟夫人没有多留，陈栋应该也真的自己留不住，也没有在多做阻拦 —满湘楼— 涟夫人按照记忆里的路，走到了满湘楼，看着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的楼面，涟夫人竟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 “夫人？” 楼内的刘掌柜在不经意间看向了外面，看到了呆站在那里的涟夫人，忙放下了手中的算盘，跑了出去 “夫人，真的是您回来了吗？” 刘掌柜的声音哽住了，伸出的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涟夫人看着已经老了不少的刘掌柜也湿了眼眶，微微点头的动作让刘掌柜脸上有了笑容，那双手也同之前一样迎了上去 “刘掌柜，你现在是学会了擅离职守了啊” 从楼上下来“查岗”的君临夙上一秒还在摇着墨钦，开着玩笑指责，下一秒，在看到刘掌柜身旁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时，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而涟夫人在看到眼前这个已经长得玉树临风的君临夙时，湿了的眼眶再也拦不住那泪洪了 “夙儿？” 这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也成了压垮君临夙堤坝的最后一滴水，可那张张合合的嘴却没有说一个字 “夫人，您这刚回来，身体也欠佳，就让少楼主陪您回楼上好好休息休息吧” 刘掌柜也察觉到了一丝的窘迫，出言打破了这分沉寂…… —竹楼— 听了陈栋的话，盛泽也没有责怪什么，或许他也知道，涟夫人若醒来，便也不会多留 见盛泽迟迟没有说话，陈栋以为是自己做错了 “师父，对不起” “你又没有做错了什么，道什么歉” 盛泽拍了拍陈栋的肩以示安慰，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满湘楼— “诶！” 见盛泽一句话都没说地就往楼上去，刘掌柜叫住了他 “刘掌柜的，涟夫人是回来了一下？我找夫人有急事！” 盛泽忙解释道 “盛老弟啊，不是我不让你上去，只是少楼主交代过了，夫人在休息，不能被打扰，要不你先坐坐，我给你拿壶好茶，陪你唠唠，我们等少楼主回来再说？” “可是，可是我找夫人真的有急事” “刘掌柜，让他上来说吧” 涟夫人也听到了楼下两人的对话，示意让盛泽上去 盛泽也是半点没有含糊，匆匆上了楼 “听你与刘掌柜的话，你应该是这儿的常客了吧？” 涟夫人不紧不慢地倒着茶，连话都是不着不急地 “夫人，今日是我那徒弟不小心，忘记把这宁息丹给你调理调理身体了” 盛泽说着把药瓶推到了涟夫人面前，涟夫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端详起了药瓶和盛泽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小兄弟的师父啊，那我在这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了” 说着，涟夫人起身欲想盛泽行礼作揖，盛泽也是忙拦住了涟夫人 “夫人这真是折煞我了，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嘛” 涟夫人也就顺势坐了回去，又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茶，这可让对面的盛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方才听说你找我有急事，不知是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夫人，我有一个女儿，与少楼主也算是熟识。只是她最近受了很严重的伤，” “啊，那她的伤怎么样？哎，只可惜，我对医术并不怎么了解，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盛泽话还没说完就被涟夫人打断了 “不是，夫人，小女的伤不是普通的伤，而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夫人手中的一样东西” “我手中的东西？” 第82章 涟夫人也没有想到盛泽会这般直接，但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与对面的盛泽可谓是天差地别 “先生不妨说说是什么东西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涟夫人，我听闻你这曾收藏了半块寒石，不知能不能……借我一用” 说到后面，盛泽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或许他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而且盛泽前脚救了涟夫人，后脚便来问东西，这不是挟恩图报吗 “寒石？” 涟夫人听到时也微微愣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也放了下去 “涟夫人，这或许有些强人所难，可如今只有寒石能救小女了” 说实话，涟夫人在看到盛泽那般着急的样子时也有过一刻的动摇，可那半块寒石她拿不出来 “先生，都说医者仁心，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当报答，” 听到这，盛泽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以为，他成功了 “可是先生，你开口便是寒石，这让我觉得你救我只是你的一环。如此，可对得起你行医之初” 盛泽的笑僵在了脸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选择隐居行医，可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了余生，但婳婙的出现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他不能不救 “夫人，你怎么想我无所谓，但还请借寒石一用！” 盛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婳婙能等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年我虽不在楼内，可也多少听到过一些什么” 这话让盛泽有些疑惑，涟夫人也站了起来，背向了盛泽 “我满湘楼本可以独立于十强之外，可若不是一个女子，夙儿也不至于拿满湘楼卷入武门之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女子就是先生的女儿吧” 这话里的意思盛泽也是听了出来，这也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你！” 楼上的争吵声也吸引了刘掌柜 “夫人？” 刘掌柜上楼推开了那扇门，这好看见盛泽气呼呼地离开了房间…… “刘掌柜，听闻夙儿因为一个女子与武门发生了争执，那个人就是他的女儿吧” 盛泽离开，涟夫人也重新坐了回去，询问起了刘掌柜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刘掌柜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刘掌柜，你不说，我大可以去问无颜，他应该会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的确，以无颜的嘴，绝对毫无遮拦，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斟酌之下，刘掌柜还是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涟夫人…… —凌虚堂— “盛伯，怎么样？拿到寒石了没有？” 看到盛泽回来，却邪忙赶上去问，丝毫没有察觉到盛泽的落寞 盛泽自己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因为却邪的摇晃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走到了凌虚堂 盛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却邪那满是期待的眼神重重地叹了口浊气，却邪这才明了，拉住盛泽手臂的手也渐渐地滑落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所有人都有默契一般地没有点破，看着一脸自责的盛泽一步步走向还在昏迷中的婳婙，看着他用那双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没有知觉的玉手： “小婙，是阿爹没有用，连救你都做不到” 盛泽的声音哽咽了，文浩一时也没有想到，曾经的那个满是江湖侠义，酒气豪情的人如今也会哭的这般无助 匆匆而来的婳颜在看到撑着婳婙的手，埋着头的样子时，也猜到了答案，默默地走到了文浩身边，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盛泽也没有低落太久，他知道，婳婙还在等着他去救她，他不能就这般放弃 “如今先用药保住小婙的命，寒石我再想办法，就算舍了这条命，也得拿到” 盛泽的话很坚毅，但那哭过的嘶哑也是很明显 “先生，我的心法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忙” 婳颜的声音让盛泽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几人也都看向了她 “文叔，先生，我与阿婙好歹也是血亲，而且我修的是九量心经，也是属阴，或许我可以帮阿婙压制寒气与纯阳心法的相斥” “的确，这也是个办法，只是……” 文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他看了眼盛泽，盛泽也明白是何意 “只是一旦开始就不能间断，直到小婙醒过来。如此，对内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如果中途有什么问题，轻则一命换一命，重则两命皆失”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而且如今武门本就不太平，阿颜当众带走阿婙的事情对凌虚堂也是极其不利的。如今，凌虚堂的事情少不了阿颜” 盛泽与文浩一人一句的补充让唯一的火苗也摇摇欲坠 “堂主，文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凌虚堂不能没有你” 席姣又怎会不知这两句话中的利害关系，可她也知道，躺着的人是婳婙，婳颜不可能不管，所以，这话说到后面还是渐渐地弱了下去 这一次，却邪也沉默了，或许她也明白，不知道该不该劝婳颜，只是随着几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婳颜 “文叔，我曾经欠阿婙的太多了，这一次，就让我还一些吧” 婳颜看了看劝诫自己的席姣，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婳婙，她拉上了文浩的手臂 “阿颜，你……确定吗？” “文叔，我确定。就算真的要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保护好阿婙，是我对阿爹阿娘的承诺……” “可是堂主，那凌虚堂呢？凌虚堂该怎么办？” 席姣虽然明白婳颜会选择救婳婙，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婳颜是抱着一命换一命的后果去做这件事的 “席姣，你也跟着我这么久了，我相信你，能帮我处理好堂内的事情” “堂主……” 席姣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与不舍。而对于这个答案，在文浩那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却邪也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站出来的婳颜 “你，当真愿意放下整个凌虚堂，而去救主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与阿婙的关系，也不知道阿婙与你说过什么，让你对我有敌意，但我希望你能信我” 说实话，这番话让却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说到底也是婳婙身边的人 “好，我就信你一次，” 第83章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的这番话，我是因为你这样做是为了救主人” 却邪背过身一副云淡风轻又高傲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婳婙。这也让几人的脸上有了一丝放松的神情…… 一连好些时间以来，凌虚堂几乎没有在武门之中露过面了，也正如他们所猜想的，婳婙和却邪成了武门之中人人谈之的人物，也不乏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二人的画像也在武门之中流传开来，搞得却邪都不好再出门了，拗不过却邪的止析只好答应替她陪着盛泽又去了满湘楼好几趟，可每次都被赶了出来…… 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婳颜所修的心法真的有一定的效果，但婳颜的身体似乎也弱了下去 …… “盛伯，你留在这照顾主人和堂主吧，祈愿那我去” 却邪拦住了正欲提着竹篮上山祈愿的盛泽，说实话，盛泽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一下 “小妹，可是你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哥，寺庙在山上诶。再说了，去庙里祈福的人那么多，我戴上面纱谁能认得出来” “可是……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止析还是有些担心，当然，这也是盛泽担心的一点，却邪也明白，她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人，拍了拍止析的手臂: “小哥，你看，现在盛泽和文叔需要照看主人和堂主，你呢，还得替我留在这看好他们呢？你就放心吧” 止析到底还是说不过却邪，只得放她离开。看着却邪离开的背影，盛泽看向了还躺着的婳婙: “小婙，你看，现在却邪也可以让人放心了。你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这话终究是得不到回应了…… 却邪挎着贡品来到了青山寺，看着人来人往的寺门，却邪长舒了一口气，抬脚踏进了寺里 上完贡果，却邪按照盛泽所说的转进了偏殿 “请问，你是空与大师吗？”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木鱼声也随之停止，却邪也便知道没有找错，进了屋 “女施主，你找老衲有何指教？” “空与大师，这是盛伯托我交给你的，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却邪把篮子里的信交给了空与大师，空与看过后也明白了，笑道: “施主请坐” “施主今日还是求同一卦吗？” 空与同却邪一起坐了下来 听到空与的问题，却邪也只是点了点头 “施主年年都只求这一卦，看来这所求之人对施主来说很是重要啊” 空与一边摇着龟骨，一边笑着说着往年，伴随着三枚铜钱倒出，空与的笑也慢慢僵住了 “空与师父，怎么样？” 却邪自然是不懂，可空与摆弄这铜钱的手却又微微的抖动: “哎，此番卦象阴阳相冲，乃宿命互克之兆，大凶也！观之布局凌乱参差、惠散鸟无，可断此属千年难见一隅之灾劫，实有消亡之果，哀哉！” 这番话语却邪自然是没有听懂，紧皱的眉头也显示了一切。空与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摇着头收着铜钱 偏偏，收到最后一枚铜钱的时候，竟有一枚从指缝中滑落，落到了地上，在一声声渐行渐近又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中停止了转动 空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捡起了那枚铜钱，又看了看门外，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空与大师，这是何意？” “万事因果，都逃不过一个轮回” 空与这迷离恍惚的话语让却邪更懵了，空与也收起来龟骨，继续盘起了佛珠 “施主，解铃之人刚刚走过，大可以去找找那解铃之人” 这话倒是让呆愣的却邪反应了过来，想起了刚刚的脚步声，委身谢过之后便也寻着那声音去了 直到看到那双背在身后的手中所拿着的那把熟悉的扇子，却邪火不打一处来 “君临夙！” 这声叫唤让君临夙停住了脚步，君临夙回头看向了却邪，只是面纱之下，君临夙也不知道是谁: “姑娘，你是？” “夙哥哥，素宴那边已经在催了，我们得快点了” 君临夙还在辨认，可是身旁的白歆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却邪，又不得不柔声劝着君临夙 看着眼前的两人，却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临夙，主人当真看走了眼！盛伯也是眼瞎，竟还想着信你！” 说完，却邪也不想再多待一秒，甩袖离去。可盛伯二字让君临夙愣住了，一声主人也让君临夙猜到了几分 “夙哥哥，现在的人为了搭讪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夙哥哥，我们快走吧。别让住持师父他们等久了” 白歆一脸的嫌弃，可君临夙却犹豫了。白歆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夙哥哥，怎么了？你认识她？” “少楼主，我去看看。你和白堂主先去宴席那边吧” 无颜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看着眼下的情况，君临夙也只得如此办了…… 一连串的事情让林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可武门正是混乱的时候，玄业堂不能垮，所以，林川便将堂主之位传给了白歆 自己则到这青山寺修养余年了，而白歆每月都会到寺里陪上那么几天 至于君临夙，涟夫人与君临夙团聚之后，便告知了君临夙曾经自己抱养他的事情，同时也带回了一个噩耗，楼主为了保护涟夫人离开，已经不在了……本来该来青山寺的是涟夫人，可君临夙念在涟夫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加上自己对父亲的悼念，便自请来青山寺 也便是在这般机缘巧合之下，盛泽第一次去满湘楼时，正好是君临夙出门采购白事之物的时候；也便是这般缘分，让君临夙这几日都是与白歆在一起 本来，君临夙是不愿的，可白歆不知道苏娅楠的恶毒心肠，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加上涟夫人在听到白歆的事情之后，特意嘱咐君临夙要好好照顾白歆，毕竟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或许，她也想撮合他们二人吧…… “外公，我们来了” 白歆拉着君临夙兴高采烈地来到了素宴之上，几位住持师父们也是一脸的慈祥 “歆儿，怎么现在才来，害得师父们等这么久” 林川勾了勾白歆的鼻子，指责中更多的是玩笑 “外公，我们刚刚遇到了一个好奇怪的人，硬是搭讪夙哥哥。是吧，夙哥哥？” 前半句还是在埋怨，后半句看向君临夙时满眼的温柔让众人也笑了 第84章 忽然的问题让一时愣神的君临夙吓了一下，带着几丝慌乱地点了点头…… “姑娘请留步！” 无颜疾步追上了却邪，可却邪并不想停留，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还在往前走 “姑娘得罪了” 无颜也是倔得很，势必要拦住却邪，都不惜用武拦住了却邪的去路 “怎么？还想杀我？” 看着面前的剑，却邪只得停住，无颜这才收了剑，一副抱歉的样子躬身道 “姑娘，实在抱歉。我只是想替少楼主问清楚。或许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如今美人在侧，哪还记得我家主人” “敢问姑娘所说的主人是？” “无可奉告！” 说完，却邪实在是不想继续理会无颜，可无颜却是对得起他的名字…… —素宴— 君临夙被白歆忽然的目光拉回了思绪，配合地点了点头 “林堂主，无了师父，实在是抱歉。我已经让无颜去处理了” “无妨，白堂主和少楼主能来老衲这青山寺也是寺庙之福了。少楼主何出此言 ，快快请坐” 无了师父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忙打了圆场，邀请众人入座了 “无了师兄，师弟来晚了” 几天刚刚坐好，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无了师父也站了起来： “空与师弟，可让诸位施主们好等” “方才有为施主卜卦，耽搁了一会儿，还请施主见谅” 空与也是坦坦荡荡地朝众人躬了个身以表歉意，便坐下了。众人这才正式开始了宴席…… —— “无颜！你当真是厚颜无耻，同君临夙一样！” 为了不让面纱滑落，却邪终究是不敌无颜，被无颜擒住了 “不许辱骂少楼主！” 无颜也是护主，说自己可以，说君临夙就是不行 “我有说错什么吗！主人如今生死未卜，他倒好，又是白歆，又是宴会的，过得倒逍遥！” “你到底是谁！” 听着却邪的话，无颜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直到他把却邪的面纱取下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 “你是……却邪？” 却邪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无颜会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就算有画像，可他也没见过自己几次啊 也就是无颜的这一秒的愣神，让却邪挣脱了束缚，反倒用红芋将无颜缚住了 “你！” 看着无颜的震惊，却邪拍了拍手： “你什么你。君临夙不管主人，但你，他应该还是会管几分的吧”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君临夙在哪儿！” 可无颜却闭口不言，却邪的耐心却不太好，用内力让红芋更收紧了几分 “你可以不说话，但红芋会让你说不了话” 却邪凑近了几分，拨弄了一下缚在他腰间的红芋 “我带你去” 无颜的声音不知为何虚了几分，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晕 “早这样不就好了，省得还被勒的脸都红了” 却邪也看到了无颜的变化，松了松红芋，却没有注意到，无颜没敢在直视自己 至于无颜，为何会松了口，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吧，也许是想着君临夙也是想知道婳婙的消息的吧 —宴席— “少楼主，先父的披孝期也快结束了吧。逝者已矣，还望少楼主节哀” “多谢无了师父” 君临夙起身朝拨弄这佛珠的无了躬身行了个礼 “歆儿，这次你和少楼主一块回去吧，就不要多留了。也不用总来的，外公在这里很好” “外公？” 白歆也有几分不解地看着握着自己手的林川 “少楼主，还请代我向涟夫人问好。另外，歆儿也不小了，还请少楼主和涟夫人能记得当年白嵩与君楼主的约定，好好照顾歆儿” 这话是个明白人也听得出来，君临夙犹豫了，可看着林川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 白歆一时也红了脸，空与和无了也是一脸的笑意 “白堂主与少楼主即为青梅竹马，又是男才女貌的，自是应当相互扶持照顾” 无了还是没有把话说死，这是佛门的规矩，也是不可窥探的事情 “那就借无了师父吉言了” 林川笑着敬了无了一杯茶，又看了看白歆和君临夙 “歆儿，少楼主，还不快敬敬无了师父” 神游的君临夙再一次被拉了回来，同白歆一起敬了盏茶 “小酒师，你去了哪？你会等我与娘解除婚约吗？” 这终究是藏在心里的话，空与只是看着君临夙心不在焉的样子扬了扬嘴角，无人察觉 “那我是不是要先替主人恭喜少楼主一声！” 却邪在无颜的带领下来到了宴席之上，君临夙看到却邪的那一刻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白歆却是一脸的震惊 “却邪？你竟然敢出现！” 君临夙伸手拦住了欲上前的白歆： “歆儿，别冲动。无颜还在她手上” “这位施主，此乃佛门之地。还请施主慎重” 无了和空与忙上前调解，只是却邪可不是会听无了话的人 “佛门之地？呵，佛门之地连忘恩负义之人都收，算什么佛门！” “施主！请注意言辞。就算施主不信佛门，可施主今天有所求，还请为所求之人考虑考虑” 却邪还是被空与的一句“所求之人”劝住了，收了脾气 “无颜，怎么回事？” “少楼主，是我先冒犯了却邪姑娘，她这才还手的” “怎么？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了？” 无颜没再搭话，低下头。这可让一旁的却邪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无视她的存在？ “闭嘴！” 却邪紧了紧红芋，无颜一时也有一丝的吃痛 “却邪，有话好说。先放了无颜” “放了他？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看来你也不是不管身边人的死活的呀？只是单纯不想管我主人的死活” 却邪的话让君临夙愣了一会儿，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呵，被我说对了？盛伯竟还抱希望于你，可几次下来，换来了一句：避不见客！” “却邪，你说清楚，什么死活，什么避不见客” “少楼主，你现在在这装糊涂有什么用……” 却邪话还没说完，一掌内力袭来，躲闪不及还是伤了左肩 看着掌力来的方向，被君临夙护在身后的白歆，却邪笑了 第85章 “白堂主，这是佛门，还请以慈悲为怀” 还是空与上前站在了二者中间 抚了抚自己的伤，却邪还是收了红芋，可她却没有注意到无颜那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以及那眼神里的担心 “君临夙，人我还你。但你最好祈祷主人没事，否则，我就算死，也要你亲自去给主人赔罪” 说完，却邪便带着伤离开了，白歆本来是想乘胜追击的，可她挣脱不开君临夙的手 “阿弥陀佛” 空与朝着却邪离开的方向拨弄了几下佛珠…… —凌虚堂— “小妹，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止析一见到却邪就忙迎了上去，可却邪却一脸的心不在焉 “小妹，你没事吧？” 止析不放心地拉了拉却邪的手臂，这一下，却邪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小妹！……盛伯！” 止析慌了一下，忙去叫盛泽。却邪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嘴角的笑尽是自嘲…… “盛伯，小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伤倒是小伤，就是逞强，方才应该是放松下来了才会见血，左肩的伤休息几日便好了” 盛泽给却邪吃了一枚丹药，听了盛泽的话，止析也才放心下来 “说说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青山寺碰到了人，与她过了几招，不小心弄伤的” 盛泽看了看却邪，叹了口气 “你呀，当真是随了小婙。行了，那空与师父怎么说？” 却邪把空与的话简单概括地与盛泽讲了一遍 “解铃人真的能解铃吗？” “行了，却邪，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第一句盛泽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后拍了拍腿，站了起来，说完也便离开了…… “小婙，却邪和你越来越像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只报喜不报忧” 轻抚着婳婙的手，盛泽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小婙，等你醒来，应该会生阿爹的气吧，阿爹好像把你与少楼主的关系搞僵了，涟夫人好像不喜欢你”…… 盛泽同昏迷的婳婙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可他不知道，在盛泽替自己拭去眼泪的时候，婳婙的眼角也滑过了一滴泪，不知是她听到了一切，还是做了什么噩梦…… —满湘楼— “少楼主，你回来了。” 刘掌柜一看到君临夙便迎了上去，在看到同他一道进来的白歆时明显愣了一下 “刘掌柜，这些日子盛伯和小酒师可有来过？” 君临夙也是忙拉住了刘掌柜问道，只是刘掌柜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楼上的声音打断了 “夙儿” 涟夫人一脸欣喜地下了楼 “这是歆儿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歆儿见过涟姑姑” 涟夫人和白歆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君临夙的目光却看向了退到一旁的刘掌柜 “刘掌柜，夙儿和歆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快去准备些吃食为他们接风” 涟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二人的眼神交流，也看向了刘掌柜，只是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夫人” 刘掌柜也没有多留，摇了摇头便走开了，只剩君临夙无奈地收回了目光 “夙儿，还不快带歆儿上去坐坐，还傻站在这干嘛” 涟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君临夙，君临夙见刘掌柜已然走远了，便也不好在问，只得带白歆二人上楼去了…… —无寂山—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 莫雪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便没有管众人去了后山 “翎儿？” 叶凌想要跟上去，却被陆奕尘拦了下来 “六师弟，让翎……七师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 听了陆奕尘的话，又转头看了看也在点头的傅善，叶凌也收了脚步…… “大师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听六师兄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莫雪翎拿着酒来看严劲苌了，曾经那个会被酒辣到的人如今也靠酒浇愁了…… 自从严劲苌死了之后，莫雪翎似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开始无休止的修炼，闭关，直到近日才把自己从思过崖底放出来…… “八师弟，你给翎儿看看好不好？她好像不舒服” 叶凌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莫雪翎，傅善也只是摇了摇头，看向了陆奕尘 “六师弟，七师妹没有不舒服” “不，她一定是不舒服。她都不笑了，不笑了” 叶凌自己应该也明白，语气渐渐地弱了下去 的确，现在的莫雪翎变了好多，变得冷漠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冲动浮躁了…… —满湘楼— 涟夫人拉着君临夙和白歆聊了许久，聊了二人小时候的欢乐，聊了在青山寺发生的事情，单单没有提到这几日满湘楼的来客 “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谁来找过我吗？” 君临夙还是自己问了出来，这个问题也让涟夫人的笑僵了一下 “夙儿是和什么人有约吗？这些日子楼里人来人往的，我也不熟悉，刘掌柜也没说什么，许是没有吧” 涟夫人说的得人畜无害的，君临夙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涟姑姑，玄业堂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我就先回去了” 白歆又怎么会不知道君临夙想要问什么，今日的一切从却邪出现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涟夫人还是想多留白歆一会的，可面对白歆以玄业堂为理由的推脱，涟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夙儿，还不去送送歆儿” 君临夙也没有想到白歆会突然离开，送到楼外之后，还是问了出来 “歆儿，你……” “夙哥哥，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她，一直都是她。你想问的也是她” “歆儿，对不起。你放心，当初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做到，我一直都是你哥哥” 听着君临夙的话，白歆竟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更多的是自嘲 “好，夙哥哥” 君临夙并没有听出白歆话语中的那一丝落寞，他还以为白歆什么都知道，会理解他的……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歆还是哭了，那顺流而下的泪谁都不知道，只有她的脸知道 “夙，哥哥？呵” 用手拂过脸上的泪痕，看着那手上的湿热，白歆笑出了声 只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如今的她得替林川撑起整个玄业堂，处理整个武门的事情，那一滴泪掉了就掉了吧…… 第86章 —满湘楼— “无颜，怎么样？” 看见无颜摇头，君临夙也便知道答案了 自从君临夙回来之后，就一直让无颜打听有关小酒师的事情，可婳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婳颜似乎也在那一天带走婳婙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中活动过了 “少楼主，也许婳姑娘为了安全，远离了江湖呢？” 无颜自然也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毕竟在青山寺碰到却邪的时候，君临夙的心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夙儿” 涟夫人似乎察觉到了君临夙这几日的慌慌张张 “夫人” 无颜也没有多留，在打了声招呼后也便离开了，正巧碰上了同样心不在焉的刘掌柜 “刘掌柜？” 无颜叫住了刘掌柜，他似乎也看出来了刘掌柜或许知道些什么 “刘掌柜，这些日子婳姑娘他们真的没有来过吗？” 话虽然是疑问，可无颜眼神里的质疑让刘掌柜愣了一下 “刘掌柜，我们在寺里碰到了却邪，她可什么都说了” 见刘掌柜没有搭话，无颜感觉更不对劲了，继而问道： “刘掌柜，少楼主其实都知道，他一直没有说，只是介于夫人这层关系罢了” 看来，与君临夙待久了，曾经的榆木脑袋如今也会诓人了，还好巧不巧诓住了事实 刘掌柜许是没有想到，看了眼楼上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无颜，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跟我过来吧” 说着便带着无颜去了后院 “盛老弟第一次来找夫人的时候正巧你与少楼主出去采买了，盛老弟和夫人似乎发生了争吵，气冲冲地离开了……后来，盛老弟和一个叫止析的后生来过好几次，但都被夫人回绝了” 听着刘掌柜的转述，无颜的脸色逐渐开始震惊。刘掌柜也是摇了摇头： “无颜，诓骗的技巧你学得还是不到位啊” 说完也便离开了，无颜在反应过来后也走了出来…… “不可能！” 楼上的声音让二人原本还是戏谑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想上去又不敢去 “为什么不可能？娘，小酒师到底哪里比不上歆儿！” 君临夙第一次用这般态度和涟夫人说话，此时的涟夫人也是在气头上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和歆儿比！最起码，歆儿家教比那个不入流的丫头强！” “不是，娘，你都还没和小酒师接触过，你怎么就判定她不入流呢！” “而且，小酒师的父亲还救过你呢” 说到这，君临夙也是不理解，而提到这，涟夫人也是想起了盛泽： “哼！她父亲的确是救过我，可她父亲也只不过是个挟恩图报的心计之人” “如此不正的上梁，能有什么好的下梁！” 这话让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涟夫人也没指望君临夙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夙儿，你最好趁早和那个丫头断了，你和歆儿的亲事我会去和林堂主尽早商议” “娘！” 涟夫人不给君临夙继续反驳的机会，径直离开了。那眼神让楼下的无颜和刘掌柜不禁避开了视线…… —无寂山— “山主！” 叶凌拉着莫雪翎兴冲冲地来找陆奕尘 “六师兄，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一旁在向陆奕尘汇报近些日子以来的江湖轶事的傅善也八卦了起来 “山主，我与翎儿情投意合，还请山主……” 话还没说完，陆奕尘送到嘴边的茶也停了 “……成全我们” 最后的四个字，让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喜事而扬起的嘴角僵在了脸上，只是无人知晓 毕竟，叶凌的目光一直都在莫雪翎身上，而莫雪翎只是低着头笑着，至于傅善， “真的？六师兄，你告诉七师姐你的心意了” 他可是高兴极了。曾经会注意到陆奕尘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好，的确是件喜事” “八师弟，辛苦你帮忙看看吉日，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吧，也让山头沾沾喜气” 陆奕尘放下了茶杯，努力挤出笑脸，只是看向莫雪翎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而听到这话的主角二人也笑着看向了对方，没有谁注意到他罢了…… 想来，经历了这么多，莫雪翎也不是傻子，叶凌那不算清白的心思她也不是不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 也没有人会去问，莫雪翎为什么会同意，说到底，叶凌被高兴冲昏了头，而陆奕尘早就因为愧疚不敢再开口 只是苦了傅善，本来泡在药罐子里的他如今也得撑起半个山头了 …… 江湖之中，也难得安宁了这般久，久到众人似乎忘却了当初以一己之力灭了五大门派的玄卮，忘记了曾经经常抛头露面，关系极好的苏娅楠和白歆 所有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包括那一直在黑暗中的人…… “你倒是有几分聪慧，知道金蝉脱壳” “还是师父教的好” 那卑微的背影是那般眼熟，只是那人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和她的主子如出一辙 “只是，你觉得你如今还有利用价值吗？要知道，在外面，你已经死了，还让她们姐妹团聚了，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师父，不要……不要” 秦伦施力扼住了“青竹”的命脉，慢慢地将她提起 “师父，不要，我……还没有为我弟弟……报仇，我……我还有用” 青竹用着仅存的力气求饶，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念头——她还不能死…… …—凌虚堂— “可我还没有等到宁彻醒过来，我还不能死” “你把你的身体让给我吧！” 苏娅楠抚摸着青竹的脸，慢慢靠近，倏地脖颈上的疼痛让青竹原本还感动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还偏偏被术法捂住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听着“青竹”的求饶，秦伦也是饶有兴致地松了手 “哦？你还有什么用？” 青竹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大口地喘着气 “师父，只要子母蛊还在，婳婙就还在我们手中，我就还有用” 青竹极力解释这自己还有用，秦伦似乎也被这话说服了，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真是我的好弟子，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青竹这才送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就是日子你就现在这待着吧，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用你” “是” 得到答复后青竹也便跌跌撞撞起身离开了，只剩秦伦摆弄这腰间的玉佩： “师妹，你的孩子终究会沦为我的试验品。蛊毒才是控制人心最强的东西！”…… 第87章 —凌虚堂— “盛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盛泽的话，却邪和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盛伯，你说清楚，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嘛！” “小妹，你冷静一点” 止析也有几分拦不住焦急的却邪了，毕竟方才的话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用药的确是有用的，可是药三分毒，阿婙的身体本就有损，多少有些受不住” 却邪没有注意到盛泽也因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而落寞的神情，还是文浩解释了出来 “文叔，那若是我多给阿婙输些内力，可有转机？” 文浩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有些虚弱的婳颜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时间以来，婳颜每天都会为婳婙输送内力，如此日复一日以来，婳颜的身体也有几分吃不消，而且，如今连药都不起作用了，内力又如何能被昏迷不醒的人吸收转化呢？ “那如今就只能是寒石了吗？” 文浩的默认也让婳颜和其他几人知晓了答案。寒石只有两块，一块被打造成了阴链，是婳婙如今续命的东西，而另一块，便只有那涟夫人知道了 “寒石？可涟夫人对我们避而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止析的疑惑便是如今让几人最焦头烂额的事情 “大不了，我绑了君临夙！我就不信，她还不愿意用半块石头换自己的儿子！” 虽说这么些日子以来，却邪变得越来越像婳婙了，可面对有关婳婙的事情时，却邪来不及想那么多 “小妹！” 止析拦住了欲出门绑人的却邪 “小妹，先不要冲动！” “这不行那不行的，那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看着主人去死吗！” “却邪，我也想救小婙！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盛伯，是你说主人时间不多了，现在又要我冷静？” 盛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却邪似乎也冷静了几分，看着几人望向她的眼神，却邪一时也放下了绑人的念头，可还是气不过地出了房门 “盛伯，我去看看小妹” 看着却邪离开的样子，盛泽也有几分不放心，同意了止析去陪着却邪 房间里，便只剩下盛泽，文浩，还有婳颜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至今昏迷不醒的婳婙…… —满湘楼— “娘！你放我出去！” 见君临夙始终执迷不悟，涟夫人狠下心把君临夙关在了房间里…… “少楼主，你多少吃点吧” 看着一直没有动过的饭菜，刘掌柜也有几分心疼。可君临夙也是犟，执拗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少楼主，婳姑娘那边还有凌虚堂呢，你也不要太多担心。夫人可能还不了解情况，你与夫人好好说说” 刘掌柜边说边换下来已经冷了的饭菜 “刘掌柜，盛伯都亲自来找我了，小酒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你就放我去找她好不好” “少楼主，这……” “他不愿意吃就不要给他送了！” 刘掌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下去。君临夙也对上了门口那双阴冷的眼睛，祈求的眼神一下子又别了过去 刘掌柜也看到了门口的涟夫人，又看了看别过脸去的君临夙，摇了摇头，拿着冷了的饭菜离开了 “这么些年没有管你，真是让你越发不讲理了，还在这闹起了绝食！” 君临夙还是没有理会涟夫人的话，自然也没有看到涟夫人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自责 “好，好得很！” “无颜，给我看好少楼主！他要是离开房门一步，这楼内的每个人就多罚十仗！” 这话不像是说给无颜听的，更像是恐吓君临夙的。说到底，涟夫人还是相信君临夙不会让无辜之人因为自己而受罚 直到涟夫人离开，君临夙才再次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确，君临夙知道涟夫人的话只是恐吓，可他也知道，涟夫人也是说到做到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断崖— “放心，我暂时还不打算去绑君临夙” 却邪自然也是知晓止析跟过来的原因，在断崖边停下了脚步 止析也快步走到了却邪身侧，看着却邪慢慢坐了下去，在崖边荡着双腿，止析边也跟着坐了下来 “小妹，这里是？” “这里是主人常来的地方，也是当初主人和莫雪翎约定每年都要来的地方” “每年？” 却邪转头看向了一脸懵逼的止析，也是，止析与她们相遇时已是武门宴会之后了，自然不了解婳婙和莫雪翎的事情 “就算主人有时候是玄卮，可她还是每年都会来，只是莫雪翎再也没有来过” 却邪的语气低落了下去，这让止析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婳……婙？” 身后的声音让却邪从低落中走了出来，起身看向了来者 “七姑娘如今连主人都认不清了吗？” 莫雪翎的眼神也在看到是却邪的时候暗了下去，或许她也期待过会是婳婙吧 或许却邪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越发想婳婙了，才会让人认错吧。在看到莫雪翎失望的眼神是，却邪竟也有一刻的慌张，只可惜，她终究不是婳婙 “今日又是花灯节了吗？不过，七姑娘来着倒是个稀罕事” “这地方这般样子，谁愿意来” 听着却邪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以及叶凌的回怼，莫雪翎也恢复了神情，看向了却邪的同时也压住了叶凌 “这般模样？这般模样怪谁，好好的梨树是谁一剑伤了根本！” 却邪指着如今只有一个苗圃的地方质问道。可叶凌看都没看一眼 “婳影她……婳小堂主过得可好？” 莫雪翎看向了那棵小苗，曾经的那段时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主人过得怎样与七姑娘有关系吗？七姑娘还是多多关照关照自己吧” 却邪也是倔，傲娇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她过得好那便好” “却邪，帮我转告她一声，三个月后的今天，我便要嫁与六师兄了。这是请柬” 婚嫁的消息让却邪愣住了，请柬还是止析接下的，而莫雪翎在送完请柬后也便和叶凌离开了 第88章 “小妹？” 直到二人离开，却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止析拍醒了她 “她要嫁人了” 却邪方才那般傲娇的样子又变回了最开始的低落 “小妹，你方才为何要骗他们？” “若是主人在这，她也会这般说吧。主人可是很要强的，她怎么会让七姑娘知道” 止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却邪坐着，吹着风，听着却邪讲曾经的故事，讲那棵树苗的故事…… —凌虚堂— 却邪和止析回到凌虚堂时已是后半夜，却邪提着为婳婙买的花灯推开了婳婙的房间 “婳堂主” 伏在床边的婳颜看向了却邪 “婳堂主，你先回房休息吧，我陪主人说说话” 看着却邪手里的花灯，婳颜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么久来，她们之间的间隙已经磨平了不少 看着婳颜离开房间，却邪把花灯放在了婳婙的床头，替婳婙整了整被子 “主人，你还要睡多久啊？七姑娘都把婚嫁的请柬送到手上来了” “主人，今天我去断崖看了，那棵树苗长得可好了，可不负你曾经年年用灵力浇灌它了” “主人，你看，我今天买了你最喜欢的那盏花灯，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却邪也没有管婳婙听不听得到，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说着说着脸颊竟也湿了 “盛伯？” 抚泪的瞬间，却邪才察觉到了早就站在后面的盛泽 盛泽这时才缓缓走向了却邪 “盛伯，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无妨，你与小婙多说说话也挺好的” 却邪也懂事地让出了位置给盛泽，盛泽也顺势坐下，看了看床头的那盏花灯，伸手去探了探那微光 “主人以前说过，她最喜欢这盏花灯了，我就擅自做主，买了一盏回来” 却邪忙解释道，盛泽也笑了笑，道： “却邪，你有心了” 看着那盏花灯，盛泽的眼眶渐渐红了。看着盛泽这般模样，却邪也识趣地离开了 “最喜欢？小婙，你还是惦念着莫姑娘吧” 盛泽拿过那盏花灯，看着那如白鹤形状的花灯，以及那白羽上的诗句：“道林曾放雪翎飞”，盛泽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婳婙为何独独中意这一盏花灯呢 “小婙，你若是在放不下，你就醒来好不好？” “小婙，你看，这是莫姑娘送来的请柬” 盛泽放下了花灯，从袖中取出来方才止析给他的请柬 “小婙，莫姑娘都快嫁人了，只要你醒来，阿爹绝对不拦你，好不好？” 只可惜这句话躺着人终究是回复不了了…… “婳堂主，让我进去！” 盛泽被堂门口的争吵声拉了回来，顺手抹了两把泪，起身朝门口走去 “少楼主？” “盛伯，小酒师呢？你让他们放我进去看小酒师一眼好不好？” 君临夙在看到盛泽的那一刻眼里顿时有了光，而盛泽在看到被侍从拦着的君临夙时犹豫了 “放他进来吧” 盛泽还是心软了，让侍从将君临夙放了进来 “盛伯，小酒师呢？她还好吗？” 君临夙跟在盛泽身后弱弱地问出了声，盛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轻摇了摇，君临夙也没有再问，只是跟着 “小酒师？”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就愣住了，他看到在榻上躺着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疑惑地看向了盛泽 盛泽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君临夙几乎是僵硬地走到了床边，看着睡着的人，君临夙不敢相信如今的婳婙瘦到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酒师她？” 君临夙抬头看向了盛泽，希望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自从那日从无寂山接回来之后就一直睡着” “怎么会，怎么会呢？盛伯，你不是医术很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少楼主？你不知道吗？涟夫人只字未提？” 盛泽也是没想到君临夙会不知道，而盛泽的话更是让君临夙懵了 “我娘？” “我娘回来后告诉我爹的死讯，我就去青山寺了，也是近日才回来” “君临夙！你还有脸来看主人！” 房门被却邪推开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君临夙和盛泽都愣住了。却邪快步走近推开了君临夙 “我没去绑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却邪！冷静，要吵也别在小婙面前吵！” 被推到一旁的君临夙也没有什么反抗，还是盛泽扶住了他，也制住了却邪，却邪也是没有再吵，而是固执地转向了另一侧 “盛伯，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 盛泽张开的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摇了摇头 “有啊” “当真？什么方法？” 却邪的回答让君临夙低落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而盛泽却一时多了一分慌乱 “要你的命！” 这个回答让盛泽都懵了 “怎么，不愿意了？不愿意就滚！” “却邪，别胡说” “怎么，盛伯，你还对他们抱有希望吗？他君临夙是能从涟夫人那拿到寒石，还是他能让苏娅楠的弟弟出现？” 却邪的话的确是实话，盛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却邪话里的两个方法却让君临夙再熟悉不过 “苏娅楠的弟弟？” “少楼主，却邪乱说的，你别放心上。今日你也见到小婙了，多留涟夫人也该着急了，就请回吧” 盛泽的逐客令让君临夙一下慌了神 “盛伯，寒石我拿不到，但我知道苏娅楠弟弟在哪” 这句话的确让盛泽眼前一亮 “少楼主，你认识苏娅楠弟弟？” 对上盛泽的眼神，君临夙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少楼主这是圆不了了？” 见君临夙犹豫了许久，却邪的话语中带着嘲讽 “不，我真的知道。但我想先见一下苏娅楠，我得先求证一件事” “这……” 这下换盛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死了” 门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也让君临夙的心不知为何似乎漏了一拍 几人看着门口的婳颜在文浩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少楼主，娅楠妹妹出了意外，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说。我若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还请少楼主如实相告” 消息是婳颜封锁的，但如今也是她先泄露了，想来也是只要能救婳婙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第89章 “文师兄，这？” “阿颜想着再来看看阿婙，想着有没有可能再想想其他办法，我也拗不过她，就跟着来了” 盛泽也是猜到了，文浩跟来是怕婳颜意气用事，这一点两姐妹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楼主，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还请如实相告” “我知道，小酒师的是我不会开玩笑” 婳颜的话君临夙又怎会不知道，只是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堂主，不好了” 席姣匆忙赶了过来，看着满屋的人，席姣一时也呆了 “怎么了？” “堂主，满湘楼带着几个门派的代表围了凌虚堂，为首的夫人要求我们交出少楼主和，和小堂主” 席姣说话之际，眼神瞟向了君临夙和盛泽，在她心里，婳婙或许早就是小堂主了，只是在外人面前没敢交过罢了 “好啊，君临夙，看来你的担心都是假的！” 说着便要攻击君临夙，当红芋和青岐（鞭）碰撞交缠的那一刻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却邪也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青岐的主人——止析 “小哥？你也信他？” “小妹，我只信你。但是现在不能伤害少楼主” 止析说到底还是比却邪稳重几分，快步走到却邪身边，收了法器 “凭什么！他满湘楼都要人要到这了，我却还要供着他！” “小妹，你听我说，少楼主好歹也是涟夫人的孩子，只要他完好无损的在我们手里，涟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有谈要求的资本” “我……” 却邪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得在一旁省闷气 “少楼主，你不解释一下吗？” 说止析稳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安抚完却邪，他看向了一旁君临夙 “没有时间了，盛伯，再信我一次，我就是苏宁彻。你告诉我，怎么救小酒师？” 君临夙当然知道他是偷偷跑出来了，若是这次被带回去，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出来见婳婙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这个消息让在场的几人都呆愣住了，君临夙不是满湘楼少楼主吗，怎么又变成苏娅楠的弟弟了 “盛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是偷跑出来的” 好在盛泽也是反应过来了，他也想再赌一把，赌婳婙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好，我信你” “盛伯！” 却邪还是不愿意相信君临夙，可盛泽也不再犹豫 “文师兄，你与我一同带小婙和少楼主去暗室，婳堂主，外面的人就得靠你们了” “师弟？你确定吗？一旦开始就停不得” “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盛泽的话也很明显，他看向了却邪 “放心，今日除非我死，否则谁都别想带走主人！” 却邪当然也知道这场赌局输不得，她也只能在相信君临夙一次…… 盛泽几人去暗室之前还是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明白 “盛伯，文叔，放心好了，我凌虚堂建立这么久那也不是吃素的。交给我们吧，他们绝不会打扰到你们”…… 这场赌局还是开始了，也算得上是武门江湖的一件大事了，今日注定是不太平了…… “今儿什么风把诸位都吹我这凌虚堂来了” 婳颜的堂主之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面对这种事情婳颜多少还是压得住场子 “婳堂主？我竟未曾想过如今江湖中的后辈都这般突出，竟也撑起了整个门派” “想必这位夫人便是涟夫人吧，晚辈这厢有礼了” 说着，婳颜微微欠了欠身 “婳堂主，我也不绕弯子了。看在你也不过是个后生，只要你交出我儿和那个妖女，我可以为你向武门求求情” “涟夫人，你是在山里待了多久啊？这江湖都变了这么久了，还想着以前那套呢？” 婳颜的嘴那也不是好欺负的，说起阴阳怪气来也不是虚的，涟夫人的脸一下就黑了下去，而婳颜身边的人却笑了 “婳堂主，你就是这般和长辈说话的吗” 跟着满湘楼来征讨的涢水阁阁主——洛钰倒是有勇气站出来指责婳颜的不是了 “洛阁主，你倒是尊老，可要我尊老的前提是她得爱幼呀” “废话！涟夫人向来对我们这些同辈都是尊敬的，更别说对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辈了” 洛钰竟还来了劲，婳颜却笑了 “尊敬？笑话！” 婳颜脸上的笑霎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狠厉： “想必在无寂山之时，诸位便已经知道我带走的是我妹妹，可方才涟夫人一口一个妖女，这就是洛阁主你所说的尊敬！” 洛钰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反驳 “婳堂主，你也不必如此。她无缘无故灭了五大门派，还魅惑夙儿，叫她一声妖女有何不可！” “就是就是” 跟着来到所谓的正义之士都应和着涟夫人的话 “闭嘴！” 婳颜有堂主的耐性，可却邪却听不得，叫得最大声的洛钰硬生生地受了红芋一击，连退了好几步 “若是没有主人，你涢水阁算什么东西！还能站在这对主人评头论足？” 也是，若是放在以前，涢水阁的确算不上什么，武门大会只能站在听，连个席位都没有。还是后来五大门派相继被灭，武门还来不及选出其他门派填补空缺，涢水阁才得以有了个位子，站在满湘楼身边 “婳堂主，你们这是何意？” 却邪的袭击让涟夫人一时也还没反应过来，过去了这么久，涟夫人也没有想到会变这么多。而这一次，没有人再去责怪却邪意气用事，反而笑话起了众人 “我凌虚堂的意思很明确，少楼主和我们还有事，事后定完好无损地给涟夫人送回去；至于我妹妹，想要带走她，绝无可能！” 婳颜的话让其他人意想不到，却又是却邪几人的意料之中 “婳堂主，你执意要因为一个妖女与我们众武门为敌吗？” 涟夫人还是想劝动婳颜，毕竟在婳颜身上，她看到了与白歆不一样的气焰，也是不同于现今武门的信念，却也是今后武门发展的希望 但是涟夫人却忘了，她所欣赏的这种气焰在婳颜身上的底线便是婳婙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妹妹婳婙，不是妖女！” “我既然站在这，就没想过你们会和平解决，我凌虚堂今日就算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让你们靠近阿婙一分！” 第90章 涟夫人一时沉默了，可她身边的人却不会放过这般一个可以除掉一大竞争对手的机会 “涟夫人，既然她这般执迷不悟，我们也便不要和他们废话了” 洛钰在一旁煽风点火，试图让涟夫人赶紧动手。洛钰的出头也让更多的人愿意站出来应和了…… 看着众武门的迫不及待，婳颜笑了。她也明白，涟夫人来到主要目的是君临夙，可其他人来的原因更多是婳婙和凌虚堂 婳颜看了看身边的人，席姣，止析已经却邪都明白，今日这场战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婳颜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身后的人什么问为什么，也不会去问为什么，他们愿意去相信婳颜的一切决定…… 婳颜还是心软了，她看了眼席姣，席姣也便明白了，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堂门口的机关匣。武门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从白雾升起的那一刻就开始背贴着背，生怕有人袭击，直到雾气散去，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涟夫人，我们之间的恩怨总累不及他人” 看着同样进入幻境结界的婳颜几人，涟夫人有一刻的不解 “这，这里是凌虚幻境，听说这里是凌虚堂的秘密之地” 倒也有识货的人认出了这里是凌虚幻境，凌虚堂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的，这里埋藏着凌虚堂所有的秘密 “没错，这里就是你们挤破脑袋都想一探究竟的凌虚幻境。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在这里了解。只要我死，幻境自然就破了，你们可以出去的同时也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从有人指出这是凌虚幻境之后，便不断有人开始四处张望，就他们的花花肠子，婳颜又怎会不知 听着婳颜的话，有的人似乎更兴奋了，可涟夫人却更疑惑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所谓的妖女真的是他们口中的那般十恶不赦吗？还是君临夙说的才是对的，是身不由己 凌虚堂又真的是在包庇吗？可婳颜作为堂主，却不愿让堂内的无辜之人陷入这场纷争，甚至不惜当众打开秘境 是以身做局？还是什么？ “涟夫人？” 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涟夫人，洛钰可等不及了，他觊觎这凌虚幻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场各怀目的的战争还是打响了，似乎超出了涟夫人的掌控范围之内…… —凌虚堂（暗室）— “少楼主，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当真是苏娅楠的弟弟，会苏家的玄阴之力？” 在开始之前，盛泽还是带来几分不放心，又问了一次君临夙 “盛伯，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关乎小酒师，我不会胡来” 看着君临夙的眼睛，盛泽还是打算赌一把，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没得选 “好，少楼主。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 “等会我与文师兄会合力开启九星转命阵，你将作为阵眼与小婙相对而坐，用玄阴之力送至寒门对侧，直到逼出小婙寒门中的银针” “切记，此过程一定要徐徐为之，不可操之过急，也万不能停” 得到君临夙的回应后，盛泽看向了倚墙而坐的婳婙，眼眶里噙着泪 “盛师弟，我们开始吧” 还是文浩把盛泽拉了回来，几人也很快就位了 “少楼主，接下来阿婙就交给你了。我与师弟会为你护法” 九星转命阵一开，无论是阵眼之人和阵中之人的命就绑在了一起，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凌虚幻境— 一众人在幻境之中打得不可开交，而婳颜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救治婳婙，身体似乎撑不了太久了 “婳堂主快不行了，杀了她，我们就能出去了！” 人群中，似乎有人也看出了婳颜的不对劲。此话一出，众人那如饿狼般的眼睛纷纷看向了婳颜 “堂主，你还好吗？” 席姣扶住了略微有些踉跄的婳颜，却邪和止析也忙站到了二人身前，警惕着虎视眈眈的众人 “我没事” 婳颜按了按席姣的手，试图不让更多的人察觉到自己的虚弱 “婳堂主，你可得好好的。主人盘算了那么久，要死也得死在主人手里” 一时也不知道却邪的话是鼓舞还是什么了，不过婳颜倒是难得笑了 “放心，我不会让阿婙白盘算的” 几人的嘴角都咧过一丝笑意，但也很快重新正视起这场绝不能输的战役…… —凌虚堂（暗室）— 一切都如预期般的进行着，银针被逼出来的那一刻，婳婙的手动了动 “有效果了” 盛泽肉眼可见的开心，但还停不得，还得靠玄阴之力去中和婳婙体内的纯阳内力，待结束这一切后才能结束阵法 好在一切都没有白费，只是这份高兴让他们忽视掉了婳婙眼角划过的泪…… 其实，一直以来，婳婙都有意识，她似乎听得到所有人的声音，但就是醒不过来，就好像是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她看到了所有人因为她整日奔波，看到了婳颜为救她不惜耗损内力，看到了盛泽因为在涟夫人面前丢掉了颜面却什么都没有换到而感到自责羞愧，看到了却邪一步步成长，看到了却邪为自己买的花灯，看到了那封鲜红的请柬，也看到了君临夙…… 她也听到了很多很多 “阿婙，对不起，是阿姊的错” “阿婙，你不是恨阿姊吗？你倒是起来找阿姊报仇啊” “阿婙，盛伯和文叔他们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可阿姊不信” “阿婙，你放心，就算到最后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阿姊就一命换一命” “我们阿爹可是医药世家的婳宸，阿姊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只是以后，凌虚堂可能就要交给阿婙你了”…… 这些话，都是婳颜在没有人的时候悄悄在婳婙床边说的，婳颜似乎还给婳婙留了什么东西 “阿婙，等你进入那里看到阿姊给你留的东西时，你应该就不会恨阿姊了吧？” “算了，你还是当个晦气东西丢掉吧，就这样恨阿姊一辈子吧” 或许，婳颜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或许，她早就抱着必死的心去救婳婙吧…… 第91章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婳婙宁愿这就是一场梦，只要她不醒，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收了阵法的那一刻，婳婙便也悠悠转醒了。几人也都笑了 “小婙，你感觉怎么样？” “阿爹 ” “哎” 盛泽本就哽咽的声音在得到回应的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泪在这一刻决了堤 “阿婙？二……二小姐？” 文浩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婳婙了。其实，在文浩第一声阿婙叫出来的时候，婳婙是有几分懵的，可在看到文浩腰间那块同盛泽有几分相像的玉牌时，她也便知道是谁了 “你是？” 婳婙的疑问让文浩脸上的笑僵了，好很快也便再次笑了，只是这次多了几分自嘲，盛泽拍了拍文浩的肩，想着告诉婳婙，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察觉到了婳婙嘴角的一丝笑意，张开的嘴一时停住了 “我早就不是什么二小姐了，相比二小姐，我更喜欢阿……阿婙，你说是吧？文叔” 婳婙停顿的这一秒，只有盛泽知道为什么。不过婳婙开的这个玩笑倒是让感伤气氛有了缓解 “对，对。还是阿婙好听” 文浩看着婳婙的笑脸，也笑了，笑得泪都出来了 “哦，小婙，这次多亏了少楼主” 盛泽看着二人的玩笑，也是欣慰。他也注意到了婳婙没有看过去的君临夙 提到君临夙，婳婙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顺着目光看向了君临夙，站起身来 “小酒师，你没……” “婳婙，谢过少楼主救命之恩” “你没事就好” 君临夙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婙堵了回去，而婳婙的欠身道谢行为让几人都呆愣了，最后那句话是怎么出来的或许连君临夙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君临夙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婳婙起身，可还没有碰到，婳婙就退了一步自己起身了，这让君临夙的手一时僵在了那里 “少楼主，也的确该谢谢你的帮助” 盛泽也感受到了这死寂的尴尬，伸手握上了君临夙的手，君临夙也顺势跟着盛泽的台阶下了 “阿爹，却邪他们呢？” 许是这时，盛泽几人才想起了在外面阻挡武门的四人 —凌虚幻境— 终究是寡不敌众，婳颜几人的嘴角多多少少挂了点彩，不过武门那边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涟夫人，现在他们已经油尽灯枯了，正是除掉他们的大好机会啊” 洛钰哪怕是得靠人扶着也要在涟夫人耳边煽风点火，看着对面的四人，涟夫人似乎有了几分心软 “婳堂主，我们在这里闹得两败俱伤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要你交出我儿和你妹妹，我立马就带他们离开” 涟夫人不再是一口一个妖女，可她还是不愿意放过婳婙 “涟夫人，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不可能！” 婳颜在婳婙的事情上又怎么可能松口。涟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那便对不住了，杀！” 又是一波攻势，婳颜几人也清楚，他们撑不了几个攻势了…… —凌虚堂— “盛伯，文叔，你们说什么？” 听了盛泽和文浩的讲述，婳婙满是疑惑和震惊。盛泽几人也满是担心 “凌虚幻境？文叔，怎么才能打开凌虚幻境？” “这，凌虚幻境之前是靠机关，可这机关只能是单向的，阿颜他们进去后，在他们没有出来之前，外面是打不开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阿颜手里的回转之钥” 文浩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回转之钥在婳颜手里，而婳颜在凌虚幻境里面。就在几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文浩注意到了婳婙发髻的簪子 “阿婙，你头上的是？” 文浩一说，婳婙也想起了婳颜曾在床边留给她的东西 婳婙取下发簪，看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不同，不过，很快，婳婙再次看向了自己手腕 “小婙！” 盛泽还来不及阻拦，婳婙已经用簪头划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万法其宗，阴阳归元，转！” 果真，当婳婙的血滴落在发簪之上时，发簪竟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 —凌虚幻境— “堂主！” 几人被打散，席姣根本来不及 “主人？” 看着替婳颜挡下攻击的婳婙，却邪眼里是藏不住的高兴，几人都是。可婳婙却看着自己拿着却邪剑的手发了愣 “娘，住手！” 君临夙站在了两方人的中间，也让战火停了下来。却邪几人也渐渐围在了一起 “主人，你醒了，太好了” 看着却邪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婳婙按了按拿剑的手，甚至换了个手拿剑，才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却邪脸上溅上的血 “阿颜，你怎么样？” 文浩和盛泽也扶起了婳颜，婳颜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婳婙 “阿婙？你……” “要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婳婙回头看了看婳颜，说的话与却邪一模一样，婳颜一时也愣了，但想了想也还是笑了。也难怪，却邪的主人毕竟是婳婙，二人鼓舞人的语气和话语都一模一样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几人才再次看向了对面 武门的人在看到婳婙是竟吓得退了几步，纷纷看向了周围的人。婳婙扫视这众人，目光落在了涟夫人身旁的洛钰身上 “主人，就是他，就是他撺掇的一切” 这下，换却邪在“煽风点火”了。只要婳婙在，却邪就有底气 “撺掇？从来学的？” 婳婙侧身挑逗了一下却邪，再次看向涟夫人身旁的洛钰时，洛钰不由得往涟夫人身后挪了挪 “他谁呀？” 看到洛钰害怕的样子，婳婙转头望向了却邪 “主人，他是涢水阁阁主洛钰” “涢水阁？也是十大武门之属吗？” 这个门派在婳婙这里陌生得很，可偏偏洛钰却以为这是挑衅 “玄卮，你竟敢羞辱武门十强！” 洛钰还是不敢直面，只能带上武门十强。婳婙可不管什么十强不十强的 “金水，万武我都能让他们一夜消失。你觉得，你涢水阁算得上什么？” 婳婙的眼神在看向洛钰是添了几分狠厉，让洛钰又退了几分，婳婙也咧过一丝嘲笑 第92章 “娘，我们走吧” 君临夙看着这任就火药味十足的场面，他实在是不想再打起来 “少楼主，这可是除掉他们和玄卮的大好时机啊，而且，这里是凌虚幻境，可有好多宝贝” 洛钰还是丢不下他的野心，尤其是好不容易进入的凌虚幻境 “洛阁主，你是觉得他君临夙能杀得了玄卮，还是以为就凭你也能带走凌虚幻境的一切！” 婳婙多少也猜出了洛钰的花花肠子 “闭嘴！娘，小酒师不是玄卮。” “你来的目的是带我回去，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君临夙恶狠狠地瞪了洛钰一眼，他相信涟夫人也不是一定要赶尽杀绝。看着君临夙那请求般的目光，涟夫人真的动摇了，而且，今日的一切她都有几分疑惑，她还是想先弄清楚一切 “少楼主！你不要被那个妖女蛊惑了！” “洛钰，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我告诉你，我不会对小酒师下手，你要想死，我绝不拦你！” 君临夙实在是忍不了洛钰，这几乎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失了礼数。洛钰也被吓到了，没再说什么继续动手的事情了 “婳堂主，今日之事，我代满湘楼向你道歉。还请打开幻境，允许我们离开” 见洛钰闭嘴了，君临夙转向了婳颜他们。看着君临夙欠身，婳颜看向了身前有几分愣神的婳婙 “阿婙，你觉得呢？” 婳颜还是觉得得看婳婙的意思，婳婙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 “少楼主，难得如你一般独立世外的人也会被我迷惑” 婳婙笑了，笑君临夙的傻，也笑自己的怯懦 “看在少楼主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们离开” 收起笑意，婳婙的冷淡让人畏惧。婳婙回头看了眼婳颜，婳颜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万法其宗，阴阳归元，散！” 又是一阵雾气，只是这一次待雾气散去，众人眼前的是凌虚堂 “请” 婳婙还算是有礼貌地伸出了手。洛钰纵使百般不愿，就他一人之力也干不了什么，只得悻悻离开 “涟夫人，洛阁主说的没错。我是妖女，还请夫人好好看好少楼主的心” 看着所有人离开的背影，婳婙握了握拳，还是说出了这番话。君临夙回头看向了婳婙，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冷淡 或许只有婳婙身后的人才能看到婳婙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得发白了…… “阿婙！” “主人！”……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婳婙再也撑不下去了，眼里的泪也在双眼闭上的那一刻从脸颊划过，冲淡了嘴角的那一抹鲜红…… —满湘楼— 同样，君临夙在踏入满湘楼的那一刻，胸口莫名的一阵疼痛让他皱起了眉，直到压在胸腔的那丝血腥吐了出来，他才昏昏沉沉地滑了下去 “夙儿！快去叫大夫，快去！” 无颜也是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刘掌柜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也被吓到了 “刘掌柜，快，快帮我把夙儿扶上楼去” 涟夫人真的慌了，眼里拴着泪的线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大夫，夙儿他这是怎么了？” “哎，夫人，少楼主身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 “那，那他刚刚怎么会吐血，还晕倒了？” 涟夫人是真的急了，她都等不及听大夫把话说完 “夫人，您也别太担心。少楼主许是有些郁结于心，那口血吐出来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涟夫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夫人，我给少楼主开些安神的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麻烦大夫了，我和你去抓药吧” 刘掌柜帮忙拿过大夫的药方，跟着大夫下楼抓药去了。无颜也没有多留，一起离开了 “夙儿，她真的就那般让你喜欢吗？让你喜欢到郁结于心” 涟夫人抚摸着君临夙的手，看着那依旧皱着的眉 “夙儿，真的是娘错了吗？” 涟夫人的声音哽咽了，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今日的一切都让她没有想到，什么踩着尸山坐上堂主之位的婳颜，什么杀人如麻的武门罪人玄卮，都和她听闻的有些出入，到底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 —凌虚堂— “小婙，你感觉怎么样？” 就算婳婙是清醒着的，盛泽话语里还是满是担心 尤其是那双眼睛，就那般低垂着，没有一丝光芒 “阿爹，我没事” 婳婙虽说是笑着的，可那双无神的眼睛让本就清冷的她更添了几分破碎 “阿姊，我，我想留在凌虚堂，可以吗？” “主人？” 面对这个问题，别说却邪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婳颜都懵了 “阿婙，你当真愿意留下来？” 婳颜激动地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当她看到婳婙点头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更是藏都藏不住了 “阿姊，这个回转之钥，该还给你了” 婳婙取下了发簪打算还给婳颜，可婳颜却没有收 “阿婙，你既打算留在凌虚堂了，那这回转之钥也该是你的。就当是阿姊送你的礼物吧” 婳婙又怎么会不知道婳颜的意思，她若执意不收，想必婳颜会觉得自己还没有原谅她。想到这，婳婙也没再推辞，收下了回转之钥…… “阿爹，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 “好，小婙，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阿爹”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婳婙便找了个理由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婳婙的神情再一次低落了下去，她仔细回想着这场真实的梦，鼻头渐渐出现了一抹红晕 婳婙抬手看了看还包着纱布的手腕，心中念念有词，看着毫无变化的一切，婳婙的神情从震惊不解逐渐笑了起来，连带着手也在微微抖动 从在凌虚幻境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就算她刚醒，也不至于虚弱到连却邪剑都拿不稳了，而且那一击，按道理来说也不应该接不下 如今再看着自己的手，婳婙笑得那般肆意，笑着笑着，那滴泪还是顺着脸颊落到了手上。她也明白，却邪剑在她这彻底成了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剑了，或许，以后，她的手再也拿不起剑了…… 第93章 “小婙？” 门口盛泽的招呼声让婳婙回过神来，胡乱抹了把脸，极力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小婙，我去给你买了点糕点，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盛泽笑着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婳婙也笑着静静地看着了盛泽笑着摆放完所有糕点 “桃花羹？” 看着那糕点中央的桃花羹，婳婙有几分惊喜 “小婙，你不知道，现在那酒楼变化好大，陈掌柜如今可神气了，感觉都快赶上满湘楼的规模了，还改了名字，好像叫什么——什么，浮曲阁” 婳婙喝着盛泽盛好递过来的桃花羹，听着盛泽讲述着那酒楼如今的变化，婳婙听着，嘴角也难道有了一抹笑意 看着那抹笑意，盛泽似乎也明白了，如今浮曲阁的成就应该少不了婳婙的经营…… —多年前— “陈掌柜，我给酒楼重新取了个名字——浮曲阁。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陈掌柜能帮我一起经营这浮曲阁……” 那日陈掌柜把酒楼交给婳婙后不久，婳婙便写信给了陈掌柜，陈掌柜也没有问什么，他只是默默无闻地做着婳婙安排的事情，用酒楼这些年的收益和婳婙提供的一些银两把酒楼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却邪也有了一个自己的新身份入驻了浮曲阁…… 浮曲阁：一个可以喝茶听曲的清闲文雅之地，听闻阁中有一女子，舞得一曲青鸾；亦有一乐师，弹得一曲赤羽，二者相映相和，乃上天之作。只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便只能以曲名称之…… —婳府— “会弹琴吗？” “啊？” 止析的疑惑让婳婙添了几分无奈 “我问，你会弹琴吗？” “会一点” 虽然止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但看了看身旁的却邪，还是回答了 “会就行” 说着，婳婙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一个长木盒，交给了止析 “拿着，跟我去个地方” 止析一路懵懵懂懂地跟着婳婙去了浮曲阁，一路上，止析不停地想从却邪那得到点什么消息 “小妹，我们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 “那这琴是？” 看着却邪依旧摇头的样子，止析也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是，小妹，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跟着她走？” “她是我主人啊，我当然跟着她走啦。再说，你不也不知道吗？” 却邪的回答让止析无话可说，仔细想想，不知是相处久了，还是受却邪的影响，止析对婳婙的警惕性也越来越低了，正如却邪所说，如今他既然也会不问缘由地相信婳婙了 —浮曲阁— “阁……” 陈掌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婳婙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陈掌柜也是个明白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婳婙三人让了路，让他们上楼去了 “你是这儿的阁主？” “为什么这么说？” 一进房间，止析就问出了第一问，却邪刚想说什么就被婳婙递过来的茶制止住了 “方才楼下的应该是掌柜，他对你似乎很尊敬” “观察力不错” 婳婙端着茶，饶有兴致地坐着看着止析一本正经地分析这 “多和你小哥学学” 肯定完止析，还不忘戳了戳一旁被茶烫到匆忙朝着嘴巴扇风的却邪，看着却邪的那般模样，婳婙摇着头把一旁的糕点推到了却邪身前 “坐吧” 调侃完却邪，婳婙招呼止析坐了下来 “那你猜猜，我带你来是干什么的？” 止析皱了皱眉，摇着头。婳婙也没指望止析能猜得到 “《青鸾》学得怎么样了？” 婳婙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吃着糕点的却邪，这一看，看得却邪羞愧地低下了头。婳婙无奈的摇着头，顺手把一张琴谱递给了止析 “听却邪说，你对音律挺擅长的，看看这首曲子，能弹吗？” 止析看着婳婙递过来的琴谱，脸上闪过震惊之色，倒也不是说难，而是很精妙 “所以，你带我来，是想让我替你卖艺？” 想到那木盒里的琴，又想到这浮曲阁，止析脸上的震惊一时带了几分嫌恶 “这么好的曲子，在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止析对《赤羽》这首曲子多了几分惋惜，婳婙倒也没有怪止析的嫌恶，反而对他对《赤羽》的欣赏产生了几分兴趣 “这浮曲阁可不是那种风月之地” “这《赤羽》和却邪所学的《青鸾》舞是一对，日后这浮曲阁还得靠你们兄妹呢” 对于第一句话，婳婙也没有过多解释，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婳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事日后我会与你细说，你只需要相信我，这曲子绝对不会腐在风月之地” 面对婳婙那让人难以琢磨的眼神，止析犹豫了，又看了看却邪，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小妹信你，我自然也不会多问” “好” 得到止析的回答，婳婙也笑了，笑着敬了止析一杯茶，喝过了茶，也就算是信任了 “这曲子，学会需要多久？” “需要多久？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现在就能弹” “当真？” 止析的回答让婳婙都有几分震惊，止析也没有多说什么话来证明，反而直接打开木盒，拿出了琴，将琴谱放在一旁，当场弹奏了出来 琴音让一楼堂厅里本就不多的茶客们纷纷停下了八卦，静静地听着这堪称神曲的调子 “掌柜的，楼上弹琴的是哪家公子？可否让我们见上一见？” “是啊是啊”…… 楼下的茶客纷纷催着陈掌柜叫那弹琴的人下来，陈掌柜刚听到琴音的时候也呆愣了一会，看着琴音传来的房间，陈掌柜也拿不定主意了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容我上去问问” 陈掌柜稍稍安抚了茶客们，上楼去敲响了婳婙他们的房间，琴音也在门被敲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姑娘，茶客们想见见方才弹琴的这位公子” 陈掌柜看了看坐在琴后的止析，继而说出茶客们的请求 “不错嘛。你刚刚还谦虚了，就这一会儿，就让他们想见见你的真容了” 婳婙也看向了手还扶在琴弦上的止析，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第94章 “姑娘，那……” 陈掌柜也看出来婳婙的自豪感，但楼下茶客们的要求他也不好回绝 “却邪，《青鸾》到底学得怎么样了？” “主人，我再差也不至于这么久还不会” 却邪许是也知道婳婙是认真的了，她挺直了腰杆。婳婙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却邪，又看了看还在研究琴谱的止析，笑了 “那今日就让浮曲阁热闹起来吧” “好” 陈掌柜也知晓婳婙打算干什么了，这个也在婳婙的信里提到过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黑了？” 突如其来的黑灯让茶客们纷纷看向了身旁周围的人 阁中央的微光在几声拍掌声中渐渐亮了起来，众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亮光处，止析坐在琴旁，一袭青衫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俊秀 琴音响起的那一刻，茶客们疑惑的神情逐渐舒缓了起来，更准确地说是被琴音所吸引、安抚，而当却邪一袭红衣在花瓣流光的映衬下从天而降之时，茶客们更是忘记了身旁的一切……红衣水袖，青衫弦琴，这一刻，仿佛连光都有了颜色和形态 直至舞毕乐停，茶客们都还没有从方才的那番光景中反应过来…… 从那以后，浮曲阁也算是在众多酒楼中打响了名号，而阁中半庭的珠帘也让止析和却邪更添了几分神秘 众人只知，浮曲阁中有一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若是哪日在阁中喝酒品茶之时能见上一次，那也是幸运了…… —凌虚堂— “小婙，你不知道，你昏迷了这么久，浮曲阁可是日日门庭若市呢。好多人都是冲着什么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去的呢，下次，阿爹也带你去看看” 听着盛泽一脸惊喜地说着浮曲阁的变化，婳婙喝着桃花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许是也觉得却邪越来越稳重了，这么些日子以来，却邪和止析也是一边忙着照顾自己，一边又不忘浮曲阁的事情 “主人！” “小妹” 却邪几乎是蹦跶进来的，连止析都没有拉住，也是在看到盛泽也在的时候才放缓了脚步 “你们两兄妹又要去干吗？” “盛伯，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却邪一脸坏笑的回答道，那言语中的挑衅显而易见 “主人，你今晚去看看吗？” 调侃完盛泽，却邪又是一脸讨好地看向了婳婙，婳婙也放下了手中的羹碗，看到却邪额间那隐隐约约，像是被擦掉的朱砂印，便也明白却邪说的是什么了，那鸾凤花钿可是婳婙亲自教的，即使只有点 印子，她也认了出来 “好，我今晚去看看你们” 婳婙作为一个明白人，看着却邪这般挑逗盛泽的样子也是笑了 “却邪，你眼里就只有你主人是吧” “略略略” “小婙，你可得好好管管却邪，别把她宠坏了” “盛伯，你别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呀” “小婙，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婳婙一句话没说，倒成了他们两个人斗嘴的原因了 “小妹，你就别气盛伯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争宠。走啦” 察觉到婳婙的眼神，止析也懂事地拉着却邪准备离开 “主人，你一定要来看我” 被拽着走之前，却邪还不忘瞪盛泽一眼，转而又满眼温柔的提醒婳婙…… “小婙，你看看，看看，这却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盛伯，看在我的份上就别和她一个小屁孩计较了。毕竟，我养的嘛” 听着婳婙言语中那快溢出来的偏爱，盛泽盛羹汤的手顿了顿，但也还是宠溺地笑了 “好，你养的” 接下盛泽难以推脱的又一碗桃花羹，却邪和盛泽都相视笑了 “要是能一直都是这般就好了” “小婙啊，也就你在，却邪她呀，才能这般小孩子气” 盛泽突如其来的话让婳婙送到嘴边的桃花羹停住了，她也知道盛泽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昏迷的这段日子，除了看不到，她什么都知道 “阿爹？” “瞧瞧，阿爹老了，这会儿讲这些干什么” 盛泽也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低落，又忙悄悄把泪逼回去，笑着拿起了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嗯，这糕点挺好吃的” 盛泽真的怕，他怕自己真的老了，老了就护不了婳婙了，经历这么多，他也怕，怕婳婙为了不让他担心，只报喜不报忧，他怕哪天自己醒来听得的消息是婳婙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明明很怕，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到最坏的结果 “对了，小婙，今晚却邪他们是叫你去看什么” 婳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盛泽自我欺骗地吃完糕点，可明明盛泽觉得糕点又干又噎，不好吃的，所以糕点都是婳婙吃的 “阿爹，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去浮曲阁看看吗？” 婳婙也没有多问，只是顺着盛泽的问题下了 “嗯，怎么了？” “我们今晚就去吧” “啊，小婙，你刚刚不是说……好，就今晚” 虽说盛泽也不太懂，但还是没有再细问下去，他只知道，婳婙这般说定有她的想法…… —浮曲阁— “姑娘” 陈掌柜一看到婳婙就迎来出来 “姑娘，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我问赤羽公子，他们也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 “陈掌柜，让你担心了。我前些日子有点事，是我让他们不要说的” 陈掌柜也是个细心的人，婳婙没有说实话，她也是怕让别人担心吧。这可让身后的盛泽有些懵 “小婙，你认识赤羽公子？” 在上楼的时候，盛泽轻声问了出来，陈掌柜对婳婙这般亲切，盛泽倒没觉得什么，可对于赤羽公子他们，盛泽还是疑惑的 婳婙没有回答，只是带着盛泽去了楼上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刻，盛泽更是呆在了原地 “主人！你可算来了” 却邪一见到婳婙，也不管那还没画好的花钿，忙从椅子上把婳婙拉了进来，一脸自豪地向婳婙展示自己 却邪换了身衣裙，脸上也多了几分妆容，甚至还带了副花胜（珠帘面纱）；止析也散下了头发，不再是平常那简单的马尾，还特意配了个青龙发冠，与那一袭青衫倒是相配得很 第95章 “你们俩这是？” 看着屋内了三人，只有盛泽是在状况之外。这一问，却邪傲娇地偏了偏头，引得那花胜相互碰撞，平添了几分俏皮 “阿爹，这里的事一会与你细说” 婳婙一边笑着整理着却邪的花胜，一边向盛泽解释道。止析把盛泽带到桌前坐下后也警惕地把门关上了，还贴心地给盛泽添好了茶水 看着却邪额间那还没完成的花钿，婳婙忍不住笑了。却邪一时也不好意思地拿手盖了盖头上的花钿 “快坐下吧。我帮你画” 听到这话，却邪才放开了挽着婳婙的手臂，笑嘻嘻地坐到了梳妆台前，婳婙也是一脸宠爱地接过来螺子黛，轻手擦去了之前的印记，重新描画了起来 “主人，小哥笨手笨脚的，一点都画不好” 却邪看着镜子里逐渐成型的鸾凤花钿，还不忘拉踩一下止析，这让止析一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还好意思说止析，教了你这么久，还不会自己画吗” 却邪一时被婳婙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低着头玩起了袖角 “姑娘，时间快到了” 这一场玩笑在陈掌柜的话语中画上了句号 “去吧，让我看看，这么久了可有长进” “主人，你就看好吧” 却邪俏皮地眯起了一只眼，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欢喜…… “阿爹，坐，我们边看边说” 婳婙把欲跟上去看看的盛泽按回了椅子上。半庭之上，《赤羽》乐起，《青鸾》舞动，别有一番风景，屋内，婳婙简单地把事情和盛泽讲述了一遍，盛泽只是静静听着，握住了婳婙的手 “小婙，只要是你的决定，阿爹都支持你” 婳婙和盛泽都相视笑了，他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婳婙也打开房门看向了那半庭之上 止析的琴技，婳婙也是知晓的，如今这般倒也不让人意外；反倒是那青鸾舞，倒是让婳婙眼前一亮，之前那个还带着几丝磕磕绊绊的却邪如今也多了几分妩媚，婳婙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婳婙叉起了手，就这般看着楼下茶客们眼神中的那份惊羡。也就是这匆匆地一瞥，她看见了角落里的人，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 角落的人一杯一杯地倒着酒，面纱之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周身的清冷感更添几分孤寂，可桌旁的那把剑，婳婙再熟悉不过了 婳婙有了一刻的慌神，她不确定，角落里的人可还记得这首曲子，这首曲子她也曾奏过，只是不是五弦琴，而是笛子，一只顺手做的竹笛；而这支舞，里面有的动作也曾是角落里的那个人所作…… “哟，姑娘一个人啊？” 不知哪来的酒鬼闯入了角落，莫雪翎没有理会来人，只是自顾着倒酒 “妹妹，要不然让哥哥陪你喝几杯？” 那酒鬼竟还恬不知耻地妄图坐下，却被突来横在桌前的剑吓得顿住了动作。都说酒能壮人胆，那酒鬼已然被酒麻痹了神经 “妹妹，何必舞刀弄枪的，哥哥这不也是心疼你一个人吗” 角落里着实比较僻静，莫雪翎也没打算闹大，而其他人要么沉浸在歌舞里，要么聊着日常八卦，这角落自然也没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公子想喝，不然我陪公子喝几杯？” 看着突然扶在肩上的玉手，那酒鬼停住了欲坐下去的动作，在他没关注到的地方，婳婙悄悄把微微出鞘洛止推了回去 早在洛止横在桌上的那一刻，婳婙便没耐住性子，她回头看了眼小憩着的盛泽，悄悄点了熏香，轻轻关了房门，从另一边下了楼 见那酒鬼的注意力移开了，婳婙也收回了手，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到了杯酒递到了那酒鬼身前 “还是这位妹妹懂事” 那酒鬼也是见一个爱一个，接过酒杯的时候还不忘用双手，顺便揩了一下油水，婳婙脸上虽是笑着的，可在侧身放酒壶的时候，那要刀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只是在看向莫雪翎的那一瞬僵了一下 “公子，这里太暗了，不如我们去楼上房间吧” 婳婙又笑着挑逗这那酒鬼跟着自己往楼上去了，留莫雪翎一人呆呆坐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 上楼之时，却邪和止析也注意到了婳婙的动作，只是乐曲未完，他们暂时停不了，但只一个眼神，却邪便明白了。而婳婙带着那酒鬼去了另一间房间 “妹妹，好好陪哥哥喝几杯吧” 进门之时，婳婙那衣袖拂过，尽显媚态，那酒鬼也是入了美色的局…… 那扇门再次打开时，婳婙拿着一块白娟擦拭着双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缕红色，脸上也没有方才那股笑意 婳婙边擦着手，便往下走，途径半庭之时，乐曲也终了，却邪和止析也上了楼，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矣 …… “婳影！” 后院里，婳婙用火折点燃了那手帕，晃着头看着那手帕燃烧，直至烧尽，化成了灰 捻灭完最后一点灰烬，婳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跟来的莫雪翎 “七姑娘不忙着筹备婚宴，怎么想着下山来喝酒了” “婳影，方才……” “方才？七姑娘可不要多想。方才我见你杀意渐浓，连洛止都快出鞘了，我若不拦着，那人怕是会血溅当场了” 没得莫雪翎话说完，婳婙便堵住了她的嘴 “所以，你方才只是想救那人？” “当然，那人若在我这死了，我还怎么做生意？” 婳婙玩笑着说着原因，这话让莫雪翎一时也琢磨不透 “你？这酒楼是你的？” “怎么，七姑娘何时也管起了这般小本生意的事？” “姑娘，处理好了” 止析的话让场面多了几丝尴尬，婳婙也有了新的想法 “辛苦赤羽公子了，这是今日的报酬，下次还得辛苦赤羽公子再多替我这弹奏几曲了” 婳婙一时像是变了番模样，像极了花月掌事，忽然的娇媚也让止析愣住了 “走，不要多问” 婳婙渐渐走进止析，整了整他的衣襟，耳边的轻语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止析虽不解，但也没有多留，离开了 第96章 “婳影，你变了” 看着婳婙的背影，莫雪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七姑娘怕不是忘了，你所认识的婳影本就是假的，又何来变与不变呢” 婳婙说的倒轻巧，可她却没敢转身看着莫雪翎 “好，婳小堂主，是我失礼了” 莫雪翎心中本来的期待也在这一声婳小堂主中被磨灭了 “但我想请婳小堂主解了我身上的术法，把那段记忆还给我” 莫雪翎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沙哑，她还是没能想起那段记忆，那段她极度想知道发生过什么的时间 “七姑娘抬举我了，我没有理由让你忘记什么” 那段记忆，婳婙又怎么可能会让莫雪翎再想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起那段记忆，那段让她彻底丢掉一切的记忆 “婳小堂主，你或许没有理由，可我想婳影她有理由，那是我与婳影的记忆，你一个人没有权利不经过我同意就让我忘记” 莫雪翎真的很想知道一切，她总是想着，只要她想起了一切，她就有可能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也许，她和婳婙就能回到以前 “七姑娘言重了，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回不去了，倒不如不知道，有时候忘记比记得要好” 婳婙眼中也噙着泪，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莫雪翎为什么想要知道一切，可她也只能努力克制这让自己没有那么心软 “七姑娘，我那还有一堆客人等着我去招待呢，就不多陪了，日后，七姑娘也还是少来这般风月之地了”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莫雪翎欠了个身，那一刻，泪也没能藏住，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婳小堂主，下次你若见到她，帮我告诉她一声，我要嫁人了” 在婳婙转身想要逃离这伤心之地时，莫雪翎最后叫住了她，这一声，也让婳婙顿住了 “好” 这一个字几乎耗尽了婳婙仅剩的分寸，离开时慌乱的步伐也同她的分寸一样，乱了……莫雪翎也快步赶在了婳婙离开之前先一步离开了 “主人，她走了” 婳婙自始至终没有抬头正视过莫雪翎，直到莫雪翎彻底离开，直到却邪的声音想起，婳婙才敢抬头看向了莫雪翎离开的方向 “主人？” “没事” 婳婙脸上的笑是装出来的，却邪也知道，但她也没细问，只是让开了道，看着婳婙带着几分虚浮的脚步走了出去，走向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 酒壶旁，一只水玉色的穗子静静地放着。婳婙的手几乎是颤抖的，她轻轻拿起了那条穗子，细细摩挲着，直到看到那缕熏紫色，婳婙的手停住了，眼角的泪也不争气地滴落到了那穗子上 “姑娘？” 盛泽拉住了欲上前的止析，盛泽又怎会不心疼，可他知道，此刻让婳婙一个人静静才是最好的 “我们先回房吧” 盛泽拉住止析回了房，楼下的却邪也在止析的眼神示意下上了楼，没有打扰婳婙…… “阿爹？” 调整好情绪的婳婙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本应该还在小憩的盛泽已经坐在桌前独自喝茶时不禁吓了一跳 “小婙，今日那熏香挺安神的”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重新挂在腰间的鎏金球，只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因为那穗子弄丢了，婳婙有时就没有带鎏金球了，后来又因为玄卮这个身份的原因，婳婙就再也没有拿出过鎏金球了。如今，再次看到婳婙腰间那完整的鎏金球时，盛泽嘴角还是有了一丝的笑意 “嗯。阿爹，我……” “主人，怎么样？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婳婙刚想解释解释那熏香的事情，就被却邪一脸讨表扬的样子打断了。此刻，却邪和止析也换回了平常的装扮 “没想到啊却邪，你还有这般小女子模样” “什么嘛，我本就是女子呀” “是吧，主人？我今天跳得可好了” 婳婙还没反应过来，盛泽倒是又和却邪争风吃醋了起来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婳婙的低落似乎也在却邪这一带着几分俏皮地挑逗中消散了，盛泽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主人，我今天跳得好累，我们回去吧？” 得到婳婙的肯定，却邪又变了一副模样，拉起了婳婙的手，撒起了娇 “是啊，小婙，我们也出来一天了，回去吧，阿爹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道菜。奖励奖励我们的青鸾姑娘好不好啊？” 后句盛泽故意变了音调，只说给却邪一个人听 “哟，盛伯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却邪一时也不敢相信这是盛泽能说出来的话 “谁叫青鸾姑娘这么像千金小姐呢” 这话让却邪更懵了，婳婙和止析可听出了盛泽这话中的意思，相视笑了笑，便跟着盛泽的脚步离开了，留却邪思索好一会才匆忙跟了上去，但也还是没弄明白…… “小哥，盛伯刚刚是在夸我吗？” 见盛泽和婳婙在前面买食材，却邪拉住止析悄悄问道，这一问，让止析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 “小哥！” 却邪带着几分不耐烦地撞了撞止析，止析也忙收敛了一下笑意 “盛伯刚刚是在夸青鸾姑娘呢” “我就说，肯定是在夸我……” 听得止析的话，却邪更自豪了，知道自己再重复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方才止析话里的那一分嘲笑 “小哥！” 止析也是未雨绸缪，在却邪反应过来是已经走到婳婙和盛泽前面了，待却邪反应过来想出气时，婳婙和盛泽成了最好的“保护墙” 想来，盛泽的话的确是在夸人，不过夸的是青鸾姑娘，是被称作青鸾姑娘的却邪，而不是被叫做却邪的却邪 “行了，在吵就别吃晚饭了！” 被夹在中间的婳婙出口制止了两兄妹，但脸上的笑意也是藏不住。止析和却邪暂时停止了打闹…… “拿着！” 婳婙把手中的东西交到了止析和却邪手里 “但凡坏了一点，你俩今晚就别睡了”…… 手里多了东西，还不能坏，这让却邪和止析在身后彻底不能悄悄打闹了，只能靠眼神“刀”对方了…… 第97章 —婳府— 虽说婳婙说自己想留在凌虚堂，但还是和婳颜提了不住在凌虚堂的要求，婳颜自然也是同样的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一点今日有关莫雪翎的事情，都在唠着浮曲阁的八卦 “主人，你知道吗？小哥现在可受欢迎了，好多女子都在小哥收琴的时候上来递手帕呢。” “小妹，你也别光说我啊，你的青鸾舞不也让众多富家公子豪掷千金让你下去陪他们喝酒吗？”…… 看似是在想婳婙讲着日常，可婳婙不傻，听得出二人暗地里的“较劲”。不过在提到陪酒的时候，婳婙还是顿了一下，却邪一时也慌了，打着眼神求助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主人？” 在三人眼神不断交汇下，却邪成了三人的希望。却邪也怯怯地叫了一声婳婙 婳婙抬头看到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时也愣了一下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没事” 听到这话，三人才长舒了一口气。可盛泽眼神里还是带着不放心，婳婙也知道 “我就是在想，怎样才能让浮曲阁不沦为贵胄之人的风月之地而已” 婳婙带着几丝无奈摊了摊手，盛泽这才放了心 “哎，主人，我还以为什么事吗，就这” “哦，青鸾姑娘有何妙计？” “没有” 面对盛泽的问题，却邪夹了一口菜，细细吃完才笑着回了两个字,理直气壮又摇头晃脑的，这倒是让绷着的画面一时又轻快了下来…… —满湘楼— “夙儿，你当真要这般和为娘对着干吗？” 看着床头那早已放凉了的药碗，涟夫人还是心疼的。君临夙好不容易醒了，可却不肯喝药了 “那你又为何要和小酒师对着干呢？” 君临夙还是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涟夫人对婳婙的恶意那么大 “小酒师，小酒师……你心里就只有她吗！” 涟夫人怒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酒师这个称呼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哪怕是君临夙迷迷糊糊的时候叫得都是小酒师 “她到底用了什么本事把你迷成这样！” “娘！” 君临夙执拗地把头偏向了一边，他应是也看到了涟夫人眼中的血丝 “行了，娘，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君临夙侧身躺了下去，涟夫人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把君临夙的被子理了理，端起那药碗准备离开了 “好，药冷了，我让无颜再热一次，等你休息好记得先把药喝了” 直到涟夫人离开，君临夙才翻了个身，虽是闭着眼的，可那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他的烦心……再度睁眼，看着床头那还是温热的药汤，他还是听话地喝了，可那药着实是苦，苦到他的眉头深深地锁着 “这什么药啊，这般苦” 那药碗几乎是被丢回托盘上的……一连好几日，涟夫人和君临夙之间似乎都没什么好脸色，君临夙的身体也在那药的作用下有了好转 …… —凌虚堂— “诸位，你们都是跟着我一路走过来的亲信。今日，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婳婙，我的妹妹。同时，日后她也将会是我凌虚堂的小堂主，她的话就同我一样！” 婳颜召集了一部分在凌虚堂也算得上是有点分量的人，在内堂向他们介绍了婳婙。这么久以来，堂中的人多多少少也撞见过婳婙和婳颜在一起的样子，尤其是那日凌虚幻境的事，大家对婳婙也有几分打心底的信服 “大家对我，更熟悉的应该那个一袭黑袍的玄卮” 的确，婳婙的话让堂中的人多少有几分胆怯地看向了对方 “小堂主这个称呼，叫与不叫都没有关系，玄卮这层身份也不需要你们装作不知道，但玄卮是玄卮，而我，只要在这，在凌虚堂，就只是婳婙！” 堂中算得上老人的人听到这些也带着几分恍惚，真的，太想了，像极了当初婳颜爬上堂主之位时的样子，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都像极了 “我也不是什么重规矩的人，和各位打了照面也就行了，各位也可以散了” 婳婙的语气没了方才那般狠厉，多了几分温柔。堂内的人也渐渐散了 “阿婙，真的就这般简单就可以了吗？我还想着要不要……” “阿姊，我的名号已经够响了，其他的从简就行了” 转身面向婳颜他们时，语气更是轻柔，婳颜自然也是说不过婳婙的，只想笑着 “都听你的”…… —满湘楼— 明明都走到门口了，婳婙还是停住了脚步，她想进却又不想进。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楼内那个人，那个真名叫苏宁彻的人 “婳姑娘？” 也是刘掌柜眼尖，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婳婙 “婳姑娘，请留步！” 许是也发觉刘掌柜注意到了自己，婳婙下意识想离开，可刘掌柜怎会让好不容易见到的人离开。婳婙在听到这顿住了脚步 “婳姑娘，你的身体恢复得可好？” “多谢刘掌柜挂念” 场面一度有几分尴尬，刘掌柜和婳婙的对视也显得格外仓促 “刘掌柜，君……少楼主他……” 婳婙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她也知道，那日救她君临夙定是也消耗了很多。听到婳婙问道君临夙，刘掌柜的算盘可打起来了 “婳姑娘，你不知道，那日少楼主回来后，吐了好大一口血，现在……现在还，还躺着呢” 刘掌柜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忘匆匆瞥几眼婳婙脸上逐渐流露出了的担心，刘掌柜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丝丝，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刘掌柜，那他怎么样了？” 婳婙一时的确有几分着急了，她想到过会比较虚弱，可她没想到过会虚弱到吐血啊 “少楼主他，他……” “刘掌柜这般清闲了吗？” 刘掌柜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硬生生堵了回去，婳婙也抬头看向了从楼内出来的涟夫人，刘掌柜一时也心虚地站到了涟夫人身侧 “既然来了，那便是客，有什么事先进来说吧” 涟夫人看到婳婙的时候脸上闪过厌恶，可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还是把婳婙请进来满湘楼 第98章 “刘掌柜，你去后院帮着无颜煎药吧，我同婳姑娘单独聊聊” 刘掌柜再不愿，他也别无办法，只得离开了。婳婙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刘掌柜的戏演得有些过了 “婳姑娘，坐吧” 涟夫人把婳婙带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婳婙也没有拒绝，她也知道，自己该和涟夫人好好聊聊了 “涟夫人想聊什么？” 看着涟夫人不知从哪拿出来的酒，婳婙一时也懵了 “你倒是直接” 涟夫人一时也被婳婙这般直接的性子逗笑了，手上倒酒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听夙儿叫你小酒师，想必你也懂酒吧。尝尝这个” 涟夫人说着把酒杯推到了婳婙面前，看着涟夫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婳婙 “涟夫人说笑了，小酒师也不过是少楼主叫着玩的” 婳婙也是陪着笑把酒杯又推了回去 “婳姑娘这是怕我下毒？” 这话术像极了当年婳婙和君临夙在满湘楼初遇时候的样子，那酒杯也在二人之间推来推去，婳婙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酒就算是有毒，她也非喝不可了 婳婙笑着接过了酒杯，可当那酒入口之时，婳婙脸上的笑就僵了 “这酒？” “婳姑娘也觉得这酒很怪吧” 看着婳婙呆愣的样子，涟夫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小酌了一口后便摇晃起了酒杯，这酒她也想不通，但这是君临夙酿的第一种酒，而且君临夙似乎对这酒格外重视，她便也留下来了 婳婙看着涟夫人摇晃着酒杯的样子，眼中的温柔显而易见，婳婙几乎也猜到这酒的来处了。涟夫人似乎也没有想马上得到回应的样子，自顾自地说着 “婳姑娘，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个孩子，他遇到过一个小仙女，也是因为她，男孩第一次尝到了酒的滋味，还是甜的酒……” 婳婙一言未发，就静静地听着涟夫人说着故事。这是君临夙儿时的记忆，当年下禁制的时候涟夫人才知道的，也是在那时，涟夫人才知道为什么刚救下君临夙时，他口中总念叨着的是小仙女 听着这个只有他与她的故事，婳婙又怎会不知道，故事里的人是谁呢。儿时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放映了一遍 “……婳姑娘，你猜一猜，这个故事里的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们之间会有后来吗？”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时，婳婙顿了一下。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一个未说，一个不知，单凭那因为女孩而酿的酒，又能怎么样呢？时过变迁，又有谁能知道长大后的他们还会不会记得对方呢？” 涟夫人只知道画面，又怎会知道故事里的人就在她面前呢。听着婳婙的回答，涟夫人也没有想到，婳婙会这般悲悯 …… “涟姑姑，那后来那男孩和他的小仙女在一起了吗？” 那日，涟夫人去玄业堂找林川，想商量白歆与君临夙的婚事时才知道，林川在青山寺不愿下来了，玄业堂也完全交给白歆管理了 涟夫人便没有提到婚事，反而给白歆也讲了这个故事 那时听到白歆的回答，涟夫人只是笑着摇着头 “他们是没有在一起吗？那可真是可惜，这般奇妙的儿时相遇相知，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才对” 白歆惋惜地叹着气，她似乎很想让故事里的两人终成眷属 “看来我们的歆儿心中很是惋惜呢。其实，姑姑也不知道后来，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还没有完结的故事” 涟夫人也是笑着安慰着白歆，听到这，白歆也才舒展了眉头 “歆儿，那若是你是那个女孩，后来遇到了那个男孩，你会怎么样呢？” “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是那个女孩，也不知道长大的她经历了哪些。不过，若是他们两是我身边的人，我想我会想办法让他们重逢，至于未来，还得看他们自己了” 白歆的回答里还是有几分伤感的，但她打心里还是希望故事里的人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今日，婳婙的看法让涟夫人一时愣住了。虽说婳婙和白歆的回答中都有几分叹惋，可婳婙的话语中似乎更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破碎感 “听婳姑娘的意思是，男孩和女孩的幼时相遇就是个错误？” “难道不是吗？他们相遇的原因和地方本就是是个错误，后来的一切难道不是错上加错吗” 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涟夫人，帮我向少楼主道声谢，救命之恩，婳婙没齿难忘” 婳婙朝着涟夫人深深地欠了个身，这一低头，一滴泪掉落在了酒杯之中。抬头转身离开之际，婳婙还是碰到了闻声而来的君临夙 “婳小堂主倒是一点都不想欠人情呢？” 看到君临夙的脸色，婳婙的心似乎也漏了一拍。君临夙的话语中带着讥讽，而君临夙的出现也让涟夫人一时来不及去反应方才婳婙的回答 婳婙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君临夙，她的脑海里只想着逃离这里。擦身而过之时，君临夙拉住了婳婙的手臂 “那花琅呢？” “花琅？那是什么酒？少楼主怕是问错了人”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侧身强装无知的样子回答了君临夙，同时也推下了君临夙拉住手臂的手，转身离开 “小酒师！你说你不知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酒的名字！” 婳婙也顿住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方才的话着实是慌了神 “猜的，能让少楼主挂在嘴边的东西，不是酒名还能是什么” 这一次，婳婙连头都没回，说完就准备疾步离开了满湘楼。她怕再被抓住什么漏洞，也怕再说下去，自己的哽咽也就藏不住了…… 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君临夙那被推下的手还愣在那里，涟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君临夙了。看着桌上的酒，君临夙拿起酒壶就猛喝了一口 “夙儿！” 涟夫人看着被呛到直咳的君临夙，眼神里尽是心疼 “呵呵呵……花琅。好好好，你既都忘了，那还要它干什么！” 尝到那是花琅的时候，君临夙的泪也拦不住了，话语中满是自嘲，话尽，君临夙将手中的酒壶重重地砸向了地面，这把一旁的涟夫人也吓得不轻 听到身后酒瓶破碎的声音，婳婙的身形也为之一阵，可她却只是任由泪水从脸上划过，也不愿回头 第99章 “花，为糖，是甜；至于琅，自然是我的小郎君”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花琅的名字，可是她亲自取的，从刚刚喝到涟夫人递来的酒时，她就知道，那是花琅了…… 彻底离开满湘楼，直到走到一处人迹罕见的宽阔之地，婳婙才让自己的情绪释放了出来……好一会儿，直到雨水打在脸上，掩盖了脸上的泪痕，婳婙才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去了另一处 街上，人们都抱着头急速往家里跑，只有婳婙，一个人，在街上悠悠的走着，任凭雨水的冲刷，和路人的碰撞…… —婳府— 盛泽站在府门口，看着在雨中奔跑的路人，伴着冷风，盛泽一脸焦急地在人群中探望着 “盛伯，你先进屋吧。这门口怪冷的” 止析和却邪拿了件外袍披在了盛泽身上，劝说着 “这雨这么大，小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怎么放心地下啊” 止析和却邪当然知道，盛泽伸长脖子想看到的人是谁。却邪也看了看外面，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冷风似乎也越来越肆意 “小哥，你带盛伯先进屋暖和暖和。我出去找找主人” 却邪也担心了，她拿过了止析手中的伞 “却邪，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小婙” 见却邪打算出去，盛泽也想着和却邪一起去，毕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却被却邪拦住了 “盛伯！我去就行了，这么大的雨，你也不方便。况且，我与主人好歹也是有联结的，我找起来更方便一些” 却邪这话也是毋庸置疑的，却邪虽算不上真正的剑灵，可也是受婳婙的剑气滋养许久的，找起来的确更简便 “小哥，你带盛伯赶紧进去吧” 止析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但却邪的话也的确是实话，盛泽虽是不愿，但也别无他法 “好吧。却邪，你等一下，这么大的风，我去给小婙拿个披风，你带着去” 这是盛泽最后能做的，却邪也没有拒绝。等拿到披风，却邪便在止析和盛泽的目送中去寻婳婙了 …… “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看着那丝光线一点点弱了下去，直到消失，却邪都不敢相信，接连又试了好几次，可结果都没有丝毫不同 “怎么可能，怎么会感应不到呢？” 街上，毫无头绪的却邪看着施法毫无反应的样子愣在了原地。她竟然感应不到却邪剑的位置 却邪一时也多了几分慌神，她慌张地看向了四周，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婳婙了。慌乱之中，却邪想到了一处，也顾不上什么了感应了，径直往那处去了…… 果然，在那里，却邪看到了那个怜人，婳婙像个破旧的木娃娃一样跌坐在傅玥玥的墓碑之前，拿着酒壶一个劲地喝着酒，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却邪看着婳婙的样子，也愣住了，她没有声张，只是撑着伞静悄悄地走到婳婙身后，将伞缓缓移向了婳婙 婳婙一时也察觉到了头顶上遮蔽物，转头微仰看向了却邪 “主人” 却邪满是怜惜地缓缓蹲了下去，与婳婙平视。婳婙看着却邪，笑了，那笑里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邪，花琅，碎了。当年的小郎君再也回不来了” 却邪没有说话，也没有劝说，只是撑着伞，陪着婳婙守在傅玥玥墓前，直到婳婙自己起身，准备离去 “主人，天凉了” 直到婳婙起身，却邪才把带来的披风披在了婳婙身上，摸着那披风，婳婙努力把泪水收了回去，笑着看向了却邪 “好，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婳婙和却邪都没有怎么说话，没有提及方才为何会独自一人，也没有问为什么会感应不到却邪剑的存在…… —婳府— “小婙，你去哪了？” 看到婳婙和却邪回来，盛泽才展了笑颜。可看到婳婙那早已湿透了的青丝和那沾着污泥的衣尾，盛泽脸上的笑一下又转为了忧伤 “阿爹，我去换身衣服” 婳婙回避了这个问题，笑着拍了拍盛泽便转身去了卧房，让盛泽来不及细问 看着婳婙离开，盛泽和止析只得看向了收完伞而来的却邪，可却邪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无言，摇了摇头…… “小婙，你还没吃东西吧。尝尝，阿爹亲手做的” 盛泽端着饭菜敲响了婳婙的房门，慌乱之中，婳婙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阿爹？” “小婙，愣着干吗呀，快来尝尝” 盛泽将饭菜摆放在茶座之上，又看了眼还呆站在床边的婳婙，招呼着 见盛泽没有察觉，婳婙似乎舒了一口气，也悠悠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接过盛泽盛好的饭菜 “小婙，口味怎么样？” 盛泽看着婳婙乖巧地吃着饭菜，也是笑了。正吃着的婳婙也是捧场地点了点头 “小婙，莫姑娘的婚宴快到了吧” 想来慌乱之中藏到东西还是没有藏好，那大红色请柬的一角还是露了出来。听到这话，婳婙吃饭的手也放了下来，看了一眼那漏出来的红色一角，也明白了一切 “小婙，阿爹知道，拦不住你的，要去的话便去吧”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停下的碗筷，话语里带着些许无奈 “阿爹” 许是盛泽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从眼角划过的泪，婳婙看着那道银白，又怎会不知盛泽在担心着什么 “哎，瞧瞧，阿爹是真的老了，连这眼泪也控制不住了” 盛泽笑着胡乱抹了两把泪，有笑嘻嘻地给婳婙碗里夹着菜 “小婙，再尝尝这个，止析可说阿爹炒的不错呢” “好” 婳婙夹起盛泽新夹的菜，送进了口中 “嗯，是挺不错的。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嗯？这茶香是，君眉？” 尝着尝着，婳婙总觉得那茶香异常熟悉，待尝出来，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盛泽 “阿爹，你竟然舍得用君眉调味？当真是难得啊” 婳婙的笑靥也让气氛得到了几分缓和 “你都是凌虚堂小堂主了，日后也定是要住在这婳府了，阿爹就把竹楼里的茶叶都带来了，藏在了厢房里。日后，阿爹就在这陪着你” 盛泽像小孩子说悄悄话般的挡了挡脸，这让婳婙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第100章 “阿爹？那，那陈栋呢？” “他呀，我让他回去好好陪陪陈掌柜了。那日，看到陈掌柜，多少有几分同情” 婳婙也知道，盛泽所说的同情其实也是在陈掌柜那看到了自己，也想让婳婙能平平安安地多陪陪自己 “阿爹？我就知道，阿爹最疼小婙了” 婳婙也是笑着又多吃了几口那道饱含爱意的菜，盛泽也是笑着静静地看着婳婙 “小婙，你先吃着，等会阿爹再来收拾” 盛泽说着便也起身离开了，他知道，在婳婙这，他问不到任何真话，与其是为了安慰自己去编谎言，他还是想去却邪那再打听打听一点真实的东西…… “小哥，你说，什么情况下，剑灵会感应不到剑主的位置？” “啊？” 止析被却邪的问题问懵了，本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的，如今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这也让门口的盛泽缓缓放下了正欲敲门的手 “小哥，今日我出去找主人的时候，我发现追引令居然感受不到主人的位置”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距离太远了呢？” “怎么可能？我找到主人的位置明明不是很偏，按理说不可能一点都感应不到” 却邪很快否决了止析的这个想法，止析一时也更懵了，门口的盛泽也是皱紧了眉头，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却邪，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盛伯？” 面对忽然推门进来的盛泽，却邪一时愣住了，可盛泽却是更靠近却邪又问了一遍，这让却邪有几分不解地看向了止析 “盛伯，你先别着急。我们坐下来听小妹慢慢说清楚” 还是止析安抚住盛泽，几人也在桌前一起坐了下来。却邪本是不愿意让盛泽知道一切，才问止析的，可如今好像也瞒不住了，只得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怎么会？却邪，你可不可以现在再试一试” 盛泽还是不愿意相信，还是想求证一下。却邪也是听话照做 “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看着却邪施法，手中的光线依旧和之前一样，渐微渐弱，直到消失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引。这个结果也让盛泽逐渐跌坐回了椅子上 “盛伯！” 却邪和止析也没有想到盛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面面相觑却又毫无头绪 “盛伯，是我离开却邪剑太久了，让它拒绝我的法诀了吗？” “不，却邪，你本就是依靠却邪剑的剑气化形的，这个可能是不存在的” “那为什么会指引不到呢？主人明明就在我们身边，怎么都没有反应呢？” 盛泽的回答又否决了一种可能，这让却邪更懵了，也更多了几分害怕，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不成立，而盛泽的反应又这般大，那原因便只有可能是婳婙 “不行，我再试一次。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盛伯盛伯，你快看，有反应了” 的确，这一次，却邪的追引令有了反应，几人也是激动地看向了却邪手中的光线，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小妹，那这位置是在哪？” “在，在……” “不用看了，在门口” 却邪还没有说完，就被止析的手按住了，却邪和止析这才顺着止析的话看向了门口 “小婙？”、“主人？” 看到婳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盛泽和却邪都愣了几分 “阿爹，你们在商量什么啊？” 婳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吐了一口浊气，提着食盒走向了他们 “小婙，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房间等了许久都不见阿爹你过来，就想着先把碗碟放回厨房。路过你们这儿听到有动静就想着过来看看” 婳婙为了让他们相信，在说话之际还特意打开了食盒给几人看到了里面的碗碟 “小婙，那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嘛？” “阿爹，我应该听到什么嘛？你们刚刚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婳婙笑了，一脸无知地看向了盛泽。盛泽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了婳婙提过来的食盒 “没什么，小婙，那我先把这碗碟拿到厨房去吧” 盛泽没有多留，提着食盒便离开了 “啊？” “小妹，你刚刚不是说盛伯年纪大了吗，要不你去看看盛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啊？哦，是哦，主人，那我去帮帮盛伯” 起初被止析莫名撞了一下的却邪在看到止析那快抽筋的眼皮时，那刚开始的疑惑才得到了领悟 “止析，你故意支开却邪，想说什么？” 看到却邪离开，婳婙也收了笑容，带着几分难得的兴致看向了还特意把门关上的止析 “姑娘刚刚撒谎了吧” “哦？怎么说？” 听到止析的试探，婳婙似乎更有兴致了，坐了下来，还为自己添了盏茶水 “方才小妹第一次明明失败了，可第二次却成功了。应该是姑娘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在小妹第二次施法的时候做了什么” “就因为这？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却邪的法诀问题，道行太浅，才让追引令不稳定呢？” “小妹虽对修行不是很上心，可还不至于浅到连一个小小的追引令都控制不住” “况且，追引令关系到姑娘你” 止析还是对却邪很是了解，这让婳婙的嘴角也咧过一丝笑意 “关系到我，又如何？” “对于其他事情，小妹可能是一副半吊子的性格，可只要关系到你，小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格外认真，也格外上心” 婳婙听着止析的分析也顺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对却邪倒是挺了解的” “所以呢？” 见婳婙拐着弯承认了方才自己撒谎了，止析的兴致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所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追引令都追踪不到你？你又是做了什么让小妹又成功了？” “你这是在质问我？” 止析激动地走到了婳婙对面，双手撑在桌面上，几乎想要把婳婙看穿 婳婙送到嘴边的茶水也在止析的问题中顿了顿，但还是平静地喝了一口之后才看向了止析如今的姿态 第101章 “我……对不起，姑娘，是我唐突了” 婳婙放下茶杯，抬眸的那一瞬，让止析呆愣了几分。他没见过玄卮的眼神，可方才婳婙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冷意，或许，那就是武门众人所描述的玄卮的眼神吧 “你也是无心的，坐吧” 婳婙的眼神又恢复如初了，同时也替止析倒好了茶水，让他坐在了自己对面 喝过茶后，止析也才算是平复了方才那一刻的惊吓 “知道一切，有意义吗？” 婳婙摇晃着茶杯，似在问止析，更像是在问自己 “有！” 止析坚定的回答让婳婙停住了摇晃茶杯的手，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止析 “至少，知道一切之后，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忙” “帮忙？有些事情要想帮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止析的回答很正常，也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可这让婳婙忍不住笑了 “一个人也许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几个人一起就不需要那么大的代价了” 这个回答还是很有少年意气，是同止析一般的人都会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法，可止析不知道，这般少年之气于婳婙而言，在缥缈不过了 “这般算法倒也是符合你” 婳婙的话似乎有些答非所问，止析一时半刻也没有反应过来。在这呆滞之际，婳婙也起身了 “可是，我不想让那些人因为我而付出丝毫的代价” “到底为什么！” 看着婳婙欲离开的背影，止析也知道，他问问题的机会不多了，便也带着激动，下意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 这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让婳婙犹豫了，她知道，止析想知道的绝非是单纯应对上个问题的，他想知道的是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婳婙重复着这三个字，抬手转了转自己的手，手腕之上，是一把剑的印记，一把或许她再也召不出来的剑，看着却邪剑的印记，婳婙笑了，满是自嘲 “因为，我不愿意” “止析，你真的是个好哥哥。却邪已经彻底自由了，她不会在受制于任何人，任何东西” 婳婙放下了手，深吸了一口气，说完最后的话便离开了，独留止析一人在房间琢磨着这最后一句话…… —无寂山———三月后，婚宴 “七师姐？” “进来吧” 在得到莫雪翎的许可，傅善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进了房间 “七师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听到这话，莫雪翎低头笑了。一袭婚服的莫雪翎真的很漂亮，就像那灼灼其华的桃花，可似乎半生的经历让这朵桃花更多了几分妖艳，少了几许稚嫩 “那是，我的翎儿自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 门口叶凌一脸笑意，连话语都多了几分自豪。这也让莫雪翎的笑意更浓了 “净胡说八道” 看着叶凌走进，莫雪翎谦虚地带着几分娇羞地推了一下叶凌 “哪有胡说，我的翎儿就是最漂亮的” 叶凌顺势搂住了莫雪翎的肩膀，这让一旁的傅善有几分不知所措，轻咳了一声 “行了，六师兄。八师弟还在呢” 叶凌这才放开了莫雪翎，看向了傅善，眼神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敌意” “八师弟，你来是？” “哦，七师姐，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玥玥来给你的，可是” 傅善的话没说完，几人也知道后面的话，只是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傅善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把那托盘递到了莫雪翎面前 “这是？” 莫雪翎掀开那红布，看着那方绣着鸳鸯的手帕愣神了 “这手帕本来是打算在玥玥穿上嫁衣的时候送给她的，可是，她收不到了。当初玥玥与七师姐的关系也算得上是很好了，就当是我替玥玥送给七师姐的新婚礼物吧” 说着说着，傅善的语气弱了下去，莫雪翎和叶凌也知晓原因 “我很喜欢，谢谢” 接过那方手帕，莫雪翎小心地收了起来…… —凌虚堂— “小婙？” 尽管盛泽说过他不会阻拦，也知道他拦不住，可当这天真的来了的时候，盛泽还是放心不下 “阿爹，你知道的，我会去。放心，这一次，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今天，婳婙起得格外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的衣裙也是想了许久，还是那身星紫色的长裙，是她重新站在阳光里的那一件 “阿婙？” 一时尴尬的场面被婳颜的声音打破了，婳婙和盛泽也纷纷看向了婳颜 “阿婙今天可真好看” “那是，主人本来就长得好看，只是平时都不怎么打扮而已” 却邪一副吃醋的样子挽起了婳婙的手臂，这可让其他几人都看向了对方笑了，婳婙也有些忍俊不禁 “盛伯，放心吧。今天阿婙有我陪着呢” “还有我和小哥！我们都会保护好主人的” 听到婳颜的话，却邪生怕什么似的，忙跳了出来。场面一时欢快了不少 “阿爹，你就放心吧。今天我就是想去和她好好道个别。而且，有阿姊和却邪她们在呢，不会有事的” “是啊，盛师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别老是把事情往坏了想，再说了，你今天不让阿婙去，日后阿婙偷偷去，你更担心” 见盛泽还在犹豫，文浩也加入了说客的队伍，盛泽一人也说不过这么多人，看着都在游说自己的众人，便也只好妥协了 “小婙，阿爹知道，拦不住你。去吧，早点回来” “好” 说服盛泽后，文浩和席姣留在了凌虚堂陪着盛泽，守着凌虚堂。婳婙带着却邪和止析，在婳颜的陪同下去了无寂山…… —无寂山— 自那日之后，武门众人对玄卮还是有所忌惮的，可婳颜当众的维护也让武门众人难以反抗，而且那日涟夫人带人大闹凌虚堂却毫无收获也让众人对凌虚堂多了几分惧怕，自然也就不敢再在明面上说玄卮了 在山门口，婳婙也是光明正大地进了，只是守山门的弟子在看到婳婙是眼神里的恨意也让婳婙多了几分自责，严劲苌的死她不好解释，也不想解释…… 同样的礼炮声，慢慢上次听到这声音时，婳婙的身边还有莫雪翎和傅玥玥，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第102章 在礼炮声中，莫雪翎和叶凌穿着喜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款款走来，在看到莫雪翎的那一刻，婳婙以为自己会很镇定的，可还是下意识退了一步，婳婙身旁的婳颜也是察觉到了，顺势移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为婳婙遮挡了几分，也留了空隙让她可以看到莫雪翎…… 而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涟夫人拦住了欲上前的君临夙…… “花堂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今日，我无寂山设宴邀亲友，举觞称贺赞佳偶！诸位，请！” 在陆奕尘的贺词中，众人纷纷满饮祝贺 “恭祝良缘！” 可这般鱼目混珠的场地，有的人可安分不下来 “陆山主，不知今日这婚宴可安全？” 这声音，让其他人纷纷看向了声源处，涢水阁阁主洛钰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竟多了几分自豪 “诸位，今日这局我们的凌虚堂可是也来了的” 洛钰将焦点移向了婳颜一行人，这话暗戳戳指的不就是婳婙吗，却邪可听不得，好在身旁还有个止析可以拦着点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婳婙下意识侧身抚了抚额间的头发，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想去看见那些人眼里的憎恨和厌恶 “玄卮，不，应该是婳小堂主，你这是心虚了？” 洛钰还嫌这事情闹得不够大，愣是要放到明面上来说。婳婙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她躲不掉 “阿婙？” 婳婙按下了婳颜拦在自己身前以示保护的手，笑着朝婳颜摇了摇头 “洛阁主，今日的你倒不像那日那般狼狈，只知道躲在他人身后了” 本来今日婳婙不打算怎么露面，只是想静静地看着莫雪翎出嫁，可洛钰非要来招惹她，她也不会一直躲下去 婳婙的话满是嘲笑，她身后的人在看到婳婙的笑意时也都明了，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洛钰被婳婙的话一时怼得无话可说，左右环顾看到的也是那日同样在场之人的嘲笑 婳婙一步步走向洛钰，洛钰脸上的惊恐也是藏不住，连带着身形都微微向后侧了侧 “今日是阿翎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最好好自为之” 婳婙附身那酒杯之际，在洛钰耳边轻语道 “洛阁主，想必我们之前的误会有些颇深，还望洛阁主海涵，日后也好相见” 倒好酒，婳婙笑着将酒杯递到了洛钰面前。而这酒，洛钰非接不可，婳婙已经自降位份了，而且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警告洛钰记住自己方才的话语 “那我就卖小堂主一个面子” 洛钰的话是说得义正言辞，可那颤颤巍巍接酒杯的手将他的害怕展露无疑。婳婙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在洛钰接酒杯之际伸手按住了那颤抖的手 “那便谢过洛阁主了” 婳婙低眸陪着笑，只是那笑让人不禁胆寒。待抬眸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婳婙看到了一旁的君临夙，以及一脸鄙夷的涟夫人，婳婙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住了 涟夫人看着这一切，对婳婙的看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婳婙恶毒阴狠，可她却又重情重义，在涟夫人看来，或许只有城府极深可以形容婳婙了吧…… “主人？” 回到位置上的婳颜没有再说一句话，身边的人也都看在眼里。这喜宴也不会因为方才的一点点小插曲而停止 婳婙笑着回应了一脸担心的却邪，随机自己一个人又开始一杯一杯地倒着酒，却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止析拦住了 却邪有几分不解，看着摇着头的止析，又看了看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婳婙，应该也明了了，没有在说什么 在婳婙不知道的地方，莫雪翎几乎一直在关注着她，从她因为害怕躲在婳颜身后，再到她直面洛钰，一切的一切莫雪翎都看在眼里，她或许还期待着可以找到曾经的婳影吧…… 仪式结束之后，来宾们无不在恭维这这对新人，也有的在巴结着满湘楼，围着涟夫人嘘寒问暖 这番场景，婳婙是不愿意再看，拿着一壶酒就准备离开，却邪想要更上去，却被身前的婳颜拦住了去路 “婳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阿婙一个人静静吧” 却邪几乎都快要以为婳颜要害婳婙了 “婳堂主，主人一个人不安全，还请你让开！” “小妹” 当止析同婳颜一样拦着自己的时候，却邪满是震惊，直到顺着止析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后脚更上去的莫雪翎，以及摆脱涟夫人监视下同样追去的君临夙 止析这才收了那要刀人的眼神，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 —思过崖崖洞— 婳婙轻手拂过崖洞的墙壁，眼神逐渐迷离，似乎蒙上了一层雾，又仰头喝了口酒，这才微微恢复了视线 “你也还记得这啊” 坐在石床之上，微仰着头，喝着酒的婳婙都不需要回头看去，就知道来的人是莫雪翎了 莫雪翎走到石床面前，看着神情懒散半躺着的婳婙，声音一时哽住了 “婳……影，婳小堂主不也回了这里吗” 那个“影”字几乎是下意识带出来了，就算轻到几乎听不见，婳婙还是顿了顿 “七姑娘真会说笑，算起来这里也是我很长时间的家呢” 婳婙扫了扫退，坐了起来，正面看向了莫雪翎，只是那依旧依靠这石床床头的手为她更添了几分浪荡罢了 “婳影，你当真要一直这样吗？” “这样？这样是哪样？倒是七姑娘在大喜之日跟着我来这崖洞，就为了同我说笑？” 婳婙笑得放肆，几乎笑出了泪来。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泪并不是笑出来的吧 “婳影！” 莫雪翎也是被婳婙这番话气到了，话刚说出去，连她自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愤 婳婙也被莫雪翎这突如其来的生气吓得愣了愣，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坐直了身体 “七姑娘何必这般生气，为我？” 一句为我，竟让莫雪翎的语气柔了下去 “婳影，我听说了一个古方，可以让你摆脱玄卮，这样，你就可以变回婳影了” 听到这，婳婙都为之一惊，古方？什么古方，是连盛泽和文浩都不知道的方法 “古方？变回去？可笑” 第103章 婳婙翘起来二郎腿，又缓缓靠了下去，再次拿起了酒壶 “暂且不说七姑娘从哪听来的什么所谓的古方有没有用。摆脱？我何曾说过我不是玄卮，玄卮与我本就是一个人，七姑娘又让我摆脱，又何来变回去一说？” “婳影，我……” “七姑娘还是尽早回去吧，我可不想叶凌发现你不在，带着一批人到这里来” 婳婙没有再给莫雪翎再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莫雪翎还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觉得婳婙说的也没有错 “婳影，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变回去的” 离开之前，莫雪翎还是执着于让一切回到过去。看着莫雪翎离开的背影，婳婙脸上的笑也渐渐消散了 “阿翎，你一定要幸福，至于婳影，还是趁早忘了的好” 只是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成了婳婙一个人的默剧 见莫雪翎离开，婳婙才起身离开了石床，走到洞口，看了眼崖壁，嘴角咧过一丝笑意，又喝了一口酒 “今日都这么闲的吗？谁都要往我这破洞来看一看，是吧，少楼主？” 说完便又转身进洞了，待君临夙进来之时，看到的只是婳婙的背影 君临夙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许是方才扒崖壁太久而褶皱的衣服，手中的墨钦扇地有几分不自在，可看到婳婙时，还是收了墨钦，跟着走了进去 “我就是看到那崖壁上有朵好看的花，想摘而已” 君临夙的解释略显地几分无力，坐在石桌的婳婙也笑了 “那花呢？” “花？我，那花，我，我” “算起来我也是在这崖洞长大的，为何从未见过少楼主所说的什么花呢？” 听着君临夙带着磕巴的解释，婳婙的笑意更深了 “小酒师，那日在满湘楼，我……” 君临夙也没有再解释，坐到了婳婙对面，弱弱地提起了那日，而听到这，婳婙的笑也僵了僵 想来，那日，君临夙也是在气头上才摔了那酒，事后婳婙连头都没回就离开了，而看着那满地的碎片，君临夙也后悔了吧 “小酒师，你看，我又重新酿了一壶花琅，你尝尝，和之前是不是一个味” 君临夙满脸期待地变化出酒壶和酒杯，倒好酒，推到了婳婙面前。看着那酒，婳婙犹豫了，那酒香与当初是一模一样的，就连位置都和幼时像极了，可如今的人再也不是当初那般了 “何必呢？这种酒根本不会有人喜欢” 婳婙并没有喝那杯酒，只是把酒杯推向了另一边，君临夙期待的目光一时也暗淡了下去 “好，小酒师，我们不喝这酒” 君临夙也没有生气，只是附和地把酒推到了一边 “小酒师，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和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那个男孩也是在那个女孩的诱惑下第一次喝到了酒，喝到了甜的酒，所以后来那个男孩学着酿出来甜的酒，那酒的名字还是女孩起的呢” “还有，那崖边的梨树，那第十五块木牌……” “够了！” 君临夙在一旁讲述着幼时的故事，想以此激起婳婙的记忆，也生怕讲漏了什么，语气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可一旁的婳婙却听不下去了 面对婳婙忽然的气恼，君临夙一时也愣住了 “少楼主，儿时的玩笑罢了，劳烦少楼主记了这么久” 婳婙故意咬重了玩笑这两个字，可只有她自己真的，忽然的重音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声音的哽咽 “玩笑？小酒师，那不是玩笑” 君临夙多了几分急躁，他伸手想去握住婳婙的手 “那年我去百花阁只是为了调查蛊毒而已，而你，只是我了解消息的一颗棋子罢了” 婳婙缓缓把手从君临夙的覆盖下抽离了出来，而这话也让君临夙一时泄了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少楼主，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这第三杯酒，今日我便补上，日后，我们互不相干” 婳婙说着端起了那杯酒，可就在酒杯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一阵风过，那酒杯被一股力撞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不，我过不去！” 是墨钦，君临夙急了，用墨钦毁了那杯酒。这应该是君临夙为数不多地在婳婙面前用墨钦的力量 “可我想过去！我不想再记得当年！” 婳婙的怒吼也让君临夙平静了几分，婳婙用手抹了把脸，像是在擦去方才不小心溅在脸上的酒 “少楼主，你知道吗？当年拿着你的信，我为了让驻扎的武门相信，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 “小酒师，我” 君临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婳婙的气愤，他不知道，那是他中了蛊针之后，秦伦就把他留在了那亭子里，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起当年，婳婙起身转背闭上了眼，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那所谓的武门都做了什么 那时，婳婙拿着信忙跑到了衙门，把信呈交了上去 “大人，百花阁就是个骗局，还请大人快去救救那些孩子” 婳婙跪在大殿之下，苦苦哀求，可她不知道衙门与百花阁根本就是官官相护，衙门不予处理，还说婳婙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 见衙门不管，婳婙只好去找但是驻扎一方的武门，可让婳婙没有想到的是，武门更是不管不顾，为了让武门肯派人处理这事，婳婙跪在武门之内的长道上，跪了整整两天，两天，这两天里，婳婙受着阳光的灼伤，用尽一身内力让自己不倒，可这样，她便压制不了那百多种毒 到最后，婳婙别无他法，用自己的毒下在了他们的酒水里，用此逼他们出手端了百花阁，可婳婙明明说的是，救出那些孩子，可那时武门的掌门人却嫌麻烦，只是一把火烧了那里…… “少楼主，你知道吗？我在那里被他们鞭笞了整整三日，那里比这崖洞还冷” 那时婳婙因为给他们下毒，被他们关在了地下牢狱，日日鞭笞，直到他们端了百花阁，也从婳婙那拿到了解药，受到了百姓的称赞，设酒宴之日，婳婙才偷偷逃离了那里，那段时间，她在这崖洞里面昏迷了好久，好久 第104章 “小酒师，对不起，我不知道” 听着婳婙的话，君临夙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在听到婳婙曾在比这里还要冷的地方被鞭笞了三日，君临夙还是心疼了 君临夙不知道的还多了去了，那时婳婙逃回这崖洞，一次次被疼醒，又一次次虚弱到昏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了 她也曾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过百花阁的废墟，想找到那个给她信的男孩，可惜一无所获。那段时间，莫雪翎也还没有接纳她，压根就没有发现过婳婙失踪了好久…… 婳婙努力压制这泪，不让它留下来 “所以，少楼主，忘了曾经好不好” 婳婙的语气中几乎带着哀求，君临夙一时也呆住无话可说了 “少楼主，我带你去个地方” 婳婙长舒了一口气，往崖洞深处走去，君临夙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 崖洞深处，布置的像极了祠堂，可又异常简陋，简陋到只有两块牌子 “这是？” 婳婙捡起那块掉在地上的牌子，用衣袖擦了擦那上面的灰尘，把它同另外一块放在了一起，还顺手把另一块牌子上面的灰扫了扫 君临夙这才看清那牌子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费了很大的劲，可还是能辨认得清 “百花阁小郎君之墓” “婳……之墓” 重新放回去的那块墓碑之上的字被划掉过，让人看不清，可如今看着婳婙的样子，君临夙应该也猜到了那块牌子上的是谁了 “当年的男孩和女孩已经死了，这是他们的墓牌” 当年婳婙在废墟之中没有找到那个任何活人，回来之后，便忍着伤痛刻下了这两块墓牌，本以为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可偏偏还是让她活了下来 “自从这墓牌出现开始，当年的一切连同记忆就一起被埋藏了” “所以，少楼主，你不是小郎君，我也不是什么小仙女，我们都只是和他们长得一样罢了” 婳婙说着从一旁早就落上一层厚厚的灰的柜子上拿了香，变幻出火折引燃，递给君临夙 可君临夙却没有接，只是摇着头，步步后退，逃离了这里 见君临夙离开，婳婙脸上陪着的笑意也消失了，点燃的香也从手上滑落，掉在地上，上方滴落的泪也让那香彻底熄灭了…… —宴会之上— “主人！” 见婳婙回来的那一刻，却邪想都没想就迎了上去。准确来说是自从看到莫雪翎回来的那一刻起，却邪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婳婙离开的方向，看到君临夙回来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焦急，都恨不得出去找了，不过被止析拦住了 看着却邪朝着自己走来，婳婙也抬头看向了那里站着的人，婳颜和止析脸上无疑不是松了一口气的欣喜 婳婙也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是啊，她还有阿姊，还有盛伯，还有却邪和止析，她不只是一个人 “主人，你刚刚去哪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回到位置，却邪抓着婳婙不放心地看了个遍。身边的人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在你眼里，你主人就这般不堪吗” 婳婙笑着刮了刮却邪的鼻头，几人也相视笑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人也只是单纯地来参加一场陌生人的婚宴 而在对面，涟夫人看着君临夙那挂在婳婙身上的目光，眼里也有几分担忧。同时，看着婳婙和婳颜的样子，涟夫人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这场宴会最终还是无事发生，只是婳婙不知道，在离开之际，想要追上来却被叶凌拉住的莫雪翎…… “翎儿，你那个时候是去找她了吧？” 房间里，莫雪翎和叶凌相对而坐。莫雪翎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几乎都没敢直视叶凌的眼睛 “六师兄，对不起” “翎儿，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呢？她已经是凌虚堂的小堂主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三师姐了” 叶凌也是一脸的苦口婆心 “不，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可以让她变回婳影，变回我们的三师姐” 看着莫雪翎那般坚定的眼神，叶凌有一刻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极了 “翎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师兄，我闭关的时候，有……” 叶凌期待地听着莫雪翎说，可莫雪翎说到一半却不说了 “六师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让她变回去的” 脑海里忽闪而过的话让莫雪翎顿时改变了话语，这让叶凌更懵了，也更觉得不对劲了 “翎儿，你是不是太乱了。我让八师弟给你准备些凝神的熏香给你吧” 叶凌的好声好气却让莫雪翎不高兴了 “六师兄，你也觉得我疯了” “翎儿，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 看到莫雪翎站起身背对着自己，叶凌也听出了这话语中的不满，忙解释道 “六师兄，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莫雪翎始终没有再回过头来，叶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只好听莫雪翎的话，先离开了…… ……“你真没用，你就是个废物，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耳畔的声音让打坐的莫雪翎额间的虚汗越来越多，紧皱的眉头似乎在说她很痛苦 “不，不，我不是” 猛然的睁眼让莫雪翎胸口压着的那口血吐了出来，看着周围，明明什么人都没有。莫雪翎也重新调整了气息，再度凝神静息 “你怎么不是，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了而去了，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又是这个声音，莫雪翎缓缓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好像都蒙上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阿翎，看什么呢？快来呀” “婳影？” 婳影站在远处朝着莫雪翎招手，莫雪翎也不知道为何，但还是下意识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她此刻正站在一栋酒楼面前，莫雪翎看着楼内的婳颜，抬脚踏了进去 “阿翎，发什么愣呢” 见莫雪翎过来，婳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阿翎，你文采比我好，快想想，我们的酒楼该叫什么名字？” “酒楼？” “对呀。不是，阿翎，你怎么了，怎么喝个酒还把你给喝懵了” 婳影一脸宠溺地看着莫雪翎 “阿翎，你等我一下” 婳影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后院跑了过去 第105章 看着婳影离开的背影，莫雪翎想去追，可不知为何自己的脚似乎不听使唤，就愣愣地站在原地 “阿翎，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莫雪翎伸手接过了那醒酒汤，透过汤药，她看到了自己，脸上还有几分醉酒的红晕 “怎么了，阿翎？” 见莫雪翎没有喝，婳影带着几分关切问道 “婳影，你不是已经和你姐姐相认，回凌虚堂了吗？” 莫雪翎放下了那汤药，疑惑地看着婳影，婳影听到这，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让莫雪翎更疑惑了 “阿翎，你还没走出来呢？” “我，是婳影，也是无寂山三姑娘画景，至于你说的那些，是婳堂主的一个游戏” “游戏？” 莫雪翎是越听越迷糊 “阿翎，这次武门盛宴，众武门一起设计了整个游戏，我们从进入玄业堂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幻境，在幻境里，才发生了你说的一切” “害，阿翎，你先把这醒酒汤喝了，喝了你就应该会想起来一些了” 见莫雪翎还是满脸疑惑，婳影摆了摆手，把醒酒汤推到了莫雪翎面前，莫雪翎虽不解，可她还是喝了 随着醒酒汤下肚，莫雪翎的脑海里似乎零零星星闪过一些记忆，一些同婳影说的相差无二的记忆 “三师姐，我们来了” 酒楼外，熟悉的声音想起，婳影也是迎了出去，莫雪翎也转头看向了门口 “小师妹？” 看着提着一堆东西扑到婳影身边的傅玥玥，莫雪翎更懵了，而方才闪过的记忆似乎也在告诉她，眼前的就是傅玥玥 “阿翎，你看，玥玥不也没死吗？这回信了吧。” 婳影接过傅玥玥一行人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莫雪翎 “三师妹，这是，怎么了？” “害，阿翎还沉浸在幻境里没有出来呢？” 婳影又走到莫雪翎身边，带着莫雪翎走到了傅玥玥一行人身边，让她看得更清楚的同时，也回答了严劲苌的问题 “大师兄？你还活着” 看见严劲苌，莫雪翎激动得抱了上去，婳影也是无奈地用笑回应这严劲苌的疑惑 “大师兄，你们和阿翎好好解释解释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些酒菜” 说完，婳婙便离开了。而在众人的轮番解释下以及那些零零星星的记忆，莫雪翎也逐渐相信了一切…… 在这里，莫雪翎和婳影过上了她们曾经预想的一切，开了一家自己的酒楼，而身边的人每一个都过得很好…… “婳影？婳影！” 直到这天，莫雪翎醒来后找不到婳影，她跑出了酒楼，在四处寻找婳影，却了无痕迹。找着找着，莫雪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远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阿翎！救我！” 正毫无头绪之时，身后的声音让莫雪翎猛然回头，看到的是满身是伤的婳影，而她的身后是一个黑衣人，可那黑袍之下，似乎很是空洞，空洞到几乎没有骨架 “婳影！”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看上了她的这副皮囊” 那黑衣人说着扬起衣袖拂过婳影的脸，那衣袖之下却看不到手 “阿翎，快跑！她还要整个无寂山献祭，才能偷换皮囊！” 婳影倔强地别过脸去，朝着莫雪翎喊道 在听到无寂山，莫雪翎也是慌了，忙撒腿就跑。不知跑了多久，莫雪翎终于跑回了无寂山，可在无寂山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的尸体了 莫雪翎来不及多想，又匆忙朝正殿赶去，才发现，那黑衣人已经在那里了，而在她的身后，是傅玥玥那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仅存一息的严劲苌，以及被术法扼住咽喉悬在半空的婳影 “不要！” 莫雪翎尝试着阻止这一切，可每次靠近都会被术法弹开，往返几次，她也伤的不轻，最终，莫雪翎还是没有赶上，话落之时，婳影也像个破娃娃般被丢到地上。 看着眼前的一切，莫雪翎愣住了。此刻的她也无力再去反击，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向莫雪翎，严劲苌用最后一丝力气挡在了莫雪翎身前 “大师兄！” 看着却邪剑刺入严劲苌腹部，而严劲苌还强撑这不让自己倒下，莫雪翎也是爆发出了最后一击，击向了那黑衣人 “大师兄，大师兄，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严劲苌这才缓缓倒下，倒在了莫雪翎怀里。莫雪翎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严劲苌嘴角的鲜血，却无济于事，严劲苌还是死在了莫雪翎怀里 “大师兄！”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婳影本就不存在，她不过是阿姊给我做的一个木偶替身罢了，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用灵脉魂魄交换，她就必须回归到本体，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黑衣人起身慢慢靠近莫雪翎，话语中尽是嘲讽，而那声音又是那么地熟悉 “为什么，为什么！” 莫雪翎也彻底爆发了，她唤出洛止剑，直直地朝那黑衣人刺去，剑入肩下，那黑袍也渐渐滑落了下去，那张脸赫然是婳影的脸，这也让莫雪翎一时愣住了，剑也没有再深入 “阿翎，你，也要杀我？” 这声音分明就是婳影，也是这让莫雪翎分了神，那黑袍人脱离了莫雪翎的剑下 “果然，单凭这张脸，你便下不去手。其实，我同她一样，不过是个替身傀儡，只可惜，我比她更适合做这副身体的主人” “阿翎，这算是专属于我们的秘密。对了，阿翎，记住，我叫，玄卮” 玄卮趁着莫雪翎分神，在她耳边低语道，随机嬉笑这扬长而去 “阿翎，你看，婳影和你一样没用才让我这边轻易便夺了魂灵” 明明都走了，可空气中却还回荡着嘲笑身，莫雪翎的心理防线也在这一刻崩塌了……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裙和身下打坐的石桩，莫雪翎也大口大口地喘着虚气 刚刚是梦吗？又或者是谁在给她提示着什么吗？莫雪翎也分不清，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写明了她心底的执念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婳影回来！ “七姑娘，看来你也不是那般没用嘛。不过，这个秘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就没有用了” 是玄卮的声音，是那带着挑衅的声音 第106章 房间里，莫雪翎愣愣地想着这所谓的方法，她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次，至于那个甘心付出的人，她还没有想好…… —满湘楼— 看着君临夙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涟夫人对婳婙的兴趣也越来越浓烈。她把无颜和刘掌柜都叫到了自己房间 “你们把关于那个姑娘和夙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 无颜和刘掌柜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关于那个姑娘的一切，不会做出什么伤害那个姑娘的事情” 涟夫人许是也察觉到了刘掌柜和无颜的顾忌，听到这，刘掌柜也舒了一口气 “少楼主和婳姑娘第一次见面是在英雄会上。那天，婳姑娘……” 刘掌柜也坐了下来和涟夫人娓娓道来，从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到后来因为婳婙几次出手，再到婳婙变成玄卮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二人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刘掌柜和无颜都全盘托出 “这样的人怎么会呢？” 听着起起伏伏的故事，涟夫人的疑惑逐渐加深，她从别人那里了解到的婳婙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玄卮，可在刘掌柜他们这听到是一个重情重义，满是鬼点子的小姑娘 “刘掌柜，我想约婳姑娘和她父亲出来一趟” “夫人？” “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这些误会还是当面亲自解开的好。你也可以同我一起去” 涟夫人也懂刘掌柜在担心什么，不过涟夫人后面的话也让刘掌柜放了心 —婳府— “你是？” 听到叩门声而赶去开门的却邪被眼前的人弄懵了 “你好，我想找一下婳姑娘” 刘蓉牵着阿洛站在大门口，对于这两人却邪似乎有点印象 “却邪，谁呀？” 婳婙见却邪许久没有回来，也就出来想看看是谁 “姐姐！” 阿洛看到婳婙的时候就挣脱了刘蓉的手，凭着小巧的身体躲开了却邪的阻拦，一把扑到了婳婙脚边 “阿洛？却邪，让刘蓉姑娘进来吧” 看到阿洛的那一刻，婳婙也就知道来的人了。却邪也懂事地让开一条道，让刘蓉进来了 “刘姑娘，坐下来喝杯茶吧” 婳婙带着阿洛进了堂屋，也招呼着刘蓉。刘蓉也是跟着到了堂屋，坐下接过了婳婙倒好的茶 “多谢” “却邪，去房间里拿些甜糕出来吧” 婳婙揉着阿洛的小脑袋，支开了却邪。看着却邪离开，婳婙也渐渐放下了手 “刘姑娘，是刘掌柜叫你来的吧” 听到这，刘蓉也放下了茶杯，从腰间拿出了一封信推到了婳婙面前 “婳姑娘果然聪明。涟夫人想见见你” 婳婙拿过信封，打开看到内容后便也知晓了，婳婙笑着起身把那封信放到烛火边烧得一干二净 “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婳婙的举动，刘蓉也有些弄不明白。婳婙没有搭话，只是笑着摇着头又回到了位置上 “主人” 恰时，却邪也拿着糕点走了过来 “阿洛，尝尝这些姐姐亲自做的糕点” 婳婙笑着把糕点递到了阿洛手里，阿洛也是满脸欣喜地接过糕点 “娘亲，这个好好吃” 阿洛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还不忘又拿了一个递到了刘蓉面前。刘蓉也是笑着咬了一口阿洛递过来的糕点，一脸笑意 这番场景似乎是那么地平常，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刘姑娘，谢谢你” 这话表面上是感谢，但方才的那一番对话，刘蓉也知道这话里隐隐约约的逐客的意思 “阿洛，好了。你也见到婳姐姐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刘蓉招呼着还在婳婙身边的阿洛，可阿洛似乎还不太想走，往婳婙身后躲了躲 “阿洛，听话，和娘亲回家” 婳婙也蹲下身去理了理阿洛的鬓角，劝说道 阿洛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回到了刘蓉身边 “婳姑娘，实在是打扰了，阿洛就是馋了” “无妨，阿洛喜欢吃这糕点，就说明我的手艺还不错。把这些甜糕给阿洛带回去吧” 婳婙边说边将桌上的糕点装好递到了刘蓉身前 “婳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蓉也是有几分受宠若惊，推辞道。可还是拗不过婳婙和脚步阿洛的撒娇，接下了糕点，离开了。 “主人，这刘姑娘是来干什么的啊？” 却邪眺望着刘蓉和阿洛离开之后，才开口问道 “方才刘姑娘不说了嘛，阿洛想我了，嘴馋了呗” “当真？” 却邪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可她又没有什么证据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没事别瞎打听” 婳婙带着几分跋扈，重重地敲了却邪的脑袋，却邪这才捂着头没有再问，看着婳婙回了房间…… —竹楼— “盛师弟，你打算怎么办？” 竹楼里，文浩和盛泽似乎在密谋这什么事情 “文师兄，现在阴阳链还在小婙和莫姑娘手上，暂且还是先不要告诉小婙” “可如今我们手上已经有还魂草和朱烨果了，我们可以帮阿婙重塑魂魄了” “文师兄，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担心” 盛泽还是不放心用这个方法，文浩也意识到方才有些心急了 “文师兄，最好的方法还是那另外半块寒石” “可是，师弟。上次你都……” 文浩的话没有说完，盛泽也明白，那次，盛泽赌上了自己的尊严，甚至不惜背上挟恩图报的恶名都没有拿到涟夫人手上的那半块寒石，后面在想要，只怕会更难 “师父？”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陈栋也来到了竹楼。文浩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盛泽 “没事，是我叫陈栋来的” 盛泽也是很快解答了文浩的疑惑 “师兄，我查过古籍，朱烨果，是至阳之物，而还魂草又属阴寒，二者本就相冲，我怕小婙的身体会受不了” 的确，这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没有上次严劲苌那纯阳心法的契机，盛泽可能早就用这个办法了，可那次的事情让他害怕了 文浩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陈栋，这个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收你为徒是有私心的” 第107章 “私心？”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陈栋一时愣在了原地。盛泽也没有多做解释，靠近划破了陈栋的手指，滴了两滴血在玉牌之上。随即，那玉牌渐渐发出了橙红色的光 陈栋带着震惊看着盛泽二人，又对那玉牌上的光感到惊奇。只有盛泽和文浩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光代表着什么…… 那天，他们三人在竹楼里聊了许久。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当陈栋再次离开时，盛泽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有歉意，也有一种期望 “陈栋，这件事还请替我们瞒着小婙，如果失败了，真的就只有你能帮她了” “师父，我可能需要时间” 盛泽也明白，忽然知道一切，陈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他也没有强留，而是放陈栋离开了 “师弟，他，真的会同意吗？” “师兄，这是最后的保障。我也不知道陈栋会不会同意，但我们只能赌一把” 盛泽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得到陈栋肯定的承诺，他只是想把一切都告诉陈栋，这样，就算真的失败了，至少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 “夫人，婳姑娘也许不会来了，夜里天凉，我们回去吧” 刘掌柜陪着涟夫人在江边凉亭等了许久，从约定的时辰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其实，在听到刘蓉说婳婙看了信后就把信烧了的时候，涟夫人和刘掌柜而是怀疑过婳婙不会去了的，只是，涟夫人还是想赌一把，赌婳婙没有直接烧信，而是看过之后才烧，就说明她会来 “刘掌柜，你觉得婳姑娘是会爽约的人吗？” 涟夫人的问题堵得刘掌柜无话可说，刘掌柜也是不愿意相信婳婙会爽约，可他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或许，婳婙就没想过来 “连刘掌柜都觉得我不会来，夫人何必如此执着” 婳婙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涟夫人和刘掌柜齐齐转身看向了婳婙 婳婙看着连刘掌柜都被风吹得搓了搓手，不禁翻了个白眼，可手上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披披到了涟夫人身上 “夫人这是准备上演苦情戏吗” 婳婙没有理会涟夫人和刘掌柜的疑惑，只是边说边帮涟夫人系上了外披上的绸带 “谢谢” 摸了摸身上的外披，又看了看系好绸带之后就退了几步的婳婙，涟夫人也笑了 “行了，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婳婙抬头看了看夜色，又瞟了几眼刘掌柜，转身准备离开了 “婳姑娘？” “怎么？是你们找的我，我想换个地方还不可以吗？” 听到刘掌柜的疑问，婳婙没有回头，只是在回答完后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涟夫人和刘掌柜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婳婙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浮曲阁— “姑娘” 陈掌柜也是眼尖，看到婳婙时便迎了上来 “涟夫人？” 可在看到跟在婳婙身后进来的涟夫人和刘掌柜时却愣了一下，随即把婳婙拉到了一旁 “姑娘，涟夫人他们是来找少楼主的吗？” “少楼主？君临夙，他在这？” 刚开始，婳婙都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反应过来也是满脸疑惑 “是啊，少楼主已经在这待了一晚上了，要了不少酒呢” 陈掌柜说着，瞟了瞟楼上的厢房，婳婙也跟着看了看，又看了看还站在门口没有过来的涟夫人二人，拍了拍陈掌柜 “行，陈掌柜，我知道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我与涟夫人还有事” 陈掌柜没有多问，只是在对上婳婙眼神之后便离开了 “涟夫人，下次有时间的话好好劝劝少楼主吧” 这话让涟夫人和刘掌柜一脸问号，但也还是跟着婳婙上来二楼。婳婙在一处厢房门口停住了，等着涟夫人二人来到门口 推开门的那一刻，屋内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少楼主？” “夙儿？” 涟夫人和刘掌柜几乎是下意识走进了屋内 “娘，刘掌柜？你们怎么也来了？也是来尝这家酒楼的酒的吗？” 此时的君临夙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个人看起来傻傻愣愣的，说完还抱着酒壶傻笑呢 “夙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涟夫人看着君临夙的这副样子，也是满脸的心疼，忙坐到了君临夙对面，握住了他那抱着酒壶的手，可君临夙已经醉了 “娘，我的小仙女，她说她死了。她说她死了” 前面还是傻笑着的，不知道是后来恢复了几分神志还是想起了什么，君临夙竟带上了哭腔 小仙女，这个称呼，涟夫人并不陌生，可对于君临夙的话，涟夫人还多了几分不解，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并没有见过君临夙去找过什么小仙女啊 “娘，你知道吗？我的小仙女她，她就是……” “小仙女？” 君临夙被酒气呛了个嗝，就着嗝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婳婙，下意识竟喊了出来。涟夫人和刘掌柜也是跟着声音回了头 “小……” 君临夙还想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茶水泼了满脸，连涟夫人和刘掌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都只是愣愣地看着婳婙 “酒醒了吗？” 婳婙冷冷的一句话就着方才那茶水，君临夙的酒倒也的确是醒了几分，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也不免被吓了一下 “娘？你们怎么来了？” 几乎同样的话，第一次是酒意之下，带着几分小孩子气，如今酒醒之后，更多的的震惊，还伴随着几分害怕 “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涟夫人自是看不过君临夙被泼了茶水，轻轻捋了捋君临夙鬓角被打湿的头发，转而带着几分怒气对上了婳婙 “少楼主都醉的开始胡说八道了，不让他醒醒酒吗？” 婳婙可没觉得不好意思，靠着柱子玩弄着方才的那盏茶杯。偏偏这就是实话，也是实理，涟夫人便只能瞪了瞪婳婙，就转头擦拭着君临夙脸上的茶水 而君临夙的视线就一直在婳婙身上没有离开过了 “涟夫人，今日怕是不方便了吧。还是早点带着少楼主回去休息吧” 那道目光盯得婳婙着实是不舒服。涟夫人看着自家孩子的眼睛，又看了看婳婙，招呼刘掌柜照看着君临夙 第108章 “婳姑娘，正好，夙儿也在，我们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吧” 涟夫人站起身来，走到了婳婙身边，婳婙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了眼君临夙，又看向了涟夫人 “可以，坐吧” 婳婙也是爽快地答应了，几人一起坐到了桌子前 “夫人想知道什么？” 婳婙也是不拐弯抹角，涟夫人对于婳婙这般的性子也是有几分欣赏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婳婙不由得笑出了声，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夫人身边那么多人，还打听不到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婳婙说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伴着茶杯碰到桌面，婳婙也是饶有兴致地看向涟夫人。练毒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茶着实是清淡了些” 婳婙见涟夫人没有搭话，似乎是意料之中。婳婙起身打开了们 “陈掌柜，拿壶清渡上来” 楼下的陈掌柜在听到倚在围栏上的婳婙的吩咐后也是没有含糊，从酒柜里拿了酒端了上去 “姑娘，你要的酒” 看着房间里的人，陈掌柜也没有多留，放下酒后便也离开了 “夫人，听闻满湘楼就是以酒开楼的，想必夫人也是尝过许多酒。今日就请夫人赏脸尝尝这清渡了” 婳婙说给给每个人都倒好了酒，还特意把一杯推到了涟夫人面前。看着面前的酒，涟夫人对婳婙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见涟夫人端起酒杯，婳婙也是笑着用手撑着下颚，静静地看着涟夫人 “这酒，竟带着茶香” 清渡酒也是让涟夫人眼前一惊，她知道有以茶酿酒的，可这酒明明用的是酒母，却满是茶香 看着涟夫人一脸惊喜的样子，婳婙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一切都在婳婙的预料之中 “都说借酒消愁，可被酒麻痹了神经之后，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所谓的愁不过是被压入了心底罢了” 婳婙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盏清渡，轻轻抿了一口 “反正都消不了愁，与其自欺欺人，倒不如清醒着沉沦” 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婳婙的嘴角咧过一丝笑意，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君临夙，而这话，似乎也在暗戳戳的说着君临夙 “同样是酒，夫人的酒醉人骗心，而我的酒醉心骗人。夫人又该如何评判谁好谁坏呢？” 这话让涟夫人也陷入了沉思，的确，平常的酒会让人醉，而人醉了之后可不就开始自己骗自己了吗？可这清渡酒醉不了人，可人在清醒的时候却开始骗人了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倘若我就是心甘情愿大醉一场呢？” 君临夙的酒也醒了大半了，他不理解这一切，无论哪一种酒，不都是醉一样，骗一样吗，到头来，结果不都一样吗？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心甘情愿的只有少楼主一人罢了” 听到君临夙的不解，婳婙微微愣了一下 “就像故事里的人一样，那所谓的花琅醉不了人，心甘情愿的也只有那个小郎君一个人” “你，当初就丝毫没有在意过吗” 婳婙的话让君临夙的心漏了一拍 “没有” 婳婙起身，特意走到了君临夙面前，笑着摇了摇头，而这简短却又掷地有声的回答到底还是让君临夙最后的勇气都消失了，整个人似乎都软了下去，好在还有刘掌柜扶着 “少楼主，我同你说过，只是玩笑，至于少楼主当真了这么久，于我，可没有丝毫关系” 可刚说完没有，婳婙便不敢再看着君临夙了，转身回位置这一段路明明很短，可婳婙却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扶到了桌角坐了下去 只可惜，君临夙沉沦于伤感，刘掌柜和涟夫人的注意力又在君临夙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婳婙坐下去那一刻的趔趄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气压都低了下去。涟夫人看着背身而坐的婳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他们相遇的原因和地方本就是个错误……” 这是那日满湘楼内，在涟夫人讲完故事之后婳婙的回答 “婳姑娘，你就是故事里的女孩，那个小仙女？” 许久，涟夫人也是幡然醒悟。那日，涟夫人讲述的故事里没有提及过地点和原因，再加上如今二人的对话，涟夫人也是带着几分疑惑 “是与不是如今还重要吗？就如少楼主醉酒时的话一样，小仙女，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年百花阁的大火” 婳婙嘴角的笑意没有停下来过，可明明是笑着的，为何嘴角也会划过一滴泪呢？而这个回答，也让涟夫人明白了 “夫人，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婳婙努力压制这自己的情绪，转身又撑着脑袋，仿佛方才所讲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这酒楼？” “哦，忘了介绍了。这酒楼是我师弟陈栋的，少楼主应该知道吧” 婳婙说着朝君临夙挑了一下眉，她怎么会不知道君临夙调查过陈栋呢 “日后，这浮曲阁与满湘楼也算是对面而立，还望夫人多提携提携” 婳婙起身朝涟夫人躬身作了个揖。而这番话语中也浅浅带着丝遣客的意味，涟夫人一行人也没有多留…… 直到涟夫人一行人彻底消失在黑夜里，婳婙才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清渡酒，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姑娘，你没事吧？” 见他们离开，陈掌柜也才上了楼，看到的是婳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杯一杯地倒着清渡，一杯一杯地灌着 “没事，这壶酒也不能浪费了嘛” 婳婙举着酒壶朝陈掌柜晃了晃，陈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该给婳婙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好，姑娘，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就好” 婳婙本想着让陈掌柜先回家吧，这已然是深夜了，但想了想还是只点了点头，若是让陈掌柜回家，陈掌柜想必也不会听的 陈掌柜下楼后，婳婙看着面前的酒壶，坐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放弃了酒杯，直接仰着头用酒壶倒…… 这一夜，浮曲阁的灯几乎亮了一整夜 第109章 —浮曲阁— 伴随着外面的人流声，正午的阳光也照到婳婙脸上，婳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昨日竟在这桌上睡着了 婳婙揉了揉额头，好一会才舒缓过来，也注意到了一旁几乎快烧完了的烛台以及自己身上的毯子 “姑娘，你醒了” 恰时，陈掌柜端着什么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婳婙醒来才出声问道 “姑娘，这是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陈掌柜说着把托盘放到一边，把醒酒汤端到了婳婙面前。摸着那温热的碗，婳婙心中咯噔了一下 若是刚煮好的，不至于连碗都是温热的，想必，这碗醒酒汤已经被温了很多遍了吧 “姑娘，喝了汤去床上休息会吧，睡了这么久也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些糕点上来” 看见婳婙喝着汤，陈掌柜也是笑着说道，随即就端着托盘下了楼，还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想来，昨夜，陈掌柜见婳婙久久没有下来便也上了楼，而婳婙已然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掌柜也想过叫醒婳婙让她去床上的，可在看到婳婙那紧皱着的眉头，还是没忍心叫醒婳婙，只是拿了个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掌柜的，可还有两件包房？” 楼下，正准备端着点心上楼的陈掌柜被新来的客人叫住了。陈掌柜放下托盘，看了看楼上婳婙所在的房间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只有一间……” “陈掌柜” 陈掌柜话还没说完，婳婙便推门从房间里出来打断了陈掌柜的话 “两位客官，还有房间，不过需要打扫一下，可方便等一等？” 婳婙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要包房的人，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拇指上的玉扳指彰显了他年纪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贵气，而他身边跟着一个蒙着面的女子 “无妨，我们不着急” 走进，那男子看着婳婙，笑意似乎逐渐浓了起来，可那笑意却让婳婙愣了愣 “客官，那与我先到一遍喝喝茶。陈掌柜，你招呼人先去打扫一下” “好，姑娘” 婳婙指引着这新来的客人去了一旁的桌旁坐下来等，自己则从柜台里端了壶茶和小食去招呼去了，陈掌柜也叫了个小二去整理房间了 “看客官的样子第一次来这吧？” 婳婙笑着给客官倒着茶，也客气地聊着天 “姑娘是这儿的主事吧，当真是好眼力” “客官说笑了，我一女子做什么主事，这是我一个师弟的，我偶尔来帮帮忙而已” 婳婙也坐了下来，同客人聊着 “姑娘谦虚了，那满湘楼不也是位夫人主事吗” 秦伦（男子）喝了口茶，调侃道。婳婙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这位姑娘貌似对这儿不太满意呀？” 婳婙也注意到了一旁戴着面纱只字未说的女子（青竹），可那双眼睛却满是敌意，也让婳婙觉得有几分熟悉 秦伦也看向了青竹，伸手握住了那几乎握成拳的手 “哦，这是我女儿，对这儿陌生的环境还不太熟悉” 青竹对上秦伦的眼神，也只得舒展的拳头，眉眼之中露出了几丝胆怯害怕 “姑娘，放心。这儿的人都挺热心的，姑娘不必害怕，大可取下面纱吃点茴香豆” 婳婙说着将小食朝青竹那边推了推 “害，姑娘有所不知啊，小女这脸不知被什么东西盯上，生了好些红点” 秦伦说着还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惋惜，青竹也领悟地抬手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我们从老家赶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这脸” 不得不说，秦伦还真像是个慈父，婳婙一时也没有在问下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医术比较好的人，方便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给这位姑娘看看” “当真？那秦某先替小女谢谢姑娘了” 秦伦一副看见救命稻草的样子，忙起身朝婳婙鞠了个躬，倒是让婳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秦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婳婙也是忙将秦伦扶了起来，恰好陈掌柜那边也打扫好了屋子 “姑娘，房间打扫好了” “秦公子，久等了，先去房间看看吧” 婳婙说着，便让陈掌柜带着秦伦和青竹上楼看房间去了。不知为何，看着秦伦和青竹上楼的背影，婳婙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尤其是秦伦进房间之前转头看着自己笑得时候，婳婙的心口似乎抽了一下 不过婳婙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自己昨晚酒喝多了 “姑娘，秦公子和秦姑娘已经安顿好了” 安排好他们，陈掌柜也就下了楼 “陈掌柜，昨晚，我” 婳婙猛然想起昨晚自己在这睡着了，那婳府那边 “放心吧，姑娘。昨晚我同盛老弟说你在这同我一起清理库房呢，让他不必担心” 陈掌柜当然知道婳婙在担心什么，也知道盛泽会担心，便向盛泽撒了个谎。听到陈掌柜这般说，婳婙也长舒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婳婙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引得陈掌柜也笑了 “姑娘，吃点糕点吧” 看着陈掌柜递过来的糕点，又摸了摸自己刚才叫出声的肚子，也笑了。随机伸手拿过糕点吃了起来 “嗯？不错嘛陈掌柜，这糕点做得是越来越好吃了哈” 吃着糕点，婳婙也不禁感到惊喜，也没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着实是饿了。陈掌柜也是满脸的宠溺，顺手倒了杯茶朝婳婙那边推了推 “姑娘，慢点吃，别噎着了” 许是为了不让这茶白倒，婳婙一时还真就差点噎住了。一手吃着糕点，一手端着茶杯，会因为好吃的糕点而满脸笑意，这样似乎才该是婳婙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陈掌柜，谢谢你。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得先回去了” “好” 婳婙也还是不能多留，再不回去，她怕盛泽又要着急找她了，万一又用追引令，婳婙可不好解释了，毕竟上次追引令生效还是因为婳婙听到了一切，强行让却邪剑与却邪产生共鸣的…… “师父，你刚才为什么要向她行礼！” 显然，青竹不理解，也不满与秦伦竟向婳婙低头。而秦伦在进入房间后，方才同婳婙聊天时的笑意也烟消云散了 第110章 “为什么？你有什么脸问我为什么！” 一巴掌扇在了青竹脸上，青竹一时震惊地看向了秦伦，可秦伦只是揉着晃了晃方才打巴掌的手坐了下去 “要不是你让她发现了不对劲，我何必扯谎骗过她！” 青竹还想要反驳什么，可看向秦伦时，青竹还是怕了 “师父，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秦伦摸擦着拇指上的扳指，仅用余光瞥了瞥一旁乖顺低下的青竹 “记住，今后在这，你不是青竹，更不是苏娅楠。你只是来治脸的秦姑娘” “是” 见青竹应下后，秦伦才展了笑意，还伸手让青竹坐到了自己对面 “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师父，那日的幻境已经让她生了心魔，她现在正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人呢” 青竹在聊到自己成功的这个事情上也笑了，笑得那般阴险 “你可算是办了件让我满意的事情了” “可是，师父，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 见秦伦难得认可了自己一回，青竹也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也让秦伦手上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 见秦伦收了笑，转头看向了自己，青竹也害怕地低下了头。看着青竹这般恐惧的样子，秦伦也是变了神情 “当然。你和青竹不就是一个成功案例吗” 秦伦又转起了扳指，还想刚刚只是问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问题。而青竹在听到这个回答时，也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嘴角也是咧过一丝笑意 而这一切都被秦伦尽收眼底 “行了，你先下去吧。记住现在自己的身份，小心行事” “是” 青竹退下时的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连脚步都放松了许多。看着青竹离开，秦伦的笑意更深了 秦伦又怎么会猜不到青竹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她只不过是想用同样的方法去救她那所谓的弟弟苏宁彻而已，可惜，青竹不知道，躺着的那个人根本就是秦伦从火场随意救下带走的男孩罢了，至于真正的苏宁彻，秦伦又怎会告诉青竹，真正的苏宁彻早就死在他手上了呢？他可不想这么早就丢掉这么锋利的刀呀 “像，当真是像” “沐师妹，你可当真是生了两个绝美的女儿啊” 秦伦给自己倒好茶，细细品着，想着方才见到婳婙的样子，脑海里也闪过了些许往事 刚刚见到婳婙的第一眼，秦伦便感到惊讶，婳婙同沐岚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时候还没这么觉得，如今倒是越发相像了 想着想着，秦伦也是笑了，笑着摇着茶杯的同时，也摇了摇头 “这么 一个美人胚子，竟让无寂山那老东西先养了毒” “可惜了，可惜了” 秦伦一边感叹道，一边把茶杯中剩余的茶转手泼了出去 可惜吗？秦伦真的觉得可惜吗？他又到底在可惜什么，他从一开始想要的不就是婳婙这满身的毒血吗…… —婳府— 婳婙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大门，探着个小脑袋瞅了瞅，没看到人，这才进了门 “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正轻手关门的婳婙吓了一跳。平复一下受到惊吓的心情，婳婙这才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人，低着头缓缓走向了盛泽 “你还知道回来啊？” 见婳婙还能这般变化表情走到自己身边，盛泽也算是放了心 “阿爹，我错了！” 看着盛泽扬起的手，婳婙下意识蹲了下身，用手挡在自己头上。盛泽的手一时也愣住了半空 见迟迟没有打下来的手，婳婙这才敢透过手指缝隙望向盛泽。盛泽也是叹着气把扬起的手放到了婳婙的额间，替她理了理额间的花钿抹额，婳婙这才放下了手，站直了身体 想来是昨夜趴着睡得时候让一边的抹额有了几分凌乱 “你呀，下次再那么晚才和我说，看我还让你大晚上出去吗” “啊？” 婳婙一时有点懵，这搞的盛泽都糊涂了 “怎么？昨晚你不是后半夜才让陈掌柜来和我说的吗？” 听到这，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知道了，阿爹。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可把我累得够呛，就一不小心忘了嘛” 婳婙浅浅勾起了盛泽的衣摆晃了晃，可盛泽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盛泽到底还是被婳婙这副撒娇撒到一半，又“理直气壮”发誓的样子逗笑了 “阿爹，你笑了。笑了就是不怪我咯” 见盛泽笑了，婳婙这才松了手 “你呀，阿爹怎么说得过你呀” “我就知道，阿爹才舍不得怪我呢？” 在婳婙的甜言蜜语下，盛泽也是笑得像个孩子…… “诶，盛伯，却邪两兄妹呢？” 安抚好盛泽，婳婙才想起回来许久都没有看到却邪的身影，这要是换在以前，就却邪那性子早就冲出来问东问西的了 “哦，我让他们两出去卖点贡香，想着明日去青山寺还个愿” “青山寺？” 对于这个寺庙，婳婙听着似乎有几分耳熟 “是啊。对了，今晚可别乱跑了，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点起呢” 盛泽轻轻敲了一下婳婙的头，婳婙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变了 “阿爹” 可惜，这会儿的撒娇没有用了，盛泽也直接回了房间。婳婙只好悻悻地也回了房间 本来听着盛泽一直没有提到自己，自己应该可以逃过一劫，可到底是躲不过啊。倒也不是不想去青山寺，而是不想早起爬山啊…… —满湘楼— 许是那晚的酒喝得着实有点多，君临夙也是睡到了晌午 “少楼主，你可算是醒了” 无颜看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也是惊喜不已 “少楼主，我这就去告诉夫人和刘掌柜” 等不及君临夙反应过来，无颜便跑了出去，再次回来时，身前便多了涟夫人和刘掌柜，君临夙也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坐到了床边 “夙儿” 涟夫人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君临夙也对上了她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想来，昨夜涟夫人也是守了许久，才同意让无颜换班的吧 “娘，您快坐” 看着涟夫人那想来触碰却又愣住的手，君临夙起身主动握住了那双手，扶着在桌前坐了下来 第111章 “娘，对不起。我又让您担心了” 这一夜，君临夙应该也想了好多，似乎也长大了很多。听着君临夙主动的让步，涟夫人眼眶一时更红了 “夙儿，娘也有错。娘也想通了，夙儿，娘不逼着你娶歆儿了，你也别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涟夫人语气里的怜爱也是显而易见，一旁的无颜和刘掌柜也懂事地缓缓退下了…… “娘，你这是，不反感小酒师了？” “你呀，这心里就只有你的小酒师了嘛” 看着君临夙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涟夫人也是忍俊不禁 “夙儿，我不听别人的。你同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呗” 涟夫人抽手将君临夙的手压在了自己手中，一脸的笑意。君临夙也把椅子挪了挪，靠的涟夫人更近了些 “夙儿，你为什么叫她小酒师呀？” “娘，你知道吗？那天她来参加英雄会，就是奔着花雕来到，我也用三杯酒试探过她，她都不用尝就知道那酒的好坏……” 君临夙兴致勃勃地讲着他与婳婙的相遇相知，涟夫人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笑，时而点点头 “如此说来，她与那七姑娘怎么到如今这般对面不相识的样子了？” 君临夙的故事里，婳婙对莫雪翎可谓是关爱备至，舍不得莫雪翎受到一点伤害；可现今，涟夫人看到的是婳婙和莫雪翎就好像陌生人一般 “这就得从那日武门宴会说起了……” 君临夙的面色也逐渐沉重了起来，涟夫人听着也是揪起了心 “娘，你说，一个人身体里真的容得下百多种毒吗 ？” 听到君临夙忽然打断故事问出的问题，涟夫人也不禁一震 “用人养毒，还是百多种毒？那得多痛苦啊” “用人？那得多狠心” “夙儿，人心这个东西谁也说不透。就如同当年的你一样，不过养毒与养蛊不同，养蛊谁都可以，可养毒只能是小孩子，那小孩子也得自愿才行” 涟夫人解释着，君临夙越听越震惊。他只知道，婳婙是那个容器，可他不知道，婳婙从小就过着与毒共生的生活，还是自愿 “夙儿，怎么想着问这个？” 直到这时，涟夫人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娘，那这样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吗” 君临夙避开了涟夫人的问题，涟夫人也没有追问，毕竟君临夙能同她讲这么多与她而言也是件喜事，况且，涟夫人也在不经意间诊了脉 “被用作容器的孩子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不过也有的孩子因为执念太强，能活下来，活下来的就是古籍里所说的鬼娃” “鬼娃？” “鬼娃，简而言之，就是只有魂，没有魄，甚至不能在日光下正常生活，而且时常会忍受毒发的痛苦” 涟夫人的话语中也带上了怜惜，就算只是重复记载里的话。而君临夙的眼睛也是越来越震惊 “只有魂，没有魄，不能在日光下生活？不，她，明明可以，她不会是鬼娃，不会的” “夙儿，夙儿？” 涟夫人只能看到君临夙的目光淡了下去，嘴里似乎在嘀咕这什么。君临夙也是在感受到涟夫人摇晃着自己的手才回过神来 “夙儿” 见君临夙回应自己了，涟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那这鬼娃可还有救？” “夙儿，你呀，还是这般心善。可是，夙儿，有些东西就算能救也只是一时的，鬼娃之所以叫鬼娃，就是因为，他们本该不存在于世间了的” 涟夫人也看到了君临夙眼中含着的泪，以为只是君临夙生性良善罢了 “夙儿，饿了吧？娘去给你做些吃的” 涟夫人拍了拍君临夙的手，笑着起身离开了。关上门的那一刻，涟夫人的笑也一下子就僵了 救？还是有的救的，虽然涟夫人也不知道能救多久，可与其救不确定的鬼娃，涟夫人更想救身中蛊毒的君临夙，毕竟，用寒石是一定能解了蛊毒的…… 是夜，涟夫人待在自己房间里，辗转难眠。想着今日君临夙故事里的婳婙，她似乎对这个姑娘有了点喜欢，喜欢她的敢作敢当，喜欢她身上那份独有的侠肝义胆，甚至于，对婳婙身上那份特别的清冷感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可今日君临夙提到的鬼娃，让涟夫人心里多了一丝害怕，虽然不知道君临夙为何会问起这个事情，但想到之前盛泽多次不顾尊严也要找她求寒石的样子，涟夫人也多了些紧迫，想来，得尽快找到阴阳链提取那半块寒石了…… —青山寺— “阿爹，什么时候才到啊？” 婳婙拖着几近疲惫的身体跟在盛泽后面，与盛泽隔了好几阶的台阶。盛泽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婳婙，脚下也刻意地放缓了 好不容易到了青山寺，看着寺门里已经蔓延的台阶，婳婙不禁瞪大了双眼。本来今早被盛泽叫醒的时候就不太情愿，如今还有这爬不完的台阶，婳婙更是心不甘情不愿了 “盛施主，你来了” 空与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婳婙这才抬起了那耷拉着的脑袋看向了来者 “空与师父” 盛泽也恭敬地双手合十回了空与师父的礼，还在不经意间撞了撞婳婙，婳婙也只好学会盛泽的样子拜了拜 “盛施主，师兄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老衲来吧” 空与没有给盛泽和婳婙问为什么的时间，只是转身在前面带路了，盛泽在对向婳婙疑惑的眼神时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跟着走了，婳婙也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呗 “盛施主，还请稍等一下。容我通禀一声” 直到走到一间禅房门口，几人才停住了。在空与说完，盛泽又一次回了礼后便站在门口等着了 “盛施主，请进吧” 空与再出来是禅房微开，婳婙从门缝里看到了里面正打坐的的人，清冷地让人不想靠近。婳婙可不想进去陪着这么一个木头一样的人，在盛泽进屋时偷偷从一旁溜走了 “阿婙” 待盛泽反应过来想叫住婳婙时，却被屋内的人叫住了 “施主，无妨。随女施主去吧，一切都是缘分” 盛泽看了看屋内打着坐的无了，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颔首微笑的空与，这才正式走了进去，同无了和空与一同坐了下来 第112章 婳婙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衣服上的涟带，时不时踢一踢脚边的杂物，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这么大个山寺，除了禅房庙堂，其他的和荒山也没什么区别，一点好玩的地方都没有 倏地，耳边冉冉想起了一阵琴音，这倒是让婳婙停住了脚步，也对这琴声产生了兴趣，跟着这琴声走了 河边，孤单地屹立这一座小二层高的竹楼，顺着竹楼，一条红桩小路蜿蜒而至对岸，而这木板桥上赫然又两个凉亭，站在高处的婳婙把这里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而那琴声就是从那一间凉亭里传出来的，只可惜，那凉亭之上挂有帷帐，让人看不清里面，只隐隐约约是一位老者的样子 婳婙就这般倚在树干上，听着凉亭上的琴音。婳婙顺手栽过一旁的野果，胡乱擦了擦就放进嘴里，然后下一秒就被那果子涩到了，慌乱吐果皮的声音似乎也惊动了凉亭里的人，琴音戛然而止 婳婙忙躲到了草丛之下，那凉亭里的人似乎 往上看了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婳婙，只是恰好有只鸟从树上飞走 待琴音重新响起，婳婙才从草丛里探出了头，又倚靠在了树上，也丢到了手中的果子 而这一次，那琴音似乎变了，婳婙听得总觉得哪里怪怪了，左右看了看，又从树上摘了几片叶子，挑选一番后，选了一片趁嘴的，放到了嘴边，缓缓吹出了声，竟合上了那凉亭里的琴音 凉亭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忽然进入的声音，嘴角也微微扬了扬，手下的琴音似乎也变得更多变了，而婳婙也都跟上了，给那琴音平添了几分俏皮之感 “顾兄今日这琴声倒是特别了不少” 河岸，林川背着手也在这番合奏声中走进了凉亭 这忽然闯入的人声也让婳婙险些从树上掉下来，那片叶子也在惊吓中发出了格外突出的声音下裂开了，琴声也在这时停住了 “姑娘，没吓到你吧” 因那声特别的叶声，林川和顾南风也纷纷抬头看向了婳婙的位置。婳婙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便也缓缓地走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到您的” 婳婙走到桥上，却也在离那凉亭还有一段距离的另一侧凉亭处停住了 “打扰？何来打扰一说，姑娘能仅用一片叶子就让我的琴多了一丝特别，倒是让我很惊奇呢？” 听到婳婙话语里的歉意，顾南风笑了。婳婙也在这时才反应过来，丢掉了还在手中摩擦着的叶片 “方才只是忽然来了兴致，您不觉得是打扰就好” “姑娘为何不过来？” 顾南风的笑意也逐渐浓了起来，一旁的林川却看着停在另一处凉亭的婳婙不解道 “这里如此僻静，而这凉亭之上又有帷帐，而且这里是寺内，想必两位的本意也是不愿被打扰，而这桥上也不会平白无故有两个凉亭，晚辈就斗胆猜测这也是这凉亭的作用吧。既如此，晚辈便不过去了” 婳婙看着这两处凉亭相隔并不远，但都有白色帷帐，侃侃而谈。这也听得林川和顾南风相视笑着点了点头 “那不知姑娘今日来这青山寺是求什么呢？” “我只是陪着阿爹来还愿的。不过我实在是不习惯庙里的松香，就不小心闯入您这儿了” 婳婙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无奈 “姑娘倒是坦荡” “我们素昧平生，日后应该也不会相见，隔着这帷帐，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些耗尽精力的谎言，婳婙的语气似乎没有起初的那般轻松了 “姑娘似乎有心事？” “既然隔着这帷帐，姑娘不妨坐下来同我聊聊天，也当解解我的闷？” 顾南风似乎没有给婳婙拒绝的机会，一阵风起，帷帐微微拉开的瞬间，婳婙所处的凉亭的石桌上多出了一壶茶水 “林老弟，你也坐下来同我下下棋，听听这姑娘的心事吧” “顾兄，你这。人姑娘还不一定说呢？” 看着顾南风已然一番洗耳恭听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位若是想听，我倒是不介意讲讲，不过，作为交换，我想先听听二位的故事” 其实，婳婙也犹豫过，可仔细想来，对于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也不清楚后面又要撒多少谎去圆这一切，可如果让盛泽帮自己拿主意，又怕他担心，倒不如让这陌生人帮自己斟酌斟酌 “林老弟，你听听，人姑娘可精着呢？快点快点，到你下了” 顾南风笑意渐浓，也下好了第一步棋，还催促着林川赶紧坐下来下棋 “不过，姑娘想用一个人的故事换两个人的故事，怕不太好吧？所以，姑娘想听什么？” “都说长者为大，我想听你的故事” 顾南风一边下着棋一边同婳婙讲道，婳婙也坐下给自己倒好茶，撑着头想了想，回应道 “长者？姑娘就如此确定我就是那个长者？” “其实我也不确定，瞎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顾南风也是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人，笑得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林川一时也对对面凉亭里的人充满了好奇 “所以，你在这青山寺呆了多久了？” 听到婳婙问语里的“您”变成了“你”，顾南风也猜到婳婙把自己当朋友了 “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有很久了吧” 对于这个回答，婳婙似乎不太满意，皱了皱眉 “那你为什么会到这来啊？” “这就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婳婙也嗅到的长故事的味道，提前填满了茶水…… —— “盛施主不必挂念。在后山脚下，有一个人与女施主很是有缘，他们会聊得很开心的” “那不知那个人是？” 无了自然也发现盛泽一直看着门口的目光，这才出言安慰道。可盛泽的问题让拨弄这佛串的手顿了顿“盛施主，请恕老衲不能言说，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盛泽见状，也只好不再追问，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而又想起了刚进寺门时的事情 “在寺门之时，空与师父似乎说您已经等了我们许久了，不知？” 第113章 “盛施主，万事皆有缘法。你与我佛也是有缘，所以，老衲想提醒施主一句：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归属，还望施主不要轻易插手，否则恐遭不测” 无了缓缓放下了佛串，也渐渐睁开了眼，而他的释语盛泽多少也听明白了 “无了师父，可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佛慈悲。可既然是以慈悲为怀的佛，又为何不能救她” 盛泽的话里带着几丝不服，无了也明白，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借他物换来的时间已是我佛慈悲” “那既如此，我便不求这佛了！” 盛泽也是恼了，起身欲离开，却被空与拦住了 “盛施主稍安勿躁，无了师兄也并非此意，只是佛前话语，我等不便说透” 盛泽略显疑惑地望向空与，空与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盛施主，今日既是为还愿而来，不如先到佛前还了一愿，然往后求与不求，皆由施主定夺” 细细想来，空与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盛泽便也没再争论，往前院庙门去了 “师弟，你要因为此事而破戒吗？” 盛泽走后，无了也重新拨弄起了佛串，好似无事发生，可话语中的那一抹担心还是让他手中的佛串拨得有几分凌乱 “师兄，或许那位女施主与我实在是有缘吧” “可是师弟，你忘了吗？顾施主的妹妹是什么后果了吗？” 空与那般无所谓的语气让无了实在是拨不动佛串了 “师兄，万一呢？或许那位女施主能让我佛动摇了呢？” “师兄，前院还有事，就不打扰师兄入定悟禅了” 空与没有给无了再劝说的机会了，双手合十拜过之后也就离开了禅房，留无了一人在房中拨着佛串，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阿弥陀佛”的声音…… “所以呢？你们三兄弟就为了争个第一闹掰了？” 婳婙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小食，还不忘偶尔回应几句讲着故事的顾南风 “不是我说哈，老头儿” “哎，你个小姑娘怎么没大没小的！” 听到婳婙叫老头儿的时候，林川都震惊了，反驳的话刚说完，就被顾南风摆了一道 “哎，老弟，你又要输了哟” 林川这也才看向了棋盘，方才的话让自己分了心，棋子落错了地方，让顾南风钻了空子 “顾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我刚刚还不是……” “诶，这可就不对了，你自己下错了怎么能怪人姑娘家的呢？” “小姑娘，你别多想，我这老弟输不起。你继续说” 开完林川的玩笑，顾南风还不忘平衡一下婳婙的心情，这倒也让婳婙略微有点忍俊不禁 “那我可接着说了” 婳婙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而那凉亭里，顾南风和林川的眼神也可以说很多了，不过还是拗不过顾南风，又重新开了一盘棋 “这什么第一就这么重要吗？都不顾及兄弟之间的感情了吗？” “要是我，我可不会。你想要第一，我给你就是了” 婳婙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凉亭的人在看了看对方之后纷纷看向了自己 “小姑娘你倒是通透，可如果真的有拿第一的机会在你面前，你真的会毫不心动吗？” 顾南风的反问，让婳婙笑了，也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看来姑娘也是会心动的嘛。所以，一个人的野心又有谁能真的控制住呢？” 婳婙的反应再顾南风眼里似乎真的是在犹豫，可只有婳婙自己知道，她只是在想，那个拿第一的机会真的出现在她面前过 “谁说的，要是真的想控制怎么会控制不住呢？老头儿，你一直待在这青山寺，可听说过一个让武门都为之害怕的人？” 婳婙反驳完顾南风的话后期待地又问了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让顾南风看了看对面的林川，二人相视一笑 “哦，还有这样的人？难不成是姑娘你？” 顾南风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逗小孩的样子，这可让婳婙有几分不高兴 “当然……不是我，我听说，她叫玄卮” 话都到了嘴边还是转了个弯，但玄卮这个名字却让林川愣了愣 “我听说她仅凭一己之力灭了五大门派，还都位列武门十强。她不就有拿第一的机会嘛，可后来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嘛” 婳婙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神色的变化，只是转着茶杯说道，话尽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顾南风看着林川的脸色逐渐变了，应该也猜的武门中的确有这么一号人了 “姑娘又怎么知道你所说的玄卮没有想过争第一呢？说不定她只是还在筹谋呢？” “筹谋？怎么可能，她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有时间去筹谋呢？” 顾南风的话着实让婳婙气笑了，但这笑意中似乎带上了丝丝自嘲 “她若不是为了第一，又怎么会去灭了五大门派呢！”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她自愿的，万一她是被人利用，受人操控呢？” “可她自己从未辩解过” “辩解？辩解有用吗，又有谁会信？连她身边的人都不信她，她还解释了屁啊！” “你……” 林川和婳婙这番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最终还是以林川被婳婙的脏话气到无言以对收了尾 “姑娘倒是有一张巧嘴。如此说来，我倒是对那位玄卮姑娘更感兴趣了，也对姑娘的故事越来越期待了” 顾南风一边安抚这林川静下心来继续下棋，一边与婳婙说着，试图转移话题 “诶，老头儿，别想带偏我，这会儿明明是在讲你的故事” 婳婙说到后面也不知为何，语气渐渐弱了下去，不过顾南风倒是笑了，毕竟达到了他要的结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头儿，你们三兄弟闹得这般僵，那你妹妹呢？你妹妹后来怎么样了？” “知意？她……” 这下可好，顾南风顿住了，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 “诶诶诶，顾兄。落子无悔啊” 林川激动地指着棋盘，可算是让他钻了个空子，顾南风也才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如今的棋局，也笑了 第114章 “可算是让我赢了一把。顾兄，再来！” 林川一边收着棋子，一边自顾自地庆贺着自己的胜利。二人这般兄友弟恭的样子，婳婙也不禁笑了 “老头儿，你妹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顾南风故事里的妹妹让婳婙来了兴致，虽说顾南风好像并没有说到过顾知意的事情，可哪怕就是故事里一带而过的爱意也让婳婙捕捉到了 “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也算是？老头儿，什么意思啊？在一起就在一起，分开了就分开了，什么叫也算是啊？” 婳婙不太满意顾南风的回答，而顾知意的事情似乎让顾南风变得沉默了不少，连手下的棋局也逐渐乱了 “顾兄，你怎么回事？是看我输的太惨了，故意放水？” 最直接感受到顾南风心境变化的自然是与他对弈的林川，林川也没有明说，只是调侃着自己 “不算不算” 当顾南风回过神来看着棋局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正所谓落子无悔，如今的局面他也改不了了 “算了，不下了” 见实在是无法挽回，顾南风干脆把整盘棋彻底弄得烂七八糟的，还真像个耍赖皮的小孩 林川倒也没有执意阻拦，只是笑着摇着头看着顾南风把棋面搅乱 “小姑娘，我们也是有缘，不如就再走近些，陪我这老头儿好好解解闷” 搅完棋局，顾南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婳婙身上，婳婙看了看面前吃得差不多了的小食，倒也没有拒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是说得有几分无奈，可话音刚落，婳婙就拍了拍手，往前走去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被迫的 然而，没了距离和那两处帷帐的遮挡，当婳婙和林川对视的那一眼，二人都愣住了 “林老弟，你们认识？” 见林川愣神的样子，顾南风也是起了八卦之心。可林川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看来姑娘在武门中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能让林老弟都知道” 顾南风也是会缓解尴尬的，林川不搭理他，他就去找婳婙，可如此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 “林堂主，这么巧啊？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婳婙率先打破了这份死寂的尴尬 “想不到我林某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近距离与你站在一起，是吧？玄卮” 林川刻意咬重了最后的两个字，这让顾南风也带着几分惊讶看向了婳婙，也让婳婙不好意思地抬手理了理鬓角的青丝以此来缓解自己的那一瞬心虚 可也是这一动作，让顾南风的惊讶有了一刻的僵硬，还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什么东西 婳婙这时也才注意到因为抬手而露出的阴链，又匆忙放下手，扯了扯衣袖，挡住了那手腕之上的阴链 “林堂主可真是抬举我了” 婳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张，顾南风也从方才的失神中反应过来，只是他看向婳婙的眼神更加期待了，似乎还多了一点泪光 “林老弟，你也不要这般瞪着人姑娘看嘛。有什么误会我们走下来说清楚就好了” 看着林川那般想要刀人的眼神，还有一旁不太自在的婳婙，顾南风也是出来打着圆场 顾南风一边按着林川坐下来，一边冲着婳婙使眼色让她不要客气，坐就好了 林川人是被按在了椅子上，就是还是犟，不肯与婳婙相对而坐。婳婙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过来的主要还是听故事的 “我倒是没想到姑娘就是玄卮” 顾南风笑着给婳婙倒好茶，趁着倒茶的机会，顾南风的视线还是在婳婙手腕处多停留了一会 “但姑娘似乎和传闻里的玄卮不一样，是吧，林老弟？” 见婳婙摸着茶杯略显局促的样子，顾南风继而补充道，可他偏偏撞了撞一旁的林川 “谁知道她顶着这副样子干了多少坏事才会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相信自己” 林川的话字字珠玑，本来想缓和二人关系的顾南风一时也呆在了那里，婳婙脸上本来是缓解尴尬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当年你师父把你关起来还当着是个明智的选择！” “林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婳婙一时不说话，林川更是提及了儿时的事情，还是那段黑暗的日子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当年你师父，无寂山老山主早就算出了你煞星的命格，这才把你关起来的！” 原来，早在当年，外界就只当无寂三姑娘是个祸害了，怪不得，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了那么久，竟无一人问起，想来，当年为了让所有人信服，老山主也是想了很久吧…… “林老弟，你胡说什么呢？” 婳婙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顾南风也是满心疑惑地拉住了林川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笑声，顾南风和林川的目光纷纷看向了笑声的源头，婳婙几乎都快笑出泪来了，她一口饮尽了杯中茶，直到茶杯被重重地砸向桌面，笑声也才停止 “关起来？林堂主，你以为他当真就只是单纯的把我关起来吗？” “他算的没错，我是煞星，可林堂主，你知道他用我一个煞星都在做什么吗！” “林堂主，你以为，他就高尚到哪去了嘛！你以为，为什么玄卮可以以一己之力就灭了那么多人，还都是同一手法吗？” “因为，同样是受伤流血，而玄卮的血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毒。而这一切，全都拜他所赐！” 婳婙积蓄已久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爆发了，林川也被婳婙这一步一问逼到了角落，无言以对，顾南风微微张开的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玄卮？我也不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肯我从未来过这世间，这样，这样她们，他们都不会，都不会死了” 见林川被逼到无路可退，婳婙的眼神也霎时变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为玄卮时沾了无数鲜血的手一步一步带着踉跄回到了位置上，声音逐渐变得颤抖了起来，明明是哽咽着的，却又时不时因为想起以前略过笑意，这般模样，看得着实让人心疼 第115章 “林老弟，我听说无了师父今日特意在等谁呢？不如，你先去替我看看？” 这明显是为了支开林川。林川看了看退回到椅子上有几分失神的婳婙，又看了看拍着自己使劲点头使眼色的顾南风，林川只好先离开了 “姑娘？” 顾南风想着摸摸婳婙脑袋安慰一下，可那手刚掠过头顶，婳婙便下意识抬手试图挡住这个的额间 偏偏也是这一抬手，让手腕上的阴链再一次露了出来，这一次，顾南风也彻底看清了那东西，震惊之余他还是没有说破 “姑娘莫要担心，这里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顾南风抽回了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婳婙也才从失神中缓过来 “你，不怕我？” “姑娘可真会说笑，我一老头怎会怕一小姑娘。况且，如今在我面前的只是姑娘，又不是他们口中的玄卮，我为何要怕？” 顾南风说着还不忘给婳婙重新填好了茶，推到了婳婙面前 看着面前的茶，透过倒影，额前的花钿还在，又看了看一脸慈善的顾南风。是啊，如今的婳婙就只是婳婙 “你倒是挺会逗人开心的。做你妹妹应该很幸福吧” 婳婙也是微微展了笑颜，没有方才那边慌乱无措了。再次听到妹妹，顾南风还是顿了顿，嘴边的茶杯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哥哥，你别争什么第一好不好？” “哥哥，他说，他不要第一了，他说他想和我一起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哥哥！我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哥，哥哥……做你妹妹真的，真的很，很幸福……”…… “老头儿？老头儿？” 见顾南风呆在了那里，婳婙也是伸手在婳婙面前晃了好久才把顾南风晃醒 “老头儿，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就顾南风有了反应，婳婙才收回了手，吃着小食喝着茶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顾南风也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道 “姑娘，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哥哥吗？可我这个哥哥好像太要强了” “这有什么的。你要强难道不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妹妹吗？” 婳婙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她的话倒是让方才沉默的顾南风看向了她 “难道不是吗？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强才可以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啊。就像我和阿……和我阿姊” 到嘴边的阿翎还是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阿姊，不过婳婙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对，这不一样。总之，老头儿，只要你要强的初心没错，那就是对的” 看着婳婙说完却有连连摆手的样子，顾南风也忍不住笑了 “姑娘倒是有趣得很。我看姑娘手腕上的手链也很是特别，不知是哪家公子送的？” “手链？” 听着顾南风的话，婳婙有几分疑惑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阴链，又看了看对面一脸浅笑的顾南风 “你不知道这个手链？” 婳婙不死心地露出阴链在顾南风面前晃了晃，可顾南风依旧是浅笑着喝着茶 “这，姑娘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看你年纪挺大，应该见过很多东西，应该也知道这手链” “怎么？姑娘这手链还是个稀奇玩意儿？” 看着顾南风这是才提起的兴致，婳婙虽然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去多想，抽回手扯了扯衣袖 “不知道的话就不知道吧。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婳婙的小动作尽在顾南风的目光之下，可惜，她没有注意到收回手时顾南风的脸色有过一刻的变化 “哎，老头儿，你又套我话，你还没说完你妹妹的故事呢？” 婳婙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满，顾南风却笑意渐浓 “我妹妹，她叫顾知意。本来，她和姑娘一样，很会讨人欢心，可是后来，她却停留在了最好的年纪……” “那个，我，我不知道你妹妹她……” 这未说完的话二人都清楚，婳婙也是察觉到顾南风语气逐渐弱了下去，也听出了故事里的悲伤，慌乱的放下了八卦的手 “顾知意，你妹妹的名字真好听。知意，知意，南风知我……意” 为了缓解尴尬，婳婙起身踱着步，念叨着顾知意的名字，念着念着，也想起了那句诗，也是这句诗让她顿了一下 “南风知我意，你，你不会叫顾南风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的婳婙带着震惊猛然转身，双手撑在桌上，几乎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问道 “姑娘果真是聪明” 得到肯定的回答，婳婙几乎是滑到了椅子上，手也渐渐收了回来 “顾南风？三兄弟？争第一？” 嘀咕的时候，婳婙的手偶然间触碰到了手腕上的阴链，霎时又想了什么 “不对！老头儿，你诓我呢！你若真的是顾南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阴阳链！” 婳婙几乎被气得拍桌而起 “姑娘消消气，我的确是顾南风。至于阴阳链，难道不是姑娘想让我不知道的吗？那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南风一边替婳婙倒着茶，一边出言解释道 “话说，姑娘知道我的名字，倒是顾某的荣幸了” “传闻有三人，竟练得剑灵。其中一人以风为刃，名中带南” “这般解释倒也算不上空穴来风。不过，我名字的真正由来还是姑娘方才的那句诗” 顾南风喝着茶，听着婳婙讲着。等婳婙说完，顾南风才吹了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传闻里不是说你归隐山林，守着那三把灵器了吗？怎么会在这？” “姑娘也说了，那是传闻。况且，这佛门之地难道不是最好的地方吗” 好不容易能见到传闻里的人，婳婙也还是忍不住多八卦一下 “姑娘还想知道什么？不妨坐下来好好听” 就婳婙那点小心思，顾南风也猜到了七八 “你就不怕我把你在这儿给都给抖出去？” 婳婙自然也是坐回去了，不过看着顾南风这般敞开心扉的样子，她还是带着疑惑 “姑娘觉得如今武门中他们会相信姑娘的话吗？” 这话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婳婙也不好反驳，可听着总是不舒服的 第116章 “而且，我还是比较相信姑娘不会害我这个老人家的” 顾南风自是也看到了婳婙脸色的僵硬，便也转了话锋语气 “老头儿，你这张嘴可当真是气人” 婳婙也听出了这番话语中的玩笑，气鼓鼓的猛喝了一口茶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儿，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当年，三个人中我为大哥，本来只是想带着老二老三勤加修行，闯出个名堂来，后来，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我们借助寒石的力量……” 婳婙就静静地坐着，撑着脑袋听着顾南风讲着他们三兄弟的故事 “所以，你妹妹爱上了你三弟，可你三弟却痴迷于力量？” 在得到顾南风肯定的回答后，婳婙还是不太理解 “可无论如何想来，你妹妹怎么会是阴链的佩戴者呢？” “哎！” 顾南风一时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的确，需要依附于他人而活的本不是知意。可是，那个时候，老三因为养剑灵，元灵不全，走火入魔，活不长了，偏偏知意对他情根深种……” ……“哥！他是你三弟，你就打算看着他去死吗！” “知意，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哥！” 伴随着一声响声，顾南风也停住了准备离开的步伐，回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顾知意，一时也愣住了 “哥，哥哥，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好不好？他答应过我，等结束了这一切，他就和我一起去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哥，我求求你，用阴阳链救救他好不好” 顾知意几乎是跪着爬到顾南风脚边的，顾南风的眼眶也红了 “知意，我知道，我也不希望老三像如今这般。可阴阳链还只是个预想，还没有实验过” 顾南风把顾知意扶起来，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顾知意也握上了顾南风的手 “哥哥，我不怕。就让我当你们的试验品吧。” “知意，别胡说。我怎么可能拿你当试验品呢？你好好休息吧” 顾南风努力把手抽出来，想要早点离开这里 “哥！” 可顾知意如今正是最爱老三的时候 “哥，你如果不肯救他，那我就陪他一起死！” 顾南风猛然回头，看到的是顾知意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间。她这是以死相逼啊 “知意！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放下” 看着这般场景，顾南风一时也慌了神，可他越是靠近顾知意，顾知意的刀便更近一分 顾南风一时也停住了脚步 “哥哥！我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否则，我不介意先去为他探探路！” 看着那匕首在顾知意颈间已经划出了一丝血迹，顾南风还是妥协了： “好，知意，我答应你。你先把匕首放下，别伤了自己” 可顾南风与顾知意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兄妹，是真是假，顾知意还是犹豫了，没有丝毫放下匕首的意思 顾南风也是看到了顾知意眼里的不相信，顾南风只得拿出阴阳链，放到了桌上。为了防止顾南风耍诈，顾知意甚至一直用匕首抵着自己一点点逼着顾南风后退，直到拿到阴阳链才真正放下了匕首…… “如此说来，你妹妹也是个痴情的人。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自断元灵” 婳婙满是惋惜地摇着头，端起的茶杯都到嘴边了却还是放下了 “老头儿，那你觉得，你三弟值得你妹妹为他做这么多吗？” “我吗？” 面对这个问题，顾南风一时竟想不到该如何回答，看着顾南风吃瘪的样子，婳婙嘴角不自觉微微扬了扬 “你犹豫了？看来你三弟在你心里也算不上什么坏人嘛” 婳婙喝着茶，饶有兴致地问着 “那姑娘不觉得这是一段孽缘吗？” “孽缘？” 听到顾南风说出来的孽缘，婳婙一时竟笑了，都快被茶水呛着 “老头儿，你知道什么是孽缘吗？” 婳婙直到放下手中的茶杯，都是笑着的，也只是在话尽时有了一丝的变化。顾南风也是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婳婙 “老头儿，假如，有两个人，他们儿时便相识，可那时的他们都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你觉得，他们日后会有结果吗？” 婳婙也是坐正了身形，微微前倾，似乎是在讲着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故事 “既然同病相怜，想必也会比常人更相爱相惜吧” 听着顾南风的回答，婳婙悠悠倒茶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下了茶壶 “可同样寒冷的两个人又怎么能温暖对方呢？” 婳婙吹了吹杯子的热茶，小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后来，他们都以为对方不在了。直到长大后，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只可惜年少的惊鸿一瞥让他们如今相坐对面不相识。好在，如今的他们都有了新的生活，也都活在了阳光之下” 说着说着，婳婙的声音似乎带上了点沙哑。婳婙转头看了看透过帷帐微微投进了的阳光，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可这般不也是一种好的结果吗？怎么会是姑娘所说的孽缘？” “老头儿，我可没说故事结束了”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又笑着看向了顾南风，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也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声音中的沙哑 “我起初也觉得这样用新的身份重新认识一次也挺好的” 婳婙还是插了一嘴，想着撇清自己和故事里的人的关系 “再后来，他们也的确用新的身份再一次喜欢上了对方，可他们还是在机缘巧合下想起了对方，也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的婳婙在说到这里时还是下意识顿住了。 “如此说来，二人既然得知了一切，不应该会更珍惜对方吗？” 顾南风自也是察觉到了这故事里不一般，兴趣之至，让他并没有说破 “是啊，要真是这样该多好” 婳婙笑了，或许她也幻想过无数次美好的结果吧，可事实却让她的幻想碎了一地 “可当他们得知一切的时候，也是彻底把他们推远的时候。 第117章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命，也隔着很多难以跨过的仇恨……” 直到故事说完，婳婙才发觉自己的半边脸上划过一丝寒意，为了遮掩，下意识拿起了手边的茶 “这茶明明是清香的，怎凉了之后变得这般苦涩” 婳婙借着埋怨茶水，试图掩盖自己的伤神，可她不知道，顾南风早就发现了，而婳婙撑着脸颊扶手而过的动作也被顾南风尽收眼底 “姑娘倒是走心了” 看着顾南风递到身前的巾娟，婳婙也知道自己想要掩盖的东西还是没能逃过顾南风的眼睛 “你们老人的眼睛都这么灵的吗” 反正都被发现了，婳婙倒也大大方方地认了，只是如此，让她想起了自己啥事都瞒不过的盛泽。 虽说婳婙只是小声嘀咕着，可顾南风还是看着婳婙接过巾娟拭泪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老头儿，你就说，这般是不是才算的上是孽缘” 婳婙退回巾娟之时还不忘反问顾南风一波，事实上，她也是怕顾南风会细问下去关于自己的故事，在这转移话题吧 “这番比对下来，知意倒也的确说不上是孽缘” 顾南风嘴角上扬幅度的加大，也说明了顾南风猜到了婳婙转移话题的想法 “只是，姑娘的故事似乎也不是孽缘，只能说是姑娘与意中人修得圆满前的一大劫数” “真的只是一大劫数吗？” 本来是想带偏顾南风的婳婙倒是被顾南风的话牵着走了 等到婳婙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自己的话已经暴露了一切。而当婳婙瞪大眼睛看着顾南风的时候，顾南风竟也像个孩子一般笑着耸了耸肩 “可若是，在这场劫难之下，那两个人中注定只能活一个呢？” 可摩擦着早已凉了的茶杯，婳婙的语气还是低沉了下去。这话也让顾南风一时不知该怎么劝说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已经猜到了” 想了想，婳婙叹了口气，也没想着去瞒着了。顾南风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笑着给自己蓄满了茶水 “老头儿，你竟然这么厉害，那你可知道鬼娃？” 与其说婳婙这是在问顾南风，倒不如说实在给顾南风透露一点引子 “鬼娃，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这鬼娃别说九死一生，就是百人里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一个啊”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顾南风对鬼娃一说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听着顾南风的见解，婳婙也不由得掠过一丝笑意，本来坐直的身体也渐渐向后靠去，倚在了凉亭长椅的靠背之上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说着，婳婙左右看了看，看中了那池中的莲花 “借你一朵莲花用用” 婳婙倒也不是询问，只是打声招呼，便施法取下了一枝莲花于手中 婳婙看了看顾南风，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又低头看这手中那开得正盛的莲花，摇了摇头，用指甲划破食指，低落一滴血在那花心之上 两人就这般看着那朵本来还娇艳欲滴的莲花就在接触的血滴的那一刻，渐渐腐败了下去。顾南风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姑娘这血倒是厉害，可惜了，可惜了” 顾南风感叹完婳婙，又不禁连道了两声可惜，摇着头喝了口茶 “的确是挺可惜的” 看着手中已经凋谢腐烂了的莲花，婳婙也是为它感到了几分惋惜，刚惋惜完，婳婙竟直接将手中的枯枝残花震散，一点灰都不曾留下 “如你所见，我就是那个百里挑一的鬼娃” “诶，姑娘！” 婳婙说着，用刚刚划破的食指滑过嘴唇，平添了一丝妖艳，顾南风也是没有想到婳婙会这边做 “这有什么的，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毒” 婳婙玩笑着谢过了顾南风那一刻的担心 “竟没想到，姑娘的故事这般惊奇” 仔细一想，顾南风也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确实有点心急了，本想着喝口茶缓解一下，可茶到嘴边还是放下了 “所以这便是姑娘戴上阴链的原因吧” “要不然呢？这阴阳链又算不是什么好东西” 婳婙这话让再次到嘴边的茶杯顿住了，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诶，老头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阴阳链它对我来说，它……老头儿，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想了半天，婳婙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好，反倒是有点语无伦次了 “姑娘不必道歉，这阴阳链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婳婙一脸抱歉地凑过来，顾南风也是浅浅地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笑道 “你不生气了就行” 见顾南风笑了，婳婙也才松了一口气，也想喝口茶压压惊，可当碰到那冰冷的茶杯时还是放弃了 “姑娘倒是有趣，既然知道这阴阳链不好，又为何要戴上呢？” “因为我想保护阿……” ——“不，我不” 莫雪翎抱着洛止，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蹲了下去： “不，婳影，我错了。我们不闹了，今天是花灯节，你不最喜欢看灯了嘛，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婳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翎，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如今的我只有魂，见不得光，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过去的一切”…… “你要的东西，小影，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盛伯，她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 “婳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阳光打在身上原来是这样的” “阿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喝玩乐”—— 曾经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曾经，婳婙和莫雪翎从刚开始的谁也不理谁，到后来两个人一起想着未来……曾经的一切是那般美好，可偏偏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彻彻底底 婳婙一时竟哽住了，阿翎二字还是没能说出口，顾南风也察觉到了 “看来姑娘的故事比我这老头儿的还要精彩得多” 顾南风没有细问，只是替婳婙换上了一杯新的热茶 第118章 “姑娘，这杯茶是热的，不苦” 顾南风说着把新倒好的茶推到了婳婙身前，顺便把之前的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洒向了亭外 “谢谢” 婳婙接下了那杯热茶，眼眶几乎都湿润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热气熏着的 “姑娘，你看，这茶凉了，只要壶里的还是热的，自然就可以换成热的，如此，还能得到姑娘一声谢谢。” “这人也一样，表面的冷淡不代表心里就没有温度，对人自然也可以由冷转热，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见婳婙放下了茶杯，顾南风摇晃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喃喃道 婳婙听得也是带着几分懵懵的，看着她的这副样子，顾南风也是笑意渐浓 “什么冷冷热热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热茶不如寒酒好喝” 婳婙又是真的不知道吗？她这么聪明的人会听不出来吗？她只是不想知道，也不想再让他们卷进自己的事情里来 “姑娘好酒？” 看着婳婙皱着眉，似乎不太尽兴的样子，顾南风也是摇着头笑得更深了 “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壶” 顾南风说着还当真变化出了一壶酒，婳婙看到一时也是有些许震惊 “你在这寺庙竟还有酒” 婳婙伸手拿过那壶酒，看着那酒壶，婳婙也是欣喜不已，那酒壶特别得很，整个壶身都是上好的檀木，还带着些许香味，壶身上还吊着好些铃兰花 “老头儿，你这酒壶这么还搞得这么漂亮” 看着如此奇特的酒壶，婳婙方才那般伤感似乎都烟消雨散了。顾南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婳婙，微微颔首示意她打开 婳婙在得到顾南风的许可，打开了酒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嗯？这酒竟也是一股铃兰香？” “姑娘对酒倒是有几分研究嘛。知意生平最喜欢的就是铃兰花了，这个酒壶也是特意为她打造的” 顾南风带着笑，应该也是想起了曾经的一些美好时光吧 “那这，这太特别了，我不能喝” 婳婙也不傻，连酒壶都是特意打造的，那这酒她又这么好意思受呢 “没事，姑娘与知意倒也是有缘。只是知意还来不及喝，就麻烦姑娘替知意尝尝了” 顾南风拦下了婳婙欲推回来的酒壶，转手拿了酒壶，给婳婙倒了一杯 “不是，这……” 婳婙看着顾南风再次推过来的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是怕我害姑娘吗？我年纪大了，而且我也答应了知意不喝酒了，所以这酒我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顾南风也注意到了婳婙眼神里的一丝谨慎，毕竟有些漂亮的东西往往能给人最致命的一击 “更何况，若是我想毒害姑娘，那在姑娘喝茶的时候我便可以下手了。再者说，如今还有什么毒能毒害姑娘呢？” 见婳婙还是不太放心，顾南风补充道。看着顾南风还是同之前一样的微笑，而且顾南风的话也没错，婳婙便也不再多想，接下了那杯酒 “那我就有幸尝尝了” 铃兰花的香气在口中漫开，而且这酒没有其他酒的辛辣感，更多的是一种温和的清香。这倒是让婳婙不免一喜 “老头儿，你这酒壶好看，这酒也不赖嘛” “姑娘喜欢便好” 婳婙起初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随机才一饮而尽。见状，顾南风同样只是笑着…… “盛施主，师兄的话还请施主不要见怪” 直到盛泽誊写完经文，跪在佛前，拨着佛珠，一直到还愿仪式完成，空与才出口道 “空与师父，我知道。只是……” “盛施主，前些年，您来佛前为您女儿祈福，相信我佛也是看到了的。佛度众生，自然也不会让施主失望的” 见盛泽一脸的愁容，空与便也出言安慰道 “阿弥陀佛。谢谢空与师父” 盛泽也知晓，只是又朝着佛像拜了拜 “施主，抄录经文也累了吧，不如先去禅房休息休息” 空与在前面带路，盛泽就在后面跟着。再次路过无了的禅房时，盛泽还是担忧地望了望婳婙离开的方向 “施主，请” 空与推开了一间禅房的门，将盛泽安置在了房中休息 “空与师父，我还是得先去找找小婙，她一个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盛泽刚坐下还没有一会儿，便又起身，这让刚准备关上禅门离开的空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了禅门 “施主大可不必担心，女施主和那位施主有缘，聊完自会回来找施主的” 正说着，婳婙便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小婙！” 盛泽自是一眼便看到了婳婙的声音，听到熟悉的声音，婳婙也抬头看向了盛泽 “阿爹？” 见婳婙被盛泽拉着在房间里左看右看，空与便也识趣地笑着离开了 “小婙，有没有受伤啊？” “阿爹，我都多大人了，怎么会动不动就受伤啊？” 看着盛泽一脸担心的样子，婳婙也笑了，是幸福的笑，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有恃无恐的无奈 “你，下次要是在这么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盛泽仔细看了一番也才放心了下来，看着婳婙这边玩笑的样子，盛泽也是笑着戳了戳婳婙的额头 “知道了知道了” 婳婙挽上了盛泽的手，撒起了娇。盛泽也是一脸的笑意，拍着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手 “阿爹，我现在又累又饿的，我们回去吧” “好好好，你个小馋猫” 而婳婙的肚子也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盛泽的笑意更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婳婙下山了 其实，按理说不应该的啊，明明在顾南风那吃了一些东西了，这么还会这么饿呢？婳婙也没有去想那么多，只觉得是自己今天起得太早，又爬山，所以才会饿得这么快 寺门口，无了和空与就静静地看着二人下山的背影 “师弟，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 无了摇了摇头，说完便也转身离开了。空与看了看无了，又看了看肩并肩下山的两人 “顾施主，你见到她了吗？” 最后，空与望向了那后山之下，拨了拨手中的佛串。而后山之下，再次想起了琴音，只是这时的曲子轻快了几分…… 第119章 —浮曲阁— “陈掌柜，那位秦姑娘可还在？” “秦姑娘？哦，他们好像今天早上刚走，说是去一个亲戚家去” 看到婳婙来，陈掌柜自然也是高兴的，对于婳婙要找的人，陈掌柜也没有含糊 “走了？” 婳婙一时也有点疑惑。而她身后的盛泽更是不解 “小婙，你不回家拉着我先来这就是为了找人？不过，这秦姑娘是？” “阿爹，秦姑娘是前几天刚入住的一位客人，那日我正好碰到” 婳婙一边解释道，一边推着盛泽去了一旁的空座上 “她是和她父亲一起来的求医治脸的，我看她也是可怜，就想着阿爹您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帮她治治” 说归说，婳婙还不忘给盛泽和自己倒好了茶水 “明明那日还说谢谢我，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婳婙端着茶杯，也是不解 “姑娘，你就不要多想了，或许人家也是不想太麻烦别人了” 正思索之际，陈掌柜带着小二端着几盘糕点走了过来 “盛老弟，姑娘，尝尝这些新品” 陈掌柜面脸笑意地把糕点都摆上了桌，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婳婙哪还想那么多 “新品？陈掌柜，你这更迭速度可以啊” 婳婙感叹着拿起糕点品尝了起来，味蕾得到了满足，心情也好了不少 “嗯，陈掌柜，你这手艺真的，”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婳婙手上没有停下来的动作也明显地把“一绝”写在了脸上 看着婳婙这般模样，陈掌柜和盛泽也是相视而笑了 “师姐既然喜欢吃，不如作我爹的儿媳妇，这样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也不知道陈栋说出这话是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可婳婙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口中的糕点一时竟差点成了致命之物，婳婙硬生生被吓得噎住了，盛泽在一旁帮着顺了好久的气才缓了过来 “栋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陈栋的话刚开始也把盛泽和陈掌柜给吓住了，但毕竟不是话中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爹，我又没说错。不是你说你的这些手艺都是要用来哄你儿媳妇的吗” 忽然被陈掌柜掐了一把手臂，陈栋也是有几分不服气 “你！” 陈掌柜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陈栋，一时竟也无法反驳 “陈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娶不了媳妇儿！” 婳婙好不容易缓过来，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向了桌面，抬头看向陈栋时整个脸色都还是因为方才给憋红了 “栋儿，还不快给姑娘道歉！” 果然，还是婳婙的话对陈栋来说管用一些，一时，陈栋方才那边的不服气也被浇灭了。再加上陈掌柜的暗戳，陈栋还是低了头 “师姐，对不起” 听到陈栋的道歉，婳婙也才满足地靠向了椅背 “可我不也是想让师姐多吃些糕点嘛，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啊” 可陈栋还是不太服气，虽然这话说得极为小声，但还是能被几人听清 “陈栋！” 婳婙几乎是拍桌而起，陈栋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忙跑开了 看着婳婙与陈栋你追我赶地跑向后院的样子，盛泽也是一脸笑意邀请同样笑着的陈掌柜坐了下来 “这个栋儿，说话真是……” 陈掌柜话没有说完，只是借过盛泽推过来的茶，一脸宠溺地笑着 “这陈栋不也只是个孩子嘛。这般模样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啊” “盛老弟说的是，说的是啊” 陈掌柜和盛泽二人也没有去阻止，只是相对而坐喝着茶 而陈栋那边，就不像这般岁月静好了。最后，陈栋还是斗不过婳婙，被婳婙揪着耳朵拎了出来，只得声声“求饶” “师姐，师姐。我错了，我错了” “下次还乱不乱说话了？” “不了不了，下次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婳婙也是满意地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阿爹！我们回去吧” 起初，刚看到婳婙的时候盛泽和陈掌柜还是有几分疑惑地，直到在看到陈栋揉着一边耳朵，一脸狼狈地更在婳婙身后出来时也便笑意渐浓了起来 “好” “陈掌柜，我们就先回去了” 盛泽一边笑着答应这婳婙，一边像陈掌柜告辞。婳婙也跟着躬了个身，便也同盛泽一起离开了…… 目送盛泽和婳婙离开，再回头看了看陈栋，陈掌柜笑意中的嘲笑似乎更多了几分 “你呀……” 陈掌柜晃着手指了指陈栋便转身离开了 “还愣了干嘛？你那耳朵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本来还在因陈掌柜笑话自己而赌气的陈栋在听到这话时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了陈掌柜身后 “爹，你看看，师姐怎么真的下得去手啊” “还不是你，谁让你随随便便就开一个姑娘家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得都是心里话！” 听到陈栋的话，陈掌柜擦药的手一时也顿了顿。他知道陈栋的心思，可他也知道婳婙的心思 “栋儿，婳姑娘是你师姐，你们不合适” 陈掌柜的话中带上了劝说的意思，也不知道陈栋听出来了没有 “可我怕以后万一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嗯？” 陈栋的话很小声，陈掌柜一时也没有听清 “没什么，爹，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恰好，药也擦完了，陈栋也站了起来，朝陈掌柜躬身之后就离开了。看着陈栋离开的背影，陈掌柜一时也是五味杂陈…… 而离开的陈栋似乎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看眼里却又是烟雨迷朦 “师姐，我说出来了。虽然你只觉得那是个玩笑，但我还是说过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心里的话最终也只有心知道，哪怕是心里的人也无法知道。就算陈栋极力仰着头，泪水还是从眼角滑到了嘴边， 这一刻，笑意更深了，下一秒，也再也控制不住了，整个身形顺着柱子缓缓滑了下去 陈栋不会知道，这一刻，自己提前从陈掌柜面前离开已经没有了意义，身后，陈掌柜就默默地看着陈栋一点点被情绪压低了身形，自己却只能远远看着，他不敢上前安慰，因为他知道，陈栋不想让他知道，就只能默默地陪着陈栋红了眼…… 第120章 —婳府— “主人！” 才刚刚踏进婳府大门，却邪的声音便在婳婙耳边炸开了 “却邪，你平时就不能多像青鸾姑娘一点嘛？” 婳婙奋力抽出了被却邪挽得异常紧的手，揉了揉受惊的耳朵，话语中尽是无奈却又满带宠溺 却邪带着几分不服气地又将婳婙的手臂挽进了自己的臂弯，傲娇地摇了摇婳婙的手臂，才拉着婳婙去了正厅的位子上 “主人，那青山寺那么高，你又没有吃早点，一定很累吧？” 却邪把婳婙按在椅子上，又忙不迭地倒起了茶水。看着却邪这般狗腿子模样，盛泽与止析也只能相视笑了笑 “却邪，那我也没吃早点，况且我还比小婙年纪大些，你怎得不先关心关心我啊？” 盛泽坐到了婳婙的另一侧，看着却邪又是倒茶又是按肩的，似乎是在争宠 却邪从婳婙肩膀一侧探出了个脑袋，朝着盛泽吐了吐舌头。还是止析在一旁替盛泽倒好了茶，接过茶水，再看向却邪那般眼里只有婳婙的样子，笑意渐浓 “还得是止析懂事” 盛泽还不忘称赞一下止析，而这话却是对着却邪说的。这般场景也是难得的惬意 “少楼主？” 站在盛泽和婳婙中间的止析是第一个发现君临夙和无颜的，也的确，他那位置几乎是正对着门口的 止析的声音很弱，但桌前的几人也都听到了，脸色也在这一刻呆愣了一会儿 “君临夙！你竟然还敢来？” 却邪对君临夙可不怎么待见，转头看清来人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婳婙按住了却邪那欲离开肩膀的手 “什么风竟把少楼主吹到我这儿了？” 止析也懂事地将却邪拉到了自己身边。婳婙这才扭头看向了君临夙，悠悠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放荡形骸 “小酒师，我……我娘想让我来找你……问问那日的酒” 君临夙想了半天才想出个蹩脚的理由，而这理由倒是让婳婙有些震惊，却也多了几分笑意 “难得我的酒能让涟夫人感兴趣。少楼主有什么话就随我来吧” 婳婙放下了茶杯，起身朝后庭走去。君临夙一时也欣喜地跟了上去 “主人？” “却邪，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无颜公子” 却邪自是不解，可婳婙的话也让她和无颜停住了脚步。君临夙回头看了看无颜 “怎么？少楼主是不放心我？” 婳婙没有回头，但也注意到了。却邪的目光也从无颜身上再一次移到了君临夙身上，还是满眼的怒意 “无颜，你在这儿等我就好” 交代完无颜，君临夙便又跟着婳婙去了后庭，留前堂的几人面面相觑，还带着几丝虎视眈眈 “无颜？坐下来喝杯茶，慢慢等吧” 盛泽见无颜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多了几分自在，打破了这番尴尬的局面…… “少楼主，请吧” 后庭院屋内，婳婙恭敬地替君临夙倒好了茶，示意他坐下。君临夙的目光似乎还游走在这间房子里，婳婙也是注意到了 “少楼主放心，这是我的院子” 婳婙自己先坐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婳婙的话也让君临夙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跟着坐下了 “不知涟夫人想知道有关清渡的什么呢？” “清渡？哦，我娘想知道，酿制清渡的是什么茶？” 君临夙在听到清渡的时候有了一刻的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那日酒的名字 不经意间，婳婙看到了君临夙那不断玩弄着墨钦的手，嘴角微微笑着，只可惜被茶杯挡住了 “少楼主，你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酒吧？” 放下茶杯的时候，婳婙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谎言被拆穿，君临夙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什么话少楼主但说无妨，好让墨钦也休息休息” 君临夙这才注意到墨钦，收起墨钦的动作也略显得几分慌乱，可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少楼主若没有事就请回吧” 婳婙的话中多了些气恼，起身欲离开 “小酒师，我娘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见婳婙要离开，君临夙也忙起身，慌乱之下也喊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婳婙一时也停住了脚步 “小酒师，我娘已经放下对你的偏见了，她也不逼着我娶歆儿了……” 见婳婙停住了脚步，君临夙也是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想了，这段日子经历了这么多，涟夫人也不知道孰真孰假，几番思索之际之下，她还是选择相信君临夙，也在君临夙的故事里认识到了一个嫉恶如仇却又重情重义，还带着些许可怜的人…… 前堂里，几人虽说都坐下了，但却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却邪，对不起，那日在青山寺我不是故意的。你的伤，可还好？” 无颜握着茶杯摩擦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看向了却邪。有那么一刻，却邪眼里的怒意也柔了不少，她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日我也绑了你，我们两清了” 忽然的道歉让却邪也懵了，她也抵不过盛泽和止析那询问疑惑的眼神 “但是，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也可以原谅君临夙！” 无颜脸上放松的表情在这时又一次绷了起来，但却邪还是有她的骄傲，傲娇地扭过头去…… “小酒师，这个是给你赔罪的” 婳婙接过君临夙递过来的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抹额花钿，上面雕着的竟是梨花 “那日，他送你的好像就是这个，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见婳婙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君临夙带着几分害羞补充道 “他？” 婳婙的声音很小，君临夙并没有听到。仔细想了一番，想来应该是那日送陈栋玉珏的时候 婳婙的笑意更深了，抬头看了看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君临夙 “少楼主这是跟踪监视我？” “不不不，不是跟踪监视，是……是……” 听出了婳婙语气里的质问，君临夙慌了，“是”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表达方式 “为何是梨花？” 婳婙也没有继续逗下去，只是看着那花钿之上的梨花有几分不解 第121章 “因为断崖之上，挂红绸木牌的是梨树” 听着君临夙的解释，婳婙有一刻的失神，君临夙却更慌了 “小酒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丢了吧，我下次再重新给你做一个” 说着君临夙就要伸手去拿回盒子，可婳婙却拿着盒子走向了妆台 “少楼主，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婳婙说着换下了额间的花钿，只是那额间的印记还是让她的手顿了顿，又匆匆戴上了盒中的花钿 “少楼主，好看吗？” “好看” 待婳婙再一次走出来时，君临夙也愣住了，至于这回答是怎么说出口的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君临夙一副呆愣的样子，婳婙有些忍俊不禁 “少楼主，你既然不是为酒而来，而这礼也送了，就请回吧” 也不知为何，这一次，看着婳婙颔首请离的样子，君临夙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听话地走了出去，脸上还多了几分欣喜 “少楼主” 见君临夙出来，无颜也是忙起身迎了上去。在君临夙的示意下，回身拜别 “主人” 却邪也在看到婳婙的那一刻就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边，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额间的花钿，又看着君临夙和无颜离开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笑…… —满湘楼— “无颜，少楼主这是怎么了？” 见君临夙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刘掌柜有些不解地问向了无颜 “我也不知道，从婳府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无颜也表示无奈，回来的一路上，君临夙时不时笑着扇着墨钦。刘掌柜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想了想还是自己去问问 “进” 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刘掌柜提着茶水走了进去，还做样子地添着茶水 “少楼主，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刘掌柜” 君临夙正高兴，自然也放开了不少，拉住了刘掌柜倒茶的手 “刘掌柜，你知道吗？小酒师收下了我的礼物，这是不是代表她原谅我了” 看着君临夙一脸的欣喜，刘掌柜脸上的愁容似乎也淡了好些，可眼神中还是有着几丝焦虑。君临夙在分享完自己的喜事后，也注意到了刘掌柜今日的心不在焉 “刘掌柜，你怎么了？感觉你今日怪怪的” 君临夙喝着茶水坐了下来，刘掌柜似乎在听到询问的这一刻，想起了什么，眼神中一时多了些雾气 “刘掌柜，到底出什么事了？” 君临夙也看出了事情的不简单，忙扶住了有些站不稳脚的刘掌柜 “少楼主，阿洛……阿洛她，她不见了” 刘掌柜也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君临夙在听到后一时竟也愣在了原地，直到被门外罐子破碎的声音拉回了神 “爹，你说什么？阿洛她……” 刘蓉的声音一下子就哽住了，刘掌柜也才忙从自己的伤神中走了出来，将刘蓉从门口带了进来 看着刘蓉被方才的话吓到失神，又看着君临夙一脸疑惑的样子，刘掌柜甩了甩衣袖，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日刘蓉带着阿洛到婳府报信回满湘楼后，刘掌柜便以思念为由想留下二人，可刘蓉却不肯，到最后便也只留下了阿洛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一日夜里，刘掌柜带着阿洛去逛街，被耍杂戏的吸引，阿洛拉着刘掌柜挤进了人群去看戏，刚开始的时候刘掌柜也是牵着阿洛的手的，可快结束的时候，忽然在人群中炸开的烟花，让刘掌柜下意识松了手，待反应过来后，阿洛就不见了…… “我怕蓉儿伤心，就没有告诉蓉儿。可我找了好几日了都没有找到……” 知道了整个的经过，刘蓉的泪也再也拦不住了，看着那豆大的泪珠，刘掌柜多想上前抱抱她，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知道了一切的刘蓉 “蓉姑娘，你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找回阿洛的” 还是君临夙看出了刘掌柜的窘迫，递出了手巾安慰道 “刘掌柜，你还记得那日耍杂戏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既然是那天夜里不见了的，那想必那耍杂戏的人就是线索 “像是一对父女，那男的带着斗篷，但拇指上有一个扳指，女的戴着面纱，看不清她的样子” 刘掌柜也是没有含糊，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父女，扳指？还是戴在拇指上，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很落魄，怎么会去耍杂戏呢？” 君临夙多少也有些想不通 “哦，少楼主，我还打听到，有人看到他们去过那浮曲阁” 君临夙思索之际，刘掌柜也是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这个消息也让君临夙为之一震 “浮曲阁？” 君临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似乎都紧绷了起来 “蓉姑娘，刘掌柜，你们先别急，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阿洛了” 君临夙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没再理会其他人，独自一人去了浮曲阁 —浮曲阁— “掌柜的……” 君临夙似乎是跑过来的，陈掌柜一时也有几分惊讶，忙倒了杯茶 “君少楼主？” 看着陈掌柜倒着的茶，君临夙忙摆了摆手，努力平复了一下。看着楼上的厢房，君临夙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陈掌柜来不及反应便跟了上去 君临夙一间一间地推开了厢房的门，看到是一男一女的住客还上前拉起那男子的手查看 “对不起，实在是抱歉。一会儿免费给您送些酒水和糕点” 这一顿操作可让陈掌柜都懵了，可他却跟不上君临夙的动作，只得在后面一间一间的道歉，但还是有部分客人生气地要退房…… “这什么人嘛！” “退房退房” 楼下的陈栋登记着一个又一个的退房信息，又看着楼上还未停止的操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少楼主！这里是浮曲阁，不是您的满湘楼！还请自重！” 要不说还得是年轻人，陈栋挡在了君临夙身前，身后的陈掌柜也是一脸劳累地跟了上来，扶着自己的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少楼主，您要找什么我可以帮您，可您这……” 陈掌柜喘着粗气好声问道，剩余厢房里的客人也被外面的动静吵得出来查看，楼下的茶客也聚成堆看着楼上 第122章 看着都走出来的人，君临夙也愣了一下，可他似乎执着于找人，一把推开了陈栋，陈栋一个踉跄撞到了围栏上，陈掌柜也忙上前扶住，而君临夙也是继续查看剩下的人 “君临夙！” 陈栋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左看右看，径直拿起一间厢房里的茶壶，朝君临夙扔了过去 君临夙的功夫那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侧身抓起一位男客的手的同时也躲开了身后的茶壶，伴随着茶壶破碎的声音，众多茶客也是如受惊之鸟，想要逃离这里，可君临夙却大手一挥，施法拦住了众人的出路 看着这一切，陈掌柜也是呆愣住了。陈栋更是恼火 “君临夙！这是我的地盘，你想干什么！” “诸位，我本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你们之间可能藏着两个坏人，还请诸位多担待” 君临夙似乎并不想理会陈栋，只是转身向楼下备受恐惧的茶客喊道 这般轻视，陈栋可受不了，尤其还是和自己抢婳婙的人，更是看不得君临夙这般神气 “君临夙，有个像你一样的竞争者可真是耻辱！我呸！” 君临夙只是分了个余光给陈栋，就继续找人了，可陈栋却是依旧喋喋不休 “君少楼主，我说的可不是酒楼生意” “栋儿？” 陈栋这般拿着那块玉珏挑衅的样子连陈掌柜都看不下去了，忙出言阻拦 也是这声阻拦，让君临夙回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陈栋手上的玉珏，也明白方才陈栋的话中话 “栋儿！” 君临夙忽如其来的一拳让陈掌柜一时震惊了，陈栋也被这一拳打的脚步都变得趔趄了起来 “我又说错什么吗！你怎么配得上师姐那般好的人！” 陈栋揉了揉嘴角，嘴上也是丝毫不饶人。提到这个事，君临夙可也有的火了…… “君临夙！” 也是，浮曲阁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动婳婙呢？ “小酒师？我……” 看着婳婙上来扶起了陈栋，又看了看陈栋脸上的伤，才将陈栋交给陈掌柜照顾着，君临夙一时还结巴了起来 “君临夙，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酒师，我，我” 婳婙皱着眉看着君临夙，似乎在等什么，可君临夙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婳婙也没有再等，转身看向了楼下的茶客 “诸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的酒水就当是我请诸位的了” “你是谁？你的道歉有用吗？” 听到人群中的质疑，婳婙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 “她……” 陈栋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婳婙转头的一个眼神杀给堵住了 “诸位，我以浮曲阁阁主的身份向诸位道歉可有用？” 听到这话，人群里到没有什么质疑了，只是多了些窃窃私语 “另外，今日，为了显示我浮曲阁的歉意，稍后，请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为我们演一出，以表诚意” 人群中渐渐安静了下来，今日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皮肉伤害，反而还能得一次精神享受，倒也不亏 见状，婳婙这才收了赔笑，看了看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伤的君临夙和陈栋，翻了个白眼 “陈掌柜，辛苦你在帮忙准备一些酒水向客人们赔礼了” “姑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陈掌柜看到有婳婙主持大局，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离开之前看着陈栋摇了摇头 “止析，你带着却邪去房间里准备一下吧” “主人？” 跟着婳婙这么久，婳婙的性子却邪再清楚不过了，像今日这般委屈卑微道歉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事，去吧。今日可得好好表现了” 婳婙也知道，笑着让止析带着却邪先进屋去 止析和却邪也是没有含糊，却邪离开之时，看着婳婙的神情还是有几分担忧，同时也不忘狠狠地瞪了几眼君临夙 安排好这几人，婳婙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却又放下了 “你们两个，也都给我进来！” 婳婙领着君临夙和陈栋去了一间厢房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俩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开，踏出房门前婳婙还是不放心地回了头，正好撞见君临夙和陈栋双双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还有，你们俩要是再打架，就一个都别来找我了！” 的确，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无疑就是最好的威胁。婳婙这才离开房间去了却邪那，那间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也是为数不多中没有被君临夙闯入的房间…… “主人” 见婳婙进来，却邪忙迎上去拉住了婳婙的手，企图用撒娇来让婳婙开心一点。这也的确成功了，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意 “你呀，这马上就是青鸾了，咋还这副样子” 婳婙抽出被抱着的手，拉着却邪坐到了镜子前 “这花钿我都教了你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会？” 嘴上是指责，可婳婙手上还是拿起了螺钿描画了起来 “姑娘，我们准备好了” 止析的声音也让却邪站了起来，看着二人的样子，婳婙也笑了 “等一下” 临要出门，婳婙叫住了二人 “却邪，你那还要衣服吗？给我一件。今日，要有些许不一样” 本来还疑惑的二人一时也明白了过来，却邪也是屁颠屁颠地跑去衣柜拿了一身给婳婙…… 灯光暗下去的那一刻，众人也知道好戏开场了 悠扬婉转的琴声也让房间里的君临夙和陈栋忍不住出来观赏一番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舞者竟有两个，一个衣裙红里带白，似那娇艳的桃花，而另一个衣裙白里透红，像那清冷的梨花 “这中间镜子怎么如此神奇，竟还能变化衣裳” “诶，你们看，那白衣服的不是方才的阁主吗？” “真的诶，难道青鸾姑娘就是阁主”…… 茶客们的交谈也足以体现今日这场表演的精妙绝伦 二人相对而舞，似乎只是一个人对着镜子在起舞，可两种截然不同的衣裳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人透过镜子在于另一个心灵深处的自己共舞，美轮美奂 第123章 直到最后，赤羽公子收了琴，走过二人中间的位置，牵起两边舞者的手谢幕时，众人才惊觉，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人，竟能做到如此一致…… 安抚好茶客，看着在陈掌柜的笑脸下带着几分满意离开的茶客们，婳婙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抬头的那一刻也看到了站在围栏上的二人 君临夙和陈栋对视了一眼，又满是不服气地背过身去，回了房间…… —厢房— 今日这么一出之后，婳婙也安排陈掌柜提前打了烊 “都说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婳婙也是顾不上换衣服，她知道陈栋和君临夙应该都不是什么冲动之辈，今日的一切必定是事出有因 “师姐……” 见君临夙一时低下了头，陈栋也是抓住机会 “师姐，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嫉妒你送我的玉珏，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陈栋带着一脸的委屈，凑到离婳婙更近的位置，还把自己的伤指出来给婳婙看。这般模样，愣是让婳婙和陈掌柜都懵了 “陈栋，好好说” “师姐，君少楼主就是看不惯我们生意比他们好，借着什么找人的原因来闹事，好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走” 见婳婙有几分不高兴，陈栋也没有继续吊儿郎当下去，坐直了身体，开始控诉起了君临夙 “少楼主就没有什么辩解的吗？” 听着陈栋的控诉，又看着君临夙一直一言不发的样子，婳婙也有几分难以置信 君临夙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婳婙，似乎想说什么，可那张嘴一张一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有什么好辩解的，这分明就是事实！还说什么有坏人，我看就是危言耸听” 见君临夙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陈栋更是神气了起来 “坏人？” 听到陈栋话里的意思，婳婙多了几分不解 “姑娘，少楼主是说过这样的话，还问过我” 陈掌柜拦下了正神气的陈栋，出口解释道。婳婙这才又看向了君临夙 “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般质问让君临夙一时也愣住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阿洛不见了” “什么！” 君临夙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婳婙的震惊显得格外强烈。陈栋这时也愣了，反应过来后方才的神气似乎也散了不少 “阿洛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不是刘掌柜的孙女，不是你满湘楼的人吗？” 婳婙一时也是想不明白，混迹江湖的人这点人际关系应该还是查得清啊，又有谁会这般公然向满湘楼的人出手 这话让在场的人几乎都沉默了 “所以你来，是有了什么线索指向了这？” 婳婙也是反应了过来，君临夙的人品婳婙还是了解几分的，如此想来，婳婙也能明白为何君临夙今日会这般冲动 “陈掌柜，你带陈栋下去处理一下伤势吧” “是，姑娘” 如此这般，陈掌柜也是明白的，只是陈栋还是有几分不明白，不过他还是听婳婙的话，跟着陈掌柜离开了 “小妹，我们也去换一下衣服，把妆洗了吧” 见婳婙支开了陈掌柜和陈栋，止析也知道事情的复杂性，想着带却邪也先离开一下 “我不要。谁知道某些人安的什么心” 却邪这话里的针对性是个人也该明白，止析一时也拿却邪没有办法，把目光看向了婳婙 “无妨，止析，你和却邪在这也没有关系” 婳婙也是知晓却邪的性子，也就没有再让他们离开了 “少楼主，你得到的线索是什么？” “小酒师，你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此看来，那两人也许是刚入江湖不久，可他们为什么要抓一些孩子呢？” “孩子？一些？” 这般消息让婳婙多了几分震惊，如此说来，那两人已经抓了不少的小孩子了 “嗯，我派无颜打听过了，这些日子对了不少的孩子。可这些孩子无论男女，贫富都有啊” “不是为财？那抓一些孩子有什么用？” 却邪的疑问让婳婙和君临夙陷入了沉思，倏地，二人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睁大了眼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果不为财，还要抓这么多的孩子是为了什么 “少楼主，你好好说说，得到的线索是什么？” “听刘掌柜说，那日演杂耍的人像是一对父女，那男的大拇指上带着扳指，女的蒙着面，看不清脸” 听着君临夙的描述，婳婙也是越来越震惊，因为这般描述像极了那对姓秦的父女 “少楼主，你确定这消息准确？” “应该不会有错，刘掌柜对这件事也不会骗我” 君临夙也是一脸的坚定，这让婳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酒师，我也是听说他们来过浮曲阁我才这般着急过来找他们的” 见婳婙没有说话，君临夙也是忙解释这今日的行为 “姑娘，少楼主说的似乎是那位秦先生和秦姑娘？” 止析也是想起了那两人，却邪也是后知后觉，震惊之后更多的疑惑 “可那秦姑娘不是来治脸的吗?抓小孩干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困扰着在场所有人 “小酒师，他们当真来过你这？那他们有没有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听着止析和却邪的话，君临夙也明白那两人的确曾是这儿的客人，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我这没什么事。只是他们已经离开了，不在我这了” 婳婙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她也不知道二人的去处 “少楼主，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也不放任不管。阿洛失踪，想必刘掌柜和蓉姑娘心里也不好受，你回去多安抚安抚他们吧” “至于他们，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 了解到事情全委，婳婙也没有多留君临夙，毕竟满湘楼也少不了他 “小酒师，那你也要小心。一有消息记得告诉我……我们” 嘴边的我还是变成了我们，君临夙叮嘱完，看到婳婙点头后也才离开了浮曲阁…… 走廊上，撑着扶栏目送君临夙离开后，婳婙也是揉了揉眉心，思虑万千 “婳姑娘？” 陈掌柜见状也走了上来，细声询问道 “我没事。陈栋的伤怎么样了？” 见是陈掌柜，婳婙也吐了口浊气，尽量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第124章 “少楼主也是手下留情了，栋儿只是些皮外伤，上了药在房间休息呢” “那就好” 听到陈栋没什么事，婳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吧 “诶，陈掌柜。那日秦先生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有说会去哪？” “这……他们似乎没说，不过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似乎去了城南” 见婳婙也问起了秦伦，陈掌柜也猜到了几分事情的严重性，便也努力回想着 “城南？” “婳姑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能解决的。这几日暂且先歇几日吧，还辛苦陈掌柜照顾陈栋了，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 今日的事情闹得也属实有几分大了，最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交代完陈掌柜，婳婙就带着止析和却邪离开了 —婳府— 回到婳府，见盛泽不在，婳婙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事情不许告诉阿爹，知道吗！” 婳婙叮嘱着止析和却邪，见二人点了头也才放心 “今日也都累了，都回房休息吧” 婳婙说完就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却邪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止析拉住了，二人目送婳婙离开后也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哥，我们真的要帮主人瞒着盛伯吗？” 却邪还是不放心，她跟着婳婙那么久，婳婙的性子她在了解不过了 “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却邪是真的担心婳婙，她怕婳婙又会独自行动 “小妹，会没事的。姑娘不想让盛伯知道，也是怕盛伯担心” “可我真的担心，担心主人会独自冒险” 若这件事婳婙不知道，又或者失踪的不是阿洛，只是一个陌生人，却邪也不会这般不放心 “都怪君临夙，找个人都找不到，还闹到浮曲阁来了！” 却邪打心里对君临夙还是抵触的，在她心里，婳婙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君临夙…… 回到房间，婳婙再一次试着看能不能召出却邪剑来，可她试了好多次，几乎都已失败告终，有时倒也能召唤出来，可如今的却邪剑就和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剑一样了，她甚至拿剑的手都是抖的 看着手腕上的剑影，婳婙忍不住笑了，笑意里的自嘲让婳婙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也知道，时间紧急，必须尽快找到阿洛，她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是为了养毒或是养蛊，晚一刻，阿洛就多一刻危险。她是从阎王那拼了命才活下来的，她怎么可能让阿洛也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阿爹，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啊？都看不到你人影” 盛泽直到晚上才回来，婳婙也满是疑惑。可这个问题却让盛泽犹豫了 “阿爹，阿爹？” “哦，哦。没什么，就是和你文叔在研究些药物” “药物？还有什么药是需要阿爹和文叔研究这么久” 婳婙没有听出盛泽话里的忐忑，在她心里，盛泽和文浩都是最厉害的医师，一脸傲娇地调侃着 “你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盛泽也是笑着迎合着 “说说吧，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就是关心关心阿爹嘛” “关心？原来我的小婙拿着酒来是为了关心我这个老头子的呀” 婳婙也不好意思了，从盛泽打开门发现是婳婙的时候就已经有几分疑惑了，尤其是婳婙手里还提着酒，他就更怀疑了，只是婳婙的第一个问题让他愣住了 “阿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婳婙也不装下去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酒，给盛泽倒好 “阿爹，先尝尝我新酿好的酒” 婳婙撑着桌子，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盛泽。这副样子，让人看了也是怜爱，盛泽也是端起了酒 “嗯，不错。和般若有得一拼，但还差了一点” “我酿的又不是般若” 婳婙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被盛泽听到了，盛泽也知道，婳婙酿的酒绝对不会是与别人的酒类似 “这酒也喝了，可以说事了吗？” 盛泽收了收嘴角的笑意，婳婙也往盛泽身边挪了挪 “阿爹，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剑影召出啊？” “剑影？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盛泽也是疑惑，但他也知道婳婙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问起剑影，想去查看婳婙的手腕 “我就是问问吗，不说就不说” 婳婙下意识侧过身去，可她也反应过来这样只会让盛泽更加怀疑 “阿爹，我就是在古籍上看到想问问嘛” 婳婙拉住盛泽的手撒起了娇来，盛泽也是顺着这动作看到了婳婙的手腕，没有剑影，盛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抬头看向了婳婙 “有倒是有，不过那个方法很冒险，需要将全身力量都汇集到剑影处，即便如此，也只能维持两刻钟，而且这样会对施术者造成一定的反噬” “两刻钟吗” 婳婙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她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小婙，古籍什么的你也别太深究，毕竟都是记载了很久的事情了，很多记载如今也不能求证到真假” 盛泽握上了婳婙的手，苦口婆心道。或许他也担心，担心婳婙会在古籍中看到如今他和文浩在做的事情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人从一个人变回另一个人，又或者是曾经的人？” “啊？小婙，你这又是从哪听说的” 显然，盛泽也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只有婳婙知道这个说法她是从莫雪翎口中听说的 “哦，没什么。阿爹，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婳婙舒展了皱了的眉头，笑道 盛泽还来不及问，婳婙就已经离开了。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盛泽也皱了皱眉，他知道，若是让婳婙知道他和文浩在谋划的事情，她宁愿死也不会同意的，可婳婙今日的问题让他更多了几分担心…… 踏进自己院门的那一刻，婳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脚步也逐渐踉跄了起来，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剑影也传来一阵阵刺痛。想来，方才只是把剑影压下去就让她很不好受了 第125章 —无寂山— “七师姐，你要我查的人我查到了。他和另外一个人这些日子天天都在一个竹楼里待了很久，好像连婳小堂主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房间内，莫雪翎静静地听着傅善打听到的消息 “竹楼？” 说到竹楼，莫雪翎嘴角划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那她呢？她最近怎么样？” “一切安稳，只是今日似乎君少楼主去了浮曲阁闹了什么事” “七师姐，你让我调查盛泽是为了什么啊？” 傅善还是不明白莫雪翎为什么要知道盛泽的消息 “八师弟，我自然是为了完成小师妹的愿望，小师妹也定是希望三师姐可以回来” 就因为这句话，为了傅玥玥，傅善就算不明白也一直在调查 他记得，之前傅玥玥是时刻念叨着三师姐的，甚至小时候做噩梦，说的梦话也是喊得三师姐 “七师姐，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山主帮忙呢？” 听到这话，莫雪翎站起了身来，走到傅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师弟，你也知道，如今她是凌虚堂的小堂主，我得先让她变回我们的三师姐才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回来” 看着傅善依旧疑惑的眼神，莫雪翎边走动边继续道： “山主每天要处理诸多事宜，还得和其他武门打好关系，已经够累了，我又怎好在麻烦他” “况且，八师弟，你难道不想实现小师妹的愿望吗？” 最后一句话让傅善低下了头 “这是玥玥的愿望吗？” “当然，所以，八师弟，只有你能帮我” 莫雪翎看向傅善的眼神里带上来几分祈求，傅善似乎也被说服了，没有再问下去…… “婳影，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可以让你回来了” 傅善离开后，莫雪翎的眼神里带上来几分猩红，如今的她，早就没了当初的影子了 —— 夜里，傅善几乎辗转难眠，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莫雪翎变了，变得不像她了，可每每提到是为了傅玥玥，他又总是听从莫雪翎的话 “玥玥，让三师姐回来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等三师姐回来的时候，你在天之灵应该会很高兴吧” 傅善在疑问和忧伤中渐渐睡了下去，这一夜，他难得地见到了傅玥玥 “玥玥？真的是你吗？” 看着眼前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他思念了许久的脸，眼前逐渐朦胧了起来 “哥哥，是我” 一声哥哥，让傅善激动地上前抱住了傅玥玥 “哥哥，对不起” “玥玥，不用说对不起。你能来看看哥哥，哥哥已经很高兴了” 傅善放开了傅玥玥，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可又怕傅玥玥会忽然消失，牢牢地握着傅玥玥的手 “哥哥，我想对你说的话，你知道了吗？” “嗯嗯，三师姐都告诉我了。玥玥，是哥哥没用，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说到那日的话，傅善感到了万分自责 “哥哥，不怪你。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三师姐给的，这条命能护她一次也算值得” 傅玥玥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 “只是，我如今不能站在三师姐身边保护她了” “玥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七师姐说她马上就能让三师姐回来的” “真的吗？” 听到傅善的话，傅玥玥眼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傅善也更加确信让婳婙回无寂山是傅玥玥的愿望 “不对，三师姐不可能回来了” 高兴之余，傅玥玥也是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善 “玥玥，我也不知道。只是七师姐说她有办法，而且很快就能成功了” 傅善下意识握住傅玥玥的手臂，安慰道 傅玥玥还是不太相信，偏偏时间快到了，天快亮了 “哥哥，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听见傅玥玥的话，傅善满是疑惑，这时候，傅善手下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哥哥，替我保护三师姐！”…… “玥玥，玥玥！” 看着周围的一切，是自己的房间，没有傅玥玥的身影，傅善也知道是自己做梦了，看了眼窗外，天果真破晓了 只是傅善不明白傅玥玥在梦里所说的话，只当是，傅玥玥真的想让婳婙回来…… “翎儿，你这是？” 看着莫雪翎一身白衣素缟，叶凌有几分疑惑 “哦，六师兄，我打算去山下看看小师妹。这么久以来，总是被这件事那件事拦着，都好久没去看过小师妹了，这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就想着去看看” “也是。翎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叶凌也是信了莫雪翎的话，也是理解 “六师兄，你天天帮着山主忙上忙下的，瞧瞧你这黑眼圈，还是趁着空暇好好休息休息吧” 莫雪翎笑着婉拒了叶凌，叶凌也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七师姐！” 正准备下山的莫雪翎被身后傅善的声音叫住了 “七师姐，带着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玥玥” 傅善似乎是急匆匆跑过来的，还喘着粗气 “翎儿，你和八师弟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本来还在犹豫的莫雪翎在听到叶凌的劝说时也同意了…… —山下— 第一次看到傅玥玥的墓碑，傅善的脚步还是有几分沉重的 “小师妹，我和八师弟来看你了” 泪堤在莫雪翎的话后还是塌了，傅善几乎是腿软跪到了坟前 “玥玥，哥哥来了，哥哥来看你”…… 莫雪翎也没有劝说，只是看着傅善发泄着压在心里许久的思念，直到傅善自己平复情绪下来 “小师妹，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请让我一定要成功” 没有人知道，在把金箔洒向空中的时候，莫雪翎心里闪过的祈祷…… —竹楼— “盛师弟，你说我们都炼化了这么久，为何和朱烨果还是这般” 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朱烨果，盛泽和文浩二人陷入了沉思 朱烨果属极阳之物，难以炼化是能想到的，可如此这般困难是超过了他们的预想 “文师兄，看来我们得加把劲了。再试试其他法子” “盛师弟，法子我们都试得差不多了，只有最后一个了” 第126章 文浩翻着他们所誊录的法子，前面的每一个都被划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是什么？” 可面对盛泽的询问，文浩一时也愣住了。还是盛泽自己看到了，用阳性之血浇灌喂养 “盛师弟！” 文浩还来不及说什么，盛泽就已经割了下去 “师兄，既然这是最后一个法子，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可是……” 文浩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那朱烨果当真有了一丝的微光，想必是有了作用，这也让二人喜出望外 “师弟，我们一起！” 文浩说着也加入了割腕放血的行列。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一次性受不了，也没有强迫自己，他们都明白，他们必须活着，直到朱烨果成功炼化，直到婳婙真真正正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 只是这时的喜悦让他们没有注意到竹楼外的人 “七师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为了尽快实现小师妹的愿望！” 傅善几乎是懵懵懂懂跟着莫雪翎来到了竹楼 “谁！” 直到莫雪翎踏进竹楼的那一刻，盛泽和文浩才反应过来，也是下意识藏起了朱烨果和还魂草 “莫姑娘？” 看到是莫雪翎的时候，盛泽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是在庆幸不是婳婙吗？ “盛伯，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 莫雪翎提着衣摆缓缓走上了楼梯，这让盛泽一时也抓不住头脑…… —— 看着傅玥玥坟前满地的金箔，婳婙有几分不可思议，可细细想来，婳婙心底也闪过一丝喜悦 “阿翎！阿翎，是你吗？阿翎！” 婳婙激动地放下了手里的篮子，朝着四周喊着，可却无一人应答，婳婙脸上的笑也渐渐淡了下去 “小九，方才是阿翎来看你了吗？她还是没有原谅我吗，都不愿意多等一会儿” 婳婙用手一字一字拂过墓碑上的字，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 —— “师兄，不要！她手上有阳链！” 盛泽还是说晚了一步，文浩已经伤了莫雪翎，可也是这一句劝阻，让文浩分了神，遭到了莫雪翎的反击，后背重重地磕到了墙上 “师兄！” 看到文浩受伤，被困在法阵里的盛泽也是焦急万分，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七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此，就不怕寒了小婙的心吗！” 盛泽不再叫莫姑娘，改成了七姑娘，莫雪翎看了眼几乎已经站不起来的文浩，才转头看向了盛泽 “盛伯，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婳影。只要你心甘情愿一命换一命，把你这一身血液和修为给我，我再换给婳影，婳影就可以摆脱玄卮，彻底变回曾经的她了” 莫雪翎越说越激动，盛泽也注意到了她那逐渐猩红的双眼，应该也明白过来，如今的莫雪翎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了，她如今已经走火入魔了 “七师姐，我们当真要如此吗” 一旁的傅善也是不太理解莫雪翎的如此做法 “七师姐，他们是三师姐的亲人，我们这样做三师姐还会愿意回来吗？” “就是要亲人的命才能换命！八师弟，你难道不想实现小师妹的愿望了吗？” 又是这话，傅善没有再多说什么 “八师弟，你精通医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的内力涣散” 傅善还是听了莫雪翎的话，只是在离开房间之际，他看着盛泽的眼神多了一丝可怜 —— 忽然的吃痛把婳婙从悲伤中硬拉了回来，婳婙能感受到，这一次似乎更为严重些 婳婙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丝，皱紧了眉头 “这个叶凌，还这是窝囊！” 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刺痛，婳婙的担忧也越来越重，莫名还带着几分心慌 没了罗厄丹，反噬的痛让婳婙几乎是扶着墓碑才站了起来。她也来不及缓解自己的反噬 “两仪四象，阴阳归元，寻！” 看着阴链给出的指引，婳婙难得缓了缓，但给她的时间不多，忍着痛跟着指引去了…… —竹楼— 指引在竹楼前停住了，婳婙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婳婙踉跄地扶着扶手走到了楼上，可推开门的那一刻，婳婙对上了盛泽最后的眼神 婳婙愣住了，就连反噬的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忘记了 婳婙下意识伸手想去拉住盛泽，可盛泽就在她眼前，就在她眼前从术法的控制下像个老旧的玩具一样掉了下来，留给婳婙的只有最后的一抹浅笑 这一刻，房间里似乎没有了其他人，只有婳婙和掉落的盛泽 “阿爹，阿爹……” 婳婙的腿也软了下去，几乎是跪着爬到盛泽身边的 “阿爹，你别吓我。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骗我” 婳婙哭着替盛泽擦拭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擦到一身素缟都染上了红色 盛泽看着哭到快失声的婳婙，努力笑着，想伸手替婳婙擦去泪水，可手只抬到脖颈就掉了下去 “阿爹？阿爹！” 盛泽就这样死在了婳婙怀里，和当初傅玥玥一样 “阿爹，我不哭了，我不哭了。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啊！” 婳婙抓起那已经垂下去的手在脸上胡乱擦拭着，努力把泪逼回去，笑着叫盛泽起来。可那冰冷的手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不可能，到最后，婳婙几乎是崩溃中带着生气喊道 直到那只手在没有婳婙的支撑下再一次滑落，婳婙才紧紧抱着盛泽哭得泣不成声…… “三师姐？” “婳影？” 婳婙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缓缓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莫雪翎和傅善 “阿翎，你告诉我，你们在和阿爹演戏是不是，你们故意的。我们不玩了，不演了好不好？” 满是泪痕的脸加上祈求哽咽的声音，莫雪翎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二人迟迟不说话，婳婙也知道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看向莫雪翎和傅善的眼神也变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第一次还只是询问，可第二次，婳婙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是在质问 “灭了武门的是我，骗你的是我，杀了大师兄的还是我！这一切都和阿爹没有关系！为什么，为什么！” 第127章 面对婳婙的质问，莫雪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刻她似乎后悔了，想伸手去摸摸婳婙 “滚！” 婳婙抱着盛泽的尸体，没有理会莫雪翎，但也察觉到了莫雪翎的小动作，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般语气话语让莫雪翎一时愣住了，倒不是说婳婙没有说过，只是对她，几乎从未 “怎么？七姑娘是想连着我一起杀了吗？” 婳婙抬头看向莫雪翎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恨意。傅善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他也想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是他也明白，如今莫雪翎应该也听不进去，就拉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莫雪翎离开了 二人离开竹楼后，婳婙的眼神才渐渐暗淡了下去，抱着盛泽的力度也大了几分，明明心都碎了，可哭声却似乎被卡在了咽喉 “阿……阿婙” 房间里静得厉害，文浩虚弱的声音让婳婙从悲伤中抬起来头，眼里闪过一丝的欣喜 “文叔” 婳婙放下盛泽，几乎是爬着到了文浩身边，将文浩扶了起来，靠在墙上 “文叔，你在坚持一下。我一定能救你的” 婳婙一边替文浩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边为文浩输送着内力，试图治好他的伤，可她却忘了，自己刚刚还受了反噬，加上之前的伤，她哪来的能力救活一个濒死之人 果不其然，婳婙本就颤抖的手一时抖得更厉害了，急火攻心之下让婳婙转身吐了血。可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心去顾忌自己，胡乱擦过嘴角就继续做着那无用功，文浩也按下了婳婙的手 “阿婙，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医者，筋脉俱断，没得救了” 文浩嘴角带着笑，阻止道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 婳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盛泽已经死了，她一时接受不了又一个亲人就这般死在她眼前 婳婙摇着头，企图松开文浩的手 “阿婙，还能再看到你，文叔已经很满足了，是文叔没用，救不了你” 婳婙噙着泪，摇着头听着文浩说话 “阿婙，这是，这是朱烨果和还魂草，你一定要拿好，它或许能让你真正生活在阳光下。只是，是文叔没用，朱烨果还没有炼化” “文叔，你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去找，我救不了，一定还有其他人可以救你的” 文浩强撑着把朱烨果和还魂草交到了婳婙的手上 婳婙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怕，怕再听下去文浩会和盛泽一样 “阿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七……七姑娘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应该是走火入魔了，你……你不要……要报……报” 文浩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的人，他硬是拦住了婳婙，到最后，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 又一次，婳婙又一次看着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没了生气 …… “七师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傅善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而莫雪翎只是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像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 “七师姐！” 傅善跑到莫雪翎拉住了她，莫雪翎似乎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傅善 “七师姐，这一切真的是玥玥想看到的吗？” “八师弟，你这是在怀疑我？” 莫雪翎看向傅善的眼神中带上了几丝狠意 “可是，可是如今三师姐好像” “没有什么可是！” 傅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雪翎打断了，傅善一时有几分呆愣 “八师弟，现在我们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慢慢来，我们总会让婳影回来的” 莫雪翎应该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失态，话语也恢复了往常的轻柔，拍了拍傅善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又向前走起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和三师姐解释！” 跟在身后的傅善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停住了脚步 “傅善，不要以为我把你拉进来你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莫雪翎也停住了，回头指责傅善的话也让傅善为之一怔。因为这般一点都不像曾经的莫雪翎 “七师姐，你，你变了” 傅善的语气带上了几丝哆嗦，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莫雪翎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三师姐！” 说完，傅善掉头就想往回跑。可他刚跑没几步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绊倒了。再回头，对上的是莫雪翎步步向自己走近的莫雪翎 “八师弟，你这是在逼我” “这计划本就不该为他人所知，你也只不过是我为了瞒着六师兄的借口罢了” “如今看来，你知道的似乎有点多了” 莫雪翎的话一句比一句狠毒，傅善也看到了莫雪翎那逐渐猩红的眼睛以及那缓缓出现的洛止剑，傅善慌了 可傅善终究只是个拿药的，眼看着莫雪翎带着讥笑，想杀了自己灭口 洛止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一阵风偏移了轨迹 “七姑娘这是何意？” 莫雪翎看了看偏到一侧插入地里的洛止剑，转头看向了君临夙，无颜也是扶起了傅善，将他带到了一旁 “少楼主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莫雪翎重新拿起洛止剑，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君临夙看着如今这般的莫雪翎也是感到有些许陌生 “只不过，少楼主有些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莫雪翎也是利用君临夙这一刻的愣神，将洛止的剑锋再一次指向了傅善，好在，傅善身边还有无颜，能挡住一时 “少楼主，七师姐走火入魔了！” 其实，不用傅善提醒，君临夙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反应过来一根银针让莫雪翎没了动静。君临夙也还是侧身将莫雪翎扶到树下靠着昏睡过去 傅善一时也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也是被吓得不轻 “八公子，你们这是？” 制住莫雪翎，君临夙也是问向了傅善 “我们，七师姐，她，她……” 面对君临夙的询问，傅善一时变得吞吞吐吐，这也让君临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今日他本来是打算去找婳婙，想着一起打探一下有关阿洛失踪的事情，也能多看看她。可他去了婳府才知道婳婙今日去祭拜傅玥玥了，这才往这边来了 第128章 他去了傅玥玥坟前，只看到满地的金纸，又没了头绪，就在这周边晃悠着，看能不能碰到婳婙，结果婳婙没碰到，倒是让他遇到了这茬事 “八公子，我不建议先让莫姑娘醒过来再好好问问” 看着傅善一脸心虚的样子，君临夙多了几分不安。听到君临夙的话，傅善看了看睡过去的莫雪翎，又看了看摇着墨钦，一脸无所谓的君临夙，他还是怕了 “七师姐说，说她有办法让三师姐变回婳影，我们就下来找三师姐。可七师姐，七师姐找的第一个人不是三师姐，是一个弄药的，还，还……” “还什么！” 听到婳影的时候，君临夙就乱了，加上傅善越来越心虚害怕的样子，君临夙就更慌了，直接用墨钦将傅善堵到了树前 本来就害怕的傅善在看到自己脖子前的墨钦是就更怕了，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说！” “还，还杀了他，被三师姐看到了！” 面对更近一步的墨钦，傅善害怕得闭上了双眼，那秘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傅善见没有动静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君临夙已然放下了墨钦，还有些许慌乱地退了几步 “少，少楼主？” 傅善壮着胆子轻声唤道，只是君临夙此刻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找的婳婙 直到看到林子深处，缓缓升起的烟雾，君临夙才回过神来，忙追着那烟处跑去，这让无颜一时都来不及跟上 “少楼主！” 无颜的声音还是晚了，看着自己身旁的傅善，以及还睡着的莫雪翎，无颜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了莫雪翎 “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扶着她去看看！” 看着还呆愣地站在那里的傅善，无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傅善也还算听话，乖乖地扶着莫雪翎跟了上去…… —竹楼— 文浩的头垂下去的那一刻，婳婙也呆在了原地。这一次，远比傅玥玥那一次更让她难以接受，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婳婙强撑这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努力站起来把盛泽和文浩的尸体搬到楼下，曾经轻轻快快，几步就能走下去的楼梯，如今似乎变得很长很长，长到看不到头，似乎耗尽了婳婙全部的力气 婳婙打了盆水，跪着擦去盛泽和文浩身上的血迹，她已经没有力气搬弄尸体换身衣物了，只好找了两件干净的外袍盖在了二人身上 “阿爹，你不是说过的吗？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的吗，怎么能先走了呢你” “阿爹，你骗我” “阿爹，你看 ，我对你多好。你骗了我，我好记得你说过，你最爱干净了。你看，我把你打扮得多好看” 说着说着，明明还是笑着讨表扬的眼睛却落下了泪，一颗一颗，就那么打在盛泽身上，盛泽都不醒来替她擦去泪痕 婳婙闭上眼，让最后一滴泪落下，自己揩去了眼泪 “阿爹，我听话，我听你的话，哭了就不是最好看的了，所以，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婳婙努力挤出笑容，从腰间的荷包了拿了一颗糖，含进了嘴里 那个荷包是盛泽亲手缝制的，她一直戴着，小时候，里面总是有糖，婳婙知道，那是盛泽偷偷给她准备的，一直到现在，那荷包里也一直都是有糖的，那是婳婙自己准备的，因为当年的“花琅”，因为莫雪翎每一次喝到的甜酒，也因为当年盛泽说的“吃糖就不会痛了”…… 君临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婳婙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着的草台 明明自己最想找的人就在眼前，可君临夙还是没敢上前，只是放轻了脚步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无颜几人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跟了上来，重新放好莫雪翎，还没来得及说话，君临夙一个手势就让无颜知道现在什么都别问 几人就这么看着，直到那烈火渐渐小了下去，直到那烟雾渐渐消散，君临夙才敢迈进院子靠近婳婙，也拦住了其他人想要进去的意图 看着身侧递过来的手帕，婳婙有了一刻的愣神，那方帕子是当初她给君临夙擦脸的那块，而君临夙站的位置也正好挡住了还停留在门口的人 “小酒师？” 君临夙带着几分忐忑唤了声 “没事，我知道。只是这烟太大，熏着眼睛了” 婳婙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对不上吧 看着一身的素缟几近变红，看着明明都哭红了眼的婳婙，君临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在责骂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小仙女 许是身边的人是君临夙，婳婙有了几丝放松，从方才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脚步身形也轻浮了几分 “小酒师！” 君临夙也是忙扶住了婳婙，语气中尽是担心。也是这一刻身位的转化，婳婙看到了门口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小酒师，他们，他们，我” 君临夙也才反应过来，一时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婳婙拍了拍君临夙扶着自己的胳膊，嘴角笑了笑 君临夙也猜到了婳婙的意思，就这么缓缓扶着她走向了门口 “三师姐，我，我……” 看着婳婙向自己走来，傅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步步后退 婳婙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心情，只是暗暗的，没有一丝光。婳影也注意到了一旁睡着的莫雪翎，她看向了君临夙，下意识还是有几分担心 “这件事说来话长。小酒师，你的身体也不太好，我们先回满湘楼在细说，好吗？” 君临夙怎么会不知道婳婙想问什么，但此刻他可不想管别人，他只想让他的小酒师好好休养 婳婙也明白，她也愿意相信君临夙 “好，但我还想再做最后一件事” 婳婙松开了君临夙的手，强撑着让自己站稳 “小酒师？” “微尘之形，始之昆仑，末！” 君临夙起初也是不解的，可看着婳婙施法隐去整个竹楼的背影，他也能明白几分，只是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让他着实是担心 第129章 —满湘楼— 刘掌柜在看到君临夙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也是震惊住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看到婳婙那一身的血的时候也难免感到担忧 “走火入魔？和文叔说的一样” 安顿好莫雪翎，几人也到了另一处厢房。听到君临夙的讲述，虽说在文浩那听到了一嘴，但她还是感到震惊 “看莫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执念蛊惑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君临夙也是不理解，他只能看出个大概，还不能真正确定 “傅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傅善也感受到了好几双眼睛看向了自己 “大师兄死后，七师姐把自己关起来，一直在提升功法，自从七师姐闭关出来就总是怪怪的，还总是泡在藏书阁里整日整日不出来” 傅善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而如今莫雪翎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婳婙和君临夙真的能有办法 而傅善的话也让婳婙沉默了，严劲苌的死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难以抹去的伤 “三，三师姐。今日我，我……” 见场面一度沉寂，傅善还是壮着胆子想说些什么关于今日的事情 “今日？” 婳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 “傅善，你说实话，今日你与阿翎下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婳婙不会忘记她见到盛泽的最后一面是他被莫雪翎吸取了一身的内力与灵血。婳婙几近是逼问，傅善一时收回了看向婳婙的目光 “今日，今日，七师姐说，说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就可以，就可以让三师姐回来，我，我不” “简直一派胡言！那有这种歪门邪道！” 傅善的话被君临夙的斥责堵了回去，可抬头看向婳婙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傅善还是跪了下去 “我不知道七师姐说的一切是要杀了他。对不起！” 忽然的赔罪让婳婙也愣住了，而傅善的话也让婳婙想要扶起他的手愣在了半空 “三师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实现玥玥的遗愿，让你回来” 傅善几乎是跪着爬到了婳婙的脚边，可傅善终究还是太单纯了，他怎么会知道，他的这番自以为是掏心窝子的赔罪的话，在婳婙那无疑是一把把捅向她心里的刀 一句“不知道”，一句“对不起”，一句“玥玥的遗愿”，这算什么？这是在说今日盛泽和文浩的死都是婳婙的错，都是她惹来的祸端吗？ 本就是强撑的肉体与灵魂在这一刻再也撑不下去了，嘴角缓缓涌出的血迹是婳婙最后的倔强…… “小酒师！” “三师姐？” 君临夙彻底慌了神，抱起婳婙就要放到床上去，可偏偏身前还有个跪着的，想要帮忙的傅善 “滚！” 这是君临夙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傅善也是被无颜一把扯到了一旁 把着那几乎弱到快没有了的脉搏，君临夙是真的慌了，从一旁箱子里那药针的手都不由得抖了起来。他知道婳婙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可如今他真的慌了，展开针袋，取出银针的手抖得一点都不像一个行医之人该有的慌张 君临夙长舒了一口气，按照自己的经验，努力克制住手抖，下了针。可这一针，让婳婙嘴角再一次溢出了血，吓得君临夙忙将针取了出来，慌乱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婳婙嘴角的血迹 君临夙也知道自己的手，他用另一只手压着那针的手，想以此来控制住手抖，可他自己也没想到，方才第一针的失误让自己已经慌到两只手都在抖，手中的针迟迟不敢落下去 “两指中缝，下针” 看着忽然落下的手，君临夙愣了一会儿 “放心，我也是拿针的人，这一次你只管下针，要么扎到我的手，要么就是正确的穴位” 看着傅善那几乎快挨到一起的手指，君临夙竟也感到一丝佩服 可那个穴位本就难找，就算是在以前，君临夙也只能说是十针能中八针，而傅善也只是在书上和模型上看着练过 傅善和君临夙的眼神交汇到了一起，又带着严肃转向了婳婙手臂上的穴位，这让一旁的无颜也不免得揪起了一把汗 好在，针成功扎了下去，婳婙紧皱的眉头也有了几分舒展。而傅善的那两根指头也清晰可见几滴小血珠…… 君临夙端着药回来的同时也丢给了傅善一个小瓶子 “这是？” 君临夙可没有多管傅善，端着药碗直接去了婳婙身边，还是傅善打开罐子转向了君临夙 “这可是上好的止血修复膏，给你用，也算是便宜你了” 君临夙给婳婙喂着药，连余光都没有分给过傅善一眼，还是无颜在一旁解释道 拿着那小罐子，傅善也是笑了，轻轻地处理这自己的手 “看来你懂得也不少嘛，连止息穴都知道” 君临夙替婳婙掖好被子，说着坐到傅善对面的时候，傅善也呆了一会儿 “其实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止息穴的介绍” “那你还敢直接上手，你就不怕你弄错，亦或是我的针法下错吗？两指内侧的折骨你总知道” 听到傅善那多少有些心虚的解释，君临夙更震惊了 “我知道” “那你还” “可我答应过玥玥，要帮她保护好三师姐。我已经做错了一次了，就不能再错下去了” 傅善打断了君临夙的话，折骨，是最基本的穴位之一，若是那针不小心扎到了折骨，那他的那两指就算是废了，也就拿不了银针了 “而且，我也愿意相信少楼主的医术断然不会让我拿不了针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 面对傅善忽然转向的赞誉，君临夙有几分欣喜地扇起了墨钦 “八公子，不要以为你刚刚帮了我，我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今天的一切与你脱不了干系” 忽然又合上墨钦一脸严肃的君临夙也是让旁人觉得有几分可爱的。不过，君临夙说的也是实话，傅善羞愧地低下了头 “医者，总是一副怕这怕那的样子成何体统！” 茶杯“砸”在桌面上，溅出了些许茶水，似乎也溅起了傅善的眼泪 第130章 —无寂山—（多年前） “我呸！八师兄就是最厉害的，要不是八师兄，你们还在那上吐下泻呢！” 那是傅善第一次看到傅玥玥发脾气，因为他 那时的黄启谁都看不惯，这不，因为带着一些外门子弟吃坏了肚子，傅善好不容易治好他们，这会倒还带着人来闹说傅善没用，做个解药这么慢 说不过傅玥玥，也自知理亏的一行人到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玥玥，你这么做会得罪五师兄的” “怕什么，我有三师姐，三师姐会保护我的” 那是傅玥玥可神气了，她知道，只要她的三师姐在，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也是黄启那么怕婳婙的原因，小时候可没少挨打 “三师姐？” “对呀，三师姐说了，你越是怕什么，那它就越是欺负你” 傅玥玥踮着个小脚拍着傅善的脑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 “八师兄，你在干什么呢？” 长大一些的傅玥玥轻手轻脚地绕道傅善身后，拍了他一下，可把傅善吓得不轻 “哈哈哈哈，八师兄，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本来想都傅善开心的傅玥玥见傅善始终是皱着眉的样子也没有在嬉皮笑脸下去 “怎么了，八师兄？” “师父交给我研制的解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来。玥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傅善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八师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士” “玥玥，你就别打趣我了” 傅善也知道，这是傅玥玥逗自己开心的小把戏 “那有” “八师兄，你是一个医者，要是连你都怕这怕那的，那要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病人怎么办，那岂不是只能等死了” 看着傅玥玥踮起脚，忽然捧上自己的脸，那双温热的手在与脸颊摩擦，傅善愣在了原地，目光停留在了那带着安慰的小脸 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傅玥玥才慌乱地放下了手，背过身去，傅善用自己的手抚上还残留的余温，一时竟感到愉悦了不少 “这话又是三师姐和你说过的吧” “才不是呢” 不知为何，傅玥玥似乎是带着赌气离开的，那时的傅善却还只是流连在那丝温柔中…… —满湘楼— “对，我不能怕，我是医者，只有我不怕了，我的病人才能勇敢” “觉悟不错嘛” 傅善喝了一口茶，再看向君临夙的时候，不知为何，君临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别开了视线…… “呀！” 傅善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君临夙也吓了一跳，不耐烦地看向了傅善 “七师姐那” 君临夙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忙着照顾婳婙，把莫雪翎给忘了 二人也是心领神会，忙去了安顿莫雪翎的厢房。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坐在一旁的涟夫人时，君临夙愣了一下 “娘？” 涟夫人起身离开了床边，坐到了桌子旁 “看来，那位婳小堂主已无大碍了” 涟夫人喝着茶，一脸的漫不经心。这话里的阴阳也是显而易见。本来她也只是被楼上的动静吸引，想去看一看，结果在路过莫雪翎的房间时，听到了里面什么摔了的声音，这才进来的 “少楼主，七师姐她？” 傅善也是在涟夫人离开之际，就走到了莫雪翎身边，把了把脉，才微微放松了几分 “放心，她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急火攻心而已” “没事，我娘的医术可在我之上” 听到涟夫人的话，傅善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看向了君临夙，君临夙也是拍了拍傅善的肩膀以示放心 “娘，那你可看出莫姑娘为何会走火入魔吗？” “我来时她已经有了一丝的清醒，或许是想要去找谁，从床上摔了下来。我为她诊了脉，发现她气息不调，便给她扎了几针，让她又睡下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气不稳而走火入魔，那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君临夙拉着傅善坐了下来，听着涟夫人说着。这也是不假，但也让两人沉默了 “对了，你与她既是同门，可知她手上的阳……手链从何而来？” 到嘴边的阳链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也是涟夫人会在莫雪翎的房间待这么久的原因。因为这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莫雪翎手腕上的阳链 阳链的出现，说明阴链如今也绝对在一个人手里，只要找到那个人，她的夙儿就可以彻底摆脱蛊毒了 “手链？这，这和七师姐走火入魔有关吗？” 涟夫人的问题让傅善一时也懵了，他之前似乎并未注意到过莫雪翎那被衣袖盖住的手腕 君临夙到底还是一楼之主，想的东西也多不少。涟夫人是他的母亲，他又怎会不知道涟夫人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样东西，便快步走到莫雪翎身边，看了看那手链 只一眼，他便有了一丝愣神 “夙儿，你见过这个手链？” 都说知子莫若母，还真是如此。可这番对话让傅善摸不着头脑了，即便他不知道原因，但看着二人的样子，他至少能知道这事不简单 “这手链到底是什么？” 望着傅善一脸的焦急疑惑，涟夫人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且，如今，她更在意的是君临夙在看到那阳链的时候为何会愣住…… “君临夙！” 却邪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君临夙，你把我主人带哪去了？” 却邪怒气冲冲跑上来，后面跟着的是为她挡住刘掌柜阻拦的止析 在家等婳婙回来的却邪迟迟不见人影，便出来找。她去了傅玥玥的坟冢，只看到满地的金箔纸钱，她又去了竹楼，可她却连竹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却邪又找了许久，甚至去了凌虚堂，还是一无所获，如此，她便只想到了君临夙这 却邪，涟夫人并不陌生，那次凌虚幻境里她记得这个誓死守着的小姑娘，但也说不上熟悉，她并不知道却邪的来历以及和婳婙的关系 “夫人，少楼主，这，这我实在是没拦住” 刘掌柜也有几分无奈地解释道，在得到君临夙的眼神示意后这才站到了一旁 第131章 “还真是个不懂礼貌的野丫头” 却邪这般大闹让涟夫人有几分看不顺眼。而这般阴阳的话语也是在暗暗地说了遍婳婙，却邪可受不住这番气 “我” “涟夫人！是小妹不懂事，还请见谅” 却邪刚要发火，就被止析拉到了自己身后，却邪一时也懵了，看到止析竟还道歉，更是不理解 “小哥？” 说到底，止析还是哥哥，一计眼神杀让却邪只能把气又咽了回去 “涟夫人，小妹只是对姑娘担心得紧，一时失了礼数” “你倒是懂事很多” 涟夫人这才微微有了一丝的满意，而在无人关注到的地方，止析紧紧攥住了却邪的手 “少楼主，不在姑娘在何处，我们也好接她回家” 从止析和却邪踏进房门的时候，君临夙在一旁的小动作就没有停过，他知道却邪来是干什么的，可他也是好不容易让涟夫人对婳婙的看法有了一点改变，他想让却邪收着点脾气，给涟夫人一个好一点的假象，可惜，却邪压根没看懂，好在，止析懂了 君临夙松了口气 “小酒师有些劳累，在另一处厢房休息。你们跟我来吧” 却邪和止析便也跟着君临夙去了另一处厢房。推开门的那一刻，却邪几乎把整个房间扫视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婳婙，只看到一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无颜 “无颜，无颜？” 君临夙也是叫了许久才把无颜叫醒，看着自己身边来了这么多人，无颜一时也呆愣住了 “无颜，小酒师呢？” “婳姑娘？她不是……” 无颜说着转头指了指床的方向，可话还没说完，无颜便愣在了原来，那里，本该躺着婳婙的地方，如今什么都没有 “主人呢？君临夙，我问你，主人呢！” 却邪急了，她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而满湘楼是她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面对却邪的质问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君临夙竟忘记了该怎么回答了…… “婳小堂主，对不住，得罪了” 一阵风过，伴随着一股铃兰的花香，无颜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个身影走到了床边，探了探婳婙的气息，便将还在昏迷中的婳婙带走了，留下的只有鬓边的那几缕白发…… —青山寺后山— “不，不要！” 房间里的声音让亭子里的琴声陡然停了，顾南风也是匆匆地丢下了琴，回了房间 “知意，知意？” 看着缩在角落里的人，顾南风伸出去想要触摸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哥！” 角落里的人抬头看向了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像是看到了光 “知意，没事，哥哥在” 顾南风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姑娘。小时候，她被抛弃，亲眼看着自己的家被烧了；后来，她被师父以身养毒，受烈日灼伤；再后来，被下蛊，成了别人的杀人工具，受天下人误解；还，还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曾经的挚友手上……” 怀里的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可是，可是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知意，那只是一个梦，与你没有关系的” 顾南风只是安慰着，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是这副身体的，而不是她妹妹顾知意的 顾南风的怀抱给了顾知意最大的勇气，她鼓起勇气想离开这个怀抱 “啊！” 可看到斜侧镜子里的那张脸时，顾知意还是被吓到了 “知意！” “哥，为什么，她，她为什么会在镜子里？” 顾南风扶住了趔趄的顾知意，也对上了那双恐慌中带着疑惑的眼睛 准确来说，顾知意被吓到的并不是那张和婳婙一模一样的脸，而是那额间的烙印，那个在梦里属于玄卮的印记 “知意！你听我说，现在，你只是知意，我的妹妹，顾知意！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顾南风侧身挡住了镜子，双手紧紧握住了顾知意的肩膀，望着那双包含热泪的眼睛 顾知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满湘楼— “什么叫你就昏过去了，醒来见到的就是我们！主人到底去哪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却邪坐下来听无颜讲述事情经过，可一番见头不见尾的讲述让却邪再一次暴躁了起来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疑惑的，自然也没有人能回答却邪 “君临夙，我告诉你，主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看着沉默的众人，却邪把矛头指向了坐在床边失神的君临夙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外结下了多少梁子，有多少人想杀她，这一切和夙儿有什么关系！” 涟夫人也是个护犊子的母亲，自是看不惯却邪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责任推到君临夙身上 “主人是在满湘楼不见了的，怎么和他没有关系！” 却邪也是轴，尤其是在有关婳婙的事情上，更是一根筋到底 “我满湘楼可不是什么庇护所，凭什么要管一个天下人得而诛之的人的安危！” “我呸！主人才不是，要不是……” “小妹！” 却邪的话愣是硬生生被止析打断了，却邪也才反应过来，闭上了嘴。这一切在涟夫人看来却是却邪和止析自知理亏，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夙儿，我们不要管了。这也许就是她咎由自取罢了，我们也管不了” 涟夫人坐到了君临夙身旁，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试图劝君临夙放手 “娘，小酒师现在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太好，我不能不管” 君临夙抬头对上了涟夫人的眼睛，那一刻，涟夫人也愣住了，她看到了君临夙眼里的血丝和泪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哪怕在她告诉君临夙他父亲的死讯时，她都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君临夙，同样是饱含泪水，可那种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主人怎么了？” 却邪的再一次揪了起来 “什么叫主人身体状况不好？” 却邪的声音不禁哽住了，望向君临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慌乱 第132章 “小酒师，她……” 君临夙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恰巧，莫雪翎也恢复了几分神志 “婳影？” 又一次，莫雪翎又一次把却邪的背影看成了婳婙，到底是太想，还是太像了呢 “莫姑娘？” 止析看到由傅善搀着的莫雪翎时也微微愣了一下 “莫雪翎？你这是？” 看着脸色带着些许惨白的莫雪翎，却邪也是耐不住，走到莫雪翎跟前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莫雪翎和傅善许是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都愣在了原地 见莫雪翎迟迟没有回应，却邪也是直接上手，把起了脉来，好歹也是跟着盛泽那么久的人，多少也是耳濡目染，会一点 可也是这一把，却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莫雪翎 “盛伯？你身上为何会有盛伯的气息，还很是浓烈？” “你见过盛伯？去过竹楼？那，那竹楼呢？他们人呢！” 却邪也有点语无伦次了，莫雪翎身上的气息她怎么可能会不熟悉，明明是盛泽的，那他们就应该去过竹楼，可如今，她却连竹楼都找不到了 “却邪！” 止析也是忙将激动的却邪拉了回来，这是第一次，止析叫了却邪的全名，却邪也的确被这一声叫懵了 “小妹，你冷静点！” “冷静？小哥，你叫我怎么冷静啊！我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都没有主人的身影，现在莫雪翎又这么虚弱，药，药还在我身上，你叫我怎么冷静！” “况且，现在，我找不到竹楼，也找不到主人，要是盛伯问起，你叫我怎么和盛伯交代啊！” 发泄出来后，却邪也似乎冷静了几分，后句也更多的是自责。止析也都明白，为何却邪在看到莫雪翎会这么生气 “什么意思？我受伤，你为什么更担心婳影？” 却邪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懵了 “还有，当初替我和六师兄解围的时候，你说的也是让我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可，可你明明是婳影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 这也让莫雪翎想起了那日却邪帮了他们之后所说的话。可却邪自始至终背对着莫雪翎，一言不发 “你，你叫却邪？那你” 莫雪翎还没有问出自己的问题，却邪或许也怕，怕她的这个问题会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因为主人，你以为我想管你吗！主人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呢！” 这番反问倒是把莫雪翎问住了，现在的莫雪翎似乎是回到了曾经的她，更多的是惭愧 “莫雪翎，你最好祈祷主人平安无事，否则，我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你，让你……” 却邪想了半天，要莫雪翎死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她知道，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婳婙也活不了，婳婙也会恨她一辈子的 却邪只得气愤地摔了手，最后看了眼屋里一个个低着头的人，离开了 “小妹？” 止析也是忙跟了上去。没有人注意到，在却邪甩手离开的那一瞬，角落里的无颜抬头望向了她，似乎是在挽留…… —青山寺— “师兄，看来他真的见到他妹妹了” 空与走到了无了身边，听着后山脚下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琴音 “阿弥陀佛，这般逆天而为，终究会有人为之付出代价的。阿弥陀佛” 无了拨着佛珠，满脸的愁容，望向了夜幕中划过的那流星，摇了摇头，转身盘坐回了佛前的蒲团 这番景象空与也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看向了后山脚下 “阿弥陀佛” 空与回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无了，离开了这里，循着琴音去了…… “哥，这一次，又只有一夜吗？” 顾南风带着顾知意在亭子的奏乐赏月，一曲毕，顾知意靠在顾南风的肩头，眼里噙着泪 “不会了，知意。这一次，哥哥一定可以留下你的” 想来，之前，顾南风用这般回魂之法让顾知意回来过，只是那些人都是已故之人，又没有阴链的连接，只能维持一夜 顾知意就这般静静的靠着，她不愿意去打破顾南风的幻想，以为这次和之前是一样的，她只想好好地和顾南风过好这一夜，嘴角不自觉地笑了 “哥，你看，流星！” 看着夜幕中滑过的流星 顾知意激动地坐直了身体，可明明是开心的，不知为何，心里深处竟有一股忧伤 “知意？” 顾南风也注意到了上一秒还激动的顾知意在下一秒不知为何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伸手握住了顾知意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这流星，心里不知为何会有点伤感” 顾知意轻轻拭去了滑落的泪痕，渐渐地又靠向了顾南风的怀里 “阿爹，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脑海里忽然浮现的话让顾知意心底的忧伤似乎更深了几分，但身旁顾南风的怀抱给了她最大的安慰，她也没有去细想了…… “知意，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顾南风守在床边，直到顾知意睡去，为她盖好被子才放心地离开了 —满湘楼— “我要杀了你！” “小妹，小妹” 止析紧紧地抱住这愤懑到极致的却邪，而却邪对面，是一脸愧疚的莫雪翎，以及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君临夙等人 “我要杀了她，为盛伯报仇！” “小妹！” “好，你去啊！” 止析忽然的放手和怒吼让却邪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去啊！杀了她啊！可你别忘了，她伤一分，真正伤十分的是谁！” 那几近快要变红的红芋硬生生被却邪压了回去，可出鞘了的剑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一下还是打到了却邪身上 “小妹？” 止析也是忙扶住了却邪，却邪抬手擦去了嘴角因反噬溢出的血丝，任由止析把自己拉到椅子上坐好，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莫雪翎 她知道，她杀不了莫雪翎，也不能杀，甚至她都不能伤她一分一毫，还得好好护着她…… 一股冲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看着掉落到地上的匕首，众人的目光渐渐移向了这冲击来的方向，以及重新站起来走向莫雪翎的却邪 “你想干什么？” 却邪用红芋拉过那把匕首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 第133章 “你想自戕？用主人给你的东西？” 那匕首上是淬了毒的，那毒，却邪再熟悉不过了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害了盛伯，我对不起婳影，我该死” 面对却邪看向自己的眼神，莫雪翎的羞愧似乎更多了几分，可是她的自责还没有说完，就被却邪打断了 “对！你是该死！可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短短四个字，却邪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完了，那把匕首也被她用力甩向了一旁的柱子上，笔直地插在了那里，这可把离那最近的傅善吓得不轻 杀莫雪翎，却邪再乐意不过了，只是如今婳婙下落不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不能再让婳婙收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反噬也不行…… 在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的角落，没有人发现，无颜在看到却邪受到红芋反噬出血时，慌张在身上找东西的样子，也没有看到无颜在最后面默默移动的脚步，以及发现却邪起身时又急忙撤回的手 这一下，倒是让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不少。止析也是担心地看着却邪，把却邪带回了椅子，也注意到了桌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瓶“归元”丹，直到看到在人群最里面眺望的无颜，以及在对上视线又慌忙避开的目光 “小妹，先把这个吃了。 ” “小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我连追引令都练不好” 看着递过来的药，却邪的情绪似乎也在这一刻绷不住了，她也尝试了好多次，可追引令都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 “小妹，先把药吃了，只有把自己照顾好，才有精力去找姑娘啊” “对，主人说不定还在等我去找她，我不能放弃” 止析给的，却邪自然也没有拒绝。看到却邪吃了药，无颜也笑了，这一笑倒是让刘掌柜发现了 “为什么不亲自给她？” 忽然的提问让无颜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刘掌柜也看明白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寂，只是不同的人所想之事不同 今日的桩桩件件也的确需要时间去消化梳理一下，一直未曾说话的涟夫人许是看透了什么 “不知两位之间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涟夫人的目光望向了莫雪翎和却邪，一个还在自责，一个还在担心，自然也就没有人回答涟夫人的问题，涟夫人也没恼，只是继而道 “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二位” “你称那位婳姑娘为主人，不知，你究竟是她的下属还是什么？” “莫姑娘，我替你诊脉时，觉对你手上的手链有几分眼熟，不知可否摘下来借我看看？” 涟夫人问却邪第一个问题时，却邪本不想理会的，可涟夫人却偏偏问道了阳链，却邪这才看向了涟夫人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莫雪翎也是下意识捂上了手腕上的阳链，涟夫人也顺势看向了却邪的反应。这一刻，涟夫人笑了，她似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对，还有这个。却邪，我们可以用阴链和阳链的联系来找婳影吧” 怎么不可以呢？只是，看着莫雪翎亮出来的阳链，却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阴阳链，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她的剑灵，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手上的阴链” “却邪，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用阴阳链去找婳影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莫雪翎还是联想起了婳婙的剑也叫却邪，她越说越激动，好似这个办法万无一失。只有却邪，一脸恐慌地看向了其他人，微微张开的嘴还是闭上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我记得不错，莫姑娘手上的就是消失许久了的阴阳链中的阳链。那阳链的另一半，也就是阴链，就在你主人，那位婳姑娘手上吧” “阴阳链？阴链？” 听到这两个东西，角落里的刘掌柜和无颜瞪大了眼睛对视了许久 “什么阴阳链，我不知道” 却邪在刚听到的那一刻也愣住了，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转过头去了 只有涟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找了好久，如今，这阴链的下落可算是让她找到了 “却邪姑娘，如今你觉得还有什么隐瞒得下去的吗？” 涟夫人的话没有错，阴阳链也好，剑灵也罢，这两个曾经婳婙拼命隐瞒的事情如今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却邪，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那真的是阴阳链？” 君临夙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他在看到莫雪翎手上的阳链愣住了那一刻也是因为，他在婳婙手腕上看到了一个几乎一样的手链 “是又怎样！” 却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甩开了君临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所以呢？要像对待几百年前的他们一样对主人赶尽杀绝吗！” 看着君临夙步步后退的样子，却邪也怒了。几百年前的他们，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秘密被挑明，看着众人看向自己那般怪异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却邪笑了 “也对，就算你们不知道，单凭主人是玄卮这一件事，武门也不会放过主人” “主人的下落，我自己会找！就不劳君少楼主和七姑娘费心了！” 这个地方，却邪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止析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跟着却邪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一夜终究是个不眠之夜，不止满湘楼…… —青山寺后山— “哥哥” 顾知意敲响了顾南风的房门 “知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快进来，外面风大” 顾南风在看到顾知意端着酒水点心出现在门外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但看着顾知意被风吹起的衣摆时，还是忙将顾知意叫进了屋内 “哥哥，我睡不着，想找你喝喝酒” “喝酒？” 看着顾知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拉着自己坐下来一边斟酒，一边说话的样子，顾南风嘴角多了一抹难以看透的笑意 “对呀。哥哥，你还记得吗？我最喜欢铃兰了” “当然记得，屋子后面的那片铃兰就是为你而种的” 顾南风接过顾知意递过来的酒，那般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第134章 “铃兰？” 扑面而来的花香让顾南风有几分惊奇 “哥哥，反正那铃兰也是为我种的，我偷偷用一点提了些许花精应该没有关系吧” 顾知意绕到顾南风身后献起了殷勤，又是撒娇，又是捶背按肩的 “你呀~要是当初你也像这般这样就好了” 身后的顾知意一时停了下来，又走到了顾南风对面坐了下来 “哥哥” 顾知意一副赌气的样子背过了身去 “好了好了，哥哥不说了，不说了” “那哥哥快尝尝，看看这酒好不好喝” 顾知意这才转回身来，一脸笑嘻嘻地看着顾南风。端起酒杯，顾南风却停了，本来还笑着的顾知意看到这一动作是神情似乎也变了，不过在顾南风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却又是一脸的笑意 “怎么？哥哥不相信我吗？怕我给你下毒？” 直到顾南风完全放下酒杯，顾知意才转变了情绪，似在吃醋 “没有，只是还差点……” “菊方糕！我也给你准备了” 顾南风似乎似在有意试探，故意放缓了语速，但顾知意依旧在顾南风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的，都怪你，刚刚非得调侃我一顿，搞得我都忘记拿出来了” 顾知意边说便把方才和酒一起端过来的一碟菊方糕上的红布揭开，把菊方糕摆了出来 “还是我的知意懂我” 这次，顾南风好像才真正笑了，也饮尽了那杯酒，顾知意也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当初从陈掌柜那偷学了点儿” “知意？你嘀咕什么呢” 顾知意又是一脸的笑容，仿佛方才的话没有出现过 “没什么啊，只是好好的酒，为什么要配菊方糕，菊花不会增加酒的苦涩吗？” “你，你不是……” 顾南风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劲。顾知意也收了笑意，站了起来 “有句话我先还给你。对不住了，老头” 话尽，顾南风也彻底睡了过去。顾知意褪下身上的外裳盖在了顾南风背上，推门消失在了黑夜，留给他的只有带着帽衫，一袭同夜幕一样的黑裳，以及那道背影 “你到底是知意，还是婳婙？”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山头上的人才转身离开了…… —满湘楼— 却邪和止析离开后不久，涟夫人便以身体需要多加休息的理由劝莫雪翎和傅善也先离开了，房间里便也只剩下涟夫人以及刘掌柜几人了 “阴阳链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阴阳链，我不知道” “夙儿！你也要继续瞒着我吗。你要是不知道，为何在我提到莫姑娘手上的阳链时你会愣神” 君临夙没有搭话，他也的确是今天才知道的。涟夫人似乎也不想再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了 “没有关系。现在阴链既然已经出现了，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夙儿，你好好休息。那位婳姑娘我会替你找的，而且我们还得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涟夫人没有多留，告诫完君临夙也便离开了 “刘掌柜，你对阴阳链了解多少？” 君临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涟夫人怎么又这么急着找婳婙了，目光也正好看向了欲溜之大吉的刘掌柜 “少楼主，这，我……” 忽然被叫住，刘掌柜一时也有些语无伦次，这让君临夙更加确信，刘掌柜知道些什么 “说！” “我，我……” 面对君临夙的质问，尤其是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刘掌柜还是妥协了。刘掌柜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才又重新把门关好 “少楼主，你还记得你体内的蛊毒吗？” “蛊毒？” “对，我前段时间在帮夫人整理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夫人的一本手记，上面应该是夫人找到的一些资料” 刘掌柜顿了顿，他在犹豫到底说不说，但看到君临夙那眼神时，刘掌柜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寒石能解百毒，包括蛊毒。当年夫人从沐夫人那换到了半块，也就是如今少楼主体内压制蛊毒的东西，可只有半块，是不能根治的，所以，夫人找了好多资料古迹，想要找到阴阳链……” “那如今，阴阳链已经出现，所以，夫人是打算拿到婳姑娘手上的阴链” 无颜的声音越来越小，自从提到婳婙，无颜看向君临夙便没了底气。这般道理，连无颜都知道了，更别提君临夙了 “那，这，只要和婳姑娘好好说，借一借那什么阴链不就可以了吗？” 无颜到底还是个呆愣子 “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阴阳链还是一个整体倒好说，只是如今阴阳链已经出现在了两个人的手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刘掌柜的解释无颜终究还是没有听懂 “阴阳链，顾名思义，一阴一阳，阴链依附于阳链，可万事都是有代价的，阴阳链戴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命也就算是绑定了，阴者依附于阳者存活的同时也必须替阳者承受伤害的反噬” 君临夙失神的解释以及刘掌柜的默认点头让懵懵的无颜似乎更懵了几分 “反噬？对，我怎么” 提到反噬，君临夙回想起了那日婳婙刻意隐瞒的伤，那就是阴阳链的反噬。君临夙懊恼地锤着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这么笨啊，怪不得，怪不得，却邪和盛伯都那么紧张莫姑娘的安危” “少楼主” 刘掌柜也是忙拉住了君临夙自责的手 “这东西这么厉害啊！可是，婳姑娘到底怎么了，才会带上这东西啊，这不等于把命交在了别人手里吗？那万一要是莫姑娘死了，那婳姑娘不就” “无颜！” 无颜还真是该明白的时候不明白，不该明白的时候却又说得比谁都清楚 刘掌柜的制止还是晚了几步，聪明如君临夙又怎么会反应不过来 君临夙也回想起了婳婙的体质，他为她诊过，脉象弱得像个死人，体内还有百多种毒 若真的同涟夫人所说，那婳婙会不会真的是鬼娃 君临夙不敢再细想下去，他怕他在想下去，会有什么最害怕的想法，他怕，阴链连着婳婙的命，怕涟夫人是想以命换命，怕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仙女再一次被自己弄丢，而这一次，或许真的回不来了…… “刘掌柜，我娘那边还有什么有关阴阳链的记载吗？” 刘掌柜没有搭话，低头转移视线也说明了他也不清楚了 “谁！” 第135章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屋外有人一袭玄衣缓缓放下了正欲敲门的手，直到最后，听着里面的对话，一时的不可置信让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惊动了腰间的挂饰以及屋里的人 不过，等无颜追出来看时，早就没有任何踪迹了 “奇怪？” “怎么了，刚才是有什么人吗？” 没有看到人，无颜便也只好又退了回来，刘掌柜也带着疑问询问着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无颜挠了挠头，并没有去多想。君临夙的激动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只是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暗邸— “师父，那五个小孩，死了” “死了？” 疑惑中伴随着一股掌力，硬生生地打向了跪在下面的青竹 “你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可现在了，又死了五个，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秦伦不耐烦地拨动着手上的扳指，最后一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了艰难重新跪好的青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找不到正确的方法把人给我炼成鬼娃，你弟弟的药就别想要了！” 说着，秦伦朝青竹丢了一个瓶子，看着那瓶子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地滚下来，青竹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忙接住那个瓶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两颗药，笑了 “多谢师父，这次，我一定会努力的” 秦伦摆了摆手，青竹也顾不上姿态，带着伤艰难离开了，只是手里的药瓶握的很紧，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宁彻，你再多等等姐姐，等姐姐炼出鬼娃，拿到药，姐姐就能救活你了” 冰床之上，躺着一个男孩，青竹就坐在一旁，轻柔地抚摸着男孩的手 这么多年来，苏亚楠无时无刻不想让男孩醒过来，就算如今是以青竹的身体，像狗一样跪在秦伦脚下，也只是为了每个月那唯一可以延续男孩命的药 只是，苏亚楠从未怀疑过，自己眼前一直没有长大过的男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她无条件去相信了秦伦，只因为当年秦伦救过想要跳崖的她，也因为秦伦当年抱着男孩逃离火海时受了伤 她从未想过，为什么秦伦会救她，为什么要让她混进凌虚堂…… “亚楠，想不想给你弟弟报仇，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于苏亚楠来说无疑是肯定的 “亚楠，很好。你只需要潜进凌虚堂，盗取惑心散和惑心铃的秘密，你就可以让伤害你弟弟的人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秦伦也是看到了苏亚楠眼里的那一抹杀意，一番怂恿下来，苏亚楠自然也是乐意的 “师父，可是我该以什么身份进去呢？” “凌虚堂堂主的妹妹” 起初，苏亚楠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身份，她也害怕过自己可能不太能伪装 “亚楠，师父相信你，尤其是你这张脸和眼睛，你一定可以的” 苏亚楠还真就被忽悠了，以为是自己的脸和眼睛能让人怜惜，从未想过，是自己这张脸，尤其是眼睛，都像极了沐岚，更未曾料想，当年秦伦救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的样子…… —青山寺后山— “知意！” 顾南风从噩梦中惊醒，看着身上的外披以及桌上的一切，他也知晓那不是梦，是事实 “还是只有一夜的回魂吗？” 也是这时，顾南风才注意到门口倚靠着的空与，顾南风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不过，她怎么会骗得过你” 空与坐了下来，也倒了一杯酒，摇了摇，又凑到鼻尖嗅了嗅，才喝了下去，又配着一旁的菊方糕尝了一口 “看来，那姑娘还是有点本事的，这铃兰酒与菊方糕做得与知意的真的很像” 这一点倒是点醒了顾南风，这酒和菊方糕都没有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他也中招了呢？婳婙又是从何得知他的口味习惯的呢？ 顾南风也是顾不得再理会空与便急匆匆地赶去了顾知意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和最初一样，甚至连被褥都是铺好了的，唯一不同的便是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两封信 顾南风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看着“哥哥 亲启”的字样，手不自觉颤抖了起来，那字迹是那么地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哥哥： 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费心了。我在梦里看到她了，和她聊了很多…… —— “这里是哪里？” “哥哥？哥哥” 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灰暗，顾知意有些怕了，慌乱地跑了起来，可她跑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跑出去，仿佛她只是在同一个地方转圈，以为周围的一切从未变过 顾知意累了，她慢慢地停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蹲了下去 “哥哥，你在哪里？这里好黑，我害怕” 顾知意有了几分抽泣，内心的害怕占据了她的全部，让她根本顾不上周围的变化 “你，是谁？” 面对忽然走到自己面前的声音，顾知意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只一眼，顾知意就更怕了，几乎是下意识向后跌去，可她却没有发现，自从这个声音出现时，周围的一切就都变了 顾知意的后背撞到了一棵树上，惊动树上的布袋，一个个都散落开来，放生了漫天的萤火。看着此时的景象，顾知意一时有些愣神，让她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眼前闪过一丝剑光，顾知意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还是又几丝害怕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不知道” 顾知意的声音都带上了几丝颤抖，婳婙不知为何竟也又几分心软，收了剑。眼前的人像极了当初不小心跌落思过崖的莫雪翎 那年，莫雪翎刚醒，就朝坐在石桌旁的婳婙丢了个石块 “醒了的第一件事是报复你的救命恩人？” 婳婙也是稳稳地接住了那石块，饶有兴致地转身看向了床上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莫雪翎。婳婙缓缓地走近了莫雪翎，越是靠近莫雪翎抱着被子越是向后移去 第136章 婳婙坐到床边，抬手那一刻，莫雪翎更是下意识把头缩地更低了。婳婙也是收回了手，侧过了身去 “放心，我不会害你。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在这里把身体养好之后再报复我。” 说完，婳婙就去了更里面，没有再理会莫雪翎 如今，再看着眼前的人，婳婙又一次心软了下去，收了剑，坐到一旁的崖边，看着已经飞走的萤火虫自嘲般地笑了 见那人没有害自己的意思，顾知意这才松了口气，想悄悄咪咪地离开，却发现自己转了好大一圈居然又回到了这崖边。婳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顾知意 顾知意也是不放弃，又换了一条路继续走着，这一次，她真的走出了断崖，走到了大街上，看着眼前的阁楼，顾知意也是没想那么多就走了进去，沿着长廊一直走着，直到看到长廊中央有一个亭子，隔着珠帘，一女子背对着自己坐着喝着酒 顾知意有了几许欣喜，她以为她成功了 “姑娘，多有叨扰，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百香阁” 婳婙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掀开珠帘笑着看向了顾知意愣神震惊的样子。随即又坐到了另一侧，重新拿了个杯子斟上了酒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婳婙笑着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 看着再一次出现的人，顾知意也的确累了。心下一横便也走了过去，坐下端起桌上倒好的酒一饮而尽，好似在发泄，可那毕竟是酒，还是有几分冲的 婳婙把一旁的糕点推到了顾知意手边，依旧是笑着的。顾知意有些许琢磨不透，但还是接过了糕点 “姑娘还真是好酒量” 婳婙说着站起身来给顾知意身前的酒杯重新填上酒，也是这时，顾知意注意到了婳婙的手，伸手想去抓住，却被婳婙避开了 “你的手，受伤了？” 虽然很震惊，但顾知意还是问了出来。婳婙这才看向了自己的手，再度抬头看顾知意时眼里也多了一丝惊讶，惊讶于这般不起眼的小伤也会被她发现 “无妨，不过是抓萤火时被树枝刮到了而已” 提到萤火，顾知意也想起了那断崖上的树和那漫天萤火，顿感愧疚 “对不起。我把你的萤火都放走了” 听到这，婳婙喝酒的手顿了顿。对不起，这个词为什么会那么陌生，明明自己说过很多次的啊 “本来就是要放的，况且，她也不会来了” 婳婙强装镇定喝完了那杯酒，或许只有她自己的手知道，她的心颤抖了 “你，很怕我？” 放下酒杯，婳婙又打量起了顾知意，单手撑着，一副慵懒闲适的样子。顾知意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到了，一时没有搭话 “你刚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的惧怕和他们一样” 婳婙缓缓放下了撑着的手，语气逐渐寒冷了起来。那般神情，她见多了，武门围剿讨伐她时，凌虚幻境咄咄相逼时……她都从那群趋炎附势的人眼里看到过，那种对她就是玄卮的惧怕与厌恶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顾知意一时竟也磕巴了起来，她的确怕过，刚醒时的那个梦，她看到了玄卮大开杀戒的样子。可如今，她也说不上来，她对玄卮到底是可怕还是可怜 “你认识我？” 婳婙笑着摇了摇头，她也不想管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了，只是，她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顾知意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却又摇了摇头 “玄，婳婙姑娘，这件事一时说不清，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放心，只有一夜，一切就会回到正轨的” 脱口的玄卮愣是来了个急转弯，而顾知意的一番解释让婳婙的眼神多了一丝杀意 顾知意不想多呆，她也想搞清楚这一切，可当她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时，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变化，而她险些跌下楼梯，是身后的婳婙一把拉住了她，也正是这一拉，让婳婙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婳婙逼到了围栏上，手肘抵住了她的脖颈，这让顾知意一时喘不过气来，挣扎之下，顾知意衣袖之下的烧伤漏了出来，那形状让婳婙一时震惊地退了好几步，顾知意这才缓过气来 “婳婙姑娘，你，你怎么” 顾知意话还没说完，又被婳婙拽着丢进了房间里。看着婳婙关上房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顾知意步步后退，退到桌前摸索着，朝婳婙丢了过去，却被婳婙一把抓住了手腕，正巧是又灼伤的那只手 “这是什么的烧伤？” 见婳婙注意到了自己手腕的烧伤，顾知意想要逃避，却被婳婙死死抓住 “回答我！这是什么烧伤！” 婳婙急了，一时也没注意到顾知意另一只手的动作，一股强烈的铃兰的香味熏得婳婙一时松了力，也让顾知意有了机会离开 可她刚推开房门准备下楼，却发现自己前面是那片断崖，刚才的竹屋竟凭空消失了，顾知意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我的心域，一切环境随我心变。你又能逃哪去！” 婳婙用手扇着，那股铃兰的香味也渐渐散去 “顾知意” 叫出名字的那一刻，顾知意也愣住了。她缓缓转身，看向了婳婙，不知为何，她从婳婙的眼神里没看出半分杀意，更多的是朦胧 在竹楼，拉住顾知意的那一刻，婳婙就探出了，眼前的人同她一样，元灵不全，而她手上的灼伤和阴链的纹样是一样的，再加上那股铃兰香 ，婳婙就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老头的妹妹——顾知意 “那道灼伤是阴链，你喜欢铃兰花，你的哥哥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物顾南风，我说得没错吧” 婳婙步步逼近，同时也把两人带回了百香阁的长廊，顾知意是越听越惊讶，知道被逼到无路可退，撞到了柱子上，婳婙才停止向前，转身回了那亭子里 “想来，在青山寺上他认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了吧” 婳婙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杯酒独饮了起来，这一次，她也没有在遮遮掩掩，看着手腕上因高扬酒杯而露出来的阴链，笑了，笑得是那般肆虐，一杯酒下肚，眼前也更添了些许朦胧 第137章 顾知意也认出了婳婙手上的阴链，看着婳婙的那般模样，顾知意也不再想着逃，而是静静地走了过去 “竟还有这般傻的人” 看着顾知意竟还走了过来，还坐到了自己对面，婳婙缓缓放下酒杯，自嘲般地笑了。顾知意却伸手握住了婳婙放下酒杯的手，婳婙一时也愣住了 “对不起” 听到顾知意在和自己道歉，婳婙更懵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离开，还特意回来跟我道歉？” 婳婙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人，婳婙真的是哭笑不得 “对不起，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也是我自己向你道歉” “那你说说看，你和你哥哥哪儿对不起我了” 见顾知意依旧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婳婙一时也来了兴致 “阴阳链就是最大的错误，如果不是我哥哥” “如果不是你哥哥做出了阴阳链，我就不会戴上它，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婳婙打断了顾知意的解释，接了下去。顾知意也抬头看向了婳婙 “你既然知道我的不同身份，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的一切吧？” 顾知意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婳婙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么多年来，为了这阴阳链，她也是看不不少古籍记载的，对于这回魂之法也有些了解 “所以你的道歉是在向我需要承受反噬而道歉吗？” 顾知意还是懵懵的样子，婳婙也是笑了，又看了看手上的阴链，亲手抚了上去，这一次，嘴角的笑意难得带上了些许温柔 “那要是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哥哥” 顾知意更懵了 “要不是因为有这阴阳链，我或许早就死了吧。要真的要说谁的错，或许……” “我才是最大的错误吧” 后句终究是只说给了自己，抬头看着漫天星辰的那一刻，眼角还是不自觉地滑落了两颗珍珠 “不说什么道歉了。虽然这里本该是我一个人的，但既然来了，那便也是缘分。刚刚那般对你，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婳婙长舒了一口气，又添好了酒，朝着顾知意敬了敬，独饮了这杯酒 “婳……婙，你放心，这个回魂之术只有一夜，我会写信给哥哥，让他补偿你的” 顾知意还是忐忑地叫出来婳婙的名字，也喝了那杯酒 “一夜？这一次，或许你与你哥哥是真的可以重逢了” “什么意思？” 婳婙已经想到顾南风想要干什么了，借阴阳链的关系，将她永远封于心域，而她的身躯将属于顾知意 “那老头真是的，做了这么多，还不让你知道。他真的很爱你这个妹妹” 看着顾知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婳婙真的笑了，她也真的羡慕顾知意可以有这么一个好哥哥 “你能和我讲讲你和你哥哥的事情吗？” 婳婙也没有多做解释，在她亲手送完盛泽最后一程后，她就已经没了生的勇气了，如今将这副身躯让给顾知意，最起码，还能最后成全一次顾南风这对兄妹 顾知意也没有反应过来去细问，而是高高兴兴地同婳婙一边喝着酒，吃着糕点，一边讲着过去…… “你知道吗？我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和哥哥一起放河灯。我们一起写下对方的名字，希望河神可以实现我们为对方的祈福” 但终究是酒意醉人，顾知意说得越来越起劲，酒也越喝越欢，眼看就快醉了。婳婙也没有劝阻，只是陪着笑也陪着酒 而这段话也让婳婙脸上的笑有了一刻的僵硬，只是被手上的酒杯挡住了 “也不知道，河神是不是真的” 顾知意醉得开始傻笑了，婳婙缓缓放下了酒杯，看着顾知意已经醉到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肃…… “姐姐，买个河灯吧，娘亲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下思念之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你传达的” “姐姐，你为什么不写下你思念之人的名字呢” “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和你思念的人重逢的”…… 那晚愿意站在暗处和自己一起看灯的，爱吃花糖的小女孩再一次出现在婳婙的思绪，激起了本来已经死亡的内心里那个活下去的执念 再次变化，婳婙扶着已经醉了的顾知意回到了竹楼，把顾知意安顿好 “抱歉，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必须完成，之后，这副身体便只属于你”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婳婙还是回头看了眼睡着脸上依旧挂着笑的顾知意…… —— 哥哥： 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费心了。我在梦里看到她了，和她聊了很多……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本该有大把更好的未来，就算她也是阴链的佩戴者，但她的未来不应该就这样被我剥夺。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么多曾经为了我而不得安宁的姑娘。哥哥，以后不要再念着我了，也不要再去为了我伤害其他人了，我从不后悔……哥哥，放下过去，好好地活下去，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爱着你…… 信上的字迹渐渐被泪水晕染开来 “是知意留的吧” 空与也跟了过来，看到的是顾南风坐在桌前，手里的信封被紧紧地攥着 “大哥，或许我们真的该放下了。知意的性子你也是知道了，她那么善良，她若是知道一切，她也会不高兴的” 明明自己也放不下，还试图劝说他人放下 “你放得下吗？你要是放下了，会每次都躲在暗处偷偷看吗？会愿意赌一次又一次吗？” 顾南风的话让空与一时也无法反驳，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死了，可当年，阴阳链的断裂，死的只有顾知意一个人罢了，他若是放下了，又怎会散去这一身的修为，隐入了着深山之中 回想起这一切，再次望向顾南风那噙着泪的眼睛，空与没有再说话，只是拨弄着手上的佛珠。顾南风也缓缓转回头去，目光落在的另外那封信上…… 婳婙忽然的失踪也让寻她的人辗转难眠，没有人去记得今日到底是第几天，只知道，还没有找到婳婙，便不能放弃…… —婳府— “主人！” 却邪激动地从桌前站了起来，转身望向了进来的人 第138章 待看清进来的人是谁时，却邪脸上的笑也停住了，重新坐了回去，依旧在不停地尝试着追引令，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一次又一次地重来 止析一脸担忧地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坐到了却邪身边 “小妹，休息一下吧。你如今这般没日没夜地尝试也不是办法啊，到头来，只会搞垮你自己的身体啊” “小哥，都是我不好，我当初要是听主人的话，好好练习，如今也不会连追引令都弄不好” 却邪的声音里满是自责，这让一旁的止析更加心疼了，但他也知道，如今他拉不回却邪，只能默默地照顾着她 “小妹，可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是让姑娘看到你如今这般样子，她也会担心的” 这似乎点醒了却邪，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对，我不能让主人为我担心，我不能” 却邪看着止析带来的吃食，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拿起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不小心呛到了也没有停下，喝口茶又继续吃了起来 只是却邪不知道，这饭菜时止析特意为她而准备的…… “小妹，不要怪小哥。你的身体真的需要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 止析把却邪抱到床上，替她整理好衣物，盖好被子便关上门出去了 “止析公子，却邪姑娘她？” 院子里，无颜见止析出来，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一旁端站着的君临夙也缓缓转过身来 “放心，那药只会让她好好地睡一觉，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对上止析的眼神，君临夙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进而解释道 想来，这么久以来，几人对婳婙的消息依旧一无所知。而今日，君临夙和无颜的到来也是瞒着却邪的，毕竟，却邪心里对二人还是有所记恨的 “小妹也尝试了很多次，可追引令却好像失效了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 “按理说，却邪姑娘作为却邪剑的剑灵，追引令不至于会探查不到啊” 君临夙和止析也是坐下来商讨着。随着婳婙的失踪，许多曾经被死守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一个个地，都见了天日，只是还未到人尽皆知罢了 “除非……” “除非那把剑已经废了！” 君临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接了下去。几人也看向了那声音的来处 “阿婙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打算这般瞒着我！” 婳颜也是火急火燎地走到了几人身前，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陈栋…… —浮曲阁— “爹，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端着酒碟的陈掌柜愣了一下，看清门口的人时，陈掌柜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起来 好在，陈栋反应快，扶住了陈掌柜颤抖的手，才不至于打碎了酒水 “栋儿？” “爹，我回来了” 陈栋接过酒碟放在柜台上，声音比刚开始温和了不少 “回来了就好陈，回来了就好” 陈掌柜也是激动地热泪盈眶，用颤抖的手握住了陈栋的手 “爹，我师姐和师父他们呢？我去了竹林，但没有找到之前的那个竹楼。他们……” 陈栋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掌柜拉着去了后院 “栋儿，离开这么久，想不想爹的手艺？尝尝看，还是不是之前那个味道？” 陈掌柜拿着糕点，想堵住陈栋的嘴。可有些事情又能瞒多久呢？ “嗯，还是爹的手艺好” “爹，你说师姐是不是把师父接到城里了啊？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嘛？” 就算吃着糕点，陈栋也还是问了出来。陈掌柜一时有些慌乱地搓了搓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陈栋 “盛泽老弟，他……他归陨了” “姑娘她，也不知所踪”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让陈栋手中的糕点都掉到了桌子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爹，你就别骗我了。是师姐让你这么说的吧？又想考验我，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陈栋的碎碎念让陈掌柜也红了眼眶，看着陈栋把桌上掉落的糕点又捡了起来继续吃着，陈掌柜也明白，陈栋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在自欺欺人罢了，陈栋又怎么可能不相信陈掌柜的话呢？ 那日无意间撞破盛泽和文浩的秘密，被“强行”告知一切的陈栋迷迷糊糊地听了盛泽的话，去了尘院，拜了师门，哪能想到，那一次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尘院：简而言之，如尘土般被遗忘的院落，不过，与其说是遗忘，倒不如说是真正游离于世外的院落 只是没有人知道，包括陈栋，这尘院所修行的皆是当年千凡山的秘术，是当年盛泽离山之后所招募的，也是浮曲阁的“真面目” 秘法典籍、院首先生都源于盛泽，本来，这是盛泽想充盈壮大千凡山的，只是后来，千凡山败落，盛泽曾解散过，让它只是荒山野岭的一处寺院，直到盛泽得知婳婙的计划，才又重启了这尘院，而尘院的院首，神龙不见首尾，曾经是盛泽，从那天，婳婙的踏入，便归属于婳婙，是盛泽留给婳婙最后的东西…… “栋儿，你也别太担心，君少楼主他们也在极力寻找姑娘” 陈掌柜知道陈栋对婳婙的心思，最近，满湘楼也好，却邪和止析也罢，这般大的动静陈掌柜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陈掌柜拍了拍陈栋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便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掌柜的，这半庭多久没开了？” 半庭，陈掌柜知道，茶客们问的是赤羽和青鸾 “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说不定那天缘分来了，自然就开了” 陈掌柜玩笑道，茶客们也都只是笑着，没有人去细问，或许，他们也知道外面的不平之事，便也没有强求吧？ “那我倒要看看，我的缘什么时候会到” 玩笑之际，陈栋跑了出去，陈掌柜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陈栋的背影，摇了摇头…… —凌虚堂— “婳堂主，婳堂主！” 陈栋被拦在了堂门口，他只能朝着里面喊道 “放他进来” 直到席姣的声音传来，陈栋才得以进了凌虚堂 “你倒是胆大，就不怕我让你有来无回吗？” 第139章 见到婳颜，婳颜对这个敢独自一人来找她的人也是有了几分欣赏 “婳堂主，我想借怃墟镜一用” “还真是初生的牛犊，阿婙没有告诉过你，怃墟镜是我凌虚堂的秘宝吗？” 本来以为会被赶出去的陈栋也是没想到，婳颜居然还是笑着的 “你就是阿婙的那个小师弟，陈栋吧” “不过，怃墟镜这东西，为何是你来借？阿婙若想要，她只要说一声，我便可以给她送过去” 陈栋这才敢仔细看了看婳颜，真的，好像 “婳堂主不知道师姐失踪了吗？” “什么！” 陈栋小心翼翼地提问让婳颜一时有几分失神 “胡说！阿婙若是出了什么事，文叔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婳颜也才想起，好像也有许久没看到文浩，慌乱地扶着椅子的把手又缓缓坐了下去 “堂主？” 席姣似乎是真的些什么，听到陈栋说的一切，席姣并没有什么惊讶 “你知道？” 看着席姣的样子，婳颜也不傻 “堂主，对不起。是止析公子说怕您太过担心，暂且瞒着您” 席姣也是砰得一声跪了下去赔罪。也是，为了救治婳婙，婳颜元气大伤，又正值婳颜闭关，这个事情的确不宜告知婳颜 可如今让婳颜从别人那里得知此番噩耗，更是担忧 “席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瞒是瞒不了了，席姣也只能尽数说出。陈栋也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婳颜听完也是愣了好久，久到席姣与陈栋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堂主？” 婳颜这才回过神来，大手一挥，怃墟镜便出现在眼前。可明明是之前一样的做法，怃墟镜却像是坏掉了一样，毫无反应 “怎么会？” 显然，几人对怃墟镜的结果都不敢相信 “报！堂主，截获一只信鸽” 小厮送来的信鸽打破了这份不可置信，席姣接过信条，递给了婳颜 “事关小酒师，还望堂主与婳府一见——君临夙”…… —婳府— 婳颜带着陈栋和席姣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几人坐在桌前商讨 看到君临夙，陈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这样对师姐的吗！我把师姐让给你，可是你呢！” 陈栋揪住君临夙衣领就是一拳，这一拳让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而君临夙也没有还手，只是任由陈栋又把自己拎起来，揪着自己…… —外街.夜市— “没想到，强行拿回这副身体这么费劲” 婳婙也是在外面躲躲藏藏寻了好久，也才渐渐有了点消息 自从上次在门口听到了那些，婳婙便也没打算露面了，毕竟最终，她也没打算再争着这副身体，只是这些天来，每每到了白日，自己的意识便会有所虚弱，虽然不至于让顾知意再醒来，可自己竟也要费好大劲才行 “老头，你当真是做得够绝，下这么狠的禁制就为了防我” 婳婙捂着心口，有些许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着，为了拿回身体的主导权，婳婙可费了不少力气。就这般，婳婙一边努力调整气息，一边还不忘骂几句顾南风 “小宝，小宝？” 街道上，一妇人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哪怕是安慰一下，就算同为母亲，也只是怜悯地看了一眼，都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又有孩子失踪了吗？” 看着这般场景，婳婙也有些无能为力 “看来得尽快找到他们的巢穴了”…… —暗巷— “阿爹，阿娘？你们在哪？” 一个看着不大的女娃蹲在墙角，抱着手上的灯笼，哭着看着前方通往外街的路口 “小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女娃的哭声吸引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可随着女子的靠近，女娃往墙角又缩了缩 “小妹妹，不要怕。姐姐请你吃糖” 看着女子从身后变出来的糖葫芦，女娃有几分渴望地想要伸出手，可还是收了回来。女子也没恼，反而将糖葫芦递到了女娃手中，在女娃身旁蹲了下来 “小妹妹，是不是和爹娘走散了呀？姐姐请你吃糖葫芦，吃完糖葫芦，姐姐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呀？” 女子顺势揽过了女娃，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手，和手里的糖葫芦，女娃有了一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口咬下了那糖葫芦 “谢谢姐姐” 那女子笑了，而那般软糯女娃声也再也没有出现，那暗巷之中留下的只有那盏灯笼，那盏如白鹤形状的花灯，以及白羽上那句：“道林曾放雪翎飞”…… —暗邸— “进去！” 女孩像玩具一般人推进了牢里，好在牢内有一些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勉强扶住了她 直到牢房的门被关上，牢房里的孩子才敢有所动作，把新来的这个女孩扶到墙边靠着 女孩还是昏迷不醒，牢里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静静地等着 牢里终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的样子似乎有了些变化，牢里的孩子一个个也不敢吱声，只是都缩在角落里 “姐姐？” 只有站在最前面，张开双臂护着身后其他人的阿洛认出了眼前的人，还带着几分欣喜 “姐姐，姐姐？” 阿洛快步走到婳婙身前，轻声摇晃着婳婙，时不时又回头看看依旧害怕的其他人 婳婙也悠悠转醒，看清楚身边的人时，也是有几分高兴的 “阿洛？” 本来以为就算到了敌人的地盘，想找到阿洛也是要费些时间的，如今竟也阴差阳错地被关进了阿洛的牢房 “这么快就失效了吗？如今幻形之术都只能维持这么一小会儿了吗？” 看着如今恢复原样的自己，婳婙也难免有点低落，自己的身体已经连最基本的幻形术都维持不了了 转头看见阿洛眼里的欣喜，这般话语也只能是在心里了 “姐姐，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是吧” 阿洛的话让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这就是她来的目的，可如今看着自己的手，还有那些害怕地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她真的犹豫了 第140章 “阿洛，你不要担心。姐姐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但救阿洛是婳婙最后的愿望，哪怕是豁出这条命，她也要把阿洛带出去 阿洛也笑了，她知道，也相信，婳婙一定可以做到的 “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阿洛也没有忘记其他人，她走向其他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小孩也渐渐有了笑意，也没有那么怕了，牢房里一切似乎又变回来之前一样 “姐姐，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坏人抓到这里来的……” “把他们几个带出来！” 阿洛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廊另一端的声音打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孩子害怕的叫声，以及鞭子抽到身上的声音 好久，鞭子声和哭喊声才渐渐远去消失…… “阿洛姐姐，我好害怕” 一个小男孩走到阿洛身边，害怕地抱住了她的腿 “阿符，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阿洛蹲下身去安慰道，也看向了婳婙，阿符顺着阿洛的目光看向了婳婙 “阿符，姐姐给你唱歌听吧。” “天灰灰，雾蒙蒙，院里娘亲共风舞；雷轰轰，雨沙沙，檐下爹爹迎伞出……” 歌声里，阿符渐渐地似乎睡了过去，其他人似乎也在歌声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阿洛，你不怕吗？” “姐姐，其实我也怕，可是阿符比我还小，他更怕，我是姐姐，我得保护他” 明明上一次见面，阿洛还是在柳蓉面前撒娇的小女孩，如今，她也长大得会保护别人了 “尝尝？” 婳婙笑了，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块饴糖递到了阿洛面前 看到糖，阿洛似乎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笑着接过了糖，没有吃，而是放了起来 “怎么不吃？” “我想留给阿符，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婳婙一时也愣住了，她伸手揉了揉阿洛的头 “没事，姐姐还有。你先吃吧” 说着，婳婙把荷包打开给阿洛看了，阿洛这才把那块糖吃了…… “姐姐，你很喜欢吃糖吗？” 那天晚上，阿洛也有了依靠。婳婙一时也没明白，但看到阿洛的眼神看向的是腰间的荷包，也明白了 “不是啊，因为姐姐的阿爹之前总是会给姐姐备着，后来渐渐地就成了一个习惯了而已” “那姐姐的阿爹应该很爱姐姐吧” “对呀，他很爱我。他……” 话到嘴边，婳婙哽住了。阿洛并没有发现，只是自顾自话 “真好，我也想要一个爹爹。可是娘亲说，阿洛没有爹爹” 阿洛的话里带上了些许失落，但这种情绪似乎很短 “不过，阿洛有娘亲，还有外公。阿洛还有姐姐和哥哥” “哥哥？” “对呀，姐姐，你不知道吗？君哥哥好像很喜欢姐姐哦。我看见哥哥身上有一块手绢，上面有一股姐姐身上的味道” 面对婳婙的疑问，阿洛似乎有几分震惊，转头看着婳婙解释道，但又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一般，脸上的笑有几分玩弄 婳婙一时也愣住了，她知道那块手绢，只是没想到，君临夙表现得如此明显，准确来说，她也知道，可是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不敢，也不能去回应那份人尽皆知的爱意 “味道？阿洛的鼻子这么灵吗？” 婳婙挤出笑意刮了刮阿洛的鼻子 “嘘，这是一个秘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就是很灵，只是阿娘不让我和别人说” “我能闻到君哥哥身上有姐姐的味道，也能闻到那碗东西里不一样的味道” 阿洛又靠在了婳婙的怀里，说到后面，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冷漠 “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刚刚被抓来是时候就被喂了一碗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只是那碗东西的味道让我很不好受” 婳婙一时有了几分焦急，忙把了把阿洛的脉象，那一刻，婳婙的心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 婳婙不死心地还看了看其他人的脉象，可结果却让婳婙不得不去接受这最坏的结果 “姐姐，怎么了？是哪碗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阿洛，除了那一次，你们还有被要求喝过或者吃过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我们只被喂过一次。但其他房间里的人都被带出去过了，回来之后，就有的陆陆续续死了，活下来的人就又被关到了新的地方去了” “下一次，可能就轮到我们了” 阿洛的语气弱了下去，婳婙知道，她也有些害怕 “没事，阿洛，还来得及。姐姐一定让你们平安出去” “姐姐，我相信你” 阿洛的笑容给了婳婙最大的勇气。而从阿洛那里得来的信息，也让婳婙确信，那些人是想干什么了…… “不是，大晚上的怎么还要守着。这一群小孩还怕跑了不成” “闭嘴，让主子听到了，还想不想活了” “那你知道主子为什么要抓这些孩子吗？” “主子的想法哪是我们能说的。我们只需要看着这些小孩，谁能熬过这毒药就行了” “我知道。我有次送孩子去的时候，听到主子的谈话。好像是在做什么毒娃，还说什么要找到谁” “闭嘴！你想死别带上我。赶紧的，看完赶紧回去” 两个手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走了进来 “嘿，下次该轮到他们了吧？” 其中一个话比较多的人晃了晃牢门的锁链，只是另外一个人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啧了一声便也离开了，那人也只好跟着走了 “姐姐？” 方才婳婙察觉到有人来了，便又变幻了形态，也让阿洛静了声 “没事，姐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婳婙听出了阿洛语气里的害怕，安慰道 “姐姐陪着阿洛，放心睡吧” 阿洛在婳婙的安抚下也渐渐睡了过去，安置好阿洛，婳婙也开始盘算着一切了 这暗邸终不见天日，婳婙也不清楚此时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援兵来，甚至她连那个人会不会来都不知道，可她没有什么时间了，只能赌一把了 唯一能让婳婙放心的是，阿洛他们体内的毒还不算复杂，靠君临夙还是解的…… 第141章 —婳府— “行了！现在不是你们打架的时候！” 婳颜叫停了还欲出气的陈栋，几人这也才重新坐回了桌前，只是还是弥漫着一股不服气的味道 想了，君临夙几人也是商讨了许久，也想到了婳颜手中的怃墟镜 “婳堂主，对不起。姑娘失踪的事情，瞒了你这么久” 止析也感受到了婳颜对上自己的目光，带着歉意解释道。婳颜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我想你们也是想用怃墟镜。不过刚刚我已经试过了，怃墟镜找不到阿婙的下落” 婳颜的话让几人脸上的希望再一次浇灭了 “婳堂主，你也怀疑小酒师的剑……” 君临夙没有失落太久，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婳婙。没说完的话几人也明白，却邪的追引令失效极有可能是因为却邪剑出了问题 “可如果是剑废了的话，那却邪作为剑灵，不应该也……” 无颜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几乎都不好意思再看向几人 君临夙和婳颜听完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了止析 的确，正常来说，剑灵与剑是相辅相成的，剑灵由剑气而生，若是剑废了，剑气断绝，剑灵应该也会消失，可如今，却邪却活得好好的 其他人也顺着君临夙和婳颜的目光看向了止析，止析也感受到了几人的疑惑，也明白为什么 “小妹，并不是剑灵” 止析的回答让几人都震惊了 “我与小妹其实也是灵，但不是剑灵，而是植灵，断魄草” 看着止析手中渐渐浮现的根系，婳颜几人也是愣在了那里。止析也知道，如今有些事情再瞒下去也没有用了 “当年，我比小妹先化出人形，想着去找找灵药帮小妹一把，当我再回来时小妹就不见了……” 婳颜几人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止析讲述着他所知道的事情 “从凌虚幻境出来后，小妹的追引术似乎就不太灵了，但也成功过。后来我也尝试问过姑娘，可姑娘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只是和我说了句，小妹不会再受任何东西限制” 听完止析的故事，再结合如今的事情来看，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了 “看来，那次的伤对阿婙真的影响很大，她一直都在瞒着我们所有人” 婳颜的声音明显带着歉意和失落，君临夙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可能在他心里，对婳婙的歉意更大吧 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知道，或许婳婙就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了 “如今，剑灵与剑主的连接，怃墟镜，我们都试过了，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君临夙也不敢失落太久，尽快找到婳婙才是重中之重 “不，还有一个东西” 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陈栋出声道，这一声也吸引了其他几人目光 “阴阳链” 陈栋抬起头来，看着几人。的确，要说连接的东西，那阴阳链不就是最大的连接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对方，一个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几人脑海中：去无寂山，找莫雪翎…… —暗邸— “姐姐，你……” “微尘之行，始之昆仑，末！” 阿洛还没有问完，婳婙便施法隐去了牢房里所有人的身形 “以我之血加之，身死末散！” 婳婙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这隐末之法能撑多久，为了万无一失，便以血加之，除了她本人的血能破阵之外，便只有她死 婳婙是拿命在赌，赌那个人会为了这副身体来帮她…… 这整个地方似乎都被加了什么禁制，让这里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用普通的法术竟也打不通这里与外界，而如今婳婙的身体也不足以让她耗费一切打通这里，隐末之术是最后的办法 “阿洛，放心，姐姐一定会让你们好好地回家的” 婳婙施法打通了一个洞，叫着牢里的人一个一个往洞里走去，声音吸引了其他牢房里的人看向了这边，自然吸引来了青竹 一道指法袭去，婳婙推着最后一个小孩进了洞里，关闭洞穴，婳婙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口中溢出了血丝 “把她带走！” 青竹下令让手下把牢房里仅剩的小孩绑了起来 “你胆子还挺大的” 看着被绑着带出来的小孩，青竹捏起她的下巴，用力擦去了她嘴角方才因为受伤溢出的血迹，话语中满是怨气 这时，婳婙才看清了青竹的脸，那一刻竟也有几分愣神 “苏大人，要把她直接杀，去追那些逃跑的小孩吗？” “不。几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她，会法术，师父对她会更感兴趣些” “是” 婳婙在几人的押解下被带走了，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到的苏大人，婳婙似乎也明白了几分…… “你最好是有什么好的进展报告给我” 秦伦看了一眼被青竹提溜着丢进来的小孩，又闭上眼小憩着 “师父，这个孩子不简单，她施法放跑了一个牢房里的小孩” 青竹跪了下去说着，听完，秦伦也才又看向了地上的小孩，虽然受了伤，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秦伦缓缓走了下来，托起婳婙的下巴 “施法？孩子，你并没有成功对吧，只要你效忠于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秦伦倒是对眼前这个孩子来了兴趣，会法术的孩子要是练成鬼娃，或许会更强 “呸！” 笑脸相迎的秦伦换来的只是带着几分血丝的唾弃，本来的笑意也从秦伦脸上转移到了婳婙脸上 “那我要你死！” 婳婙的行为让秦伦愣了愣，后句更是让青竹想要直接杀了婳婙，却被秦伦拦住了 秦伦甩开了婳婙，看了看手上的唾液，青竹也是殷勤地递了块手巾过来，秦伦一般擦着手，一边看着还带着些许嘲笑的婳婙，脸上忽明忽暗…… —往昔— “沐师妹，何必呢？那般厉害的东西，怎么能独占呢？” “只要你交出惑心铃和惑心散，我大可以放过你们” 可惜，就算秦伦抓了婳宸，用婳宸的命来胁迫沐岚，沐岚也没有丝毫妥协 “好啊，不过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着被秦伦踩在脚底下的婳宸，沐岚慌过，可婳宸忍痛笑着摇头的样子是支撑她最后的信念 第142章 “好，只要师妹识趣，师兄退一步也并非不可” “你过来，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秦伦也是被利欲熏心，没有多想，缓缓靠近了被绑在十字刑桩上的沐岚 “我要你……死！” ……见沐岚不识趣，秦伦也彻底疯了，拿出了蛊虫 只是那个时候，秦伦也还是刚接触蛊虫不久，蛊虫还未完善，便也就和剧毒的功效相仿，但蛊虫的厉害之处在于活，找不到根本，婳宸最多只能减缓，却也解不了…… —暗邸— 在看着眼前同记忆里的沐岚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的人，秦伦在转身那一刻还是按不下心里的恨意，一股掌力将婳婙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秦伦大师兄的位置也不是白当的，本就虚弱的婳婙哪受得住，这一掌，几乎震荡了婳婙五胀六腑，幻形之术也散了 “婳婙！” 青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来婳婙的名字，秦伦也才回了头，看着那同沐岚极度相似的婳婙，笑意渐浓 “怪不得，着实是像啊！” 恨意随着话语一字一字深了起来，秦伦伸手，扼住了婳婙的咽喉将她提了起来 “你和你那母亲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用你的血喂养那些孩子，说不定就成了” 秦伦松了手，换了一道术法缚住了婳婙的双手，钉在了墙上 “师父，现在已经抓到婳婙了，赶紧救救我弟弟吧” 青竹连忙跪了下去请求道，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苏娅楠，急什么。她的血用处可大着呢” 秦伦像看一件珍宝一样看着试图挣扎的婳婙。听到苏娅楠的名字，婳婙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苏娅楠，你信他？” “闭嘴！要不是因为你，宁彻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顶着青竹身体的苏娅楠也是不愿听婳婙多说 “我的血是世间最毒的东西，你觉得能救人吗？你最好擦亮眼睛好好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弟弟苏宁彻！” 苏娅楠似乎有了一刻的晃神，她看向了坐在主位上偏头看戏的秦伦 “你干了什么！” 可下一秒，婳婙也发现了不对劲，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一般，苏娅楠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秦伦撑着看戏的手也放了下去，坐正了身体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以为你会直接告诉她，你可是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看着秦伦一步一步走近，还特意给苏娅楠低下了头，婳婙多少也知道了一点 “我如果直接告诉了她，现在的她就不是静止，而是一具尸体了吧” “不愧是师妹的女儿，就是聪明” “可惜了，我也不怕你知道。你以为身为玄卮的你，染上的是谁的性子，苏娅楠吗？” 看着婳婙的神情逐渐震惊，秦伦竟然还笑得出来，还越发猖狂，好似自己这般完美的计划得到了欣赏一样 “你和她体内的蛊都不过是子蛊而已，真正的母蛊在我体内，你们只不过都是我的傀儡罢了” 秦伦的笑声更加肆意，看着婳婙听着听着居然也带上了笑意，一时也停住了笑声 “不过，我很喜欢玄卮，要是你愿意跟我站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和你一起？一直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吗？” 秦伦似乎也算有兴致，倒也不介意和婳婙多聊聊 “不，你要是能加入，我们可以让这里与外面互换，让生活在外面的人才是被我们踩在脚底下的人。怎么样？考虑考虑吗？” 秦伦激动地讲着自己的计划，试图在婳婙脸上看到妥协的神情，他也的确看到了 “你可是玄卮，千分之一的鬼娃，受了那么多的苦，就不想报仇吗？他们，他们所有人，想要杀了你，你就不狠嘛？” 秦伦更来了劲，说得更是激动 “还有她，你不想杀了她吗？只要你愿意帮我，她，任你处置，如何？” 秦伦搂上了苏娅楠的脖子，眼神里尽是无所谓 “可是，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盟友的？” 婳婙不经意间翻了个白眼，随机看向了拴住自己双手的两团黑雾。婳婙的笑意渐浓，那一刻，像极了玄卮 秦伦也笑了，手一挥，黑雾散去，婳婙有几分脱力地跌到了地上 “好，好好，你可比你那不识好歹的父母有趣多了” 听到从秦伦嘴里说出来的父母，婳婙只觉得一阵恶心，但她也只是揉了揉手腕，放松放松，靠着墙站了起来 “他们？我和他们可不同。外面的人，骗我，害我，还想杀我，我可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想着所有人” 这话说得，秦伦也高兴。他可是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这般好的盟友了 是啊，婳婙的心很小，她做不到像沐岚那样行侠仗义，也无法像婳宸那样悬壶救世，她只想活着，可自从她成为鬼娃的那一刻，她连活都不想活了…… —无寂山— “山主，婳堂主和君少楼主带着人求见！” 守山弟子的传信让陆奕尘愣了一下，不过也更快明白过来为什么了 “带他们过来吧，顺便，把六师弟和八师弟也叫过来吧” 陆奕尘摆了摆手，守山弟子也便退下了。婳颜和君临夙几人来的时候也有几分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在正厅而是在陆奕尘自己的院子 “婳堂主，君少楼主，请坐。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婳颜几天到的时候，叶凌和傅善也已经到了 “陆山主，客气了” “许久不见，陆山主似乎变了” 婳颜的疑惑没有错，陆奕尘真的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正年少的陆奕尘开始有了白发，本该热热闹闹的无寂山如今也没几个人了 “也不怕婳堂主笑话，曾经我无寂山也是靠着内门九子稳坐这武门十强之列，如今倒也就只剩我们几个了” 陆奕尘喝着茶，看了看身旁的叶凌和傅善，有些自嘲地笑了 “几位来我这无寂山，想必也不是来聊天的吧？” 放下茶杯，陆奕尘也知道婳婙几人来的目的，山下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那边也不与陆山主客气了，我想找一下莫七姑娘帮个忙” 第143章 提到要找莫雪翎，叶凌似乎有几分慌神 “翎儿近日身体抱恙，怕是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怕是她现在都没有脸见我们！” “你！” “陈栋！” 叶凌被这副新面孔的话堵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婳颜喊住了陈栋，还真说不准陈栋还会说出些什么 “婳堂主，婳小堂主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七师妹的异样” 陆奕尘也起身拦住了叶凌，朝着婳颜深深地作了个揖，以表歉意 “八师弟，带婳堂主他们去七师妹那吧” “是” 道完歉，陆奕尘看了看叶凌，还是决定让傅善带婳颜一行人过去。虽说傅善还是有些害怕，几乎不敢正眼看着几人，但还是听了陆奕尘的话…… “山主？” 看着几人往莫雪翎的院子去了，叶凌还是不明白，甚至不理解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六师弟，我知道，你是担心七师妹，可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的错，要是能帮到还是要帮一帮的” “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的” 见叶凌没有再说，陆奕尘摆了摆手…… 莫雪翎的院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冷清 “七师姐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圈在这里，整天都郁郁寡欢的” “七师姐的身体也得到了控制，这些天都有在吃药，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傅善一路带着他们去莫雪翎所在的地方，还不忘解释着 推开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那里的人皱了皱眉 “八师弟，你来了” “七师姐，来客人了” 莫雪翎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而傅善的话让她抬头看向了来的人 “婳影？” “婳影，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莫雪翎几乎是爬着爬到了婳颜的脚边，扯着她的衣摆祈求道 “莫七姑娘，我无法替阿婙原谅你。不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婳颜蹲下身去，让莫雪翎看清了自己，其实，在婳颜叫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不是婳影了，毕竟婳颜从来都只叫她阿翎 “帮忙？有什么是我能弥补的？” 莫雪翎像是被点醒一般地站了起来，想招呼几人坐下慢慢说，但环顾了一圈，放心房间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 “不好意思，我们到院子里说，到院子里说” 莫雪翎率先出了房间，院外的光让这个许久未出房间的人有一刻的恍惚，看着这般的莫雪翎，婳颜竟也生出了几分怜悯 “装什么装，杀害师父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腿软” 陈栋还是不服气，可手上扶住莫雪翎顺势诊脉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看什么看，我只是怕她死了，还连着师姐一起遭殃” 陈栋也注意到了几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收回了手拍了拍，像是刚刚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说明来意后，莫雪翎也是挽起了衣袖，看着手上的阳链出神 “莫七姑娘？” “我试试吧” 婳颜的声音把莫雪翎又拉了回来，莫雪翎轻手抚上了阳链 “两仪四象，阴阳归元，寻！” 几人都忐忑地望着阳链，可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莫雪翎又不信邪地多试了好些次，结果都一样 “行了，不用试了” 婳颜按住了还想再试的莫雪翎 “我们试了那么多的办法都没有用，或许是那个地方本就有什么禁制挡着我们寻到阿婙” 线索还是断了，几人又陷入了一筹莫展之际 “你在想什么？” 这样的结果无疑打击最大的就是婳颜和君临夙，这也让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皱着眉搓手的陈栋 止析的话让陈栋一时也震了一会，再抬头，对上的就不只是止析的眼神 “还有最后一个方法” “还有办法？你这么不早说！” 君临夙一时有些激动，忽然的失态也让陈栋更乱了 “可那个办法是个禁术，太冒险了” 可这般模棱两可的话换来的只是更深的疑惑 “回溯影迹：以怃墟镜为媒介，连接羁绊，可以看到被追溯者经历的一切” “这有什么冒险的？” 听起来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危险性，面对止析的疑问，陈栋也只好都说了出来 “问题就在于，用来连接羁绊的人记忆越深就越痛，也越容易迷失，迷失之后，就，就……醒不过来了” “而且，而且能被连接的羁绊只有三情——爱、亲、友” 想着用此法的要求之难来劝退几人的陈栋，在看到自己身侧对面的人时，连声音都渐渐弱了下去 爱、亲、友？这不就在眼前嘛——君临夙、婳颜、莫雪翎。就算陈栋再不愿意承认，宁愿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可这三人他真的，好像谁都比不过 “此法你可会？” 显然，婳颜也意识到这一点，怃墟镜她有，现在连可以连接羁绊的人也都在 “我……我会是会，可还差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被追溯者的血” 面对婳婙的眼神，陈栋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对，还需要被追溯者的血，羁绊者需要饮下被追溯者的血作为引子” 陈栋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般锤了锤手。的确，这个条件很苛刻，暂且不说有没有血，就算有，婳婙的血好像也不能轻易饮用 “需要阿婙的血吗？” 婳颜一时也沉默了，这个东西他们似乎真的没有 “那个，我好像还有一点” 一旁的傅善怯怯地举起了手，这声音很弱，可还是吸引了所有人 “之前六师兄中毒那次，三师姐带七师姐回来的时候给过我一瓶她的血，说可以帮六师兄解余毒” “也不行！” 陈栋极度反对的声音换来的依旧是众人疑惑的目光 “师姐的血……” 可话到嘴边，陈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傅善这会儿倒挺聪明 “那血没有问题，也没有毒” 傅善的话在其他人听来是希望，唯独陈栋瞪了他一眼 当初为了清除叶凌的余毒，婳婙用的可是灵脉之上的血，那是灵血，又怎么可能有毒呢 到头来，陈栋也阻止不了几人用回溯影迹的想法了…… 看着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陈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可以，但我还要一个条件” 第144章 “什么条件？” “我需要你们找一个人随你们一起追溯，我得确保他们能叫醒你们” 这是陈栋最后的让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婳颜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可以” 止析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而他选择了婳颜。一旁的傅善也弱弱地举起了手 “我也可以” “你不行，你是医者，不能一起进入，你得同我一起，护着他们” 若不是得护着他们，陈栋又何尝不想去亲眼看看他的师姐所经历的一切呢 “那我呢？我总可以陪翎儿一起去吧” 是叶凌，的确，他确实可以。那如今，就只剩下君临夙了 “夙儿的安全，自然得交给我！” “娘？” 听到这声音回头的君临夙不免得试图想要躲避 “现在，先找到婳婙姑娘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你，等我回去再教训你” 涟夫人的出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在婳颜几人准备来找莫雪翎的时候，把无颜留在了婳府照顾却邪 想来，是涟夫人也想找到婳婙，去了婳府，想看看几人的进展，从无颜那得知一切才匆匆赶来无寂山的吧 “陈公子，现在可以了吗？” 说完君临夙，涟夫人也看向了陈栋。就算带着不情愿，如今也不得不继续做下去了 “小兄弟，放心，护法的事情我还是可以的” 陆奕尘对上了陈栋的眼神，也明白还差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陷的太深” 这是陈栋最后能给的忠告。几人服下血珠，陈栋设好阵法，婳颜也开启怃墟镜，一切似乎都还算顺利 “这个阵法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问题啊” 关注这几人情况的傅善想要多了解一些，可陈栋的话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他们非得试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傅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陆奕尘看着这一切，笑了 不负责？可陈栋的眼睛始终在关注着所有人的情况，一刻都不敢放松 阵法之中的六人能通过这回溯影迹看到些什么东西呢…… —暗邸— “你诈我？” “我还没有低贱到为了这条命就和你这样的人一起！” 婳婙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背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得肆意 “真是个疯子，就凭现在的你，还想杀我，真是以卵击石” 秦伦也是正生气，不停地玩虐这一次次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的婳婙 “你竟弱到这个地步” 秦伦也有点玩够了，他倒是没有想到婳婙会弱到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秦伦就这般一次次地玩虐着婳婙，但就是不可下死手，他可不想让婳婙死，他在等，等婳婙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 “你若是现在求饶，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但秦伦终究是不会等到，婳婙的性子可是同沐岚如出一辙 “求饶？我呸！” 婳婙用尽力气拭去自己的伤痛，重新站了起来 “嗯？” 秦伦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婳婙也顺着秦伦震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那早已破败不堪的衣袖 “我还在想，你明明是鬼娃，为何却和正常人一样？看来，你也没什么与众不同，只不过是靠着阴阳链在这苟且偷生罢了” 秦伦笑了，笑得那般猖狂，却不曾想到婳婙的嘴角也闪过一丝邪笑 转眼之间，一柄星紫色的剑朝着自己袭来，剑刃的放光才让他看清了婳婙的神情。多年的经验也让他下意识用剑挡住了 “苟且偷生那又如何！至少，我比你这个只知道躲在这暗邸之中的懦夫强多了！” 秦伦的眼神霎时暗了下去，反手的用劲将婳婙震开了。这一次的伤似乎比前几次的玩弄更严重些，却邪剑一时竟也脱了手，一口血落在了剑刃之上…… —婳府— “主人！” 却邪似乎也有了什么感应，一时挣脱了梦魇，压在胸腔的那口血也吐了出来 “却邪？” 这可把守在一旁的无颜吓了一大跳，慌忙地给却邪递去了手巾，帮她顺了顺气，擦去了残留的血迹 “无颜？小哥他们人呢？我刚刚见到主人了，她那里好黑，主人，主人还受了好严重的伤，我们快去救她好不好？” 却邪的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她希望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可这么久以来紧绷着的神经让她害怕极了，怕那一切都是真的，而自己却忽视了 “却邪，少楼主他们已经去想办法了，很快就会结果的” 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无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拍着却邪的手，安慰道 可却邪又怎会安下心去，她固执地想要去找找，刚走到院子里，止析一行人也回来了 “小哥？” 见到止析，却邪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止析，妄图在止析身边看到婳婙 “小哥，主人呢？你们找到主人了是吧？” 可明明是看到止析一行人垂着头走进来的才会这般慌张的却邪仍旧不肯相信，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询问道 可除了扶着自己的止析，看着其他人一个个叹着气，摇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样子，却邪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本来搭在止析手臂上的手也渐渐脱力垂了下去 “小妹？” 还在止析托住了她，把几乎失了智的却邪扶进了大堂安顿好…… —暗邸— 看着秦伦手中的剑，婳婙一时竟愣了一下，还是被秦伦再一次的嘲笑声拉了回来 “你到底在神气什么？现在的你连剑都拿不稳，到底有什么底气觉得可以赢得了我” 秦伦用手中的剑挑起婳婙的手，那剑影之处微微有点抖动，可失去了剑的支撑，那只手竟像没有知觉般掉了下去 婳婙自己也感受得到，可此时的她，只是望着秦伦手上的剑出神 —婳府（幼时）— “阿爹，我以后也要像阿娘一样厉害” 看着在庭院之中舞剑的沐岚，婳宸只是一手抱着婳婙，一手牵着婳颜静静的看着 听到婳颜的话，婳宸只是笑着，握着婳颜的手松了松，温柔地摩擦着 “阿娘！” 沐岚刚收了剑，婳颜便松开了手，跑向了沐岚，婳宸一脸笑意地抱着婳婙跟在后面 “阿娘的剑好漂亮” 那时候的婳府是多么的温暖，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着院外被风吹落的树叶 “我们阿颜以后也会有一把很漂亮的剑的” 沐岚摸着婳颜的脑袋，宠溺地笑着 那时候的婳婙还不懂什么，只是顶着沐岚剑柄上的雕花，还想伸手去摸摸…… 那是几株山岚花，精美却又不失和煦，和沐岚简直是绝配 第145章 秦伦也注意到了婳婙的目光，看了眼手中的剑，也都明白了 “很熟悉对吧？” “这把剑可是我那好师妹的，当年她也同你一样，宁死不屈，最后，我也只好满足她了，至少让她体面地离开了” “可她好歹也是我的师妹，这把剑也跟了她那么久，我就替她留下了” 秦伦说得好像自己作了件大好事，转过身去，细细地看着那把剑。倏地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了婳婙 “听说你的剑竟生出了剑灵，要不，我就发发慈悲，让你去和你那母亲团聚，而你的剑我也暂时先替你收着吧” 秦伦逐渐笑了起来，可婳婙听着只觉得反胃恶心，那撑着自己身体的手早已捏得发白 “真是可惜，要不是被你那师父养了毒，如今又被着阴阳链缚住了，以你的实力，说不定可以杀了我，替你那父母报仇呢？” 秦伦越说越来劲，听得婳婙是怒火中烧。不过，秦伦倒是提醒婳婙——阴阳链 的确，阴阳链在帮她续命的同时，自然也是需要她本身的代价的，那就是内息，阴链会吸取佩戴者的内力，压制住近三成功法 而平时的她为了压制毒性，婳婙用到的也不会超三成，玄卮时候的她，也只是五~六成罢了…… —婳府— “却邪，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听完众人的讲述，却邪也算是明白了。他们迷晕她，用着找婳婙的名义，最后竟也只是追溯到了婳婙的过去，那段婳婙最不愿提及的过去 “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有用吗？你们是能让主人不变成鬼娃，不靠阴阳链活下去，还是让她不变成玄卮，不被所有人误解！” 面对君临夙的疑问，却邪也是来气，目光是不是停留在了从回来就一言不发的莫雪翎和涟夫人身上 许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此般激动让却邪的脚步有些趔趄，好在，止析扶住了她。却邪这也才望向了止析 “小哥，连你也帮着他们吗？” 想起止析联合他们迷晕自己，却邪也满是不可置信，可止析只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向却邪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却邪会对婳婙死心塌地，他虽为植灵，可毕竟是断魄草，为了适应阳光，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想着去找灵药的，但如今却邪好好的，甚至都没体验过被阳光灼伤的感觉，想来婳婙也是废了不少力气 见止析不说话，却邪也不想再问，环视了一圈众人，挣开了止析的手 “好，很好。你们不找，我自己去找！” “小妹！” 可却邪刚走出没几步，就停住了，嘴角不自觉流出了血迹，眼前也渐渐模糊了下去 “主人？” 离却邪最近的婳颜及时托住了却邪，看着婳颜的脸，却邪眼前浮现的是婳婙的笑容，嘴角的微笑让人心疼…… —暗邸— 婳婙奋力重新拿回了剑，撑着剑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影和阴链，又看了看对面猖狂嘴脸的秦伦，抬手重重擦去血迹 “顾南风！你还真打算等我死了，再来替你妹妹和我收尸吗！” 婳婙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道，可她也不敢有丝毫地松懈，秦伦自以为是，静止法阵还未撤，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婳婙暂且还能撑着，牢房里，阿洛他们还在等她，至少，她不能死得太快 “你可比你那阿娘还要坚强！” “也是，当初若不是婳宸在我脚下，凭你阿娘的性子，至少也要和我拼个同归于尽” 想起当初把婳宸踩在脚下的快感，秦伦也是多了几分笑意 可婳婙如今也几近死亡，若不是还有阿洛他们在支撑着她，她或许早就倒下了吧 “婳婙，哦，不，应该是玄卮，我最成功的作品” 婳婙一时也有些不解，看着秦伦一脸的邪笑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玄卮，你是玄卮，那个让武门为之胆寒的玄卮，可不是什么要靠阴阳链苟活的婳婙” 直到察觉体内蛊虫的流窜，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秦伦催动了母蛊，他想靠蛊虫吞噬婳婙残存的意志 意识控制权，剑影，毒发，受伤，已经够让婳婙喝一壶的了，如今再加上蛊虫，好几个瞬间，婳婙几乎真的要彻底疯了 秦伦似乎也不想继续玩下去了，蛊虫的游走更加剧烈了起来 看着婳婙不断挣扎的样子，秦伦笑着坐回了高位，笑着看着这一切，静静地等着那个最完美的作品的出现 “不，不可以，不可以” 婳婙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可如今的她如何对抗得到如此多的麻烦 “婳婙，不可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脑海里，顾知意的意识也在提醒着她，可口头的提醒又有几分作用呢 婳婙真的，真的快要疯了，但她不能，她知道自己不能。若是她真的因为蛊虫成了玄卮，她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再挣扎了，玄卮才是真正的你啊” 秦伦似乎收了一点，婳婙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秦伦有怎么可能就这般放过婳婙呢 语言上的劝说对于一个在崩溃边缘的人来说同精神上的引导没什么区别 “是吗？那我就如你所愿！” 婳婙笑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至少如此，她不会受制于秦伦 秦伦一时也有点震惊，连蛊虫也停了下来。婳婙翻转却邪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阴链便割了下去…… “姐姐！” “翎儿！” 阴链断裂的那一刻，婳婙的身体也跌了下去，嘴角的血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在阴链之上。 牢房里，阿洛似乎中了什么幻术，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几分，连手里打算递给阿符的糖都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这可把阿符吓得不轻 同时，婳府之内，莫雪翎手上的阳链倏地一紧，让莫雪翎一时竟也吐了血，虽就一瞬，但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莫雪翎伤得不轻，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体上的痛 —婳府— “翎儿，你怎么样？” 叶凌一时也被吓住了，几人的目光也都转向了莫雪翎 第146章 莫雪翎也是疑惑地看向了手腕上的阳链，此时的阳链已经松开，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翎儿？” 莫雪翎的手似乎也带上了几分颤抖，她缓缓用另一只手想去检查一下阳链，可当她的手刚刚摸到阳链，阳链便毫无征兆的断了 这一下，屋内的所有人几乎都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也是这时，莫雪翎感受到了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袭了上来，那是曾经婳婙替她受了十倍反噬的伤 “翎儿！” 同时，还有一段记忆也随之而来…… “阿翎，阿翎” “阿翎，她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怎么样？” “阿翎，没有，不是那样的。叶凌没死，他的毒解了，他没事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解了惑心散，放阿翎平安离开”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要你以一换一” “阿翎，你清醒清醒。我是婳颜啊，阿翎！”…… “我给你！” “我给你，你快停下来！” 曾经那段困扰了她许久的记忆在这一刻接踵而来。虽然这些在追溯时她也看到了，可当这些画面真的出现在记忆里的时候，莫雪翎还是再次落了泪 “莫姑娘没什么事，那段记忆的禁制解了” 君临夙作为医者，还是率先给莫雪翎诊了脉 “断了，怎么会，怎么会断了” 望着散落在地上阳链，陈栋也呆愣住了。一边嘀咕着一遍后退，直到退到灯烛旁，险些撞倒烛火 “陈栋？” 止析也是及时拉回了陈栋…… —暗邸— 阴链毕竟连着婳婙的命脉，好在，暗邸也是个终不见天日的地方 再度抬头起身，虽说还是有些踉跄，但婳婙的脸上再也没了方才的虚弱，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此刻似乎都被血染红了 “玄卮” 秦伦轻声唤了一声，见婳婙抬头看向了他，秦伦脸上的笑意渐浓 “玄卮，过来，走近些” 秦伦还恬不知耻地唤婳婙过去，他还想近距离地看看他自以为最完美的作品 可惜，他没有看到，婳婙走向他时嘴角的邪笑，却邪剑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火光 “玄……卮” 可惜啊，这一次，这么近距离，秦伦甚至连名字都来不及叫完，却邪剑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 “可惜，我绝不会听命于任何一个人。至于你，你既然已经唤醒了我，那就没必要再活着了” 婳婙拉着秦伦来了个拥抱，让却邪剑更深了几分 “还有，记住，我不是玄卮，我叫，婳，婙！” 随即，婳婙反身抽了剑，将秦伦踹下了高台，像之前秦伦看自己一样，看着他 “你不是想炼鬼娃吗？不是想知道药方吗？那你就先自己体验体验吧” 婳婙一步一步走下高台，把被毒素折磨的秦伦踩在脚底，如同当年他踩在婳宸身上一般 “哈哈哈，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婳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在这番云里雾里的话语中，婳婙也觉得脚下一空，本来还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秦伦竟化作了一团黑雾 “婳婙，这场游戏你没有赢的可能！这地方就送给你了” 那黑雾裹着还定在一旁的青竹离开了。秦伦一走，静止法阵也便散了，连着这暗邸外的法制也散了 婳婙也才松了口气，可一直紧绷着的弦忽然没了支撑力是会断的。一切都疼痛在这一刻接踵而来，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婳婙跌入了一个怀抱 “救……救……阿，洛” 那个怀抱让她放心，用最后的力气指向了牢房，眼前最后也只飘过几缕银白 “你还真是心善，都这般了，让我救的还是别人” 看着周围的狼狈，顾南风也能猜到战况如何了…… 顾南风抬手看了看婳婙的手腕，那处的伤痕是那么熟悉，当年知意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恍惚间，顾南风似乎真的看到了知意 “哥哥，放过他好不好？爱上他，我从未后悔过” “哥哥，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我真的……真的，很幸运” 当年的知意，在他的怀里，就连死前最后一刻都还是笑着的，甚至她还想伸手去摸摸前面那个走火入魔的人 “咳咳……” “醒了？要救人，自己救去，与我可没有关系” 婳婙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守着自己，闭着眼小憩的顾南风，还是有几分震惊的 顾南风的话也让婳婙来不及去多问，多想，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往地牢去了 到了地牢门口，婳婙却停住了 “怎么了？” 顾南风一时也摸不清头脑了，还以为又有什么危险了，下意识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后 “顾南风？” “嗯” “把你衣服借我用用” “啊？” 看着低着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婳婙，顾南风也呆了一会儿，可看着婳婙身上那破破烂烂，仅剩的完整的衣料也都多多少少染上了灰尘血迹的衣物，顾南风笑了，有些许无奈，收了戒备，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细心地给婳婙系好 “微尘之行，始之昆仑。以我之血，散！” 婳婙划破手指，以血珠为引，破了自己的法诀，只是一心想着救阿洛的她，并没有发觉顾南风起身时的踉跄 “阿洛！” 可解开法阵，看到的却是，阿洛木讷的坐在那里，阿符靠着她，眼神里满是不知所措 婳婙慌了，也顾不上其他，忙跑到阿洛身前 “大姐姐，你终于来了。姐姐她” 阿符看到婳婙，这才闪过一丝欣喜，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阿洛，婳婙想先探脉，可本就受伤的手如今抖得更加厉害，连心也静不下来 “顾南风！帮我看看” “你不是……” 顾南风刚想反驳，可对上婳婙的眼神，他没有再说什么。那种眼神他从未在婳婙眼中见过，就连快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般无措，请求 “她，是人？” 探完脉象，顾南风问出了让婳婙当场愣住了的问题 “另外，他们来找你了” “他们？”…… 也难怪，当秦伦离开这里，带走这里的禁制，当顾南风能找到她的时候，他们那边应该也会有了消息 第147章 —婳府— 一只信鸽的叫声划破天际，说不上很大，却又偏偏足够打破几人的沉寂，那是凌虚堂的信鸽 席姣收下了信鸽，取下了密信，里面的内容让她脸上难得笑了 “堂主，有小堂主的消息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光，穿透了屋内的阴霾，众人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 —暗邸— “带我走吧，去哪都行” “你不去见见他们吗？他们可是找了你许久” 婳婙的回答让顾南风也琢磨不透，只有婳婙心里明白，见了又如何，她注定会死，与其在他们面前死，倒不如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 “那她呢？” 顾南风也没有去追问，只是看向了婳婙怀里的人。提到阿洛，婳婙也犹豫了，她轻抚着阿洛，眼里满是自责 “他们可治不好她” 顾南风的话让婳婙看向了他，却只看到顾南风一脸的戏谑 “那就带她一起出去！” 顾南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着婳婙费力地想把阿洛抱起来，可身体上的伤却让她有些脱力 “还是我来吧” 说着，顾南风从婳婙手中接过了阿洛，还不忘回头调侃一下婳婙 “你，应该可以自己走吧？” “放心，死不了” 婳婙的语气中有几分不屑，顾南风却笑了，可他究竟是在庆幸婳婙死不了，还是婳婙体内的顾知意你呢？ “大姐姐！” 看着他们将要离开，阿符壮着胆子喊了出来 婳婙也被这声叫住了，转身看向了阿符，蹲了下去 “你是叫，阿符，对吧？” “阿洛姐姐生病了，我需要带她去别的地方养病。等一下，会有其他的哥哥姐姐们过来，他们会把你们都带出去，也会治好你们。等出去了，就可以回去找自己的阿爹阿娘了” 婳婙轻手抚过阿符耳后的小辫子，时不时也看向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孩子们 “可是，我，我没有阿爹，阿娘” 阿符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这时婳婙才回想起来，阿洛似乎和她说过，阿符是个孤儿 婳婙的手顿了顿，随即取下了自己额间的挂饰，是那失而复得的鎏金球，挂在了阿符的小辫子上，轻轻拨弄了一下，鎏金球如铃铛一般，阿符也抬起了头 “那阿符先替姐姐保管一下这个好吗？等会来的哥哥姐姐们看到这个就会带你回家的，一个新家” 阿符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头发，牵引这鎏金球铃铃作响，笑了，对上的也是婳婙轻柔的笑意 “再不走，他们可就找到你了” 顾南风的声音让婳婙收了笑意，再次摸了摸阿符的小脑袋 “大姐姐，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自然，姐姐的东西还在你这，姐姐会来找你拿回来的” “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安抚好阿符，婳婙便也和顾南风离开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婳颜和君临夙他们便也来了…… “阿婙” “小酒师” “姑娘”“师姐” “阿洛” 呼唤声此起彼伏，直到“阿洛”的名字出来，牢房里的阿符才渐渐松了口气，他知道了，是婳婙所说的哥哥姐姐们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姐姐们来救我们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婳颜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这里满是关着孩子的牢房，他们一间一间找去，却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直到，一阵阵“叮叮”的声音响起，那是阿符在学着大姐姐的样子奔走于其他孩子中间，安慰着他们，带着发辫上的鎏金球晃动而发出的声音 对于这个声音，最熟悉不过的莫过于婳颜了。小时候的她可是经常去拨弄那鎏金球 “是阿婙，是阿婙的鎏金球” 婳颜笑了，众人也循着声音去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 可看着那一张张稚嫩又害怕的面孔，几人再一次沉默了。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阿洛，更没有婳婙……有的只是那发辫上的鎏金球 牢房里的愣愣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群，还是有些许害怕的 这是最后一个牢房，几人还是没有找到婳婙和阿洛的下落，但也都还是把孩子们都带了出去，让他们都回了家 只有一个孩子除外…… 阿符看着其他孩子在出去后都往家的方向跑去，到最后，只剩他一人，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婳颜几人身后，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跟着 几人也察觉到了这个孩子，渐渐停下了脚步。阿符一时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惊得退了几步，但依旧在能跟上他们的范围之内 “孩子，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婳颜走了上去，缓缓蹲了下去，她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这个孩子知道婳婙的下落 手指尖拨动起发辫，这姿态同婳婙一模一样，铃铛声响，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婳府（幼时）— “阿娘！” 看着沐岚出来的那一刻，婳婙几乎是带着哭腔跑到跟前 怯生生地躲到了沐岚身后 “怎么了，阿婙，怎么还哭了呢？” 沐岚也是温柔地蹲下身去，扶着婳婙，揉了揉她的脸，也顺手拨弄了一下婳婙发辫上的鎏金球 不拨还好，这一拨，婳婙似乎更伤心了，沐岚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阿颜，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欺负妹妹了？” 婳宸也注意到了跟在后面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婳颜 “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妹妹头发上的那个小球会发出声音，好听，才多玩了一会” 婳颜有些手足无措地玩着自己的衣角，沐岚和婳宸对视一眼后也笑了 “阿婙，阿姊是觉得我们阿婙可爱呀，才会玩阿婙头发上的小铃铛的。阿娘也一样，你听……是不是很好听？” 沐岚安慰着婳婙，引着婳婙去听那鎏金球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落在石头上，还带着丝丝迷迭香的气味，倒也引得婳婙笑了 可一旁的婳颜却不高兴了，气冲冲地走了。婳婙说到底还是更喜欢这个阿姊的，又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跑的那鎏金球响个不停 追上婳颜，婳婙就在一旁一直刻意地让鎏金球发出声音，想让婳颜开心。最后，也还是逗笑了婳颜 “谁要玩你的头发呀！” 嘴上说着不要，可手还是去拨弄了一下，沐岚和婳宸依偎着看着俩姊妹，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第148章 可如今，一切似乎都变了。当年，这鎏金球的确是挂在婳婙脖子上的，可那时的婳婙毕竟还小，脖子上的球似乎限制着她玩耍，后来便挂在了辫子上，只有睡觉时才会摘下来放在枕头下面，再后来，婳婙长大了，经历的事也多了起来，身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她也很少有时间去特意扎个小辫子挂铃铛了，便别在了腰间 在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婳颜还是有几分晃神的，而这相似的动作也让阿符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姐姐，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回家？” 婳颜也有几分疑惑，方才还一直跟着他们什么话都不说的孩子，怎么一开口就这般大胆 “那个姐姐说你们看到这个就会带我回家的，一个新家” “那个姐姐？” 虽然阿符并没有说出那个姐姐到底是谁，可那发辫上的鎏金球让婳颜不自觉地代入了婳婙 “好，姐姐带你回家。” 婳颜没有再去问，只是牵起了阿符的手。至于阿符为什么选择跟着婳颜，或许是那番姿态，那张面孔都像极了给自己鎏金球的姐姐了吧…… —婳府— “怎么样？” 见几人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掌柜了，可看着众人的神情，以及没有听到的声音，他也都明白了 “刘掌柜，没事的。至少我们在死人堆里也没有看到阿洛的身影。现在没有消息也许也是个好消息” 无颜难得聪明了一回，也是安慰起刘掌柜了 “你，你是阿洛姐姐的家人吗？” 躲在婳颜身后的阿符在听到他们聊到阿洛时才怯生生地探出个脑袋。而他的话无疑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那个姐姐说，阿洛姐姐病了，要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病”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阿符也是带着几分忐忑地把婳婙曾和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病了？怎么会病了呢？病得严不严重？” 刘掌柜也是有些许慌了，双手牢牢地抓住了阿符的胳膊，把阿符吓得不轻 “刘掌柜！” 还是婳颜叫醒了刘掌柜，刘掌柜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了，阿符也是在松手的瞬间跑到的婳颜身后 “席姣，你先带他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可面的席姣的拉扯，阿符却拉着婳颜的衣服躲得更深了 “没事，别怕。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了。这个姐姐只是带你去房间里休息一下，我一会就去找你，好不好？” 婳颜没有办法，只好蹲下去耐心地和阿符解释道。阿符这才愿意拉上了席姣的手，可还是一步三回头，婳颜也是笑着直到阿符消失在视野之内 “刘掌柜，小妹她？” 见场面重新归于平常，止析也是红着眼，担心道 “却邪姑娘还是睡着，少楼主给的药也都吃过了，可就是没什么变化” 止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木勒地站在那里，好在一旁的陈栋拍了拍他的肩，也算是给了份安慰 “婳堂主，刚刚那个孩子？” 回答完止析的问题，刘掌柜也才问出来自己的疑惑，他还是把希望放在了阿符身上 “那是我们在牢里就出来的。想必之前那些失踪的孩子都被关在了那里” “那阿洛她？” 刘掌柜还是急了 “我们并没有找到阿洛，但是兴许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阿婙早就去过了那里，也许是阿婙带走了阿洛” “婳姑娘，是婳姑娘救走了阿洛？也许，为什么是也许” 本来听到是婳婙带走了阿洛，刘掌柜还是有几分欣喜的，可他也忽略不了婳颜所说的也许 “他发辫上的是鎏金球，那是阿婙的。他说那是一个姐姐给他的，所以我才推测他说的姐姐，或许就是阿婙” “那便好，那便好” 刘掌柜这才放了心……天色也更深了，几人也并没有多留，陆陆续续也都散了。只有君临夙，以还想再看看却邪的情况留了下来 “少楼主当真只是为了却邪留了下来吗？” 婳颜怎么会猜不到君临夙的真正目的呢 “你那个时候不让刘掌柜和我们一起去找阿婙和阿洛，也是怕他承受不住吧？” 婳颜笑着拿出了酒 “听阿婙说，你们的初相识便是因为满湘楼的花雕，那我也倒想请少楼主尝尝我这酒如何？” 虽然君临夙并没有说话，但婳颜知道，他不让刘掌柜去，说到底还是怕，怕真的是最坏的结果，怕他会接受不了罢了 君临夙没有接话，但还是端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这一夜，一个堂主，一个少楼主，难得坐在一起，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 —青山寺— “还没到吗？” 婳婙走得有些累了，身上的伤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前面抱着阿洛的顾南风倒是还算轻松，只是脚步也有些慢，似乎是故意在等着婳婙 “爬完这些石阶，再穿过一片小竹林便就到了” 听到婳婙的话，顾南风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脸色苍白的婳婙 “你，还能坚持吗？” 看着眼前的楼梯，婳婙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没事，还死不了。走吧” 好在，从暗邸出来便是晚上，婳婙暂时还不用花费精力去抵制阳光，可夜晚也终不会太长…… “婳姑娘？” 走完石阶，婳婙真的有些累了，顾南风应该也有几分察觉，慢慢走到了婳婙身后，可忽如其来的吐血让顾南风也有几分不知所措了 婳婙自是知道为何，她一手扶着竹干，一手缓缓擦去了嘴角的血丝，抬头看向的远处的天际 “老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快亮了吧” 婳婙嘴角划过一丝苦笑，顾南风也看向了即将破晓的天际，又看向了婳婙 “是的，我们也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可如今顾南风也别无他法，除了让婳婙再挺一挺，等到了木斋便好了。婳婙也知道 “走吧，晨曦还伤不了我太多” 剩下的这一段路，婳婙基本上是靠撑着却邪剑走完的，阴链的断裂倒是冲破了剑影，让她能唤出却邪剑了…… “大哥” 迎接他们的是空与，只是在看到顾南风怀里的孩子以及身后的婳婙时，难免有几分震惊 第149章 “先把这孩子带到地室里去”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空与还是听了顾南风的话，把阿洛抱了过去。婳婙本想跟着去的，却被顾南风伸手拦住了 “放心，地室里有足够的灵气，可以保住她的命” 婳婙这才没有跟着，只是在看着阿洛离开后，整个人脱力地倒了下去。还是顾南风费了好大劲才把婳婙扶到床上，自己则坐在桌前调理着内息 “大哥，你怎么了？” 安置好阿洛，空与便也走了过来，只是看着顾南风有几分虚弱的样子有些不解 “无妨，只是为了救她，多好了些灵力罢了” “大哥，她真的会是知意吗？” 空与从袖中拿了一个药瓶递给了顾南风，坐下来的同时目光也看向了婳婙 “不知道。空与，从你第一次看到她便感应到了吧，否则，怎么会放任她走到了这里” 顾南风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空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婳婙手上，那处烧伤…… “不，不要。阿洛，阿洛！” 婳婙是被噩梦惊醒的，这也惊醒了桌前撑着手小憩的空与 “知意？” 空与还是希望，希望婳婙受重伤，能让顾知意的神灵醒过来。婳婙也是没想到会是空与在这里陪着自己 “你是谁？我哥哥呢，我哥哥呢？” 婳婙眼神里的疑惑也是在一瞬间变成了不知所措，空与也是忙扶住了欲起身去找顾南风的“顾知意” “我要去找我哥哥，婳姑娘受了重伤，我要去找哥哥救救她！” 顾知意还是在挣扎，而空与也不禁笑了一下 “知意，没事了。大哥已经救了她了。我们现在回家了” 空与抱住了有些许激动的顾知意，只是空与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镜子里，顾知意嘴角的笑没有丝毫情感 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没有那么激动了，空与才放开了她。再次对上空与的神情，顾知意眼神中依旧是楚楚可怜 “知意，睡了这么久，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知意微微点了点头，空与便欣喜地放开了顾知意的手走向了桌上的茶壶 而他的身后，顾知意嘴角的邪笑是那般触目惊心，手上也不断地在凝结着一丝丝黑紫色的气息 “不可以！” 伴随着一阵内心深处的声音，那即将打向空与的手竟反转朝着自己打去 “你疯了？” “噗” “知意？” 身后的动静让空与忙放下了手中倒好的茶水，看向了身后，忙扶住了顾知意，用手帕擦去了顾知意嘴角的血迹 “知意，你怎么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在抬头看向空与的前一秒，顾知意紧皱的眉头又垂了下去，看起来是那般无辜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顾知意没有再理会空与，只是自顾自侧躺了回去。空与想说的话便也没有再说，只是替顾知意掖好了被子 “知意，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听到空与出去之后的关门声，顾知意才转了过来，也追到了床头放着的那一盏茶水…… “你刚刚不要命了！” 心境之内，婳婙掐住了顾知意的脖子 “你想死，别带着我一起！” 婳婙虽是愤怒的，可看着顾知意快喘不过气了，也还是放开了手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顾知意难免有些咳嗽，婳婙也只是背过身去，闭上眼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他是三哥。我不准你伤害他。” 听到顾知意缓过气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了空与，婳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三哥？可你别忘了，若不是他，你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样子” “顾知意，我在帮你，帮你报仇” “可你呢？你知不知道，方才那一掌，你很有可能会死” 虽然婳婙说得是义愤填膺，可顾知意不傻 “婳婙，你不会的” “不会？不会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他？还是说，我不会杀了你” 却邪剑已然直逼心口，可顾知意竟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也好在婳婙及时撤了一步收回了剑 “还真是不知死活，连命都不要” 听着婳婙的嘲讽，顾知意的笑似乎更深了 “如果你是玄卮，那就没什么不敢的。可你不是，你是婳婙，不是玄卮” “什么意思？顾知意，你少自以为是，如今我就是玄卮。暗邸之时，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不，你不是。而且，你方才也只是想试探他，若你真想杀他，方才的一击我反转不了，就算是转了，至少，我会死，所以，你收了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因为这些话愣住了呢？是因为这番少有的信任吗？ “顾知意，少自作聪明。不要以为我容忍你在我的心境里活着，就代表你可以随意揣度我的想法，左右我的身体！”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去，她怕，怕再待下去，她真的会沦陷在这般信任之中，那外面的猜忌与厌恶会让她喘不过气来的 “婳婙，你永远不会是玄卮的，对吧？” 看吧，仅仅是一个疑问，就让婳婙停住了脚步。可这又真的只是疑问吗，对于顾知意来说，也许是一种肯定吧 “少管我 ” 明明是嫌弃的话，可手上还是很诚实地丢了个药瓶给顾知意 “那一掌就算我收了力，你只不过是残魂，伤害也不小，这药能让你舒服一些” 顾知意踉踉跄跄地接住了药瓶，不曾有丝毫怀疑就吃了下去 “谢谢你，婳婙” 见她吃了药，婳婙这才放心离开了，只是嘴角闪过一刻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还真是个傻子，也不怕我下毒害她吗？” 那抹笑意持续到了婳婙醒来，婳婙也难得感到有几分舒畅，倒也喝了口床头的茶水 “想不到，你也会笑” 门口忽然进来的顾南风让婳婙的笑一时僵在了脸上 “婳姑娘的演技不错，连我三弟都骗过去了” 听到这话，婳婙这才把目光分给了顾南风 “怎么？哥哥不希望知意回来吗？” 这下到轮到顾南风沉默了，他怎么会不希望，他甚至天天都在幻想和顾知意重逢时的场景，可希望是希望，他希望回来的是顾知意，真正的顾知意，而不是如今这般的婳婙 第150章 沉默归沉默，可想得太深那就危险了 婳婙的笑逐渐变化，手里的功力也不小，而这次，顾知意可拦不了了，那药能治病的同时，也能让她好好睡一觉 “大哥，小心！” 可偏偏空与来了，婳婙又以失败告终，还白白受了一击。看着婳婙偏过头去吐了一口血，空与也愣住了，连着他身后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婳婙神情转变，反手一挥，关上了被打开的门 刚才空与并没有用力，真正让婳婙受伤的是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照射在她身上的那一缕阳光 “又是你！你” 可话还没说完，婳婙便也看到了空与身后的几人，一时竟也哏在了喉咙，转过身去，下意识在逃避着什么 顾南风也弹了弹衣袖，回过神来看了看几人，又看向了婳婙 “婳姑娘，你似乎不太高兴呀” 顾南风竟还有心思同婳婙玩笑，婳婙也知道，人已经来了，她便逃不过 “老头，是你？是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是他们自己找过来的，和我可没关系” 顾南风倒还无奈地耸了耸肩…… —满湘楼— “少楼主，外面有个人，说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这个他没说，不过他带来了一样东西，说你看了兴许就知道了” 无颜也是有几分摸不清外面的人的意图，只是把东西和话如实带到了君临夙面前 接过无颜手中的盒子，君临夙打开看到的第一眼就不淡定了 “那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楼下” 无颜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君临夙就急急忙忙地跑了下去 那盒子里装的是一只抹额花钿，只是那中央的那朵菊花形态的眉心坠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亲手雕刻的，也是他亲手送给婳婙的 可等到君临夙下来，却看不到有谁是在故意等他 “无颜，你说的那个人呢？” “欸，刚刚还在这的” 无颜也是有些许懵圈了，不过毕竟只有他见过那个人 “少楼主，这里有封信” 无颜也是在那个人坐过的桌前捡到了一封信，递给了君临夙。可接过信的君临夙并没有立马打开，反而是拿着信和那个盒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少楼主，你去哪？” “婳府！” 匆忙的背影只留下了一丝余音，无颜也挠了挠脑袋，有几分不知所措。不过此般着急，自然也惊动了涟夫人 —婳府— “婳堂主，有小酒师的消息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婳颜手中的茶一时也停住了，放下茶杯惊喜道， “快说，阿婙在哪？” 君临夙也忙把信封和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婳颜 “盒子里的花钿是小酒师的，是我亲手给她的，不会有错。至于这封信，我也不知道” 看着那还未打开过的信封，婳颜一时也有几分呆愣，或许，她也明白君临夙为何没有打开，他们都怕，怕信里的内容会是最坏的消息 “夙儿，你何时变得这般畏惧了？” 涟夫人的声音也把君临夙从胆怯中拉了回来，君临夙和婳颜也看向了跟来的涟夫人和无颜 “娘，您怎么来了？” 君临夙虽是在问涟夫人，可目光还是看向了一旁心虚地不敢抬头的无颜，涟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仅仅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就让你闹出那般动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涟夫人眼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婳颜也下意识把那封信背到了身后 “怎么，婳堂主这是打算不与我们分享这个消息吗？” 藏信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涟夫人的眼睛，婳颜也在对上君临夙的眼神后拿出了那封信，在几人的见证下打开了那封信 里面没有什么话，只有一张图纸，可图上只画了一个廊亭，还有便是由廊亭引申出的一条路，似乎通往了一个地方 “廊亭？” “我知道这里” 君临夙的话让几人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这是青山寺。当初无了师父就是在这里办的素宴” “对，没错。也是在这里，却邪绑了我” 经君临夙这么一说，无颜也想了起来，只是他的话越说越心虚，许是他最先看到了从走廊那一头走来的止析吧 “那也就是说，这张图纸在指引我们去找这个地方” 涟夫人的手指向了小路的另一个尽头，众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婳姑娘吧” 无颜也是第一个说了出来，可其他人却都没有回应他 “少楼主，这封信是谁给你的？可信度又有几分？” 止析所问的问题很现实，也是几人沉默的原因。面对这个问题，君临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如今，除了去这个地方看一看，诸位可还有其他线索？” 如此的不信任，涟夫人可不想让君临夙就这么白白受着，而她的话也没有一个人能反驳 “的确，这是唯一的线索，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婳颜的拍板是他们出发的最后一步 “止析，你还是别去了吧，却邪那儿？” 止析也明白婳婙的意思，他也犹豫了 “我，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却邪姑娘” 一旁的无颜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止析也皱了皱眉 “论武力，我是最弱的，论脑子，我也不怎么灵光，但要说照顾人，我还是可以的” 无颜为了能和却邪单独相处，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看着无颜的样子，止析也明白，他心里应该也是有却邪的 “那小妹就拜托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绝不会让却邪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无颜憨憨的承诺也是让止析扯出一丝笑意。安顿好却邪的事情，几人也是准备出发去青山寺了 “你们是要去找婳婙吗？” 刚转身，身后便传来莫雪翎的声音 “莫七姑娘？” 众人都惊叹于莫雪翎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可莫雪翎却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婳婙之前是惧怕阳光的，若不是阴阳链，她也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虽然阳链断了，可我终究是阳链的佩戴者，说不定能帮上什么” “可是……” 第151章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已是白天，越晚找到她，岂不越多一分危险？” 止析还想再问一些什么，可无颜却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他不好反驳的话，几人也便没再说什么，一同结伴上了青山寺 几人离开婳府之后，无颜像是刚缓过神来一样，看着几人中多出来的那一个身影，挠了挠头 “七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人都齐了” 院墙之上，一阵风过，吹起了面前的那几缕白发，露出一抹笑颜…… —青山寺— “阿婙，真的是你” 看着眼前的人，婳颜和君临夙几人眼里都噙着泪。婳婙看着一脸无辜的顾南风，长呼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了他身后站着的几人，抬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丝 “站那，不要再向前了” 婳颜的脚步一时也停住了，几人都愣愣地看向了婳婙。顾南风也退到了后面，拉住了空与 “你们来干什么？” “阿婙，对不起，是阿姊来晚了，阿姊来接你回家” “回家？” 婳婙转手看着自己手中的灵气，自嘲地笑了。而几人看着那灵气的颜色，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婳姑娘，你这是，魔气？” 听到涟夫人的话，婳婙嘴角的自嘲似乎更深了 “娘，你说什么呢？小酒师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涟夫人说的没有错，的确是魔气” 婳婙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君临夙反驳涟夫人的话也一时没了声息 “婳影，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让你受委屈了。只要你愿意回来，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我” “七姑娘！”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莫雪翎呆住了，看着几人的表情，婳婙应该也猜到了几分，那些秘密应该都不复存在了，但婳婙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止析，想得到一个答案 “姑娘，你的过去，我们都知道了。陈栋用了个回溯影迹的法子，我们看到了一切” 止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面向婳婙，他还是有些许心虚的 “是吗？他如今倒是能耐了” 虽然知道这预示着她的秘密公之于众了，但她也还是为这个法子是陈栋想出来的而感到几分自豪 “知道就知道了吧，而今，那些秘密也都是事实了” 婳婙长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悠哉悠哉倒起了茶 “老头儿，你不给你的这些客人倒杯茶喝喝吗？” “这简单” 顾南风也知道这不过是婳婙给自己最后的心理准备，倒也顺着婳婙，顺手一挥，几杯倒好的茶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诸位请” 几人也将信将疑地坐到了桌前，接下了那杯茶 “曾经，的确，那些算的上是秘密，玄卮是玄卮，婳婙是婳婙，婳婙不愿意去承认身为玄卮时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惜，如今不一样了，婳婙认了，她已经认下了一切，因为，她，就是玄卮” 婳婙边说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这一点，可与她之前一模一样。只是说完，婳婙看向几人的眼神不像曾经那般 “婳影，你说什么呢？我们都知道的，玄卮不是你，大师兄也不是你杀的，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可以解释的” “可阿爹和文叔是死于你手，这不是误会！是我亲眼所见” 最后一句，似乎耗尽了婳婙的怒气，让她挣脱了莫雪翎握住的手，也让莫雪翎无言以对。婳婙努力表现得不那样伤心，可眼角不自觉流下的那一泪骗不了人，这是一个坎，一个她难以跨过去的坎 “婳姑娘，他们与你都是旧识，我作为一个旁人，倒是想说句公道话，即使相识，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涟夫人，那当初我阿爹有求于您时您又是怎么做的呢？” 婳婙的无差别攻击也让涟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这倒也让婳婙调整了情绪 “不过我倒还有一事想问问夫人。如您所说，他们与我是旧时，” “婳堂主，我阿姊” “止析，却邪的哥哥，他们俩是来接我回家的” “君……少楼主，旧人” “阿……七姑娘，也算个旧友” “那您呢？您又是为何而来呢？” 婳婙边说边看向了每一个人，只是在说到君临夙和莫雪翎时，她还是哽咽犹豫了 “我，我自然是陪着夙儿来的” 听到这话，婳婙嗤笑了一声 “陪少楼主而来？涟夫人，您究竟是陪他而来，还是为他而来，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娘，您是为了我？” 君临夙也是没有想到。其实，婳婙最开始也没有多想，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看到了过去，想必也知道了阴阳链 “看来，婳姑娘也知道了。那我要的东西婳姑娘如何才能给我？” “那边对不住了” 婳婙说着走到了窗边，看着上面的光影，婳婙笑着推开了一点，缓缓把手伸向了光里。那熟悉的灼伤感也让她清醒了几分，不再沉溺于曾经的幻想中 “姑娘，你的手？” 抽回手的那一刻，止析还是惊讶于婳婙手上的灼伤 “夫人若是早些来找我，我或许还能给夫人想要的东西，可如今，阴链已经断了，至于掉哪了，我也不记得了” 婳婙无奈地碰了碰手上的伤，看向涟夫人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玩弄 “你！”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让你的客人先离开吗？” 不等涟夫人怀疑，婳婙变了副神情看向了一直在墙边的顾南风和空与 “诸位，抱歉。请” 顾南风也看懂了婳婙眼中的想法，给了空与一个眼神，自己走到了婳婙身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件斗篷，披到了婳婙身上，让她背对着众人，还贴心地为她戴上了帽子 “避着点光” 空与也打开了房门，做出了请的手势。婳婙也惊讶地抬头望着难得此般温柔的顾南风，又有几分心虚地低下了头 “姑娘，那阿洛呢？” 眼看就要离开了，止析也是唯一一个想起了，他们找的不仅是婳婙，还有阿洛 第152章 “阿洛？” 听到阿洛，婳婙也猛地想了起来，她想要转身，却被顾南风拉着斗篷拦住了，婳婙也察觉到了一股牵制，疑惑地看向了顾南风 “那个孩子的身体还未好，等她好了，自然会回去的” 顾南风没有给几人一丝目光，只是轻柔地看着不再挣扎的婳婙，理了理被扯皱的斗篷，以及婳婙额间的碎发 到最后，他才分了一个眼神给了空与 “姑娘，还有最后一件事！小妹不太好，她需要你，她还在等你” 婳婙极力想挣脱顾南风的牵制，她想问清楚，问清楚却邪的情况，可顾南风不准，空与也施法强制让几人离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人离开，婳婙才得以解脱，她不明白，她甚至厌恶被牵制的感觉 “大哥！” 这一次，顾南风没能躲过，看到顾南风被自己伤到吐血，看到空与着急地赶来扶住他，婳婙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婳婙担心了，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量，她想去关心一下顾南风，可空与已经扶着顾南风坐到了床上 “婳姑娘，你又是在干什么！如果不是我大哥，你早就在暗邸的时候就死了，是大哥用半身灵力保住了你的命，他还把影衣给了你”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婳婙听着空与的话也满是疑惑。顾南风想拉着空与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可空与却不是那般听话的人 “就你这残破的身体，又受了那么重的伤，阴链一断，你就该形神俱灭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空与的话没有错，婳婙看向顾南风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愧疚 “那影衣呢？影衣又是什么？” “影衣，就是你现在身上的这件斗篷。这本是我大哥为知意准备的，以神智一息引万千阴幻炼化而成” “难道，你没发现你现在在阳光下却没有丝毫不适吗？” 说到这，婳婙才发现自己身处光下，是方才空与太过担心顾南风而忘记关上的门带进来的光 “怎么会，不可能？为什么，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 “婳姑娘，你不必愧疚。的确，我知道，从暗邸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知意只出现了那一夜” 顾南风也稍稍有了些许缓和，站了起来，把空与拉到了身后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死了，你的妹妹就可以彻底回来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费劲心力救我” “没有为什么” “就像婳姑娘一样，明知道那是陷阱，还是故意为你而设，你不还是去了吗？” “明知道只要如他所愿成为玄卮，就能活，可你不还是宁愿自断阴链，也不受他的控制吗？” 顾南风的一字一句都让婳婙无言以对，顾南风也不奢求能得到答案，只是笑着望向红着眼的婳婙 “这一点，姑娘与知意还真挺像的的。救你是我自愿的，你无需自责” “三弟，我们走吧，让婳姑娘一个人静一静” 空与虽不解，但他也还是扶着顾南风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婳婙一个人了…… —婳府— “怎么样？” 见几人一回来，无颜忙迎了上来。可几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失落，无颜也明白了几分 “没事的，这一次没找到就下次再找，我们总会找到” “不，我们看到姑娘了。只是，她似乎不愿意回来” 无颜的安慰大家都明白，只是止析也不明白为什么婳婙不肯回来…… “魔气？婳姑娘怎么会有魔气呢？” 待几人都坐了下来，止析也把事情简述了一遍，无颜的问题也是几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众人只能摇了摇头 “莫姑娘，你是如何得知阿婙的消息的？” 婳颜的问题也让几人想起，莫雪翎的出现似乎有几分巧合 “我收到了一封信” 莫雪翎边说边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无寂山— “什么人？” 莫雪翎本来在院中练剑，可忽然背后的声响让她警惕了起来 转身看向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只是身后的树上被钉了一封信 莫雪翎谨慎地取下了信，信里的内容让她将信将疑地下了山，来了婳府，而婳府的一切恰好正如信上所说 —婳府— 看着莫雪翎拿出来的信，君临夙也想起来自己收到的那封 两封信摆在一起，几人都震惊了，两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甚至练落款那奇怪的符号都毫无区别 “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都引向了那里” 正如君临夙所说，这一切是那般巧合，可又感觉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到底是谁，不仅能在满湘楼来去自如，不留下一点痕迹，又能传信给莫姑娘，还不被无寂山察觉呢？” 无颜也是抓到了重点，这是这又是一大难题…… “老头，是你？是你把他们带来的？”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先让你的客人离开吗？” 婳颜也是想起了婳婙在青山寺时所说的话 “不对劲” 众人的目光在婳颜这一声中望了过去 “阿婙最开始看到我们的时候，她怀疑的第一个人是那个老者，叫的也是老头。可阿婙赶我们离开只是叫的也是他，称呼却是哥哥？” “对！还有，带我们进去的那个师父喊那个人大哥！” 止析也猛地想起来，也提出了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带我们进去的那个师父是空与，无了师父的师弟，我认识他” “至于今日房中的另外那个人，我就不知道了” 君临夙能给到的信息只有空与的 “阿婙我是了解的，她不会随便称呼别人的。那个老者或许就是关键” “老者？是不是一个长头发，却又全白了的人，额前还有些许龙须发” 无颜也是听进去了一些，只是谈到老者，无颜倒是还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个人 “婳姑娘从满湘楼不见那日，我在晕倒之前似乎也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人” “在牢中，那个大姐姐也是跟着一个白头发的爷爷一起离开的” 一旁玩耍的阿符也应和道，他不知道这些哥哥姐姐们再说什么，但要说一个白头发的爷爷，他也见过一个 第1章 罪人归来 树林深处，一紫衣女子负手而立，似在等谁，不多时，一男子走了进来，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而那女子却看向四周，笑了： “多年不见，这山规倒是越发虚无了” 男子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到了，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而问道： “姑娘此话怎讲” “怎讲？陆公子何不问问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 陆奕尘越发迷糊了，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啊，反倒是女子笑出了声： “来都来了。想看戏，出来看岂不更好” 话音刚落，身后丛林里便走出了几个与陆奕尘服饰一样的人。陆奕尘这才明白了女子的意思，转而看向了他们： “大师兄，茹易，你们怎么来了？” “奕尘哥哥，我们怕你遇到危险，便悄悄地跟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四弟子——柳茹易上前拉住了陆奕尘的手，似在撒娇。而她身后的大师兄严劲苌此时也走了上来，道： “奕尘，此事怎能独自一人，害得茹易担心了好久” 听到这话的柳茹易更贴近了陆奕尘的手臂。而与此同时，那紫衣女子转过身来，看向他们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拍起了手： “真是感人至深啊” 许是这时大家才记起来眼前的这个对于他们来说的危险。严劲苌作为大师兄自然站到了最前面：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严公子这么凶作甚，我一女子又能干什么” 紫衣女子摊了摊手，但这声音却引起了部分人的震惊，私下里议论纷纷。最后竟是最小的傅玥玥道了出来： “七师姐，是你回来了吗？” “七师姐”一出，最前面的三个人瞬间变了神情，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不可置信的。而那紫衣女子听到后也顿了一会： “七师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那个被冠以弑师之名的罪人啊？” 说话间，女子缓缓取下斗篷。那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翎儿？真的是你吗？” “翎儿？看来二师兄还记得我啊。可是，我没死，二师兄会不会不高兴啊？” 莫雪翎看着陆奕尘一脸激动的样子，不忍笑道。可一旁的柳茹易却慌了神： “莫雪翎！你怎么还敢回来！” “我为何不敢？反倒是柳师姐，这么多年可曾午夜梦回” “我……你，你胡说八道！奕尘哥哥，大师兄，你们千万不要听她的” “柳师姐怎么这么紧张，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柳茹易慌乱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严劲苌也在这时再一次站了出来，把柳茹易护到了身后： “莫雪翎，今日你找二师弟到底所谓何事” “大师兄，着什么急嘛，我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呢？” 莫雪翎的话让柳茹易震了一下，但莫雪翎接下来的话让她更不淡定了： “大师兄，这么多年了，‘喜欢’这个词这么难说出口吗？什么时候亲手把自己爱的人推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也是爱了” 严劲苌的气势被浇灭了不少，柳茹易更是听不得这话，叫道： “莫雪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奕尘哥哥怎么可能不爱我！” 说话间，柳茹易拉着陆奕尘手的劲更大了一点。严劲苌也在这是从忧郁中走了出来： “茹易和奕尘下个月十八就要成婚了，岂是你说的那般” “成婚？” 莫雪翎似乎被吓到了，疑惑地看向了陆奕尘，对上的却是他回应正在撒娇的柳茹易，以及看向她时的默许。莫雪翎也笑了，却是在笑自己一般： “那，我先恭喜二位喜结连理了” 莫雪翎低头作揖的那一刻，还是不自主地掉了几滴眼泪。再度抬头时，眼神中还是少了些什么…… “翎儿，我……” “呸！你个丧门星！有什么资格恭贺我们新山主！” 陆奕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早就隐忍多时的五弟子黄启堵了回去。 “五师弟！” 严劲苌怒喝了一声，可黄启是谁，他的脸皮可比城墙还要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喝，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大师兄！我又没说错！你们都忘了吗？她可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啊！” “谁知道她这次回来又安了什么心！” 同时，黄启也不忘浅浅的补充一句，不过，这倒是真的让同门弟子们都安静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莫雪翎竟然笑出了声： “五师兄，你的嘴还是这般得厉害”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没有资格，可我的礼物有资格啊” 莫雪翎的笑声和话语竟然黄启闭嘴了，也带着一股寒气。 “你，你能有什么礼物？” 柳茹易躲在陆奕尘身侧，窃窃地问了出来，也是众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这个嘛，柳师姐莫急，待到你成婚那日我亲手奉上” 话尽，莫雪翎便离开了，自留其他人还在原地…… 第2章 剑穗里的人 莫雪翎回到了客栈，找店老二要了几壶酒，便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夜幕的降临……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莫雪翎也没觉得奇怪，反而扬起了手中的酒杯： “来一杯？” “行” 窗边剑架旁的女子也是毫不客气，走到了茶座边坐了下来，顺手接过了莫雪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为了那个人，这般作贱自己，值吗？” “婳影，他当真不念及半分旧情了吗？” 莫雪翎摇晃这手中的酒杯，似是醉了，婳影看着她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是摇了摇头： “旧情？他若真的爱你，当年他就不会不相信你了” 可惜，许是婳影低估了莫雪翎对陆奕尘的情感，竟没能将莫雪翎骂醒。 “走，跟我去个地方” 不等莫雪翎反应过来，婳影直接拖着她，随便带上了剑架上的洛止出了客栈，大街上，灯火阑珊，正值花灯节。 “婳影，我们去哪啊？” 莫雪翎问道，但婳影似乎并不想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直到到了一个鲜有人的地方，莫雪翎才挣开了她的手： “婳影！你到底要干什么？” 面对莫雪翎的怒喝，婳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拍起了手： “对，就是这样” 说着，把洛止扔给了莫雪翎： “拿着它，把这剑穗斩了！把它斩了，我就再也不会拦着你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在这作践自己了！斩！” 伴随着晚风，婳影的话让莫雪翎清醒了几分，看着婳影一脸的严肃，莫雪翎有那么些许慌了： “不，我不” 莫雪翎抱着洛止，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蹲了下去： “不，婳影，我错了。我们不闹了，今天是花灯节，你不最喜欢看灯了嘛，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婳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莫雪翎哭了，或许起初她也烦过婳影，但多年的相处，莫雪翎还是习惯了有婳影的日子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雪翎低着头，她没有看到婳影眼中的烟雨。而婳影的眼中不只有莫雪翎，还有一个小女孩： “阿姊，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的，阿姊……” 那是一个雨天，府门前的女孩哀求道，可不管她的声音再怎么嘶哑卑微，眼前的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她一人在雨中游走，直到街上再无一人，直到眼前再也没有了光…… 婳影揩去了脸上的泪水，将蹲着的莫雪翎拉了起来： “行了，走吧” “啊？” 看着莫雪翎一脸懵逼的样子，婳影挤出了一个笑脸： “不是说看灯吗？要是错过了我最喜欢的那盏灯，你看我打不打你” 或许这便是翻篇最好的办法了吧，那天晚上，两人看遍了所有的灯，都笑得像个孩子，但真正开心的又是谁呢。 “婳影，谢谢你。” “行了，别说这些话，真的感谢我的话，下次给我带壶好酒吧” “行，下次还给你带满湘楼的般若，怎么样” “好” 看着莫雪翎的笑脸，婳影有过一丝高兴，但此刻的她更多的是担心： “阿翎，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 莫雪翎也没想那么多，便先去睡了，待到莫雪翎睡着，婳影再次从洛止的剑穗中出来了，一个人坐在桌前，随便拿了一壶自己珍藏的酒，思绪万千： “阿翎，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如今的我只有魂，见不得光，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过去的一切”…… 婳影此刻或许在埋怨自己的无能吧，当年的一切让她成了如今的样子，只能靠洛止的剑气寄生。 “不，不是我，不是我……” 莫雪翎邹起了眉头，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阿翎？又做噩梦了” “没事，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莫雪翎的问题让婳影楞了一下，但又看到了手中的酒壶，便晃了晃： “嘴馋了” 莫雪翎看着那酒壶，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婳影，婳影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转身又走到了桌边。莫雪翎也起身披了件衣服，下了床走到了桌边： “要不，我陪你，解解馋？” 婳影没有回答，悄悄晃了晃酒壶，已经空了，看着莫雪翎的步步紧逼，只得收了酒壶： “阿翎，我说实话，我……我想盛伯了” “盛伯？” “阿翎，这思家念亲的，人之常情，就别问了吧” 莫雪翎似乎不信，还是看着婳影不说话 “别看了，我平常不挺决绝的嘛，这要是让你知道我也会因为想别人而伤心，多没面子” 说完，婳影便转过身去了，她不敢在看着莫雪翎，好在莫雪翎倒也是信了，拍了拍婳影的肩： “这有什么的，想亲人了就回去看看呗” 婳影点了点头，莫雪翎也终是回了床边： “早点休息吧” 话尽，婳影深深地舒了口气，但此刻莫雪翎已然躺下，没有看到罢了 第3章 弑师之名 待到莫雪翎再次睡下，婳影在一旁点了一支熏香。 “阿翎，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刚刚也骗了我一次，我们抵了” 说到底，莫雪翎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今晚这样的噩梦了，从莫雪翎眉头刚开始皱起来的时候，婳影便察觉了，那时她便施法进入了莫雪翎的梦里…… “走水啦！快救火啊！” 小厮的惊叫声叫醒了无寂山所有人，无寂山山主房间的大火也照亮了大半个黑夜，等到大火被扑灭时，山主早已死去，还是被绑在柱子上的。内门弟子们从师父已逝的悲伤中走出来之后便在大堂召开了会议，正当众人毫无头绪之时，负责山主殿的一个仆从拿着一面镜子走了进来： “各位公子，这是山主殿前的窥镜，也许对你们有用” 说来也巧，山主殿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但这枚窥镜却完好无损，但当时的众人谁又能想这么多呢？ 大弟子严劲苌施法启动窥镜，里面的镜像是从早上到晚上发生在前的事情。众人看了几遍，都只看到一人佩剑进去过，而那人的衣着身行都像极了七弟子——莫雪翎。 “不，不是我” 莫雪翎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只能解释道，但这时信她的又有几人，不过，他却站了出来： “我相信七师妹，七师妹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是她” 陆奕尘站到了莫雪翎的身边，选择相信她，却也只有他一个 “二师兄，你不能因为你喜欢七师妹，便护着她，死的可是我们的师父啊” 柳茹易的话似乎让陆奕尘有了一丝动摇，但他看到莫雪翎无助地拉着他的衣袖时，还是没有忘记二人的情意 但在所谓的证据面前，陆奕尘又能坚持多久？ 紧接着，负责打扫山主房间的八弟子傅善走了过来： “大师兄，你看” 那是一支剑穗，还偏偏是洛止的剑穗。眼尖的五弟子黄启顿时炸了： “莫雪翎！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真的不是我。二师兄，你要相信我” 莫雪翎真的慌了，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到了陆奕尘身上，但她高估了陆奕尘 “二师兄，证据确凿！你还要护着她吗！” 柳茹易的话让陆奕尘有了动摇，也让众人的目光都鄙夷般看向了莫雪翎，对于那时的莫雪翎来说，陆奕尘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翎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一刻，莫雪翎脑袋一片空白，也是这一刻，莫雪翎才发现自己成了一把刀，一把没有利用价值的刀： “我，无话可说” “大师兄，还等什么？她自己都认了，快把她抓起来啊” 在黄启和众弟子的怂恿下，严劲苌下了命令，将莫雪翎关进了地堡。 或许若不是山规规定，罪人的惩治要所有内门弟子共同投票决定，莫雪翎早在那天就已经死了吧，但莫雪翎终究是没有等到六弟子叶凌回来 那天，她被人救出了地堡，她以为是陆奕尘 可面罩之下的是一个陌生人，也正是那人把她一步步地逼到了思过崖，也是那个人告诉了她一切，以及那幕后之人要的还有她的洛止…… 知道了一切的莫雪翎却必死无疑，多么可笑。可洛止呢？莫雪翎宁肯它永不见天日，也决不会让它落入不轨之人的手中，所以，莫雪翎带着洛止跳了思过崖，好巧不巧的偏偏遇到了婳影…… 看着熟睡的莫雪翎，婳影攥紧了拳头： “阿翎，你放心，当年的事情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那些欺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有些账总会清算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光明正大陪着你回去的” 话尽，房间里便只有那支还烧着的熏香和床上的莫雪翎了。 凌虚堂门口，婳影一袭黑衣徘徊不定，她曾立誓，这辈子绝不踏入此地，毕竟这里的主人与她有着不可言说的仇恨。徘徊之际，堂内的动静让婳影下意识藏了起来，一番思想斗争后，婳影还是翻过了身前的墙，悄悄地来到会议厅偷听了起来： “堂主，小的有罪” 听来堂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岂止是有罪，简直是该死？堂主把看守阴阳链的任务交给你，你如今却在着说你把阴阳链看丢了！” 厅内的尊位旁的席姣拿着剑指着座下跪着的人，尊位上的女子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听着 “堂主，小的有罪，可看在小的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跪着的人哀求着，可那高处的人却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 一旁的席姣也就明白了： “一切按堂规惩治，自行去领罚” “堂主，堂主……” 话未尽，那人便被拖了下去，再无音信。而婳影听到阴阳链已经不在凌虚堂内，似乎松了一口气，悄悄地走了。 凌虚堂内，人也渐渐散了，这些日子他们也有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找回阴阳链 “你说，堂主为何对这阴阳链怎么这么重视，那玩意对我们又没有什么用” “快别说了，堂主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的，小心被听到和那人一个下场” “对对对，快走吧” 众人散去，唯独那尊位上的人还坐在那，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阿婙，你到底在哪？我宁可你回来找阿姊报仇” “堂主，小堂主会明白您当初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的” “堂主，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在席姣的陪同下，会议厅的灯光也熄了。整座城都黑了，都在等着又一天太阳的再次升起…… 第4章 物归原主 自那天起，莫雪翎少了几分之前的活泼，晚上也少见婳影的身影，真的这天夜里 “阿翎，我找到方法了” 莫雪翎被婳影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婳影补充道： “我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了，走，跟我去个地方” 莫雪翎才反应过来就被婳影拉着走了。两人来到一处偏远的竹楼，位于老林深处 “婳影，这里是？” “一个故人的居所。阿翎，他不喜生人，你就在下面的长椅上等我好吗？” “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他，我还是应付得来” 婳影带着莫雪翎走了进去，将莫雪翎安顿好，婳影便一个人上了楼，推开了那扇门 “姑娘来错地方了吧，老夫这不收留外人” 一老者躺在摇椅上，背对着婳影 “没有，找的就是你，盛泽” 摇椅一下子停了下来： “那不知姑娘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向你讨一样东西” “姑娘莫不是听了他人的胡说，老夫这四壁皆空，哪有姑娘找的东西” “不，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有” “哟，那说来与老夫听听？” “阴阳链” 这三个字让那老者为之一怔 “你就打算一直背对着我吗？” 老者转身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看到婳影毫不客气得坐到了桌边，还自己倒了盏茶： “姑娘当真是不客气，老夫这茶可不新鲜了” “有吗？上好的君眉” 婳影摇晃着杯中的茶，闻了闻： “你还是好这口啊，盛伯” 婳影端起茶杯往盛泽那边扬了扬，盛泽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坐到了婳影的对面： “小，小婙……” “嘘，她死了，死在那年的大火了，盛伯这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盛泽话刚出口，就被婳影打断了，盛泽也才缓过来： “你就别在这跟我说这个了，小影，你刚刚说你要什么？” “阴阳链” “小影，你这可为难我了，这阴阳链不是在凌虚堂吗？” “我去过了，不在” “那你怎么确定就在我这” “盛伯，我是谁？我要的东西有我打听不到的？你这地方藏得够深，害我好找” “小影果然聪明。不是，等会，你说你去过了？你回凌虚堂了？” “是，放心，没被发现” 听到这，盛泽才送了口气，喝了口婳影倒的茶，倒也就一口，又紧张起来了： “不过，小影，为何想着要阴阳链了，当初没有被凌虚堂抢走时，我可问过你” 婳影有了一丝慌张： “我，我就是想要了” “小影，你说谎了” 盛泽笑着看着婳影那不停扣茶杯的手 “我没有” “行了，我可没钱买新的茶具” 婳影这时才松开了手，但此时的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这慌乱的手了，盛泽给自己和婳影填了新茶： “小影，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还骗不了我” “小影，是因为下面的那个姑娘吗？” “不！和她没关” 看着婳影这忽然的慌乱，盛泽笑了，婳影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忙收敛了起来 “小影，她知道你的身世吗？” 婳影没有作声，盛泽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小影，盛伯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但盛伯还是想多句嘴，这么些年，你一直躲躲藏藏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还活着，这阴阳链一戴，可就全白费了，而且，她若知道了一切，还会继续相信你吗？” 听着盛泽的话，婳影陷入了沉思 “说到底还是盛伯对不住你，当年如果没有将你带过去，你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盛伯说什么呢？当年如果没有您，我怕早就死在那场大雨中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婳影见盛泽又开始埋怨自己了，便如儿时一般靠在盛泽肩上，盛泽也握住了婳影的手： “多大了？还这样，也就你最讨人喜了，去坐着吧” 婳影这才坐了回去，盛泽也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推到了婳影面前： “你要的东西，小影，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盛伯，她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 婳影的话让盛泽感到了一丝欣慰，毕竟自从那次之后，婳影再也没对别人上过心了 “那去吧，别让那姑娘等久了” “好” 婳影正要离去，盛泽却又叫住了她： “小影，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有样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这话让婳影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当盛泽从内墟中取出了那样东西的时候，婳影楞住了 “它在我这这么些年，也该还给你了” 看着盛泽手中的却邪，婳影想伸手去摸，却又退缩了： “可如今的我，还用得了它吗？” 盛泽自然听出了婳影的话中意： “小影，怎么些年，我每次护理它时，它一直就像是把普通的剑，但今日它应也是感应到你了，瞧” 的确，盛泽拿出却邪的时候，却邪的剑身闪过一丝星紫色的亮光，婳影终究还是心软了，接过了却邪 “回去吧，等会那姑娘该着急了” 看到婳影接过了却邪，盛泽湿了眼眶，但他此刻却也只是背过身去，道别 第5章 故人的踪影 婳影几乎是跳着下楼的，莫雪翎也在楼下早早便看到婳影下楼的身影 “怎么样，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婳影拿着那个檀木盒子在莫雪翎眼前晃悠，便拉着莫雪翎跑回了客栈。 趴在桌子上的莫雪翎看着桌子上的盒子，忍不住问道： “婳影，这到底是什么啊？” “阴阳链” 听到阴阳链，莫雪翎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 “这，这是阴阳链？” 看着莫雪翎如此大的反应，婳影也愣了一下，但那种惊慌的神情也就转瞬即逝： “阿翎，你知道阴阳链？” “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说是阴阳链分两链，一阴一阳，阴链依附于阳链……” “哦，我知道了！” “阿翎，你知道什么了？” 一直在回想古书记载的莫雪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婳影神情的变化： “阿翎，这阴阳链可以让你和普通人一样，对吧？” 看着莫雪翎一脸得意的样子，婳影却不敢放松，却也只能装做没什么的样子： “阿翎，那你还知道什么吗？” “嗯，那本书是个残卷，后面的内容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说以前有人用过，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婳影也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婳影，你知道后面的事情吗？给我讲讲呗” 看着莫雪翎一脸期待的样子，婳影终是笑了： “好啊，当年那两个人真就如书上所记载的一般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不过，后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什么误会，佩戴阳链的人一气之下斩断了阳链，而那阴链的人也就在不久消散了，阴阳链这才能再次被我找到” 听完婳影讲的故事，莫雪翎沉默了，继而道： “婳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起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婳影有那么一丝出神，但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玩笑道： “那不知道是谁当初恨不得杀了我，彻底摆脱我” 听到这话，莫雪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婳影打破了这沉寂： “行了，阿翎，我相信你。明日的婚宴我陪你一起去” “嗯” 话尽，婳影给莫雪翎戴上了阳链，自己则戴上了阴链。这一夜也便这般过去了。 “阿翎，你好了没有啊” “来了来了，急什么” 晨曦的光打在两人身上，一袭青衣的莫雪翎今日显得格外清冷，倒是身旁的婳影一身星紫色的长裙更活泼一点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客栈，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婳影一时竟哽咽了： “阳光打在身上原来是这样的” “阿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喝玩乐” 莫雪翎也明白这是婳影多年来第一次站在阳光下，便安慰道。婳影也从感慨中走了出来，和莫雪翎一路打打闹闹地朝着无寂山走去。 而在婳影重新站在光里的时候，便有人坐不住了 “报！堂主，怃墟镜有动静了”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高位上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不已，忙赶去密室查看 果不其然，密室正中心的怃墟镜泛着蓝光，婳颜走近用手拂过，镜子上便浮现出了两人嬉闹的样子： “阿婙，是你回来了吗？” “堂主，看小堂主的方向，她们应该是去无寂山，我们也收到了无寂山送来的请帖，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婳颜身边的席姣拿出请帖向她作揖，婳颜接过请帖看看了，笑道： “那便去看看” 此时，无寂山上一片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山门前陆奕尘一身喜服与叶凌站在一处，迎接着来宾。 “六师弟，她真的会来吗？” “她？七师妹吗？二师兄，今日之后，你便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请放过七师妹” 叶凌的话让陆奕尘有些许恍神，叶凌还不忘补充道： “二师兄，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迎宾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你还是回去陪着四师姐吧” 自从上次两人的谈话之后，陆奕尘也明白了一点，便也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而坐在镜子面前的柳茹易正满脸欣喜地装扮着，这时，下人来报： “姑娘，二公子他去山门迎宾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柳茹易慌了，遣散了下人一个人在房间里有气撒不出，只能对着镜子骂道： “今日你该陪的人应该是我，可你却去山门等那个小贱人” “莫雪翎！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要回来！今日，我便要你再死一次？” 说着柳茹易的手越抓越紧，手中的女红已经不成样子了…… “婳影，等会儿你可别乱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 莫雪翎和婳影也到了山门口，叶凌早早便看到了她，远远地招着手： “七师妹，你来了” “六师兄” “这位兄台，我可听说贵门今日是双喜临门，不知是哪双喜？” 叶凌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婳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下： “七师妹，这位是？” “哦，六师兄，她是…” 莫雪翎话刚准备说出口，便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 “六师兄，你当真不识得她？” 被说叶凌了，连婳影都没有想到莫雪翎会反问一句，而这问题也让叶凌摸不着头脑 第6章 无寂三姑娘 “七师妹，你这可算是问住我了” 叶凌仔细看了看婳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谁 “无妨，六师兄，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莫雪翎也没有继续问，但今日是凭请帖入山的，婳影没有请帖，这可让叶凌犯了难 “七师妹，你是可以进了，但这位姑娘？” 二人自然也听出了顾虑，但婳影早就猜到了会有的麻烦： “谁说我没有请帖” 随机打了个响指，一张请帖竟真的出现了 ，这是莫雪翎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婳影将自己手中的和莫雪翎手中的请帖一起交到了叶凌手中，问道： “这下，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叶凌看着手中的两张请帖 ，便也没再说什么，放二人进去了 “婳影，你哪来的请帖？该不会你把别人……” 莫雪翎虽然没有说完，但最后的划过脖颈的手势也让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婳影看到也是哭笑不得： “阿翎，我在你眼中竟是那样的人” “害，不逗你了，这请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这话说的让莫雪翎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着婳影 “阿翎，我是谁？这请帖既是他们以山门的名义制作，怎么可能没有我的份？” 听到这，莫雪翎才反应过来，婳影的请帖和自己的请帖是一样的 “不过，你在山上也不怎么有名嘛，六师兄都不知道你是谁”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翎，当初他也只不过见过我几面，也还是个小孩，哪记得住那么多” “那婳影，你为什么记得住他们？” 婳影没想到莫雪翎会有这么多问题，但也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道： “当年我虽然没怎么出现，但那老不死的天天都在念叨，他又不知道自己那密室的墙不隔音，我自然就听多了，也就记得了” 莫雪翎听得似懂非懂，正准备在开口，婳影趁早拦了下来： “行了，其他的事我日后与你细说，先去找个地方喝口茶” 说着便拉着莫雪翎跑开了。 此时婳颜也到了山门口，叶凌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有些许震惊： “婳堂主，这次怎的愿意来我们这小地方了？” “六公子言重了，今日贵山新山主继位，有讨得良人，如此双喜临门的日子我怎会不来” “那便请进吧，婳堂主” 一番客套之后，叶凌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一想到莫雪翎早已进山，便也不再想那些，把工作向身边的人交代清楚之后便离开了。 “这就是你原来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个破败不堪的屋子，婳影有些许不敢相信 “嗯，七年，这里竟成了这副样子” 莫雪翎也不禁感慨道 ，而叶凌也在这时从身后走了过来，道： “七师妹，这院子许久未扫，不如去我那坐坐？” 还未反应过来的莫雪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婳影倒是毫不客气道： “行啊，那就去你那边吧” 这话一出，二人皆呆住了 “愣着干嘛，走啊？” 三人这才换了地方。到了叶凌的住处，叶凌邀莫雪翎坐在桌聊了许久，而一旁的婳影则是百般无聊，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久，直到门外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 “六师兄，六师兄，二师兄让我来问问七……七师姐来了没有？” 第一个出来的就是叶凌，而来的人——无寂山九姑娘——傅玥玥的话说到了一半时就看到随后的莫雪翎，本来想把话咽回去，可话一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谁呀？” 房间里的婳影见每人说话便也走了出来，可当婳影看到站在门前的傅玥玥，一下子就后悔了，而傅玥玥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你，你是她吗？” 傅玥玥一步步靠近，叶凌看到傅玥玥这副样子也有些震惊，但此时的婳影却不敢面对傅玥玥的眼神，慌乱地进了屋，还把门关上了：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这可让莫雪翎和叶凌惊呆了，一旁的傅玥玥也湿了眼眶，越来越近： “可我还没说她是谁啊？” 莫雪翎也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敲着你问道： “婳影，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出来说清楚好吗？” “阿翎，小九的事我……” 门后的婳影一时着急，但话已出口，如今停下来也晚了，而外面的傅玥玥一下子似乎更激动了： “我不会认错，你就是她。你虽然改了名字，但你身上的味道没有改，当年我虽然眼睛不好，但我的鼻子却很灵敏，从你出来的时候，你腰间的鎏金球就已经出卖你了，这么些年，鎏金球你从未换过，里面还是迷迭香。而且，只有你，只有你会叫我小九，你就是她” 婳影被傅玥玥的话打动，眼角不知何时也泛起泪光。重新打开门的那一刻，傅玥玥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婳影： “三师姐，我好想你” “三，三，三师姐？” 这好好的煽情愣是被叶凌的傻气打断： “怎么，想给你三师姐磕一个？” 婳影微微安抚好傅玥玥，便冲着叶凌玩笑道，叶凌也被说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7章 再度的挑衅 “行了，不逗你了” 还是婳影给叶凌找了台阶下，场面也缓和了下来 “三师姐，这么些年，你去哪了？师傅在世时也没有说起过你，还不让我们提起你” 傅玥玥一脸委屈的样子，像是在抱怨。而这问题似乎也问到了叶凌心里去了，满眼渴望地看着婳影 “这件事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过了今日，我再讲与你听，可好？” 傅玥玥的眼角闪过一丝落寞，但忽然又亮了起来： “三师姐，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走了 以后会留下来是吗？” 婳影愣住了，恰时婚宴的礼花响了起来： “小九，婚宴快开始了，今日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下次再和你细说好吗？” 傅玥玥的眼神淡了下去，但她也没有再胡闹下去： “好” “那三师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了，叶凌，你就好好的带着小九，当没见过我就行了” 叶凌也在这时才真正缓过来，虽然自己并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听婳影的话带着傅玥玥离开了，婳影和莫雪翎也从不同的方向去了婚宴 到了婚宴场地，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婳影带着莫雪翎做到了一个较为显眼的地方，与此同时，这是最后几响礼炮的熄灭，陆奕尘和柳茹易身着龙凤喜服走了出来，众人皆站立鼓掌庆祝。 柳茹易倒是高兴，可陆奕尘却面无表情，只有在看到莫雪翎的时候有了一丝变动，却也只是转瞬即逝，如同婳影看到对面高处的人一般。 “堂主，小堂主和你越发的像了” 席姣与一旁的婳颜聊道，说得婳颜也的确笑了，那笑还真与婳影有八九分的像 “只怕她还记恨着我” “堂主，当年的事情，日后小堂主会明白的” “但愿如此吧” 此时，陆奕尘夫妇也走到了最高处，举起了新婚酒：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能参加我二人的婚礼。” “恭贺山主，山主夫人大婚，祝二位喜结良缘 ，举案齐眉！” 众宾客倒也是迎合着柳茹易的话，纷纷回敬了柳茹易的喜酒。待酒饮尽，柳茹易也注意到了坐在下面的莫雪翎： “谢谢诸位的吉言，今日，我还要感谢一人” 在众人议论是谁的声音中，柳茹易端着酒杯缓缓走到了莫雪翎身边： “七师妹，你能来祝福我和奕尘，我很高兴。若没有七年前的事情，兴许如今站在奕尘身边的人是你吧” 柳茹易的话在不经意间又一次提起了本该淡忘了的七年前的事情，也让莫雪翎再一次成为了众矢之的。但这一次，莫雪翎不再是一个人了 “辛苦柳姑娘还记着七年前的事情。不过，阿翎蒙冤这么多年，真相也该浮出水面了” 听到这话，柳茹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这位姑娘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阿翎是我护着的人，她不愿多生事端，但我也就不会让她平白背黑锅” “你个外人也敢口出狂言！” 听这嗓门便知道是黄启，七年前也是他那张嘴让阿翎有口难辩，婳影揉了揉受惊的耳朵，看向了黄启： “我口出狂言？黄启，你这张嘴当真是丝毫未变啊，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你所有的牙都打掉，再把你舌头割了” “你……” 黄启正欲反驳，但当他对上婳影那双阴寒的眸子是，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之而来的是儿时的记忆： “我呸！你就是个丧门星！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你再说一遍！” “说两遍又怎样，你是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小黄启在说第二次的时候，还特意一字一句的道了出来，对面小女孩的拳头早已捏得发白，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将黄启打倒在地，还不忘骑在黄启身上多加了两拳，把黄启的牙都打掉了几颗： “我告诉你，以后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心，日后死于话多！” 小女孩摆弄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地上害怕的黄启。 儿时的画面接踵而来，那记忆中的眼神与眼前的婳影联系了起来，当初那般害怕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黄启的眼中： “你，你，你是画景！” “画景？按规矩，你不应该唤我一声三师姐吗？” “三师姐”这个称呼让台上的人都为之震惊 “她就是无寂三姑娘，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人” “可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难道是来抢山主之位的吗？”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台上的人也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柳茹易也渐渐向后退了几步，可黄启却偏偏要往死路上走： “三师姐？你配吗！你也不过是个害死自己爹娘的丧家之犬！” 听到这话，婳影的表情瞬间阴了，高山上的人也沉下了脸，婳影缓缓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一旁的莫雪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8章 山主令的归属 “婳影” 莫雪翎拉住了婳影的衣角，而婳影也只是回头对着莫雪翎笑了笑，便松开了被莫雪翎抓住的衣角，一步步紧逼黄启，黄启害怕极了，却也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直到一把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三师姐，三师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黄启，我曾奉劝过你，可惜你压根就没有当回事啊” 黄启见求饶没有用，便将目光转向了柳茹易： “四师姐，夫人！救救我！” “你觉得，柳茹易救得了你吗？只怕她自身都难保，还救你？而且，我婳影想要杀的人，我看谁能阻拦！” 也的确，柳茹易没有动，此刻的她也动不了，婳影的定身咒那可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 “黄启，你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吗？她叫却邪，只可惜她好久都没有碰过血了，不然你给她解解馋吧” 黄启真的怕了，眼神中的怯懦骗不了人 “住手！” 严劲苌见场面失了分寸，忙站了出来。婳影倒也放了剑，转向了严劲苌 ，可黄启此刻却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而且，他也不能怎么样了 “原来是大师兄啊，三妹在这有礼了” “三师妹，你这刚回来，便打打杀杀的，怕不好吧？” “大师兄，这样吧，他们两个你选一个，我还给你，怎么样？” 婳影并不想理会严劲苌的劝说，反倒是甩给了严劲苌一个选择，二选一，严劲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大师兄，这么为难的话，还是三妹替你做决定了吧” 见严劲苌没有搭话，婳影也知道他不知该怎么选，便自己做主解了柳茹易的定身咒，将柳茹易还给了严劲苌 “大师兄，柳师妹我给你了，那黄启的舌头给我好不好？” 婳影变化出一把匕首在黄启的嘴边晃悠着，黄启也是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要，不要，大师兄，救救我！” 见状，严劲苌也只好将柳茹易安抚好，交给了陆奕尘，转而劝说着莫雪翎： “七师妹，这，大家好歹同门一场，你能不能劝劝……” “同门？你们没有把我们当同门，为什么却要我们念同门之情啊” 严劲苌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婳影堵了回去，婳影看向了莫雪翎，她知道她的阿翎耳根子软，便也收了匕首，见婳影收了匕首，黄启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三师妹，今天是奕尘大喜的日子，又是他继任山主的日子，这见血怕也是不吉利吧” “说得倒也对” 婳影悠悠地走的莫雪翎身旁，众人听到她的话也松了一口气，但婳影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不过，这吉不吉利的与我何干？再说了，山主？他继任什么山主，没有山主令的山主吗？” 这话让众人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没有山主令这一消息也让无寂山众弟子面面相觑 “你胡说什么呢？” 柳茹易又在这时跳了出来 “我胡说？那你倒是把山主令拿出来让各位见识见识啊” “我……” 柳茹易一时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没有山主令，当初翻遍了山主的房间也没有找到山主令 “拿不出来，是吗？巧了，你没有，我有啊” 莫雪翎一时也是越听越糊涂： “婳影，你有山主令？” “阿翎，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和分寸的事情” 婳影也只是对她笑了笑，似在告诉她让她放心 “我看你也别在这唬人，你是不是我无寂山三师姐都难说，还说什么山主令，依我看，你也就只不过是和莫雪翎勾结来捣乱的罢了” 婳影倒也没怎么在意柳茹易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把山主令拿了出来，那一刻，众人都震惊了 “山主令，那真的是山主令！” 无寂山的弟子们在看到山主令的时候也不免惊呼出声来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不，你这一定是假的！” “假的？那还请柳师妹把真的拿出来看看啊” 柳茹易一下子又被堵得无话可说 “想当年，与师父走得最近的人便是我。这山主令早在十多年前他老人家便给我了，说是让我交于未来山主，并助他一世” 众人一惊，倒少了言语，婳影却在这时注意到了一旁的黄启： “怎么，想要吗？” 黄启的眼睛几乎是跟着婳影手中的山主令晃动的，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样吧，你若自裁，我就让它下去一起陪你，如何？” 听到这话，黄启一下子就停住了，震惊地望着婳影 “没事，你不要，自然有其他人会要” “各位，今日谁要是杀了黄启，我便将着山主令给谁！” 说话间，婳影解开了黄启的定身咒，见自己能动了，黄启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他便看到了众人盯着他的眼睛，吓得跑到了柳茹易身后： “师姐，救我” 然而，下一秒，黄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9章 七年的真相 “师姐，你……” 鲜血从黄启的腹中，嘴角边流了下来，黄启步步后退，插在他腹部的剑逐渐清晰可辨——素女剑，随即柳茹易拔出了素女，凑到黄启的耳边： “这是我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也该放你好好休息休息了” 黄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柳茹易，即使有万句话想说，却再也说不出来了，严劲苌和陆奕尘一脸震惊地看着柳茹易，其他弟子及宾客也无不惊讶于柳茹易的恶毒，不敢再吐一个字。此时柳茹易身上的嫁衣是那般红艳，像沾满了人血 “三师姐，黄启不敬同门，以下犯上，我替你除了他，不脏了你的剑” “你就这么想要这山主令，连同门师弟也下得去手？” 莫雪翎也不免对柳茹易的行为感到震惊，虽然她不喜欢黄启，但她从未想过害他 “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什么能阻我。阻我者，死！” “你……” “阿翎！” 柳茹易后句话看向莫雪翎的眼神是那般的阴冷，婳影知道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她解开黄启的定身咒，的确是想看柳茹易的反应，但柳茹易的行为也让她为之一振 “好啊，正好，他的血太脏，我也怕他会玷污了我的剑。你既然杀了他，我也履行承诺，这山主令，给你” 话尽，婳影将山主令扔向了柳茹易 “婳影？” 莫雪翎一脸不解地看着婳影，婳影只是笑笑，让她相信自己 “不过，这山主令易主，需滴血认新主，柳师妹……” 婳影话还没说完，柳茹易便急切地将手指划破，滴了一滴血上去，下一瞬，山主令泛起了红光，印出了往事： “师父，您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该让位了吧” “茹易，你这话什么意思？” “师父，你说，我的武功明明那么好，可你为什么偏偏只偏袒莫雪翎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啊” “茹易，你恶念太深，怕是生了心魔，回去好好调养调养” “我恶念重？哈哈哈，师父，我恶念重不重，你下去问问阎王爷便知！” 师父听到这话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柳茹易的剑却早已入腹 “你……” “师父，便当是为陇西柳府陪葬吧！” “你，你是……是柳……” 话未尽，却再也说不完了，柳茹易随即抽了剑，将师父绑在柱子上，伪造失火烧死的假象，洛止的剑穗也是柳茹易故意留下的，那日柳茹易的装束也像极了莫雪翎，就连那窥镜也是她特意加了成护法防止烧坏的 往日的事情一幕幕的呈现在空中，这场婚宴成了柳茹易的公开处刑 “忘了告诉柳师妹了，山主令认主会显现那人的一切罪恶之事” 婳影的话显得多么无辜，陆奕尘看到真相后，看向莫雪翎的眼神中充斥着泪水，而柳茹易此刻却还想着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我，是他罪有应得”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 看着陆奕尘看向莫雪翎的眼神，柳茹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着素女便冲向了莫雪翎，而莫雪翎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婳影召出却邪护住了莫雪翎，但柳茹易又怎会放弃，可惜，愤怒到极致的人又怎会成功，接二连三的进攻也让婳影逐渐失去了耐心： “戏好看吗？都傻了吗！” 话尽，柳茹易拿剑的手的手筋也被却邪挑断，随着素女剑落地的声音，才有人上前困住了柳茹易 “茹易，你为何？” 严劲苌还是不愿意相信，看着囚笼中的柳茹易，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为何？他灭我满门，我杀他，又如何！” 柳茹易的傲气还是没有降下去丝毫 “灭你满门的不是他” “胡说！二伯亲口告诉我的，还有他的玉珏！” 听到婳影的话，柳茹易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婳影，婳影也不想瞒着她： “陇西柳府的事，师父同我讲过” “当年，你父亲，二伯与师父三人交好。可后来你二伯利欲攻心，觉得柳府家大业大，不应该只交由你父亲，而且师母也曾是你二伯喜欢的人，两件事的重合让你二伯走火入魔，便扮做师父，杀了你全家，却单单留了你” “不，不可能，你胡说！” “那是事实！你知道为什么你二伯和师父都对你比较特别吗？因为，因为你的这张脸，像极了师母，可师母也死在了当年柳府的那场大火中” “不，不可能 二伯不会骗我的” “好，那你便自己看看吧” 婳影不想再和柳茹易继续斗嘴，拿起山主令，催动上面残留的血迹。往事再度浮现，与婳影所说的相差无几。柳茹易这才瘫软地跌坐在地上，再没了方才的傲气 “三师妹，那茹易的手？” 婳影转头看了看担心的陆奕尘，还要一旁出神的严劲苌，不免叹了口气： “她没有生命危险，但手筋被挑断，剑，怕是再也拿不了了” “那……” 听到这话的陆奕尘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但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却被婳影拦了下来 第10章 还是找到了 “山主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以后离阿翎远一些！” 婳影的后半句是对着陆奕尘说的，这也让正欲问二人能否留下的话被陆奕尘咽了回去，伸出的手也只好忻忻地放了下来 “三师姐，那你还会回来吗？” 见婳影二人要离开，傅玥玥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问道 “小九乖，师姐永远都在。但师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玥玥听话好吗？” “那七师妹，你呢？真相大白了，你也不能留下来吗？” 见傅玥玥都问了，叶凌也壮着胆子问道 “六师兄，这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婳影一起闯荡江湖，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七师姐，带我一起好不好” 见问婳影无果，傅玥玥将目光放到了莫雪翎身上，听到这话的莫雪翎也懵了，看了看婳影 “小九，听话。师姐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照顾你，你待在山上 师姐有空就回来看你” “叶凌，照顾好小九，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从你身上拔，听到没有！” 婳影极力压制这不舍，向叶凌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叮嘱完叶凌，婳影回头看了看陆奕尘： “二师兄，我最后信你一次，好好当好这个山主！今日便不多留了，告辞” 婳影和莫雪虽都有不舍，但这无寂山终究不是她们的归宿，拜别完新山主，二人便离开了，她们前脚刚走，婳颜便也跟了上去，一路走到山下，婳影早有察觉，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客栈，将莫雪翎安顿好，自己一个人走向了人少的地方 “行了，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见四下无人，婳影双手抱胸，似有些不耐烦，话尽，身后的婳颜和席姣也站了出来 “姑娘好听力，这都被你发现了” 婳颜带着笑颜打趣道 “凌虚堂堂主腰间的步铃在下还是略有耳闻，不知堂主跟我一路作何？” “阿婙，你就不肯回头看一眼阿姊吗” “堂主抬举，我一普通人怎敢与堂主称姐妹呢？” 婳影始终是背对着婳颜的，但不知为何，听到“阿婙”的时候，婳影的眼眶还是红了。见场面一度不适，席姣道： “小堂主，堂主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你，她真的很想你” “找我？看我死没死吗？” 听到这，婳影笑了，像是在自嘲，但下一秒，婳影转身了 “堂主！” 席姣忙上前扶住了婳颜，看着刺入胸口的却邪，婳影也愣住了，鲜血渐渐地流了出来，婳影忙抽回了剑： “你是傻吗？为什么不躲！” “阿婙恨阿姊，阿姊不躲，只要阿婙可以原谅阿姊，怎样都行” 许是剑拔得有点慌乱，婳颜踉跄了一下，婳影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关切，但也只是一丝 “原谅？当年的事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当年是你不要阿婙了的，是你自己亲手杀了她！” “阿婙，当年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你跟我回家，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婳颜的话中似乎有点哀求，但家在婳影那却显得格外讽刺： “家？堂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家不是早就被堂主一把火烧了吗”…… 昏迷了多日的小婳婙可算是醒了 “小妹妹，小妹妹？” 看着床边这个陌生的人，还有这里陌生的一切，小婳婙害怕极了，裹着被子缩到了床角，眼前的人看到却也只是笑了笑： “小妹妹，别怕，盛伯不是坏人。睡了这么久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看小婳婙还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盛泽只好把包子放在床边，再走出了房间，小婳婙这才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包子，她也的确饿了，抓起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可让窗边的盛泽不自觉地笑了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小婳婙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开始逐渐和盛泽熟络起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只知道阿姊叫我阿婙” “阿婙，那盛伯以后叫你小婙好不好” 正吃着饭的小婳婙嘟囔着小嘴回答道，对于盛泽给她的称呼她也没有拒绝 “那我们小婙的家在哪里啊？” 家，听到盛泽问道自己的家，小婳婙几乎想都没想就放下了筷子跑了出去。对啊，她还有家，她要回家看看。看到小婳婙如此大的反应，盛泽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也本能地跟了出去 小婳婙跑了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但原本热闹的门口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小婳婙推开了那扇红木门，再院子里转悠了半天，可她没有找到一个人，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透过那门口的草堆，小婳婙却认不清那个人，直到那火红的火把丢了过了，引燃了门前的草堆，小婳婙看清了那个人，那个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人。 小婳婙愣在了原地，看着那个在熟悉不过的人离开，直到一双大手把她从火中抱了出来 “小婙，你没事吧？” 盛泽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孩子，眼里尽是担忧，看到盛泽的那一刻，小婳婙也绷不住了： “伯伯，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第11章 秘密被发现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孩子，盛泽心疼地把小婳婙抱在怀里 “没事的小婙，伯伯在呢，以后伯伯的家就是你的家，没事的” 盛泽就这般蹲着，抱着怀里的小婳婙，一遍遍地安慰着，良久，小婳婙哭到睡着了，盛泽抱起她，回头看了眼还在火海中的婳府，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孩，一个挥手，在这偏僻的地方竟下起了大雨，浇灭了那火 那次之后，小婳婙似乎变了一个人，不那么爱玩爱笑了，有时候都梦回，嘴里都嘟囔着： “不要，不要离开我”…… 盛泽看着梦里都在流泪的小婳婙，更是心疼，想着送她去习武，或许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原本还答应会好好照顾她的好友，最终还是没有信守承诺…… 听到家的时候，当年的那场大火在婳影脑海中再度浮现，婳颜听到婳影的话时也不免有些震惊： “阿婙，你，你都知道了” “阿婙，你听我说，那件事我也可以解释的” “别叫我阿婙！当年的那场大火，阿婙就已经死了！” 婳颜一时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加上方才的伤，如今又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婳颜口中吐了出来 “堂主！你的伤？” 扶着婳颜的席姣注意到了婳颜的伤，语气中带着担心，婳影看到的时候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担心，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打算伸出去的手也在不被察觉中收了回来 “无妨” 婳颜还在逞强，但婳影知道那伤的状况，丢给了席姣一个药瓶 “却邪不是一般的剑，她淬有我的血，被伤会中剧毒，这是唯一的解药” 看着席姣手中的药瓶，婳颜竟笑了 “谢小堂主” “还有，日后别来找我了，婳婙早就已经死了” 说完，婳影便离开了，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婳颜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回到客栈，婳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欣喜地推开了门： “阿翎，我回来了” 但这一次，婳影没有得到往常一般的回答，而是看到莫雪翎背对着自己，立于桌前 “刚刚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去见一个老朋友，多寒酸了一会儿” 婳影察觉到了莫雪翎的不对劲，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老朋友？凌虚堂的老朋友吗？” 听到莫雪翎口中说出来的凌虚堂，婳影愣了一下，也在这时，婳影注意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阿翎，你说什么呢？刚刚有人来过吗？” 莫雪翎没有搭话，婳影小心翼翼地把桌子上的那封信滑到自己手边，打开了那封信，里面装着的竟是两张追杀状，一个是婳颜，凌虚堂堂主，还要一个是名叫婳婙的女孩，虽然画上的皆是孩童模样，但婳婙的那一张的脖颈上有一条珠链，是鎏金珠，与婳影腰间的一模一样 婳影看到这两张追杀状时也不免有些震惊，又看了看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莫雪翎 “阿翎，这，你听我解释，我……” 婳影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门口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婳影，你回来了” “阿翎？” 婳影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门口的莫雪翎，又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莫雪翎”，而此时门口的莫雪翎也看到了屋内这个与自己一样的人 “婳影，她是？” 婳影一时也被问懵了，但还是在莫雪翎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追杀状藏了起来，而屋内的“莫雪翎”见事情败露，也转过身来，以真面目示人 “盛伯？” 见到是盛泽，婳影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但一旁的莫雪翎疑惑了 “婳影，他是？” “哦，阿翎，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熟人，盛……” “你就是莫姑娘吧，在下盛泽，也算的上是小影的半个师父吧” 婳影还没说完，盛泽便自己介绍完自己了，还顺便占了一下婳影的便宜，毕竟，师父这个事婳影可没承认过 “师父？” 婳影疑惑地看着盛泽，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既然是婳影的师父，那便快请坐吧” 莫雪翎倒是热情地请盛泽入座，还为盛泽斟了盏茶，婳影也就没有再纠结于这个称呼了，但三人的场面还是有些许尴尬 “小影，你既然选择了，那师父便送你一样东西” 许久，盛泽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东西？” 婳影也有点摸不着头绪，但还是放心地拉着莫雪翎，跟着盛泽离开了客栈 三人走着走着，婳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倒也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而是这条路很熟悉，直到三人在一座院落前停下 “婳府？” 莫雪翎看着大门上的牌匾，有些疑惑，但想了想，发觉婳影不就姓婳吗？ “婳影，这是你的家吗？” 此时的婳影看着这座熟悉的院子，一时分了神，并没有听到莫雪翎的问题，一旁的盛泽看着婳影，自也是明白缘由 “这座院子是我为婳影建的，当初这宅子遭遇了一场火灾，我把这番修了一下，想着留给她，便取作了婳府” 盛泽在一旁解释道，婳影也才渐渐地走了出来 “行了，进去看看吧” 说着，盛泽便领着二人进了这宅子 第12章 罗厄丹，木蝴蝶，千幻珈蓝 进入院子，莫雪翎新奇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而身后的婳影不知何时湿了眼眶，院子里的一切与她当年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最显眼的地方不再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树，只剩下了一个木桩 婳影转头看向了盛泽，盛泽看到婳影的眼眶也是含着泪笑着 “婳影，这院子真大，就是这里如果是棵树就好了，一个木桩，怪冷清的” 莫雪翎也注意到了那棵木桩，转身看向婳影，也注意到了婳影和盛泽眼中的不对劲，便也没有再问了，反而寻了个由头离开 “婳影，你与你师父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吧，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宅子又是新的，我出去买的东西回来吃吧” 说完，婳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莫雪翎就离开了。院子里便也只剩下婳影二人了 “她走了，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见莫雪翎离开，盛泽也走到婳影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有什么好伤心的呢，都过去了” “不过，盛伯，这师父的名头，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婳影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打趣道 “你呀，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斤斤计较” 盛泽见婳影转移了话题，也没有再说什么，顺着婳影的话，敲了敲她的额头。二人也相视一笑，进了堂屋坐着了 “盛伯，这院子不是被烧了吗？”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婳影还是忍不住想问 “当年把你救出来，你哭了好久，在我怀里睡着了，许是上天可怜，后来下了一场雨，把这里的火便浇灭了” “当真这么巧？” 婳影有些不敢相信，但盛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继而道 “这几天可有人发现你的行踪？” “怎么了？难道那……” 婳影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便与盛泽的想法不谋而合 “今天我本意是去找你，可见你们都不在房间，想着等一等，忽然就有一只飞镖射了过来，下面就钉着那封信” 婳影听着盛泽的话 ，也想不出来会是谁 “难道你姐姐找到你了？” “她？应该不会是她，那个时候她与我在一起，绝对不会是她” “那便好” 盛泽刚松了口气，但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加大了嗓门 “你与她在一起？你们见面了！” 婳影揉了揉耳朵，有些许漫不经心 “她有怃墟镜，不发现我才奇怪呢” 盛泽也意识到了方才的失态，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也是，小影，为了莫雪翎，真的值得吗？更何况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她祖上与凌虚堂可是死对头” “盛伯，看来一个人的身世还真是瞒不过您啊” “别在这给我贫嘴，你到底想过没有，如果今天在房间里的是她呢？” “我知道。但我…这七年来，她的确厌过我，可这几年也是我最开心的几年，我答应过她，就会遵守我的承诺，护她周全，陪着她” 婳影的话里有坚决，也带着一丝温柔，的确，她体验过被抛弃的滋味，她的性子也被世事磨得差不多了，盛泽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盛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盛伯，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话尽，盛泽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婳影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盒子，婳影也很疑惑，打开一看，里面是三瓶药 “罗厄丹？木蝴蝶？千幻珈蓝？盛伯，这都是什么啊？” “阴阳链这个东西毕竟还不是万全之法，从戴上的那一刻开始，阴者便与阳者紧密相连了，阳者受的伤会反噬到阴者，说白了就是阴者在通过阳者获得生气的同时会替阳者承受一切……” “行了，盛伯，这些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婳影听得有点不耐烦 “你是知道，那她知道的吗？你会告诉她吗？” 婳影也听出了盛泽的担忧，不好意思得低下了头 “你呀，我还不知道你” 盛泽顺势又戳了戳婳影的额头 “行了，盛伯，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所以，这三瓶药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罗厄丹，每次一粒，可以缓解你的反噬之痛；木蝴蝶，可以让你们之间的联系暂时切断，让你不用承受反噬；至于千幻珈蓝……” “千幻珈蓝可以怎么样？” 婳影听得正入迷，盛泽却停下来了，但看着婳影一脸求知的样子，盛泽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千幻珈蓝，是在阴阳链断裂之时可以救你命的东西” 婳影还以为会是什么功效，但听到答案时她也沉默了 “但千幻珈蓝只能保你三个月，如果真的哪天用了它，三个月之内，你必须来找我，否则你……” “我知道，元魂粉碎嘛” “你……” “盛伯，如今的我本就没有魄了，只剩魂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元魂粉碎了” 婳影把盒子盖了起来，收入起来，竟还笑着回复道，而此时，盛泽的眼眶也再次湿润了 “小影，盛伯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千幻珈蓝” 第13章 凌虚堂二堂主 盛泽抚上了婳影的肩膀，婳影也笑着回应了盛泽，示意他放心 “婳影，我回来了” 恰时门口响起了莫雪翎的声音，二人调整了一下情绪，迎了上去 “阿翎，怎么去这么久啊？” 婳影接过莫雪翎手中的东西，有酒 “嘿，还要酒呢？” 婳影一脸欣喜地打开了酒壶，深深地闻了一下 “满湘楼的般若？阿翎，还得是你” “你之前不就馋般若吗？就去给你买了两壶，就多耽搁了一下” 莫雪翎看到婳影脸上的笑，不以为意，毕竟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般若？小影，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了，以前可是不怎么沾酒的” 看着婳影欣喜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酒，盛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变了，也有一丝明白她为什么不躲了。盛泽走上前拍了拍婳影的肩，又看了看莫雪翎 “小影，盛伯就不陪你吃饭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好歹得有个住的地方，这宅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 说罢，盛泽就要离去 “盛伯” “小影，盛伯相信你，你也要记住盛伯今天说的话，一定要牢牢记住” 婳影叫住盛泽的那一刻，盛泽也有些许不舍，却也只是回头再嘱咐了最后一句便离开了 “婳影” 莫雪翎也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 “没事，阿翎。饿了吧，我们吃东西吧，可不能浪费了这上好的般若啊” 婳影看着盛泽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莫雪翎进屋了 …… 婳颜回到凌虚堂时正好碰上了苏娅楠——凌虚堂二堂主 “姐姐，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苏娅楠一眼就注意到了婳颜的伤，婳颜见是苏娅楠，尽量装作没事的样子 “娅楠啊，无妨，休息一阵便好了” 说罢，婳颜便告别苏娅楠，回房了。苏娅楠见婳颜的样子，攥紧了拳头，目送婳颜离开后，便也回房间了 “姐姐怎么会受伤！” 苏娅楠明显有些气愤，看了看一旁的侍女——青竹，道： “今天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主子，今天那信封的确射到了莫雪翎的房间，但好像房间里的不是她” “什么叫不是她！” “今日房间里的不是莫雪翎，是婳婙的一个熟人，所以，所以……” “所以莫雪翎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封信里的东西！” “主子恕罪。” 苏娅楠更加生气了，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青竹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行了，你起来吧，看来事情还得再重新部署部署了” 苏娅楠看着地上害怕的青竹，没有在继续责怪下去，但手中握着的拳头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心中的怨念也深了几分： 婳婙，你为什么还活着。姐姐有我苏娅楠一个妹妹就够了！ 沉默了一会，苏娅楠还是去了婳颜的房间，而此时席姣也把婳影给的药为婳颜擦好了。苏娅楠敲门得到准许后便进了房间，正好看到席姣手上刚刚擦完伤口还带着血的白巾 “姐姐，你的伤？” 苏娅楠忙上前，蹲在了婳颜身侧询问道 “娅楠，没事，席姣已经为我上好药了” 婳颜一脸笑意地握着苏娅楠的手安稳道，苏娅楠还想说什么，可却停住了，看了看一旁的席姣，婳颜与席姣自也明白何意，作揖示意后便离开了房间 “说吧，什么事还非得支开席姣” 席姣离去，婳颜依旧是一脸的宠溺 “姐姐，婳婙妹妹可是找到了？” 婳颜有点不可相信地看着苏娅楠，但也就一会儿，但她不知道，苏娅楠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能让姐姐放弃商讨会议，还去无寂山去参加什么宴会，除了是婳婙妹妹的事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吧” 苏娅楠装作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嘟着嘴埋怨道 “娅楠这是吃醋了？” 可婳颜不知道啊，还一脸笑着打趣道 “娅楠呀，你与阿婙一样，都是我的妹妹，只是我欠了阿婙太多……” “所以姐姐就宁肯受伤吗？” 婳颜话还没说完，苏娅楠就站了起来，像是受了委屈一般，背过身去。婳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身安稳，可手刚抬起来，就牵动了左臂的伤口，不免叫出了声，很小，但苏娅楠还是听到了，忙转过身去扶着婳颜重新坐了下去 “姐姐，你快别乱动” “倒也不是娅楠怪姐姐，只是姐姐也要多为自己想想吧，婳婙妹妹不疼，娅楠疼” 苏娅楠真的装得天衣无缝，婳颜也只是宠溺地笑着 “好了，娅楠不打扰姐姐休息了。这段时间姐姐好好休息，婳婙妹妹那边我替姐姐想想办法” 苏娅楠说得是那么无辜，婳颜也点头同意了，告别婳颜，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苏娅楠就变了一个人，在心里骂道： “婳婙，既然这样你的没死，那我就亲自动手，让你再也回不来”…… “青竹” “主子” 回到房间的苏娅楠更是把愤怒写到了脸上，脸色极为阴沉 “想办法弄到莫雪翎的一切信息，越详细越好” “是” 青竹接到命令便也退下了，房间里的苏娅楠看着镜子里那张与婳婙有几分相似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婳婙，你不是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吗，那我就把你拉下来。我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软肋” 第14章 请命下山 婳府之中，婳影喝得烂醉，一旁的莫雪翎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见醉酒后的婳影嘴里一直嘟囔着：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莫雪翎费了好大劲把婳影扶回了房间，房间里的一切盛泽早就安排妥当了，倒省去了好些事情，安顿好婳影，莫雪翎才去了另外一间房间休息…… “报！山主，地牢那边出事了！” “什么！” 陆奕尘与严劲苌本来在好好地下棋，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忙往地牢赶去。到了地牢，只见狱卒们纷纷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场景，陆奕尘叫起狱卒卒长问道 “山主，昨天值班的弟兄被迷晕了，今早换班的时候才发现，发现四姑娘不见了” 卒长战战兢兢地回答着，严劲苌在听到柳茹易失踪的消息时急了： “什么叫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卒长被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陆奕尘也知晓严劲苌此刻为何如此生气： “大师兄，先别着急。我们先召集其他师兄弟商讨商讨” 陆奕尘安抚着严劲苌出了地牢，忙召集了其他几个师兄弟到议事厅集合。 “什么！四师姐被劫走了？” 显然，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震惊了 “对于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高位上的陆奕尘扶着额头，焦虑地问道 “四师姐的武功几乎被被废，她自己逃走的几率应该不大” 最先站出来的是叶凌，也只有他站了出来，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可又有什么人可以进出山门还不被发现呢？” 陆奕尘也有些许不解 “山主，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八弟子傅善到在这时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一度放在他的身上 “三师姐” “不，绝对不可能！三师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傅善刚说出那个人是谁，傅玥玥便怼了回去 “可上次她进来不也是没被发现吗？而且她与七师姐和四师姐有过节” “那也不可能。三师姐如果真的想怎么样，她在那日便可以做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傅玥玥和傅善两人几乎要吵起来了，但傅玥玥的话也并无道理，傅善一下子就没了什么话可说，傅玥玥一脸胜利的样子哼了一声 “那你说，除了她，还能有谁嘛？” “你……那你怎么不说是七师姐呢？” 傅善的话让傅玥玥一下子有些急了，话还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反应过来后已然晚了，气氛一下子低沉了不少 “山主，八师弟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见此情形，叶凌再次站了出来，但话刚说一半，就被傅玥玥带着不善的目光瞪了一下 “但或许还要一种可能” 叶凌的后半句让气氛紧张了起来，陆奕尘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六师弟，你的意思是说无寂山中有内鬼？” 叶凌没有说话，但这也无疑是一种认同，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山主，这个事或许有人可以帮我们” “谁？” 听到叶凌的话，陆奕尘来了精神 “三师姐” “她入门时间也比较长，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想必她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听着叶凌的解释，陆奕尘也明白他的意思，也猜到了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那便有劳六师弟下一趟山吧” “是” 叶凌的心中在此刻闪过一丝喜悦，傅玥玥见状，也忙附和道： “山主，我与三师姐感情极为密切，我也想下山帮忙” 陆奕尘楞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表示同意，随即便也叫众人散去了 回到房间，严劲苌在房间里直打转，见陆奕尘回来了，忙问道： “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六师弟和小师妹打算下山去三师妹那套套话” 严劲苌听后，神情一下子没了方才的喜悦，陆奕尘也明白 “大师兄，别太担心。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这边还在忧心柳茹易的事情，而另一边却在为下山的事情欣喜 “六师兄，你真聪明。这下我们就可以下山去找三师姐她们玩了” 傅玥玥一脸高兴得打包这行李 “行了，小师妹，我们赶紧下山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她们的晚膳” “嗯” 傅玥玥和叶凌便这般欣喜地下山去了。山下的婳影今天一连打了还几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骂她 而下了山的二人却遇到了大麻烦了，山下那么多客栈，他二人该去哪里找婳影和莫雪翎啊 “六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看着山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傅玥玥一下子没了心情 “我也不知道啊，先找个客栈对付对付吧，明日再继续找她们吧” 二人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可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任何头绪，身上的盘缠也快用光了 “老板，在宽限我们今日好不好” “你们两个都在我这住了多久了，看你们可怜，我给你们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如今还叫我再宽限，我这客栈还开不开了！” 客栈老板很是生气地把叶凌和傅玥玥赶出来客栈 “这下可好，三师姐没找到，我们连吃饭都吃不起了” 傅玥玥一脸愁苦地看着叶凌，一旁的叶凌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第15章 满湘楼的英雄会 “没事，你六师兄是谁？这还难不倒我叶凌” 也不知道叶凌哪来的自信敢拍着胸脯保证道，傅玥玥没有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叶凌带着傅玥玥在街上逛了许久，方才还信心满满的叶凌也在多次失败之后没了气焰。但好在皇天不负，他们看到了一张英雄帖： 当今江湖，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各派皆怀绝技而藏不漏。今我满湘楼特奉出镇楼之宝——花雕，恭请各路英雄于鄙楼切磋，展英雄姿色，夺魁者亦可赢得白银千两！ “小师妹，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啊” 叶凌一脸痴笑地看着那英雄帖，一旁的傅玥玥忍不住叹了口气： “六师兄，你哪来的自信可以赢” “小师妹，这话就不对了。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去蹭吃蹭喝的呀” 傅玥玥被叶凌的想法逗笑了，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拉着去了满湘楼。 “公子，请问公子是来比试的，还是观赏的？” 刚到门口，二人便被拦了下来，听到这个问题，叶凌也是一脸懵逼： “这有什么区别吗？” “公子，您若是来比试的，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免费的茶水，可您若是来观赛的，则需自费” 听到这话，叶凌又懵了，还懵坏了脑子 “那我自然是来比试的” “如此请公子到这边来登记一下” “六师兄？” 傅玥玥也被叶凌的做法整懵了，忙问道 “放心，小师妹。大不了比一场就认输下来了” 就这般，叶凌稀里糊涂地拿了英雄牌，带着傅玥玥进去了 “婳影，你看” 婳府内，莫雪翎拿着一张英雄帖给婳影看，婳影刚拿到手，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注意到了一个重要信息——“花雕” “阿翎，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婳影，你不是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吗？怎么想去比试了？” “谁说我要去比试了，像这种英雄赛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耍阴招，而且，就这，还不配我出手” 婳影一脸得意地撞了莫雪翎一下 “那你还去？” “阿翎，你能把这东西带回来给我看，自然也猜到了我会去吧，还在这跟我打哑谜呢” 莫雪翎也笑了，她自然知道婳影为什么想去 “阿翎，这花雕可是千金难求啊，我们快去吧” 说着便推着莫雪翎去了满湘楼 “姑娘，姑娘？” 满湘楼门口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个荷包砸了个满怀 “看戏的” 隐隐约约听到刚跑进去的某位姑娘说道，待小厮打开荷包，看到了里面的银钱便也知晓了 进了满湘楼，婳影环顾了二楼一圈，指着一处位置道： “掌柜的，我要那个位置” 掌柜的顺着婳影手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笑，一边拿着毛笔在本子上勾画这那处位置，一边道： “姑娘好眼力，那位置别人都觉得不好，想来姑娘倒是瞧见那的好了” 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号牌，婳影也只是对着掌柜的笑了笑，便拉着莫雪翎上楼了。她们前脚刚走，叶凌二人便从另一侧出来了，四人就这般擦肩而过 “婳影，你为何偏偏选这个地方” “阿翎，其他人都以为这个位置在擂台后侧，看得不真切，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位置比其他位置要高一点，可谓是有安静又是个观赏圣地，而且，看到这帘子了吗？” “这帘子？” “有了这个帘子，上面看下面真真切切，下面看上面朦朦胧胧” 婳影半靠在椅子上，接过小二送来的酒，斟了一杯，细细品尝了一口 “不愧是镇楼之宝啊，这花雕当得起千金难求” 看着婳影一脸享受的样子，莫雪翎也只是笑了笑。不一会，掌柜的便宣布比试正式开始了，各路英雄也按照英雄牌的顺序出场了 莫雪翎看得是津津有味，转头看了看婳影，竟发现她压根没有看一眼 “婳影，你当真就不看一眼吗？” “害，不是我不看。就他们的武器，灵阶什么的我听就可以听出来了” “当真，那你猜猜这场谁会赢？” “嗯，拿弯刀的那个” 婳影话刚落，果真，那拿弯刀的人便赢了，另一个执剑的人似乎受了重伤，是被人抬下去的 “婳影，你怎么知道？猜的这么准，我看着倒觉得拿剑的会赢呢” “其实，你想得也不错，拿剑的人更占上风” 婳影坐直了身子解释道，莫雪翎听后有了一丝震惊，婳影明白，慢慢又靠向了椅子 “拿弯刀的使了阴招，一根银针封住了执剑之人的气门，这才会赢” 莫雪翎听后带着点叹惋地摇了摇头 “怎么？觉得可惜？想帮他？” 闭着眼睛都婳影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在话尽时停了，有坐了起来，拿出了一个药瓶递给了莫雪翎： “吃一粒这个，再找个人用内力直击那人气门对侧，便可逼出那根银针，不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否则，那人怕是以后提不了剑了” 听到婳影的话，莫雪翎几乎只停了一下，便拿过药瓶跑了下去。婳影则继续靠在了椅子上摇晃着。 而她对面位置上的人摇着扇子，饶有意味地看着二人 第16章 以酒会友 “你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婳影没有选择睁开眼睛，只是摇晃着椅子，像极了盛泽 “在下君临夙，想请姑娘帮忙品鉴品鉴在下的酒” 婳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说是温润如玉，少了分俊气，可若说英俊潇洒，但似乎又少了些风情，只觉得他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偏偏是我？” “方才见姑娘与其他人都不同” “哦，倒说来听听，有何不同” 婳影重新斟了一杯酒，独自喝了一口 “来这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为了英雄会，而另一种便是为了这花雕而来。方才见和姑娘一道来的那位姑娘虽也不是为比试而来，可她却也看得认真，可姑娘不同，姑娘似乎并不关心，所以在下斗胆猜测一下，姑娘懂酒” “看来公子来了这么久，这目光全放在我身上了” 婳影说着新斟了一杯酒放到了自己对侧 “那我倒想看看公子的酒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婳影伸手示意君临夙坐下，君临夙也懂事地坐了下来 “无颜，把酒给姑娘倒上” 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听话地斟了三杯酒置于婳影面前 “姑娘请吧” 婳影笑着端起了第一杯酒，淡淡地从鼻尖略过，细酌了一口 “公子的酒是好酒，可惜，少了一丝香味，有点过于浓烈了”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指了指第二杯酒，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端起了第二杯，但这第二杯，婳影只是闻了一下，并没有入口便放下了 “公子的酒倒真是别具一格，第一杯少了香味，这第二杯倒是有了香味，可如此浓郁的花香倒是掩盖了这酒本该有的烈” “姑娘当真是懂酒，只是这第二杯，姑娘为何不尝一下便下了判断呢？” “这第二杯，公子，每一种酒都有它自己的特色，强加它物，公子就不怕物极必反吗？” 说着端起第二杯酒便扬与身后 “大胆！” “无颜！” 无颜几乎要拔剑指向婳影了，倒是被君临夙拦下了 “无颜急躁，在下替他向姑娘赔个不是，还请姑娘见谅” 婳影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眉眼之中似乎多了一丝焦虑： 这阿翎，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姑娘可是在担心那一位？” 虽说婳影只是在心中默念道，但眉眼之间的紧张还是显而易见 “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那这酒？” 君临夙还是摇着扇子，用扇子指了指这第三杯酒。婳影却缓缓推开了第三杯，倒了一杯花雕喝了一口： “这花雕就是花雕，虽说与般若的出自同一种酒曲，可就算在这般若里加多少花香，终究成不了这花雕。公子，你觉得呢？” 婳影拿起手中的花雕，眉眼之间挑了一下君临夙面前的那杯酒 “公子是怕我在酒中下毒吗？” 君临夙也明白了婳影的意思，端起起初婳影斟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这会倒是我让姑娘见笑了。姑娘的话在下定牢记于心” “姑娘，这第三杯？” 婳影这次端起了方才被自己移开的第三杯酒，可这酒刚至嘴边，婳影便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剑意 “洛止？” 婳影放下了酒杯，挑起了位置前的帘子。还是那个执弯刀的人，而这一次他对面的对手确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一旁还有一柄被斩断的木剑，那女子手中竟拿着另一把剑，正是洛止 原本在台下看戏的叶凌二人也在看到洛止的时候震惊了 “七师妹？” 叶凌赶紧往擂台的方向走去，可看戏的那么多，擂台前早已围满了人，叶凌一时半会也挤不进去。恰时，婳影从楼上一跃而下，用却邪挡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反弹直直地钉在了擂台的赛标上 “婳影？” 莫雪翎在看到婳影的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掌柜的也敲响了暂停的铜锣 叶凌和傅玥玥也强挤了进去，跑到了擂台之上，婳影二人看到他们两个都时候有一丝震惊，但也就只是一丝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三师姐，我们可算找到你们了。再找不到你们，我和六师兄就要流落街头了” 见到婳影的那一刻，傅玥玥好似有千般委屈 “找我们？” 看着跑上来的二人，莫雪翎也没有想到 “七师妹，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先别说！叶凌，看好阿翎和小九” 婳影打断了莫雪翎和叶凌的对话，只丢下一句话就转向了那个执弯刀的人。而楼上的君临夙却站在帘子前看着下面 “公子，我们要帮忙吗？” “不用，她应该可以解决” 婳影拿着却邪，一步步走向那个执弯刀的人，那执弯刀的人倒也是蛮横 “你是谁？这是擂台，岂能说来就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阴招、暗器，就是你万武门的规矩！” 第17章 这第三杯，先欠着 却邪就那般抵在了那执弯刀之人的身前，掌柜的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忙上前 “这位姑娘，你看这个事情说到底也是我们这英雄帖没写清楚，这剑，姑娘，你看这……我们少楼主在上面看着呢？” 婳影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上去，是他，君临夙 “是你？” 婳影抬头疑惑地看着楼上的君临夙 “姑娘，这件事就算看在我君临夙的面子上，不要闹太大，可好？” 婳影看了看君临夙，又看了看眼前的人，道： “可以，但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少楼主可会拦着？” “这，姑娘请便” 婳影嘴角闪过一丝狡黠，伴随着却邪的剑气，那枚赛标上的针直插执弯刀之人的气门…… 经过此事之后，君临夙示意掌柜的结束了这场英雄会，还给每位来参加的英雄倒贴了十两银子。满湘楼里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婳影四人也得到特许在厢房中休息 “几位客官，这是我们少楼主送各位的，当是给各位赔不是” 掌柜的吩咐一些小二拿着一些特色小吃端了上来，叶凌和傅玥玥跟看到什么似的，眼里尽是惊喜 “那便有劳掌柜的帮忙转达一声谢谢了” “这好说，只是……” 掌柜的犹豫了，似乎还有什么事情 “掌柜的可还有事？” “姑娘，我们少楼主有请” 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婳影和掌柜的身上 “他？他找我有何事？” “姑娘，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姑娘亲自去一趟” “婳影？” 莫雪翎有些担心，婳影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转身笑了笑： “无妨，就是一点小事，我去去就来” “叶凌，照顾好她们” “啊，怎么又是我啊！” 叶凌这话刚出，就对上了婳影指责的目光，忙点了点头。婳影这才转身跟着掌柜的离开了。 “少楼主，您要的人带来了” 掌柜的把婳影带到君临夙的房间，在得到指示后便离开了。婳影倒也是不客气，自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少楼主找我来，不知所谓何事？” “姑娘当真是特别。没有什么事，在下就请不了姑娘了吗？” “少楼主没必要这样弯弯绕绕，有事还请直说” 婳影拦住了正欲给自己倒茶的君临夙，自己拿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姑娘爽快，在下只是想问问姑娘，这第三杯酒姑娘可还愿意帮忙品鉴？” “世人都说这满湘楼世代钻研于制酒，这品酒师想必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吧，何须我一个姑娘家的帮忙？” “姑娘说笑了。这品酒师当久了也不过是些趋利附势之辈，哪有姑娘这般通透” 说着，君临夙把第三杯酒从无颜手中接过推到了婳影面前 “承蒙少楼主抬举。只是，这酒，我一女子怕是无福消受” “姑娘是怕在下加害于姑娘？” “我扰乱了你的英雄会，日后少楼主若再办怕是不得人心，谁知道少楼主会不会牺牲我一姑娘，谁说我设计陷害，那到时候我可有口难开啊” 听到婳影的回答，君临夙笑了 “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齿，叫在下佩服。可这好酒遇不到赏识它的人，就算它再好也没有用了” 说着，君临夙拿着扇子扇了扇，看似是在扇自己，可实际上是在扇那酒。说实在的，之前三杯酒摆在一起时，前两杯的酒味和香味着实是有点过于招摇，倒挡住了这第三杯酒，如今只这一杯，再加上这么一扇，那酒香倒让婳影有点馋了 可偏偏这时候，傅玥玥跑了过来，急急躁躁地推开门倒让这酒香散了不少 “什么人！” 无颜的剑都出鞘了，好在掌柜的跟了上来，拉住了傅玥玥 “少楼主，这，根本拦不住啊” “小九？你怎么来了？” 见是婳影的人，君临夙便叫无颜收了剑 “小九，你不在房间里待着，跑这来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三师姐，有一群人要带走七师姐，说她坏了他们的门风” “什么！” 傅玥玥气喘吁吁地说道，婳影听后也是震惊，君临夙似乎也有点疑惑 “姑娘，那这酒？” “少楼主，这第三杯酒，就当我欠着，若还有缘再见，自当奉陪” 说着便带着傅玥玥离开了，可到了房间却没有一个人，婳影似乎急了 “小九，他们人呢？” “三师姐，七师姐怕在这不方便，就和六师兄把他们引到别处去了” “他们往哪去了！” 傅玥玥应该没怎么见过婳影如此着急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郊外的位置，看着所指方向，婳影猜到了她会去哪？二话不说就带着傅玥玥赶了过去 路上，婳影忽觉右臂一阵刺痛，停下了脚步，傅玥玥似乎也感觉到了婳影的不对劲 “三师姐，你怎么了？” 回想这刺痛的感觉，婳影知道也许是莫雪翎右臂受了什么伤，来不及缓一缓，边又急忙赶去。婳影感到之时，莫雪翎和叶凌被一堆人围在了河边，婳影也顾不上自己的不适了 “喂！一堆人欺负两个人，算什么江湖道义！” 第18章 金水门的大义 围着莫雪翎二人的人转过身看到了拿着却邪的婳影 “师父，就是她。是她跳下来挡的” 人群中有一人向着一位较年长的人说道 “三师姐，你终于来了” 叶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婳影一手执着剑，一手牵着傅玥玥，走向了莫雪翎 “阿翎，你没事吧？” 莫雪翎靠着树对着婳影笑了笑，顺便把傅玥玥丢给了叶凌，转向了那群伪善的人 “传闻金水门最讲江湖大义，恩将仇报，就是你们所谓的江湖大义！”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借着我金水门的名义参赛，输了便也算了，可你们却坏了规矩，败坏我金水门名声！” “阿翎借你金水门名义参赛？” “笑话！阿翎本不愿参赛，是你们硬要她替你们的什么师妹参赛，到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了！” “还有，药是我给的，方法是我教的，要不是阿翎心软，你！还能站在这里拿着剑指着我！” 说着，一道剑气闪过，那拿剑的人的剑顿时被斩断了剑身 “简直是强词夺理！” 那较为年长的人似乎并不服气，反而责怪婳影强词夺理，婳影被气笑了。早在满湘楼的时候，婳影就问清楚了 “阿翎，你怎么会去擂台，你不是去送药的吗？” “婳影，我本来不打算这样的，只是……” 那时，莫雪翎带着婳影给的药，急匆匆地赶去了那执剑之人的门派所在的厢房 “你是谁？” 一个看起来和莫雪翎差不多大的女子看着莫雪翎，似乎很不欢迎 “姑娘，我此来绝无恶意，只是想帮帮这位公子” “我金水门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帮” 莫雪翎话刚说完，一较为年长的人便推门而入，身后还有几位衣袍一样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莫雪翎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那医者经过诊脉之后，神情有些严重，转头起身道： “白长老，这位兄弟的隐脉几乎被封死了，恕我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 白长老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可一旁的莫雪翎却笑了，这一笑，便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你笑什么？” “白长老，贵弟子的伤我能治” 白长老一脸疑惑地看着如此信誓旦旦的莫雪翎，那些人也让开了道，让莫雪翎走到了白长老身边 “师父，不可相信她的话！” “白长老，若不抓紧时间，那贵弟子怕是真的要废了” 那女子还在阻止，可莫雪翎并没有理睬她，只是对着白长老说。白长老思索了一番，还是同意了 “那便请姑娘一试” “不过，我还想向长老借个人” “借人？” “我需要一个有足够内力的人，在我为这位公子喂药之后，以内力击气门对侧” 白长老犹豫了，他看了看躺着的弟子，又看了看莫雪翎 “姑娘既然有办法，想必姑娘也是有能力的人，这人，姑娘不就是最好的人吗？” 莫雪翎一时也震惊了，可想着婳影说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她看了看躺着的那人，还是心软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瞪了白长老一眼，便自行上手了。按照婳影的方法，那根针的确被逼出来了，但她也没有想到，需要如此多的内力 “白长老，人，我救了。就先离开了” “站住！” 许是方才莫雪翎使用内力之时，白长老便有了盘算，莫雪翎一时也懵了，可她转身对上的是一副祈求的目光 “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不过他是我金水门首席大弟子，如今受伤，有些心急了” “白长老，无妨，您这也是为门中弟子想。” “只可惜，我金水门今日怕是要在江湖中失尽颜面了” “白长老此话怎讲？” 看着白长老一脸的担忧，莫雪翎竟信了 “姑娘，我金水门今日本是两人参加，如今这一个受伤，一个没了音信，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雪翎似乎猜到了什么 “所以，长老是想让我去？” “姑娘，我知道，这有些许强人所难，可我金水门一世英名就真的要毁在这里了” “姑娘，若是那样的人夺了头彩，那这江湖上岂不多了想他一般的小人” 莫雪翎有了一丝犹豫，白长老像是观察到了这一点 “姑娘，算我白嵩求求姑娘了……” 在白长老的一番“恳求”之下，莫雪翎同意了 “白长老，我可以去。但我不是为了金水门，而是为了正武门之风” “那便多谢姑娘了”…… 听完莫雪翎的讲述，婳影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她不知道到底是白嵩太奸诈，还是自己的阿翎太心软 “阿翎，我本来一时兴起才告诉你方法，没想到竟会这样”…… “白嵩！我强词夺理，说到底，到底是谁没有礼！你金水门妄为武门十强！” 婳影将剑锋指向了白嵩，而白嵩却毫不知错 “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资格论我金水门的不是！总之，你们坏我门名声，总得有个交代！” “交代？好啊，我不介意给你一个交代，但就怕你们受不起！” 婳影没有给白嵩等人反应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剑指白嵩，让白嵩有些措手不及 第19章 帮小酒师，不算 “调查得怎么样？” “禀公子，查清楚了。万武门在众门派面前丢了颜面，便在外面编造说金水门更不守规矩，派他人比试，所以……” “所以金水门便执意要找那位姑娘的麻烦” 满湘楼内，君临夙摇着扇子，端着手里的酒杯，听着无颜的回禀： “这金水门和万武门素来不和，看来，那个小酒师麻烦了” 说着说着，君临夙居然笑了，尤其是那声“小酒师” “公子，那我们要去帮忙吗？” “无颜，这武门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便参与，也从未参与过” “是，公子” 本来无颜认为君临夙的意思是不去帮忙，便也没说什么了。可君临夙却收了扇子，准备出去 “公子，你去哪？” “那可是小酒师，帮一帮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啊？” 无颜明显有些捉摸不透，可好歹是自己的主子，便也跟着去了 河边，说到底，白嵩也是一门长老，对于婳影的攻击倒也挡下了，但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白嵩向后退了几步 “你个丫头片子，当真要与我金水门为敌吗！” “你若执意要带走阿翎，与你金水门为敌又如何！” 白嵩被气得不轻，而他身旁那个刚刚被斩断剑身的人也打算学万武门的路数了，而此时婳影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但是，当那暗器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阵风过，那针被吹偏了，却也伤了婳影的右臂 “呀，看来还要再用力一点” 婳影反应过来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立于婳影和金水门之间 “婳影，你没事吧？” 莫雪翎三人也走到了婳影身边，莫雪翎也注意到了方才婳影一时吃痛的神情 “无妨” 婳影也没有想到那针会正好伤到右臂，给了她一个理由。婳影也认出来中间的那两个人，站到了莫雪翎身前： “少楼主？怎么会是你？” “小酒师，实在是抱歉，刚刚力度小了一点，那针……” 君临夙一脸抱歉，一旁的无颜都看不下去了，刚刚公子明明可以的，却偏偏还差了那么一点，如今还在这一脸的无辜 “少楼主，你这是何意？满湘楼可从不插手这般事情” 白嵩也认出来君临夙，也很是不解他方才的行为，听到白嵩的话，君临夙这才转过身去，看向了他，而他身旁那个方才使用暗器的人下意识退了几步 “白长老，我满湘楼的确不掺和武门的事情，可是，如今这事由我满湘楼而起，才造成现在的局面，我自然要出来调解一下” 君临夙如今的语气才像极了平素的样子，不苟言笑 “少楼主，今日这事不关满湘楼的事，还请少楼主放手” 白嵩的话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君临夙依旧是让人察觉不出何意的话气： “那白长老打算怎么办呢？” “那自然是把败坏我门风的人带回去严惩，给众武门一个交代” “你敢！是给武门交代，还是给你自己的虚荣心一个交代，你自己清楚！” 婳影听到白嵩的话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君临夙却转过头来，皱起来眉： “小酒师莫生气，这事得慢慢来” “慢慢来？可他白嵩却急得很！” 君临夙摇了摇头，看了眼手中的扇子，递给了婳影： “小酒师莫气，扇扇风，降降火” 婳影撇了一眼，把扇子拿了过来，还当真扇起了风，这一顿操作可让一旁的无颜顿时一惊，那把扇子可不是普通的扇子，那可是君临夙碰都不让人碰的宝贝啊，身后的白嵩也不理解君临夙到底是何意 “少楼主，你这是何意？” “白长老，方才这位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杀万武门那人。要不，白长老也卖在下一个面子，放过那位姑娘可好？” “少楼主，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没有和你闹，可你如今却要我卖你一个面子？少楼主，不要欺人太甚！” 白嵩有些生气地甩了甩袖子表示不服，君临夙也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到什么： “白长老，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日参赛的人是金水门门主选定了的吧” “可若是金门主知道了今日之事，那贵千金的结果会怎么样不用在下提醒了吧” 君临夙一步一步靠近了白嵩，这后句像是只说给白嵩一个人听的，还附了一下身，而后便也像无事一般： “所以，白长老，你看，这面子……” “好，我便卖你这个面子” 白嵩也的确被君临夙的话吓到了，今日让莫雪翎替的便是他的女儿——白歆，而白歆是金门主钦点的，若是让金门主知道，那按门规处置，白歆才是败坏门风的人： “我们走！” 白嵩等人离开时，白嵩瞪了婳影一眼，最后却也只能愤懑离开 待白嵩等人离开，婳影才松了一口气，她右手中的却邪竟一时掉在了地上 “婳影，你的手？” 莫雪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婳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却邪收了起来。君临夙也被却邪落地的声音吸引了目光，却也只是看着婳影对着莫雪翎笑了笑： “小酒师，这火可降了，可还要在扇扇？” 婳影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拿着君临夙的扇子，但当她看到君临夙的时候，又想到了方才就那般放走了白嵩： “还没呢！” 君临夙也没有再说扇子的事情，可嘴角还是不自觉上扬了： “小酒师，你看这位姑娘也受伤了，在下不才，却也略懂医术，不如去在下那休整休整？” 听到君临夙的话，婳影转头看了看莫雪翎的伤，道： “那便有劳了” 就这般，婳影一行人又再次回到了满湘楼，掌柜的也是眼尖，忙上去招呼，而当掌柜的看到婳影手中拿着君临夙的扇子是，也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厢房内，君临夙为莫雪翎诊过脉后，便给了无颜一张药方，叫他出去采药去了 “阿翎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虚弱，许是内力渡得有点多，喝药调理一下便好了” 婳影也舒了一口气，叶凌二人也忙到莫雪翎身边询问照顾去了，而君临夙却一直盯着婳影，婳影下意识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第20章 她手里的墨钦 “小酒师，你这……” 君临夙用手指了指婳影的手，话还没说完，婳影就侧过了身去了： “我没事”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可君临夙的神情似乎严肃了几分，但就一瞬而逝，便又是一副笑脸： “小酒师，我说的是我的扇子” 婳影一时也呆住了，忙将扇子递了回去： “不好意思，扇子，还你” 恰时掌柜的走了上来： “少楼主，无颜公子把药买回来了，在厨房煎上了，我叫他在那盯着” “嗯，好” 君临夙似乎还想说什么，掌柜的上来让他慌忙接过扇子后只说了两个字。掌柜的得到指示后也便下去了 “小酒师，在下有些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婳影注意到了君临夙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叶凌，照顾好阿翎。我去去就回” 嘱咐完叶凌，婳影便跟着君临夙去了另一间厢房 “少楼主想说什么” 婳影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是何种心情，君临夙也没有在意，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竟给婳影下了定身咒，待婳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干什么！”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提起了婳影的右手，婳影能感觉到一丝内力在右臂上游走，不一会儿，君临夙收了手，也解了定身咒。婳影直接将君临夙堵到了墙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君临夙脖颈之上： “君临夙，你到底要干什么！” 君临夙看了眼刀，只是用扇子轻轻把匕首拨开了那么一点： “小酒师，你说你没事，可你这手为何连匕首都拿不稳了” 婳影当然知道自己的右手一直在抖，自己也尽量在压制，使它不那么明显。听了君临夙的话，婳影渐渐移开了匕首，步步后退，退到了椅子上 “小酒师，你这手明明没有任何的伤口，为何会抖动得如此厉害” 君临夙见婳影收了刀子，也没有责怪，坐到了婳影身旁，婳影也只是瞪了他一眼： “所以呢？那针是你故意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河边的时候，我的确见你拿剑的手有几分抖动，可你却还在极力掩饰，想来便是不愿意让他人知晓，便略施小计，让那针偏了几分。按理说，一根普通的针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我见那是你的神情似乎十分吃痛，所以……” “所以要我们来你这休整便是你计划好的一部分？” 婳影打断了君临夙的话，本来摇着扇子的君临夙也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把扇子收了起来： “小酒师果然聪明” “少楼主，我的事，少楼主还是不要管的好” 君临夙愣了那么一下，或许他也不明白眼前这个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为何会有一种听天命的落败感： “小酒师，可我为了你们刚刚已经和白长老结下梁子了，我已经管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另外，小酒师？什么意思？” “姑娘未曾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在下便只好自己给姑娘取一个称呼了”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又好像是自夸，婳影似乎也猜到了为何是这个称呼： “少楼主，既如此，那第三杯酒我接下，日后，还请少楼主不要在插手我的事”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君临夙心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后半句的撇清关系又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爽： “如今小酒师有伤在身，怎能饮酒？那第三杯酒我会一直为你留着的” 婳影也没有想到君临夙会如此，看着君临夙坚决的眼神，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 “小酒师，既然你不想让我过问你的事，我自然不便多问。你的伤像是反噬，方才替你压制了一点，但根源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猜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才会极力掩饰的吧” 见婳影没有再说什么，君临夙又摇起了扇子准备离开 “婳影” 君临夙刚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之人所说的两个字，竟笑了，不过婳影并没有看见：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小酒师更适合你” 说完，君临夙便也真的离开了，方才的花中带了几分调皮稚气，婳影也不自觉地笑了，而楼下端着药正欲上楼的无颜和一旁的掌柜的却震惊了，手中的药都险些打翻了。 房间里，见君临夙离开，婳影从怀中拿出来盛泽给的罗厄丹，吃了一粒，用内力调整了一下便也觉得好多了，而后便去了莫雪翎的房间。此时众人也都在房间内 “少楼主，婳影的手，没事吧？” 莫雪翎见婳影来了之后，看了看她的右手问道，而君临夙听到问题时下意识瞟了一眼婳影，对上了婳影掩饰的眼神： “莫姑娘，小酒师没什么事，就是那针上带了一点小毒，不过已经解了，休息休息便也好了” “那便多谢少楼主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莫雪翎也放心了，婳影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少楼主，今日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等也不便在继续叨扰了” 君临夙也听出了婳影的意思，她们要离开，君临夙的心情似乎有了一点低落，他也没有理由再留了： “姑娘请便吧。无颜，送送” 婳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满湘楼，下来送人的无颜和掌柜的看着楼上的目送者叹了口气，掌柜的也按耐不住疑惑了： “无颜，今日少楼主那墨钦（扇子）竟在那姑娘手中，可是少楼主给的？” “要不然谁能从公子手中拿到它啊” 无颜插着手站着，一脸的无可奈何，掌柜的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所以方才少楼主的笑也是真的咯” “那就……” “无颜！上来” 无颜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楼上的君临夙叫住了，无颜只得上去了，而掌柜的却在下面一脸的笑意望着婳影几人离去的方向 婳影一行人也在走了一段路后回到了婳府，叶凌和傅玥玥二人眼中竟是惊喜之色： “三师姐，你们的家这么大啊” “六师兄，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也不看看是三师姐是谁” 傅玥玥看着叶凌的震惊，虽然自己也不可置信，但还是端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说你们两个就别在那杵着了，说说吧，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婳影和莫雪翎早就坐了下来，紧紧地看着二人斗嘴皮子，听到这话，二人才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坐了下来，接过了莫雪翎倒好的茶，叶凌喝了一口之后开口： “差点忘了，四师妹不见了。” 第21章 酒后往事 叶凌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可莫雪翎差点被刚入口的茶呛到，婳影的茶杯也在嘴边停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放下了茶杯： “所以，你们以为是我干的？” “不是不是，三师姐” 傅玥玥听到婳影的话，忙摆了摆手，婳影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继续道： “那是阿翎？” “其实也不是” 叶凌二人的神情没了方才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愁苦 “那你们来找我们干什么？单纯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吗？” 婳影离叶凌更近了一些，叶凌许是被吓到了，竟无言以对，倒是傅玥玥，说了出来： “不是，三师姐。是六师兄说你在山上那么多年没有消息肯定对山上很了解，就想想你打听打听” 说完，傅玥玥倒没觉着有什么，不过叶凌还想更不敢动了，婳影看向叶凌的眼神还多了一丝凉意： “那这说到底还是不信我是吧，六师弟？” “婳影，你就别吓六师兄了” 婳影这才收回了目光，叶凌也随之松了一口气，但他却不敢看婳影 “所以，你说的这些，陆奕尘信了？” 可婳影还是看着叶凌，叶凌点了点头，一旁的傅玥玥可没有看明白： “六师兄，你怎么了，在山上向山主进言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那是因为……” 叶凌许是被傅玥玥的话激到了，但他也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话末看了一眼莫雪翎，婳影大概也猜到几分了： “行了，还真和小时候一样，不禁逗” 婳影展了笑颜，叶凌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只是傅玥玥又来了劲： “小时候？三师姐，小时候怎么了？” 傅玥玥一脸的天真无邪，听故事的样子倒是让莫雪翎和婳影忍俊不禁，叶凌可十分不乐意： “小师妹，快别说了” 叶凌的手极力在桌下朝傅玥玥招了招，可傅玥玥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的样子，婳影倒也是瞥见了，可她却偏不： “小九，我跟你说呀，那个时候只要我出现，你六师兄天天跟在我后面，甩也甩不掉” “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啊，我跟他说，他房间里有蜘蛛，专门咬像他一样的，不过我身上有一种香粉，可以祛除那东西，所以呀，他便天天跟着，想着沾一点，其实啊，那都是我逗他的” 傅玥玥听得是津津有味，可叶凌在一旁涨红了脸，整个头埋得低低的，婳影倒也注意到了，所以她特意撞了叶凌一下： “谁叫那个时候就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听到这话，叶凌的头也才抬起了一点点，四人也都相视而笑了…… 无寂山上 “怎么样，奕尘，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严劲苌本来看到陆奕尘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但听到他的回答是脸上的笑便也就僵住了，看着墙上的挂画出了神，那画上的字是当初他们八人一起提的，之后那画便被严劲苌收藏起来了： “奕尘，你说，当初还没有排师兄弟的时候多快乐啊，如今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严劲苌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酒，递给了陆奕尘，陆奕尘看到酒的时候呆了一下： “大师兄，师父可是明令禁止酒的，你这倒还私藏禁物” 陆奕尘极力装作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才换来了严劲苌嘴角微微的上扬： “坐下陪我喝点吧” 陆奕尘没有拒绝，二人便也就对坐共饮 “奕尘，你还记得当初师父为什么禁酒吗？明明他自己也爱这一口” “记得，当初六师弟偷喝了师父的藏酒，醉得一塌糊涂，还把师父的好多藏品都打碎了” “那你真的他为什么要去喝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二人喝着小酒，聊起了以前的事，伴着月光，严劲苌和陆奕尘似乎都有点醉了。严劲苌站了起来，把酒杯举的高高的： “我知道！” 陆奕尘也是在恍惚中把严劲苌拉回了椅子上，笑着听着他说： “因为那个时候三师妹告诉他，他房里有蜘蛛，想那个时候他还经常跑到我们房间里睡觉呢” “不过，大师兄，这和他喝师父的酒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也小，起初天天跟着三师妹，以为师妹身上有可以驱散蜘蛛的香粉，可三师妹很少出现，后来他就自己去找方法，那段时间，茹易不经常说什么白蛇怕雄黄酒嘛，他就因为只要自己身上都是酒气，那蜘蛛就不敢咬他了” “他可是真傻啊” “是呀，挺傻的，后来被发现还被师父罚跪了一整夜呢？我记得那是你好像还替他求情了，是吧？” “大师兄，你竟记得这么清楚” “能不清楚吗？那天我等了你好久，你才回来的，刚进屋，你就累倒了，我花了好大劲才把你拖到床上” “那一夜我陪他跪了几个时辰呢，后来师父还是心软了，才放过了他” 严劲苌和陆奕尘有说有笑的，说完叶凌的故事，两人都笑开了心，又是一杯酒下肚，严劲苌忍不住问道： “不过，话说按他的资质，只怕是你这二公子的位置怕是坐不住咯” 陆奕尘也再喝了一杯，看着空了的酒杯，有些许自嘲： “许是想离我们的七姑娘近一些吧” “七姑娘？倒也是” “那大师兄为何一定要坐这第一把” 严劲苌听到陆奕尘的问题，愣了一下，还是边喝边道： “那时茹易喜欢你，我便以为因为你功夫好，我便拼了命的练习，想着只要我强大了，她就能注意到我了，可是，好像这一切我都做错了” 陆奕尘听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倒了一杯酒： “大师兄，敬你！也敬，我们曾经的，意中人！” 严劲苌看着陆奕尘笑了，两人饮过了一壶酒，相视笑了 夜也慢慢地深了，无寂山上，只有一处还有这微弱的灯光，碰巧那月光也找到了那伤心的地方，一张石桌，两个人，一人倒于桌上，一人撑着桌子，看着对面那已经醉了笑，笑道： “大师兄，你这酒量不行啊” 迷糊之间，严劲苌摆了摆手，没有一句话，许是醉到说不出了吧。四周之间，也竟是歪歪倒倒的空酒壶，也不知道这严劲苌到底藏了多少酒，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滴酒不沾的啊…… 第22章 久违的武门盛宴 一连好些天，无寂山和婳影她们都没有打听到柳茹易的消息。但江湖之中却有了另外一个消息 “三师姐，这请帖来的方式不简单啊” 看着桌子上的请帖，傅玥玥想都没有想到过这请帖会以飞镖的方式送来 “婳影，这请帖，你怎么看？” 莫雪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请帖感到奇怪 “七师妹，要我说啊，这请帖肯定就是个陷阱，咋不搭理它就行了” “可六师兄，这请帖上的内容也不是胡乱编制的啊？” “这……” 叶凌一时没了方才的自信。的确，请帖上的内容是真的，也的的确确是由武门之首玄业堂亲自下发的，婳影看着眼前的请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客栈本来应该出现在莫雪翎面前的追杀状，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镖。莫雪翎看着婳影只是皱着眉，一言未发： “婳影，怎么了吗？” “阿翎，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婳影被莫雪翎拍在肩上的手拉了回来 “那三师姐，我们到底去不去啊？” 趴在桌子上的傅玥玥满是疑惑地问道，可这个问题婳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恰时，又是一箭直射在柱子上。察觉到只是传信，婳影才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箭下的字条： 小酒师，武门宴会，老地方，还望一见 “婳影，字条上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人应该已经有想法了，想找我商量商量” 莫雪翎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没有细问，只因为她是婳影。婳影把字条收了起来，没有回答叶凌二人那满眼的疑惑，只是看了一眼叶凌： “叶凌，阿翎和小九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说完便也没有理会二人的不解，便离开了，叶凌只好转向了莫雪翎： “七师妹，三师姐去哪里啊？” “六师兄，相信她就好了，等她回来应该就有答案了” 莫雪翎的回答让叶凌更不明白了，但也没有再问了，他怕越听越糊涂 婳影来到满湘楼，掌柜的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想着打个招呼，可婳影却直接往楼上去了，掌柜的也只是笑着看着婳影上楼了 “少楼主，我那柱子少楼主是不是该有什么补偿” 婳影推开门便看到君临夙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茶，扇着风。君临夙也在听到婳影的声音是走了过来： “当然有，不过我身上没有什么现银，姑娘看我怎么样，够不够那赔偿” 婳影一时被君临夙的话问呆了，君临夙还在那没皮没脸地笑着，婳影没有理会他的话，去到窗边坐了下来，君临夙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张开展示自己的双臂放了下来，又坐了回去。见君临夙坐下，婳影才开口问道： “少楼主也收到了请帖？” “不错，想来小酒师也有，还真是缘分呐” 婳影不忍再听君临夙那不着调的话了，直接开门见山道： “那少楼主怎么看今年这场武门宴会” 见婳影认真了，君临夙也不吊儿郎当的，喝了口桌上的茶，边晃着扇子边说道： “武门宴会，按理说四年一次，可这武门宴会已经断了好些年了，今年突然又办了起来，很难说，这到底是武门宴会，还是一场鸿门宴” 这话婳影也是认同的，可看着君临夙一直在那扇扇子，多少感觉有点不适： “少楼主的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少楼主这扇子能不能放一放？” 后句婳影斜着眼瞥了一眼君临夙，君临夙看了眼手中的扇子，竟还真的就放下了： “这武门宴会，邀请我满湘楼倒也没什么，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何小酒师也会有？” 这个问题让婳影送到嘴边的茶杯一下子停住了，但也就一下，婳影也便把茶杯放下了： “这我怎么知道” 说实话，婳影的确不知道为何会有她们的份，这请帖直接送到无寂山不就好了吗，为何她们还会单独有一份 “姑娘不知，但我知” 门口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君临夙和婳影双双看向了门口，那女子进来倒也是好不客气，直接拉住了君临夙的手： “夙哥哥，这件事你也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就可以了啦” 婳影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君临夙也有些许不情愿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歆儿，这还有人呢？” 白歆见君临夙抽开了自己的手，有些许不高兴，也在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婳影，看到婳影，白歆一步步走进了她： “你就是那个敢于我父亲对峙的那个人？” 婳影一时有点懵了，还是君临夙走过来解释道： “小酒师，这是金水门白长老的女儿——白歆” 听到这话，婳影才反应过来，而白歆看向婳影的眼神似乎不大友好，这可让二人之间的君临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招呼二人同在窗边坐了下来： “歆儿，你方才说，你知道什么？” 白歆看着君临夙看向自己，这才有了一丝高兴，又看了一眼君临夙手中合起来的墨钦，笑道： “平日里见夙哥哥总是把墨钦打开的，怎么今日倒合起来了。歆儿帮你打开吧” 白歆说着便要去拿君临夙手中的墨钦，可她还没有碰到，君临夙就把墨钦放到了身后，白歆的手一时停了那里。而一旁的婳影却忍不住笑了，好在还有嘴边的茶杯挡着 白歆也有些尴尬，当她可没想那么多，只是把手收了回来，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道： “夙哥哥，本来也没打算邀请她的，可是娅楠姐姐偏要说什么要见见是什么样的人敢对峙我父亲，这才邀请她的” 白歆说着说着还黑着脸瞥了眼婳影，婳影可不会理睬这些，她只对这所谓的娅楠来了兴趣： “白姑娘，这娅楠姐姐，是谁呀？” 婳影极力表现出友好的样子，可白歆还是不待见她，压根不想回答，婳影的笑一时疆在了脸上，而她对面的君临夙还在那偷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歆儿，既然苏姑娘想见她，那你们这次也邀请了凌虚堂？” 凌虚堂？一时婳影真的有些僵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喝了口茶平静下来 “当然，凌虚堂的请帖还是我亲自送到娅楠姐姐手中的” 白歆的话语中多了一丝自豪，可婳影却一直不在状态，而君临夙似乎也注意到了 第23章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歆儿，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呀！” 君临夙的话似乎让白歆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夙哥哥，我是偷偷过来了。要是让我父亲真的了，肯定又要罚我了” 君临夙的嘴角不自觉闪过一丝狡黠： “那可怎么办，歆儿，要不我让无颜赶紧送你回去吧” 君临夙的话像极了关心，白歆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才带着笑意离开了。白歆离开后，婳影才放下了早就空了的茶杯，君临夙看了眼婳影，道： “小酒师对凌虚堂似乎挺感兴趣的” 说着君临夙又为婳影重新添了一杯茶，婳影倒也没什么犹豫： “当然，传闻凌虚堂堂主可是踏着血路才坐稳那个位置的” 的确，这的确是婳颜在外的传言，君临夙也没有怀疑什么，婳影追问道： “不过，方才白姑娘说的娅楠是谁？这凌虚堂的帖子会在她那里” “看来小酒师对凌虚堂也不是那么了解啊” “我又为何要了解，凌虚堂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对我喜欢的了解，比如，这个” 说着婳影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对着君临夙敬了一下： “望楼春，不是酒，胜似酒的，寒茶” “看来小酒师不仅懂酒，还对茶也有所了解啊” “毕竟家中有一人，本来是个酒鬼，后来又成了个茶鬼” 话尽，两人相视笑了，君临夙也又打开了扇子，但在看了一眼婳影是，又合了起来，婳影也注意到了： “少楼主想扇便扇吧，毕竟这墨钦要是真的合起来了，再开，只怕是要见血了” “只是外面瞎传的罢了” 传闻，曾有一人，仅凭一把扇子便让所有的觊觎者都打倒了，而那扇子有两面，一面是画，一面是字，世人都见过那画，可见过那字的人都死了，所以没人知道那字是什么，只知道，那把扇子叫——墨钦 婳影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 “不过，这请帖之事不应该是玄业堂负责吗？这白姑娘为何也能左右？” “那是因为，玄业堂堂主林川，是白嵩的岳丈” 婳影听到，也是为之一振，这么些年，武门已经如此错综复杂了： “怪不得，金水门会如此厚颜无耻！那娅楠是？” “苏娅楠，凌虚堂二堂主，也有人说，她是堂主的妹妹” “妹妹？” 婳影一时有些恍神，这声妹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君临夙似乎也注意到了： “小酒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在想，这宴会，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婳影转着茶杯，有几分漫不经心 “为何不去？这种宴会说不准有什么好酒可以尝尝呢？”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打趣，婳影也听出来了： “可若是去了，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呢？” 君临夙也被这问题问到了，而当他看向婳影的时候，他看到了婳影眼中的烟雨： “如果真的不想见，又怎么会犹豫呢，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君临夙并没有说破，只是继续给婳影重新倒了一杯望楼春。婳影看了看杯中茶，又一次一饮而尽： “看来这望楼春还真是不能当茶喝啊，多少有点醉人” 婳影的话有几分自嘲，君临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了墨钦又扇了起来，但扇的却也不是自己，而是那快“醉”了的人，婳影也站了起来： “少楼主，谢谢款待。我就先走了” 君临夙没有再留，只是陪着她下来楼，掌柜的看到二人下来，正欲上前，却被君临夙的手势拦下了，君临夙就跟在婳影身侧，直到大门口：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看着婳影离开，君临夙还是忍不住朝她喊了一句，婳影也听到了，只是往前走了，这扬起手招了招。 满湘楼内，掌柜的站在君临夙身旁，许是有点疑惑： “这望楼春不是酒吧？” “到底是茶醉人，还是心醉人啊” 这话说的掌柜的更懵了，但又不好问，君临夙也便转身上楼了，恰时无颜回来了，问道： “公子，白小姐让我问问你去不去那武门宴会，我说公子应该没有时间，回绝了” “去，为何不去，毕竟，我们的小酒师可不简单呐” 楼梯上，君临夙没有停下来，只是拿着墨钦，扇着风。楼下的无颜懵了： “公子不是不喜与白小姐参加同一个宴会吗？这怎么又去了，这和小酒师又有什么关系啊？” 掌柜的也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回到了那柜台里：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这下，无颜更懵了。 路上，婳影吹着风，逐渐放空了自己，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去了竹楼，和盛泽讲述了今日的一切： “盛伯，我到底该怎么做？” 盛泽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给婳影倒了盏君眉，婳影看了也是不解： “盛伯，我真的不渴” 盛泽还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盏茶，无奈之下，婳影只好喝了那盏茶。盛泽这才开口： “小影，那人说得不错，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心中如果没有想法，就算再大的事也是不能动摇的” “可是盛伯，我怕” “怕？怕什么，怕姐妹相见，还是怕朋友相离？” 婳影一时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在怕什么，盛泽也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只是继续道： “那望楼春属寒，似酒却不是酒，而你刚刚喝的君眉，说到底不就只是把寒气经文火逼出之后的同一株植物吗？虽然，这望楼春喝多了寒胃，可若加一盏君眉，却可以舒缓胃寒” “喜酒之人会偏爱望楼春，喜茶之人会更喜欢君眉，那你呢？喜欢那一种” 听完盛泽的话，婳影好像明白了，脸上这才展了笑颜： “我都喜欢”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婳影和盛泽看着对方笑了，婳影离开之时也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盛泽站在门口，目送这婳影离开才转身进了屋，自己给自己倒了盏君眉，一饮而尽： “小影，盛伯其实希望你没有明白，可有些事终究还是会来的。无论是望楼春，还是君眉，它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苦难了，但真正喜二者的人不多，一不小心过了火，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小影，盛伯只能把最后的筹码压在你所说的那个人身上了，希望他是” 第24章 喜酒之人见君眉 “山主，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门主，可以准备出发了” …… 凡是收到请帖的山门都在赶往同一个地方——玄业堂，作为武门之首的玄业堂今日也是异常忙碌、热闹 婳影终究还是去了，只是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玄业堂门口，婳影停住了 “婳影，你没事吧？” 莫雪翎也察觉到了，而婳影也只是叹了口气，道： “没事，我们进去吧” 婳影一行人来到了宴会厅，好些门派也已经到场了，无寂山的也到了 “三师姐，是大师兄他们” 一旁的傅玥玥拉了拉婳影的衣服，指了指无寂山弟子的位置，三人顺着傅玥玥手指的方向看去，和无寂山的人对视了一眼 “小九，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你们也下山有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话，傅玥玥高兴极了，拉着叶凌便跑了过去，婳影和莫雪翎就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过去 “门主，大师兄” 傅玥玥和叶凌倒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问了好，莫雪翎也欠了一下身，只有婳影，什么都没做，但也没有人说什么，只是陆奕尘看向莫雪翎的时候顿了一下： “翎儿，你们也来了？” “这就不劳陆门主费心了，我们不是以无寂山的名义来的” 婳影的话让场面一时有点尴尬，一旁的严劲苌倒是出口打破了： “三师妹，你们有茹易的消息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婳影简直想翻白眼了： “大师兄，陆门主都发动整个无寂山了都还没有消息，我哪来的消息，再说了，这不还有这俩吗？我要是有消息了，你们能不知道吗？” 婳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说话间还瞟了叶凌二人一眼，二人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而且这也是事实，这段时间，婳影也有在打听，可还是丝毫没有柳茹易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看来，无寂山也是一无所获 “小师妹，你们不是以无寂山的身份来的，那你们怎么会有请帖？” 见婳影的态度如此，陆奕尘把疑问转向了傅玥玥，傅玥玥倒也是实在： “门主，我们是以江湖人士的名义来的，今年这场武门宴会，林堂主不仅邀请了武门，还请了江湖上一些较突出的后辈，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话，说到底还是婳影告诉傅玥玥，婳影猜到了会遇到无寂山的人，又不想让他们“缠”着莫雪翎，才故意如此的。陆奕尘听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又再一次看向了莫雪翎 “阿翎，我……” “小酒师！” 说巧不巧，君临夙的叫声打断了陆奕尘的话，婳影等人也将目光转向了君临夙三人，君临夙也是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 “小酒师，你怎么才来啊” “这位公子是？” 陆奕尘的话是问了，可君临夙却还像没有听到： “小酒师，你来了怎么也不先来找我啊，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这话让婳影也懵了一下，可也让陆奕尘尬在了那里 “走了走了，位置都给你们找好了，莫姑娘，你们也快来吧” 说着就拉向了婳影的手，还不忘叫上剩下的三人，等与陆奕尘有了几步的距离了，君临夙才回头答道： “陆门主，在下满湘楼，君临夙” 说完边又转过了身去，只是方才的答话为了显得恭敬一点，君临夙松开了婳影的手，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自己与婳影已经有了一点距离了，可惜，他没有看到，婳影笑了，许是因为君临夙帮自己捉弄了陆奕尘吧。几人也到了君临夙找好的位置坐下了 “小酒师，怎么样？合不合心意？” 君临夙还特意坐到了离婳影最近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到的？” 婳影却并没有回答君临夙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君临夙倒也没含糊： “刚到也没多久” 君临夙说得是云淡风轻，可他身后的无寂愣了，掌柜的却笑了，还倒了杯桌上的茶，摇头晃脑的喝了一口： “嗯？这茶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点酸酸的，还是没有少楼主那的好” 喝玩还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一旁的无颜听后，也倒了一杯，可喝完后却也皱起了眉： “刘掌柜，这茶不酸啊，再说了，这茶不就是林堂主托白小姐从我们那拿的吗” 话刚说完，君临夙一个转身，身后戛然而止，只有刘掌柜的还在摇着头笑，笑无颜的木头脑袋，也笑婳影并不知道其实君临夙早就到了，也早就看到了她，以及站在陆奕尘面前时的那丝不耐烦，还在笑君临夙在走向婳影那刻意的合扇 “夙哥哥！你怎么坐在这里，还坐在她的旁边” 白歆这是也进来了，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凌虚堂的人，所以这一下，婳影不免得要和她打照面 “歆儿，这挺好的，挺安静的，是吧，小酒师？” 君临夙挤着笑脸回着，还偏偏拉上婳影，这让本就尴尬的婳影有了一刻的慌神： “是啊，少楼主喜欢就行” 婳影的眼神丝毫没有看向现在这个离自己很近的，站着的人，倒是那人身旁的另一个人开口了： “想必这就是那位在河边敢与白长老对峙的姑娘吧” 婳影并没有搭话，倒是白歆指责道： “娅楠姐姐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苏娅楠还一脸不在意地安抚这白歆： “歆儿，这有什么的，你呀，女孩子家家的，要知礼” 白歆倒也听了苏娅楠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婳影也没有打算再避下去： “二堂主言重了，婳影没什么本事，劳二堂主记得了” “婳，影？” 婳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婳影的名字 “想必，您，就是婳堂主了吧，婳影，这厢有礼了。” 看着婳影恭恭敬敬地向自己问好，婳颜一时不知该是何种表情，恰逢，玄业堂堂主林川走了过来： “婳堂主来了怎的不到前厅来？歆儿，怎么带路的？” “外公” 林川瞪了一眼白歆，白歆的语气中也带了一丝生气，可终究还是在撒娇。苏娅楠解释道： “林堂主误会了，是我与姐姐想来见见这位婳影姑娘” 林川看了一眼婳影，竟愣了一下，继续道： “这位姑娘是？” “林堂主，她是我的酒师，婳影” 君临夙见场面似乎有点不对劲，便站了出来，苏娅楠竟也在一旁附和： “是呀，方才的确是听少楼主叫这位姑娘小酒师呢？” 第25章 武门宴?鸿门宴! 听了苏娅楠的话，林川似乎也没有再多想什么了： “既如此，婳楼主还请移步前厅，我们准备开席了” 林川始终是恭恭敬敬的，婳颜一行人也跟着离开了，只是婳颜离开时看向婳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凌虚堂的人离开后，婳影也长舒了一口气，没人看到 前厅之中，林川也举起了酒杯： “武门宴会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已经停了许久，但这终究是我武门团结一致的象征，今年，我林某重开这宴会，只为振我武门雄风，林某感谢各位的捧场！来，干！” 话尽，林川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展示给众人看，众人也的确捧场，纷纷举起了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小酒师，他们都说凌虚堂堂主和她妹妹长得极为相似，怎么我感觉你倒是和她更像啊？” “像什么像！一点都不像！” 婳影猛喝了杯子里的茶，将杯子重重地砸向了桌子，君临夙一时也被吓到了： “好好好，不像，一点都不像” “刘掌柜，你确定拿的是翠箩，不是薄火吗？这怎么还上火了呢？” 君临夙一边附和这婳影的话，一边慢慢向后靠去问一问刘掌柜，刘掌柜打开了自己桌上的茶壶，看了看，闻了闻，又想了想，道： “少楼主，我确定我给白小姐拿的是绿茶翠箩啊，不是红茶薄火” 听到刘掌柜的回答，君临夙又将身子坐正，看了眼一旁上火的婳影，看了眼手中的墨钦，缓缓地往婳影的位置挪了挪，展开了扇子，若无其事的扇着风，婳影也感觉到了一旁的风，看了眼君临夙，而君临夙在感受到婳影目光的时候，下意识把墨钦往自己身上偏了偏： “这儿不透风，有点热，我扇扇” 说着还不忘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婳影竟也有一刻的平静，也收回了目光，察觉到这一点的君临夙又将墨钦移开了自己，可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婳影也感觉到了一侧的清风，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转头，反而有点想笑……这一刻，她似乎有点庆幸傅善在她们刚坐下时过来叫走了莫雪翎三人，庆幸莫雪翎没有正面遇上凌虚堂的人，似乎也有点庆幸，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着墨钦的风 而这场武门宴会到目前为止竟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真的就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但不知为何，这场宴会越普通，婳影就越是不安…… 临近结束，婳影还是不放心地想去看看，虽然之前莫雪翎离开的时候，君临夙也劝过自己放心，好歹也是无寂山护着的人，可想到那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镖，婳影还是觉得让莫雪翎待在自己身边放心些 “叶凌？阿翎和小九呢？” 婳影来到无寂山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莫雪翎和傅玥玥，只看到叶凌在那喝酒： “三师姐啊，小师妹说不大舒服，七师姐就陪她去厕所了” “咦，她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啊” 叶凌已经有些醉了，说话时都有些恍惚了。婳影听到后句是便有些担心了，她环顾了四周，都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只看到凌虚堂的位置上，苏娅楠和婳颜也不见了，那一刻，婳影便慌了，宴会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醉了，婳影意识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便打算一个人去找，君临夙跟下来是正好撞见婳影慌慌张张的样子，便也来不及问，就一直跟着，婳影也没有心思再去管他 可玄业堂好歹也是武门之首，比凌虚堂大了不少，婳影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小酒师，你先别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说不定她们只是在哪休息呢？” “我怎么能不急，苏娅楠和婳颜也不在宴会上，你叫我怎么慢慢找！” “苏娅楠和婳颜？” 君临夙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莫雪翎二人的失踪为何会和苏娅楠的婳颜扯上关系，婳影一时也不想解释什么 “夙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歆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看见了君临夙，也看到了婳影，但她并不想理婳影，君临夙看到白歆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歆儿，你不应该在宴会上陪着你外公的吗？怎么也离开了？你衣服好像也不大一样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白歆高兴极了，她觉得君临夙注意到了她的衣服，那肯定一直都在关心注意她的，这话说得也有那么一些重点了： “哦，娅楠姐姐让我帮她找几个人抬两个箱子去后山，可后山太脏了，我刚刚去换了身衣服” “两个箱子？后山？” 婳影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想都没想就往后山去了，君临夙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歆儿，你快回去吧，一会林堂主该担心了” 说完便也去追婳影了，留白歆一个人在那想入非非。果然，婳影在后山上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莫雪翎： “阿翎！阿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 婳影话还没说完，也才察觉到莫雪翎的不对劲，似乎从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莫雪翎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坐在那破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婳影，这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看着莫雪翎手中那再熟悉不过的追杀状，婳影有了一丝慌乱： “阿翎，你听我说，我……”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婳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莫雪翎便挣开了婳影的手： “你是他的女儿，你早就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可你却一直都在骗我” 婳影还在试图挽回，可换来的却是在即将抱住莫雪翎之时那把插入腹部的匕首： “婳影，不，我应该叫你婳婙，我把你当亲人，可你一直都在骗我” 君临夙到了的时候他只看到婳影的背影和莫雪翎那寒冷的眸子，君临夙意识到了不对，忙上前推开了莫雪翎，那匕首也掉落在了地上： “阿翎，你还是没能狠下心杀我” 君临夙扶着婳影，那匕首的确并没有插入太深，身上的伤也便没什么大事，可此刻最痛的只怕是心： “阿翎，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件事情我日后再和你解释好吗？阿翎，你先告诉我，小九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小师妹？” 莫雪翎许是这是才想起还有傅玥玥，也在这时，什么东西被人推了进来，还倒在了地上 第26章 下蛊人反被下蛊 “你是在找她吗？” 伴随着什么落地的声音，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婳影三人齐齐看向了门口，那落地的正是傅玥玥，她被捆住了手脚 “小九！” 婳影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想要跑过去看看傅玥玥有没有受伤，可她还没来得及到傅玥玥身边，便被一股内力打了回去，后背重重地撞到了侧方的房柱上，一口鲜血也从口中吐了出来，君临夙几乎是下意识跑过去扶起了婳影。这下，几人才正式看向了对方 “苏娅楠？” “君临夙，你就不应该跟过来” 君临夙看清是苏娅楠的时候也是有些震惊，苏娅楠也提起了刚刚被推倒的傅玥玥。也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青竹和一个戴着斗篷，蒙着面的人从后面封住了莫雪翎的武脉，捉住了莫雪翎，带到了苏娅楠身边。那一刻，婳影真的急了： “苏娅楠，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冤无仇？婳影，哦不，应该是，婳婙。你活着就是最大的仇怨！” 婳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与苏娅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一旁的君临夙在听到婳婙的时候似乎也震了一下。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知道吗，要不是因为你，我弟弟怎么可能被下蛊，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般行尸走肉的样子！” “你弟弟？” 苏娅楠的话说得是咬牙切齿，可婳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下蛊一词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婳影已经离开了无寂山，那时的她没有魄，只能在夜里活动，那时莫雪翎还是挺不待见她的，她也还是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那时她总喜欢在夜里行侠仗义，那天，她无意间听到旁桌的茶客聊到了百香阁 “听说了吗，那百香阁根本就不是什么青楼，实际上是有人以青楼做幌子，在研究蛊毒的” “蛊毒？那东西可是个害人的东西啊，你还是别到处乱说，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 “对对对，当我什么都没说，喝茶喝茶”…… 婳影被那所谓的蛊毒吸引，便打算去百香阁看看。当她以花女的身份潜进去第一次就被老鸨拉上台表演，那时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婳影哪里知道那些东西，被推上台的她看着下面坐着的人更是害怕，呆在了那里。台下的人觉得扫兴，台后的老鸨觉得丢人便把婳影又拽了下来，按规矩，婳影会被鞭策，可她等来的不是鞭子，而是一位少年： “不用怕了，她们不会打你了” 听着稚嫩的声音，婳影转身看向了那个少年，此时的婳影已经取下了面纱，那少年竟呆在了那里： “小郎君，小郎君？” 婳影喊了几声那少年才回过神来，婳影也冲着他笑了： “多谢小郎君” “你是仙女吧？” 少年的那句话让婳影忍不住笑了，少年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婳影之后便辞别少年离开了，看着婳影离开，少年似乎才想起自己来是有任务的 婳影在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血正好滴到了一旁的花盆里，那花盆栽的又是水培的花，那花竟在一时之间枯萎死亡了，这一幕有恰恰被亭子里的人看到了，而那人便是交给少年任务的养蛊人，他想要得到婳影，想看看她的血有何特别之处 可少年却在看到婳影时忘了这一个任务，自然也就被那养蛊人罚了。在那之后，婳影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扮作花女去百香阁，那养蛊人也再次给了那少年一个机会，可少年似乎并不想那么做，每次都借着任务可以接触到婳影，但每次就只是和婳影坐在一起聊天，还会再最后告诉婳影，这种地方不适合她来 一连几次后，婳影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准备和那少年告别，最后一天，少年给了婳影一封信，让她回去再打开，而养蛊人也不再相信少年，派了另一个人直接对婳影放蛊针，可那少年竟傻乎乎地用身体挡了，婳影也回头看了一眼，可那少年什么都没有，只是对着婳影笑，那时的婳影也没有想那么多，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婳影打开了那封信，信里写的正是百香阁背后的养蛊之事，婳影把信悄悄送到了当地的武门，后来百香阁被抄了，婳影也没有找到那个给她信的少年…… 从回忆中反应过来，婳影有几分不相信地问道： “你弟弟是百香阁的那个少年？” 苏娅楠笑了，是一种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笑： “少年？他因为你被下蛊，可你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苏娅楠，你要为你弟弟报仇大可以冲我来，不关阿翎和小九的事” 听到婳影的话，苏娅楠竟笑出了声，也看了一眼扶着婳影的君临夙：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还要，少楼主，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从你们喝那茶水的时候，就已经中计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施展武功吗？而宴会上的那些人这会儿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他们的酒里可是有好东西的” 这话让婳影和君临夙都有些不解了，的确，在苏娅楠和婳影对话的时候，君临夙想过用墨钦帮忙的，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用不了 “婳影，有位老朋友你们也该见见了” 苏娅楠说着拍了拍那戴着斗篷的人，那人缓缓取下斗篷和面纱，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婳影也震惊了： “柳茹易？” “对，就是我，三师姐，别来无恙啊” 原来，劫走柳茹易的就是苏娅楠，而她之所以没有被无寂山的人发现，正是那日给无寂山的人下了与今日同样药，只不过那药施加在了无寂山每月都会采买的熏香里 “三师姐，那日我差一点就可以做奕尘哥哥的夫人了，真的，就差一点了” 柳茹易用手比划着这一点的样子，看向婳影的眼神充满了寒意： “三师姐，那天你给了奕尘哥哥两个选择，今日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莫雪翎和傅玥玥，你选谁？” 柳茹易说着看着苏娅楠笑了： “怎么样？这个游戏好玩吧？” “看来救你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个游戏精彩极了” 柳茹易和苏娅楠两个人倒还笑着讨论着这个二选一的游戏，笑完，柳茹易看向了婳影： “怎么样？三师姐，想好选谁了吗？我的耐心可等不了太久” “你们欺人太甚！有胆和我们公平地比试一场！” 君临夙也看不下去这个游戏，还是针对他的小酒师的游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婳影用力将君临夙推开了，拼着最后的内力给君临夙下了个定身咒，若她倒下了，定身咒自然也就解了 第27章 二选一 婳影强撑着自己走到了苏娅楠和柳茹易二人中间，一边是自己曾经愿意豁出命，不惜以身养毒的傅玥玥，一边是如今自己最想保护哪怕真的会被发现也要陪着的莫雪翎，这个二选一的选择，无疑是在婳影的心里捅了一刀 “三师姐，想好了吗？” 柳茹易还一脸奸笑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婳影，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三师姐是不是选不出来啊？要不我学学那时的你，帮你做一个选择吧” 说着，柳茹易还左右观望了一下傅玥玥和莫雪翎： “上次三师姐在我和黄启中替大师兄选了我，那我要不然也替三师姐选莫雪翎吧，三师姐你看怎么样啊？” 话尽，柳茹易又笑了起来，还是苏娅楠在一旁叫住了她： “我说柳姑娘，这种事情帮别人选了就不好玩了” “说得有道理，三师姐，你还是自己好好选一个吧，不过，我的耐心可不多” 柳茹易又警告了一遍，婳影此刻的心中真的是在滴血了，犹豫之际，婳影只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整个膝盖都跪在了地上 “柳姑娘，你说这做选择的人跪下是不是更有趣些” 苏娅楠得手后还不忘向柳茹易提到这事 柳茹易听了也是极为认同，看了眼单膝跪在地上的婳影，摇了摇头： “好是好，不过就跪一条腿看着挺不顺眼的” 说着也捡起了一旁的一颗石头 又是一击，本就没什么力气了的婳影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双腿跪倒在地上，柳茹易倒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 “这下看着顺眼多了” 身后被下了定身咒的君临夙只能这般看着她们二人欺负婳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被困住的莫雪翎似乎也有些担心，可终究也只是一个表情，而另一边的傅玥玥可没想那么多： “三师姐！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嘴快一时爽，换来的却是苏娅楠的一拳，直击腹部，傅玥玥也有些吃痛，嘴角溢出一点血丝： “真是聒噪！” “小九！” 婳影看到这，也是心疼。柳茹易看了看苏娅楠揉拳掏耳的样子，道： “三师姐，想好了没？再不选的话，两个人可就都得死了” 婳影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柳茹易还在步步紧逼，也收起来那副看似玩笑的嘴脸： “三师姐，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选，可就不要怪我了” “一！”……“二”…… 眼见最后一个数就要数下来了，婳影也狠下了心： “我选！……我选” 最开始的两个字许是心急，可后面的两个字婳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柳茹易也停了下来： “哦？三师姐打算选哪一个？” “我选……选……她” 婳影缓缓抬手，指向了让柳茹易没有想到的那个人，莫雪翎也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却扯过一丝笑容，柳茹易也走到了莫雪翎身侧，有些阴阳怪气道： “七师妹，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吗？在她心里，在关键时候，放弃的不还是你吗” 柳茹易的话中带着几分嘲笑，苏娅楠也带着几分震惊放了傅玥玥。这么一个选择谁都没有想到，傅玥玥也没有想到过。傅玥玥一步步走向婳影，当她看到婳影看向柳茹易那边时那让人害怕的眼神时，她似乎明白了，也明白婳影想干什么了 傅玥玥在婳影看向自己的时候对着她甜甜的笑了，像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婳影一时也有了一丝分神，可也就是这一丝分神，傅玥玥改变了步伐，撞向了柳茹易，这一撞，柳茹易被撞向了苏娅楠，一路撞向了门口，青竹见状也松开了莫雪翎，一刀刺向了傅玥玥，这一刺，傅玥玥手中的珠子也掉在了地上，炸了开来，慌乱之中，青竹用瞬移符带走了苏娅楠和柳茹易 待烟雾散去，婳影几乎是爬着过去的，门口，傅玥玥的衣服被染红了大片，婳影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傅玥玥，生怕弄疼了她： “小九，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去找盛伯，他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的” 怀中的傅玥玥艰难地笑着抬手擦了擦婳影脸上的泪： “三师姐，不哭，哭了就不是最好看的了” 傅玥玥虽说是笑着的，可婳影知道她现在很痛苦。方才的那颗珠子是她亲手给傅玥玥做的，是给她防身用的，那珠子炸开后的碎片可以划伤附近的人，而珠子里还有她的血，被划伤之处会沾上她那带有剧毒的血，如果没有婳影的解药，那人便会历经肝肠寸断之痛，而后死去。因为这颗珠子在杀人的同时如果自己也在其中也会受到伤害，所以婳影只给了傅玥玥一颗，也多次警告过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可终究还是用了，还是因为自己 “对，解药，解药” 婳影哽咽着找到解药想给傅玥玥吃，却被傅玥玥拦下了： “三师姐，不用浪费解药了。” “七师姐，三师姐没有……没有不想救……救你……” 傅玥玥看了看同样在自己身旁蹲着的莫雪翎，莫雪翎也有些哽咽： “小师妹，先别说话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傅玥玥笑了笑，再次看向了抱着自己的，已然哭成个泪人的婳影： “三师姐，小九……不疼的，小九，小九只是有点……累了，想，想休，休……息……” 本来握着婳影的手渐渐地没了知觉，从婳影手中的药瓶上滑落，再也抬不起来了 “小九！” 婳影的这一声，有些撕心裂肺的痛。婳影也忘了，自己也受了伤，再加上傅玥玥的离开，婳影再也撑不下去了。晕倒之际，莫雪翎正欲起身去扶住，但却晚了君临夙一步，君临夙的定身咒真的在婳影倒下的那一刻解了 君临夙看着眼下这个已经虚脱了的怜人，有些担心，有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刚刚伤了婳影的人，有些不乐意道： “莫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大可以去看看宴会上的那位叶公子还在不在？至于小酒师这儿，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君临夙的话莫雪翎也听明白了，她也不知道如果婳影醒来自己该怎么面对她，便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回到宴席上，众武门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没有人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是好酒，醉了而已，酒醒之后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第28章 喜茶之人弃望楼春 宴会上，叶凌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莫雪翎拖住沉重的脚步回来时叶凌也正在焦急地等她们，可回来的只有莫雪翎一个人： “七师妹，你去哪了？小师妹呢？” 莫雪翎抬头看向了焦急的叶凌，那一刻，眼泪也再也忍不住了： “六师兄······” 莫雪翎这一哭，叶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抱着她，一直安抚着。刘掌柜和无颜的酒也醒了，看到莫雪翎回来了忙赶过去问道： “莫姑娘，可有看到我们公子？” 莫雪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后山的位置，刘掌柜和无颜也没有再想什么，径直赶去了后山。叶凌见莫雪翎的情绪一直不对劲，又想着婳影那应该还有君临夙，便也没有再去找婳影，带着一直魂不守舍的莫雪翎离开了。刘掌柜和无颜也在后山那间屋子里找到了君临夙，看见的却是君临夙坐在地上，怀里躺着婳影，一旁还有一具用他的外披盖着的尸体 “少楼主？” 刘掌柜的见状叫了一声君临夙，君临夙却没有答话，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刘掌柜和无颜也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君临夙才开口： “刘掌柜，我们带她回满湘楼吧” “是，少楼主” 在这会没有一个人说话的时间里，君临夙几乎替婳影整了好几次的头发，擦了好几次的眼泪，他真的好心疼，心疼这个在昏迷中都在流泪的婳影 而后，无颜和刘掌柜抬着傅玥玥的尸体，君临夙抱着婳影回了满湘楼。在房间里，君临夙一直陪在婳影的身边，君临夙也给婳影好好地诊了一次脉，莫雪翎的那一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最让他不理解的是婳影的脉搏比正常人弱了很多，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脉象，仿佛只需要一点点外力，婳影的脉搏就会停止，更让君临夙难以想象的是婳影的体内几乎有上百种毒，发现这些的时候，君临夙更心疼了，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不要······” 夜里，昏迷中的婳影嘴里一直在小声念叨着，靠在床边的君临夙也被惊醒，探了探婳影的额头，果不其然，又发烧了。梦里，婳影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再一次面临着那个二选一。本来，婳影选傅玥玥，是她计划好了的，选了傅玥玥，傅玥玥便可以活，若是因为这个选择，莫雪翎死了，她也绝不会活，她早就想好了，就算拼了她这条命，她也必须要尽力救下莫雪翎，哪怕是和苏娅楠她们同归于尽，可婳影还是算错了，傅玥玥看出了她的计划，替她做了本来应该是她做的事情 那一夜，婳影在梦里都是在自责，而她床边的君临夙也埋怨了自己一夜，他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婳影。这次事情，婳影昏迷了好几天，这几天以来，君临夙每天都在药房和她的房间之间来回操劳，刘掌柜和无颜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这么上心，事事都亲力亲为 “少楼主，要不你歇一歇吧，我替你看一会” 看着在厨房里只顾着用墨钦扇着药炉，完全不管自己头上的汗珠的君临夙，刘掌柜也有些许看不下去了，可君临夙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累，笑道： “刘掌柜，我没事。你去看着前厅吧” 见说不动君临夙，刘掌柜的也没有再劝，只好叹着气出去了。 这些天，莫雪翎也把事情基本上告诉了叶凌，如此多的信息让叶凌也震惊了好久，那段时间，莫雪翎也是整日整日得郁郁寡欢，虽然他们知道婳影和傅玥玥的尸体被君临夙带走了，可他们却不敢去看一眼。叶凌为了让莫雪翎能够从忧郁中走出来，便留了一封信，离开了婳府，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去哪······ 君临夙同前几日一样煎好了药准备端去给婳影，这一次，当他推开那扇门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婳影，那一刻，君临夙慌了，手中的药也被打翻在地上，刘掌柜也被这声音吸引了上来： “少楼主，怎么了？” “刘掌柜，小酒师呢！” 刘掌柜也被问懵了，君临夙也看出来刘掌柜并不知道，转念一想，就猜到婳影会去哪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刘掌柜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看不到君临夙的身影了。而君临夙也在婳府找到了婳影。看着婳影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那封信，明明是熟悉的字迹，可婳影却觉得那人好陌生，好远： 婳影，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六师兄应该已经离开了。谢谢你这些年来的陪伴，也谢谢你替我不平，帮我找真相，可是，我不能接受你骗我，你是凌虚堂的人，是我仇人的女儿，我们终究不会是一条道上的人，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叫你婳影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会是敌人。最后，小师妹的离开，还请节哀 婳影——亲启 看着那个趴在桌子上丢了心的人，君临夙停住了脚步，他想上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婳影的背影。好一会，婳影才起身，转身的那一瞬，君临夙收起了方才担心的表情，挤出了笑脸望向了婳影。婳影深吸了一口气，把君临夙请进了正厅： “来了很久了吧，这么也不进来。少楼主可不像是那般会做客的人呐” 婳影给君临夙接了杯水，极力表现出没什么的样子： “这里许久未住了，没有什么茶招待少楼主了” 君临夙接过婳影递过来的茶杯，他知道婳影的无所谓是装的，毕竟她的声音是沙哑的： \"无妨。水也挺好的” 君临夙也是笑着看向婳影，婳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还得多谢少楼主这些天的照顾，我睡了很久吧” “你还别说，这些天你是白天退烧，可一到夜里就又烧起来了，我那满湘楼这些天都没怎么接客了，那药味都快盖过酒香了” 君临夙本来是想调侃一下，可是，他不知道，这调侃如今在婳影耳朵里是一种嘲笑： “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 君临夙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还来不及解释，婳影便又说道： “是啊，我真的很没有，如果不是我，或许小九就不会······” 婳影说到这，忽然想起来，有些焦急地拉住了君临夙的手臂： “小九？少楼主，小九呢” 忽然被拉住，君临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倒有些呆呆的： “那个时候你还在昏迷，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埋了” “埋哪了？” 有些焦急的婳影并没有注意到君临夙憨憨的样子，只是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这可让君临夙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带你去” 说着便拉起婳影离开了婳府 第29章 假正经的心动 君临夙带着婳影来到了一处荒山，看着地上那隆起的小土堆，还有那土堆前的木牌，以及那木牌上深深刺入婳影内心的五个字——“傅玥玥之墓”，那一刻，婳影真的忍不住了，双腿也软了下去，直直地跪在了墓前： “小九，都是三师姐的错，是三师姐没有保护好你，都是三师姐的错” 婳影的泪还是流了下来，可终究是无声的。君临夙也缓缓地蹲了下来，缓缓将手搭在了婳影的肩上，安慰道： “小酒师，你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 君临夙的话很轻，却也很温暖，婳影也再也绷不住了，哭出了声来。一旁的君临夙有些胆怯地把婳影的头朝自己肩上靠了靠，此时的婳影许是还沉浸在傅玥玥离开的悲伤中，并没有反抗，君临夙的嘴角不争气地上扬了一下，可看着怀里的泪人，那抹笑也就不见了。 墓前，婳影哭了许久，不只是伤心过度，还是自己的伤还没有大好，婳影竟晕了过去，听见怀里的人没了声音，君临夙心疼了，着急地抱着婳影回了满湘楼。刘掌柜的见君临夙回来了，正欲上前迎接，可在看到君临夙怀里的人时，刘掌柜停住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君临夙抱着婳影上楼了。好在，这一次真的只是有些伤心过度，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了一会也便醒了。这一次婳影醒来后也没有再乱走，只是靠在床头，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你” 君临夙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到了，婳影也注意到了，继续道： “谢谢你帮忙安葬了小九，也谢谢你陪着我” 君临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小酒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问题让婳影也愣了一下，以后吗？本来计划好以后的她，如今计划里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了，君临夙似乎也看到了婳影的愣神： “那个，我是不是有说错什么了？” 君临夙这愣愣的样子倒是让婳影有点想笑，见婳影的神情有了变化，君临夙一下来了劲： “小酒师，那你还回去吗？” “回去？婳府吗？” 君临夙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婳影见状还是忍不住笑了，君临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刘掌柜，你怎么在公子房间门口？” 门口传来无颜的声音，门外偷听的刘掌柜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有种想打人的想法，房间内的君临夙和婳影也对视了一眼，君临夙有点不高兴得打开了门，看见刘掌柜有些慌张的想逃离的样子，以及无颜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君临夙有些头疼地说道： “还愣着干嘛，进来吧” 刘掌柜和无颜跟在君临夙身后走了进来，直直地站在了窗前，看得婳影有些尴尬，君临夙也意识到了，忙将二人带到了窗边，有些不高兴道： “说吧，什么事？” “公子，白小姐想请公子去帮忙救人” “救人？” 无颜的话让君临夙有些疑惑，无颜继而道： “听说是凌虚堂二堂主的一个朋友中了毒，白小姐想请公子去看看” “苏娅楠的朋友？” 君临夙和婳影已经猜到是谁了，可君临夙还是有些不明白： “苏娅楠知道歆儿来找我帮忙吗？” “听白小姐的意思，好像是不知道的”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想” 听到无颜的回答，君临夙多少也有了想法，便也就招呼无颜离开了： “刘掌柜，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 无颜离开了，那便只要刘掌柜的了，面对君临夙的问题，刘掌柜话都不会说了： “我来看看少楼主和婳姑娘还需不需要点别的什么东西” 刘掌柜有些心虚地擦了擦汗，这话，搁谁也不信啊 “刘掌柜，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说谎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丢不丢人啊” 君临夙有些调侃道，刘掌柜这年纪也不是白年长那么多的： “少楼主当真要听真话？” “废话，快说” 君临夙还一副威信甚高的样子，刘掌柜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婳影。起初，婳影和君临夙都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刘掌柜那一抹“奸笑”的时候，君临夙意识到了不对劲，可还是晚了： “为了少楼主的终身大事，我这老脸不要也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君临夙忙推攘这刘掌柜的出房间，还不忘朝婳影那看了几眼。其实，婳影在刚听到的事情，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看着君临夙一副被抓包还不承认的样子，婳影笑了，只可惜，君临夙已经出了房门，没看到 到了楼下，君临夙才放开了刘掌柜，刘掌柜整了整被揪皱了的衣服，看着君临夙的样子，笑了。君临夙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房间的位置，又看了眼一旁得意的刘掌柜，道： “很明显吗？” “啊？什么明不明显的？” 刘掌柜当然知道君临夙问的是什么，可他偏要逗一逗他，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刘掌柜的也不闹了： “少楼主，从墨钦出现在婳姑娘手中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 说完，刘掌柜的便去了后院，君临夙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在转头是刘掌柜的已经不见了，君临夙也没有继续去找，反而上了楼： “小酒师，刘掌柜那人就那样，说话有什么挺不着调的，你别当真啊？” 君临夙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婳影解释，看着君临夙那憨憨的样子，婳影笑了： “没事。对了，方才无颜说的那事儿，你怎么看？” “我？我的话，就不去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我救” “不值得？你能不能救都不一定” 聊到正事，君临夙这才没了方才的夯劲，可婳影的质疑让他有些疑惑 “你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脉象了吧？怎么样？感觉很邪门吧” 君临夙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告诉了婳影他的答案，的确 “她们两个应该都受伤了，只是柳茹易更重些。她们中的毒，可是我的血。你能解我身体里面的毒吗？” 君临夙摇了摇头，的确，他解不了，甚至有些毒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看？” “我要你答应白歆” 婳影的回答让君临夙有些摸不透了，而婳影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眼神中是有恨意的 第30章 当真是不解风情 “啊！” 坐在床边的君临夙明显是被婳影的想法吓到了： “你不是恨她们吗？为什么还要我帮忙救她们？” 婳影对君临夙的震惊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我只是说，要你答应她，至于救她们？你还不一定做得到” 这话也的确是真的，君临夙也明白婳影应该已经有了计划了，问道：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计划里有我，既然有我，那我就有知道计划内容的权利” 君临夙似乎生怕婳影不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也是怕婳影又一次自己去冒险。婳影本来也就打算瞒着他，只是他有些心急罢了： “当然，这个计划如果没有你的帮忙，那可不一定能行” 听到这，君临夙才笑了，也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婳影也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少楼主，你去告诉白歆你会抽时间去看看，但不是现在，需要再等七日。七日之后，你再让白歆把要治的人带出来，同时也要警告白歆，这件事情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那个伤者” 君临夙听得倒也是认真，听完后也懵了一会，待反应过来才问道： “七日之后？为何是七日？” “她们中的毒应该不是很深，我就想让她们多痛苦几天，而且，她们两个应该也会去找药缓解毒的蔓延，不过，就算再灵的药也只能维持十日” “那为何又要带出来治疗？” “不带出来，怎么动手？在凌虚堂里杀他们的二堂主吗？” 君临夙的这个问题问得婳影有些无奈，可究竟杀不杀，其实婳影也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 “小酒师，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保证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 问这个问题时，君临夙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婳影也的确被问到了，她也犹豫了 “小酒师，我可以放下一切随你报仇，可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就算我担得起，但满湘楼担不起” 君临夙的顾虑也的确是真的，如果失败了，他们会成为凌虚堂的仇人，而且他们也无从辩解，毕竟死无对证，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话，这不像莫雪翎的弑师，有山主令可以印证。就算那个人可以保下婳影，可君临夙呢？满湘楼呢？ “其实，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为，在凌虚堂内，有个人有我的解药” 婳影想了想还是不能骗君临夙，毕竟在他的背后是整个满湘楼，她不能让整个满湘楼陪她去冒险 “凌虚堂里的那个人，是你真实身份的关键吧” 君临夙问出这话的时候，婳影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君临夙也看出了几分，站起身背了过去，习惯性打开了墨钦： “我可以等，等你想清楚” 君临夙背这身，扇着墨钦，这是他的习惯，平常有什么事的时候，他总是会这般。因为墨钦的风总是会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也能让他感觉到她一直都在。 看着君临夙的背影，婳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个秘密在她心里很多年了，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也是她最不希望让莫雪翎知道的，可莫雪翎终究还是知道了…… “少楼主……” 仅一声称呼，君临夙便回头了，却也是下意识地将拿着墨钦的手背到了身后： “我在，你说” 君临夙回过头来的眼神是有惊喜和期待的，把婳影也整懵了： “你，你根本就没有生气？” 婳影以为君临夙生气了，才想着要不要解释解释，可君临夙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君临夙一下子也愣在了那里，他有生气，可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出于面子，他才一直没有反应的 被婳影这么一问，君临夙刻意摆出一副气大仇深的样子，但终究更像是在耍无赖，感受着婳影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君临夙也不演了： “行了，我摊牌了。我的确有一点生气，可一转身就后悔了，也消气了” 听着君临夙这无赖般的解释，婳影有点想笑，摊完牌的君临夙也在下一秒恢复了正经，掩饰这自己的尴尬。婳影也看出来了，便也没有在计较，只是又想起了君临夙之前的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君临夙应该也感受到了婳影说这话时的一丝不对劲： “那个，你要是实在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大不了，我，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君临夙一脸正气凛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婳影似乎也没打算瞒下去了： “我本名婳婙，凌虚堂堂主婳颜，是我，阿姊” 听到这个消息，身后手中的墨钦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君临夙略显有些慌乱地转身捡起了墨钦，拍了拍扇面，又看了看被墨钦掉落的声音所吸引的婳影，这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把它收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如孩童做错事般的堂堂少楼主，婳影着实有点忍俊不禁。君临夙见婳影笑了，这才敢拿着墨钦又坐到了床边。 婳影有些略显震惊的看着已经坐下的君临夙，君临夙也注意到了这种眼神，下意识收了墨钦，见这般，婳影嘴角的笑更明显了一点，君临夙倒还傻愣愣的坐着 “少楼主，这床，坐着可舒服？” 只可惜，平素里连笑都很少笑的人那听得出来这话中的意思： “我的床，那可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的，就连这被褥那也是一等一的绸缎” 君临夙还有些得意地说着，婳影却已经下了床，穿好了鞋准备离开 “小酒师，你去哪？” “我就不糟蹋少楼主的床了。对了，今日之事，还望少楼主守口如瓶！” 说完，婳影便有些生气地拉开门出去了，那门被那力道都反弹了一下。柜台里的刘掌柜见婳影有些生气地离开了，又没看见君临夙下来，就上楼去看看，果不其然，看到的只是君临夙坐在床边呆呆地，又有些震惊地皱着眉看着那被弹回险些关上的门 第31章 三敬酒 “小酒师看起来很生气，刘掌柜，她为什么会生气呢？” 君临夙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门口，刘掌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无寂山- “报！山主，六公子传信说，找到四姑娘了” “当真” 严劲苌激动地连手里的棋子也掉落在了棋盘之上，与他对坐的陆奕尘也有些震惊： “六师弟具体怎么说？” “回山主，六公子说他们是在上次的武门宴会上看到四姑娘的，好像当初劫走她的是凌虚堂二堂主苏雅楠。” “凌虚堂的人？” “六公子是这样说的，但是，六公子那边还传来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听到这，本来因为找到柳茹易而有些许高兴的二人又紧张了起来，严劲苌也忙问道： “可是茹易受了伤？” “是有这么一回事” 小厮的话让严劲苌有些恍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另外，六公子还说，九姑娘，九姑娘死了” 小厮的这句话让二人都为之一怔，陆奕尘也是极力表现得没有那么震惊叫退了小厮，小厮一离开，陆奕尘也有些站不稳了： “小师妹，小师妹怎么会······” 本来以为柳茹易受伤了就是那个所谓的坏消息，可好歹人找到了，但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那个坏消息竟是傅玥玥的死讯 -城西竹楼- “盛伯，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嘛” 离开满湘楼，婳影去了盛泽的住处，和盛泽吐槽君临夙的不解风情，盛泽也是听得有些忍俊不禁： “小影，看来不再继续藏下去也不失为一个还不错的决定。你说的那位公子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自从你失了魂之后，他应该是你除了那位莫姑娘之外，第二个如此上心的人了吧” 本来婳影没打算在盛泽面前提及莫雪翎的事情，但这会从盛泽口中听得“莫姑娘”的时候，婳影的神情还是有了一定的变化，盛泽应该也看出来了，但他似乎并不想点破，他在等，等婳影亲口告诉他 盛泽给婳影面前那空了的茶杯重新填满了茶： “小影，你平日里都极少到盛伯这里来，怎的今日想起来坐坐了” “我想盛伯了不行吗？怎么盛伯不想我吗？” 婳影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偏偏，眼睛骗不了人，尤其骗不过盛泽： “小影，盛伯当然也想你，毕竟你是我拉扯大的” “我们的每一次见面，盛伯都有记在心里。你离开无寂山第一次来这，是为了阴阳链；第二次是盛伯去找你，给了你也许你会用上的药；你第二次来找盛伯的时候，是因为你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如今这武门宴会你已经去过了，你这会来找盛伯真的只是来看看吗？” 盛泽的话让婳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盛泽似乎也不急于知道婳影的回答： “小影，盛伯知道你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孩子，盛伯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盛伯多少还是打听得到一些事情的” 婳影这才刚抬头看着盛泽，眼角的泪也终究还是滑了下来： “盛伯，你说得这么煽情干嘛？” “孩子，那现在可以和盛伯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婳影随手抹了两把眼泪，走到了盛泽身边，靠在了他的肩头： “盛伯，阿翎知道了，她好像不要我了；小九也因为我离开了，盛伯，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们扯进来啊？” 婳影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盛泽也只是轻轻拍着婳影的后背，道： “小影，这并不全是因为你。有些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的，也都是要面对的” “可是盛伯，如果不是我，小九还会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她还没有体会到这世间所有的快乐，她还那么小” “孩子，你又比那位傅姑娘大多少呢？当年你背着我同意以身养毒，抱着一命换一命的风险也要救她的时候，可想过后悔？” “没有” “可那段时间盛伯可恨她了，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是唯一一个给你带来快乐的人” “那天你来问我要不要去武门宴会的事情，你知道盛伯为什么没有阻止你吗？” 肩头上的婳影摇了摇头，盛泽也感受到了，只是继续抚摸着婳影道： “那时盛伯也想过拦着你，盛伯也怕，怕你会烟消云散，可盛伯也想赌一把，赌你没有信错人” “盛伯，你也相信阿翎不会背叛我？” 听到这，盛泽笑了笑： “盛伯赌的不是她” 这话让婳影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看着盛泽： “为什么？” “因为她身上有杀父之仇，还与你有关，所以盛伯并没有把最后的赌注下在她身上” 这话说的让婳影有些犯迷糊了 “盛伯把这最后的赌注下在了君公子身上，满湘楼少楼主” “看来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盛伯” 婳影有点震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我说我把我的身份告诉君临夙时你都没怎么生气” “盛伯，你说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婳影又靠在盛泽的肩头，盛泽也是满脸的宠溺： “你当然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长大啊。带着傅姑娘的那一份，一起去体验这世间所有的快乐啊” 说着，盛泽刮了一下婳影的鼻梁，婳影这才笑了。 “行了，小馋鬼，我房里那柜子里有样好东西，去拿出来看看吧” 听到这，婳影几乎是立马来了兴致，跑去了盛泽的房间，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竟是两坛酒： “好啊，这个老东西，还敢私藏酒了” 婳影在房间里自言自语道，说着却也不忘拿起了那两坛酒走了出来： “盛伯，你不是不喝酒了嘛？” 婳影有些许调侃道，但手中倒酒的动作却从没有停下，盛泽也当然注意到了，却也还是宠溺地笑着： “这酒本来是想着给你出嫁那天用的” 说着盛泽的手摸着拿酒坛，话语中透露着不舍，倒也不是舍不得这酒，更像是舍不得会出嫁的姑娘 “嫁什么嫁，等以后，我就天天陪着你，陪到你烦” “就你这张嘴，怪会说的” 盛泽也展了笑颜，正欲端起婳影刚刚倒好的酒，却被婳影拦下来： “不急” 话尽，婳影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这第一杯酒，我敬盛泽！敬当年的救命之恩！” 说着婳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盛泽也准备喝，却又被拦了下来： “这第二杯酒，还得我敬盛伯！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又是一样，一饮而尽，接着又到了第三杯。这一杯，婳影走到了盛泽的面前： “这第三杯酒，婳婙，敬父亲！” 伴随着扑通一声，婳影跪在了盛泽面前，盛泽还来不及扶起，婳影的话便让盛泽的手愣在了那里 第32章 没有把握的赌局 这一跪，跪得盛泽眼眶中含着泪 “父亲，这是小婙第一次叫您父亲。其实，从您救我那天起，您便当得上这个称呼，只是这些年，小婙一直还活在过去。但从今日起，你就是小婙的父亲” 婳影的话着实让盛泽哽咽了，连扶起婳影的手都是颤抖的： “快起来，快起来” 盛泽颤抖地扶起婳影坐回了自己的对面，隔着桌子，用颤抖的手擦拭着婳影脸上的泪痕。随即又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将这杯敬父亲的酒一饮而尽。许是太久未曾饮酒，也或许是过于感动，竟还呛着了 盛泽又重新倒了一杯酒，也为婳影添满了杯中酒： “好。那这一杯，阿爹敬你，敬你重获新生！” 婳影和盛泽笑着饮了最后一杯酒。其实婳影是还想继续喝的，只是盛泽真的太久未曾饮酒，这酒量小了好多，这才两杯，却已经有了点醉意的样子，婳影也便没有再继续喝了。两人便坐在屋内聊起了天 “你，不打算继续藏下去了？” 婳影知道盛泽问的是什么，从她自称小婙的时候，便预料到了这一问： “阿翎都已经知道了，我又何必再去在乎那么多呢？藏了这么多年，我也有点累了” “那便不藏了，阿爹永远支持你” 靠在盛泽肩头的婳婙微微仰头对着盛泽笑了笑。盛泽心中应也是有几分笑意的： “想当初你第一次不怕我时，便也是这般主动从后面靠在了我背上，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阿爹也快老了” “胡说什么呢，阿爹才不老。阿爹会一直陪着我的” “你个小鬼头” 婳婙的话总是能让盛泽心生欢喜的。本来应该一直是这般欢喜的，可婳婙却感受到了腹部的一阵刺痛，似乎比上一次的反噬还要痛几分，盛泽应该也察觉到了婳婙的不对劲： “小婙，小婙，怎么了？” 盛泽慢慢扶正婳婙，也看到婳婙的手一直在按压着腹部，应该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婳婙当然也知道是为什么： “没事，吃粒罗厄丹便好” 婳婙挤出笑脸示意盛泽不要担心，从内墟中取出装有罗厄丹的药品，倒出一粒服下，调整了一下内息，便又收起来了： “没事了，阿爹，有你的药还要担心什么” 看着盛泽一脸的担心，婳婙笑着安慰着他，可盛泽终究还是不大放心： “小婙，这是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啊，这就是第一次” “第一次？小婙，和阿爹说实话，到底第几次了” 盛泽明显不相信这只是第一次，婳婙当然也知道盛泽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人： “第二次，真的，真的就只是第二次” “当真？”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盛泽还是不大相信，婳婙也在说话之际绕到了盛泽身后，献起了殷勤。盛泽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婳婙正在按肩的手，道： “小婙，那罗厄丹说到底也只是药，服用次数多了，它的效果也会慢慢减退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阿爹。阿爹你放心好了，我怕疼得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如今是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解决的吗？你这是反噬，不是受伤！” “看来我还得尽快找到解除阴阳链，又能护你的法子” 婳婙没有搭话，而后一句盛泽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许盛泽永远都不会知道，婳婙还是骗了他，这也不是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五次了。那日她重伤昏迷根本不是因为伤好了才醒的，而是被反噬疼醒的，所以她才着急赶回婳府的，同样，今日她赌气离开满湘楼时也不仅仅是被气到了，她不想让君临夙知道她又遭反噬了，所以，方才的那一次只是今日的第二次而已 “小婙？小婙？” “啊？” 本来还在想着莫雪翎那边的事情的婳婙被盛泽的叫唤吓了一个激灵。盛泽也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边坐着：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阿爹，我有个计划，可那个计划如果失败了会连累到无辜的人，我不知道到底改不改那样做” “你是怕累及满湘楼吧？那你的计划君临夙知道吗？” 最懂婳婙的真的莫过于盛泽了吧，看见婳婙点头，盛泽只是轻握着婳婙的手，道： “小婙，既然有计划，何不放手去试一试呢？” “可是，我没有太大的把握一定会成功” “没有一个计划是可以有十分的把握的。你既然愿意告诉他你的秘密，那你应该也是相信他的。满湘楼有他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可万一失败了，他都自身难保了” 看着婳婙的担心和顾虑，盛泽竟还笑了，婳婙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震惊。 “小婙，现如今的武门江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背地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可满湘楼不同，它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势力的一边，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想要得到它。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件事都不会被声张出去，就连无寂山也只能打掉牙混着血往肚里咽。” “要不然为何这么久了，无寂山都没有传出来过有人逝世的消息” 婳婙听得有些懵，但也多少明白盛泽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所以，小婙，你大可以放手去做。满湘楼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的” 听完盛泽的话，婳婙似乎开朗了许多。那天，婳婙也留在盛泽那里过了一夜。可她不知道，那一夜，盛泽几乎是不眠的。盛泽一直守在婳婙床边，当他看到婳婙因为梦而紧皱眉头的时候，心中总不是一番滋味，他想起来婳婙笑着和自己说，自己怕疼得很。 的确，儿时的婳婙的确很怕疼，那是的她那怕是不小心磕到了哪里，仅仅只是一丝丝的泛红，她都要跑到盛泽怀里哭好久。可盛泽也知道，这句话是婳婙说来安慰自己的，他多少能猜到从婳婙以身养毒的那日起，她便学会了隐忍，那么多种毒发作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疼，可他却从未听婳婙提起过 那一夜，盛泽一直守到婳婙眉头舒展，可躺倒自己床上，盛泽依旧是辗转难眠，他或许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自己能赌赢，可如今君临夙似乎是他唯一的赌注了，他别无选择，只希望这一次他的赌注能让他放心······ 第33章 却邪，却邪 “少楼主，又想夫人了？” 自从婳婙离开后，君临夙就没有下过楼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刘掌柜的也不放心地上楼去看看。看着君临夙盯着手中的扇面，刘掌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是刘掌柜，君临夙缓缓将扇子合了起来： “刘掌柜，你说她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少楼主，夫人许是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苦衷？是什么苦衷让她忍心抛下自己的孩子。她明明说过会一直都在的” 君临夙似乎是在自嘲，那笑有些许阴冷。刘掌柜也算是看着君临夙长大的老人了，他当然也知道这些年君临夙在外放荡不羁的名声是假的，真正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这些年来，他从未让别人碰过那把墨钦，那是夫人留给他唯一东西了，小时候他每次吵闹哭泣的时候，夫人都会用那把扇子为他扇去焦虑与烦闷，这也是为什么当刘掌柜看到墨钦出现在婳婙手中时会那么惊喜 看到君临夙如此神伤，刘掌柜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少楼主，楼主已经去找夫人了，或许已经找到了，只是被一些事耽搁了” 君临夙听得出来，这句话也只是一种安慰，夫人离开后一年，楼主便也离开了，再也没有音信，这些年，一直都是君临夙在撑着满湘楼，有多少人劝过他放弃吧，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他怕日后他们回来找不到他了。君临夙朝着刘掌柜笑了笑： “我知道的，刘掌柜，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刘掌柜也没有再说什么，应下后便离开了。只是这个夜里，又多了个不眠的人罢了 第二天一早，婳婙便辞别了盛泽离开了，盛泽也没有多做挽留，他知道，昨夜婳婙应该已经想清楚了…… “主人，你没事吧？” “无碍，阿翎那边怎么样了？” 婳婙离开竹楼不久，刚找了间茶馆坐下，便有一人来了： “她没有什么大碍，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伤得有点重，还需要休息几日” 听到这，婳婙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却邪，辛苦你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 却邪听后，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婳婙也是知道的： “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 “主人，你曾劝她不要为了陆奕尘作贱自己，那你呢？如今这般，值得吗？” “看来他们应该没有发现” 婳婙顿了一下，她有意避开了这个问题，却邪也没有办法，只得作罢，隐去了身形，但她也知道，就算婳婙回答，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早在昨日婳婙离开满湘楼是遭到反噬的时候，她便已经担心了，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雪翎，便叫了却邪替她去一趟 却邪赶到之时，莫雪翎的手臂已经被划伤了，一旁的叶凌也在极力护着莫雪翎，可两人又怎么斗得过五个专业的杀手，更何况，叶凌会机关算计，可他的武力却不行，多少只靠着莫雪翎一人。本来却邪有过不想救的念头，可她也知道，莫雪翎的生死也决定着婳婙的生死： “喂！干什么呢！” 却邪在那五个杀手的身后喊了一句，那杀手们也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莫雪翎和叶凌一时也有点懵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们不介意多死一个人” 那杀手头子也是有几分震惊，可却邪好歹也是婳婙的剑灵，就这？ “那若是我偏要管呢？” “那便对不住了” 五个人对三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寡不敌众，好在最后杀手还是败了，可莫雪翎为了护住叶凌，还是被人从腹后捅了一刀。叶凌和却邪把莫雪翎带到一间客栈，也找了个大夫看了，开了药，却邪也才放心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莫雪翎有些虚弱地向却邪道谢，却邪本来不想理她的，可谁叫她是婳婙要保的人： “举手之劳，只是希望姑娘日后保护好自己，别在受伤了” 却邪背对着莫雪翎，那语气简直和婳婙又七八分的像，莫雪翎一时也有点慌神，这像极了当初她第一次看到婳婙的时候，而且几乎是一样的话 却邪可没有给莫雪翎反应的时间，说完便也直接离开了 “六师兄，为什么会和她那么像啊” 叶凌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莫雪翎说的是谁，但看着莫雪翎黯然的表情，他也知道莫雪翎是真的伤心了： “翎儿，先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自从离开了婳府，叶凌想过带莫雪翎回无寂山，但他知道，莫雪翎不喜欢那里，便传信给陆奕尘后便带着莫雪翎去游山玩水了，途中也做着一些行侠仗义的事，自然也得罪了不少有邪心的武门派别，而今日的那批杀手也不是第一批了，之前莫雪翎也受了一次重伤，就是婳婙还在昏迷的时候，那次之后，叶凌也有在好好习武，可这件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婳婙看着却邪散了身形，回到了剑中，也知道她多少有点赌气了，待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却邪虽然不是唯一一个能幻化成人形的剑灵，但她却是唯一一个有自己法器的剑灵。准确来说，她算不上剑灵 毕竟一把法器要想幻化出剑灵，是需要炼器者分出自己一半的元灵入器，真正做到人器合一。但能做到这些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在江湖之中为人所知的也就只有三个，而那三人中有两人都因元灵不全，最后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武功尽废，那两把法器也就此尘封，交由唯一剩下的那个人守护。可如此神器，既然出现过，必然也会遭人垂涎 可却邪不一样，婳婙的魂魄残缺，根本养不了元灵，更别说养剑灵了。而那却邪说到底与婳婙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却邪本不是剑灵，是那无寂山思过崖崖底的一株断魄草，当初婳婙跌落山崖是，它得到了婳婙毒血的喂养，才化了形，可偏偏是毒血，注定灵系不稳，婳婙便将它藏入了剑中，以剑气滋养着它。 起初婳婙还是可以见光的，可随着体内的毒慢慢扩散融和，她也是一次偶然发现自己惧光，甚至会被光灼伤，她便趁着夜里，把却邪送到了盛泽手里便没了音讯…… 第34章 因果轮回 婳婙踏进满湘楼的那一刻，刘掌柜的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婳婙还是出于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便上楼了： “都一晚上了，少楼主告诉白歆了吗？” 听到是婳婙声音，君临夙上一秒还是满脸忧愁，扇着墨钦地站在窗边，下一秒便收了墨钦藏于身后，笑着看向了婳婙： “小酒师就不怕牵连我满湘楼的人？” 靠着门的婳婙踱着步走到了正在倒茶的君临夙的身边，顺手接了过来： “我若是怕，还会来找你吗？” 话尽，婳婙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初刚接过茶杯时君临夙也有几分惊讶，听完婳婙的话，倒还不争气地笑了 给自己也倒了盏茶，示意婳婙坐下，自己也就坐于对侧： “小酒师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说着也不忘给婳婙杯中重新添满了茶，婳婙倒也是不客气，端起茶小酌了一口： “不，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但是，我相信少楼主有十成的把握护住满湘楼” 君临夙没有想到婳婙会如此“厚颜无耻”，但他也气不起来，还有点小欣喜 ……七日后 “夙哥哥，人我已经带过去了，还请夙哥哥赶紧去看看吧” 白歆果然按照婳婙的计划把苏娅楠和柳茹易带了过去，这不，来请君临夙了 “歆儿，我还得等一个人一起去” “等人？” 白歆有些不解，但她又不好意思问，也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怎么是你！” 看到婳婙的时候，白歆有些震惊，可婳婙没有理会她，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来了就走了，君临夙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可婳婙已经出去了，他便只好跟着上去了，白歆更是如此 三人先后来到了婳婙提前安排好的地方，是一处破庙 “夙哥哥，为什么要在这个破地方啊” 白歆对这破烂不堪的地方明显有些嫌弃，君临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婳婙更是没有搭理，只是环顾着这破庙，看着那破烂红帐后的那间唯一的屋子 “歆儿，你请的人来了？” 红账之后，苏娅楠有些许虚弱的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来的人是谁的时候，脸色更是难看了： “是你！” 白歆哪知道那天的事情，只是走到苏娅楠身边搀扶着道： “娅楠姐姐，夙哥哥的医术很好的，他肯定能帮你解毒的” 白歆还有点小自豪，苏娅楠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但她似乎也不想说破 “白姑娘，接下来的事情，白姑娘还是回避一下吧” 婳婙的话让白歆有点震惊，她看了看君临夙，君临夙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她便将目光转向了苏娅楠： “娅楠姐姐，你看她！” “歆儿，你还是出去吧” 苏娅楠的回答并没有让白歆满意，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挽着自己手臂的白歆。白歆虽说很是不理解，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得有些许埋怨地走了出来 路过婳婙的时候，当然不免得瞪了她一眼，婳婙可不会管那么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见白歆已经离开，苏娅楠虚弱的脸色中带了几分警惕 “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救你啊” 婳婙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有些许不屑，眼光时不时瞟着那红账之后 “救我？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苏娅楠自然是不会相信，婳婙也不想多做解释，径直走进了红账之内。不出所料，柳茹易的伤更重些，此刻的她正靠在梁柱上，看到婳婙的时候，那股震惊的表情也是掩饰不住。苏娅楠和君临夙也在后脚跟了进来 “小酒师，冷静一点” 看着婳婙看向柳茹易那凶狠的眼神，君临夙真的担心下一秒她便会一刀了结了柳茹易，苏娅楠显然也有些担心 “放心，如今我若想杀你们，你们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吗” 婳婙也看得出来，这就话也不是什么疑问句，更像是一种提醒 “少楼主，请吧” 婳婙站到了一旁，示意君临夙可以看病了，苏娅楠和柳茹易就算有再多的不解，如今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毕竟婳婙说的也没有错，如今君临夙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少楼主，满湘楼可一直都是中立。相信少楼主也能如此” 君临夙再给柳茹易诊脉的时候，一旁的苏娅楠明显是话中有话的。君临夙一时也没有想理会她，待给二人全都诊完脉后才重新站到了婳婙身边： “和你体内的几乎是一样的” “我的血，能不一样吗” 婳婙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君临夙，君临夙倒也看懂了婳婙眼神中的意思： 可有解？ 君临夙的头摇得倒是轻松，可二人的对视让对面的苏娅楠二人有些许害怕 婳婙拍了拍君临夙，自己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药瓶，那药瓶对于苏娅楠老说多少有几分眼熟 “怎么样？白毒噬心的感觉不好受吧” 婳婙一步步靠近苏娅楠和柳茹易，慢慢俯下身去： “我的毒只有我的药能解。巧了，我这正好还剩出一瓶” 看着那个药瓶，苏娅楠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婳婙也知道为何： “很眼熟吧，二堂主？” 婳婙没有在理会苏娅楠的震惊，只是直起身来，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君临夙的身旁，背对着苏娅楠二人，继续说道： “其实，婳堂主那就有一瓶，只可惜，你不敢去要那瓶药罢了，白白受了那么多日的痛苦” 说着婳婙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把药倒在手中，只留了一粒放回了瓶中，其他的都被她捏成了粉末，撒于地上。也在君临夙的震惊中转向了苏娅楠二人： “可我只想救一个人，小九一个人有些孤单，总要有一个人去陪陪她” 这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苏娅楠和柳茹易只能活一个，而另一个也必将会死在曾经的朋友手中 “二堂主，她刚刚说了，你姐姐那里有解药，你把这颗药给我，你再回去找你姐姐要那解药好不好” 柳茹易怎么可能会放过可以活下去的机会，苏娅楠也的确犹豫了 “二堂主，你真的敢去要吗？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你觉得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会护你，还是护我？” 婳婙的话让苏娅楠的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柳茹易也慌了 “你闭嘴！二堂主，你，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们才是” 可惜，柳茹易的话再也说不完了，苏娅楠的刀已经插入心口处了。曾经发生在黄启身上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了她身上，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第35章 多了一块的木牌 “解药给我。” 苏娅楠抽出了刀，没有理会已经没有生气了的柳茹易，恶狠狠地盯着婳婙。看着苏娅楠再杀柳茹易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是震了一下，或许她也没有想到过苏娅楠真的会下得去手吧。 如今，苏娅楠也的确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了，婳婙也遵守承诺： “二堂主，你果真是下得去手。既然你留了下来，那这药便给你” 说着婳婙俯下身去把药递到了苏娅楠手中，正欲离开时却又停住了： “对了，二堂主，这以毒攻毒的法子一炷香之内可是不能乱动的” 话刚说完，已然吃了解药还欲从后面偷袭的苏娅楠一下子呆住了，内力在手中只能渐渐散去，看着婳婙和君临夙离开的背影 二人来到破庙门口，白歆早就的等候多时了，见君临夙出来，她便迎了上去，挽上了君临夙的手臂： “夙哥哥，怎么样？” 君临夙或许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竟不知该说什么，身旁的婳婙应是有所察觉的： “白姑娘，你若是有时间不妨进去看看那位苏姑娘。不过，我劝你进去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白歆被婳婙的后半句吓到了，连挽在君临夙手臂上的手都放了下来，还有些惊愕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婳婙：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说完，婳婙也没有再理会白歆，径直走了过去。白歆也没有再纠缠，忙进了破庙。而君临夙竟还呆站着 “少楼主还要再陪陪你的歆儿吗？那我就不奉陪了” 婳婙走出一段距离后没见君临夙跟上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君临夙还站着不动的时候，她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酸酸的，很是烦心 君临夙在听到婳婙的话时也才陡然反应过来，小步跑到了婳婙身边 “怎么？少楼主为何不陪你的歆儿再待个一炷香，等苏娅楠的毒解了再走？” 君临夙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墨钦扶了扶额，只一下便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小酒师这是吃醋了吗？” 婳婙被君临夙这满是调侃的语气问懵了，竟也顿了一下，只可惜，只顾着痴迷于自己聪明头脑的君临夙没有看到婳婙脸上那一刻的殷红： “少楼主当真是风流成性啊？白姑娘那娇俏的声音任谁也是怜爱的” 婳婙忙调整好自己的想法回怼道，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几分，待君临夙从自恋中走出来时婳婙也已经距离他几步远了，这才又匆匆赶了上去。这一次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般并排走着，只是君临夙的一只手一直在婳婙身后，婳婙也可以感受到背后那阵微风轻轻地吹着 可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君临夙转头看看那把墨钦的时候偷偷得笑了，也在他不看路时悄悄地把他脚下碍事的树枝石头什么的踢开了 而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回满湘楼，而是跟着婳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城外的一座山 “这是哪？” 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君临夙还是忍不住问，他也知道这一路并不是回满湘楼的路，可也还是跟着婳婙走，直到婳婙停下了脚步才问道 “这只是城外的一座荒山罢了” “荒山？” 看着崖边那棵长得还算葱郁的梨树，和那梨树上挂着的用红绸包着的木牌，君临夙有些不敢相信这只是一座荒山 婳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或许她也没有听出了这是个疑问句吧，婳婙只是看了眼那梨树，便走到了崖边，君临夙吓坏了，忙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想不开啊！” 婳婙也被君临夙这看似生气但也还是关心的话吓到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坐道了崖边上，双腿悬在崖下晃着： “谁说我要寻死了？我只是有些累，想坐会而已” 君临夙这才放了心，但又好像不放心，跟着婳婙坐到了崖边 他们和白歆去那破庙的时候已然是午后，如今也已是黄昏了。见君临夙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婳婙的嘴角不由得有了一丝上扬： “放心，不会掉下去的。你坐的地方曾经也有人坐过” 说着婳婙的眼眶红了，君临夙应是察觉道了，只是静静地听着婳婙说： “那个人应该与你关系很好吧” “是啊，以前每年的今天晚上我们都会来这里纪念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来一次便在木牌上写下心愿，再用红绸包上，挂在那梨树上” 君临夙回头看了看那梨树上的木牌，也数了一下，15块，这让君临夙疑惑了： “那为何会是15块？” 听到这个问题，婳婙低头笑了，再抬起头时，眼前一片模糊： _五年前_ “婳影，为什么会多了一块？” 那时的莫雪翎有些生气，还准备去拆了所有的红绸看看多的到底是谁写的，婳影拦下了她： “阿翎！别别别，别拆啊” “那你说，多的一块是怎么回事？” 莫雪翎早就猜测婳影带别人来过了，如今更是笃定了。婳影也只好解释道： “阿翎，我遇到了一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可是他好像一直都不开心，可他也帮过我，我就带他来这里散了散心。他看到我们在树上挂的牌子，也想挂一个，他都求我了，我一时心软就……” 婳影说的后面还挺无辜的，至少莫雪翎是怎么认为的，便也没有再怪婳影了。但她不知道，婳影说谎了，她不知道那个男孩是婳影在百香阁认识的，也不知道婳影去过百香阁，更被说去干什么了…… 婳婙也回头看了看那15块木牌，道： “多的那一块是一个帮过我的男孩挂的” 听到是男孩，君临夙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冲动： “那，那个男孩呢？” “那个男孩，我也不知道，或许如苏娅楠所说，成了行尸走肉吧” 听到这，君临夙也反应了过来，那个男孩就是苏娅楠的弟弟。婳婙的眼泪也在这一刻流了下来，她应该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吧，而她带那个男孩来这里的那一天便是男孩给她信的前一天晚上 第36章 一剑盏旧忆 君临夙一下子也安分了不少。聊着聊着，再望向崖底的时候已然是一片灯火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可以看到整个城里的样子” 君临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湘楼坐落于城的中心位置，也算得上是比较高的一个地方了，可君临夙没有想到在这里看到的夜晚比在满湘楼楼顶看到的还要漂亮 “好看吗？” 婳婙看着君临夙有点激动的样子，问道。君临夙似乎是真的很兴奋，像以前那样打开了墨钦，一副江南才子的样子： “舞凤翔鸾势绝妙啊！” “装腔作势” 婳婙一时没忍住“噗嗤”吐槽了一声，君临夙竟没听到，还沉浸在自己文采过人的瞎想中，但还是听到身旁的人似乎说了点什么，问道： “什么？” “没什么，只是称赞少楼主当真是文采卓绝” 看着君临夙问时那副憨憨的样子，婳婙硬是称赞了他一番，君临夙倒也吃这一套，手中的墨钦也是被摇得重了几分 刚放纵一会，婳婙的脸色就变了，没了方才开玩笑时的笑容，君临夙一时反应过来，忙收了墨钦，婳婙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婳婙似乎还是不开心，缓缓地转身站了起来： “你也来了？” 君临夙转头看到莫雪翎和叶凌的时候，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也上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婳婙身前。叶凌见状，拔了剑，护在了莫雪翎身前 婳婙拍了拍君临夙的肩，对着他挤出了一个笑脸，以示放心，君临夙这才让开 “阿翎” 莫雪翎也让叶凌收了剑，可她却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了看那棵梨树： “七年，你骗了我七年。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莫雪翎有些许激动，但眼中的泪也是那样的明显 “阿翎，对不起” 婳婙也看到了，她想上前安慰，可看到叶凌的手搭上莫雪翎的肩时，她心中多了一丝落寞，或许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吧。本来想要说的一大串话到头来只剩下五个字 “对不起？婳影，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吗？” 婳婙有了一刻的恍神，解释与不解释在脑海里打得不可开交，到了嘴边只剩： “我没什么好说的” 莫雪翎应该也没有想到婳婙什么都没说： “你无话可说，可是我有！” “婳影，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前不久替我和六师兄解围的人是不是你的人？” “不是” 婳婙的回答很干脆，却也没有丝毫感情。这个回答让莫雪翎有几分震惊，此时的她早就失了理智： “那这木牌留着又有何用！” 洛止的剑意很盛，那梨树上的木牌几乎都被斩断，散落于树下，就着掉落的梨花，更添了几分凄凉 莫雪翎的动作很快，快到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发生了，看着掉落的木牌，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去拾起木牌，还是去挽留离去的莫雪翎，她呆在了原地，许久许久 “小酒师，小酒师？” 一旁的君临夙有些担心，可任他叫几句，婳婙都没用回答，这是默默走向了那木牌，整个人跪在梨花之上，缓缓拾起拿一个个木牌…… _七年前_ 婳影牵着被蒙着眼睛的莫雪翎一步步走了上来，还时不时地提醒莫雪翎小心脚下。到了离梨树不远的地方，婳影才解开了莫雪翎眼前的黑布： “怎么样，好看吗？” 婳影满心激动地向莫雪翎展示自己的杰作，莫雪翎也被眼前的火树银花惊呆了，虽说是夜里，可梨树上挂满了小灯笼，还一闪一闪的，很是漂亮 莫雪翎缓缓走到树下，抬手摸了摸那小灯笼，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灯笼，而是萤火虫，转头看向婳影时的惊讶挡也挡不住： “这些，这些都是你弄的？” “这有什么的，还有更好看的呢” 说着，婳影在莫雪翎的震惊中用洛止斩断了所有挂着灯笼的细丝，那一刻，用薄纱做的灯笼瞬间散开，里面的萤火虫飞向了夜空，围绕着整个山头 莫雪翎看着围绕着自己的萤火虫，高兴极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会被婳影记住，还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婳影，谢谢你” 莫雪翎有些热泪盈眶，开始的时候可把婳影吓着了，好在后来的三个字让婳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着飞向天空的萤火虫，还有城内的万家灯火，莫雪翎也是不经感叹： “真美啊！” “对了，婳影，你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找到这么多的萤火虫” “我是谁？区区几个萤火虫有什么难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可以用洛止？” “洛止？它的剑气好歹滋养了我，用来砍砍绳子还是可以的”…… 那天两人在崖边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只是，莫雪翎不会知道，那些萤火虫是婳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捉到的，为此，她还差点丢了命，只是这些，莫雪翎永远都不会知道……准备离开时，莫雪翎看着梨树下散落的薄纱，一个想法由心而发： “婳影，谢谢你。这个木牌给你” 说着莫雪翎掏出了腰间的两块木牌，递给了婳影一个。看着那个木牌，婳影不太敢接： “阿翎，这个，这个木牌不是他赠与你的吗？当初你还……”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终归是要生活的” 婳影的话还没说完就让莫雪翎打断了，至于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但也不再说破，婳影也接下了那个木牌。二人第一次一起把木牌用薄纱包住挂在了树上 也是在那时，二人立下了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要来这里，用木牌写下自己的愿望挂在树下，等到以后在一起看看当年的心愿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或许，那时候，莫雪翎并不是一定要一个解释，她只是想听听婳婙会说什么，也许只要她说，她便信。或许，被生气冲昏了头脑的莫雪翎不会想到，婳婙撒了谎，若答案真的是“不是”，那以婳婙的性子，绝对会问她发生了什么，受没受伤，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答案 第37章 连月都哭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满湘楼，婳婙也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满湘楼 “婳姑娘，你醒了？” 刘掌柜端着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婳婙极力坐了起来。婳婙在看到是刘掌柜时闪过一丝惊讶 “婳姑娘，这药是少楼主亲自为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说罢，刘掌柜便转身离开了。婳婙看着桌上的药，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刘掌柜的话，心中竟不禁扬起一阵失落，但又有几分喜悦 婳婙整理好后，并没有喝那碗药，只是端着药下了楼，朝后院走了过去。在经过通往后院的长廊时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无颜，以及拦下欲和自己打招呼的无颜的刘掌柜 后院里，君临夙坐在药罐旁，伴着微弱的烛火还有星光，注意着火候，时不时扇扇风，有时也用布包着罐盖看看里面的药，婳婙就站在他身后的过道里，看了许久，也是在离近时才发现君临夙扇火用的居然是墨钦。恰时，君临夙看药快熬好了，准备将药罐里的药倒到身后的碗里时才发现了婳婙，那一刻竟还吓到了，不禁向后踉跄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竟将身后桌上的墨钦挑落。 君临夙和婳婙对视了一会后许是有些尴尬了，一句话也没说。倏地，婳婙注意到了一旁的火堆： “少楼主，身后” 君临夙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婳婙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时才回过头去，又被身后的情况吓得不清，匆忙放下了手中药罐，有急急忙忙地从火堆旁拾起那险些被烧着的墨钦，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见没有什么损坏也才放了心，这才重新看向了已经放下药碗的婳婙，这一次的对视，婳婙有点在憋笑，这让君临夙又一次摸不着头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婳婙还是有点偷笑，君临夙也才反应过来，用袖子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可抬头一看，婳婙似乎笑的更明显了，君临夙这下可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婳婙也尽力保持严肃，从腰间拿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君临夙，君临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抬手接过了手帕，也是在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更脏，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用手帕重新擦了擦脸…… “是药太苦了吗？要不要加点饴糖？” 处理好方才的小插曲，君临夙才反应过来婳婙并没有喝那碗药，说着就准备去拿饴糖 “不用了，不是药的问题” 婳婙也是急忙拦下了君临夙： “这药对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了吧” 君临夙自然也知道，这药无论是于身还是于心，对于婳婙都没有什么用，于身，婳婙体内的毒并不是药能解的，于心，更是没有用了，毕竟这是心病 “你能陪我聊聊吗？” 婳婙的话对于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君临夙来说真是一剂良药，婳婙说完便一跃坐上了屋顶，君临夙也拍了拍衣服，朝着不远处摆了摆手，迎风坐到了婳婙身旁。而长廊里的二人看到了这里也就没有再看下去，虽说刘掌柜还是想继续看下去，可也耐不住身强体壮的无颜的推攘，二人这才离去。只剩下月光下，屋顶上的两人…… “墨钦，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看着良久没有说话，一直掸这墨钦上的灰尘的君临夙，婳婙打破了这沉寂 君临夙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看了看婳婙，又看了看手中的墨钦： “这是我母亲失踪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你母亲？” “听母亲说，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很大的病，醒来之后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夜里老是做噩梦，母亲就会用它给我扇风，伴我入睡” “那你母亲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婳婙虽是笑着感慨的，可眼里的泪还是让她不禁仰起了头 “是的，她真的很温柔” “小酒师，那你母亲呢？应该和你一样好看吧” 君临夙的问题让婳婙有了一刻的恍神，眼前的雾似乎更大了，隐隐约约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好熟悉的身影，嘴角都不禁上扬，可却也只是一瞬： “阿姊也说过，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娘……” 小时候的事情被牵引了出来，那时的婳婙也算得上是个很幸福的二小姐，可好景不长，阿爹阿娘感染了恶疾，阿姊又不知道怎么了把自己赶了出去，还放火烧了最后的留恋…… 那天夜里，君临夙陪着婳婙在屋顶坐了许久，同他们一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莫雪翎 “六师兄，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莫雪翎也在想着今日山崖上的事情，或许她现在才感觉自己那时的情绪有些失控吧 “六师兄，今日我是不是太急躁了，如果我好好说，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莫雪翎有些激动地看着身旁的叶凌，那一刻，叶凌也被她眼中突如其来的光吓到了吧： “翎儿，这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太自责，是三师姐骗了你，你只是还不能接受而已” 叶凌的话虽是安稳，可也像冷水浇灭了莫雪翎眼中的光： “可她什么都不说，我要怎么去接受” “只要她说，哪怕她承认，我都信，我都可以原谅她。我也知道，那些事她并不知情，也不能怪到她的身上” 莫雪翎的情绪逐渐低落了下去，叶凌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稳 自从离开婳府之后，莫雪翎就一直想着多做做好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每一次受伤，就连在昏迷中想着的都是婳婙，那次陌生人的帮助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她以为会有婳婙的消息，可到头来，婳婙的一句“不是”，干脆利落，让她再一次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那晚的月亮很冷，两个身在天涯的人对着月，坐了许久，也许连月亮都看不下去了吧，竟也暗淡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水像是它的眼泪，匆忙赶着他们回屋…… 第38章 暗地里的援手 -两年后- 这两年里，莫雪翎和婳婙没有再见过面，只是莫雪翎不知道，在暗处一直有人关注着她的动向，而这些年她所做的惩恶扬善的事情也没有再受到什么报复，这一路顺畅得让她不敢相信 “六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太过顺利了” 面对莫雪翎的疑问，叶凌也有些不解，以前他们基本上都会遭到仇家的暗杀，可是这两年，他们却很少遇到了，就算遇到了，也都是一些落荒而逃的残兵 “会不会是还有别的江湖人士也在做着同我们一样的事？” 虽然这个解释实在是牵强，可二人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六师兄，我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小心一些” 二人也没有继续思索下去，继续向前走去。两侧的树在风的作用下沙沙地响着，周遭的一切是那般的平静。直到伴随着风传来的一抹不该有的味道，让莫雪翎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翎儿” 见莫雪翎停了下来，叶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莫雪翎舒缓了眉头，静静地感受着这抹味道： “六师兄，你有没有闻道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嗯，似乎还有一点点清香” “清香？血腥怎么会有清香？” 这可把叶凌整懵了，他猛吸了几口气，似乎的确是有血腥气，可那清香却没有闻到，莫雪翎也没有理会叶凌的疑问，径直向那股味道的方向走去，叶凌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主人，他们好像发现什么了？” 林子深处，两个一袭黑衣面纱的女子，一个站立着，一个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处理这手臂上的伤口 “我们走” 站着的女子扶起另一个女子，刚扶起时，那女子还有些跌跌撞撞的，却也没有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 待到莫雪翎和叶凌到了的时候，早就没有一个人了，只是在一侧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已经死了的黑衣人 “翎儿，这些都是杀手？” 看着眼前的一切，叶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莫雪翎目光已经不在那些死人身上了，转向了一旁的树： “应该是的，而且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有人替我们解决了他们” 叶凌听得也是有些震惊，发现莫雪翎一直看着一旁的树，也凑了过去。只见树旁有一些不同的血迹，而那血迹旁的杂草竟都无故枯死了，而那处也留下了一条穗子和一个黑色的药瓶。莫雪翎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条穗子，凑近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迷迭香？是迷迭香” 莫雪翎有些许高兴，在她的印象里，用迷迭香的只有婳婙，再联系上地上那滩因为血渍而枯死的杂草，莫雪翎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婳婙 “是婳影，一路帮我们的是婳影” 莫雪翎高兴极了，叶凌也有些震惊： “三师姐？” “嗯，你还记得小师妹说过，她腰间的鎏金球里放的一直都是迷迭香，这穗子应该就是她不小心掉落的” “那这血渍也是三师姐的？” 莫雪翎说得正激动，叶凌的话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拉住了叶凌的手臂，似乎有些担心： “血渍，不好，六师兄，婳影受伤了，她一定是受伤了，我们去找她好不好，六师兄” 叶凌迟疑了，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明明找到婳婙的消息是个开心的事情，可如今的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安抚住莫雪翎： “翎儿，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还不能确定帮我们的人就是三师姐，万一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来引诱我们呢？” “而且，你看，那还有个药瓶，你与三师姐相处那么久，可有发现她需要吃什么药吗” 叶凌的话让莫雪翎冷静了几分，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可要是真的是她，她可是因为我们才会受伤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问清楚！” 莫雪翎没有再理会身旁一脸愁容的叶凌，径直向更深处走去，叶凌顺手捡起地上的药瓶，追了上去： “翎儿！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她如果真的想让我们找到她，她又怎会一直躲起来”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她了，你又能说什么！” 这话让莫雪翎停了下来，或许她也不知道真的见面该说什么，或许叶凌的语气有些强硬，让她想起了曾经“骂”她放下陆奕尘的婳影，脸上好不容易有的欣喜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而盛泽的竹楼里也来了客人： “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盛泽一手拿着药盘，一边查看这婳婙手臂上的伤 “不小心划到的而已” “不小心？你呀，这么明显的刀伤还说是不小心！阿爹是老了，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说着拿药涂在了伤口上，药的灼热感让婳婙忍不住唏嘘了一声，手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你还知道疼啊！” 盛泽嘴里虽说着生气的话，可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下来。没多久也便处理好了伤口 “这位姑娘是？” 看着扶着婳婙进来的女子，有些疑惑 “盛伯，我们又见面了” 婳婙还来不及介绍，却邪自己倒先叫人了，这可把盛泽吓得不清： “姑娘，我们，见过吗？” 盛泽小心翼翼地问着，还是不是看看婳婙，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阿爹，她是却邪” “却邪？剑灵！你不是？” 盛泽明显有些震惊，他看看却邪又看看婳婙，似乎在向婳婙传达他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当初的那把剑联系起来。婳婙也明白盛泽的震惊，震惊自己没有魄，何来的剑灵 “阿爹，却邪的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她和其他剑灵不一样” 盛泽虽然还是不明白，可既然是婳婙的人，他就相信：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婳婙沉默了 ，一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可就在拂过腰间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 盛泽见婳婙表情不大对劲，忙问道。婳婙这会儿还在回想着那时在林子里的事情，想起应该是在打斗时不小心割断了，匆忙离开时掉的 “阿婙（主人）？” 盛泽和却邪见婳婙半天没有回应，又叫了几声，婳婙这才被拉了回来，看着二人焦急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掉了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可盛泽似乎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追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婳婙也听出盛泽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只好把事情告诉了他，也把鎏金球的穗子掉了的事情告诉了盛泽，盛泽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第39章 离开背后的隐瞒 “堂主，小堂主好像一直都在替谁清路，还受了伤” “什么！不是还有你吗，为什么还会受伤” 听着席姣的回禀，婳颜有些震惊，门外的人也震了一下，不经意的声响也惊动了屋内的人。婳颜和席姣也安静了下来，门外的人也悄然离开了，席姣出来查看时已经没了踪影 “方才是什么人？” “属下无能，让他先逃了” “无妨，这也不是你的错” 婳颜抬手止住了认为自己办事不力正欲跪下请罪的席姣，也清楚自己给席姣的任务只是盯着，必要的时候施以援手，又让她不要被婳婙发现了： “席姣，继续帮我盯着她，有什么事及时回禀” “是” 重新接到命令的席姣在答复后便准备离开了 “等会，在盯着她行踪的同时，查查她护着的是谁，顺便看看那些杀手后面的人是谁” 婳颜从后面叫住了席姣，交代完事情后见席姣点了头才招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主子，堂主一直派席姣查探着婳婙的动静” “怪不得，那些人明明都是顶尖的杀手，居然失手了，看来是姐姐在后面帮了点小忙，还不被她发现” 苏娅楠放下来手中的梳子，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弓着腰禀报的青竹 “主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姐姐不肯放心地把这事交给我，那我就让她做不了主” 苏娅楠缓缓拿起刚刚放下的梳子，又对着镜子梳理起了自己的头发，镜子里也映出了一抹渗人的笑容 婳婙没有在竹楼里待太久，她知道自己如今在光下，暗地里也有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她担心会给盛泽带来困扰，思索再三后，她还是决定回婳府，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去一个地方 “呀，婳姑娘，你可算来了” 柜台里的刘掌柜远远地就看到婳婙走了过来，忙出来迎接 “婳姑娘，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叫少楼主” “不用了” 婳婙忙拦住了兴致满满的刘掌柜，这一声也让刘掌柜愣在了原地 “刘掌柜，我来就是为了和你们道谢的，前段时间辛苦你们的照顾了，麻烦你们了” 婳婙说着躬身作了个揖，刘掌柜有些不知所措地瞟了一眼楼上： “婳姑娘，这个事情你还是和少楼主亲自说的比较好” “刘掌柜，还烦请您转告少楼主一声，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说完，婳婙便转身离开了，在离开之际，她也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紧闭的房门。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刘掌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了楼上： “少楼主，婳姑娘已经离开了” 楼上的门打开了，君临夙摇着墨钦有些惆怅，却也只能看着婳婙越走越远 “少楼主，方才你为何不出来？” 刘掌柜也走上楼，站到了君临夙身边。君临夙没有说话，刘掌柜也知道，此时的他心情应该不太好吧 本来，君临夙在楼上听到婳婙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想着躲起来给她一个惊喜，可后面的话让他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只是在楼上静静地听着 “她可有说去哪？” 刘掌柜被问懵了，婳婙并没有说，而且，君临夙一直都在楼上，应该也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了的。见刘掌柜没有搭话，君临夙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嘲： “她怎么这般无情，过往一切真的只值一句谢谢吗？” 刘掌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着气下楼了。他也算是看着君临夙一步步坐稳如今的位置，情这个东西于以前的他来说，只是个玩物，可如今，只一面便陷进去了 -婳府- 伴随着吱嘎的声音，那红棕色的木门被推开了，许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里面很是冷清。这两年，她跟着莫雪翎二人一路闯荡，每次莫雪翎二人替百姓惩恶之后，婳婙就赶在他们之前解决了仇家雇的杀手，这一路一边忙着杀，一边忙着处理痕迹，都是在颠沛流离之中度过的。如今回到婳府，虽然有些冷清，但终究还是有个家的感觉 婳婙花了好大功夫把府内的一些要用的地方和东西清理干净，待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已是晚上了，婳婙才出门买了点吃食，路过满湘楼的时候，她停住了，顿了顿还是离开，在路边买了点果酒便回去了 “却邪” “主人” 曾经，这个院子里，两个小孩在嬉笑打闹，每每吃饭的时候都会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阿颜，别玩了，带阿婙来吃饭了” 如今，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只有婳婙和却邪了…… “坐下陪我喝点” 婳婙招呼着却邪坐下，却邪也看出来婳婙的心情不好，便也没有拒绝： “主人，你的伤还没好，这酒还是少喝些吧” 婳婙倒酒的手顿了顿，不过酒还是倒好了： “却邪，今晚你可别扫兴哦” 酒杯在却邪面前重重地砸了一下，当然，这也只是玩笑，二人都明白 “却邪，这虽是果酒，可” 婳婙话还没说完，就见却邪猛喝了一大口酒，只是下一秒就被辣到了，忙拿起一块糕点解了解那种辛辣感 看着却邪这般模样，婳婙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次就这般猛，不愧是我的人。不过出去喝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和我一起的” 前半句却邪还以为婳婙真的是再夸自己的呢，后半句一出，却邪也反应过来是调侃，悄悄瞪了婳婙一眼 “瞪我也没用，早知道就早点让你接触酒了” 说着婳婙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空了的酒杯，又看了看被辣到的却邪： “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被辣得到处找糖解辣。喝多了也就不辣了” 婳婙摇晃着空酒杯，果然，有伤还真的不能怎么饮酒，这才一杯，便有一种灼伤的痛感了 “主人，没事吧？是又反噬了吗？” 却邪注意到了婳婙忽然皱起的眉头： “罗厄丹在哪？我帮你拿” 见婳婙一时没有答话，却邪有些担心 “没事，不是反噬” 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看来带伤当真不宜饮酒啊” 婳婙用手抚了抚手臂上的伤口，一脸的嬉笑看着却邪，却邪这才放了心 只是，却邪没有发现，垂在桌下的那只手是紧紧握着的，也有一丝的苍白 就那点伤又怎么会影响到婳婙喝酒，第二杯酒只是她用来压制反噬的痛苦的 婳婙也不想让她知道丢了的不止是那个穗子，还有罗厄丹，更不想让盛泽知道 第40章 重伤回山 真的如盛泽说的一样，反噬的次数多了，早就不是光靠罗厄丹可以解决的了，那种痛感也越来越强，但是婳婙也都能强忍过去，只是如今没了罗厄丹，难熬的时间长了一些罢了 这种痛感让她不由得去想莫雪翎那边又怎么了，也让她不禁想起那些杀手 “却邪，你有没有觉得那些杀手不像是那些仇家找来寻仇的？” “可不是寻仇又是干什么的呢？” 却邪满是疑惑，那些杀手明显是江湖人士，都是求生而不求胜 “却邪，我总觉得寻仇只是一个幌子”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阿翎，那我们去拦截的时候不应该全部都上啊，如果是我，我大可以留一部分人牵制住帮手，让剩下的一部分人去追杀指定的人” 听着婳婙的解释，却邪也回想着那一拨又一拨的杀手，有些明白了： “好像是的，他们的重点似乎是我们” “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提前去！” 却邪有点小激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可是为什么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却邪的气焰一下子小了很多，那也只是一个猜想，婳婙也不是很确定，她也想不出什么充分的理由。只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就是婳颜 “或许，不是我们，而是我” 话尽，婳婙又饮了一杯酒，她已经有想法了，单留却邪满心疑惑…… “姐姐，你就这般希望我死吗” 这话只在婳婙心里闪过，只是那一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寂山- “报！山主，六公子和七姑娘回来了” 听到小厮的话，陆奕尘激动得站了起来，大殿内众多师兄弟也有些震惊 “当真？他们回来了” 见小厮点头，陆奕尘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忙向山门赶去。果不其然，刚出大殿便看见二人，只是叶凌似乎有些不对劲，虚弱得都是莫雪翎扶着的 “七师妹，六师弟这是怎么了？” 严劲苌见状忙帮忙搀扶着叶凌，莫雪翎也才喘了口粗气，道： “大师兄，六师兄为了保护我被杀手打伤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 陆奕尘有点激动地问道，这让莫雪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六师兄的伤好像挺严重的，这几日总是发烧，迷迷糊糊的” “奕尘，六师弟真的挺严重的，我们先把他扶进房间吧” 众人这才急急忙忙带莫雪翎和叶凌回了房间，把叶凌放到了床上 “八师弟” 严劲苌只是叫了一声，八弟子傅善便明白是什么意思。无寂山内门弟子中，傅善最为精通医术 傅善给叶凌把了把脉，脸上的神情有些许凝重，又给叶凌施了几针，取出银针看了看，脸上的神情更为沉重了 “八师弟，六师兄怎么样了？” 见傅善起身，莫雪翎忙问道。傅善看了看期待的众人，叹了口气： “六师兄是中了毒，而且那毒是我没见过的” “中毒！” 众人有些不可置信，莫雪翎一时有些激动，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翎儿，你的手？” 陆奕尘也在这时注意到了莫雪翎手背上的伤，也经结痂了，莫雪翎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那道刀伤 “八师弟，你也给翎儿看看” 傅善得令给莫雪翎把了脉，道： “七师妹没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陆奕尘也松了一口气。随即看了看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让六师弟先好好休息，我们去大殿” 众人都离开了房间去了大殿，高位上的陆奕尘看着眼下稀稀散散的人，看了眼身旁的严劲苌，二人都明白，曾经的九个人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四个了 “翎儿…七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六师弟怎么会中毒？” “山主，我和六师兄在山下帮百姓处理一些欺压他们的人，遭到不轨之人的追杀……” -山下- 莫雪翎和叶凌同往日一样，在山林中勘察，遇到了截杀的人，只是这一次，不只有蒙着面的杀手，还有一顶轿子。看着眼前的人，二人也时刻保持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自然是杀你们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杀手回答这叶凌的问题 “身后轿子里的人就是你们的主人吧，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直接下来见见” “我们主子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话尽，两方便打了起来。可双方的实力也是有些悬乎，两个人对近十人 这些年，叶凌为了可以更好的保护莫雪翎，倒也学了一些剑术，可叶凌曾经只会机关栝术，暗器什么的还好，近身搏击还是差了些。几番下来，莫雪翎拿洛止的手都禁不住抖动，二人也近乎筋疲力竭，而对面的杀人也只剩三人了 “住手！” 轿子旁的青竹叫停了还欲进攻的杀手，这让莫雪翎二人也震惊了，不过这对二人来说也是一个好事，二人缓缓后退到安全位置 “翎儿，你的手”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莫雪翎抬手看了看手背上的伤，甩了甩手，可她却没有注意到叶凌的侧肩上那道更严重的伤 “看来没有她帮你们清路，你们当真是不堪一击” 轿子里女子的声音传来，莫雪翎听得耳熟极了： “你是凌虚堂二堂主苏娅楠” “果真如传言，还是莫姑娘聪明” “你刚刚说有人帮我们清路，那人是谁，是婳影吗？” “婳影？也对，不过，婳婙妹妹也算是我凌虚堂小堂主，我们为何要演这么一出戏，为了你的原谅吗？” 听着苏娅楠的话，莫雪翎的心一点点跌到了谷底，婳婙妹妹，小堂主，戏，这一个个词眼像刀一样割在了莫雪翎的心里 “翎儿，不要听她的话” 看着莫雪翎表情的变化，叶凌有点担心 “叶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因为很快，你们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句话是那样的冷，随着话音落地，那三个杀手又迎了上来，可莫雪翎似乎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叶凌只得护在莫雪翎身前。眼看着那刀就要落了下来，一阵风伴随着叶子，像刀一样将那三个杀手击退，苏娅楠似乎也愣了一下： “少楼主也会多管闲事了吗？” 随着风止，君临夙和无颜从莫雪翎二人身后凌空而降： “怎么就没用，你怎么就控制不住力度了呢？” 看着地上那三个被树叶割喉而死的杀手，君临夙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墨钦，就这样把苏娅楠的话晾在了一边 第41章 解毒之法 周围的氛围一下子变了好多，无颜用剑柄顶了顶君临夙，君临夙这才收起了那一脸的自豪，看向了苏娅楠：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看起来二堂主的毒解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还真是有劳少楼主记挂了，只是今日少楼主是又要坏规矩插手吗” “规矩？这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少楼主是执意要与我为敌了吗” “谁与谁为敌二堂主应该心知肚明” 后面的对话二人收起了起初的不正经，变得有些杀意。苏娅楠一时没有说话，好一会竟笑了起来： “少楼主真是一点都开不起玩笑。满湘楼的中立江湖上谁不知道，想必我们之间定然是有些误会” “他们既然是婳婙妹妹的人，我又怎会下杀手呢？只是，姐姐思念婳婙妹妹得紧，不知莫姑娘可知道婳婙妹妹的下落？” 后半句明显是故意的，还是说给莫雪翎听得，见莫雪翎没有回答，苏娅楠嘴角咧过一丝笑意： “看来莫姑娘也不会知道啊，那我就到别处去寻寻吧” “青竹，我们走” 话尽，青竹和苏娅楠便离开，消失在眼前了。君临夙这才回头看向了莫雪翎二人： “莫姑娘，你们没事吧” “多谢少楼主，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君临夙本来是打算去扶一扶的，可看到莫雪翎下意识的退避，君临夙也只好收回了手： “无妨，想必小酒师也不希望你受伤” 听到小酒师，莫雪翎知道君临夙说的是婳婙，可转念又想起了方才苏娅楠的话，眼神里的光亮一下子又暗下去了： “少楼主还请慎言，我与凌虚堂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一丝瓜葛” “我们就先离开了” 趁着第一句话让君临夙愣神的时候，莫雪翎和叶凌护搀着准备离开了 “莫姑娘，你东西掉了” 看着他们离开，君临夙也回过神来，正好看到了莫雪翎不小心掉落的穗子，提醒道。莫雪翎转身接过那穗子，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搀着叶凌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穗子正好放到了叶凌后侧的伤口处…… -无寂山- 莫雪翎简简单单讲述了近几天的事情，陆奕尘和严劲苌听了也是不免得唏嘘，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二人明明都受了同样的刀伤，为何叶凌会中毒 “七师妹，这么些天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严劲苌看了一眼莫雪翎略显憔悴的面容，问道。 “可是，六师兄……” “你放心，六师弟这有我们呢，八师弟会找到办法救他的” 莫雪翎还是放心不下，陆奕尘也看出来了，握住她的双臂安慰道，莫雪翎看了看傅善，见傅善点了点头，这才同意去休息。随后众人也都离开了，傅善也马不停蹄地去找医书方法了 “她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严劲苌看着颓坐在后庭棋盘旁喝闷酒的陆奕尘，有点明知故问 “她再也回不来了。她真的对六师弟上心了” 见是严劲苌，陆奕尘倒也没有隐瞒。自他当上山主以来，每天都是在忧郁孤独中度过的，严劲苌是唯一一个愿意陪他好好说话，谈心的人，这两人都是爱而不得，成了对方的知己 “那样不也挺好的吗？至少七师妹找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日后也许她会很幸福的” 陆奕尘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看着严劲苌笑了一下： “所以，当初师父把茹易许配给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二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什么都明白…… 一连几日，傅善都待在药房里调制解药，可他试了好多次都只有一点点的效果，叶凌体内的毒并没有解，但人还是有几分清醒的 “六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叶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莫雪翎以及一旁同样担心的师兄弟们，强撑着摇了摇头： “放心，感觉好多了” 众人也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而已，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叶凌强撑着从怀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药瓶，递给了傅善： “八师弟，我知道你精通药理，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傅善接过药瓶，点了点头，叶凌四虎也累了，又晕了过去 “八师弟，六师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陆奕尘还是很不放心，都这么久了竟还是没有解药。傅善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山主，六师兄种的毒真的很复杂，像是多种毒混在一起的，有一些毒药本来就难解，再加上其他毒素的影响，那种毒的性质就变了，就更难以解开了” “那如今可还有什么方法吗？” 严劲苌也有些焦急，本来剩下的人就没有多少了，他又怎会再让任何人离去 “如今只能用一下药吊着六师兄的命了，要想彻底解毒，也许还得找到那下毒之人才行” 傅善说得也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可这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听着他们的谈话，莫雪翎似乎想到了什么，多种毒混在一起，这只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婳影。莫雪翎掏出了怀里的穗子，果真，那穗子上染上了一丝新的血迹： “八师弟，你看看，六师兄中的毒和这穗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傅善接过穗子，看着上面有些发黑的血迹，没有一丝犹豫便拿去研究了，不多时也就出结果了： “七师姐，这穗子你从哪来的，这上面的确有和六师兄所中之毒一样的毒素” 傅善略有些激动，莫雪翎拿回那穗子，语气有点沉重： “我知道下毒之人了，她那里会有解药的” 众人听得有些迷糊，莫雪翎又算了算日子： “不好！八师弟，你能不能想办法在让六师兄多活三天” “七师姐，你？” 看着如此着急的莫雪翎，傅总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这毒，我听人说过，中了此毒的人最多只能撑十日，如今只剩三日了，八师弟，这三日你一定要保住六师兄的命” 众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傅善也忙点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见状，莫雪翎没有多作停留，忙赶着下山 “翎儿？” “山主，信我一次” 莫雪翎回头向陆奕尘说了最后一句话便不见了身影…… -凌虚堂- “主子，莫雪翎下山了，还是独自一人” “当真？她一个人下山了？” “据线人来信，好像是无寂六公子中了毒，她是来求药的” “中毒，求药？看来莫雪翎是来找她的，如此，那可怪不得我了……青竹……” 苏娅楠把计划安排给青竹候，嘴角都藏不住笑意：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婳婙，这次看你如何救她！ “姐姐，姐姐” 苏娅楠一脸笑意地跑向了婳颜的房间 “怎么了，这么高兴？” 看着苏娅楠开心的样子，婳颜也很是高兴 “姐姐，你还记得下个月初三是什么日子吗？” “下个月初三？” 婳颜有点疑惑，语气却充满了玩笑，好像还真的骗到了苏娅楠： “姐姐！下个月初三是我的生日啊” 苏娅楠似乎有点埋怨，背过身去，婳颜也不想再逗她： “姐姐当然记得，那这次我们的二堂主想要什么礼物啊？” 苏娅楠这才又转了过了，喃喃道： “姐姐，我听说有一种红檀自带花香，如果用它来打簪子一定会很好看的” 苏娅楠说得有几分手舞足蹈，婳颜也知道那种木，只是那地方很远，来回要近半个月去了，婳颜有了一丝的犹豫 第42章 一语成谶 “姐姐是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雅楠想要，姐姐自然会送你，只是那地方……” 婳颜转念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早就想要那东西了，所以才这么早就来问我了？” 婳颜勾了勾苏娅楠的鼻头，眼神里有几分宠爱…… “阿姊，你看那星星好漂亮啊” “阿婙想要吗？想要阿姊帮你摘回来” 婳颜坐直身子看着吃着糖葫芦，用那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天上的星辰 “那阿颜打算怎么给妹妹摘星星呢？” 一个清亮的男声从婳颜头顶上传来，是她们的阿爹——婳宸，婳颜思考了一下，道： “就像摘果子一样啊” 这话可让二人身后的人笑出了声来 “可是，星星可比果子高多了，那阿颜可有的忙了” 这极致温柔的声音便是她们的阿娘——沐岚 “那我就早点去，总会摘到的” 婳颜一脸的自信，一旁吃着糖的婳婙也用那奶里奶气的声音道： “那我一定提前和阿姊说” 说着看了眼手里的糖，想了一会将糖递到了婳颜嘴边： “阿姊吃” 婳颜轻轻地唅了一口便还给了婳婙 “那以后，阿颜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哟” “嗯，我一定会的，阿爹” 那天夜里，婳婙和婳颜一个躺在阿娘的怀里，一个依偎着阿爹，一家四口多么幸福惬意啊…… 婳颜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眨着那忽闪忽闪的，与婳婙最相似的眼睛的苏娅楠，笑了： “好，那我去帮你找找？”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苏娅楠笑得很甜，甜到了婳颜的心坎，可惜，婳颜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娅楠嘴角那一抹奸笑…… 再次下山的莫雪翎有些迷茫，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婳婙吧，走在街上的她都是漫不经心的，可记忆还是带着她去了那山崖 那次一时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举动让那梨树几近枯死，本来挂在上面的木牌也都不见了，莫雪翎一时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了吧。在记忆的再次影响下，莫雪翎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婳府门口，可站在门口的她却不敢进去了，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没有勇气去叩响那扇红木门……好巧不巧的是婳婙正好准备出门，拉开门的那一刻，婳婙和莫雪翎都愣住了 “好久不见，阿……阿翎” 婳婙最先打破沉默，却在叫名字的时候有了一丝犹豫，一声“阿翎”饱含这试探 “好久不见” “进来坐坐吧” 见莫雪翎没有否认，婳婙有几分欣喜地招呼莫雪翎进府。莫雪翎注意到了婳婙一身素衣，手边还拿这一个用白布盖着的篮子： “你，是要准备出去吗” “我，我准备去陪陪小九。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婳婙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和篮子，有些尴尬地问道。原本两个关系是那么好的人，如今的对话却是那么的陌生。最后，莫雪翎还是跟着婳婙去了傅玥玥的坟冢 两人按规矩祭拜傅玥玥之后，两人便坐在了一旁，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异常尴尬 “阿翎，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婳婙喝着带来的酒，再次打破了这份沉寂 “这个穗子是你的吧” 莫雪翎拿出那个穗子，婳婙在看到那穗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就算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如今那个结果是事实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这穗子是我的，不过这穗子我卖给了别人，换来点钱” 婳婙始终不愿意告诉莫雪翎真相，莫雪翎也但是有些不信，可婳婙没说，莫雪翎似乎也不大想问，场面又陷入了沉默 “说吧，可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见莫雪翎没有说话，婳婙知道莫雪翎来找自己绝对会有什么事。莫雪翎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找你解可以解毒的解药” 听到这话，婳婙有些震惊，解毒，这个词让婳婙不免想到了那个穗子，那日穗子掉落的时候也许沾上了自己的血 “阿翎，你中毒了？多久了！” 婳婙的声音有些激动而有几分颤抖，看着婳婙忽然拉住自己的手，也有几分震惊，没有答话，婳婙这也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对不起，只是这个忙，我目前可能帮不到你，你能不能……” 婳婙话还没说完，莫雪翎就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 “可六师兄只有三天时间了，他等不了！” 听了莫雪翎的话，婳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高兴，却也有一丝失落，高兴于中毒的不是莫雪翎，却又失落于莫雪翎来找自己是为了别人 “阿翎，你听我说，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婳婙！” 这一声全名让正在安抚莫雪翎的婳婙呆了 “你有药救苏娅楠，怎么会没有药救六师兄！伤你的人是我，和六师兄没有关系！” 这话让婳婙愣在了原地，她知道，苏娅楠得救的事情她瞒不了，可除了她和君临夙，没有人知道那日是她最后的解药 “你不肯救，那我自己去救！” “阿翎！” 看着转身离开的人婳婙想挽留，可莫雪翎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傅玥玥的墓： “小师妹因为你的血死了，我不可能让六师兄也如此” 这毫无温度的话让婳婙的心凉透了，挽留的话堵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看着莫雪翎离开…… 离开之后，莫雪翎有了一丝后悔，可以想到叶凌的时间不多，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了，她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她只想快点找到解药救六师兄 “看来莫姑娘没有求到药啊” 莫雪翎转身看到了婳颜，第一眼的时候连莫雪翎都恍惚了，真的好像，但也只一瞬，就警惕了起来 “莫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来找姑娘是想帮姑娘” “帮我？” 莫雪翎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婳颜为什么会怎么说，却又希望她真的有办法救叶凌 “婳婙是我亲妹妹，她的毒我也能解。” 这话的确让莫雪翎有了一丝动摇，她只知道婳婙身怀多种毒素，可却不知道那毒是如何来到，不过，来人毕竟是凌虚堂的人，她不能相信：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莫姑娘，如今你除了信我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第43章 自投罗网(上) 婳颜的话让莫雪翎犹豫了，也就是这一刻的犹豫，让婳颜有了可乘之机。一阵香粉让莫雪翎眼前一黑…… 傅玥玥坟前的婳婙还呆站在那里，许是莫雪翎的话真的伤了她的心，看着那墓碑，泪水再一次忍不住了。那天婳婙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婳府了的了，只记得，那天晚上的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几度思索之后，她还是打算去无寂山一趟 “主人，要不要告诉少楼主一声？” 却邪很是不放心，之前的解药已经没有了，如今要想救叶凌，只能是用婳婙的灵血，那是唯一没有被毒浸染的，可那也是连接着她的魂灵，而且还需要深厚的内力，如此下来，却邪真的很担心婳婙能不能撑下来 “他因为我已经很麻烦了，还是不要再连累他了吧”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婳婙也知道却邪是在担心自己，可她别无选择啊，莫雪翎的话也算是提醒了她，她的血真的害了不少人了…… -无寂山- “八师弟，六师弟可有好转？” 傅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叶凌的情况始终没有什么好转，真的只是靠着一些灵药吊着这条命了。陆奕尘和严劲苌自然也看得出来 “而且如今药库里没有多少灵药了，现在只能等七师姐早日带解药回来了” 傅善的话让如今的局势更严重了，陆奕尘和严劲苌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求莫雪翎早日回来 眼看离三日之约只剩下一天了，陆奕尘和严劲苌在山门口焦急地等着，可他们却没有等回莫雪翎。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婳婙已经在叶凌的房间了 “什么人！” 听到声响，傅善不免得提高了警惕，见来者取下斗篷的帽子，傅善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让婳婙靠近半步： “三师姐，你来干什么？” “救人” 婳婙倒是没有太理会傅善的不尊重，只是偏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凌，只一眼，便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傅善似乎不大相信，始终不愿意离开半步 “八师弟，你如果再不让开，那叶凌可就真的死了” 婳婙的话没有任何温度，这话也让傅善转头看了看叶凌，这才有一丝移动： “那便辛苦三师姐了” 说完傅善便离开了房间，在门口等候 没有等到莫雪翎的二人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看到傅善站在门口，忙问道： “怎么了，八师弟？” “回门主，三师姐回来了，她说她能救六师兄” “三师妹？” 陆奕尘和严劲苌有些疑惑，傅善也看出来了，毕竟刚开始他也很不解： “门主，大师兄，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可七师姐还没有回来，万一三师姐真的有办法呢” 这话让陆奕尘和严劲苌也慢慢平复下来，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过了好一阵子，婳婙才缓缓拉开了房门，见门打开，陆奕尘三人忙向屋内走去，傅善又忙给叶凌把了把脉，原本焦急的神情也在这时得到了舒缓： “六师兄的毒解了！” 陆奕尘和严劲苌听到后也舒展了眉头。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三人才注意到从开门时就一直靠着墙的婳婙 “三师妹，你没事吧？八师弟……” “多谢大师兄关心，我没事” 严劲苌似乎察觉到了婳婙的不对劲，忙招呼傅善，可婳婙却在傅善靠近的时候慌忙躲开了，这让严劲苌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大师兄，叶凌的毒解了，可毕竟中毒不浅，还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说完，婳婙便准备转身离开，傅善从后面叫住了她： “三师姐！敢问六师兄中的是什么毒” 这话让婳婙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师姐说她知道下毒之人，而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有。为何回来的不是七师姐和下毒之人，而是三师姐你！” 傅善的话让婳婙来不及解释下毒之人，她只注意到了那半句“回来的不是三师姐” “阿翎还没有回来？” 婳婙转身问道，按理说她们分开那日莫雪翎就应该回来了，今日为了躲她才没有走正山门，可如今傅善却说莫雪翎还没有回来，婳婙不免得有些担心 “三师妹，七师妹没有去找你吗？” 看着婳婙的疑问，严劲苌也开始不解。可婳婙来不及在解释，只留了一句便下山了 “我会让她平安回来的”…… 婳婙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山门走了出来，刚走没多久，心头便一阵刺痛，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主人！” 却邪看着婳婙如此虚弱，有些心疼地搀扶着。婳婙撑着树，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 “我没事。却邪，这两日我服了木蝴蝶，感应不到阿翎，阿翎那边可有什么事？” “主人！” 听着自己的这么虚弱了却还在担心莫雪翎，却邪有些抱不平 “说！咳咳……” 许是有些激动，婳婙不免得咳嗽了几声，却邪一边安抚着婳婙，一边道： “那日莫姑娘离开后，似乎进了什么幻境，我就追踪不到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 许是有些急火攻心，嘴角又渗出了一丝鲜血 “主人，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她，可她呢，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却邪！” 却邪的不平心理更重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可换来的只是婳婙的一声呵斥，却邪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婳婙也知道却邪也是为了自己好，方才的语气也的确重了些： “却邪，我们先回去吧” 这会的语气轻柔了一些，却邪也没有生气，扶着婳婙回了婳府 -婳府- “主人，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盛伯来” “却邪” 安顿好婳婙，却邪打算去找盛泽来看看，也想着或许盛泽可以圈圈婳婙，却被婳婙叫住了： “却邪，我没事，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再别人知道了”……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婳颜不想嚷盛泽担心罢了。见说不过婳婙，却邪也便没有再劝： “那我去给你买点药，你好好休息” 婳婙笑着看着却邪离开，却邪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婳婙便又是一口鲜血，随之而来的还有全身的酸痛，她知晓是莫雪翎出事了，可如今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但这种感觉也让她知道 莫雪翎如今应该只是被关押，没有什么皮肉伤，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只想快点养好身体，好去救她 第44章 自投罗网(下) -凌虚堂- “主子，她的剑竟然有剑灵” “剑灵？怎么可能，她不是……” 听到青竹的话，苏娅楠也有些震惊，婳婙明明连魄都没有，竟然会有剑灵，一丝惊讶之后，苏娅楠嘴角咧过一丝笑容： “看来事情越来越精彩了” “她醒了吗？” “主子，她醒了，还吵吵着说要见堂主” “那便让她见见” “可是主子，堂主不是……” 青竹有一丝疑惑，可看到苏娅楠的笑时便也明白过来了……二人来到了地牢，狱卒在看到她们的时候也恭恭敬敬地让开了一条道来 “听说，你要见我？” 莫雪翎在看到婳颜的时候，忙扑向了牢门： “你到底要怎么样！” “大胆，就敢对主子无礼！” 婳颜身旁的青竹站到了婳颜身前，婳颜轻笑了一声，拍了拍青竹的剑，示意她不必在意： “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我实在是想念婳婙妹妹，想着如果你在凌虚堂，她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让莫雪翎愣了一下，此时的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解毒，至于婳颜的话，她没有心思去细想 “莫姑娘，就辛苦你在我凌虚堂多待一段时间了，至于你要的解药嘛，容我找找” 说完，婳颜便带着青竹离开了地牢，任莫雪翎在后面吵闹： “你别走，你回来，把解药给我！” 莫雪翎的话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久了也就没有再喊了。婳颜回到房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那张脸，笑了： “看来并不是我像你，而是我像她”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苏娅楠收了笑容，道： “接下来，就给我们的小堂主提个醒了”…… -婳府- “主人，先把药喝了吧” 却邪把熬好了的药递给了婳婙，婳婙倒也听话把药喝了 “却邪，还查得到阿翎的消息吗” 婳婙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邪似乎也猜到婳婙会这么问了，但还是愣了一下，道： “还没有” 婳婙许是也不是那么奢求肯定的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无妨，阿翎应该只是一个诱饵，那个人会自己来找我的” “主人……” 却邪有几分不忍，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拿了一个纸条递给了婳婙： “对不起，主人，我骗了你” 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接过来那张纸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那张纸条销毁了 “主人，你，早就知道了？” 见状却邪带着几分疑惑 “倒也不是，只是猜到了会是谁罢了。在这城中，与阿翎有冲突却又不伤她，也只有她了” “可是，主人，你的身体” 却邪知道瞒不过婳婙，可也很是担心婳婙的身体 “放心，我知道的。目前我不会去找她的” 却邪刚开始也不大相信，可看着婳婙的笑，她还是信了也放下心来 “却邪，这药有点苦，桌子上有点心，帮我拿一下” 却邪没有多想，转身去拿那盘点心，递给了婳婙，婳婙拿起一块糕点，看了一眼却邪，许是却邪也馋了，加上那糕点看着也着实是鲜美，婳婙便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却邪： “这两天你也辛苦了，这桃花糕是他们这的特色，尝尝？” 婳婙一脸的享受，还带着一丝丝的激将，却邪动心了： “真的？” 婳婙只是笑而不语，却邪便也笑着接过来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口，满满花香充斥着口腔，再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甜而不腻，十分清爽。却邪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看着却邪吃得开心，婳婙的笑更浓了，这时却邪才注意到婳婙一口都没吃： “主人，你不是说药苦吗？那你怎么不……” 刚开始却邪也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盘点心是婳婙特意给却邪准备的，她在桃花糕里下了点迷迭草，便是那股茶香。 迷迭草，本来只是一种安神养眠的茶，而婳婙腰间的鎏金球里的迷迭香便是从迷迭草中提取出来的…… “宸哥，阿婙又做噩梦了” 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还在隐隐发抖的婳婙，沐岚靠着婳宸，眼中满是心疼，恨不得自己可以替婳婙去承受噩梦的恐惧 “岚儿，你也别太担心，我婳家好歹也是曾是医药世家，我定然会寻到方法的” 婳宸安慰着沐岚，眼中似乎有什么在闪 …… “阿婙，快来” 沐岚招呼着还在玩的婳婙，婳婙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阿娘”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心生欢喜，沐岚拿出藏在身后的手，一条链子从沐岚的手指上划过，那便是鎏金球 “我们的阿婙戴上这个鎏金球之后就不会做噩梦啦” 沐岚亲手给婳婙戴上了那个鎏金球，里面的迷迭香是婳宸把迷迭草熬制了许久才提炼出来的香精，为了抑制迷迭香的迷药作用，婳宸还特意用无根之水进行熬制的。而那之后，婳婙也的确少有噩梦了…… 这次，婳婙在桃花糕里下的迷迭草便是一种迷药。婳婙轻轻扶着中了迷迭香的却邪： “对不起，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为了阿翎，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卷进来了” 说着，婳婙的脸颊不禁划过一道银白，随即，婳婙把却邪召回了剑中，又拿出了那个装有木蝴蝶的药瓶，这药当初盛泽也只做了六粒，上次给叶凌解毒的时候吃了两粒，这一次又是两粒……婳婙稍作调整，便独自一人去了那个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凌虚堂- “什么人！” 凌虚堂的侍卫看到婳婙孤身一人闯堂的时候也有一丝震惊，在进入内堂之前，婳婙几乎是“杀”进来的，可那些人却又只是被打到站立不起而已，而到了内堂，婳婙似乎并不想打，只是扫了几眼自己周围拿着剑围着自己的侍卫，道： “去告诉婳颜，我要见她！” “我们堂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侍卫长听得婳婙直呼婳颜的名字时多了几分怒气，可婳婙的眼神让他有几丝畏惧，明明素不相识，却又偏偏觉得很熟悉 “婳颜！我来了，你出来！” 婳婙没有再理会那些侍卫，开始向堂内喊道，开始一步步逼近内堂，那些侍卫们想出手，可却不敢打，只是围着婳婙，似乎是想靠这让婳婙知难而退 “婳颜！苏娅楠！” “住手！” 婳婙还是带着愤怒喊着，却无一人回应，直到婳婙的脚踏上通往宗祠的台阶，青竹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婳婙也转身看向了青竹。青竹慢慢推开侍卫们的包围圈，走到了婳婙身前，脸上竟还挂着笑： “不好意思，婳姑娘，他们不知道你是主子请来的客人，有所怠慢，还请见谅” 说完，青竹看了看周围的侍卫，侍卫们见是苏雅娜的客人，也才收了剑，站到了一旁 “婳姑娘，主子等候多时了，还请随我来” 青竹说着还不忘恭恭敬敬地俯身指了指路，婳婙虽有不解为何是苏娅楠，但如今莫雪翎在她们手上，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青竹去。 第45章 我给你! 在青竹的带领下，婳婙来到了地牢门口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婳婙在地牢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不明白不是苏雅楠找她吗，为何会来地牢门口。见婳婙停下了，青竹倒也转身解释道，脸上还是挂着笑： “主子说，先让你见一见你第一个想见到的人，让你们叙叙旧，她一会就过来” 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婳婙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莫雪翎，她没有多想，快步跑了进去，本来地牢门口的武士还想阻拦的，但看到青竹的眼神后也便明白了，没有多做阻拦 “你们两个把她看好了，主子没来之前不准她离开半步” “是” 婳婙一走，青竹脸上的笑便转为了寒意，叮嘱完武士也便离开了。婳婙来到地牢，一间一间的找着莫雪翎，终是在最里面的拐角处找到了莫雪翎： “阿翎，阿翎” 听得婳婙的声音，莫雪翎心里是闪过一丝高兴的，可转过身来的神情却变了 “小堂主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小堂主？” 婳婙的疑问很小声，莫雪翎大抵是没有听见的，婳婙也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了，抓着牢房的栅栏，道： “阿翎，她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怎么样？” “怎么样？六师兄因我而死，我活着或者死了又怎样！” 莫雪翎后退了几步，这话让婳婙也愣了几秒，但她现在也不想解释什么，她只想救莫雪翎出去： “阿翎，你听我说，现在苏娅楠还没有来，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出去？出去用我为饵让我无寂山灭门吗，让更多的人因我而死吗！” 一句句让婳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这段时间苏娅楠到底和莫雪翎说了些什么，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阿翎，没有，不是那样的。叶凌没死，他的毒解了，他没事了” “六师兄没事了……婳影，真的吗？六师兄没事了” 这一刻莫雪翎才像是她，她伸手摸住了婳婙的手，可下一秒，似乎一切都变了 “不，你骗我！你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好入你的套！” 莫雪翎甩开了婳婙的手，变得和之前一样无情，可她不知道，在她握住婳婙手的时候，婳婙就已经把过脉象了，而那脉象也让婳婙为之一振： 惑心散？怎么会是惑心散……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婳姑娘与莫姑娘叙旧，怎的也不把门打开？” 苏娅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婳婙一下子也警惕了起来。苏娅楠身后的狱卒也听话地把门打开了，也在苏娅楠的指示下离开了。见门被打开，婳婙忙进去把莫雪翎护到了身后，苏娅楠也跟着进去了。而此时的莫雪翎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想干什么！” 婳婙自然知道是为什么，惑心散，可以迷人心神，却也只听命于惑神铃，而刚刚苏娅楠招呼狱卒的时候便带动手上的惑神铃响了 “婳婙妹妹这么凶干什么，只是姐姐着实思念妹妹，可妹妹似乎不愿意回来，我只好用此方法让你回来了” 苏娅楠说得是那般的无可奈何，这一套戏法骗骗婳颜还好，可忽悠不了婳婙 “闭嘴！那惑心散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有惑神铃！” “惑心散？这个婳婙妹妹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的确，惑心散，婳婙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她婳家的独门迷药，而那惑神铃更是除了她婳家绝无仅有。婳婙也的确想到了婳颜，但终究还是带着点不相信： “这些东西，是她给你的？” “她？婳婙妹妹刚刚不还直呼姐姐的名讳吗，怎的这会连名字都不敢叫了” 苏娅楠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听得婳婙是恨得牙痒痒： “你让她来见我” “这恐怕不行，姐姐有事出去了，婳婙妹妹不妨在堂内多留几天？” 婳婙白了苏娅楠一眼，转头卷起莫雪翎的衣袖看了看那因为惑心散留下的黑痕，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在和苏娅楠演下去： “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苏娅楠也看出婳婙不想再演，也收起了那副慈善的嘴脸： “果然还是和聪明人玩有趣” “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解了惑心散，放阿翎平安离开”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要你以一换一” 婳婙和苏娅楠这才开始了真正的交易。 “你要什么” 婳婙看了看莫雪翎，她不忍莫雪翎继续受人控制 “听说，莫姑娘离开你之后，你身边还有一人，还称你为主子？” 苏娅楠说得是云淡风轻，但婳婙不由得心口一凉，她不敢确定，苏娅楠说的是不是却邪： “你跟踪我！” “你不必如此惊讶，毕竟跟踪监视你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我只是学姐姐关心关心你” 苏娅楠的话中带着婳颜，婳婙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如今真相大白，她多少还是有几分震惊 “那你自己去问君临夙啊” 婳婙用君临夙做了个幌子，想试试苏娅楠，苏娅楠听得婳婙在逃避话题，有些不高兴： “婳婙，别在这给我耍小聪明”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连魄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剑灵” 这下，婳婙确定苏娅楠说的就是却邪了，可婳婙怎么可能会把却邪给苏娅楠 “不可能！” 苏娅楠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可她竟然没有生气，还笑出了声来： “不可能？哈哈哈。婳婙，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别忘了，你的阿翎可就在你身后呢” 苏娅楠笑着晃了晃衣袖，婳婙也意识到了不对，转头看向莫雪翎。只见莫雪翎没有任何神志，召出了洛止，一点点地向脖颈靠近，婳婙一下子也慌了，竟直接用手握住了洛止，鲜血顺着手心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可莫雪翎却没有丝毫停下了的意思 “阿翎，你清醒清醒。我是婳颜啊，阿翎！” 莫雪翎还是很木楞，握住洛止的手也快撑不住了 “苏娅楠！你住手！” 苏娅楠揉了揉耳朵，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你说什么？” 话尽又摇了摇惑神铃，莫雪翎一下子得到了什么指示，开始翻转洛止的刀刃，攻向了婳婙，婳婙被逼到了墙角，本来以为苏娅楠只要不让莫雪翎自戕，哪怕是要她杀了自己都没关系，可苏娅楠再次摇响了惑神铃，让莫雪翎将剑刃再次对向了自己，可婳婙此时与莫雪翎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她握不住洛止： “我给你！” “我给你，你快停下来！” 第46章 惑心之术 第一声的嘶吼似乎花尽了婳婙的力气，让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靠着墙一点点滑了下去，苏娅楠也停住了，洛止停在了脖颈上，婳婙看着莫雪翎缓缓放下洛止，又看看她的脖颈处，好在没有划伤，婳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站了起来，走到了莫雪翎身前，看着木讷一般站在那里的人，婳婙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抬起了莫雪翎拿剑的手，擦去了洛止剑刃上的血 “婳婙妹妹早这样不就好了嘛，又怎会划伤手了呢？” 婳婙转头看向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苏娅楠，眼神中尽是寒意： “我可以把却邪给你，但你要先解了阿翎的惑心散，放她平安离开” 苏娅楠看着手中的惑心铃，想了想，道： “婳婙妹妹，条件交换是讲求公平公正的，你只满足了我一个条件，却让我满足你两个条件，这怕不太公平吧” 苏娅楠说得是理直气壮，婳婙的拳头捏的发白，那被划伤的手还在滴血。嗒嗒嗒……鲜血掉落到地上，一滴又一滴，苏娅楠和婳婙都没有说话，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你还要什么” 但婳婙知道，莫雪翎经不起时间的拖延，惑心散太久不解，那便有可能再也找不回心智了 “我要你腰间的鎏金球” 听到婳婙提出交换，苏娅楠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她看中了婳婙腰间的鎏金球。婳婙听到苏娅楠的条件，下意识用手挡住了那颗鎏金球，而苏娅楠看到，似乎更开心了： “看来，我猜对了” “这惑心之术是婳家的独门秘方，不可能只给了姐姐一个人，婳宸给姐姐的是惑心散和惑心铃，而留给你的便是鎏金球” 苏娅楠的眼神中有一丝疑问，但更多的是挑衅 婳婙有了几刻的愣神，这个秘密婳宸和沐岚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连婳颜都不一定知道，婳婙也才知道不久，她不敢相信苏娅楠竟然猜到了…… —无寂山— 婳婙用匕首割了自己的灵脉，让叶凌喝了几滴自己的灵血，再将全身内力都集中在割了灵脉的手，让血与内力相融，将灵血以内力的形式游走于叶凌的全身。只有如此才能解叶凌的毒，可此法容不得一点闪失，否则轻则一命换一命，重则两命皆失！ 婳婙在替叶凌解毒的时候，真的险些丧命，在无意之间，婳婙的一缕神识掉落到了一个虚幻的空间： 这是哪里？ 看着周遭的一切，婳婙有些不知所措，她有过那么一刻认为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可也是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了，她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阿婙，阿婙……” 恍惚之间，婳婙听到一个很温柔很熟悉的声音，婳婙心中起了一丝高兴，可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那个人影 “阿娘，阿娘，你在哪？阿娘！” “阿婙，快到阿爹这里来” 浑厚的男声响起，是婳宸，婳婙更高兴了，这一次，婳婙寻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向前走去 “阿婙” 这一次，婳婙看到了，看到了那两个明明是那么亲切却又带着丝丝陌生感的身影在向她招手 “阿婙” 许是离开太久，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婳婙有了一丝的愣神，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次次喊着那再亲切不过了的名字，婳婙含着泪奔向了那两道身音： “阿爹，阿娘！” 明明都抱到他们了，可手中，怀中什么都没有的触感让婳婙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刚刚明明在自己如今的位置，现在却又离开自己的身影： “阿爹，阿娘，真的是你们吗？” 婳婙眼中的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泪水落到手上温热的触感明明是那么真实，可她却抱不到自己的阿爹阿娘 “阿婙，你看到的只是我们的残影，而你是真实的神识，所以你触摸不到我们” 婳宸似乎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揽着同意很是激动的沐岚，安慰着婳婙 “阿爹，这里是哪里呀？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婙，这里是当年阿爹设在鎏金球里的结局空间” “鎏金球？” 婳婙满是不解，那鎏金球不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物件吗，婳宸和沐岚没有在继续解释下去，沐岚缓缓伸出手，想要摸摸婳婙，可她也清楚，自己触摸不到 “阿翎，你能来这里，再见到我们，那么此刻的你应该处在生与死的边缘” 这话倒是让婳婙想起了还在危险之中的叶凌，脸上的神情微微皱了皱，婳宸和沐岚也相视看了一眼 “阿翎，你能到这里来，证明你长大了，有件事也该告诉你了” “我婳家有一门独门秘术，可惑人心神，让别人成为自己的傀儡。这个秘术在武门之中被视为邪术，却也引得一些不轨之人对我婳家虎视眈眈，为了不让着个秘术落入不轨之人的手里，我和你阿娘把它偷偷留在了你们身上” 婳婙听得有些震惊，这惑心术她倒是听说过，可她却不知道如今江湖之中的惑心之术竟是源于自己的阿爹： 惑心，傀儡…… “阿爹，那蛊毒也是惑心之术的一种吗？” 婳婙想起了当年百香阁的蛊毒 “阿婙，你遇到过蛊毒？” “宸哥，看来他真的种出了那邪术，那我们那时的恶疾难道是……” 婳宸对沐岚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沐岚也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情他们也是不想让婳婙知道的 “阿爹，阿娘，你们是不是知道是谁害了你们” 看着沐岚欲言又止，婳婙多少看出来他们在隐瞒什么，可婳宸和沐岚没有再说那件事，只是转而道： “阿婙，当年的惑心之术被人听去，惑心散和惑心铃便是世人所知道的惑心之术，但他们不知道，那惑心铃中少了一样物件” “阿婙，那惑心散和惑心铃在你姐姐那里，而那物件，为了不让不轨之人得到惑心之术，那物件我和你阿娘放在了你身上” “我身上？” 婳婙更迷糊了，婳颜那的惑心散和惑心铃她倒是没有什么震惊的，可说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意想不到。想小时候，婳宸和沐岚并没有给过她什么物件，唯一的那便只有…… “鎏金球” 第47章 交易 婳婙想到了腰间的鎏金球，婳宸和沐岚也相视笑了 “看来，我们的阿婙真的长大了” 话尽，婳宸和沐岚看了看自己正在消失的虚影，也知道时间快到了。婳婙看着那一点点消失的影子，有些激动： “阿爹，阿娘，你们的……” “阿婙，当你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也是我们心愿了了的时候” “不要，不要” 婳婙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泪水模糊了眼眶 “阿婙，你要记得，阿爹阿娘永远爱你，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婳婙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她也发现婳宸和沐岚消散的虚影是在往她的方向而来 “阿婙，只是阿爹阿娘能最后为你做的事情了，好好活下去” “不要！阿爹阿娘，不要走！” 那两道虚影彻底消失，一股清流在婳婙身体里游走，让她感觉很舒服。她知道，那是婳宸和沐岚留下的内力，可再次亲眼看着阿爹阿娘的离开，婳婙的心好痛好痛…… 感受到手背的温热感，婳婙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空间，是在叶凌的房间，明明是个幻境，可却又那么的真实，连手背也被泪水打湿了 婳婙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重新集中精力替叶凌解了毒…… 而在却邪去买药的时候，婳婙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幻境，可这一次，婳宸和沐岚的虚影不再可以同她说话，一切都话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慢慢地，婳婙回到了现实，这一次她才算明白了虚影的话，也做了决定…… —凌虚堂— “婳婙妹妹考虑得怎么样？换，还是不换？” 苏娅楠悠闲地看着出了神的婳婙，见婳婙迟迟没有回答，苏娅楠的耐心似乎也所剩无几了，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寒意： “你是有时间考虑，可莫雪翎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苏娅楠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婳婙转头看着面色呆滞的莫雪翎，眼中含着泪： “阿翎，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说完，婳婙再次看向苏娅楠，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柔，这一次，放在鎏金球上的手也放了下来，顺带扯下了鎏金球： “我答应你” 听到婳婙的回答，苏娅楠笑了，扬手示意青竹去取鎏金球，可婳影却没有交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娅楠的笑僵在了脸上，婳婙将鎏金球握在了手心中： “你先把惑心散解了” “可是你还没有给我你的东西” 婳婙即使再怎么不愿，如今的她只能作那违心之事。婳婙召出却邪剑，交给了青竹： “这下可以解了阿翎的惑心散了吧” 看着手中的却邪剑，苏娅楠缓缓抽出剑身，闪过淡淡的星紫色光芒，着实是很惊艳，看过之后也便插回了剑柄： “果真是把有灵性的剑” 说着苏娅楠再次晃动了惑心铃，当真解了莫雪翎的惑心散之毒 刚恢复神智，莫雪翎有些晕晕乎乎的，婳婙上前扶住了她，顺势把了把脉，见真的解了惑心散也放了心： “阿翎，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婳婙的声音，莫雪翎莫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婳影，我这是怎么了” “你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婳婙什么都没有说，莫雪翎缓了一会也好多了： “婳影，什么时辰了！六师兄还等着我” 许是有些激动，莫雪翎咳嗽了几声，婳婙帮着顺了顺气，道： “你放心，叶凌的毒已经解了” 听到这话，莫雪翎也才放了心。一旁看戏的苏娅楠拍了拍手： “这旧也叙了，婳婙妹妹，是不是可以开始我们接下来的交易了” 苏娅楠的声音让莫雪翎警惕了起来，抓着婳婙衣袖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没事，阿翎，我在呢” 婳婙拍着莫雪翎的手，语气极尽温柔，莫雪翎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苏娅楠，你还没有放阿翎平安离开，东西我暂时不能给你” “你想反悔吗？别忘了，这里可是凌虚堂” 苏娅楠的话中带着几分威胁，婳婙自然也是听出来了： “鎏金球，待我把阿翎平安送回去后自然会给你” “我凭什么信你” “如今却邪已然在你手中，你要是还有怀疑，大可以让人跟着我” 苏娅楠一时没有再说话，她看着婳婙伸手挡在莫雪翎身前，竟没有反驳： “婳婙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 说着，苏娅楠还让开了一条道，婳婙搀着莫雪翎出了地牢 “婳婙妹妹，我等你回来” 婳婙没有理会身后的苏娅楠，带着莫雪翎出了凌虚堂，往无寂山的方向去了 “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恢复的差不多了的莫雪翎问了出来，可这话却让人听不出什么语气来 “没什么” “婳影！” 莫雪翎挣脱了婳婙的手，二人也停下了脚步 “婳影，你永远都不会和凌虚堂有关系对吧，就算你是她亲妹妹，可你也不会回去是吧？” 莫雪翎抓着婳婙的手问道，但这个问题让婳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婳影，你说啊！只要你说你不会回去，我们就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我们约定过一起去闯荡江湖的” 莫雪翎的眼神中尽是渴望，但婳婙始终没有回答 “七师妹（姐）” “翎儿” 一声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婳婙知道，是无寂山的人寻来了 “阿翎，他们来接你了” “婳影，你回答我的问题” 婳婙想要避开那个问题，可莫雪翎并没有回应陆奕尘他们，只是看着婳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婳婙的手拂过腰间抱住了莫雪翎，靠在莫雪翎耳边： “阿翎，对 不 起” 本来还满心欢喜听着答案的莫雪翎还来不及反应便在一阵铃铛声中晕了过去…… “翎儿！” 恰时，叶凌一行人也发现了婳婙。婳婙扶着晕了的莫雪翎转向了他们 “七师妹！” 陆奕尘和严劲苌也忙跑了过来 “三师姐，翎儿这是怎么了” 看着倒在婳婙肩上的莫雪翎，叶凌很是担心，婳婙也把莫雪翎轻轻放到了严劲苌身侧，虽有不解，但严劲苌也还是扶住了 “阿翎没什么事，许是这几天有些劳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翎儿也不会……咳咳咳” 看着莫雪翎，叶凌开始埋怨自己的不好，却忘了，自己的身体也还没有全好，引得一阵咳嗽 “六师兄（弟）” 傅善和陆奕尘忙扶住了叶凌 第48章 转身遗忘 “叶凌，你若真的喜欢阿翎，就好好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保护好阿翎” 看着叶凌还有些虚弱的身子，递给了傅善一个瓶子： “让他用这个配着灵植再多喝个几天，清清余毒也便好了” 傅善接过瓶子，让陆奕尘扶着叶凌，嗅了嗅那瓶子里的药液： “这是，血？” 听了傅善的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婳婙却笑了： “看来你真的和小九说的一样，是个狗鼻子” 小九，这让众人的脸色低落了许多。婳婙也明白为何，便也不打算再停留： “好了，人我平平安安地带回来了，她需要休养，我也就不多留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三师姐！玥玥她……” 傅善看着婳婙离去，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婳婙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背着身道： “她说，你是个好哥哥，如果没有你，她可能早就被丢到坟堆了，她能有你这么个兄长，她知足了” “只是，兄长吗？” 婳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离去了，傅善应该也知道答案了…… —凌虚堂—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大殿里的苏娅楠看到真的回来了的婳婙，有不可思议，也有高兴 “我说过 却邪在你手上，我不可能不回来” 婳婙抬头看向了坐在尊位右侧，摩擦着却邪的苏娅楠： “那个位置你怎么敢！” “你是在教我做事？这个位置姐姐从来都没有让我坐过，明明我才是二堂主，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 苏娅楠的语气逐渐强势，像是有天大的委屈无处发泄似的 “这是你和她说去啊，在这没有人的地方叫什么” “大胆！” 苏娅楠身旁的青竹听不下去了，话刚说出口就被苏娅楠拦下了： “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让我做这二堂主吗” 婳婙没有回答，苏娅楠也没有奢求她会回答，只是一个人继续说道： “因为我这双眼睛” “姐姐每次看到我的时候你以为她看的真的是我吗？她看到只是我这双眼睛，还有这双眼睛之下的你！” 苏娅楠看向了婳婙，也是这时，婳婙才发现苏娅楠的眼睛与自己真的有几分相似，但透过苏娅楠的脸，她似乎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人…… 苏娅楠恢复了情绪，继续坐在了那把不属于她的椅子上，扬手招呼了青竹，青竹得到指令也便退下了，再来时手中多了一盏茶，站到了婳婙身侧 “婳婙妹妹，回来这么久了，该交出来了吧” 婳婙自然知道苏娅楠说的是什么，从腰间取下了鎏金球，摸抚了几下： 阿爹阿娘，对不起 婳婙将鎏金球放到了青竹端着茶的盘子里，苏娅楠也笑了： “这才是凌虚堂的小堂主嘛，婳婙妹妹快喝茶解解渴” 婳婙看向了青竹身前的那盏茶，她知道这盏茶绝不普通，但看着苏娅楠手中的却邪，她别无选择，端起那盏茶一饮而尽 见婳婙喝了茶，青竹把盘子端到了苏娅楠身侧，苏娅楠拿起鎏金球端详了一整子，又拿出惑心铃看了看，果真，惑心铃的铃心处少了一枚铃铛，而鎏金球加上里面的迷迭香珠正好是一枚铃铛的构造 苏娅楠将鎏金球挂到了惑心铃的铃心上，再次晃动，那鎏金球与惑心铃铃心碰撞作响，铃声倒是比之前好听多了，但台阶之下，婳婙只觉得头痛欲裂，有种白蚁噬心的感觉，而台阶之上，苏娅楠看着婳婙样子很是高兴，摇晃惑心铃的力度大了几分，婳婙也更难受了几分 苏娅楠笑出了声来，像是报了什么血海深仇。苏娅楠摇着惑心铃慢慢走了下来，离婳婙越近，婳婙便越难受，但婳婙也不是那般软骨头，硬生生地忍着，嘴皮都咬破了，苏娅楠还没有玩够，走到了婳婙身旁，把惑心铃在婳婙眼前晃悠，不经意间，一滴血滴到了惑心铃之上，下一秒，那以鎏金球为铃铛的铃心竟冲入婳婙体内，婳婙也晕了过去 这变故让苏娅楠也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婳婙，又看了看同之前一样少了一半铃心的惑心铃： “青竹，把她带到暗室里去” “是”…… —无寂山— “翎儿，翎儿” 叶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手指的莫雪翎，有一丝高兴。莫雪翎像是听到了谁的呼唤，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莫雪翎醒来，叶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了起来，莫雪翎看到叶凌的时候也有几分激动： “六师兄，你怎么样？你的毒？” “我没事，毒，三师姐已经帮我解了” “婳影？” 听到是婳婙解的毒，莫雪翎有几分疑惑，叶凌却没有发现，这时，陆奕尘一行人也来了 “山主，大师兄，八师弟” 莫雪翎一一喊道，陆奕尘在听到“山主”这个称呼从莫雪翎口中说出来，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六师兄，这是你当初让我帮忙验的药。这种药很怪，所用的药材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些药的融和却很少见，有几种药材熬制在一起按理说应该是毒药，可这药……” “这药怎么样？” “这药古籍上有记载，名叫罗厄丹，是一种压制反噬的药” 傅善没有再说下去，摇了摇头，转述了古籍上记载。叶凌听了也是毫无头绪，叶凌从傅善手中接过药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七师姐，这些天你去哪了？那天三师姐一个人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善见场面有点不对，转移了话题，可这个话题让莫雪翎懵了： “我……” 莫雪翎想要想起来自己去干什么了，可她却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去找了婳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可越想想起来，莫雪翎的头越来越痛，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翎儿，翎儿。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不想了” 叶凌把捂着头回想的莫雪翎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安稳着，这一幕在陆奕尘眼中是那么刺眼，严劲苌察觉到了，拍了拍陆奕尘的肩，陆奕尘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释怀了才转头对严劲苌笑了笑吧…… 第49章 再现者——玄卮 —满湘楼— “刘掌柜，这几日可有什么信息吗？” 一连好久，君临夙都是郁郁寡欢的，像是从前，却又不那么像从前。刘掌柜知道这事情的缘由： “少楼主，这些天你也整日在外奔波的，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自从婳婙与他告别离开之后，君临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愿意出来了，却又四处奔波，基本上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满湘楼了 听了刘掌柜的话，君临夙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天，他几乎把婳婙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过婳婙，婳府的茶几之上都落满了灰尘…… “刘掌柜，我先上去休息一下，楼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看着君临夙上楼时那孤寂的背影，刘掌柜深深地叹了口气，起初他的确不希望君临夙碰感情这个东西，毕竟江湖之中，满湘楼的中立引得中武门不满，众武门对满湘楼也是虎视眈眈，希望收为自己的势力。可在婳婙出现之后，刘掌柜在君临夙脸上看到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他也希望君临夙能够开开心心的，他也只是一个孩子，满湘楼的重任还不该他来担，却又偏偏自己的父亲也是个情种，至今下落不明 “夙哥哥，夙哥哥！” “白姑娘，白姑娘，少楼主刚刚休息了” 白歆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正欲上楼便被刘掌柜拦下了，白歆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休息了？夙哥哥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心，刘掌柜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歆儿来了，刘掌柜，让歆儿上来吧” 君临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白歆在看到君临夙的时候也笑了，刘掌柜看了看楼上摇着墨钦的君临夙，让出了道来，白天也便提着裙摆高高兴兴地往君临夙的房间去了 “夙哥哥，你身体没事吧？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 “歆儿，我能有什么事，你忘了？我可是会医术的” 白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得垂下了头，带着一点点的娇羞：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事忘了” “夙哥哥，过几天便是娅楠姐姐的生辰了，她让我来邀请你一起去凌虚堂为她庆生” 白歆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君临夙听完倒皱了皱眉，手中的墨钦也停了停： “苏娅楠生辰？” 白歆许是察觉到君临夙神情的变化，忙摆了摆手，道： “夙哥哥，你要是不愿意去也没有关系的，我会和娅楠姐姐说清楚的” “既然歆儿都亲自来了，我又怎能不去呢？” 君临夙恢复了往日神情，白歆认为君临夙是在安慰自己，也展了笑颜： “真的吗，夙哥哥，你答应啦！” 白歆很是激动，君临夙只是摇着墨钦，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 “歆儿，这苏二堂主怎么想着邀请我了？满湘楼与凌虚堂似乎并不怎么熟吧” “夙哥哥，娅楠姐姐也是为了感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吧” 白歆正高兴着呢，这话自然也是口无遮拦了： “夙哥哥，这是娅楠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拜帖，那过几日我再来寻你” 话尽，白歆也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少楼主，这拜帖怕是……” “看来，她没有告诉歆儿，这拜帖想来是故意引我的” “那少楼主还是不要去的好” “不，我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颜有几分不解，但君临夙似乎早就决定了，只是摇着墨钦，眼神中有一种让人猜不透的深邃…… —凌虚堂— “主子，她来了” 青竹带着一个一身玄衣的女子走进了苏娅楠的房间，倚着书案的苏娅楠抬头看了看带着斗篷的玄衣女了，笑了： “好，日后你便为我办事，忠于我，赐名——玄卮” “是” 玄衣女子跪地拜主的那一刻，苏娅楠笑意更深了，随即苏娅楠走出了书案，把桌子上的剑交给了玄卮： “这把剑便留于你，也只有你能用它。你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武门，最好能给武门清理清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苏娅楠的话带着丝丝寒意，最后扶起玄卮之时的笑更是让人生寒。玄卮接过那把剑，再一次拜了礼： “是，玄卮定不辱主命！” 话尽，玄卮便退下了，青竹走到了苏娅楠身侧： “主子，那剑就这般给她了？” “那剑是把有灵性的剑，我竟用不了” “用不了？主子，你上次不还拔出了那把剑吗？” 青竹不解，明明都拔的出，怎么会用不了。苏娅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是剑灵许是不在，可后来我再想拔出它时便拔不出了” “而且，如今玄卮是我的人，又何怕区区一个剑灵” 后句话倒是让苏娅楠笑出来声来，青竹也在一旁应和道： “主子英名”…… —金水门— “什么人，竟敢……” 门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剑割了吼，再也说不出了，周围正欲上来围困来者的人也在一阵剑气扫过之下没了生息 玄卮一人一剑杀到了金水门内庭白嵩还在和其他长老们商议该如何处置，便被一阵撞破声打断了。金水门首席大弟子齐钧被撞到大门之上，直直地摔到地上 “齐钧！” 白嵩忙去扶起齐钧，把齐钧带到自己身边的安全位置上才看向了迎面走来的玄卮，只是一身玄衣斗篷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什么人，我金水门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金水门大长老苏赤站出来和玄卮对峙上，玄卮倒也是没含糊： “无冤无仇？白嵩，你可还记得满湘楼的英雄会！” 本来刚听到声音的时候白嵩便有了一丝怀疑，再听到满湘楼英雄会的时候他便更加确信来的人是谁了。而苏赤也在听了玄卮的话后看向了白嵩 “大长老，这个事请容我日后禀明，我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是……” 只可惜，白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剑气割了喉，再也说不出了。苏赤和其他长老看着不免一阵唏嘘，又再次看向了玄卮：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这金水门从此消失在武门之中” 玄卮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嘴角的笑带着几分邪魅。金水门的人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玄卮围了起来，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50章 武门惨案 一番打斗之后，金水门招架不住，而玄卮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或许苏赤到死都没有想到过会有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破得了金水门的地龙阵吧，金水门在一夕之间便惨遭灭门……被白歆发现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一天了 看到门童的尸体时，白歆便害怕了，她跑到内庭堂院，无一不是门童的尸体和鲜血。当她看到白嵩的尸体的时候才是最崩溃的时候，跑过去的时候都险些摔倒 “爹，爹！” 抱着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白歆竟还心存幻想，可事实也很快让她抱着白嵩的尸体失声痛哭。她又看了看四周，长老们死了，齐钧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偌大的金水门只回荡着她的咆哮声。直到，她在长老们的尸体周围发现了一块木牌，她几乎是跪着爬过去的，那木牌虽也沾上了鲜血，可上面有那么几个字还是可以辨认的，看着木牌上的字，白歆的眼睛即使是充着血也还是可以看出她的愤怒，握着木牌的手逐渐用力，手背都变得苍白了…… —玄业堂— “外公，外公！” 白歆带着哭腔跑到了玄业堂，玄业堂堂主林川见是白歆，脸上的愁容收了几丝 “歆儿，怎么了，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女？” 林川带着笑安慰着眼睛都哭肿了的白歆，白歆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外公，爹，爹死了，金水门满门被灭，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消息让林川脸上的一下子僵住了，晃晃悠悠地扶着桌子坐到了椅子上，白歆还在抽泣，而林川脑海中闪过的是今晨白歆来之前，已经有人来报万武门被灭的消息了 “外公，你一定要替爹报仇啊” 白歆抹了两把泪，眼神中的杀意即使是浮肿的眼皮也挡不住。林川也从思绪中走了出来，扶着白歆，缓缓将被泪水打湿的鬓发撩到耳后： “歆儿，不哭了，你放心，外公一定会为你爹报仇的” 白歆也听话地停止了哭泣，恰时，又有一人来报： “报！堂主，庞林谷和金水门也被灭门！” 在得知万武门被灭之时，林川便派人去探查其他门派的消息了，然而如此消息接踵而来，林川一时急火攻心，吐了血，晕了过去 “外公（堂主）！”…… 两天，两天之内，金水门，万武门，庞林谷全都被灭！这个消息比武门盛宴的重开还要震撼，武门十强一下子就少了三门，江湖之中也是人心惶惶，众武门也都闭门不出，生怕下一个就是他们…… —凌虚堂— “看来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本来以为你能灭了庞林谷便好，没想到还把金水门和万武门一起端了” 苏娅楠看着回来复命的玄卮，有几分欣喜，只是玄卮的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把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娅楠”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苏娅楠有了一刻的慌神，让她来不及让玄卮先离开 “娅楠，沉檀香枝我给你取回来了” “姐姐？” 苏娅楠忙走到门口去接，可当婳颜路过玄卮的时候，不知为何，玄卮竟召出了剑，拦住了婳颜，这下，婳颜和苏娅楠都愣了一下 “玄卮，你先下去”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铃声，玄卮收了剑，离开了 “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她是我随手救下的，都说了不要报答，可她非要跟着我，她不知道你是我姐姐，这才……” 苏娅楠无辜得都快落泪了，本以为婳颜会安抚自己的，可她却发现婳颜看着玄卮离开的背影出了神，苏娅楠的无辜一下子就成了妒，也只一刻便又是一副能掐出水的样子： “姐姐，对不起，你惩罚我，你打我都行” 苏娅楠拉着婳颜的手就准备往自己脸上呼，婳颜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娅楠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心软了： “娅楠！你这是做什么，姐姐怎么会怪你呢？你看，姐姐把沉檀香枝给你带回来了” 婳颜拍着苏娅楠的手安慰道，将手中的沉檀香枝拿了出来，看着婳颜手中已经打好了的簪子，苏娅楠这才笑了。婳颜也笑着把簪子戴到了苏娅楠头上 “姐姐，好看吗？” 苏娅楠微微摇着头问道，婳颜的笑意更浓了…… “阿姊，好看吗？” 婳婙用小手拿起脖子上的鎏金球，一脸得意得问着婳颜 “一点都不好看” 婳颜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似乎是在赌气。婳婙也不高兴地跑开了，而婳颜却在她跑开之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弱弱地说了句： “好看” 只可惜，婳婙没听到，为此，婳婙还生气了，连着几天都没有理婳颜，好在那时的婳婙还是一串糖葫芦就可以哄好的孩子…… “好看” 这一次，婳颜没有再说反话，许是怕会和当年一样再也说不出去了吧。苏娅楠听了也开心地笑了 “娅楠，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一路上很是冷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娅楠这才收了笑容，把三大门派被灭的事情告诉了婳颜，婳颜听完也是眉头紧锁： “江湖之中，怎的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娅楠，这几日还是少外出些，如今江湖不太平” 苏娅楠也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婳颜看着这般模样，也是笑了。怎么些年，她真的把苏娅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几乎把应该给婳婙的爱全给了苏娅楠。叮嘱完苏娅楠，婳颜才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婳颜离开后，苏娅楠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顺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了2下来，丢到了桌子上 “主子，方才玄卮是脱离您的控制了吗？” “不是。看来她对姐姐的恨意很深嘛，才会潜意识里想杀她” 青竹听得有几分迷糊，苏娅楠继续道： “她方才剑指姐姐，就和她在灭庞林谷时还灭了金水门和万武门一样，她的潜意识里有恨意，便会使她开杀戒” “那她对您不也是一个威胁吗！” 青竹算是明白了一些，不过这个问题也算是提醒了苏娅楠： “如此看来，得给我们的玄卮加加量了” “青竹，日后的一切阻碍便都交给玄卮，让她多造些杀戮怨气，这样她的心智便会被慢慢磨灭，而我是为她提供杀戮的人，到时候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是” 苏娅楠和青竹的笑是那般的邪恶，让人心头一颤 第51章 重要线索 回到房间的婳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那个一身玄衣的女子。婳颜回想着方才的一切，那把剑总觉得眼熟，那人离开的背影也熟悉极了，途经自己时，她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堂主，堂主？” 席姣在一旁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好在最后还是喊应了： “查得怎么样？” “回堂主，金水门存活下来的是白嵩的女儿白歆，当日她并不在门内，所以逃过一劫，庞林谷无一人生还，唯一见过那人的只有万武门的一个外门弟子，听说是一个一袭玄衣的女子干的，就她一人一剑，不过那个外门弟子在报完信后不久就中毒身亡了” “一人一剑？便能灭了一个门派？” “堂主，可能不止一个” “什么意思？” “听闻三个门派的人受到伤几乎是一样的，所以……” “这三个门派的灭门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嗯，还是在两天之内” 这一个个消息让婳颜有一丝的胆寒，虽说这金水门和万武门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派之风，可好歹也算得上是武门十强，就这般被一女子所灭，着实是不可思议…… 这些消息也是武门之间众所周知的消息，为了找到真相，林川拖着年迈的身体召集了其他六强，共同追查此事…… “夙哥哥，可有什么发现？” 白歆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君临夙，而君临夙也知道了江湖中的那些消息，便想看看能不能从那个外门弟子的尸体上得到一些消息，白歆这才偷偷带君临夙来了停尸房 君临夙再尸体上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口腔之中也没有丝毫的毒素，虽然身体上有几处伤口，可都不是致命伤，这倒是让君临夙犯了难 见君临夙摇了摇头，白歆也一下子泄了气。恰时，君临夙听得门外传来什么声音，忙带着白歆躲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来的是什么人 “就是这里，翎儿，快找找看，那人的尸体在哪？” 两道身影进入停尸房后取下来面纱，白歆在看清是谁的时候，一下子怒上心头： “莫雪翎！我要杀了你！” 白歆冲上来就要杀莫雪翎，叶凌也算是眼疾手快，挡在了莫雪翎身前，君临夙也忙拉住了白歆，好在叶凌二人进来的时候把周围巡查的人迷晕了，这才没被发现。四人便以这般尴尬得碰见了。而白歆还想挣脱君临夙的拉扯，袖中的木牌却掉了出来 “这块木牌你哪来的？” 莫雪翎觉得那块木牌眼熟便捡起来看看，可看到上面的字迹后，有了几分惊讶 “这是我在我爹他们尸体旁发现的，你还给我！还给我！” 许是白歆太过聒噪，君临夙给她扎了一针，让她睡了过去 “少楼主？” 看着白歆渐渐晕了过去，莫雪翎有几分不解。君临夙缓缓将白歆扶到墙边靠着 ： “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白长老的死歆儿一时接受不了，让她睡一会更好” “这块木牌，莫姑娘见过？” 君临夙终究是一个人闯过来的，这种事倒也还冷静，三人也再一次看向了那块木牌，木牌上沾了血迹，有些字看不清了，可“阿翎”“骗”“凌虚”几个字还是可以辨认的 “这是婳影的字迹，我不可能认错” “小酒师的？” 听到莫雪翎如此笃定，君临夙的脸上出现了一刻的不淡定，他又想起了那个毒发身亡的外门弟子，再次掀开了那白布仔细查看了一遍，这一次，君临夙只是在找那弟子的伤口，果然，这一次，他在一处伤口处发现了不对劲，那道伤口周围的血液比其他伤口处的颜色更深。君临夙没有多想，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巾，正欲擦一些血迹带回去研究，可看到那块手巾的时候却犹豫了，转而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沾了些血迹 “事情还没有定论，至于是不是和小酒师有关，还得看看能不能从这血里得到什么消息” 君临夙把沾了血的布收了起来，看了眼莫雪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抱起了白歆便准备离开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君临夙还是停下了脚步： “莫姑娘，小酒师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请你见谅，但她也是真的很关心你” 说完，君临夙便真的离开了。莫雪翎愣在了原地，还是叶凌叫了好几声才唤回神来的。离开之际，叶凌多了个心眼，也沾了些血迹带了回去 “无颜，把歆儿送回玄业堂” “是” 刚出去没多久，君临夙便把晕了的白歆丢给了无颜，自己一个人回了满湘楼 —无寂山— “八师弟，还麻烦你帮忙看看这血迹可有什么问题？” 叶凌把那块血布交给了傅善，傅善也没有含糊，接了过去…… “好，我尽快出结果”…… —婳府— 无意识间，君临夙竟走到了婳府门口，可此时的他还在想着那血迹里面的毒素，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结果。思虑之间，君临夙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阿婙，你回来了” 刚推开门，君临夙便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盛泽在听到开门声时也是有几分欣喜的，可转头看向来者是，脸上的笑停住了，君临夙也愣在了原地 “你是满湘楼少楼主，君临夙？” 盛泽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君临夙一时似乎更懵了，只是看着盛泽笑着坐到了桌前，还倒了两盏茶 “少楼主不必如此警惕，人老夫可能没见过，可那墨钦，老夫也是略有耳闻的。过来诃盏茶吧” 君临夙这才看了一眼自己身前摇晃这的墨钦，深吸了一口气，当初婳婙在自己身边时，他几乎没怎么用过墨钦，如今没有人说他了，下意识用着墨钦到让他忘了 见盛泽没有敌意，君临夙便也坐到了盛泽对面： “前辈是？” “前辈？” 听到君临夙的称呼，盛泽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阿婙唤老夫一声阿爹，你倒是叫老夫前辈” 盛泽边说边将自己的茶杯再次倒满，有指了指君临夙身前的那盏茶： “怎的？少楼主是怕老夫下毒？” 说实话，君临夙还真有几分担心，可这劝茶的手法和当初他与婳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他也有了几分恍惚： “阿婙？小酒师，你是小酒师的父亲？” 第52章 怀疑的猜测 君临夙有点激动，盛泽却只是笑笑： “怎么，还是不放心吗？” 君临夙慢慢收起了激动，端起了那盏茶，刚准备放入嘴边，却停住了，脸上多了一丝严肃，又将茶重重地磕到了桌子上： “不对，小酒师说过，她阿爹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你到底是谁！” 君临夙站了起来，对峙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一个死人的人。盛泽倒也没有恼，只是又喝了一盏茶： “看来阿婙也没有什么事都告诉你，的确，她阿爹阿娘不在了，她之前也的确不叫老夫阿爹，而是，盛伯” “盛伯？” 这个称呼君临夙还是熟悉的，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也放下了警惕，坐了下来，还挺懂事的给盛泽那已经空了的茶杯重新倒好了茶： “小酒师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而已” 君临夙并不认同盛泽的第一句话： “只是她前段时间和我告别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盛泽本来还是笑着听着君临夙的吃醋赌气的话语，但在听到君临夙的后句时，已经碰到嘴边的茶杯停了下来，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你也没有见过阿婙了！” “是啊” 本来还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盛泽的君临夙在话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 “也？小酒师不见了吗！” 如今，二人哪还喝得下茶，纷纷看向了对方 “之前她受伤来找过我，我为她诊治后发现她有一丝不对劲，可她只是告诉我说她弄丢了鎏金球的穗子便离开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见过她，便想着来找她，可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住过的样子了，我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盛泽向君临夙讲述了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婳婙的事情，君临夙也在一旁细细地听着： “穗子？” “是不是一个暖玉色的，还带着几丝熏紫” 听到穗子，君临夙想起了那时莫雪翎掉了的那个穗子，那怪他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也没有多想 “对，没错，就是那样的穗子” 听了君临夙的描述，盛泽也来了劲，那的确就是婳婙鎏金球上的穗子，本来只是暖玉的，那几丝熏紫是他加上去的，他怎么可能忘记 “可我最近一次是在莫姑娘身上看到过那个穗子” “莫姑娘？怎么会在她身上？” 盛泽一时也有些许不明白 “对了，那日苏娅楠也在，还提到了小酒师，而且我赶到之时，莫姑娘好像受了伤” “她受了伤，那阿婙岂不是又遭到了……” 盛泽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君临夙也察觉到了一丝隐瞒： “怎么了吗？盛伯，这莫姑娘受伤与小酒师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君临夙的疑惑，盛泽闪过一丝震惊，但他也很快明白的，婳婙不可能会说出阴阳链的事情，也便转移了话题：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阿婙的消息。如今武门在两天之内被灭了三门，我真的有些担心阿婙” 这话也让君临夙的思绪离开了上一个话题，也让他想起了今日的事情： “盛伯，其实对于这件事我有了新的线索” 看着君临夙如此毫无遮拦，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 “少楼主如此坦诚，不怕老夫害你吗” “小酒师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君临夙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盛泽也笑了，重新倒好茶： “不着急，你慢慢说” “金水，万武和庞林三派的幸存者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在前不久毒发身亡，我去查过了，他应该是因为伤口中毒的” “而且歆儿在金水门找到了一个木牌，那木牌上的字迹据莫姑娘说是小酒师的” “阿婙的东西怎么会在金水门？” 听着君临夙的分析，盛泽也不解，但很快，盛泽也联想到了什么： “阿婙的东西，伤口中毒？你是怀疑……” “盛伯，我也怀疑，所以我取了那人伤口的血，研究之后，我发现那人所中之毒与小酒师血液之中的很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君临夙这么说，盛泽有些气愤地站了起来，他绝对不相信会是婳婙做的 “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想与你一起商量商量” 君临夙忙安抚住盛泽，盛泽在听到君临夙并没有怀疑是婳婙也才重新坐了下来： “阿婙没有理由这么做，她与那金水门和万武门无冤无仇” “盛伯，其实小酒师与他们有过节” 盛泽一时懵了，君临夙也讲那日英雄会的事情告诉了盛泽： “那庞林谷呢？阿婙都没有和庞林谷的人接触过” 的确，婳婙压根就不认识庞林谷的人，这也是君临夙想不通的地方，看着君临夙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盛泽的火气一下子又来了： “说白了你还是不相信阿婙是吧！” “没有没有，只是如今小酒师下落不明，可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了她，我只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泽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激动 “我是怕小酒师现在有危险，怕有人故意这样做，好嫁祸给她” 这话让盛泽一时也冷静了下来，只是最好的结果，但也是最坏的结果 “对，莫姑娘。少楼主，不管阿婙现在有没有危险，还请你保护好莫姑娘，绝不能让她受伤，这是保护阿婙最好的办法” “啊？” 这明显让君临夙摸不着头脑，但盛泽也不想多作解释便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只留了一句： “听我的，至于原因，还是等阿婙亲口告诉你吧”…… —无寂山— 傅善这边也有了一定的结果 “怎么样？” 莫雪翎和叶凌有几分急切，但傅善的眉头却有几分紧锁： “六师兄，这血迹里的毒与你上次中的毒很像” “我的毒？” 叶凌迷糊了，莫雪翎的心却咯噔了一下，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傅善也想起了那次： “三师姐？” 陆奕尘和严劲苌也懵了，但他们也很快想起来那天的事情 “的确，那天是三师妹给六师弟解的毒。七师妹，你好像说过你知道这个毒” “我？我知道吗？” 看着严劲苌的眼神，莫雪翎的眼神中只有疑惑，傅善也想到了： “对啊，三师姐，就是你给我的那个穗子” “穗子？这个吗？” 莫雪翎满脸疑惑地从腰间拿出了那个暖玉中带着几丝熏紫的穗子 “对，就是这个。三师姐，你还说过你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第53章 一杯酒，一个答案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莫雪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而那个穗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留着，有次想丢掉的时候，又莫名有些不舍，这才留了下来 “没事，阿翎，我在呢” 冥思苦想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若隐若现 “阿翎，对不起” 明明就是婳婙的声音，可莫雪翎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很想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越想知道真相头就越痛，让她好不舒服 “翎儿，翎儿？” 叶凌扶着头疼的莫雪翎，话语中有几分担心： “大师兄，八师弟，翎儿可能需要时间” 众人也看出了莫雪翎的不对劲： “六师弟，那你先带七师妹去休息休息吧，这个事情也急不得” 听了严劲苌的话，叶凌便带着莫雪翎离开了…… 武门惨案逐渐发酵，民众的声音也渐渐展露： “你们说说，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是啊，如今坊间到处是追杀令，搞得鸡犬不宁” “要我说啊，那女子也算是帮了我们这些百姓。想想以前金水门和万武门仗着自己的势力，在我们这为非作歹的，玄业堂可丝毫没有管过” “快呸呸呸，这话你怎么敢说出来，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岂不自找麻烦”……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大家表面上似乎是谴责，但更多的是对武门的不满 —满湘楼— 君临夙回满湘楼的时候，整个脸几乎是耷拉着的，刘掌柜本来是不打算打扰他的，可他看了眼楼上的厢房，还是说了出来： “少楼主，叶公子和莫姑娘在楼上等你有一会了” “叶凌？” 君临夙见刘掌柜点了点头也就明白了，他尽力掩盖了自己的失落： “我知道了，刘掌柜，准备一壶般若…算了，还是准备一壶望楼春送上去吧” “是” 话尽，君临夙便上楼去了，刘掌柜也去准备望楼春去了 “二位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喝茶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同之前一样，摇着墨钦，放荡不羁，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的洒脱，叶凌也迎了上来： “少楼主，我们来是与你商量武门被灭的事情的” 刹时，墨钦停顿了一下，刘掌柜也在只是端着茶走了上来 “既然是来说事情的，那我们便边喝边聊” 君临夙说着，招呼刘掌柜把茶看好后便让刘掌柜先离开了。三人也在桌前坐了下来 “尝尝我这望楼春” 君临夙合起墨钦点了点桌上的茶，叶凌和莫雪翎倒也没有客气，看着二人品茶，君临夙才又打开了墨钦轻轻扇着： “二位倒是信任我，当初小酒师都没有饮下那第三杯酒” 喝茶的二人顿了顿，君临夙也只是摇着墨钦笑道： “放心，即便是看在小酒师的份上，我也不会下毒” 叶凌和莫雪翎也放了心，在喝了一口之后也便放下了 “少楼主，那血迹可有什么线索？” “线索？叶公子真会说笑，想必叶公子已经有想法了才会来找我的吧” 君临夙端起了身前的茶品了一口答道 “那少楼主对此有何感想？” “叶公子何必如此着急，容我再猜一猜” “猜什么？” 叶凌对君临夙的回答很是不解，君临夙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合了墨钦，指着叶凌和莫雪翎绕了一大圈，又收了墨钦展开道： “我猜，叶公子来找我还有一事 一个有关莫雪翎的事情” 这话让叶凌愣住了，也证明君临夙猜对了 “若我没记错，无寂八公子的医术也不错，能让你们来找我的病我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叶凌也听出了君临夙的话中意思，在没有解决莫雪翎的事情前他不会提及任何有关那血迹的事情 “少楼主，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虽然二人的对话是笑着的，可莫雪翎不傻，听得出其中的火药味，为了不让叶凌难堪，莫雪翎自己说了出来 见莫雪翎自己说了出来，君临夙也没有在和叶凌打心理战，伸手给莫雪翎把了把脉 “怎么样？” “若是简单的法术，叶公子还会来找我吗？” “六师兄，你不要着急，少楼主会有方法的” “莫姑娘可太抬举我了” 听到莫雪翎安慰叶凌的话，君临夙也收了手说道。可他的话却让叶凌和莫雪翎的表情沉了下去 君临夙没有说话，只是用墨钦一扫，莫雪翎身前多了三盏酒，叶凌和莫雪翎也猜不到君临夙这是何意 “莫姑娘，我这有三杯酒，你喝一杯，我告诉你一个答案如何？” 莫雪翎犹豫了，叶凌也不同意： “不行，翎儿不胜酒力，这酒我替她喝” 说着叶凌便准备去取酒杯，还没碰到便被君临夙用墨钦拦了下来： “诶，这怎么能替呢？莫姑娘跟在小酒师身边那么久了，这酒量应该也不至于三杯都受不起吧” 君临夙的话中带着几分戏谑，但凡婳婙在这里，他怕是免不了一顿怼。叶凌也受不下这口气，拍案而起： “你……” 可叶凌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去，便被莫雪翎拦了下来： “好，我喝” “翎儿！” 叶凌自是见不过，可莫雪翎却一直在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叶凌才收了脾气，坐了下来，在这期间 君临夙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连神色都未曾改变，直到叶凌不再闹： “好！还是小酒师的人懂规矩。请吧” 说着君临夙指了指桌上的酒，莫雪翎也明白，端起一杯便一饮而尽 “翎儿！” 莫雪翎伸手向叶凌摆了摆，示意没事。之前婳婙爱酒，莫雪翎倒也经常给她买，有时候她也会和婳婙喝两杯，可那酒明明是甜的，为何今日这酒竟是辣的： “第一个问题，我忘记了事情是不是和婳影有关？” “是” 君临夙的答案也是惜字如金，但只这一个字，对于莫雪翎来说也足够了。莫雪翎缓了缓，又拿起了第二杯酒，这一杯入口，莫雪翎只感觉喉咙一阵的灼伤感，她已经有了醉意了： “第二个问题，那尸体的血迹是不是也和婳影有关？” 莫雪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第二个问题也只不过是一个字： “是” 看着莫雪翎的样子，叶凌心疼极了，可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君临夙都有一刻后悔了： “这第三杯酒，莫姑娘还喝吗？” 第54章 模糊不清的回忆 “翎儿，我们不喝了，我们已经知道答案了，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叶凌本来也就只是想确认一下，如今已经知道，自然也就不希望她再继续喝下去了 “你们已经知道需要的答案了，那这第三杯也不必再喝了” 君临夙也不忍莫雪翎继续喝下去了，正准备去拿走那第三杯酒，可手还没碰到杯子，便被莫雪翎打了回来： “不行！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着莫雪翎把最后一杯酒喝了，这一次她看向君临夙的眼神是有些红的，应该是醉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这酒一直都是这般辛辣吗？” 这个问题任谁也没有想到，君临夙也愣了一会，莫雪翎大抵也是真的醉了： “以前，婳影也与我一同饮过酒，可她的酒都是甜的。那时候我还笑话别人，这般甜的酒怎么会醉，可今日这酒却是这般辛辣，像火在烧一般” 莫雪翎握着酒杯，方才眼神中的那般坚韧已然变成了失落。叶凌看得甚是心疼，他也是第一次见莫雪翎这般模样 君临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但却勾起了他脑海中一抹隐隐约约的记忆： “小仙女也会喝酒吗？” 夜色中，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悬崖边上，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孩，还有一个却看不清那人的脸，看身影来说，应该是个女孩 “我可告诉你，这酒可好喝了……”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男孩就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杯酒，喝了好一大口，却被呛得直咳嗽，女孩还在一旁哈哈大笑，待男孩缓过来，看到女孩几乎快要笑出眼泪来了，自己的眼泪倒是不争气地先掉下来了： “你骗我，这一点都不好喝，我再也不听你的了” 男孩转到一旁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哭了起来，女孩也没有想到过会这样，一时也有点手足无措，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手帕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几块饴糖： “你别哭了，你再尝一口，我跟你保证，绝对是甜的” 男孩抬起头来看着女孩手中的酒杯，犹豫了： “当真？” “当然” 看着女孩坚定的目光，男孩接过来女孩手中酒杯，这次他学聪明了，只小小地抿了一口，果真是甜的，这才又展了笑颜，将杯中的酒都喝完了 “不行，不能给你喝了！” 喝完自己杯中的，男孩还是有些馋，盯上了女孩的，却被女孩拒绝了…… 影子慢慢地淡出，淡到男孩的脸也逐渐模糊，最后，记忆里只剩下一棵树，还有树上挂着的红绸…… 从记忆里出来，君临夙也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忆，若说是什么幻术，可明明那么真实 “婳影，我们一起建一个酒楼，一起……” 莫雪翎真的醉了，她已经不在乎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了，兴许如今在梦里，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结果了吧 “翎儿，翎儿？” “放心，她只是醉了而已。这三杯酒可以刺激她的记忆，待她醒来也许会得到她要的答案。你们暂且先在我这休息休息吧” 说完，君临夙便离开了房间，他现在也有几分凌乱，方才的影子是什么？拿那个孩子又是谁…… —凌虚堂— “青竹，找个机会，把这惑心铃放回去，不要引起姐姐的怀疑” “主子，那婳…那玄卮怎么办” 看着苏娅楠递到自己手里的惑心铃，青竹很是不解，若没了惑心铃，玄卮还会为他们所用吗？ “放心，这几天我试探过了，控制玄卮，如今已经不需要惑心铃了。惑心铃一半的铃心在她体内，她如今只会听第一个超控她的人都话，这惑心铃自然也就用不到了” 听了苏娅楠的话，青竹也才放了心，趁着这会婳颜被林川叫去参加武门议事的机会把惑心铃重新放了回去 “主子，一切都办妥了” 听到青竹的回禀，苏娅楠也划过一丝笑容： “玄卮” 只一声，玄卮便到了，像是一直都在苏娅楠身边，只等一声传唤： “主人” “玄卮，今日是我生辰，我想让碧落山到处挂满红色，为我庆生” “是，主人” 得到指令之后，玄卮便离开了。今日本来是苏娅楠的生辰，可偏偏因为武门之事她只能一个人过，她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好巧不巧地，提议江湖三个月之内不允许大搞宴会的正是碧落山的人，这碧落山自然便成了第一个遭殃的门派…… —满湘楼— ……“我给你！我给你” “没事，阿翎，我在呢” “阿翎，对不起”…… “不要，不要……不要” 莫雪翎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要”，靠在桌子上小憩的叶凌也被惊醒：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 叶凌握着莫雪翎的手，话语中尽是温柔，可莫雪翎脸上没有任何的欣喜的表情，看样子是没有想起来。莫雪翎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向着叶凌摇了摇头，叶凌也知晓是何意： “没事，翎儿，我们已经知道想要的答案了，其他事情我们慢慢来，会想起来的” “看来小酒师并不希望你记得那些事情” 君临夙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叶凌和莫雪翎看到他是他正倚着门框悠闲地扇着墨钦，与二人对视之后，君临夙才走了进去 “为何？” “为何？可能是那段记忆很不好，她不希望你记得？” 君临夙的回答可有可无，莫雪翎似乎也知道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那你怎么知道是三师姐下的法术？” “猜的” “猜的？” 叶凌明显被君临夙那漫不经心的回答整懵了 “不，是迷迭香” 莫雪翎知道，君临夙只是在开玩笑。而此时的君临夙也带着几分欣赏看向了莫雪翎： “莫姑娘与我倒是所见略同啊” 叶凌还是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莫雪翎也看出来了，继而解释道： “我虽然没有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方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婳影的声音，我在晕过去之前，也听到了一阵铃声，还有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 “少楼主应该是在我身上的法术里察觉到了那丝迷迭香” 君临夙合了墨钦，笑着拍起了手： “莫姑娘倒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 叶凌在听了莫雪翎的解释后也才明白了一些：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师姐才会特意施法让你忘记呢？” 第55章 碧落聚首 叶凌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目前最神秘，也是三人最想知道的 “那就得让莫姑娘自己想起来了” 莫雪翎一时有了一丝失落的样子，许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吧 “我感兴趣的事如今已经知道了，可以说说你们来找我的真正目的了吧” 君临夙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巧妙地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叶凌和莫雪翎这时也严肃了起来 “少楼主，那木牌和血迹都和婳影有关，这一切会不会是她做的？” “莫姑娘与小酒师相处了那么久，小酒师是什么样的话，莫姑娘还不清楚吗？” 君临夙只是摇着墨钦，听不出任何的语气，莫雪翎倒是沉默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师姐不还骗了翎儿嘛” 叶凌的话让君临夙顿了顿，这一刻的变化轻微地让人难以察觉： “好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所谓的谎言并没有伤害到你们的生命吧” 的确，婳婙的谎言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世，这么久的相处，婳颜从未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有时候，还是婳婙护着他们，叶凌一时也无言以对只有君临夙一脸的淡然 “少楼主，六师兄也不是有意如此说的，还请见谅。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婳影做的，可如今的种种都……” “如今的种种都指向是她” 君临夙不用猜也清楚莫雪翎想说什么，毕竟起初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都指向小酒师又如何，相信她的人自然会一直相信她，又怎么会在意所谓的什么证据。这一点，莫姑娘应该很清楚” 是呀，莫雪翎怎么会不清楚，当年的弑师之事的证据指向的也是她，而陆奕尘相信了眼睛看到的证据，却不愿意相信她…… “少楼主” “进来吧” 门外传来无颜的声音，君临夙示意无颜进来，可无颜进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看叶凌二人： “放心说吧，他们不算外人” “是。少楼主，碧落山被灭，是同一个人干的” 见君临夙并不担心，无颜也便没有隐瞒，而这个消息也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怔： “碧落山？什么时候的事？” “回少楼主，两个时辰之前发现的，林堂主他们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 “走，去看看” “是” 君临夙打算去碧落山看看，刚被灭不久，或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了身后的二人： “二位要一起去看看吗？陆山主兴许也在去的路上了” 叶凌和莫雪翎这也便跟着一起去了碧落山。几人赶到之时，其他武门的人也已经到了，本来众人是在商议如何找出背后之人，可却在不久前得到了碧落山的噩耗，便一起赶过来了。 “莫雪翎，你还敢来！” 白歆在看到莫雪翎的时候，整个火气又上来了 “歆儿，这件事与莫姑娘无关。她方才一直在我满湘楼内” 好在莫雪翎身边还有君临夙，白歆在看到君临夙用墨钦挡在莫雪翎身前是也不免怔了一下： “夙哥哥！好，今日看在夙哥哥的面子上，我暂且信你一次” 白歆恶狠狠得瞪了莫雪翎一眼，也看向了君临夙，只是这次她看君临夙的眼神中带着寒意： “夙哥哥，我信你。但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若真的是她，我替你下手” 君临夙怎么会不知道白歆想说什么，在得到君临夙的口头承诺之后，白歆才转身去了林川身边 “多谢少楼主” “莫姑娘不必谢我，护你只是为了让小酒师不那么担心你罢了” 莫雪翎和君临夙的对话很小声，小到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 “林堂主，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 正在排查碧落山弟子情况的弟子喊道，众人也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 那弟子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周围的人时似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这弟子倒也还算聪明，知道用被人的血来涂抹自己，以装死逃过一劫： “林堂主，你一定要为山主他们报仇啊” 那弟子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林川面前，林川因为上次急火攻心，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还是身边的白歆把那弟子扶了起来： “你放心，我们一点会找出凶手的，你把你知道的，看到的都说出来” 本来那弟子是不怎么相信白歆这个小姑娘的话的，可当她看到林川拍着她的手背笑是他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不会害他： “知道的，看到的？对，那人穿着一身玄衣，是个女子，手里的剑很特别，是紫色的，而且，而且她眉心有一个图案！” 那弟子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看到的一切，有几分激动，前面的信息众人倒也没觉得什么新奇的，倒是眉心的图案让众人来了兴致 “是什么样的图案？” “我，我可以画出来” 面对白歆的问题，那弟子本来是在用手比划的，可比划了一会儿似乎发现比划不出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可以画出来 众人也让出了一条道来，让那弟子好去书案便把那图案画下来。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众人让开的那一刻，暗处的一人笑了，却没有动手，似乎在等什么 那弟子手法也快，不一会儿就画好了，那弟子也把画扬起来给众人看，可也就是在这时，一柄剑袭来，割了那弟子的喉，血液也在下一瞬将那个图案涂抹掉了 众人顺着那柄剑来去的方向看去，一玄衣女子立于众人身后，那柄剑已然回到了那人的手中 “你是什么人！” 众人也很快警戒了起来，可那柄剑，让君临夙和莫雪翎愣住了，两人眼神交汇，都知道了对方与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玄卮” 这两个字本来就毫无温度，更让君临夙和莫雪翎的心凉了半截，也让婳颜愣了一下，这名字和当时苏娅楠身边的玄衣女子名字一模一样 “金水门，万武门和庞林谷的人都是你杀的” 玄卮没有再说话，但验伤师的话让众人知道了答案： “林堂主，一模一样的剑伤，一剑致命” 众人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玄衣，让人背后一凉，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更是添了几分畏惧 “是你杀了爹，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歆儿！” 白歆一时怒上心头，拔了剑便朝玄卮袭来，君临夙来不及阻拦，只好上前相助 第56章 玄衣下的故人 白歆几乎招招致命，可玄卮似乎像是在逗小孩一般，看着那把剑一次次与白歆手中的剑碰撞摩擦，君临夙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墨钦依旧还只是画的那一面，旨在保护而非进攻。在这之外，莫雪翎看着玄卮的一招一式，脸上的震惊也越来越重。 白歆怎么会打得过玄卮，若不是有君临夙，她怕是早就败了，可君临夙也有分神的时候…… “婳影！” 那马上就要刺中白歆的剑在这一刻停顿了，君临夙回头看了一眼被叶凌拖着喊出声的莫雪翎，趁着这个间隙救下了白歆，同时，墨钦变化了一面，一阵风过，玄卮被这股力打退了，头上的黑色斗篷也在这时滑落 在莫雪翎喊出那一声时，众人的目光便看向了她，婳颜一时也愣在了原地。君临夙扶着已然筋疲力竭的白歆回了人群，把白歆交给身旁玄业堂的人后又站到了莫雪翎身前 这时众人才再次看向了玄卮。君临夙那时许是有些慌神，墨钦的力让玄卮退了不少，众人看着玄卮撑着手中的剑站了起来，那张脸让他们愣住了 “婳影，真的是你” 在看清玄卮的脸的时候，莫雪翎有几分高兴，想要到玄卮身边去，却被君临夙拦下了。君临夙看着眼前那个正在擦去嘴角血迹的玄卮，眼神里五味杂陈 “林堂主，趁她现在受了伤，快杀了她！” 方才没有人肯站出来，如今玄卮受了伤，倒是有人站出来提议杀了她，这便是武门风气……有一人说了出来，便会接二连三，林川迫于压力看向了君临夙。君临夙也知道是何意，可玄卮的脸是他的小酒师，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君临夙是下不去手，可这武门之中乘人之危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百叶门的人出手了，玄卮一时来不及抵挡，硬生生受了一镖，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君临夙看着那镖的位置，眼神中尽是心疼，他怎么会不知道，那镖所刺伤的位置正好就是墨钦所伤的位置！ “主人！” 本来还沉浸在重伤玄卮的喜悦之中的众人，在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子时眼神中的害怕也是藏不住的 莫雪翎在看到一袭暗紫色衣服的却邪时再一次呆住了 却邪搀扶着玄卮，恶狠狠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玄卮忍痛拔出了那支镖，看着镖头，她嘴角划过一抹邪笑，那镖上有毒，玄卮抬眸看向了百叶门那个扔镖的人，转了转手中的镖，下一秒，那镖刺进了它主人的心脏 最后，玄卮看向了君临夙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时玄卮的眼里似乎闪着白光，嘴角轻微扬起了一抹笑意 “主人，我们走” 却邪扶着玄卮便要离开，可武门的人怎么可能希望就这般让她们离开 “放她们走！” 百叶门的镖都被君临夙的墨钦挡下了，站到了玄卮和却邪离开的位置，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君临夙才收了墨钦 “少楼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叶门门主苏赤站出来质问道，众人看向君临夙的眼神也变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放她们离开” “君临夙！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是什么人，她可是残害武门的罪人！” “早就听说少楼主前段时间对一女子百般呵护，你父亲怎么就把满湘楼给了你怎么个只顾儿女情长的小子！” 苏赤一直在咄咄相逼，君临夙也没打算听： “这话就请苏门主在找到我父亲时亲口和他说吧” 君临夙和无颜离开之际就只留下了怎么一句话，却也把苏赤气得直跺脚。玄卮已然离开，众武门也陆陆续续地散了，莫雪翎和叶凌跟着陆奕尘他们回了无寂山。今日的事情也很快成了大家茶前饭后的笑论…… “主人，主人” 却邪扶着玄卮到了一处破庙，玄卮的伤终究不是小事，拖了这么久也在逐渐恶化，看着玄卮痛苦的样子，却邪满脸心疼。玄卮扶着额头，一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在脑海中浮现，明明是自己的记忆，可她却似乎很抗拒，不愿意承认这一切： “不，不，不是我做的，不关我的事” 一旁的却邪听着玄卮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主人，主人，你恢复了” 可此时的玄卮无暇顾及别人的话，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了，语气中也是少有的恐惧和自责：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看着玄卮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却邪心疼地抱紧了她： “主人，不是你。那些事是玄卮做的，不是你，不是你” “不……我就是玄卮，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刚开始，却邪的话似乎让玄卮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可此时恐惧已然包围了她，她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这让她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话 “当真是主仆情深啊” 伴随着一阵掌声，苏娅楠和青竹走了进来，却邪下意识将玄卮搂得更紧了： “你到底对主人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只是让她的武功变得更好，好让她有能力去杀了那些曾经她所恨的，却又不能杀的人” 苏娅楠的语气逐渐变得凶狠了起来，好似自己做了一个天大的好事。却邪看着苏娅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杀了她，可目前的玄卮离不开她，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害了玄卮 “没想到，单凭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你的心神恢复几分，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不过，你对她百般照顾，甚至不惜和我做交易，可她对你呢？就因为别人的挑唆，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后句苏娅楠明显是故意说过玄卮听得，此时玄卮的心神是脆弱的 几乎能被任何一句话所影响，却邪也能感受到怀里的玄卮越来越害怕： “你闭嘴！” “你一个小小的剑灵敢和主子顶嘴！” 青竹自然是看不惯却邪一个剑灵如此辱骂苏娅楠，正欲出手教训却邪，却被苏娅楠拦下了： “诶，别冲动。有故人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完，苏娅楠便带着青竹离开了，离开之时的笑声是那般的渗人，让却邪怀里的玄卮不由得又蜷缩了几分…… 第57章 割腕划清 “小酒师” 听着逐渐靠近的动静，却邪警惕了起来，直到看到踏入的人是君临夙和无颜时才松了一口气，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却邪不会忘记方才第一个伤玄卮的就是他 随着苏娅楠的离开，婳婙的情绪倒是恢复了不少，可她终究还没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君临夙在看到却邪身旁的婳婙时眼神中也是藏不住的高兴，婳婙抬头看向君临夙的时候也闪过几分欣喜 但很快就暗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听着这般没有温度的语气，君临夙也愣了一下，他方才明明看到了他的小酒师眼里的温柔，可为何话却这般寒冷 “小酒师，我带你走” “带我走？去哪？如今我是武门的罪人，少楼主能带我去哪？” 这话让君临夙再次愣住了，他也明白，不管是什么原因，玄卮已经灭了四个门派，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呵，带我走？你带得走吗？你堂堂满湘楼少楼主放得下整个满湘楼吗！” 婳婙自然也察觉出了君临夙的犹豫，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跟他走 “杀了他，杀了这个不能给你安全的人，杀了他” 不知为何，一个阴冷的声音一直在玄卮耳边环绕，婳婙也知道那声音是谁的，可那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引得婳婙头疼欲裂 可偏偏这声音只有婳婙和却邪听得到 “小酒师？小酒师，你怎么了？” 君临夙也看出了婳婙极力挣扎的样子，像是在摆脱什么，一步步向婳婙靠近 “站住！不要再过来了！” 察觉到君临夙在往自己这边来，婳婙极力喊了出来，君临夙也被这句话吓到，愣在了原地 可一抬头，君临夙便看到婳婙那般痛苦的样子，以及一旁却邪那似在求助的目光，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那道催命一样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婳婙也只能极力克制自己，可君临夙却还是在一步步靠近，婳婙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却邪剑，这让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邪似乎也明白婳婙要干什么，还来不及阻拦，却邪剑已然划过婳婙的手腕，指向了君临夙： “滚！” 这句话似乎用尽心机婳婙所有的力气，君临夙也被这场面吓到，呆在了原地，茅屋后的人脸上也闪过一丝震惊 “君临夙，我告诉你！灭了他们是我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不要企图把我从黑暗里拉回去，我不稀罕！” 听着婳婙的话，君临夙感受到了久违的失落感，身后的无颜看到婳婙剑指君临夙的时候也护了上去，拔剑挑掉了婳婙手中的剑，就一下，婳婙手中的剑还真就掉了，无颜有过一刻的不解，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君临夙： “婳姑娘，少楼主一心一意对你，不是让你来践踏他的真心的！” “好啊，那你就带着你的少楼主赶紧滚！不要再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你……” 无颜又怎么会说得过婳婙，如今的他也只有带着还曾经在失落的君临夙离开这里。直到看着君临夙二人真的离开了，婳婙指着门的手才放了下来，准确来说，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掉了下来 “主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却邪看着婳婙那还在滴血的手，虽然她明白婳婙的意思，可她还是不能理解她刚刚明明看到婳婙在听到无颜的话是明明笑了一下，可最后却又义正言辞地说出了那番违心的话 “婳婙妹妹这是对君少楼主动心啦” 苏娅楠见戏散了，自然也出来了，看着婳婙那还在滴血的手腕，脸上闪过一丝可怜，道： “婳婙妹妹对自己可真狠，都不惜划伤自己也要保持清醒，可是，他护不了你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苏娅楠那般嘲笑的语气，却邪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般气我作甚？你该气的是那无寂七姑娘莫雪翎” “要不是因为她，婳婙妹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如此戏谑的语气让却邪一时分了神，她似乎真的又在想这个问题。婳婙知道，苏娅楠这是在蛊惑 “却邪！” “主人，都是因为她，你是因为救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却邪的眼神里有了杀意，婳婙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没有太大用的，便强撑着将却邪收回了剑中，独自一人面对苏娅楠： “你别想再蛊惑人心了” “婳婙妹妹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面对婳婙收了却邪，苏娅楠并不感到有什么的，她的目标从始至终也就只是婳婙而已：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娅楠从腰间拿出的琉璃瓶，里面有只小虫，她似乎也并不想知道什么答案，只是自问自答道： “这是我师父研制的蛊虫，它和你婳家的惑心散差不多，不，应该是比惑心散还要厉害” “既然惑心散和惑心铃控制不住你，那便用我师父的蛊虫试试吧” 苏娅楠拿着琉璃瓶一点点向婳婙走去，婳婙真的有了一丝的害怕，惑心散因为鎏金球的缘故所以不会伤她多少，可这蛊虫就不一定了，在那一刻，婳婙真的害怕自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婳婙妹妹都自己割了个口子了，那也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婳婙看着苏娅楠慢慢地把那琉璃瓶中的蛊虫放到了手腕的伤口处，那蛊虫一碰到血，便顺着血液进入了身体里，那一刻，婳婙只觉得比之前惑心散发作时更为痛苦，而苏娅楠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婳婙痛苦不堪的样子，这一切像极了她自己…… —凌虚堂— “师父” 面对忽然出现的黑袍人，苏娅楠忙遣散了左右，也包括青竹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跪在地上的苏娅楠顿住了，那黑袍人也停止了手中摩擦扳指的动作： “看来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师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婳婙带到你面前”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她连灭了四派，今日还在碧落谷逃了” “师父，我” 苏娅楠还来不及解释，便被一个力道重重地打在了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58章 再度成魔 “苏娅楠，不要忘了，是我把你弟弟找回来的” “师父，我没忘！” 苏娅楠调整好自己的伤，眼神中有了几丝狠辣，也是这个眼神，让那黑袍人扶起了苏娅楠，还为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师父” 苏娅楠似乎被这个小小的举动感动到了，那黑袍人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所以，我是来帮你的，只是，你会很痛苦” “师父，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承受，只要能完成您的大计” 黑袍人拍了拍苏娅楠的肩膀，拿出了两个装有蛊虫的琉璃瓶： “这是为师新研制出的蛊虫，这只可以提升你的功力，而这只，只要你把它种到她的体内，她就会成为你的傀儡，彻底为你所用” 抬头看向黑袍人的那一刻，苏娅楠有过一刻的犹豫，可最终还是接下了那两个琉璃瓶，在黑袍人的注视下服下了那一只为她准备的蛊虫，尝受了极大的痛苦…… 看着婳婙强忍着痛苦的样子，苏娅楠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婳婙挣扎一阵后，垂下了头，再度抬头时，便已经不再是她了 “主人” 看着婳婙单膝跪地称自己为主人的时候，苏娅楠觉得之前的痛苦都值了 这一次，婳婙不再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意识，可她的意识里更多的是苏娅楠的影子 —无寂山— 回到无寂山的莫雪翎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她不敢去想今日在碧落谷看到的一切 “六师兄，今天我们看到的都是不是婳影，是不是？” 莫雪翎紧握这叶凌的手臂有些激动地问着，但叶凌承认的表情让她逐渐放开了手，有几分颤抖地坐到了椅子上： “不，怎么会是她呢？不会是她的” “六师兄，我们碰到的不是她，我们碰到的是玄卮。她自己说的，她叫玄卮，不是婳影” 莫雪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看向了叶凌。叶凌有几分无奈地坐到了莫雪翎对面： “翎儿，你清醒点。三师姐就是玄卮” “不，不是她” “翎儿！她用的剑是却邪！” 叶凌终究还是把莫雪翎拉回了现实，提到却邪，莫雪翎不得不去承认自己眼睛看到的： “却邪，对，却邪。六师兄，之前一直帮我们的都是婳影，都是她是吧？” 莫雪翎还在挣扎，如果今日她没有看到却邪，或许她也不会这般执着吧。叶凌也在这一刻沉默了一下，毕竟救了他们的也的确是婳影身边的人，可他似乎并不在乎那么多 “翎儿，可灭了四大门派的也是她！” 这句话压垮了莫雪翎最后的倔强，她也沉默了…… —凌虚堂— “娅楠呢？” “回堂主，二堂主出去了” 从见到玄卮便是婳影的时候，婳颜就已经不淡定了，回到凌虚堂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苏娅楠问清楚，可偏偏苏娅楠出去了，这让她对苏娅楠的怀疑更多了几分 “席姣” “堂主” 没有问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婳颜也便回房了，可今日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席姣，你去查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堂内可有什么情况发生” “是” 席姣在得到指令后便离开了。婳颜一时也想起了眉心的那个图案，急急忙忙地去了密室 看到惑心铃和惑心散完好无损的在原本的放着，这让她有了一丝的放心，但今日的事情却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堂主，前段时间有个人闯过凌虚堂” 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婳颜也便出了密室，正好席姣也查的差不多了 “什么人？” “听那天值守的人说是个姓婳的姑娘” 听到来的人姓婳，婳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婳婙，或许也只有她敢单枪匹马闯堂吧： “那，阿……那个人呢？” 到嘴边的名字还是没有叫出来，婳颜还是不能十分肯定 “后来青竹带走了那个人，说是二堂主的客人” “娅楠的客人？” 这让婳颜有些琢磨不透了。倏地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婳颜的思路 “报！堂主，二堂主受了重伤！” 这个信息让婳颜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急匆匆地去了苏娅楠的住处 婳颜和席姣赶到之时，医师已经为苏娅楠治疗得差不多了。婳颜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的苏娅楠以及一旁沾满血迹的白布，有些担心道： “文叔，娅楠怎么样了？” 文叔，文浩，婳府之前的管家，也是当年沐岚的陪嫁侍从，自婳府离散之后，文浩便一直跟着婳颜了，他也是凌虚堂内唯一一个没有改口的人 苏娅楠在听到婳颜的声音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婳颜拦住了 “苏姑娘目前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那剑伤有些深，失血过多，还需好好调养调养。我给她开几副药，多修养几天也就好了” 文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回答这婳颜的问题。听了文浩的话，婳颜也松了一口气： “那便辛苦文叔了” 文浩的药箱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看苏娅楠，摇了摇头： “我也快老了，要是我那盛师弟在的话，应该会恢复得更快些” 文浩拍了拍婳颜的肩膀，许是有几分自嘲，笑了笑也便离开了。婳颜也遣散了周围的人，只留了青竹一人 “娅楠，那玄卮……” 婳颜话还没说完，苏娅楠便强撑这坐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玄卮就是婳影，我救她的时候她用了易容术，我才没有认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娅楠始终是带着哭腔的，说到激动处还扶着伤口咳嗽了几声，青竹也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堂主，真的不是主子的错。今天主子受伤也是因为看到了婳影姑娘，想拉她一把 可是，婳影姑娘却伤了主子” 青竹也是说得声泪俱下，婳颜一时也问不出其他的问题了： “娅楠，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伤养好了再说” 婳颜说完也便离开了，青竹也在婳颜离开后关上了门，苏娅楠脸上的神情也变了： “她下手可当真是不轻” 苏娅楠按着伤口有些吃痛地道，青竹也忙扶着苏娅楠靠在了床头：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还白白受了一剑” “不这般，怎么能让姐姐放松对我的怀疑。文浩是她的心腹，假伤怎么能骗过他们呢” 第59章 令牌的裂痕 想来，为了打消婳颜对自己的怀疑，苏娅楠竟然玄卮用剑刺伤自己，还特意留了个心眼，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不是却邪…… —满湘楼— 君临夙回到满湘楼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刘掌柜虽也见到过他耍性子，可这次却和往常不一样，似乎比找不到婳婙还要严重，刘掌柜也是满腹担心： “无颜，少楼主这是怎么了？” “都是那个婳姑娘” 无颜有些许气愤，像是在抱不平，刘掌柜却有几分不解了： “婳姑娘？” “婳姑娘就是灭了四大门派的那个人，少楼主好不容易找到她，想带她走，可她倒好，根本不领情，还口出狂言，咱们少楼主当真是拿热脸去贴冷板凳” 这些话让刘掌柜更琢磨不透了，无颜似乎还没有发泄完： “刘掌柜，我跟你讲，今天那个婳姑娘……” “无颜！” 无颜话还没说完，楼上便传来了君临夙的呵斥声，无颜一时便也没有再说下去了，刘掌柜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盛泽许是也听到了什么消息，赶来了满湘楼 “少楼主呢？” 面对急匆匆而来的盛泽，刘掌柜似乎有些懵。见刘掌柜没有说话，盛泽也没有管其他了，径直往楼上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但在看清是盛泽的时候也忙邀请盛泽坐了下来，还顺带把门带上了 “小婙当真就是灭了四大门派的玄卮吗！” 盛泽倒是开门见山，把还在思考该怎么解释的君临夙停下了手中倒茶的动作。但也还是倒好了茶推到了盛泽面前： “盛伯，你先别着急，先喝口茶，我们慢慢聊” 本来盛泽是不打算喝茶，可看君临夙迟迟不肯说话，他也只得喝了身前的茶。看到盛泽猛喝了一口茶后，君临夙又摇起了墨钦： “应该是的” 盛泽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盛伯！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她用的是却邪！而且，我后来跟着她去找了她，她就是小酒师！” 盛泽沉默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都看错了，如今他来问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君临夙搀着有几分失神的盛泽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将茶递到了盛泽手中 “那你去找阿婙的时候，可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盛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认为做那些事情并非婳婙本意。君临夙也仔细回想了一下： “不同之处吗？” “哦！刚开始小酒师和她在碧落谷的时候不大一样，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在抵抗什么，竟然用却邪割伤了自己” 盛泽听到后也闪过震惊之色，盛泽也冷静了下来： “怎么会？她怎么会用却邪割伤自己呢？” 君临夙也不明白，但他忽然还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盛伯，小酒师身边还多了一个唤她为主人的女子，你可知道那个人？” “知道” 思考中的盛泽下意识回答了这个问题，君临夙一时也震惊了： “你知道！那，那人是谁？” 盛泽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嘴快，但他也知道，剑灵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想当初那三个修得剑灵的人可是遭到了众武门的堵截。他看向了君临夙那惊讶的眼神： “少楼主，如果我想得不错的话，小婙有可能是中了什么法术，成了他人的杀人工具” 盛泽在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君临夙的注意力也的确被带跑了。面对盛泽的猜测，君临夙多少也是有些震惊的，手中的墨钦也一直没有放下过 “看来我得去找找那位师兄了” “少楼主，还请你相信小婙。我就不多留了” 本来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君临夙更懵了，却也只是呆呆地看着盛泽离开…… 回到竹楼的盛泽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个被他埋藏了许久的令牌： “但愿师兄你还留着它” 盛泽催动法术于手中的令牌，看着手中的令牌，他的手摩挲着上面的那道裂痕，眼眶不禁湿了…… —多年前— 本来在找糖的小婳婙无意间翻到了那块令牌，她看着觉得十分眼熟，便拿着它晃悠着跑去盛泽面前，可无意间踢到了门槛，重重地摔了一跤，手上的令牌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正在院子里晒茶的盛泽听得这声音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向后望去，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那摔碎了的令牌，那一刻，盛泽似乎慌了，忙捡起那令牌向上走去，此时小婳婙也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用衣服挡住了自己膝盖上的伤 “你在干什么！” 小婳婙第一次听得盛泽这般声音，她愣住了。可盛泽似乎还没有冷静下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它很重要！” 这是盛泽第一次对婳婙发脾气，小婳婙也被吓到了，她抢过盛泽手中的令牌碎片，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还把门锁了起来 这时盛泽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太凶了，可小婳婙已经回房了。直到晚上，小婳婙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是那被她修复了的令牌 “盛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它很好看，和文叔的一样，我才……” 此时的盛泽也冷静了下来，看着小婳婙手心中的令牌，又看到了小婳婙那已经哭肿了的眼睛，盛泽心疼了，他蹲了下去，几乎和小婳婙同高，把小婳婙揽到了自己怀里： “小婙，不是你的错，是盛伯错了，盛伯不该对你那么凶” 小婳婙也在这一刻再次哭了出来，但她很快擦干了眼泪，挣脱了盛泽的怀抱，用衣袖擦去了盛泽脸上的泪痕。小婳婙把令牌放到了盛泽手中，又从怀里拿出了自己仅剩的几颗糖放到了盛泽手中： “盛伯，吃糖，吃糖就不难受了，就不会哭了” 盛泽看着自己都红着眼却还在安慰自己的小婳婙，红着眼笑了。这句话是他告诉婳婙的，那时婳婙因为婳府被烧，自己被抛弃的事情，总是郁郁寡欢，有时候带着她去上街，看着别的小孩欠着自己的父母，她也会不争气地哭，那时盛泽就会给她几颗糖，告诉她吃糖就不会难受，不会哭了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膝盖处的脏渍，掀起了衣裙，膝盖上的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结痂了，却也是发着炎的 盛泽忙把婳婙抱到凳子上，拿出药。明明伤口碰到药时，婳婙的腿有几丝抽搐，可他抬头看向婳婙时，小婳婙却是笑着的，那一刻，盛泽满眼尽是心疼，心疼小婳婙太过懂事，不想个孩子…… 第60章 故友 “傻瓜，这裂痕岂是单单粘好就可以了的” 泪水滴到裂痕之上，盛泽也从回忆里走了出来，那令牌是最后盛泽靠灵力修复的，但他却没有修复那道明显的裂痕…… 与此同时，凌虚堂内，文浩腰间的令牌泛着淡淡的光泽，文浩也难得地笑了 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武门江湖之中安静了不少，渐渐的，玄卮这个名字也慢慢淡出了百姓的生活…… —竹楼— 今日的竹楼里来了一位客人，看着竹楼的布置，那人笑了。盛泽也早早地泡好了茶，在长亭里等着了： “文师兄” 文浩寻着声音看去，眼眶在一瞬间湿润了，看着眼前这个早就没了当年那般意气风发的人，他哽咽了： “盛师弟，别来无恙” 文浩走近坐了下来，听到文浩的话，盛泽嘴角咧过一丝笑容，手中倒茶的动作还是那般平静： “承蒙文师兄挂念了，尝尝这君眉” 盛泽倒好茶，将茶推到了文浩身前，文浩也没有推辞，浅饮了一口： “盛师弟什么时候爱喝茶了，想当年，你可是我们众师兄弟中最爱喝酒的那一个” 文浩的语气中带着调侃，盛泽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道： “文师兄，我们老了，许多事情也都变了” 文浩在一瞬间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想当年，盛泽可是他们之中最是少年意气的人…… —多年前— “盛泽，你又在喝酒！” 听这声音，盛泽都不需要回头就猜到是谁，只是继续喝着酒道： “沐师妹怎的比师父还聒噪” “盛师弟，沐师妹也是为你好。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你可又要受罚了” 盛泽笑了，也放下了酒壶，转过身来看着二人： “文师兄是在为我着想，还是在为沐师妹着想？” 盛泽的语气中尽是玩味，文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沐岚可没想那么多，上前就要去抢盛泽的酒壶，却被盛泽拦下了，二人还过了几招，只可惜那时的沐岚不是盛泽的对手，被盛泽击退到了文浩怀里： “沐师妹还得再多练练啊” “盛师弟！你这是干什么？沐师妹也是……” “我知道，不就是受罚吗？我盛泽还年轻，受得起” 文浩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泽堵回去了，文浩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盛泽倒是继续喝着酒道： “等到以后，我就自己在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建一个竹楼，再用花果酿酒，光明正大地喝个够！” “光明正大？那你还挑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简直不可理喻！” 沐岚许是被盛泽这般不管不顾的样子气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文浩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盛师弟，沐师妹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便又去追沐岚去了，只留盛泽一个人在原地继续喝着酒，想着以后…… “老了？这可不像你盛泽说出来的话” 看着竹楼的一切，文浩又喝了一口君眉。盛泽只是听着笑了，却没有回应。文浩叶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了，不说了” 文浩笑着饮尽了杯中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 “这茶不错” “能让盛师弟用令牌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若没有大事，怎敢劳烦文师兄啊” 文浩被盛泽的语气逗笑了： “行了，收起你那奉承的样子，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情连你都解决不了” “我听闻曾经有过惑心之术的传闻，可确有其事？” 盛泽也正经了起来，可他的话让重新倒着茶的文浩顿了顿，看着盛泽的眼睛，文浩吐了一口浊气，将茶填好： “的确，那惑心之术是婳家秘术” “婳家秘术！可是医药世家的婳家？” 面对盛泽的震惊，文浩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了： “除了那个婳家，可还有那处府邸姓婳吗？盛师弟，你怎么了？” 盛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在一旁轻声道： “看来我将竹楼隐藏起来的那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文师兄！可否具体讲讲？” 盛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文浩。文浩一时更懵了，可那秘术之事，文浩曾答应过沐岚，至今都未曾透露半分： “盛师弟，那惑心之术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它关乎这一个孩子的清誉名声” 文浩听得是越来越懵，盛泽也看出了他的不理解。盛泽也知道，如今能帮他的人不多，但文浩是关键的人： “文师兄可知晓前段时间让武门害怕的玄卮？” “玄卮？倒有所耳闻。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格品性我是最了解的，那些事情绝非她本意” “所以，盛师弟是怀疑她被人控制，迷了心智？” 文浩终是明白了几分，盛泽也点了点头，但文浩还是犹豫不定： “那玄卮，是你的孩子吗？” 文浩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毕竟从前的盛泽可不会这般对一个孩子上心 “不，她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可怜人” 盛泽摇了摇头，文浩竟舒了一口气： “那盛师弟为何如此上心？” “小婙虽不是我所出，可她既唤我一声阿爹，我又怎能不管她？” “小婙？她不是叫玄卮吗？” 盛泽这才反应过来，继续道： “什么玄卮，她叫婳婙！” “盛师弟！你刚刚说，她叫什么？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文浩在听到婳婙这个名字的时候震惊了，这下换盛泽懵了： “婳府二小姐，婳婙？” “婳婙，二小姐……二小姐” 文浩念叨着，嘴角不自觉地越扬越高 “文师兄？你，认得小婙？” 面对盛泽的问题，文浩的眼睛一时亮了起来，头也点得想小鸡啄米一般： “二小姐，阿婙，她是沐师妹的小女儿啊” 听到这个消息，盛泽呆住了，文浩倒是高兴得在一旁直搓手，可盛泽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这对于他来说，真的算是个好消息吗…… 第61章 是福还是祸 “盛师弟，阿婙现在在哪里？” 文浩高兴得都忘记了，如今的婳婙便是玄卮 “她？碧落谷之后便没了信息” 文浩这时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盛泽倒是满腹疑问： “文师兄，沐师妹，她？” 文浩也猜到盛泽想问些什么了，便把当年盛泽离开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时候，与他们一起修习的还有一人——秦伦，他是他们的师兄，也是四个人中最刻苦最上进的人。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伦变得独来独往，阴晴不定，每每试炼的时候就点名道姓要与盛泽比试，招招致命，偏偏还比不过，后来盛泽与秦伦有了矛盾，便赌气离了山门，而秦伦也在不久之后消失了 在那之后，师父一个人撑着整个山门，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与时间的流逝。师父逝世之后，山门便逐渐名存实亡了，文浩和沐岚也想过重振，可那时他们找不到盛泽和秦伦，单凭他们二人还做不到，后来山门也便散了，二人便一同游历江湖 习道之人终究看不惯江湖的不公，二人在游历过程中也常常惩恶扬善，自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偶然之间，遇到了出生医药世家的婳宸，多次救治相处之下，沐岚动了情，文浩只能把自己的心意藏在了心底，在婳府当了管家，默默护着沐岚，可终究还是没有护住，变故之后，文浩便跟着婳颜经营这凌虚堂，这么些年以来，他从未放弃过找婳婙的消息…… 听完文浩的讲述，盛泽也沉默了，他只知道婳婙是婳宸的孩子，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就是自己的师妹 越想越觉得难受，盛泽更加埋怨自己了，如今婳婙变成现在这般样子，都是他的错，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师妹，如今连师妹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害得她现在连光都…… “盛师弟，盛师弟？” 文浩似乎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在他的记忆中，盛泽的脸上从未有过这般愧疚的神情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盛泽有了逃避之意，文浩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盛泽！到底怎么了？阿婙出什么事了！” 文浩急了，盛泽也在这一刻说了出来，藏在他心里的秘密在这一刻见了光…… “什么！她带了阴阳链！” 文浩听了这么些年婳婙的故事不免有些气愤，盛泽一时竟有一丝畅快放松之感，那是之前没有过的感受： “百多种的毒，她从来没有说过毒发时有多痛，遭反噬之时，她也是笑着的，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杀人如麻的玄卮” 盛泽的眼里噙着泪，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这般无措，文浩一时也懵了，毕竟曾经的他每天都是笑着的： “盛师弟，总会有办法的。我信你，也信她不是玄卮……” 文浩也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惑心之术的事情告诉了盛泽： “对了，当初我和沐师妹都怀疑，想盗秘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秦伦，而且他极有可能在研制蛊毒之术” “蛊毒？” “嗯，当年的百香阁就是他的一个幌子，不过听说因为一个女娃的信被端了，一场大火烧了整个百香阁，死了不少蛊人。可惜了，那些也都只是些孩子啊” 文浩的语气里尽是惋惜。盛泽的眉头却是紧皱着：如此说来，婳婙变成玄卮的事情更加复杂了： “师兄，那这惑心之术和蛊毒你可有更深入的了解” 文浩摇了摇头，他所知道的也并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你也别太担心” 盛泽虽然点了点头，但从他的表情中便可以看出，他的心始终是悬着的，阴阳链也好，百余种毒也罢，对婳婙来说已然是两大难题了，如今又是惑心之术，亦或是蛊毒，都是一大祸事，叫盛泽如何放心 文浩与盛泽又寒暄了一会儿也便离去了。今日听到的一切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秘密 已经说出来了的真的还能是秘密吗？伴着玄卮的事情，这一切的秘密又还能藏多久呢？ —凌虚堂— “玄卮” “主人” 坐在妆台前的苏娅楠看着一旁温顺的玄卮，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这武门安宁得也够久了吧” 玄卮听得明白这话中之意，苏娅楠也继而道： “听闻那日在碧落谷的时候，有人用暗器伤了你，还是淬了毒的” 这话让玄卮的思绪回到了那天，拳头越捏越紧，心中的仇恨也越来越深： “百叶门！” 看着玄卮一脸的寒意，苏娅楠笑得更深了： “不错，想不想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玄卮虽然没有说话，可她的神情已然出卖了自己 “去吧，我给你自由，去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主人” 待到玄卮离开，苏娅楠笑出了声来，什么自由，只是单纯让玄卮离开自己罢了，可子母蛊怎么可能让她自由…… —百叶门— “报！苏门主，有人攻进来了！” 小厮的话让苏赤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而他对面的文浩也愣了一下，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却又在害怕着什么 “是什么人竟敢闯我百叶门！” “是……” 小厮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支镖穿喉而过，再也说不了了，而那镖钉在了棋盘之上，那是步死棋 随着那小厮倒地，苏赤和文浩才把惊讶的目光从棋盘移向了来者，同样是一袭玄衣，只是这次，玄卮没有戴斗篷 “玄卮！” “难得苏门主还记得我” 玄卮在看到文浩的时候下意识愣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苏赤扯着嗓子喊道，玄卮揉了揉耳朵，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样子道： “苏门主，你觉得我能到这里，你还能叫来谁？” 玄卮抬头看向苏赤的眼神让人不免得一寒。文浩看着那张脸声音都颤抖了，可他却没有说一句话，他也不敢说什么 第62章 眼见，耳听 “那日你门中弟子伤我，今日我便要你满门的命作为补偿！” 话尽，玄卮便使出却邪朝苏赤袭去，苏赤也只得抵抗，一旁的文浩一时不知道到底该帮谁了？ 几轮攻势下来，二者皆有所伤，只是，苏赤伤得更重些罢了。眼看就可以杀了苏赤，文浩却站出来挡住了致命的一击，本来可以乘胜追击的玄卮却停住了，就那般眼看着文浩带着苏赤离开了 玄卮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文浩挡在苏赤身前时手会不受控制地收回了剑…… “苏门主？苏门主，你的伤？” 文浩带着苏赤躲到了一处破庙，一路上，苏赤的伤越来越重了，还吐了几次血，为却邪所伤的地方再就被毒侵蚀溃烂了 “文兄，谢谢你救我。虽然还不知道你为何要拿还魂草，但如今，我百叶门气数已尽，留着那草也没什么用了，就将它给你” 苏赤吞吞吐吐地，喘着虚弱气息将还魂草从内墟中拿出，交到了文浩手中 “苏门主” 苏赤终究还是没有活下来，死在了文浩眼前。看着手中的还魂草，文浩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今日文浩去找苏赤要还魂草是为了婳婙，他没有想到过会遇到玄卮，到头来，他拿到了还魂草，可苏赤却死在了自己要救的人手中…… 灭了百叶门的玄卮走在路上总感觉浑浑噩噩的，明明报了仇，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反而有一种深深地罪恶感，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责骂她，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中，玄卮走到了一个竹楼面前，此时的她早就撑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但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在告诉她，这里很安全 玄卮强撑着却邪推开了院落前的那扇门，便重重的摔了下去，却邪也掉到了地上 “主人！” 却邪看着就算是晕倒却还在直冒冷汗的玄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周围，见是盛泽的竹楼，似乎松了一口气： “盛伯！盛伯！” 楼上的盛泽被楼下的声音吸引了出来，盛泽在看到是却邪时闪过一丝欣喜，可当看到被却邪扶着极尽虚弱的玄卮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忙走下来帮着扶着玄卮上了楼 “却邪，阿婙这是怎么了？” 把玄卮放到床上安顿好，盛泽便有些着急地问着一旁的却邪。却邪一时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盛泽刚想继续问，却听得床上的玄卮似乎在轻声念叨着什么，盛泽一时也顾不上盘问了，缓缓靠近玄卮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玄卮的额头还是在冒着冷汗，不知道她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时在说对不起。盛泽瞪了一眼却邪，没有再理会，起身去了药房…… 玄卮这一睡又是好些天，这些天以来，盛泽从却邪那倒听来了一些消息，可却邪也不知道到底烦发生了什么，之前她被婳婙下了药，收回了剑中，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她醒来时发现陌生的气息想使用自己便封了剑，直到后来再次被婳婙拔出来时，婳婙已然是玄卮了 “那碧落谷呢？你们离开碧落谷之后发生了什么？” “碧落谷？” “我带着主人出了碧落谷之后碰到了苏娅楠……” “苏娅楠！” 却邪顿了顿，想着那日的事情，盛泽在听到苏娅楠的时候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苏娅楠可有与阿婙说什么？” “不清楚，主人那时明明恢复了一些神志，可她为了不让我被蛊惑，又把我收回了剑中，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却邪有几分自责和无奈，盛泽也清楚，这些事情婳婙自然是不愿意嚷他人卷进来，事情的真相还得让婳婙醒来自己说出来…… 这些天来，盛泽实在是看不出来婳婙到底是中了何种术法，他只觉得婳婙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在，盛泽的藏药还是有了一定的作用，婳婙有了好转的迹象…… —无寂山— “六师兄，百叶门怎么样了？” 百叶门被灭门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林川再一次召集了众武门商讨此事，而为了避免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叶凌便没有让莫雪翎去，这一回来，莫雪翎便忍不住问道 陆奕尘看了看拉着叶凌衣袖的莫雪翎，叹了口气，严劲苌也算是察言观色： “六师弟，你与七师妹解释解释吧，我和山主就先回去了” 说着便带着陆奕尘离开了，叶凌看着莫雪翎一脸期待的样子，一时语塞，想了想还是先带着莫雪翎回了房间 “六师兄，到底怎么样了？不是她干的，对不对？” 叶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可他的表情已然出卖了答案，莫雪翎脸上的光淡了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翎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可是凌虚堂的人，她姐姐都是踩着尸山坐上如今的位置的，谁知道她又是什么样子的人” 莫雪翎没有接话，自从那次碧落谷之后，叶凌似乎每次都在劝说莫雪翎不要再相信婳婙了，而莫雪翎似乎也真的有了几分动摇…… —满湘楼— “少楼主，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你都在房间里好些天了” 刘掌柜看着一直待在屋里看书的君临夙有几分担忧之色 “无妨，刘掌柜，不必担心，我必须得快点找到那种可以操控人心的秘术才能给小酒师洗脱一些罪名” “少楼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婳姑娘她，她……” 刘掌柜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君临夙这才放下了书，看向了刘掌柜： “刘掌柜，小酒师她怎么了？” “这，我……” 看着君临夙的眼神，刘掌柜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恰时无颜拿着一些新的古籍走了过来： “她又灭了百叶门。” 伴随着书放到桌子上，君临夙的心一下子也掉到了地上。想来，君临夙推却了林川的邀请，整日埋在古籍里，这才没有听到消息吧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要我说啊，那婳姑娘当真是个狠人，藏了这么久，这下才显露自己的真面目” 无颜说得是畅快，可刘掌柜听得是心惊胆战，是不是看看君临夙，又时不时示意无颜不要再说了，可惜无颜这个憨憨，只顾着埋头整理地上君临夙已经看过了的书籍，压根没有注意过其他的 “出去” 这一声察觉不到任何语气的话让无颜愣了一下，还是没有明白君临夙的意思 “出去！” 君临夙的愤怒也是少见的，刘掌柜忙拉着无颜离开了。二人离开之后，君临夙一下子颓坐了下去，看着眼前的古籍，扇着墨钦，想着方才无颜的话，墨钦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 第63章 阿爹信你 “水，水……” 迷迷糊糊中，趴在床边的却邪被一声声虚弱的声音惊醒： “主人 。玄卮？主人？” 却邪缓缓贴近婳婙，才听清婳婙说的是水，忙从茶几上给婳婙倒了一杯茶端过去，又缓缓把婳婙扶了起来，喝了口水后，婳婙也清醒了不少 “主人，你感觉怎么样？” 婳婙对着却邪笑了笑以示放心。看着婳婙的笑，却邪便知道，眼前的是婳婙，而非玄卮。却邪笑着把茶递到了婳婙手中： “主人，你再喝口水，我去告诉盛伯” 却邪高兴地跑出了房间。看着却邪离开，婳婙脸上的笑僵住了，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一旁屏风上挂着的那身玄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曾经的衣服，嘴角咧过一丝自嘲的笑容 婳婙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下了床，走到了屏风前，换回来之前的那身玄衣，一个人下了楼，在院落的长亭里坐了下来 现在正是夜晚，盛泽近几日也是劳累，今日却邪也是好说歹说才劝盛泽回去休息，这会睡得正香呢。却邪在盛泽门前犹豫了好久，她有几丝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到盛泽，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盛伯，盛伯，主人醒了！” 这个消息让盛泽一下子睡意全无，忙下了车，顺手披了件外袍就跟着却邪去了婳婙房间，二人还没到，就在楼上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楼下长亭里的人，只一眼，盛泽也便知道楼下的是谁了。却邪刚想喊一声，便被盛泽拦住了，却邪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盛泽在却邪耳边说了什么，却邪便转身离开了，盛泽一个人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到了楼下，盛泽似乎是故意让婳婙发现自己，变得端庄了起来，在婳婙身边坐了下来： “醒了也不好好休息，跑下来吹什么风” 盛泽的话有几分调侃之意，婳婙也咧了一下嘴角： “阿爹不也如此有闲心吗？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多穿点” 盛泽也笑了，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道： “你个小滑头。老？你好好看看，你阿爹哪里老了” 说着盛泽还站了起来，脱掉了身上的外袍，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可惜，岁月不饶人，一阵风过，盛泽不免得咳嗽了几声。婳婙有几分急了，忙把外袍给盛泽重新披上，还扶着他坐了下来： “阿爹！你就不能服服老，让人省点心吗？” 婳婙似乎真的有几分生气了，侧身到了一旁。恰时却邪也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盛泽接过却邪手里的东西，打开扇了扇，却邪也拿着另一样东西走到了婳婙身后 “那我的阿婙什么时候也能让我这作阿爹的放心呢？” “主人” 婳婙在闻到那阵酒香的时候便转了回去，看见盛泽正在倒酒，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可听到盛泽的话，婳婙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方才却邪为自己披上的披风 “来，替阿爹尝尝这酒怎么样？” 见婳婙没有答话，盛泽也没有在继续问，还转移了话题。婳婙也便跟着台阶下了，端起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 “还不错，挺香醇的” “不过，阿爹，以前我受伤你可不会准我喝酒的，怎么这次还主动给我酒了？” 婳婙摇晃着手中的空酒杯，有几分不解。盛泽并没有立即解释，只是也喝了一口自己身前的酒： “人都是会变得嘛，就像我们的阿婙以前可一点都不喜欢玄衣的” 这话让婳婙晃动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放下了酒杯： “那衣服小了，穿不得了” 盛泽早就注意到了婳婙换回了之前的那身玄衣，听到婳婙的解释，盛泽笑了，婳婙的目光也下意识瞟向了一边： “对，小了，那还是之前的衣服，穿着不舒服” 婳婙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像是想堵住别人的话。盛泽依旧只是笑笑： “小了那便不要了吧，明日阿爹带你去买新衣服” 见糊弄过去了，婳婙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切，盛泽都看在眼里，没有说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是婳婙的谎言 那衣服怎么可能会小，却邪给婳婙换上之后还说那衣服正好合适呢？能不合适吗？每年盛泽都会给婳婙买新衣服，就算她不在，盛泽也会根据自己的记忆推算婳婙今年会长多高，这样，无论婳婙什么时候回来，都有新衣服…… 婳婙没有继续接盛泽的话，许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吧。为了缓解紧张，婳婙打算再喝点酒，可这一次却被盛泽拦下了。看着挡住自己那酒壶的手，婳婙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盛泽 盛泽没有理会，只是拿起了酒壶，给婳婙又倒了一杯，道： “你刚好，还是少饮酒的好，今日就只喝着两杯吧” 说完，盛泽便准备拿着酒壶离开。婳婙也还是问了出来： “阿爹！如果我说，杀他们并非我本意。你会信我吗？” 盛泽也停下了脚步，却也没有转身： “我信！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信你” “阿爹，谢谢你” 盛泽毫不犹豫的肯定的回答，对于婳婙来说无疑是一道光。只是婳婙不知道，盛泽的脸上划过了两道银白，有高兴，也有忧伤…… 在上楼之前，盛泽再一次停住了： “阿婙，你看，阿爹没有变，还是不允许你带伤饮酒，阿爹也相信，你也还是那个不喜玄衣的婳婙，而非玄卮” 婳婙再一次沉默了，盛泽也没有期待得到什么答案，说完便回了房 婳婙看着酒杯里的倒影，明明就是婳婙的脸，可眉心的那个抹额之下的痕迹似乎又在提醒着她，她也是玄卮 “却邪，你说，除了阿爹，还会有谁信我？” 婳婙把酒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方才说谢谢时的笑容也变成了平日的忧愁。身后的却邪也明白如今她的主人几乎是武门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阿爹阿娘还在的话，他们也会觉得我很糟糕吧” 不知道是风大迷了眼还是为何，婳婙的脸颊落下了泪来，可嘴角却是笑，自嘲的笑 “主人，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却邪扶着被风吹得有几分虚弱的婳婙，婳婙也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地仰头看着却邪笑了笑，似乎这样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好了，风大了，我们回房吧” 转头起身的那一刻，泪还是没能藏住……却邪也没有多说，扶着婳婙上楼回房了 第64章 街上旧屋 —凌虚堂— “主子，她失踪了” 青竹似乎有几分慌乱，苏娅楠在刚听到的时候眉头也皱了皱： “失踪了？” 苏娅楠看了看左手手臂上的黑痕，笑了： “她跑不掉的，只要有这子母蛊在，她的命始终在我手中” 苏娅楠的笑意更深了，一旁的青竹虽不解，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青竹，如今还剩几个了？” “回主子，金水门，万武门，庞林谷，碧落山和百叶门都被灭了，如今，武门十强只剩五个了” “五个？那便先不着急，让她先休息休息。她已经是泥潭里的人了，回不去了，到时候再用她的命换宁彻的命” 苏娅楠说着捏紧了拳头，她的弟弟苏宁彻已经睡了很久了，而苏娅楠也一直再找让苏宁彻醒过来的方法…… “堂主，这是暗卫们查到的东西” 大殿之内，席姣捧着一些书折递到了婳颜身前。婳颜带着几分忐忑地打开了折子，里面是她去为苏娅楠找寻生辰礼物的日子里堂内发生的一切事宜 婳颜越看越不敢相信，婳婙会只身闯堂的原因竟是苏娅楠抓了莫雪翎，还是扮做她的样子干的 “怎么会，娅楠怎么会干这些事？” 婳颜还是不太相信会是苏娅楠做的，毕竟在她面前的苏娅楠是那般温柔听话 “堂主，还有暗卫说看到青竹进过你的房间” “青竹？” 婳颜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有些疑惑。青竹是苏娅楠的人，按理说青竹做事都会经过苏娅楠的批准，那苏娅楠派青竹进自己房间是干什么呢？ “席姣，找人继续查，我要知道阿婙和苏娅楠在地牢里发生了什么？” “是” 婳颜还是有了一定的怀疑，婳婙和苏娅楠之间，婳颜终究还是偏向了婳婙…… —街上— “阿爹，我都说了不用” 婳婙被盛泽硬拖到了街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婳婙还是有点害怕 “小婙，你总不能一直待在竹楼里啊？总要出来散散心的，要不然人会憋坏的” 盛泽好说歹说地拉着婳婙进了织布局 “客官，要点什么？” 织布局老板看到盛泽和婳婙走进来，立马笑着迎了上来，看到盛泽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哟，盛兄，又来了。这次又要给女儿买什么尺寸的衣服啊？” “老板，今天你就按照她的尺寸做” 说着，盛泽把婳婙拉到了身前，那老板在看到一身玄衣的婳婙时愣了一下，婳婙有些无奈地看了盛泽一眼： “阿爹，真的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天就知道穿这种衣服，像什么样？” 盛泽笑着打趣道，那老板也随即看了看婳婙的尺寸，便也笑了： “是啊，姑娘，你爹每年都来，让我按照你的尺寸制衣，你看看 你爹对你多好” 老板说着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一块藕色的布料递到了二人面前： “这块布料如何？” 盛泽用手摸了摸，又展开在婳婙身前比划了一下： “嗯，不错，就它了” “好嘞，你们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叫绣娘们做” 老板说着便拿着布料往后院走去，一直没说上话的婳婙也在这时插上了嘴： “老板，不需要量尺寸吗？” “姑娘，你爹每年都来的，你的身量尺寸我都记得了，而且今日我一看就知道，你爹啊，用了心的，之前的尺寸都与你本人不差什么” 听完婳婙看向了盛泽，盛泽一时有几分羞愧地看向了别处 “老板，换个颜色吧” “啊？” 老板一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盛泽和婳婙。盛泽看了眼婳婙，向老板点了点头 “那姑娘，这边请” 老板知晓盛泽意思后便也带着婳婙去了布料区了，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料，婳婙犹豫了，若是以前，她肯定会选淡雅一些的，可如今她以深陷泥泞，配不上那些颜色了…… “就这块吧” 婳婙最终选了一块酒红色的料子 “姑娘，这颜色太压抑，不太适合你” “就用这块吧，小婙喜欢就行” 那老板看着婳婙选中的衣料有些不解，但见盛泽也同意便也没再说什么了，拿着婳婙选的料子去了后院 “红色也挺不错的，喜庆” 盛泽笑着拍了拍婳婙的肩，有几分欣喜，至少，婳婙选的不是黑色…… 制衣也是需要时间的，盛泽与老板打了声招呼也就带着婳婙离开了 “阿爹，不是说就买衣服吗？这又是要去哪啊？” “走，阿爹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盛泽又是一脸笑意地拉着婳婙去了一处酒楼 “诶，怎么这儿这么冷清了？” 盛泽看着之前门庭若市的地方如今人烟稀少，有些不解，但还是拉着婳婙走了进去 “掌柜的” 听到喊声，掌柜的才从后厨那边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两人，有几分欣喜之色。婳婙也在踏入这酒楼的时候变得有些不自在 “盛泽老弟，你来了” “嗯，我带我小婙来尝尝你这的招牌” 掌柜的笑了，又看向了一旁极力在回避什么的婳婙： “这位姑娘，我看着你总感觉有几分面熟？” 这话让盛泽也有些疑惑，婳婙真的是躲不过了，转头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扫视了一番，目光落到了她腰间的鎏金球上 “孩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啊？” 掌柜的有些激动地拉住了婳婙的手，道： “诶？之前与你一同的那个莫姑娘呢？今日怎的没一起来？” “阿翎有些事，来不了。我是陪阿爹来的，我也没想到阿爹说的地方就是您这” 掌柜的看了看盛泽，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真是缘分啊，盛泽老弟心心念念的女儿就是你啊” 盛泽似乎看出点什么眉头了： “掌柜的，要不先上点心，边吃边聊？” 掌柜的这才从欣喜中反应过来： “好好好” “栋儿，快把最上面那个柜子里的点心拿出来” “好！” 从后院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掌柜的也笑着道： “你们先坐坐，我马上就来” 说着便又去了后厨，盛泽和婳婙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只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掌柜的端着点心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都是你们常点的” 看着桌上熟悉的点心，婳婙的眼眶有几分湿润 第65章 新收的徒弟 桌上种种，都是那般熟悉，只是坐在对面的人变了 “怎么了，孩子？是不和胃口了吗？” 掌柜的看着愣神的婳婙有几分疑惑，想当年，这些点心都是婳婙必点的 “哦，没有，还是和以前一个味” 婳婙回过神来，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略显有点慌乱。掌柜的倒是没有察觉，但是盛泽还是捕捉到了这一时的不对劲，却也没有点破 “掌柜的，你与小婙之前便认识？” 盛泽也找了个话题引开了掌柜的注意力 “哦，是啊，说来也是缘分，当年栋儿被人骗去了百香阁，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那是我在这楼中广求医者，却毫无办法” 说道伤心之处，掌柜的重重地叹了口浊气，但很快再看向婳婙的时候也笑了： “好在有婳姑娘，救了栋儿啊” “掌柜的，还不是你这都点心好吃，帮了你，你不还少了我些银两嘛” 婳婙给掌柜的倒了杯茶，她就是这般，总能在不经意间调节了气氛 盛泽起初也带着笑，可再反应归来时又皱起了眉，百香阁，前不久才从文浩那里听来了一些消息，婳婙竟再之前便已经和那里有了联系 “阿爹，事儿都过去了。快吃吧，要不然等会就凉了” “阿爹，我可和你说，这桃羹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婳婙说着，给盛泽盛了一碟桃羹递了过去，盛泽当然也知道，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便也接过了桃羹，尝了一大口： “嗯，当真好喝” “掌柜的，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过还有这等美味” 说着又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也笑了，忙解释道： “当初婳姑娘就喜欢这桃羹，我便一直替婳姑娘留着，只有她来，才喝得到” “哟，小婙，看来我能喝到这桃羹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盛泽玩笑道。三人也在说说笑笑中打发着时间 可时间也会带走缘分，盛泽和婳婙还是会离开的…… “婳姑娘，下次来也不知道我这店还在不在。这是根据桃羹制作的花糖，你带走尝尝吧” 看着掌柜的递过来的花糖，婳婙一时五味杂陈，但还是接过了糖： “一定会在的，下次，我还要带阿翎一起来呢” 婳婙笑着回道，掌柜的也笑…… “等会儿！” 就在婳婙和盛泽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婳姑娘，带我一起走吧。我想拜你为师，跟着你学本事！” 转身是掌柜的儿子——陈栋，婳婙一时愣住了 “婳姑娘，当初你救了我之后 我就想和你学本事了，可那是太胆怯，不敢说”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盛泽看了看义正言辞的陈栋，又看了看呆住的婳婙，叹了一口气，道： “那现在怎么敢说出来了？” “我……现在我……” 陈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后面听着他们在前面说了很多，直到婳婙要离开了，他才冲了出来 “你离开了，你爹怎么办？这整个酒楼怎么办？” 婳婙也反应过来，带着几分自责，这话也的确让陈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婳姑娘，让栋儿跟着你们走吧，我这儿如今也不需要什么人了” 掌柜的话让婳婙再一次沉默了，倒也不是她不愿意带着陈栋，而是如今她的身份，让陈栋跟着她，无疑是一个危险 盛泽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当真想学本事？” 见有机会，陈栋的头点得想小鸡啄米似的，却没有看到一旁陈掌柜眼里淡淡的忧伤 “小婙的本事也是我教的，不过小婙这人向来不喜被约束，你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本事，如何？” “阿爹？” 听了盛泽的主意，婳婙有几分不解，可盛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陈栋起初也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跪在了盛泽面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 盛泽也是爽快地扶起了陈栋这个乖徒儿： “和陈掌柜好好道个别吧” 盛泽拍了拍陈栋的肩，陈栋也转向了陈掌柜，眼神里有了不舍，但更多的是意气： “爹，你在家等我，我一定学好本事，回来保护你！” 陈掌柜拉着陈栋的手，拍了拍他的衣裳，万千的不舍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话： “好，去吧，爹相信你。” 简短的离别之后，婳婙三人便离开了，这让原本就冷清的酒楼更显孤寂 三人又去织布局那里取了衣裳 “拿着” 盛泽随手把包好的衣裳丢给了陈栋，陈栋憨憨地接过，乖乖地拿好 “老板，再给他拿几件成衣” 盛泽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陈栋，织布局老板从震惊中走出来看了看婳婙和陈栋，眼神里有一种不能言说的神情： “这位是？” 老板拿着两件成衣走到盛泽身边，盛泽伸手摸了摸衣服，道： “我新收的小徒弟。就这两件，包起来吧” 盛泽在介绍陈栋的时候竟还带着几分自豪，老板的笑意更深了…… 取完衣服，三人还在街上逛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毕竟以后竹楼里就多了一个人了，买完便也离开回竹楼去了。当然，所以的东西都在陈栋手中，婳婙看着几乎快提不住的陈栋，有几分怜悯： “陈栋，我帮你拿一点吧” “诶，小婙，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提怎么重的东西” 盛泽说着，打回了婳婙伸出去帮忙的手 “可是，阿爹……” 婳婙话还没说完便被盛泽强行将目光移开了，盛泽倒回头看了眼极力跟着他们的陈栋，带着几分戏谑道： “乖徒儿，东西应该不重吧，你还是拿得到的吧” 这哪是疑问，分明就是称述，陈栋竟也老实的嗯了一声，一点怨言都没有 看着这一切，婳婙忍不住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对陈栋以后生活的担忧，怕是少不了帮盛泽出力了…… —无寂山— “翎儿，别练了，先休息吃点东西吧” 叶凌提着点心放到了莫雪翎院子的石桌上，一边摆放着糕点，一边叫着还在练剑的莫雪翎 听到叶凌唤自己，莫雪翎也收了剑，走了过来 第66章 禁制之下(上) “六师兄，其实你没必要天天都来的” 看着又与昨日不同的点心，莫雪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只是正好顺路过来，翎儿，你不是喜欢甜的吗？尝尝，只是我在山下新买的” 顺路？怎么可能呢？叶凌的住处和莫雪翎的住处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但莫雪翎也没有说破，只是笑了笑 “翎儿，这穗子？” 叶凌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洛止的剑穗，是婳婙的。莫雪翎也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轻轻地抚上了那穗子： “虽然我还是没有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可这个穗子，我总觉得它很重要，好像有她在，我会很安心” “可是，翎儿，她已经站在外面对立面了，她已经灭了五大门派了” 莫雪翎又怎会不知呢，她虽没有下过山，可山门之中，爱嚼舌根的人也还是有的，她自然也能听到一些消息 “六师兄，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叶凌见莫雪翎垂下了眉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走时说道： “翎儿，有些事还是要放下得好” 叶凌离开，莫雪翎看着那穗子，陷入了沉思，她有多想去找婳婙当面问个清楚，可她又怕，怕如今的一切就是事实 摩擦着手上的阳链，想着那日君临夙给自己的答案，眼眶不禁湿润了： 婳影，那人不是你，对吗？ —满湘楼— “无颜，少楼主呢？” 无颜有几分无奈地指了指后院的书房： “少楼主在那呢” “自从上次莫姑娘来过之后，少楼主就经常一整天待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看着书房的方向，刘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无颜，你跟着少楼主多久了？” “从少楼主接手满湘楼以来，我便跟在少楼主身边了” 无颜虽有不解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了掌柜的问题 “接手满湘楼？那也是夫人失踪的第二年，如今也有十余年了吧” 刘掌柜算着时间，不禁感慨道： “夫人的禁制应该也到时间了，这些日子少楼主疑惑的事情应该不少” “禁制？什么禁制？” 无颜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刘掌柜看着无颜摇了摇头： “无颜，你去楼上最西边的那间屋子里的柜子上找找一个青木盒，拿到书房来吧” “最西边，那不是？” “去吧，如今可以去了” 最西边，是夫人的房间，那是被严令禁止不准打开的房间，无颜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不解，但他还是听了刘掌柜的话去了，刘掌柜也在无颜离开后去了书房： “少楼主，或许，我能帮你” 寻声看去，君临夙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欣喜。许是这些日子忙于找答案，没有捯饬自己，显得有些许凌乱： “刘掌柜？” 君临夙有几分疑惑地看着刘掌柜，刘掌柜看着君临夙这般模样，带着些许心疼走了过去，轻手讲君临夙额前的碎发理好 “少楼主，刘掌柜” 无颜正好也拿着那个青木盒走了进来，刘掌柜把君临夙从书堆里拉了出来，三人坐到了桌前 “刘掌柜，这是？” 君临夙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刘掌柜也没打算隐瞒，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少楼主，这是夫人留给你的。看了它你就会明白了” 看着桌子上的青木盒，君临夙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好些日子以来，他的脑海中总是会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可那些记忆有仿佛是他自己的，只是被他遗忘了 “我母亲？” “少楼主，你真的决定打开这个盒子了吗？” 刘掌柜按在盒子上略显得有几分严肃，可一想起脑海里那个被自己叫做仙女的女孩，他还是下了决心： “刘掌柜，我想知道，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刘掌柜这才送了手，其实他还是有点希望君临夙不要打开青木盒，但他也知道，君临夙一定会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吧，少楼主，还请借墨钦一用” 君临夙拿出墨钦，交给了刘掌柜，这是他第二次把墨钦交到他人手中 刘掌柜把墨钦放在了青木盒上的凹槽里，正好合适。伴随着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青木盒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块不怎么起眼的“石头”，还有一封信 青木盒打开的那一刻，刘掌柜却站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想看到盒子里的东西 “少楼主，那是夫人留给你的信。在夫人失踪前不久，夫人便把这个盒子交给了我，让我在禁制失效后交给你” “禁制？” 君临夙带着疑惑打开了那封歇着“夙儿亲启”的信封： 夙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应该已经想起一些东西了……看着你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多么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对不起，夙儿，请原谅母亲的私心…… “少楼主，你并非楼主和夫人所出。当年，是夫人在百香阁后面救回了身中蛊毒的你。夫人用寒石压制住了你体内的蛊毒，只是夫人手上只有一半寒石，所以只能是压制，同时也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封存你记忆的同时也在你体内调和着蛊毒”…… 听着刘掌柜的话，看着自己母亲亲手留下的信，君临夙失了神，一旁的无颜也是震惊不已： “蛊毒？那少楼主体内还是有蛊毒的？那要怎样才能解毒？” 无颜也是个忠心之人，他更关注的是入户解毒 “另一半寒石……” “那另一半寒石在哪？” 刘掌柜被无颜的话吓得一激灵： “寒石本是一整块，传言之中那三位养出剑灵的人便是靠了寒石的力量，可后来，那三人决裂也是为了争夺寒石，寒石碎成了两半，一半落入了千凡山，成了他们的镇山之宝，而另一半被那三人中的一人打成了阴阳链，换来了与心上人的重逢，可最终还是不得善终，阴阳链也不知所踪” “当初是千凡山弟子沐岚拿着那一半寒石与夫人换了玄冰” 刘掌柜把寒石的事情讲了出来，平时憨憨傻傻，一根筋的无颜难得听得认真得很： “所以，只要找到阴阳链，少楼主体内的蛊毒就能解” 第67章 禁制之下(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如今阴阳链下落不明，很难找寻” 刘掌柜的话像是盆凉水泼了下来，但无颜还是欣喜的，毕竟是有办法解决的蛊毒这个问题的 刘掌柜将目光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君临夙，又看了看憨憨的无颜，道： “无颜，我们先出去吧。让少楼主静静” 无颜看了眼君临夙，听话地跟着刘掌柜出去了。房间里，便又只剩下君临夙一个人了，看着眼前的青木盒，君临夙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夙儿，原谅母亲的私心……母亲知道，你终究还是会知道一切的，只是母亲不敢面对那时的你，只好离你而去，这雾石可以告诉你一切……夙儿，母亲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的…… 君临夙拿起了盒子里的雾石，他再一次犹豫了，许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吧。几番思索之后，君临夙还是用内力催动了雾石 “小郎君？小郎君？” “你是仙女吧？”…… 隔着珠帘，女孩的容貌隐隐约约，像极了九天上的仙女。听到被叫仙女，女孩掩面而笑，更是让小郎君心生欢喜…… “原来仙女也会喝酒啊”…… “你骗我！”…… 崖边，被酒辣到的男孩一脸怨恨的看着对面笑话自己的女孩 “你信我，这一杯，绝对是甜的” 那一杯，男孩真的喝到甜的酒了…… “那是什么？” 男孩指着崖边的梨树问道，他很好奇梨树上为什么要挂着一些红色的牌子，像极了阁中姐姐的名牌 “给，你也挂一个吧” 男孩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牌子，带着几分忐忑地写下了自己的愿望，也用红绸包了起来，挂在了梨树之上 “你写了什么？” 男孩有几分手忙脚乱地挡住了自己的木牌： “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嘛”…… “小郎君，谢谢你啊” 又是在阁中的廊亭里，但男孩似乎有什么心事，脸上的笑有几分勉强 “你怎么了？小郎君” “你以后还来吗？” 男孩怯生生地问了出来，女孩看着男孩的愁容，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 “应该不会来吧，这么？小郎君这是舍不得我了？”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挑逗，男孩沉默了，从身下掏出来一封信：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女孩说着便准备打开 却被男孩拦了下来： “等你回家再看” 女孩虽不解但还是把信收了起来： “好吧，我暂且听了你一次，回去再看” 男孩这才收了手，又从一旁拿出了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看着男孩倒酒的动作 女孩有几分震惊： “你这是？” “我知道，酒是辣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上次你的酒是甜的” “这是我自己学着酿的，比其他的酒甜一点” 听着男孩的话，女孩笑了，只是女孩不知道那次崖边之后，男孩回来后特意买了酒 可都是辣的，这才去找酒店老板学了酿酒之法，自己琢磨了好久 “不错嘛，小郎君，还当真有几丝甜，我喜欢。这酒可有名字？” 男孩听得脸带上了几分红晕 “你喜欢就好。只有你一个人喝过，所以还没有名字” 女孩摇了摇酒杯，思索了一番，道： “嗯…不如叫“花琅”吧” 女孩说着用手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下了“花琅”二字 “花琅” 男孩看着桌上的水字，嘴里念叨着 “花，为糖，是甜；至于琅，自然是我的小郎君” 女孩又喝了一口，顺带再一次挑逗了一下因为这个名字嘴角上扬了的男孩，男孩一时脸更红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希望日后能在你的酒楼里再喝到花琅” 话尽，女孩便准备离开了，男孩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女孩离开 快走到廊道尽头的时候，女孩不知为何，回头看了一眼男孩，男孩站着，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女孩，女孩也回头回了一个笑容…… “苏宁彻，你太让我失望了” 只是 女孩不知道，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笑了，男孩倒了，倒在了廊亭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穿着黑袍人的，站在身边静静地看着…… 君临夙看清了，这一次他看清了脑海中曾出现过得那个女孩，虽然那时的他们都很小，可是女孩腰间的鎏金球和那迷迭香让他确定，那个仙女就是他的小酒师，而那花琅便是当初婳婙欠下的第三杯酒，他当初还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下意识酿的酒会是带着几分甜的 前一刻明明还在为自己和婳婙早就相识而欣喜，可下一秒君临夙眼中的光便暗了下去 他是苏宁彻啊，苏娅楠的亲弟弟…… 第68章 以同门之名相赠 婳婙已然逃离苏娅楠有一段时间了，她与陈栋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果然不出婳婙所料，盛泽收这个徒弟就是给自己做苦力了，偶尔婳婙也是不忍，会背着盛泽帮陈栋一把…… “小栋啊” 身后传来盛泽带着笑意的声音，这让还在晒茶叶的陈栋微微怔了一下，身旁与陈栋玩笑的婳婙也无奈地收了笑容，看向了盛泽 或许陈栋还不太了解盛泽，但婳婙一听就知道盛泽想干什么了： “阿爹，又缺什么东西了？” 被拆穿的盛泽一时竟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婙，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是又呢？这小栋的吃穿用度也是必须的嘛，是吧？小栋” 盛泽向陈栋挑了一下眉，像是在求助，却又低不下头。陈栋叹了口气，道： “师姐，师父说的也没有错，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婳婙这才把目光移向了陈栋，看着陈栋一脸的无奈，又看了看盛泽一脸得逞的样子，摇了摇头： “陈栋，你怎么就这么老实” 说着，婳婙用手戳了一下陈栋的额头，转而又瞪了盛泽一眼： “我和陈栋一起去” 说完也不理会盛泽，就拉着陈栋离开了 —街上— “师姐，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婳婙被陈栋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身后的陈栋好似有什么心事，一下子撞到了婳婙后肩 “陈栋，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婳婙也转身看向了正揉着额头的陈栋，陈栋抬头看婳婙的那一刻竟还红了脸： “没，没什么” “当真？” 面对陈栋的吞吞吐吐，婳婙自然是不信地，可陈栋不愿意说，婳婙便也没问了 “师姐，师父都没说要买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要些什么了？” “他哪里需要什么东西，就是想使唤使唤人罢了，随便带点东西回去就好了” 婳婙在街道上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连回答陈栋问题时都带着几分随意 “师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嗯，我记得这附近有个铺子的啊” 婳婙都没有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 “找到了” 话尽，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狡黠，招呼了一下陈栋，便往那铺子去了。陈栋虽不解但也跟了过去 那是一个饰品铺，男女老少的都有，陈栋本来以为婳婙想给自己买几件饰品，可婳婙却在一旁挑着玉珏 “陈栋，过来一点” 婳婙挑着看了眼身后的陈栋，招呼着他站到自己身侧 “师姐，你这是？” 看着婳婙拿着挑好的几个玉珏，在陈栋腰间比划了一下，看了几眼之后又放了回去，重新拿起一块继续比划着 “公子，这还不明白吗？这位姑娘是在给你挑玉珏呢” 商铺老板的笑中带着几分玩味，说着拿起一块玉珏递到了婳婙眼前： “姑娘，试试这个？” 还在挑选着的婳婙抬头看着老板手中的那块，接了过来，再次比划了一下，这才笑了，道： “不错，这块好看。就这块了” “师姐，你？” “好歹也是我罩着的人，阿爹舍不得给你买，师姐送你” 婳婙说着把那玉珏亲手挂到了陈栋腰间，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看，点了点头： “还真不错，还是老板有眼光” 陈栋被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摩擦这那块玉珏……婳婙可没看到，只是又看了看四周： “陈栋，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交了玉珏的银两便离开了，陈栋一时更懵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婳婙离开 “公子，公子？” 陈栋的思绪还是被饰品铺老板拉了回来： “公子可真幸运，身边有这样一个对你好的意中人” 陈栋的脸似乎更红了，都不敢抬头看老板了，怯怯道： “她是我师姐” 老板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陈栋也在一会儿后调整好了自己的感情，看向了饰品铺上的饰品 “公子要不要给那位姑娘也买个饰品？” 老板注意到了陈栋的目光停留在了抹额花钿上。陈栋的目光带着柔和地挑选着，他并不知道婳婙到底喜欢什么，只是看到婳婙每天额头上都带着发饰 陈栋看了许久才拿起了其中的一个仔细端详着 “公子当真是好眼光，这抹额上的眉心坠与公子腰间的玉珏是出自同一块玉石，可谓正好相配” 听了老板的话，陈栋嘴角的笑意都掩藏不住了，看着那水玉色的眉心坠，陈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几分： “就这个吧” 陈栋笑着买下了那抹额，笑意正浓，可忽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老板，这抹额，可否方便帮我转交个我师姐” 老板也没有想到，顿了一下 “她是我师姐，师姐送师弟是爱护，可我没有名分送她” 说着，陈栋把那抹额放了回去，老板应该也明白了： “公子这般人可真是不多见啊” “陈栋。你还在这啊？” 出神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栋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 “师姐让我在这里等着，我便在这里等你来接我” “还真是个憨憨” 这回答让婳婙忍不住笑了： “行了，我回来接你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准备拉着陈栋回去了 “姑娘请留步！” 饰品铺老板出言叫住了婳婙，陈栋一时像是舒了一口气，只是婳婙转身看向了老板，并没有发现 “姑娘，今日是花灯节，这抹额与那块玉珏本是一对，我看它与姑娘甚是相配，想着赠与姑娘” “花灯节？今日又是花灯节了吗？” 婳婙的神情在这一刻似乎暗淡了下去，陈栋也是发现了的，忙推开了老板： “师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要了。我们回去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呢？” “诶，当真是赠与我，分文不取？” 可婳婙却并没有听陈栋的话离开，反而拉住了被陈栋推开了的老板，那老板一时也懵了，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当真，分文不取” “那便谢过老板了。陈栋，我们回去吧” 婳婙从老板手中接过那抹额，拉了拉还在愣神的陈栋，陈栋竟还没反应过来 “走了！” 说着，婳婙又猛拉了陈栋一把，陈栋这才反应过来，身体上的惯性让他踉跄了一下，这一下，倒是让婳婙笑了 二人这才真的离开了，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对面楼上的无颜看得一清二楚 第69章 移情别恋? —满湘楼— “少楼主，少楼主！” 无颜急急忙忙地赶回了满湘楼，楼下的刘掌柜见无颜如此着急，不免好奇心上来，道： “无颜。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无颜一时也停下了脚步，匆匆回了一句： “有关少楼主的大事” “少楼主出去了” 正欲继续往楼上走的无颜被刘掌柜这句话劝退了回来，走到刘掌柜身边： “出去了？少楼主干什么去了？” “这我哪知道” 说着，刘掌柜给无颜倒了一杯茶，拍了拍还有点喘气的无颜，道： “坐下来喝杯茶缓缓” 无颜也听话地和刘掌柜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样？” 缓过来的无颜叹了口气，在刘掌柜面前，他也藏不住事儿，又喝了一杯茶，环视了四周，凑近道： “我在街上看到婳姑娘了” “什么！你看到婳……” “你小点声！” 刘掌柜一时也被震惊到了，无颜也是匆忙堵住了刘掌柜的嘴，这才让刘掌柜冷静了下来： “那婳姑娘可有受伤？” 无颜想了想，摇了摇头，刘掌柜一时也皱了下眉，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既然婳姑娘无事，那为何这么久都不来找过少楼主呢？” 无颜也跟着摇了摇头，又端起了身前的茶： “不对！” 刘掌柜被无颜这毫无征兆的重重放杯吓了一大跳，而无颜身前的茶也因为惯性洒出来些许 “有什么不对的啊？” 刘掌柜压了压心底的怒意，问道。无颜也发现了方才的失态，将茶杯推到一边，胡乱用衣袖将桌上的洒落的茶水擦了一下： “刘掌柜，你知道我今天还看到什么了吗？” “我还看到婳姑娘身边跟着一个男子” “我还以为什么呢？无颜，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刘掌柜本来以为是什么大事，竖起耳朵听着，结果就这点小事 “不是，不是” 无颜忙带着几分解释道： “重点是婳姑娘还给那男子挑了好久的玉珏，还拉他的手，二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啊” 刘掌柜这时也才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细想一下，转而道： “你是觉得婳姑娘她，她……” “移情别恋，不要我了？” 说完便转到一旁的无颜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义愤填膺道： “对！刘掌柜，你说说，少楼主有什么不好的啊，这婳姑娘怎的就这般不识货呢？还送玉珏，她可没有送过少楼主一样东西啊！” 说完，无颜便沉浸在自己如此通透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诶，刘掌柜，你怎么不……” 无颜见刘掌柜许久没有搭理自己，这才有几分不耐烦地转过身来。这一转，正好看到君临夙摇着墨钦，附身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不，不说话了啊” 这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毕竟君临夙那笑多少让人不寒而栗，再回想起方才的话，无颜一时跟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低下了头 君临夙如今站直了身体，看着无颜和刘掌柜二人，道： “方才不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说了，我倒想听听小酒师哪不是我这好货了” 君临夙说得倒是云淡风轻，这可让方才聊的正欢的二人更加羞愧，无话可说了 “都没有事情要做了吗？没有就上去跟我好好聊聊！” 说完，君临夙拂袖离开了，无颜和刘掌柜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跟着上去了…… —竹楼— “师父，我们回来了” 盛泽满脸高兴地出来看，可看到二人两手空空的时候，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 “陈栋，你们出去就什么都没买吗？” 本来盛泽是看向婳婙的，可想了想还是转向了陈栋，陈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您一没给钱，二没说的，我们哪知道买什么啊？” 果然，在婳婙面前，盛泽终究是斗不过的，便只好再次转向陈栋这个软柿子了： “陈栋，你……” “陈栋，过来给我搭把手”盛泽话还没说完，婳婙便强先叫住了陈栋 “阿爹，你那有什么事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让师弟来帮我吧” 婳婙的这一通话让盛泽想说的话彻底说不出来了，还只能同样笑着回道： “小婙啊，阿爹这没什么事” “陈栋，你去好好帮你师姐吧” 还得咬着牙笑着拍了拍陈栋的肩，嘱咐着。陈栋这会儿倒还机灵，赶紧离开了。盛泽一肚子委屈没处发，只好冲着院子里的茶圃道： “你这白眼狼，我好肥好水养着你，你都不知道开朵花讨我开心开心！” “它要是真的开了花，你会高兴？” 婳婙拿着酒站到了盛泽身后，盛泽这才回头看向了婳婙，只一眼就注意到了婳婙手中的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今日是花灯节，这花酿是特意给你买的。别对着你那茶圃赌气了” 盛泽也展了笑颜，兴冲冲地接过了酒： “我就说，小婙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买呢？” 盛泽笑得像个孩子，恰好，陈栋也把饭菜端上了桌： “师父，师姐，可以吃饭了！”…… 饭后，盛泽打发陈栋去收拾碗筷，自己则走到了婳婙身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花灯节对于婳婙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婙，若实在是想，便去看看吧” 婳婙转头看向了盛泽，眼角是噙着泪的，盛泽也缓缓拍了拍婳婙的肩膀道： “阿爹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你看，阴阳链还在，至少说明莫姑娘还是愿意相信你的” 盛泽说着，看了眼婳婙手上的阴链，婳婙也垂下了头 “去吧，孩子。早点儿回来” 说完，盛泽便转身回房了，婳婙眼角的泪也落了下来，想了想，她还是去了 “师姐！” “让小婙一个人去吧，这是她自己的事” 盛泽拦住了想要跟着去的陈栋，陈栋也看出了几分不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街上— “买花灯了，买花灯了！姑娘，要不要买一个？” 婳婙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被一旁的吆喝声吓了一下，但也还是礼貌地拒绝之后离开了 “姐姐，你是在想念什么人吗？” 第70章 花灯佳酿(上) 婳婙顺着声音看向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 “娘亲说只有有思念之人的人才会一个人坐在这暗处看灯” “姐姐，买个河灯吧，娘亲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下思念之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你传达的” 小女孩说着从臂弯的篓子里拿出了一个河灯递到了婳婙身前。婳婙也是难得地笑了，她向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那女孩倒也没有拒绝，还真就坐了过来，婳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不怕我吗？” “姐姐和娘亲很像” 小女孩摇了摇头，一脸的笑意，道： “姐姐，要个河灯吗？” 婳婙也笑了，她虽然不太理解前一句话，但如今不怕她，还愿意亲近她的人应该也不多了： “好，姐姐买一个。你陪姐姐放好不好？” 婳婙接过小女孩手中的河灯，小女孩也笑着贴婳婙更近了一点。在小女孩的陪伴下，婳婙放了一个河灯，却没有写任何东西 “姐姐，你为什么不写下你思念的人的名字呢？” 婳婙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眼中尽是柔和 “那个名字应该不愿意让河神知道” 小女孩并没有听懂这话，只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婳婙…… “阿洛，阿洛” “娘亲，我在这儿！” 阿洛站起身来，朝着桥上的女子招着手，桥上的女子也在听到阿洛的声音之后看向了桥下 桥上的人忙跑了过来，把阿洛揽到了自己怀里，好好查看一番后才看向了婳婙： “多谢姑娘” “没事，阿洛很可爱很可爱” 婳婙笑着看着在娘亲怀里一脸笑意的阿洛，阿洛也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晃了晃自己臂弯的篓子： “娘亲，你看，我今天卖了好多河灯，我们可以去吃桂花糕了” 阿洛的笑真的很治愈，她的娘亲也笑了 “让姑娘见笑了” “无妨” “阿洛？你喜欢吃桂花糕？” 婳婙蹲下身，与阿洛平视，看着阿洛点头 婳婙从身上拿出了一块花糖，放到了阿洛手心： “这是桃花花糖，尝尝” 阿洛先是震惊，转而高兴地把糖放到了篓子里： “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和你思念的人重逢的” 婳婙愣了一下，但也笑着回应了阿洛 “多谢姑娘，我们就先回去” 看着阿洛一手牵着自己的娘亲，一手挎着篓子，高高兴兴地离开，婳婙也笑了，可转头看着刚刚放的河灯，一时也收笑容离开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挂着笑，耳边时不时传来商贩的吆喝声 “婳姑娘？你来了” 不知不觉中，婳婙竟走到了陈掌柜的酒楼 “怎么就姑娘一人，一起一直与姑娘一道的那个莫姑娘呢？” 在看到婳婙的那一刻，陈掌柜是高兴的，可看到只有她一人的时候，也不免有几分疑惑 “阿翎，她……” 以前每年的花灯节，婳婙几乎都会带着莫雪翎来这里，她也不曾想到过，一个酒楼老板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她有事，来不了” 陈掌柜见状也没有在多问，只是带婳婙去了楼上的包间，安排了之前婳婙经常点的吃食 还是一样的包间，这里是婳婙所了解到的赏夜景喝烟花最好的位置。以前，这里不算僻静，也还热闹，可如今这里却安静得和花灯节有几分格格不入 ……“婳影，等到你的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也开一间酒楼，以此为掩体，行侠仗义！” 那时的莫雪翎许是醉了，气质昂扬，看得婳婙带着几分担心地看着莫雪翎闹…… “婳姑娘” 陈掌柜拿着一个盒子，在得到婳婙许可后走了进来 “陈掌柜，有什么事情吗？” 婳婙让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栋儿，他还好吗？” “陈栋？他，挺好的，能吃能喝能做事，阿爹挺喜欢他的” 婳婙知晓陈掌柜应该是想念陈栋了，毕竟也离开蛮久了。陈掌柜也在听到这话后笑了 “陈掌柜，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他离开呢？” “婳姑娘，我也老了，这酒楼也快荒废了。与其让栋儿跟着我受苦，倒不如让他自己出去磨练磨练” “陈掌柜，你放心，陈栋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的” “有姑娘这句话，我也放心了” 陈掌柜的笑很轻松，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 “婳姑娘，我这酒楼如今虽不景气，但也是个好地段。” “我也不中用了，撑不起这么大一个酒楼，姑娘对我与栋儿有救命之恩，你若不嫌弃，这酒楼转交给你吧” 陈掌柜说着，把手里的木盒往婳婙身边推了推，婳婙带着震惊打开了盒子，里面是这处酒楼的地契 “陈掌柜，这万万使不得” 婳婙说着把盒子推了回去 “婳姑娘，有一份自己的收入也是好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无奈之下，婳婙接下了那地契，签了转让状 “陈掌柜，我这个人喜欢自由，这酒楼恐怕还得辛苦你帮我照看这” 陈掌柜满脸疑惑地看着婳婙，婳婙把盒子推到一旁，抚上了陈掌柜的手，道： “陈掌柜，我只是个姑娘家的，这酒楼我接，但我不会管理，所以，我想聘请你做我这酒楼的掌柜” 陈掌柜笑了，历经世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婳婙只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照顾着自己 再者，连盛泽都能被婳婙都能忽悠住，有怎么会说不过陈掌柜呢 “你这个孩子，真是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过几天会重新制定一个修缮计划送过来，到时候就辛苦陈掌柜了” 两人相视笑了，恰时，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许久没有来过花灯节的婳婙自是不知道这些年的变化 “婳姑娘许久没有看过花灯了吧。只是前两年兴起的，这个时候，每个年轻人都可以带着面具去猜那游行船上的灯谜，猜中的人可以得到上好的佳酿” “佳酿！” 听到这，婳婙的眼睛都亮了 “那我要去尝尝那佳酿”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开了，陈掌柜从身后叫住了她： “婳姑娘，那是要有情人才能参加的” 婳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灯谜婳婙还算有些许信心，可这有情人，她去哪找这什么有情人 第71章 花灯佳酿(下) 有情人着实是让婳婙有了一刻的犹豫，可佳酿的诱惑实在是大 “无妨，不就是有情人吗？那佳酿我尝定了” 说完，婳婙便急忙走了出去，身后的陈掌柜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婳婙来到湖边，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一旁的小码头边有几人在那登记着什么，婳婙也凑过去 可当婳婙看清楚坐在中间位置的人时，想跑却来不及了 “婳姑娘” 本来打算偷偷转身趁着人群离开的婳婙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 “婳姑娘，你也是来猜灯谜的吗？” 刘掌柜已然朝着婳婙走了过去，婳婙也带着些许无奈回头应下了，可挑着眉间碎发的手彰显着尴尬 “刘掌柜，好久不见。您这是？” “哦，这不是花灯节吗？少楼主也准许我们休息一天” “看，那是我闺女和孙女” 刘掌柜说着笑着看向了湖的对岸，婳婙顺着刘掌柜手指的方向看去，再一次呆住了 “阿洛？” 湖对岸，提着个小篓子，坐在石阶上吃着花糖的正是方才卖与自己河灯的女孩 “婳姑娘认识阿洛？” 刘掌柜在听到婳婙叫出阿洛的名字时，也是带着几分震惊。 恰时，湖对岸的阿洛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婳婙，站了起来，把篓子交给了自己的娘亲，又说了什么，那女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对着婳婙笑了笑，阿洛也从桥上绕了过来 面对刘掌柜的问题，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 “姐姐，真的是你。外公，你和这个姐姐认识吗？” 阿洛也是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拉住了婳婙的衣摆，又仰头看向了刘掌柜 “姐姐？” 刘掌柜惊讶之余也笑了，把阿洛拉到了自己身前，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婳姑娘，想来也是缘分。婳姑娘今日来是？” 婳婙正准备回答，却被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抢了先： “姐姐是来找思念之人的” “姐姐，河灯带你找到思念的人了吗” 婳婙一时愣在了原地，刘掌柜也呆住了，可偏偏阿洛还是转着她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婳婙，让婳婙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阿洛，到娘亲这里来” “姑娘，不好意思，阿洛还小” 女子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阿洛也屁颠屁颠地跑到女子的身边，顺手接过了女子递过来的花糖 “无妨” “蓉儿，你与婳姑娘认识？” “爹，谈不上认识，婳姑娘照顾了阿洛的生意” 不多时，湖面上想起了锣鼓的声音，几艘花船在众人的拥护声中驶来，也有不少少男少女牵着手上了船 “娘亲，你看，花船来了” 阿洛激动得指着驶来的花船，想去的心理都写在脸上了 “婳姑娘，你也是为了灯谜之后的佳酿而来的吧” 刘掌柜看着婳婙的目光一直落在第一艘花船之上，自然也猜到了 “可是，婳姑娘，你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话让婳婙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刘掌柜，刘掌柜一时也端起起来，一脸的语重心长地道： “这个活动只有有情人可以参加，婳姑娘孤身一人怕是没有机会了” 话尽，刘掌柜还摆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这倒是让婳婙皱了皱眉 “不过，婳姑娘也可以多等一会，我们少楼主也快来了，婳姑娘可以与少楼主一道去赢那佳酿” 刘掌柜忙说道，似乎生怕婳婙直接离开 “刘掌柜，面具基本上都发下去了，这还剩下一个” 随着人流的减少，小码头边走来一个小工，将剩下的一个面具递到了刘掌柜面前 “刘掌柜，你看这面具都只剩下一个，又怎么可能一定要有情人呢？要不就给我吧” 这话让刘掌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只可惜婳婙的注意力在那面具之上，没有注意到 “阿洛，你想去吗？” 刘掌柜迟迟没有回复，婳婙也注意到了一旁直勾勾看着那花船的阿洛，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阿洛在听到婳婙的问题时，也是两眼放光地望向了婳婙。这一顿操作让其他人也是摸不清头脑，趁着他人琢磨之际，婳婙抱起阿洛，朝阿洛使了个眼色，阿洛也明白地笑了 婳婙抱起阿洛，路过刘掌柜时特意撞开了刘掌柜和那小工，阿洛也顺势从他们手中抢过了那个面具 “刘掌柜，你宝贝孙女想去，你应该不会拦着吧” 婳婙抱着阿洛走到码头是还不忘回头调侃一句才上船，刘蓉想拦却被刘掌柜止住了： “没事，婳姑娘会保护好阿洛的” 刘蓉这才微微放下了心来，一旁的小工也是不解： “刘掌柜，这？” 刘掌柜又抬头看了看，只见对面阁楼上有个人影，放了杯子，摇着扇子，戏谑般的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无妨，少楼主自有安排” 刘掌柜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小工： “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去休息休息吧” 说罢，就领着刘蓉和小工去了那阁楼，安顿好二人，刘掌柜便上楼去了 “少楼主，婳姑娘果然为了那佳酿上去了。您怎么知道婳姑娘一定会去？” 君临夙收了墨钦，重新坐回了桌前： “小酒师的名号当真是符合她” “可是少楼主，那佳酿这么久都没人赢到，这婳姑娘？” 见到君临夙嘴角的笑意，刘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对这佳酿之事他还是不太理解 “他们自然是赢不到的，可小酒师能，也只有她知道正确答案。更何况，她的搭档可是我” 说罢，君临夙喝尽了杯中酒，拍桌而起，悠悠下楼去了…… 婳婙牵着阿洛，对花船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一会儿吃吃水果糕点，一会儿喝喝花菜果酒，好不惬意 “姐姐，我也要喝” 阿洛看到婳婙拿着一个很好看的瓶子，自然也是想要的，可那是酒，婳婙从一旁拿起一块糕点递到阿洛手上： “这个一点也不好喝，还涩涩的，这个糕点好吃，是甜的” 婳婙还特意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阿洛，阿洛也是信了，乖乖地吃起了糕点 “姐姐，我还要” 不知道为什么，阿洛吃了一个之后竟还想要，婳婙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又给阿洛多拿了两个，就继续带着阿洛在船上闲逛 人一多，走动也密集了起来，船里也慢慢热起来了，阿洛的脸颊也泛起了红晕，婳婙便带这阿洛到了外面吹吹风，还不忘又多拿了几个糕点和花酒 可不知道为什么，阿洛脸上的不但没有退下去，还越来越粉。倏地，阿洛挣开了婳婙的手，跑向了船头的人 “阿洛！” 第72章 断魄双灵——小哥? 婳婙一时没注意，忙追了上去。阿洛在撞到那个人的时候还抬头仔细看了看，婳婙却没有多管，只是在追到阿洛时蹲了下去： “阿洛，你怎么能乱跑呢？” 阿洛似乎有几分迷糊，轻轻靠近婳婙，想要说悄悄话，却又说得大声： “姐姐，这个哥哥好好看” 说着还不忘抬头再多看几眼，婳婙一时尴尬地拉过阿洛到自己怀里，忙低头道歉： “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说的” 可在抬头看向那人的时候，婳婙一时也愣了，眼前的这个人虽带着面具，可也难掩他那股清冷之气，看得婳婙有几丝分神，却又感觉有几分熟悉的气息，内墟之中的却邪似乎也有几分感应 “小哥？” 却邪的这一声哥倒是拉回了婳婙的思绪，震惊地看向了却邪： “小哥？不是，你怎么又……” 震惊之余，婳婙也有几分生气，作势要打，可怀里的阿洛蠕动了一下让她停了手 看向了阿洛，好在阿洛此时已经迷迷糊糊了，并没有注意到却邪是怎么出来的 婳婙看了眼却邪和眼前的陌生男子，瞪了却邪一眼，就带着阿洛去了一边的垛子旁休息 “小哥，真的是你！” 却邪激动地拉住了眼前人的手，那男子也是震惊不已 似乎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却邪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忙变化出自己真身的幻影，那男子在看到时也才反应过来： “小妹，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被 ，被别人挖走残害了呢？” “小哥，你说什么呢……” 二人聊得挺愉快的，在一旁安抚阿洛的婳婙也才反应过来方才那糕点是酒心的，此刻阿洛已然醉了： “却邪，这旧叙完了吗？” 婳婙抱着阿洛走到了却邪身边，那男子也是有几分不解： “小妹，她是？” “小哥，这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我一下” 却邪皱了皱眉，潦草解释后便转向了婳婙，道： “主人，阿洛这是？” “她醉了” 听了婳婙的话，却邪也是带着几分疑惑，可看着婳婙怀里那粉嫩嫩的脸蛋，她也不得不信： “主人，那这佳酿” 却邪好歹也跟着婳婙许久了，多少也猜得到几分。婳婙回头看了看花船内热闹的气氛 又看了看怀里的阿洛，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佳酿属实与我无缘” 婳婙说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却邪以及一旁满脸不解的男子，道： “先把阿洛送回去吧。你的事我觉得你该说清楚” 听到这话，却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三人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阿洛回了岸上 “婳姑娘？” 刘蓉一直放心不下，便在楼前一直看着，在看到几人的时候也是不解，看到婳婙怀里的阿洛时也没有多问，带着他们去了楼上厢房 “刘姑娘，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注意，让阿洛沾了点酒，这会儿……” 婳婙没有说完，刘蓉也没有再细问，只是把阿洛安顿好便站起身来 “婳姑娘，想必也是阿洛自己贪吃，你大可不必介怀” 刘蓉也没有怪婳婙。刘掌柜听到婳婙回来的时候也忙赶了过来： “婳姑娘，你怎么？” 说话之际，刘掌柜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却邪和一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婳婙 “刘掌柜，那佳酿我今日怕是无缘了，还请刘掌柜替我转告少楼主一声，别再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了” “好嘞” 刘掌柜应下后才反应过来，可婳婙已经带着却邪和那男子离开了 婳婙几人前脚刚走，后脚君临夙便一脸幽怨地回来了 “少楼主，这婳姑娘……” “回满湘楼！” 刘掌柜话没说完就被君临夙堵了回来，见君临夙正在气头上，刘掌柜也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安排好刘蓉和阿洛就跟着君临夙离开了…… “刘掌柜，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其他男子，她倒好，送那姓陈的玉珏，如今，还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成何体统！” 回到满湘楼的君临夙一直在埋怨，扇墨钦的力度也逐渐大了起来 “少楼主，您消消气。说不定只是偶然碰到的” 刘掌柜生怕君临夙一个用力把墨钦弄折了，忙给君临夙倒了杯茶 “碰巧？还有，阿洛是怎么回事，她竟然说那个男的好看，什么眼光嘛” 刘掌柜一时也懵了，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给君临夙续着茶： “是是是，是阿洛眼光不好” 想来，君临夙目睹了婳婙带着阿洛碰到那男子的一切，这会儿气正没处撒呢 另一边，婳婙三人找了一处茶馆坐了下来，婳婙先让却邪二人进去，自己又去找小二要了两壶酒才上去 “小哥！” 婳婙刚进门，转身抵在肩上的便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只要一动，那匕首必然就会割了下来 男子身后的却邪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然发生了这一切，便忙走了上来： “小哥，你干什么？这是我主人，快把刀放下” 却邪正好对上了婳婙皱着眉询问的眼神，这在那男子看了竟成了威胁 “小妹，你定然是受她胁迫，今日小哥一定逼她还你自由！” 男子说得是义愤填膺： “小妹，你不要管。小哥替你讨回公道” “小哥，不是，你……” 却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是话语上带着几分着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婙的一声嗤笑打断了，那男子一时叶有些震惊 “你笑什么？” “我胁迫她？这位，公子？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胁迫她？” 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趁着这个空隙，婳婙逃脱了他的匕首控制，提着酒朝桌边走去 “难不成是图你们断魄草同我一样元灵不全吗？” 说话之际，婳婙感觉到了身后的一股寒意，侧身躲避，可好巧不巧，那道鞭子正好将桌上的酒打落，酒瓶碎了一地 看着这一切，婳婙和却邪都愣住了 “你即知道我们原形，那你还要收小妹做剑灵！” 男子说罢作势又要打，好在这一次，被一条白绫缚住了 “主人？” 却邪忙过去询问婳婙，婳婙极力松了松拳头，转头看向了被白绫缚住的人，又看了看一旁躲闪目光的却邪 第73章 看着自己身上的白绫，男子也一时懵了，那道白绫可不是简单的布，那是血绫，平时的形态与普通的白绫一样，可若真发起狠来，它便会变红，像血一般，吸食元灵，让被束缚住的人，生不如死 “小妹，你干什么！” 却邪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婳婙身边 “却邪，酒洒了，你去找掌柜的再拿两壶” “主人？” 却邪犹豫了，她不确定婳婙支开自己想要干什么，她还是有点怕的 “放心，他是你小哥，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婳婙也看出了却邪的顾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却邪这才放下心下去了 “小妹？” 路过男子的时候，却邪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径直走过去了…… “能好好坐下来聊聊吗？” 见却邪离开，婳婙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悠哉看着被血绫缚着的男子，男子没有搭话，反而还傲娇地把头偏向了一边，婳婙倒也没有生气： “你不必这般，想要缚住你，让你平静下来和我谈谈的是你小妹，不是我” 听到这话，男子的表情变了，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婳婙 “说来你们兄妹倒也是有默契，一个的法器是鞭，一个的法器的绫，还挺凑对的” 婳婙说着还笑了 “你的意思是这白绫是小妹的法器” “当然，不过你说错了一点，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白绫，它叫红芋，当然，你也可以叫它俗名——血绫” 说到血绫，男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对上了婳婙那玩味的眼神。恰时，却邪也回来了 “主人，这可是我从掌柜的酒窖里挑的最好的酒，他还怪心疼的呢？” 却邪自豪地说着自己的杰作，时不时看看婳婙，又时不时瞟一眼男子 “行了。知道你最懂我。说吧，费这么大力有什么想要的？” 却邪坐到了婳婙对面，看向了男子： “主人，我小哥？”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说着，婳婙摆好了三个杯子，倒起了酒，似乎在避开刚刚的话题，却邪有一丝的着急了 “主人，我保证，小哥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也只是……” “我知道，他只是想护着你” 却邪话还没说完，婳婙已然倒好了酒，放下了酒壶，也堵住了却邪的话： “把红芋收了吧，让他坐下来好好聊聊” “主人，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怪我小哥的” 听到这话，却邪高兴地站了起来，看着却邪高兴地走到男子身边，婳婙也忍不住笑了 “小哥，主人很好的。你好好说话” 却邪边说边收回了红芋，还不忘理了理方才被束缚处的衣裳 男子这会儿倒也冷静了下来，走到了婳婙身侧 “小哥，坐这儿” 却邪指了指婳婙对侧的位置，自己则坐到了旁侧。可男子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要我亲自请你吗？” 婳婙重新斟满了方才被自己喝掉酒，却并没有抬头看男子，只是边倒酒边说。却邪似乎想要干什么，却被婳婙推过来的酒杯打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或者，你是怕我下毒？” 说着，婳婙把一杯酒推到了男子身前，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动作的男子 “在下止析，给姑娘赔罪” 止析接过酒杯的时候，婳婙微微愣了一下，听到止析的话，又见止析一口饮尽了酒，婳婙也才笑着又喝了一杯 “你的赔罪我收下了。现在可以走下来聊聊了吧” 婳婙伸手指了指对侧的位置，止析也没有拒绝，坐了过去。三人这才好好地坐了下来…… —凌虚堂— “主子，她倒是过得悠哉” 青竹一脸的仇怨，苏娅楠却没有搭话，只是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显得有那么些许苍老 “无妨，很快，她就逍遥不起来了。咳咳” “主子，你的身体？” 青竹有些担心，苏娅楠也只不过是摆了摆手： “无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可是，主子。自从堂主把您软禁起来之后，你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要不我们还是去求求堂主，您好歹也跟着堂主这么多年了，只要您说，堂主一定会原谅你的” “住嘴！” 苏娅楠有些激动 连带着咳了好久，青竹也没有再说下去了，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青竹，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可是，主子……” “放心，她没有让所有人知道我的事情，就说明她暂且不会杀我，留着我的命兴许对她来说还有什么用吧” 苏娅楠说着，语气淡了下去，青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想来，自从婳颜对苏娅楠有所怀疑之后倒也查出些什么东西，也明白了一些东西，这才下了手，却也只是软禁，还是不为外人知道的软禁 “青竹，过几天无寂山怕是有什么喜事了吧” “武门安宁得够久了，那天让玄卮给他们送份大礼吧” 刚开始青竹也没反应过来 ，但看到苏娅楠递过来的药瓶时，她也便明白了： “是，主子” 说完，接过药瓶也便退下了。房间里，苏娅楠看着镜中逐渐苍老的自己，有些颤抖地附上了自己的脸，她心里知道，这是那子母蛊的副作用，但她还是不甘心： “婳婙，凭什么，凭什么你都成了武门的罪人了，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这一次，我要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竹楼— “却邪，你说我是穿哪一件好看？” “主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都打扮一早上了” 却邪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兴致贼高的婳婙，一时打了个哈欠。但婳婙似乎也并没有恼，只是看着镜子，比划这手中的衣物，还不忘吐槽道： “就知道问你也没有” “这件不错，她应该会喜欢” 说着，婳婙笑着换上了自己选好的衣物，丝毫没有理会却邪的劳累，去找盛泽了 “主人？” 见状，却邪也只得跟了出去。 “阿爹？” 婳婙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叫着盛泽，却没有人回应。婳婙脸上的笑似乎更深了，可就在婳婙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楼下的声音让她关门的手一顿 “小婙这是准备出去吗？” 第74章 婳婙带着几分无奈转身看向了楼下采完药茶回来的盛泽和陈栋 “阿爹？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却也是陪着笑边说便下了楼，走到了正在整理药茶的盛泽身边。这一路，陈栋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婳婙，许是这一身藕粉色的衣裙太不像他印象里的那个人了吧 “怎么今日想起穿这件衣服了？当初不是说这衣服小了吗？” 婳婙又怎么会听不出盛泽这话里的意思，盛泽又怎么会不知道 婳婙今日打算去哪里 “阿爹，你就让我去吗 ，我保证不会惹麻烦的。阿爹” 婳婙索性也不装了，倒开始撒娇耍起了无赖。盛泽也是禁不住婳婙这般，放下了手里的活，交给了陈栋，带着婳婙去了一旁坐了下来 “小婙，阿爹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想去干什么。可你如今去了又能怎样了？” 盛泽拍着拉着自己的婳婙的手，脸上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 “阿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很想去。我就远远地，看那么一眼就回来好不好？阿爹，你就让我去嘛” 盛泽真的自己拦不住婳婙，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松开了自己的手，婳婙自然也知道盛泽这是何意 “阿爹，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婳婙笑着在离开之前回头作了最后的保证，盛泽也只是在原地笑着朝婳婙摆了摆手 “师傅，你放心好了。师姐是有分寸的” 陈栋也干完了手头的活来到了盛泽身边，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出神 “我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若真的见了莫姑娘，她的分寸怕是就乱了”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可说着说着盛泽背着手往回走了…… “不是你小子不对劲啊，还在看什么？” 许是看开了，又许是想起来什么，盛泽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从后面重重地敲了一下陈栋，陈栋这才收回目光，有点吃痛地看向了盛泽 “你小子到底在看什么？都没影了还看” 说着盛泽还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会，陈栋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行了。怎么样，你师姐穿的衣服好看吧，我买的” 盛泽也看到陈栋的尴尬，用身体轻轻撞了一下陈栋说道，便也往屋内走去了 “那师姐额头上的花钿还是我买的呢” 陈栋的话很小声，也不知道盛泽到底有没有听清 “你还在嘀咕什么呢？活儿干完了吗？还不开过来” “哦，我是说师傅眼光真好。来啦！” 陈栋说着也快步追了上去 ，前面的盛泽也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看看你是谁徒弟，这眼光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师傅，你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陈栋这话可把盛泽吓得不清，缓过来后指了指陈栋，道： “我说让你把那些茶叶洗干净，然后去晒好！” 陈栋看了看屋旁的茶叶，又看了看盛泽，似乎不太相信，可身体确很听话地照做了 “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听着陈栋这嘴硬的话，盛泽摇着头笑意浓了几分…… —无寂山— “主人，我们为什么要从这崖底上来啊？” 却邪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便问道，婳婙倒也没有含糊： “不走这里，难道走正门吗？你是生怕他们不知道玄卮来了吗？” 说着婳婙狠狠地戳了一下却邪的脑袋，边往前走了。却邪貌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又不得不跟上去 “再说了，走正门，就算我能让你成功进去，可我们身后的人我可保不齐还能不能能不能跟着我们进来了” 婳婙说着有看了眼身后，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却邪听了也是云里雾里地2往后看了一眼： “哪有人跟着我们吗？” “你……” 婳婙看着却邪一脸无害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要是有你小哥一半的脑子，当年也不至于许久没有化形，还落得如今这下场。当初我的毒是把你脑子烧坏了吗？” 果不其然，却邪的脑子没有转过来，连话也只听了一半： “我小哥？他也来了吗？” 说着，却邪还往后踮起脚眺望了一番，婳婙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浊气，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我说，那个叫止析的公子，你是沉得住气跟了这么久，可你要是再不出来，你小妹脖子就快受不了了” 看着却邪望眼欲穿的样子，婳婙是在是不好在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而后，身后的大树后面，止析带着几分尴尬的神情走了出来 “小哥” 却邪激动地都快跑过去了，要不是婳婙拉住了她，还真不知道却邪会做出一副什么样子。止析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安抚住了却邪的情绪 “止析公子，我记得那天是有问过你要不要跟着我的，不知道是谁说‘君子绝不折腰’的，怎么现在倒干起来这般偷偷摸摸的事了？” “我以为，我会隐藏得很好，不会被你发现的” 止析有几分心虚地抓起了脑袋，这一点倒是和却邪有几分想象。婳婙也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既然都跟过来，就一起吧。省得你在这闯了祸我还得救你” 说完，婳婙也没有说下去，继续向前走去，止析和却邪也没在说什么，跟了上去…… “尝尝，我可告诉你，这酒无寂山平时都不会拿出来的，要不是今日，你都喝不到” 婳婙找了个没什么人关注的位子，端起了自己身前的酒喃喃道。止析也被婳婙所说的酒吸引，尝了起来 很快，今日这场宴会也便开始了，无寂山众弟子也缓缓走来，走向了那高台之上的交椅 “感谢诸位赏光，今日是我无寂山开宗立派100年的大日子，还请诸位与我一起满饮此杯！” 陆奕尘越来越像个山主的样子了，连说话都和当年的老山主有几分相像了。众人也是应和着，饮尽了杯中酒 “翎儿，怎么了？” 叶凌注意到了莫雪翎在喝完酒后的愣神，问的很小声。 “翎儿？” 这时也吸引了陆奕尘几人的目光，见莫雪翎没有搭话，叶凌顺着莫雪翎呆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人也都看到了，但谁都没有点破，只是先把莫雪翎的思绪拉了回来 “主人？” 看着自己面前早就溢出来的酒，却邪有几分不知所措 “姑娘” 直到身后一只手按住了还在倾斜的酒壶，婳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止析，也看到了却邪身前的酒杯 第75章 婳婙带着几分歉意，慌乱地扫扫了酒渍。她又怎么会没有感受到莫雪翎的目光，要知道，自从莫雪翎出现的那一刻起，婳婙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了，但在莫雪翎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心虚了…… —竹楼— “盛师弟！” 屋里，正好在倒新泡好的茶的盛泽被文浩的叫喊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碟也倒了 楼下的陈栋在听到声音后带着疑惑看着椅子的昏迷的女人和一旁的文浩，有些许发愣。盛泽看了看倒了的新茶，带着几分幽怨地下了楼 “文师兄，你得赔我的新茶。要不是你忽然……” 下楼的盛泽在楼梯上还不忘斤斤计较，直到看到椅子上昏迷的人，还有文浩手臂上的血，话一下子停住了 “她是，涟夫人？” 盛泽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文浩。文浩没有说话，自然也是默认了 “盛师弟，涟夫人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你快给看看” 文浩的话里带着几分焦急，盛泽也没有耽误，他知道，能让文浩把人送他这里来的绝对不是小伤 “陈栋，快帮我把涟夫人扶到房间里去” 盛泽叫醒了还在状况外的陈栋，同时也拉住了正欲帮忙的文浩： “放心 他是我徒弟。你先跟我来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 看着陈栋把涟夫人扶走，文浩这才跟着盛泽去了另一处 “怎么弄的？自己的伤都不知道先处理一下” 看着那已然被血液染透了都白色里衣，盛泽拿药布擦拭的动作一时愣了一下，但也还是仔细地处理了 “盛师弟，我拿到还魂草和朱烨果的果实了” 听到这话，盛泽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药的灼热感也让文浩一时疼得缩回了手，盛泽这时才反应过来，起身收了药 “行了，自己把衣服整理好吧” 转身放药的那一刻，盛泽心里是高兴的 “盛师弟，你知不知道，有了还魂草和朱烨果，小婙就有救了” “诶？小婙呢？她怎么没在你这？” 许是这时文浩才想起来一直没有看到婳婙的身影 “我知道，小婙出去了” “出去了？盛师弟，你怎么能让小婙一个人出去呢？” “放心，她不是一个人” 盛泽的话让文浩愣了一下，盛泽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继续道： “还是先去看看涟夫人，在管小婙吧” 这话似乎一下子点醒了文浩，忙去了涟夫人那…… “师父” 陈栋见盛泽来了，这才让开了道，去了盛泽身边 “涟夫人怎么样了？” “师父，她伤得不轻，按照你说的，我给她服了宁息丹” 盛泽听着陈栋的转述，也是难得地笑了笑。文浩却懵了，盛泽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陈栋也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也就不需要我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盛泽说着坐到了床边诊起了脉，文浩这才让开： “盛师弟，怎么样？涟夫人她的伤？” “涟夫人的伤的确不轻，不过你也简单处理过，倒也没有恶化，还有的救” “那就好那就好” 文浩松了一口气，盛泽也在一旁写下了药方： “陈栋，按照这个方子去煎药” 陈栋接过方子也就离开了，房间里便也只剩下文浩和盛泽了 “师兄，先去我那吧，让涟夫人好好休息休息” 文浩这才离开了房间，去了盛泽那 “师兄，这下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文浩也没有隐瞒，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天我正好在雪崖上看到了朱烨果，就每日都去看着那朱烨果结果。后来我终于等到朱烨果的果实长出来了，就爬上去去摘，眼看就要摘到了，却惊动了朱烨果的守护兽” “山崖之上，我不好躲避。本来想着抢到朱烨果，再被守护兽抓了也值了” “危难之际，是涟夫人引开了守护兽，待我把朱烨果藏好在追去时，涟夫人已然收了伤，被守护兽叼着” “后来也是用银针让守护兽松了口，我与涟夫人跳了河这才躲开了守护兽”…… 文浩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盛泽，盛泽听了也是不禁唏嘘了一声： “不过，师兄。这涟夫人也是消失了许久，她怎么会去雪崖，与你相遇还正好是朱烨果结果的时候” 这个问题文浩也没有想过，也许是当时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无寂山— 宴会还在进行，只是婳婙再也没敢抬头看台上的人，只能偶尔趁着上酒水的小厮的遮挡偷偷瞅上那么一眼 “主人？” 婳婙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似乎有谁在叫她，那声音明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第76章 “没事。可能是这酒劲太大，你陪我去走走就好了” 却邪扶着婳婙离开了宴席。许是那位置着实不起眼，也没有什么人觉得不对劲 “七师妹” 严劲苌拦住了欲离席的莫雪翎，他自然也知道莫雪翎在担忧谁： “我去看看” 说罢，严劲苌也跟着婳婙她们离开了…… “主人，真的只是酒劲的原因吗？” 却邪这时也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开始怀疑婳婙到底怎么了 在离开宴席之后，婳婙也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她靠着树缓缓坐了下去： “却邪，你也听到了吧。如果继续留在那，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主人，蛊毒真的压制得住吗？” 却邪的担忧婳婙自然也是知晓的，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嘴角咧过的自嘲却又昭示了一切 “至少她不会知道” “可是主人……主人？” 婳婙的笑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刻的凝神皱眉 “谁！” 暗处的声音让玄卮睁开了眼。在看到从树后缓缓走出来的严劲苌那一刻，玄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是大师兄啊。大师兄来是有什么事吗？” “三，三师妹。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你了” 听到这话，玄卮缓缓站了起来，走近了严劲苌： “所以，你刚刚都听到了？” 玄卮看向严劲苌的眼神中带着寒意，却邪便也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嗯。三师妹，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你本意” 严劲苌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冷冷的，此刻的他只想着让莫雪翎知道这个秘密。严劲苌正准备离开，却发觉玄卮早就到了自己前面，转了转手中的却邪剑： “大师兄这么着急干什么？” “难道大师兄不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是个麻烦吗？” 玄卮一步步走向严劲苌，严劲苌这才反应过来，可如今的他只能后退，但他也忘了，他的身后还有却邪 “三师妹？你，你要干什么？” “三师妹？大师兄，你若是早出了一点，兴许我还能应下，可是，大师兄，你晚了，还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秘密” 听着这个称呼，玄卮忍不住笑了。严劲苌看了看身后的却邪，又看了看事情的玄卮，明白了一切： “如今，你是玄卮？” “果然，大师兄还是这般聪明，这无寂山若是没有你了，那也方便我做事了” 说话的时候明明还是笑着的，可话尽，脸上的笑也褪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严劲苌也明白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宴席上，莫雪翎一直看着严劲苌和婳婙离开了方向，却迟迟不见回来的人影 “翎儿，你怎么了？” 叶凌看着莫雪翎的愣神，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心 “六师兄，大师兄跟着婳影离开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啊？” 听到从莫雪翎口中说出来的婳影二字，叶凌愣了一下，他知道婳婙来了，可他不明白，明明都知道了一切，可莫雪翎为什么还是叫她婳影 “翎儿，你怎么不早说啊！” 莫雪翎被叶凌突如其来的着急吓到了 “翎儿，她可是玄卮啊！大师兄怎么能一个人取跟踪她呢？” “六师兄，可是……” 莫雪翎话还没说完，叶凌便起身离开了位置： “山主，不好了。大师兄孤身一人去跟踪玄卮，至今未归！” 众人在听到玄卮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还热闹的宴会一时安静了不少，陆奕尘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陆奕尘等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个什么东西滚到了宴席中间。二当众人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这，这不是无寂大公子吗？” 有个胆大一点的人翻过了那个人的面容，认出了那人 陆奕尘等人也是忙跑了下来看向了刚刚滚过来的人，宾客们也围了上来，皆是震惊之色 “大师兄，大师兄！” 莫雪翎抱着那被血染红了衣服的严劲苌，有些不敢置信 “山主，大师兄还有气！” 傅善的话如光让几人缓了缓神。傅善也忙个严劲苌喂了一颗药，严劲苌也慢慢睁开了眼 “大师兄，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莫雪翎忙问道，可严劲苌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了 “是婳……是玄卮吗？” 一旁的叶凌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兴平气和得问道，莫雪翎看了一眼叶凌，许是没有想到会问出这个问题吧 严劲苌微微点头的动作让莫雪翎愣住了，众人也纷纷退了一点，叶凌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玄卮？我要杀了她！” 傅善也是气的想要冲出去，却被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奕尘拦了下来 严劲苌也握紧了莫雪翎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莫雪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严劲苌 “三，三师妹……” 可严劲苌哪还说得出什么话，短短几个字就让他吐了口血。傅善又忙蹲下去给严劲苌把了把脉，这一次，他却跌坐在了地上，而严劲苌也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握着莫雪翎的手，摇了摇头 “八师弟，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陆奕尘担心地问道，可傅善去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亲手感觉到严劲苌的手从自己手中滑落的莫雪翎也落了泪 “八师弟，大师兄到底怎么样了啊？你说话啊！” 叶凌也有些激动的摇着傅善的肩膀 “自然是死了” 一个女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也让叶凌等人没有在问下去，而是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主座之上 玄卮靠着椅子上，擦拭这却邪剑上的血，那剑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血迹，而那白布却红了一大片。而人群之中，止析看向了玄卮身旁的却邪，有惊讶，也有担心，却邪自然也看向了他，可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玄卮 “止析，你确定要站在你妹妹的对立面吗？” 玄卮也注意到了二人对视的眼神，把擦拭血迹的布缠在了手腕之上，看向了人群中的止析，止析也没有多作停留，走了上去，站到了却邪身边 众人这才正眼看向了主座上的玄卮 “三师姐？不，你是玄卮！我要杀了你！给大师兄和玥玥报仇！” 傅善气的不行，可偏偏自己被陆奕尘紧紧拦着。而玄卮在听到傅善的话是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自责，只是无人知晓 “杀我？想杀我的人那么多，你觉得你傅善有那个本事吗！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想杀我？” 傅善当真是被激怒了，但后句却又想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怒火，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第77章 “陆山主，你还要护着这个嗜血成性的魔头吗！” 都说墙倒众人推，如今，墙都还没倒 就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陆奕尘一时竟不知如何，只好看向了还抱着严劲苌尸体的莫雪翎 莫雪翎自然也是听到了，她轻轻放下了严劲苌的尸体，缓缓走向了人群最前面。明明很短的距离，可莫雪翎却感觉走了好久好久：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杀他和我灭五大门派一样，没有任何理由！” 这种问题明明可以不用回答的，可玄卮在看到莫雪翎猩红的双眼时还是迟疑了： “他和小九一样，都是傻子，都喜欢自以为是！他想用他的命换回你们的三师姐，连躲都不躲一下” 玄卮一步步走了下来，边走边说，有时候还被自己的话逗笑： “可他太天真了，我就是我呀，我就是你们口中嗜血成性的魔头！” “你也一样，都是……” “啊！闭嘴！” 这些话就像魔音一样，让莫雪翎慌了神，下意识唤出洛止，直直地刺向了玄卮 “……傻子……” 看着刺入身体的洛止，玄卮的笑意更深了，她也没有丝毫的躲避，最后两个字也伴着血吐了出来 “主人！” 却邪来不及多想，忙用红芋隔断了莫雪翎与玄卮，莫雪翎许是也没有反应过来玄卮为何不躲，这才被红芋伤到，退到了陆奕尘身旁 “主人，你这是何苦呢？” 却邪扶着玄卮缓缓坐了下去，而众人也是迎风就倒 “陆山主，如今玄卮受伤，可是除了她的绝好机会啊！而且今日她的走狗也在，正好一起除掉”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可陆奕尘却犹豫了，他是山主，理应杀了玄卮，是给山门一个交代，也是给武门一个交代。 可他似乎是看得最仔细的那一个，他似乎看到了擦拭剑上的血只是一个幌子，因为那白布好像越来越红，他似乎也看到了在听到傅玥玥的时候玄卮眼底的白光，听到了那一声小九，他似乎也不愿意相信平时最谨慎的严劲苌会连躲都忘了 所以他呆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才说得通，他也怕自己想错了，会害了更多的人 可如玄卮所说，想杀她的人很多，想趁人之危的也不少 “我看谁敢动她！” 人群之中的暗器被止析用鞭子挡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可谁都别想伤他小妹 “主人” 却邪扶着想要站起来的玄卮站好，而止析就在一旁护着她们 “对，我嗜血成性，我是魔头，可你们呢？你们又算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一群武门养的狗！杀你们，我都嫌脏了我的剑！” “你个魔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玄卮的话无疑会激怒所有人，却邪一时也没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直到她看到人群中的暗器，以及自己被玄卮推向止析，闭上眼睛的玄卮的那一刻，她才明白： “主人！” “阿婙！” 被却邪撞了满怀的止析哪注意到暗器。万幸，婳颜竟赶了过来 “阿婙，对不起，阿姊来晚了” 婳颜扶住了踉踉跄跄的玄卮，看着玄卮那被血染红的衣服，婳颜眼里尽是心疼 “阿姊？” “嗯，阿姊在” 看到婳颜的时候，玄卮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震惊的，只是玄卮还多了几分自嘲。婳颜在听到玄卮那声阿姊，哪怕很微弱，却也难掩脸上的那一分欣喜。却邪也是忙回到了玄卮身边 “婳堂主？你也要护着这个魔头吗？” “什么魔头？她是阿婙！是我婳颜的妹妹！是凌虚堂的小堂主！谁敢说她是魔头！” 婳颜看向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而这番话，让众人退缩了，也让婳婙的自嘲更深了 婳婙看向了对面的莫雪翎，她多么希望这般维护她的会是莫雪翎，可现实却是她曾经最憎恨的人 “阿姊，带我走好吗？” 看着呆住的莫雪翎和那群见风使舵的人，婳婙笑了，更多的是在笑自己 “好” 听到婳婙的话，婳颜自是开心的。而她也的确有那个本事，凌虚堂虽位属于武门十强之一，可婳颜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故事也让武门对凌虚堂有所忌惮，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也便只能看着婳颜将人带走…… —满湘楼— “少楼主！” 无颜急匆匆地上了楼，推开了君临夙的房间 “无颜，你回来得正好。我们这好有个好消息” 房间里，刘掌柜和君临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而刘掌柜的话也让无颜一时愣住了 “方才有人托一个小孩送来一封信，说夫人找到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刘掌柜连声音都是激动的 “当真？” “这还有假，那信可是施了留影术的” 无颜起初也不敢相信，刘掌柜的话又让他不得不得信，自然也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呢： “那还等什么，感觉去把夫人接回来啊！” 这话让刘掌柜一时沉默了，他看了一眼君临夙，转而道： “但夫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还没醒过来。不过已经有好转了” 这话的语气明显弱了不少，无颜也呆愣了一会儿 “无颜，你刚刚那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君临夙收了墨钦，想起了方才无颜那般着急的模样 “少楼主，无寂大公子严劲苌死了” 无颜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可这话却让刘掌柜一时提起的心愣了一下： “无颜，这无寂山的人的死活和少楼主有什么关系？” “这……” 无颜犹豫了，他只轻轻瞅了一眼同样带着疑惑的君临夙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杀他的人是婳……是玄卮” 君临夙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连方才宝贝得不得了的信也从手上滑落 “那，那婳姑娘人可好？” 刘掌柜也知道这个消息对君临夙的打击 “婳姑娘好像受了伤，被婳堂主带走了” 无颜说完，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刘掌柜看了看君临夙，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带着无颜离开了…… 第78章 —凌虚堂— 婳颜带着抱着婳婙的止析和却邪回凌虚堂时那般急躁的样子，让堂内众人都不敢问一句 “文叔呢？文叔呢！” “堂主，文先生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 席姣兴许也是头一次看到婳颜这般紧张，答话的语气也弱了些许 “对，玉牌！文叔说过，如果有急事找他可以用玉牌！” 起初婳颜也是愣了一下，但看着床上虚弱的婳婙，她想起了当初文浩留给她的玉牌 婳颜用血催动了玉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剩下的也只能等文浩的回复了…… “什么！” 在听到青竹的汇报后，苏娅楠气得重重地捶在了桌子上，震得青竹也跪了下去 “姐姐竟然把她带回来了！” “主子，堂主的出现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本来，本来那七姑娘的剑都刺伤她了” 苏娅楠也知道，婳颜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变数，可这个情况她也无法避免。她也知道，婳婙回来了，那她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青竹，这事怪不得你，姐姐有怃墟镜，自然能找到她” “只是青竹，如今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了，你愿意帮我吗？” 苏娅楠逐渐俯下了身子，扶住了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的青竹，一副感动的样子看着青竹 “主子，当初是你带我来的这，我自然是愿意的” 听到青竹这般忠心的回答，苏娅楠笑了，渐渐靠近了青竹的颈后，似乎想要抱她 “青竹，那你就帮我最后一个忙好不好？”…… —竹楼— 文浩和盛泽还在焦急得等着，出门打探消息的陈栋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 “怎么样？陈栋” 盛泽见陈栋回来，忙上前问道。看到陈栋脸上的神情时，盛泽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更浓了 “师父，听他们说，今日无寂山的大公子死了，是被师姐杀的” “那小婙呢？小婙可有平安回来？” 盛泽也顾不得婳婙身份的问题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的小婙可平安？ “他们说，说七姑娘为给大公子报仇，刺伤了师姐，师姐又被婳堂主带走了” 这消息是一个比一个让盛泽心寒，若不是一旁还有文浩，他可能真的会撑不住的 “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拦着她一点，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啊……” 盛泽陷入了自责，他明明知道婳婙会丢了分寸，可他还是放她离开了，如果他坚持不让婳婙去，婳婙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都是我的错！” “盛师弟！你振作一点！陈栋不是说了吗，阿婙被阿颜救走了，那她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文浩的话似乎让盛泽看到了一点光亮，而这点光亮此刻也这好在文浩的玉牌上得到了印证 “盛师弟，阿颜用玉牌找我，想必是带阿婙回了凌虚堂。我回去看看，一有消息告诉你” 盛泽也渐渐地振作了起来 “对，婳堂主好歹也是小婙的姐姐，她不会害她的” “文师兄，你快回去看看” “好。那涟夫人这儿就辛苦师弟了。陈栋，好好照顾你师父” 临走的时候，文浩还不忘叮嘱盛泽和陈栋一番…… —凌虚堂— “堂主，文先生回来了！” 席姣自是不敢怠慢，文浩一回来就被席姣带去了婳颜的房间 而文浩一进屋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婳婙，也不敢多说什么，忙上前诊断，这让婳颜悬着的心有了一丝的放松 但这伤似乎不好处理，文浩也是皱着眉头，拿出了银针，连下针的手法都是谨小慎微的……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的声音让屋内的几人都有些烦躁，仅一个眼神，席姣便懂了婳颜的意思，出去了，再回来时，那惊慌的声音也停了 “堂主，二堂主那边着火了” 听到这话，婳颜一时踉跄了一下，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屋外 还是带着席姣走了出去…… “主人怎么样了？” 见文浩起身了，却邪焦急地问道 “阿婙胸口的伤倒没什么大事，想必七姑娘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阿婙手腕上的伤，伤到了灵脉，有些严重” 文浩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这事的难办： “不过方才已经施过针了，倒也没有什么性命危险了，但还是得慢慢调养才能好” 这话倒是让却邪悬着心放了大半，却邪和止析这才跟着文浩出了屋让婳婙再休息休息…… 婳颜也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匆匆赶了回来。堂内的人发现苏娅楠的屋子着火时已经晚了，虽然后来火被灭了，可人却已经被烧死了 “阿颜，发生什么事了吗？” 几人也坐了下来，只是却邪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婳颜 “娅楠那边走水了，人没救到” 婳颜的语气逐渐低落了下去，文浩听后也愣了一下，却邪的一声嗤笑让几人看向了她 “她这么就被烧死了啊，当真是便宜了她！” 却邪明显是恨意满满的，止析一时也被却邪的话惊住了，婳颜和文浩的目光都直直地看着她 “小妹？” 止析微微撞了一下却邪，示意她不要说了，毕竟这是在凌虚堂，而这的主人就在自己对面 却邪当然也是知道的，她也看到了止析朝着她摇头的动作，可她就是不服气 “人都死了，还不让我说了吗！要不是因为苏娅楠，主人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话却邪几乎是站起来，喊出来的，也让婳颜和文浩对却邪所知道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婳颜虽然也调查到了一些事情，可还不足以让她相信玄卮和苏娅楠有关系 却邪看向了婳颜，眼神依旧是不友好的。她似乎也不想瞒着，又坐了回去 “婳堂主，你可知道你的娅楠妹妹曾假扮你绑了七姑娘，以此来骗主人？” “这我知道，可后来娅楠不是放莫姑娘和阿婙离开了吗？” “笑话！那是因为主人用我和她自己和苏娅楠做了交易！也是从那时起，主人有时候才会变成玄卮！” 却邪的话让几人都愣住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几人的样子，却邪只觉得讽刺极了 “这就没话说了？婳堂主，因为你的好妹妹，主人受的罪可不止这一点！” 婳颜的目光看向了屋内，她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只是不自觉地落下了泪 第79章 “姑娘，你刚刚叫阿婙什么？主人？你是她的什么人？” 文浩虽然更想问清楚婳婙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刻他还是想先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的话又到底可不可信？ “我是谁重要吗？现在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能不能救主人？若是不能，就让我带主人离开，主人不喜欢这里！” 这话中隐隐约约暗指这婳颜，让婳颜一时显得有些许窘迫 “堂主，外面有个人要求见您和文先生。这是他带来的，说文先生看一眼就知道了的” 席姣的来报让话题发生了转变，看这席姣手中的牌子，文浩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盛师弟！快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盛泽就在席姣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却邪在看到盛泽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盛伯？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主人，带主人走的对不对？” 起初还是疑惑，后来便多了几分欣喜。而盛泽只是安抚住了拉着自己手臂的却邪，看向了文浩 “师兄，小婙她，怎么样了？” 文浩早就知道盛泽来是干什么的了，只是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文浩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盛泽兴许也猜到了会很棘手，倒也没有那么震惊 “师兄，小婙如今怕是不方便移动，还请师兄多费心，如果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定送来” “却邪，小婙的情况不大好，你在这里陪着她” “盛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来带主人走的吗？” 却邪眼里的光似乎弱了几分，满是震惊地看向了盛泽 “却邪，你放心，他是我师兄，不会有问题的……” “可这里是凌虚堂啊！” 却邪一时有些急了，指着脚下的地吼道。她不敢相信盛泽会放心让婳婙留着凌虚堂 “盛伯，他是你师兄，我可以放心，可这是凌虚堂，是主人最不想来的地方，我们不可以把主人留在这里” 却邪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希望盛泽能带主人离开这里，可感受到盛泽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手臂上拉开，她也不再期望了 “却邪！你要是真的为了小婙好，就听我的！” “小妹？” 却邪一时懵了，若不是身旁的止析，她怕是连脚都站不住了 “文叔，这位是？” 婳颜见却邪似乎冷静了下来，这也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阿颜，忘记告诉你了，这位是我的师弟——盛泽” 文浩这才想起婳颜还不知道盛泽是谁。盛泽也在此刻才看向了婳颜，只是才一眼就愣了神 “像，怎么会这么像？” “盛师弟？盛师弟？” 文浩看着愣神的盛泽，不免提醒道，而盛泽方才的话含糊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师弟？那他与阿娘也是同门？” “嗯，而且这些年一直都是盛师弟照顾着阿婙呢” 听到这话，婳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房间里的动静让那一丝光芒转瞬即逝。几人也是匆忙赶去屋内 “主人！” 却邪是第一个冲进去的，可婳婙似乎很暴躁，猩红的眼睛让人不禁胆寒，周遭的器皿尽数碎了一地 “不要过来！” 婳婙极力保持着冷静，可身体里的蛊虫却异常活跃，影响着婳婙的心性 “盛伯，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盛泽一时也不知道，或许文浩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得让婳婙先冷静下来，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弟，如今得想办法吸引住阿婙的注意力，才好从身后下针，让她冷静下来再说” 看着如今这般急躁警惕的婳婙，这是唯一的办法，可让盛泽头疼的是该怎么吸引她的注意力 “婳婙！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丢下你一个人吗？” 果然，婳颜的声音让婳婙的目光转向了她，而婳颜也在一步步后退牵引着婳婙跟着自己走。本以为这般便算是成功了，可此刻的婳婙还是察觉到了文浩的动作 “因为你就是个丧门星！都是因为你，才克死了阿爹阿娘！” 情急之下，婳颜的话让众人都看向了她，但也似乎刺激到了婳婙的死穴，那双猩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婳颜，一步步把婳颜逼到了墙角，那双几乎蓄积了所有内力的拳头眼看就要砸了下去，却也刚好在眼前软了下去，婳婙整个人也软了下去，文浩成功了 文浩和盛泽把婳婙重新扶到了榻上，只是婳颜却没有在上前，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话是婳婙最听不得的话…… —年幼时— “丧门星，扫把星，克爹克娘婳幺女……” 那时婳婙还小，可好多小孩都不和她玩，还喜欢围着她转圈，或者把她逼到墙角，满脸嘲笑地唱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童谣 “走开！我妹妹才不是！” 婳婙是不懂，可婳颜能听懂啊，那时都是婳颜拿着木棍驱赶着那些嚼舌根的小孩。可不懂归不懂，那些话却对婳婙留下了极大的阴影，甚至在梦里都在挣扎，嘴里念叨着自己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婳颜就立下誓言，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再也不让婳婙听到那些话…… 这事婳婙或许不知道，可婳颜自己清楚。然而，如今这些话却从自己嘴里说了出来，她又怎敢再上前…… “盛伯，主人这是怎么了？” “如果我与师弟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阿婙应该是被人下了蛊。方才应该是蛊失了控制” 盛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榻边，轻轻握着婳婙的手，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最后还是文浩替他说了出来 “文叔，那阿婙体内的蛊可有解除之法？” 文浩摇了摇头： “蛊虫是一种邪术，对它的记载太少，至于这解除之法，怕是只有那下蛊之人才知道了” “那压制呢？不能解除总可以压制吧？只要能压制住，就有时间找解除之法” 婳颜也是个明白人，可看着文浩摇头不语的样子，婳颜也知道了答案 “怎么会没有？在无寂山主人明明……” 却邪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可这一半足以让盛泽和文浩纷纷看向了她 “却邪，你说什么？在无寂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泽不像是追问，更像是质问。这让却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第80章 “哎，主人对不起了” “在无寂山的是主人，不是玄卮！” 面对几人的目光，却邪实在是瞒不下去了，而这话让几人的目光更加惊讶了…… —无寂山— “你，你想干什么？” 严劲苌被玄卮逼得步步后退，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拿着剑步步紧逼 “大师兄，放心好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柳茹意了。这一次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严劲苌被逼到无路可退，他也知晓玄卮话中的意思 “三师妹，茹意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她的罪我今日便替她还了” 说着，严劲苌竟径直向却邪剑走去，这一举动让玄卮也没有想到，呆愣住了 就在却邪剑刺入胸口的那一刻，一丝内力顺着剑流进了玄卮手中，玄卮也在这一瞬抽出了剑，后退的脚步也显得很虚浮 “主人？” 却邪上前扶住了后退的婳婙，婳婙几乎是没有思考，提剑又一次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主人！” 血液顺着手指滑落到地上，在滴答声中，婳婙抬头看向了受伤的严劲苌，似乎想要上前，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走，快走！” 严劲苌也反应过来，现在眼前的人是婳婙，而不是方才要杀自己的玄卮。可他却没有离开，反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还在挣扎痛苦的婳婙，走向了婳婙 “你要干什么！” 却邪下意识站到了婳婙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婳婙 “我或许能帮三师妹” 严劲苌的这话让却邪有了一丝动摇，但还是没有让开 “方才因为我的血让三师妹变了回来，想必是因为我的内力心法。师父也曾和我说过，我所修炼的心法至纯至阳，可以压制一些邪物” 严劲苌也没有再往前，而是按着自己的伤口，向却邪解释道 却邪回头看了看婳婙，有看了看身前坚定的严劲苌，微微让开了一点 “我不需要你救，滚！” 婳婙当然也听到了，察觉到严劲苌越来越靠近，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剑指向了严劲苌，逼停了他 “却邪，我们走！” 见严劲苌迟迟未动，婳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却邪忙搀住婳婙，虽然还是想让严劲苌帮婳婙，但最终还是带着婳婙转身离开 严劲苌却不肯就这般让婳婙她们离开，婳婙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剑意，而玄卮的性情也让婳婙下意识用却邪剑刺向了身后 直到一股熟悉的内力流进身体，婳婙才回过神来发现严劲苌手上拿着的仅仅只是一根带着内力的残枝，而却邪剑也这好刺入了严劲苌的腹部 婳婙震惊之际想要抽出却邪剑，可剑却被严劲苌握住剑刃，向自己的身体插去，直到贯穿腹部 严劲苌竟还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内力心法通过却邪剑引到了婳婙体内，而婳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严劲苌因为脱力软了下去，却邪剑也才滑落…… “大师兄！” 婳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忙上前扶住严劲苌，手上的动作也显得异常慌乱 “血，对，我的血可以解” 婳婙一时也魔怔了，只想着用自己灵脉之上的血就严劲苌 “主人！不要，上次你已然用了不少的灵血，再用下去你会死的！” 却邪也看出了婳婙想要干什么，拉住了她的手 “可他是我的大师兄！” 婳婙有些激动地甩开了却邪的手，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主人！” 直到婳婙因为灵脉受损，嘴角溢出血迹，一只手按住了婳婙的动作 “大师兄，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可婳婙却发现自己移不开严劲苌按住自己的手 “三师妹，不用费力了” “是大师兄对不起你，小时候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失踪了那么久……” 听着严劲苌虚弱的声音，讲述着小时候的故事，婳婙眼里噙满了泪 “大师兄，先不说了，我先给你解毒，那些事我们以后慢慢说” “三师妹，大师兄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不能替你证明……证明玄卮不是……不是你……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严劲苌的手也在这时从婳婙手上滑落，再也抬不起来了 婳婙也知道，严劲苌虽然还有一丝生气，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主人？” 这一次，婳婙没有像傅玥玥离开的时候那般崩溃，更像是无声的悲鸣。这让却邪有几分担心 婳婙擦去了脸上的泪，又把严劲苌的衣服整理好 “却邪，帮我，我想送大师兄一程，帮我把大师兄送回宴席吧，在这会被啃食的” 想来，婳婙此刻也是虚弱的，仅有的力气兴许也只能撑着自己了…… —凌虚堂— 却邪把在无寂山的事情简单的简述了一遍。听完，盛泽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如此，那方才应该是被压制的蛊虫挣脱了束缚，才会那般活跃” 听着文浩的话，盛泽却没有送一口气，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握着婳婙的手也更紧了： “小婙，如果你醒着，是又准备一个人默默承受吗？” “盛师弟，你也别太担心。方才那根针镇住了阿婙的寒门，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本来是安慰的话，却让盛泽更紧张 “寒门？不能封寒门！” 盛泽忙把了把婳婙的脉搏，而这话让文浩一时摸不着头脑 “盛师弟，怎么了？” “小婙本就属阴，纯阳心法她怕是不好炼化，加上她体内的那百余种毒素和特殊的体质，更是阴寒，封了寒门，两种心法游走碰撞，对小婙的伤害只会更大” 文浩愣住了，刚才的情况，让他只想着让婳婙冷静下来，寒门是最好的方法，那是他们也并不知晓婳婙体内有纯阳心法，也没有考虑那么多 想到自己的失误，文浩多了些许自责 “那把那针取出来不就好了？” 却邪也明白了一点，但也只限于一点 “不行！此时强行取针，伤害也不小” 盛泽摇了摇头：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是……” 盛泽看向了文浩，文浩也反应过来，他们也清楚可是的是什么 “可是什么？有办法就用啊！” 却邪有几分着急 “小妹，你先别着急。先听他们说” 止析还算个明白人，安抚着却邪，要不然以却邪的性子怕是免不了一场争吵 第81章 “如今只能靠玄阴之力把那针一点点逼出来，可是如今那修玄阴之力的家族已经不在了” 话说到后面，盛泽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当年苏家修的就是玄阴之力，可是多年前，苏家的小公子——苏宁彻成了活死人，而苏娅楠的死让苏家彻底断了血脉” 文浩继而补充道。这世间的一切似乎成了一个环，绕了半天，只会回到原点 在听到苏娅楠的名字时，却邪也多少明白了，就算苏娅楠没死，她也不会救婳婙的 “盛伯，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没有什么平替的心法了吗？” 却邪还是不甘心，可盛泽和文浩的沉默就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不，师弟，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 文浩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我记得，当年，师妹用半块寒石同涟夫人换了什么，寒石或许可以帮阿婙压制蛊虫” 这话让盛泽一下子也反应过来，脸上的欣喜激动之色藏都藏不住 “却邪，小婙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回来问问涟夫人” 说罢，盛泽就离开了，只剩下房间里的人…… —竹楼— “陈栋！” 听见盛泽的声音，陈栋忙从屋内出来 “师父，师姐那怎么样了？” 盛泽似乎并没有听到陈栋的话，径直走向了房间里，推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涟夫人呢？” “师父，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涟夫人就醒了。我本来想让她再多留一会等你回来的，可涟夫人却执意要走，我没留住”…… —— “夫人，你还是暂时先不要乱动的好” 桌前捣着药的陈栋在涟夫人悠悠转醒的时候便察觉到了，直到涟夫人想从床上起来时陈栋才出声提醒道 涟夫人一时也愣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 “先把这药喝了吧，喝完你会舒服很多” 陈栋端着刚刚捣好的药递到了涟夫人面前，看着药，涟夫人沉默了 “放心，这是药，不是毒，况且你昏迷的时候也喝过一点了” 陈栋也没有强迫，只是把药碗放到了一旁就又回到了桌上 “小兄弟，是你救了我？那你可有见到与我一起的一位公子？” 看着放下的药，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陈栋和房间里的一切，涟夫人渐渐放下的戒备 “救你的是我师父，至于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夫人若不信，大可以等我师父回来再问。不过那药可不常见，夫人还是喝了的比较好” 陈栋只说了一半，涟夫人也没有再问了，只是喝了方才的药，重新理了理衣裳，走到了陈栋身边： “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还有事，若有缘，我再当面谢恩” 涟夫人没有多留，陈栋应该也真的自己留不住，也没有在多做阻拦 —满湘楼— 涟夫人按照记忆里的路，走到了满湘楼，看着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的楼面，涟夫人竟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 “夫人？” 楼内的刘掌柜在不经意间看向了外面，看到了呆站在那里的涟夫人，忙放下了手中的算盘，跑了出去 “夫人，真的是您回来了吗？” 刘掌柜的声音哽住了，伸出的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涟夫人看着已经老了不少的刘掌柜也湿了眼眶，微微点头的动作让刘掌柜脸上有了笑容，那双手也同之前一样迎了上去 “刘掌柜，你现在是学会了擅离职守了啊” 从楼上下来“查岗”的君临夙上一秒还在摇着墨钦，开着玩笑指责，下一秒，在看到刘掌柜身旁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时，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而涟夫人在看到眼前这个已经长得玉树临风的君临夙时，湿了的眼眶再也拦不住那泪洪了 “夙儿？” 这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也成了压垮君临夙堤坝的最后一滴水，可那张张合合的嘴却没有说一个字 “夫人，您这刚回来，身体也欠佳，就让少楼主陪您回楼上好好休息休息吧” 刘掌柜也察觉到了一丝的窘迫，出言打破了这分沉寂…… —竹楼— 听了陈栋的话，盛泽也没有责怪什么，或许他也知道，涟夫人若醒来，便也不会多留 见盛泽迟迟没有说话，陈栋以为是自己做错了 “师父，对不起” “你又没有做错了什么，道什么歉” 盛泽拍了拍陈栋的肩以示安慰，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满湘楼— “诶！” 见盛泽一句话都没说地就往楼上去，刘掌柜叫住了他 “刘掌柜的，涟夫人是回来了一下？我找夫人有急事！” 盛泽忙解释道 “盛老弟啊，不是我不让你上去，只是少楼主交代过了，夫人在休息，不能被打扰，要不你先坐坐，我给你拿壶好茶，陪你唠唠，我们等少楼主回来再说？” “可是，可是我找夫人真的有急事” “刘掌柜，让他上来说吧” 涟夫人也听到了楼下两人的对话，示意让盛泽上去 盛泽也是半点没有含糊，匆匆上了楼 “听你与刘掌柜的话，你应该是这儿的常客了吧？” 涟夫人不紧不慢地倒着茶，连话都是不着不急地 “夫人，今日是我那徒弟不小心，忘记把这宁息丹给你调理调理身体了” 盛泽说着把药瓶推到了涟夫人面前，涟夫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端详起了药瓶和盛泽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小兄弟的师父啊，那我在这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了” 说着，涟夫人起身欲想盛泽行礼作揖，盛泽也是忙拦住了涟夫人 “夫人这真是折煞我了，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嘛” 涟夫人也就顺势坐了回去，又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茶，这可让对面的盛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方才听说你找我有急事，不知是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夫人，我有一个女儿，与少楼主也算是熟识。只是她最近受了很严重的伤，” “啊，那她的伤怎么样？哎，只可惜，我对医术并不怎么了解，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盛泽话还没说完就被涟夫人打断了 “不是，夫人，小女的伤不是普通的伤，而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夫人手中的一样东西” “我手中的东西？” 第82章 涟夫人也没有想到盛泽会这般直接，但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与对面的盛泽可谓是天差地别 “先生不妨说说是什么东西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涟夫人，我听闻你这曾收藏了半块寒石，不知能不能……借我一用” 说到后面，盛泽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或许他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而且盛泽前脚救了涟夫人，后脚便来问东西，这不是挟恩图报吗 “寒石？” 涟夫人听到时也微微愣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也放了下去 “涟夫人，这或许有些强人所难，可如今只有寒石能救小女了” 说实话，涟夫人在看到盛泽那般着急的样子时也有过一刻的动摇，可那半块寒石她拿不出来 “先生，都说医者仁心，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当报答，” 听到这，盛泽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以为，他成功了 “可是先生，你开口便是寒石，这让我觉得你救我只是你的一环。如此，可对得起你行医之初” 盛泽的笑僵在了脸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选择隐居行医，可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了余生，但婳婙的出现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他不能不救 “夫人，你怎么想我无所谓，但还请借寒石一用！” 盛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婳婙能等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年我虽不在楼内，可也多少听到过一些什么” 这话让盛泽有些疑惑，涟夫人也站了起来，背向了盛泽 “我满湘楼本可以独立于十强之外，可若不是一个女子，夙儿也不至于拿满湘楼卷入武门之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女子就是先生的女儿吧” 这话里的意思盛泽也是听了出来，这也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你！” 楼上的争吵声也吸引了刘掌柜 “夫人？” 刘掌柜上楼推开了那扇门，这好看见盛泽气呼呼地离开了房间…… “刘掌柜，听闻夙儿因为一个女子与武门发生了争执，那个人就是他的女儿吧” 盛泽离开，涟夫人也重新坐了回去，询问起了刘掌柜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刘掌柜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刘掌柜，你不说，我大可以去问无颜，他应该会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的确，以无颜的嘴，绝对毫无遮拦，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斟酌之下，刘掌柜还是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涟夫人…… —凌虚堂— “盛伯，怎么样？拿到寒石了没有？” 看到盛泽回来，却邪忙赶上去问，丝毫没有察觉到盛泽的落寞 盛泽自己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因为却邪的摇晃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走到了凌虚堂 盛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却邪那满是期待的眼神重重地叹了口浊气，却邪这才明了，拉住盛泽手臂的手也渐渐地滑落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所有人都有默契一般地没有点破，看着一脸自责的盛泽一步步走向还在昏迷中的婳婙，看着他用那双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没有知觉的玉手： “小婙，是阿爹没有用，连救你都做不到” 盛泽的声音哽咽了，文浩一时也没有想到，曾经的那个满是江湖侠义，酒气豪情的人如今也会哭的这般无助 匆匆而来的婳颜在看到撑着婳婙的手，埋着头的样子时，也猜到了答案，默默地走到了文浩身边，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盛泽也没有低落太久，他知道，婳婙还在等着他去救她，他不能就这般放弃 “如今先用药保住小婙的命，寒石我再想办法，就算舍了这条命，也得拿到” 盛泽的话很坚毅，但那哭过的嘶哑也是很明显 “先生，我的心法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忙” 婳颜的声音让盛泽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几人也都看向了她 “文叔，先生，我与阿婙好歹也是血亲，而且我修的是九量心经，也是属阴，或许我可以帮阿婙压制寒气与纯阳心法的相斥” “的确，这也是个办法，只是……” 文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他看了眼盛泽，盛泽也明白是何意 “只是一旦开始就不能间断，直到小婙醒过来。如此，对内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如果中途有什么问题，轻则一命换一命，重则两命皆失”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而且如今武门本就不太平，阿颜当众带走阿婙的事情对凌虚堂也是极其不利的。如今，凌虚堂的事情少不了阿颜” 盛泽与文浩一人一句的补充让唯一的火苗也摇摇欲坠 “堂主，文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凌虚堂不能没有你” 席姣又怎会不知这两句话中的利害关系，可她也知道，躺着的人是婳婙，婳颜不可能不管，所以，这话说到后面还是渐渐地弱了下去 这一次，却邪也沉默了，或许她也明白，不知道该不该劝婳颜，只是随着几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婳颜 “文叔，我曾经欠阿婙的太多了，这一次，就让我还一些吧” 婳颜看了看劝诫自己的席姣，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婳婙，她拉上了文浩的手臂 “阿颜，你……确定吗？” “文叔，我确定。就算真的要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保护好阿婙，是我对阿爹阿娘的承诺……” “可是堂主，那凌虚堂呢？凌虚堂该怎么办？” 席姣虽然明白婳颜会选择救婳婙，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婳颜是抱着一命换一命的后果去做这件事的 “席姣，你也跟着我这么久了，我相信你，能帮我处理好堂内的事情” “堂主……” 席姣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与不舍。而对于这个答案，在文浩那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却邪也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站出来的婳颜 “你，当真愿意放下整个凌虚堂，而去救主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与阿婙的关系，也不知道阿婙与你说过什么，让你对我有敌意，但我希望你能信我” 说实话，这番话让却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说到底也是婳婙身边的人 “好，我就信你一次，” 第83章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的这番话，我是因为你这样做是为了救主人” 却邪背过身一副云淡风轻又高傲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婳婙。这也让几人的脸上有了一丝放松的神情…… 一连好些时间以来，凌虚堂几乎没有在武门之中露过面了，也正如他们所猜想的，婳婙和却邪成了武门之中人人谈之的人物，也不乏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二人的画像也在武门之中流传开来，搞得却邪都不好再出门了，拗不过却邪的止析只好答应替她陪着盛泽又去了满湘楼好几趟，可每次都被赶了出来…… 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婳颜所修的心法真的有一定的效果，但婳颜的身体似乎也弱了下去 …… “盛伯，你留在这照顾主人和堂主吧，祈愿那我去” 却邪拦住了正欲提着竹篮上山祈愿的盛泽，说实话，盛泽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一下 “小妹，可是你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哥，寺庙在山上诶。再说了，去庙里祈福的人那么多，我戴上面纱谁能认得出来” “可是……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止析还是有些担心，当然，这也是盛泽担心的一点，却邪也明白，她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人，拍了拍止析的手臂: “小哥，你看，现在盛泽和文叔需要照看主人和堂主，你呢，还得替我留在这看好他们呢？你就放心吧” 止析到底还是说不过却邪，只得放她离开。看着却邪离开的背影，盛泽看向了还躺着的婳婙: “小婙，你看，现在却邪也可以让人放心了。你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这话终究是得不到回应了…… 却邪挎着贡品来到了青山寺，看着人来人往的寺门，却邪长舒了一口气，抬脚踏进了寺里 上完贡果，却邪按照盛泽所说的转进了偏殿 “请问，你是空与大师吗？”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木鱼声也随之停止，却邪也便知道没有找错，进了屋 “女施主，你找老衲有何指教？” “空与大师，这是盛伯托我交给你的，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却邪把篮子里的信交给了空与大师，空与看过后也明白了，笑道: “施主请坐” “施主今日还是求同一卦吗？” 空与同却邪一起坐了下来 听到空与的问题，却邪也只是点了点头 “施主年年都只求这一卦，看来这所求之人对施主来说很是重要啊” 空与一边摇着龟骨，一边笑着说着往年，伴随着三枚铜钱倒出，空与的笑也慢慢僵住了 “空与师父，怎么样？” 却邪自然是不懂，可空与摆弄这铜钱的手却又微微的抖动: “哎，此番卦象阴阳相冲，乃宿命互克之兆，大凶也！观之布局凌乱参差、惠散鸟无，可断此属千年难见一隅之灾劫，实有消亡之果，哀哉！” 这番话语却邪自然是没有听懂，紧皱的眉头也显示了一切。空与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摇着头收着铜钱 偏偏，收到最后一枚铜钱的时候，竟有一枚从指缝中滑落，落到了地上，在一声声渐行渐近又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中停止了转动 空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捡起了那枚铜钱，又看了看门外，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空与大师，这是何意？” “万事因果，都逃不过一个轮回” 空与这迷离恍惚的话语让却邪更懵了，空与也收起来龟骨，继续盘起了佛珠 “施主，解铃之人刚刚走过，大可以去找找那解铃之人” 这话倒是让呆愣的却邪反应了过来，想起了刚刚的脚步声，委身谢过之后便也寻着那声音去了 直到看到那双背在身后的手中所拿着的那把熟悉的扇子，却邪火不打一处来 “君临夙！” 这声叫唤让君临夙停住了脚步，君临夙回头看向了却邪，只是面纱之下，君临夙也不知道是谁: “姑娘，你是？” “夙哥哥，素宴那边已经在催了，我们得快点了” 君临夙还在辨认，可是身旁的白歆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却邪，又不得不柔声劝着君临夙 看着眼前的两人，却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临夙，主人当真看走了眼！盛伯也是眼瞎，竟还想着信你！” 说完，却邪也不想再多待一秒，甩袖离去。可盛伯二字让君临夙愣住了，一声主人也让君临夙猜到了几分 “夙哥哥，现在的人为了搭讪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夙哥哥，我们快走吧。别让住持师父他们等久了” 白歆一脸的嫌弃，可君临夙却犹豫了。白歆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夙哥哥，怎么了？你认识她？” “少楼主，我去看看。你和白堂主先去宴席那边吧” 无颜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看着眼下的情况，君临夙也只得如此办了…… 一连串的事情让林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可武门正是混乱的时候，玄业堂不能垮，所以，林川便将堂主之位传给了白歆 自己则到这青山寺修养余年了，而白歆每月都会到寺里陪上那么几天 至于君临夙，涟夫人与君临夙团聚之后，便告知了君临夙曾经自己抱养他的事情，同时也带回了一个噩耗，楼主为了保护涟夫人离开，已经不在了……本来该来青山寺的是涟夫人，可君临夙念在涟夫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加上自己对父亲的悼念，便自请来青山寺 也便是在这般机缘巧合之下，盛泽第一次去满湘楼时，正好是君临夙出门采购白事之物的时候；也便是这般缘分，让君临夙这几日都是与白歆在一起 本来，君临夙是不愿的，可白歆不知道苏娅楠的恶毒心肠，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加上涟夫人在听到白歆的事情之后，特意嘱咐君临夙要好好照顾白歆，毕竟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或许，她也想撮合他们二人吧…… “外公，我们来了” 白歆拉着君临夙兴高采烈地来到了素宴之上，几位住持师父们也是一脸的慈祥 “歆儿，怎么现在才来，害得师父们等这么久” 林川勾了勾白歆的鼻子，指责中更多的是玩笑 “外公，我们刚刚遇到了一个好奇怪的人，硬是搭讪夙哥哥。是吧，夙哥哥？” 前半句还是在埋怨，后半句看向君临夙时满眼的温柔让众人也笑了 第84章 忽然的问题让一时愣神的君临夙吓了一下，带着几丝慌乱地点了点头…… “姑娘请留步！” 无颜疾步追上了却邪，可却邪并不想停留，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还在往前走 “姑娘得罪了” 无颜也是倔得很，势必要拦住却邪，都不惜用武拦住了却邪的去路 “怎么？还想杀我？” 看着面前的剑，却邪只得停住，无颜这才收了剑，一副抱歉的样子躬身道 “姑娘，实在抱歉。我只是想替少楼主问清楚。或许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如今美人在侧，哪还记得我家主人” “敢问姑娘所说的主人是？” “无可奉告！” 说完，却邪实在是不想继续理会无颜，可无颜却是对得起他的名字…… —素宴— 君临夙被白歆忽然的目光拉回了思绪，配合地点了点头 “林堂主，无了师父，实在是抱歉。我已经让无颜去处理了” “无妨，白堂主和少楼主能来老衲这青山寺也是寺庙之福了。少楼主何出此言 ，快快请坐” 无了师父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忙打了圆场，邀请众人入座了 “无了师兄，师弟来晚了” 几天刚刚坐好，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无了师父也站了起来： “空与师弟，可让诸位施主们好等” “方才有为施主卜卦，耽搁了一会儿，还请施主见谅” 空与也是坦坦荡荡地朝众人躬了个身以表歉意，便坐下了。众人这才正式开始了宴席…… —— “无颜！你当真是厚颜无耻，同君临夙一样！” 为了不让面纱滑落，却邪终究是不敌无颜，被无颜擒住了 “不许辱骂少楼主！” 无颜也是护主，说自己可以，说君临夙就是不行 “我有说错什么吗！主人如今生死未卜，他倒好，又是白歆，又是宴会的，过得倒逍遥！” “你到底是谁！” 听着却邪的话，无颜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直到他把却邪的面纱取下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 “你是……却邪？” 却邪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无颜会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就算有画像，可他也没见过自己几次啊 也就是无颜的这一秒的愣神，让却邪挣脱了束缚，反倒用红芋将无颜缚住了 “你！” 看着无颜的震惊，却邪拍了拍手： “你什么你。君临夙不管主人，但你，他应该还是会管几分的吧”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君临夙在哪儿！” 可无颜却闭口不言，却邪的耐心却不太好，用内力让红芋更收紧了几分 “你可以不说话，但红芋会让你说不了话” 却邪凑近了几分，拨弄了一下缚在他腰间的红芋 “我带你去” 无颜的声音不知为何虚了几分，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晕 “早这样不就好了，省得还被勒的脸都红了” 却邪也看到了无颜的变化，松了松红芋，却没有注意到，无颜没敢在直视自己 至于无颜，为何会松了口，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吧，也许是想着君临夙也是想知道婳婙的消息的吧 —宴席— “少楼主，先父的披孝期也快结束了吧。逝者已矣，还望少楼主节哀” “多谢无了师父” 君临夙起身朝拨弄这佛珠的无了躬身行了个礼 “歆儿，这次你和少楼主一块回去吧，就不要多留了。也不用总来的，外公在这里很好” “外公？” 白歆也有几分不解地看着握着自己手的林川 “少楼主，还请代我向涟夫人问好。另外，歆儿也不小了，还请少楼主和涟夫人能记得当年白嵩与君楼主的约定，好好照顾歆儿” 这话是个明白人也听得出来，君临夙犹豫了，可看着林川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 白歆一时也红了脸，空与和无了也是一脸的笑意 “白堂主与少楼主即为青梅竹马，又是男才女貌的，自是应当相互扶持照顾” 无了还是没有把话说死，这是佛门的规矩，也是不可窥探的事情 “那就借无了师父吉言了” 林川笑着敬了无了一杯茶，又看了看白歆和君临夙 “歆儿，少楼主，还不快敬敬无了师父” 神游的君临夙再一次被拉了回来，同白歆一起敬了盏茶 “小酒师，你去了哪？你会等我与娘解除婚约吗？” 这终究是藏在心里的话，空与只是看着君临夙心不在焉的样子扬了扬嘴角，无人察觉 “那我是不是要先替主人恭喜少楼主一声！” 却邪在无颜的带领下来到了宴席之上，君临夙看到却邪的那一刻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白歆却是一脸的震惊 “却邪？你竟然敢出现！” 君临夙伸手拦住了欲上前的白歆： “歆儿，别冲动。无颜还在她手上” “这位施主，此乃佛门之地。还请施主慎重” 无了和空与忙上前调解，只是却邪可不是会听无了话的人 “佛门之地？呵，佛门之地连忘恩负义之人都收，算什么佛门！” “施主！请注意言辞。就算施主不信佛门，可施主今天有所求，还请为所求之人考虑考虑” 却邪还是被空与的一句“所求之人”劝住了，收了脾气 “无颜，怎么回事？” “少楼主，是我先冒犯了却邪姑娘，她这才还手的” “怎么？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了？” 无颜没再搭话，低下头。这可让一旁的却邪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无视她的存在？ “闭嘴！” 却邪紧了紧红芋，无颜一时也有一丝的吃痛 “却邪，有话好说。先放了无颜” “放了他？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看来你也不是不管身边人的死活的呀？只是单纯不想管我主人的死活” 却邪的话让君临夙愣了一会儿，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呵，被我说对了？盛伯竟还抱希望于你，可几次下来，换来了一句：避不见客！” “却邪，你说清楚，什么死活，什么避不见客” “少楼主，你现在在这装糊涂有什么用……” 却邪话还没说完，一掌内力袭来，躲闪不及还是伤了左肩 看着掌力来的方向，被君临夙护在身后的白歆，却邪笑了 第85章 “白堂主，这是佛门，还请以慈悲为怀” 还是空与上前站在了二者中间 抚了抚自己的伤，却邪还是收了红芋，可她却没有注意到无颜那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以及那眼神里的担心 “君临夙，人我还你。但你最好祈祷主人没事，否则，我就算死，也要你亲自去给主人赔罪” 说完，却邪便带着伤离开了，白歆本来是想乘胜追击的，可她挣脱不开君临夙的手 “阿弥陀佛” 空与朝着却邪离开的方向拨弄了几下佛珠…… —凌虚堂— “小妹，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止析一见到却邪就忙迎了上去，可却邪却一脸的心不在焉 “小妹，你没事吧？” 止析不放心地拉了拉却邪的手臂，这一下，却邪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小妹！……盛伯！” 止析慌了一下，忙去叫盛泽。却邪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嘴角的笑尽是自嘲…… “盛伯，小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伤倒是小伤，就是逞强，方才应该是放松下来了才会见血，左肩的伤休息几日便好了” 盛泽给却邪吃了一枚丹药，听了盛泽的话，止析也才放心下来 “说说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青山寺碰到了人，与她过了几招，不小心弄伤的” 盛泽看了看却邪，叹了口气 “你呀，当真是随了小婙。行了，那空与师父怎么说？” 却邪把空与的话简单概括地与盛泽讲了一遍 “解铃人真的能解铃吗？” “行了，却邪，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第一句盛泽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后拍了拍腿，站了起来，说完也便离开了…… “小婙，却邪和你越来越像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只报喜不报忧” 轻抚着婳婙的手，盛泽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小婙，等你醒来，应该会生阿爹的气吧，阿爹好像把你与少楼主的关系搞僵了，涟夫人好像不喜欢你”…… 盛泽同昏迷的婳婙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可他不知道，在盛泽替自己拭去眼泪的时候，婳婙的眼角也滑过了一滴泪，不知是她听到了一切，还是做了什么噩梦…… —满湘楼— “少楼主，你回来了。” 刘掌柜一看到君临夙便迎了上去，在看到同他一道进来的白歆时明显愣了一下 “刘掌柜，这些日子盛伯和小酒师可有来过？” 君临夙也是忙拉住了刘掌柜问道，只是刘掌柜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楼上的声音打断了 “夙儿” 涟夫人一脸欣喜地下了楼 “这是歆儿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歆儿见过涟姑姑” 涟夫人和白歆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君临夙的目光却看向了退到一旁的刘掌柜 “刘掌柜，夙儿和歆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快去准备些吃食为他们接风” 涟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二人的眼神交流，也看向了刘掌柜，只是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夫人” 刘掌柜也没有多留，摇了摇头便走开了，只剩君临夙无奈地收回了目光 “夙儿，还不快带歆儿上去坐坐，还傻站在这干嘛” 涟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君临夙，君临夙见刘掌柜已然走远了，便也不好在问，只得带白歆二人上楼去了…… —无寂山— “翎儿，你感觉怎么样？” 莫雪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便没有管众人去了后山 “翎儿？” 叶凌想要跟上去，却被陆奕尘拦了下来 “六师弟，让翎……七师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 听了陆奕尘的话，又转头看了看也在点头的傅善，叶凌也收了脚步…… “大师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听六师兄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莫雪翎拿着酒来看严劲苌了，曾经那个会被酒辣到的人如今也靠酒浇愁了…… 自从严劲苌死了之后，莫雪翎似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开始无休止的修炼，闭关，直到近日才把自己从思过崖底放出来…… “八师弟，你给翎儿看看好不好？她好像不舒服” 叶凌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莫雪翎，傅善也只是摇了摇头，看向了陆奕尘 “六师弟，七师妹没有不舒服” “不，她一定是不舒服。她都不笑了，不笑了” 叶凌自己应该也明白，语气渐渐地弱了下去 的确，现在的莫雪翎变了好多，变得冷漠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冲动浮躁了…… —满湘楼— 涟夫人拉着君临夙和白歆聊了许久，聊了二人小时候的欢乐，聊了在青山寺发生的事情，单单没有提到这几日满湘楼的来客 “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谁来找过我吗？” 君临夙还是自己问了出来，这个问题也让涟夫人的笑僵了一下 “夙儿是和什么人有约吗？这些日子楼里人来人往的，我也不熟悉，刘掌柜也没说什么，许是没有吧” 涟夫人说的得人畜无害的，君临夙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涟姑姑，玄业堂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我就先回去了” 白歆又怎么会不知道君临夙想要问什么，今日的一切从却邪出现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涟夫人还是想多留白歆一会的，可面对白歆以玄业堂为理由的推脱，涟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夙儿，还不去送送歆儿” 君临夙也没有想到白歆会突然离开，送到楼外之后，还是问了出来 “歆儿，你……” “夙哥哥，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她，一直都是她。你想问的也是她” “歆儿，对不起。你放心，当初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做到，我一直都是你哥哥” 听着君临夙的话，白歆竟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更多的是自嘲 “好，夙哥哥” 君临夙并没有听出白歆话语中的那一丝落寞，他还以为白歆什么都知道，会理解他的……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歆还是哭了，那顺流而下的泪谁都不知道，只有她的脸知道 “夙，哥哥？呵” 用手拂过脸上的泪痕，看着那手上的湿热，白歆笑出了声 只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如今的她得替林川撑起整个玄业堂，处理整个武门的事情，那一滴泪掉了就掉了吧…… 第86章 —满湘楼— “无颜，怎么样？” 看见无颜摇头，君临夙也便知道答案了 自从君临夙回来之后，就一直让无颜打听有关小酒师的事情，可婳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婳颜似乎也在那一天带走婳婙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中活动过了 “少楼主，也许婳姑娘为了安全，远离了江湖呢？” 无颜自然也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毕竟在青山寺碰到却邪的时候，君临夙的心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夙儿” 涟夫人似乎察觉到了君临夙这几日的慌慌张张 “夫人” 无颜也没有多留，在打了声招呼后也便离开了，正巧碰上了同样心不在焉的刘掌柜 “刘掌柜？” 无颜叫住了刘掌柜，他似乎也看出来了刘掌柜或许知道些什么 “刘掌柜，这些日子婳姑娘他们真的没有来过吗？” 话虽然是疑问，可无颜眼神里的质疑让刘掌柜愣了一下 “刘掌柜，我们在寺里碰到了却邪，她可什么都说了” 见刘掌柜没有搭话，无颜感觉更不对劲了，继而问道： “刘掌柜，少楼主其实都知道，他一直没有说，只是介于夫人这层关系罢了” 看来，与君临夙待久了，曾经的榆木脑袋如今也会诓人了，还好巧不巧诓住了事实 刘掌柜许是没有想到，看了眼楼上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无颜，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跟我过来吧” 说着便带着无颜去了后院 “盛老弟第一次来找夫人的时候正巧你与少楼主出去采买了，盛老弟和夫人似乎发生了争吵，气冲冲地离开了……后来，盛老弟和一个叫止析的后生来过好几次，但都被夫人回绝了” 听着刘掌柜的转述，无颜的脸色逐渐开始震惊。刘掌柜也是摇了摇头： “无颜，诓骗的技巧你学得还是不到位啊” 说完也便离开了，无颜在反应过来后也走了出来…… “不可能！” 楼上的声音让二人原本还是戏谑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想上去又不敢去 “为什么不可能？娘，小酒师到底哪里比不上歆儿！” 君临夙第一次用这般态度和涟夫人说话，此时的涟夫人也是在气头上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和歆儿比！最起码，歆儿家教比那个不入流的丫头强！” “不是，娘，你都还没和小酒师接触过，你怎么就判定她不入流呢！” “而且，小酒师的父亲还救过你呢” 说到这，君临夙也是不理解，而提到这，涟夫人也是想起了盛泽： “哼！她父亲的确是救过我，可她父亲也只不过是个挟恩图报的心计之人” “如此不正的上梁，能有什么好的下梁！” 这话让君临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涟夫人也没指望君临夙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夙儿，你最好趁早和那个丫头断了，你和歆儿的亲事我会去和林堂主尽早商议” “娘！” 涟夫人不给君临夙继续反驳的机会，径直离开了。那眼神让楼下的无颜和刘掌柜不禁避开了视线…… —无寂山— “山主！” 叶凌拉着莫雪翎兴冲冲地来找陆奕尘 “六师兄，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一旁在向陆奕尘汇报近些日子以来的江湖轶事的傅善也八卦了起来 “山主，我与翎儿情投意合，还请山主……” 话还没说完，陆奕尘送到嘴边的茶也停了 “……成全我们” 最后的四个字，让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喜事而扬起的嘴角僵在了脸上，只是无人知晓 毕竟，叶凌的目光一直都在莫雪翎身上，而莫雪翎只是低着头笑着，至于傅善， “真的？六师兄，你告诉七师姐你的心意了” 他可是高兴极了。曾经会注意到陆奕尘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好，的确是件喜事” “八师弟，辛苦你帮忙看看吉日，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吧，也让山头沾沾喜气” 陆奕尘放下了茶杯，努力挤出笑脸，只是看向莫雪翎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而听到这话的主角二人也笑着看向了对方，没有谁注意到他罢了…… 想来，经历了这么多，莫雪翎也不是傻子，叶凌那不算清白的心思她也不是不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 也没有人会去问，莫雪翎为什么会同意，说到底，叶凌被高兴冲昏了头，而陆奕尘早就因为愧疚不敢再开口 只是苦了傅善，本来泡在药罐子里的他如今也得撑起半个山头了 …… 江湖之中，也难得安宁了这般久，久到众人似乎忘却了当初以一己之力灭了五大门派的玄卮，忘记了曾经经常抛头露面，关系极好的苏娅楠和白歆 所有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包括那一直在黑暗中的人…… “你倒是有几分聪慧，知道金蝉脱壳” “还是师父教的好” 那卑微的背影是那般眼熟，只是那人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和她的主子如出一辙 “只是，你觉得你如今还有利用价值吗？要知道，在外面，你已经死了，还让她们姐妹团聚了，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师父，不要……不要” 秦伦施力扼住了“青竹”的命脉，慢慢地将她提起 “师父，不要，我……还没有为我弟弟……报仇，我……我还有用” 青竹用着仅存的力气求饶，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念头——她还不能死…… …—凌虚堂— “可我还没有等到宁彻醒过来，我还不能死” “你把你的身体让给我吧！” 苏娅楠抚摸着青竹的脸，慢慢靠近，倏地脖颈上的疼痛让青竹原本还感动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还偏偏被术法捂住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听着“青竹”的求饶，秦伦也是饶有兴致地松了手 “哦？你还有什么用？” 青竹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大口地喘着气 “师父，只要子母蛊还在，婳婙就还在我们手中，我就还有用” 青竹极力解释这自己还有用，秦伦似乎也被这话说服了，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真是我的好弟子，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青竹这才送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就是日子你就现在这待着吧，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用你” “是” 得到答复后青竹也便跌跌撞撞起身离开了，只剩秦伦摆弄这腰间的玉佩： “师妹，你的孩子终究会沦为我的试验品。蛊毒才是控制人心最强的东西！”…… 第87章 —凌虚堂— “盛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盛泽的话，却邪和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盛伯，你说清楚，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嘛！” “小妹，你冷静一点” 止析也有几分拦不住焦急的却邪了，毕竟方才的话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用药的确是有用的，可是药三分毒，阿婙的身体本就有损，多少有些受不住” 却邪没有注意到盛泽也因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而落寞的神情，还是文浩解释了出来 “文叔，那若是我多给阿婙输些内力，可有转机？” 文浩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有些虚弱的婳颜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时间以来，婳颜每天都会为婳婙输送内力，如此日复一日以来，婳颜的身体也有几分吃不消，而且，如今连药都不起作用了，内力又如何能被昏迷不醒的人吸收转化呢？ “那如今就只能是寒石了吗？” 文浩的默认也让婳颜和其他几人知晓了答案。寒石只有两块，一块被打造成了阴链，是婳婙如今续命的东西，而另一块，便只有那涟夫人知道了 “寒石？可涟夫人对我们避而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止析的疑惑便是如今让几人最焦头烂额的事情 “大不了，我绑了君临夙！我就不信，她还不愿意用半块石头换自己的儿子！” 虽说这么些日子以来，却邪变得越来越像婳婙了，可面对有关婳婙的事情时，却邪来不及想那么多 “小妹！” 止析拦住了欲出门绑人的却邪 “小妹，先不要冲动！” “这不行那不行的，那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看着主人去死吗！” “却邪，我也想救小婙！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盛伯，是你说主人时间不多了，现在又要我冷静？” 盛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却邪似乎也冷静了几分，看着几人望向她的眼神，却邪一时也放下了绑人的念头，可还是气不过地出了房门 “盛伯，我去看看小妹” 看着却邪离开的样子，盛泽也有几分不放心，同意了止析去陪着却邪 房间里，便只剩下盛泽，文浩，还有婳颜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至今昏迷不醒的婳婙…… —满湘楼— “娘！你放我出去！” 见君临夙始终执迷不悟，涟夫人狠下心把君临夙关在了房间里…… “少楼主，你多少吃点吧” 看着一直没有动过的饭菜，刘掌柜也有几分心疼。可君临夙也是犟，执拗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少楼主，婳姑娘那边还有凌虚堂呢，你也不要太多担心。夫人可能还不了解情况，你与夫人好好说说” 刘掌柜边说边换下来已经冷了的饭菜 “刘掌柜，盛伯都亲自来找我了，小酒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你就放我去找她好不好” “少楼主，这……” “他不愿意吃就不要给他送了！” 刘掌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下去。君临夙也对上了门口那双阴冷的眼睛，祈求的眼神一下子又别了过去 刘掌柜也看到了门口的涟夫人，又看了看别过脸去的君临夙，摇了摇头，拿着冷了的饭菜离开了 “这么些年没有管你，真是让你越发不讲理了，还在这闹起了绝食！” 君临夙还是没有理会涟夫人的话，自然也没有看到涟夫人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自责 “好，好得很！” “无颜，给我看好少楼主！他要是离开房门一步，这楼内的每个人就多罚十仗！” 这话不像是说给无颜听的，更像是恐吓君临夙的。说到底，涟夫人还是相信君临夙不会让无辜之人因为自己而受罚 直到涟夫人离开，君临夙才再次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确，君临夙知道涟夫人的话只是恐吓，可他也知道，涟夫人也是说到做到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断崖— “放心，我暂时还不打算去绑君临夙” 却邪自然也是知晓止析跟过来的原因，在断崖边停下了脚步 止析也快步走到了却邪身侧，看着却邪慢慢坐了下去，在崖边荡着双腿，止析边也跟着坐了下来 “小妹，这里是？” “这里是主人常来的地方，也是当初主人和莫雪翎约定每年都要来的地方” “每年？” 却邪转头看向了一脸懵逼的止析，也是，止析与她们相遇时已是武门宴会之后了，自然不了解婳婙和莫雪翎的事情 “就算主人有时候是玄卮，可她还是每年都会来，只是莫雪翎再也没有来过” 却邪的语气低落了下去，这让止析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婳……婙？” 身后的声音让却邪从低落中走了出来，起身看向了来者 “七姑娘如今连主人都认不清了吗？” 莫雪翎的眼神也在看到是却邪的时候暗了下去，或许她也期待过会是婳婙吧 或许却邪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越发想婳婙了，才会让人认错吧。在看到莫雪翎失望的眼神是，却邪竟也有一刻的慌张，只可惜，她终究不是婳婙 “今日又是花灯节了吗？不过，七姑娘来着倒是个稀罕事” “这地方这般样子，谁愿意来” 听着却邪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以及叶凌的回怼，莫雪翎也恢复了神情，看向了却邪的同时也压住了叶凌 “这般模样？这般模样怪谁，好好的梨树是谁一剑伤了根本！” 却邪指着如今只有一个苗圃的地方质问道。可叶凌看都没看一眼 “婳影她……婳小堂主过得可好？” 莫雪翎看向了那棵小苗，曾经的那段时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主人过得怎样与七姑娘有关系吗？七姑娘还是多多关照关照自己吧” 却邪也是倔，傲娇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她过得好那便好” “却邪，帮我转告她一声，三个月后的今天，我便要嫁与六师兄了。这是请柬” 婚嫁的消息让却邪愣住了，请柬还是止析接下的，而莫雪翎在送完请柬后也便和叶凌离开了 第88章 “小妹？” 直到二人离开，却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止析拍醒了她 “她要嫁人了” 却邪方才那般傲娇的样子又变回了最开始的低落 “小妹，你方才为何要骗他们？” “若是主人在这，她也会这般说吧。主人可是很要强的，她怎么会让七姑娘知道” 止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却邪坐着，吹着风，听着却邪讲曾经的故事，讲那棵树苗的故事…… —凌虚堂— 却邪和止析回到凌虚堂时已是后半夜，却邪提着为婳婙买的花灯推开了婳婙的房间 “婳堂主” 伏在床边的婳颜看向了却邪 “婳堂主，你先回房休息吧，我陪主人说说话” 看着却邪手里的花灯，婳颜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么久来，她们之间的间隙已经磨平了不少 看着婳颜离开房间，却邪把花灯放在了婳婙的床头，替婳婙整了整被子 “主人，你还要睡多久啊？七姑娘都把婚嫁的请柬送到手上来了” “主人，今天我去断崖看了，那棵树苗长得可好了，可不负你曾经年年用灵力浇灌它了” “主人，你看，我今天买了你最喜欢的那盏花灯，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却邪也没有管婳婙听不听得到，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说着说着脸颊竟也湿了 “盛伯？” 抚泪的瞬间，却邪才察觉到了早就站在后面的盛泽 盛泽这时才缓缓走向了却邪 “盛伯，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无妨，你与小婙多说说话也挺好的” 却邪也懂事地让出了位置给盛泽，盛泽也顺势坐下，看了看床头的那盏花灯，伸手去探了探那微光 “主人以前说过，她最喜欢这盏花灯了，我就擅自做主，买了一盏回来” 却邪忙解释道，盛泽也笑了笑，道： “却邪，你有心了” 看着那盏花灯，盛泽的眼眶渐渐红了。看着盛泽这般模样，却邪也识趣地离开了 “最喜欢？小婙，你还是惦念着莫姑娘吧” 盛泽拿过那盏花灯，看着那如白鹤形状的花灯，以及那白羽上的诗句：“道林曾放雪翎飞”，盛泽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婳婙为何独独中意这一盏花灯呢 “小婙，你若是在放不下，你就醒来好不好？” “小婙，你看，这是莫姑娘送来的请柬” 盛泽放下了花灯，从袖中取出来方才止析给他的请柬 “小婙，莫姑娘都快嫁人了，只要你醒来，阿爹绝对不拦你，好不好？” 只可惜这句话躺着人终究是回复不了了…… “婳堂主，让我进去！” 盛泽被堂门口的争吵声拉了回来，顺手抹了两把泪，起身朝门口走去 “少楼主？” “盛伯，小酒师呢？你让他们放我进去看小酒师一眼好不好？” 君临夙在看到盛泽的那一刻眼里顿时有了光，而盛泽在看到被侍从拦着的君临夙时犹豫了 “放他进来吧” 盛泽还是心软了，让侍从将君临夙放了进来 “盛伯，小酒师呢？她还好吗？” 君临夙跟在盛泽身后弱弱地问出了声，盛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轻摇了摇，君临夙也没有再问，只是跟着 “小酒师？” 推开门的那一刻，君临夙就愣住了，他看到在榻上躺着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疑惑地看向了盛泽 盛泽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君临夙几乎是僵硬地走到了床边，看着睡着的人，君临夙不敢相信如今的婳婙瘦到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酒师她？” 君临夙抬头看向了盛泽，希望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自从那日从无寂山接回来之后就一直睡着” “怎么会，怎么会呢？盛伯，你不是医术很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少楼主？你不知道吗？涟夫人只字未提？” 盛泽也是没想到君临夙会不知道，而盛泽的话更是让君临夙懵了 “我娘？” “我娘回来后告诉我爹的死讯，我就去青山寺了，也是近日才回来” “君临夙！你还有脸来看主人！” 房门被却邪推开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君临夙和盛泽都愣住了。却邪快步走近推开了君临夙 “我没去绑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却邪！冷静，要吵也别在小婙面前吵！” 被推到一旁的君临夙也没有什么反抗，还是盛泽扶住了他，也制住了却邪，却邪也是没有再吵，而是固执地转向了另一侧 “盛伯，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 盛泽张开的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摇了摇头 “有啊” “当真？什么方法？” 却邪的回答让君临夙低落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而盛泽却一时多了一分慌乱 “要你的命！” 这个回答让盛泽都懵了 “怎么，不愿意了？不愿意就滚！” “却邪，别胡说” “怎么，盛伯，你还对他们抱有希望吗？他君临夙是能从涟夫人那拿到寒石，还是他能让苏娅楠的弟弟出现？” 却邪的话的确是实话，盛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却邪话里的两个方法却让君临夙再熟悉不过 “苏娅楠的弟弟？” “少楼主，却邪乱说的，你别放心上。今日你也见到小婙了，多留涟夫人也该着急了，就请回吧” 盛泽的逐客令让君临夙一下慌了神 “盛伯，寒石我拿不到，但我知道苏娅楠弟弟在哪” 这句话的确让盛泽眼前一亮 “少楼主，你认识苏娅楠弟弟？” 对上盛泽的眼神，君临夙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少楼主这是圆不了了？” 见君临夙犹豫了许久，却邪的话语中带着嘲讽 “不，我真的知道。但我想先见一下苏娅楠，我得先求证一件事” “这……” 这下换盛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死了” 门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也让君临夙的心不知为何似乎漏了一拍 几人看着门口的婳颜在文浩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少楼主，娅楠妹妹出了意外，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说。我若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还请少楼主如实相告” 消息是婳颜封锁的，但如今也是她先泄露了，想来也是只要能救婳婙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第89章 “文师兄，这？” “阿颜想着再来看看阿婙，想着有没有可能再想想其他办法，我也拗不过她，就跟着来了” 盛泽也是猜到了，文浩跟来是怕婳颜意气用事，这一点两姐妹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楼主，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还请如实相告” “我知道，小酒师的是我不会开玩笑” 婳颜的话君临夙又怎会不知道，只是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堂主，不好了” 席姣匆忙赶了过来，看着满屋的人，席姣一时也呆了 “怎么了？” “堂主，满湘楼带着几个门派的代表围了凌虚堂，为首的夫人要求我们交出少楼主和，和小堂主” 席姣说话之际，眼神瞟向了君临夙和盛泽，在她心里，婳婙或许早就是小堂主了，只是在外人面前没敢交过罢了 “好啊，君临夙，看来你的担心都是假的！” 说着便要攻击君临夙，当红芋和青岐（鞭）碰撞交缠的那一刻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却邪也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青岐的主人——止析 “小哥？你也信他？” “小妹，我只信你。但是现在不能伤害少楼主” 止析说到底还是比却邪稳重几分，快步走到却邪身边，收了法器 “凭什么！他满湘楼都要人要到这了，我却还要供着他！” “小妹，你听我说，少楼主好歹也是涟夫人的孩子，只要他完好无损的在我们手里，涟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有谈要求的资本” “我……” 却邪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得在一旁省闷气 “少楼主，你不解释一下吗？” 说止析稳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安抚完却邪，他看向了一旁君临夙 “没有时间了，盛伯，再信我一次，我就是苏宁彻。你告诉我，怎么救小酒师？” 君临夙当然知道他是偷偷跑出来了，若是这次被带回去，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出来见婳婙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这个消息让在场的几人都呆愣住了，君临夙不是满湘楼少楼主吗，怎么又变成苏娅楠的弟弟了 “盛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是偷跑出来的” 好在盛泽也是反应过来了，他也想再赌一把，赌婳婙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好，我信你” “盛伯！” 却邪还是不愿意相信君临夙，可盛泽也不再犹豫 “文师兄，你与我一同带小婙和少楼主去暗室，婳堂主，外面的人就得靠你们了” “师弟？你确定吗？一旦开始就停不得” “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盛泽的话也很明显，他看向了却邪 “放心，今日除非我死，否则谁都别想带走主人！” 却邪当然也知道这场赌局输不得，她也只能在相信君临夙一次…… 盛泽几人去暗室之前还是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明白 “盛伯，文叔，放心好了，我凌虚堂建立这么久那也不是吃素的。交给我们吧，他们绝不会打扰到你们”…… 这场赌局还是开始了，也算得上是武门江湖的一件大事了，今日注定是不太平了…… “今儿什么风把诸位都吹我这凌虚堂来了” 婳颜的堂主之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面对这种事情婳颜多少还是压得住场子 “婳堂主？我竟未曾想过如今江湖中的后辈都这般突出，竟也撑起了整个门派” “想必这位夫人便是涟夫人吧，晚辈这厢有礼了” 说着，婳颜微微欠了欠身 “婳堂主，我也不绕弯子了。看在你也不过是个后生，只要你交出我儿和那个妖女，我可以为你向武门求求情” “涟夫人，你是在山里待了多久啊？这江湖都变了这么久了，还想着以前那套呢？” 婳颜的嘴那也不是好欺负的，说起阴阳怪气来也不是虚的，涟夫人的脸一下就黑了下去，而婳颜身边的人却笑了 “婳堂主，你就是这般和长辈说话的吗” 跟着满湘楼来征讨的涢水阁阁主——洛钰倒是有勇气站出来指责婳颜的不是了 “洛阁主，你倒是尊老，可要我尊老的前提是她得爱幼呀” “废话！涟夫人向来对我们这些同辈都是尊敬的，更别说对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辈了” 洛钰竟还来了劲，婳颜却笑了 “尊敬？笑话！” 婳颜脸上的笑霎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狠厉： “想必在无寂山之时，诸位便已经知道我带走的是我妹妹，可方才涟夫人一口一个妖女，这就是洛阁主你所说的尊敬！” 洛钰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反驳 “婳堂主，你也不必如此。她无缘无故灭了五大门派，还魅惑夙儿，叫她一声妖女有何不可！” “就是就是” 跟着来到所谓的正义之士都应和着涟夫人的话 “闭嘴！” 婳颜有堂主的耐性，可却邪却听不得，叫得最大声的洛钰硬生生地受了红芋一击，连退了好几步 “若是没有主人，你涢水阁算什么东西！还能站在这对主人评头论足？” 也是，若是放在以前，涢水阁的确算不上什么，武门大会只能站在听，连个席位都没有。还是后来五大门派相继被灭，武门还来不及选出其他门派填补空缺，涢水阁才得以有了个位子，站在满湘楼身边 “婳堂主，你们这是何意？” 却邪的袭击让涟夫人一时也还没反应过来，过去了这么久，涟夫人也没有想到会变这么多。而这一次，没有人再去责怪却邪意气用事，反而笑话起了众人 “我凌虚堂的意思很明确，少楼主和我们还有事，事后定完好无损地给涟夫人送回去；至于我妹妹，想要带走她，绝无可能！” 婳颜的话让其他人意想不到，却又是却邪几人的意料之中 “婳堂主，你执意要因为一个妖女与我们众武门为敌吗？” 涟夫人还是想劝动婳颜，毕竟在婳颜身上，她看到了与白歆不一样的气焰，也是不同于现今武门的信念，却也是今后武门发展的希望 但是涟夫人却忘了，她所欣赏的这种气焰在婳颜身上的底线便是婳婙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妹妹婳婙，不是妖女！” “我既然站在这，就没想过你们会和平解决，我凌虚堂今日就算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让你们靠近阿婙一分！” 第90章 涟夫人一时沉默了，可她身边的人却不会放过这般一个可以除掉一大竞争对手的机会 “涟夫人，既然她这般执迷不悟，我们也便不要和他们废话了” 洛钰在一旁煽风点火，试图让涟夫人赶紧动手。洛钰的出头也让更多的人愿意站出来应和了…… 看着众武门的迫不及待，婳颜笑了。她也明白，涟夫人来到主要目的是君临夙，可其他人来的原因更多是婳婙和凌虚堂 婳颜看了看身边的人，席姣，止析已经却邪都明白，今日这场战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婳颜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身后的人什么问为什么，也不会去问为什么，他们愿意去相信婳颜的一切决定…… 婳颜还是心软了，她看了眼席姣，席姣也便明白了，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堂门口的机关匣。武门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从白雾升起的那一刻就开始背贴着背，生怕有人袭击，直到雾气散去，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涟夫人，我们之间的恩怨总累不及他人” 看着同样进入幻境结界的婳颜几人，涟夫人有一刻的不解 “这，这里是凌虚幻境，听说这里是凌虚堂的秘密之地” 倒也有识货的人认出了这里是凌虚幻境，凌虚堂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的，这里埋藏着凌虚堂所有的秘密 “没错，这里就是你们挤破脑袋都想一探究竟的凌虚幻境。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在这里了解。只要我死，幻境自然就破了，你们可以出去的同时也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从有人指出这是凌虚幻境之后，便不断有人开始四处张望，就他们的花花肠子，婳颜又怎会不知 听着婳颜的话，有的人似乎更兴奋了，可涟夫人却更疑惑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所谓的妖女真的是他们口中的那般十恶不赦吗？还是君临夙说的才是对的，是身不由己 凌虚堂又真的是在包庇吗？可婳颜作为堂主，却不愿让堂内的无辜之人陷入这场纷争，甚至不惜当众打开秘境 是以身做局？还是什么？ “涟夫人？” 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涟夫人，洛钰可等不及了，他觊觎这凌虚幻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场各怀目的的战争还是打响了，似乎超出了涟夫人的掌控范围之内…… —凌虚堂（暗室）— “少楼主，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当真是苏娅楠的弟弟，会苏家的玄阴之力？” 在开始之前，盛泽还是带来几分不放心，又问了一次君临夙 “盛伯，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关乎小酒师，我不会胡来” 看着君临夙的眼睛，盛泽还是打算赌一把，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没得选 “好，少楼主。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 “等会我与文师兄会合力开启九星转命阵，你将作为阵眼与小婙相对而坐，用玄阴之力送至寒门对侧，直到逼出小婙寒门中的银针” “切记，此过程一定要徐徐为之，不可操之过急，也万不能停” 得到君临夙的回应后，盛泽看向了倚墙而坐的婳婙，眼眶里噙着泪 “盛师弟，我们开始吧” 还是文浩把盛泽拉了回来，几人也很快就位了 “少楼主，接下来阿婙就交给你了。我与师弟会为你护法” 九星转命阵一开，无论是阵眼之人和阵中之人的命就绑在了一起，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凌虚幻境— 一众人在幻境之中打得不可开交，而婳颜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救治婳婙，身体似乎撑不了太久了 “婳堂主快不行了，杀了她，我们就能出去了！” 人群中，似乎有人也看出了婳颜的不对劲。此话一出，众人那如饿狼般的眼睛纷纷看向了婳颜 “堂主，你还好吗？” 席姣扶住了略微有些踉跄的婳颜，却邪和止析也忙站到了二人身前，警惕着虎视眈眈的众人 “我没事” 婳颜按了按席姣的手，试图不让更多的人察觉到自己的虚弱 “婳堂主，你可得好好的。主人盘算了那么久，要死也得死在主人手里” 一时也不知道却邪的话是鼓舞还是什么了，不过婳颜倒是难得笑了 “放心，我不会让阿婙白盘算的” 几人的嘴角都咧过一丝笑意，但也很快重新正视起这场绝不能输的战役…… —凌虚堂（暗室）— 一切都如预期般的进行着，银针被逼出来的那一刻，婳婙的手动了动 “有效果了” 盛泽肉眼可见的开心，但还停不得，还得靠玄阴之力去中和婳婙体内的纯阳内力，待结束这一切后才能结束阵法 好在一切都没有白费，只是这份高兴让他们忽视掉了婳婙眼角划过的泪…… 其实，一直以来，婳婙都有意识，她似乎听得到所有人的声音，但就是醒不过来，就好像是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她看到了所有人因为她整日奔波，看到了婳颜为救她不惜耗损内力，看到了盛泽因为在涟夫人面前丢掉了颜面却什么都没有换到而感到自责羞愧，看到了却邪一步步成长，看到了却邪为自己买的花灯，看到了那封鲜红的请柬，也看到了君临夙…… 她也听到了很多很多 “阿婙，对不起，是阿姊的错” “阿婙，你不是恨阿姊吗？你倒是起来找阿姊报仇啊” “阿婙，盛伯和文叔他们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可阿姊不信” “阿婙，你放心，就算到最后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阿姊就一命换一命” “我们阿爹可是医药世家的婳宸，阿姊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只是以后，凌虚堂可能就要交给阿婙你了”…… 这些话，都是婳颜在没有人的时候悄悄在婳婙床边说的，婳颜似乎还给婳婙留了什么东西 “阿婙，等你进入那里看到阿姊给你留的东西时，你应该就不会恨阿姊了吧？” “算了，你还是当个晦气东西丢掉吧，就这样恨阿姊一辈子吧” 或许，婳颜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或许，她早就抱着必死的心去救婳婙吧…… 第91章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婳婙宁愿这就是一场梦，只要她不醒，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收了阵法的那一刻，婳婙便也悠悠转醒了。几人也都笑了 “小婙，你感觉怎么样？” “阿爹 ” “哎” 盛泽本就哽咽的声音在得到回应的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泪在这一刻决了堤 “阿婙？二……二小姐？” 文浩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婳婙了。其实，在文浩第一声阿婙叫出来的时候，婳婙是有几分懵的，可在看到文浩腰间那块同盛泽有几分相像的玉牌时，她也便知道是谁了 “你是？” 婳婙的疑问让文浩脸上的笑僵了，好很快也便再次笑了，只是这次多了几分自嘲，盛泽拍了拍文浩的肩，想着告诉婳婙，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察觉到了婳婙嘴角的一丝笑意，张开的嘴一时停住了 “我早就不是什么二小姐了，相比二小姐，我更喜欢阿……阿婙，你说是吧？文叔” 婳婙停顿的这一秒，只有盛泽知道为什么。不过婳婙开的这个玩笑倒是让感伤气氛有了缓解 “对，对。还是阿婙好听” 文浩看着婳婙的笑脸，也笑了，笑得泪都出来了 “哦，小婙，这次多亏了少楼主” 盛泽看着二人的玩笑，也是欣慰。他也注意到了婳婙没有看过去的君临夙 提到君临夙，婳婙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顺着目光看向了君临夙，站起身来 “小酒师，你没……” “婳婙，谢过少楼主救命之恩” “你没事就好” 君临夙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婙堵了回去，而婳婙的欠身道谢行为让几人都呆愣了，最后那句话是怎么出来的或许连君临夙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君临夙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婳婙起身，可还没有碰到，婳婙就退了一步自己起身了，这让君临夙的手一时僵在了那里 “少楼主，也的确该谢谢你的帮助” 盛泽也感受到了这死寂的尴尬，伸手握上了君临夙的手，君临夙也顺势跟着盛泽的台阶下了 “阿爹，却邪他们呢？” 许是这时，盛泽几人才想起了在外面阻挡武门的四人 —凌虚幻境— 终究是寡不敌众，婳颜几人的嘴角多多少少挂了点彩，不过武门那边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涟夫人，现在他们已经油尽灯枯了，正是除掉他们的大好机会啊” 洛钰哪怕是得靠人扶着也要在涟夫人耳边煽风点火，看着对面的四人，涟夫人似乎有了几分心软 “婳堂主，我们在这里闹得两败俱伤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要你交出我儿和你妹妹，我立马就带他们离开” 涟夫人不再是一口一个妖女，可她还是不愿意放过婳婙 “涟夫人，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不可能！” 婳颜在婳婙的事情上又怎么可能松口。涟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那便对不住了，杀！” 又是一波攻势，婳颜几人也清楚，他们撑不了几个攻势了…… —凌虚堂— “盛伯，文叔，你们说什么？” 听了盛泽和文浩的讲述，婳婙满是疑惑和震惊。盛泽几人也满是担心 “凌虚幻境？文叔，怎么才能打开凌虚幻境？” “这，凌虚幻境之前是靠机关，可这机关只能是单向的，阿颜他们进去后，在他们没有出来之前，外面是打不开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阿颜手里的回转之钥” 文浩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回转之钥在婳颜手里，而婳颜在凌虚幻境里面。就在几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文浩注意到了婳婙发髻的簪子 “阿婙，你头上的是？” 文浩一说，婳婙也想起了婳颜曾在床边留给她的东西 婳婙取下发簪，看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不同，不过，很快，婳婙再次看向了自己手腕 “小婙！” 盛泽还来不及阻拦，婳婙已经用簪头划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万法其宗，阴阳归元，转！” 果真，当婳婙的血滴落在发簪之上时，发簪竟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 —凌虚幻境— “堂主！” 几人被打散，席姣根本来不及 “主人？” 看着替婳颜挡下攻击的婳婙，却邪眼里是藏不住的高兴，几人都是。可婳婙却看着自己拿着却邪剑的手发了愣 “娘，住手！” 君临夙站在了两方人的中间，也让战火停了下来。却邪几人也渐渐围在了一起 “主人，你醒了，太好了” 看着却邪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婳婙按了按拿剑的手，甚至换了个手拿剑，才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却邪脸上溅上的血 “阿颜，你怎么样？” 文浩和盛泽也扶起了婳颜，婳颜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婳婙 “阿婙？你……” “要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婳婙回头看了看婳颜，说的话与却邪一模一样，婳颜一时也愣了，但想了想也还是笑了。也难怪，却邪的主人毕竟是婳婙，二人鼓舞人的语气和话语都一模一样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几人才再次看向了对面 武门的人在看到婳婙是竟吓得退了几步，纷纷看向了周围的人。婳婙扫视这众人，目光落在了涟夫人身旁的洛钰身上 “主人，就是他，就是他撺掇的一切” 这下，换却邪在“煽风点火”了。只要婳婙在，却邪就有底气 “撺掇？从来学的？” 婳婙侧身挑逗了一下却邪，再次看向涟夫人身旁的洛钰时，洛钰不由得往涟夫人身后挪了挪 “他谁呀？” 看到洛钰害怕的样子，婳婙转头望向了却邪 “主人，他是涢水阁阁主洛钰” “涢水阁？也是十大武门之属吗？” 这个门派在婳婙这里陌生得很，可偏偏洛钰却以为这是挑衅 “玄卮，你竟敢羞辱武门十强！” 洛钰还是不敢直面，只能带上武门十强。婳婙可不管什么十强不十强的 “金水，万武我都能让他们一夜消失。你觉得，你涢水阁算得上什么？” 婳婙的眼神在看向洛钰是添了几分狠厉，让洛钰又退了几分，婳婙也咧过一丝嘲笑 第92章 “娘，我们走吧” 君临夙看着这任就火药味十足的场面，他实在是不想再打起来 “少楼主，这可是除掉他们和玄卮的大好时机啊，而且，这里是凌虚幻境，可有好多宝贝” 洛钰还是丢不下他的野心，尤其是好不容易进入的凌虚幻境 “洛阁主，你是觉得他君临夙能杀得了玄卮，还是以为就凭你也能带走凌虚幻境的一切！” 婳婙多少也猜出了洛钰的花花肠子 “闭嘴！娘，小酒师不是玄卮。” “你来的目的是带我回去，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君临夙恶狠狠地瞪了洛钰一眼，他相信涟夫人也不是一定要赶尽杀绝。看着君临夙那请求般的目光，涟夫人真的动摇了，而且，今日的一切她都有几分疑惑，她还是想先弄清楚一切 “少楼主！你不要被那个妖女蛊惑了！” “洛钰，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我告诉你，我不会对小酒师下手，你要想死，我绝不拦你！” 君临夙实在是忍不了洛钰，这几乎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失了礼数。洛钰也被吓到了，没再说什么继续动手的事情了 “婳堂主，今日之事，我代满湘楼向你道歉。还请打开幻境，允许我们离开” 见洛钰闭嘴了，君临夙转向了婳颜他们。看着君临夙欠身，婳颜看向了身前有几分愣神的婳婙 “阿婙，你觉得呢？” 婳颜还是觉得得看婳婙的意思，婳婙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 “少楼主，难得如你一般独立世外的人也会被我迷惑” 婳婙笑了，笑君临夙的傻，也笑自己的怯懦 “看在少楼主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们离开” 收起笑意，婳婙的冷淡让人畏惧。婳婙回头看了眼婳颜，婳颜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万法其宗，阴阳归元，散！” 又是一阵雾气，只是这一次待雾气散去，众人眼前的是凌虚堂 “请” 婳婙还算是有礼貌地伸出了手。洛钰纵使百般不愿，就他一人之力也干不了什么，只得悻悻离开 “涟夫人，洛阁主说的没错。我是妖女，还请夫人好好看好少楼主的心” 看着所有人离开的背影，婳婙握了握拳，还是说出了这番话。君临夙回头看向了婳婙，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冷淡 或许只有婳婙身后的人才能看到婳婙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得发白了…… “阿婙！” “主人！”……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婳婙再也撑不下去了，眼里的泪也在双眼闭上的那一刻从脸颊划过，冲淡了嘴角的那一抹鲜红…… —满湘楼— 同样，君临夙在踏入满湘楼的那一刻，胸口莫名的一阵疼痛让他皱起了眉，直到压在胸腔的那丝血腥吐了出来，他才昏昏沉沉地滑了下去 “夙儿！快去叫大夫，快去！” 无颜也是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刘掌柜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也被吓到了 “刘掌柜，快，快帮我把夙儿扶上楼去” 涟夫人真的慌了，眼里拴着泪的线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大夫，夙儿他这是怎么了？” “哎，夫人，少楼主身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 “那，那他刚刚怎么会吐血，还晕倒了？” 涟夫人是真的急了，她都等不及听大夫把话说完 “夫人，您也别太担心。少楼主许是有些郁结于心，那口血吐出来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涟夫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夫人，我给少楼主开些安神的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麻烦大夫了，我和你去抓药吧” 刘掌柜帮忙拿过大夫的药方，跟着大夫下楼抓药去了。无颜也没有多留，一起离开了 “夙儿，她真的就那般让你喜欢吗？让你喜欢到郁结于心” 涟夫人抚摸着君临夙的手，看着那依旧皱着的眉 “夙儿，真的是娘错了吗？” 涟夫人的声音哽咽了，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今日的一切都让她没有想到，什么踩着尸山坐上堂主之位的婳颜，什么杀人如麻的武门罪人玄卮，都和她听闻的有些出入，到底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 —凌虚堂— “小婙，你感觉怎么样？” 就算婳婙是清醒着的，盛泽话语里还是满是担心 尤其是那双眼睛，就那般低垂着，没有一丝光芒 “阿爹，我没事” 婳婙虽说是笑着的，可那双无神的眼睛让本就清冷的她更添了几分破碎 “阿姊，我，我想留在凌虚堂，可以吗？” “主人？” 面对这个问题，别说却邪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婳颜都懵了 “阿婙，你当真愿意留下来？” 婳颜激动地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当她看到婳婙点头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更是藏都藏不住了 “阿姊，这个回转之钥，该还给你了” 婳婙取下了发簪打算还给婳颜，可婳颜却没有收 “阿婙，你既打算留在凌虚堂了，那这回转之钥也该是你的。就当是阿姊送你的礼物吧” 婳婙又怎么会不知道婳颜的意思，她若执意不收，想必婳颜会觉得自己还没有原谅她。想到这，婳婙也没再推辞，收下了回转之钥…… “阿爹，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 “好，小婙，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阿爹”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婳婙便找了个理由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婳婙的神情再一次低落了下去，她仔细回想着这场真实的梦，鼻头渐渐出现了一抹红晕 婳婙抬手看了看还包着纱布的手腕，心中念念有词，看着毫无变化的一切，婳婙的神情从震惊不解逐渐笑了起来，连带着手也在微微抖动 从在凌虚幻境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就算她刚醒，也不至于虚弱到连却邪剑都拿不稳了，而且那一击，按道理来说也不应该接不下 如今再看着自己的手，婳婙笑得那般肆意，笑着笑着，那滴泪还是顺着脸颊落到了手上。她也明白，却邪剑在她这彻底成了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剑了，或许，以后，她的手再也拿不起剑了…… 第93章 “小婙？” 门口盛泽的招呼声让婳婙回过神来，胡乱抹了把脸，极力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小婙，我去给你买了点糕点，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盛泽笑着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婳婙也笑着静静地看着了盛泽笑着摆放完所有糕点 “桃花羹？” 看着那糕点中央的桃花羹，婳婙有几分惊喜 “小婙，你不知道，现在那酒楼变化好大，陈掌柜如今可神气了，感觉都快赶上满湘楼的规模了，还改了名字，好像叫什么——什么，浮曲阁” 婳婙喝着盛泽盛好递过来的桃花羹，听着盛泽讲述着那酒楼如今的变化，婳婙听着，嘴角也难道有了一抹笑意 看着那抹笑意，盛泽似乎也明白了，如今浮曲阁的成就应该少不了婳婙的经营…… —多年前— “陈掌柜，我给酒楼重新取了个名字——浮曲阁。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陈掌柜能帮我一起经营这浮曲阁……” 那日陈掌柜把酒楼交给婳婙后不久，婳婙便写信给了陈掌柜，陈掌柜也没有问什么，他只是默默无闻地做着婳婙安排的事情，用酒楼这些年的收益和婳婙提供的一些银两把酒楼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却邪也有了一个自己的新身份入驻了浮曲阁…… 浮曲阁：一个可以喝茶听曲的清闲文雅之地，听闻阁中有一女子，舞得一曲青鸾；亦有一乐师，弹得一曲赤羽，二者相映相和，乃上天之作。只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便只能以曲名称之…… —婳府— “会弹琴吗？” “啊？” 止析的疑惑让婳婙添了几分无奈 “我问，你会弹琴吗？” “会一点” 虽然止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但看了看身旁的却邪，还是回答了 “会就行” 说着，婳婙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一个长木盒，交给了止析 “拿着，跟我去个地方” 止析一路懵懵懂懂地跟着婳婙去了浮曲阁，一路上，止析不停地想从却邪那得到点什么消息 “小妹，我们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 “那这琴是？” 看着却邪依旧摇头的样子，止析也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是，小妹，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跟着她走？” “她是我主人啊，我当然跟着她走啦。再说，你不也不知道吗？” 却邪的回答让止析无话可说，仔细想想，不知是相处久了，还是受却邪的影响，止析对婳婙的警惕性也越来越低了，正如却邪所说，如今他既然也会不问缘由地相信婳婙了 —浮曲阁— “阁……” 陈掌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婳婙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陈掌柜也是个明白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婳婙三人让了路，让他们上楼去了 “你是这儿的阁主？” “为什么这么说？” 一进房间，止析就问出了第一问，却邪刚想说什么就被婳婙递过来的茶制止住了 “方才楼下的应该是掌柜，他对你似乎很尊敬” “观察力不错” 婳婙端着茶，饶有兴致地坐着看着止析一本正经地分析这 “多和你小哥学学” 肯定完止析，还不忘戳了戳一旁被茶烫到匆忙朝着嘴巴扇风的却邪，看着却邪的那般模样，婳婙摇着头把一旁的糕点推到了却邪身前 “坐吧” 调侃完却邪，婳婙招呼止析坐了下来 “那你猜猜，我带你来是干什么的？” 止析皱了皱眉，摇着头。婳婙也没指望止析能猜得到 “《青鸾》学得怎么样了？” 婳婙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吃着糕点的却邪，这一看，看得却邪羞愧地低下了头。婳婙无奈的摇着头，顺手把一张琴谱递给了止析 “听却邪说，你对音律挺擅长的，看看这首曲子，能弹吗？” 止析看着婳婙递过来的琴谱，脸上闪过震惊之色，倒也不是说难，而是很精妙 “所以，你带我来，是想让我替你卖艺？” 想到那木盒里的琴，又想到这浮曲阁，止析脸上的震惊一时带了几分嫌恶 “这么好的曲子，在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止析对《赤羽》这首曲子多了几分惋惜，婳婙倒也没有怪止析的嫌恶，反而对他对《赤羽》的欣赏产生了几分兴趣 “这浮曲阁可不是那种风月之地” “这《赤羽》和却邪所学的《青鸾》舞是一对，日后这浮曲阁还得靠你们兄妹呢” 对于第一句话，婳婙也没有过多解释，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婳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事日后我会与你细说，你只需要相信我，这曲子绝对不会腐在风月之地” 面对婳婙那让人难以琢磨的眼神，止析犹豫了，又看了看却邪，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小妹信你，我自然也不会多问” “好” 得到止析的回答，婳婙也笑了，笑着敬了止析一杯茶，喝过了茶，也就算是信任了 “这曲子，学会需要多久？” “需要多久？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现在就能弹” “当真？” 止析的回答让婳婙都有几分震惊，止析也没有多说什么话来证明，反而直接打开木盒，拿出了琴，将琴谱放在一旁，当场弹奏了出来 琴音让一楼堂厅里本就不多的茶客们纷纷停下了八卦，静静地听着这堪称神曲的调子 “掌柜的，楼上弹琴的是哪家公子？可否让我们见上一见？” “是啊是啊”…… 楼下的茶客纷纷催着陈掌柜叫那弹琴的人下来，陈掌柜刚听到琴音的时候也呆愣了一会，看着琴音传来的房间，陈掌柜也拿不定主意了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容我上去问问” 陈掌柜稍稍安抚了茶客们，上楼去敲响了婳婙他们的房间，琴音也在门被敲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姑娘，茶客们想见见方才弹琴的这位公子” 陈掌柜看了看坐在琴后的止析，继而说出茶客们的请求 “不错嘛。你刚刚还谦虚了，就这一会儿，就让他们想见见你的真容了” 婳婙也看向了手还扶在琴弦上的止析，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第94章 “姑娘，那……” 陈掌柜也看出来婳婙的自豪感，但楼下茶客们的要求他也不好回绝 “却邪，《青鸾》到底学得怎么样了？” “主人，我再差也不至于这么久还不会” 却邪许是也知道婳婙是认真的了，她挺直了腰杆。婳婙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却邪，又看了看还在研究琴谱的止析，笑了 “那今日就让浮曲阁热闹起来吧” “好” 陈掌柜也知晓婳婙打算干什么了，这个也在婳婙的信里提到过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黑了？” 突如其来的黑灯让茶客们纷纷看向了身旁周围的人 阁中央的微光在几声拍掌声中渐渐亮了起来，众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亮光处，止析坐在琴旁，一袭青衫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俊秀 琴音响起的那一刻，茶客们疑惑的神情逐渐舒缓了起来，更准确地说是被琴音所吸引、安抚，而当却邪一袭红衣在花瓣流光的映衬下从天而降之时，茶客们更是忘记了身旁的一切……红衣水袖，青衫弦琴，这一刻，仿佛连光都有了颜色和形态 直至舞毕乐停，茶客们都还没有从方才的那番光景中反应过来…… 从那以后，浮曲阁也算是在众多酒楼中打响了名号，而阁中半庭的珠帘也让止析和却邪更添了几分神秘 众人只知，浮曲阁中有一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若是哪日在阁中喝酒品茶之时能见上一次，那也是幸运了…… —凌虚堂— “小婙，你不知道，你昏迷了这么久，浮曲阁可是日日门庭若市呢。好多人都是冲着什么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去的呢，下次，阿爹也带你去看看” 听着盛泽一脸惊喜地说着浮曲阁的变化，婳婙喝着桃花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许是也觉得却邪越来越稳重了，这么些日子以来，却邪和止析也是一边忙着照顾自己，一边又不忘浮曲阁的事情 “主人！” “小妹” 却邪几乎是蹦跶进来的，连止析都没有拉住，也是在看到盛泽也在的时候才放缓了脚步 “你们两兄妹又要去干吗？” “盛伯，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却邪一脸坏笑的回答道，那言语中的挑衅显而易见 “主人，你今晚去看看吗？” 调侃完盛泽，却邪又是一脸讨好地看向了婳婙，婳婙也放下了手中的羹碗，看到却邪额间那隐隐约约，像是被擦掉的朱砂印，便也明白却邪说的是什么了，那鸾凤花钿可是婳婙亲自教的，即使只有点 印子，她也认了出来 “好，我今晚去看看你们” 婳婙作为一个明白人，看着却邪这般挑逗盛泽的样子也是笑了 “却邪，你眼里就只有你主人是吧” “略略略” “小婙，你可得好好管管却邪，别把她宠坏了” “盛伯，你别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呀” “小婙，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婳婙一句话没说，倒成了他们两个人斗嘴的原因了 “小妹，你就别气盛伯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争宠。走啦” 察觉到婳婙的眼神，止析也懂事地拉着却邪准备离开 “主人，你一定要来看我” 被拽着走之前，却邪还不忘瞪盛泽一眼，转而又满眼温柔的提醒婳婙…… “小婙，你看看，看看，这却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盛伯，看在我的份上就别和她一个小屁孩计较了。毕竟，我养的嘛” 听着婳婙言语中那快溢出来的偏爱，盛泽盛羹汤的手顿了顿，但也还是宠溺地笑了 “好，你养的” 接下盛泽难以推脱的又一碗桃花羹，却邪和盛泽都相视笑了 “要是能一直都是这般就好了” “小婙啊，也就你在，却邪她呀，才能这般小孩子气” 盛泽突如其来的话让婳婙送到嘴边的桃花羹停住了，她也知道盛泽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昏迷的这段日子，除了看不到，她什么都知道 “阿爹？” “瞧瞧，阿爹老了，这会儿讲这些干什么” 盛泽也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低落，又忙悄悄把泪逼回去，笑着拿起了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嗯，这糕点挺好吃的” 盛泽真的怕，他怕自己真的老了，老了就护不了婳婙了，经历这么多，他也怕，怕婳婙为了不让他担心，只报喜不报忧，他怕哪天自己醒来听得的消息是婳婙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明明很怕，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到最坏的结果 “对了，小婙，今晚却邪他们是叫你去看什么” 婳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盛泽自我欺骗地吃完糕点，可明明盛泽觉得糕点又干又噎，不好吃的，所以糕点都是婳婙吃的 “阿爹，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去浮曲阁看看吗？” 婳婙也没有多问，只是顺着盛泽的问题下了 “嗯，怎么了？” “我们今晚就去吧” “啊，小婙，你刚刚不是说……好，就今晚” 虽说盛泽也不太懂，但还是没有再细问下去，他只知道，婳婙这般说定有她的想法…… —浮曲阁— “姑娘” 陈掌柜一看到婳婙就迎来出来 “姑娘，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我问赤羽公子，他们也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 “陈掌柜，让你担心了。我前些日子有点事，是我让他们不要说的” 陈掌柜也是个细心的人，婳婙没有说实话，她也是怕让别人担心吧。这可让身后的盛泽有些懵 “小婙，你认识赤羽公子？” 在上楼的时候，盛泽轻声问了出来，陈掌柜对婳婙这般亲切，盛泽倒没觉得什么，可对于赤羽公子他们，盛泽还是疑惑的 婳婙没有回答，只是带着盛泽去了楼上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刻，盛泽更是呆在了原地 “主人！你可算来了” 却邪一见到婳婙，也不管那还没画好的花钿，忙从椅子上把婳婙拉了进来，一脸自豪地向婳婙展示自己 却邪换了身衣裙，脸上也多了几分妆容，甚至还带了副花胜（珠帘面纱）；止析也散下了头发，不再是平常那简单的马尾，还特意配了个青龙发冠，与那一袭青衫倒是相配得很 第95章 “你们俩这是？” 看着屋内了三人，只有盛泽是在状况之外。这一问，却邪傲娇地偏了偏头，引得那花胜相互碰撞，平添了几分俏皮 “阿爹，这里的事一会与你细说” 婳婙一边笑着整理着却邪的花胜，一边向盛泽解释道。止析把盛泽带到桌前坐下后也警惕地把门关上了，还贴心地给盛泽添好了茶水 看着却邪额间那还没完成的花钿，婳婙忍不住笑了。却邪一时也不好意思地拿手盖了盖头上的花钿 “快坐下吧。我帮你画” 听到这话，却邪才放开了挽着婳婙的手臂，笑嘻嘻地坐到了梳妆台前，婳婙也是一脸宠爱地接过来螺子黛，轻手擦去了之前的印记，重新描画了起来 “主人，小哥笨手笨脚的，一点都画不好” 却邪看着镜子里逐渐成型的鸾凤花钿，还不忘拉踩一下止析，这让止析一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还好意思说止析，教了你这么久，还不会自己画吗” 却邪一时被婳婙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低着头玩起了袖角 “姑娘，时间快到了” 这一场玩笑在陈掌柜的话语中画上了句号 “去吧，让我看看，这么久了可有长进” “主人，你就看好吧” 却邪俏皮地眯起了一只眼，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欢喜…… “阿爹，坐，我们边看边说” 婳婙把欲跟上去看看的盛泽按回了椅子上。半庭之上，《赤羽》乐起，《青鸾》舞动，别有一番风景，屋内，婳婙简单地把事情和盛泽讲述了一遍，盛泽只是静静听着，握住了婳婙的手 “小婙，只要是你的决定，阿爹都支持你” 婳婙和盛泽都相视笑了，他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婳婙也打开房门看向了那半庭之上 止析的琴技，婳婙也是知晓的，如今这般倒也不让人意外；反倒是那青鸾舞，倒是让婳婙眼前一亮，之前那个还带着几丝磕磕绊绊的却邪如今也多了几分妩媚，婳婙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婳婙叉起了手，就这般看着楼下茶客们眼神中的那份惊羡。也就是这匆匆地一瞥，她看见了角落里的人，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 角落的人一杯一杯地倒着酒，面纱之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周身的清冷感更添几分孤寂，可桌旁的那把剑，婳婙再熟悉不过了 婳婙有了一刻的慌神，她不确定，角落里的人可还记得这首曲子，这首曲子她也曾奏过，只是不是五弦琴，而是笛子，一只顺手做的竹笛；而这支舞，里面有的动作也曾是角落里的那个人所作…… “哟，姑娘一个人啊？” 不知哪来的酒鬼闯入了角落，莫雪翎没有理会来人，只是自顾着倒酒 “妹妹，要不然让哥哥陪你喝几杯？” 那酒鬼竟还恬不知耻地妄图坐下，却被突来横在桌前的剑吓得顿住了动作。都说酒能壮人胆，那酒鬼已然被酒麻痹了神经 “妹妹，何必舞刀弄枪的，哥哥这不也是心疼你一个人吗” 角落里着实比较僻静，莫雪翎也没打算闹大，而其他人要么沉浸在歌舞里，要么聊着日常八卦，这角落自然也没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公子想喝，不然我陪公子喝几杯？” 看着突然扶在肩上的玉手，那酒鬼停住了欲坐下去的动作，在他没关注到的地方，婳婙悄悄把微微出鞘洛止推了回去 早在洛止横在桌上的那一刻，婳婙便没耐住性子，她回头看了眼小憩着的盛泽，悄悄点了熏香，轻轻关了房门，从另一边下了楼 见那酒鬼的注意力移开了，婳婙也收回了手，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到了杯酒递到了那酒鬼身前 “还是这位妹妹懂事” 那酒鬼也是见一个爱一个，接过酒杯的时候还不忘用双手，顺便揩了一下油水，婳婙脸上虽是笑着的，可在侧身放酒壶的时候，那要刀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只是在看向莫雪翎的那一瞬僵了一下 “公子，这里太暗了，不如我们去楼上房间吧” 婳婙又笑着挑逗这那酒鬼跟着自己往楼上去了，留莫雪翎一人呆呆坐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 上楼之时，却邪和止析也注意到了婳婙的动作，只是乐曲未完，他们暂时停不了，但只一个眼神，却邪便明白了。而婳婙带着那酒鬼去了另一间房间 “妹妹，好好陪哥哥喝几杯吧” 进门之时，婳婙那衣袖拂过，尽显媚态，那酒鬼也是入了美色的局…… 那扇门再次打开时，婳婙拿着一块白娟擦拭着双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缕红色，脸上也没有方才那股笑意 婳婙边擦着手，便往下走，途径半庭之时，乐曲也终了，却邪和止析也上了楼，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矣 …… “婳影！” 后院里，婳婙用火折点燃了那手帕，晃着头看着那手帕燃烧，直至烧尽，化成了灰 捻灭完最后一点灰烬，婳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跟来的莫雪翎 “七姑娘不忙着筹备婚宴，怎么想着下山来喝酒了” “婳影，方才……” “方才？七姑娘可不要多想。方才我见你杀意渐浓，连洛止都快出鞘了，我若不拦着，那人怕是会血溅当场了” 没得莫雪翎话说完，婳婙便堵住了她的嘴 “所以，你方才只是想救那人？” “当然，那人若在我这死了，我还怎么做生意？” 婳婙玩笑着说着原因，这话让莫雪翎一时也琢磨不透 “你？这酒楼是你的？” “怎么，七姑娘何时也管起了这般小本生意的事？” “姑娘，处理好了” 止析的话让场面多了几丝尴尬，婳婙也有了新的想法 “辛苦赤羽公子了，这是今日的报酬，下次还得辛苦赤羽公子再多替我这弹奏几曲了” 婳婙一时像是变了番模样，像极了花月掌事，忽然的娇媚也让止析愣住了 “走，不要多问” 婳婙渐渐走进止析，整了整他的衣襟，耳边的轻语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止析虽不解，但也没有多留，离开了 第96章 “婳影，你变了” 看着婳婙的背影，莫雪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七姑娘怕不是忘了，你所认识的婳影本就是假的，又何来变与不变呢” 婳婙说的倒轻巧，可她却没敢转身看着莫雪翎 “好，婳小堂主，是我失礼了” 莫雪翎心中本来的期待也在这一声婳小堂主中被磨灭了 “但我想请婳小堂主解了我身上的术法，把那段记忆还给我” 莫雪翎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沙哑，她还是没能想起那段记忆，那段她极度想知道发生过什么的时间 “七姑娘抬举我了，我没有理由让你忘记什么” 那段记忆，婳婙又怎么可能会让莫雪翎再想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起那段记忆，那段让她彻底丢掉一切的记忆 “婳小堂主，你或许没有理由，可我想婳影她有理由，那是我与婳影的记忆，你一个人没有权利不经过我同意就让我忘记” 莫雪翎真的很想知道一切，她总是想着，只要她想起了一切，她就有可能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也许，她和婳婙就能回到以前 “七姑娘言重了，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回不去了，倒不如不知道，有时候忘记比记得要好” 婳婙眼中也噙着泪，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莫雪翎为什么想要知道一切，可她也只能努力克制这让自己没有那么心软 “七姑娘，我那还有一堆客人等着我去招待呢，就不多陪了，日后，七姑娘也还是少来这般风月之地了”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莫雪翎欠了个身，那一刻，泪也没能藏住，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婳小堂主，下次你若见到她，帮我告诉她一声，我要嫁人了” 在婳婙转身想要逃离这伤心之地时，莫雪翎最后叫住了她，这一声，也让婳婙顿住了 “好” 这一个字几乎耗尽了婳婙仅剩的分寸，离开时慌乱的步伐也同她的分寸一样，乱了……莫雪翎也快步赶在了婳婙离开之前先一步离开了 “主人，她走了” 婳婙自始至终没有抬头正视过莫雪翎，直到莫雪翎彻底离开，直到却邪的声音想起，婳婙才敢抬头看向了莫雪翎离开的方向 “主人？” “没事” 婳婙脸上的笑是装出来的，却邪也知道，但她也没细问，只是让开了道，看着婳婙带着几分虚浮的脚步走了出去，走向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 酒壶旁，一只水玉色的穗子静静地放着。婳婙的手几乎是颤抖的，她轻轻拿起了那条穗子，细细摩挲着，直到看到那缕熏紫色，婳婙的手停住了，眼角的泪也不争气地滴落到了那穗子上 “姑娘？” 盛泽拉住了欲上前的止析，盛泽又怎会不心疼，可他知道，此刻让婳婙一个人静静才是最好的 “我们先回房吧” 盛泽拉住止析回了房，楼下的却邪也在止析的眼神示意下上了楼，没有打扰婳婙…… “阿爹？” 调整好情绪的婳婙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本应该还在小憩的盛泽已经坐在桌前独自喝茶时不禁吓了一跳 “小婙，今日那熏香挺安神的”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重新挂在腰间的鎏金球，只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因为那穗子弄丢了，婳婙有时就没有带鎏金球了，后来又因为玄卮这个身份的原因，婳婙就再也没有拿出过鎏金球了。如今，再次看到婳婙腰间那完整的鎏金球时，盛泽嘴角还是有了一丝的笑意 “嗯。阿爹，我……” “主人，怎么样？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婳婙刚想解释解释那熏香的事情，就被却邪一脸讨表扬的样子打断了。此刻，却邪和止析也换回了平常的装扮 “没想到啊却邪，你还有这般小女子模样” “什么嘛，我本就是女子呀” “是吧，主人？我今天跳得可好了” 婳婙还没反应过来，盛泽倒是又和却邪争风吃醋了起来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婳婙的低落似乎也在却邪这一带着几分俏皮地挑逗中消散了，盛泽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主人，我今天跳得好累，我们回去吧？” 得到婳婙的肯定，却邪又变了一副模样，拉起了婳婙的手，撒起了娇 “是啊，小婙，我们也出来一天了，回去吧，阿爹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道菜。奖励奖励我们的青鸾姑娘好不好啊？” 后句盛泽故意变了音调，只说给却邪一个人听 “哟，盛伯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却邪一时也不敢相信这是盛泽能说出来的话 “谁叫青鸾姑娘这么像千金小姐呢” 这话让却邪更懵了，婳婙和止析可听出了盛泽这话中的意思，相视笑了笑，便跟着盛泽的脚步离开了，留却邪思索好一会才匆忙跟了上去，但也还是没弄明白…… “小哥，盛伯刚刚是在夸我吗？” 见盛泽和婳婙在前面买食材，却邪拉住止析悄悄问道，这一问，让止析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 “小哥！” 却邪带着几分不耐烦地撞了撞止析，止析也忙收敛了一下笑意 “盛伯刚刚是在夸青鸾姑娘呢” “我就说，肯定是在夸我……” 听得止析的话，却邪更自豪了，知道自己再重复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方才止析话里的那一分嘲笑 “小哥！” 止析也是未雨绸缪，在却邪反应过来是已经走到婳婙和盛泽前面了，待却邪反应过来想出气时，婳婙和盛泽成了最好的“保护墙” 想来，盛泽的话的确是在夸人，不过夸的是青鸾姑娘，是被称作青鸾姑娘的却邪，而不是被叫做却邪的却邪 “行了，在吵就别吃晚饭了！” 被夹在中间的婳婙出口制止了两兄妹，但脸上的笑意也是藏不住。止析和却邪暂时停止了打闹…… “拿着！” 婳婙把手中的东西交到了止析和却邪手里 “但凡坏了一点，你俩今晚就别睡了”…… 手里多了东西，还不能坏，这让却邪和止析在身后彻底不能悄悄打闹了，只能靠眼神“刀”对方了…… 第97章 —婳府— 虽说婳婙说自己想留在凌虚堂，但还是和婳颜提了不住在凌虚堂的要求，婳颜自然也是同样的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一点今日有关莫雪翎的事情，都在唠着浮曲阁的八卦 “主人，你知道吗？小哥现在可受欢迎了，好多女子都在小哥收琴的时候上来递手帕呢。” “小妹，你也别光说我啊，你的青鸾舞不也让众多富家公子豪掷千金让你下去陪他们喝酒吗？”…… 看似是在想婳婙讲着日常，可婳婙不傻，听得出二人暗地里的“较劲”。不过在提到陪酒的时候，婳婙还是顿了一下，却邪一时也慌了，打着眼神求助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主人？” 在三人眼神不断交汇下，却邪成了三人的希望。却邪也怯怯地叫了一声婳婙 婳婙抬头看到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时也愣了一下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没事” 听到这话，三人才长舒了一口气。可盛泽眼神里还是带着不放心，婳婙也知道 “我就是在想，怎样才能让浮曲阁不沦为贵胄之人的风月之地而已” 婳婙带着几丝无奈摊了摊手，盛泽这才放了心 “哎，主人，我还以为什么事吗，就这” “哦，青鸾姑娘有何妙计？” “没有” 面对盛泽的问题，却邪夹了一口菜，细细吃完才笑着回了两个字,理直气壮又摇头晃脑的，这倒是让绷着的画面一时又轻快了下来…… —满湘楼— “夙儿，你当真要这般和为娘对着干吗？” 看着床头那早已放凉了的药碗，涟夫人还是心疼的。君临夙好不容易醒了，可却不肯喝药了 “那你又为何要和小酒师对着干呢？” 君临夙还是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涟夫人对婳婙的恶意那么大 “小酒师，小酒师……你心里就只有她吗！” 涟夫人怒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酒师这个称呼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哪怕是君临夙迷迷糊糊的时候叫得都是小酒师 “她到底用了什么本事把你迷成这样！” “娘！” 君临夙执拗地把头偏向了一边，他应是也看到了涟夫人眼中的血丝 “行了，娘，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君临夙侧身躺了下去，涟夫人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把君临夙的被子理了理，端起那药碗准备离开了 “好，药冷了，我让无颜再热一次，等你休息好记得先把药喝了” 直到涟夫人离开，君临夙才翻了个身，虽是闭着眼的，可那紧皱的眉头也说明了他的烦心……再度睁眼，看着床头那还是温热的药汤，他还是听话地喝了，可那药着实是苦，苦到他的眉头深深地锁着 “这什么药啊，这般苦” 那药碗几乎是被丢回托盘上的……一连好几日，涟夫人和君临夙之间似乎都没什么好脸色，君临夙的身体也在那药的作用下有了好转 …… —凌虚堂— “诸位，你们都是跟着我一路走过来的亲信。今日，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婳婙，我的妹妹。同时，日后她也将会是我凌虚堂的小堂主，她的话就同我一样！” 婳颜召集了一部分在凌虚堂也算得上是有点分量的人，在内堂向他们介绍了婳婙。这么久以来，堂中的人多多少少也撞见过婳婙和婳颜在一起的样子，尤其是那日凌虚幻境的事，大家对婳婙也有几分打心底的信服 “大家对我，更熟悉的应该那个一袭黑袍的玄卮” 的确，婳婙的话让堂中的人多少有几分胆怯地看向了对方 “小堂主这个称呼，叫与不叫都没有关系，玄卮这层身份也不需要你们装作不知道，但玄卮是玄卮，而我，只要在这，在凌虚堂，就只是婳婙！” 堂中算得上老人的人听到这些也带着几分恍惚，真的，太想了，像极了当初婳颜爬上堂主之位时的样子，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都像极了 “我也不是什么重规矩的人，和各位打了照面也就行了，各位也可以散了” 婳婙的语气没了方才那般狠厉，多了几分温柔。堂内的人也渐渐散了 “阿婙，真的就这般简单就可以了吗？我还想着要不要……” “阿姊，我的名号已经够响了，其他的从简就行了” 转身面向婳颜他们时，语气更是轻柔，婳颜自然也是说不过婳婙的，只想笑着 “都听你的”…… —满湘楼— 明明都走到门口了，婳婙还是停住了脚步，她想进却又不想进。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楼内那个人，那个真名叫苏宁彻的人 “婳姑娘？” 也是刘掌柜眼尖，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婳婙 “婳姑娘，请留步！” 许是也发觉刘掌柜注意到了自己，婳婙下意识想离开，可刘掌柜怎会让好不容易见到的人离开。婳婙在听到这顿住了脚步 “婳姑娘，你的身体恢复得可好？” “多谢刘掌柜挂念” 场面一度有几分尴尬，刘掌柜和婳婙的对视也显得格外仓促 “刘掌柜，君……少楼主他……” 婳婙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她也知道，那日救她君临夙定是也消耗了很多。听到婳婙问道君临夙，刘掌柜的算盘可打起来了 “婳姑娘，你不知道，那日少楼主回来后，吐了好大一口血，现在……现在还，还躺着呢” 刘掌柜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忘匆匆瞥几眼婳婙脸上逐渐流露出了的担心，刘掌柜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丝丝，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刘掌柜，那他怎么样了？” 婳婙一时的确有几分着急了，她想到过会比较虚弱，可她没想到过会虚弱到吐血啊 “少楼主他，他……” “刘掌柜这般清闲了吗？” 刘掌柜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硬生生堵了回去，婳婙也抬头看向了从楼内出来的涟夫人，刘掌柜一时也心虚地站到了涟夫人身侧 “既然来了，那便是客，有什么事先进来说吧” 涟夫人看到婳婙的时候脸上闪过厌恶，可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还是把婳婙请进来满湘楼 第98章 “刘掌柜，你去后院帮着无颜煎药吧，我同婳姑娘单独聊聊” 刘掌柜再不愿，他也别无办法，只得离开了。婳婙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刘掌柜的戏演得有些过了 “婳姑娘，坐吧” 涟夫人把婳婙带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婳婙也没有拒绝，她也知道，自己该和涟夫人好好聊聊了 “涟夫人想聊什么？” 看着涟夫人不知从哪拿出来的酒，婳婙一时也懵了 “你倒是直接” 涟夫人一时也被婳婙这般直接的性子逗笑了，手上倒酒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听夙儿叫你小酒师，想必你也懂酒吧。尝尝这个” 涟夫人说着把酒杯推到了婳婙面前，看着涟夫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婳婙 “涟夫人说笑了，小酒师也不过是少楼主叫着玩的” 婳婙也是陪着笑把酒杯又推了回去 “婳姑娘这是怕我下毒？” 这话术像极了当年婳婙和君临夙在满湘楼初遇时候的样子，那酒杯也在二人之间推来推去，婳婙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酒就算是有毒，她也非喝不可了 婳婙笑着接过了酒杯，可当那酒入口之时，婳婙脸上的笑就僵了 “这酒？” “婳姑娘也觉得这酒很怪吧” 看着婳婙呆愣的样子，涟夫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小酌了一口后便摇晃起了酒杯，这酒她也想不通，但这是君临夙酿的第一种酒，而且君临夙似乎对这酒格外重视，她便也留下来了 婳婙看着涟夫人摇晃着酒杯的样子，眼中的温柔显而易见，婳婙几乎也猜到这酒的来处了。涟夫人似乎也没有想马上得到回应的样子，自顾自地说着 “婳姑娘，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个孩子，他遇到过一个小仙女，也是因为她，男孩第一次尝到了酒的滋味，还是甜的酒……” 婳婙一言未发，就静静地听着涟夫人说着故事。这是君临夙儿时的记忆，当年下禁制的时候涟夫人才知道的，也是在那时，涟夫人才知道为什么刚救下君临夙时，他口中总念叨着的是小仙女 听着这个只有他与她的故事，婳婙又怎会不知道，故事里的人是谁呢。儿时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放映了一遍 “……婳姑娘，你猜一猜，这个故事里的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们之间会有后来吗？”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时，婳婙顿了一下。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一个未说，一个不知，单凭那因为女孩而酿的酒，又能怎么样呢？时过变迁，又有谁能知道长大后的他们还会不会记得对方呢？” 涟夫人只知道画面，又怎会知道故事里的人就在她面前呢。听着婳婙的回答，涟夫人也没有想到，婳婙会这般悲悯 …… “涟姑姑，那后来那男孩和他的小仙女在一起了吗？” 那日，涟夫人去玄业堂找林川，想商量白歆与君临夙的婚事时才知道，林川在青山寺不愿下来了，玄业堂也完全交给白歆管理了 涟夫人便没有提到婚事，反而给白歆也讲了这个故事 那时听到白歆的回答，涟夫人只是笑着摇着头 “他们是没有在一起吗？那可真是可惜，这般奇妙的儿时相遇相知，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才对” 白歆惋惜地叹着气，她似乎很想让故事里的两人终成眷属 “看来我们的歆儿心中很是惋惜呢。其实，姑姑也不知道后来，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还没有完结的故事” 涟夫人也是笑着安慰着白歆，听到这，白歆也才舒展了眉头 “歆儿，那若是你是那个女孩，后来遇到了那个男孩，你会怎么样呢？” “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是那个女孩，也不知道长大的她经历了哪些。不过，若是他们两是我身边的人，我想我会想办法让他们重逢，至于未来，还得看他们自己了” 白歆的回答里还是有几分伤感的，但她打心里还是希望故事里的人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今日，婳婙的看法让涟夫人一时愣住了。虽说婳婙和白歆的回答中都有几分叹惋，可婳婙的话语中似乎更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破碎感 “听婳姑娘的意思是，男孩和女孩的幼时相遇就是个错误？” “难道不是吗？他们相遇的原因和地方本就是是个错误，后来的一切难道不是错上加错吗” 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涟夫人，帮我向少楼主道声谢，救命之恩，婳婙没齿难忘” 婳婙朝着涟夫人深深地欠了个身，这一低头，一滴泪掉落在了酒杯之中。抬头转身离开之际，婳婙还是碰到了闻声而来的君临夙 “婳小堂主倒是一点都不想欠人情呢？” 看到君临夙的脸色，婳婙的心似乎也漏了一拍。君临夙的话语中带着讥讽，而君临夙的出现也让涟夫人一时来不及去反应方才婳婙的回答 婳婙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君临夙，她的脑海里只想着逃离这里。擦身而过之时，君临夙拉住了婳婙的手臂 “那花琅呢？” “花琅？那是什么酒？少楼主怕是问错了人”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侧身强装无知的样子回答了君临夙，同时也推下了君临夙拉住手臂的手，转身离开 “小酒师！你说你不知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酒的名字！” 婳婙也顿住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方才的话着实是慌了神 “猜的，能让少楼主挂在嘴边的东西，不是酒名还能是什么” 这一次，婳婙连头都没回，说完就准备疾步离开了满湘楼。她怕再被抓住什么漏洞，也怕再说下去，自己的哽咽也就藏不住了…… 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君临夙那被推下的手还愣在那里，涟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君临夙了。看着桌上的酒，君临夙拿起酒壶就猛喝了一口 “夙儿！” 涟夫人看着被呛到直咳的君临夙，眼神里尽是心疼 “呵呵呵……花琅。好好好，你既都忘了，那还要它干什么！” 尝到那是花琅的时候，君临夙的泪也拦不住了，话语中满是自嘲，话尽，君临夙将手中的酒壶重重地砸向了地面，这把一旁的涟夫人也吓得不轻 听到身后酒瓶破碎的声音，婳婙的身形也为之一阵，可她却只是任由泪水从脸上划过，也不愿回头 第99章 “花，为糖，是甜；至于琅，自然是我的小郎君”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花琅的名字，可是她亲自取的，从刚刚喝到涟夫人递来的酒时，她就知道，那是花琅了…… 彻底离开满湘楼，直到走到一处人迹罕见的宽阔之地，婳婙才让自己的情绪释放了出来……好一会儿，直到雨水打在脸上，掩盖了脸上的泪痕，婳婙才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去了另一处 街上，人们都抱着头急速往家里跑，只有婳婙，一个人，在街上悠悠的走着，任凭雨水的冲刷，和路人的碰撞…… —婳府— 盛泽站在府门口，看着在雨中奔跑的路人，伴着冷风，盛泽一脸焦急地在人群中探望着 “盛伯，你先进屋吧。这门口怪冷的” 止析和却邪拿了件外袍披在了盛泽身上，劝说着 “这雨这么大，小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怎么放心地下啊” 止析和却邪当然知道，盛泽伸长脖子想看到的人是谁。却邪也看了看外面，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冷风似乎也越来越肆意 “小哥，你带盛伯先进屋暖和暖和。我出去找找主人” 却邪也担心了，她拿过了止析手中的伞 “却邪，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小婙” 见却邪打算出去，盛泽也想着和却邪一起去，毕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却被却邪拦住了 “盛伯！我去就行了，这么大的雨，你也不方便。况且，我与主人好歹也是有联结的，我找起来更方便一些” 却邪这话也是毋庸置疑的，却邪虽算不上真正的剑灵，可也是受婳婙的剑气滋养许久的，找起来的确更简便 “小哥，你带盛伯赶紧进去吧” 止析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但却邪的话也的确是实话，盛泽虽是不愿，但也别无他法 “好吧。却邪，你等一下，这么大的风，我去给小婙拿个披风，你带着去” 这是盛泽最后能做的，却邪也没有拒绝。等拿到披风，却邪便在止析和盛泽的目送中去寻婳婙了 …… “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看着那丝光线一点点弱了下去，直到消失，却邪都不敢相信，接连又试了好几次，可结果都没有丝毫不同 “怎么可能，怎么会感应不到呢？” 街上，毫无头绪的却邪看着施法毫无反应的样子愣在了原地。她竟然感应不到却邪剑的位置 却邪一时也多了几分慌神，她慌张地看向了四周，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婳婙了。慌乱之中，却邪想到了一处，也顾不上什么了感应了，径直往那处去了…… 果然，在那里，却邪看到了那个怜人，婳婙像个破旧的木娃娃一样跌坐在傅玥玥的墓碑之前，拿着酒壶一个劲地喝着酒，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却邪看着婳婙的样子，也愣住了，她没有声张，只是撑着伞静悄悄地走到婳婙身后，将伞缓缓移向了婳婙 婳婙一时也察觉到了头顶上遮蔽物，转头微仰看向了却邪 “主人” 却邪满是怜惜地缓缓蹲了下去，与婳婙平视。婳婙看着却邪，笑了，那笑里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邪，花琅，碎了。当年的小郎君再也回不来了” 却邪没有说话，也没有劝说，只是撑着伞，陪着婳婙守在傅玥玥墓前，直到婳婙自己起身，准备离去 “主人，天凉了” 直到婳婙起身，却邪才把带来的披风披在了婳婙身上，摸着那披风，婳婙努力把泪水收了回去，笑着看向了却邪 “好，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婳婙和却邪都没有怎么说话，没有提及方才为何会独自一人，也没有问为什么会感应不到却邪剑的存在…… —婳府— “小婙，你去哪了？” 看到婳婙和却邪回来，盛泽才展了笑颜。可看到婳婙那早已湿透了的青丝和那沾着污泥的衣尾，盛泽脸上的笑一下又转为了忧伤 “阿爹，我去换身衣服” 婳婙回避了这个问题，笑着拍了拍盛泽便转身去了卧房，让盛泽来不及细问 看着婳婙离开，盛泽和止析只得看向了收完伞而来的却邪，可却邪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无言，摇了摇头…… “小婙，你还没吃东西吧。尝尝，阿爹亲手做的” 盛泽端着饭菜敲响了婳婙的房门，慌乱之中，婳婙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阿爹？” “小婙，愣着干吗呀，快来尝尝” 盛泽将饭菜摆放在茶座之上，又看了眼还呆站在床边的婳婙，招呼着 见盛泽没有察觉，婳婙似乎舒了一口气，也悠悠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接过盛泽盛好的饭菜 “小婙，口味怎么样？” 盛泽看着婳婙乖巧地吃着饭菜，也是笑了。正吃着的婳婙也是捧场地点了点头 “小婙，莫姑娘的婚宴快到了吧” 想来慌乱之中藏到东西还是没有藏好，那大红色请柬的一角还是露了出来。听到这话，婳婙吃饭的手也放了下来，看了一眼那漏出来的红色一角，也明白了一切 “小婙，阿爹知道，拦不住你的，要去的话便去吧” 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停下的碗筷，话语里带着些许无奈 “阿爹” 许是盛泽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从眼角划过的泪，婳婙看着那道银白，又怎会不知盛泽在担心着什么 “哎，瞧瞧，阿爹是真的老了，连这眼泪也控制不住了” 盛泽笑着胡乱抹了两把泪，有笑嘻嘻地给婳婙碗里夹着菜 “小婙，再尝尝这个，止析可说阿爹炒的不错呢” “好” 婳婙夹起盛泽新夹的菜，送进了口中 “嗯，是挺不错的。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嗯？这茶香是，君眉？” 尝着尝着，婳婙总觉得那茶香异常熟悉，待尝出来，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盛泽 “阿爹，你竟然舍得用君眉调味？当真是难得啊” 婳婙的笑靥也让气氛得到了几分缓和 “你都是凌虚堂小堂主了，日后也定是要住在这婳府了，阿爹就把竹楼里的茶叶都带来了，藏在了厢房里。日后，阿爹就在这陪着你” 盛泽像小孩子说悄悄话般的挡了挡脸，这让婳婙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第100章 “阿爹？那，那陈栋呢？” “他呀，我让他回去好好陪陪陈掌柜了。那日，看到陈掌柜，多少有几分同情” 婳婙也知道，盛泽所说的同情其实也是在陈掌柜那看到了自己，也想让婳婙能平平安安地多陪陪自己 “阿爹？我就知道，阿爹最疼小婙了” 婳婙也是笑着又多吃了几口那道饱含爱意的菜，盛泽也是笑着静静地看着婳婙 “小婙，你先吃着，等会阿爹再来收拾” 盛泽说着便也起身离开了，他知道，在婳婙这，他问不到任何真话，与其是为了安慰自己去编谎言，他还是想去却邪那再打听打听一点真实的东西…… “小哥，你说，什么情况下，剑灵会感应不到剑主的位置？” “啊？” 止析被却邪的问题问懵了，本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的，如今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这也让门口的盛泽缓缓放下了正欲敲门的手 “小哥，今日我出去找主人的时候，我发现追引令居然感受不到主人的位置”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距离太远了呢？” “怎么可能？我找到主人的位置明明不是很偏，按理说不可能一点都感应不到” 却邪很快否决了止析的这个想法，止析一时也更懵了，门口的盛泽也是皱紧了眉头，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却邪，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盛伯？” 面对忽然推门进来的盛泽，却邪一时愣住了，可盛泽却是更靠近却邪又问了一遍，这让却邪有几分不解地看向了止析 “盛伯，你先别着急。我们坐下来听小妹慢慢说清楚” 还是止析安抚住盛泽，几人也在桌前一起坐了下来。却邪本是不愿意让盛泽知道一切，才问止析的，可如今好像也瞒不住了，只得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怎么会？却邪，你可不可以现在再试一试” 盛泽还是不愿意相信，还是想求证一下。却邪也是听话照做 “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看着却邪施法，手中的光线依旧和之前一样，渐微渐弱，直到消失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引。这个结果也让盛泽逐渐跌坐回了椅子上 “盛伯！” 却邪和止析也没有想到盛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面面相觑却又毫无头绪 “盛伯，是我离开却邪剑太久了，让它拒绝我的法诀了吗？” “不，却邪，你本就是依靠却邪剑的剑气化形的，这个可能是不存在的” “那为什么会指引不到呢？主人明明就在我们身边，怎么都没有反应呢？” 盛泽的回答又否决了一种可能，这让却邪更懵了，也更多了几分害怕，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不成立，而盛泽的反应又这般大，那原因便只有可能是婳婙 “不行，我再试一次。剑魂本原，以吾之灵，引！” “盛伯盛伯，你快看，有反应了” 的确，这一次，却邪的追引令有了反应，几人也是激动地看向了却邪手中的光线，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小妹，那这位置是在哪？” “在，在……” “不用看了，在门口” 却邪还没有说完，就被止析的手按住了，却邪和止析这才顺着止析的话看向了门口 “小婙？”、“主人？” 看到婳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盛泽和却邪都愣了几分 “阿爹，你们在商量什么啊？” 婳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吐了一口浊气，提着食盒走向了他们 “小婙，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房间等了许久都不见阿爹你过来，就想着先把碗碟放回厨房。路过你们这儿听到有动静就想着过来看看” 婳婙为了让他们相信，在说话之际还特意打开了食盒给几人看到了里面的碗碟 “小婙，那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嘛？” “阿爹，我应该听到什么嘛？你们刚刚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婳婙笑了，一脸无知地看向了盛泽。盛泽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了婳婙提过来的食盒 “没什么，小婙，那我先把这碗碟拿到厨房去吧” 盛泽没有多留，提着食盒便离开了 “啊？” “小妹，你刚刚不是说盛伯年纪大了吗，要不你去看看盛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啊？哦，是哦，主人，那我去帮帮盛伯” 起初被止析莫名撞了一下的却邪在看到止析那快抽筋的眼皮时，那刚开始的疑惑才得到了领悟 “止析，你故意支开却邪，想说什么？” 看到却邪离开，婳婙也收了笑容，带着几分难得的兴致看向了还特意把门关上的止析 “姑娘刚刚撒谎了吧” “哦？怎么说？” 听到止析的试探，婳婙似乎更有兴致了，坐了下来，还为自己添了盏茶水 “方才小妹第一次明明失败了，可第二次却成功了。应该是姑娘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在小妹第二次施法的时候做了什么” “就因为这？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却邪的法诀问题，道行太浅，才让追引令不稳定呢？” “小妹虽对修行不是很上心，可还不至于浅到连一个小小的追引令都控制不住” “况且，追引令关系到姑娘你” 止析还是对却邪很是了解，这让婳婙的嘴角也咧过一丝笑意 “关系到我，又如何？” “对于其他事情，小妹可能是一副半吊子的性格，可只要关系到你，小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格外认真，也格外上心” 婳婙听着止析的分析也顺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对却邪倒是挺了解的” “所以呢？” 见婳婙拐着弯承认了方才自己撒谎了，止析的兴致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所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追引令都追踪不到你？你又是做了什么让小妹又成功了？” “你这是在质问我？” 止析激动地走到了婳婙对面，双手撑在桌面上，几乎想要把婳婙看穿 婳婙送到嘴边的茶水也在止析的问题中顿了顿，但还是平静地喝了一口之后才看向了止析如今的姿态 第101章 “我……对不起，姑娘，是我唐突了” 婳婙放下茶杯，抬眸的那一瞬，让止析呆愣了几分。他没见过玄卮的眼神，可方才婳婙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冷意，或许，那就是武门众人所描述的玄卮的眼神吧 “你也是无心的，坐吧” 婳婙的眼神又恢复如初了，同时也替止析倒好了茶水，让他坐在了自己对面 喝过茶后，止析也才算是平复了方才那一刻的惊吓 “知道一切，有意义吗？” 婳婙摇晃着茶杯，似在问止析，更像是在问自己 “有！” 止析坚定的回答让婳婙停住了摇晃茶杯的手，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止析 “至少，知道一切之后，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忙” “帮忙？有些事情要想帮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止析的回答很正常，也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可这让婳婙忍不住笑了 “一个人也许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几个人一起就不需要那么大的代价了” 这个回答还是很有少年意气，是同止析一般的人都会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法，可止析不知道，这般少年之气于婳婙而言，在缥缈不过了 “这般算法倒也是符合你” 婳婙的话似乎有些答非所问，止析一时半刻也没有反应过来。在这呆滞之际，婳婙也起身了 “可是，我不想让那些人因为我而付出丝毫的代价” “到底为什么！” 看着婳婙欲离开的背影，止析也知道，他问问题的机会不多了，便也带着激动，下意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 这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让婳婙犹豫了，她知道，止析想知道的绝非是单纯应对上个问题的，他想知道的是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婳婙重复着这三个字，抬手转了转自己的手，手腕之上，是一把剑的印记，一把或许她再也召不出来的剑，看着却邪剑的印记，婳婙笑了，满是自嘲 “因为，我不愿意” “止析，你真的是个好哥哥。却邪已经彻底自由了，她不会在受制于任何人，任何东西” 婳婙放下了手，深吸了一口气，说完最后的话便离开了，独留止析一人在房间琢磨着这最后一句话…… —无寂山———三月后，婚宴 “七师姐？” “进来吧” 在得到莫雪翎的许可，傅善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进了房间 “七师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听到这话，莫雪翎低头笑了。一袭婚服的莫雪翎真的很漂亮，就像那灼灼其华的桃花，可似乎半生的经历让这朵桃花更多了几分妖艳，少了几许稚嫩 “那是，我的翎儿自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 门口叶凌一脸笑意，连话语都多了几分自豪。这也让莫雪翎的笑意更浓了 “净胡说八道” 看着叶凌走进，莫雪翎谦虚地带着几分娇羞地推了一下叶凌 “哪有胡说，我的翎儿就是最漂亮的” 叶凌顺势搂住了莫雪翎的肩膀，这让一旁的傅善有几分不知所措，轻咳了一声 “行了，六师兄。八师弟还在呢” 叶凌这才放开了莫雪翎，看向了傅善，眼神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敌意” “八师弟，你来是？” “哦，七师姐，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玥玥来给你的，可是” 傅善的话没说完，几人也知道后面的话，只是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傅善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把那托盘递到了莫雪翎面前 “这是？” 莫雪翎掀开那红布，看着那方绣着鸳鸯的手帕愣神了 “这手帕本来是打算在玥玥穿上嫁衣的时候送给她的，可是，她收不到了。当初玥玥与七师姐的关系也算得上是很好了，就当是我替玥玥送给七师姐的新婚礼物吧” 说着说着，傅善的语气弱了下去，莫雪翎和叶凌也知晓原因 “我很喜欢，谢谢” 接过那方手帕，莫雪翎小心地收了起来…… —凌虚堂— “小婙？” 尽管盛泽说过他不会阻拦，也知道他拦不住，可当这天真的来了的时候，盛泽还是放心不下 “阿爹，你知道的，我会去。放心，这一次，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今天，婳婙起得格外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的衣裙也是想了许久，还是那身星紫色的长裙，是她重新站在阳光里的那一件 “阿婙？” 一时尴尬的场面被婳颜的声音打破了，婳婙和盛泽也纷纷看向了婳颜 “阿婙今天可真好看” “那是，主人本来就长得好看，只是平时都不怎么打扮而已” 却邪一副吃醋的样子挽起了婳婙的手臂，这可让其他几人都看向了对方笑了，婳婙也有些忍俊不禁 “盛伯，放心吧。今天阿婙有我陪着呢” “还有我和小哥！我们都会保护好主人的” 听到婳颜的话，却邪生怕什么似的，忙跳了出来。场面一时欢快了不少 “阿爹，你就放心吧。今天我就是想去和她好好道个别。而且，有阿姊和却邪她们在呢，不会有事的” “是啊，盛师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别老是把事情往坏了想，再说了，你今天不让阿婙去，日后阿婙偷偷去，你更担心” 见盛泽还在犹豫，文浩也加入了说客的队伍，盛泽一人也说不过这么多人，看着都在游说自己的众人，便也只好妥协了 “小婙，阿爹知道，拦不住你。去吧，早点回来” “好” 说服盛泽后，文浩和席姣留在了凌虚堂陪着盛泽，守着凌虚堂。婳婙带着却邪和止析，在婳颜的陪同下去了无寂山…… —无寂山— 自那日之后，武门众人对玄卮还是有所忌惮的，可婳颜当众的维护也让武门众人难以反抗，而且那日涟夫人带人大闹凌虚堂却毫无收获也让众人对凌虚堂多了几分惧怕，自然也就不敢再在明面上说玄卮了 在山门口，婳婙也是光明正大地进了，只是守山门的弟子在看到婳婙是眼神里的恨意也让婳婙多了几分自责，严劲苌的死她不好解释，也不想解释…… 同样的礼炮声，慢慢上次听到这声音时，婳婙的身边还有莫雪翎和傅玥玥，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第102章 在礼炮声中，莫雪翎和叶凌穿着喜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款款走来，在看到莫雪翎的那一刻，婳婙以为自己会很镇定的，可还是下意识退了一步，婳婙身旁的婳颜也是察觉到了，顺势移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为婳婙遮挡了几分，也留了空隙让她可以看到莫雪翎…… 而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涟夫人拦住了欲上前的君临夙…… “花堂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今日，我无寂山设宴邀亲友，举觞称贺赞佳偶！诸位，请！” 在陆奕尘的贺词中，众人纷纷满饮祝贺 “恭祝良缘！” 可这般鱼目混珠的场地，有的人可安分不下来 “陆山主，不知今日这婚宴可安全？” 这声音，让其他人纷纷看向了声源处，涢水阁阁主洛钰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竟多了几分自豪 “诸位，今日这局我们的凌虚堂可是也来了的” 洛钰将焦点移向了婳颜一行人，这话暗戳戳指的不就是婳婙吗，却邪可听不得，好在身旁还有个止析可以拦着点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婳婙下意识侧身抚了抚额间的头发，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想去看见那些人眼里的憎恨和厌恶 “玄卮，不，应该是婳小堂主，你这是心虚了？” 洛钰还嫌这事情闹得不够大，愣是要放到明面上来说。婳婙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她躲不掉 “阿婙？” 婳婙按下了婳颜拦在自己身前以示保护的手，笑着朝婳颜摇了摇头 “洛阁主，今日的你倒不像那日那般狼狈，只知道躲在他人身后了” 本来今日婳婙不打算怎么露面，只是想静静地看着莫雪翎出嫁，可洛钰非要来招惹她，她也不会一直躲下去 婳婙的话满是嘲笑，她身后的人在看到婳婙的笑意时也都明了，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洛钰被婳婙的话一时怼得无话可说，左右环顾看到的也是那日同样在场之人的嘲笑 婳婙一步步走向洛钰，洛钰脸上的惊恐也是藏不住，连带着身形都微微向后侧了侧 “今日是阿翎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最好好自为之” 婳婙附身那酒杯之际，在洛钰耳边轻语道 “洛阁主，想必我们之前的误会有些颇深，还望洛阁主海涵，日后也好相见” 倒好酒，婳婙笑着将酒杯递到了洛钰面前。而这酒，洛钰非接不可，婳婙已经自降位份了，而且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警告洛钰记住自己方才的话语 “那我就卖小堂主一个面子” 洛钰的话是说得义正言辞，可那颤颤巍巍接酒杯的手将他的害怕展露无疑。婳婙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在洛钰接酒杯之际伸手按住了那颤抖的手 “那便谢过洛阁主了” 婳婙低眸陪着笑，只是那笑让人不禁胆寒。待抬眸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婳婙看到了一旁的君临夙，以及一脸鄙夷的涟夫人，婳婙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住了 涟夫人看着这一切，对婳婙的看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婳婙恶毒阴狠，可她却又重情重义，在涟夫人看来，或许只有城府极深可以形容婳婙了吧…… “主人？” 回到位置上的婳颜没有再说一句话，身边的人也都看在眼里。这喜宴也不会因为方才的一点点小插曲而停止 婳婙笑着回应了一脸担心的却邪，随机自己一个人又开始一杯一杯地倒着酒，却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止析拦住了 却邪有几分不解，看着摇着头的止析，又看了看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婳婙，应该也明了了，没有在说什么 在婳婙不知道的地方，莫雪翎几乎一直在关注着她，从她因为害怕躲在婳颜身后，再到她直面洛钰，一切的一切莫雪翎都看在眼里，她或许还期待着可以找到曾经的婳影吧…… 仪式结束之后，来宾们无不在恭维这这对新人，也有的在巴结着满湘楼，围着涟夫人嘘寒问暖 这番场景，婳婙是不愿意再看，拿着一壶酒就准备离开，却邪想要更上去，却被身前的婳颜拦住了去路 “婳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阿婙一个人静静吧” 却邪几乎都快要以为婳颜要害婳婙了 “婳堂主，主人一个人不安全，还请你让开！” “小妹” 当止析同婳颜一样拦着自己的时候，却邪满是震惊，直到顺着止析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后脚更上去的莫雪翎，以及摆脱涟夫人监视下同样追去的君临夙 止析这才收了那要刀人的眼神，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 —思过崖崖洞— 婳婙轻手拂过崖洞的墙壁，眼神逐渐迷离，似乎蒙上了一层雾，又仰头喝了口酒，这才微微恢复了视线 “你也还记得这啊” 坐在石床之上，微仰着头，喝着酒的婳婙都不需要回头看去，就知道来的人是莫雪翎了 莫雪翎走到石床面前，看着神情懒散半躺着的婳婙，声音一时哽住了 “婳……影，婳小堂主不也回了这里吗” 那个“影”字几乎是下意识带出来了，就算轻到几乎听不见，婳婙还是顿了顿 “七姑娘真会说笑，算起来这里也是我很长时间的家呢” 婳婙扫了扫退，坐了起来，正面看向了莫雪翎，只是那依旧依靠这石床床头的手为她更添了几分浪荡罢了 “婳影，你当真要一直这样吗？” “这样？这样是哪样？倒是七姑娘在大喜之日跟着我来这崖洞，就为了同我说笑？” 婳婙笑得放肆，几乎笑出了泪来。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泪并不是笑出来的吧 “婳影！” 莫雪翎也是被婳婙这番话气到了，话刚说出去，连她自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愤 婳婙也被莫雪翎这突如其来的生气吓得愣了愣，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坐直了身体 “七姑娘何必这般生气，为我？” 一句为我，竟让莫雪翎的语气柔了下去 “婳影，我听说了一个古方，可以让你摆脱玄卮，这样，你就可以变回婳影了” 听到这，婳婙都为之一惊，古方？什么古方，是连盛泽和文浩都不知道的方法 “古方？变回去？可笑” 第103章 婳婙翘起来二郎腿，又缓缓靠了下去，再次拿起了酒壶 “暂且不说七姑娘从哪听来的什么所谓的古方有没有用。摆脱？我何曾说过我不是玄卮，玄卮与我本就是一个人，七姑娘又让我摆脱，又何来变回去一说？” “婳影，我……” “七姑娘还是尽早回去吧，我可不想叶凌发现你不在，带着一批人到这里来” 婳婙没有再给莫雪翎再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莫雪翎还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觉得婳婙说的也没有错 “婳影，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变回去的” 离开之前，莫雪翎还是执着于让一切回到过去。看着莫雪翎离开的背影，婳婙脸上的笑也渐渐消散了 “阿翎，你一定要幸福，至于婳影，还是趁早忘了的好” 只是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成了婳婙一个人的默剧 见莫雪翎离开，婳婙才起身离开了石床，走到洞口，看了眼崖壁，嘴角咧过一丝笑意，又喝了一口酒 “今日都这么闲的吗？谁都要往我这破洞来看一看，是吧，少楼主？” 说完便又转身进洞了，待君临夙进来之时，看到的只是婳婙的背影 君临夙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许是方才扒崖壁太久而褶皱的衣服，手中的墨钦扇地有几分不自在，可看到婳婙时，还是收了墨钦，跟着走了进去 “我就是看到那崖壁上有朵好看的花，想摘而已” 君临夙的解释略显地几分无力，坐在石桌的婳婙也笑了 “那花呢？” “花？我，那花，我，我” “算起来我也是在这崖洞长大的，为何从未见过少楼主所说的什么花呢？” 听着君临夙带着磕巴的解释，婳婙的笑意更深了 “小酒师，那日在满湘楼，我……” 君临夙也没有再解释，坐到了婳婙对面，弱弱地提起了那日，而听到这，婳婙的笑也僵了僵 想来，那日，君临夙也是在气头上才摔了那酒，事后婳婙连头都没回就离开了，而看着那满地的碎片，君临夙也后悔了吧 “小酒师，你看，我又重新酿了一壶花琅，你尝尝，和之前是不是一个味” 君临夙满脸期待地变化出酒壶和酒杯，倒好酒，推到了婳婙面前。看着那酒，婳婙犹豫了，那酒香与当初是一模一样的，就连位置都和幼时像极了，可如今的人再也不是当初那般了 “何必呢？这种酒根本不会有人喜欢” 婳婙并没有喝那杯酒，只是把酒杯推向了另一边，君临夙期待的目光一时也暗淡了下去 “好，小酒师，我们不喝这酒” 君临夙也没有生气，只是附和地把酒推到了一边 “小酒师，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和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那个男孩也是在那个女孩的诱惑下第一次喝到了酒，喝到了甜的酒，所以后来那个男孩学着酿出来甜的酒，那酒的名字还是女孩起的呢” “还有，那崖边的梨树，那第十五块木牌……” “够了！” 君临夙在一旁讲述着幼时的故事，想以此激起婳婙的记忆，也生怕讲漏了什么，语气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可一旁的婳婙却听不下去了 面对婳婙忽然的气恼，君临夙一时也愣住了 “少楼主，儿时的玩笑罢了，劳烦少楼主记了这么久” 婳婙故意咬重了玩笑这两个字，可只有她自己真的，忽然的重音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声音的哽咽 “玩笑？小酒师，那不是玩笑” 君临夙多了几分急躁，他伸手想去握住婳婙的手 “那年我去百花阁只是为了调查蛊毒而已，而你，只是我了解消息的一颗棋子罢了” 婳婙缓缓把手从君临夙的覆盖下抽离了出来，而这话也让君临夙一时泄了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少楼主，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这第三杯酒，今日我便补上，日后，我们互不相干” 婳婙说着端起了那杯酒，可就在酒杯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一阵风过，那酒杯被一股力撞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不，我过不去！” 是墨钦，君临夙急了，用墨钦毁了那杯酒。这应该是君临夙为数不多地在婳婙面前用墨钦的力量 “可我想过去！我不想再记得当年！” 婳婙的怒吼也让君临夙平静了几分，婳婙用手抹了把脸，像是在擦去方才不小心溅在脸上的酒 “少楼主，你知道吗？当年拿着你的信，我为了让驻扎的武门相信，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 “小酒师，我” 君临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婳婙的气愤，他不知道，那是他中了蛊针之后，秦伦就把他留在了那亭子里，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起当年，婳婙起身转背闭上了眼，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那所谓的武门都做了什么 那时，婳婙拿着信忙跑到了衙门，把信呈交了上去 “大人，百花阁就是个骗局，还请大人快去救救那些孩子” 婳婙跪在大殿之下，苦苦哀求，可她不知道衙门与百花阁根本就是官官相护，衙门不予处理，还说婳婙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 见衙门不管，婳婙只好去找但是驻扎一方的武门，可让婳婙没有想到的是，武门更是不管不顾，为了让武门肯派人处理这事，婳婙跪在武门之内的长道上，跪了整整两天，两天，这两天里，婳婙受着阳光的灼伤，用尽一身内力让自己不倒，可这样，她便压制不了那百多种毒 到最后，婳婙别无他法，用自己的毒下在了他们的酒水里，用此逼他们出手端了百花阁，可婳婙明明说的是，救出那些孩子，可那时武门的掌门人却嫌麻烦，只是一把火烧了那里…… “少楼主，你知道吗？我在那里被他们鞭笞了整整三日，那里比这崖洞还冷” 那时婳婙因为给他们下毒，被他们关在了地下牢狱，日日鞭笞，直到他们端了百花阁，也从婳婙那拿到了解药，受到了百姓的称赞，设酒宴之日，婳婙才偷偷逃离了那里，那段时间，她在这崖洞里面昏迷了好久，好久 第104章 “小酒师，对不起，我不知道” 听着婳婙的话，君临夙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在听到婳婙曾在比这里还要冷的地方被鞭笞了三日，君临夙还是心疼了 君临夙不知道的还多了去了，那时婳婙逃回这崖洞，一次次被疼醒，又一次次虚弱到昏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了 她也曾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过百花阁的废墟，想找到那个给她信的男孩，可惜一无所获。那段时间，莫雪翎也还没有接纳她，压根就没有发现过婳婙失踪了好久…… 婳婙努力压制这泪，不让它留下来 “所以，少楼主，忘了曾经好不好” 婳婙的语气中几乎带着哀求，君临夙一时也呆住无话可说了 “少楼主，我带你去个地方” 婳婙长舒了一口气，往崖洞深处走去，君临夙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 崖洞深处，布置的像极了祠堂，可又异常简陋，简陋到只有两块牌子 “这是？” 婳婙捡起那块掉在地上的牌子，用衣袖擦了擦那上面的灰尘，把它同另外一块放在了一起，还顺手把另一块牌子上面的灰扫了扫 君临夙这才看清那牌子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费了很大的劲，可还是能辨认得清 “百花阁小郎君之墓” “婳……之墓” 重新放回去的那块墓碑之上的字被划掉过，让人看不清，可如今看着婳婙的样子，君临夙应该也猜到了那块牌子上的是谁了 “当年的男孩和女孩已经死了，这是他们的墓牌” 当年婳婙在废墟之中没有找到那个任何活人，回来之后，便忍着伤痛刻下了这两块墓牌，本以为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可偏偏还是让她活了下来 “自从这墓牌出现开始，当年的一切连同记忆就一起被埋藏了” “所以，少楼主，你不是小郎君，我也不是什么小仙女，我们都只是和他们长得一样罢了” 婳婙说着从一旁早就落上一层厚厚的灰的柜子上拿了香，变幻出火折引燃，递给君临夙 可君临夙却没有接，只是摇着头，步步后退，逃离了这里 见君临夙离开，婳婙脸上陪着的笑意也消失了，点燃的香也从手上滑落，掉在地上，上方滴落的泪也让那香彻底熄灭了…… —宴会之上— “主人！” 见婳婙回来的那一刻，却邪想都没想就迎了上去。准确来说是自从看到莫雪翎回来的那一刻起，却邪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婳婙离开的方向，看到君临夙回来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焦急，都恨不得出去找了，不过被止析拦住了 看着却邪朝着自己走来，婳婙也抬头看向了那里站着的人，婳颜和止析脸上无疑不是松了一口气的欣喜 婳婙也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是啊，她还有阿姊，还有盛伯，还有却邪和止析，她不只是一个人 “主人，你刚刚去哪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回到位置，却邪抓着婳婙不放心地看了个遍。身边的人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在你眼里，你主人就这般不堪吗” 婳婙笑着刮了刮却邪的鼻头，几人也相视笑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人也只是单纯地来参加一场陌生人的婚宴 而在对面，涟夫人看着君临夙那挂在婳婙身上的目光，眼里也有几分担忧。同时，看着婳婙和婳颜的样子，涟夫人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这场宴会最终还是无事发生，只是婳婙不知道，在离开之际，想要追上来却被叶凌拉住的莫雪翎…… “翎儿，你那个时候是去找她了吧？” 房间里，莫雪翎和叶凌相对而坐。莫雪翎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几乎都没敢直视叶凌的眼睛 “六师兄，对不起” “翎儿，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呢？她已经是凌虚堂的小堂主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三师姐了” 叶凌也是一脸的苦口婆心 “不，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可以让她变回婳影，变回我们的三师姐” 看着莫雪翎那般坚定的眼神，叶凌有一刻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极了 “翎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师兄，我闭关的时候，有……” 叶凌期待地听着莫雪翎说，可莫雪翎说到一半却不说了 “六师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让她变回去的” 脑海里忽闪而过的话让莫雪翎顿时改变了话语，这让叶凌更懵了，也更觉得不对劲了 “翎儿，你是不是太乱了。我让八师弟给你准备些凝神的熏香给你吧” 叶凌的好声好气却让莫雪翎不高兴了 “六师兄，你也觉得我疯了” “翎儿，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 看到莫雪翎站起身背对着自己，叶凌也听出了这话语中的不满，忙解释道 “六师兄，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莫雪翎始终没有再回过头来，叶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只好听莫雪翎的话，先离开了…… ……“你真没用，你就是个废物，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耳畔的声音让打坐的莫雪翎额间的虚汗越来越多，紧皱的眉头似乎在说她很痛苦 “不，不，我不是” 猛然的睁眼让莫雪翎胸口压着的那口血吐了出来，看着周围，明明什么人都没有。莫雪翎也重新调整了气息，再度凝神静息 “你怎么不是，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了而去了，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又是这个声音，莫雪翎缓缓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好像都蒙上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阿翎，看什么呢？快来呀” “婳影？” 婳影站在远处朝着莫雪翎招手，莫雪翎也不知道为何，但还是下意识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她此刻正站在一栋酒楼面前，莫雪翎看着楼内的婳颜，抬脚踏了进去 “阿翎，发什么愣呢” 见莫雪翎过来，婳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阿翎，你文采比我好，快想想，我们的酒楼该叫什么名字？” “酒楼？” “对呀。不是，阿翎，你怎么了，怎么喝个酒还把你给喝懵了” 婳影一脸宠溺地看着莫雪翎 “阿翎，你等我一下” 婳影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后院跑了过去 第105章 看着婳影离开的背影，莫雪翎想去追，可不知为何自己的脚似乎不听使唤，就愣愣地站在原地 “阿翎，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莫雪翎伸手接过了那醒酒汤，透过汤药，她看到了自己，脸上还有几分醉酒的红晕 “怎么了，阿翎？” 见莫雪翎没有喝，婳影带着几分关切问道 “婳影，你不是已经和你姐姐相认，回凌虚堂了吗？” 莫雪翎放下了那汤药，疑惑地看着婳影，婳影听到这，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让莫雪翎更疑惑了 “阿翎，你还没走出来呢？” “我，是婳影，也是无寂山三姑娘画景，至于你说的那些，是婳堂主的一个游戏” “游戏？” 莫雪翎是越听越迷糊 “阿翎，这次武门盛宴，众武门一起设计了整个游戏，我们从进入玄业堂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幻境，在幻境里，才发生了你说的一切” “害，阿翎，你先把这醒酒汤喝了，喝了你就应该会想起来一些了” 见莫雪翎还是满脸疑惑，婳影摆了摆手，把醒酒汤推到了莫雪翎面前，莫雪翎虽不解，可她还是喝了 随着醒酒汤下肚，莫雪翎的脑海里似乎零零星星闪过一些记忆，一些同婳影说的相差无二的记忆 “三师姐，我们来了” 酒楼外，熟悉的声音想起，婳影也是迎了出去，莫雪翎也转头看向了门口 “小师妹？” 看着提着一堆东西扑到婳影身边的傅玥玥，莫雪翎更懵了，而方才闪过的记忆似乎也在告诉她，眼前的就是傅玥玥 “阿翎，你看，玥玥不也没死吗？这回信了吧。” 婳影接过傅玥玥一行人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莫雪翎 “三师妹，这是，怎么了？” “害，阿翎还沉浸在幻境里没有出来呢？” 婳影又走到莫雪翎身边，带着莫雪翎走到了傅玥玥一行人身边，让她看得更清楚的同时，也回答了严劲苌的问题 “大师兄？你还活着” 看见严劲苌，莫雪翎激动得抱了上去，婳影也是无奈地用笑回应这严劲苌的疑惑 “大师兄，你们和阿翎好好解释解释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些酒菜” 说完，婳婙便离开了。而在众人的轮番解释下以及那些零零星星的记忆，莫雪翎也逐渐相信了一切…… 在这里，莫雪翎和婳影过上了她们曾经预想的一切，开了一家自己的酒楼，而身边的人每一个都过得很好…… “婳影？婳影！” 直到这天，莫雪翎醒来后找不到婳影，她跑出了酒楼，在四处寻找婳影，却了无痕迹。找着找着，莫雪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远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阿翎！救我！” 正毫无头绪之时，身后的声音让莫雪翎猛然回头，看到的是满身是伤的婳影，而她的身后是一个黑衣人，可那黑袍之下，似乎很是空洞，空洞到几乎没有骨架 “婳影！”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看上了她的这副皮囊” 那黑衣人说着扬起衣袖拂过婳影的脸，那衣袖之下却看不到手 “阿翎，快跑！她还要整个无寂山献祭，才能偷换皮囊！” 婳影倔强地别过脸去，朝着莫雪翎喊道 在听到无寂山，莫雪翎也是慌了，忙撒腿就跑。不知跑了多久，莫雪翎终于跑回了无寂山，可在无寂山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的尸体了 莫雪翎来不及多想，又匆忙朝正殿赶去，才发现，那黑衣人已经在那里了，而在她的身后，是傅玥玥那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仅存一息的严劲苌，以及被术法扼住咽喉悬在半空的婳影 “不要！” 莫雪翎尝试着阻止这一切，可每次靠近都会被术法弹开，往返几次，她也伤的不轻，最终，莫雪翎还是没有赶上，话落之时，婳影也像个破娃娃般被丢到地上。 看着眼前的一切，莫雪翎愣住了。此刻的她也无力再去反击，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向莫雪翎，严劲苌用最后一丝力气挡在了莫雪翎身前 “大师兄！” 看着却邪剑刺入严劲苌腹部，而严劲苌还强撑这不让自己倒下，莫雪翎也是爆发出了最后一击，击向了那黑衣人 “大师兄，大师兄，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严劲苌这才缓缓倒下，倒在了莫雪翎怀里。莫雪翎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严劲苌嘴角的鲜血，却无济于事，严劲苌还是死在了莫雪翎怀里 “大师兄！”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婳影本就不存在，她不过是阿姊给我做的一个木偶替身罢了，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用灵脉魂魄交换，她就必须回归到本体，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黑衣人起身慢慢靠近莫雪翎，话语中尽是嘲讽，而那声音又是那么地熟悉 “为什么，为什么！” 莫雪翎也彻底爆发了，她唤出洛止剑，直直地朝那黑衣人刺去，剑入肩下，那黑袍也渐渐滑落了下去，那张脸赫然是婳影的脸，这也让莫雪翎一时愣住了，剑也没有再深入 “阿翎，你，也要杀我？” 这声音分明就是婳影，也是这让莫雪翎分了神，那黑袍人脱离了莫雪翎的剑下 “果然，单凭这张脸，你便下不去手。其实，我同她一样，不过是个替身傀儡，只可惜，我比她更适合做这副身体的主人” “阿翎，这算是专属于我们的秘密。对了，阿翎，记住，我叫，玄卮” 玄卮趁着莫雪翎分神，在她耳边低语道，随机嬉笑这扬长而去 “阿翎，你看，婳影和你一样没用才让我这边轻易便夺了魂灵” 明明都走了，可空气中却还回荡着嘲笑身，莫雪翎的心理防线也在这一刻崩塌了……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裙和身下打坐的石桩，莫雪翎也大口大口地喘着虚气 刚刚是梦吗？又或者是谁在给她提示着什么吗？莫雪翎也分不清，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写明了她心底的执念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婳影回来！ “七姑娘，看来你也不是那般没用嘛。不过，这个秘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就没有用了” 是玄卮的声音，是那带着挑衅的声音 第106章 房间里，莫雪翎愣愣地想着这所谓的方法，她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次，至于那个甘心付出的人，她还没有想好…… —满湘楼— 看着君临夙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涟夫人对婳婙的兴趣也越来越浓烈。她把无颜和刘掌柜都叫到了自己房间 “你们把关于那个姑娘和夙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 无颜和刘掌柜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关于那个姑娘的一切，不会做出什么伤害那个姑娘的事情” 涟夫人许是也察觉到了刘掌柜和无颜的顾忌，听到这，刘掌柜也舒了一口气 “少楼主和婳姑娘第一次见面是在英雄会上。那天，婳姑娘……” 刘掌柜也坐了下来和涟夫人娓娓道来，从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到后来因为婳婙几次出手，再到婳婙变成玄卮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二人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刘掌柜和无颜都全盘托出 “这样的人怎么会呢？” 听着起起伏伏的故事，涟夫人的疑惑逐渐加深，她从别人那里了解到的婳婙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玄卮，可在刘掌柜他们这听到是一个重情重义，满是鬼点子的小姑娘 “刘掌柜，我想约婳姑娘和她父亲出来一趟” “夫人？” “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这些误会还是当面亲自解开的好。你也可以同我一起去” 涟夫人也懂刘掌柜在担心什么，不过涟夫人后面的话也让刘掌柜放了心 —婳府— “你是？” 听到叩门声而赶去开门的却邪被眼前的人弄懵了 “你好，我想找一下婳姑娘” 刘蓉牵着阿洛站在大门口，对于这两人却邪似乎有点印象 “却邪，谁呀？” 婳婙见却邪许久没有回来，也就出来想看看是谁 “姐姐！” 阿洛看到婳婙的时候就挣脱了刘蓉的手，凭着小巧的身体躲开了却邪的阻拦，一把扑到了婳婙脚边 “阿洛？却邪，让刘蓉姑娘进来吧” 看到阿洛的那一刻，婳婙也就知道来的人了。却邪也懂事地让开一条道，让刘蓉进来了 “刘姑娘，坐下来喝杯茶吧” 婳婙带着阿洛进了堂屋，也招呼着刘蓉。刘蓉也是跟着到了堂屋，坐下接过了婳婙倒好的茶 “多谢” “却邪，去房间里拿些甜糕出来吧” 婳婙揉着阿洛的小脑袋，支开了却邪。看着却邪离开，婳婙也渐渐放下了手 “刘姑娘，是刘掌柜叫你来的吧” 听到这，刘蓉也放下了茶杯，从腰间拿出了一封信推到了婳婙面前 “婳姑娘果然聪明。涟夫人想见见你” 婳婙拿过信封，打开看到内容后便也知晓了，婳婙笑着起身把那封信放到烛火边烧得一干二净 “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婳婙的举动，刘蓉也有些弄不明白。婳婙没有搭话，只是笑着摇着头又回到了位置上 “主人” 恰时，却邪也拿着糕点走了过来 “阿洛，尝尝这些姐姐亲自做的糕点” 婳婙笑着把糕点递到了阿洛手里，阿洛也是满脸欣喜地接过糕点 “娘亲，这个好好吃” 阿洛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还不忘又拿了一个递到了刘蓉面前。刘蓉也是笑着咬了一口阿洛递过来的糕点，一脸笑意 这番场景似乎是那么地平常，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刘姑娘，谢谢你” 这话表面上是感谢，但方才的那一番对话，刘蓉也知道这话里隐隐约约的逐客的意思 “阿洛，好了。你也见到婳姐姐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刘蓉招呼着还在婳婙身边的阿洛，可阿洛似乎还不太想走，往婳婙身后躲了躲 “阿洛，听话，和娘亲回家” 婳婙也蹲下身去理了理阿洛的鬓角，劝说道 阿洛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回到了刘蓉身边 “婳姑娘，实在是打扰了，阿洛就是馋了” “无妨，阿洛喜欢吃这糕点，就说明我的手艺还不错。把这些甜糕给阿洛带回去吧” 婳婙边说边将桌上的糕点装好递到了刘蓉身前 “婳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蓉也是有几分受宠若惊，推辞道。可还是拗不过婳婙和脚步阿洛的撒娇，接下了糕点，离开了。 “主人，这刘姑娘是来干什么的啊？” 却邪眺望着刘蓉和阿洛离开之后，才开口问道 “方才刘姑娘不说了嘛，阿洛想我了，嘴馋了呗” “当真？” 却邪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可她又没有什么证据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没事别瞎打听” 婳婙带着几分跋扈，重重地敲了却邪的脑袋，却邪这才捂着头没有再问，看着婳婙回了房间…… —竹楼— “盛师弟，你打算怎么办？” 竹楼里，文浩和盛泽似乎在密谋这什么事情 “文师兄，现在阴阳链还在小婙和莫姑娘手上，暂且还是先不要告诉小婙” “可如今我们手上已经有还魂草和朱烨果了，我们可以帮阿婙重塑魂魄了” “文师兄，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担心” 盛泽还是不放心用这个方法，文浩也意识到方才有些心急了 “文师兄，最好的方法还是那另外半块寒石” “可是，师弟。上次你都……” 文浩的话没有说完，盛泽也明白，那次，盛泽赌上了自己的尊严，甚至不惜背上挟恩图报的恶名都没有拿到涟夫人手上的那半块寒石，后面在想要，只怕会更难 “师父？”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陈栋也来到了竹楼。文浩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盛泽 “没事，是我叫陈栋来的” 盛泽也是很快解答了文浩的疑惑 “师兄，我查过古籍，朱烨果，是至阳之物，而还魂草又属阴寒，二者本就相冲，我怕小婙的身体会受不了” 的确，这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没有上次严劲苌那纯阳心法的契机，盛泽可能早就用这个办法了，可那次的事情让他害怕了 文浩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陈栋，这个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收你为徒是有私心的” 第107章 “私心？”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陈栋一时愣在了原地。盛泽也没有多做解释，靠近划破了陈栋的手指，滴了两滴血在玉牌之上。随即，那玉牌渐渐发出了橙红色的光 陈栋带着震惊看着盛泽二人，又对那玉牌上的光感到惊奇。只有盛泽和文浩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光代表着什么…… 那天，他们三人在竹楼里聊了许久。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当陈栋再次离开时，盛泽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有歉意，也有一种期望 “陈栋，这件事还请替我们瞒着小婙，如果失败了，真的就只有你能帮她了” “师父，我可能需要时间” 盛泽也明白，忽然知道一切，陈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他也没有强留，而是放陈栋离开了 “师弟，他，真的会同意吗？” “师兄，这是最后的保障。我也不知道陈栋会不会同意，但我们只能赌一把” 盛泽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得到陈栋肯定的承诺，他只是想把一切都告诉陈栋，这样，就算真的失败了，至少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 “夫人，婳姑娘也许不会来了，夜里天凉，我们回去吧” 刘掌柜陪着涟夫人在江边凉亭等了许久，从约定的时辰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其实，在听到刘蓉说婳婙看了信后就把信烧了的时候，涟夫人和刘掌柜而是怀疑过婳婙不会去了的，只是，涟夫人还是想赌一把，赌婳婙没有直接烧信，而是看过之后才烧，就说明她会来 “刘掌柜，你觉得婳姑娘是会爽约的人吗？” 涟夫人的问题堵得刘掌柜无话可说，刘掌柜也是不愿意相信婳婙会爽约，可他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或许，婳婙就没想过来 “连刘掌柜都觉得我不会来，夫人何必如此执着” 婳婙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涟夫人和刘掌柜齐齐转身看向了婳婙 婳婙看着连刘掌柜都被风吹得搓了搓手，不禁翻了个白眼，可手上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披披到了涟夫人身上 “夫人这是准备上演苦情戏吗” 婳婙没有理会涟夫人和刘掌柜的疑惑，只是边说边帮涟夫人系上了外披上的绸带 “谢谢” 摸了摸身上的外披，又看了看系好绸带之后就退了几步的婳婙，涟夫人也笑了 “行了，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婳婙抬头看了看夜色，又瞟了几眼刘掌柜，转身准备离开了 “婳姑娘？” “怎么？是你们找的我，我想换个地方还不可以吗？” 听到刘掌柜的疑问，婳婙没有回头，只是在回答完后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涟夫人和刘掌柜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婳婙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浮曲阁— “姑娘” 陈掌柜也是眼尖，看到婳婙时便迎了上来 “涟夫人？” 可在看到跟在婳婙身后进来的涟夫人和刘掌柜时却愣了一下，随即把婳婙拉到了一旁 “姑娘，涟夫人他们是来找少楼主的吗？” “少楼主？君临夙，他在这？” 刚开始，婳婙都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反应过来也是满脸疑惑 “是啊，少楼主已经在这待了一晚上了，要了不少酒呢” 陈掌柜说着，瞟了瞟楼上的厢房，婳婙也跟着看了看，又看了看还站在门口没有过来的涟夫人二人，拍了拍陈掌柜 “行，陈掌柜，我知道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我与涟夫人还有事” 陈掌柜没有多问，只是在对上婳婙眼神之后便离开了 “涟夫人，下次有时间的话好好劝劝少楼主吧” 这话让涟夫人和刘掌柜一脸问号，但也还是跟着婳婙上来二楼。婳婙在一处厢房门口停住了，等着涟夫人二人来到门口 推开门的那一刻，屋内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少楼主？” “夙儿？” 涟夫人和刘掌柜几乎是下意识走进了屋内 “娘，刘掌柜？你们怎么也来了？也是来尝这家酒楼的酒的吗？” 此时的君临夙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个人看起来傻傻愣愣的，说完还抱着酒壶傻笑呢 “夙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涟夫人看着君临夙的这副样子，也是满脸的心疼，忙坐到了君临夙对面，握住了他那抱着酒壶的手，可君临夙已经醉了 “娘，我的小仙女，她说她死了。她说她死了” 前面还是傻笑着的，不知道是后来恢复了几分神志还是想起了什么，君临夙竟带上了哭腔 小仙女，这个称呼，涟夫人并不陌生，可对于君临夙的话，涟夫人还多了几分不解，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并没有见过君临夙去找过什么小仙女啊 “娘，你知道吗？我的小仙女她，她就是……” “小仙女？” 君临夙被酒气呛了个嗝，就着嗝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婳婙，下意识竟喊了出来。涟夫人和刘掌柜也是跟着声音回了头 “小……” 君临夙还想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茶水泼了满脸，连涟夫人和刘掌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都只是愣愣地看着婳婙 “酒醒了吗？” 婳婙冷冷的一句话就着方才那茶水，君临夙的酒倒也的确是醒了几分，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也不免被吓了一下 “娘？你们怎么来了？” 几乎同样的话，第一次是酒意之下，带着几分小孩子气，如今酒醒之后，更多的的震惊，还伴随着几分害怕 “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涟夫人自是看不过君临夙被泼了茶水，轻轻捋了捋君临夙鬓角被打湿的头发，转而带着几分怒气对上了婳婙 “少楼主都醉的开始胡说八道了，不让他醒醒酒吗？” 婳婙可没觉得不好意思，靠着柱子玩弄着方才的那盏茶杯。偏偏这就是实话，也是实理，涟夫人便只能瞪了瞪婳婙，就转头擦拭着君临夙脸上的茶水 而君临夙的视线就一直在婳婙身上没有离开过了 “涟夫人，今日怕是不方便了吧。还是早点带着少楼主回去休息吧” 那道目光盯得婳婙着实是不舒服。涟夫人看着自家孩子的眼睛，又看了看婳婙，招呼刘掌柜照看着君临夙 第108章 “婳姑娘，正好，夙儿也在，我们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吧” 涟夫人站起身来，走到了婳婙身边，婳婙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了眼君临夙，又看向了涟夫人 “可以，坐吧” 婳婙也是爽快地答应了，几人一起坐到了桌子前 “夫人想知道什么？” 婳婙也是不拐弯抹角，涟夫人对于婳婙这般的性子也是有几分欣赏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婳婙不由得笑出了声，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夫人身边那么多人，还打听不到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婳婙说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伴着茶杯碰到桌面，婳婙也是饶有兴致地看向涟夫人。练毒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茶着实是清淡了些” 婳婙见涟夫人没有搭话，似乎是意料之中。婳婙起身打开了们 “陈掌柜，拿壶清渡上来” 楼下的陈掌柜在听到倚在围栏上的婳婙的吩咐后也是没有含糊，从酒柜里拿了酒端了上去 “姑娘，你要的酒” 看着房间里的人，陈掌柜也没有多留，放下酒后便也离开了 “夫人，听闻满湘楼就是以酒开楼的，想必夫人也是尝过许多酒。今日就请夫人赏脸尝尝这清渡了” 婳婙说给给每个人都倒好了酒，还特意把一杯推到了涟夫人面前。看着面前的酒，涟夫人对婳婙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见涟夫人端起酒杯，婳婙也是笑着用手撑着下颚，静静地看着涟夫人 “这酒，竟带着茶香” 清渡酒也是让涟夫人眼前一惊，她知道有以茶酿酒的，可这酒明明用的是酒母，却满是茶香 看着涟夫人一脸惊喜的样子，婳婙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一切都在婳婙的预料之中 “都说借酒消愁，可被酒麻痹了神经之后，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所谓的愁不过是被压入了心底罢了” 婳婙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盏清渡，轻轻抿了一口 “反正都消不了愁，与其自欺欺人，倒不如清醒着沉沦” 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婳婙的嘴角咧过一丝笑意，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君临夙，而这话，似乎也在暗戳戳的说着君临夙 “同样是酒，夫人的酒醉人骗心，而我的酒醉心骗人。夫人又该如何评判谁好谁坏呢？” 这话让涟夫人也陷入了沉思，的确，平常的酒会让人醉，而人醉了之后可不就开始自己骗自己了吗？可这清渡酒醉不了人，可人在清醒的时候却开始骗人了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倘若我就是心甘情愿大醉一场呢？” 君临夙的酒也醒了大半了，他不理解这一切，无论哪一种酒，不都是醉一样，骗一样吗，到头来，结果不都一样吗？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心甘情愿的只有少楼主一人罢了” 听到君临夙的不解，婳婙微微愣了一下 “就像故事里的人一样，那所谓的花琅醉不了人，心甘情愿的也只有那个小郎君一个人” “你，当初就丝毫没有在意过吗” 婳婙的话让君临夙的心漏了一拍 “没有” 婳婙起身，特意走到了君临夙面前，笑着摇了摇头，而这简短却又掷地有声的回答到底还是让君临夙最后的勇气都消失了，整个人似乎都软了下去，好在还有刘掌柜扶着 “少楼主，我同你说过，只是玩笑，至于少楼主当真了这么久，于我，可没有丝毫关系” 可刚说完没有，婳婙便不敢再看着君临夙了，转身回位置这一段路明明很短，可婳婙却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扶到了桌角坐了下去 只可惜，君临夙沉沦于伤感，刘掌柜和涟夫人的注意力又在君临夙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婳婙坐下去那一刻的趔趄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气压都低了下去。涟夫人看着背身而坐的婳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他们相遇的原因和地方本就是个错误……” 这是那日满湘楼内，在涟夫人讲完故事之后婳婙的回答 “婳姑娘，你就是故事里的女孩，那个小仙女？” 许久，涟夫人也是幡然醒悟。那日，涟夫人讲述的故事里没有提及过地点和原因，再加上如今二人的对话，涟夫人也是带着几分疑惑 “是与不是如今还重要吗？就如少楼主醉酒时的话一样，小仙女，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年百花阁的大火” 婳婙嘴角的笑意没有停下来过，可明明是笑着的，为何嘴角也会划过一滴泪呢？而这个回答，也让涟夫人明白了 “夫人，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婳婙努力压制这自己的情绪，转身又撑着脑袋，仿佛方才所讲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这酒楼？” “哦，忘了介绍了。这酒楼是我师弟陈栋的，少楼主应该知道吧” 婳婙说着朝君临夙挑了一下眉，她怎么会不知道君临夙调查过陈栋呢 “日后，这浮曲阁与满湘楼也算是对面而立，还望夫人多提携提携” 婳婙起身朝涟夫人躬身作了个揖。而这番话语中也浅浅带着丝遣客的意味，涟夫人一行人也没有多留…… 直到涟夫人一行人彻底消失在黑夜里，婳婙才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清渡酒，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姑娘，你没事吧？” 见他们离开，陈掌柜也才上了楼，看到的是婳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杯一杯地倒着清渡，一杯一杯地灌着 “没事，这壶酒也不能浪费了嘛” 婳婙举着酒壶朝陈掌柜晃了晃，陈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该给婳婙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好，姑娘，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就好” 婳婙本想着让陈掌柜先回家吧，这已然是深夜了，但想了想还是只点了点头，若是让陈掌柜回家，陈掌柜想必也不会听的 陈掌柜下楼后，婳婙看着面前的酒壶，坐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放弃了酒杯，直接仰着头用酒壶倒…… 这一夜，浮曲阁的灯几乎亮了一整夜 第109章 —浮曲阁— 伴随着外面的人流声，正午的阳光也照到婳婙脸上，婳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昨日竟在这桌上睡着了 婳婙揉了揉额头，好一会才舒缓过来，也注意到了一旁几乎快烧完了的烛台以及自己身上的毯子 “姑娘，你醒了” 恰时，陈掌柜端着什么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婳婙醒来才出声问道 “姑娘，这是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陈掌柜说着把托盘放到一边，把醒酒汤端到了婳婙面前。摸着那温热的碗，婳婙心中咯噔了一下 若是刚煮好的，不至于连碗都是温热的，想必，这碗醒酒汤已经被温了很多遍了吧 “姑娘，喝了汤去床上休息会吧，睡了这么久也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些糕点上来” 看见婳婙喝着汤，陈掌柜也是笑着说道，随即就端着托盘下了楼，还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想来，昨夜，陈掌柜见婳婙久久没有下来便也上了楼，而婳婙已然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掌柜也想过叫醒婳婙让她去床上的，可在看到婳婙那紧皱着的眉头，还是没忍心叫醒婳婙，只是拿了个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掌柜的，可还有两件包房？” 楼下，正准备端着点心上楼的陈掌柜被新来的客人叫住了。陈掌柜放下托盘，看了看楼上婳婙所在的房间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只有一间……” “陈掌柜” 陈掌柜话还没说完，婳婙便推门从房间里出来打断了陈掌柜的话 “两位客官，还有房间，不过需要打扫一下，可方便等一等？” 婳婙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要包房的人，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拇指上的玉扳指彰显了他年纪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贵气，而他身边跟着一个蒙着面的女子 “无妨，我们不着急” 走进，那男子看着婳婙，笑意似乎逐渐浓了起来，可那笑意却让婳婙愣了愣 “客官，那与我先到一遍喝喝茶。陈掌柜，你招呼人先去打扫一下” “好，姑娘” 婳婙指引着这新来的客人去了一旁的桌旁坐下来等，自己则从柜台里端了壶茶和小食去招呼去了，陈掌柜也叫了个小二去整理房间了 “看客官的样子第一次来这吧？” 婳婙笑着给客官倒着茶，也客气地聊着天 “姑娘是这儿的主事吧，当真是好眼力” “客官说笑了，我一女子做什么主事，这是我一个师弟的，我偶尔来帮帮忙而已” 婳婙也坐了下来，同客人聊着 “姑娘谦虚了，那满湘楼不也是位夫人主事吗” 秦伦（男子）喝了口茶，调侃道。婳婙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这位姑娘貌似对这儿不太满意呀？” 婳婙也注意到了一旁戴着面纱只字未说的女子（青竹），可那双眼睛却满是敌意，也让婳婙觉得有几分熟悉 秦伦也看向了青竹，伸手握住了那几乎握成拳的手 “哦，这是我女儿，对这儿陌生的环境还不太熟悉” 青竹对上秦伦的眼神，也只得舒展的拳头，眉眼之中露出了几丝胆怯害怕 “姑娘，放心。这儿的人都挺热心的，姑娘不必害怕，大可取下面纱吃点茴香豆” 婳婙说着将小食朝青竹那边推了推 “害，姑娘有所不知啊，小女这脸不知被什么东西盯上，生了好些红点” 秦伦说着还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惋惜，青竹也领悟地抬手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我们从老家赶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这脸” 不得不说，秦伦还真像是个慈父，婳婙一时也没有在问下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医术比较好的人，方便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给这位姑娘看看” “当真？那秦某先替小女谢谢姑娘了” 秦伦一副看见救命稻草的样子，忙起身朝婳婙鞠了个躬，倒是让婳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秦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婳婙也是忙将秦伦扶了起来，恰好陈掌柜那边也打扫好了屋子 “姑娘，房间打扫好了” “秦公子，久等了，先去房间看看吧” 婳婙说着，便让陈掌柜带着秦伦和青竹上楼看房间去了。不知为何，看着秦伦和青竹上楼的背影，婳婙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尤其是秦伦进房间之前转头看着自己笑得时候，婳婙的心口似乎抽了一下 不过婳婙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自己昨晚酒喝多了 “姑娘，秦公子和秦姑娘已经安顿好了” 安排好他们，陈掌柜也就下了楼 “陈掌柜，昨晚，我” 婳婙猛然想起昨晚自己在这睡着了，那婳府那边 “放心吧，姑娘。昨晚我同盛老弟说你在这同我一起清理库房呢，让他不必担心” 陈掌柜当然知道婳婙在担心什么，也知道盛泽会担心，便向盛泽撒了个谎。听到陈掌柜这般说，婳婙也长舒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婳婙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引得陈掌柜也笑了 “姑娘，吃点糕点吧” 看着陈掌柜递过来的糕点，又摸了摸自己刚才叫出声的肚子，也笑了。随机伸手拿过糕点吃了起来 “嗯？不错嘛陈掌柜，这糕点做得是越来越好吃了哈” 吃着糕点，婳婙也不禁感到惊喜，也没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着实是饿了。陈掌柜也是满脸的宠溺，顺手倒了杯茶朝婳婙那边推了推 “姑娘，慢点吃，别噎着了” 许是为了不让这茶白倒，婳婙一时还真就差点噎住了。一手吃着糕点，一手端着茶杯，会因为好吃的糕点而满脸笑意，这样似乎才该是婳婙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陈掌柜，谢谢你。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得先回去了” “好” 婳婙也还是不能多留，再不回去，她怕盛泽又要着急找她了，万一又用追引令，婳婙可不好解释了，毕竟上次追引令生效还是因为婳婙听到了一切，强行让却邪剑与却邪产生共鸣的…… “师父，你刚才为什么要向她行礼！” 显然，青竹不理解，也不满与秦伦竟向婳婙低头。而秦伦在进入房间后，方才同婳婙聊天时的笑意也烟消云散了 第110章 “为什么？你有什么脸问我为什么！” 一巴掌扇在了青竹脸上，青竹一时震惊地看向了秦伦，可秦伦只是揉着晃了晃方才打巴掌的手坐了下去 “要不是你让她发现了不对劲，我何必扯谎骗过她！” 青竹还想要反驳什么，可看向秦伦时，青竹还是怕了 “师父，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秦伦摸擦着拇指上的扳指，仅用余光瞥了瞥一旁乖顺低下的青竹 “记住，今后在这，你不是青竹，更不是苏娅楠。你只是来治脸的秦姑娘” “是” 见青竹应下后，秦伦才展了笑意，还伸手让青竹坐到了自己对面 “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师父，那日的幻境已经让她生了心魔，她现在正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人呢” 青竹在聊到自己成功的这个事情上也笑了，笑得那般阴险 “你可算是办了件让我满意的事情了” “可是，师父，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 见秦伦难得认可了自己一回，青竹也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也让秦伦手上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 见秦伦收了笑，转头看向了自己，青竹也害怕地低下了头。看着青竹这般恐惧的样子，秦伦也是变了神情 “当然。你和青竹不就是一个成功案例吗” 秦伦又转起了扳指，还想刚刚只是问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问题。而青竹在听到这个回答时，也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嘴角也是咧过一丝笑意 而这一切都被秦伦尽收眼底 “行了，你先下去吧。记住现在自己的身份，小心行事” “是” 青竹退下时的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连脚步都放松了许多。看着青竹离开，秦伦的笑意更深了 秦伦又怎么会猜不到青竹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她只不过是想用同样的方法去救她那所谓的弟弟苏宁彻而已，可惜，青竹不知道，躺着的那个人根本就是秦伦从火场随意救下带走的男孩罢了，至于真正的苏宁彻，秦伦又怎会告诉青竹，真正的苏宁彻早就死在他手上了呢？他可不想这么早就丢掉这么锋利的刀呀 “像，当真是像” “沐师妹，你可当真是生了两个绝美的女儿啊” 秦伦给自己倒好茶，细细品着，想着方才见到婳婙的样子，脑海里也闪过了些许往事 刚刚见到婳婙的第一眼，秦伦便感到惊讶，婳婙同沐岚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时候还没这么觉得，如今倒是越发相像了 想着想着，秦伦也是笑了，笑着摇着茶杯的同时，也摇了摇头 “这么 一个美人胚子，竟让无寂山那老东西先养了毒” “可惜了，可惜了” 秦伦一边感叹道，一边把茶杯中剩余的茶转手泼了出去 可惜吗？秦伦真的觉得可惜吗？他又到底在可惜什么，他从一开始想要的不就是婳婙这满身的毒血吗…… —婳府— 婳婙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大门，探着个小脑袋瞅了瞅，没看到人，这才进了门 “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正轻手关门的婳婙吓了一跳。平复一下受到惊吓的心情，婳婙这才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人，低着头缓缓走向了盛泽 “你还知道回来啊？” 见婳婙还能这般变化表情走到自己身边，盛泽也算是放了心 “阿爹，我错了！” 看着盛泽扬起的手，婳婙下意识蹲了下身，用手挡在自己头上。盛泽的手一时也愣住了半空 见迟迟没有打下来的手，婳婙这才敢透过手指缝隙望向盛泽。盛泽也是叹着气把扬起的手放到了婳婙的额间，替她理了理额间的花钿抹额，婳婙这才放下了手，站直了身体 想来是昨夜趴着睡得时候让一边的抹额有了几分凌乱 “你呀，下次再那么晚才和我说，看我还让你大晚上出去吗” “啊？” 婳婙一时有点懵，这搞的盛泽都糊涂了 “怎么？昨晚你不是后半夜才让陈掌柜来和我说的吗？” 听到这，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知道了，阿爹。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可把我累得够呛，就一不小心忘了嘛” 婳婙浅浅勾起了盛泽的衣摆晃了晃，可盛泽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盛泽到底还是被婳婙这副撒娇撒到一半，又“理直气壮”发誓的样子逗笑了 “阿爹，你笑了。笑了就是不怪我咯” 见盛泽笑了，婳婙这才松了手 “你呀，阿爹怎么说得过你呀” “我就知道，阿爹才舍不得怪我呢？” 在婳婙的甜言蜜语下，盛泽也是笑得像个孩子…… “诶，盛伯，却邪两兄妹呢？” 安抚好盛泽，婳婙才想起回来许久都没有看到却邪的身影，这要是换在以前，就却邪那性子早就冲出来问东问西的了 “哦，我让他们两出去卖点贡香，想着明日去青山寺还个愿” “青山寺？” 对于这个寺庙，婳婙听着似乎有几分耳熟 “是啊。对了，今晚可别乱跑了，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点起呢” 盛泽轻轻敲了一下婳婙的头，婳婙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变了 “阿爹” 可惜，这会儿的撒娇没有用了，盛泽也直接回了房间。婳婙只好悻悻地也回了房间 本来听着盛泽一直没有提到自己，自己应该可以逃过一劫，可到底是躲不过啊。倒也不是不想去青山寺，而是不想早起爬山啊…… —满湘楼— 许是那晚的酒喝得着实有点多，君临夙也是睡到了晌午 “少楼主，你可算是醒了” 无颜看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也是惊喜不已 “少楼主，我这就去告诉夫人和刘掌柜” 等不及君临夙反应过来，无颜便跑了出去，再次回来时，身前便多了涟夫人和刘掌柜，君临夙也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坐到了床边 “夙儿” 涟夫人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君临夙也对上了她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想来，昨夜涟夫人也是守了许久，才同意让无颜换班的吧 “娘，您快坐” 看着涟夫人那想来触碰却又愣住的手，君临夙起身主动握住了那双手，扶着在桌前坐了下来 第111章 “娘，对不起。我又让您担心了” 这一夜，君临夙应该也想了好多，似乎也长大了很多。听着君临夙主动的让步，涟夫人眼眶一时更红了 “夙儿，娘也有错。娘也想通了，夙儿，娘不逼着你娶歆儿了，你也别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涟夫人语气里的怜爱也是显而易见，一旁的无颜和刘掌柜也懂事地缓缓退下了…… “娘，你这是，不反感小酒师了？” “你呀，这心里就只有你的小酒师了嘛” 看着君临夙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涟夫人也是忍俊不禁 “夙儿，我不听别人的。你同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呗” 涟夫人抽手将君临夙的手压在了自己手中，一脸的笑意。君临夙也把椅子挪了挪，靠的涟夫人更近了些 “夙儿，你为什么叫她小酒师呀？” “娘，你知道吗？那天她来参加英雄会，就是奔着花雕来到，我也用三杯酒试探过她，她都不用尝就知道那酒的好坏……” 君临夙兴致勃勃地讲着他与婳婙的相遇相知，涟夫人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笑，时而点点头 “如此说来，她与那七姑娘怎么到如今这般对面不相识的样子了？” 君临夙的故事里，婳婙对莫雪翎可谓是关爱备至，舍不得莫雪翎受到一点伤害；可现今，涟夫人看到的是婳婙和莫雪翎就好像陌生人一般 “这就得从那日武门宴会说起了……” 君临夙的面色也逐渐沉重了起来，涟夫人听着也是揪起了心 “娘，你说，一个人身体里真的容得下百多种毒吗 ？” 听到君临夙忽然打断故事问出的问题，涟夫人也不禁一震 “用人养毒，还是百多种毒？那得多痛苦啊” “用人？那得多狠心” “夙儿，人心这个东西谁也说不透。就如同当年的你一样，不过养毒与养蛊不同，养蛊谁都可以，可养毒只能是小孩子，那小孩子也得自愿才行” 涟夫人解释着，君临夙越听越震惊。他只知道，婳婙是那个容器，可他不知道，婳婙从小就过着与毒共生的生活，还是自愿 “夙儿，怎么想着问这个？” 直到这时，涟夫人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娘，那这样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吗” 君临夙避开了涟夫人的问题，涟夫人也没有追问，毕竟君临夙能同她讲这么多与她而言也是件喜事，况且，涟夫人也在不经意间诊了脉 “被用作容器的孩子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不过也有的孩子因为执念太强，能活下来，活下来的就是古籍里所说的鬼娃” “鬼娃？” “鬼娃，简而言之，就是只有魂，没有魄，甚至不能在日光下正常生活，而且时常会忍受毒发的痛苦” 涟夫人的话语中也带上了怜惜，就算只是重复记载里的话。而君临夙的眼睛也是越来越震惊 “只有魂，没有魄，不能在日光下生活？不，她，明明可以，她不会是鬼娃，不会的” “夙儿，夙儿？” 涟夫人只能看到君临夙的目光淡了下去，嘴里似乎在嘀咕这什么。君临夙也是在感受到涟夫人摇晃着自己的手才回过神来 “夙儿” 见君临夙回应自己了，涟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那这鬼娃可还有救？” “夙儿，你呀，还是这般心善。可是，夙儿，有些东西就算能救也只是一时的，鬼娃之所以叫鬼娃，就是因为，他们本该不存在于世间了的” 涟夫人也看到了君临夙眼中含着的泪，以为只是君临夙生性良善罢了 “夙儿，饿了吧？娘去给你做些吃的” 涟夫人拍了拍君临夙的手，笑着起身离开了。关上门的那一刻，涟夫人的笑也一下子就僵了 救？还是有的救的，虽然涟夫人也不知道能救多久，可与其救不确定的鬼娃，涟夫人更想救身中蛊毒的君临夙，毕竟，用寒石是一定能解了蛊毒的…… 是夜，涟夫人待在自己房间里，辗转难眠。想着今日君临夙故事里的婳婙，她似乎对这个姑娘有了点喜欢，喜欢她的敢作敢当，喜欢她身上那份独有的侠肝义胆，甚至于，对婳婙身上那份特别的清冷感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可今日君临夙提到的鬼娃，让涟夫人心里多了一丝害怕，虽然不知道君临夙为何会问起这个事情，但想到之前盛泽多次不顾尊严也要找她求寒石的样子，涟夫人也多了些紧迫，想来，得尽快找到阴阳链提取那半块寒石了…… —青山寺— “阿爹，什么时候才到啊？” 婳婙拖着几近疲惫的身体跟在盛泽后面，与盛泽隔了好几阶的台阶。盛泽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婳婙，脚下也刻意地放缓了 好不容易到了青山寺，看着寺门里已经蔓延的台阶，婳婙不禁瞪大了双眼。本来今早被盛泽叫醒的时候就不太情愿，如今还有这爬不完的台阶，婳婙更是心不甘情不愿了 “盛施主，你来了” 空与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婳婙这才抬起了那耷拉着的脑袋看向了来者 “空与师父” 盛泽也恭敬地双手合十回了空与师父的礼，还在不经意间撞了撞婳婙，婳婙也只好学会盛泽的样子拜了拜 “盛施主，师兄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老衲来吧” 空与没有给盛泽和婳婙问为什么的时间，只是转身在前面带路了，盛泽在对向婳婙疑惑的眼神时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跟着走了，婳婙也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呗 “盛施主，还请稍等一下。容我通禀一声” 直到走到一间禅房门口，几人才停住了。在空与说完，盛泽又一次回了礼后便站在门口等着了 “盛施主，请进吧” 空与再出来是禅房微开，婳婙从门缝里看到了里面正打坐的的人，清冷地让人不想靠近。婳婙可不想进去陪着这么一个木头一样的人，在盛泽进屋时偷偷从一旁溜走了 “阿婙” 待盛泽反应过来想叫住婳婙时，却被屋内的人叫住了 “施主，无妨。随女施主去吧，一切都是缘分” 盛泽看了看屋内打着坐的无了，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颔首微笑的空与，这才正式走了进去，同无了和空与一同坐了下来 第112章 婳婙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衣服上的涟带，时不时踢一踢脚边的杂物，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这么大个山寺，除了禅房庙堂，其他的和荒山也没什么区别，一点好玩的地方都没有 倏地，耳边冉冉想起了一阵琴音，这倒是让婳婙停住了脚步，也对这琴声产生了兴趣，跟着这琴声走了 河边，孤单地屹立这一座小二层高的竹楼，顺着竹楼，一条红桩小路蜿蜒而至对岸，而这木板桥上赫然又两个凉亭，站在高处的婳婙把这里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而那琴声就是从那一间凉亭里传出来的，只可惜，那凉亭之上挂有帷帐，让人看不清里面，只隐隐约约是一位老者的样子 婳婙就这般倚在树干上，听着凉亭上的琴音。婳婙顺手栽过一旁的野果，胡乱擦了擦就放进嘴里，然后下一秒就被那果子涩到了，慌乱吐果皮的声音似乎也惊动了凉亭里的人，琴音戛然而止 婳婙忙躲到了草丛之下，那凉亭里的人似乎 往上看了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婳婙，只是恰好有只鸟从树上飞走 待琴音重新响起，婳婙才从草丛里探出了头，又倚靠在了树上，也丢到了手中的果子 而这一次，那琴音似乎变了，婳婙听得总觉得哪里怪怪了，左右看了看，又从树上摘了几片叶子，挑选一番后，选了一片趁嘴的，放到了嘴边，缓缓吹出了声，竟合上了那凉亭里的琴音 凉亭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忽然进入的声音，嘴角也微微扬了扬，手下的琴音似乎也变得更多变了，而婳婙也都跟上了，给那琴音平添了几分俏皮之感 “顾兄今日这琴声倒是特别了不少” 河岸，林川背着手也在这番合奏声中走进了凉亭 这忽然闯入的人声也让婳婙险些从树上掉下来，那片叶子也在惊吓中发出了格外突出的声音下裂开了，琴声也在这时停住了 “姑娘，没吓到你吧” 因那声特别的叶声，林川和顾南风也纷纷抬头看向了婳婙的位置。婳婙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便也缓缓地走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到您的” 婳婙走到桥上，却也在离那凉亭还有一段距离的另一侧凉亭处停住了 “打扰？何来打扰一说，姑娘能仅用一片叶子就让我的琴多了一丝特别，倒是让我很惊奇呢？” 听到婳婙话语里的歉意，顾南风笑了。婳婙也在这时才反应过来，丢掉了还在手中摩擦着的叶片 “方才只是忽然来了兴致，您不觉得是打扰就好” “姑娘为何不过来？” 顾南风的笑意也逐渐浓了起来，一旁的林川却看着停在另一处凉亭的婳婙不解道 “这里如此僻静，而这凉亭之上又有帷帐，而且这里是寺内，想必两位的本意也是不愿被打扰，而这桥上也不会平白无故有两个凉亭，晚辈就斗胆猜测这也是这凉亭的作用吧。既如此，晚辈便不过去了” 婳婙看着这两处凉亭相隔并不远，但都有白色帷帐，侃侃而谈。这也听得林川和顾南风相视笑着点了点头 “那不知姑娘今日来这青山寺是求什么呢？” “我只是陪着阿爹来还愿的。不过我实在是不习惯庙里的松香，就不小心闯入您这儿了” 婳婙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无奈 “姑娘倒是坦荡” “我们素昧平生，日后应该也不会相见，隔着这帷帐，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些耗尽精力的谎言，婳婙的语气似乎没有起初的那般轻松了 “姑娘似乎有心事？” “既然隔着这帷帐，姑娘不妨坐下来同我聊聊天，也当解解我的闷？” 顾南风似乎没有给婳婙拒绝的机会，一阵风起，帷帐微微拉开的瞬间，婳婙所处的凉亭的石桌上多出了一壶茶水 “林老弟，你也坐下来同我下下棋，听听这姑娘的心事吧” “顾兄，你这。人姑娘还不一定说呢？” 看着顾南风已然一番洗耳恭听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位若是想听，我倒是不介意讲讲，不过，作为交换，我想先听听二位的故事” 其实，婳婙也犹豫过，可仔细想来，对于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也不清楚后面又要撒多少谎去圆这一切，可如果让盛泽帮自己拿主意，又怕他担心，倒不如让这陌生人帮自己斟酌斟酌 “林老弟，你听听，人姑娘可精着呢？快点快点，到你下了” 顾南风笑意渐浓，也下好了第一步棋，还催促着林川赶紧坐下来下棋 “不过，姑娘想用一个人的故事换两个人的故事，怕不太好吧？所以，姑娘想听什么？” “都说长者为大，我想听你的故事” 顾南风一边下着棋一边同婳婙讲道，婳婙也坐下给自己倒好茶，撑着头想了想，回应道 “长者？姑娘就如此确定我就是那个长者？” “其实我也不确定，瞎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顾南风也是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人，笑得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林川一时也对对面凉亭里的人充满了好奇 “所以，你在这青山寺呆了多久了？” 听到婳婙问语里的“您”变成了“你”，顾南风也猜到婳婙把自己当朋友了 “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有很久了吧” 对于这个回答，婳婙似乎不太满意，皱了皱眉 “那你为什么会到这来啊？” “这就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婳婙也嗅到的长故事的味道，提前填满了茶水…… —— “盛施主不必挂念。在后山脚下，有一个人与女施主很是有缘，他们会聊得很开心的” “那不知那个人是？” 无了自然也发现盛泽一直看着门口的目光，这才出言安慰道。可盛泽的问题让拨弄这佛串的手顿了顿“盛施主，请恕老衲不能言说，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盛泽见状，也只好不再追问，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而又想起了刚进寺门时的事情 “在寺门之时，空与师父似乎说您已经等了我们许久了，不知？” 第113章 “盛施主，万事皆有缘法。你与我佛也是有缘，所以，老衲想提醒施主一句：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归属，还望施主不要轻易插手，否则恐遭不测” 无了缓缓放下了佛串，也渐渐睁开了眼，而他的释语盛泽多少也听明白了 “无了师父，可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佛慈悲。可既然是以慈悲为怀的佛，又为何不能救她” 盛泽的话里带着几丝不服，无了也明白，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借他物换来的时间已是我佛慈悲” “那既如此，我便不求这佛了！” 盛泽也是恼了，起身欲离开，却被空与拦住了 “盛施主稍安勿躁，无了师兄也并非此意，只是佛前话语，我等不便说透” 盛泽略显疑惑地望向空与，空与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盛施主，今日既是为还愿而来，不如先到佛前还了一愿，然往后求与不求，皆由施主定夺” 细细想来，空与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盛泽便也没再争论，往前院庙门去了 “师弟，你要因为此事而破戒吗？” 盛泽走后，无了也重新拨弄起了佛串，好似无事发生，可话语中的那一抹担心还是让他手中的佛串拨得有几分凌乱 “师兄，或许那位女施主与我实在是有缘吧” “可是师弟，你忘了吗？顾施主的妹妹是什么后果了吗？” 空与那般无所谓的语气让无了实在是拨不动佛串了 “师兄，万一呢？或许那位女施主能让我佛动摇了呢？” “师兄，前院还有事，就不打扰师兄入定悟禅了” 空与没有给无了再劝说的机会了，双手合十拜过之后也就离开了禅房，留无了一人在房中拨着佛串，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阿弥陀佛”的声音…… “所以呢？你们三兄弟就为了争个第一闹掰了？” 婳婙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小食，还不忘偶尔回应几句讲着故事的顾南风 “不是我说哈，老头儿” “哎，你个小姑娘怎么没大没小的！” 听到婳婙叫老头儿的时候，林川都震惊了，反驳的话刚说完，就被顾南风摆了一道 “哎，老弟，你又要输了哟” 林川这也才看向了棋盘，方才的话让自己分了心，棋子落错了地方，让顾南风钻了空子 “顾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我刚刚还不是……” “诶，这可就不对了，你自己下错了怎么能怪人姑娘家的呢？” “小姑娘，你别多想，我这老弟输不起。你继续说” 开完林川的玩笑，顾南风还不忘平衡一下婳婙的心情，这倒也让婳婙略微有点忍俊不禁 “那我可接着说了” 婳婙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而那凉亭里，顾南风和林川的眼神也可以说很多了，不过还是拗不过顾南风，又重新开了一盘棋 “这什么第一就这么重要吗？都不顾及兄弟之间的感情了吗？” “要是我，我可不会。你想要第一，我给你就是了” 婳婙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凉亭的人在看了看对方之后纷纷看向了自己 “小姑娘你倒是通透，可如果真的有拿第一的机会在你面前，你真的会毫不心动吗？” 顾南风的反问，让婳婙笑了，也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看来姑娘也是会心动的嘛。所以，一个人的野心又有谁能真的控制住呢？” 婳婙的反应再顾南风眼里似乎真的是在犹豫，可只有婳婙自己知道，她只是在想，那个拿第一的机会真的出现在她面前过 “谁说的，要是真的想控制怎么会控制不住呢？老头儿，你一直待在这青山寺，可听说过一个让武门都为之害怕的人？” 婳婙反驳完顾南风的话后期待地又问了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让顾南风看了看对面的林川，二人相视一笑 “哦，还有这样的人？难不成是姑娘你？” 顾南风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逗小孩的样子，这可让婳婙有几分不高兴 “当然……不是我，我听说，她叫玄卮” 话都到了嘴边还是转了个弯，但玄卮这个名字却让林川愣了愣 “我听说她仅凭一己之力灭了五大门派，还都位列武门十强。她不就有拿第一的机会嘛，可后来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嘛” 婳婙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神色的变化，只是转着茶杯说道，话尽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顾南风看着林川的脸色逐渐变了，应该也猜的武门中的确有这么一号人了 “姑娘又怎么知道你所说的玄卮没有想过争第一呢？说不定她只是还在筹谋呢？” “筹谋？怎么可能，她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有时间去筹谋呢？” 顾南风的话着实让婳婙气笑了，但这笑意中似乎带上了丝丝自嘲 “她若不是为了第一，又怎么会去灭了五大门派呢！”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她自愿的，万一她是被人利用，受人操控呢？” “可她自己从未辩解过” “辩解？辩解有用吗，又有谁会信？连她身边的人都不信她，她还解释了屁啊！” “你……” 林川和婳婙这番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最终还是以林川被婳婙的脏话气到无言以对收了尾 “姑娘倒是有一张巧嘴。如此说来，我倒是对那位玄卮姑娘更感兴趣了，也对姑娘的故事越来越期待了” 顾南风一边安抚这林川静下心来继续下棋，一边与婳婙说着，试图转移话题 “诶，老头儿，别想带偏我，这会儿明明是在讲你的故事” 婳婙说到后面也不知为何，语气渐渐弱了下去，不过顾南风倒是笑了，毕竟达到了他要的结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头儿，你们三兄弟闹得这般僵，那你妹妹呢？你妹妹后来怎么样了？” “知意？她……” 这下可好，顾南风顿住了，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 “诶诶诶，顾兄。落子无悔啊” 林川激动地指着棋盘，可算是让他钻了个空子，顾南风也才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如今的棋局，也笑了 第114章 “可算是让我赢了一把。顾兄，再来！” 林川一边收着棋子，一边自顾自地庆贺着自己的胜利。二人这般兄友弟恭的样子，婳婙也不禁笑了 “老头儿，你妹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顾南风故事里的妹妹让婳婙来了兴致，虽说顾南风好像并没有说到过顾知意的事情，可哪怕就是故事里一带而过的爱意也让婳婙捕捉到了 “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也算是？老头儿，什么意思啊？在一起就在一起，分开了就分开了，什么叫也算是啊？” 婳婙不太满意顾南风的回答，而顾知意的事情似乎让顾南风变得沉默了不少，连手下的棋局也逐渐乱了 “顾兄，你怎么回事？是看我输的太惨了，故意放水？” 最直接感受到顾南风心境变化的自然是与他对弈的林川，林川也没有明说，只是调侃着自己 “不算不算” 当顾南风回过神来看着棋局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正所谓落子无悔，如今的局面他也改不了了 “算了，不下了” 见实在是无法挽回，顾南风干脆把整盘棋彻底弄得烂七八糟的，还真像个耍赖皮的小孩 林川倒也没有执意阻拦，只是笑着摇着头看着顾南风把棋面搅乱 “小姑娘，我们也是有缘，不如就再走近些，陪我这老头儿好好解解闷” 搅完棋局，顾南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婳婙身上，婳婙看了看面前吃得差不多了的小食，倒也没有拒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是说得有几分无奈，可话音刚落，婳婙就拍了拍手，往前走去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被迫的 然而，没了距离和那两处帷帐的遮挡，当婳婙和林川对视的那一眼，二人都愣住了 “林老弟，你们认识？” 见林川愣神的样子，顾南风也是起了八卦之心。可林川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看来姑娘在武门中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能让林老弟都知道” 顾南风也是会缓解尴尬的，林川不搭理他，他就去找婳婙，可如此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 “林堂主，这么巧啊？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婳婙率先打破了这份死寂的尴尬 “想不到我林某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近距离与你站在一起，是吧？玄卮” 林川刻意咬重了最后的两个字，这让顾南风也带着几分惊讶看向了婳婙，也让婳婙不好意思地抬手理了理鬓角的青丝以此来缓解自己的那一瞬心虚 可也是这一动作，让顾南风的惊讶有了一刻的僵硬，还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什么东西 婳婙这时也才注意到因为抬手而露出的阴链，又匆忙放下手，扯了扯衣袖，挡住了那手腕之上的阴链 “林堂主可真是抬举我了” 婳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张，顾南风也从方才的失神中反应过来，只是他看向婳婙的眼神更加期待了，似乎还多了一点泪光 “林老弟，你也不要这般瞪着人姑娘看嘛。有什么误会我们走下来说清楚就好了” 看着林川那般想要刀人的眼神，还有一旁不太自在的婳婙，顾南风也是出来打着圆场 顾南风一边按着林川坐下来，一边冲着婳婙使眼色让她不要客气，坐就好了 林川人是被按在了椅子上，就是还是犟，不肯与婳婙相对而坐。婳婙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过来的主要还是听故事的 “我倒是没想到姑娘就是玄卮” 顾南风笑着给婳婙倒好茶，趁着倒茶的机会，顾南风的视线还是在婳婙手腕处多停留了一会 “但姑娘似乎和传闻里的玄卮不一样，是吧，林老弟？” 见婳婙摸着茶杯略显局促的样子，顾南风继而补充道，可他偏偏撞了撞一旁的林川 “谁知道她顶着这副样子干了多少坏事才会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相信自己” 林川的话字字珠玑，本来想缓和二人关系的顾南风一时也呆在了那里，婳婙脸上本来是缓解尴尬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当年你师父把你关起来还当着是个明智的选择！” “林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婳婙一时不说话，林川更是提及了儿时的事情，还是那段黑暗的日子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当年你师父，无寂山老山主早就算出了你煞星的命格，这才把你关起来的！” 原来，早在当年，外界就只当无寂三姑娘是个祸害了，怪不得，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了那么久，竟无一人问起，想来，当年为了让所有人信服，老山主也是想了很久吧…… “林老弟，你胡说什么呢？” 婳婙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顾南风也是满心疑惑地拉住了林川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笑声，顾南风和林川的目光纷纷看向了笑声的源头，婳婙几乎都快笑出泪来了，她一口饮尽了杯中茶，直到茶杯被重重地砸向桌面，笑声也才停止 “关起来？林堂主，你以为他当真就只是单纯的把我关起来吗？” “他算的没错，我是煞星，可林堂主，你知道他用我一个煞星都在做什么吗！” “林堂主，你以为，他就高尚到哪去了嘛！你以为，为什么玄卮可以以一己之力就灭了那么多人，还都是同一手法吗？” “因为，同样是受伤流血，而玄卮的血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毒。而这一切，全都拜他所赐！” 婳婙积蓄已久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爆发了，林川也被婳婙这一步一问逼到了角落，无言以对，顾南风微微张开的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玄卮？我也不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肯我从未来过这世间，这样，这样她们，他们都不会，都不会死了” 见林川被逼到无路可退，婳婙的眼神也霎时变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为玄卮时沾了无数鲜血的手一步一步带着踉跄回到了位置上，声音逐渐变得颤抖了起来，明明是哽咽着的，却又时不时因为想起以前略过笑意，这般模样，看得着实让人心疼 第115章 “林老弟，我听说无了师父今日特意在等谁呢？不如，你先去替我看看？” 这明显是为了支开林川。林川看了看退回到椅子上有几分失神的婳婙，又看了看拍着自己使劲点头使眼色的顾南风，林川只好先离开了 “姑娘？” 顾南风想着摸摸婳婙脑袋安慰一下，可那手刚掠过头顶，婳婙便下意识抬手试图挡住这个的额间 偏偏也是这一抬手，让手腕上的阴链再一次露了出来，这一次，顾南风也彻底看清了那东西，震惊之余他还是没有说破 “姑娘莫要担心，这里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顾南风抽回了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婳婙也才从失神中缓过来 “你，不怕我？” “姑娘可真会说笑，我一老头怎会怕一小姑娘。况且，如今在我面前的只是姑娘，又不是他们口中的玄卮，我为何要怕？” 顾南风说着还不忘给婳婙重新填好了茶，推到了婳婙面前 看着面前的茶，透过倒影，额前的花钿还在，又看了看一脸慈善的顾南风。是啊，如今的婳婙就只是婳婙 “你倒是挺会逗人开心的。做你妹妹应该很幸福吧” 婳婙也是微微展了笑颜，没有方才那边慌乱无措了。再次听到妹妹，顾南风还是顿了顿，嘴边的茶杯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哥哥，你别争什么第一好不好？” “哥哥，他说，他不要第一了，他说他想和我一起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哥哥！我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哥，哥哥……做你妹妹真的，真的很，很幸福……”…… “老头儿？老头儿？” 见顾南风呆在了那里，婳婙也是伸手在婳婙面前晃了好久才把顾南风晃醒 “老头儿，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就顾南风有了反应，婳婙才收回了手，吃着小食喝着茶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顾南风也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道 “姑娘，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哥哥吗？可我这个哥哥好像太要强了” “这有什么的。你要强难道不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妹妹吗？” 婳婙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她的话倒是让方才沉默的顾南风看向了她 “难道不是吗？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强才可以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啊。就像我和阿……和我阿姊” 到嘴边的阿翎还是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阿姊，不过婳婙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对，这不一样。总之，老头儿，只要你要强的初心没错，那就是对的” 看着婳婙说完却有连连摆手的样子，顾南风也忍不住笑了 “姑娘倒是有趣得很。我看姑娘手腕上的手链也很是特别，不知是哪家公子送的？” “手链？” 听着顾南风的话，婳婙有几分疑惑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阴链，又看了看对面一脸浅笑的顾南风 “你不知道这个手链？” 婳婙不死心地露出阴链在顾南风面前晃了晃，可顾南风依旧是浅笑着喝着茶 “这，姑娘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看你年纪挺大，应该见过很多东西，应该也知道这手链” “怎么？姑娘这手链还是个稀奇玩意儿？” 看着顾南风这是才提起的兴致，婳婙虽然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去多想，抽回手扯了扯衣袖 “不知道的话就不知道吧。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婳婙的小动作尽在顾南风的目光之下，可惜，她没有注意到收回手时顾南风的脸色有过一刻的变化 “哎，老头儿，你又套我话，你还没说完你妹妹的故事呢？” 婳婙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满，顾南风却笑意渐浓 “我妹妹，她叫顾知意。本来，她和姑娘一样，很会讨人欢心，可是后来，她却停留在了最好的年纪……” “那个，我，我不知道你妹妹她……” 这未说完的话二人都清楚，婳婙也是察觉到顾南风语气逐渐弱了下去，也听出了故事里的悲伤，慌乱的放下了八卦的手 “顾知意，你妹妹的名字真好听。知意，知意，南风知我……意” 为了缓解尴尬，婳婙起身踱着步，念叨着顾知意的名字，念着念着，也想起了那句诗，也是这句诗让她顿了一下 “南风知我意，你，你不会叫顾南风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的婳婙带着震惊猛然转身，双手撑在桌上，几乎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问道 “姑娘果真是聪明” 得到肯定的回答，婳婙几乎是滑到了椅子上，手也渐渐收了回来 “顾南风？三兄弟？争第一？” 嘀咕的时候，婳婙的手偶然间触碰到了手腕上的阴链，霎时又想了什么 “不对！老头儿，你诓我呢！你若真的是顾南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阴阳链！” 婳婙几乎被气得拍桌而起 “姑娘消消气，我的确是顾南风。至于阴阳链，难道不是姑娘想让我不知道的吗？那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南风一边替婳婙倒着茶，一边出言解释道 “话说，姑娘知道我的名字，倒是顾某的荣幸了” “传闻有三人，竟练得剑灵。其中一人以风为刃，名中带南” “这般解释倒也算不上空穴来风。不过，我名字的真正由来还是姑娘方才的那句诗” 顾南风喝着茶，听着婳婙讲着。等婳婙说完，顾南风才吹了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传闻里不是说你归隐山林，守着那三把灵器了吗？怎么会在这？” “姑娘也说了，那是传闻。况且，这佛门之地难道不是最好的地方吗” 好不容易能见到传闻里的人，婳婙也还是忍不住多八卦一下 “姑娘还想知道什么？不妨坐下来好好听” 就婳婙那点小心思，顾南风也猜到了七八 “你就不怕我把你在这儿给都给抖出去？” 婳婙自然也是坐回去了，不过看着顾南风这般敞开心扉的样子，她还是带着疑惑 “姑娘觉得如今武门中他们会相信姑娘的话吗？” 这话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婳婙也不好反驳，可听着总是不舒服的 第116章 “而且，我还是比较相信姑娘不会害我这个老人家的” 顾南风自是也看到了婳婙脸色的僵硬，便也转了话锋语气 “老头儿，你这张嘴可当真是气人” 婳婙也听出了这番话语中的玩笑，气鼓鼓的猛喝了一口茶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儿，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当年，三个人中我为大哥，本来只是想带着老二老三勤加修行，闯出个名堂来，后来，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我们借助寒石的力量……” 婳婙就静静地坐着，撑着脑袋听着顾南风讲着他们三兄弟的故事 “所以，你妹妹爱上了你三弟，可你三弟却痴迷于力量？” 在得到顾南风肯定的回答后，婳婙还是不太理解 “可无论如何想来，你妹妹怎么会是阴链的佩戴者呢？” “哎！” 顾南风一时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的确，需要依附于他人而活的本不是知意。可是，那个时候，老三因为养剑灵，元灵不全，走火入魔，活不长了，偏偏知意对他情根深种……” ……“哥！他是你三弟，你就打算看着他去死吗！” “知意，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哥！” 伴随着一声响声，顾南风也停住了准备离开的步伐，回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顾知意，一时也愣住了 “哥，哥哥，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好不好？他答应过我，等结束了这一切，他就和我一起去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哥，我求求你，用阴阳链救救他好不好” 顾知意几乎是跪着爬到顾南风脚边的，顾南风的眼眶也红了 “知意，我知道，我也不希望老三像如今这般。可阴阳链还只是个预想，还没有实验过” 顾南风把顾知意扶起来，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顾知意也握上了顾南风的手 “哥哥，我不怕。就让我当你们的试验品吧。” “知意，别胡说。我怎么可能拿你当试验品呢？你好好休息吧” 顾南风努力把手抽出来，想要早点离开这里 “哥！” 可顾知意如今正是最爱老三的时候 “哥，你如果不肯救他，那我就陪他一起死！” 顾南风猛然回头，看到的是顾知意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间。她这是以死相逼啊 “知意！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放下” 看着这般场景，顾南风一时也慌了神，可他越是靠近顾知意，顾知意的刀便更近一分 顾南风一时也停住了脚步 “哥哥！我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否则，我不介意先去为他探探路！” 看着那匕首在顾知意颈间已经划出了一丝血迹，顾南风还是妥协了： “好，知意，我答应你。你先把匕首放下，别伤了自己” 可顾南风与顾知意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兄妹，是真是假，顾知意还是犹豫了，没有丝毫放下匕首的意思 顾南风也是看到了顾知意眼里的不相信，顾南风只得拿出阴阳链，放到了桌上。为了防止顾南风耍诈，顾知意甚至一直用匕首抵着自己一点点逼着顾南风后退，直到拿到阴阳链才真正放下了匕首…… “如此说来，你妹妹也是个痴情的人。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自断元灵” 婳婙满是惋惜地摇着头，端起的茶杯都到嘴边了却还是放下了 “老头儿，那你觉得，你三弟值得你妹妹为他做这么多吗？” “我吗？” 面对这个问题，顾南风一时竟想不到该如何回答，看着顾南风吃瘪的样子，婳婙嘴角不自觉微微扬了扬 “你犹豫了？看来你三弟在你心里也算不上什么坏人嘛” 婳婙喝着茶，饶有兴致地问着 “那姑娘不觉得这是一段孽缘吗？” “孽缘？” 听到顾南风说出来的孽缘，婳婙一时竟笑了，都快被茶水呛着 “老头儿，你知道什么是孽缘吗？” 婳婙直到放下手中的茶杯，都是笑着的，也只是在话尽时有了一丝的变化。顾南风也是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婳婙 “老头儿，假如，有两个人，他们儿时便相识，可那时的他们都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你觉得，他们日后会有结果吗？” 婳婙也是坐正了身形，微微前倾，似乎是在讲着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故事 “既然同病相怜，想必也会比常人更相爱相惜吧” 听着顾南风的回答，婳婙悠悠倒茶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下了茶壶 “可同样寒冷的两个人又怎么能温暖对方呢？” 婳婙吹了吹杯子的热茶，小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后来，他们都以为对方不在了。直到长大后，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只可惜年少的惊鸿一瞥让他们如今相坐对面不相识。好在，如今的他们都有了新的生活，也都活在了阳光之下” 说着说着，婳婙的声音似乎带上了点沙哑。婳婙转头看了看透过帷帐微微投进了的阳光，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可这般不也是一种好的结果吗？怎么会是姑娘所说的孽缘？” “老头儿，我可没说故事结束了” 婳婙深吸了一口气，又笑着看向了顾南风，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也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声音中的沙哑 “我起初也觉得这样用新的身份重新认识一次也挺好的” 婳婙还是插了一嘴，想着撇清自己和故事里的人的关系 “再后来，他们也的确用新的身份再一次喜欢上了对方，可他们还是在机缘巧合下想起了对方，也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的婳婙在说到这里时还是下意识顿住了。 “如此说来，二人既然得知了一切，不应该会更珍惜对方吗？” 顾南风自也是察觉到了这故事里不一般，兴趣之至，让他并没有说破 “是啊，要真是这样该多好” 婳婙笑了，或许她也幻想过无数次美好的结果吧，可事实却让她的幻想碎了一地 “可当他们得知一切的时候，也是彻底把他们推远的时候。 第117章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命，也隔着很多难以跨过的仇恨……” 直到故事说完，婳婙才发觉自己的半边脸上划过一丝寒意，为了遮掩，下意识拿起了手边的茶 “这茶明明是清香的，怎凉了之后变得这般苦涩” 婳婙借着埋怨茶水，试图掩盖自己的伤神，可她不知道，顾南风早就发现了，而婳婙撑着脸颊扶手而过的动作也被顾南风尽收眼底 “姑娘倒是走心了” 看着顾南风递到身前的巾娟，婳婙也知道自己想要掩盖的东西还是没能逃过顾南风的眼睛 “你们老人的眼睛都这么灵的吗” 反正都被发现了，婳婙倒也大大方方地认了，只是如此，让她想起了自己啥事都瞒不过的盛泽。 虽说婳婙只是小声嘀咕着，可顾南风还是看着婳婙接过巾娟拭泪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老头儿，你就说，这般是不是才算的上是孽缘” 婳婙退回巾娟之时还不忘反问顾南风一波，事实上，她也是怕顾南风会细问下去关于自己的故事，在这转移话题吧 “这番比对下来，知意倒也的确说不上是孽缘” 顾南风嘴角上扬幅度的加大，也说明了顾南风猜到了婳婙转移话题的想法 “只是，姑娘的故事似乎也不是孽缘，只能说是姑娘与意中人修得圆满前的一大劫数” “真的只是一大劫数吗？” 本来是想带偏顾南风的婳婙倒是被顾南风的话牵着走了 等到婳婙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自己的话已经暴露了一切。而当婳婙瞪大眼睛看着顾南风的时候，顾南风竟也像个孩子一般笑着耸了耸肩 “可若是，在这场劫难之下，那两个人中注定只能活一个呢？” 可摩擦着早已凉了的茶杯，婳婙的语气还是低沉了下去。这话也让顾南风一时不知该怎么劝说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已经猜到了” 想了想，婳婙叹了口气，也没想着去瞒着了。顾南风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笑着给自己蓄满了茶水 “老头儿，你竟然这么厉害，那你可知道鬼娃？” 与其说婳婙这是在问顾南风，倒不如说实在给顾南风透露一点引子 “鬼娃，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这鬼娃别说九死一生，就是百人里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一个啊”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顾南风对鬼娃一说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听着顾南风的见解，婳婙也不由得掠过一丝笑意，本来坐直的身体也渐渐向后靠去，倚在了凉亭长椅的靠背之上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说着，婳婙左右看了看，看中了那池中的莲花 “借你一朵莲花用用” 婳婙倒也不是询问，只是打声招呼，便施法取下了一枝莲花于手中 婳婙看了看顾南风，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又低头看这手中那开得正盛的莲花，摇了摇头，用指甲划破食指，低落一滴血在那花心之上 两人就这般看着那朵本来还娇艳欲滴的莲花就在接触的血滴的那一刻，渐渐腐败了下去。顾南风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姑娘这血倒是厉害，可惜了，可惜了” 顾南风感叹完婳婙，又不禁连道了两声可惜，摇着头喝了口茶 “的确是挺可惜的” 看着手中已经凋谢腐烂了的莲花，婳婙也是为它感到了几分惋惜，刚惋惜完，婳婙竟直接将手中的枯枝残花震散，一点灰都不曾留下 “如你所见，我就是那个百里挑一的鬼娃” “诶，姑娘！” 婳婙说着，用刚刚划破的食指滑过嘴唇，平添了一丝妖艳，顾南风也是没有想到婳婙会这边做 “这有什么的，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毒” 婳婙玩笑着谢过了顾南风那一刻的担心 “竟没想到，姑娘的故事这般惊奇” 仔细一想，顾南风也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确实有点心急了，本想着喝口茶缓解一下，可茶到嘴边还是放下了 “所以这便是姑娘戴上阴链的原因吧” “要不然呢？这阴阳链又算不是什么好东西” 婳婙这话让再次到嘴边的茶杯顿住了，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诶，老头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阴阳链它对我来说，它……老头儿，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想了半天，婳婙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好，反倒是有点语无伦次了 “姑娘不必道歉，这阴阳链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婳婙一脸抱歉地凑过来，顾南风也是浅浅地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笑道 “你不生气了就行” 见顾南风笑了，婳婙也才松了一口气，也想喝口茶压压惊，可当碰到那冰冷的茶杯时还是放弃了 “姑娘倒是有趣，既然知道这阴阳链不好，又为何要戴上呢？” “因为我想保护阿……” ——“不，我不” 莫雪翎抱着洛止，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蹲了下去： “不，婳影，我错了。我们不闹了，今天是花灯节，你不最喜欢看灯了嘛，我们去看灯好不好？” “婳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翎，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如今的我只有魂，见不得光，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面对过去的一切”…… “你要的东西，小影，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盛伯，她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 “婳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阳光打在身上原来是这样的” “阿翎，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喝玩乐”—— 曾经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曾经，婳婙和莫雪翎从刚开始的谁也不理谁，到后来两个人一起想着未来……曾经的一切是那般美好，可偏偏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彻彻底底 婳婙一时竟哽住了，阿翎二字还是没能说出口，顾南风也察觉到了 “看来姑娘的故事比我这老头儿的还要精彩得多” 顾南风没有细问，只是替婳婙换上了一杯新的热茶 第118章 “姑娘，这杯茶是热的，不苦” 顾南风说着把新倒好的茶推到了婳婙身前，顺便把之前的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洒向了亭外 “谢谢” 婳婙接下了那杯热茶，眼眶几乎都湿润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热气熏着的 “姑娘，你看，这茶凉了，只要壶里的还是热的，自然就可以换成热的，如此，还能得到姑娘一声谢谢。” “这人也一样，表面的冷淡不代表心里就没有温度，对人自然也可以由冷转热，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见婳婙放下了茶杯，顾南风摇晃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喃喃道 婳婙听得也是带着几分懵懵的，看着她的这副样子，顾南风也是笑意渐浓 “什么冷冷热热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热茶不如寒酒好喝” 婳婙又是真的不知道吗？她这么聪明的人会听不出来吗？她只是不想知道，也不想再让他们卷进自己的事情里来 “姑娘好酒？” 看着婳婙皱着眉，似乎不太尽兴的样子，顾南风也是摇着头笑得更深了 “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壶” 顾南风说着还当真变化出了一壶酒，婳婙看到一时也是有些许震惊 “你在这寺庙竟还有酒” 婳婙伸手拿过那壶酒，看着那酒壶，婳婙也是欣喜不已，那酒壶特别得很，整个壶身都是上好的檀木，还带着些许香味，壶身上还吊着好些铃兰花 “老头儿，你这酒壶这么还搞得这么漂亮” 看着如此奇特的酒壶，婳婙方才那般伤感似乎都烟消雨散了。顾南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婳婙，微微颔首示意她打开 婳婙在得到顾南风的许可，打开了酒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嗯？这酒竟也是一股铃兰香？” “姑娘对酒倒是有几分研究嘛。知意生平最喜欢的就是铃兰花了，这个酒壶也是特意为她打造的” 顾南风带着笑，应该也是想起了曾经的一些美好时光吧 “那这，这太特别了，我不能喝” 婳婙也不傻，连酒壶都是特意打造的，那这酒她又这么好意思受呢 “没事，姑娘与知意倒也是有缘。只是知意还来不及喝，就麻烦姑娘替知意尝尝了” 顾南风拦下了婳婙欲推回来的酒壶，转手拿了酒壶，给婳婙倒了一杯 “不是，这……” 婳婙看着顾南风再次推过来的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是怕我害姑娘吗？我年纪大了，而且我也答应了知意不喝酒了，所以这酒我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顾南风也注意到了婳婙眼神里的一丝谨慎，毕竟有些漂亮的东西往往能给人最致命的一击 “更何况，若是我想毒害姑娘，那在姑娘喝茶的时候我便可以下手了。再者说，如今还有什么毒能毒害姑娘呢？” 见婳婙还是不太放心，顾南风补充道。看着顾南风还是同之前一样的微笑，而且顾南风的话也没错，婳婙便也不再多想，接下了那杯酒 “那我就有幸尝尝了” 铃兰花的香气在口中漫开，而且这酒没有其他酒的辛辣感，更多的是一种温和的清香。这倒是让婳婙不免一喜 “老头儿，你这酒壶好看，这酒也不赖嘛” “姑娘喜欢便好” 婳婙起初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随机才一饮而尽。见状，顾南风同样只是笑着…… “盛施主，师兄的话还请施主不要见怪” 直到盛泽誊写完经文，跪在佛前，拨着佛珠，一直到还愿仪式完成，空与才出口道 “空与师父，我知道。只是……” “盛施主，前些年，您来佛前为您女儿祈福，相信我佛也是看到了的。佛度众生，自然也不会让施主失望的” 见盛泽一脸的愁容，空与便也出言安慰道 “阿弥陀佛。谢谢空与师父” 盛泽也知晓，只是又朝着佛像拜了拜 “施主，抄录经文也累了吧，不如先去禅房休息休息” 空与在前面带路，盛泽就在后面跟着。再次路过无了的禅房时，盛泽还是担忧地望了望婳婙离开的方向 “施主，请” 空与推开了一间禅房的门，将盛泽安置在了房中休息 “空与师父，我还是得先去找找小婙，她一个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盛泽刚坐下还没有一会儿，便又起身，这让刚准备关上禅门离开的空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了禅门 “施主大可不必担心，女施主和那位施主有缘，聊完自会回来找施主的” 正说着，婳婙便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小婙！” 盛泽自是一眼便看到了婳婙的声音，听到熟悉的声音，婳婙也抬头看向了盛泽 “阿爹？” 见婳婙被盛泽拉着在房间里左看右看，空与便也识趣地笑着离开了 “小婙，有没有受伤啊？” “阿爹，我都多大人了，怎么会动不动就受伤啊？” 看着盛泽一脸担心的样子，婳婙也笑了，是幸福的笑，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有恃无恐的无奈 “你，下次要是在这么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盛泽仔细看了一番也才放心了下来，看着婳婙这边玩笑的样子，盛泽也是笑着戳了戳婳婙的额头 “知道了知道了” 婳婙挽上了盛泽的手，撒起了娇。盛泽也是一脸的笑意，拍着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手 “阿爹，我现在又累又饿的，我们回去吧” “好好好，你个小馋猫” 而婳婙的肚子也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盛泽的笑意更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婳婙下山了 其实，按理说不应该的啊，明明在顾南风那吃了一些东西了，这么还会这么饿呢？婳婙也没有去想那么多，只觉得是自己今天起得太早，又爬山，所以才会饿得这么快 寺门口，无了和空与就静静地看着二人下山的背影 “师弟，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 无了摇了摇头，说完便也转身离开了。空与看了看无了，又看了看肩并肩下山的两人 “顾施主，你见到她了吗？” 最后，空与望向了那后山之下，拨了拨手中的佛串。而后山之下，再次想起了琴音，只是这时的曲子轻快了几分…… 第119章 —浮曲阁— “陈掌柜，那位秦姑娘可还在？” “秦姑娘？哦，他们好像今天早上刚走，说是去一个亲戚家去” 看到婳婙来，陈掌柜自然也是高兴的，对于婳婙要找的人，陈掌柜也没有含糊 “走了？” 婳婙一时也有点疑惑。而她身后的盛泽更是不解 “小婙，你不回家拉着我先来这就是为了找人？不过，这秦姑娘是？” “阿爹，秦姑娘是前几天刚入住的一位客人，那日我正好碰到” 婳婙一边解释道，一边推着盛泽去了一旁的空座上 “她是和她父亲一起来的求医治脸的，我看她也是可怜，就想着阿爹您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帮她治治” 说归说，婳婙还不忘给盛泽和自己倒好了茶水 “明明那日还说谢谢我，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婳婙端着茶杯，也是不解 “姑娘，你就不要多想了，或许人家也是不想太麻烦别人了” 正思索之际，陈掌柜带着小二端着几盘糕点走了过来 “盛老弟，姑娘，尝尝这些新品” 陈掌柜面脸笑意地把糕点都摆上了桌，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婳婙哪还想那么多 “新品？陈掌柜，你这更迭速度可以啊” 婳婙感叹着拿起糕点品尝了起来，味蕾得到了满足，心情也好了不少 “嗯，陈掌柜，你这手艺真的，”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婳婙手上没有停下来的动作也明显地把“一绝”写在了脸上 看着婳婙这般模样，陈掌柜和盛泽也是相视而笑了 “师姐既然喜欢吃，不如作我爹的儿媳妇，这样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也不知道陈栋说出这话是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可婳婙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口中的糕点一时竟差点成了致命之物，婳婙硬生生被吓得噎住了，盛泽在一旁帮着顺了好久的气才缓了过来 “栋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陈栋的话刚开始也把盛泽和陈掌柜给吓住了，但毕竟不是话中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爹，我又没说错。不是你说你的这些手艺都是要用来哄你儿媳妇的吗” 忽然被陈掌柜掐了一把手臂，陈栋也是有几分不服气 “你！” 陈掌柜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陈栋，一时竟也无法反驳 “陈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娶不了媳妇儿！” 婳婙好不容易缓过来，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向了桌面，抬头看向陈栋时整个脸色都还是因为方才给憋红了 “栋儿，还不快给姑娘道歉！” 果然，还是婳婙的话对陈栋来说管用一些，一时，陈栋方才那边的不服气也被浇灭了。再加上陈掌柜的暗戳，陈栋还是低了头 “师姐，对不起” 听到陈栋的道歉，婳婙也才满足地靠向了椅背 “可我不也是想让师姐多吃些糕点嘛，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啊” 可陈栋还是不太服气，虽然这话说得极为小声，但还是能被几人听清 “陈栋！” 婳婙几乎是拍桌而起，陈栋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忙跑开了 看着婳婙与陈栋你追我赶地跑向后院的样子，盛泽也是一脸笑意邀请同样笑着的陈掌柜坐了下来 “这个栋儿，说话真是……” 陈掌柜话没有说完，只是借过盛泽推过来的茶，一脸宠溺地笑着 “这陈栋不也只是个孩子嘛。这般模样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啊” “盛老弟说的是，说的是啊” 陈掌柜和盛泽二人也没有去阻止，只是相对而坐喝着茶 而陈栋那边，就不像这般岁月静好了。最后，陈栋还是斗不过婳婙，被婳婙揪着耳朵拎了出来，只得声声“求饶” “师姐，师姐。我错了，我错了” “下次还乱不乱说话了？” “不了不了，下次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婳婙也是满意地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阿爹！我们回去吧” 起初，刚看到婳婙的时候盛泽和陈掌柜还是有几分疑惑地，直到在看到陈栋揉着一边耳朵，一脸狼狈地更在婳婙身后出来时也便笑意渐浓了起来 “好” “陈掌柜，我们就先回去了” 盛泽一边笑着答应这婳婙，一边像陈掌柜告辞。婳婙也跟着躬了个身，便也同盛泽一起离开了…… 目送盛泽和婳婙离开，再回头看了看陈栋，陈掌柜笑意中的嘲笑似乎更多了几分 “你呀……” 陈掌柜晃着手指了指陈栋便转身离开了 “还愣了干嘛？你那耳朵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本来还在因陈掌柜笑话自己而赌气的陈栋在听到这话时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了陈掌柜身后 “爹，你看看，师姐怎么真的下得去手啊” “还不是你，谁让你随随便便就开一个姑娘家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得都是心里话！” 听到陈栋的话，陈掌柜擦药的手一时也顿了顿。他知道陈栋的心思，可他也知道婳婙的心思 “栋儿，婳姑娘是你师姐，你们不合适” 陈掌柜的话中带上了劝说的意思，也不知道陈栋听出来了没有 “可我怕以后万一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嗯？” 陈栋的话很小声，陈掌柜一时也没有听清 “没什么，爹，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恰好，药也擦完了，陈栋也站了起来，朝陈掌柜躬身之后就离开了。看着陈栋离开的背影，陈掌柜一时也是五味杂陈…… 而离开的陈栋似乎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看眼里却又是烟雨迷朦 “师姐，我说出来了。虽然你只觉得那是个玩笑，但我还是说过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心里的话最终也只有心知道，哪怕是心里的人也无法知道。就算陈栋极力仰着头，泪水还是从眼角滑到了嘴边， 这一刻，笑意更深了，下一秒，也再也控制不住了，整个身形顺着柱子缓缓滑了下去 陈栋不会知道，这一刻，自己提前从陈掌柜面前离开已经没有了意义，身后，陈掌柜就默默地看着陈栋一点点被情绪压低了身形，自己却只能远远看着，他不敢上前安慰，因为他知道，陈栋不想让他知道，就只能默默地陪着陈栋红了眼…… 第120章 —婳府— “主人！” 才刚刚踏进婳府大门，却邪的声音便在婳婙耳边炸开了 “却邪，你平时就不能多像青鸾姑娘一点嘛？” 婳婙奋力抽出了被却邪挽得异常紧的手，揉了揉受惊的耳朵，话语中尽是无奈却又满带宠溺 却邪带着几分不服气地又将婳婙的手臂挽进了自己的臂弯，傲娇地摇了摇婳婙的手臂，才拉着婳婙去了正厅的位子上 “主人，那青山寺那么高，你又没有吃早点，一定很累吧？” 却邪把婳婙按在椅子上，又忙不迭地倒起了茶水。看着却邪这般狗腿子模样，盛泽与止析也只能相视笑了笑 “却邪，那我也没吃早点，况且我还比小婙年纪大些，你怎得不先关心关心我啊？” 盛泽坐到了婳婙的另一侧，看着却邪又是倒茶又是按肩的，似乎是在争宠 却邪从婳婙肩膀一侧探出了个脑袋，朝着盛泽吐了吐舌头。还是止析在一旁替盛泽倒好了茶，接过茶水，再看向却邪那般眼里只有婳婙的样子，笑意渐浓 “还得是止析懂事” 盛泽还不忘称赞一下止析，而这话却是对着却邪说的。这般场景也是难得的惬意 “少楼主？” 站在盛泽和婳婙中间的止析是第一个发现君临夙和无颜的，也的确，他那位置几乎是正对着门口的 止析的声音很弱，但桌前的几人也都听到了，脸色也在这一刻呆愣了一会儿 “君临夙！你竟然还敢来？” 却邪对君临夙可不怎么待见，转头看清来人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婳婙按住了却邪那欲离开肩膀的手 “什么风竟把少楼主吹到我这儿了？” 止析也懂事地将却邪拉到了自己身边。婳婙这才扭头看向了君临夙，悠悠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放荡形骸 “小酒师，我……我娘想让我来找你……问问那日的酒” 君临夙想了半天才想出个蹩脚的理由，而这理由倒是让婳婙有些震惊，却也多了几分笑意 “难得我的酒能让涟夫人感兴趣。少楼主有什么话就随我来吧” 婳婙放下了茶杯，起身朝后庭走去。君临夙一时也欣喜地跟了上去 “主人？” “却邪，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无颜公子” 却邪自是不解，可婳婙的话也让她和无颜停住了脚步。君临夙回头看了看无颜 “怎么？少楼主是不放心我？” 婳婙没有回头，但也注意到了。却邪的目光也从无颜身上再一次移到了君临夙身上，还是满眼的怒意 “无颜，你在这儿等我就好” 交代完无颜，君临夙便又跟着婳婙去了后庭，留前堂的几人面面相觑，还带着几丝虎视眈眈 “无颜？坐下来喝杯茶，慢慢等吧” 盛泽见无颜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多了几分自在，打破了这番尴尬的局面…… “少楼主，请吧” 后庭院屋内，婳婙恭敬地替君临夙倒好了茶，示意他坐下。君临夙的目光似乎还游走在这间房子里，婳婙也是注意到了 “少楼主放心，这是我的院子” 婳婙自己先坐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婳婙的话也让君临夙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跟着坐下了 “不知涟夫人想知道有关清渡的什么呢？” “清渡？哦，我娘想知道，酿制清渡的是什么茶？” 君临夙在听到清渡的时候有了一刻的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那日酒的名字 不经意间，婳婙看到了君临夙那不断玩弄着墨钦的手，嘴角微微笑着，只可惜被茶杯挡住了 “少楼主，你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酒吧？” 放下茶杯的时候，婳婙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谎言被拆穿，君临夙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什么话少楼主但说无妨，好让墨钦也休息休息” 君临夙这才注意到墨钦，收起墨钦的动作也略显得几分慌乱，可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少楼主若没有事就请回吧” 婳婙的话中多了些气恼，起身欲离开 “小酒师，我娘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见婳婙要离开，君临夙也忙起身，慌乱之下也喊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婳婙一时也停住了脚步 “小酒师，我娘已经放下对你的偏见了，她也不逼着我娶歆儿了……” 见婳婙停住了脚步，君临夙也是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想了，这段日子经历了这么多，涟夫人也不知道孰真孰假，几番思索之际之下，她还是选择相信君临夙，也在君临夙的故事里认识到了一个嫉恶如仇却又重情重义，还带着些许可怜的人…… 前堂里，几人虽说都坐下了，但却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却邪，对不起，那日在青山寺我不是故意的。你的伤，可还好？” 无颜握着茶杯摩擦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看向了却邪。有那么一刻，却邪眼里的怒意也柔了不少，她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日我也绑了你，我们两清了” 忽然的道歉让却邪也懵了，她也抵不过盛泽和止析那询问疑惑的眼神 “但是，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也可以原谅君临夙！” 无颜脸上放松的表情在这时又一次绷了起来，但却邪还是有她的骄傲，傲娇地扭过头去…… “小酒师，这个是给你赔罪的” 婳婙接过君临夙递过来的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抹额花钿，上面雕着的竟是梨花 “那日，他送你的好像就是这个，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见婳婙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君临夙带着几分害羞补充道 “他？” 婳婙的声音很小，君临夙并没有听到。仔细想了一番，想来应该是那日送陈栋玉珏的时候 婳婙的笑意更深了，抬头看了看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君临夙 “少楼主这是跟踪监视我？” “不不不，不是跟踪监视，是……是……” 听出了婳婙语气里的质问，君临夙慌了，“是”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表达方式 “为何是梨花？” 婳婙也没有继续逗下去，只是看着那花钿之上的梨花有几分不解 第121章 “因为断崖之上，挂红绸木牌的是梨树” 听着君临夙的解释，婳婙有一刻的失神，君临夙却更慌了 “小酒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丢了吧，我下次再重新给你做一个” 说着君临夙就要伸手去拿回盒子，可婳婙却拿着盒子走向了妆台 “少楼主，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婳婙说着换下了额间的花钿，只是那额间的印记还是让她的手顿了顿，又匆匆戴上了盒中的花钿 “少楼主，好看吗？” “好看” 待婳婙再一次走出来时，君临夙也愣住了，至于这回答是怎么说出口的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君临夙一副呆愣的样子，婳婙有些忍俊不禁 “少楼主，你既然不是为酒而来，而这礼也送了，就请回吧” 也不知为何，这一次，看着婳婙颔首请离的样子，君临夙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听话地走了出去，脸上还多了几分欣喜 “少楼主” 见君临夙出来，无颜也是忙起身迎了上去。在君临夙的示意下，回身拜别 “主人” 却邪也在看到婳婙的那一刻就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边，盛泽也注意到了婳婙额间的花钿，又看着君临夙和无颜离开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笑…… —满湘楼— “无颜，少楼主这是怎么了？” 见君临夙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刘掌柜有些不解地问向了无颜 “我也不知道，从婳府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无颜也表示无奈，回来的一路上，君临夙时不时笑着扇着墨钦。刘掌柜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想了想还是自己去问问 “进” 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刘掌柜提着茶水走了进去，还做样子地添着茶水 “少楼主，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刘掌柜” 君临夙正高兴，自然也放开了不少，拉住了刘掌柜倒茶的手 “刘掌柜，你知道吗？小酒师收下了我的礼物，这是不是代表她原谅我了” 看着君临夙一脸的欣喜，刘掌柜脸上的愁容似乎也淡了好些，可眼神中还是有着几丝焦虑。君临夙在分享完自己的喜事后，也注意到了刘掌柜今日的心不在焉 “刘掌柜，你怎么了？感觉你今日怪怪的” 君临夙喝着茶水坐了下来，刘掌柜似乎在听到询问的这一刻，想起了什么，眼神中一时多了些雾气 “刘掌柜，到底出什么事了？” 君临夙也看出了事情的不简单，忙扶住了有些站不稳脚的刘掌柜 “少楼主，阿洛……阿洛她，她不见了” 刘掌柜也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君临夙在听到后一时竟也愣在了原地，直到被门外罐子破碎的声音拉回了神 “爹，你说什么？阿洛她……” 刘蓉的声音一下子就哽住了，刘掌柜也才忙从自己的伤神中走了出来，将刘蓉从门口带了进来 看着刘蓉被方才的话吓到失神，又看着君临夙一脸疑惑的样子，刘掌柜甩了甩衣袖，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日刘蓉带着阿洛到婳府报信回满湘楼后，刘掌柜便以思念为由想留下二人，可刘蓉却不肯，到最后便也只留下了阿洛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一日夜里，刘掌柜带着阿洛去逛街，被耍杂戏的吸引，阿洛拉着刘掌柜挤进了人群去看戏，刚开始的时候刘掌柜也是牵着阿洛的手的，可快结束的时候，忽然在人群中炸开的烟花，让刘掌柜下意识松了手，待反应过来后，阿洛就不见了…… “我怕蓉儿伤心，就没有告诉蓉儿。可我找了好几日了都没有找到……” 知道了整个的经过，刘蓉的泪也再也拦不住了，看着那豆大的泪珠，刘掌柜多想上前抱抱她，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知道了一切的刘蓉 “蓉姑娘，你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找回阿洛的” 还是君临夙看出了刘掌柜的窘迫，递出了手巾安慰道 “刘掌柜，你还记得那日耍杂戏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既然是那天夜里不见了的，那想必那耍杂戏的人就是线索 “像是一对父女，那男的带着斗篷，但拇指上有一个扳指，女的戴着面纱，看不清她的样子” 刘掌柜也是没有含糊，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父女，扳指？还是戴在拇指上，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很落魄，怎么会去耍杂戏呢？” 君临夙多少也有些想不通 “哦，少楼主，我还打听到，有人看到他们去过那浮曲阁” 君临夙思索之际，刘掌柜也是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这个消息也让君临夙为之一震 “浮曲阁？” 君临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似乎都紧绷了起来 “蓉姑娘，刘掌柜，你们先别急，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阿洛了” 君临夙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没再理会其他人，独自一人去了浮曲阁 —浮曲阁— “掌柜的……” 君临夙似乎是跑过来的，陈掌柜一时也有几分惊讶，忙倒了杯茶 “君少楼主？” 看着陈掌柜倒着的茶，君临夙忙摆了摆手，努力平复了一下。看着楼上的厢房，君临夙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陈掌柜来不及反应便跟了上去 君临夙一间一间地推开了厢房的门，看到是一男一女的住客还上前拉起那男子的手查看 “对不起，实在是抱歉。一会儿免费给您送些酒水和糕点” 这一顿操作可让陈掌柜都懵了，可他却跟不上君临夙的动作，只得在后面一间一间的道歉，但还是有部分客人生气地要退房…… “这什么人嘛！” “退房退房” 楼下的陈栋登记着一个又一个的退房信息，又看着楼上还未停止的操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少楼主！这里是浮曲阁，不是您的满湘楼！还请自重！” 要不说还得是年轻人，陈栋挡在了君临夙身前，身后的陈掌柜也是一脸劳累地跟了上来，扶着自己的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少楼主，您要找什么我可以帮您，可您这……” 陈掌柜喘着粗气好声问道，剩余厢房里的客人也被外面的动静吵得出来查看，楼下的茶客也聚成堆看着楼上 第122章 看着都走出来的人，君临夙也愣了一下，可他似乎执着于找人，一把推开了陈栋，陈栋一个踉跄撞到了围栏上，陈掌柜也忙上前扶住，而君临夙也是继续查看剩下的人 “君临夙！” 陈栋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左看右看，径直拿起一间厢房里的茶壶，朝君临夙扔了过去 君临夙的功夫那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侧身抓起一位男客的手的同时也躲开了身后的茶壶，伴随着茶壶破碎的声音，众多茶客也是如受惊之鸟，想要逃离这里，可君临夙却大手一挥，施法拦住了众人的出路 看着这一切，陈掌柜也是呆愣住了。陈栋更是恼火 “君临夙！这是我的地盘，你想干什么！” “诸位，我本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你们之间可能藏着两个坏人，还请诸位多担待” 君临夙似乎并不想理会陈栋，只是转身向楼下备受恐惧的茶客喊道 这般轻视，陈栋可受不了，尤其还是和自己抢婳婙的人，更是看不得君临夙这般神气 “君临夙，有个像你一样的竞争者可真是耻辱！我呸！” 君临夙只是分了个余光给陈栋，就继续找人了，可陈栋却是依旧喋喋不休 “君少楼主，我说的可不是酒楼生意” “栋儿？” 陈栋这般拿着那块玉珏挑衅的样子连陈掌柜都看不下去了，忙出言阻拦 也是这声阻拦，让君临夙回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陈栋手上的玉珏，也明白方才陈栋的话中话 “栋儿！” 君临夙忽如其来的一拳让陈掌柜一时震惊了，陈栋也被这一拳打的脚步都变得趔趄了起来 “我又说错什么吗！你怎么配得上师姐那般好的人！” 陈栋揉了揉嘴角，嘴上也是丝毫不饶人。提到这个事，君临夙可也有的火了…… “君临夙！” 也是，浮曲阁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动婳婙呢？ “小酒师？我……” 看着婳婙上来扶起了陈栋，又看了看陈栋脸上的伤，才将陈栋交给陈掌柜照顾着，君临夙一时还结巴了起来 “君临夙，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酒师，我，我” 婳婙皱着眉看着君临夙，似乎在等什么，可君临夙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婳婙也没有再等，转身看向了楼下的茶客 “诸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的酒水就当是我请诸位的了” “你是谁？你的道歉有用吗？” 听到人群中的质疑，婳婙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 “她……” 陈栋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婳婙转头的一个眼神杀给堵住了 “诸位，我以浮曲阁阁主的身份向诸位道歉可有用？” 听到这话，人群里到没有什么质疑了，只是多了些窃窃私语 “另外，今日，为了显示我浮曲阁的歉意，稍后，请青鸾姑娘和赤羽公子为我们演一出，以表诚意” 人群中渐渐安静了下来，今日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皮肉伤害，反而还能得一次精神享受，倒也不亏 见状，婳婙这才收了赔笑，看了看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伤的君临夙和陈栋，翻了个白眼 “陈掌柜，辛苦你在帮忙准备一些酒水向客人们赔礼了” “姑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陈掌柜看到有婳婙主持大局，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离开之前看着陈栋摇了摇头 “止析，你带着却邪去房间里准备一下吧” “主人？” 跟着婳婙这么久，婳婙的性子却邪再清楚不过了，像今日这般委屈卑微道歉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事，去吧。今日可得好好表现了” 婳婙也知道，笑着让止析带着却邪先进屋去 止析和却邪也是没有含糊，却邪离开之时，看着婳婙的神情还是有几分担忧，同时也不忘狠狠地瞪了几眼君临夙 安排好这几人，婳婙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却又放下了 “你们两个，也都给我进来！” 婳婙领着君临夙和陈栋去了一间厢房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俩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开，踏出房门前婳婙还是不放心地回了头，正好撞见君临夙和陈栋双双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还有，你们俩要是再打架，就一个都别来找我了！” 的确，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无疑就是最好的威胁。婳婙这才离开房间去了却邪那，那间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也是为数不多中没有被君临夙闯入的房间…… “主人” 见婳婙进来，却邪忙迎上去拉住了婳婙的手，企图用撒娇来让婳婙开心一点。这也的确成功了，婳婙嘴角咧过一丝笑意 “你呀，这马上就是青鸾了，咋还这副样子” 婳婙抽出被抱着的手，拉着却邪坐到了镜子前 “这花钿我都教了你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会？” 嘴上是指责，可婳婙手上还是拿起了螺钿描画了起来 “姑娘，我们准备好了” 止析的声音也让却邪站了起来，看着二人的样子，婳婙也笑了 “等一下” 临要出门，婳婙叫住了二人 “却邪，你那还要衣服吗？给我一件。今日，要有些许不一样” 本来还疑惑的二人一时也明白了过来，却邪也是屁颠屁颠地跑去衣柜拿了一身给婳婙…… 灯光暗下去的那一刻，众人也知道好戏开场了 悠扬婉转的琴声也让房间里的君临夙和陈栋忍不住出来观赏一番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舞者竟有两个，一个衣裙红里带白，似那娇艳的桃花，而另一个衣裙白里透红，像那清冷的梨花 “这中间镜子怎么如此神奇，竟还能变化衣裳” “诶，你们看，那白衣服的不是方才的阁主吗？” “真的诶，难道青鸾姑娘就是阁主”…… 茶客们的交谈也足以体现今日这场表演的精妙绝伦 二人相对而舞，似乎只是一个人对着镜子在起舞，可两种截然不同的衣裳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人透过镜子在于另一个心灵深处的自己共舞，美轮美奂 第123章 直到最后，赤羽公子收了琴，走过二人中间的位置，牵起两边舞者的手谢幕时，众人才惊觉，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人，竟能做到如此一致…… 安抚好茶客，看着在陈掌柜的笑脸下带着几分满意离开的茶客们，婳婙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抬头的那一刻也看到了站在围栏上的二人 君临夙和陈栋对视了一眼，又满是不服气地背过身去，回了房间…… —厢房— 今日这么一出之后，婳婙也安排陈掌柜提前打了烊 “都说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婳婙也是顾不上换衣服，她知道陈栋和君临夙应该都不是什么冲动之辈，今日的一切必定是事出有因 “师姐……” 见君临夙一时低下了头，陈栋也是抓住机会 “师姐，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嫉妒你送我的玉珏，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陈栋带着一脸的委屈，凑到离婳婙更近的位置，还把自己的伤指出来给婳婙看。这般模样，愣是让婳婙和陈掌柜都懵了 “陈栋，好好说” “师姐，君少楼主就是看不惯我们生意比他们好，借着什么找人的原因来闹事，好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走” 见婳婙有几分不高兴，陈栋也没有继续吊儿郎当下去，坐直了身体，开始控诉起了君临夙 “少楼主就没有什么辩解的吗？” 听着陈栋的控诉，又看着君临夙一直一言不发的样子，婳婙也有几分难以置信 君临夙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婳婙，似乎想说什么，可那张嘴一张一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有什么好辩解的，这分明就是事实！还说什么有坏人，我看就是危言耸听” 见君临夙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陈栋更是神气了起来 “坏人？” 听到陈栋话里的意思，婳婙多了几分不解 “姑娘，少楼主是说过这样的话，还问过我” 陈掌柜拦下了正神气的陈栋，出口解释道。婳婙这才又看向了君临夙 “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般质问让君临夙一时也愣住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阿洛不见了” “什么！” 君临夙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婳婙的震惊显得格外强烈。陈栋这时也愣了，反应过来后方才的神气似乎也散了不少 “阿洛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不是刘掌柜的孙女，不是你满湘楼的人吗？” 婳婙一时也是想不明白，混迹江湖的人这点人际关系应该还是查得清啊，又有谁会这般公然向满湘楼的人出手 这话让在场的人几乎都沉默了 “所以你来，是有了什么线索指向了这？” 婳婙也是反应了过来，君临夙的人品婳婙还是了解几分的，如此想来，婳婙也能明白为何君临夙今日会这般冲动 “陈掌柜，你带陈栋下去处理一下伤势吧” “是，姑娘” 如此这般，陈掌柜也是明白的，只是陈栋还是有几分不明白，不过他还是听婳婙的话，跟着陈掌柜离开了 “小妹，我们也去换一下衣服，把妆洗了吧” 见婳婙支开了陈掌柜和陈栋，止析也知道事情的复杂性，想着带却邪也先离开一下 “我不要。谁知道某些人安的什么心” 却邪这话里的针对性是个人也该明白，止析一时也拿却邪没有办法，把目光看向了婳婙 “无妨，止析，你和却邪在这也没有关系” 婳婙也是知晓却邪的性子，也就没有再让他们离开了 “少楼主，你得到的线索是什么？” “小酒师，你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此看来，那两人也许是刚入江湖不久，可他们为什么要抓一些孩子呢？” “孩子？一些？” 这般消息让婳婙多了几分震惊，如此说来，那两人已经抓了不少的小孩子了 “嗯，我派无颜打听过了，这些日子对了不少的孩子。可这些孩子无论男女，贫富都有啊” “不是为财？那抓一些孩子有什么用？” 却邪的疑问让婳婙和君临夙陷入了沉思，倏地，二人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睁大了眼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果不为财，还要抓这么多的孩子是为了什么 “少楼主，你好好说说，得到的线索是什么？” “听刘掌柜说，那日演杂耍的人像是一对父女，那男的大拇指上带着扳指，女的蒙着面，看不清脸” 听着君临夙的描述，婳婙也是越来越震惊，因为这般描述像极了那对姓秦的父女 “少楼主，你确定这消息准确？” “应该不会有错，刘掌柜对这件事也不会骗我” 君临夙也是一脸的坚定，这让婳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酒师，我也是听说他们来过浮曲阁我才这般着急过来找他们的” 见婳婙没有说话，君临夙也是忙解释这今日的行为 “姑娘，少楼主说的似乎是那位秦先生和秦姑娘？” 止析也是想起了那两人，却邪也是后知后觉，震惊之后更多的疑惑 “可那秦姑娘不是来治脸的吗?抓小孩干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困扰着在场所有人 “小酒师，他们当真来过你这？那他们有没有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听着止析和却邪的话，君临夙也明白那两人的确曾是这儿的客人，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我这没什么事。只是他们已经离开了，不在我这了” 婳婙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她也不知道二人的去处 “少楼主，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也不放任不管。阿洛失踪，想必刘掌柜和蓉姑娘心里也不好受，你回去多安抚安抚他们吧” “至于他们，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 了解到事情全委，婳婙也没有多留君临夙，毕竟满湘楼也少不了他 “小酒师，那你也要小心。一有消息记得告诉我……我们” 嘴边的我还是变成了我们，君临夙叮嘱完，看到婳婙点头后也才离开了浮曲阁…… 走廊上，撑着扶栏目送君临夙离开后，婳婙也是揉了揉眉心，思虑万千 “婳姑娘？” 陈掌柜见状也走了上来，细声询问道 “我没事。陈栋的伤怎么样了？” 见是陈掌柜，婳婙也吐了口浊气，尽量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第124章 “少楼主也是手下留情了，栋儿只是些皮外伤，上了药在房间休息呢” “那就好” 听到陈栋没什么事，婳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吧 “诶，陈掌柜。那日秦先生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有说会去哪？” “这……他们似乎没说，不过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似乎去了城南” 见婳婙也问起了秦伦，陈掌柜也猜到了几分事情的严重性，便也努力回想着 “城南？” “婳姑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能解决的。这几日暂且先歇几日吧，还辛苦陈掌柜照顾陈栋了，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 今日的事情闹得也属实有几分大了，最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交代完陈掌柜，婳婙就带着止析和却邪离开了 —婳府— 回到婳府，见盛泽不在，婳婙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事情不许告诉阿爹，知道吗！” 婳婙叮嘱着止析和却邪，见二人点了头也才放心 “今日也都累了，都回房休息吧” 婳婙说完就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却邪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止析拉住了，二人目送婳婙离开后也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哥，我们真的要帮主人瞒着盛伯吗？” 却邪还是不放心，她跟着婳婙那么久，婳婙的性子她在了解不过了 “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却邪是真的担心婳婙，她怕婳婙又会独自行动 “小妹，会没事的。姑娘不想让盛伯知道，也是怕盛伯担心” “可我真的担心，担心主人会独自冒险” 若这件事婳婙不知道，又或者失踪的不是阿洛，只是一个陌生人，却邪也不会这般不放心 “都怪君临夙，找个人都找不到，还闹到浮曲阁来了！” 却邪打心里对君临夙还是抵触的，在她心里，婳婙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君临夙…… 回到房间，婳婙再一次试着看能不能召出却邪剑来，可她试了好多次，几乎都已失败告终，有时倒也能召唤出来，可如今的却邪剑就和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剑一样了，她甚至拿剑的手都是抖的 看着手腕上的剑影，婳婙忍不住笑了，笑意里的自嘲让婳婙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也知道，时间紧急，必须尽快找到阿洛，她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是为了养毒或是养蛊，晚一刻，阿洛就多一刻危险。她是从阎王那拼了命才活下来的，她怎么可能让阿洛也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阿爹，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啊？都看不到你人影” 盛泽直到晚上才回来，婳婙也满是疑惑。可这个问题却让盛泽犹豫了 “阿爹，阿爹？” “哦，哦。没什么，就是和你文叔在研究些药物” “药物？还有什么药是需要阿爹和文叔研究这么久” 婳婙没有听出盛泽话里的忐忑，在她心里，盛泽和文浩都是最厉害的医师，一脸傲娇地调侃着 “你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盛泽也是笑着迎合着 “说说吧，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就是关心关心阿爹嘛” “关心？原来我的小婙拿着酒来是为了关心我这个老头子的呀” 婳婙也不好意思了，从盛泽打开门发现是婳婙的时候就已经有几分疑惑了，尤其是婳婙手里还提着酒，他就更怀疑了，只是婳婙的第一个问题让他愣住了 “阿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婳婙也不装下去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酒，给盛泽倒好 “阿爹，先尝尝我新酿好的酒” 婳婙撑着桌子，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盛泽。这副样子，让人看了也是怜爱，盛泽也是端起了酒 “嗯，不错。和般若有得一拼，但还差了一点” “我酿的又不是般若” 婳婙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被盛泽听到了，盛泽也知道，婳婙酿的酒绝对不会是与别人的酒类似 “这酒也喝了，可以说事了吗？” 盛泽收了收嘴角的笑意，婳婙也往盛泽身边挪了挪 “阿爹，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剑影召出啊？” “剑影？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盛泽也是疑惑，但他也知道婳婙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问起剑影，想去查看婳婙的手腕 “我就是问问吗，不说就不说” 婳婙下意识侧过身去，可她也反应过来这样只会让盛泽更加怀疑 “阿爹，我就是在古籍上看到想问问嘛” 婳婙拉住盛泽的手撒起了娇来，盛泽也是顺着这动作看到了婳婙的手腕，没有剑影，盛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抬头看向了婳婙 “有倒是有，不过那个方法很冒险，需要将全身力量都汇集到剑影处，即便如此，也只能维持两刻钟，而且这样会对施术者造成一定的反噬” “两刻钟吗” 婳婙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她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小婙，古籍什么的你也别太深究，毕竟都是记载了很久的事情了，很多记载如今也不能求证到真假” 盛泽握上了婳婙的手，苦口婆心道。或许他也担心，担心婳婙会在古籍中看到如今他和文浩在做的事情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人从一个人变回另一个人，又或者是曾经的人？” “啊？小婙，你这又是从哪听说的” 显然，盛泽也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只有婳婙知道这个说法她是从莫雪翎口中听说的 “哦，没什么。阿爹，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婳婙舒展了皱了的眉头，笑道 盛泽还来不及问，婳婙就已经离开了。看着婳婙离开的背影，盛泽也皱了皱眉，他知道，若是让婳婙知道他和文浩在谋划的事情，她宁愿死也不会同意的，可婳婙今日的问题让他更多了几分担心…… 踏进自己院门的那一刻，婳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脚步也逐渐踉跄了起来，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剑影也传来一阵阵刺痛。想来，方才只是把剑影压下去就让她很不好受了 第125章 —无寂山— “七师姐，你要我查的人我查到了。他和另外一个人这些日子天天都在一个竹楼里待了很久，好像连婳小堂主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房间内，莫雪翎静静地听着傅善打听到的消息 “竹楼？” 说到竹楼，莫雪翎嘴角划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那她呢？她最近怎么样？” “一切安稳，只是今日似乎君少楼主去了浮曲阁闹了什么事” “七师姐，你让我调查盛泽是为了什么啊？” 傅善还是不明白莫雪翎为什么要知道盛泽的消息 “八师弟，我自然是为了完成小师妹的愿望，小师妹也定是希望三师姐可以回来” 就因为这句话，为了傅玥玥，傅善就算不明白也一直在调查 他记得，之前傅玥玥是时刻念叨着三师姐的，甚至小时候做噩梦，说的梦话也是喊得三师姐 “七师姐，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山主帮忙呢？” 听到这话，莫雪翎站起了身来，走到傅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师弟，你也知道，如今她是凌虚堂的小堂主，我得先让她变回我们的三师姐才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回来” 看着傅善依旧疑惑的眼神，莫雪翎边走动边继续道： “山主每天要处理诸多事宜，还得和其他武门打好关系，已经够累了，我又怎好在麻烦他” “况且，八师弟，你难道不想实现小师妹的愿望吗？” 最后一句话让傅善低下了头 “这是玥玥的愿望吗？” “当然，所以，八师弟，只有你能帮我” 莫雪翎看向傅善的眼神里带上来几分祈求，傅善似乎也被说服了，没有再问下去…… “婳影，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可以让你回来了” 傅善离开后，莫雪翎的眼神里带上来几分猩红，如今的她，早就没了当初的影子了 —— 夜里，傅善几乎辗转难眠，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莫雪翎变了，变得不像她了，可每每提到是为了傅玥玥，他又总是听从莫雪翎的话 “玥玥，让三师姐回来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等三师姐回来的时候，你在天之灵应该会很高兴吧” 傅善在疑问和忧伤中渐渐睡了下去，这一夜，他难得地见到了傅玥玥 “玥玥？真的是你吗？” 看着眼前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他思念了许久的脸，眼前逐渐朦胧了起来 “哥哥，是我” 一声哥哥，让傅善激动地上前抱住了傅玥玥 “哥哥，对不起” “玥玥，不用说对不起。你能来看看哥哥，哥哥已经很高兴了” 傅善放开了傅玥玥，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可又怕傅玥玥会忽然消失，牢牢地握着傅玥玥的手 “哥哥，我想对你说的话，你知道了吗？” “嗯嗯，三师姐都告诉我了。玥玥，是哥哥没用，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说到那日的话，傅善感到了万分自责 “哥哥，不怪你。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三师姐给的，这条命能护她一次也算值得” 傅玥玥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 “只是，我如今不能站在三师姐身边保护她了” “玥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七师姐说她马上就能让三师姐回来的” “真的吗？” 听到傅善的话，傅玥玥眼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傅善也更加确信让婳婙回无寂山是傅玥玥的愿望 “不对，三师姐不可能回来了” 高兴之余，傅玥玥也是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善 “玥玥，我也不知道。只是七师姐说她有办法，而且很快就能成功了” 傅善下意识握住傅玥玥的手臂，安慰道 傅玥玥还是不太相信，偏偏时间快到了，天快亮了 “哥哥，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听见傅玥玥的话，傅善满是疑惑，这时候，傅善手下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哥哥，替我保护三师姐！”…… “玥玥，玥玥！” 看着周围的一切，是自己的房间，没有傅玥玥的身影，傅善也知道是自己做梦了，看了眼窗外，天果真破晓了 只是傅善不明白傅玥玥在梦里所说的话，只当是，傅玥玥真的想让婳婙回来…… “翎儿，你这是？” 看着莫雪翎一身白衣素缟，叶凌有几分疑惑 “哦，六师兄，我打算去山下看看小师妹。这么久以来，总是被这件事那件事拦着，都好久没去看过小师妹了，这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就想着去看看” “也是。翎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叶凌也是信了莫雪翎的话，也是理解 “六师兄，你天天帮着山主忙上忙下的，瞧瞧你这黑眼圈，还是趁着空暇好好休息休息吧” 莫雪翎笑着婉拒了叶凌，叶凌也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七师姐！” 正准备下山的莫雪翎被身后傅善的声音叫住了 “七师姐，带着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玥玥” 傅善似乎是急匆匆跑过来的，还喘着粗气 “翎儿，你和八师弟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本来还在犹豫的莫雪翎在听到叶凌的劝说时也同意了…… —山下— 第一次看到傅玥玥的墓碑，傅善的脚步还是有几分沉重的 “小师妹，我和八师弟来看你了” 泪堤在莫雪翎的话后还是塌了，傅善几乎是腿软跪到了坟前 “玥玥，哥哥来了，哥哥来看你”…… 莫雪翎也没有劝说，只是看着傅善发泄着压在心里许久的思念，直到傅善自己平复情绪下来 “小师妹，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请让我一定要成功” 没有人知道，在把金箔洒向空中的时候，莫雪翎心里闪过的祈祷…… —竹楼— “盛师弟，你说我们都炼化了这么久，为何和朱烨果还是这般” 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朱烨果，盛泽和文浩二人陷入了沉思 朱烨果属极阳之物，难以炼化是能想到的，可如此这般困难是超过了他们的预想 “文师兄，看来我们得加把劲了。再试试其他法子” “盛师弟，法子我们都试得差不多了，只有最后一个了” 第126章 文浩翻着他们所誊录的法子，前面的每一个都被划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是什么？” 可面对盛泽的询问，文浩一时也愣住了。还是盛泽自己看到了，用阳性之血浇灌喂养 “盛师弟！” 文浩还来不及说什么，盛泽就已经割了下去 “师兄，既然这是最后一个法子，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可是……” 文浩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那朱烨果当真有了一丝的微光，想必是有了作用，这也让二人喜出望外 “师弟，我们一起！” 文浩说着也加入了割腕放血的行列。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一次性受不了，也没有强迫自己，他们都明白，他们必须活着，直到朱烨果成功炼化，直到婳婙真真正正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 只是这时的喜悦让他们没有注意到竹楼外的人 “七师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为了尽快实现小师妹的愿望！” 傅善几乎是懵懵懂懂跟着莫雪翎来到了竹楼 “谁！” 直到莫雪翎踏进竹楼的那一刻，盛泽和文浩才反应过来，也是下意识藏起了朱烨果和还魂草 “莫姑娘？” 看到是莫雪翎的时候，盛泽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是在庆幸不是婳婙吗？ “盛伯，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 莫雪翎提着衣摆缓缓走上了楼梯，这让盛泽一时也抓不住头脑…… —— 看着傅玥玥坟前满地的金箔，婳婙有几分不可思议，可细细想来，婳婙心底也闪过一丝喜悦 “阿翎！阿翎，是你吗？阿翎！” 婳婙激动地放下了手里的篮子，朝着四周喊着，可却无一人应答，婳婙脸上的笑也渐渐淡了下去 “小九，方才是阿翎来看你了吗？她还是没有原谅我吗，都不愿意多等一会儿” 婳婙用手一字一字拂过墓碑上的字，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 —— “师兄，不要！她手上有阳链！” 盛泽还是说晚了一步，文浩已经伤了莫雪翎，可也是这一句劝阻，让文浩分了神，遭到了莫雪翎的反击，后背重重地磕到了墙上 “师兄！” 看到文浩受伤，被困在法阵里的盛泽也是焦急万分，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七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此，就不怕寒了小婙的心吗！” 盛泽不再叫莫姑娘，改成了七姑娘，莫雪翎看了眼几乎已经站不起来的文浩，才转头看向了盛泽 “盛伯，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婳影。只要你心甘情愿一命换一命，把你这一身血液和修为给我，我再换给婳影，婳影就可以摆脱玄卮，彻底变回曾经的她了” 莫雪翎越说越激动，盛泽也注意到了她那逐渐猩红的双眼，应该也明白过来，如今的莫雪翎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了，她如今已经走火入魔了 “七师姐，我们当真要如此吗” 一旁的傅善也是不太理解莫雪翎的如此做法 “七师姐，他们是三师姐的亲人，我们这样做三师姐还会愿意回来吗？” “就是要亲人的命才能换命！八师弟，你难道不想实现小师妹的愿望了吗？” 又是这话，傅善没有再多说什么 “八师弟，你精通医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的内力涣散” 傅善还是听了莫雪翎的话，只是在离开房间之际，他看着盛泽的眼神多了一丝可怜 —— 忽然的吃痛把婳婙从悲伤中硬拉了回来，婳婙能感受到，这一次似乎更为严重些 婳婙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丝，皱紧了眉头 “这个叶凌，还这是窝囊！” 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刺痛，婳婙的担忧也越来越重，莫名还带着几分心慌 没了罗厄丹，反噬的痛让婳婙几乎是扶着墓碑才站了起来。她也来不及缓解自己的反噬 “两仪四象，阴阳归元，寻！” 看着阴链给出的指引，婳婙难得缓了缓，但给她的时间不多，忍着痛跟着指引去了…… —竹楼— 指引在竹楼前停住了，婳婙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婳婙踉跄地扶着扶手走到了楼上，可推开门的那一刻，婳婙对上了盛泽最后的眼神 婳婙愣住了，就连反噬的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忘记了 婳婙下意识伸手想去拉住盛泽，可盛泽就在她眼前，就在她眼前从术法的控制下像个老旧的玩具一样掉了下来，留给婳婙的只有最后的一抹浅笑 这一刻，房间里似乎没有了其他人，只有婳婙和掉落的盛泽 “阿爹，阿爹……” 婳婙的腿也软了下去，几乎是跪着爬到盛泽身边的 “阿爹，你别吓我。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骗我” 婳婙哭着替盛泽擦拭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擦到一身素缟都染上了红色 盛泽看着哭到快失声的婳婙，努力笑着，想伸手替婳婙擦去泪水，可手只抬到脖颈就掉了下去 “阿爹？阿爹！” 盛泽就这样死在了婳婙怀里，和当初傅玥玥一样 “阿爹，我不哭了，我不哭了。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啊！” 婳婙抓起那已经垂下去的手在脸上胡乱擦拭着，努力把泪逼回去，笑着叫盛泽起来。可那冰冷的手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不可能，到最后，婳婙几乎是崩溃中带着生气喊道 直到那只手在没有婳婙的支撑下再一次滑落，婳婙才紧紧抱着盛泽哭得泣不成声…… “三师姐？” “婳影？” 婳婙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缓缓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莫雪翎和傅善 “阿翎，你告诉我，你们在和阿爹演戏是不是，你们故意的。我们不玩了，不演了好不好？” 满是泪痕的脸加上祈求哽咽的声音，莫雪翎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二人迟迟不说话，婳婙也知道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看向莫雪翎和傅善的眼神也变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第一次还只是询问，可第二次，婳婙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是在质问 “灭了武门的是我，骗你的是我，杀了大师兄的还是我！这一切都和阿爹没有关系！为什么，为什么！” 第127章 面对婳婙的质问，莫雪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刻她似乎后悔了，想伸手去摸摸婳婙 “滚！” 婳婙抱着盛泽的尸体，没有理会莫雪翎，但也察觉到了莫雪翎的小动作，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般语气话语让莫雪翎一时愣住了，倒不是说婳婙没有说过，只是对她，几乎从未 “怎么？七姑娘是想连着我一起杀了吗？” 婳婙抬头看向莫雪翎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恨意。傅善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他也想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是他也明白，如今莫雪翎应该也听不进去，就拉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莫雪翎离开了 二人离开竹楼后，婳婙的眼神才渐渐暗淡了下去，抱着盛泽的力度也大了几分，明明心都碎了，可哭声却似乎被卡在了咽喉 “阿……阿婙” 房间里静得厉害，文浩虚弱的声音让婳婙从悲伤中抬起来头，眼里闪过一丝的欣喜 “文叔” 婳婙放下盛泽，几乎是爬着到了文浩身边，将文浩扶了起来，靠在墙上 “文叔，你在坚持一下。我一定能救你的” 婳婙一边替文浩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边为文浩输送着内力，试图治好他的伤，可她却忘了，自己刚刚还受了反噬，加上之前的伤，她哪来的能力救活一个濒死之人 果不其然，婳婙本就颤抖的手一时抖得更厉害了，急火攻心之下让婳婙转身吐了血。可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心去顾忌自己，胡乱擦过嘴角就继续做着那无用功，文浩也按下了婳婙的手 “阿婙，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医者，筋脉俱断，没得救了” 文浩嘴角带着笑，阻止道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 婳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盛泽已经死了，她一时接受不了又一个亲人就这般死在她眼前 婳婙摇着头，企图松开文浩的手 “阿婙，还能再看到你，文叔已经很满足了，是文叔没用，救不了你” 婳婙噙着泪，摇着头听着文浩说话 “阿婙，这是，这是朱烨果和还魂草，你一定要拿好，它或许能让你真正生活在阳光下。只是，是文叔没用，朱烨果还没有炼化” “文叔，你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去找，我救不了，一定还有其他人可以救你的” 文浩强撑着把朱烨果和还魂草交到了婳婙的手上 婳婙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怕，怕再听下去文浩会和盛泽一样 “阿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七……七姑娘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应该是走火入魔了，你……你不要……要报……报” 文浩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的人，他硬是拦住了婳婙，到最后，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 又一次，婳婙又一次看着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没了生气 …… “七师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傅善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而莫雪翎只是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像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 “七师姐！” 傅善跑到莫雪翎拉住了她，莫雪翎似乎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傅善 “七师姐，这一切真的是玥玥想看到的吗？” “八师弟，你这是在怀疑我？” 莫雪翎看向傅善的眼神中带上了几丝狠意 “可是，可是如今三师姐好像” “没有什么可是！” 傅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雪翎打断了，傅善一时有几分呆愣 “八师弟，现在我们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慢慢来，我们总会让婳影回来的” 莫雪翎应该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失态，话语也恢复了往常的轻柔，拍了拍傅善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又向前走起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和三师姐解释！” 跟在身后的傅善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停住了脚步 “傅善，不要以为我把你拉进来你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莫雪翎也停住了，回头指责傅善的话也让傅善为之一怔。因为这般一点都不像曾经的莫雪翎 “七师姐，你，你变了” 傅善的语气带上了几丝哆嗦，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莫雪翎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三师姐！” 说完，傅善掉头就想往回跑。可他刚跑没几步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绊倒了。再回头，对上的是莫雪翎步步向自己走近的莫雪翎 “八师弟，你这是在逼我” “这计划本就不该为他人所知，你也只不过是我为了瞒着六师兄的借口罢了” “如今看来，你知道的似乎有点多了” 莫雪翎的话一句比一句狠毒，傅善也看到了莫雪翎那逐渐猩红的眼睛以及那缓缓出现的洛止剑，傅善慌了 可傅善终究只是个拿药的，眼看着莫雪翎带着讥笑，想杀了自己灭口 洛止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一阵风偏移了轨迹 “七姑娘这是何意？” 莫雪翎看了看偏到一侧插入地里的洛止剑，转头看向了君临夙，无颜也是扶起了傅善，将他带到了一旁 “少楼主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莫雪翎重新拿起洛止剑，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君临夙看着如今这般的莫雪翎也是感到有些许陌生 “只不过，少楼主有些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莫雪翎也是利用君临夙这一刻的愣神，将洛止的剑锋再一次指向了傅善，好在，傅善身边还有无颜，能挡住一时 “少楼主，七师姐走火入魔了！” 其实，不用傅善提醒，君临夙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反应过来一根银针让莫雪翎没了动静。君临夙也还是侧身将莫雪翎扶到树下靠着昏睡过去 傅善一时也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也是被吓得不轻 “八公子，你们这是？” 制住莫雪翎，君临夙也是问向了傅善 “我们，七师姐，她，她……” 面对君临夙的询问，傅善一时变得吞吞吐吐，这也让君临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今日他本来是打算去找婳婙，想着一起打探一下有关阿洛失踪的事情，也能多看看她。可他去了婳府才知道婳婙今日去祭拜傅玥玥了，这才往这边来了 第128章 他去了傅玥玥坟前，只看到满地的金纸，又没了头绪，就在这周边晃悠着，看能不能碰到婳婙，结果婳婙没碰到，倒是让他遇到了这茬事 “八公子，我不建议先让莫姑娘醒过来再好好问问” 看着傅善一脸心虚的样子，君临夙多了几分不安。听到君临夙的话，傅善看了看睡过去的莫雪翎，又看了看摇着墨钦，一脸无所谓的君临夙，他还是怕了 “七师姐说，说她有办法让三师姐变回婳影，我们就下来找三师姐。可七师姐，七师姐找的第一个人不是三师姐，是一个弄药的，还，还……” “还什么！” 听到婳影的时候，君临夙就乱了，加上傅善越来越心虚害怕的样子，君临夙就更慌了，直接用墨钦将傅善堵到了树前 本来就害怕的傅善在看到自己脖子前的墨钦是就更怕了，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说！” “还，还杀了他，被三师姐看到了！” 面对更近一步的墨钦，傅善害怕得闭上了双眼，那秘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傅善见没有动静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君临夙已然放下了墨钦，还有些许慌乱地退了几步 “少，少楼主？” 傅善壮着胆子轻声唤道，只是君临夙此刻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找的婳婙 直到看到林子深处，缓缓升起的烟雾，君临夙才回过神来，忙追着那烟处跑去，这让无颜一时都来不及跟上 “少楼主！” 无颜的声音还是晚了，看着自己身旁的傅善，以及还睡着的莫雪翎，无颜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了莫雪翎 “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扶着她去看看！” 看着还呆愣地站在那里的傅善，无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傅善也还算听话，乖乖地扶着莫雪翎跟了上去…… —竹楼— 文浩的头垂下去的那一刻，婳婙也呆在了原地。这一次，远比傅玥玥那一次更让她难以接受，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婳婙强撑这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努力站起来把盛泽和文浩的尸体搬到楼下，曾经轻轻快快，几步就能走下去的楼梯，如今似乎变得很长很长，长到看不到头，似乎耗尽了婳婙全部的力气 婳婙打了盆水，跪着擦去盛泽和文浩身上的血迹，她已经没有力气搬弄尸体换身衣物了，只好找了两件干净的外袍盖在了二人身上 “阿爹，你不是说过的吗？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的吗，怎么能先走了呢你” “阿爹，你骗我” “阿爹，你看 ，我对你多好。你骗了我，我好记得你说过，你最爱干净了。你看，我把你打扮得多好看” 说着说着，明明还是笑着讨表扬的眼睛却落下了泪，一颗一颗，就那么打在盛泽身上，盛泽都不醒来替她擦去泪痕 婳婙闭上眼，让最后一滴泪落下，自己揩去了眼泪 “阿爹，我听话，我听你的话，哭了就不是最好看的了，所以，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婳婙努力挤出笑容，从腰间的荷包了拿了一颗糖，含进了嘴里 那个荷包是盛泽亲手缝制的，她一直戴着，小时候，里面总是有糖，婳婙知道，那是盛泽偷偷给她准备的，一直到现在，那荷包里也一直都是有糖的，那是婳婙自己准备的，因为当年的“花琅”，因为莫雪翎每一次喝到的甜酒，也因为当年盛泽说的“吃糖就不会痛了”…… 君临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婳婙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着的草台 明明自己最想找的人就在眼前，可君临夙还是没敢上前，只是放轻了脚步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无颜几人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跟了上来，重新放好莫雪翎，还没来得及说话，君临夙一个手势就让无颜知道现在什么都别问 几人就这么看着，直到那烈火渐渐小了下去，直到那烟雾渐渐消散，君临夙才敢迈进院子靠近婳婙，也拦住了其他人想要进去的意图 看着身侧递过来的手帕，婳婙有了一刻的愣神，那方帕子是当初她给君临夙擦脸的那块，而君临夙站的位置也正好挡住了还停留在门口的人 “小酒师？” 君临夙带着几分忐忑唤了声 “没事，我知道。只是这烟太大，熏着眼睛了” 婳婙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对不上吧 看着一身的素缟几近变红，看着明明都哭红了眼的婳婙，君临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在责骂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小仙女 许是身边的人是君临夙，婳婙有了几丝放松，从方才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脚步身形也轻浮了几分 “小酒师！” 君临夙也是忙扶住了婳婙，语气中尽是担心。也是这一刻身位的转化，婳婙看到了门口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小酒师，他们，他们，我” 君临夙也才反应过来，一时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婳婙拍了拍君临夙扶着自己的胳膊，嘴角笑了笑 君临夙也猜到了婳婙的意思，就这么缓缓扶着她走向了门口 “三师姐，我，我……” 看着婳婙向自己走来，傅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步步后退 婳婙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心情，只是暗暗的，没有一丝光。婳影也注意到了一旁睡着的莫雪翎，她看向了君临夙，下意识还是有几分担心 “这件事说来话长。小酒师，你的身体也不太好，我们先回满湘楼在细说，好吗？” 君临夙怎么会不知道婳婙想问什么，但此刻他可不想管别人，他只想让他的小酒师好好休养 婳婙也明白，她也愿意相信君临夙 “好，但我还想再做最后一件事” 婳婙松开了君临夙的手，强撑着让自己站稳 “小酒师？” “微尘之形，始之昆仑，末！” 君临夙起初也是不解的，可看着婳婙施法隐去整个竹楼的背影，他也能明白几分，只是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让他着实是担心 第129章 —满湘楼— 刘掌柜在看到君临夙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也是震惊住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看到婳婙那一身的血的时候也难免感到担忧 “走火入魔？和文叔说的一样” 安顿好莫雪翎，几人也到了另一处厢房。听到君临夙的讲述，虽说在文浩那听到了一嘴，但她还是感到震惊 “看莫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执念蛊惑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君临夙也是不理解，他只能看出个大概，还不能真正确定 “傅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傅善也感受到了好几双眼睛看向了自己 “大师兄死后，七师姐把自己关起来，一直在提升功法，自从七师姐闭关出来就总是怪怪的，还总是泡在藏书阁里整日整日不出来” 傅善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而如今莫雪翎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婳婙和君临夙真的能有办法 而傅善的话也让婳婙沉默了，严劲苌的死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难以抹去的伤 “三，三师姐。今日我，我……” 见场面一度沉寂，傅善还是壮着胆子想说些什么关于今日的事情 “今日？” 婳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 “傅善，你说实话，今日你与阿翎下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婳婙不会忘记她见到盛泽的最后一面是他被莫雪翎吸取了一身的内力与灵血。婳婙几近是逼问，傅善一时收回了看向婳婙的目光 “今日，今日，七师姐说，说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就可以，就可以让三师姐回来，我，我不” “简直一派胡言！那有这种歪门邪道！” 傅善的话被君临夙的斥责堵了回去，可抬头看向婳婙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傅善还是跪了下去 “我不知道七师姐说的一切是要杀了他。对不起！” 忽然的赔罪让婳婙也愣住了，而傅善的话也让婳婙想要扶起他的手愣在了半空 “三师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实现玥玥的遗愿，让你回来” 傅善几乎是跪着爬到了婳婙的脚边，可傅善终究还是太单纯了，他怎么会知道，他的这番自以为是掏心窝子的赔罪的话，在婳婙那无疑是一把把捅向她心里的刀 一句“不知道”，一句“对不起”，一句“玥玥的遗愿”，这算什么？这是在说今日盛泽和文浩的死都是婳婙的错，都是她惹来的祸端吗？ 本就是强撑的肉体与灵魂在这一刻再也撑不下去了，嘴角缓缓涌出的血迹是婳婙最后的倔强…… “小酒师！” “三师姐？” 君临夙彻底慌了神，抱起婳婙就要放到床上去，可偏偏身前还有个跪着的，想要帮忙的傅善 “滚！” 这是君临夙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傅善也是被无颜一把扯到了一旁 把着那几乎弱到快没有了的脉搏，君临夙是真的慌了，从一旁箱子里那药针的手都不由得抖了起来。他知道婳婙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可如今他真的慌了，展开针袋，取出银针的手抖得一点都不像一个行医之人该有的慌张 君临夙长舒了一口气，按照自己的经验，努力克制住手抖，下了针。可这一针，让婳婙嘴角再一次溢出了血，吓得君临夙忙将针取了出来，慌乱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婳婙嘴角的血迹 君临夙也知道自己的手，他用另一只手压着那针的手，想以此来控制住手抖，可他自己也没想到，方才第一针的失误让自己已经慌到两只手都在抖，手中的针迟迟不敢落下去 “两指中缝，下针” 看着忽然落下的手，君临夙愣了一会儿 “放心，我也是拿针的人，这一次你只管下针，要么扎到我的手，要么就是正确的穴位” 看着傅善那几乎快挨到一起的手指，君临夙竟也感到一丝佩服 可那个穴位本就难找，就算是在以前，君临夙也只能说是十针能中八针，而傅善也只是在书上和模型上看着练过 傅善和君临夙的眼神交汇到了一起，又带着严肃转向了婳婙手臂上的穴位，这让一旁的无颜也不免得揪起了一把汗 好在，针成功扎了下去，婳婙紧皱的眉头也有了几分舒展。而傅善的那两根指头也清晰可见几滴小血珠…… 君临夙端着药回来的同时也丢给了傅善一个小瓶子 “这是？” 君临夙可没有多管傅善，端着药碗直接去了婳婙身边，还是傅善打开罐子转向了君临夙 “这可是上好的止血修复膏，给你用，也算是便宜你了” 君临夙给婳婙喂着药，连余光都没有分给过傅善一眼，还是无颜在一旁解释道 拿着那小罐子，傅善也是笑了，轻轻地处理这自己的手 “看来你懂得也不少嘛，连止息穴都知道” 君临夙替婳婙掖好被子，说着坐到傅善对面的时候，傅善也呆了一会儿 “其实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止息穴的介绍” “那你还敢直接上手，你就不怕你弄错，亦或是我的针法下错吗？两指内侧的折骨你总知道” 听到傅善那多少有些心虚的解释，君临夙更震惊了 “我知道” “那你还” “可我答应过玥玥，要帮她保护好三师姐。我已经做错了一次了，就不能再错下去了” 傅善打断了君临夙的话，折骨，是最基本的穴位之一，若是那针不小心扎到了折骨，那他的那两指就算是废了，也就拿不了银针了 “而且，我也愿意相信少楼主的医术断然不会让我拿不了针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 面对傅善忽然转向的赞誉，君临夙有几分欣喜地扇起了墨钦 “八公子，不要以为你刚刚帮了我，我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今天的一切与你脱不了干系” 忽然又合上墨钦一脸严肃的君临夙也是让旁人觉得有几分可爱的。不过，君临夙说的也是实话，傅善羞愧地低下了头 “医者，总是一副怕这怕那的样子成何体统！” 茶杯“砸”在桌面上，溅出了些许茶水，似乎也溅起了傅善的眼泪 第130章 —无寂山—（多年前） “我呸！八师兄就是最厉害的，要不是八师兄，你们还在那上吐下泻呢！” 那是傅善第一次看到傅玥玥发脾气，因为他 那时的黄启谁都看不惯，这不，因为带着一些外门子弟吃坏了肚子，傅善好不容易治好他们，这会倒还带着人来闹说傅善没用，做个解药这么慢 说不过傅玥玥，也自知理亏的一行人到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玥玥，你这么做会得罪五师兄的” “怕什么，我有三师姐，三师姐会保护我的” 那是傅玥玥可神气了，她知道，只要她的三师姐在，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也是黄启那么怕婳婙的原因，小时候可没少挨打 “三师姐？” “对呀，三师姐说了，你越是怕什么，那它就越是欺负你” 傅玥玥踮着个小脚拍着傅善的脑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 “八师兄，你在干什么呢？” 长大一些的傅玥玥轻手轻脚地绕道傅善身后，拍了他一下，可把傅善吓得不轻 “哈哈哈哈，八师兄，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本来想都傅善开心的傅玥玥见傅善始终是皱着眉的样子也没有在嬉皮笑脸下去 “怎么了，八师兄？” “师父交给我研制的解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来。玥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傅善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八师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士” “玥玥，你就别打趣我了” 傅善也知道，这是傅玥玥逗自己开心的小把戏 “那有” “八师兄，你是一个医者，要是连你都怕这怕那的，那要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病人怎么办，那岂不是只能等死了” 看着傅玥玥踮起脚，忽然捧上自己的脸，那双温热的手在与脸颊摩擦，傅善愣在了原地，目光停留在了那带着安慰的小脸 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傅玥玥才慌乱地放下了手，背过身去，傅善用自己的手抚上还残留的余温，一时竟感到愉悦了不少 “这话又是三师姐和你说过的吧” “才不是呢” 不知为何，傅玥玥似乎是带着赌气离开的，那时的傅善却还只是流连在那丝温柔中…… —满湘楼— “对，我不能怕，我是医者，只有我不怕了，我的病人才能勇敢” “觉悟不错嘛” 傅善喝了一口茶，再看向君临夙的时候，不知为何，君临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别开了视线…… “呀！” 傅善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君临夙也吓了一跳，不耐烦地看向了傅善 “七师姐那” 君临夙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忙着照顾婳婙，把莫雪翎给忘了 二人也是心领神会，忙去了安顿莫雪翎的厢房。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坐在一旁的涟夫人时，君临夙愣了一下 “娘？” 涟夫人起身离开了床边，坐到了桌子旁 “看来，那位婳小堂主已无大碍了” 涟夫人喝着茶，一脸的漫不经心。这话里的阴阳也是显而易见。本来她也只是被楼上的动静吸引，想去看一看，结果在路过莫雪翎的房间时，听到了里面什么摔了的声音，这才进来的 “少楼主，七师姐她？” 傅善也是在涟夫人离开之际，就走到了莫雪翎身边，把了把脉，才微微放松了几分 “放心，她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急火攻心而已” “没事，我娘的医术可在我之上” 听到涟夫人的话，傅善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看向了君临夙，君临夙也是拍了拍傅善的肩膀以示放心 “娘，那你可看出莫姑娘为何会走火入魔吗？” “我来时她已经有了一丝的清醒，或许是想要去找谁，从床上摔了下来。我为她诊了脉，发现她气息不调，便给她扎了几针，让她又睡下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气不稳而走火入魔，那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君临夙拉着傅善坐了下来，听着涟夫人说着。这也是不假，但也让两人沉默了 “对了，你与她既是同门，可知她手上的阳……手链从何而来？” 到嘴边的阳链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也是涟夫人会在莫雪翎的房间待这么久的原因。因为这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莫雪翎手腕上的阳链 阳链的出现，说明阴链如今也绝对在一个人手里，只要找到那个人，她的夙儿就可以彻底摆脱蛊毒了 “手链？这，这和七师姐走火入魔有关吗？” 涟夫人的问题让傅善一时也懵了，他之前似乎并未注意到过莫雪翎那被衣袖盖住的手腕 君临夙到底还是一楼之主，想的东西也多不少。涟夫人是他的母亲，他又怎会不知道涟夫人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样东西，便快步走到莫雪翎身边，看了看那手链 只一眼，他便有了一丝愣神 “夙儿，你见过这个手链？” 都说知子莫若母，还真是如此。可这番对话让傅善摸不着头脑了，即便他不知道原因，但看着二人的样子，他至少能知道这事不简单 “这手链到底是什么？” 望着傅善一脸的焦急疑惑，涟夫人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且，如今，她更在意的是君临夙在看到那阳链的时候为何会愣住…… “君临夙！” 却邪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君临夙，你把我主人带哪去了？” 却邪怒气冲冲跑上来，后面跟着的是为她挡住刘掌柜阻拦的止析 在家等婳婙回来的却邪迟迟不见人影，便出来找。她去了傅玥玥的坟冢，只看到满地的金箔纸钱，她又去了竹楼，可她却连竹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却邪又找了许久，甚至去了凌虚堂，还是一无所获，如此，她便只想到了君临夙这 却邪，涟夫人并不陌生，那次凌虚幻境里她记得这个誓死守着的小姑娘，但也说不上熟悉，她并不知道却邪的来历以及和婳婙的关系 “夫人，少楼主，这，这我实在是没拦住” 刘掌柜也有几分无奈地解释道，在得到君临夙的眼神示意后这才站到了一旁 第131章 “还真是个不懂礼貌的野丫头” 却邪这般大闹让涟夫人有几分看不顺眼。而这般阴阳的话语也是在暗暗地说了遍婳婙，却邪可受不住这番气 “我” “涟夫人！是小妹不懂事，还请见谅” 却邪刚要发火，就被止析拉到了自己身后，却邪一时也懵了，看到止析竟还道歉，更是不理解 “小哥？” 说到底，止析还是哥哥，一计眼神杀让却邪只能把气又咽了回去 “涟夫人，小妹只是对姑娘担心得紧，一时失了礼数” “你倒是懂事很多” 涟夫人这才微微有了一丝的满意，而在无人关注到的地方，止析紧紧攥住了却邪的手 “少楼主，不在姑娘在何处，我们也好接她回家” 从止析和却邪踏进房门的时候，君临夙在一旁的小动作就没有停过，他知道却邪来是干什么的，可他也是好不容易让涟夫人对婳婙的看法有了一点改变，他想让却邪收着点脾气，给涟夫人一个好一点的假象，可惜，却邪压根没看懂，好在，止析懂了 君临夙松了口气 “小酒师有些劳累，在另一处厢房休息。你们跟我来吧” 却邪和止析便也跟着君临夙去了另一处厢房。推开门的那一刻，却邪几乎把整个房间扫视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婳婙，只看到一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无颜 “无颜，无颜？” 君临夙也是叫了许久才把无颜叫醒，看着自己身边来了这么多人，无颜一时也呆愣住了 “无颜，小酒师呢？” “婳姑娘？她不是……” 无颜说着转头指了指床的方向，可话还没说完，无颜便愣在了原来，那里，本该躺着婳婙的地方，如今什么都没有 “主人呢？君临夙，我问你，主人呢！” 却邪急了，她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而满湘楼是她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面对却邪的质问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君临夙竟忘记了该怎么回答了…… “婳小堂主，对不住，得罪了” 一阵风过，伴随着一股铃兰的花香，无颜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个身影走到了床边，探了探婳婙的气息，便将还在昏迷中的婳婙带走了，留下的只有鬓边的那几缕白发…… —青山寺后山— “不，不要！” 房间里的声音让亭子里的琴声陡然停了，顾南风也是匆匆地丢下了琴，回了房间 “知意，知意？” 看着缩在角落里的人，顾南风伸出去想要触摸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哥！” 角落里的人抬头看向了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像是看到了光 “知意，没事，哥哥在” 顾南风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姑娘。小时候，她被抛弃，亲眼看着自己的家被烧了；后来，她被师父以身养毒，受烈日灼伤；再后来，被下蛊，成了别人的杀人工具，受天下人误解；还，还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曾经的挚友手上……” 怀里的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可是，可是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知意，那只是一个梦，与你没有关系的” 顾南风只是安慰着，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是这副身体的，而不是她妹妹顾知意的 顾南风的怀抱给了顾知意最大的勇气，她鼓起勇气想离开这个怀抱 “啊！” 可看到斜侧镜子里的那张脸时，顾知意还是被吓到了 “知意！” “哥，为什么，她，她为什么会在镜子里？” 顾南风扶住了趔趄的顾知意，也对上了那双恐慌中带着疑惑的眼睛 准确来说，顾知意被吓到的并不是那张和婳婙一模一样的脸，而是那额间的烙印，那个在梦里属于玄卮的印记 “知意！你听我说，现在，你只是知意，我的妹妹，顾知意！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顾南风侧身挡住了镜子，双手紧紧握住了顾知意的肩膀，望着那双包含热泪的眼睛 顾知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满湘楼— “什么叫你就昏过去了，醒来见到的就是我们！主人到底去哪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却邪坐下来听无颜讲述事情经过，可一番见头不见尾的讲述让却邪再一次暴躁了起来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疑惑的，自然也没有人能回答却邪 “君临夙，我告诉你，主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看着沉默的众人，却邪把矛头指向了坐在床边失神的君临夙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外结下了多少梁子，有多少人想杀她，这一切和夙儿有什么关系！” 涟夫人也是个护犊子的母亲，自是看不惯却邪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责任推到君临夙身上 “主人是在满湘楼不见了的，怎么和他没有关系！” 却邪也是轴，尤其是在有关婳婙的事情上，更是一根筋到底 “我满湘楼可不是什么庇护所，凭什么要管一个天下人得而诛之的人的安危！” “我呸！主人才不是，要不是……” “小妹！” 却邪的话愣是硬生生被止析打断了，却邪也才反应过来，闭上了嘴。这一切在涟夫人看来却是却邪和止析自知理亏，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夙儿，我们不要管了。这也许就是她咎由自取罢了，我们也管不了” 涟夫人坐到了君临夙身旁，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试图劝君临夙放手 “娘，小酒师现在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太好，我不能不管” 君临夙抬头对上了涟夫人的眼睛，那一刻，涟夫人也愣住了，她看到了君临夙眼里的血丝和泪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哪怕在她告诉君临夙他父亲的死讯时，她都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君临夙，同样是饱含泪水，可那种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主人怎么了？” 却邪的再一次揪了起来 “什么叫主人身体状况不好？” 却邪的声音不禁哽住了，望向君临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慌乱 第132章 “小酒师，她……” 君临夙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恰巧，莫雪翎也恢复了几分神志 “婳影？” 又一次，莫雪翎又一次把却邪的背影看成了婳婙，到底是太想，还是太像了呢 “莫姑娘？” 止析看到由傅善搀着的莫雪翎时也微微愣了一下 “莫雪翎？你这是？” 看着脸色带着些许惨白的莫雪翎，却邪也是耐不住，走到莫雪翎跟前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莫雪翎和傅善许是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都愣在了原地 见莫雪翎迟迟没有回应，却邪也是直接上手，把起了脉来，好歹也是跟着盛泽那么久的人，多少也是耳濡目染，会一点 可也是这一把，却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莫雪翎 “盛伯？你身上为何会有盛伯的气息，还很是浓烈？” “你见过盛伯？去过竹楼？那，那竹楼呢？他们人呢！” 却邪也有点语无伦次了，莫雪翎身上的气息她怎么可能会不熟悉，明明是盛泽的，那他们就应该去过竹楼，可如今，她却连竹楼都找不到了 “却邪！” 止析也是忙将激动的却邪拉了回来，这是第一次，止析叫了却邪的全名，却邪也的确被这一声叫懵了 “小妹，你冷静点！” “冷静？小哥，你叫我怎么冷静啊！我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都没有主人的身影，现在莫雪翎又这么虚弱，药，药还在我身上，你叫我怎么冷静！” “况且，现在，我找不到竹楼，也找不到主人，要是盛伯问起，你叫我怎么和盛伯交代啊！” 发泄出来后，却邪也似乎冷静了几分，后句也更多的是自责。止析也都明白，为何却邪在看到莫雪翎会这么生气 “什么意思？我受伤，你为什么更担心婳影？” 却邪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懵了 “还有，当初替我和六师兄解围的时候，你说的也是让我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可，可你明明是婳影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 这也让莫雪翎想起了那日却邪帮了他们之后所说的话。可却邪自始至终背对着莫雪翎，一言不发 “你，你叫却邪？那你” 莫雪翎还没有问出自己的问题，却邪或许也怕，怕她的这个问题会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因为主人，你以为我想管你吗！主人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呢！” 这番反问倒是把莫雪翎问住了，现在的莫雪翎似乎是回到了曾经的她，更多的是惭愧 “莫雪翎，你最好祈祷主人平安无事，否则，我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你，让你……” 却邪想了半天，要莫雪翎死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她知道，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婳婙也活不了，婳婙也会恨她一辈子的 却邪只得气愤地摔了手，最后看了眼屋里一个个低着头的人，离开了 “小妹？” 止析也是忙跟了上去。没有人注意到，在却邪甩手离开的那一瞬，角落里的无颜抬头望向了她，似乎是在挽留…… —青山寺— “师兄，看来他真的见到他妹妹了” 空与走到了无了身边，听着后山脚下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琴音 “阿弥陀佛，这般逆天而为，终究会有人为之付出代价的。阿弥陀佛” 无了拨着佛珠，满脸的愁容，望向了夜幕中划过的那流星，摇了摇头，转身盘坐回了佛前的蒲团 这番景象空与也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看向了后山脚下 “阿弥陀佛” 空与回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无了，离开了这里，循着琴音去了…… “哥，这一次，又只有一夜吗？” 顾南风带着顾知意在亭子的奏乐赏月，一曲毕，顾知意靠在顾南风的肩头，眼里噙着泪 “不会了，知意。这一次，哥哥一定可以留下你的” 想来，之前，顾南风用这般回魂之法让顾知意回来过，只是那些人都是已故之人，又没有阴链的连接，只能维持一夜 顾知意就这般静静的靠着，她不愿意去打破顾南风的幻想，以为这次和之前是一样的，她只想好好地和顾南风过好这一夜，嘴角不自觉地笑了 “哥，你看，流星！” 看着夜幕中滑过的流星 顾知意激动地坐直了身体，可明明是开心的，不知为何，心里深处竟有一股忧伤 “知意？” 顾南风也注意到了上一秒还激动的顾知意在下一秒不知为何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伸手握住了顾知意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这流星，心里不知为何会有点伤感” 顾知意轻轻拭去了滑落的泪痕，渐渐地又靠向了顾南风的怀里 “阿爹，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脑海里忽然浮现的话让顾知意心底的忧伤似乎更深了几分，但身旁顾南风的怀抱给了她最大的安慰，她也没有去细想了…… “知意，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顾南风守在床边，直到顾知意睡去，为她盖好被子才放心地离开了 —满湘楼— “我要杀了你！” “小妹，小妹” 止析紧紧地抱住这愤懑到极致的却邪，而却邪对面，是一脸愧疚的莫雪翎，以及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君临夙等人 “我要杀了她，为盛伯报仇！” “小妹！” “好，你去啊！” 止析忽然的放手和怒吼让却邪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去啊！杀了她啊！可你别忘了，她伤一分，真正伤十分的是谁！” 那几近快要变红的红芋硬生生被却邪压了回去，可出鞘了的剑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一下还是打到了却邪身上 “小妹？” 止析也是忙扶住了却邪，却邪抬手擦去了嘴角因反噬溢出的血丝，任由止析把自己拉到椅子上坐好，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莫雪翎 她知道，她杀不了莫雪翎，也不能杀，甚至她都不能伤她一分一毫，还得好好护着她…… 一股冲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看着掉落到地上的匕首，众人的目光渐渐移向了这冲击来的方向，以及重新站起来走向莫雪翎的却邪 “你想干什么？” 却邪用红芋拉过那把匕首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 第133章 “你想自戕？用主人给你的东西？” 那匕首上是淬了毒的，那毒，却邪再熟悉不过了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害了盛伯，我对不起婳影，我该死” 面对却邪看向自己的眼神，莫雪翎的羞愧似乎更多了几分，可是她的自责还没有说完，就被却邪打断了 “对！你是该死！可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短短四个字，却邪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完了，那把匕首也被她用力甩向了一旁的柱子上，笔直地插在了那里，这可把离那最近的傅善吓得不轻 杀莫雪翎，却邪再乐意不过了，只是如今婳婙下落不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不能再让婳婙收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反噬也不行…… 在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的角落，没有人发现，无颜在看到却邪受到红芋反噬出血时，慌张在身上找东西的样子，也没有看到无颜在最后面默默移动的脚步，以及发现却邪起身时又急忙撤回的手 这一下，倒是让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不少。止析也是担心地看着却邪，把却邪带回了椅子，也注意到了桌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瓶“归元”丹，直到看到在人群最里面眺望的无颜，以及在对上视线又慌忙避开的目光 “小妹，先把这个吃了。 ” “小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我连追引令都练不好” 看着递过来的药，却邪的情绪似乎也在这一刻绷不住了，她也尝试了好多次，可追引令都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 “小妹，先把药吃了，只有把自己照顾好，才有精力去找姑娘啊” “对，主人说不定还在等我去找她，我不能放弃” 止析给的，却邪自然也没有拒绝。看到却邪吃了药，无颜也笑了，这一笑倒是让刘掌柜发现了 “为什么不亲自给她？” 忽然的提问让无颜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刘掌柜也看明白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寂，只是不同的人所想之事不同 今日的桩桩件件也的确需要时间去消化梳理一下，一直未曾说话的涟夫人许是看透了什么 “不知两位之间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涟夫人的目光望向了莫雪翎和却邪，一个还在自责，一个还在担心，自然也就没有人回答涟夫人的问题，涟夫人也没恼，只是继而道 “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二位” “你称那位婳姑娘为主人，不知，你究竟是她的下属还是什么？” “莫姑娘，我替你诊脉时，觉对你手上的手链有几分眼熟，不知可否摘下来借我看看？” 涟夫人问却邪第一个问题时，却邪本不想理会的，可涟夫人却偏偏问道了阳链，却邪这才看向了涟夫人 听到涟夫人的问题，莫雪翎也是下意识捂上了手腕上的阳链，涟夫人也顺势看向了却邪的反应。这一刻，涟夫人笑了，她似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对，还有这个。却邪，我们可以用阴链和阳链的联系来找婳影吧” 怎么不可以呢？只是，看着莫雪翎亮出来的阳链，却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阴阳链，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她的剑灵，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手上的阴链” “却邪，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用阴阳链去找婳影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莫雪翎还是联想起了婳婙的剑也叫却邪，她越说越激动，好似这个办法万无一失。只有却邪，一脸恐慌地看向了其他人，微微张开的嘴还是闭上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我记得不错，莫姑娘手上的就是消失许久了的阴阳链中的阳链。那阳链的另一半，也就是阴链，就在你主人，那位婳姑娘手上吧” “阴阳链？阴链？” 听到这两个东西，角落里的刘掌柜和无颜瞪大了眼睛对视了许久 “什么阴阳链，我不知道” 却邪在刚听到的那一刻也愣住了，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转过头去了 只有涟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找了好久，如今，这阴链的下落可算是让她找到了 “却邪姑娘，如今你觉得还有什么隐瞒得下去的吗？” 涟夫人的话没有错，阴阳链也好，剑灵也罢，这两个曾经婳婙拼命隐瞒的事情如今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却邪，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那真的是阴阳链？” 君临夙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他在看到莫雪翎手上的阳链愣住了那一刻也是因为，他在婳婙手腕上看到了一个几乎一样的手链 “是又怎样！” 却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甩开了君临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所以呢？要像对待几百年前的他们一样对主人赶尽杀绝吗！” 看着君临夙步步后退的样子，却邪也怒了。几百年前的他们，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秘密被挑明，看着众人看向自己那般怪异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却邪笑了 “也对，就算你们不知道，单凭主人是玄卮这一件事，武门也不会放过主人” “主人的下落，我自己会找！就不劳君少楼主和七姑娘费心了！” 这个地方，却邪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止析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跟着却邪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一夜终究是个不眠之夜，不止满湘楼…… —青山寺后山— “哥哥” 顾知意敲响了顾南风的房门 “知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快进来，外面风大” 顾南风在看到顾知意端着酒水点心出现在门外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但看着顾知意被风吹起的衣摆时，还是忙将顾知意叫进了屋内 “哥哥，我睡不着，想找你喝喝酒” “喝酒？” 看着顾知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拉着自己坐下来一边斟酒，一边说话的样子，顾南风嘴角多了一抹难以看透的笑意 “对呀。哥哥，你还记得吗？我最喜欢铃兰了” “当然记得，屋子后面的那片铃兰就是为你而种的” 顾南风接过顾知意递过来的酒，那般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第134章 “铃兰？” 扑面而来的花香让顾南风有几分惊奇 “哥哥，反正那铃兰也是为我种的，我偷偷用一点提了些许花精应该没有关系吧” 顾知意绕到顾南风身后献起了殷勤，又是撒娇，又是捶背按肩的 “你呀~要是当初你也像这般这样就好了” 身后的顾知意一时停了下来，又走到了顾南风对面坐了下来 “哥哥” 顾知意一副赌气的样子背过了身去 “好了好了，哥哥不说了，不说了” “那哥哥快尝尝，看看这酒好不好喝” 顾知意这才转回身来，一脸笑嘻嘻地看着顾南风。端起酒杯，顾南风却停了，本来还笑着的顾知意看到这一动作是神情似乎也变了，不过在顾南风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却又是一脸的笑意 “怎么？哥哥不相信我吗？怕我给你下毒？” 直到顾南风完全放下酒杯，顾知意才转变了情绪，似在吃醋 “没有，只是还差点……” “菊方糕！我也给你准备了” 顾南风似乎似在有意试探，故意放缓了语速，但顾知意依旧在顾南风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的，都怪你，刚刚非得调侃我一顿，搞得我都忘记拿出来了” 顾知意边说便把方才和酒一起端过来的一碟菊方糕上的红布揭开，把菊方糕摆了出来 “还是我的知意懂我” 这次，顾南风好像才真正笑了，也饮尽了那杯酒，顾知意也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当初从陈掌柜那偷学了点儿” “知意？你嘀咕什么呢” 顾知意又是一脸的笑容，仿佛方才的话没有出现过 “没什么啊，只是好好的酒，为什么要配菊方糕，菊花不会增加酒的苦涩吗？” “你，你不是……” 顾南风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劲。顾知意也收了笑意，站了起来 “有句话我先还给你。对不住了，老头” 话尽，顾南风也彻底睡了过去。顾知意褪下身上的外裳盖在了顾南风背上，推门消失在了黑夜，留给他的只有带着帽衫，一袭同夜幕一样的黑裳，以及那道背影 “你到底是知意，还是婳婙？”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山头上的人才转身离开了…… —满湘楼— 却邪和止析离开后不久，涟夫人便以身体需要多加休息的理由劝莫雪翎和傅善也先离开了，房间里便也只剩下涟夫人以及刘掌柜几人了 “阴阳链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阴阳链，我不知道” “夙儿！你也要继续瞒着我吗。你要是不知道，为何在我提到莫姑娘手上的阳链时你会愣神” 君临夙没有搭话，他也的确是今天才知道的。涟夫人似乎也不想再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了 “没有关系。现在阴链既然已经出现了，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夙儿，你好好休息。那位婳姑娘我会替你找的，而且我们还得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涟夫人没有多留，告诫完君临夙也便离开了 “刘掌柜，你对阴阳链了解多少？” 君临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涟夫人怎么又这么急着找婳婙了，目光也正好看向了欲溜之大吉的刘掌柜 “少楼主，这，我……” 忽然被叫住，刘掌柜一时也有些语无伦次，这让君临夙更加确信，刘掌柜知道些什么 “说！” “我，我……” 面对君临夙的质问，尤其是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刘掌柜还是妥协了。刘掌柜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才又重新把门关好 “少楼主，你还记得你体内的蛊毒吗？” “蛊毒？” “对，我前段时间在帮夫人整理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夫人的一本手记，上面应该是夫人找到的一些资料” 刘掌柜顿了顿，他在犹豫到底说不说，但看到君临夙那眼神时，刘掌柜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寒石能解百毒，包括蛊毒。当年夫人从沐夫人那换到了半块，也就是如今少楼主体内压制蛊毒的东西，可只有半块，是不能根治的，所以，夫人找了好多资料古迹，想要找到阴阳链……” “那如今，阴阳链已经出现，所以，夫人是打算拿到婳姑娘手上的阴链” 无颜的声音越来越小，自从提到婳婙，无颜看向君临夙便没了底气。这般道理，连无颜都知道了，更别提君临夙了 “那，这，只要和婳姑娘好好说，借一借那什么阴链不就可以了吗？” 无颜到底还是个呆愣子 “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阴阳链还是一个整体倒好说，只是如今阴阳链已经出现在了两个人的手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刘掌柜的解释无颜终究还是没有听懂 “阴阳链，顾名思义，一阴一阳，阴链依附于阳链，可万事都是有代价的，阴阳链戴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命也就算是绑定了，阴者依附于阳者存活的同时也必须替阳者承受伤害的反噬” 君临夙失神的解释以及刘掌柜的默认点头让懵懵的无颜似乎更懵了几分 “反噬？对，我怎么” 提到反噬，君临夙回想起了那日婳婙刻意隐瞒的伤，那就是阴阳链的反噬。君临夙懊恼地锤着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这么笨啊，怪不得，怪不得，却邪和盛伯都那么紧张莫姑娘的安危” “少楼主” 刘掌柜也是忙拉住了君临夙自责的手 “这东西这么厉害啊！可是，婳姑娘到底怎么了，才会带上这东西啊，这不等于把命交在了别人手里吗？那万一要是莫姑娘死了，那婳姑娘不就” “无颜！” 无颜还真是该明白的时候不明白，不该明白的时候却又说得比谁都清楚 刘掌柜的制止还是晚了几步，聪明如君临夙又怎么会反应不过来 君临夙也回想起了婳婙的体质，他为她诊过，脉象弱得像个死人，体内还有百多种毒 若真的同涟夫人所说，那婳婙会不会真的是鬼娃 君临夙不敢再细想下去，他怕他在想下去，会有什么最害怕的想法，他怕，阴链连着婳婙的命，怕涟夫人是想以命换命，怕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仙女再一次被自己弄丢，而这一次，或许真的回不来了…… “刘掌柜，我娘那边还有什么有关阴阳链的记载吗？” 刘掌柜没有搭话，低头转移视线也说明了他也不清楚了 “谁！” 第135章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屋外有人一袭玄衣缓缓放下了正欲敲门的手，直到最后，听着里面的对话，一时的不可置信让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惊动了腰间的挂饰以及屋里的人 不过，等无颜追出来看时，早就没有任何踪迹了 “奇怪？” “怎么了，刚才是有什么人吗？” 没有看到人，无颜便也只好又退了回来，刘掌柜也带着疑问询问着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无颜挠了挠头，并没有去多想。君临夙的激动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只是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暗邸— “师父，那五个小孩，死了” “死了？” 疑惑中伴随着一股掌力，硬生生地打向了跪在下面的青竹 “你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可现在了，又死了五个，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秦伦不耐烦地拨动着手上的扳指，最后一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了艰难重新跪好的青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找不到正确的方法把人给我炼成鬼娃，你弟弟的药就别想要了！” 说着，秦伦朝青竹丢了一个瓶子，看着那瓶子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地滚下来，青竹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忙接住那个瓶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两颗药，笑了 “多谢师父，这次，我一定会努力的” 秦伦摆了摆手，青竹也顾不上姿态，带着伤艰难离开了，只是手里的药瓶握的很紧，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宁彻，你再多等等姐姐，等姐姐炼出鬼娃，拿到药，姐姐就能救活你了” 冰床之上，躺着一个男孩，青竹就坐在一旁，轻柔地抚摸着男孩的手 这么多年来，苏亚楠无时无刻不想让男孩醒过来，就算如今是以青竹的身体，像狗一样跪在秦伦脚下，也只是为了每个月那唯一可以延续男孩命的药 只是，苏亚楠从未怀疑过，自己眼前一直没有长大过的男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她无条件去相信了秦伦，只因为当年秦伦救过想要跳崖的她，也因为秦伦当年抱着男孩逃离火海时受了伤 她从未想过，为什么秦伦会救她，为什么要让她混进凌虚堂…… “亚楠，想不想给你弟弟报仇，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于苏亚楠来说无疑是肯定的 “亚楠，很好。你只需要潜进凌虚堂，盗取惑心散和惑心铃的秘密，你就可以让伤害你弟弟的人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秦伦也是看到了苏亚楠眼里的那一抹杀意，一番怂恿下来，苏亚楠自然也是乐意的 “师父，可是我该以什么身份进去呢？” “凌虚堂堂主的妹妹” 起初，苏亚楠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身份，她也害怕过自己可能不太能伪装 “亚楠，师父相信你，尤其是你这张脸和眼睛，你一定可以的” 苏亚楠还真就被忽悠了，以为是自己的脸和眼睛能让人怜惜，从未想过，是自己这张脸，尤其是眼睛，都像极了沐岚，更未曾料想，当年秦伦救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的样子…… —青山寺后山— “知意！” 顾南风从噩梦中惊醒，看着身上的外披以及桌上的一切，他也知晓那不是梦，是事实 “还是只有一夜的回魂吗？” 也是这时，顾南风才注意到门口倚靠着的空与，顾南风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不过，她怎么会骗得过你” 空与坐了下来，也倒了一杯酒，摇了摇，又凑到鼻尖嗅了嗅，才喝了下去，又配着一旁的菊方糕尝了一口 “看来，那姑娘还是有点本事的，这铃兰酒与菊方糕做得与知意的真的很像” 这一点倒是点醒了顾南风，这酒和菊方糕都没有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他也中招了呢？婳婙又是从何得知他的口味习惯的呢？ 顾南风也是顾不得再理会空与便急匆匆地赶去了顾知意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和最初一样，甚至连被褥都是铺好了的，唯一不同的便是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两封信 顾南风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看着“哥哥 亲启”的字样，手不自觉颤抖了起来，那字迹是那么地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哥哥： 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费心了。我在梦里看到她了，和她聊了很多…… —— “这里是哪里？” “哥哥？哥哥” 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灰暗，顾知意有些怕了，慌乱地跑了起来，可她跑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跑出去，仿佛她只是在同一个地方转圈，以为周围的一切从未变过 顾知意累了，她慢慢地停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蹲了下去 “哥哥，你在哪里？这里好黑，我害怕” 顾知意有了几分抽泣，内心的害怕占据了她的全部，让她根本顾不上周围的变化 “你，是谁？” 面对忽然走到自己面前的声音，顾知意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只一眼，顾知意就更怕了，几乎是下意识向后跌去，可她却没有发现，自从这个声音出现时，周围的一切就都变了 顾知意的后背撞到了一棵树上，惊动树上的布袋，一个个都散落开来，放生了漫天的萤火。看着此时的景象，顾知意一时有些愣神，让她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眼前闪过一丝剑光，顾知意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还是又几丝害怕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不知道” 顾知意的声音都带上了几丝颤抖，婳婙不知为何竟也又几分心软，收了剑。眼前的人像极了当初不小心跌落思过崖的莫雪翎 那年，莫雪翎刚醒，就朝坐在石桌旁的婳婙丢了个石块 “醒了的第一件事是报复你的救命恩人？” 婳婙也是稳稳地接住了那石块，饶有兴致地转身看向了床上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莫雪翎。婳婙缓缓地走近了莫雪翎，越是靠近莫雪翎抱着被子越是向后移去 第136章 婳婙坐到床边，抬手那一刻，莫雪翎更是下意识把头缩地更低了。婳婙也是收回了手，侧过了身去 “放心，我不会害你。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在这里把身体养好之后再报复我。” 说完，婳婙就去了更里面，没有再理会莫雪翎 如今，再看着眼前的人，婳婙又一次心软了下去，收了剑，坐到一旁的崖边，看着已经飞走的萤火虫自嘲般地笑了 见那人没有害自己的意思，顾知意这才松了口气，想悄悄咪咪地离开，却发现自己转了好大一圈居然又回到了这崖边。婳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顾知意 顾知意也是不放弃，又换了一条路继续走着，这一次，她真的走出了断崖，走到了大街上，看着眼前的阁楼，顾知意也是没想那么多就走了进去，沿着长廊一直走着，直到看到长廊中央有一个亭子，隔着珠帘，一女子背对着自己坐着喝着酒 顾知意有了几许欣喜，她以为她成功了 “姑娘，多有叨扰，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百香阁” 婳婙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掀开珠帘笑着看向了顾知意愣神震惊的样子。随即又坐到了另一侧，重新拿了个杯子斟上了酒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婳婙笑着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 看着再一次出现的人，顾知意也的确累了。心下一横便也走了过去，坐下端起桌上倒好的酒一饮而尽，好似在发泄，可那毕竟是酒，还是有几分冲的 婳婙把一旁的糕点推到了顾知意手边，依旧是笑着的。顾知意有些许琢磨不透，但还是接过了糕点 “姑娘还真是好酒量” 婳婙说着站起身来给顾知意身前的酒杯重新填上酒，也是这时，顾知意注意到了婳婙的手，伸手想去抓住，却被婳婙避开了 “你的手，受伤了？” 虽然很震惊，但顾知意还是问了出来。婳婙这才看向了自己的手，再度抬头看顾知意时眼里也多了一丝惊讶，惊讶于这般不起眼的小伤也会被她发现 “无妨，不过是抓萤火时被树枝刮到了而已” 提到萤火，顾知意也想起了那断崖上的树和那漫天萤火，顿感愧疚 “对不起。我把你的萤火都放走了” 听到这，婳婙喝酒的手顿了顿。对不起，这个词为什么会那么陌生，明明自己说过很多次的啊 “本来就是要放的，况且，她也不会来了” 婳婙强装镇定喝完了那杯酒，或许只有她自己的手知道，她的心颤抖了 “你，很怕我？” 放下酒杯，婳婙又打量起了顾知意，单手撑着，一副慵懒闲适的样子。顾知意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到了，一时没有搭话 “你刚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的惧怕和他们一样” 婳婙缓缓放下了撑着的手，语气逐渐寒冷了起来。那般神情，她见多了，武门围剿讨伐她时，凌虚幻境咄咄相逼时……她都从那群趋炎附势的人眼里看到过，那种对她就是玄卮的惧怕与厌恶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顾知意一时竟也磕巴了起来，她的确怕过，刚醒时的那个梦，她看到了玄卮大开杀戒的样子。可如今，她也说不上来，她对玄卮到底是可怕还是可怜 “你认识我？” 婳婙笑着摇了摇头，她也不想管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了，只是，她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顾知意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却又摇了摇头 “玄，婳婙姑娘，这件事一时说不清，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放心，只有一夜，一切就会回到正轨的” 脱口的玄卮愣是来了个急转弯，而顾知意的一番解释让婳婙的眼神多了一丝杀意 顾知意不想多呆，她也想搞清楚这一切，可当她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时，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变化，而她险些跌下楼梯，是身后的婳婙一把拉住了她，也正是这一拉，让婳婙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婳婙逼到了围栏上，手肘抵住了她的脖颈，这让顾知意一时喘不过气来，挣扎之下，顾知意衣袖之下的烧伤漏了出来，那形状让婳婙一时震惊地退了好几步，顾知意这才缓过气来 “婳婙姑娘，你，你怎么” 顾知意话还没说完，又被婳婙拽着丢进了房间里。看着婳婙关上房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顾知意步步后退，退到桌前摸索着，朝婳婙丢了过去，却被婳婙一把抓住了手腕，正巧是又灼伤的那只手 “这是什么的烧伤？” 见婳婙注意到了自己手腕的烧伤，顾知意想要逃避，却被婳婙死死抓住 “回答我！这是什么烧伤！” 婳婙急了，一时也没注意到顾知意另一只手的动作，一股强烈的铃兰的香味熏得婳婙一时松了力，也让顾知意有了机会离开 可她刚推开房门准备下楼，却发现自己前面是那片断崖，刚才的竹屋竟凭空消失了，顾知意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我的心域，一切环境随我心变。你又能逃哪去！” 婳婙用手扇着，那股铃兰的香味也渐渐散去 “顾知意” 叫出名字的那一刻，顾知意也愣住了。她缓缓转身，看向了婳婙，不知为何，她从婳婙的眼神里没看出半分杀意，更多的是朦胧 在竹楼，拉住顾知意的那一刻，婳婙就探出了，眼前的人同她一样，元灵不全，而她手上的灼伤和阴链的纹样是一样的，再加上那股铃兰香 ，婳婙就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老头的妹妹——顾知意 “那道灼伤是阴链，你喜欢铃兰花，你的哥哥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物顾南风，我说得没错吧” 婳婙步步逼近，同时也把两人带回了百香阁的长廊，顾知意是越听越惊讶，知道被逼到无路可退，撞到了柱子上，婳婙才停止向前，转身回了那亭子里 “想来，在青山寺上他认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了吧” 婳婙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杯酒独饮了起来，这一次，她也没有在遮遮掩掩，看着手腕上因高扬酒杯而露出来的阴链，笑了，笑得是那般肆虐，一杯酒下肚，眼前也更添了些许朦胧 第137章 顾知意也认出了婳婙手上的阴链，看着婳婙的那般模样，顾知意也不再想着逃，而是静静地走了过去 “竟还有这般傻的人” 看着顾知意竟还走了过来，还坐到了自己对面，婳婙缓缓放下酒杯，自嘲般地笑了。顾知意却伸手握住了婳婙放下酒杯的手，婳婙一时也愣住了 “对不起” 听到顾知意在和自己道歉，婳婙更懵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离开，还特意回来跟我道歉？” 婳婙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人，婳婙真的是哭笑不得 “对不起，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也是我自己向你道歉” “那你说说看，你和你哥哥哪儿对不起我了” 见顾知意依旧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婳婙一时也来了兴致 “阴阳链就是最大的错误，如果不是我哥哥” “如果不是你哥哥做出了阴阳链，我就不会戴上它，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婳婙打断了顾知意的解释，接了下去。顾知意也抬头看向了婳婙 “你既然知道我的不同身份，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的一切吧？” 顾知意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婳婙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么多年来，为了这阴阳链，她也是看不不少古籍记载的，对于这回魂之法也有些了解 “所以你的道歉是在向我需要承受反噬而道歉吗？” 顾知意还是懵懵的样子，婳婙也是笑了，又看了看手上的阴链，亲手抚了上去，这一次，嘴角的笑意难得带上了些许温柔 “那要是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哥哥” 顾知意更懵了 “要不是因为有这阴阳链，我或许早就死了吧。要真的要说谁的错，或许……” “我才是最大的错误吧” 后句终究是只说给了自己，抬头看着漫天星辰的那一刻，眼角还是不自觉地滑落了两颗珍珠 “不说什么道歉了。虽然这里本该是我一个人的，但既然来了，那便也是缘分。刚刚那般对你，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婳婙长舒了一口气，又添好了酒，朝着顾知意敬了敬，独饮了这杯酒 “婳……婙，你放心，这个回魂之术只有一夜，我会写信给哥哥，让他补偿你的” 顾知意还是忐忑地叫出来婳婙的名字，也喝了那杯酒 “一夜？这一次，或许你与你哥哥是真的可以重逢了” “什么意思？” 婳婙已经想到顾南风想要干什么了，借阴阳链的关系，将她永远封于心域，而她的身躯将属于顾知意 “那老头真是的，做了这么多，还不让你知道。他真的很爱你这个妹妹” 看着顾知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婳婙真的笑了，她也真的羡慕顾知意可以有这么一个好哥哥 “你能和我讲讲你和你哥哥的事情吗？” 婳婙也没有多做解释，在她亲手送完盛泽最后一程后，她就已经没了生的勇气了，如今将这副身躯让给顾知意，最起码，还能最后成全一次顾南风这对兄妹 顾知意也没有反应过来去细问，而是高高兴兴地同婳婙一边喝着酒，吃着糕点，一边讲着过去…… “你知道吗？我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和哥哥一起放河灯。我们一起写下对方的名字，希望河神可以实现我们为对方的祈福” 但终究是酒意醉人，顾知意说得越来越起劲，酒也越喝越欢，眼看就快醉了。婳婙也没有劝阻，只是陪着笑也陪着酒 而这段话也让婳婙脸上的笑有了一刻的僵硬，只是被手上的酒杯挡住了 “也不知道，河神是不是真的” 顾知意醉得开始傻笑了，婳婙缓缓放下了酒杯，看着顾知意已经醉到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肃…… “姐姐，买个河灯吧，娘亲说只要在河灯上写下思念之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你传达的” “姐姐，你为什么不写下你思念之人的名字呢” “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和你思念的人重逢的”…… 那晚愿意站在暗处和自己一起看灯的，爱吃花糖的小女孩再一次出现在婳婙的思绪，激起了本来已经死亡的内心里那个活下去的执念 再次变化，婳婙扶着已经醉了的顾知意回到了竹楼，把顾知意安顿好 “抱歉，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必须完成，之后，这副身体便只属于你”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婳婙还是回头看了眼睡着脸上依旧挂着笑的顾知意…… —— 哥哥： 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费心了。我在梦里看到她了，和她聊了很多……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本该有大把更好的未来，就算她也是阴链的佩戴者，但她的未来不应该就这样被我剥夺。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么多曾经为了我而不得安宁的姑娘。哥哥，以后不要再念着我了，也不要再去为了我伤害其他人了，我从不后悔……哥哥，放下过去，好好地活下去，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爱着你…… 信上的字迹渐渐被泪水晕染开来 “是知意留的吧” 空与也跟了过来，看到的是顾南风坐在桌前，手里的信封被紧紧地攥着 “大哥，或许我们真的该放下了。知意的性子你也是知道了，她那么善良，她若是知道一切，她也会不高兴的” 明明自己也放不下，还试图劝说他人放下 “你放得下吗？你要是放下了，会每次都躲在暗处偷偷看吗？会愿意赌一次又一次吗？” 顾南风的话让空与一时也无法反驳，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死了，可当年，阴阳链的断裂，死的只有顾知意一个人罢了，他若是放下了，又怎会散去这一身的修为，隐入了着深山之中 回想起这一切，再次望向顾南风那噙着泪的眼睛，空与没有再说话，只是拨弄着手上的佛珠。顾南风也缓缓转回头去，目光落在的另外那封信上…… 婳婙忽然的失踪也让寻她的人辗转难眠，没有人去记得今日到底是第几天，只知道，还没有找到婳婙，便不能放弃…… —婳府— “主人！” 却邪激动地从桌前站了起来，转身望向了进来的人 第138章 待看清进来的人是谁时，却邪脸上的笑也停住了，重新坐了回去，依旧在不停地尝试着追引令，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一次又一次地重来 止析一脸担忧地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坐到了却邪身边 “小妹，休息一下吧。你如今这般没日没夜地尝试也不是办法啊，到头来，只会搞垮你自己的身体啊” “小哥，都是我不好，我当初要是听主人的话，好好练习，如今也不会连追引令都弄不好” 却邪的声音里满是自责，这让一旁的止析更加心疼了，但他也知道，如今他拉不回却邪，只能默默地照顾着她 “小妹，可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是让姑娘看到你如今这般样子，她也会担心的” 这似乎点醒了却邪，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对，我不能让主人为我担心，我不能” 却邪看着止析带来的吃食，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拿起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不小心呛到了也没有停下，喝口茶又继续吃了起来 只是却邪不知道，这饭菜时止析特意为她而准备的…… “小妹，不要怪小哥。你的身体真的需要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 止析把却邪抱到床上，替她整理好衣物，盖好被子便关上门出去了 “止析公子，却邪姑娘她？” 院子里，无颜见止析出来，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一旁端站着的君临夙也缓缓转过身来 “放心，那药只会让她好好地睡一觉，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对上止析的眼神，君临夙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进而解释道 想来，这么久以来，几人对婳婙的消息依旧一无所知。而今日，君临夙和无颜的到来也是瞒着却邪的，毕竟，却邪心里对二人还是有所记恨的 “小妹也尝试了很多次，可追引令却好像失效了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 “按理说，却邪姑娘作为却邪剑的剑灵，追引令不至于会探查不到啊” 君临夙和止析也是坐下来商讨着。随着婳婙的失踪，许多曾经被死守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一个个地，都见了天日，只是还未到人尽皆知罢了 “除非……” “除非那把剑已经废了！” 君临夙一时也想起了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接了下去。几人也看向了那声音的来处 “阿婙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打算这般瞒着我！” 婳颜也是火急火燎地走到了几人身前，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陈栋…… —浮曲阁— “爹，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端着酒碟的陈掌柜愣了一下，看清门口的人时，陈掌柜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起来 好在，陈栋反应快，扶住了陈掌柜颤抖的手，才不至于打碎了酒水 “栋儿？” “爹，我回来了” 陈栋接过酒碟放在柜台上，声音比刚开始温和了不少 “回来了就好陈，回来了就好” 陈掌柜也是激动地热泪盈眶，用颤抖的手握住了陈栋的手 “爹，我师姐和师父他们呢？我去了竹林，但没有找到之前的那个竹楼。他们……” 陈栋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掌柜拉着去了后院 “栋儿，离开这么久，想不想爹的手艺？尝尝看，还是不是之前那个味道？” 陈掌柜拿着糕点，想堵住陈栋的嘴。可有些事情又能瞒多久呢？ “嗯，还是爹的手艺好” “爹，你说师姐是不是把师父接到城里了啊？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嘛？” 就算吃着糕点，陈栋也还是问了出来。陈掌柜一时有些慌乱地搓了搓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陈栋 “盛泽老弟，他……他归陨了” “姑娘她，也不知所踪”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让陈栋手中的糕点都掉到了桌子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爹，你就别骗我了。是师姐让你这么说的吧？又想考验我，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陈栋的碎碎念让陈掌柜也红了眼眶，看着陈栋把桌上掉落的糕点又捡了起来继续吃着，陈掌柜也明白，陈栋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在自欺欺人罢了，陈栋又怎么可能不相信陈掌柜的话呢？ 那日无意间撞破盛泽和文浩的秘密，被“强行”告知一切的陈栋迷迷糊糊地听了盛泽的话，去了尘院，拜了师门，哪能想到，那一次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尘院：简而言之，如尘土般被遗忘的院落，不过，与其说是遗忘，倒不如说是真正游离于世外的院落 只是没有人知道，包括陈栋，这尘院所修行的皆是当年千凡山的秘术，是当年盛泽离山之后所招募的，也是浮曲阁的“真面目” 秘法典籍、院首先生都源于盛泽，本来，这是盛泽想充盈壮大千凡山的，只是后来，千凡山败落，盛泽曾解散过，让它只是荒山野岭的一处寺院，直到盛泽得知婳婙的计划，才又重启了这尘院，而尘院的院首，神龙不见首尾，曾经是盛泽，从那天，婳婙的踏入，便归属于婳婙，是盛泽留给婳婙最后的东西…… “栋儿，你也别太担心，君少楼主他们也在极力寻找姑娘” 陈掌柜知道陈栋对婳婙的心思，最近，满湘楼也好，却邪和止析也罢，这般大的动静陈掌柜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陈掌柜拍了拍陈栋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便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掌柜的，这半庭多久没开了？” 半庭，陈掌柜知道，茶客们问的是赤羽和青鸾 “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说不定那天缘分来了，自然就开了” 陈掌柜玩笑道，茶客们也都只是笑着，没有人去细问，或许，他们也知道外面的不平之事，便也没有强求吧？ “那我倒要看看，我的缘什么时候会到” 玩笑之际，陈栋跑了出去，陈掌柜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陈栋的背影，摇了摇头…… —凌虚堂— “婳堂主，婳堂主！” 陈栋被拦在了堂门口，他只能朝着里面喊道 “放他进来” 直到席姣的声音传来，陈栋才得以进了凌虚堂 “你倒是胆大，就不怕我让你有来无回吗？” 第139章 见到婳颜，婳颜对这个敢独自一人来找她的人也是有了几分欣赏 “婳堂主，我想借怃墟镜一用” “还真是初生的牛犊，阿婙没有告诉过你，怃墟镜是我凌虚堂的秘宝吗？” 本来以为会被赶出去的陈栋也是没想到，婳颜居然还是笑着的 “你就是阿婙的那个小师弟，陈栋吧” “不过，怃墟镜这东西，为何是你来借？阿婙若想要，她只要说一声，我便可以给她送过去” 陈栋这才敢仔细看了看婳颜，真的，好像 “婳堂主不知道师姐失踪了吗？” “什么！” 陈栋小心翼翼地提问让婳颜一时有几分失神 “胡说！阿婙若是出了什么事，文叔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婳颜也才想起，好像也有许久没看到文浩，慌乱地扶着椅子的把手又缓缓坐了下去 “堂主？” 席姣似乎是真的些什么，听到陈栋说的一切，席姣并没有什么惊讶 “你知道？” 看着席姣的样子，婳颜也不傻 “堂主，对不起。是止析公子说怕您太过担心，暂且瞒着您” 席姣也是砰得一声跪了下去赔罪。也是，为了救治婳婙，婳颜元气大伤，又正值婳颜闭关，这个事情的确不宜告知婳颜 可如今让婳颜从别人那里得知此番噩耗，更是担忧 “席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瞒是瞒不了了，席姣也只能尽数说出。陈栋也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婳颜听完也是愣了好久，久到席姣与陈栋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堂主？” 婳颜这才回过神来，大手一挥，怃墟镜便出现在眼前。可明明是之前一样的做法，怃墟镜却像是坏掉了一样，毫无反应 “怎么会？” 显然，几人对怃墟镜的结果都不敢相信 “报！堂主，截获一只信鸽” 小厮送来的信鸽打破了这份不可置信，席姣接过信条，递给了婳颜 “事关小酒师，还望堂主与婳府一见——君临夙”…… —婳府— 婳颜带着陈栋和席姣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几人坐在桌前商讨 看到君临夙，陈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这样对师姐的吗！我把师姐让给你，可是你呢！” 陈栋揪住君临夙衣领就是一拳，这一拳让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而君临夙也没有还手，只是任由陈栋又把自己拎起来，揪着自己…… —外街.夜市— “没想到，强行拿回这副身体这么费劲” 婳婙也是在外面躲躲藏藏寻了好久，也才渐渐有了点消息 自从上次在门口听到了那些，婳婙便也没打算露面了，毕竟最终，她也没打算再争着这副身体，只是这些天来，每每到了白日，自己的意识便会有所虚弱，虽然不至于让顾知意再醒来，可自己竟也要费好大劲才行 “老头，你当真是做得够绝，下这么狠的禁制就为了防我” 婳婙捂着心口，有些许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着，为了拿回身体的主导权，婳婙可费了不少力气。就这般，婳婙一边努力调整气息，一边还不忘骂几句顾南风 “小宝，小宝？” 街道上，一妇人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哪怕是安慰一下，就算同为母亲，也只是怜悯地看了一眼，都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又有孩子失踪了吗？” 看着这般场景，婳婙也有些无能为力 “看来得尽快找到他们的巢穴了”…… —暗巷— “阿爹，阿娘？你们在哪？” 一个看着不大的女娃蹲在墙角，抱着手上的灯笼，哭着看着前方通往外街的路口 “小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女娃的哭声吸引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可随着女子的靠近，女娃往墙角又缩了缩 “小妹妹，不要怕。姐姐请你吃糖” 看着女子从身后变出来的糖葫芦，女娃有几分渴望地想要伸出手，可还是收了回来。女子也没恼，反而将糖葫芦递到了女娃手中，在女娃身旁蹲了下来 “小妹妹，是不是和爹娘走散了呀？姐姐请你吃糖葫芦，吃完糖葫芦，姐姐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呀？” 女子顺势揽过了女娃，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手，和手里的糖葫芦，女娃有了一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口咬下了那糖葫芦 “谢谢姐姐” 那女子笑了，而那般软糯女娃声也再也没有出现，那暗巷之中留下的只有那盏灯笼，那盏如白鹤形状的花灯，以及白羽上那句：“道林曾放雪翎飞”…… —暗邸— “进去！” 女孩像玩具一般人推进了牢里，好在牢内有一些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勉强扶住了她 直到牢房的门被关上，牢房里的孩子才敢有所动作，把新来的这个女孩扶到墙边靠着 女孩还是昏迷不醒，牢里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静静地等着 牢里终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的样子似乎有了些变化，牢里的孩子一个个也不敢吱声，只是都缩在角落里 “姐姐？” 只有站在最前面，张开双臂护着身后其他人的阿洛认出了眼前的人，还带着几分欣喜 “姐姐，姐姐？” 阿洛快步走到婳婙身前，轻声摇晃着婳婙，时不时又回头看看依旧害怕的其他人 婳婙也悠悠转醒，看清楚身边的人时，也是有几分高兴的 “阿洛？” 本来以为就算到了敌人的地盘，想找到阿洛也是要费些时间的，如今竟也阴差阳错地被关进了阿洛的牢房 “这么快就失效了吗？如今幻形之术都只能维持这么一小会儿了吗？” 看着如今恢复原样的自己，婳婙也难免有点低落，自己的身体已经连最基本的幻形术都维持不了了 转头看见阿洛眼里的欣喜，这般话语也只能是在心里了 “姐姐，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是吧” 阿洛的话让婳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这就是她来的目的，可如今看着自己的手，还有那些害怕地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她真的犹豫了 第140章 “阿洛，你不要担心。姐姐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但救阿洛是婳婙最后的愿望，哪怕是豁出这条命，她也要把阿洛带出去 阿洛也笑了，她知道，也相信，婳婙一定可以做到的 “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阿洛也没有忘记其他人，她走向其他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小孩也渐渐有了笑意，也没有那么怕了，牢房里一切似乎又变回来之前一样 “姐姐，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坏人抓到这里来的……” “把他们几个带出来！” 阿洛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廊另一端的声音打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孩子害怕的叫声，以及鞭子抽到身上的声音 好久，鞭子声和哭喊声才渐渐远去消失…… “阿洛姐姐，我好害怕” 一个小男孩走到阿洛身边，害怕地抱住了她的腿 “阿符，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阿洛蹲下身去安慰道，也看向了婳婙，阿符顺着阿洛的目光看向了婳婙 “阿符，姐姐给你唱歌听吧。” “天灰灰，雾蒙蒙，院里娘亲共风舞；雷轰轰，雨沙沙，檐下爹爹迎伞出……” 歌声里，阿符渐渐地似乎睡了过去，其他人似乎也在歌声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阿洛，你不怕吗？” “姐姐，其实我也怕，可是阿符比我还小，他更怕，我是姐姐，我得保护他” 明明上一次见面，阿洛还是在柳蓉面前撒娇的小女孩，如今，她也长大得会保护别人了 “尝尝？” 婳婙笑了，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块饴糖递到了阿洛面前 看到糖，阿洛似乎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笑着接过了糖，没有吃，而是放了起来 “怎么不吃？” “我想留给阿符，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婳婙一时也愣住了，她伸手揉了揉阿洛的头 “没事，姐姐还有。你先吃吧” 说着，婳婙把荷包打开给阿洛看了，阿洛这才把那块糖吃了…… “姐姐，你很喜欢吃糖吗？” 那天晚上，阿洛也有了依靠。婳婙一时也没明白，但看到阿洛的眼神看向的是腰间的荷包，也明白了 “不是啊，因为姐姐的阿爹之前总是会给姐姐备着，后来渐渐地就成了一个习惯了而已” “那姐姐的阿爹应该很爱姐姐吧” “对呀，他很爱我。他……” 话到嘴边，婳婙哽住了。阿洛并没有发现，只是自顾自话 “真好，我也想要一个爹爹。可是娘亲说，阿洛没有爹爹” 阿洛的话里带上了些许失落，但这种情绪似乎很短 “不过，阿洛有娘亲，还有外公。阿洛还有姐姐和哥哥” “哥哥？” “对呀，姐姐，你不知道吗？君哥哥好像很喜欢姐姐哦。我看见哥哥身上有一块手绢，上面有一股姐姐身上的味道” 面对婳婙的疑问，阿洛似乎有几分震惊，转头看着婳婙解释道，但又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一般，脸上的笑有几分玩弄 婳婙一时也愣住了，她知道那块手绢，只是没想到，君临夙表现得如此明显，准确来说，她也知道，可是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不敢，也不能去回应那份人尽皆知的爱意 “味道？阿洛的鼻子这么灵吗？” 婳婙挤出笑意刮了刮阿洛的鼻子 “嘘，这是一个秘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就是很灵，只是阿娘不让我和别人说” “我能闻到君哥哥身上有姐姐的味道，也能闻到那碗东西里不一样的味道” 阿洛又靠在了婳婙的怀里，说到后面，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冷漠 “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刚刚被抓来是时候就被喂了一碗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只是那碗东西的味道让我很不好受” 婳婙一时有了几分焦急，忙把了把阿洛的脉象，那一刻，婳婙的心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 婳婙不死心地还看了看其他人的脉象，可结果却让婳婙不得不去接受这最坏的结果 “姐姐，怎么了？是哪碗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阿洛，除了那一次，你们还有被要求喝过或者吃过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我们只被喂过一次。但其他房间里的人都被带出去过了，回来之后，就有的陆陆续续死了，活下来的人就又被关到了新的地方去了” “下一次，可能就轮到我们了” 阿洛的语气弱了下去，婳婙知道，她也有些害怕 “没事，阿洛，还来得及。姐姐一定让你们平安出去” “姐姐，我相信你” 阿洛的笑容给了婳婙最大的勇气。而从阿洛那里得来的信息，也让婳婙确信，那些人是想干什么了…… “不是，大晚上的怎么还要守着。这一群小孩还怕跑了不成” “闭嘴，让主子听到了，还想不想活了” “那你知道主子为什么要抓这些孩子吗？” “主子的想法哪是我们能说的。我们只需要看着这些小孩，谁能熬过这毒药就行了” “我知道。我有次送孩子去的时候，听到主子的谈话。好像是在做什么毒娃，还说什么要找到谁” “闭嘴！你想死别带上我。赶紧的，看完赶紧回去” 两个手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走了进来 “嘿，下次该轮到他们了吧？” 其中一个话比较多的人晃了晃牢门的锁链，只是另外一个人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啧了一声便也离开了，那人也只好跟着走了 “姐姐？” 方才婳婙察觉到有人来了，便又变幻了形态，也让阿洛静了声 “没事，姐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婳婙听出了阿洛语气里的害怕，安慰道 “姐姐陪着阿洛，放心睡吧” 阿洛在婳婙的安抚下也渐渐睡了过去，安置好阿洛，婳婙也开始盘算着一切了 这暗邸终不见天日，婳婙也不清楚此时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援兵来，甚至她连那个人会不会来都不知道，可她没有什么时间了，只能赌一把了 唯一能让婳婙放心的是，阿洛他们体内的毒还不算复杂，靠君临夙还是解的…… 第141章 —婳府— “行了！现在不是你们打架的时候！” 婳颜叫停了还欲出气的陈栋，几人这也才重新坐回了桌前，只是还是弥漫着一股不服气的味道 想了，君临夙几人也是商讨了许久，也想到了婳颜手中的怃墟镜 “婳堂主，对不起。姑娘失踪的事情，瞒了你这么久” 止析也感受到了婳颜对上自己的目光，带着歉意解释道。婳颜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我想你们也是想用怃墟镜。不过刚刚我已经试过了，怃墟镜找不到阿婙的下落” 婳颜的话让几人脸上的希望再一次浇灭了 “婳堂主，你也怀疑小酒师的剑……” 君临夙没有失落太久，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婳婙。没说完的话几人也明白，却邪的追引令失效极有可能是因为却邪剑出了问题 “可如果是剑废了的话，那却邪作为剑灵，不应该也……” 无颜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几乎都不好意思再看向几人 君临夙和婳颜听完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了止析 的确，正常来说，剑灵与剑是相辅相成的，剑灵由剑气而生，若是剑废了，剑气断绝，剑灵应该也会消失，可如今，却邪却活得好好的 其他人也顺着君临夙和婳颜的目光看向了止析，止析也感受到了几人的疑惑，也明白为什么 “小妹，并不是剑灵” 止析的回答让几人都震惊了 “我与小妹其实也是灵，但不是剑灵，而是植灵，断魄草” 看着止析手中渐渐浮现的根系，婳颜几人也是愣在了那里。止析也知道，如今有些事情再瞒下去也没有用了 “当年，我比小妹先化出人形，想着去找找灵药帮小妹一把，当我再回来时小妹就不见了……” 婳颜几人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止析讲述着他所知道的事情 “从凌虚幻境出来后，小妹的追引术似乎就不太灵了，但也成功过。后来我也尝试问过姑娘，可姑娘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只是和我说了句，小妹不会再受任何东西限制” 听完止析的故事，再结合如今的事情来看，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了 “看来，那次的伤对阿婙真的影响很大，她一直都在瞒着我们所有人” 婳颜的声音明显带着歉意和失落，君临夙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可能在他心里，对婳婙的歉意更大吧 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知道，或许婳婙就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了 “如今，剑灵与剑主的连接，怃墟镜，我们都试过了，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君临夙也不敢失落太久，尽快找到婳婙才是重中之重 “不，还有一个东西” 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陈栋出声道，这一声也吸引了其他几人目光 “阴阳链” 陈栋抬起头来，看着几人。的确，要说连接的东西，那阴阳链不就是最大的连接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对方，一个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几人脑海中：去无寂山，找莫雪翎…… —暗邸— “姐姐，你……” “微尘之行，始之昆仑，末！” 阿洛还没有问完，婳婙便施法隐去了牢房里所有人的身形 “以我之血加之，身死末散！” 婳婙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这隐末之法能撑多久，为了万无一失，便以血加之，除了她本人的血能破阵之外，便只有她死 婳婙是拿命在赌，赌那个人会为了这副身体来帮她…… 这整个地方似乎都被加了什么禁制，让这里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用普通的法术竟也打不通这里与外界，而如今婳婙的身体也不足以让她耗费一切打通这里，隐末之术是最后的办法 “阿洛，放心，姐姐一定会让你们好好地回家的” 婳婙施法打通了一个洞，叫着牢里的人一个一个往洞里走去，声音吸引了其他牢房里的人看向了这边，自然吸引来了青竹 一道指法袭去，婳婙推着最后一个小孩进了洞里，关闭洞穴，婳婙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口中溢出了血丝 “把她带走！” 青竹下令让手下把牢房里仅剩的小孩绑了起来 “你胆子还挺大的” 看着被绑着带出来的小孩，青竹捏起她的下巴，用力擦去了她嘴角方才因为受伤溢出的血迹，话语中满是怨气 这时，婳婙才看清了青竹的脸，那一刻竟也有几分愣神 “苏大人，要把她直接杀，去追那些逃跑的小孩吗？” “不。几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她，会法术，师父对她会更感兴趣些” “是” 婳婙在几人的押解下被带走了，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到的苏大人，婳婙似乎也明白了几分…… “你最好是有什么好的进展报告给我” 秦伦看了一眼被青竹提溜着丢进来的小孩，又闭上眼小憩着 “师父，这个孩子不简单，她施法放跑了一个牢房里的小孩” 青竹跪了下去说着，听完，秦伦也才又看向了地上的小孩，虽然受了伤，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秦伦缓缓走了下来，托起婳婙的下巴 “施法？孩子，你并没有成功对吧，只要你效忠于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秦伦倒是对眼前这个孩子来了兴趣，会法术的孩子要是练成鬼娃，或许会更强 “呸！” 笑脸相迎的秦伦换来的只是带着几分血丝的唾弃，本来的笑意也从秦伦脸上转移到了婳婙脸上 “那我要你死！” 婳婙的行为让秦伦愣了愣，后句更是让青竹想要直接杀了婳婙，却被秦伦拦住了 秦伦甩开了婳婙，看了看手上的唾液，青竹也是殷勤地递了块手巾过来，秦伦一般擦着手，一边看着还带着些许嘲笑的婳婙，脸上忽明忽暗…… —往昔— “沐师妹，何必呢？那般厉害的东西，怎么能独占呢？” “只要你交出惑心铃和惑心散，我大可以放过你们” 可惜，就算秦伦抓了婳宸，用婳宸的命来胁迫沐岚，沐岚也没有丝毫妥协 “好啊，不过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着被秦伦踩在脚底下的婳宸，沐岚慌过，可婳宸忍痛笑着摇头的样子是支撑她最后的信念 第142章 “好，只要师妹识趣，师兄退一步也并非不可” “你过来，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秦伦也是被利欲熏心，没有多想，缓缓靠近了被绑在十字刑桩上的沐岚 “我要你……死！” ……见沐岚不识趣，秦伦也彻底疯了，拿出了蛊虫 只是那个时候，秦伦也还是刚接触蛊虫不久，蛊虫还未完善，便也就和剧毒的功效相仿，但蛊虫的厉害之处在于活，找不到根本，婳宸最多只能减缓，却也解不了…… —暗邸— 在看着眼前同记忆里的沐岚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的人，秦伦在转身那一刻还是按不下心里的恨意，一股掌力将婳婙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秦伦大师兄的位置也不是白当的，本就虚弱的婳婙哪受得住，这一掌，几乎震荡了婳婙五胀六腑，幻形之术也散了 “婳婙！” 青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来婳婙的名字，秦伦也才回了头，看着那同沐岚极度相似的婳婙，笑意渐浓 “怪不得，着实是像啊！” 恨意随着话语一字一字深了起来，秦伦伸手，扼住了婳婙的咽喉将她提了起来 “你和你那母亲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用你的血喂养那些孩子，说不定就成了” 秦伦松了手，换了一道术法缚住了婳婙的双手，钉在了墙上 “师父，现在已经抓到婳婙了，赶紧救救我弟弟吧” 青竹连忙跪了下去请求道，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苏娅楠，急什么。她的血用处可大着呢” 秦伦像看一件珍宝一样看着试图挣扎的婳婙。听到苏娅楠的名字，婳婙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苏娅楠，你信他？” “闭嘴！要不是因为你，宁彻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顶着青竹身体的苏娅楠也是不愿听婳婙多说 “我的血是世间最毒的东西，你觉得能救人吗？你最好擦亮眼睛好好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弟弟苏宁彻！” 苏娅楠似乎有了一刻的晃神，她看向了坐在主位上偏头看戏的秦伦 “你干了什么！” 可下一秒，婳婙也发现了不对劲，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一般，苏娅楠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秦伦撑着看戏的手也放了下去，坐正了身体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以为你会直接告诉她，你可是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看着秦伦一步一步走近，还特意给苏娅楠低下了头，婳婙多少也知道了一点 “我如果直接告诉了她，现在的她就不是静止，而是一具尸体了吧” “不愧是师妹的女儿，就是聪明” “可惜了，我也不怕你知道。你以为身为玄卮的你，染上的是谁的性子，苏娅楠吗？” 看着婳婙的神情逐渐震惊，秦伦竟然还笑得出来，还越发猖狂，好似自己这般完美的计划得到了欣赏一样 “你和她体内的蛊都不过是子蛊而已，真正的母蛊在我体内，你们只不过都是我的傀儡罢了” 秦伦的笑声更加肆意，看着婳婙听着听着居然也带上了笑意，一时也停住了笑声 “不过，我很喜欢玄卮，要是你愿意跟我站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和你一起？一直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吗？” 秦伦似乎也算有兴致，倒也不介意和婳婙多聊聊 “不，你要是能加入，我们可以让这里与外面互换，让生活在外面的人才是被我们踩在脚底下的人。怎么样？考虑考虑吗？” 秦伦激动地讲着自己的计划，试图在婳婙脸上看到妥协的神情，他也的确看到了 “你可是玄卮，千分之一的鬼娃，受了那么多的苦，就不想报仇吗？他们，他们所有人，想要杀了你，你就不狠嘛？” 秦伦更来了劲，说得更是激动 “还有她，你不想杀了她吗？只要你愿意帮我，她，任你处置，如何？” 秦伦搂上了苏娅楠的脖子，眼神里尽是无所谓 “可是，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盟友的？” 婳婙不经意间翻了个白眼，随机看向了拴住自己双手的两团黑雾。婳婙的笑意渐浓，那一刻，像极了玄卮 秦伦也笑了，手一挥，黑雾散去，婳婙有几分脱力地跌到了地上 “好，好好，你可比你那不识好歹的父母有趣多了” 听到从秦伦嘴里说出来的父母，婳婙只觉得一阵恶心，但她也只是揉了揉手腕，放松放松，靠着墙站了起来 “他们？我和他们可不同。外面的人，骗我，害我，还想杀我，我可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想着所有人” 这话说得，秦伦也高兴。他可是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这般好的盟友了 是啊，婳婙的心很小，她做不到像沐岚那样行侠仗义，也无法像婳宸那样悬壶救世，她只想活着，可自从她成为鬼娃的那一刻，她连活都不想活了…… —无寂山— “山主，婳堂主和君少楼主带着人求见！” 守山弟子的传信让陆奕尘愣了一下，不过也更快明白过来为什么了 “带他们过来吧，顺便，把六师弟和八师弟也叫过来吧” 陆奕尘摆了摆手，守山弟子也便退下了。婳颜和君临夙几人来的时候也有几分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在正厅而是在陆奕尘自己的院子 “婳堂主，君少楼主，请坐。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婳颜几天到的时候，叶凌和傅善也已经到了 “陆山主，客气了” “许久不见，陆山主似乎变了” 婳颜的疑惑没有错，陆奕尘真的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正年少的陆奕尘开始有了白发，本该热热闹闹的无寂山如今也没几个人了 “也不怕婳堂主笑话，曾经我无寂山也是靠着内门九子稳坐这武门十强之列，如今倒也就只剩我们几个了” 陆奕尘喝着茶，看了看身旁的叶凌和傅善，有些自嘲地笑了 “几位来我这无寂山，想必也不是来聊天的吧？” 放下茶杯，陆奕尘也知道婳婙几人来的目的，山下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那边也不与陆山主客气了，我想找一下莫七姑娘帮个忙” 第143章 提到要找莫雪翎，叶凌似乎有几分慌神 “翎儿近日身体抱恙，怕是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怕是她现在都没有脸见我们！” “你！” “陈栋！” 叶凌被这副新面孔的话堵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婳颜喊住了陈栋，还真说不准陈栋还会说出些什么 “婳堂主，婳小堂主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七师妹的异样” 陆奕尘也起身拦住了叶凌，朝着婳颜深深地作了个揖，以表歉意 “八师弟，带婳堂主他们去七师妹那吧” “是” 道完歉，陆奕尘看了看叶凌，还是决定让傅善带婳颜一行人过去。虽说傅善还是有些害怕，几乎不敢正眼看着几人，但还是听了陆奕尘的话…… “山主？” 看着几人往莫雪翎的院子去了，叶凌还是不明白，甚至不理解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六师弟，我知道，你是担心七师妹，可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的错，要是能帮到还是要帮一帮的” “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的” 见叶凌没有再说，陆奕尘摆了摆手…… 莫雪翎的院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冷清 “七师姐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圈在这里，整天都郁郁寡欢的” “七师姐的身体也得到了控制，这些天都有在吃药，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傅善一路带着他们去莫雪翎所在的地方，还不忘解释着 推开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那里的人皱了皱眉 “八师弟，你来了” “七师姐，来客人了” 莫雪翎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而傅善的话让她抬头看向了来的人 “婳影？” “婳影，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莫雪翎几乎是爬着爬到了婳颜的脚边，扯着她的衣摆祈求道 “莫七姑娘，我无法替阿婙原谅你。不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婳颜蹲下身去，让莫雪翎看清了自己，其实，在婳颜叫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不是婳影了，毕竟婳颜从来都只叫她阿翎 “帮忙？有什么是我能弥补的？” 莫雪翎像是被点醒一般地站了起来，想招呼几人坐下慢慢说，但环顾了一圈，放心房间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 “不好意思，我们到院子里说，到院子里说” 莫雪翎率先出了房间，院外的光让这个许久未出房间的人有一刻的恍惚，看着这般的莫雪翎，婳颜竟也生出了几分怜悯 “装什么装，杀害师父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腿软” 陈栋还是不服气，可手上扶住莫雪翎顺势诊脉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看什么看，我只是怕她死了，还连着师姐一起遭殃” 陈栋也注意到了几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收回了手拍了拍，像是刚刚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说明来意后，莫雪翎也是挽起了衣袖，看着手上的阳链出神 “莫七姑娘？” “我试试吧” 婳颜的声音把莫雪翎又拉了回来，莫雪翎轻手抚上了阳链 “两仪四象，阴阳归元，寻！” 几人都忐忑地望着阳链，可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莫雪翎又不信邪地多试了好些次，结果都一样 “行了，不用试了” 婳颜按住了还想再试的莫雪翎 “我们试了那么多的办法都没有用，或许是那个地方本就有什么禁制挡着我们寻到阿婙” 线索还是断了，几人又陷入了一筹莫展之际 “你在想什么？” 这样的结果无疑打击最大的就是婳颜和君临夙，这也让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皱着眉搓手的陈栋 止析的话让陈栋一时也震了一会，再抬头，对上的就不只是止析的眼神 “还有最后一个方法” “还有办法？你这么不早说！” 君临夙一时有些激动，忽然的失态也让陈栋更乱了 “可那个办法是个禁术，太冒险了” 可这般模棱两可的话换来的只是更深的疑惑 “回溯影迹：以怃墟镜为媒介，连接羁绊，可以看到被追溯者经历的一切” “这有什么冒险的？” 听起来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危险性，面对止析的疑问，陈栋也只好都说了出来 “问题就在于，用来连接羁绊的人记忆越深就越痛，也越容易迷失，迷失之后，就，就……醒不过来了” “而且，而且能被连接的羁绊只有三情——爱、亲、友” 想着用此法的要求之难来劝退几人的陈栋，在看到自己身侧对面的人时，连声音都渐渐弱了下去 爱、亲、友？这不就在眼前嘛——君临夙、婳颜、莫雪翎。就算陈栋再不愿意承认，宁愿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可这三人他真的，好像谁都比不过 “此法你可会？” 显然，婳颜也意识到这一点，怃墟镜她有，现在连可以连接羁绊的人也都在 “我……我会是会，可还差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被追溯者的血” 面对婳婙的眼神，陈栋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对，还需要被追溯者的血，羁绊者需要饮下被追溯者的血作为引子” 陈栋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般锤了锤手。的确，这个条件很苛刻，暂且不说有没有血，就算有，婳婙的血好像也不能轻易饮用 “需要阿婙的血吗？” 婳颜一时也沉默了，这个东西他们似乎真的没有 “那个，我好像还有一点” 一旁的傅善怯怯地举起了手，这声音很弱，可还是吸引了所有人 “之前六师兄中毒那次，三师姐带七师姐回来的时候给过我一瓶她的血，说可以帮六师兄解余毒” “也不行！” 陈栋极度反对的声音换来的依旧是众人疑惑的目光 “师姐的血……” 可话到嘴边，陈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傅善这会儿倒挺聪明 “那血没有问题，也没有毒” 傅善的话在其他人听来是希望，唯独陈栋瞪了他一眼 当初为了清除叶凌的余毒，婳婙用的可是灵脉之上的血，那是灵血，又怎么可能有毒呢 到头来，陈栋也阻止不了几人用回溯影迹的想法了…… 看着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陈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可以，但我还要一个条件” 第144章 “什么条件？” “我需要你们找一个人随你们一起追溯，我得确保他们能叫醒你们” 这是陈栋最后的让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婳颜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可以” 止析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而他选择了婳颜。一旁的傅善也弱弱地举起了手 “我也可以” “你不行，你是医者，不能一起进入，你得同我一起，护着他们” 若不是得护着他们，陈栋又何尝不想去亲眼看看他的师姐所经历的一切呢 “那我呢？我总可以陪翎儿一起去吧” 是叶凌，的确，他确实可以。那如今，就只剩下君临夙了 “夙儿的安全，自然得交给我！” “娘？” 听到这声音回头的君临夙不免得试图想要躲避 “现在，先找到婳婙姑娘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你，等我回去再教训你” 涟夫人的出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在婳颜几人准备来找莫雪翎的时候，把无颜留在了婳府照顾却邪 想来，是涟夫人也想找到婳婙，去了婳府，想看看几人的进展，从无颜那得知一切才匆匆赶来无寂山的吧 “陈公子，现在可以了吗？” 说完君临夙，涟夫人也看向了陈栋。就算带着不情愿，如今也不得不继续做下去了 “小兄弟，放心，护法的事情我还是可以的” 陆奕尘对上了陈栋的眼神，也明白还差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陷的太深” 这是陈栋最后能给的忠告。几人服下血珠，陈栋设好阵法，婳颜也开启怃墟镜，一切似乎都还算顺利 “这个阵法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问题啊” 关注这几人情况的傅善想要多了解一些，可陈栋的话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他们非得试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傅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陆奕尘看着这一切，笑了 不负责？可陈栋的眼睛始终在关注着所有人的情况，一刻都不敢放松 阵法之中的六人能通过这回溯影迹看到些什么东西呢…… —暗邸— “你诈我？” “我还没有低贱到为了这条命就和你这样的人一起！” 婳婙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背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得肆意 “真是个疯子，就凭现在的你，还想杀我，真是以卵击石” 秦伦也是正生气，不停地玩虐这一次次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的婳婙 “你竟弱到这个地步” 秦伦也有点玩够了，他倒是没有想到婳婙会弱到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秦伦就这般一次次地玩虐着婳婙，但就是不可下死手，他可不想让婳婙死，他在等，等婳婙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 “你若是现在求饶，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但秦伦终究是不会等到，婳婙的性子可是同沐岚如出一辙 “求饶？我呸！” 婳婙用尽力气拭去自己的伤痛，重新站了起来 “嗯？” 秦伦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婳婙也顺着秦伦震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那早已破败不堪的衣袖 “我还在想，你明明是鬼娃，为何却和正常人一样？看来，你也没什么与众不同，只不过是靠着阴阳链在这苟且偷生罢了” 秦伦笑了，笑得那般猖狂，却不曾想到婳婙的嘴角也闪过一丝邪笑 转眼之间，一柄星紫色的剑朝着自己袭来，剑刃的放光才让他看清了婳婙的神情。多年的经验也让他下意识用剑挡住了 “苟且偷生那又如何！至少，我比你这个只知道躲在这暗邸之中的懦夫强多了！” 秦伦的眼神霎时暗了下去，反手的用劲将婳婙震开了。这一次的伤似乎比前几次的玩弄更严重些，却邪剑一时竟也脱了手，一口血落在了剑刃之上…… —婳府— “主人！” 却邪似乎也有了什么感应，一时挣脱了梦魇，压在胸腔的那口血也吐了出来 “却邪？” 这可把守在一旁的无颜吓了一大跳，慌忙地给却邪递去了手巾，帮她顺了顺气，擦去了残留的血迹 “无颜？小哥他们人呢？我刚刚见到主人了，她那里好黑，主人，主人还受了好严重的伤，我们快去救她好不好？” 却邪的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她希望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可这么久以来紧绷着的神经让她害怕极了，怕那一切都是真的，而自己却忽视了 “却邪，少楼主他们已经去想办法了，很快就会结果的” 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无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拍着却邪的手，安慰道 可却邪又怎会安下心去，她固执地想要去找找，刚走到院子里，止析一行人也回来了 “小哥？” 见到止析，却邪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止析，妄图在止析身边看到婳婙 “小哥，主人呢？你们找到主人了是吧？” 可明明是看到止析一行人垂着头走进来的才会这般慌张的却邪仍旧不肯相信，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询问道 可除了扶着自己的止析，看着其他人一个个叹着气，摇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样子，却邪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本来搭在止析手臂上的手也渐渐脱力垂了下去 “小妹？” 还在止析托住了她，把几乎失了智的却邪扶进了大堂安顿好…… —暗邸— 看着秦伦手中的剑，婳婙一时竟愣了一下，还是被秦伦再一次的嘲笑声拉了回来 “你到底在神气什么？现在的你连剑都拿不稳，到底有什么底气觉得可以赢得了我” 秦伦用手中的剑挑起婳婙的手，那剑影之处微微有点抖动，可失去了剑的支撑，那只手竟像没有知觉般掉了下去 婳婙自己也感受得到，可此时的她，只是望着秦伦手上的剑出神 —婳府（幼时）— “阿爹，我以后也要像阿娘一样厉害” 看着在庭院之中舞剑的沐岚，婳宸只是一手抱着婳婙，一手牵着婳颜静静的看着 听到婳颜的话，婳宸只是笑着，握着婳颜的手松了松，温柔地摩擦着 “阿娘！” 沐岚刚收了剑，婳颜便松开了手，跑向了沐岚，婳宸一脸笑意地抱着婳婙跟在后面 “阿娘的剑好漂亮” 那时候的婳府是多么的温暖，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着院外被风吹落的树叶 “我们阿颜以后也会有一把很漂亮的剑的” 沐岚摸着婳颜的脑袋，宠溺地笑着 那时候的婳婙还不懂什么，只是顶着沐岚剑柄上的雕花，还想伸手去摸摸…… 那是几株山岚花，精美却又不失和煦，和沐岚简直是绝配 第145章 秦伦也注意到了婳婙的目光，看了眼手中的剑，也都明白了 “很熟悉对吧？” “这把剑可是我那好师妹的，当年她也同你一样，宁死不屈，最后，我也只好满足她了，至少让她体面地离开了” “可她好歹也是我的师妹，这把剑也跟了她那么久，我就替她留下了” 秦伦说得好像自己作了件大好事，转过身去，细细地看着那把剑。倏地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了婳婙 “听说你的剑竟生出了剑灵，要不，我就发发慈悲，让你去和你那母亲团聚，而你的剑我也暂时先替你收着吧” 秦伦逐渐笑了起来，可婳婙听着只觉得反胃恶心，那撑着自己身体的手早已捏得发白 “真是可惜，要不是被你那师父养了毒，如今又被着阴阳链缚住了，以你的实力，说不定可以杀了我，替你那父母报仇呢？” 秦伦越说越来劲，听得婳婙是怒火中烧。不过，秦伦倒是提醒婳婙——阴阳链 的确，阴阳链在帮她续命的同时，自然也是需要她本身的代价的，那就是内息，阴链会吸取佩戴者的内力，压制住近三成功法 而平时的她为了压制毒性，婳婙用到的也不会超三成，玄卮时候的她，也只是五~六成罢了…… —婳府— “却邪，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听完众人的讲述，却邪也算是明白了。他们迷晕她，用着找婳婙的名义，最后竟也只是追溯到了婳婙的过去，那段婳婙最不愿提及的过去 “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有用吗？你们是能让主人不变成鬼娃，不靠阴阳链活下去，还是让她不变成玄卮，不被所有人误解！” 面对君临夙的疑问，却邪也是来气，目光是不是停留在了从回来就一言不发的莫雪翎和涟夫人身上 许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此般激动让却邪的脚步有些趔趄，好在，止析扶住了她。却邪这也才望向了止析 “小哥，连你也帮着他们吗？” 想起止析联合他们迷晕自己，却邪也满是不可置信，可止析只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向却邪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却邪会对婳婙死心塌地，他虽为植灵，可毕竟是断魄草，为了适应阳光，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想着去找灵药的，但如今却邪好好的，甚至都没体验过被阳光灼伤的感觉，想来婳婙也是废了不少力气 见止析不说话，却邪也不想再问，环视了一圈众人，挣开了止析的手 “好，很好。你们不找，我自己去找！” “小妹！” 可却邪刚走出没几步，就停住了，嘴角不自觉流出了血迹，眼前也渐渐模糊了下去 “主人？” 离却邪最近的婳颜及时托住了却邪，看着婳颜的脸，却邪眼前浮现的是婳婙的笑容，嘴角的微笑让人心疼…… —暗邸— 婳婙奋力重新拿回了剑，撑着剑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影和阴链，又看了看对面猖狂嘴脸的秦伦，抬手重重擦去血迹 “顾南风！你还真打算等我死了，再来替你妹妹和我收尸吗！” 婳婙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道，可她也不敢有丝毫地松懈，秦伦自以为是，静止法阵还未撤，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婳婙暂且还能撑着，牢房里，阿洛他们还在等她，至少，她不能死得太快 “你可比你那阿娘还要坚强！” “也是，当初若不是婳宸在我脚下，凭你阿娘的性子，至少也要和我拼个同归于尽” 想起当初把婳宸踩在脚下的快感，秦伦也是多了几分笑意 可婳婙如今也几近死亡，若不是还有阿洛他们在支撑着她，她或许早就倒下了吧 “婳婙，哦，不，应该是玄卮，我最成功的作品” 婳婙一时也有些不解，看着秦伦一脸的邪笑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玄卮，你是玄卮，那个让武门为之胆寒的玄卮，可不是什么要靠阴阳链苟活的婳婙” 直到察觉体内蛊虫的流窜，婳婙也反应了过来 秦伦催动了母蛊，他想靠蛊虫吞噬婳婙残存的意志 意识控制权，剑影，毒发，受伤，已经够让婳婙喝一壶的了，如今再加上蛊虫，好几个瞬间，婳婙几乎真的要彻底疯了 秦伦似乎也不想继续玩下去了，蛊虫的游走更加剧烈了起来 看着婳婙不断挣扎的样子，秦伦笑着坐回了高位，笑着看着这一切，静静地等着那个最完美的作品的出现 “不，不可以，不可以” 婳婙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可如今的她如何对抗得到如此多的麻烦 “婳婙，不可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脑海里，顾知意的意识也在提醒着她，可口头的提醒又有几分作用呢 婳婙真的，真的快要疯了，但她不能，她知道自己不能。若是她真的因为蛊虫成了玄卮，她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再挣扎了，玄卮才是真正的你啊” 秦伦似乎收了一点，婳婙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秦伦有怎么可能就这般放过婳婙呢 语言上的劝说对于一个在崩溃边缘的人来说同精神上的引导没什么区别 “是吗？那我就如你所愿！” 婳婙笑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至少如此，她不会受制于秦伦 秦伦一时也有点震惊，连蛊虫也停了下来。婳婙翻转却邪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阴链便割了下去…… “姐姐！” “翎儿！” 阴链断裂的那一刻，婳婙的身体也跌了下去，嘴角的血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在阴链之上。 牢房里，阿洛似乎中了什么幻术，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几分，连手里打算递给阿符的糖都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这可把阿符吓得不轻 同时，婳府之内，莫雪翎手上的阳链倏地一紧，让莫雪翎一时竟也吐了血，虽就一瞬，但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莫雪翎伤得不轻，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体上的痛 —婳府— “翎儿，你怎么样？” 叶凌一时也被吓住了，几人的目光也都转向了莫雪翎 第146章 莫雪翎也是疑惑地看向了手腕上的阳链，此时的阳链已经松开，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翎儿？” 莫雪翎的手似乎也带上了几分颤抖，她缓缓用另一只手想去检查一下阳链，可当她的手刚刚摸到阳链，阳链便毫无征兆的断了 这一下，屋内的所有人几乎都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也是这时，莫雪翎感受到了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袭了上来，那是曾经婳婙替她受了十倍反噬的伤 “翎儿！” 同时，还有一段记忆也随之而来…… “阿翎，阿翎” “阿翎，她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怎么样？” “阿翎，没有，不是那样的。叶凌没死，他的毒解了，他没事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解了惑心散，放阿翎平安离开”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要你以一换一” “阿翎，你清醒清醒。我是婳颜啊，阿翎！”…… “我给你！” “我给你，你快停下来！” 曾经那段困扰了她许久的记忆在这一刻接踵而来。虽然这些在追溯时她也看到了，可当这些画面真的出现在记忆里的时候，莫雪翎还是再次落了泪 “莫姑娘没什么事，那段记忆的禁制解了” 君临夙作为医者，还是率先给莫雪翎诊了脉 “断了，怎么会，怎么会断了” 望着散落在地上阳链，陈栋也呆愣住了。一边嘀咕着一遍后退，直到退到灯烛旁，险些撞倒烛火 “陈栋？” 止析也是及时拉回了陈栋…… —暗邸— 阴链毕竟连着婳婙的命脉，好在，暗邸也是个终不见天日的地方 再度抬头起身，虽说还是有些踉跄，但婳婙的脸上再也没了方才的虚弱，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此刻似乎都被血染红了 “玄卮” 秦伦轻声唤了一声，见婳婙抬头看向了他，秦伦脸上的笑意渐浓 “玄卮，过来，走近些” 秦伦还恬不知耻地唤婳婙过去，他还想近距离地看看他自以为最完美的作品 可惜，他没有看到，婳婙走向他时嘴角的邪笑，却邪剑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火光 “玄……卮” 可惜啊，这一次，这么近距离，秦伦甚至连名字都来不及叫完，却邪剑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 “可惜，我绝不会听命于任何一个人。至于你，你既然已经唤醒了我，那就没必要再活着了” 婳婙拉着秦伦来了个拥抱，让却邪剑更深了几分 “还有，记住，我不是玄卮，我叫，婳，婙！” 随即，婳婙反身抽了剑，将秦伦踹下了高台，像之前秦伦看自己一样，看着他 “你不是想炼鬼娃吗？不是想知道药方吗？那你就先自己体验体验吧” 婳婙一步一步走下高台，把被毒素折磨的秦伦踩在脚底，如同当年他踩在婳宸身上一般 “哈哈哈，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婳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在这番云里雾里的话语中，婳婙也觉得脚下一空，本来还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秦伦竟化作了一团黑雾 “婳婙，这场游戏你没有赢的可能！这地方就送给你了” 那黑雾裹着还定在一旁的青竹离开了。秦伦一走，静止法阵也便散了，连着这暗邸外的法制也散了 婳婙也才松了口气，可一直紧绷着的弦忽然没了支撑力是会断的。一切都疼痛在这一刻接踵而来，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婳婙跌入了一个怀抱 “救……救……阿，洛” 那个怀抱让她放心，用最后的力气指向了牢房，眼前最后也只飘过几缕银白 “你还真是心善，都这般了，让我救的还是别人” 看着周围的狼狈，顾南风也能猜到战况如何了…… 顾南风抬手看了看婳婙的手腕，那处的伤痕是那么熟悉，当年知意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恍惚间，顾南风似乎真的看到了知意 “哥哥，放过他好不好？爱上他，我从未后悔过” “哥哥，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我真的……真的，很幸运” 当年的知意，在他的怀里，就连死前最后一刻都还是笑着的，甚至她还想伸手去摸摸前面那个走火入魔的人 “咳咳……” “醒了？要救人，自己救去，与我可没有关系” 婳婙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守着自己，闭着眼小憩的顾南风，还是有几分震惊的 顾南风的话也让婳婙来不及去多问，多想，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往地牢去了 到了地牢门口，婳婙却停住了 “怎么了？” 顾南风一时也摸不清头脑了，还以为又有什么危险了，下意识把婳婙拉到了自己身后 “顾南风？” “嗯” “把你衣服借我用用” “啊？” 看着低着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婳婙，顾南风也呆了一会儿，可看着婳婙身上那破破烂烂，仅剩的完整的衣料也都多多少少染上了灰尘血迹的衣物，顾南风笑了，有些许无奈，收了戒备，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细心地给婳婙系好 “微尘之行，始之昆仑。以我之血，散！” 婳婙划破手指，以血珠为引，破了自己的法诀，只是一心想着救阿洛的她，并没有发觉顾南风起身时的踉跄 “阿洛！” 可解开法阵，看到的却是，阿洛木讷的坐在那里，阿符靠着她，眼神里满是不知所措 婳婙慌了，也顾不上其他，忙跑到阿洛身前 “大姐姐，你终于来了。姐姐她” 阿符看到婳婙，这才闪过一丝欣喜，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阿洛，婳婙想先探脉，可本就受伤的手如今抖得更加厉害，连心也静不下来 “顾南风！帮我看看” “你不是……” 顾南风刚想反驳，可对上婳婙的眼神，他没有再说什么。那种眼神他从未在婳婙眼中见过，就连快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般无措，请求 “她，是人？” 探完脉象，顾南风问出了让婳婙当场愣住了的问题 “另外，他们来找你了” “他们？”…… 也难怪，当秦伦离开这里，带走这里的禁制，当顾南风能找到她的时候，他们那边应该也会有了消息 第147章 —婳府— 一只信鸽的叫声划破天际，说不上很大，却又偏偏足够打破几人的沉寂，那是凌虚堂的信鸽 席姣收下了信鸽，取下了密信，里面的内容让她脸上难得笑了 “堂主，有小堂主的消息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光，穿透了屋内的阴霾，众人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 —暗邸— “带我走吧，去哪都行” “你不去见见他们吗？他们可是找了你许久” 婳婙的回答让顾南风也琢磨不透，只有婳婙心里明白，见了又如何，她注定会死，与其在他们面前死，倒不如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 “那她呢？” 顾南风也没有去追问，只是看向了婳婙怀里的人。提到阿洛，婳婙也犹豫了，她轻抚着阿洛，眼里满是自责 “他们可治不好她” 顾南风的话让婳婙看向了他，却只看到顾南风一脸的戏谑 “那就带她一起出去！” 顾南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着婳婙费力地想把阿洛抱起来，可身体上的伤却让她有些脱力 “还是我来吧” 说着，顾南风从婳婙手中接过了阿洛，还不忘回头调侃一下婳婙 “你，应该可以自己走吧？” “放心，死不了” 婳婙的语气中有几分不屑，顾南风却笑了，可他究竟是在庆幸婳婙死不了，还是婳婙体内的顾知意你呢？ “大姐姐！” 看着他们将要离开，阿符壮着胆子喊了出来 婳婙也被这声叫住了，转身看向了阿符，蹲了下去 “你是叫，阿符，对吧？” “阿洛姐姐生病了，我需要带她去别的地方养病。等一下，会有其他的哥哥姐姐们过来，他们会把你们都带出去，也会治好你们。等出去了，就可以回去找自己的阿爹阿娘了” 婳婙轻手抚过阿符耳后的小辫子，时不时也看向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孩子们 “可是，我，我没有阿爹，阿娘” 阿符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这时婳婙才回想起来，阿洛似乎和她说过，阿符是个孤儿 婳婙的手顿了顿，随即取下了自己额间的挂饰，是那失而复得的鎏金球，挂在了阿符的小辫子上，轻轻拨弄了一下，鎏金球如铃铛一般，阿符也抬起了头 “那阿符先替姐姐保管一下这个好吗？等会来的哥哥姐姐们看到这个就会带你回家的，一个新家” 阿符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头发，牵引这鎏金球铃铃作响，笑了，对上的也是婳婙轻柔的笑意 “再不走，他们可就找到你了” 顾南风的声音让婳婙收了笑意，再次摸了摸阿符的小脑袋 “大姐姐，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自然，姐姐的东西还在你这，姐姐会来找你拿回来的” “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安抚好阿符，婳婙便也和顾南风离开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婳颜和君临夙他们便也来了…… “阿婙” “小酒师” “姑娘”“师姐” “阿洛” 呼唤声此起彼伏，直到“阿洛”的名字出来，牢房里的阿符才渐渐松了口气，他知道了，是婳婙所说的哥哥姐姐们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姐姐们来救我们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婳颜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这里满是关着孩子的牢房，他们一间一间找去，却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直到，一阵阵“叮叮”的声音响起，那是阿符在学着大姐姐的样子奔走于其他孩子中间，安慰着他们，带着发辫上的鎏金球晃动而发出的声音 对于这个声音，最熟悉不过的莫过于婳颜了。小时候的她可是经常去拨弄那鎏金球 “是阿婙，是阿婙的鎏金球” 婳颜笑了，众人也循着声音去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 可看着那一张张稚嫩又害怕的面孔，几人再一次沉默了。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阿洛，更没有婳婙……有的只是那发辫上的鎏金球 牢房里的愣愣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群，还是有些许害怕的 这是最后一个牢房，几人还是没有找到婳婙和阿洛的下落，但也都还是把孩子们都带了出去，让他们都回了家 只有一个孩子除外…… 阿符看着其他孩子在出去后都往家的方向跑去，到最后，只剩他一人，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婳颜几人身后，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跟着 几人也察觉到了这个孩子，渐渐停下了脚步。阿符一时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惊得退了几步，但依旧在能跟上他们的范围之内 “孩子，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婳颜走了上去，缓缓蹲了下去，她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这个孩子知道婳婙的下落 手指尖拨动起发辫，这姿态同婳婙一模一样，铃铛声响，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婳府（幼时）— “阿娘！” 看着沐岚出来的那一刻，婳婙几乎是带着哭腔跑到跟前 怯生生地躲到了沐岚身后 “怎么了，阿婙，怎么还哭了呢？” 沐岚也是温柔地蹲下身去，扶着婳婙，揉了揉她的脸，也顺手拨弄了一下婳婙发辫上的鎏金球 不拨还好，这一拨，婳婙似乎更伤心了，沐岚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阿颜，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欺负妹妹了？” 婳宸也注意到了跟在后面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婳颜 “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妹妹头发上的那个小球会发出声音，好听，才多玩了一会” 婳颜有些手足无措地玩着自己的衣角，沐岚和婳宸对视一眼后也笑了 “阿婙，阿姊是觉得我们阿婙可爱呀，才会玩阿婙头发上的小铃铛的。阿娘也一样，你听……是不是很好听？” 沐岚安慰着婳婙，引着婳婙去听那鎏金球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落在石头上，还带着丝丝迷迭香的气味，倒也引得婳婙笑了 可一旁的婳颜却不高兴了，气冲冲地走了。婳婙说到底还是更喜欢这个阿姊的，又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跑的那鎏金球响个不停 追上婳颜，婳婙就在一旁一直刻意地让鎏金球发出声音，想让婳颜开心。最后，也还是逗笑了婳颜 “谁要玩你的头发呀！” 嘴上说着不要，可手还是去拨弄了一下，沐岚和婳宸依偎着看着俩姊妹，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第148章 可如今，一切似乎都变了。当年，这鎏金球的确是挂在婳婙脖子上的，可那时的婳婙毕竟还小，脖子上的球似乎限制着她玩耍，后来便挂在了辫子上，只有睡觉时才会摘下来放在枕头下面，再后来，婳婙长大了，经历的事也多了起来，身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她也很少有时间去特意扎个小辫子挂铃铛了，便别在了腰间 在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婳颜还是有几分晃神的，而这相似的动作也让阿符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姐姐，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回家？” 婳颜也有几分疑惑，方才还一直跟着他们什么话都不说的孩子，怎么一开口就这般大胆 “那个姐姐说你们看到这个就会带我回家的，一个新家” “那个姐姐？” 虽然阿符并没有说出那个姐姐到底是谁，可那发辫上的鎏金球让婳颜不自觉地代入了婳婙 “好，姐姐带你回家。” 婳颜没有再去问，只是牵起了阿符的手。至于阿符为什么选择跟着婳颜，或许是那番姿态，那张面孔都像极了给自己鎏金球的姐姐了吧…… —婳府— “怎么样？” 见几人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掌柜了，可看着众人的神情，以及没有听到的声音，他也都明白了 “刘掌柜，没事的。至少我们在死人堆里也没有看到阿洛的身影。现在没有消息也许也是个好消息” 无颜难得聪明了一回，也是安慰起刘掌柜了 “你，你是阿洛姐姐的家人吗？” 躲在婳颜身后的阿符在听到他们聊到阿洛时才怯生生地探出个脑袋。而他的话无疑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那个姐姐说，阿洛姐姐病了，要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病”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阿符也是带着几分忐忑地把婳婙曾和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病了？怎么会病了呢？病得严不严重？” 刘掌柜也是有些许慌了，双手牢牢地抓住了阿符的胳膊，把阿符吓得不轻 “刘掌柜！” 还是婳颜叫醒了刘掌柜，刘掌柜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了，阿符也是在松手的瞬间跑到的婳颜身后 “席姣，你先带他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可面的席姣的拉扯，阿符却拉着婳颜的衣服躲得更深了 “没事，别怕。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了。这个姐姐只是带你去房间里休息一下，我一会就去找你，好不好？” 婳颜没有办法，只好蹲下去耐心地和阿符解释道。阿符这才愿意拉上了席姣的手，可还是一步三回头，婳颜也是笑着直到阿符消失在视野之内 “刘掌柜，小妹她？” 见场面重新归于平常，止析也是红着眼，担心道 “却邪姑娘还是睡着，少楼主给的药也都吃过了，可就是没什么变化” 止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木勒地站在那里，好在一旁的陈栋拍了拍他的肩，也算是给了份安慰 “婳堂主，刚刚那个孩子？” 回答完止析的问题，刘掌柜也才问出来自己的疑惑，他还是把希望放在了阿符身上 “那是我们在牢里就出来的。想必之前那些失踪的孩子都被关在了那里” “那阿洛她？” 刘掌柜还是急了 “我们并没有找到阿洛，但是兴许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阿婙早就去过了那里，也许是阿婙带走了阿洛” “婳姑娘，是婳姑娘救走了阿洛？也许，为什么是也许” 本来听到是婳婙带走了阿洛，刘掌柜还是有几分欣喜的，可他也忽略不了婳颜所说的也许 “他发辫上的是鎏金球，那是阿婙的。他说那是一个姐姐给他的，所以我才推测他说的姐姐，或许就是阿婙” “那便好，那便好” 刘掌柜这才放了心……天色也更深了，几人也并没有多留，陆陆续续也都散了。只有君临夙，以还想再看看却邪的情况留了下来 “少楼主当真只是为了却邪留了下来吗？” 婳颜怎么会猜不到君临夙的真正目的呢 “你那个时候不让刘掌柜和我们一起去找阿婙和阿洛，也是怕他承受不住吧？” 婳颜笑着拿出了酒 “听阿婙说，你们的初相识便是因为满湘楼的花雕，那我也倒想请少楼主尝尝我这酒如何？” 虽然君临夙并没有说话，但婳颜知道，他不让刘掌柜去，说到底还是怕，怕真的是最坏的结果，怕他会接受不了罢了 君临夙没有接话，但还是端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这一夜，一个堂主，一个少楼主，难得坐在一起，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 —青山寺— “还没到吗？” 婳婙走得有些累了，身上的伤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前面抱着阿洛的顾南风倒是还算轻松，只是脚步也有些慢，似乎是故意在等着婳婙 “爬完这些石阶，再穿过一片小竹林便就到了” 听到婳婙的话，顾南风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脸色苍白的婳婙 “你，还能坚持吗？” 看着眼前的楼梯，婳婙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没事，还死不了。走吧” 好在，从暗邸出来便是晚上，婳婙暂时还不用花费精力去抵制阳光，可夜晚也终不会太长…… “婳姑娘？” 走完石阶，婳婙真的有些累了，顾南风应该也有几分察觉，慢慢走到了婳婙身后，可忽如其来的吐血让顾南风也有几分不知所措了 婳婙自是知道为何，她一手扶着竹干，一手缓缓擦去了嘴角的血丝，抬头看向的远处的天际 “老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快亮了吧” 婳婙嘴角划过一丝苦笑，顾南风也看向了即将破晓的天际，又看向了婳婙 “是的，我们也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可如今顾南风也别无他法，除了让婳婙再挺一挺，等到了木斋便好了。婳婙也知道 “走吧，晨曦还伤不了我太多” 剩下的这一段路，婳婙基本上是靠撑着却邪剑走完的，阴链的断裂倒是冲破了剑影，让她能唤出却邪剑了…… “大哥” 迎接他们的是空与，只是在看到顾南风怀里的孩子以及身后的婳婙时，难免有几分震惊 第149章 “先把这孩子带到地室里去”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空与还是听了顾南风的话，把阿洛抱了过去。婳婙本想跟着去的，却被顾南风伸手拦住了 “放心，地室里有足够的灵气，可以保住她的命” 婳婙这才没有跟着，只是在看着阿洛离开后，整个人脱力地倒了下去。还是顾南风费了好大劲才把婳婙扶到床上，自己则坐在桌前调理着内息 “大哥，你怎么了？” 安置好阿洛，空与便也走了过来，只是看着顾南风有几分虚弱的样子有些不解 “无妨，只是为了救她，多好了些灵力罢了” “大哥，她真的会是知意吗？” 空与从袖中拿了一个药瓶递给了顾南风，坐下来的同时目光也看向了婳婙 “不知道。空与，从你第一次看到她便感应到了吧，否则，怎么会放任她走到了这里” 顾南风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空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婳婙手上，那处烧伤…… “不，不要。阿洛，阿洛！” 婳婙是被噩梦惊醒的，这也惊醒了桌前撑着手小憩的空与 “知意？” 空与还是希望，希望婳婙受重伤，能让顾知意的神灵醒过来。婳婙也是没想到会是空与在这里陪着自己 “你是谁？我哥哥呢，我哥哥呢？” 婳婙眼神里的疑惑也是在一瞬间变成了不知所措，空与也是忙扶住了欲起身去找顾南风的“顾知意” “我要去找我哥哥，婳姑娘受了重伤，我要去找哥哥救救她！” 顾知意还是在挣扎，而空与也不禁笑了一下 “知意，没事了。大哥已经救了她了。我们现在回家了” 空与抱住了有些许激动的顾知意，只是空与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镜子里，顾知意嘴角的笑没有丝毫情感 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没有那么激动了，空与才放开了她。再次对上空与的神情，顾知意眼神中依旧是楚楚可怜 “知意，睡了这么久，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知意微微点了点头，空与便欣喜地放开了顾知意的手走向了桌上的茶壶 而他的身后，顾知意嘴角的邪笑是那般触目惊心，手上也不断地在凝结着一丝丝黑紫色的气息 “不可以！” 伴随着一阵内心深处的声音，那即将打向空与的手竟反转朝着自己打去 “你疯了？” “噗” “知意？” 身后的动静让空与忙放下了手中倒好的茶水，看向了身后，忙扶住了顾知意，用手帕擦去了顾知意嘴角的血迹 “知意，你怎么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在抬头看向空与的前一秒，顾知意紧皱的眉头又垂了下去，看起来是那般无辜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顾知意没有再理会空与，只是自顾自侧躺了回去。空与想说的话便也没有再说，只是替顾知意掖好了被子 “知意，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听到空与出去之后的关门声，顾知意才转了过来，也追到了床头放着的那一盏茶水…… “你刚刚不要命了！” 心境之内，婳婙掐住了顾知意的脖子 “你想死，别带着我一起！” 婳婙虽是愤怒的，可看着顾知意快喘不过气了，也还是放开了手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顾知意难免有些咳嗽，婳婙也只是背过身去，闭上眼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他是三哥。我不准你伤害他。” 听到顾知意缓过气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了空与，婳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三哥？可你别忘了，若不是他，你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样子” “顾知意，我在帮你，帮你报仇” “可你呢？你知不知道，方才那一掌，你很有可能会死” 虽然婳婙说得是义愤填膺，可顾知意不傻 “婳婙，你不会的” “不会？不会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他？还是说，我不会杀了你” 却邪剑已然直逼心口，可顾知意竟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也好在婳婙及时撤了一步收回了剑 “还真是不知死活，连命都不要” 听着婳婙的嘲讽，顾知意的笑似乎更深了 “如果你是玄卮，那就没什么不敢的。可你不是，你是婳婙，不是玄卮” “什么意思？顾知意，你少自以为是，如今我就是玄卮。暗邸之时，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不，你不是。而且，你方才也只是想试探他，若你真想杀他，方才的一击我反转不了，就算是转了，至少，我会死，所以，你收了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因为这些话愣住了呢？是因为这番少有的信任吗？ “顾知意，少自作聪明。不要以为我容忍你在我的心境里活着，就代表你可以随意揣度我的想法，左右我的身体！” 说完，婳婙便准备离去，她怕，怕再待下去，她真的会沦陷在这般信任之中，那外面的猜忌与厌恶会让她喘不过气来的 “婳婙，你永远不会是玄卮的，对吧？” 看吧，仅仅是一个疑问，就让婳婙停住了脚步。可这又真的只是疑问吗，对于顾知意来说，也许是一种肯定吧 “少管我 ” 明明是嫌弃的话，可手上还是很诚实地丢了个药瓶给顾知意 “那一掌就算我收了力，你只不过是残魂，伤害也不小，这药能让你舒服一些” 顾知意踉踉跄跄地接住了药瓶，不曾有丝毫怀疑就吃了下去 “谢谢你，婳婙” 见她吃了药，婳婙这才放心离开了，只是嘴角闪过一刻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还真是个傻子，也不怕我下毒害她吗？” 那抹笑意持续到了婳婙醒来，婳婙也难得感到有几分舒畅，倒也喝了口床头的茶水 “想不到，你也会笑” 门口忽然进来的顾南风让婳婙的笑一时僵在了脸上 “婳姑娘的演技不错，连我三弟都骗过去了” 听到这话，婳婙这才把目光分给了顾南风 “怎么？哥哥不希望知意回来吗？” 这下到轮到顾南风沉默了，他怎么会不希望，他甚至天天都在幻想和顾知意重逢时的场景，可希望是希望，他希望回来的是顾知意，真正的顾知意，而不是如今这般的婳婙 第150章 沉默归沉默，可想得太深那就危险了 婳婙的笑逐渐变化，手里的功力也不小，而这次，顾知意可拦不了了，那药能治病的同时，也能让她好好睡一觉 “大哥，小心！” 可偏偏空与来了，婳婙又以失败告终，还白白受了一击。看着婳婙偏过头去吐了一口血，空与也愣住了，连着他身后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婳婙神情转变，反手一挥，关上了被打开的门 刚才空与并没有用力，真正让婳婙受伤的是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照射在她身上的那一缕阳光 “又是你！你” 可话还没说完，婳婙便也看到了空与身后的几人，一时竟也哏在了喉咙，转过身去，下意识在逃避着什么 顾南风也弹了弹衣袖，回过神来看了看几人，又看向了婳婙 “婳姑娘，你似乎不太高兴呀” 顾南风竟还有心思同婳婙玩笑，婳婙也知道，人已经来了，她便逃不过 “老头，是你？是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是他们自己找过来的，和我可没关系” 顾南风倒还无奈地耸了耸肩…… —满湘楼— “少楼主，外面有个人，说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这个他没说，不过他带来了一样东西，说你看了兴许就知道了” 无颜也是有几分摸不清外面的人的意图，只是把东西和话如实带到了君临夙面前 接过无颜手中的盒子，君临夙打开看到的第一眼就不淡定了 “那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楼下” 无颜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君临夙就急急忙忙地跑了下去 那盒子里装的是一只抹额花钿，只是那中央的那朵菊花形态的眉心坠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亲手雕刻的，也是他亲手送给婳婙的 可等到君临夙下来，却看不到有谁是在故意等他 “无颜，你说的那个人呢？” “欸，刚刚还在这的” 无颜也是有些许懵圈了，不过毕竟只有他见过那个人 “少楼主，这里有封信” 无颜也是在那个人坐过的桌前捡到了一封信，递给了君临夙。可接过信的君临夙并没有立马打开，反而是拿着信和那个盒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少楼主，你去哪？” “婳府！” 匆忙的背影只留下了一丝余音，无颜也挠了挠脑袋，有几分不知所措。不过此般着急，自然也惊动了涟夫人 —婳府— “婳堂主，有小酒师的消息了！” 听到君临夙的话，婳颜手中的茶一时也停住了，放下茶杯惊喜道， “快说，阿婙在哪？” 君临夙也忙把信封和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婳颜 “盒子里的花钿是小酒师的，是我亲手给她的，不会有错。至于这封信，我也不知道” 看着那还未打开过的信封，婳颜一时也有几分呆愣，或许，她也明白君临夙为何没有打开，他们都怕，怕信里的内容会是最坏的消息 “夙儿，你何时变得这般畏惧了？” 涟夫人的声音也把君临夙从胆怯中拉了回来，君临夙和婳颜也看向了跟来的涟夫人和无颜 “娘，您怎么来了？” 君临夙虽是在问涟夫人，可目光还是看向了一旁心虚地不敢抬头的无颜，涟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仅仅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就让你闹出那般动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涟夫人眼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婳颜也下意识把那封信背到了身后 “怎么，婳堂主这是打算不与我们分享这个消息吗？” 藏信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涟夫人的眼睛，婳颜也在对上君临夙的眼神后拿出了那封信，在几人的见证下打开了那封信 里面没有什么话，只有一张图纸，可图上只画了一个廊亭，还有便是由廊亭引申出的一条路，似乎通往了一个地方 “廊亭？” “我知道这里” 君临夙的话让几人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这是青山寺。当初无了师父就是在这里办的素宴” “对，没错。也是在这里，却邪绑了我” 经君临夙这么一说，无颜也想了起来，只是他的话越说越心虚，许是他最先看到了从走廊那一头走来的止析吧 “那也就是说，这张图纸在指引我们去找这个地方” 涟夫人的手指向了小路的另一个尽头，众人也纷纷看向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婳姑娘吧” 无颜也是第一个说了出来，可其他人却都没有回应他 “少楼主，这封信是谁给你的？可信度又有几分？” 止析所问的问题很现实，也是几人沉默的原因。面对这个问题，君临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如今，除了去这个地方看一看，诸位可还有其他线索？” 如此的不信任，涟夫人可不想让君临夙就这么白白受着，而她的话也没有一个人能反驳 “的确，这是唯一的线索，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婳颜的拍板是他们出发的最后一步 “止析，你还是别去了吧，却邪那儿？” 止析也明白婳婙的意思，他也犹豫了 “我，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却邪姑娘” 一旁的无颜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止析也皱了皱眉 “论武力，我是最弱的，论脑子，我也不怎么灵光，但要说照顾人，我还是可以的” 无颜为了能和却邪单独相处，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看着无颜的样子，止析也明白，他心里应该也是有却邪的 “那小妹就拜托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绝不会让却邪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无颜憨憨的承诺也是让止析扯出一丝笑意。安顿好却邪的事情，几人也是准备出发去青山寺了 “你们是要去找婳婙吗？” 刚转身，身后便传来莫雪翎的声音 “莫七姑娘？” 众人都惊叹于莫雪翎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可莫雪翎却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婳婙之前是惧怕阳光的，若不是阴阳链，她也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虽然阳链断了，可我终究是阳链的佩戴者，说不定能帮上什么” “可是……” 第151章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已是白天，越晚找到她，岂不越多一分危险？” 止析还想再问一些什么，可无颜却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他不好反驳的话，几人也便没再说什么，一同结伴上了青山寺 几人离开婳府之后，无颜像是刚缓过神来一样，看着几人中多出来的那一个身影，挠了挠头 “七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人都齐了” 院墙之上，一阵风过，吹起了面前的那几缕白发，露出一抹笑颜…… —青山寺— “阿婙，真的是你” 看着眼前的人，婳颜和君临夙几人眼里都噙着泪。婳婙看着一脸无辜的顾南风，长呼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了他身后站着的几人，抬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丝 “站那，不要再向前了” 婳颜的脚步一时也停住了，几人都愣愣地看向了婳婙。顾南风也退到了后面，拉住了空与 “你们来干什么？” “阿婙，对不起，是阿姊来晚了，阿姊来接你回家” “回家？” 婳婙转手看着自己手中的灵气，自嘲地笑了。而几人看着那灵气的颜色，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婳姑娘，你这是，魔气？” 听到涟夫人的话，婳婙嘴角的自嘲似乎更深了 “娘，你说什么呢？小酒师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涟夫人说的没有错，的确是魔气” 婳婙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君临夙反驳涟夫人的话也一时没了声息 “婳影，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让你受委屈了。只要你愿意回来，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我” “七姑娘！”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莫雪翎呆住了，看着几人的表情，婳婙应该也猜到了几分，那些秘密应该都不复存在了，但婳婙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止析，想得到一个答案 “姑娘，你的过去，我们都知道了。陈栋用了个回溯影迹的法子，我们看到了一切” 止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面向婳婙，他还是有些许心虚的 “是吗？他如今倒是能耐了” 虽然知道这预示着她的秘密公之于众了，但她也还是为这个法子是陈栋想出来的而感到几分自豪 “知道就知道了吧，而今，那些秘密也都是事实了” 婳婙长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悠哉悠哉倒起了茶 “老头儿，你不给你的这些客人倒杯茶喝喝吗？” “这简单” 顾南风也知道这不过是婳婙给自己最后的心理准备，倒也顺着婳婙，顺手一挥，几杯倒好的茶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诸位请” 几人也将信将疑地坐到了桌前，接下了那杯茶 “曾经，的确，那些算的上是秘密，玄卮是玄卮，婳婙是婳婙，婳婙不愿意去承认身为玄卮时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惜，如今不一样了，婳婙认了，她已经认下了一切，因为，她，就是玄卮” 婳婙边说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这一点，可与她之前一模一样。只是说完，婳婙看向几人的眼神不像曾经那般 “婳影，你说什么呢？我们都知道的，玄卮不是你，大师兄也不是你杀的，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可以解释的” “可阿爹和文叔是死于你手，这不是误会！是我亲眼所见” 最后一句，似乎耗尽了婳婙的怒气，让她挣脱了莫雪翎握住的手，也让莫雪翎无言以对。婳婙努力表现得不那样伤心，可眼角不自觉流下的那一泪骗不了人，这是一个坎，一个她难以跨过去的坎 “婳姑娘，他们与你都是旧识，我作为一个旁人，倒是想说句公道话，即使相识，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涟夫人，那当初我阿爹有求于您时您又是怎么做的呢？” 婳婙的无差别攻击也让涟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这倒也让婳婙调整了情绪 “不过我倒还有一事想问问夫人。如您所说，他们与我是旧时，” “婳堂主，我阿姊” “止析，却邪的哥哥，他们俩是来接我回家的” “君……少楼主，旧人” “阿……七姑娘，也算个旧友” “那您呢？您又是为何而来呢？” 婳婙边说边看向了每一个人，只是在说到君临夙和莫雪翎时，她还是哽咽犹豫了 “我，我自然是陪着夙儿来的” 听到这话，婳婙嗤笑了一声 “陪少楼主而来？涟夫人，您究竟是陪他而来，还是为他而来，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娘，您是为了我？” 君临夙也是没有想到。其实，婳婙最开始也没有多想，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看到了过去，想必也知道了阴阳链 “看来，婳姑娘也知道了。那我要的东西婳姑娘如何才能给我？” “那边对不住了” 婳婙说着走到了窗边，看着上面的光影，婳婙笑着推开了一点，缓缓把手伸向了光里。那熟悉的灼伤感也让她清醒了几分，不再沉溺于曾经的幻想中 “姑娘，你的手？” 抽回手的那一刻，止析还是惊讶于婳婙手上的灼伤 “夫人若是早些来找我，我或许还能给夫人想要的东西，可如今，阴链已经断了，至于掉哪了，我也不记得了” 婳婙无奈地碰了碰手上的伤，看向涟夫人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玩弄 “你！”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让你的客人先离开吗？” 不等涟夫人怀疑，婳婙变了副神情看向了一直在墙边的顾南风和空与 “诸位，抱歉。请” 顾南风也看懂了婳婙眼中的想法，给了空与一个眼神，自己走到了婳婙身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件斗篷，披到了婳婙身上，让她背对着众人，还贴心地为她戴上了帽子 “避着点光” 空与也打开了房门，做出了请的手势。婳婙也惊讶地抬头望着难得此般温柔的顾南风，又有几分心虚地低下了头 “姑娘，那阿洛呢？” 眼看就要离开了，止析也是唯一一个想起了，他们找的不仅是婳婙，还有阿洛 第152章 “阿洛？” 听到阿洛，婳婙也猛地想了起来，她想要转身，却被顾南风拉着斗篷拦住了，婳婙也察觉到了一股牵制，疑惑地看向了顾南风 “那个孩子的身体还未好，等她好了，自然会回去的” 顾南风没有给几人一丝目光，只是轻柔地看着不再挣扎的婳婙，理了理被扯皱的斗篷，以及婳婙额间的碎发 到最后，他才分了一个眼神给了空与 “姑娘，还有最后一件事！小妹不太好，她需要你，她还在等你” 婳婙极力想挣脱顾南风的牵制，她想问清楚，问清楚却邪的情况，可顾南风不准，空与也施法强制让几人离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人离开，婳婙才得以解脱，她不明白，她甚至厌恶被牵制的感觉 “大哥！” 这一次，顾南风没能躲过，看到顾南风被自己伤到吐血，看到空与着急地赶来扶住他，婳婙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婳婙担心了，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量，她想去关心一下顾南风，可空与已经扶着顾南风坐到了床上 “婳姑娘，你又是在干什么！如果不是我大哥，你早就在暗邸的时候就死了，是大哥用半身灵力保住了你的命，他还把影衣给了你”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婳婙听着空与的话也满是疑惑。顾南风想拉着空与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可空与却不是那般听话的人 “就你这残破的身体，又受了那么重的伤，阴链一断，你就该形神俱灭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空与的话没有错，婳婙看向顾南风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愧疚 “那影衣呢？影衣又是什么？” “影衣，就是你现在身上的这件斗篷。这本是我大哥为知意准备的，以神智一息引万千阴幻炼化而成” “难道，你没发现你现在在阳光下却没有丝毫不适吗？” 说到这，婳婙才发现自己身处光下，是方才空与太过担心顾南风而忘记关上的门带进来的光 “怎么会，不可能？为什么，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 “婳姑娘，你不必愧疚。的确，我知道，从暗邸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知意只出现了那一夜” 顾南风也稍稍有了些许缓和，站了起来，把空与拉到了身后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死了，你的妹妹就可以彻底回来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费劲心力救我” “没有为什么” “就像婳姑娘一样，明知道那是陷阱，还是故意为你而设，你不还是去了吗？” “明知道只要如他所愿成为玄卮，就能活，可你不还是宁愿自断阴链，也不受他的控制吗？” 顾南风的一字一句都让婳婙无言以对，顾南风也不奢求能得到答案，只是笑着望向红着眼的婳婙 “这一点，姑娘与知意还真挺像的的。救你是我自愿的，你无需自责” “三弟，我们走吧，让婳姑娘一个人静一静” 空与虽不解，但他也还是扶着顾南风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婳婙一个人了…… —婳府— “怎么样？” 见几人一回来，无颜忙迎了上来。可几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失落，无颜也明白了几分 “没事的，这一次没找到就下次再找，我们总会找到” “不，我们看到姑娘了。只是，她似乎不愿意回来” 无颜的安慰大家都明白，只是止析也不明白为什么婳婙不肯回来…… “魔气？婳姑娘怎么会有魔气呢？” 待几人都坐了下来，止析也把事情简述了一遍，无颜的问题也是几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众人只能摇了摇头 “莫姑娘，你是如何得知阿婙的消息的？” 婳颜的问题也让几人想起，莫雪翎的出现似乎有几分巧合 “我收到了一封信” 莫雪翎边说边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无寂山— “什么人？” 莫雪翎本来在院中练剑，可忽然背后的声响让她警惕了起来 转身看向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只是身后的树上被钉了一封信 莫雪翎谨慎地取下了信，信里的内容让她将信将疑地下了山，来了婳府，而婳府的一切恰好正如信上所说 —婳府— 看着莫雪翎拿出来的信，君临夙也想起来自己收到的那封 两封信摆在一起，几人都震惊了，两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甚至练落款那奇怪的符号都毫无区别 “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都引向了那里” 正如君临夙所说，这一切是那般巧合，可又感觉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到底是谁，不仅能在满湘楼来去自如，不留下一点痕迹，又能传信给莫姑娘，还不被无寂山察觉呢？” 无颜也是抓到了重点，这是这又是一大难题…… “老头，是你？是你把他们带来的？” “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能先让你的客人离开吗？” 婳颜也是想起了婳婙在青山寺时所说的话 “不对劲” 众人的目光在婳颜这一声中望了过去 “阿婙最开始看到我们的时候，她怀疑的第一个人是那个老者，叫的也是老头。可阿婙赶我们离开只是叫的也是他，称呼却是哥哥？” “对！还有，带我们进去的那个师父喊那个人大哥！” 止析也猛地想起来，也提出了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带我们进去的那个师父是空与，无了师父的师弟，我认识他” “至于今日房中的另外那个人，我就不知道了” 君临夙能给到的信息只有空与的 “阿婙我是了解的，她不会随便称呼别人的。那个老者或许就是关键” “老者？是不是一个长头发，却又全白了的人，额前还有些许龙须发” 无颜也是听进去了一些，只是谈到老者，无颜倒是还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个人 “婳姑娘从满湘楼不见那日，我在晕倒之前似乎也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人” “在牢中，那个大姐姐也是跟着一个白头发的爷爷一起离开的” 一旁玩耍的阿符也应和道，他不知道这些哥哥姐姐们再说什么，但要说一个白头发的爷爷，他也见过一个 第153章 “阿符，你说的是真的？” 婳颜一时也望向了阿符，但毕竟也是个孩子，婳颜的眼神中还是温柔。阿符肯定得点了点头，婳婙眼中闪过惊喜，手上揉了揉阿符的头发，拍了拍他，让他继续去玩了 “如今看来，那个老者绝对不简单” 再回过头去，婳颜还是多了几分担忧…… —青山寺（夜）— “进” 在得到房间内的人允许后，婳婙才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婳姑娘？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顾南风对于婳婙的到来并不惊讶，反而是一旁的空与似乎对婳婙还是有几分敌意的 “今日伤你，对不起。我听你妹妹说，你喜欢喝酒，我带了一壶，你尝尝” 婳婙说着，把手里的酒壶放到了桌上，话语中带着些许愧疚，目光丝毫没敢看向顾南风，只能用倒酒来掩饰自己 只是看着婳婙推到面前的酒杯，顾南风与空与对视了一眼 “这酒，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这次的绝对没有问题” 空与的质问让本就羞愧的婳婙慌了神，连忙摆手道，也是这时，她才看向了顾南风的目光 “三弟，不要这么大的敌意，婳姑娘是来道歉的” 顾南风也是唱起了红脸，又当起了中间人 “大哥，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谁知道这会不会和上次一样” 空与这白脸倒也很是真实。婳婙也明白他说的是那一次，但就算是她有错在先，凭婳婙的性子，也经不住别人的玩弄 “这下信了吧” 好巧不巧，在二人传递眼神接戏那一刻，婳婙也注意到了。她站了起来，在二人的震惊之下，把推到二人面前的酒杯都拿了回来，一饮而尽，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婳婙又拿起酒壶，仰头饮了一大口，这才放下酒壶，坐了回去 这一次，她看向二人的眼神不再是那般歉意，更多的像她与顾南风第一次相见时那般肆意 看着婳婙不服气地擦拭着方才仰头饮酒时从嘴角滑落的酒水，顾南风倒也笑了，他站起身来，把婳婙拿回去的酒杯又重新拿了回来，再次添满了酒 “姑娘这是生气了？那我代我这三弟向姑娘赔个不是？” 婳婙依旧是偏着头，顾南风也没有恼，只是自顾自地准备饮尽这杯赔罪酒 “欸，别喝。” 可眼看酒到唇边，婳婙却拦住了。婳婙按下了顾南风的那杯酒，把自己身前还未动过的那杯酒换到了顾南风手上 “要喝，喝这杯” 说着婳婙把换下来的那杯酒自己喝了，顾南风也愣了一下，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喝了婳婙换到自己手上的酒 “婳姑娘这是消气了？” “嗯，你演我，我给你下毒，我们抵了” “什么？下毒！” 听到婳婙的话，顾南风倒没什么，反而是空与更为震惊 “我不是已经把毒酒换了吗？” 空与还是不相信婳婙的话，他看向了顾南风，直到顾南风点头，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欸，你最好也别喝。你的也有毒” 空与刚准备喝了自己面前的酒压压惊，可婳婙的话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忐忑地放下了酒杯 “我又不确定你到底会用哪一个杯子，就只好两杯都下了毒” 婳婙自是注意到了顾南风望向自己的眼神，可空与还是有些不解 “可你方才不是都喝了吗？那你？” “我都说了，这次的酒没有问题。是你们不信，那我只好自证清白。最开始的酒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在你们看着我喝完你们的那杯酒之后，杯底的红豆图案就是最好的掩饰” 说着，婳婙在他们面前放慢了一遍下毒步骤，手指尖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用力一挤，还是能挤出血珠滴到杯中 顾南风和空与也站起身看向了杯中，那滴血与杯底的图案真的毫无违和，婳婙又在他们面前往杯中倒满了酒，酒一入杯，那滴血珠就被溶解，与酒融为一体，而杯底的红豆显出来，与最开始毫无区别 做完这一切，婳婙笑着端起了那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你” 空与对这一操作可谓是云里雾里。其实，顾南风又怎会不疑惑，否则他也不会这般感兴趣，只是空与会替他问出一切 “这毒既是我的血，自然伤不到我” “我本以为，这位师父是出家人，不会饮酒，不喝自然就伤不到你，如此，也为我的万无一失做了保证” 听完，顾南风和空与这才坐了回去，只是看着面前的酒杯，空与推了推 “老头，你还真是有个不懂就问的好兄弟” 婳婙玩转着酒杯看着顾南风，倒是有几分戏谑。顾南风也猜到了婳婙的意思，看了看还有几分后怕的空与，也笑了 “婳姑娘当真是聪明” “不过说起来，那日的铃兰酒和菊方糕，第二日时三弟也吃了，并没有毒。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我昏迷了呢？” 听到顾南风问出这个问题，婳婙放下了杯子，空与也回过神来，看了看顾南风，最终望向了婳婙 “老头，那你可又尝出今日的铃兰酒与那日的有何区别？” 婳婙说着给顾南风的酒杯里重新倒上了酒，顾南风歪了歪头，看着婳婙比划出请的手势，自然地端起了那杯酒，品了起来 “今日的这酒似乎更加醇厚一些，铃兰香淡了不少，却更清爽了。那日的酒似乎更多的是铃兰的味道，倒有些辛辣” 对比玩这两次的酒，顾南风放下了酒杯 “婳姑娘这酿酒的手法倒是精进了不少” 婳婙没有理会顾南风的夸赞，只是笑着把空与推开的那杯酒拿走，倒向了一旁莲花盆里，拿酒又洗了一遍 待回到桌前，婳婙把酒杯重新填满递给了空与 “三哥？顾知意是如此唤你的，我便借她的身份唤你吧” “这杯酒没有问题了，量不多，洗一洗便好，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吧” 刚听到三哥这个称呼时，空与也呆愣了，望向婳婙的眼神也变了，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谢谢，但你现在还不是她” 第154章 “酒不错。我法号：空与” 空与倒也没拒绝那杯酒，婳婙也没有在意这所谓的称呼。只是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了眼那莲花盆，那莲叶已经有了枯萎之色 “呀，我忘了那杯中沾了我的血。你应该不会怪我吧，老头？” 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一种有恃无恐 “无妨，我这莲花众多，不差那一支。到时候换一支便好” 顾南风并不恼，只是一直望着婳婙，婳婙也知道，他要答案 “我有一个阿爹，他以前可是个酒鬼，我的酒艺便是跟着他学的，从来都没有差过，就连君临……就连满湘楼的人都认可我的手艺” “如此说来，今日这铃兰酒才是婳姑娘的水平？” 婳婙没有搭话，可是那看向顾南风傲娇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那，那日的酒……” “是我故意的” 空与的疑问没有错，婳婙自然也接了下去 “其实，那日的酒和菊方糕都没有问题，除了那酒不是很好喝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妥” “而让你昏迷的真正原因是迷迭香，那酒中浓烈的铃兰香只是为了让你不能轻易察觉到迷迭香罢了” 婳婙说着那日的计划，话语中微微带上了几分自豪。也的确，如此手法也是顾南风和空与都没有想到过的 “迷迭香？倒也是迷药的不二之选” “不过，我到还有一事想请教姑娘，那日我们同处一屋，想必那迷迭香也是源自姑娘身上，那为何姑娘你，却没有中药呢？” 对于顾南风的问题，婳婙倒也不觉奇怪。下意识伸手摸去腰间，似乎在找什么，却又反应过来，微微变了变神色 “那是因为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婳婙无奈地摊了摊手。她也没撒谎，这一切婳宸和沐岚从来都没有说起过，只是给了她那样东西 “小时候，我总是梦魇，阿爹阿娘便为我制了一样东西——鎏金球。里面有一个香珠，那是阿爹用迷迭草提取的，我从小就带着……” “不过，那香珠似乎只有我一人可以用，我可以随时抽出几丝香气，至于它为什么对我没用，那就不知道了” “婳姑娘，你若实在不想说大可以不说，何必说得这般云里雾里” 显然，空与是不相信婳婙所说的一切的，婳婙也没有办法，她照实说了，只是他不信而已 一旁的顾南风垂下了眉，他似乎相信婳婙的话，看向婳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找寻 “你看，连我大哥也不相信你” 顾南风的沉默在空与看来成了怀疑 “问题是你们问的，能给的答案我也给了，信与不信，那是你们的事了” “你……” 婳婙的不在乎点燃了空与的火气，但 顾南风却按住了快要发火的空与 “姑娘，不知，你所说的那样东西可否给我看看？” “大哥？你信她的那番胡话？” 面对顾南风的相信，空与震惊了，婳婙也愣住了，毕竟那番话，她也从未想过会有人相信 “鎏金球我当作信物给阿符了” 顾南风就那般直勾勾地看着婳婙，婳婙也鬼使神差地顺着顾南风的询问答了下去 许是夜深了，又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许尴尬，竟动起了风。风过，吹起了婳婙额前的细发 “老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般氛围让婳婙也感到不自在，偏了偏头 那日，顾南风趁着婳婙熟睡，取走她额前的花钿之时并未仔细看过那印记，如今再听到婳婙这番话，在看向那印记时，顾南风也想到了一样东西 “姑娘，你额前的印记一直是这般吗？” 听了这话，婳婙也懵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也才想起去遮挡，但又想到自己这般窘态，也放下了手。一旁的空与更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欸，你要不说，我都不曾发现，它似乎变了” 透过酒水，婳婙也看向了自己额前的印记。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印记 “变了？” “我们可以不聊这个吗？” 就算如今她挣脱蛊虫的控制，变成了自己能掌控的玄卮，但是那印记，她还是不愿意去面对，就连看向顾南风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顾南风也察觉到了婳婙话语中的逃避，转了转语气 “好。那姑娘可要随我去看看那个孩子？” 顾南风没有再继续说上个话题，而是把话题引到了阿洛身上。果真，提到阿洛，婳婙的眼神又柔了下去，更添几分担心 —地室— “阿洛” 走进地室，婳婙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冰床上的阿洛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她的毒，我已经解了。给她解毒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快说，什么事？” “她似乎本该是个死物” “死物？什么意思？一次性说清楚！” 顾南风一问一答的话显然让婳婙有几分恼了 “一般来说，常人有十息，分三魂七魄；而灵却只有三息，分本，形，离，这三息之中，本息为首……” “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而这个孩子只有一息” 听到顾南风的回答，婳婙那句“重点”渐渐弱了下去 “怎么会呢？” 婳婙不可置信地探向了阿洛的脉搏，脸上才微微有了笑意 “我就说，怎么会呢？阿洛明明就是人啊” “姑娘，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东西不是脉象” 可顾南风的话让婳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当然知道，在刚开始听到顾南风讲到内息之时，她便偷偷探过了，阿洛体内只有一息——本，称物 而灵之所以称灵，是因为离，有了离才能化形，可若只有本，修不出离，那便是物 “不会的，阿洛只是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顾南风，你活了这么久，你一定，一定有办法可以救她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 婳婙眼中噙着泪，就算她在不愿意去相信，可这一切又这般真实地摆在眼前，让她不得不去相信。她从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在外人面前，她永远是那般傲气，也从不求人，可这一次，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