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嫂守寡五年，老公跪求她原谅》 第1章 穿成男主可怜早亡妻 （脑子暂寄存。前部分，男主有些气人，里面有误会和阴谋，后面会慢慢解开，读者先莫生气╰（‵□′）╯） （女主并非弱，后面，所有极品会逐个合法解决。） “宝贝，宝贝，想死我了！” 漆黑的夜里，男人插紧门栓，如饿狼般直接扑向炕上的女人。 女人一动不动，如同昏迷的小羔羊，安静地躺在床上。 昏暗的油灯下，女人脸颊瘦削，脸色黑黄，眉眼清秀，看上去像20多岁，又好像30多岁。 一颗，两颗…… 领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诱得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恨不得一口吞掉眼前人。 “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 刘二瘸子止不住兴奋，又特别享受这慢慢地一步步开箱有惊喜的过程。 什么臭味？ 方媛媛眉头微皱，迷迷糊糊中，被一股恶臭熏醒。 忍着恶心，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个臭男人，胡子拉碴，喘着粗气，正笨拙地将她胸口黄豆大小的盘扣解开。 “呯！” 应激反应，方媛媛使出全身力气，一脚踹到男人肚子上，直接将其踢到墙角土坯上。 惊恐万分，扫视四周，看着破烂不堪的屋子和这个猥琐的老男人，方媛媛心里发怵，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不对，刚才还窝在舒适被窝里刷手机，怎么可能就被绑架呢？ 那一脚不轻，刘二瘸子瘫坐在墙角捂着肚子“哎呦，哎呦”，一边喊疼，一边直骂娘。 方媛媛坐正，将衣扣扣好，身体很无力，但强装镇定：“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男人！你个臭娘们真够狠的。” “我男人？” 方媛媛被这一句话整懵了，自己27岁的大姑娘，海市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哪里冒出这么一个男人？ 不会是做梦吧，捏捏自己的大腿，很疼，不像梦境。 “你再胡说，我打烂你的嘴！” 方媛媛被恶心得够呛，说着顺手抄起床头破桌子上的一把手电筒就要砸去。 刘二瘸子捂着肚子赶快躲闪：“我可是正儿八经给了林婆子300块钱彩礼，还有一块手表的。林婆子说了，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 方媛媛更疑惑了：“啥？谁是林婆子？你又是谁？” 看来这娘们被林婆子灌药灌得失忆了，刘二瘸子心里有些得意，好好哄，骗一骗，这女人没跑了。 “林婆子是你娘，我是刘二平，平时大家都叫我刘二瘸子，这不，刚下完彩礼，把你娶进家门。媳妇，你咋都忘了呢？” 说着，刘二瘸子慢慢靠近方媛媛，要坐到她身边床上。 方媛媛警惕地举起手电筒，使劲砸过去，怒喝道：“滚开，到墙角老实待着！” 这个方圆圆不是一向老实巴交，忍气吞声吗，怎么，失忆后，还强悍起来了？ 刘二瘸子有些奇怪，又气愤，想直接将这女人暴揍一顿，然后按在床上了事，又担心，瘸着一条腿，不一定应付得来，只好暂时忍着，蹲到墙角，顺从方媛媛的命令。 林婆子，刘二瘸子…… 方媛媛顿时目瞪口呆，这不是她在看的小说里的那些奸诈小人物吗？ 再反观自己目前的处境，妈呀，穿到书里了，还穿到了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同名的，可怜的，早死的军嫂方圆圆身上了。 书里对方圆圆的描述，就是男主林亦安的前妻，结婚5年，苦守空房等了男主5年，然后被男主的家人以300块彩礼的名义卖给了刘二瘸子。 更惨的是，被刘二瘸子蹂躏后，第二天得知她的一对双胞胎被林婆子卖给了人贩子，方圆圆从刘二瘸子家偷跑出来去追寻孩子，结果，失足，跌入水库，淹死了。 一对双胞胎从此杳无音讯。 半年后，男主林亦安突然回来，本来计划要和方圆圆办离婚手续的，结果，全都省事了。 至于林亦安为什么要离婚，或许方圆圆这个角色太微不足道了，书中没有说明。 然后，林亦安很快归队，娶了一个又漂亮，又有高中文化的城里姑娘，就是女主。 美娇媳妇配糙汉军官，生了3个孩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而方圆圆，就被永远遗忘在角落里了，不过，偶尔也会被女主提起，当做她撒娇，嗔怪林亦安心里还念着前妻的吃醋小调料罢了。 想到此，方媛媛头痛，作者大大你够狠。 然而，令方媛媛更头痛的是，就是这晚，林婆子的二媳妇郭秋菊将人贩子带到家，谈好价格，把两个孩子从林家悄悄带走的。 救孩子要紧，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方媛媛立即起身。 “你给我老实待着，敢胡闹，小心你另一条腿。” 说完，方媛媛就开门往屋外走去。 不管是占了原主的身体，还是出于人之本性，今晚必须阻止他们，那对双胞胎一定要救下来。 谁知刘二瘸子哪能让到嘴的鸭子轻易飞走呢，一个猛劲从墙角窜起，直接从后面扑向方媛媛。 猝不及防，方媛媛被那男人按倒在地。 “妈的，想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今天晚上，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说着，刘二瘸子像发狂的种猪一样，就去乱扯方媛媛的衣服。 “刺啦”一声，衣领直接撕破。 随后，刘二瘸子又去胡乱地拉裤子。 被林婆子灌了药，头还有些晕痛，天旋地转的，消瘦的身体又极其虚弱无力，方媛媛被死死地压在身子下面，动弹不得。 真够倒霉的！ 恐惧袭来，方媛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蓄力。 “呯，呯！” 两脚下去，未等刘二瘸子解开腰带，已经被踹出了几米远。 从小跟着当民警的爷爷长大，老人家逼她练习过几招拳脚功夫，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危急时刻，身体的潜能是无限的，没想到这瘦弱不堪的身躯，竟然也能爆发这么大的力量。 从地上爬起来，方媛媛不知从哪儿抓起一根棍子，走到刘二瘸子跟前。 就着极微弱的一点月光，方媛媛举起棍子直接往刘二瘸子的另一条腿上打去。 “啪，啪，啪……” 一下，两下，三下…… 打得刘二瘸子嗷嗷直叫。 寂静的夜里，本来周围邻居都上床睡觉了，又被刘二瘸子求饶，喊痛的叫声吵醒。 “二瘸子，大半夜你胡叫什么呢？” 邻居大嫂张秀英和大哥刘广平被吵醒，起床，最先来到刘二瘸子家的院子里。 紧接着，附近其他村民也都听到叫声跑过来。 “嫂子，大哥，救我啊，救我！这娘们，大半夜的跑过来找我，我不从，她就拿着棍子逼我，打我。” 第2章 方媛媛被围困 刘二瘸子的另一条被打得根本站不起来，趴在地上一边求救，一边污蔑人。 “我让你胡说八道！” 随后，方媛媛使出全身力气，一棍子狠狠打在刘二瘸子的小腿上，将棍子打成两截。 在一声凄惨的喊叫后，刘二瘸子直接晕过去了。 本想教训他一顿算了，没想到这猥琐老男人还恶人先告状，反咬自己一口，方媛媛直接用力打在他小腿骨上，不断，也够他躺床上几个月。 “你这女人咋这么狠，这么不要脸？！你男人不要你，你也不能急到强迫其他男人啊？” 刘广平夫妻小跑过去，恶狠狠斥责方媛媛，阻止她的“恶行”。 “就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指不定她男人早就死了。” “谁说不是呢，水性杨花的贱货，那对双胞胎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看她一天天的老实样，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 其他村民也附和道。 方媛媛扔下手里的那半截棍子，拍拍手上的灰：“恶人先告状，这男人，我看见他就恶心。打断他一条腿，算是轻饶他了。还有你们，嘴巴再不干不净，也小心你们的腿！” 仗着人多，本来有些嚣张的几个媳妇，听到方媛媛的话，心里有些发毛，这女人今晚吃错药了吧? 这么横！ 担心那对双胞胎的安危，情况紧急，方媛媛不想做过多解释，就往院子外跑。 “你站住！你把人打成这样，就这么走了？” 刘广平追上方媛媛一把抓住她，不让她离开。 “报警，耍流氓，还打人，让她蹲大牢去！” 刘二瘸子的大嫂张秀英也追过来。 方媛媛心急如焚，一把甩开刘广平：“想报警，尽管报，让公安好好查查你兄弟和林婆子都做的什么交易，到时看谁去蹲大牢。” 说完，方媛媛继续往院子外走，又被刘家的几个人拦住了。 不过，刚才方媛媛的话让刘广平心里有些虚，最近兄弟和林婆子接触，还向他这个大哥借钱，什么事，虽没有明说，他也猜着一二了。 但是，自家兄弟竟然被这女人打成这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刘广平还是硬着头皮：“今晚，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别想走。” “让这臭娘们赔医药费，让她伺候老二，不然就把老二抬到他们家去，讹她一辈子！”张秀英嚷道。 随后，刘家远远近近的一大群人全都围过来，坚决不让方媛媛离开。 看这阵势，想及时脱身，比较困难，方媛媛干脆假装无赖起来：“不让我走，是吧？好，我不走了。” 说完，方媛媛直接盘脚坐到地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显得很镇定。 接着，又说：“你们尽快报警，我们等公安过来，好好调查调查，问问林婆子手里的300块钱，还有那块手表是怎么回事？我被人下药，抬到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我是军嫂，刘二瘸子和林婆子合起伙对我强娶强嫁，咱们问问公安，像刘二瘸子这样的人，要判多少年！” “还有，我的两个孩子还在家，刚听说，人贩子正往我家里去，我孩子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谁都跑不了，到时，可不是刘二瘸子一条腿的事了。我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让你们姓刘的全家陪葬！” 方媛媛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气势更逼人。 旁边的人想反驳：“军嫂？你男人都不知死哪去了，还军嫂呢。” 不过，看方媛媛今晚的架势，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这女人平时不是一向胆小，懦弱吗？ 怎么今晚秉性全变了？ 很可能她说的是事实，狗急了还跳墙呢，再老实的人，逼急了，也有发飙的时候，刚才给刘二瘸子那几棍子，可真不轻。 本来就心虚的刘广平，心里更拿不定主意了，若是俩孩子因为他们耽误了时间，出了问题，麻烦真就大了。 最主要是，这事要是闹起来，丢人不说，最怕林婆子耍赖，给出去的300块钱，还有那块手表要不回来，兄弟若再被扔进牢里就全完了。 想到此，刘广平心里多了不少顾虑，对方媛媛说道： “你想离开救孩子，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你打断我兄弟的腿是事实，这事我们不会放过你。除非你帮我们作证将那些东西要回来，一分不能少，医药费赔偿，我们可以考虑酌情减少。” 还医药费？ 方媛媛不禁冷笑：“我刚才是自我保护的反击，这是正当防护，想要医药费，你们是不是睡觉还没醒？” “方圆圆，你别太嚣张！不赔钱？广平，现在就把她捆起来！”张秀英气愤到了极点点，她可不顾及什么军嫂，强娶强嫁。 随后，周围几个人不明内情的人，也开始起哄：“捆起来，现在就把她送公安局去！” 方媛媛不理睬他们，依然镇定地对刘广平说道： “我现在必须尽快回去救孩子，你让我尽快离开，我答应作证，将300块钱和手表要回来，不然，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只要我还是军嫂，刘瘸子破坏军婚，就等着坐牢吧。” 自家兄弟确实做得不对，但坐牢，绝对不是刘广平希望的，无奈道：“行，你先回去，希望咱们都让一步，得饶人处且饶人。” 话音一落，其他人很不情愿，怎么能轻易让这女人离开呢？ 刘广平摆摆手：“让她先走，我看她也不敢抵赖。救人要紧，咱们得把老二尽快送到镇卫生院去。” 既然刘二瘸子的亲哥这样说，其他人也不好执意要求把方媛媛捆起来，只好同意她离开。 这些天队里在修河堤，壮劳力全都吃住在河堤上，家里多是老老少少和女人。 刘广平从人群里找出两个年轻媳妇：“田牛家的，春壮家的，你们跟着她一块回去，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别让这女人耍啥花招。” “好，你放心，我们今晚不睡觉也要跟着她。” 随后，方媛媛站起身，额头扬得高高地走出人群。 两个刘家的媳妇紧随其后。 终于暂时摆脱眼前的麻烦，方媛媛快速跑出院子，凭着原主的记忆，往林家赶去。 黑乎乎的夜里，还未走到林家，方媛媛就远远地听到孩子的哭叫声。 撕心裂肺又无助。 第3章 讨价还价卖孩子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累死我们了。” 田牛媳妇，春壮媳妇跟在后面小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嘘……别说话，你们听。” 方媛媛制止住两个女人，避免打草惊蛇。 虽然自己是个26岁的未婚女青年，但对孩子的喜爱是女人的天性，听着传过来的孩子哭叫声，方媛媛止不住心里揪成一团，同时，也感到万幸，幸好孩子还没有被带走。 两个女人听到孩子的哭喊，看来方媛媛刚才说的是真的，果然这林老婆子要卖俩孩子。 也是孩子的母亲，本来是过来监视方媛媛的，因为天杀的人贩子，田牛媳妇和春壮媳妇不自觉地心生愤怒，很配合地安静下来。 然后，跟在方媛媛身后，快速往老林家赶。 只是这身体太瘦弱，太不争气，因为刚才的折腾，没走多长时间，方媛媛两脚就变得虚浮，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喘。 虽然自己会点拳脚功夫，不过他们人多势众，若是硬拼，可能救不了孩子，自己也会舍进去。 怎么办呢？ 方媛媛大脑飞速转动。 看看隔壁邻居马奶奶家。 马奶奶老夫妻俩，耳朵都有些背，想向他们求助，根本叫不醒他们。 身后两个女人敢不敢，愿不愿意帮她，也不敢肯定。 不过，方媛媛还是向两个媳妇问道：“你们谁赶快去大队长家看看，看能不能叫来人，把这人贩子抓走。帮我救俩孩子，我感激你们一辈子。” 感激？ 刚才打断刘二瘸子的腿，这仇还没报呢，怎么能帮你？ 再说，就方圆圆老黄牛般，被林家拿得死死的，自己男人在哪都不知道，指着她感激什么？ 两个女人谁都没有回应，虽然孩子可怜，可她们过来是监视她的，不是帮忙的。 不过，田牛媳妇比较机灵，心里突然有了新点子，又赶快凑到方媛媛跟前。 那些人贩子都是不要命的家伙，要是惹恼了，对付他们几个农村妇女，跟宰小鸡一样，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于是田牛媳妇又积极起来：“我去找大队长，就是正修河堤，他不一定在家里住，我尽量帮你找村里其他干部。” 说完，田牛媳妇就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田牛媳妇离开的身影，春壮媳妇，突然有些后悔没抓住机会，却也只好乖乖地跟在方媛媛身后。 方媛媛轻轻推开马奶奶家的柴门，走进院子里，想找些什么东西。 果然，压水井旁边，老人家日常用的铁桶和盆子都没有收进屋子。 方媛媛随手拎起它们离开。 “一会，你听我吩咐行动，要是害怕，就躲在大门外，别进去也行。” 春壮媳妇点头，心里确实害怕得很，不过，俩孩子也的确可怜，还是想尽力配合方媛媛。 然后，两人悄悄靠近林家院子，先探探里面的情况。 “你们再哭，我就把嘴给你们缝上！都憋住！”林家老五林春妮恶狠狠地呵斥道。 两个孩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继续哭：“娘，娘，我要娘……呜呜呜……” 堂屋里，微弱的灯光照进院子里。 两个小孩坐在院子地上，衣服破烂又单薄，顶着大露水和寒气，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哭得身体一颤一颤的。 瘦弱的小身体，看上去也就三岁多的样子，两双大眼睛，红红的，满是恐惧和无助。 “你娘跟人家跑了，过好日子去了，不要你们了，二婶子又给你们找个娘，还有爹，以后，你们跟着他们就去吃香的喝辣的。” 林家二媳妇郭秋菊强忍耐心，走过来哄着俩孩子。 然后，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块糖。 “我不要你的糖，你是坏婶子。” 儿子林想一把将糖果扔得远远的，女儿林念也把糖扔掉，俩人继续哭。 “不识好歹的东西，不要不要，饿死你们！” 郭秋菊完全没了耐心，手电筒照着捡起地上的两块糖，装进口袋里，然后，很不耐烦地走进堂屋。 “娘，你们谈好价钱没有？再让他们哭下去，一会天亮，招来人就啥指望也没有了。” 林婆子更不耐烦，没有理郭秋菊，对桌子对面的两个人说道：“500块钱绝对不行，不是说好的俩孩子800块吗，你们怎么说变就变？你们再去瞅瞅，俩娃别看瘦得跟干柴棍子一样，那眉眼，可是真齐整，好好养一段时间，绝对是漂亮孩子。” 对面中年女人笑道：“婶子，不是我们不想给，你看看，那哪有四岁多的样子？到时我们也不好出手。要是再养一段时间，还不是得往里贴钱？500块，已经不少了，我们冒这么大的险，其实也赚不了几个。” 林婆子还是觉得太亏：“不行，那可是俩孩子的。” 双方都不让步，屋子里气氛又僵持下来。 这时，院子里再次传来俩孩子的哭闹声。 郭秋菊烦的要命，更怕这事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就插话道：“太聒噪人了。你们不是都带的有药吗，给他们俩喂点，让他们安静下来，一会你们也好带走。” 男人贩子接话：“这个不急，半夜小孩哭，很正常，不会引起怀疑。价格谈好再喂也不迟。婶子啊，咱都别磨叽了，我们加点，你们让点，600块钱，我们带走。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 少卖200块，可不是小数，林婆子还是很犹豫，摆摆手：“差200块，你让我们好好想想，商量商量。” 说完，林婆子起身离开，和郭秋菊，老五林春妮走到院子里，小声商量。 看这三个女人很犹豫，人贩子又补一句：“你们快点，不行，俺就走了。” 林春妮有些着急：“娘，600就600，也不少了。” 郭秋菊白了林春妮一眼：“错200块呢，你真大方。娘，咱们咬定700块，不能再少了，要是还谈不妥，咱再找找其他家。” 林老婆子很赞同二儿媳妇的话，白白地少卖200块钱，想想就肉疼，700块的话，还稍微好些。 自从跟这个女人结婚，就回来过一次信，然后，最近三年多了，老三一直没有音信，是死是活，根本不知道。 若是牺牲了，总也得有个抚恤金吧。 若是没死，这三年多，他的津贴可是一分都没有再寄回来过。 想想这些，这几年，家里少进账了多少钱。 不过，这母子三人若是能给家里带来1000块的收入，也不算太亏，可这俩孩子，人家才出600块，价格实在接受不了。 第4章 老娘要你命 “行，咱们就咬定700块，不行，就让他们走。” 林婆子拿定主意，不过心里还是希望今晚尽可能成交，省得夜长梦多，最怕天亮了，万一方圆圆找回来就麻烦了。 三个人商量好，走进堂屋。 林婆子态度很强硬：“700，不能再少了，不行，你们就走吧。” 两个人贩子互相看看，看来这老太婆不是太好糊弄，只好显得吃了很大亏似的，但又像做大善事一样的慷慨：“行行行，也就遇到你们这种厉害的，我们就算帮个忙，做个赔本生意了。” 说完，男人贩子从桌前站起身，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小毛巾，就往院子里两个孩子身边走去。 担心有猫腻，林春妮紧跟其后。 这边，女人贩子打开手提包，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本来已经哭累，又很困的两个孩子，看到陌生男人走过来，立即惊恐地大哭，爬起来就要往外逃。 屋子里，林婆子，郭秋菊哪里顾得上院子里孩子的死活，看到女人贩子从包里掏出一匝匝大团结，两双眼睛直冒金光，高兴得流口水。 “砰砰砰……” 就在几个人都各忙各的时，院子里突然响起非常急促的敲盆子，敲铁桶的刺耳声音。 从马奶奶家拎出来的搪瓷盆子和铁桶，被方媛媛，春壮媳妇敲得震天响。 这么大的响动，在寂静的夜里，瞬间惊起院子里每一个人，一时有些慌乱，个个不知所措。 未等男人贩子、林春妮反应过来，方媛媛快步跑过去，一人一脚，直踹俩人胸口。 两个人猝不及防，全都倒在地上。 “娘，娘！” 林想，林念看到方媛媛，由惊恐瞬间惊喜，哭着往她身边跑。 “赶快跑回咱屋，关紧门躲着，娘好好收拾他们。” 本来要往方媛媛身边跑的两个孩子，很懂事，又赶快跑往屋子里躲。 想不到方圆圆还会两下子，看着那两个人被踹倒在地，春壮媳妇虽然还是害怕，不过又有些兴奋，躲在院子门外，使出全身的力气敲铁桶，想尽可能将周围的邻居全部吵醒，引他们过来。 方媛媛气得血脉要崩开了，无奈头部又是一阵眩晕，刚才用力过猛，两脚突然变得像踩了棉花一样，轻飘飘的。 这该死的药，效果还没有下去。 强迫自己振作，趁男人贩子还趴在地上没起来，方媛媛快速冲到堂屋门口，未等女人贩子掏出匕首，就一把揪住，然后使劲一拧，将她的两条胳膊卸掉。 疼的那女人哇哇直叫。 刚刚拿出的一叠叠大团结散落一地。 诱得林婆子，郭秋菊直流口水，又慑于方媛媛的招式，杵在门后不敢动弹。 不是给她喂药了吗？ 怎么这么快醒了？ 还变厉害了！ 而林春妮因为胸口挨了一脚，痛得蜷缩在地上打滚。 “嫂子，看好这女人。” 方媛媛朝春壮媳妇喊去，然后，又使劲一推，将女人贩子推倒在院子门口地上。 两条胳膊被卸掉，女人贩子狗啃泥般地趴在地上起不来。 春壮媳妇赶快跑过去，把大铁桶往那女人头上使劲一扣，然后，又一屁股坐在她屁股上，心中禁不住生出一股行侠仗义的快感。 这边，男人贩子从地上爬起来，从小腿处拔出匕首，就冲方媛媛后背去刺。 “你是坏人，坏人！” 躲在屋子门缝看着这一切的林想，发现人贩子拿着刀去刺方媛媛，就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一下子抱住那人的大腿，拖着他大叫。 “小兔崽子，找死，滚开！” 男人贩子一把将林想揪起来，扔几米远。 林念赶快跑到哥哥跟前，吓得又大哭起来。 这时，方媛媛才发现若不是林想不顾危险拖那人一把，可能她就要没命了。 看着躺地上的孩子，方媛媛直心疼，血脉上涌。 “妈的，老娘要你命！” 随之就是一个飞腿过去，直接落到男人贩子的头上，对方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又是一飞脚。 人贩子手中匕首滑落，鼻孔出血，直接晕倒在地。 太气愤了，方媛媛恨不得要了他们的命，于是，又上前给人贩子和林春妮分别补上两脚，才跑到两个孩子身边，查看林想的情况。 “快点，快点，孩子哭得哇哇叫，人贩子就在那院里。” 田牛媳妇走在前面，领着四五个壮实些的媳妇过来，还有大队长和两个50多岁的大叔。 村子的壮劳力基本都去修河堤，并留宿那里了。 幸好今天，大队长回来办事，晚上没有去河堤。 “咦……你们咋才过来啊？” 看到一群人走过来，春壮媳妇从女人贩子身上起来，有些责怪道。 “快找绳子把这货捆起来，里面是不是还有个男的？”大队长刘贵全问。 “是的，已经被打趴下了。” 说完，春壮媳妇又坐在女人贩子身上，压得对方由刚开始骂骂咧咧，到现在直求饶。 附近的村民，熟睡中听到敲盆子和铁桶的声音，也个个起床，寻着声音陆陆续续赶过来。 “娘，咋办？我可不想坐牢，你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去牢里啊！” 听到外面的响动，知道这事彻底坏了，郭秋菊躲在堂屋门后，又急又怕，完全没了主意。 林婆子黑着脸低声骂道：“咋办？你说咋办？你找的啥人，讨价还价，耽误时间不说，还这么窝囊，连一个乡下女人都对付不了。还有那药，是啥玩意，根本没效果，这事全都坏你手上了。” “娘，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话还没说完，郭秋菊的头，“哐当”一声，被林婆子狠狠地按下去，磕在墙棱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 郭秋菊大叫起来。 第5章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林婆子低声怒喝：“不想坐牢，就死不承认，就说你这头是保护孩子，被人贩子弄伤的。” 郭秋菊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然后捂着鲜血直流的头，跑到门口大骂人贩子：“天杀的，跑到家里抢孩子，我饶不了你，我杀了你……” 林婆子本来想把自己的头搞伤，怕疼，就让郭秋菊代替了。 听到院子里的人马上走进屋子里来，林婆子搞乱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立即上前扶着受伤的儿媳妇哭诉起来：“我可怜的秋菊啊，可怜的春妮啊，孩子有你们这样的婶子、姑姑，也是他们的福气，为了孩子，你们是连命都不要啊……” “娘，你别哭了，这不是应该的吗……呜呜呜……只要孩子不被抓走，能保护他们，我受点伤又算什么啊？” 郭秋菊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一边安慰林婆子，一边也痛哭起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俩人看上去，伤心到了极点。 走到堂屋找绳子的队长媳妇马寻英，一看婆媳俩的情形，吓了一跳，倍感同情和敬佩，赶快让人扶着去村卫生所。 林春妮看到堂屋里林婆子和郭秋菊演戏的样子，立刻会意，蜷缩在地上，叫得更惨了，“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方媛媛看着这仨人演戏，恶心得真想上去再给两脚。 不过，孩子的安危要紧，方媛媛抱起林想，查看全身，没有受伤，又反复确认没有哪里不舒服后，才放心下来。 林想紧紧地偎依在方媛媛怀里，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方媛媛的衣服不放。 林念，瞪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惊恐：“娘，我怕，呜呜呜……” “不怕，不怕，以后娘再也不允许谁欺负你们，娘会好好保护你们。”方媛媛蹲坐在地上安慰着两个孩子。 不管是刚才林想不顾一切地去救她，还是出于一份善良，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方媛媛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保护好这两个孩子，承担起作为他们母亲的责任。 那三个女人不是会装，会演戏吗？ 走着瞧，日后慢慢算账。 村子里过来的人，三下五除二将男人贩子也捆了起来。 然后，一群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照顾着林婆子，郭秋菊和林春妮去村卫生院查看伤情，包扎伤口。 一部分则将两个人贩子送到村大队部关押起来，等到天亮了，公安局的人过来处理。 春壮媳妇将盆子和铁桶送回马奶奶家，又跑过来，看着乌泱泱走出院子里的人，往地上狠狠地唾一口：“都是些什么人，眼都瞎了。” “圆圆，你和俩孩子没事吧？”春壮媳妇蹲下来摸摸林想，林念的额头，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就是吓得不轻，谢谢艳萍嫂子。” 王艳萍，就是刘春壮媳妇，刘广平家二儿媳妇，本来是过来监视方媛媛的，却是这晚唯一一个帮助方媛媛，又关心方媛媛和孩子的人。 估计已经凌晨了，两个孩子惊吓过后，困得不行，却依然紧紧抓住方媛媛的衣服，强打精神，不敢睡觉。 方媛媛，王艳萍将两个孩子抱进他们母子三人居住的小屋床上。 “睡吧，娘就守在你们身边，不会再有人抓你们了。” 林想瞪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确认道：“娘，他们是不是被捆走，再也不回来了？” 方媛媛安抚两个孩子：“是的，不但被捆走，公安叔叔还会把他们关起来。” “二婶，小五姑和奶奶呢？她们还会领坏人来吗？” “她们敢领，娘就打断她们的腿！” “噗呲。” 林想，林念笑起来，刚才看到方媛媛那么厉害，他们相信自己的娘变厉害了，能保护自己了，心里有了几分安全感。 几分钟后，两个孩子很快安静地睡下，只是睡着后，身体还时不时地抽动，小手抓着方媛媛的衣服不放。 看孩子们睡下，王艳萍这才不好意思地问：“圆圆，今晚你到我二叔家，确定不是主动找他的？” 方媛媛摇头：“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王艳萍讪笑，没有作答。 毕竟床上的俩孩子看上去也就3岁多，但方圆圆的男人已经5年多没有回来过了，这个村里人谁都知道。 都在传林亦安早就死在外面了。 方圆圆，一个小年轻媳妇这些年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 看着王艳萍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方媛媛解释：“我是被林婆子下了药，又被他们用板车拉过去的。别忘了，林婆子可是收了你叔300块钱和一块手表的。” 王艳萍惊得双目圆瞪：“天杀的，真没良心，她们这也太大胆了，这可是违法的，要坐牢的啊。” 方媛媛冷笑：“你看今晚的情形，她们会坐牢吗？” 王艳萍想想也是，过来的一群人可是理所当然地认为郭秋菊她们是保护孩子才受的伤。 三个人被送到卫生所，好像没一个人怀疑她们的伤是怎么来的。 再说眼前这个女人，自从来到他们五柳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天天像老黄牛一样，除了干活还是干活，而且身体渐渐消瘦得快成干柴了，风一吹就能倒，而且，连个娘家人都没有，谁会替她说话，相信她说的话？ 今晚的情况，王艳萍是亲眼看到了，可是，老林家的老二儿子林大刚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村霸，横得不行，她也不敢帮着方圆圆随便说话，随便管啊。 再说了，林婆子手里攥着他们林家300块钱和一块手表，真把他们得罪了，林婆子死不认账，她王艳萍岂不成了老刘家的罪人了？ 心有余力，又爱莫能助，王艳萍只好叹气道：“妹子，嫂子相信你，不过嫂子也没啥本事，可能帮你说不上话。不过，以后你们娘仨要是有什么难处，我给一块饼，一碗粥还是做得到的。” 方媛媛理解王艳萍的忌惮，不过能有她这句话，已经知足了，于是感谢道：“谢谢嫂子，我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王艳萍忙附和：“对对，肯定越来越好的，等亦安兄弟回来，有人给你撑腰了，肯定会越过越好。” 方媛媛没有作声，要知道，林亦安没过多久确实回来了，但不是给她们母子撑腰的，而是直接回来离婚的。 第6章 你回来，就离! 这一晚，方媛媛累得不行，脸色苍白，王艳萍不好再过多打扰，就赶快离开回家了。 待王艳萍离开，整个林家院子里安静下来。 今晚，林婆子三人做足了准备，趁着林家大儿子林大军，二儿子林大刚住在河堤上，就让大儿媳妇曹桂玲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又把老二家的两个孩子送到姥姥家，就开始行动。 眼下，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紧张了一晚上的方媛媛终于松懈下来，全身顿觉酸痛，累得不行，但又不敢立即睡下，怕林老婆子她们回来再使坏。 坐在床头，环望屋子四周。 这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板棚，四处透风，用旧报纸和烂蛇皮袋糊住，还好，现在已经进入春季，天气稍微暖和些，屋子里也不太寒冷。 低头再看看自己和孩子，个个瘦骨嶙峋的，衣服单薄，还都是补丁摞补丁。 天啦，这是手吗？ 方媛媛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皮包骨头，骨节明显，粗糙黝黑。 简直就是一双鸡爪子。 拿起桌子上的半块镜子照照自己，方媛媛更受不了了，几乎要哭了。(┬＿┬) 这是23岁吗？！ 这是23岁吗？！ 是33岁，43岁还差不多！！！ 穿来这里，虽然穷些，至少年轻4岁，方媛媛本来还有一丝安慰。 可是，看到这张脸，又憔悴，又消瘦的，有些黑，还发黄，完全是老了7、8岁啊。 方媛媛郁闷得想骂人。 老天，我与你有仇吗？ 真不公平！ 还有身边熟睡的两个孩子，的的确确是原主和林亦安那晚之后，怀孕生下的，应该4岁多了。 但是，这小手，小胳膊，瘦骨嶙峋的小样，谁信啊？ 顶多3岁。 记得书里描述原主和林亦安那晚激情时，她当时可是白白嫩嫩的180斤的胖姑娘。 柔柔软软，光光滑滑的，一下子压过来，让当时迷迷糊糊的林亦安根本逃脱不了，又控制不住。 虽是逼迫，却又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而如今再看看自己，168的身高，整个人80斤，顶天了。 180斤到80斤，原主这在老林家遭了多少罪啊？ 而这时，呼的一下，方圆圆过去5年多的情景如过电影般在脑海里闪现。 一幕幕令方媛媛感到心酸，心疼，更气愤。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破相框就要扔出去，无意间却瞥到上面的人脸。 方媛媛突然顿住，凝目端详。 木质相框，边框颜色发黑，棱角浑圆，很明显是被方圆圆经常拿在手里抚摸，不但改变了木质本身的颜色，还把棱角磨掉了。 可以想象到，方圆圆这些年有多么思念林亦安，又不知日夜端详着这张发黄的照片多少次了。 不过相框中的男人，也的确招人稀罕。 浓眉大眼，高挺鼻梁，嘴唇稍薄，透着一点性感，一身军装在身，精神飒爽又英气。 就是看过影视剧里无数漂亮男演员的方媛媛，如今看到相片的男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难怪原主这么苦等5年多。 “哼！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城里那个女人准备的？方圆圆可是一夜春宵后，苦等5年多，又把命搭进去了。” 真可怜，真不值！ 方媛媛重重地将相框翻盖在桌面上，却又瞅见老旧的桌面上画着很多数字。 1,2,3……1825,1826，1827……1951 1952,1953…… 方媛媛思索着这些数字。 是年份？ 不可能。 根据书里背景，这个时候是1977年，但是，那些数字又是什么意思？ 1，2,3…… 莫非是天数？ 方媛媛突然明白，这是林亦安离开原主的天数。 1953天，就是5年1个月左右。 对，这是原主记录林亦安离开她的天数。 “天啦，方圆圆，你是什么人，满心满眼记挂的都是这个男人，受了那么多罪，竟然傻傻地苦等待5年多？人家可没有牵挂你一下啊。” 21世纪，面对感情，更理智，现实的方媛媛，简直被原主的痴情暴击了。 现在，穿到了方圆圆身上，但是，她是方媛媛，脑子里没有“痴情”二字。 林亦安，不管你回不回来，这种日子，她，方媛媛是不可能延续的。 至于婚姻，你回来，就离！ …… 县城招待所。 林亦安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抹抹满额头的汗，扶着腰部缓缓坐起。 连续8天了，负伤苏醒后，就一直做着同样的梦。 梦里，一个女人，看不清脸，却一直撕心裂肺地向他呼救：“亦安，救我，救我……” 林亦安每次伸手试图拉那个女人时，却总是拉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掉进深渊。 而今晚，这梦境尤其真实，女人的呼救更悲惨。 作为军人，自己是唯物主义者，林亦安不相信什么，但潜意识地总觉得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好像和老家的人有关。 腰部和左肩膀上的伤刚刚拆线，林亦安就迫不及待地办理出院手续，想尽快回老家看看。 无奈，中途又被宋琳医生给拦住了。 若不是她私自阻止通信员王有福去买车票，极力要求林亦安继续卧床休息，今天上午他应该已经到家里了。 从县城到镇上的班车4点半就没有了，身上又有伤，下了火车的林亦安不得不找家招待所暂时住下来，再赶第二天的班车回去。 坐在床上，被刚才的梦惊得，林亦安毫无睡意，随手拿出一旁提包里的两封信件。 信纸发黄，看上去应该是很久之前写的信了。 没错，一封是一年前，林婆子写给这个三儿子的信，另一封是两年多前，也是林婆子写的。 信中内容简短，除了诉说家里困难，希望三儿子多帮衬一下，就是讲方圆园太不老实，和别的男人生了一对双胞胎，还赖在家里不走。 “别的男人，双胞胎？” 看着刺眼的字眼，林亦安拿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 不能再等了，这女人婚前敢强迫诱惑自己，婚后还是这么不老实。 方爷爷，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有心照顾你孙女一辈子，但她耐不住寂寞，也只能和她离婚了，希望她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亦安闭目，长舒一口气，想来也有自己的问题，连续两次任务，竟然一别就是5年多。 但是，林亦安并不后悔，尤其想到这些事情。 第7章 拿钱 作为军人，保家卫国义不容辞，没有国家，哪有小家？ 若是重新选择，国家需要，林亦安还是会选择目前的路。 …… 林家小院里。 一个小时左右后，林婆子，郭秋菊和林春妮从卫生所回来。 刚才撞击得太狠，郭秋菊的额头，虽然止住了血，依然晕疼，一路走，一路“哎哟，哎哟”地呻吟着。 林春妮也捂着胸口，直咳嗽。 “别装了，没看人都走完了？” 一进院子，林婆子就不耐烦地抱怨起来。 “娘，我没装，我是真疼。谁知道那贱人怎么突然那么厉害，在我这连着踹了好几脚，我现在真的又痛，又胸闷。” “咋？她还真踹你了？” 林婆子有些不信，她很清楚郭秋菊怎么回事，夜里那么暗，确实没注意方媛媛打了自家姑娘，一直以为是林春妮很机灵，故意在众人面前配合着演戏呢。 说着三人走进堂屋，点上油灯。 林婆子扒开林春妮的衣服一看，果然胸口还有腰间都有红肿的脚印子。 气得林婆子破口大骂：“姓方的死贱人，发起疯来不要命，看把姑娘踹得。等着吧，我早晚收拾她！” 然后又关切地问林春妮：“刚才医生在里间检查时，他咋说？” 扒开衣服被一个男医生瞧，林春妮有些害羞，脸红：“没，没说啥。医生让好好休息，先观察两天，应该没事。” 听女儿这么说，林婆子这才放心下来。 然后，转身对郭秋菊说：“你可别怪娘心狠，你不这样，他们谁信咱？我本想把自己碰伤，可我要是倒下了，接下来的一摊子事谁来处理啊？唉，我也真命苦，操不完的心。” 郭秋菊倒是很理解：“娘，我不怪你，受点伤，只要把咱们撇干净，不坐牢，这不算啥。” 林婆子嘴角上扬，拍拍郭秋菊的肩膀：“还是你最懂事，难怪我不得不喜欢你，疼你。天快亮了，赶快休息去，也好好想想公安过来，咱们怎么应付。” “哎，娘也赶快睡吧。” 随后，三个女人各自回屋，熄灯睡觉。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确认她们都睡觉后，方媛媛才起身又检查一遍门窗，实在困得支撑不住了，于是，躺下秒睡。 清晨8点多。 昨晚太过耗费，又加上药效残留，深度沉睡的方媛媛是被饿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看身旁依然沉睡的两小只，脸蛋通红，估计热着了，方媛媛将被子稍掀开一些，然后起床找吃的。 翻遍屋子和厨房，才发现无论自己屋子里，还是厨房全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粒米。 而且堂屋和两侧厢房的门全都锁着，三个女人早就没了人影。 奇怪，这三个女人都去哪里了？ 就在方媛媛迷惑不解时，院门外传来人嘻嘻哈哈说话的声音。 方媛媛还未走到院门，林婆子她们三人迎头走进来，个个面露喜悦。 看到方媛媛走过来，林婆子脸一拉，不过心里窃喜，睡得跟死猪一样，啥事都让你耽误了。 林婆子冷冷地说：“公安局那边来人，一早就把那俩人贩子带走了，幸好有我们做笔录，不然，人家死不承认，你也没办法。” 郭秋菊，林春妮嘲讽地白了方媛媛一眼，得意地走开。 成功躲过一劫，林婆子心情很不错，哼着小曲打开屋门。 方媛媛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不屑地冷笑，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过，方媛媛也确实怪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公安局那边来人，自己竟然不知道。 更郁闷，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这么勤快，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坏人没有得到惩罚，总感到憋屈的慌，方媛媛冲着堂屋大声喊道：“有些人呢，做了亏心事，得意一时，还能得意一世？演，你们就演吧，小心半夜鬼敲门，索了你们的命！” “你个贱货，胡说八道什么呢？要是没事，别杵在这，赶快干活去！”林婆子从堂屋走出来，张口骂道。 接着又说：“这事到现在，就算过去了，你要是再胡说，我不撕烂你的嘴，也得把你们母子仨赶出这个家。” 又是“赶出这个家”，拿这老一套威胁人。 这5年多，林婆子回回用这个威胁原主，回回赢。 不过方媛媛可不吃这套，故意挑衅：“恶心人的老太婆，死婆子，你们等着吧，这事我跟你们没完。” 林婆子一听，这女人竟然敢骂人，翻了天了，就叫林春妮：“春妮，拿大扫把来，这贱货不教训教训，都要上天了。她竟然敢骂我，我今天非打她半死不可！” 可是，林春妮哪敢啊，昨晚是实实在在领略了方媛媛的厉害了，捂着一说话就疼的胸口：“娘，别理她，你消消气，休息休息。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干仗，不怕人家怀疑？想算账有的是机会。” 说完，扶着林婆子在堂屋八仙桌旁边坐下。 一边因保护孩子受伤，一边又跟孩子妈干仗，确实不合情理。 林婆子坐下来，气得直喘气：“今天不给她们母子仨吃饭，饿饿她们，不给点教训，还翅膀硬了。” 这边，方媛媛骂完林婆子，心里舒服一些了，走进屋看看俩孩子怎么还不醒来。 这天气也不热啊，脸蛋红扑扑的。 不会发烧了吧？ 没什么育儿经验的方媛媛，有些疑惑，试着摸摸两个孩子的额头。 “呀，好烫，真的发烧了。” 这下，方媛媛着急了，摇着俩孩子：“林想，林念快醒醒，醒醒，娘带你们看病去。” 林念微微睁开眼：“娘，我难受，口渴。” 林想也说：“娘，我好冷，也好渴。” 方媛媛手忙脚乱：“你们等下，我给你们舀水过来。” 说完，方媛媛跑进厨房，舀了一大瓢水，给两个孩子一人喝了半瓢，然后，又舀过来水，用一旁的旧衣服沾湿，擦拭两个孩子的额头。 烧的太厉害，两个孩子精神状态很不好，这种物理降温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 方媛媛又在屋子里，院子里搜寻一番，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降温的草药。 没办法，只能先按摩缓解一下。 可是，两个孩子都烧的太厉害，单纯按摩降温效果也不明显。 必须尽快送到卫生所，采用西药了。 方媛媛翻遍周身竟然没有一分钱，又把床上，破柜子里找一遍，还是没有钱，看来，原主手里真是一穷二白。 随后，方媛媛快步走进堂屋，伸出手：“拿钱！” 第8章 男主回来了 拿钱？ 林婆子撇下嘴，盘脚坐在椅子上，白了方媛媛一眼，没有理她。 “我刚来这个家时，给了你500块，我现在需要钱，拿给我！”方媛媛进一步说详细。 林婆子黑着脸：“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没有，一分都没有！” 果然是无赖，赖了原主那么多钱，竟然不承认。 方媛媛道：“俩孩子昨晚可能吓着了，正发高烧，我需要钱给他们看病，要是耽误了，小心林亦安回来，找你们算账。” 林婆子嘴巴一撇：“你个小贱货，他们是谁的野种，谁知道？我们林家可不管，要钱，一分也没有！别拿老三吓唬老娘，他不知道都死哪儿去了。都是你这个遭瘟的女人害的，还想要钱，没门！” 说完，林婆子起身，走进里屋，“哐当”一声将门从里面锁住，然后躺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方媛媛气愤地狠狠捶下桌子，就这样的人家，原主和两个孩子能在这里过活5年多，还真是奇迹。 没有钱，也得给孩子看病，说说好话先赊账，尽快挣钱还上吧。 返回屋子里，看着精神萎靡的两个孩子，方媛媛心疼不已。 将林想背在背上，怀里又抱着林念，快步往村卫生所赶。 今天天气很不好，看样子要下雨，阴沉沉的。 村子里也冷冷清清的，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 本来身体就虚弱，一直还没有吃早饭，轻飘飘的两只脚，走了百十米，方媛媛就累得迈不动步了。 “娘，我……自己能走。” 林想虚弱地如小猫一样有气无力地说着，他是大哥哥，是男子汉，不想劳累母亲。 方媛媛咬紧牙：“你搂紧我的肩膀，别掉下来，坚持下，咱们很快就要到卫生所了。” 突然，一阵阵风吹来，夹杂着小雨，冷飕飕的。 “娘，我冷。” 怀里，林念嘤嘤地想哭。 方媛媛用力抱紧林念：“退烧就不冷了，抱紧娘。” 衣服穿得那么单薄，9点多了，还没吃早饭，怎么会不冷呢？ 方媛媛明知道那些安慰都是无力的，却又不得不说着无用的话。 此时此刻，方媛媛累得满头是汗，头发凌乱，混着雨水，狼狈不堪。 我只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姑娘啊，怎么受这样的罪？ 妈啊，我也又饿又累，还很冷。 想到此，方媛媛眼泪哗哗地流起来，几乎要哭出声音了。 又想想，自己现在不是26岁，21世纪的姑娘，是两个孩子的妈时，方媛媛又咬紧牙，把眼泪憋进去。 谁知，这时林想突然从背上滑下来。 方媛媛赶快反手去抓，才算没有摔倒地上。 烧的实在太厉害了，孩子好像失去知觉了。 方媛媛急得想骂娘。 “大嫂，需要帮忙吗？” 就在方媛媛手忙脚乱，手足无措时，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 方媛媛抬头看去，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1米8多，穿着绿色军装，笔挺伟岸，像一株小白杨一样，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 因为背光，对方又戴着军帽，看不太清楚脸，但凭轮廓，方媛媛料定这是个大帅哥。 “大嫂？！” 方媛媛听着这陌生的称呼，感觉好刺耳，自己才26岁，原主也才23岁，不过，既然你是帅哥，就原谅你，不计较了。 “要！要帮忙，孩子发高烧，得赶快送卫生所。” 未等方媛媛把话说完，男人快速接过孩子，一只胳膊抱一个：“大嫂，你帮我提着包，前面引路。” “好，好，解放军同志，谢谢你！” 方媛媛感激地提起手提包就往前面冲。 小雨如牛毛般地下着，和着寒风，方媛媛此时心里却暖暖的，还是最可爱的人好啊，关键时候，就是这么无私奉献，为人民服务！ 有人帮忙，很快到达村卫生所。 “唐医生，我孩子发高烧，快看看！” 还未走进卫生所大门，方媛媛就大声又急切地嚷道。 “把孩子放床上，我先看什么情况。” 说完，唐医生拿出听诊器，走进另一间房子的病床前，给林想，林念做检查。 检查完，唐医生走回诊桌旁。 方媛媛随后跟出来。 解放军同志则陪在两个孩子床边，想了解下孩子的病情后，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后，再离开 “没什么大毛病，应该是昨晚吓着了，产生的应激反应，不用担心，先挂瓶水，把烧退下来，再观察两天。” 关于人贩子的事，今天早晨，随着公安的到来，很快传遍了整个五柳村。 卫生所就在村大队部附近，唐医生肯定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唐医生开好药后：“药费总共2块4，先把钱交了。” 听到钱数，方媛媛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地道：“唐医生，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你看能不能先赊账？等过两天，我再补上。” 担心唐医生不允许，方媛媛又着急地满是哭腔地求道：“俩孩子烧得快失去知觉了，医药费我一定尽快补上，求求你给俩孩子好好医治啊。” 卫生所里的唐医生，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三年前，下乡过来的，因上过卫校，懂点医术，就暂时在这里做起了医生。 对于林家的情况，唐医生虽了解不多，但也清楚这个方圆圆一直受婆婆，妯娌和小姑子拿捏，除了当牛做马的份，什么好处都落不到，想要她拿出2块4给孩子看病，确实困难。 不过，两个孩子烧得确实厉害，医者父母心，唐医生不能因为这点医药费不给孩子看病。 若是方圆圆能拿回来钱还账最好，若是实在拿不要出来，也就算了。 唐医生心想，实在不行，就自己替她垫上好了，虽然自己每月接济完家里，手里也没剩几块钱。 “行，你记住别忘了。我先给孩子挂好点滴。” 说完，唐医生拿着配好的药往另一间房的病床边走。 这个小唐医生，这么好说话，有些出乎方媛媛的意料。 这卫生所是公家的，唐医生居然能轻易答应她赊账，方媛媛由衷感激：“谢谢你，唐医生，你放心，这个医药费，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快还上。” 说完，方媛媛也跟着走进病房，抬头间，看到那名解放军同志正将林想的胳膊摆正，配合唐医生扎针。 这时，方媛媛才缓过劲注意到帮助自己的这个人。 等等，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方媛媛定睛仔细看，然后，叫道：“解放军同志，你？” 第9章 就是他，林亦安! 对方听到方媛媛叫他，便抬起头：“大嫂，有什么事？” 方媛媛没有作答，更仔细地看着对方的脸。 没错！ 就是他！ 林亦安！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方媛媛便认定眼前的人是谁了，和原主记忆中的人一样，也和照片上的人很像，只是多了几分成熟，沉稳。 不过，这个男人竟然没有认出自己？ 方媛媛摸摸自己的那张瘦黑脸。 当年他们分开来时，原主被娇养得是180斤的白白嫩嫩的胖子，而如今自己是80斤的瘦猴子。 5年的磋磨，原主完全是大变活人，别说林亦安，就是原主的爷爷估计也认不出自家这个孙女了。 书上说原主去世半年后，林亦安才回来的，怎么，他现在突然回来了？ 或许是自己突然出现，生物学上的原主没有死掉，剧情改变了，林亦安也就回来了吧。 不过，林亦安为什么回来，作为陌生人，方媛媛并不关心，但他作为林想，林念的亲生父亲，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于是，方媛媛高声对唐医生说道：“唐医生，我马上就将医药费给你。” 唐医生正在扎针，以为方媛媛着急，神经紊乱，在说胡话，笑道：“嫂子既然没带钱，不着急。” 谁知，方媛媛突然走到林亦安跟前，手一伸：“给我3块钱，付孩子的医药费。” 林亦安被方媛媛理直气壮的要钱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乡下人淳朴，不过这种求人帮忙的方式也太直接了吧。 于是笑道：“大嫂，刚才我隐约听到医生说是2块4，你要我帮忙，怎么还多要6毛钱？” 方媛媛黑着一张脸：“这是你应该做的，余下的6毛，我要给孩子买吃的。” 林亦安无奈地摇摇头，看这母子三人也确实困难，又可怜，还是拿出三块钱递给了方媛媛。 这时，唐医生已经给两个孩子挂好了点滴。 方媛媛拿过3块钱，连一声谢谢都没有，直接走到诊桌前，将2块4的医药费付清。 作为下放的知青，唐医生并不认识眼前的解放军同志，不过却被方媛媛干脆利落的操作惊到了。 这大嫂，什么时候变了？ 幸亏是解放军同志，不跟她一般见识。 付完钱，回到病床前，看林亦安依然坐在病床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方媛媛问：“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不走？” 林亦安笑道：“医药费是我付的，我等这俩孩子病情好转些，离开不行吗？” 其实，林亦安是担心，两个孩子烧成这样，怕药效不好，孩子很危险。 “随便你。” 说完，方媛媛安静地观察着点滴瓶，并不断地轮流给两个孩子按摩手部的穴位，帮他们退烧。 一旁的林亦安看着方媛媛有些奇怪，这大嫂说话行事直来直去，没有礼貌，但对孩子还是很用心的，竟然还懂得按摩穴位退烧的技法。 半个多小时后，林想，林念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很明显，烧退了不少。 “娘，我饿。” “娘，我也饿。” 10点多了，粒米未进，俩孩子能不饿吗？ 方媛媛早就饿了。 看看林亦安放在床头的手提包，方媛媛直接问：“你包里有吃的吗？” 包里的确有吃的，是带回来给两个哥哥的孩子们的。 但是，这位大嫂竟然问得这么直接，理所当然，本来想拿给这孩子吃些，林亦安又有些犹豫了。 不过，未等林亦安再犹豫下去，方媛媛可怜地哭诉道:“这俩孩子的爹不知死哪里去了，没有他们爹撑腰，就一直被他们奶奶，姑姑，婶子虐待，病成这样，不但不给钱治病，到现在连口饭还没吃。” 说完，方媛媛就擦起了眼泪，显得又可怜又无助。 林念看到，忙说：“娘，我不饿了，你别哭。” 林想也安慰着，用小手给方媛媛擦眼泪：“娘，我一点也不饿。” 这两个孩子真懂事，看得林亦安有些心疼，将手提包里的桃酥拿出来：“来，你们一人一个，叔叔请你们吃。” 两个孩子看着桃酥好一阵子，连续咽了几下口水，又看方媛媛，不敢接。 “叔叔给你们吃的，就接住吧。”方媛媛说道。 一下子，两个小家伙眼露喜悦，慌忙用另一只手接过来. “谢谢叔叔！”，然后，大口吃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吃得香甜，方媛媛起身到唐医生诊室给他们倒一茶缸子的开水，免得被噎着。 “咕噜噜……”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方媛媛下意识地摸下小腹，倍感尴尬，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给两个孩子喂水喝。 林亦安低头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既然这俩孩子状态好转，我的忙就算帮到了，大嫂，我是人民解放军，人民群众遇到困难，理当帮助。我也是这五柳村的人，我家就住在村东头，林大军是我大哥，县里公安局有我的战友。虐待孩子是违法的，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到我家找我。” 说完，林亦安提起手提包就往卫生所门外走。 方媛媛脸色沉了沉，没有理睬，更没有半句谢字。 林亦安，你对别人倒是有情有义啊，对自己老婆，孩子是怎么回事？ 5年多，竟然不闻不问，回来就离婚。 “娘，那位叔叔说的林大军是不是大伯？”林想感到很奇怪，小声问道。 “不知道，管他是谁呢，吃桃酥。” 林亦安将一包桃酥留下来了。 方媛媛毫不客气地拿出一块也大口吃起来。 “以后你们叫我妈妈，好吗？” 方媛媛不喜欢被俩孩子管她叫“娘”，感觉把自己快叫成老太太了。 “妈妈！” 两个孩子很聪明，立即咯咯笑着大声叫道。 奶声奶气的童声，银铃般的笑声，瞬间令方媛媛舒爽不少。 然后，林想问：“县城里，红涛的姑姑就让她的小孩叫她妈妈，是不是城里小孩都这样叫啊？” 红涛，就是大队长的孙子，时常和林想，林念玩的小伙伴。 方媛媛点头：“是啊。” 其实，方媛媛也不清楚这个年代，是不是很多城里人开始管母亲称呼妈妈了。 然后，母子三人又开心地吃起了桃酥。 这时，方媛媛突然想起些什么，立即起身：“你们等下，妈妈有些事要做。” 听到方媛媛说还有事做，两个孩子不明白什么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第10章 养了个白眼狼 或许过去受到的惊吓太多了，一说有事，两个孩子就害怕，紧张起来。 方媛媛赶快安抚两个孩子，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妈妈想感谢一个人。” 听方媛媛这样说，林想，林念松了一口气，很快恢复刚才的快乐。 他们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妈妈能保护他们，能把坏人打走，能带他们去看病，还能让他们吃到好吃的桃酥。 油纸包里还剩5块桃酥，方媛媛拿出两块走到唐医生诊室。 “唐医生，你尝尝，这桃酥味道不错。” 唐医生知道方圆圆母子三人平时过得不容易，哪能抢孩子的东西吃？ 忙婉拒道：“谢谢嫂子，我这么大的人了，不喜欢吃甜食，让孩子们吃。” 这个年代，哪有不喜欢吃点心的？ 方媛媛执意将两块桃酥塞到唐医生手里：“谢谢你唐医生，若不是你好心给孩子治病，我们没钱，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这两块桃酥是嫂子感谢你的，就别推让了。” 唐医生一个小伙子，也不好意思再推让，只好接过桃酥，谦虚道：“医者父母心，情况危急，都是应该的。” 方媛媛笑笑：“你就不怕我一直还不上？” 唐医生笑道：“嫂子不是赖账的人。” 其实，自己心里也确实担心，毕竟这卫生所是公家的。 …… 林家院子里。 林亦安推开院门，家里一片安静。 “娘，娘……” 连喊两声，都没人应答。 堂屋门半掩着，林亦安推门进屋，东里间的门从里面锁着，推两下，打不开来：“娘，你在屋子里面吗？” 还是没有应答，却隐约传出呼呼的呼噜声。 上午在家睡觉？ 林亦安感到很奇怪，在里屋门上用力拍了两下，试图叫醒林婆子。 “又是你个贱人，睡觉都不得安生！给那俩野种看病？门都没有！滚滚滚……” 里间里传出林婆子不耐烦的声音，随后，翻身继续睡觉。 “娘，是我，亦安。” 听着刺耳的叫骂声，林亦安本来归家愉悦的心情凉了大半。 “亦安？老三？” “娘，是我。” 林婆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亦安竟然突然回来了。 慌忙下床，开门出来，果然是的，一把抓住林亦安的两条胳膊：“老三！果真是你啊，娘不是做梦吧？还以为你早死外面，再也不回来了。” 刚才抱两个孩子去卫生所，用力过大，左肩膀伤口有些牵扯，正隐隐作痛，被林婆子这么一拉，愈合的伤口裂开，林亦安咧牙。 林婆子倒是没注意到林亦安忍着痛的表情，问道：“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也没个信？你爹临死还念叨你呢。” 林亦安将左胳膊上林婆子的手拿下来：“我去执行一个任务，非常特殊，迫不得已跟家里失去联络。” 原来是执行任务去了，这下林婆子放心了。 有这么重大的任务执行，说不定儿子又升职了。 “你先坐着，我去叫你二嫂，小五妹子起床。昨天晚上太忙，今上午都在补觉。” 说完，林婆子迟疑一下，看看林亦安旁边的手提包。 然后，留下林亦安在堂屋，自己去东厢房先去叫醒郭秋菊，让她去给林亦安烧开水喝，又回到林春妮屋里。 “还不起床，老三回来了。” 其实，林春妮早就醒了，想到昨晚的事，有些后怕，不敢出门。 “他竟然活着回来了，不可思议。娘，老三没发现端倪吧？” 林婆子一副老谋深算：“能发现什么？咱们不说，我看那贱人敢翻天？跟你嫂子也说说，就按照咱们之前定好的，别说漏了嘴。” 林春妮满脸佩服：“娘真是话本上说的那个诸葛亮啊，什么都让你算的准准的，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之前定的行事。” 然后，又乐呵呵地捻着食指和大拇指问：“他回来，没给你带些东西？” 林婆子突然脸一黑：“一身军装，也看不出有没有钱，我们说半天话，也没看他要拿出俩，连半块糖都没见着。” 林春妮呵呵乐了：“我就说嘛，你肯定是养了个白眼狼，你还不信。他这么多年在外面一直当兵，不知道攒了多少呢，这几年，咱们可是一分没见着。” 本来就有些失望，被林春妮这么一鼓捣，林婆子更生气了：“他敢不给，我可是养他好几年的，看他敢落个不孝敬父母的名声？” 林春妮撇撇嘴，懒洋洋地回厨房去了。 正在厨房忙着烧水的郭秋菊听林春妮抱怨着林亦安竟然两手空空地回来，顿时不乐意了。 本来要开锁将柜子里的白糖拿出来冲一碗端到堂屋，随手又将钥匙放进口袋里，对林春妮说：“你也别烧了，水烧得太开，就不怕他喝着烫嘴？” 林婆子又返回堂屋，抬头间看到林亦安正从提包里将一袋子奶糖拿出来，拉着的长脸立即又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孩子，你买这么多糖干啥，净浪费。” 林亦安将奶糖放桌子上，又连续拿出几袋奶粉，麦乳精和饼干：“给孩子们吃，这些奶粉、麦乳精，你喝。家里条件不好，娘，你也要多补补，对身体好。” 林婆子一件件接过礼物，高兴得合不拢嘴，假惺惺地抱怨：“都27、8岁的人了，这么不会过日子，以后别再买了。” 林亦安笑笑，又掏出200块钱：“这是我立功的奖金，因为任务特殊，这几年的工资还没有到账，娘，你先把这些钱拿着。” 林婆子更加开心了，慌忙接过钱：“我就知道老三想着娘的，想着这个家的，咱这家的亏了有你啊。” 说完，林婆子又假惺惺地擦拭眼泪。 这时，郭秋菊和林春妮端着茶碗，水壶过来，一看林婆子手里厚厚的一匝钱，还有桌子上堆得高高的东西，两双眼睛直冒光。 “哎哟，我怎么把白糖忘记拿过来了，兄弟，你等下，嫂子给你充碗白糖水。” 说完，郭秋菊转身小跑进了厨房，拿起钥匙打开柜子。 林亦安抬头看看头上裹着纱布，跑开的郭秋菊，眼里掠过一丝异样，端起碗喝了一口半温的白水，问：“娘，他们娘仨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人？” 第11章 方圆圆被污蔑 不问也罢，一问，林婆子立刻晴转阴，气愤起来：“他们娘仨？又不知野哪里去了，天天不着家，一天到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鬼混！”“老三啊，你听娘的话，赶快和她离婚，像咱们这样的清白人家，惹不起这样的女人。你堂堂一个军人，大好前程不能被这样的女人给毁了啊。” 那两封信上的话，本来还不太相信，但亲耳听到林婆子所说，林亦安双眉紧皱，眼里满是寒光。 林春妮在一边添油加醋：“三哥，那个方圆圆真不是东西，她这些天还跟村里的刘二瘸子有来往，把俩孩子全扔给咱娘。你说那俩也不知是谁的野种，娘要是养了，让你，让咱老林家还怎么见人？” 林婆子又赶快趁热打铁：“听说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你辛辛苦苦为国家卖命，她却在家耐不住寂寞，招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老三，要我说，你就按正当程序走，直接让那贱人坐牢去。不出这口气，咱们老林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一个大男人的脸面又往哪放？” 林亦安低头思索，5年多前的那晚，方圆圆的确很放得开，但就对她的印象，斯斯文文的，还不至于放荡到人尽可夫的程度。 可是，听林婆子讲，她现在有两个3岁多的双胞胎孩子，林亦安无法接受，不得不相信方圆圆也许真的就是这种人。 但是，想到方圆圆的爷爷方忠全，林亦安又感到自责，这些年有负老人家的嘱托，没有照顾好他的孙女。 老人家对林亦安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方爷爷，当时他出任务负伤，昏死在泥沟里，可能早就喂狼了。 也正因此，当方爷爷在饭菜里下药，第二天又以污了孙女的清白做要挟，要求林亦安娶他的孙女时，林亦安并不恨他，也没有反抗，直接打报告和方圆圆领了结婚证。 新婚妻子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赤脚医生的孙女，180斤的胖子，文文静静的，不爱讲话。 林亦安虽然不爱她，但为了报答方爷爷的救命之恩，也出于一个军人的责任，林亦安愿意和方圆圆共度一生，照顾她一生。 然而，此时此刻，林亦安完全是绝望的，也是痛苦的。 不过又有谁愿意花5年多等待一个突然毫无消息的人呢？ 又有谁能守得住这份寂寞呢？ 想到此，林亦安并不忍心将方圆圆送入监牢，长舒一口气：“等他们回来，先了解清楚，既然没有感情，我也不想耽误她。毕竟，方爷爷对我有恩，我就还她自由吧。” 虽然不能狠狠地整方圆圆，但能说动林亦安决定和她离婚，林婆子心里松快不少。 只要他们离婚，许月的事就好办。 毕竟许月那姑娘是林亦安的义妹，俩人从小一块长大。 将他们俩凑成一对，还不是张张嘴的事？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响起骚乱声。 “把老二直接抬进去，就放他家堂屋。” 刘广平对刘家的几个晚辈吩咐道。 很快，几个人抬着刘二瘸子，快速往林家院子里走去。 后面跟着村里一大群跑来看热闹的人。 听到响动，林亦安，林婆子几人慌忙出来。 一看刘二瘸子躺在门板上，另一条本来好的腿裹着夹板和纱布，还哼哼唧唧地呻吟着，糟了，这刘家是找上门了，怎么腿还断了？ 一早上去大队部处理完人贩子的事，林婆子娘三个高高兴兴地回来就去睡回笼觉去了，紧接着就是林亦安回来。 看刘家一直很安静，林婆子以为左右不过是方圆圆半夜逃回来，刘二瘸子暂时拿捏不住这女人，并不算什么大事。 本想晚会抽空安慰住刘二瘸子，等林亦安和方圆圆离婚后，再想办法，把这女人送过去，至于收的彩礼，是绝对不会退还的。 万万没想到，刘二瘸子的腿断了，他们刘家还找上了门。 不会是方圆圆那贱人打得吧？ 林婆子有些紧张。 避免被林亦安看出些端倪，林婆子赶忙拉住他：“老三，你一路辛苦了，回屋里休息，这不关你的事，娘来处理。” 林春妮也赶快拉林亦安往屋里走：“三哥，走，咱们进屋，家里的烂事，你一个刚回来的军人不了解，掺和太多不好。对付这些人，娘有经验。” 林亦安却不这么认为：“平时不在家不知，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男人，遇到事，总不能让娘单独冲到前面吧？” 这时，郭秋菊也跑过来：“兄弟，你尽管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过去陪着娘处理就行。” 被反复劝阻，林亦安只好返回堂屋，但他很奇怪，床板上躺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刘二瘸子。 刚才春妮不是还说他与方圆圆有瓜葛吗，怎么这会断条腿，被抬到自家里来？ 站在堂屋大门前，林亦安注视着院门口那群人，隐隐地觉察到家里可能有很多事情隐瞒着自己。 林婆子迈着小脚跑到刘二瘸子跟前，满脸担忧，惊异地问：“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大胆把你腿搞成这样？” “谁？你说是谁？还能是谁？” 当着那么多看热闹人的面，刘二瘸子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毕竟不光彩，太丢人。 “你赶快把那钱和表退给我，俺惹不起。你们要是不退，今天我就住你们家不走！还有看腿的医药费，35块，你也得赔。” 说完，刘二瘸子哼哼唧唧地躺在门板上呻吟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林家堂屋门口还站着一个军人。 不过，刘广平却看得清清楚楚的，5年多未见，还是一眼认出不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年轻人，就是林婆子家的老三，林亦安，方圆圆的丈夫。 顿时，刘广平心里敲起了小鼓，紧张得直流汗。 林亦安还活着，偏偏这时候回来了，自家二弟强娶人家媳妇的事，闹大了，坐牢是没跑了。 但是，给林婆子的300块钱和手表不能不要回来了啊，本来指望方圆圆帮他们要回来，看这情形是不可能了。 刘广平思索一下，凑近林婆子低声问：“门口站着的可是你家老三？他回来了？你强迫三儿媳嫁给我家老二，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他不会再认你这个娘吧？你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我还不知道，就不怕我现在说给他听？” 这话一出，林婆子打了个激灵：“大兄弟，有话咱好好商量。” 第12章 你是方圆圆? 看林婆子态度有些软，刘广平趁机伸出手：“我兄弟给你的300块钱和表，赶快还给我们，还有今天去卫生院看腿花了35块，你也得给。” 平白无故要多出去35块，给脸还上脸了，林婆子大声怒道：“刘广平，你别得寸进尺，那是方圆圆和你哥的事，医药费找她赔去！” 刘广平一听恼了：“林婆子，你……” 未等话出口，林婆子按住刘广平的胳膊低声威胁道：“想要那300块和表，就闭上你的嘴！别忘了，我家老二可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一句话，吓得刘广平不敢再出声。 随后，林婆子故意高声道：“她勾引你家兄弟，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就那个德性，哪个男人，她不想招惹下？昨晚她没有得逞，打了你家老二，要算账，找那贱人算去！我们家老三正要和方圆圆那贱人办离婚手续，她的事，与我们无关。” 这话，清清楚楚地传进林亦安的耳朵里。 勾引？ 招惹？ 还打人？ 林亦安拳头紧握，脸色铁青，这人实在丢不起，转身走进堂屋。 看到那些话起了效果，林婆子心里高兴。 好在，刘家兄弟俩还算老实，不敢胡说，但也确实怕闹大，纸包不住火，林婆子还是找了个由头：“广平，你到我家厨房等着，先喝口水，我有点事问你。” 说完，林婆子返回堂屋，走进里间卧室。 林春妮跟进来，小声问：“娘，咋样？” 林婆子示意林春妮关好门，然后悄悄说：“先把那些钱给他们，按住不能闹起来，等离了婚，就把她卖的远远的，不愁没有钱。”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到手的钱再掏出来，实在心痛。 林春妮拿起那块新手表又试着戴戴，满眼都是惋惜，还是不得不忍心，又特别郁闷地将其装进盒子里。 林婆子拍拍闺女的手背，安慰道：“等许月她舅给你和你二哥安排好工作，想要表，还不是随便挑？” 林春妮撅撅嘴，许月没有嫁给老三，他们哪有那么傻就轻易给他们兄妹安排工作了？ 林婆子将手表，钱揣进口袋里，随后，走进厨房。 “这些原路还给你们，但要保证，昨晚的事，你们一字都不能再提，若是传到我家老三耳朵里，但就我家老二，也能让你的腿断一条！” 刘广平脸色沉了沉，接过钱和手表，竖起大拇指奉承道：“好嘞，嫂子，还是你做事爽利！” 林婆子可不受这种马屁：“赶快把人抬走，医药费，你们找方圆圆那贱人要。” 说完，二人走出厨房。 虽然没要回来医药费，不过问题也算解决了，刘广平还是比较满意的。 而刘二瘸子却依然十分恼怒，腿被打骨折，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不过，听大哥说，人家这是正当防卫，毕竟是军嫂，若再闹，赔不了医药费不说，怕是有坐牢的风险。 顾及到此，刘二瘸子只好顺从刘广平，同意回家。 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林亦安却被气得想到院子里透透气，更恨不得立刻出去寻找方圆圆回来。 问她为何变得这么浪荡，且不说对不住自己，她对得起当年方爷爷的良苦用心吗？ 方爷爷，作为附近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自知身患重病，时日不多，而唯一的孙女却无人托付，不得不给林亦安下药，仰仗对他曾有救命之恩，而逼迫他娶了自己的孙女，以便方圆圆日后有所依靠。 可是，现在，即使自己再怎么毫无音信，也不能寂寞到毫不择食，竟然连刘二瘸子这样的货色，都看在眼里。 “呵，这么多人，真热闹！” 就在一群人抬着刘二瘸子将要走出林家院子时，方媛媛带着两个孩子看病回来。 对刚才家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方媛媛还乐观地想，这是过来找林婆子算账的啊，最好让林亦安看到就热闹了。 强嫁自己的儿媳妇，林亦安，我看你怎么处置你老娘。 然而，随着方媛媛走近，众人看她的眼神却充满鄙视，厌恶和嘲笑。 方媛媛立即明白，看来林婆子趁机又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正恼怒，刘二瘸子一看到方媛媛更是气得直咬牙，但昨晚的事，又不敢再提，一时不知该怎么发泄才好。 还好，大哥刚才告诉他方媛媛的丈夫林亦安回来了，堂屋里穿军装的那位就是，这时，又看到那位刚好走出堂屋大门。 灵机一动，刘二瘸子冲着院子里高声嘲讽道：“哟，林家三媳妇回来了，带着俩孩子又去见他们爹去了？这俩娃应该3岁多了吧？你给你男人把这绿帽子戴的真够暖和的。” 话音一落，引起周围人一阵哄笑。 林想，林念看这阵势，吓得赶忙往方媛媛身后躲：“妈妈，妈妈，我怕！” “刘二瘸子， 你的腿是不是不疼了，要不要我再敲两棍子？” 说着，方媛媛拾起路边一根干木棍走过去。 瞬时，吓得刘二瘸子赶忙去护两条腿。 刘广平立刻拦住：“亦安媳妇，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兄弟也是气头上的浑话。” 说完，连忙吩咐几个人抬着刘二瘸子离开。 刚才的情形，林婆子就是要坐实了方圆圆和别的男人不干不净，现在自家兄弟又添上一把火，这林家估计要大闹一场。 既然钱都要到了，刘广平可不想趟浑水，赶快离开才是。 “我清清白白做人，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牵扯，刘二瘸子，你若再敢胡说八道污蔑我，我不但还打断你的腿，连你狗嘴里的牙，我都打得一颗不剩！” 方媛媛气愤到了极点，原主是多么痴情的一个人，竟被这些烂人欺负到这种程度。 但是，方媛媛的话音落下，得来的不是刘二瘸子的惧怕，而是听到人群里交头接耳的嘲讽。 原主怕被林婆子赶出家门，一贯忍气吞声，结果，村子里的人也跟着不把她放眼里，就这样无凭无据，众口铄金，认定原主真的跟谁有什么关系了。 院子里，听到方媛媛的声音，正在气头上的林亦安实在忍不下去，快步走出来。 “你是方圆圆？!” 一眼看到刚才的“大嫂”，林亦安有些恍惚，很快又镇静下来，命令道：“你跟我进来！” 第13章 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方媛媛冷冷地看一眼林亦安，随后，带着林想，林念走进院子里。 院子外，本来要离开的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又立即围过来，想看看林家怎么处置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还有那对双胞胎究竟是谁的孩子。 “妈妈，我怕。”林念依偎在方媛媛的大腿边，小声说道。 “妈妈，奶奶不会又要赶我们走吧？爸爸回来了，会找不到我们的。”林想瞪着恐惧又担忧的大眼睛问。 “不怕，有妈妈在，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们，妈妈这边有些事，你们先去屋里休息。” 说完，方媛媛领两个孩子去屋内，想让他们躺床上休息。 “狗蛋，猫蛋，你们也过来！”林婆子走到母子三人的门口，没好气地吩咐。 方媛媛走到林婆子面前：“我们大人的事，用不着小孩子参与。” “怎么用不着？让他们出来，让我儿子看看，这俩究竟是不是他孩子。”说完，林婆子一把将林想，林念拉出来往堂屋走去。 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今天必须说清楚。 好让这俩人明天就去公社把离婚证办了。 林婆子将林想，林念推到林亦安跟前：“老三，你好好看看这两个孩子。你离开家5年多，可这俩孩子也就3岁多，怎么算时间，他们也不是你的种。” 林亦安早就见过这两个孩子了，枯瘦如柴，小小一只，确实不像平常4岁多的孩子。 现在家家吃不饱，孩子难免缺乏营养，看上去比正常年龄小些，也正常。 可是，眼前这两个孩子确实小的太多，说是不到3岁，都有人相信。 注视着孩子半天，看眉眼，似曾相识，又鉴于刚才帮助过他们，林亦安不想当着孩子的面伤害他们幼小的心灵。 转身对方媛媛说：“把他们带回屋内好好休息。” 算你还有点良心。 方媛媛立即带着林想，林念离开，嘱咐他们在房间里不要随便出来，不要担心妈妈，而后，又转身回到堂屋。 原本想等林亦安回来，直接离婚算了。 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林家，方媛媛相信她独自一人也能够替原主将孩子养大，供他们读书，健康成长。 但是，万万想不到，给孩子看病的空隙，方圆圆已经被人污蔑成了人尽可夫，十恶不赦的浪荡村妇了。 真是枉费了方圆圆这些年对林亦安的一片痴心。 什么清者自清，方媛媛可不信，不好好为原主正名，为她伸冤，就对不住自己占用的这副身体，更没法让自己和两个孩子以后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做人。 走进堂屋，方媛媛还未开口，林亦安先问道：“你果真是方圆圆？” 方媛媛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我不是方圆圆，还能是谁？林亦安，亏你还是我所谓的丈夫，竟然连你媳妇都不认识。” 林亦安皱皱眉，还是难以相信，几乎没有过去的半点痕迹。 一旁的林婆子撇嘴：“媳妇？就你这样的还想做我们林家媳妇，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方媛媛恼怒地瞪过去：“林婆子，你再胡乱插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呵，脾气变得这么泼辣！ 林婆子虽不是自己亲娘，但所谓的媳妇当着自己的面这么怼自己老娘，林亦安还是有些不自在：“你说话注意些，毕竟你是晚辈。” 方媛媛白了林亦安一眼：“用不着你教训，我如何从180斤的漂亮姑娘变成现在80斤的憔悴大嫂，你娘最清楚。说吧，关于孩子的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被方媛媛怼了一通的林婆子很郁闷，又听到这样的话，气得几乎原地爆炸，这还是那个整天被她使来唤去，捏扁揉圆的方圆圆吗？ 不过，昨晚她能打倒两个人贩子，这女人肯定是被逼到快疯了，难免咬人，林婆子只好识趣地老实起来，不敢再胡乱插话。 看得出这女人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这5年在这个家里应该吃了不少苦。 林亦安有些不自在，还是冷着一张脸，冷静地问：“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你想好了再说。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怪你，你想离婚跟他们父亲过，我不阻拦，明天就可以去公社离婚。不过，你不想离婚……” 林亦安顿了顿：“这个由不得你，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已经网开一面了。” 经过昨天一晚的休息，方媛媛已经基本完全承接下来了原主的记忆。 孩子的确是林亦安的。 林亦安不在家的这5年多，原主没有和任何其他男人有过往来，满心等待着他尽快回来，从来不相信他已经去世。 “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你，林亦安。” 听到此话，林亦安深蹙眉头，一下子变得非常气愤：“怎么可能？这孩子这么小，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方圆圆，你是不是在说谎？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方媛媛凝视林亦安双眼，依然镇定道：“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你，他们出生在冬天，1973年1月。当时很冷，下着雪，要不是春梅婶子给我们连续端来几顿热汤，我和孩子可能早就冻死了。现在俩孩子4岁3个月。” 方媛媛话音一落，林婆子嚷道：“你胡说！孩子明明是73年11月份生的，哪来的1月？我儿子72年早早地就回部队了，没有再回来，他怎么给你种的种？” 一旁的林亦安脸皮直抽，还未插话，两个女人又争论起来了。 方媛媛坚持道：“就是73年1月出生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我作为他们的亲生母亲难道还记错？72年9月，我爷爷去世后，我是挺着大肚子来到你们家的，这个村里有不少人能为我作证。” 说完，方媛媛就走出堂屋，回到院子里，凭着4年多前的记忆，从正看热闹的人群中拉出两个婶子。 “大山婶，双明婶，我刚来时，你们应该见到我了，当时我是不是挺着大肚子，怀着好几个月的身孕？” 大山婶，双明婶看看林婆子，又看看黑着一张脸的林亦安，有些害怕，更害怕若是乱说，将来会遭林婆子报复，唯唯诺诺半天，张口说道：“圆圆，婶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再说你当时那么胖，有没有怀孕，也不容易看出来，我们也不清楚啊。” 第14章 户口本被篡改 两位婶子话音一落，林婆子得意起来。 睁眼说瞎话，方媛媛被郁闷到了，赶忙又从人群里寻找能帮她证明的人。 可是，看热闹的婶子，嫂子们一个个都往后退缩，甚至直接扭头往院子外跑去，竟没有一个敢出来帮她证明的。 也是，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没有娘家人撑腰，丈夫也不站她这边，谁愿意得罪林家人，而同情她啊？ “娘，我把王婶叫过来了。” 说着，林春妮走进院子里，身后跟着一个60岁上下的婆子。 方媛媛正疑惑，林春妮怎么不在家，没想到出去叫人去了，把邻村的接生婆王婶给叫了过来。 林婆子一看闺女将王婶请来，赶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亲热地迎上去，问道：“王嫂子，你来的正好，你来说说，当年你给她接生时，是不是在11月份？” 王婶看看周围这么一大群人，又看看林亦安，一身军装在身，精神又英俊，又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忽然有些胆怯，勉强撸直舌头说道：“是，是11月，那时候，天气已经转冷，好像还下着下雨。” 听到王婶的证言，方媛媛被气得脸青：“王婶子，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张口说瞎话？一辈子接生无数婴儿，是积德行善的，怎么能随口说谎话呢？” 王婶子被问得有些难为情，稍微护下自己的口袋，里面可是装着刚刚林春妮塞的20块钱的，强装镇定：“我没有瞎说，确实，确实是11月份。” 随着王婶话音落下，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起哄：“11月就是11月，人家接生婆都这么说了，你还硬杠什么？” “11月份出生，按时间推算73年1月怀上的，那时候，亦安可是不在家的啊。方圆圆，你是找谁借的种啊？哈哈哈……” “你这娘们，太不要脸了，给我们五柳村丢人，放在过去可是要浸猪笼的。” 七嘴八舌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院子。 方媛媛看看他们的小屋门，紧紧关着，对这些话，她根本不在乎，但很担心被两个孩子听到，阴影就大了。 懒得理这些人，方媛媛快速走近小屋，查看俩孩子在干什么，还好，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又高烧，两个孩子都又躺床上睡着了。 方媛媛松了口气，走出屋门。 林亦安站在门外，黑着一张脸：“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离婚。” 说完，林亦安大步走开。 “你等等，户口本，孩子出生两个月后，我去上的户口，记得很清楚上面写的俩孩子出生日期是1973年1月。” 方媛媛忽然想起了这个，眼睛里闪过希望之光，她一定要为原主证明清白，也让自己以后能活得堂堂正正。 林亦安有些不耐烦，接生婆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出生日期是11月，根本不是1月。 又加上林婆子的信件和回来听到的各种声音，林亦安笃定这个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方媛媛走上前：“离婚，可以，但是，离婚前我必须给自己一个清白。孩子是你的，就是那天晚上。之后，我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接触，我不知道你都听信了谁的鬼话，这么不相信苦苦等了你5年多的媳妇。” 林亦安长舒一口气，反问：“你让我如何相信你？那天晚上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清楚？” 方媛媛还是坚持道：“户口本上肯定是1月出生的，我相信这个绝对能证明。” 这时，林婆子将户口本从堂屋里间拿出来，递给林亦安：“老三，你看看。” 林亦安接过户口本，看了一眼，瞬间怒气直冲发梢，一把将户口本狠狠地扔给方媛媛：“你自己看吧！” 难道上面的出生日期不对？ 会不会被他们动了手脚？ 方媛媛捡起地上的户口本，小心打开：“林想，林念出生日期1973年11月11日。” 果然被篡改了！ 而且改的完全看不出来痕迹。 这个时期的户口本，上面的信息是用蓝色圆珠笔写上去的，想做手脚太容易了。 更何况1月更改为11月，仅仅加个数字1，那么简单的事。 但是，这是什么时候修改的？ 看笔迹，几乎分辨不出新旧，应该修改很久了。 方媛媛突然意识到，这是蓄意已久的阴谋，估计林婆子在刚给俩孩子上完户口后不久就更改了，她这是早就计划好，要将原主他们娘三个扫地出门的。 不过，原主刚来林家时，除了胖些，长得还很不错，而且为表诚意，一到林家，就把方爷爷留下的家底500块全都交给了林婆子这个当家的保管。 而且一改过去在家时，好吃懒做的秉性，田地，家里特别勤快，没日没夜的辛劳，真正做到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 可是，即使这样，还是不入林家人的眼，越是忍让，越是被欺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确实是73年1月出生的！这户口本被人篡改过。”方媛媛辩解道。 林婆子一把要过户口本：“这小本子一直放在我手里，你是说是我改的？天爷了，哪有你这么刁钻的女人？我大字不识几个，竟然赖我改户口本？” 说完，林婆子又拿着户口本给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他婶子，他嫂子，林旺家的，你们都仔细看看，这户口本上白纸黑字，谁改过了？哪里像改过了？” 几个人接过小本子，仔细瞧着，然后又个个摇头：“肯定没改过啊，一点修改痕迹都没有。” 这下，方媛媛百口莫辩了。 这只老狐狸太狡猾，没想到早就做好了准备，若是林亦安回不来，就把原主强行嫁出去，若是林亦安回来，就拿孩子说事，给她按上偷奸罪名，直接将原主扫地出门。 方媛媛不信自己连一个村妇都对付不了。 她有本事篡改家里的户口本，难道还能修改公社里人口基本信息的登记资料？ 可是，林亦安正在气头上，会不会同意和她一块去公社查孩子的出生日期？ 既使查出来了，就能一定证明孩子是他的？ 他会因此就轻易认了这两个孩子？ 方媛媛思虑着，或许有个人可以帮自己一把。 “呦，亦安什么时候回来的？远远地就看到你家好热闹。” 说曹操，曹操到，方媛媛正要找的人，就这么巧地到来了。 第15章 去公社查 “春梅婶子，我今天才到家，你这腿怎么回事？” 看到方春梅拄着拐杖走过来，林亦安立刻上前搀扶着，一起走进院子里坐下。 方春梅，50岁上下，和方圆圆的父亲是堂姐弟，也曾经是五柳村的妇女主任。 因为小时候受方春梅照顾不少，林亦安对她格外敬重。 去年大队收秋，林春梅伤到一条腿，不能再下地干过重的农活，就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来串门。 扫视四周，看看里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的人，方春梅问林亦安是怎么回事。 林亦安将家里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方春梅要过户口本仔细查看，生气道：“林大嫂子，你好大的心机啊？这是找谁修改的？笔迹竟然一模一样。” 林婆子白了一眼方春梅：“你别瞎说，什么改不改的，本来就这样！” 方春梅冷笑：“圆圆生产那天，我可是在她身边照顾的，你们家里媳妇，婆婆一群，没有一个愿意伸手帮忙，就连接生婆也是我家小慧跑去叫来的。两个孩子就是出生在冬天，73年1月。” “当时圆圆因为身体太胖，生产困难，产婆担心不好生，难产，问圆圆万一出事，该怎么办，这闺女毫不犹豫说要留下孩子，说亦安出生入死很危险，一定要给他留个后。这些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我若是瞎说，现在就找王婆子对质，核实。” 一旁的林亦安听到方春梅的话，心里猛的一震，竟然还有这种事？自己丝毫不知。 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吗？ 抬头看看林婆子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一时间，难以分辨究竟谁说的才是真实情况。 “春梅婶子，王产婆刚刚过来，我们现在就可以找她问清楚。”方媛媛道。 说完，方媛媛就在人群里寻找王产婆，但是，连喊几声却无人应答。 人群里，一个婶子接话：“产婆说家里有急事，刚刚离开了。” 一方之言，毫无证据，林婆子捂嘴笑道：“方春梅啊方春梅，你可真会编，谁不知道你是这个小贱货的娘家堂姑，你不向着她，谁向着？你以为说几句煽情话就能唬住我们大家了？孩子就是74年年底11月出生的，根本不是我家亦安的孩子，你不用在这里浪费口舌，替你娘家侄女说好话。” 没想到林婆子这么胡搅蛮缠，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方春梅手指着林婆子，怒道：“好，好你个赖凤娟，你就胡搅蛮缠吧，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就是仗着这个户口本吗？你有本事篡改上面的出生日期，还有本事篡改公社里的登记资料？” 说完，方春梅拉着林亦安：“亦安，你要相信你婶子的话。婶子敢向伟大的领袖发誓，圆圆在家里绝对没有做出半分对不起你的事，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牵扯。家里的两个孩子就是你的，他们从小受你娘的磋磨，能活下来实在不容易。” 方春梅是什么样的人，林婆子又是什么样的人，林亦安从小就清楚。 不用发誓，他更相信方春梅的话。 况且方春梅曾是村里的妇女主任，说话，做事还是有些威望的。 但是，想到刚才刘二瘸子的事，林亦安又感到很疑惑：“婶子，你知道刘二瘸子的事吗？他们说是圆圆到他们家勾引他，又打断了他的腿。” 对于刘二瘸子的事，方春梅倒也听到一些传闻，但具体情况也不是太清楚。 “亦安，刘二瘸子是什么的样人，你这些年不在家，不清楚，这个事究竟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么回事，你在家这些天，慢慢了解，相信你肯定会查明白。你既然问我这件事，这说明你还是不太相信我，更不相信圆圆。 这样，到我家里先吃个午饭，下午，孩子我帮着你们照顾，你们两口子带着林婆子亲自去公社查查，看看孩子的出生登记资料究竟是不是74年1月。” 去公社查查也好，林亦安倒不反对。 林婆子心里却有些发毛，不过，想来许月做事肯定非常周到，凭着她舅舅的能力，将公社里的资料篡改掉，并非难事。 于是，林婆子很神气道：“查查就查查，谁还怕不是？亦安，你刚回来，哪都别去，就在家吃饭，娘今天给你做白面面条，改善生活。” 说完，林婆子拉着林亦安就要往堂屋里走。 林亦安感觉这样很无理，挣脱掉林婆子，回头对方春梅客气道：“谢谢婶子，午饭我就不过去了，等这件事处理完，我再到您家看望您。” 毕竟不是林亦安的亲婶子，方春梅摆摆手：“没事，进屋吧。这两天就让圆圆和两个孩子先到我家里吃饭去。” 既然已经到怀疑背叛和离婚的地步了，方媛媛也不想再在这个家里吃饭，回屋叫醒两个孩子，一同去了方春梅家。 因为方春梅腿脚不方便，少了一个劳动力，这两年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 饭菜混合着粗粮，刺嗓子，难以下咽，更是一点油水没有，寡淡至极。 林想，林念却吃的津津有味，好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看着两个孩子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一阵酸楚涌入心头。 后世的孩子，换着花样精心烹饪的饭菜都懒得吃，很多都是父母追着哄着一口口喂进去的。 真是时代不同，社会进步太大了。 想到此，方媛媛也暗暗发誓，处理完这些糟心事，一定努力挣钱，要让这两个孩子吃饱穿暖，更住得舒服。 一口一口努力咀嚼着，方媛媛吃得很吃力，但磨了一个上午的嘴皮子，也确实饿了，还是强忍着将碗里饭菜吃完。 放下碗筷稍作休息，方媛媛将两个孩子交给方春梅照顾，便回林家找林亦安，林婆子约定好在公社碰头的时间。 …… “啥，找不到？不可能！同志，麻烦你再好好找找，这个对我们非常重要。” 公社办公室里，面对态度敷衍的办事员，方媛媛不相信资料找不到一说。 “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这样！我说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们都走吧，别影响工作。” 一名黑黑瘦瘦的，20岁出头的男同志很不耐烦，说着就要赶人出去。 第16章 我要举报 一旁的林婆子面露嘲笑，阴阳怪气道：“既然找不到，就都别杵着了，回家吧。” 林亦安不认同：“娘，既然咱们跑过来，专门处理这件事，总不能遇到这点小问题就回去。她想证明这孩子确实是我的，说实话，我也想。” 一听这话，林婆子恼了：“老三啊，你糊涂啊，你娘的话，难道还骗你？还害你？就这么不信？查不了，回家去！” 说完，林婆子就要离开。 方媛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说来公社查登记资料，林婆子也是同意的，怎么来了后，就这么吃个闭门羹，走个过场就要回去？ 莫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 方媛媛直接走到林婆子跟前，挡住她前面的路：“林老太婆，你怎么这么消极？是不是怕查出来问题，你害怕了？还是你认识这里面什么人，使了手段，故意不让查的吧？” “小贱人，你胡诌诌什么呢？谁认识什么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敢让查了？孩子就是11月出生的，有必要查来查去吗？离婚！老三，赶快跟她离婚，她这种败坏的女人，我是一天都不想看到她！”林婆子突然变得很愤怒，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方媛媛撇嘴：“啧啧啧……我就这么一说，看把你激成什么样了。你心里肯定有鬼，不然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激动，我有吗？捕风捉影，瞎说！”林婆子突然意识到中了方媛媛的圈套，失态了。 没错，趁着做午饭期间，她确实去大队部给供销社里的许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家里的事了。 没想到这姑娘办事这么利落，直接找人堵住了他们，根本不给查。 看着两个女人的争论，林亦安眉头直皱，本来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这两天旅途奔波，想将伤口再好好处理一下，再做休养，没想到一到家就遇到了这样糟心的事。 “你们都安静下来，别吵了。登记资料今天必须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办点事。” 说完，林亦安离开，往公社里的一间办公室走去。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林亦安和一名30岁上下的男人走出办公室。 “那是资料室的王凯，没有你们大队书记开的证明，他肯定敷衍你们，不会让你们随便查的。” 说话的男人名叫刘彬，林亦安的老战友，也是新兵连当时同时入伍的老乡，现在转业回来，在公社工作，是这里的一个小领导。 林亦安解释：“这些天队上正赶工加固堤坝，村支书不在家，这不，想着你在这里，能通融下。” 刘彬笑道：“放心，有你这林营长的身份，比开证明还管用。” 说着，两人往资料室走去。 看到林亦安和一个男人往资料室方向走过去，方媛媛赶快跟上。 林婆子也跟着走了过去，心里打着小鼓。 彼此相互介绍后，没有过多寒暄，王凯就乖乖地将存放资料的柜子门打开，找出1973年公社人口基本信息登记的资料，给林亦安他们查找。 红阳大队五柳村，人口基本信息资料很快找到。 方媛媛根据出生年月直接抽出1月份出生的人员登记表，可是翻来翻去，查遍所有登记人口的材料，竟然没有林想，林念的。 不过，林亦安抽出11月份的资料，没翻几下便找到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出生日期：1973年11月11日。 清晰醒目的文字跃然纸上。 林亦安仔细盯着上面的文字，心中顿时充满极大愤怒。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这个男人，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声音却多了几分寒意，将资料递给方媛媛：“这上面的数字，你应该认识吧，仔细看看！” 方媛媛接过材料大惊。 怎么可能？怎么公社里也是11月份？ 当年3月，两个孩子出生2个月后，方圆圆亲自给他们报的户口，相关信息也是她看着工作人员写在本子上的，的的确确是1月份，根本不是11月。 林婆子看着方媛媛难以置信的震惊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一脸拧成菊花似的嘲讽道：“看老三回来了，有本事了，想贴上我们林家，你脸皮可真厚啊！你这个贱货，看你还有脸再说那俩是亦安的孩子？回去，赶快带着那俩野种滚蛋！别在我家恶心人。” 看林婆子不顾场合，就在资料室里破口大骂起来，林亦安按捺住火气，拉起老娘往办公室外面走：“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还不嫌丢人？” 林婆子被拉出办公室，一把甩开林亦安，不依不饶大声嚷道：“我丢什么人了？是这个不要脸的才丢人！你出生入死的，保家卫国，命都不要，她个小贱货竟然在家不老实，找男人的找男人，生孩子的生孩子。” 林婆子的话越说越难听，很快引来公社里其他几个办公室人员看过来。 看围观的人多了，林婆子想趁机把这事闹得更大，方便逼着林亦安尽快和方圆圆离婚。 趁方媛媛一直在思索着什么，根本没有回应她的撒泼时，窜过去就要撕扯方媛媛的头发。 谁料，方媛媛手一抬，打在林婆子脸上，然后，一转身躲闪，又让林婆子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们还傻站干啥，赶快拉住她！”刘彬看旁边的那些人正很有兴致地看热闹，立即吩咐道。 很快，几个人上来，扶起林婆子，一边安抚，一边控制着她不能再行凶，并庆幸公社主任和副主任今天都到县里开会去了，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方媛媛这才反过身对林亦安说：“这些资料有改动！这墨水有新有旧，应该是刚刚修改过。” 被两个女人闹得，林亦安早就失去了耐心，看都不看方媛媛手里的材料：“又说有改动，你觉得还不够丢人吗？” “确实有改动，笔迹也不一样！”方媛媛还是坚持道。 这时，材料室管理员王凯一把要过方媛媛手里的资料：“你胡说什么呢？自己不检点，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随后，拿着材料就往办公室里走。 “你站住！” 方媛媛快步走向前，拦住王凯：“你是这里的管理员，材料被人篡改，与你脱不了关系。我要举报。” 第17章 还有哪些事瞒着我? 王凯不屑地笑道：“你说改过就改过啦？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材料修改过？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不要信口雌黄，小心我告你污蔑。” 方媛媛很清楚，这些资料除了公社里有存档，派出所也有一份，她就不信这个幕后人权利那么大，能将派出所的资料也修改了。 走到刘彬跟前，方媛媛解释道：“刘副主任，两个孩子的出生日期确实是1月份，肯定被人动了手脚，你可以查看上面的笔迹。另外，若我没记错的话，派出所也应该有存档，能否帮忙现在就去调出来核实？希望你能理解，这件事关系到我和林亦安的婚姻问题。” 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自己老战友的脸面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而且若是真被篡改过，这也涉及到公社单位里个别工作人员滥用职权的问题。 刘彬不得不重视，立即对方媛媛，林亦安说：“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查清楚。那里的资料管理员是一位老公安，工作上六亲不认，非常认真负责，材料在他那里应该不会轻易被篡改。” 说完，一行人走出公社，直奔派出所。 资料管理员老邢打开材料柜，很小心地将材料拿出来，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亲自抽出红阳大队五柳村1973年的材料。 “这是1月份的，这是11月份的，仔细着点，别给搞坏了。”老邢说完，将材料给到刘彬。 “好嘞，谢谢邢叔。” 道完谢，当着方媛媛等人的面，刘彬先仔细查看1月份的材料。 仅仅翻到第二页，林想，林念的名字赫然在目，出生日期1973年1月11日。 “找到了！孩子确实是73年1月出生的。林营长，可以啊，龙凤胎。”刘彬高兴地宣布。 听到孩子确实出生在73年1月，林亦安紧抿嘴唇，眼里略过一丝喜悦，拿过资料盯着上面的文字看了半天，心里充满激动，又瞥了一眼身后的林婆子，转瞬，满眼愤怒。 终于找到证据，方媛媛舒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对刘彬说：“刘副主任，感谢你帮这么大的忙，不过你们资料管理人员是玩忽职守，还是收受了别人的贿赂？差点让我蒙冤百口难辩！我要是举报那个叫王凯的，他能得到什么样的处分？” 很明显，有人专门针对方媛媛，找王凯临时修改了两个孩子的资料。 不等林亦安再质问过来，刘彬忙抱歉道：“嫂子，对不起，这个确实是我们工作人员的错。这样，我在这里当着营长和嫂子的面保证，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姑息，一定要调查清楚，相关人员该处分必须处分。” 这还差不多，方媛媛笑道：“谢谢刘副主任理解，我和林营长等你消息。” 这个王凯肯定受谁的指使，临时将材料做了修改的。 但是，幕后人是谁呢，方媛媛不得而知，仔细想想，除了林婆子，原主好像并没有与谁有很大的过节啊。 不过，以林婆子的能耐，想指使王凯犯错误，好像她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一旁的林婆子万万想不到，他们会跑到派出所再查，一把要过资料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故装惊讶、不可置信：“怎么会是1月？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同志，你们这资料谁登记的，肯定是搞错了，这俩孩子是出生在11月，你们是不是少写一个1啊？” 老邢脸一黑，毫不客气地怼道：“这资料就是我登记的。怎么？你怀疑我的工作态度，还是能力？每份资料我都有过检查，再说，一个孩子的登记错，难道两个孩子的都登记错？” 一句话问得林婆子哑口无言。 再看看林亦安冷着的一张脸，林婆子更是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随意篡改孩子出生日期去污蔑人的行为都让人十分生气，不过，在派出所，当着这么多人，林亦安还是忍着，考虑回家后，再做处理。 分别感谢老邢和刘彬后，刚一走出派出所，方媛媛就对林亦安冷声道：“女人妊娠期一般是280天，孩子是不是那天有的，你初中毕业，这么简单的数学，应该会算吧？不过，不会算也没事，我稍后会给你其他证据。” 不等林亦安回话，方媛媛又不屑地剜了一眼林婆子：“今天起，我不再上工，你们家的活，也别想再让我干一点。” 说完，快速往前走几步，拉开距离，方媛媛单独返回五柳村。 对于这母子二人，她一分钟都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看着远去的背影，林亦安心里生出一股内疚，也许是自己先对不住她的。 随后，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身上的伤，感觉越来越不好，必须尽快处理下。 担心林亦安接下来会怎么给自己算账，林婆子紧紧跟在身后，小心地问：“老三，你这是去哪？你别怪娘，娘全是为你好，为你着想，那个方圆圆她配不……”上你。 话还没说完，林亦安顿步：“你们都还有哪些事瞒着我？” 林婆子赶快摇头：“没，没啥事瞒，瞒你，绝对……没有。” 林亦安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 林婆子继续小跑跟在后面。 看方向，林亦安应该是去卫生院，林婆子松口气，只要不是去供销社就好。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林亦安不耐烦地回头说道。 “哎，好好。” 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公社时的嚣张，怕越说越错越露馅，林婆子很听话地停下来，看着林亦安渐渐走远。 然后，转身往供销社跑去。 还未到供销社，林婆子就看到墙角处有两个人正鬼鬼祟祟说着什么。 “许月，我可是全都为了你啊。刚才老刘发了好一通火，很可能要停我的职，也有可能直接开除，若是真开除，我，我……” 王凯哭丧着脸，越说越后悔。 若不是为了讨好许月，他也不至于中午着急忙慌地把那些资料给修改了，完全没有顾及败露后，给自己带来的后果。 “王凯，你是男人吗？就这点小事被吓成这样子。开除？怎么可能？” 许月满不在乎地说道。 王凯解释道：“老刘，我不怕，就是担心林亦安举报我滥用职权，徇私舞弊，揪着不放，听说他都是营长了，人脉也不少。” 许月一听刚刚回来的林亦安竟然已经是营长了，心里大喜，止不住地表现在脸上。 于是，温和地安慰道：“放心，这个不怕，我跟我舅舅打声招呼，大不了把你调到其他单位。” 看许月突然这么温柔，满脸喜色地跟自己说话，还让她舅舅帮忙，王凯的担忧一下子少了一半：“只要你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我做的这一切都值了。” 说完，王凯就去拉许月的手。 “许月，你，你也太心急了吧？！” 就在这时，路边一个年轻人突然一把扔掉自行车，闯过来。 第18章 白白养活他7、8年 许月，王凯被眼前人吓了一跳，立即站远一些保持距离。 郭晓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气得揪起王凯的衣领，就朝他面门上揍去。 王凯本就柔弱，根本没有反手的机会，连续几拳下去，被揍得鼻青脸肿，口鼻出血，仓惶而逃。 看到这种情景，林婆子也被惊到了，慌忙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下，不敢再靠近。 “许月，不至于吧？我爸仅仅是被调查，他还没落马呢，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我，我家撇清关系？那个男人是谁？就他那熊样，还入了你的眼？”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许月订了婚的县城棉纺厂办公室主任郭新来的儿子郭晓冰。 媒人是许月的二舅高文昌，县人事局处长。 最近一个多月，因为棉纺厂受贿一案，好几个领导被调查，郭新来也在其中，不但目前处于停职状态，就连同在棉纺厂上班的郭晓冰也受到了影响，暂时不能去上班。 待在家里实在无聊，郭晓冰就想到红阳镇供销社找未婚妻说说话，没想到刚到这里，就看到了眼前一幕。 “你发什么疯？我只是找他办点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怎样啦？”许月气得直接走开，到供销社前面小广场的水泥凳上坐下，不想理郭晓冰。 不过，最近情况确实很紧，担心自己被连累，许月也确实有和郭家保持距离的想法，本来正准备定下日子结婚，因为这件事也搁浅了。 现在，许月反倒庆幸，幸亏有这件事，不然嫁过去后再出问题，就真甩不掉了，而且，林亦安回来了，本来按下去的那颗躁动的心，又看到了新希望。 “你们真的没什么？”郭晓冰根本不相信。 许月满脸沉着：“你爱信不信，他只是我的初中同学，要有什么，还轮到你？” 想来也是，看那人，无论长相，还是衣着气质都不如自己，郭晓冰心里舒服了一些。 “你别介意，刚才我确实看到他想拉你的手，才去揍他的，我郭晓冰的女人，绝对不允许别人有半点想法。” 许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将此事翻篇，转移话题问道：“你突然过来干什么？” “过来看看你，待在家里实在无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班。” 许月摆弄着辫子发梢，没有理睬，然后从凳子上起身：“你也看过了，我要上班，你回去吧。” 郭晓冰立即挡住许月的路：“我骑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子特意过来看你，你却要上班，连句关心话都没有，你这像未婚妻吗？请个假，陪我逛逛。” 许月有些不高兴，冷冰冰地说：“你是看我吗？是查岗吧？好了，想看你也看到了，刚才你也出气打过人了，现在该回去了，我确实要上班。” 说完，许月直接走进供销社柜台里面，根本不再理睬郭晓冰。 毕竟是男女之间的事，贸然闯进供销社也不好，郭晓冰气得一脚踹到水泥凳上，然后，又被反弹回来，差点摔倒。 既然人家不稀罕，没必要纠缠，郭晓冰随后蹬起自行车气呼呼地离开了。 看着郭晓冰远远离开的背影，林婆子又等了一会，想好说辞，然后，走进供销社。 “哎呀，林婶，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想买点什么？” 一眼看到林婆子走进供销社，许月立刻满脸堆笑打招呼，仿佛刚才的事，还有查两个孩子资料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是下午4点多，过来买东西的人很少，供销社里面除了两三个服务员，冷冷清清的。 林婆子和颜悦色地走到许月的柜台前，先是寒暄几句：“小月，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让人看着真稀罕。” 许月羞涩一下，谦虚道：“林婶子真会夸人。” 若说许月，22岁，长得也的确不错，丹凤眼，小翘鼻子，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特别讨人喜欢，或者具体地说特别能招男人喜欢，引发他们的保护欲。 林婆子看看店里没什么顾客，便对许月道：“小月，婶子有件事想找你，你看方不方便出来一下。” “好，婶子你等下，我跟玲姐打声招呼。” 说完，许月跟旁边的销售员骆小玲说了几句，然后，同林婆子走出供销社。 两人一走出供销社，脸上的笑容瞬间全部消失，都收回了刚才当着外人的表面客套。 林婆子担忧道：“小月，你说怎么办，那贱人竟然查到了派出所，那里本子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就是1月份。亦安的脸一下子就黑下来了，我担心他不止怪罪我，更怕他确定俩孩子是他的，根本不离婚啊。 你看你现在和县城领导的儿子订了婚，也挺好，要不这事就算了。” 许月满脸不高兴：“林婶子，这点事就要把你吓着了？” 林婆子陪笑道：“不是吓着了，主要是，是担心……” 强迫方圆圆嫁人，又卖孩子的事，想想还是不说为好，免得泄露出去。 林婆子立即转开话头：“我肯定一百个愿意你们在一起，只是怕没让他们离成婚，反而把这事闹大，老三一生气，不管家里。他现在可是营长了，每个月工资都不少，随便往家里寄俩，都够我们一大家子舒舒服服过个日子了。” 许月了然，笑道：“等我嫁给亦安哥哥，我舅帮忙把大刚哥和春妮妹子妹子的工作安排了，每个月都领工资，还怕没钱花？再说了，就方圆圆那德性，她会轻易同意将亦安哥挣的钱给你们花？” 林婆子也有这些顾虑，这几年确实对方圆圆不好，可以说极为不好，怕就怕她一旦继续和林亦安过日子，背后吹吹枕头风，将这几年自己的遭遇跟林亦安诉苦，那小子可能以后一分钱也不往家里寄了。 岂不是白白养活他7、8年？ 想到此，林婆子笑道：“小月，说得确实是这个理，是婶子刚才也是吓怕了，糊涂了。” 许月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数出五张大团结，放到林婆子手里：“婶子，你别嫌少，亦安哥终于回来了，改善改善生活。” 第19章 林婆子求原谅 林婆子忙接过钱，又虚伪地客套：“哎呀，这咋行，小月，我总不能要你的钱吧？” 许月羞涩地笑道：“我将来成了你儿媳妇，以后孝敬你的还在后面呢。” 林婆子捂住钱，满脸堆笑：“那是，那是，将来你和亦安结了婚，我老婆子做梦睡觉都能笑醒。” 看到50块钱起到很好的作用，许月又哭丧起脸： “婶子，你也知道我是怎么跟姓郭的订婚的？若不是实在等不下去，盼不到亦安哥回来，我怎么会和那个花花公子订婚？那郭晓冰除了仗着他爹有俩钱，他走后门安排了工作，他还有什么？他哪点能比上亦安哥？” 林婆子想想也是，突然生气地骂道： “要怪就怪方圆圆那个贱人，你和亦安那是多好的天生一对，偏偏她横插一道。这些年，他们也真是命大，我怎么磋磨，他们娘仨竟然还活的好好的，等到了亦安回来。” 许月也非常生气，眼里布满寒光：“方圆圆她根本不配我的亦安哥，难道证明孩子出生在1月份，就认定孩子是亦安哥的？简直荒唐！” 林婆子点头：“结婚后，老三一离开，她就找人，也不是不可能。” 看林婆子蛮上道，许月心里高兴：“对，只要抓住她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偷人，亦安哥也绝对不要她。” 林婆子非常认同：“这是个好办法，回头我想想怎么做。” 说完，想到户口资料的事，林婆子又为难起来：“目前那俩小野种的资料被修改的事，我担心今晚回家，老三饶不过我啊。” 这有什么为难的？ 许月笑道：“婶子，你先回去，亦安哥要是因为这件事，不依不饶，你就一直装可怜，说好话，就说全都是为了他好，为他前程着想，才一时糊涂这么做的。亦安哥他向来心地善良，不会怎么着你的。至于以后的事，我们再好好合计怎么做。” 林婆子觉得许月说的有道理，当兵的最怕落个不孝父母的名声，况且林亦安现在是军官，会更加注重这点。 实在不行，她就寻死觅活，看林亦安又能怎么着她。 只要他们母子关系没有真正闹僵，以后他的钱不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家里贴补？ 想到此，林婆子心里松快很多。 …… 傍晚5点多，方圆圆和两个孩子都在方春梅家里吃晚饭，还没有回来。 林婆子拎着一副猪肝从供销社返回，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准备出去的林亦安。 “老三，你这是去哪？供销社没有好肉卖，我买了一副猪肝，今晚我卤给你吃。” 林婆子像没事似的，和颜悦色地说，俨然一副慈母形象。 林亦安冷冷地看过去：“今晚，我不在家吃饭。” 林婆子心里有些慌张： “你要去哪？你不会还在生娘的气吧？娘确实糊涂，可那也都是为了你好啊。方圆圆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些年你不在家不清楚。她总是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她不要脸，咱们总是要脸面的。 你是军人，是军官，家属的品行对你的影响可不是小事，为了你的前程，娘也是不得已啊。” 说完，林婆子就抹起眼泪，伤心地哭起来了。 林亦安眉头紧蹙，沉默未理睬，心里有股怒火，不知该朝谁发泄。 看林亦安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眼泪而心软，林婆子哭得更伤心了。 将手里的猪肝，放到过来安慰她的林春妮手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更加伤心地哭诉道：“你还在怪娘，是不是？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让这么好的孩子不理我。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看林亦安黑着一张脸，依然无动于衷，林婆子只得更进一步行动了：“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老三啊，若是用娘的命能换来你的原谅，娘也值了，心里有安慰了。” 说完，林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堂屋里找绳子，找来绳子就往院子里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挂，趁机又给一旁的林春妮使使眼色。 “三哥，你快说句话吧，因为这点事，娘要是真没命了，可咋办？娘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不知好歹呢？”林春妮显得特别着急，央求道。 林亦安脸色更冷，看看这母女俩，还是一声未出，直接走出院子。 跟随着林亦安的脚步声，“嗷……”的一下，林婆子的哭声在院子里响起，又伤心又悲惨。 可是，林亦安并没有因此返回。 “快去跟着他，看他去哪儿？是不是到方春梅家找那个贱人去了？” 林婆子发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对林亦安根本不顶用，立即停下来，对林春妮吩咐道。 没想到老娘的模式切换得这么快，林春妮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迷糊一下，立即道：“好，我这就去。” 随后，林春妮跑出院子，看着林亦安的背影，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跟了大概3、4分钟，可能是天色逐渐模糊的缘故，稍微不留神，远处的林亦安竟然不见了。 林春妮有些摸不着头脑，快步跑过去，东看看，西看看，找不着人。 这时，林亦安悄悄地从胡同的一个角落里出来：“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吓得林春妮浑身一颤：“不，不是，三哥，你怎么在，在这儿？” 林亦安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回答，而反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林春妮敷衍道：“我出来走走，散步……”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天不早了，赶快回去吧。”林亦安打发林春妮离开。 “哎，好，好。”被捉了个现行，林春妮立即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远去，林亦安随后继续往前走。 林春妮一口气跑回家，心里很郁闷，想想自己也是蛮聪明的，怎么就这么被老三轻易识破。 “咋样？他是去找那个贱人了吗？”看女儿回来，林婆子立即上前问道。 因为刚才跑得太急，林春妮涨红着脸，摇头：“没去。” 林婆子有些奇怪：“那还能去哪？他老师家，还是看许月她妈去了？” 林春妮还是摇头：“不清楚，好像都不是这两家的方向。” 林婆子更疑惑了，刚刚回来一天，他还能去哪里呢？ 越想心里越没底。 第20章 站住，你们去哪? 林亦安往村里的代销点走去，买了两瓶二锅头，两罐水果罐头，两罐午餐肉和两袋饼干。 然后，提着网兜直接往恩师杨伯林家里去了。 杨伯林，60岁出头，原是红阳大队的小学校长，目前已退休。 家里三个儿子成家后都分出去住了，四儿子在外当兵，家里只有老两口和小女儿杨凤芝。 杨凤芝，17岁，在县里的钢管厂上班，目前也不在家。 对于林亦安来说，杨柏林不仅是恩师，更是他人生关键点的指路人。 因此，林亦安非常敬重，信任杨柏林夫妇。 “杨老师，师娘，有在家吗？” 林亦安提着礼品，推开院子大门。 杨伯林的媳妇张翠兰走出来，昏暗的光线下，一眼便认出来林亦安。 “呦，亦安啊，快进来。我上午听说你回来了，想着过去看看，你杨老师不让。” 林亦安赧然一笑：“让师娘，杨老师见笑了。” 张翠兰忙安慰道：“你几年不在家，难免会出些乱糟糟的事，不过，杨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 林亦安没有作声。 随后，两人走进屋内。 屋子里，一听说是林亦安，杨柏林已经将开水倒进放好茶叶的杯子里了。 这年月，茶叶是宝贵东西，平时杨柏林舍不得拿出来喝。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没有久别重逢的客套，人一进屋，杨柏林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很明显，林家的事，他虽一直未出面，却一直关注着。 “俩孩子的确是73年1月出生的，我也核算过了时间，的确是我们结婚那时。” 林亦安不好将情况说的太详细。 其实，林亦安和方圆圆也只有被强迫的那天晚上，之后，直到领完结婚证又返回部队，俩人都是分着睡的。 当时，对方圆圆的厌弃，林亦安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几次。 但作为一个军人，即使是方爷爷使了些东西，但还是要负起这个责任，况且，老人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杨柏林点头：“其实，仔细看，俩孩子的眉眼还是很像你的，只是瘦得太很，都脱相了，不明显。怎么，还没有相认吗？” 林亦安摇头：“从公社回来一直还没见到两个孩子，再有，就是我娘一直说方圆圆不检点，这些年勾搭不少人。她的话虽不能全信，但我还是想先了解清楚。” 张翠兰在一边很不认同：“亦安啊，师娘给你说一句，也不是向着方圆圆。因为你的关系，这些年，我和你杨老师跟你媳妇也接触不少，还特别帮你留意着她。 你媳妇刚来咱们村时，虽然长得白白胖胖，很喜人，不过，可没听说她跟谁有来往。生完孩子后，天天又是照顾两个孩子，又是忙着上工和家里，整个人忙得像个陀螺，哪有时间再找别人？你看现在，瘦的那个样子，不少男人就是想找她，也嫌硌手啊。” 话一落，杨柏林白了自己老婆子一眼：“亦安又不是傻子，他自己能不会判断？” “我这也不是可怜他媳妇吗？” 张翠兰接着又说道：“这些年，你媳妇和那俩孩子可没少受苦，但就饿得没办法了，直接带着孩子找到我们这，找到她堂姑方春梅家都好几次。有次过来，林念都饿得不省人事了，好在，你杨老师硬是给她灌些米汤，才慢慢醒过来。” 说完，张翠兰忍不住吸下鼻子。 林亦安感到不解：“她那么卖力地干活，俩孩子怎么还都饿成那样？” “俩孩子没口粮啊。” “没口粮？为啥？不是已经上户口了吗？” 林亦安越听越疑惑。 张翠兰解释道：“上户口不假，可你娘一口咬定两个孩子不是你的，不允许管俩孩子的饭，家里只给你媳妇一个人的饭。没办法，母子三人只好吃一人量的饭。” 说到这里，林亦安更加疑惑了，但就今天一天的接触，很明显，方圆圆不是个轻易吃亏的人，又怎么可能忍了5年，母子三人共吃一人量的饭呢？ 林亦安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她就这么忍着，还一忍就是将近5年？” 张翠兰也挺佩服的： “可不是嘛。她若不忍着，你们林家的人就要把他们赶走，离开老林家。可怜这媳妇，娘家的房子被她二叔侵占了，一旦离开你们家，他们母子三人没地方住不说，最怕你回来，找不到他们，你娘又让你另娶。” 说到这里，林亦安沉默了，他万万想不到方圆圆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这么执着地等了5年多。 但是，刘二瘸子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方圆圆为什么半夜里跑到人家家里把他的腿打断，林婆子还拿钱轻易就把刘家人打发离开了？ “师娘，刘二瘸子的腿断了，你听说是怎么回事吗？” 问到这个，张翠兰也疑惑：“他们刘家人全都一口咬定是方圆圆半夜跑去刘二瘸子家找他，刘二瘸子不从，才被打断了腿。具体怎么回事，我是一点也打听不到。” 这时，杨伯林说：“那天晚上，俩孩子也一直哭，后来听说是人贩子来了，你二嫂，春妮还为了保护俩孩子受了伤。不过，这事，我越想越觉得蹊跷，感到很奇怪。” 能不奇怪吗？ 一直将两个孩子视作眼中钉，却为了保护他们，姑嫂俩不顾命地和人贩子拼，还都受了很重的伤。 可是，她们的伤，若不是人贩子打的，又能是谁呢？ 尤其林春妮的伤，听说，直接用脚踹伤的。 这也是杨柏林夫妇一直疑惑，想不通的地方。 “亦安啊，不管方圆圆有没有做愧对你事，但就他爷爷救过你，你也要把这个事调查清楚，不能让人家孙女跟了你5年，还受不明不白的委屈。”杨柏林嘱咐道。 “杨老师，你放心，不管我和方圆圆婚姻如何，她若真是被冤枉的，我也会帮她出头的。” 本来计划回来就和方圆圆离婚的，现在的情况，林亦安感到疑点很多，除了恩师和师娘，谁的话，他都不敢相信。 …… 翌日。 部队里养成的老习惯，林亦安不到6点就起床了，家里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因为身上有伤，没法像在部队例行训练，只好拿起一本书，就着煤油灯阅读。 大概6点半的样子，天色已经亮了不少，院子里隐约传来开门声。 林亦安隔着窗户往外看。 方媛媛还是一身破烂衣服，挎着一个破背包，带着两个孩子正准备离开院子。 为什么突然离开？ 林亦安感到疑惑，迅速起身，开门走出来，快步来到院门，拦住母子三人的路。 “站住，你们去哪？” 第21章 他是小偷 方媛媛没有理睬，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前走。 林亦安跟上去，再次问：“你们这是去哪里？” 方媛媛显得不耐烦：“林亦安，这里不是部队，我们也不是你的下属，你的兵。去哪里需要经过你同意吗？有必要跟你报备吗？让开，别耽误我们时间。” 说话还是像昨天一样冲，不过，昨晚，从杨柏林夫妇口里对这个女人有些了解后，林亦安并没有计较。 “你不是我的兵，但从法律上讲，你还是我的妻子，作为丈夫，有权知道这么早你们要去哪里。” 妻子？ 方媛媛心里冷笑，敷衍道：“我带孩子去镇上吃点好的，怎么，这也要经你同意？” 林亦安感到疑惑：“你连给孩子看病的钱都没有，哪有钱给他们买吃的？” 方媛媛从口袋里掏出昨天给两个孩子看病，用剩下的6毛钱：“谢谢你的资助，有这点钱，够给孩子买个包子和鸡蛋吃了。” 原来也就6毛钱，够买多少吃的？ 林亦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数出来5张10块的，递过去：“这点钱你拿着。” 方媛媛可不稀罕这点钱，虽然现在手里没钱，但她相信凭自己的聪明，挣点小钱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不用！拿回去好好孝敬你娘去吧。” 说完，方媛媛带着孩子往前走，又低声补了一句：“愚孝的妈宝男。” “你说什么？什么是妈宝男？” 林亦安听力很好，方媛媛的声音很低，还是被听到了。 方媛媛回头扬扬下巴，故作镇定：“没什么，我是说你很孝顺，好好听你娘的话。” 虽然林亦安还是不明白妈宝男是什么意思，但很明显感觉到这不是个什么好词。 看对方对他的钱，根本不感兴趣，林亦安将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 往前走了几米远，方媛媛忽然想起了什么，松开俩孩子的手，独自迅速返回，一把要过林亦安手中正准备放回口袋里的钱。 “既然咱们还没有离婚，你的钱，也是我的钱，有钱不花，难道留给下一任？” 说完，方媛媛将那50块钱装进背包里离开。 林亦安被眼前女人的操作弄得哭笑不得：“你等等，既然咱们还没有离婚，我是不是可以陪你一起去吃早饭？” “天刚好亮，你可以再睡个回笼觉，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方媛媛带着两个孩子，头都没回，直接往镇上走去。 母子三人来到镇上，已经将近7点钟了，去县城的班车一般7点半在饭店附近停下。 为了赶时间，方媛媛带着孩子，快速点了三碗豆腐脑，三个肉包子和三个茶叶蛋。 没有票，价格相对贵了不少。 不过现在手里有钱，方媛媛根本不在意这其中的差价。 干脆利落里地点好早餐，衣着破烂又干瘦的母子三人，很快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是逃荒过来的吧？看来要饭也能挣不少，都吃上肉包子了。” “谁知道他们的钱从哪来的，说不定从哪偷来的。” “好好的人，有脚有手的，带孩子要饭！”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时传入母子三人的耳朵里。 “妈妈，我吃高粱窝窝就行。”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林想看着端过来的肉包子和茶叶蛋，不敢吃。 林念盯着包子，直流口水，也不敢动。 看着俩孩子的胆怯样，方媛媛又鄙夷地扫视一圈，大声说：“尽情吃，不够，妈妈再给你们买。以后，妈妈多多挣钱，不但给你们吃肉包子，吃鸡蛋，还给你们吃红烧肉，吃卤鸡，烤鸭。” “真的？” 听到方媛媛的话，两个孩子眼里闪过喜悦，异口同声地问。 “当然真的，我还骗你们不成？赶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太好吃了。” 随后，母子三人各人抱着一个大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尤其是林想，林念，使劲咬一大口，又在嘴巴里细细嚼，反复品味后再咽下去。 小嘴巴咧着直笑。 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肉包子，心中的幸福，喜悦想藏都藏不住。 就在母子三人快乐地吃着早饭时，饭店角落里的一个戴军绿色帽子的人，早就对方媛媛刚才的话引起了注意。 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身上热乎起来了，方媛媛也顿时感觉自己这副干瘦的皮囊终于有了点力气。 走出饭店，等车点已经聚了不少人。 带着两个孩子，快步走过去，没等5分钟，一辆破旧的汽车“吱嘎，吱嘎”地缓缓驶来。 一群人一拥而上，方媛媛瞅准时机，带着孩子顺势挤上汽车，然后在后排找到一个空位。 让林想，林念挤在一个位置上，方媛媛站在两个孩子旁边，保护着他们避免汽车急刹车，磕着或碰着。 刚刚安排妥当，这时，刚才在饭店那个戴着军绿色帽子的男人从前面慢慢挤过来。 走到一位姑娘身后，停了一会，然后继续往后挤，又在一位大娘和一个小伙子身边分别停了几分钟，然后，挤到方媛媛身边。 汽车缓缓地行驶着，可能一些人起得太早，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直接呼呼大睡，还有的在嗑着自家炒的南瓜子。 这个男人在汽车过道里挤来挤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异常。 衣服口袋好像有什么异动，方媛媛敏锐地觉察到，这个戴帽子的男人是小偷无疑。 侧侧身，将背包揽到身前，方媛媛故意背对男人。 谁知，那人竟然很执着，调整位置，继续将一个夹子探入口袋。 方媛媛再次转身，胳膊有意触碰下口袋。 男人将夹子收回。 在饭店听到的话，男人确认眼前的女人绝对手里有钱，不得手，就对不住自己好几年的江湖生涯。 稍作调整，戴帽子的男人直接将手慢慢伸入方媛媛的口袋，可是，钱票没有摸到，却被一只手死死地钳住。 “哎呦，哎呦，疼……疼……” 男人的喊叫声一下子惊醒了车上昏昏欲睡的人和悠闲悠哉的所有人的注意。 方媛媛紧紧抓住插在自己口袋里那双手，然后，又一转身，将其胳膊反钳在男人身后，拧得那贼人哇哇直叫，额头上青筋暴起，直冒汗。 “他是小偷，你们快看看谁的钱被偷了？” 第22章 意外之财 随着方媛媛的声音落下，众人目光迅速全都聚焦在还插在方媛媛口袋里的那只手上，个个也都变得担心起来，赶忙检查自己的钱包，口袋。 “啊……我的钱，我的钱没有了！” “我的钱，也没有了！” “还有我的，我的钱也不见了，口袋都被割破了，呜呜呜……” 汽车里相继传来焦急的声音。 站在过道里的一位大娘，悲伤地哭诉起来，手伸入外套里面一件衣服的口袋，又从一条缝里漏出来。 “27块啊，那可是给我老头子看病买药的钱啊，全都是借来的，呜呜呜……” 应该是被这个小偷刚刚偷走了，方媛媛为确保无误，问大娘：“大娘，你有多少钱，都是什么样的？” 大娘哭道：“两张10块的，一张5块的，还有两张1块的，对了，那张5块的还烂掉一个角。” 方媛媛钳住贼人，腾不出手，便让旁边一个男人帮忙，搜小偷的口袋。 果然，在搜出的一大把钱里，有一卷刚好27块钱，其中一张5块的烂掉一角。 将钱还给大娘后，其他乘客也都跑过来认领自己的钱。 其中，刚刚被偷的那个姑娘，将自己的21块钱领走后，直接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纱布： “姐，把这个人捆住，我做证人，把她送到县公安局去，这种专干伤天害理事的人，不把他送进去关几天，都不知道自己有罪。” 说完，姑娘将一卷纱布展开，准备帮忙将那小偷捆在汽车座位上。 姑娘看上去21、2岁的样子，皮肤白净，鸭蛋脸，一双大眼睛很有灵气，方媛媛一看都觉得有眼缘。 “好，这混蛋必须交给警察。” 说完，方媛媛接过纱布，先把小偷的双手牢牢捆起来，看他使劲挣脱，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就“咔嚓”一下，将一只胳膊卸掉：“你再不老实，看我不把你另一只胳膊也卸掉！” 看来这次自己真是栽大了，小偷“哎呦呦”，继续叫唤着，但老实了不少。 汽车驶入县城，没有进站，直接往公安局方向驶去。 眼看着要到公安局，小偷着急了，大骂道：“他娘的，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惹毛了老子，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骂完，小偷又开始使劲挣脱，脚踢腿踹的，满脸紧张，恐惧。 听到小偷的威胁，叫骂，车里面的人都有些害怕，有的直接提前下车离开了。 旁边的一位大叔低声劝道：“也就一个小偷，偷点钱，不如把他放了，这种人，逼急了可是不要命的。” 一位大嫂也说：“你还带着俩孩子，万一出些事，你跑得快，俩孩子咋办？我看你会两下子，但也别逞能啊，放了算了。” 方媛媛冷笑：“合着他没偷你们的钱？真是不偷到你们身上，你们不知道啥叫倒霉。” 若仅仅是个普通小偷，可能拘留十天半月就放出来了。 看刚才他的操作，很明显他是个惯犯，既然是惯犯，他还怕被拘留几天？ 看着小偷满脸越来越紧张的神情，方媛媛感觉这人背后的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你就死心吧，前面就是公安局，这时候骂也好，挣扎也好，都不起作用，一会关进小黑屋里，就由不着你了。” 方媛媛不耐烦地说道。 或许是失望，也或许是真的害怕，突然，小偷安静下来了，屁股下面却湿了一大片。 半个多小时后。 审讯完，一位警察走进办公室： “请问你就是方圆圆同志吧？我是专门负责咱们县到你们红阳公社这条线路一带治安的大队长徐阳。 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刚才你们抓的那个小偷是惯犯，而且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债。 我们已经悬赏缉拿半年多了。这家伙非常善于伪装，一直很难追踪到他的行动轨迹，没想到被你揪住直接送过来了。这下你可立了大功。” 悬赏缉拿？ 会奖励多少？ 方媛媛其他话没有在意，倒是很关心这几个字眼。 收敛住激动地心情，谦虚道：“徐警官您好！我就是方圆圆，协助办案，应该的。” 虽是应该的，也得有那份能力和勇气啊，刚才车上被偷钱的那位姑娘由衷地佩服方媛媛那几下身手。 看方媛媛和两个孩子衣着都是又破又烂，还个个瘦骨嶙峋的，姑娘忙插话道： “公安同志，这位姐姐别看瘦弱，若不是她，我们车上好几个人的钱都被那个小偷偷走了，没想到他身上还有大案子。对这种好人好事，你们一定要好好奖励，奖金会有多少啊？” 徐阳笑道：“奖金不算少，300块。我今天就提交申请，估计一周左右批下来，方同志，你看到时你是亲自来领，还是给你打到邮局。” 打到邮局？ 方圆圆几年基本没碰过钱了，怎么打，怎么接收？ 方媛媛立即说：“我一周后过来领，感谢政府给予的奖励。” 本来方媛媛还想谦虚下，表达下自己大公无畏，不求回报的高尚品德，想想自己的确非常缺钱，还是大大方方接受了。 处理完事情，方媛媛带着林想，林念走出公安局，想看看有没有指示牌什么的，要尽快去趟医院。 这时，刚才那位姑娘追上来：“方姐姐你好！我叫尹瑞雪，是咱县医院的实习医生，你太厉害了，不仅抓住了小偷，还帮警察破了一桩大案。” 方媛媛谦虚道：“我也就会那么两下子，有些不自量力，不过遇到这种人，我们普通人最好还是少招惹，尽量找公安处理。他们这些人很多不要命，非常危险。” 尹瑞雪很认同，还是感谢道：“不管如何，也非常感谢方姐姐，我口袋里的那21块钱，可是我这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呢。” 方媛媛没在意对方怎么感谢自己，不过听她说她是县医院的实习医生，倒是很感兴趣。 “你说你在县医院实习？” 尹瑞雪点头：“刚刚实习3个月。” 第23章 要饭的，走开，走开 正不知怎么去医院呢，这不，瞌睡就有枕头送上来了。 方媛媛忙道：“我今天来县里，就是想去县医院，给俩孩子验验血，赶得真巧，尹医生，麻烦你帮我们带带路啊。” 能帮上忙，尹瑞雪高兴还来不及呢，开心道：“县城主城区不算大，这边公安局离我们县医院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方姐姐若是不赶时间，咱们走着过去如何？” 看看太阳，也就9点左右的样子，应该来得及。 再说，林想，林念第一次来县城，走走看看也挺好。 于是，四个人不急不慢地边走边聊往医院方向赶去。 来到医院，因为尹瑞雪的帮忙，方媛媛，林想，林念很快抽完了血，坐在医院外的花坛旁边等候结果。 没错，方媛媛今天特意过来进行验血，查看母子三人的血型。 这个年代，没有dna鉴定，方媛媛想通过血型进一步证明孩子就是林亦安的。 这样，让孩子们不至于因别人的诬陷，猜测，而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从小自卑，被人看不起。 将来长大了，可能还会怪罪自己这个当妈妈的不检点。 等了大概1个小时，尹瑞雪拿着检验报告从医院里出来：“方姐姐，结果出来了。你是b型，两个孩子的分别是o型和b型，这样看来，孩子爸爸应该是o型血。” 方媛媛拿着报告，仔细查阅无误后：“谢谢瑞雪，他们爸爸的确是o型血。” 因为在方爷爷那里养伤时，林亦安曾说过他的血型是o型，这一点原主方圆圆记得很清楚。 看看差不多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尹瑞雪很有诚意地邀请道：“方姐姐，刚才我说要感谢你的，马上下班了，我们一块出去，我请你们吃饭，不远处那家饭店的狮子头做得很不错。” 尹瑞雪也只是一个实习医生，方媛媛不想让她太破费，况且她也帮了自己不少，于是，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医院。 方媛媛带着林想，林念沿着县城的小路边走边看。 三个人都有些饿了，看看不远处有家国营饭店，人来人往，好像生意很不错。 “走，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这时，林想拉住方媛媛的手，停住了，想到早晨在饭店里的事，小家伙有些担心：“妈妈，我们还有钱吗？他们会不会把咱们赶出来？” 当然是有钱的。 计划来县城，昨天，方媛媛特意向方春梅借了10块钱。 今天还没怎么出门，林亦安又主动送上了50块钱。 除去早餐，车票和医院检查费用，口袋里还剩余54块3毛。 而且，公安局那边一周后，也会有300块钱的奖励。 有钱不花，难道要饿肚子？ 这不是方媛媛的行事风格，上一世，她是小吃货，这一世，这么瘦，更要好好吃。 “当然有钱，进去尽情吃，今天我们吃红烧肉。” 一听有肉吃，两个孩子馋的流口水：“妈妈，你好厉害，要是你一直这么厉害就好了，我们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妈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不但带他们来县城，还有钱买好吃的，但他们是真的喜欢现在的妈妈。 小嘴巴真会说。 不过方媛媛很受用。 原主方圆圆性格弱一些，好在生了两个小崽崽倒是特别讨人喜欢，不闹人，很懂事。 “要饭的，走开，走开，这里没东西给你们。” 母子三人刚要迈进饭店大门时，迎面一个女服务员直接拦住，满脸的嫌弃。 看着服务员一副高傲、无礼的样子，方媛媛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什么眼看人低啊，谁告诉你我们是要饭的？我们是来吃饭的。” 女服务员撇下嘴，气愤道：“你怎么还骂人？装什么装，你们这号人，我见多了，赶快离开，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这时，一个小伙子跑出来，看衣着穿戴应该是在饭店后厨打杂的。 “姐，你别跟他们计较，看这母子仨也不容易，师傅让给他们俩馒头，打发走算了。” 说着，小伙子就要将馒头给方媛媛三人，刚伸出手，却被女服务员一巴掌将两个馒头打掉：“给什么给，国家财产能这么浪费！” 瞬时，两个馒头掉在半空中，却又被稳稳接住。 方媛媛将接住的两个馒头递给小伙子：“小兄弟，谢谢你和你师傅的好意，我们确实是来吃饭的，不是要饭的。” 就刚才方媛媛利落的动作，早就震惊到了小伙子，立即脑补到，这不会是埋名隐姓的江湖大侠吧，厉害，厉害！ 赶快从惊呆中，缓过神，小伙子不顾女服务员的阻拦：“姐姐，厉害，您太厉害了，里面请，请！” 留下女服务员原地只叹气。 方媛媛母子三人被引进饭店大堂一张桌子前，小伙子热情地介绍道：“姐姐，您要点什么菜，要不要我帮忙，这里师傅最拿手的有红烧肉，还有鲤鱼焙面。” 鲤鱼焙面？ 方媛媛知道这道菜，单单那个面，就最考验厨师的功底。 溜面一个多小时，做出来的面，细如发丝，遇水即溶，遇火即燃，风吹即断，柔软劲道，放锅中一炸，脆香美味。 鱼肉就更不用说了，腌制入味后，先炸再溜，方媛媛想想就流口水。 “就要这两个菜，另外再加一个酸辣白菜，三碗米饭。不过我没有票，你看价格怎么算？” “没票的话，价格会贵不少，三个菜和米饭，5块3。” 小伙子很快将价格报出来。 5块3，吃一顿饭，这可不是一个小数，一份素炒白菜也就1毛钱，估计另外两个荤菜加价不少。 方媛媛还是毫不犹豫，直接拿出一张大团结，让对方找零钱。 这时，隔壁桌子上的一位女同志看到方媛媛一出手就是一张10块的，白了一下眼：“瞎显摆什么呢？一个要饭的，来这里吃几毛钱的饭，还拿张大团结晃悠。” 旁边的男人笑道：“你小声些，不怕人家听到骂你？” 女人不服气：“我还怕她？真倒霉，今天吃饭，跟几个要饭的坐一块。” 又是要饭的，听得方媛媛耳朵直痒，转身对着隔壁桌冷冷地盯过去。 “同志，我这还有几张大团结，要不要再晃悠两下给你看看？” 第24章 方媛媛怼人 这句话在脑子里直打转，算了，还是低调些好。 方媛媛咽下这句话，转身过来陪着俩孩子等待大餐上桌。 “哇，肉，鱼，妈妈，这些菜闻着好香，看着好漂亮啊！” 小孩子，情绪藏不住，又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好吃的。 饭菜一上桌，林想，林念就激动的叫起来，馋的直流口水。 方媛媛先各夹起一块鱼身上最好的部位放到两个孩子碗里，并嘱咐道：“慢慢吃，小心鱼刺。” 然后，才顾得自己好好享受眼前美食。 隔壁桌的女人，嘴巴里正嚼着土豆丝炒肉片，瞥见方媛媛他们竟然点的都是饭店里的招牌菜，而且那两盘可都是实打实的硬菜，瞬间觉得嘴巴里的饭菜不香了。 原本觉得一个土豆丝炒肉片，一个酸辣白菜，已经是很不错，够改善生活了，没想到人家才是真正的改善生活。 看着身边的女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男人安慰道：“等我这个月发工资，我也带你过来吃一顿，不就两盘子菜嘛，吃饭，别影响心情。” “吃吃吃，就你那点工资，什么时候能舍得带我一下子把这两个菜全点了？” 说完，那女人忍气吞声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菜扒拉完，起身就走了。 留下男人直瞪眼：“算什么事啊？嫌我挣得少，有本事你找个有钱的嘛！” 听着隔壁桌两人的拌嘴，方媛媛想笑，自己吃顿饭还带来人家家庭矛盾了。 红烧肉，鲤鱼焙面，不愧是招牌，确实做得一绝。 一个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一个鲜嫩脆香，正宗地道，再配上大米饭和酸辣白菜，这顿饭吃得方媛媛和两个孩子小肚子圆鼓鼓的，十分满足。 饭店斜对面，过马路就是县里的百货商场了，看门面，规模也不算太大。 身上没有一张票，趁还有时间，方媛媛还是想进去看看，若是有不要票的布或好看的成衣，想给自己和两个孩子各买两件。 但是，走进百货商场，还未走到柜台前，方媛媛傻眼了。 柜台后面的营业员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吃饭时，隔壁桌的那女人。 营业员名叫何凤娟，今年24岁，大饼脸，长得一般，和刚才吃饭的那小伙子正处对象。 今天这顿饭，也是那小伙子献殷勤，特意跑来请她吃的。 虽然没有和她有任何正面冲突，但方媛媛还是有些不自在。 没办法，人家刚好是布匹这块的销售员，方媛媛不得不装着没事似的走过去：“同志，这种蓝色的布，怎么卖？” 何凤娟一眼认出了眼前母子三人，心中瞬时不悦，冷冷地爱搭不理：“一尺6毛8，要票。” “没票，可以买吗？稍贵点也没问题。” “没票你买什么布？贵点也行？你是资本家啊，还是大财主啊？口气真大。” 这服务态度，真冲！ 方媛媛直接怼道： “脾气不小嘛？我买布得罪你了吗？我看你才是资本家小姐的做派！ 你们领导呢，我找他评评理，你这服务员是来为人民服务的，还是来耍资本家大小姐脾气的？ 怎么还有你这种余孽，这让我们贫下中农怎么活啊！” 资本家小姐脾气，帽子扣的真不小，何凤娟低估了这对母子了，心里顿时怂了不少。 “你，你这婆娘，血口喷人，你没布票，还捣什么乱？我说你两句，你还有理了？” 方媛媛不依不饶：“有没有理咱先不说，让你们领导叫来，就你这为人民服务的态度，是不是你们领导教的？ 你不会是哪位领导的亲戚吧，是你老爹，还是你老叔，仗着他们，工作态度这么横！” “噗嗤！” 方媛媛话音一落，旁面卖成衣的销售员捂嘴笑起来，并小声嘟囔道：“不是老爹，也不是老叔，那是人家的老侄子。” 这名销售员名叫杜小蕾，与何凤娟向来不对付，看着眼前的吵闹，乐得合不拢嘴。 这时，副食品柜台后的一位40岁上下的大姐看不下去了，走出来：“小蕾，你也别只顾着看热闹了，伸手帮帮忙，再闹下去，真让领导知道了，都不好看。” 杜小蕾正幸灾乐祸，开心着呢，撇撇嘴：“好吧……” 然后，亲切问：“这位嫂子，没有布票，确实不能买那些布，我们这里有大人，孩子的成衣，不用票的，你看合不合适？” 说着，杜小蕾将柜台里面几件成衣拿出来给方媛媛看。 一件是女士上衣，还有一条裤子，看上去颜色灰扑扑的，款式也是呆呆板板。 两套儿童衣服，款式也是丑的没眼看，尤其男孩那套，全身嫩绿色，估计都是长期积压下来，卖不出去的。 方媛媛打心里佩服这设计师，创意清奇。 身上的衣服实在破旧，服务员又真够势利的。 方媛媛心里顿时不爽，指着服务员身后墙上挂的一件淡蓝色格子的小翻领外套冷声问：“那件多少钱？” 杜小蕾有些摸不清眼前顾客了，一身破烂穷酸样，但说话伶牙俐齿，眼光好像还不错。 收起刚才敷衍的态度，杜小蕾说：“大嫂，这是新到的款，价格有些贵，7块8一件。” 方媛媛根本没去在乎价格：“拿下来我看看，给我最小码。” 杜小蕾将一件最小码外套摆在柜台前：“这件衣服鲜亮，你穿上肯定好看。” “那我就试试？”方媛媛问。 杜小蕾有些担心衣服被弄脏，想起方媛媛刚才得理不饶人的嘴巴，还是同意了：“好，直接套外面看看。”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原主方圆圆本身长得还不错，新衣服往身上一穿，方媛媛一下子大变样，连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不过，人太瘦了，衣服稍微有点宽松。 方媛媛计划要尽快让自己长到100斤，这样到时穿刚好，就干脆地说道：“这件我要了，你把那条裤子也拿下来看看。” 根据方媛媛手指的方向杜小蕾将那条黑色裤子取下来。 比对大小，长短合适，也有些宽松，价格一条2块5。 “这种裤子，你给我拿两条，一黑一深蓝，还有，那件白色衬衣，你给我拿件小码的。” 方媛媛话音一落，杜小蕾惊得有些合不拢嘴，这是买衣服，不是买白菜，竟然一下子买4件。 紧接着，方媛媛又问：“有没有这么大小孩穿的衣服？” 第25章 有重要事需要处理 “有，嫂子你们运气太好了，儿童服装是昨天刚到货的，颜色，款式都好看。” 说完，杜小蕾从身后拿出还没有来得及挂出来的两套衣服给方媛媛看。 一套是粉红色上衣和裤子，一套是蓝色上衣加黑色背带裤，做工，质量都还不错，方媛媛很满意。 拿起来分别在两个孩子身上比对一下，都稍微大一点。 不过，正长身体的时候，稍大些，穿的时间也长一些。 “这两套衣服，多少钱？” “男孩的3块5，女孩的2块8，总共6块3。” 方媛媛心里很快默算出，目前的衣服总价23块，手里还剩29块，还能继续买。 “那种套装多少钱？” 方媛媛指着一套款式普通的童装问。 “这种便宜，一套2块8。” “拿套军绿色的，拿套适合女孩子穿的。” 杜小蕾很快拿出两套，一套军绿色的，一套浅蓝色的，没有再多说话，完全被方媛媛的购买力惊呆了。 所有衣服，结完账，总共28块7。 之后，又到买鞋子的柜台前，母子三人各买一双布鞋，花了4块6。 将新衣服，鞋子收好，装进两个网兜里，又在商场里转转，想买的东西都要票，方媛媛也只好作罢。 又走近杜小蕾身边，看她刚才的态度还不错，方媛媛小声问：“同志，你知道哪里有卖不要票的布吗？” 杜小蕾摇摇头：“除了乡下人过来卖的自己织的老粗布，其他真不知道哪有不要票的布。” 老粗布就算了，方媛媛见过这种布，虽然织的很扎实，但做成衣服穿，还是不太理想，主要那种单调的颜色，她有些接受不了。 有些失望，方媛媛只好带着两个孩子走出百货商店。 刚刚走出百货商店拐角，突然，一个人从后面叫方媛媛。 “妹子，别走，咱们说点事。” 方媛媛回头看，叫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商店里的那位大姐，大家通常管她叫花姐。 没想到这个穷女人这么爽利，这么能花钱，花姐也被方媛媛的购买能力震惊了，想和她私下再做点生意。 “大嫂，啥事？” “你不是想要布吗？残次品，你要不要？不用票。” “怎么个残次法？” “就是一些布头，一些被老鼠之类咬坏的布。” 方媛媛有些犹豫：“那还能做衣服吗？” “咋不能呢，就看你怎么裁剪了。我也不瞒你，这些布一般都是我们内部当做福利，或低价消化掉了。你要是感兴趣，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 “去哪？” 方媛媛警惕地问。 虽然对方是百货商店的销售人员，但也是陌生人，若是地方太远，太偏，是绝对不能过去的。 花姐看出了方媛媛的警惕，笑道：“不远，就是我们百货商店的仓库，店的后面，我一个表叔是那里的管理员，我托他的关系，方便拿到这些东西。” 看看花姐指的不远处一栋房子，的确不是太远。 方媛媛点头：“好吧，我们过去看看。” 几分钟后，几个人来到仓库门前，花姐让李叔将那些残次布料搬出来。 有的布料颜色很好，只是剩余一尺多的布头，不好卖，有的被老鼠咬的有洞，还有的个别处脱线。 不过，确实像花姐所说，裁剪好的话，做出来的衣服并不影响。 看完布，方媛媛问：“这些都怎么卖？” 花姐伸出三根手指：“全部都是三毛钱一尺。这些布，我得先从李叔这里买回来，内部消化后，然后，再卖给你，也就赚个中间辛苦费。” 三毛钱一尺，不用票，虽然有些问题，胜在便宜，方媛媛觉得还是比较划算的。 于是，拣出一块天蓝色的的确良，足足有二三尺，个别地方有脱线，还有一个破洞。 又拣出一块深蓝色的布料，觉得送给方春梅堂姑做衣服比较合适，然后又分别拣出两块适合给林想，林念做衣服的布料。 这时，花姐拿出两块卡其布料：“妹子，你看这两块，你拿回去做裤子，外褂都不错。” 方媛媛接过布料仔细查看，确实很好，那些瑕疵，有的不注意看，看不出来。 “好，这些我都要了，你看有多少。” 花姐拿出仓库里的尺子娴熟地量了一下，所有布料加起来16尺：“16尺，总共4块8。” 说完，花姐随手又拿出一块一尺多点的方格布加上去：“妹子，这块也拿了吧，凑个整数，5块钱。” 方媛媛看看那块布，花色也不错，适合做上衣，就爽快地答应了，拿出一张5块的直接交给花姐。 从仓库里按内部价购买，才1毛5一尺，花姐这次足足赚了两块五。 将那些布料全部包好，准备离开，这时，一个年轻人提着两个纸箱过来。 “花姐，你们柜台这些麻花，饼干，怎么剩下这么多碎的？” 小伙子是购销科的小王，刚才到柜台那里转一圈，看到副食品柜台纸箱里有不少零碎的饼干，麻花，便拿回了仓库。 花姐笑道：“平时搬运，没有碎的怎么可能？问问谁要，就便宜卖给谁得了。” 方媛媛走过去看看，有些饼干烂成了两半，有的更碎，麻花还好，没有那么多稀碎的，但很多也不完整。 “这些卖给我好吗？我全都要了。” “你？” 小王看着浑身衣着破烂的方媛媛，有些不敢相信她买得起这些吃食。 这时，花姐将两捆整理好的布料提出来给方媛媛时，小王立即笑道：“行，你要的话，就便宜些，按照我们平时销售的一半价给你，不用票。” “好，你们称下有多少。” 小王立即找来称，一称，两种总共3斤，4毛5。 付完钱，方媛媛将饼干，麻花分别分成两份，装进网兜里。 本来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不用票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方媛媛心里窃喜。 东西全部买完，手里还剩10块多钱。 看看时间不早了，担心赶不上车，不敢过多停留，方媛媛就带着两个孩子叫了一辆三轮人力车，赶快往车站赶。 从县城到镇上，坐班车半个多小时。 从镇上到五柳村，步行需要20多分钟。 带着两个孩子，又背那么多东西，三个人回到村子里时，将近6点了。 很多社员已经下工回来，有些人家晚饭时间早，正端着碗在村子里蹲着吃饭。 还未走到林家院门，方春梅11岁的孙子林云宝跑过来：“婶子，我奶奶让我过来叫你去吃饭，看天要黑了，你们还没回来，她很着急。” 来得正好，方媛媛将手里事先分好的碎麻花和饼干递给林云宝，还有那块布料也给他：“云宝，这些你拿着，给你奶奶和你的。你带着小想，小念回去吃饭，告诉你奶奶，今晚，我就不过去吃了，照顾好他们俩，我这边有些事需要处理。” 第26章 林亦安:这婚，不能离! 林云宝知道方媛媛这两天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没有多问，接过递来的东西，就带着林想，林念回了自己家。 中午吃得太饱，方媛媛确实没感觉饿，不过，趁现在大家下工，晚上空闲，她确实想当着众人的面，把一个重要事情解决掉。 回到林家，迎头与林婆子相碰。 林婆子瞅着方媛媛手里那么多的布料，很奇怪：“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进我屋子里了？” 方媛媛沉着一张脸，没有理她，抱着东西径直往自己住的小屋走去。 “你个小……我一会看看，你要是偷了我的钱，我，我……” 看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林亦安，跑到嘴边的脏话，狠话，林婆子又咽进肚子里了。 上午，看到林亦安去了方媛媛母子三人住的小屋，然后冷着脸出来，虽然没有说什么，林婆子还是有些怵这个儿子。 不管怎么，他们俩现在还是两口子，不敢当着林亦安的面，骂得太难听。 “是我给她的钱。” “什么？老三，你怎么能给她钱？” 林婆子一双眼睛瞪成了牛眼，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无比担忧。 将县里买回来的布料，衣服和饼干等放进屋子里面的柜子里，锁好，方媛媛走出来。 看到林亦安在院子里，方媛媛走过去：“你出来下，我有件事跟你说。” 然后，又对林婆子说：“你也出来下。” 语气沉着冷静，但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第一次听到方圆圆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林婆子难以相信，这还是那个怕她，忍着她，让着她的那个三儿媳妇吗？ 两人跟着方媛媛走出院子大门，又往几个正在吃饭的叔叔大伯婶子身边走去。 当着众人的面，方媛媛掏出背包里的检查报告：“林亦安，这是我和两个孩子血型的检验报告。我是b型，两个的分别是b型，o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曾告诉过我爷爷，你的血型是o型的。 单单从孩子出生日期上，你还不敢确定两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再看看这血型报告，从血型上，再好好核实下。” 说完，方媛媛将检查报告递给林亦安。 林亦安没有接：“行了，小想，小念就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你就别再证明了，天不早了，回去吃饭。” 仅仅一天时间，这男人怎么又这么肯定，林想，林念是他的孩子？ 方圆圆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有些话该说明确的，必须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 这个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谁家有什么事，消息经常如同风一样，很快吹遍整个村子。 这时，远处的不少村民也都陆续围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方媛媛没有理睬林亦安的话：“从孩子的出生日子，血型上，两个孩子的的确确是你的孩子，你若还不信，等两个孩子稍微吃胖一些，你也可以观察他们的五官。 另外，我方圆圆在这里当着全村人的面，对天发誓，你离开的这5年多，我没有招惹过任何一个男人，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养育两个孩子，等着你回家。 你娘为什么造谣我，污蔑我，看在咱们夫妻一场，我爷爷曾救过你一命的情意上，林亦安，希望你帮我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至于我们的婚姻，没有信任，没有诚意，更没有感情，我们随时可以离婚，我不稀罕！你可以另娶其他女人，我都不干涉，但两个孩子必须要跟着我，由我来抚养。还有，你这些年的收入，必须分给我一半，那是我作为你的妻子，应得的。还有，以后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你也要出一部分。” 话音一落，人群里躁动起来了，不少婶子，大叔，大伯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年，方圆圆在林家过的什么日子，被林家人磋磨成什么样子，大家有目共睹，但毕竟不是自家的事，不好掺合。 现在看到方圆圆也有支棱起来的一天，对得起远近闻名的有着“神医”称号的方忠全孙女的名号。 林婆子一听到方圆圆同意离婚，心里大喜。 本来很担心，让这夫妻俩离婚，还要好好大费周折，没想到这贱人竟然主动提出，令林婆子有些意外。 至于污蔑方圆圆不检点，私通的事，凭养了林亦安几年的份上，好好糊弄一下，应该能轻易过去。 “我会查清楚污蔑你的原因，给你清白，但这婚，我绝对不离！” 就在大家各自讨论着俩人的婚姻时，一个沉着，磁性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 林婆子一听着急了，连忙问：“啥？老三，你干嘛不离？你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再说，就她那样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可以找个更年强，更漂亮的，你是不是傻啊？！” 林亦安显得很不耐烦：“我不傻，但这婚绝对不能离。” 方媛媛也很疑惑，书上写得很清楚，林亦安回来就是和原主方圆圆离婚的。 对于这种一走就是5年多，对自己老婆不管不顾的男人，方媛媛不但没有兴趣，甚至鄙视，厌恶。 “凭什么？难道我和你离婚的自由都没有？” 林亦安看向方媛媛，嘴巴里充满不容商量的语气：“凭你是军嫂，我是军人，军婚受法律保护，我不同意离婚，你就别想离。” 方媛媛怒了：“林亦安，你就是个无赖，这婚必须离！” 人群里也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亦安啊，圆圆和孩子这些年在你家过得确实不容易，你不离婚，让她继续这样待着，说不定哪天命都没有了。” “是啊，是啊，你是军人，也要为他们母子考虑。” 林亦安说道：“不能离婚！我会尽快向部队申请，他们母子三人跟我随军去！” “啥？随军？老三，你疯了，他们配跟着你去随军，到部队里过好日子？他们帮不了你什么的，不会对你前程有什么好处啊。” 第27章 分家 林婆子很着急，又继续解释道： “老三啊，十年前，娘给你算过一卦，说你将来前程大好，是大富大贵的命，这说明啥？说明你将来是要当大官的，有这么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媳妇在身边，她会影响你的运势的。 你没看她刚刚嫁给你，你就去出任务，紧接着就是和家里失去联络三年多，回来还受重伤吗？之前你哪有这样的霉运，肯定是这个女人，你们八字不合，硬凑在一块影响的。” 对于林婆子的歪理，林亦安越来越失去耐心，但农村人还就信这些，如果不把这个讲清楚，恐怕她还会拿这个说事。 “娘，你找的哪个瞎眼先生算的，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是要破除的？遇到圆圆，我哪里有霉运了？ 结了婚，一到部队出任务，我就立了二等功，后来再派出去出任务，我又分别立了三等功，一等功，而且还升职了。至于身上的伤，是我当时保护战友才受的，与方圆圆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说得林婆子哑口无言。 然后，林亦安又接着说：“今天上午，我去了他们母子三人的房里，桌子上还放着5年多前我留给她的那张照片，精心地装在相框里，但相框早就被抚摸得棱角都没有了，还有桌子上的数字，1900多天，那是我离开她的日子。 这些年，家里人人都觉得我已经牺牲了，唯独她相信我肯定活着，会回来，并天天数着日子，盼着我回来。很多女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但她就是这样守着苦日子等待着我。 这样的媳妇，我林亦安若是还不相信她，还傻着跟她离婚，那我这些年的军人生涯也是白干了，这不是男人做的事！ 这婚，我坚决不离，这样一心一意盼着丈夫平安回来的媳妇，若不珍惜，不对她好，等失去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哗哗哗”，人群里响起了掌声。 “亦安，好样的，你媳妇没白受苦，没白等你！” “亦安，你这是真男人，自己发达了，还不忘家里的老婆，有情有义啊！” “他们娘仨有你在，以后就有盼头了……” 周围的婶子，嫂子们不住地夸了起来。 没想到，这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让方媛媛有些出乎意料。 若是原主本人，肯定被感动死。 不过方媛媛不会被这几句话感动，若真有心，不说失去联系的这3年多，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更不回来看看？ 再说，方媛媛和这个林亦安又是什么关系，完全陌生人，她可不想就这么顶着夫妻的名头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 看这男人态度又这么坚决，方媛媛直摇头，遇到这种直男也是没辙，婚早晚得离，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解决吧。 这时，林婆子着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 “亦安啊，你太不孝顺了，就这么一个扫把星，也就两天，你就有了媳妇，不要娘了，不听娘的话了。你说她能给你带来啥好处？你随便再在家里找个，或是去部队找个，将来你当大官了，带出去也体面不是？你咋就这么不懂娘的良苦用心啊……” 林婆子不哭闹还好，这么一哭，周围人全都嘲讽地笑起来。 不过，这倒提醒了方媛媛，若不是林婆子，郭秋菊前天晚上硬给原主方圆圆喝下那些药，方圆圆也不至于就这么没了，或者是被刘二瘸子强暴后，又去找孩子失足落水。 既然占用了这副身体，既然林想，林念管自己叫妈妈，方媛媛暗下决心，方圆圆的仇，她得替她报，这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这时，方媛媛看到人群里，已经退下来两年多的老支书林源中也在，稍做思索，走到林婆子面前。 “你儿子不愿意和我离婚，你哭死这里也没办法啊？你怎么那么想我们离婚呢？我就偏不如意你，暂时先不和他离了。不过，婚可以不离，家必须要分。” 分家？ 林婆子更着急了，一旦分家，林亦安还会把他大部分津贴给自己吗？ 之前林亦安每月都往家里寄钱，他们家过得可是比村里支书，大队长家都好，说话，做事都特别神气。 林婆子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分什么家？就你坏主意多！老大，老二都没分，你想得美！” 方媛媛轻蔑一笑，没去理睬：“林亦安，我在你们老林家过的什么日子，你是不是从其他人那里打听过了？不分家，两个孩子都没饭吃，你是打算让你老婆孩子继续这么饿下去吗？这家必须得分！” 林亦安已经计划好，向部队提交申请，伤养好些就带着家人一块走。 这样的话，分不分家，好像意义不大，再说了，有他在，林家也不敢饿着他们母子三人。 于是，说道：“分家容易，但搬出去也没住的地方不是？圆圆，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方媛媛态度却十分坚决：“这家不分，咱这日子就没法过。你不分，我分，我搬出去。林亦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就继续听你老娘的吧。” 说完，方媛媛凑到林婆子耳边轻声道：“自从我公公去世后，你都做了些什么事，要不要趁大家都在，他也在，咱们说道说道？” 方媛媛话一落，林婆子吓得脸色煞白：“方圆圆，你，你不要胡闹！别血口喷人！” “我没有胡闹，我还有证据。多亏了那天晚上，我出去解手，不然，还不知道呢。趁我还没说出来，咱们就顺顺当当把家分了。” 林婆子吓得有些哆嗦，毕竟林老爹去世，自己还不到50岁，有时候确实孤夜难眠。 但是，人活一张脸，这事若是让人知道，她以后还怎么在五柳村待着，还怎么在老林家当这个家？ “好，分，分家，如你的意。”林婆子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即然分家，也要有个分法不是？”方媛媛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人群里的老支书。 第28章 要回500块钱 接触到方媛媛看过来的目光，林源中有些不自在，悄无声息地转身要离开。 “老支书叔，正好你在这里，给我们做个见证呗。”方媛媛立即把人叫住。 准备离开的林源中，迟疑一下，转身摆手推托道：“我已经不是支书了，早退下来了，能见证啥？你们要分家，就分吧，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方媛媛笑道：“支书叔，你肯定能见证啦。你还记不记得4年多前，我挺着大肚子刚来林家时的事？当时，亦安她娘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妇，不肯收留我，我为了表诚意，拿出我爷爷一辈子的家底500块，让她替我保管？” 林源中故作思考，摇头：“4年多前的事了，记不清啊。” 老东西，果然是向着自己这个老姘头的。 方媛媛假装亲热，双手抱着林婆子的右胳膊，隐隐地用力掐着：“娘，这事你肯定记得吧？当时，不止有支书叔，庆坤大伯，双梅婶子也在。” “我也好像不记得，你有给我钱吗？你能有500块钱？那可不是小数。”林婆子假装思索，不承认。 这时，双梅婶子收拾完家里，也走过来看热闹。 方媛媛立即招呼：“双梅婶子，你来的正好。4年多前，我刚到五柳村时，当时我拿出500块钱给我婆婆保管，你记不记得？” 双梅婶子是一个很精明的人，看看有老支书在，都没有说什么，她当然也不好说，再说，就林家老二的横样，今天说，明天就可能被他打一顿。 “圆圆，我记性不好，这事你娘应该最清楚啊。” 球又踢了回来，林婆子还是坚持道：“哪有的事，那么大的数额，你要真给，我还不记得？”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方媛媛笑道：“这500块，我肯定给过你！我记性很好，我还记得今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刚要到茅厕解手，听到堂屋里……” 话还没说完，林婆子立即打断，慌张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给我钱让我替你保管来着，好像不是500吧？是50。” 方媛媛实在失去了耐性，懒得费口舌：“当时，我听到堂屋里传来了声音，我寻思我公公都去世两年了，难道他……” “好了，好了，你别吓唬大家，我想起来了，确实是500。看我这记性，唉！” 林婆子强装镇定，说着话，慌张地看向林源中，赶快将方媛媛的话按下去。 方媛媛的话说了一半，正竖着耳朵听呢，不讲了，很吊大家的胃口。 几个人好奇，说道：“你公爹咋啦，方圆圆，把话说清楚，该不会他从墓坑里又爬出来了吧？” 话音一落，大家哄哄哄笑起来。 林源中黑着一张脸，十分难看：“亦安他娘，我好像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事，你是一家之主，你儿媳妇让你帮着保管，是信任你，现在分家，想要回去，你就给她吧。” 既然林源中这么说，他肯定也害怕败露，林婆子不得不听从：“方圆圆，你分家就分家，别扯些有的没有的吓唬人！你不就是想要那500块钱吗？我们老林家认栽，给你就是！” “什么叫认栽，那钱本来就是我的！赶快回家取钱，现在就给我。我的故事还没讲完，我先等你几分钟，你要是不把钱亲自交到我手里，今晚，我就好好在这唠唠。” 林婆子气得两眼冒金星。 这女人是中了邪了，突然变得这么难缠。 一旁的林春妮早就看不下去了，拦住林婆子：“娘，她说啥就啥？500块啊，我买块手表，你都不同意，就这么给她了？” 林婆子要吐血了，强忍着愤怒：“既然你老支书叔都记得这个事，应该没错，给就给吧。” 说完，往林春妮耳边靠靠：“给她500，咱们再从老三手里慢慢要回来，看谁有谁精？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他娘，他作为军人，领导，不能不孝敬我，不管这个家。” 姜还是老的辣，林春妮立即点头非常佩服自己的老娘。 回到屋子里，将床角的一块砖拿出来，林婆子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木盒，一匝匝的纸币整齐地摆放着。 林婆子先核对一下总匝数，没有问题，然后拿出5匝大团结出来。 看着盒子里空出了大半，林婆子心里恨得咬牙，将木盒又放入墙洞里，黑着脸堵上方砖。 接过500块钱，方媛媛确认好数额没错后，说道：“明天早晨，我就从这个家里搬走。除了我们娘仨屋子里的东西外，还要分给我们20斤白面，50斤玉米面，其他的我都不要。从此，咱们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20斤白面，还有玉米面，方圆圆，你做美梦呢？没有！” 500块钱，林婆子心里已经在滴血了，竟然还要20斤白面，50斤玉米面，想登天了。 林婆子直后悔，没有将家里的老二从河堤那边叫回来，有他在，怎么着，也不能让这贱人欺负。 方媛媛笑道：“好啊，白面和玉米面，我可以不要，这样好了，咱们再算一笔账。我来到你们老林家4年零7个月，也当牛做马了4年7个月，我为家里，田地里干了多少，挣了多少工分。除去住宿，吃饭开销，你觉得应该余下多少，这4年多，总共该补偿我多少？ 说到这里，林婆子也担心了。 这些年，因为方圆圆，大儿媳妇每天劳碌着，挣工分的事，她和二儿媳妇，林春妮确实没怎么下过地，实实在在养尊处优了好几年。 真要较真，算这笔帐，要给出去的就不只是这20斤白面，50斤玉米面了。 这时，林亦安插话道：“娘，你就别计较了，若真计较，我前天回来给你的那200块钱，里面也有圆圆的一份，她不同意给，是不是也要要回来？” “她敢？那是你挣的钱，你孝敬我的，跟她什么关系？”林婆子瞬时气愤起来。 方媛媛笑道：“只要我跟林亦安还没有离婚，那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他没有和我商量，就给你这么多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脾气不小。 林亦安，这里面一半的钱，是属于我的，我那份不同意给你娘，必须还回来100块。” 第29章 原谅我一次 刚要回500块，转身又要要回100，林婆子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些都是我儿子挣的！方圆圆，你不要以为你胡编几句话，别人就信，你以为我怕你？想要钱，一分没有，要命，一条，我今天就是拼着老命，也不能再让你拿走一分钱！” 说完，林婆子就双腿一伸，坐在地上，双手撸着脚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着林亦安不孝顺，不听她的话，还要和方圆圆过日子，任由她欺负老娘。 哭天喊地的，显得又委屈，又可怜。 林亦安实在看不下去，蹲在来劝慰道：“娘，有些话咱得凭良心说。你确实养了我几年，可我自从当兵后，将大部分津贴都寄回来，一直在还你的恩。再说了，你擅自修改俩孩子的出生日期，污蔑圆圆的清白，阻止我认下两个孩子，这些我不是也没有跟你计较吗？” 林婆子哭道：“你还要跟我计较？我不是都为你好吗？为你的前程考虑吗？你现在就是营长了，将来肯定是当大官的，这种要能力没能力，要家事没家事的女人，她除了给你丢人，还能给你啥？” 看着林婆子哭闹，越说越不像话，林亦安脸色逐渐冷下来：“方圆圆是我的妻子，你说话注意些！” 说完，林亦安起身：“你想哭，就尽情哭吧，我至始至终没有对不住你的养育之恩，反而你要好好想想是怎么养的我。” 说完，林亦安长腿迈入院子里，准备收拾东西，和方圆圆一起搬离这个家。 这时，林春妮跑过来：“娘，你还哭呢？老三在收拾东西，看样子也要搬出去。” 一听搬走，林婆子“呼”地晕死在地上，哭声戛然而止。 在场的几个人，一看这情形，赶快七手八脚地将林婆子抬进屋。 一些不明事理的婶子开始抱怨起来：“亦安两口子，做事咋就这么绝，看把他娘气的。” “别看凤娟这咋呼样，一听儿子也要搬走，你看看都吓晕死过去了，唉，还是对这个养子亲啊。” 一旁的方媛媛实在看不下去林婆子这种作样，走到床边，撸起袖子：“我在家时跟我爷爷学过一点医术，掐掐人中，应该很快醒过来。” 说完，方媛媛就去掐林婆子的人中。 掐了几下，林婆子轻轻皱了皱眉，依然昏死着。 方媛媛又用力使劲掐，老太太还是纹丝不动。 方媛媛转身，提起床头桌子上的热水壶，将搪瓷缸子倒满：“我婆婆病得不轻，得泼点水清醒清醒。” 说完，方媛媛作势将搪瓷缸子里的开水往林婆子头上倒。 “方圆圆，你要烫死我啊？！” 随着林婆子慌张坐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出来。 本来还心疼林婆子的几个婶子，一下子惊呆：“亦安他娘？你没晕过去啊！” 林婆子没有理睬，摸摸自己的人中：“我没死，你是想掐死我，还是想烫死我？” 方媛媛呵呵笑道：“你没死就好，免得我背上气死你的罪名。” 说完，方媛媛走出堂屋，回到自己小屋里，准备收拾收拾，明天搬走。 林想，林念今晚住方春梅家里，不用担心吵着两个孩子睡觉，方媛媛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先收拾衣服。 原主的东西不多，都是当时从方家带过来的。 很多衣服都是由之前肥胖大号装，分几次慢慢改瘦的，还有的膝盖，肩头的补丁摞了好几层。 正要装衣服时，破木柜角落里一本线装的书本映入眼帘。 《行医锦集》，看书皮，有些年头了，厚厚一本。 方媛媛捡起书本，翻开看看，文字全部都是撰写的，有不少行医方子，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案和日常养生知识，还精心绘画了一些药材的图画、穴位。 看得出，这应该是方爷爷行医一生的心得记录。 作为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方媛媛很清楚这本书所藏的精华和医学价值。 方爷爷不愧被周边村民们称作“神医”，从这本书看得出，老人家行医一辈子，绝对经验丰富，医术精湛。 越看越佩服方爷爷的医术，方媛媛也越来越兴奋，继续往后面翻，不料，一张小照片映入眼中。 发黄的照片上，是一个奶呼呼，胖嘟嘟的娃娃，分不清男女，大眼睛水灵灵的，翘翘的小鼻子，特别漂亮。 看小娃娃的穿着，缎子面小棉袄，虎头帽，两只手上还戴着金镯子，脖子里戴着精致的，镶着红宝石的金项圈。 看得出娃娃的家庭非常富有。 这是谁呢？ 不会是原主方圆圆小时候吧？ 方媛媛有些疑惑。 方爷爷虽是一个医术精湛的中医，但就物质条件，还不至于能让孙女穿这么好。 若不是方圆圆，她又为何珍藏着这张照片？ 就原主的记忆，方圆圆的确是方爷爷的亲孙女，其父母都是军人，在执行任务时壮烈牺牲，留下一个女儿，从此跟着爷爷生活。 这本书和照片，是方爷爷临终前送给方圆圆的，交代她一定要珍藏好，尤其照片，不要轻易拿给别人看。 将照片夹进书本中，连带书本一起又放回了木柜子里。 趁还没到睡觉时间，方媛媛要尽快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完，不耽误第二天一早搬走。 “呯呯呯”，外面传来叩门声 方媛媛开门，看到林亦安站在门前。 “有没有要帮忙的？” “没有，谢谢！” 说完，方媛媛准备关门。 林亦安一把拉住木门：“明天我跟你们一起搬走。” 方媛媛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们是夫妻。” “很快要离婚的夫妻，没必要黏在一起。” 听到“离婚”二字，林亦安皱下眉：“我说过，这婚绝对不会离，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方媛媛胳膊抱在胸前，轻蔑一笑：“离了婚，你可以找更年轻，更漂亮的，再说，这婚本来也不是你自愿的，现在咱们给各自自由不好吗？” “不好！我承认之前我确实没看上你，不过，现在我们有两个孩子，我要为你和孩子负责。过去是我有眼无珠，昏头了，你原谅我一次，行吗？” 第30章 我和你一块走 原谅？ 怎么原谅？ 眼前这男人，对方媛媛来说，名义上是丈夫，实则就是个陌生人。 想想自己，和男朋友谈了三年多恋爱，自己是一心一意去爱他，结果人家呢？ 就因为不能接受婚前同，居，人家先是不理不睬半年多，然后直接分手，转身竟然和自己的闺蜜搞在了一起。 再看林亦安，5年多对原主不管不问，单凭林婆子的挑拨，就决定回来离婚，方媛媛觉得这男人也不值得托付，还是离了好。 方媛媛态度坚定：“我不会原谅，你走吧。” 林亦安有些失望，方圆圆只是个农村妇女，没想到竟如此有主见，果断，更加自责不应该不去好好调查而被养母牵着鼻子走，不相信她和孩子。 不过，凭着摸得棱角浑圆的相框和桌子上一个个刻下来的离别天数，林亦安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依然是深深爱着自己的。 “你在说气话，你是爱我，非常爱！” 爱不爱，那是原主的事，可方媛媛没法解释，只好避开话题，假装疲惫，打个哈欠道：“我困了，你走吧。” 说完，方媛媛将门直接关上，留下林亦安站在夜里，盯着木门思索着什么。 5年多前，方圆圆还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女孩，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把自己养得圆鼓鼓的，说话胆怯，还有些自卑。 5年时间，不仅能让一个胖子变成瘦子，还能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倔劲，自信，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绝不吃亏。 虽没有宋琳医生精养的皮相，林亦安也搞不明白，自己反而更喜欢自家媳妇，就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翌日。 方媛媛起床后直接去了方春梅家，她知道姑姑家有套老院子空闲着，想将其租下来。 院子不算大，三间茅草屋顶的堂屋，外加一个厨房。 本来是老两口子住的，因方春梅腿受伤，为方便照顾，小儿子就让夫妻俩搬到自己院里一起住了。 那套宅院也就空置下来。 “姑姑，你们那套老院子租给我暂时住一段时间如何？我问下队里看能不能给我分个宅基地，要是分下来，盖了房子，我就搬出来。” “租什么租，你直接搬过去住就行。” 方春梅叹口气，继续道：“你离了婚，就不是咱五柳村的人了，分宅基地的可能性不大，你爷爷的房子也被你二叔占了，真分不下来，你带两个孩子以后怎么过日子啊？” 这个问题，方媛媛也考虑过。 不过现在已经是1977年了，方爷爷的房子若是要不回来，方媛媛就打算先在五柳村租方春梅的房子住一段，等到78后，再带孩子离开，去南方，借着政策东风，怎样也能把日子过好。 方媛媛宽慰道：“姑姑，你不用太担心，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我相信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方春梅可不会想那么远，还是劝道：“既然亦安不愿和你离婚，你们就好好过呗。跟他去随军，吃香的喝辣的，气死赖凤娟那婆子。” 随军，在很多农村人眼里，确实很好，至少不用干活，还能吃饱肚子。 不过，方媛媛很清楚，当军嫂哪有那么容易的，且不说军属大院那个小社会，就是一边照顾家人，一边还要日夜担心出任务丈夫的安危，天天担惊受怕的，也是很煎熬的。 更何况她与林亦安真没什么感情，硬捆一起，自己做不来。 方媛媛敷衍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方媛媛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姑姑，这是40块钱，还掉我前晚借你的10块钱，这30块，算我租房子的钱，一个月10块，先租3个月的。” 方春梅赶快把钱推让过来：“这孩子，你跟我还计较？租什么租，空着也是空着，你直接搬过去住就是了。” 方媛媛还是坚持道：“你就收下吧，还不知道我要住多久的，时间长了，总不能白住。这几天过来吃饭，已经很麻烦你和哥嫂了。” 看方媛媛执意要租，方春梅只好将钱收下：“一个月10块，太贵了，这乡下哪有这么高的租金？5块足够了，这30就是半年的租金。” 既然5块就5块吧，过分坚持，反而生分，方媛媛想以后挣钱了，多帮衬帮衬就是了。 姑侄俩说完话，这会方春梅的小儿媳妇梁小芳已经将早饭做好。 杂粮菜糊糊，配着玉米红薯饼子，方媛媛很不适应这个时代乡下的伙食，还是努力将碗里的饭吞进肚子里。 吃过早饭，林想，林念依然留在方春梅家，方媛媛拉起板车就到林家搬东西去了。 东西不多，收拾完，总共一张少了两条腿的床，一个破木箱，两床破旧的棉被和两个小木凳子。 将板车停在门前，方媛媛想将木床先搬到板车上，在将木箱慢慢推上去。 这些东西，看上去不重，无奈体积太大，方媛媛折腾得满身是汗还是没能将那张破床拉出屋外。 郭秋菊，林春妮坐在堂屋门口，一个个黑着脸盯过来，幸灾乐祸地看着笑话。 林婆子一直没有起床，给了方媛媛那500块钱后，家里总共就剩100多块钱了，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疼，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这会正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半死不活地呻吟着。 “回来的这么早？我刚才去春梅婶子家找你，才知道你早就回来了。” 说着，林亦安两只长臂一伸，一个人就将整张床举了起来，然后斜着搬出屋门，放到板车上。 随后，不等方媛媛插手，又直接将木箱子，被子和凳子全都搬到板车上。 不愧是硬汉兵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根本没有方媛媛行动的机会。 堂屋门口，林婆子不知什么时候起床了，披着大襟外衣，蓬头垢面地看着眼前一幕，心里暗暗骂道：“果真是养不熟的狗，白眼狼！” 看东西全部搬完，方媛媛淡淡地说了句“谢谢”，而后，拉起板车就准备离开。 “你等等。” 林亦安提着一个大皮包从厢房里出来：“我和你一块走。” 说完，林亦安就将皮包放到板车上，不由分说地从方媛媛手里要过车把，就要拉着离开。 “老三，你真要和娘分家吗？！” 林婆子突然跑过来，拦在前面，满脸伤心地问。 林亦安停下来：“她是我媳妇，她要从这个家里分出去，我肯定要跟着她走。” 林婆子气愤道：“你是着了什么魔，就这么认定这个媳妇？她都提出和你离婚了！” 林亦安脸色冷下来：“我已经说过了，这婚， 我不离，她要分出去住，我就跟着过去。” 林婆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个男人吗？天下不止她一个女人！远的不说，你义妹许月，都比这个女人强一百倍。” 第31章 徐徐图之 许月？ 听到这个名字，林亦安眉头皱了皱，她还没结婚？ “她是我义妹，不要拿她跟圆圆比。” 说完，林亦安拉着板车就往院子外走。 “老三，今天你走出这个家，就别认我这个娘！”林婆子发狠道。 林亦安没有理会，继续拉着板车离开。 林春妮拉着林婆子的胳膊：“娘，你糊涂了？老三只是分家，咋还不让他认你这个娘呢？他不认这个家，还会再给你寄钱吗？” 林婆子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我真是气糊涂了。这个贱人怎么突然变了，把老三拿捏的死死的，还拿她没办法了。” …… 林亦安，方媛媛将一板车的东西拉到方春梅的老院子门口。 本来想着今天一天都要好好整整这个小院子，打开院门，却出乎俩人的意料。 院子里，一直空着，并没有闲着。 从院门口到堂屋门口留着一米多宽的路，两边整齐地种着红薯和各种菜苗，刚刚进入春季，还没有真正发苗，不过却透着勃勃生机。 进入堂屋，里面还有一张小破方桌，两把木凳，西屋有张快散架的床，收拾的很干净。 “这些菜，都是我偷偷种的，你们就留着自己吃吧。” 就在方媛媛打量着整个屋子时，方春梅领着林想，林念过来。 “姑，这屋子真不错，一直没住人，还打扫这么干净。”方媛媛夸赞道。 方春梅笑道：“不住，也是个家啊，每次过来整理这些菜时，总忍不住打扫打扫。” 这样真好，方媛媛全省事了。 跟刚才一样，方媛媛刚跟方春梅说几句话，还没来得及插手，林亦安已经将板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搬进屋子里去了。 看着林亦安干活的利落样，方春梅问：“亦安也跟着过来了？” 方媛媛点点头。 方春梅笑道：“刚回来，难免有些误会，现在解开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方媛媛笑笑没有回答。 方春梅知道林亦安从小都是个懂事正直的孩子，昨晚他既然当着大家的面说不离婚，肯定不会出尔反尔。 小两口的事，也不好过多掺和，方春梅转移话头：“厨房里有水缸，扁担和桶，平时你大伯会帮我跑到池塘边挑些水过来，留着浇菜，你们要是不想挑水，可以将这边的压水井修理下，以后吃水方便。” 方春梅这小院子，右侧临着池塘而建，平时洗衣，挑水浇菜确实方便不少。 “好勒，姑姑，这小院子省了我不少事。” 方媛媛看着废弃的压水井，觉得这个好好修理下太有必要了，以后天气热了，洗衣服，洗澡，院子里有压水井才方便。 自己也帮不上忙，方春梅也不想林想，林念在旁边当小灯泡，就知趣地拉着两个孩子又离开了。 留下林亦安，方媛媛开始忙碌地收拾起了屋子。 屋子虽然干净，依然要通风透气，全部门窗打开后，方媛媛将房子里的东西搬出来晒晒。 这边，林亦安已经挑起水桶去池塘边担了两回水回来，将小水缸灌满。 方媛媛找来一件林想的旧衣服当抹布，把破桌子，凳子好好擦洗完，而后，将抹布扔给林亦安：“西屋的那张床，你自己擦洗干净，修修，将就着睡吧。” 林亦安接过抹布，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样看来，她是同意我和他们娘仨一起住了？ 能住在一起，就是良好的开端，后面的事，再徐徐图之。 然而，方媛媛可不是这么想的。 林亦安不是林婆子的宝贝疙瘩吗？摇钱树吗？ 林婆子不是很希望他们离婚吗？ 好吧，既然要替原主报仇，首先就得把林婆子的心头肉拉拢过来，挑拨他们的关系，让她气愤，日夜焦虑。 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将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林亦安拉着板车准备回方春梅家。 新家没法开火，这两天的饭，还得在方春梅家吃。 林亦安拉着板车走在前面，方媛媛跟在后面，俩人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真是冤家路窄，拉着板车，一前一后，俩人刚走一半路，竟然碰到了拄着双拐迎面过来的刘二瘸子。 林亦安，方媛媛脸色都沉了下来，拉着板车继续往前走，视其不存在。 可是，刘二瘸子却将跟在板车后面的方媛媛早已视作了眼中钉。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的另一条腿也不至于断，到现在医药费赔偿都没有着落。 而且到嘴的鸭子，竟然又飞走了。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刘二瘸子拄着双拐，那条瘸腿点地的速度越来越快，径直往前走，和林亦安擦肩而过。 担心方媛媛的安危，林亦安立刻停下脚步。 回头间，刘二瘸子“噗通”一声，直接扑倒在地，一条腿伸向板车轮子下面。 “哎呦，你们不长眼吗，把我撞倒？啊，啊……疼死我了……” 刘二瘸子趴在地上，一只手揉戳着腿，大声嚷着，试图引来周围的邻居。 看着这个无赖，林亦安真想一拳把他打飞，忍着脾气：“刘二瘸子，你这血口喷人，污蔑人的本事见长啊！就是你这心眼跟这两条腿一样残疾，要不要我给你治治？先治哪？” 说着，林亦安蹲下来，卷起衣袖，打算给刘二瘸子几分颜色看看。 看着有邻居渐渐走过来，刘二瘸子心里有底气了，更大声嚷道： “你别动我！你撞了了我，想毁灭现场痕迹？想得真美！大家都来看看啊，林亦安两口子欺负人了，快来看啊，他们今天是想把我撞死啊，我动不了了，我彻底瘫了……” 周围的邻居聚过来的越来越多，方春梅听到叫嚷声，也拄着拐棍跑过来看是什么情况。 “亦安，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会在你们板车下面？”方春梅担忧地问。 林亦安笑道：“他自己故意倒在下面的。” 刘二瘸子立即反驳：“林亦安，你别仗势欺人！就是你故意撞我的。我当众揭发你媳妇给你带绿帽子，你气不过，才找机会专门整我。这么宽的路偏偏往我身上撞，仗着自己是军官，大路横着走，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刘二瘸子呲牙咧嘴，满嘴跑火车，引得周围人对林亦安，方媛媛越来越鄙夷。 第32章 三个条件 随即大家都议论起来。 “亦安啊，你也是有本事的，怎么干这么蛮横，窝囊的事？” “刘二瘸子本来腿就不好，单身一人，这要是瘫了，以后可咋办？” “看他中气十足，应该问题不大，亦安，你们赔他点钱，就算了。” 若是被汽车撞了，确实危险，但就一辆板车，能有多大问题？ 一些村民开始充当和事佬起来：“问题不大，赔点钱就算了。” 看大家都希望林亦安赔钱了事，刘二瘸子也拿出了诚意，伸出一把手：“50块，我也不多要你的，你撞了我，我不跟你计较，你赔我50块，这事咱们就过去。” 林亦安冷笑：“我若是一分不拿呢？” 出乎意料，刘二瘸子瞪着双眼：“没门！你把我一个本来就受伤的人撞了，你要是敢抵赖，我就告你去，让你滚出部队！” “好，我等你去告！” 说着，林亦安就拉着板车要离开。 谁知，刘二瘸子一把拉住板车侧板不让走，看到自己的大哥刘广平家里几个人也来了，赶快喊道：“大哥，你快救救你兄弟吧，他仗着自己是军官，撞了人，还想跑！” 刘广平并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拦住林亦安：“亦安，我兄弟腿本来就不好，你把他撞瘫痪了怎么办？你不能走，咱们去给他看腿去！” 看腿？ 医生一检查不就露馅了？ 刘二瘸子立即嚷道：“我不去，让他赔我钱，至少50。” 方媛媛看着眼前一幕，磨叽个没完了，于是上前插话道： “县公安局的徐阳同志专门负责咱们这一地带的案子。前天去县城，我刚好协助他抓到一个逃跑的杀人犯。这样好了，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让他调查调查不就解决了。” 一听要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刘二瘸子心里有些怯：“打什么电话？你认识他，他肯定向着你们。快赔钱！不赔钱，今天你们都别想走，我就和你们熬下去。” 方媛媛可不担心这种耍赖：“好，你最好一直趴着，这样耗着。我现在就去大队部打电话，顺便也让县公安局好好调查一下前天晚上我是怎么打断你的腿的。” 说完，方媛媛就往大队部方向走。 刘广平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慌忙让自家的儿媳妇王艳萍去阻止。 看对方着急了，方媛媛心想倒不如将计就计，于是，说： “嫂子，谢谢那天晚上你帮忙，这个情我记着，以后一定偿还。不过，今天这个事，我是亲眼看到你叔是故意趴倒在地上讹我们的。 既然他不承认，不如就让徐公安过来，调查清楚。还有你叔和赖凤娟勾结，强嫁强娶军嫂这件事，咱们也一并解决，该审的审，该判的判。” “什么强嫁强娶？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 一旁的林亦安敏感地意识到在他回来之前，家里的确发生了大事，而且还故意隐瞒着他。 愤怒让林亦安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揪住还扒在地上的刘二瘸子的衣领，将其悬在半空： “刘二瘸子，你和我娘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但把你两条腿卸下来，还送进监狱！破坏军婚，让你下半辈子就在里面待着！” 说完，一把将刘二瘸子扔在地上，屁股着地，蹲得对方嗷嗷直叫。 刘广平吓坏了，一边埋怨自家弟弟怎么糊涂着又招惹事，一边又害怕事情败露，林家老二也找他们算账。 可是，今天这事，是越闹越复杂了，处理不好，县公安局来人，刘二瘸子真可能会被抓走坐牢。 不过相对被林家老二报复，刘广平更不希望刘二瘸子坐牢。 这不是刘二瘸子一个人的事，他们姓刘的全家以后都会在五柳村抬不起来头，更会影响以后子女的发展。 思虑过后，刘广平一脚踢在刘二瘸子屁股上，教训道：“一把年纪，不省心，真会害人，什么时候才能不给你擦屁股？！” 骂完，刘广平走到方媛媛，林亦安跟前陪笑道：“亦安，亦安媳妇，你们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是老二糊涂，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事咱们能不能不报警，尽量私了。” 方媛媛笑道：“私了？你兄弟犯的可是进牢狱的罪，怎么私了？他知错吗？光天化日下，还敢讹人，不进去好好受受教育，以后是不是还要害我们？” 刘广平赶快保证：“不会，以后他要是再故意找事，任你们处置。” 方媛媛依然不饶道：“这事你说了不算，要你兄弟自己说。” 刘广平立即又保证：“长兄如父，亦安媳妇，你放心，这个家我还当得了。他要是再敢胡闹，我就把他拴在家里，永不出门。” 看刘广平50多岁的人了，在自己这个小辈面前一再做保证，诚意还可以，方媛媛才松了口：“想要私了，我有三个条件。” 刘广平一听，有希望，立即笑着问：“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方媛媛不急不缓，走进围观的人群中间：“不想坐牢，想私了，现在有老少爷们作证，我提出三个条件，只要你们做到，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第一，刘二瘸子必须就刚才的事给我们诚恳道歉，并明确承认是自己故意摔倒诬陷我们的。 第二，那天晚上，我为何打断刘二瘸子的腿，他当着大家的面，必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清楚，还我清白名声。 第三，当天晚上，赖凤娟勾结人贩子要卖我的两个孩子，当时春壮媳妇王艳萍嫂子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但她害怕刘大刚报复，不敢出来为我作证。这件事一直让恶人逍遥法外。我希望王艳萍嫂子能将那天晚上的事说清楚，让相关颠倒黑白的人受到惩罚。” 话音一落，人群里，议论纷纷。 “不可能吧，当时我们赶到时，郭秋菊，林春妮为救孩子都受伤了，不是人贩子打的，难道还是自己打的？” “前天一早，派出所的来人，他们娘仨做笔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疼那俩孩子心疼到要死，怎么可能又成卖孩子的了？” 一旁的林亦安，脸色又黑了好几度，自己的这个养母，表面装得和善，没想到几年不见，心更黑，更恨了。 听到这三个条件，刘二瘸子脸火辣辣地疼，这是什么狗屁条件，是拿自己的脸面架在火上烤啊。 “我不说，不道歉，让我坐牢去，好歹我都认了！” 第33章 还有又劲爆的 看刘二瘸子还倔起来了，刘广平非常气愤： “你以为进去是享福吗？你进去了，将来我怎么跟咱爹娘交代？还有，你这侄子，侄女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起头？女娃们还咋找婆家？ 你这不争气的玩意，你连累我们一大家子，你知不知道？ 道歉，现在就道歉！ 还有你做的那些事，纸包不住火，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个七七八八，与其让街坊邻居猜来猜去，背后对咱指指点点，作为男人，不如就大大方方承认。” 本来想着讹一把，出出气，看在一个残疾人的份上，林亦安两口子也拿他没办法，刘二瘸子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却往这边发展。 自己一个40多岁的瘸子，老光棍，出钱娶一个20多岁的寡妇，原本不算什么事，可这怎么也想不到，林亦安竟然还活着，还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要找他算账。 刘二瘸子只能自认倒霉。 “刘二瘸子，你就诚心诚意道歉吧，听说，坐牢可不是好玩的。” “听说进去了，就睡茅厕旁边，还天天饿肚子。” “是啊，是啊，吃不饱，睡不好，不停地干活不说，听说里面的那些老大可是专门欺负老实人的，一天三顿地欺负……” 虽然周围人不知道究竟坐牢是怎么个情况，但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东拼西凑一股脑全说给刘二瘸子听。 七嘴八舌的，刘二瘸子越听越害怕，越听越绝望，再看看自己的腿，还去劳改，吃苦，不是要他老命吗？ 过了一阵子，实在绷不住了，刘二瘸子直接“嗷……”地哭起来了：“我招谁惹谁了，我咋这么倒霉？” 痛哭完，刘二瘸子不得不面对现实，对着方媛媛，林亦安只好道歉：“刚才的事，你们别放心上，确实是……我错了，我是故意摔倒……讹你们的。” 道完歉，刘二瘸子擦一把鼻涕，又满脸委屈地回忆着他和林婆子的交易。 林婆子认下方圆圆为干闺女，骗刘二瘸子只要拿300块的彩礼和一块钻石牌的石英表，就同意将方圆圆嫁给他当媳妇，而且不带两个拖油瓶。 给出彩礼的当天，林婆子给方圆圆灌了药，趁天黑就用平板车将方圆圆拉到了他家。 没想到，太倒霉，这边堂屋门刚反插好，新媳妇就醒了，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后来直接用棍子把他的小腿打骨折。 为了报复，要回彩礼那天，又特意编瞎话说方圆圆勾引男人，生下孩子，给林亦安戴了一顶大帽子。 话音落下，林亦安难以相信，这些都是林婆子他们干的，一个乡下老太太，见钱眼开，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我找她去！” 扔下一句话，林亦安紧握双拳，就要往林家奔。 “你等等！后面还有更热闹的呢。”方媛媛满脸轻松，显得若无其事。 接着又道：“天要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后面还有更劲爆的，你慢慢听完再走。” 林亦安感到无地自容，在林家生活了几年，他也知道林婆子天生自私，爱财，因此，舍不得交一分钱供他读书。 若不是遇到爱才，惜才的恩师杨伯林，资助他读到初中毕业，林亦安可能一直窝在五柳村，成为林婆子挣钱机器。 表面上一派慈母形象，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为他考虑，没想到内心却是如此歹毒之人。 被方媛媛叫住，林亦安只好停下来，强忍怒火，听接下来的事。 方媛媛笑道：“广平叔，第三个条件，你们也赶快说了吧，免得大家都好奇，惦记。” 王艳萍还是很害怕，听说这几天堤坝上的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男人们很快都会回来。 这时如果得罪林婆子，林大刚不知道回来怎么报复，怎么闹呢？ 哆哆嗦嗦的，王艳萍不敢说话。 方媛媛只好催促道：“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广平叔，你们商量商量该怎么说。我不是以怨报德，但这事必须有人出来作证，说出事实，让坏人受到惩罚。” 林亦安看王艳萍很害怕的样子，沉沉地说道：“这件事，如果他们敢报复，我绝对不会轻饶。” “我先来说说。” 林亦安话音落下，人群里钻出一个男人，个个瘦瘦小小的，但看上去很精神。 此人名叫汪小宇，是五柳村这边的倒插门女婿。 因为汪小宇的妻子刘桃桃，有几分姿色，林大刚从小都特别喜欢，无奈对方要招上门女婿，林婆子不同意这门婚事，也只好作罢。 可是，当看到刘桃桃竟然嫁了一个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男人时，林大刚就气不打一处来，一遇到汪小宇，总找各种理由教训他。 十几年下来，俩人也就结下了深仇。 汪小宇正愁找不到机会报复呢。 别看汪小宇瘦小，说话，做事却有几分魄力，走进人群中间，清清嗓子：“那晚，天刚刚擦黑，我出来消食，看到郭秋菊领着两个人进村子里，一男一女，一个胖，一个瘦高，一看就不是咱村子的人，也不像本地人。 第二天，听说抓住了两个人贩子，出于好奇，我特意到大队部看热闹，那俩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前天晚上郭秋菊领着的两个人。 后来，听说郭秋菊为了保护孩子，跟人贩子搏斗，头还受伤了，我就一直奇怪，她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汪小宇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明白过来了，这女人平时对俩孩子一点都不好，怎么可能为了他们，命都不要跟人贩子斗呢？ 看来郭秋菊头上的伤确实蹊跷，很可能就是为了摆脱嫌疑，自己故意撞的。 竟然有人敢主动出来证明，王艳萍再唯唯诺诺，顾前顾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看看周围人，又看看方媛媛，林亦安，还是开了口。 几分钟后，王艳萍就将当晚在林家院子里听到的，看到的事，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 不等方媛媛，林亦安说话，不少村民就非常愤怒了。 大队长媳妇马寻英骂道：“天杀的玩意，她们竟然还哭嚎着心疼孩子，害得我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去卫生所看伤，这是拿我们当傻子使唤啊。” 还有村民也出来说道：“那天晚上，俩孩子一直哭，怪我没当回事，过来看看，唉，俩孩子真可怜。” 第34章 事情败露，许月必须负责 村民们，一个个越议论，情绪越高涨，恨不得立即找到林婆子娘三个去算账。 不过林亦安愤怒归愤怒，还是理智的，走到马寻英跟前： “婶子，拜托你找人去堤坝那边给大队长，支书传个话，让他们尽快回来，到我们家去。” 而后，又对方媛媛说：“你知道徐阳徐警官的电话，尽快到大队部给县公安局电话，让他们尽快派人过来。” 安排完，林亦安直接快步往林家走去。 林家院子里。 林婆子刚刚吃了一大碗面条，正歪倒在床上，一边骂着林亦安白眼狼，方媛媛是贱货，一边听林春妮讲着刚才刘二瘸子讹人的事。 远远地躲在一旁墙角，听到方媛媛要求刘二瘸子将那天晚上逼婚的事原原本本说清楚，不然就让他坐牢，林春妮就吓得浑身打颤。 没敢再继续听下去，立即跑回家告诉林婆子和郭秋菊。 郭秋菊听后满脸惊恐：“娘，咋办啊？刘二瘸子什么都说了，老三会饶咱们吗？他会不会告咱们，让咱们坐牢？” 郭秋菊心里确实害怕了，她可不想坐牢，丢人受苦不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他们不能没有娘。 看二儿媳妇满脸惊慌的样子，林婆子越发气愤： “怕什么怕，就你那点熊胆子，啥事也成不了！他敢告我们，我可是他娘，养他整整8年的娘！” 听到这话，林春妮翻个白眼：“你确实养了他8年，是怎么养的啊？上学不给学费，放学回来也得把该挣的工分全部补上，冬天没吃的，最先不能吃饭的就是老三。穿的最不好的，吃的最不好的，睡的最不好的永远都是他，我就怕他记你的仇。” 听到这话，林婆子气得一巴掌打在林春妮身上：“小妮子，看我不打死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涨他人的气势！” 接着，林婆子气愤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事是咱们三个人做的，一个都不准推卸，我们都是他的家人，我就不信他能狠到把咱们三个都抓走！” 郭秋菊立即附和：“是是，娘，还是你高明，我们都听你的。” 林春妮默不作声，老三可是军人，短短11年，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兵蛋子凭自己的本事做到营长，心里肯定狠起来比谁都狠，都有原则。 不过，他要是真不饶人，怎么办？ 刚刚订婚，还没有嫁人，林春妮可不想坐牢，坏了名声，把自己的一生这么毁了。 一双小眼睛在林婆子，郭秋菊俩人身上偷偷打量，必须尽快想出一个脱身的办法出来。 看林婆子根本没当回事，林春妮有些着急了，摇着她的胳膊：“娘，你还是想想咱该咋应对吧？万一老三不讲情面，真让公安局的人来了，咱们说什么都晚了？” 林婆子老脸一拉：“有什么可担心的？他3年多没有音信，我当娘的把他媳妇认作干闺女再改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若真死在外面，还让他媳妇为他守一辈子寡？他一个军官，这点道理都不懂？ 再说，他真把我们送去坐牢，这种不孝不义的人，前途也别想好到哪里去！他要敢做，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说完，林婆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快对两人吩咐： “你们快去看看许月今天在不在家，现在事情败露了，闹大了，起因都是她，趁这个机会，再敲她一笔，也要让她舅尽快帮你和你二哥安排工作。” 林春妮，郭秋菊突然想起来了，她们对方圆圆做的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许月一心要嫁给老三，才听从她的安排的吗？ 老三若是找来算账，许月也必须负责。 随后，林春妮，郭秋菊就往许月家的方向跑去。 可是，太不凑巧，许月家里没人，大门紧闭，叫半天都没人应答。 姑嫂二人又不得不折回来。 回家的路上，两人各怀心思，恐惧又犹犹豫豫的。 “春妮，你还是个姑娘，可千万不能坐牢，不然一辈子都毁了。” 郭秋菊满心关怀地，小声试探着林春妮。 林春妮也郁闷：“我觉得事情没有娘想得那么简单，要是老三真不依不饶咋办？我才20岁，我绝对不能坐牢，无论如何都不能坐牢！” 看林春妮的态度这么坚决，郭秋菊叹了一口气，悲悲戚戚地说： “我也是，你两个侄子可是咱们林家的希望，我要是去坐牢，两个孩子咋办？有个坐牢的娘，将来娶媳妇都成问题，咱们老林家还有啥希望？” 林春妮没有回应。 俩人静静地往家走，心里又都想着应对之策。 快要走到家门口时，就远远地看到一群人在林亦安，方媛媛还有大队长媳妇马寻英的带领下，直接冲入林家的院子。 看阵仗，方媛媛是要找他们算总账的。 姑嫂俩吓得两腿都要瘫软了，两张脸木木的。 “嫂子，这个家可是娘在当家。” 林春妮没有将话说得太明，但郭秋菊一下子捕捉到了她的意图。 “是的，娘才是一家之主。” 姑嫂二人相互看看，很快会意，然后跟在众人后面进入院子。 听到院子里的吵闹，林婆子懒洋洋地从堂屋里走出来。 “老三，你们这是干什么？乌乌泱泱来这么多人？” 不等林亦安开口，马寻英就气愤地开口道：“赖凤娟啊赖凤娟，你可真能啊！你自己做的缺德事，还装糊涂！” 林婆子白了眼前女人一眼，装得一无所知的样子：“马寻英，你胡说什么呢？谁招你惹你了？” 马寻英冷笑：“不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收了刘二瘸子300块彩礼和一块手表，然后又给方圆圆灌药迷晕后，送到他家了？” 赖凤娟坐在堂屋门前的一个长凳上，高翘着腿，看看院子里的一大群人：“怎么？就因为这个，你们来我家兴师问罪来了？这是我家的家事，你们少掺和！ 再说，儿子三年多没有音信，我当娘的做主让儿媳妇改嫁，免了她守寡，不应该吗？” 第35章 反水 这时，林亦安接话：“没有音讯，并不代表我牺牲了，你着急将方圆圆嫁出去，这是破坏军婚，是犯法的！” 林婆子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三，我可是你娘！你跟我讲什么法律？要犯法，也是刘二瘸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决定将方圆圆嫁给刘二瘸子时，林婆子其实也多少打听了一些，破坏军婚，一般责任应该主要在刘二瘸子这边。 若是他们两个从此一直生活在了一起，即使林亦安将来回来追究起来，要判刑坐牢的也应该是他们两个，与自己没有关系。 再说，自己可是林亦安的娘，他再恼恨，也拿她没办法。 林婆子一副根本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看来刚才用来唬刘二瘸子他们的那一套办法在这个老女人面前根本不顶用。 方媛媛走到林婆子跟前：“那天晚上，你们给我灌药，强迫我嫁给刘二瘸子，但就这一点，公安来了，也不会轻饶你们！ 再说，你们把我送走后，又找人贩子卖掉我的两个孩子，贩卖儿童，那可是重罪！” 贩卖儿童？ 听到这几个字，林婆子突然浑身一激灵。 怎么这件事也泄露了？ 当时做的可是万无一失，天衣无缝的。 林婆子突然愤怒起来，从凳子上站起身，指着方媛媛破口大骂：“方圆圆，你血口喷人！我们娘仨为了保护孩子，一个个的都受了伤，你不承情，还说我们贩卖孩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方媛媛像盯小丑一样盯着林婆子： “赖凤娟，你别再演了，好不好？！郭秋菊带着人贩子进村子里，可是有人看到了，而且，当天晚上赶回来救俩孩子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王艳萍嫂子，还是田牛嫂子都在，你怎么跟人贩子讨价还价的，艳萍嫂子听得一清二楚。” 方媛媛一番话，林婆子气得要命，躲在一旁的林春妮，郭秋菊也都吓得瑟瑟发抖。 但是，这种事，怎么能轻易承认呢？ 林婆子继续抵赖：“方媛媛，你就编吧。你使了什么手段，让人家给你做假证，胡乱栽赃人？” 方媛媛笑笑：“是不是假证，栽赃，一会公安来了，不就知道了？我已经跟县公安局打了电话，他们正往这边赶。” 竟然报案？ 林婆子这下真的有些害怕了，一时不知所措，手心冒汗。 突然，大声吩咐道：“春妮，快去堤坝那边叫你大哥，二哥回来！家里没个男人，他们个个都欺负咱们头上了，连贩卖人口的帽子都敢跟我们扣！” 林春妮一听，心里踏实不少，对，得赶快叫二哥回来，有二哥在，看他们谁还敢这么嚣张。 可是，正要转身走时，方媛媛叫住了她：“林春妮，这账还没算清楚，你想溜吗？给我灌药时，你出力可不少啊，嫌孩子哭闹，要求人贩子给俩孩子喂药的，也是你吧？” 说话间，林亦安已将林春妮，连同郭秋菊扭送到林婆子跟前。 林亦安一直没有说话，但痛恨到了极点，两眼冒出的寒光，几乎要把姑嫂二人冻住。 “不是我，不是我，这些我都不想干，我都是被逼的，是娘要求我这么干的。” 林春妮吓得小脸惨白。 郭秋菊也赶快推脱，捂着还缠着纱布的头：“我也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干，她就把我的头往墙上撞，都是她逼我们做的。” 本来还一副理直气壮，要抵赖到底的林婆子，一看林春妮，郭秋菊竟然说着这么软蛋，反水的话来，一下子气愤起来，“啪啪”，两巴掌，各打在姑嫂两人脸上。 “你们两个不争气，吃里扒外的玩意，别人稍微诈一诈，你们就要出卖老娘？ 什么公安？她要是认识县公安局里的人，也不会在咱们家吃苦受累，受磋磨4年多。” 姑嫂俩捂着脸，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的上了方媛媛的当了，根本没有公安过来。 看他们一副怀疑的神情，林亦安道：“县公安局的徐阳徐队长，估摸着再有十几分钟，应该就到这里了。” 真的报案了？ 这下子，娘三人彻底害怕了，个个心里打着小鼓。 这时，郭秋菊突然半跪着抓住林亦安的裤子：“兄弟，你饶了嫂子，嫂子也是迫不得已啊。” 然后，郭秋菊指着林婆子的老脸：“都是她，都是她逼的，她把我的两个孩子全都送到他们姥姥家了，打着我，骂着我，逼迫我配合。若是不干，就不允许孩子们回来，还让大刚跟我离婚。我没办法啊，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必须听这个当家的啊，我后悔啊……呜呜呜……” 说完，郭秋菊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十分可怜。 哭完之后，郭秋菊就“哐哐哐”地在地上朝方媛媛，林亦安和其他人磕头：“我是被逼的，我跟你们磕头，我认罪，可怜可怜我吧，饶了我吧。” 方媛媛，林亦安赶快躲开，不接受她的叩头。 但是，院子里的村民们却心软了，直叹气，当个儿媳妇真不容易，被婆婆逼成这样。 林春妮看郭秋菊竟然这么会演，也立即哭泣泣地央求起来：“三哥，三嫂，你们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被娘逼的啊。” 话刚落下，林婆子一把揪住林春妮的头发：“你个没良心的，谁逼你们了，你们连老娘都卖！” 林春妮立即转身，跪着对林婆子哭泣道： “娘，你骂我，打死我吧，都是我不好，没有把事情办好，没有给你挣到钱，可我也没办法啊，我不忍心害他们。三嫂可怜，两个侄子也可怜，我只好给她少灌些药，让你们多讨价还价一会，拖延时间，等待三嫂尽快苏醒，回来救孩子。” 听到林春妮的话，方媛媛直扶额，这女人真心狠，自己亲娘都能踹，这么厚脸皮的话都能编。 不过，她们这一招骗不过方媛媛，却骗过了已经赶过来的五柳村的村支书和大队长。 第36章 母子情分恩断义绝 两人从堤坝那边赶回来，浑身沾满泥巴，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就直接来到现场。 今年，五柳村的庄稼汉在堤坝那边个个干得热火朝天的，卯足了劲要争先进，评优秀大队的。 谁知，一夜之间，竟然冒出这么多糟心事。 两个大队干部的脸个个黑成了抹布。 村支书林国强背着手走到林婆子跟前：“给你二儿媳下药，逼她嫁给刘二瘸子，贩卖孩子的事都是你干的？” 林婆子彻底绝望了，干脆盘着腿坐在地上，谁都不理睬。 林春妮却接话：“支书叔，对不起，我娘一时糊涂，你们就饶了她吧，幸好没造成实质性的危害，你们看在我为我娘赎罪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林国强生气道：“糊涂！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这时林婆子开口了：“我是林亦安的娘，他能拿我怎样？我做的一切还不是都为他好？他娶这么个女人回来，有没有通知我一声？这个女人能为他的前程，为这个家带来什么？” 都这个时候，还拿着为他好的名义说理，林亦安也真是无语到家了。 “娘，我今天最后再叫你一声，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你仗着是我养母，强迫我媳妇嫁给他人，不但利用孩子身世污蔑败坏她的名声，挑拨我们离婚，还找人贩子卖掉两个孩子。 你所做的这一切，我们母子情分到此恩断义绝，我与林家也断绝关系，再无瓜葛！ 以后，请你不要再拿着是我娘的名义，一切为了我好的名义，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听到这些话，林婆子气得发抖，脱掉一只鞋狠狠地砸向林亦安。 林亦安没有躲闪，不偏不倚，那只破鞋直接匝到肩膀上。 “林亦安，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枉我养你8年，要不是我养你，你现在不知道死哪里去，你现在因为这些事要和我恩断义绝，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狗！” 林婆子声嘶力竭，骂得喉咙几乎哑了。 林亦安声音冷淡，又绝望： “你养了我8年，为了这个恩情，我自当兵以来，几乎将所有津贴都寄了回来，除了建这堂屋和东西厢房，还养着这一大家子，我已经还了你很多了。 那8年，你是如何养我的，你应该很清楚。我9岁那年冬天，家里艰难，但全家都有吃的，唯独没有我的份。若不是饿得太狠，我不会独自进山打猎，更不会遇到野猪，几乎丧命。 我去当兵前，你藏起来我的资料和玉坠，若不是六妹帮我找到，我可能一辈子就在家为你挣工分。因为这件事，你和爹是如何教训我和六妹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说到这里，林亦安快速眨下眼睛，隐去泪水，不让流出来。 林亦安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亲生孩子，林婆子担心他去当兵，又凭玉坠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就将资料和玉坠全都藏了起来。 六妹林多妹从小和林亦安感情好，就偷偷帮他将资料和玉坠偷了出来。因之，林婆子和丈夫林满垛就将兄妹二人用皮鞭狠狠打一顿，饿了三天三夜。 因为这件事，年仅8岁的林多妹几乎被饿死。 被林亦安揭了老底，林婆子无话可说了，坐在地上开始“呜呜呜”地哭起来。 既然支书，大队长都回来了，她的两个儿子肯定也会听到消息，赶回来的，林婆子想就这么拖延时间，等待两个儿子回来给自己撑腰。 这时，林亦安走近一些：“六妹，你把她弄哪里去了？我调查清楚，绝对不饶你！” 林婆子转身背对林亦安，不予理睬，继续哭，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报复回去才好。 这时，两辆侧三轮摩托车停在了林家院子门口。 徐阳带着3名公安走进来：“请问这是方圆圆，林亦安家吗？” 听到询问，众人立即让开一条小路。 “是的，他们就在里面。”一个村民回答道。 徐阳和几名公安走进院子里面，和林亦安，方媛媛打了招呼，又了解下情况。 一看，果真是县里的公安，郭秋菊，林春妮顿时吓得两腿瘫软：“支书叔，队长叔，我们确实是被逼的，你们一定要为我们说说话啊，我们一定会改的。” 林婆子则一直坐在地上，冷着一张脸，不理任何人，她相信她的儿子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支书林国强和大队长刘贵权也是头疼，队里出一个犯人就够丢人的，还一个家里一下子出三个，这以后还让他们的老脸往哪放，五柳村还怎么在全公社抬起头？ 趁公安询问情况，做笔录期间，两人到一边悄悄商量一下。 然后，林国强，刘贵全走到徐阳跟前，先让根烟： “徐队长，根据我们刚才了解的情况，郭秋菊，林春妮都是被赖凤娟强迫逼着参与这些案件的，你看能不能对她们网开一面？不怕你笑话，小小村子出三个罪犯，我们老脸没处放啊！” 徐阳拧眉若有所思：“刚才赖凤娟也承认是她逼着她们做的，虽然她们的行为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不过已经构成犯罪，网开一面不是太好处理啊？” 三个人都很清楚，虽然要依法办事，但可迂回的余地依然很多。 看徐阳不买这个情面，林国强继续道： “林亦安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营长，将来肯定大有前途，是我们村，咱们县的骄傲。现在因为这件事，若是把赖凤娟三人都抓起来，对林亦安在部队的影响肯定不好，落个不孝父母，不顾亲情的名号，将来还能有什么前途？ 这样，主犯是赖凤娟，你们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至于林春妮，郭秋菊不如就留在队里进行批斗，学习再教育如何？让她们半年内，不得离开五柳村半步，每周批斗一次，每天晚上到大队部学习三个小时，如何？” 徐阳点头，觉得建议不错，也就卖了这个人情。 随后，两名公安将林婆子扣上手铐，带进摩托车车斗里。 林婆子竟然突然改变主意，将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了，这点令方媛媛出乎意料。 林春妮，郭秋菊躲过一劫。 不过，方媛媛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不知道这姑嫂俩还会怎么作妖。 当众宣布对郭秋菊，林春妮的处理办法后，几名公安发动摩托车，直接离开了五柳村。 随着两股黑烟喷出，两辆摩托车绝尘而去。 “站住！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摩托车后，一个彪形大汉气急败坏地狂追上去。 第37章 林大刚，住手! 摩托车声音很大，而且距离太远，徐阳他们远远看去，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根本没有理睬。 林大刚跑得气喘吁吁的，追了好长一段，但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远，以至消失在视线里。 林大刚气急败坏地不得不折返回来。 到堤坝报信的人，找到支书和大队长后，为了讨好村霸林大刚，又多事地专门找到他，将村里的事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 “他娘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 骂完，林大刚拎起铁锹，又叫上自己大哥就往村子里赶。 不过这时，相对支书他们回来，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大刚，先回家，问问情况。” 林家大哥林大军，终于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劝道。 “这还用你教？！” 林大刚白了自家哥哥一眼，根本没把这个矮了自己一头，天天像头老黄牛闷不吭声干活的大哥放在眼里。 …… 摩托车离开后，林亦安，方媛媛也离开了林家。 看看太阳，估计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方媛媛没有管林亦安，一个人快速往方春梅家里去。 肚子太饿，要尽快吃午饭去。 林亦安紧随其后：“你等等我不行吗？我已经和林家断绝关系了，难道你还不原谅我？” 方媛媛依然不理睬，继续往前走，心里很怪林亦安。 若不是村干部拿着林亦安是五柳村的骄傲，为了他的好名声考虑，林春妮，郭秋菊也不至于逍遥法外！ 按照方媛媛起初的设想，这次一定要把林婆子她们三人全部送进去劳改的。 看方媛媛依然态度冷淡，林亦安也只好住了口，乖乖地跟在后面，走进方春梅家里。 方春梅给方媛媛，林亦安都留了午饭，看到两人回来，赶快让儿媳妇将饭菜重新热热。 饭菜热好，刚刚扒拉两口饭，院子外突然传过来女人悲痛的哭声。 “亦安兄弟，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呜呜呜……” 方媛媛，林亦安听到哭声，放下碗筷赶紧跑出屋门，看外面究竟怎么回事。 只见王艳萍蓬头垢面，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流着血，很明显是被人打的了，看上去很吓人。 “艳萍嫂子，怎么回事？你坐下来慢慢说。” 方媛媛拿出一把木凳，扶着王艳萍坐下，又掏出随身手帕帮她将嘴角的血渍擦掉。 “林大刚，是林大刚那个狗娘养的，他不是人，他跑到我家二话不说就把春壮和我狠狠打了一顿，打得春壮躺在床上一直动弹不了。 他说谁作证，就是和他林大刚，他们林家过不去，以后见一次就打一次。” 王艳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满眼恐惧。 “圆圆妹子，你说咋办？这种人身强体壮的，打架不要命，我们惹不起啊。” 作证的人，都要被报复，以后谁还敢站出来说话？ 林亦安握得双拳“咔咔”作响，忍着怒气先关心地问道：“嫂子，春壮哥要不要先送卫生所看看，碍不碍事？” 王艳萍又哭起来：“能没事吗？那人专挑打不死人的地方使劲打，你春壮哥的牙齿都被打掉两颗，整张脸肿的跟包子一样，躺在床上一下都不能动弹。” 林大刚果真下手够狠。 林亦安忙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既然在家，就不会让那个混账再随便欺负你们，这个账我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 话音刚落，谁知这时又传来女人的哭声。 “亦安，圆圆，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啊？小宇被林大刚那个兔孙打得起不来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说完，刘桃桃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诉起来。 “他把小宇的腿打断了，脸上扇了好几耳光，说什么汪小宇不知死活，逞什么能要出来作证，就新账老账一起算，直接把俺那口子的腿打骨折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本来俩人就有些过节，现在汪小宇又主动出来作证，林大刚对汪小宇更是一点不留情。 好在，刘桃桃除了整个人凌乱一些，没有被打的迹象。 找林大刚算账是肯定的，但目前必须将汪小宇，刘春壮送到医院尽快救治。 摸摸口袋，林亦安掏出20块钱。 这次回来，随身带回来的400块钱，除了买东西和给林婆子的200块，方媛媛的那50块，林亦安身上总共剩余120多块钱。 其中100块放在新租下房子里的手提包中。 身上的20块钱，根本不够这两家的医药费。 林亦安将方媛媛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随身有没有带钱，我的不够给医药费？能不能借些给我？” 从林婆子那里要回了500块钱，原计划到镇上供销社买些锅碗瓢勺和其他生活用品，今天出门方媛媛特意将100块钱揣入口袋中。 “要多少？” “100块。” “什么时候还我？” “今晚。” “说话算数，延迟一天加一块。” “没问题。” 看对方爽快，方媛媛掏出里面衣服口袋里的10张大团结，交到林亦安手里。 林亦安将自己的20块加上，总共120块，平均分成两份，每家60块。 “嫂子，这些钱你们先拿着，赶快去卫生院看病，林大刚的事，我来处理。” “这，这怎么能行？亦安兄弟这钱也太多了，我过来不是找你要钱的。” 王艳萍忙客气道，整整60块，看病绰绰有余。 看王艳萍客气地接住钱，刘桃桃也虚让一下，将钱揣入口袋。 每个人都得了60块钱，有些出乎意料，两个女人情绪好了不少，正准备离开回家，拉自家男人去看病，迎面却被林大刚拦住了。 双目直愣愣地盯着两个女人，林大刚恶狠狠地道： “果不其然啊，你们收了他的钱，故意做假证，害得我娘被抓走。臭娘们，把钱都给我！” 林大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完，上去就要抢两个女人口袋里的钱。 “林大刚，住手！” 林亦安大喝一声，快步走过去，一把扭住林大刚的手。 第38章 自作孽不可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他娘的，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把我放开！哎呀呀……” 林大刚整个人动弹不得，一只胳膊被林亦安捏的生疼，额头开始冒冷汗。 别人怕这个无赖，村霸，林亦安可不把他放眼里，继续用力捏着不放。 “我看你横行霸道惯了，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是谁了！” 说完，林亦安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林大刚的胳膊直接被扭折。 “林拴住，林老三，老子给你拼了！” 打架从来没有吃过亏的林大刚，愤怒到了极点，忍着胳膊疼痛，转身就用脚猛踹林亦安中，央部位。 快速躲闪，紧接着一个后转身，林亦安抬脚一下踹到林大刚头上。 瞬间，眼冒金星，口鼻出血，林大刚整个人晕乎乎的，几乎倒地。 但是，不能就这么窝囊地吃亏，林大刚硬撑着又是一脚踹来。 林亦安，多年的特种部队训练，虽然身上还有伤，但对付这种没什么章法，一味靠蛮力的无赖，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不等林大刚靠近，林亦安主动出击，一个飞腿过去，直接狠狠地匝在对方的小腿肚上。 电光火石之间，噼里啪啦又是几招出击。 “哎呦呦……我的腿，我的胳膊……” 林大刚浑身疼的不知道该抱自己身体部位哪个地方好，躺在地上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的。 一边呻吟，一边大骂：“林亦安，林拴住，你个王八蛋，忘恩负义的家伙，为了一个烂女人，你敢这么欺负我，欺负我们老林家。我们走着瞧，老子不会饶了你。” 林拴住？这名字接地气。 不过，听到林大刚骂自己“烂女人”，本来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方媛媛不开心了，上去就猛踹在对方嘴巴上。 “你再骂，信不信我把你下巴踹掉！” 激烈的打斗，很快引来周围很多村民跑过来看热闹。 看到林大刚被打成那样，村民们直咧嘴，光看看都感觉很疼。 都说林亦安厉害，这么年轻就是军官了，没想到动起武来，这么强悍，听说身上还带着伤，这若是没伤，还不知道怎么能打呢？ 村民们真是由衷地佩服，也在心里暗暗叫好。 这几年，林大刚越来越横了，仗着别人打不过自己，上工偷懒还都得记10工分，队里分粮分肉，他们家都必须是最好的，甚至看到谁家媳妇长得俊，竟敢直接上去抹两把。 村民们对这个人早就一肚子火，敢怒不敢言。 此时，看着林大刚瘫在地上，村民们感到大快人心，没有一个上前帮忙抬他回家的，更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说句话的。 “大刚，大刚！” 看到丈夫被打成那样，郭秋菊一下子扑过来，然后大骂：“方圆圆你个贱人，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个贱货，我婆婆被抓坐牢，让老三把大刚打成这样，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骂完，就心疼自家男人，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打不过林亦安，竟然转头骂起自己，方媛媛可不受这份气。 “郭秋菊你再血口喷人试试！不是你们害我和孩子在先，不是你们挑拨着我们两口子离婚，你们会是这个下场吗？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们！” “你，你……” 郭秋菊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对什么好。 “我给你拼了！” 突然间，郭秋菊像疯了一样就往方媛媛身上扑。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来得及躲闪，林亦安一把抓住方媛媛的肩膀，将其带到自己身后。 “噗通”一声，郭秋菊扑个空，一头栽倒在地上，本来就包着纱布的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不用理她，回家吃饭。” 林亦安拽住方媛媛，就往方春梅院子里拉，随后又将大门紧闭，阻隔掉外面的一切污浊。 跟过来的林大军，拉着一辆板车，站在一旁沉默不言，脸黑得如抹布一般。 郭秋菊抹了一把额头的血，狠狠地剜了大伯哥一眼：“你兄弟被打成这样，你连个屁都不会放！” 林大军哼哼两句：“我觉得她说的对，自作孽不可活。” 郭秋菊怒气又上来，毫不客气道：“你还是林家的大儿子？窝囊废！快把大刚抬回家！” …… 吃完午饭。 林想，林念玩了一上午，就和方春梅的小孙子一块躺床上睡着了。 看时间还早，方媛媛想去卫生院看看刘春壮和汪小宇他们。 虽然已经给了医药费，但人家毕竟是因为自己的事而被打的。 返回新家，重新拿上钱，还有从方春梅那里借的票，方媛媛就背着一个背篓往镇子上去。 “你这要去哪儿？”林亦安跟过来问。 “去卫生院，” “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 “为什么？” “我们有这么熟？关系这么好吗？” 方媛媛白了林亦安一眼，感觉这1米8多的大男人怎么像个跟屁虫，总想跟在她后面。 “我们是夫妻，慢慢的就熟了。” 说完，林亦安就要过方媛媛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 “若是没有俩孩子，咱们还是夫妻吗？你肯定早就听赖凤娟的话，和我离婚了。哼！” 方媛媛冷哼一声，快步往前走。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是已经很努力地在弥补了吗？” 林亦安可不在乎方媛媛乐不乐意，大长腿一迈，毫不费力地追上她。 不到半小时，二人已经来到镇上。 方媛媛准备先去供销社买些水果罐头和点心给病号，还未走进供销社，刚好碰上林亦安的老战友刘彬。 “林营长，嫂子，你们也来买东西？”刘彬远远地迎上去打招呼。 刘彬虽然比林亦安年长几岁，但当年在部队时，是林亦安的手下，因此，即使现在转业，当了公社里的干部，见了林亦安的家属，依然礼貌称呼嫂子。 “是的。你们难得见面，慢慢聊，我先去买点东西。” 方媛媛打声招呼，便独自走进了供销社：“同志，我要两瓶橘子罐头，两瓶菠萝罐头，再拿两袋芋头酥。” 售货员利落地将4瓶罐头拿到柜台上，又拿出两袋芋头酥出来：“同志，总共2块6。” 销售员一边开票，一边打量着方媛媛，看她一副瘦巴巴的干柴样，买东西还挺阔气。 开完票，销售员将其夹在铁夹子上，用力一甩，“嗖”的一声，铁夹子顺着头顶的铁丝滑到收款处的尽头。 方媛媛寻着铁夹子方向看去，正好与一双冷飕飕的目光对上。 许月站在那里，毫不掩饰地，鄙夷地盯过来。 林亦安的烂桃花？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方媛媛感觉这女人不简单，可能非常麻烦。 第39章 青梅竹马相见 在原主的记忆当中，方圆圆自从挺着大肚子来到五柳村，和许月的交集并不多，但每次相遇都是视而不见。 甚至许月到林家找林婆子，林春妮她们，遇到了，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方圆圆，更别说打招呼了。 方圆圆也搞不明白许月怎么就这么不待见自己，按说，她是林亦安的义妹，不应该对她这么冷淡。 方媛媛隐隐察觉到一种情敌的仇视感。 对上对方冷冰冰的眼神，方媛媛将下巴抬高一些，从一匝大团结里抽出一张拍在柜台上：“找零钱。” 财务刚好去厕所，许月临时替班一会。 看着方媛媛阔气的样子，明显还带几分傲气，许月心里恨得牙痒痒：没有亦安哥的钱，你显摆个屁！ 方媛媛可不在乎面前女人怎么想，至少林亦安回来这几天还没有去看望她这个义妹和那个干娘。 这足以说明，她们母女在林亦安心中并不是很重要。 单这一点就够了。 买完单，方媛媛提着水果罐头，点心径直走出供销社，来到两个男人身边。 叙旧也叙的差不多了，看方媛媛走过来，刘彬又跟她打声招呼，便知趣地和两口子拜别，然后骑上自行车离开。 “公社王凯那个资料管理员已经被辞退了。” 林亦安将刚才从刘彬口中得知的消息告诉方媛媛。 “辞得好，有没有查明背后是谁指使他干的？” “王凯说是中午接到赖凤娟的电话，才修改的，他家和赖凤娟沾点亲戚。” “怎么可能？”方媛媛可不相信这种说辞。 据方圆圆所知，并没有听说过赖凤娟有姓王的亲戚，若是有，一个电话就能让王凯干违规违纪的事，那得是多亲近的关系啊。 既然王凯不肯说实话，那么，这个中间人又会是谁呢？ 林婆子一定要拆散方圆圆和林亦安的夫妻关系，真正目的是什么，能获得什么样的好处？ 方媛媛不得而知，但总感觉背后还有一个人在暗暗用力。 …… 到卫生院看望过刘春壮，汪小宇后，方媛媛二人再次折返回供销社。除了购买锅碗瓢盆，方媛媛也想买些肉蛋之类的改善下生活。 鉴于刚才许月的眼神和一贯的冷漠，还未走进供销社大门，方媛媛将一叠钞票塞到林亦安口袋里。 “我用不着钱。” “想得真美，这不是给你的，一会帮我付钱。” 听到这话，林亦安嘴角上扬，这女人真给面子：“谢谢！没想到我媳妇这么识大体！” 方媛媛心里偷笑：“少贫嘴，你带票了吗？” “当然带了，随便买。” 随后，方媛媛一把挎住林亦安的胳膊往前走。 胳膊突然被人挎住，林亦安猛的一顿，这女人别有用心啊，问道：“你这是什么目的？用你的话说‘咱俩有这么熟吗’？” 其实，林亦安此时此刻浑身有些发热、紧张，这种亲热来得太突然，主要是他作为军人，在乡下这种思想保守的小地方，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不过心里又暗暗想，只要能赢得媳妇好感，今天就是豁出去也值了，上战场都不怕，还怕这？ 方媛媛不想过多解释：“废话少说，好好表现。” 这个时代，当街牵手都会被人骂，更别说她一个女人直接勾住男人的胳膊。 不过，骂就骂呗，她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还在乎这个？ 方媛媛勾住林亦安的胳膊，满脸幸福笑容地走进供销社。 今天来公社，方媛媛特意换上在县城刚买的那件浅蓝色格子外套，脸上常年积累的憔悴虽然难以掩盖，但神态中透出来的气质，自信和那件衣服衬得相得益彰，整个人多了几分光彩照人的感觉。 柜台后面，许月一眼看到方媛媛两口子这么亲热地走进来，心里猛的一疼：这是她的男人，从小一起长大，日思夜想的男人！ 上齿恨恨地咬下内嘴唇，许月拿出5年多前，在林亦安面前小妹妹撒娇的嗲气，慌忙从柜台里跑出来：“亦安哥哥，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到我家去？我娘天天念叨着你，盼着你呢。” 伴随着甜腻的声音，许月激动地眼泪在眼睛里打几个转，然后流下来。 若没有看到说话的人，方媛媛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失灵了，这是那个一惯冷冰冰的许月吗？ 根本不顾方媛媛还挎着的胳膊，许月一把拉住林亦安就撒娇，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地流着眼泪问。 扫视周围看过来的眼睛，林亦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将许月的手扒开：“小月，注意场合，别让你嫂子难看。我也才回来两三天。” 许月当没听到，一把将林亦安拽到自己身边，仰着头看着男人的脸：“亦安哥，你好像又瘦了一些，更加硬朗好看了。” 说完，许月就跟供销社里柜台后的两个同事介绍：“玲姐，香兰姐，这就是我常给你们提起的我亦安哥，我们一块长大，他对我比待任何人都好，现在还是军官呢，特别年轻有为。” 骆小玲，陶香兰都点头笑笑以作回应。 刚才方媛媛挎着这个男人的胳膊走进来，两人亲亲热热的，一看就是两口子。 许月突然插进来，根本没把这男人身边的女人当回事，这算哪出啊？ 作为同事，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敷衍着附和两句：“你哥真是一表人才，许月，你真有福气。” 两句话，说的许月心里更高兴了，本来的，她和林亦安就是青梅竹马，最般配。 方媛媛像看猴戏一样看着许月表演，同时，打心里同情：林亦安我们离婚后，你不会和这个女人结婚吧？啧啧啧…… 第40章 得不到的总惦记 “亦安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我请假在家里等你？” 许月双手拉着林亦安的胳膊又问。 感到很不自在，林亦安将许月的手扒开，尽量保持一些距离：“手底下的事刚刚忙完，计划明天我就去看望干娘。干娘这两年身体都还好吧？” “我娘她很好，就是总念叨你，挂念你，整宿整宿睡不着。”说着，许月又低头擦拭下眼睛，不知是不是真的又流泪了。 “让干娘操心了，我现在回来了，希望她老人家能放宽心。” 说完，林亦安走到方媛媛跟前：“你嫂子想买些生活用品，我陪她转转。” 说完，林亦安拉着方媛媛就往骆小玲柜台前走去。 终于脱身，林亦安暗暗舒口气：女大当嫁是有道理的。 许月对方媛媛切换一个白眼：“嫂子刚才不是买过了吗，怎么又买？” 方媛媛回头笑道：“你义哥心疼我，说家里没有的全好好给我置备起来，以后要我过上好日子。” 毕竟在上班，许月也只好又回到柜台后面，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方媛媛，心里暗暗骂道:“显摆！” 眼睛盯着林亦安，上下打量，许月越来越对这个男人满意了。 27岁的林亦安，褪去了几年前的稚气，浑身透出一股成熟稳重而又有力量感的男人魅力。 眉眼，鼻梁棱角分明，像雕刻般的漂亮，就连伸出的手腕，线条流畅，都好看得让人想抱住。 虽然没有穿军装，但一身普通便服穿在他身上，还是那么挺拔伟岸，许月看得激动地几乎要从嘴角流出了泪水。 察觉到背后一直有双眼睛盯过来，林亦安尽量极其周到，天衣无缝地配合着方媛媛买东西，不去理睬。 但方媛媛却十分确定了，这个许月喜欢林亦安，甚至有嫁给他的想法。 这些年，她对原主一直冷漠，视而不见，可能因为方圆圆对林亦安的截胡，早就将她视作眼中钉了。 不过，听林婆子说许月正在和县城里的一个领导的儿子处对象，怎么对林亦安还有这份心思？ 方媛媛这点想不明白，或许这就是得不到的总惦记吧。 “这种雪花膏不错，你多买两袋，这好像是护手油，你也买些。”林亦安在旁边笨拙地提着建议。 “好！难得你回来，这么替我着想，我就听你的。”方媛媛幸福地回应。 “请问有奶粉和麦乳精吗，各拿一瓶。”林亦安问销售员。 方媛媛嗔怪道：“买这些干什么，不买，太浪费了。” 林亦安笑笑：“你太瘦，要多补补。” 骆小玲将奶粉，麦乳精都放到柜台上，打心里羡慕方媛媛，笑道：“妹子，你男人对你真好，真贴心，他给你买，你就要，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说完，骆小玲抬眼看到许月冷冰冰盯过来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不过，方媛媛却故意提高声音：“他啊，也就这点好，知道疼自家媳妇。” 半个小时后，方媛媛挑挑拣拣才终于将计划买的东西全部选齐。 锅碗瓢勺，奶粉，麦乳精，雪花膏，还有猪腿肉，鸡蛋和调料，七七八八差不多将100块钱全部花完，背筐里也装的满满的。 来到收账的柜台前，林亦安毫不含糊，钱和票一股脑全拿出来，爽快付款。 总价除了票外，需要付96块3。 将近100块钱，这可不是小数，这里供销社营业员一个月的工资加上补贴才30来块钱。 林亦安陪着媳妇来一趟，一次就花了她们3个月的工资，若不是真心疼自家媳妇，哪个男人敢这么花？ 骆小玲，财务陶香兰个个看得满脸羡慕，这男人又疼媳妇又长得好看，在他们红阳全公社，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同时，心里暗嘀咕，难怪许月在这个男人面前娇嗲嗲的，可能心里早就有了把人家抢走的打算了。 不等装好，不等许月插手，林亦安一把抢过背筐：“媳妇，这个太沉，我来背。” 说完，林亦安拎起重重的背篓，轻轻松松甩到肩上，背着就跨出了供销社的大门，根本没有去看许月一眼。 跟在后面的方媛媛，倒是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许月：这男人即使将来我和他离婚，你也别想得到。 俩人前脚离开供销社，郭晓冰后脚就进来了。 “小月，你忙不忙，方不方便出来一下？” 正沉浸在气愤，嫉妒和恨当中的许月，被郭晓冰的一句话拉回了神，冷冷地问：“啥事？” 郭晓冰满脸兴奋：“当然是重要的事，你出来再说。” 能会是什么重要事？不会是郭新来进去了吧，不过看郭晓冰的神情不像。 许月只好跟骆小玲打声招呼，让她帮忙看下自己的柜台，然后不情不愿地走出了供销社。 一走出供销社，郭晓冰就一把拉住许月往一边的几棵松柏后面跑。 “小月，咱们可以结婚了，下个月咱们就举办婚礼好不好？” 结婚？ 许月听了一愣，完全没有一点兴奋，心里还全都装着林亦安，他的一颦一笑还都刻在自己的大脑中，想起他那双大手，若是抚摸着自己的脸，握住自己的，腰，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看着眼前普普通通，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许月脸一沉：“为什么结婚？我不想结。” 一句话，如同冬天的冰水一下子浇到郭晓冰的头上：“小月，你怎么了，我爸被调查前，我们不是商量好尽快结婚的吗？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主意了？” 许月不想解释：“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结。” 郭晓冰想起上次过来刚好遇到王凯正想牵许月手的事，于是质问道：“你不想结婚，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个男人？你们真的好上了？我哪里比不上他，你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 此时此刻，郭晓冰恨得双拳握得紧紧的，只后悔当时没把那个男人直接揍瘫痪。 林亦安刚才疼媳妇的温柔样子一直在眼前晃动，又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许月有些心不在焉：“他很好，他哪里都很好，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今生非他不嫁。” “许月，你，你真不要脸！他那么好，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订婚？”郭晓冰气得当头骂道。 第41章 许月为了林亦安而退婚 “当初他还没回来，现在他回来了，郭晓冰我们到此为止，这婚，我绝对不跟你结，你走吧。” 终于下了这个决心，说完，许月长舒一口，转身离开往供销社走去。 郭晓冰一把抓住许月的胳膊，把她拽了一个趔趄，上去就是狠狠一个耳光：“你和我订婚，是不是迫不得已？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妈的，你敢耍老子！” 许月捂住烧痛的脸，双目怒视着郭晓冰，将刚才受到的气全都发泄出来，咆哮道：“是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算什么东西，你跟他比，连他的脚指头都不如，我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们才是最般配，最相爱的！” 郭晓冰气得本想再给许月一巴掌，看到不少行人往他们这边看，只好一把将其推开： “我和我爸刚刚恢复工作，我爸他没事，不但没受贿，这次还提了职，成了厂里的二把手。我本想借着这个喜事，我们尽快结婚，也算是双喜临门。 没想到啊，没想到，许月，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这婚事，真他妈的扯淡！老子不稀罕！” 骂完，郭晓冰狠狠往地上吐一口，推起自行车就离开了。 许月呆呆地站在原地。 什么？ 郭新来没事，还成了厂里的二把手？ 隐隐的悔意在许月心里滑过，五味杂陈，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不过，副厂长的儿子，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职工而已，又不是他当副厂长。 林亦安可是军官，现在27岁就是营长了，过不了几年就是团长，军长，还可能是更大的官。 一个小小的棉纺织厂领导怎么能比？ 想到此，许月心里那点点的后悔很快消失。 摸摸刚才被打得生疼的脸，用头发稍微遮挡一下，往供销社走去。 这边，气得肺就要炸掉的郭晓冰，正骑着自行车往县城家里去，却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自己这边走来。 那贱女人的同学，新对象？ “狗男女！” 郭晓冰用力快蹬几下，自行车速度加快，迅速往前走，直接冲到王凯身上，将其重重撞倒。 “混蛋，你不长眼啊？！” 王凯被撞得一屁股蹲在地上，咧着牙，捂着屁股大骂。 资料管理员的工作丢了，家里二叔又帮他找份工作，公社养猪场的饲料员。 刚上班第一天，跟满圈的猪待在一起，已经够味的了，还要不停地拌饲料，喂猪，抬水刷洗猪圈。 干了一天的工作，累得腰酸背痛，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王凯正没精打采地下班回家，竟然遇到这么个不长眼的，直接骑着自行车往身上撞。 “撞的就是你个兔崽子！” 不由分说，郭晓冰一把揪住王凯的衣领就是一顿胖揍，每一拳下去，都恨不得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tmd，我让你撬我媳妇，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郭晓冰！” 说完，郭晓冰又是一串拳头抡过来。 王凯本就没有郭晓冰高大壮实，这一拳拳下去，脸上很快五颜六色起来，想躲都不知怎么才能躲得了。 几分钟后，郭晓冰揍累了，看王凯也动弹不得了，才坐在地上直喘气。 “妈的，许月那女人，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你敢娶她，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郭晓冰威胁道，他就想不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副龌龊样，满身的猪屎味，自己哪点比不上他，许月竟然看上他了？ 王凯抱头，听到“许月”的名字才仔细瞧郭晓冰一眼，原来是许月的未婚夫，什么他得不到？ 浑身疼痛的王凯突然心情好了一些，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看来这男人被许月甩了。 王凯胆胆怯怯骂起来：“你个混蛋，许月不要你，你打我干什么，是我不让她要你的？” 郭晓冰一巴掌重重拍在王凯头上： “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我就想不明白了，她怎么认定你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妈的，我堂堂一个副厂长的儿子，还比不上你一个满身猪屎味的乡巴佬？咱们等着瞧，我一定找一个比她还要漂亮，还要有文化的女人，看谁不稀罕谁！” 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完了，郭晓冰心里舒坦不少，起身朝王凯鄙夷地笑笑：“兄弟，祝你好运，将来被许月也干净利落地甩掉！” 说完，扶起自行车，郭晓冰右腿一甩，骑上车子离开了。 留下王凯莫名其妙，在许月的心里我就这么好吗？竟然好过这家伙一千倍，一万倍！ 不过想想也是，为了她，公社那么好的工作我都丢了，看来这丫头是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的。 想到此，王凯忍不住咧嘴笑：“哎呦，真tm的疼，下手真狠！” …… 方媛媛，林亦安走在回家的路上。 背着重重背篓的林亦安脚步轻快： “媳妇，你说刚才你那样温和，识大体，是不是原谅我了？剩下的3块多钱，你拿着，回家，我把我包里的那100块钱还给你，等我这三年多的津贴全部发下来，也全部给你。” 因为这三年多林亦安一直如人间蒸发了似得从事着秘密工作，身份隐去，他明面上的津贴也就没有再发。 方媛媛正在往前走，突然停住：“谁是你媳妇？我们没感情，不熟，还是离婚了比较好。你别多想，我只是看那个许月不爽，故意做给她看的，气气她。 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她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又是拉又是拽的，很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很有信心要把你抢过去，想当你媳妇？” 林亦安撇嘴一笑：“那不好吗？这样你才吃醋。” “谁吃醋了？” “还能是谁？你若真不在乎我这个男人，许月再哥哥的叫，你也不会使出这么给面子的招数。累不累？来吧，挎上去。” 说着，林亦安将胳膊伸到方媛媛身边，让她挎着自己的胳膊。 方媛媛真佩服这男人的脑回路，没有理睬，快走几步，和林亦安拉开距离。 只是，相对林亦安的大长腿，方媛媛的小短腿再怎么用力走快，还是被林亦安追上，又反复主动拉住她的胳膊。 第42章 你真的是我们爸爸?! 回到五柳村，太阳已经落下，天色慢慢黑下来了。 方媛媛先回方春梅家里，接林想，林念回家，顺便将在供销社买的一块两斤多的猪肉送给姑姑，感谢他们一家对自己和孩子的照顾。 “圆圆，这些肉你拿回去给俩孩子吃，他们都太瘦，要多补补。” 方春梅看着俩孩子营养很不好，舍不得把那些肉进了自己的嘴巴。 方媛媛又将肉推让回去：“姑姑，你就收着吧，现在我手里有点钱，不缺俩孩子吃的。” 随后，又抓了两大把糖给到方春梅孙子林云宝手里，才离开。 回到家，怕饿着林想林念，方媛媛拿出一些饼干给他们先垫垫肚子。 这边，林亦安已经从附近邻居家挑水回来，将水缸装的满满的，扁担放下，又开始将新买的铁锅，砧板和菜刀全部洗好。 厨房里有以前的土灶，装上铁锅就能用。 方媛媛用一只大铁锅煮上米饭，另一只准备用来炒菜。 穿过来好几天了，方媛媛特别馋辣椒炒肉，即使现在时间有些晚，还是想解解馋。 正好今天去供销社买回来的有辣椒和肉，方春梅也给了不少青菜。 林亦安配合得很好，早就在院子里找了不少干柴，一边烧火，一边帮忙洗菜，切菜。 不过三四十分钟的时间，热腾腾的米饭，配上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还有一盘蒜苗炒鸡蛋、一盘醋溜土豆丝和一碗冬瓜虾米汤端上了桌。 不等方媛媛盛饭，林亦安将一碗满满的大米饭端到她跟前：“媳妇辛苦了，你先吃，多吃些，长胖些。” 多吃些，长胖些，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别扭？ 还媳妇，叫得这么顺口，这男人是一点也不见外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方媛媛也实在饿了，端起碗，就着辣椒炒肉就是满满一大口。 看着桌子上的肉，鸡蛋和米饭，林想林念咽着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孩子都有些拘束，这是自家的饭菜吗？ 给自己盛饭的这位解放军叔叔，果真是爸爸？ 因为俩孩子出生日期的身世问题，林亦安回来这3天，方媛媛一直没有向两个孩子正式介绍他。 林亦安将盛好的米饭，又各加上两筷子鸡蛋和肉递给林想，林念。 两个孩子都不敢伸手接，两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方媛媛。 “接住吃吧，多吃些。” 方媛媛温和地对俩孩子说道。 妈妈发话，双胞胎没再迟疑，接过碗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一边吃还不忘朝着林亦安这边时不时地看，心里很疑惑，这个人回来几天了，怎么现在才说是自己的爸爸。 看俩孩子吃得狼吞虎咽的，方媛媛赶快喊住：“慢慢吃，别噎着了，这么多菜，今晚咱们不吃饱不能放下碗。” 两个孩子这才呵呵笑着，放慢些速度，又担忧地问：“妈妈，咱们以后还会有这么好吃的饭吗？咱们不会是提前过年了吧？我们把这些吃完了，春节怎么办啊？” 看着两个孩子这么瘦弱，又这么懂事，想来这些年不知挨饿受冻了多少回，吃了多少苦，林亦安的鼻头酸酸的。 “以后我们天天这么吃，爸爸努力挣钱，一定让你们天天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还要读书上学。” 爸爸，果真是爸爸，只有爸爸妈妈才会对自己孩子这么好。 两个孩子双眼充满激动地看向林亦安，但是谁都不敢吱声叫出来。 方媛媛放下饭，神情有些严肃，有必要给两个孩子介绍介绍了。 虽然自己不怎么待见这男人，不过人家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爸爸，他们有权相认。 “林想林念，现在妈妈正式跟你们介绍，这位就是你们每天问我要的爸爸，因为特殊原因，3年多他没法和我们联系，妈妈没骗你们，他没有死，他现在回来了，以后你们再也不会因为没有爸爸被别人欺负了。” “你真的是我们爸爸？！”双胞胎异口同声，非常兴奋地问。 林亦安抽了抽鼻子，抚摸着俩孩子的头：“我是你们的爸爸，爸爸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娘仨受苦了。” “爸爸！” “爸爸！” 不等林亦安的话音落下，林想，林念放下碗，直接扑到林亦安的怀里，激动地哭起来了。 “你真的是我们爸爸吗？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夜里也总是哭。奶奶说你死掉了，赶我们走，妈妈一直都不肯离开，说你肯定活着的，肯定会回来的，妈妈没骗我们，妈妈说的是真的，呜呜呜……” 说了一大串后，俩孩子依偎在林亦安怀里又激动地哭起来。 林亦安紧紧地搂住两个孩子，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流起了眼泪。 哭了好一通后，林想很担心林亦安再会离开他们，打着哭嗝问：“爸爸，以后你还会离开我们吗？” “不会，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爸爸说话算数吗？”林念擦着眼泪问。 “算数，一定算数！” 接过方媛媛递过来的手帕，林亦安小心翼翼地帮两个孩子擦掉眼泪和鼻涕，然后伸出大拇指、小手指和两个孩子分别盖章。 “爸爸说话算数，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孩子破涕而笑，伸出稚嫩的小手朝林亦安的大拇指上使劲地盖上一个章。 一顿饭有说有笑，有滋有味，一直吃到晚上将近8点。 放下碗筷，还未等方媛媛收拾，两个孩子便很懂事地帮着林亦安一起忙起来。 父子三人劳动兴致很高，擦桌子的擦桌子，洗碗的洗碗，根本没有方媛媛半点插手机会。 难得增进他们父子感情的机会，方媛媛不便打扰，只好回到卧室整理床铺。 三间堂屋，除了客厅，东西两间分别是卧室。 方媛媛打算她和两个孩子睡在东间，让林亦安一人睡西间那张快散架的床。 “这床咱们四个睡，会不会太小？” 就在方媛媛全神贯注地整理褥子时，身后突然传来林亦安的声音。 “不行，分开睡。” “俩孩子睡哪儿？” 林亦安心里乐呵，这媳妇真懂事，第一个晚上就舍不得他。 第43章 只有林亦安能配上她 回头看着眼前正嘚瑟的男人，英俊，伟岸又挺拔，确实令人眼馋，不过想想林亦安5年对原主的不闻不问，方媛媛瞬间兴趣全无。 “你睡西间。” “我睡西间？！” 林亦安顿时有些失望，心凉了大半截：“有没有搞错？咱们是两口子。那张床快散架了，你不怕我睡到半夜床塌，摔下来？” 方媛媛才不在乎：“你们当兵的不是荒野地上，泥里就能睡吗？” 说完，方媛媛从木柜里拿出一床破被褥出来：“有些旧，你将就着用吧，好的都被赖凤娟她们抢走了。” 当年，方圆圆挺着大肚子拉着一大半车东西来到林家。 若不是那满满一板车的东西和让林婆子帮着保管的500块钱，单凭一张结婚证，林家根本不愿接纳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儿媳妇。 只是，4年多过去，当时带过来的东西，无论是绸缎被褥，还是的确良衬衫，花棉袄，暖水瓶都被林婆子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要走给到了林春妮和郭秋菊。 林亦安接过被褥，心里显得委屈，不开心：“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你还不原谅？” 原主苦苦等了5年，林亦安回来又是打算离婚，又是不相信她的清白，一句道歉就能翻篇？ 这三年多是特殊情况，那么刚结婚的一年多，又为什么杳无音信？ 若是林亦安真在乎自己的妻子，就不该一回部队，就对方圆圆不管不顾。 而且在原主的记忆中，方爷爷状况很不好，去世前，她往部队打过电话，发过电报，也去过信，却都是没有任何回音，更不要说回来再送老人家一程了。 既然这么无情无义，原主方圆圆痴情，她方媛媛可不稀罕。 很快要离婚了，方媛媛懒得解释，伸手要要回林亦安手里的被褥：“你若不想睡西间，厨房锅灶后的柴草里也能将就。” 林亦安赶紧抱紧被子：“好好，睡西间，就睡西间。” 说完，怏怏不乐地赶快离开，心里非常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这女人了，怎么就没有一个好脸色。 …… 翌日。 方媛媛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睛才发现林想，林念已经起床了，窗外的太阳也老高老高了。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担心两个孩子还没吃上早饭，方媛媛立即往厨房跑去。 迎面却看到两个孩子和林亦安从外面回来。 林念手里挎着一个小篮子，装着半篮子的蘑菇。 林想抱着一捆干柴。 林亦安走在后面，用扁担挑着两大捆木柴。 “起床了？早饭在锅里热着，趁热吃。” 说着，林亦安将两大捆木柴放进厨房：“我一会去看望我干娘，中午可能不回来吃午饭。” “高秀珍啊？希望她今天在家。” 方媛媛一边打开锅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高秀珍，许月的母亲，43岁，风韵犹存。 7年前，因丈夫许明山进山打猎，被野猪攻击而亡，成了寡妇。 不过，最近两年，高秀珍认识一位县城的小领导，而隔三差五往他那边去。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两人一直没有结婚，就这么处着。 当然，这些事，对于刚回来的林亦安丝毫不知，在他心里，高秀珍还是曾经那位温和，亲切的干娘。 林亦安笑道：“许月昨天应该告诉她了，干娘今天肯定在家里等着我的。” 说完，林亦安回房间换上一件干净便装，提上礼品，顺便将提包里的100块钱拿出来给到方媛媛。 “还你钱，谢谢！” 方媛媛也没有客气，直接接住，继续吃早餐。 没想到林亦安的厨艺还不错，粥熬得很烂，荷包蛋煎的也很漂亮，清炒的萝卜丝，脆甜爽口。 许月家离方媛媛现在住的房子不太远，走路也就5、6分钟。 林亦安提着礼品还未到许家院门，就远远地看到许月打扮得里外一身新，特别鲜亮地在门口张望。 一眼看到走过来的林亦安，许月小跑过去，嗔怪道：“亦安哥哥，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和我娘都等你很久了。” 说着，许月上前就双手抱住了林亦安提着礼品网兜的胳膊。 林亦安将胳膊慢慢抽出：“你嫂子这两天太辛苦，起得有些晚，我等她起床才过来的。” 一句话落下，一抹阴鸷从许月的小脸上滑过：这个男人应该是我的，他的一切都是我的，昨晚床上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我。 见林亦安的胳膊从自己怀里抽出，许月又立即一脸娇嗔：“哥哥，你变了，一点也不跟妹妹亲了。” 说着，许月又去抱林亦安的胳膊。 林亦安赶快躲开：“小月，注意影响，咱们都不是小时候了。” 许月立即委屈地掉眼泪：“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照顾我一辈子的。” 眼看走到许家院门，当着干娘的面，林亦安不好过多解释，只好尽量保持距离，往院子里走去。 7年前，林亦安20岁，回来探亲时，许明山刚好打猎出事。 为了给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干爹报仇，林亦安借来一把土枪，只身前往深山，找到野猪老穴，一夜之间将那个山谷里的60多头野猪尽数歼灭。 一夜未归，五柳村的人都以为林亦安早已葬送到野猪之口了，个个惋惜多么精壮的小伙子，可惜了。 没想到，在大家都失去希望时，林亦安扛着一头200多斤的野猪回来。 “亦安，你杀死了一头野猪？算是给你干爹报仇了，他在天之灵也瞑目了！”高秀珍说着又伤心地哭泣起来。 “不是一头，是66头。” “什么？66头？我没听错吧，你杀死66头？”高秀珍反复确认。 围过来的村民也投来不可置信的眼光。 林亦安镇定自若道： “山谷里所有野猪，我确认过了，大小总共66头，昨晚全部被我用这把土枪爆头，不仅告慰了干爹的在天之灵，以后，咱们的庄稼再也不怕它们下来祸害了。” 当时15岁的许月，泪眼朦胧地看着林亦安，情窦初开，却发誓将来长大一定要嫁给这样有本事，长得又帅的男人。 她笃信这世上也只有林亦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随后，林亦安又找当时的大队书记，赶快叫上全村的劳动力进山将所有野猪抬出来，全大队的人，分肉，吃肉，狠狠地改善了一次生活。 乡亲们，一提到林亦安，无不夸口称赞。 因为此事，林亦安也一战成名，被很多女人跑过来偷偷打量，想把自己的女儿，小姑子嫁给这么能干又英俊的小伙子。 到林家提亲的人，一家接着一家，几乎把林婆子的门槛踩破。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有人从中做鬼，这些人家个个的又都没了音信，提亲的事都不了了之。 第44章 后悔拜访许月家 具体是什么原因，林婆子一直没搞明白。 而林亦安帮着处理完许明山的后事后，也很快返回部队，更不会在意。 “亦安，你总算回来了！干娘想死你了。” 刚一进院门，林亦安就被快步走过来的高秀珍拉住，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干娘，这几年身体还好？” “好，好着呢。就是挂念你，担心你啊，你说你那是什么任务，怎么跟家里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呢？你咋就那么听话？” 林亦安笑道：“特殊任务，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高秀珍又立即打探：“听人说你又升官了，是不是真的？” 林亦安点点头：“上次任务完成得很好，往前提了一下，也就是个营长，谈不上官。” 一听是营长，高秀珍心里高兴。 因为干儿子是当兵的，她之前还特意了解过，营长跟公社主任的官大小差不多。 别看大队书记，大队长在村里吆五喝六的，在公社主任面前，个个不还是点头哈腰地巴结？ 一想到林亦安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营长，高秀珍就特别高兴，而且听说营长的媳妇是可以随军的，高秀珍更加开心。 若是自己的女儿跟林亦安结婚了，那不就是营长夫人了吗？ 去到部队，不愁吃喝不说，将来林亦安再往上走，许月的地位岂不是也跟着高起来了？ 要是做个师长太太，军长太太的，自己不也是跟着沾光？ 高秀珍一边心里高兴，一边又上下打量着林亦安，不断夸道：“有能力，更俊朗好看了，难怪小月这几年谁都不肯嫁，天天念叨着你。” “妈！” 刚好端着切好的苹果过来的许月一脸嗔怪：“亦安哥哥现在娶了媳妇，哪还记得咱们啊。” 高秀珍满是惋惜：“你们俩才应该是天生一对。” 一进门，竟然见母女俩是这样的意思，林亦安突然有些后悔独自一个人过来了，看得出他们根本没有把方圆圆放在眼里。 “干娘，圆圆的爷爷是我救命恩人，她也为我生了两个孩子，我做丈夫必须为她们负责，况且圆圆也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高秀珍可不认同：“你干爹当年不也救了你的命？要不是你干爹，那年你刚刚9岁，在深山里哪能跑得过野猪？这些年我和你干爹可是没亏待过你啊，拿你当亲儿子看待。” 这话倒是不假。 因为没吃的，林亦安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进山打猎，而且长得俊俏好看又懂事，深得许明山的喜爱。 9岁那年冬天，林亦安进山抓野兔，遇到野猪袭击，命悬一刻时，刚好碰到许明山。 许明山一枪将野猪爆头，救了林亦安一命。 因此，借着林亦安感恩救他一命的事，又加上膝下无子，许明山就干脆直接认了这个干儿子。 林婆子不待见这孩子，许明山夫妻却尤为喜爱，对他生活上照顾不少。 因此，林亦安一直非常感激许明山，高秀珍，一直将许月视作亲妹妹看待，在许明山出事后，更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但既然已经与方圆圆结婚，林亦安不可能再另娶她人，只好说道：“干娘，您和干爹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可惜你妹子自小对你的一片心了。” 听得出林亦安的态度，高秀珍有些不太高兴，这是对许月根本没有意思啊。 不过，5年未见，为了不扫兴，高秀珍故意擦擦眼泪，还是吩咐许月尽快准备，中午做大盘鸡吃。 许月很勤快，就在高秀珍跟林亦安说话间， 已经将一只母鸡褪好毛，洗净。 “亦安哥哥，我很怕斩鸡子，你来剁成块吧？” 许月走出厨房，显得娇弱胆小地问。 早就想逃离与高秀珍的谈话了，听到许月让他斩鸡子，林亦安立即起身走出堂屋，卷起衣袖洗手，来到厨房准备干活。 围上围裙，林亦安利落地拿起菜刀开始一块块地切鸡子。 从小的独立生活，让林亦安养成了一套自力更生的本领，做起家务干练利落。 个头比较高，身材修长，林亦安半弯着腰，认真干活，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得这个年轻人轮廓分明，性感又有魅力。 许月则在一旁，削土豆，切生姜。 两个人在厨房配合得相得益彰，颇有夫妻之相。 此时此刻，许月似乎有种错觉，真切地认为她已经嫁给了林亦安，已经和他实实在在地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希望这么美好的时光就这么停滞，让这个温暖，俊朗又特别有能力的男人永远属于自己。 “爸爸，爸爸，快，快，妈妈晕倒了！” 就在许月沉浸在遐想中时，林想突然跑过来，满脸惊恐地大嚷道。 正在斩鸡块的林亦安，突然一顿，心里紧张万分，快步跑出厨房：“小想，怎么回事？” 林想喘着大口的气：“妈妈正在给我们衣服，突然站起来就晕倒在地上了。” 说完，小家伙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妈妈之前也有过这样，今天好像更严重。” 林亦安赶快脱下围裙，跟走过来的高秀珍道：“干娘，圆圆出事了，我得尽快回去，我改天再过来看您。” 说完，未等高秀珍开口，林亦安已经拉着林想往自己家里奔去。 “妈！” 林亦安前脚跨出院门，许月这边就跺脚哭闹起来： “你看，你看他心里只有那个笨驴，蠢货，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怎么不拉住他啊？” 第45章 有妇之夫 高秀珍也很生气，骂道：“应该是低血糖晕倒了。这个贱货，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这个时候，可惜我的一只母鸡了。” 许月也咒骂：“这女人，她就是个多余，累赘！若不是她，亦安哥哥这次回来，我们肯定会领证结婚。怎么不晕死她啊，直接死了算了。” 高秀珍白了自家女儿一眼：“好好的郭晓冰，你不要，偏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也看明白亦安的态度了，他是不可能跟那个贱货离婚，再娶你的，过去你做的那些功夫都白费了。 你没看自从亦安回来，这女人现在变厉害了吗？ 林婆子都被她送进监狱里了，亦安竟然因为他们娘仨跟林家断绝关系了。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担心你也会吃她的亏。” 许月一点也不认同高秀珍的话： “妈，你怎么替她说话？她个笨女人，还不是仗着亦安哥哥？想对付她我有的是手段。亦安哥哥现在不肯接近我，不就因为那两个孩子？要是没那俩小崽子，要是那女人死了，亦安哥哥不是就又回到我身边了？” 这话高秀珍倒是认同，若不是方圆圆给林亦安生了一对双胞胎，他们夫妻一别5年，能有什么感情？ 男人都是花心的，看看现在自家姑娘水灵灵的，多漂亮，再看方圆圆干干瘪瘪，虽然只比自家女儿大半岁，可看上去至少大一轮了。 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貌美的？ 想到此，高秀珍跟女儿低声说：“要不把那两个小崽子除掉，没了孩子，看他们还怎么夫妻恩爱？到时你再好好安慰安慰亦安，我再帮你使使力，你们在一块还不是水到渠成吗？” 许月一听，心里的怒气消了一半，一把搂住高秀珍的脖子，撒娇道：“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最疼我。” 高秀珍也笑道：“你爹去的早，妈不疼你，不为你的终身大事好好盘算，谁还疼？就是将来你有出息，可别忘了娘，做了首长夫人，把我也接过去享享福。” “妈，一定的，我是首长夫人，你就是首长太夫人。” 说完，许月又有些顾虑：“就是将来你跟着我随军，沈叔叔怎么办？” 说到这里，高秀珍有些生气：“不管他，他吊了我两年，都不讲结婚的事，我还考虑他？” …… 昏迷中的方媛媛，慌乱中的林亦安根本不知道有人正盘算着林想，林念的主意。 今天天气很好，比较暖和，吃过早饭，方媛媛就烧了一大锅热水，先给两个孩子洗澡，然后就是自己洗澡。 换洗下来的衣服，不得不手洗。 方媛媛很费劲地从池塘挑来两桶水，准备把衣服全部洗了。 或许原主的身体太过消瘦，缺乏营养，就干了这么一些活，蹲着的方媛媛，刚一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就失去的知觉。 好在，两个孩子正在旁边帮着揉衣服，一看这情形，都吓坏了。 林念哭着就去抱妈妈，林想撒腿跑出去叫林亦安回来。 5、6分钟的路程，父子俩不到3分钟就返回了家。 一进院子，林亦安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方媛媛就往村卫生所跑去。 两个孩子紧跟后面，眼泪汪汪地往外流，爸爸刚刚回来，他们不希望妈妈出任何事，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在一起。 “唐医生，快救救我媳妇！” 林亦安抱着方媛媛，不顾卫生所唐医生正在给其他病人诊断，快速奔进隔壁的房间，将人小心平躺着放在木板床上。 他们的感情有这么好吗？ 前几天夫妻俩来卫生所给孩子看病，可是互不认识的啊，听说因为孩子的身世，互相没少掐，都到离婚的程度了。 现在竟然这么担心方圆圆的安危。 唐医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此时此刻没工夫八卦别人家的家事，看方媛媛依然昏迷着，情况紧急，唐医生立即让正在就诊的病人先稍等片刻，快速走到病床前，检查方媛媛的情况。 “嫂子是血糖太低，导致的晕厥，需要尽快注射葡萄糖，若是10到15分钟还是不醒的话，还需要挂点滴。” 检查完方媛媛的病情，唐医生赶快开药，给方媛媛打针。 听说是血糖太低导致的，还好不是太严重的疾病，林亦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看着两个孩子担忧，恐惧的神情，林亦安又立即安慰他们：“没事的，妈妈就是缺乏营养，太虚弱，很快就醒了。” “真的吗？” 两个孩子有些不信，他们太担心刚刚开始的美好生活，突然就没有了。 “真的，我们以后多给妈妈吃好吃的，就不会再晕倒了。” 听林亦安这样说，林想，林念才稍微放心一些，渐渐止住了哭声。 然而，打完葡萄糖，十几分钟过去了，方媛媛还是昏迷着。 林亦安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这身体亏空得多么严重啊，这些年，不知道母子三人都遭受了什么样的生活。 一个180多斤的胖子竟然瘦成了干柴一般，刚刚抱起，方媛媛整个人轻得还抵不上一个半大孩子。 难怪她一直怪自己，不愿原谅自己，作为丈夫，确实没有对她有任何保护，林亦安越来越自责，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唐医生看方媛媛还是昏迷着，只好又给她挂上了点滴，想起她几天前为了报答他赊账给孩子看病，还送给他酥饼吃，唐医生忍不住说道：“嫂子这是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俩孩子也同样非常需要尽快补充营养，至少保证一天一个鸡蛋，养上一两年才会慢慢好起来。” 林亦安不住点头，以后一定要让他们母子三人吃好喝好，自己这3年多的津贴还没有发下来，应该不少，什么不买，也要用来买吃的，给他们好好补充营养。 打上点滴几分钟后，方媛媛慢慢睁开眼，略显虚弱地问：“这是哪里？” 看方媛媛醒来，林亦安激动不已，一把握住媳妇的手：“这是卫生所，刚才你晕倒了，低血糖。” 一听是卫生所，方媛媛还以为原主这身体有什么非常严重的疾病呢，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害怕。 原来是血糖过低造成的晕厥，方媛媛放心不少。 将手抽出来，方媛媛又问：“你不是看你干娘去了吗？怎么还守在这？” 想起刚才在许月家的情形，林亦安有些郁闷：“你都这样了，我难道还要去她们家？” 原来几年时间完全能改变一个人，曾经识大体又和善的高秀珍，现在眉宇间竟多了几分算计，完全没有关心晚辈的心思，倒是一门心思撮合他和许月。 无论方圆圆怎样，他们毕竟已经结婚了。 他，林亦安现在是有妇之夫！ 第46章 诱惑 挂完点滴，一回到家，还未等方媛媛反应过来，林亦安一把将其抱起，就往东间卧室里走。 “你要干嘛？！快把我放下来！” 被男人突然来了个公主抱，方媛媛吓得浑身紧张，这可是大白天，孩子们都在身边，她还刚刚从卫生所回来。 他不会胡来吧？ 千万别，千万别。 第一次被男人这么紧紧地抱着，方媛媛紧张，害怕，挣又挣脱不了半分，紧闭双眼，整个人快要缩成了一个蚕蛹，恨不得一脚把这男人踹开。 林亦安没有作声，径直走进卧室，将方媛媛小心放到床上，又把被子帮其盖好：“你好好卧床休息，午饭我来做，衣服我来洗，孩子我来照顾。” 听到男人的话，方媛媛紧张的情绪舒展开，原来是自己想歪了。 从卫生所一路走回来，方媛媛跟没事似得，还像往常一样大步流星的走。 一侧的林亦安担心得不行，要是再晕倒怎么办？ 真想将其直接抱回家。 可是人家也不愿意啊，而且在村子里人多眼杂的。 短短相处的几天，林亦安是看出来了，这个媳妇是真不错，对孩子好，还特别有主见，明事理，懂感恩，不是很多普通乡下妇女能比的。 越深入了解，林亦安越打心里喜欢。 或许也正是这种性格，5年前，她才敢直接强了他吧？ 不过，当时作为铮铮铁骨的男人，竟然窝囊着被一个乡下村姑那样了，林亦安觉得是一辈子的耻辱。 因为这事，虽然领了结婚证，林亦安每每想起，就如同噩梦一般，又气又恼。 更认为方圆圆本就是一个轻浮，随意的女人，因此，结婚一年多，他都不想理这个女人。 但是，5年过去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媳妇是这样一个人，更没有林婆子口中水性杨花的品行，而是一直痴痴等待着自己，为自己养育两个孩子，还取名林想，林念，即是“想念”之意，并且日日盼，朝朝想着他回来。 单就这些不离不弃的痴情，林亦安都被感动到了，更别说当时生孩子时要求产婆舍大保小的勇气了。 虽然，现在她不愿原谅自己，林亦安相信只要自己好好表现，真心对待，媳妇早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提起保温壶，往杯子里倒上温水，林亦安冲了满满一杯的奶粉端过来：“你先喝些垫垫肚子，稍等会，我去做饭。家里还有肉，今天中午，咱们吃面条。” 方媛媛接过杯子，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又说道：“你给林想，林念也冲些喝，他们才真正缺乏营养。” 一旁的林想小舌头舔舔嘴巴，咽了下口水：“妈妈，我们不喝，我们没有低血糖。” “没低血糖也要喝，你们正长身体，多喝奶，将来长得比你们爸爸还要高。”方媛媛坚持道。 听妈妈这样说，两个小家伙早就忍不住了，立即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找林亦安，等着冲奶粉给他们喝。 下午吃过午饭，林亦安坚决不让方媛媛下床。 方媛媛也就只好窝在被窝里睡午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了。 听着外面父子三人的声音，林亦安好像在修压水井。 这样挺好，以后用水就方便多了。 一个人坐在床上无聊，方媛媛计划着这两天要不要进山里一趟，看能不能搞些什么东西回来。 第二天，依然是个好天气。 刚起床的方媛媛就看到林亦安正将早餐端上桌子。 当兵的是不是每天都起这么早？ 这点，方媛媛是确实佩服，自己6点半起床都有些困难。 “我想去下山里，你在家看好两个孩子。” 洗漱完，方媛媛坐在餐桌前说道。 林亦安不同意：“孩子让堂姑帮忙看着，我同你一起去。” “你身上有伤，最好在家养……” 话没说完，方媛媛住了口。 这不是在关心人吗？ 还是不说了，免得被误会。 有些男人很容易得寸进尺。 林亦安嘴角微微上扬：“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昨晚我在西间换纱布，你看到了？” 昨天因为抱着方媛媛去卫生所，跑得太急，林亦安肩膀处的伤口又撕裂开了，腰间的枪伤也在隐隐作痛。 看母子三人都睡下后，林亦安脱去上衣，查看伤口，又自行重新包扎了一番。 这些年，长期训练，一身的腱子肉足以让这个男人引以为傲，要是被自家媳妇看到了，会不会也是一种诱惑？ 正在林亦安臆想着，得意着时，方媛媛冷冷一声：“没看到，不过某人昨天呲嘴咧牙的表情被我看到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昨天抱方媛媛到床上时，林亦安确实是忍着疼痛的。 有些小失望，林亦安还是坚持道：“你低血糖，万一在山里晕倒就麻烦了，若是遇到野猪更危险，我必须陪着你去。” “随便你吧。” 林亦安说的是事实，且不说山里的野猪，就原主这70多斤的身体，万一在荒山野岭晕过去，可能小命就嘎了。 吃完早餐，稍微收拾一下，方媛媛将林想，林念送到方春梅那儿，便和林亦安直接去了村子后面的山里。 担心有野猪，林亦安还特意到恩师杨柏林家借了一把土枪。 这座山被当地村民称做笔架山，连绵的山峰，一座高过一座的，很像文人用的玉石笔架。 临近村子的小山包，是村民们经常进去的，相对安全一些，不过里面的好东西没有多少，早就被村民们搜刮干净了。 要想获得好东西，深山里比较丰富，但丛林茂密，很危险，一般人不敢进去。 在小山包那里转了一圈，基本没有什么收获，方媛媛有些失望。 现在是4月份，正是菌菇生长旺盛的季节，这里竟然采不到几朵，更别说遇到山鸡，野兔之类的了。 自己会一些拳脚功夫，林亦安也带着枪，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是两人背着竹篓直接往深山里走去。 “你走我后面，小心蛇。” 一进入深山，林亦安神情紧张起来。 小时候，他找不到吃的，没办法也只能往这深山里去，遇到的毒蛇，野猪司空见惯。 寂静的山林，时不时传来鸟叫和其他动物的声音，方媛媛屏住呼吸，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小心！” 转身霎那间，林亦安身体一跃，将方媛媛快速拉开。 第47章 给自己挖了个坑 方媛媛身体跟着林亦安极大的手力，快速旋转到他身后。 紧接着，林亦安用土枪一扫，一把捏住一条正喷着信子的毒蛇七寸，不过一分钟的工夫，半米多长的毒蛇已经奄奄一息。 看着身体耷拉下来的毒蛇，方媛媛捂着胸口后怕，若不是这男人，刚才那条毒蛇从树梢垂下来，肯定一口就咬到自己了。 看着方媛媛受惊的小脸，林亦安笑道：“不用怕，有我在，这些东西近不了你的身。” 说着林亦安就要将蛇扔出去。 “别扔，这蛇留着。” 方媛媛赶快阻止道：“这种蛇俗称五步蛇，毒性很强，不过药用价值也很高，对风湿病、小儿惊风、破伤风，还有疥癣效果都特别好。” 听着方媛媛这么熟悉一条普通小蛇的药用价值，林亦安有些奇怪：“你懂中医？” 方媛媛不屑道：“我爷爷是做什么的？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林亦安还是有些不相信，当时他在方家养伤时，那个胖嘟嘟的方圆圆整天除了吃，没见她给谁治过病，更没看到她看过几眼医书。 察觉到林亦安的怀疑，方媛媛只好又解释：“当时中医很不受待见，爷爷担心我的安危，就不允许外人知道我会中医，其实，从我3岁开始，他老人家就一直传授我中医知识，并试着给一些病人看病。” 方圆圆确实懂一些医术，只不过也就一点皮毛，林想，林念偶尔发烧感冒，能够用些草药给他们看病。 不然的话，这些年身无分文的方圆圆，在缺吃少喝的日子里，不可能让母子三人比较健康地生活下来。 而对于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已经有3年工作经验的方媛媛，她所掌握的医学知识可不是皮毛。 因此，方媛媛必须给自己的这身本领找一个靠得住，有说服力的理由出来。 林亦安还是不相信：“你既然懂这么多，单靠卖药看病也能挣不少，这几年怎么能把自己熬得这么严重的低血糖？” 是啊，这个说不过去啊。 方媛媛转动着脑瓜子，继续扯谎，忧忧地道：“还不是因为你！我若是不天天上工挣工分，回来不好好做饭，干家务，赖凤娟就会把我们娘仨赶出去。 我们若是离开了这个家，你回来了，见不到我们，会不会被赖凤娟骗着说我改嫁了，我们死了？这样，你不是很快又找人结婚了？ 唉！没办法，我只能天天像老黄牛一样不停地上工干活，任由他们磋磨着我们，等着盼着你回来。” 说完，方媛媛还假惺惺地擦擦眼角，自认为自己演技到位，理由充实，有说服力。 林亦安神情冷了不少，非常感动。 深山里反正也没人，就一把将方媛媛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又心疼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娘仨吃苦了，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照顾你们。” 糟糕，这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薄情寡义的男人，若不是俩孩子，你会这么好心地对待媳妇？ 会喜欢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两只手粗糙得像鸡爪子一样的女人？ 返回部队后，你可是娶了个文工团的大美女啊。 方媛媛扭动身子，从林亦安怀里脱身出来：“不用你保护，说好的，要离婚的。” 林亦安不以为意，嘴角上撇，微微一笑：“口是心非！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上辈子，方媛媛的恋爱谈得很失败，和那男人相处三年多，都没有让他搂过亲过几次，更别说共处一夜。 或许那男人实在受不住，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跟自己最要好的闺蜜好上了。 当方媛媛知道时，他们已经同.居半年多了。 不过，劈了就劈了，方媛媛除了气，好像也没有太伤心，照常吃喝睡，照常上班，下班。 方媛媛曾经怀疑自己不正常，是不是感情冷淡，性，冷淡。 现在这个林亦安就这么有本本，有正规程序地成了自己的丈夫，方媛媛打心里有些抵触，更别说他对原主，自己的妻子那么不管不顾了。 掩住脸上的不自在，方媛媛赶快吩咐道：“你把这蛇的头先斩掉，用树叶包好，带走。” 说完，就逃似得往前面大树下跑。 “小心前面还有蛇！” 林亦安大声提醒，故意逗道，被眼前小女人很不自在的娇羞样子惹得心里直乐呵。 听到还可能有蛇，方媛媛放缓脚步，她确实怕蛇，不过还是嘴硬道：“谁信？我才不怕！” 说完，继续往前走。 刚刚走了几米远，眼前就出现一大片肉嘟嘟的小伞伞。 哈，牛肝菌，羊肚菌，还有鸡枞菌，好大一大片，喜得方媛媛眼泪汪汪的。 这若全采了，能吃多久啊，若是卖钱，也能挣不少。 在她那个年代，想找到这么多鲜美，没有污染的野生菌可是很不容易。 有次，突然馋野生菌火锅了，方媛媛竟然发晕着直接乘飞机跑到耳海边上，大吃一顿。 顾不得刚才的不自在，方媛媛放下竹篓就开始采，一定要把它们全收入囊中。 林亦安也被眼前的蘑菇惊到了，一下子找到这么多，个个新鲜，肉质饱满，正是采摘的最好时候。 于是，两人蹲下来，开始一朵一朵将那些蘑菇采摘到竹篓中。 个把小时后，林亦安的竹篓已经装得满满的了。 看看方媛媛的也装了大上半篓，担心背着太沉，她身体吃不消，而且自己身上还有伤，林亦安忙劝阻道：“可以了，明天过来还能摘，装得太满，下山不好走。” 的确是这样的，方媛媛也担心自己背不了太多，身体要紧，还是不能太贪心。 “好吧，明天再过来。” 避免被其他人看到举报，方媛媛又找些杂草将竹篓里的蘑菇盖好。 毕竟这山里的东西也是属于集体的，若是搞得太多，别人眼红，难免会被人举报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掩盖好后，方媛媛，林亦安就背起竹篓，寻找一条下山好走的路，往山下走。 这段路，相对平缓，但草木茂盛，俩人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就在二人谨慎地往前走时，“呼”，突然两道黑影从眼前快速滑过。 林亦安眼明手快，举起土枪“啪啪”两声。 第48章 有毒，有毒 随着枪响，半空中两个黑东西落下，重重地摔入草丛。 “什么东西？”方媛媛放下背篓，连忙跟着林亦安跑过去查看。 “野鸡。” 林亦安一手拎着一只打下来的野鸡：“还挺肥，每只应该有4、5斤，这下能好好给你们补补了。” 方媛媛接过两只野鸡，一只被爆了头，一只被打中腹部，心里夸道：“不愧是当了11年兵的人，枪法不错嘛。” 感受下重量，方媛媛又道：“确实挺肥。有野鸡，说不定附近窝里就有野鸡蛋，我们找找。” 说完，两人将野鸡放入背篓中，就在刚才野鸡飞出的方向寻找。 扒开草丛一路寻过去，不大功夫，果然在一株灌木下的杂草里看到一个鸡窝。 20多厘米宽的鸡窝里，大大小小有20多个野鸡蛋，看得出，刚才那两只野鸡是准备孵化小鸡苗的。 林亦安捡起几只鸡蛋对着太阳光照照，还都挺新鲜，乐道：“不好意思啦，小鸡蛋，你爹妈没有了，你们也进我们肚子里陪它们去吧。” 说着，方媛媛，林亦安就开始将鸡蛋一股脑全捡到背篓里装好。 今天收获不小，林亦安感觉今天的运气爆棚。 小时候也来过这深山里，但很少一下子打到两只野鸡，还能捡到这么多鸡蛋的，而且，竹篓里的蘑菇也不是说捡就能捡到那么多的。 方媛媛同样也感觉自己运气好，若是天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愁生活得不容易？ 捡完鸡蛋，方媛媛又在附近转转，发现一些草药。 考虑春季来临，山里毒蛇苏醒，再进山难免还会遇到这种五步蛇，为避免万一，有必要事先准备一些解毒丸药。 方爷爷的《行医锦集》里有能解百毒的方子，所用草药也都是山里比较容易找到的。 方媛媛根据方子，一一找到需要用的药材，打算回家制作一些出来。 眼看临近中午，怕遇到下工的人，于是，两人很默契地加快步伐往山下赶。 半个小时后，回到家。 将两个竹篓放下，方媛媛提起一只野鸡，又拿些蘑菇放入篮子里： “这些我给堂姑送过去，这些年若不是她照顾，我的日子更难过。你恩师那边，给他们送些鸡蛋过去吧？等下次打了野味再给他们一些。” “今天先不给恩师送，你赶快接俩孩子回来吧。” 林亦安说着就去烧水，褪鸡子毛，打算中午给媳妇做顿鸡肉炖蘑菇。 怎样感谢杨柏林，林亦安说了算，方媛媛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挎着篮子往方春梅家走去。 方春梅家院子门口。 林想，林念和林云宝正在地上玩泥巴，水和的胶泥，被三个孩子捏了不少歪歪扭扭的小汽车，还有大炮和泥人。 三个娃娃，除了林念一个女孩子注意些，另外两个男孩全身上下沾满的泥土，不过玩得倒是很投入，很快乐。 方春梅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纳鞋底。 “姑姑，今天进山收获不小，这些给你们改善改善生活。” 说着，方媛媛将篮子递给方春梅。 打开篮子一看，那么大的一只野鸡，方春梅忙问：“你们打了多少，还给我送一只？你不留着好好补补身体？给我吃哪到哪啊？” 方媛媛笑道：“家里还有一只，这是孝敬你的。” 既然家里还有，方春梅也就没有再让，将野鸡和蘑菇全都放到厨房里，又将篮子装了满满的几样青菜出来。 “这是你嫂子上工前，在自留地新摘下来的，你拿回去吃，你那院子里的菜不够吃，就直接到我那自留地里摘。” “好，姑姑，有你这句话，以后我就不客气了。” 对于五谷不分，根本不会种菜的方媛媛，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毕竟一家4口人，每天蔬菜少不了。 原主这身体，必须营养均衡，好好养养，168的身高，100斤的体重才好。 带着满篮子的蔬菜，领着俩娃回到家时，林亦安已经将鸡肉剁成了块，菌子也洗好，切成片。 只是不知道这鸡肉炖蘑菇，怎么做好吃，怕媳妇不喜欢自己的厨艺，林亦安只好等着方媛媛回来，让她掌勺。 对于做菜，方媛媛工作这两三年在某音上确实学了不少，牛肝菌炖鸡块，想想那种鲜美，就让人口水直流。 先在一只锅里闷上米饭后，方媛媛开始做美味的牛肝菌炖鸡块了。 起锅烧油，炒了一个糖色，然后下入鸡块煸炒一下，又加入事先准备好的生姜，花椒、胡椒和盐巴。 之后又倒入牛肝菌和保温瓶里的温水，开始小火慢炖20多分钟。 很快，鸡肉还未出锅，肉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厨房。 “妈妈，鸡肉好香啊！” 院子里玩耍的两个孩子被引诱得流口水。 方媛媛随即从锅里捞出两块鸡肉，放入小碗里：“你们两个先尝尝好不好吃。” “诶。” 小孩子欢快地答应着，不顾烫嘴就慌着咬上一口。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真香啊！” 两个孩子一边被烫得吸溜嘴巴，一边嚼着肉，嚷道。 锅灶后烧火的林亦安，看得心里乐滋滋的。 尤其是最近几年，看到别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林亦安也无数次畅想着自己也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一想到赖凤娟的那几封信，这种念头就很快打消了。 没想到此时此刻，他梦想的生活竟然就在眼前。 菌菇炖鸡肉，大米饭，又炒了一个青菜，这顿饭，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得不亦乐乎，又过瘾。 下午，来不及睡午觉，方媛媛，林亦安就忙着将采摘的其他菌菇晒起来。 然后，林亦安帮着处理那条五步蛇。 方媛媛则假装学着方爷爷那本《行医集锦》中的方子，配置解毒丸，顺便又给自己调制了一款敷脸的草药面膜。 其实原主五官长得很漂亮，身上皮肤白皙，只是这些年长期劳作，过于消瘦和营养不良，整个人形容憔悴到了极点，根本看不出还是个大美人。 爱美的方媛媛可不希望自己顶着这么一副皮囊生活，必须尽快漂亮起来！ 就在两人在院子里忙碌着时，林想突然慌张地跑进来：“妈妈，妈妈，不好了，有毒，有毒！” 小孩子紧张得脸色发白，恐惧到语无伦次，说完竟然吓得哭了起来。 “什么毒？你慢慢说。” 看到林想这么恐慌，方媛媛，林亦安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第49章 云宝情况危急 林想伸开小手，里面是一只奶糖。 “云宝哥哥吃了奶糖，呕吐要死掉了，呜呜呜……” 林想哭得浑身颤抖。 奶糖里怎么会有毒？ 这奶糖是哪里来的？ 前天从供销社回来，方媛媛记得很清楚，她给云宝的是一把水果糖，根本没有一颗奶糖。 方媛媛剥开糖纸，将奶糖放鼻子边仔细闻闻，的确有种很淡的药物味道，若是小孩子直接剥开吃，很难察觉。 看林想哭得说不成话，方媛媛也不好继续问，拿起刚刚做好的药丸，就往方春梅家里赶。 林亦安也立即抱起林想，跟了过去。 三人跑到时，方春梅正抱着林云宝哭得喊天喊地的。 林云宝嘴巴里冒着白沫，脸色发紫，浑身抽搐，看上去十分痛苦可怜。 这时，方春梅的媳妇梁小芳，儿子林卫强也从田地里赶了回来。 一看到儿子的状况，夫妻俩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方媛媛赶快跑到方春梅身边，抱起林云宝检查一番，然后问：“姑姑，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方春梅哭诉着：“三个孩子在院门口捏泥巴玩，林想突然跑过来说云宝吃了一块奶糖，就这样了。” 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王林奎将刚刚洗完胃的工具收拾好，蹲下来，又检查一下林云宝，满脸失望：“孩子中毒太深，可能已经危及到了五脏六腑，看来洗胃也没救了。” 一句话落下，院子里又传来悲痛的哭声。 围观的村民个个神色凄然，小声说着：“可惜了，真可怜。” “姑姑，让我看看情况。” 说着，方媛媛拿起林云宝的胳膊，搭上脉，做进一步检查。 这时，高秀珍从人群里钻出来：“方圆圆，你逞什么能？医生都救不了，你能救？没听说你懂医术啊，就怕你救得快，孩子没得快。” 说完，高秀珍一把将方媛媛拉开：“唐医生马上过来，你最好离孩子远点！你家俩孩子和云宝一块玩，为啥他们都没事，偏偏云宝吃糖中毒了，这毒该不会就是你放的吧？这些糖是不是你那俩孩子给的？” 一句话落下，院子里的目光纷纷投过来，高秀珍不这么问，大家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一个婶子走上前：“方圆圆，你姑家对你不薄吧，这种事你竟然干得出来，你怎么这么歹毒？” 方媛媛真佩服这些人的脑回路，自家孩子没事，竟然就怀疑到自己头上了，正要开口反驳时，林亦安走过来：“无凭无据，不要随意污蔑人，具体怎么个情况，咱们先问问孩子再说。” 林亦安将林想，林念拉到身边，蹲下身，当着众人的面温和地问：“你们的奶糖从哪里来的？不用怕，你们说给叔叔伯伯们听听。” 看着一院子的人盯着，林想兄妹俩吓得很很地低着头，不敢吭声。 高秀珍很不耐烦：“亦安，你问他们有什么用？3、4岁孩子的话能信？他们知道什么？” 林亦安没有理睬高秀珍，现在，他对这个干娘的印象越来越不好了，方圆圆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他最清楚。 可高秀珍这时候竟然公然地将祸水往方圆圆身上引，安的什么歹毒心思，林亦安一清二楚。 不去理会，林亦安又一次鼓励俩孩子大胆说出来。 收到爸爸鼓励的眼神，林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递给林亦安，壮着胆子说道： “这是妹妹让我帮她保管的两颗。刚才我们在门口玩泥巴，一个卖炒瓜子的人，在我们身旁吆喝几声，就走了，然后，地上就有几颗奶糖。 我们以为是卖瓜子的人掉的，捡起来想还给他。他骑着自行车，走得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 云宝哥哥就把糖剥开吃掉了。我们也想吃。医生说妈妈低血糖，多吃糖好，我们就留着没吃，想回家给妈妈。” 方媛媛低血糖，被林亦安抱着送去卫生所，很多村民看到过，因此，林想的话，不少人还是相信的，并感叹幸亏孩子懂事，逃过一劫。 高秀珍却不这么认为，讥笑道：“这都是他们娘教的吧？故意这么说的吧？这么大的小孩，哪有见了糖不吃的？” 听到这话，林亦安眉头紧蹙，走到高秀珍跟前：“干娘，几年没见，你诬陷人的本领长了不少啊，我若说那个卖炒瓜子的就是你安排的呢？” 一句话问得，高秀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直指林亦安：“你这孩子！这话能随便说吗？关我啥事？！” 林亦安冷冷地丢了句：“这事情既然与你无关，最好别掺和，你这么随意诬陷圆圆，真让人怀疑心里有鬼。” 当着众人的面，被干儿子这么怼，高秀珍感觉毫无脸面，不过，心里也确实害怕，气得一甩袖子赶快走开。 这时，村卫生所的唐医生也赶了过来，但是，做完检查后，也是满脸的不容乐观：“婶子，别再耽误时间了，好歹送到镇卫生院看看。只是，目前心脏跳动极其虚弱，恐怕……” 话说了一半，唐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本来方媛媛还指望唐医生有办法，这样自己就省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人，引起很多人怀疑的麻烦。 但是，看情况，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方媛媛先给林亦安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方春梅跟前。 “姑姑，我小时候跟爷爷学过一些解毒的方子，让我来试试吧？” 未等方春梅开口，一旁的赤脚医生王林奎很不屑道：“你？你会救人？别胡闹了。这孩子我刚刚又检查了一遍，毒素已经进入内脏，器官正慢慢衰竭，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好。 你爷爷是所谓的神医不假，但你不是啊。你来咱们五柳村这么多年，没见你给谁看过病，救过谁。再说，你若懂点医术，能把自己搞得跟干柴似的，严重低血糖？” 看王林奎这么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方媛媛走到他身边问：“我若把云宝的毒解了，你怎样？” 第50章 多岁的徒弟 听方媛媛这么一问，王林奎感觉自己的权威被践踏到了，这不是要砸自己的招牌吗？ 一双干巴巴的眼睛瞪得贼圆：“我怎么办？你若是救好这孩子的病，我的姓就倒着写！” 话音落下，人群里立即有人接话：“你姓倒着写，不还是姓王吗？” 这时，唐医生走过来：“嫂子，云宝的情况确实很不好，医者仁心，谁不想救好他？这个时候确实不是拿孩子的命逞强的时候，你也得考虑下你姑，你哥和嫂子的心情。” 方媛媛嘴角微微弯了弯：“谢谢唐医生提醒，我相信云宝的毒能解。” 一侧的王林奎更不服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若能解了这孩子的毒，以后我就管你叫师傅。” 方媛媛可不喜欢让一个50多岁的男人管自己叫师傅，那不是折自己的寿吗？ 不过还是笑道：“此话当真？” 王林奎拍拍胸脯：“当真！我王林奎向来话落到地上能砸出个坑，只要你能解了云宝的毒，我就拜你师傅。” 方媛媛又笑道：“好，一言为定！” 王林奎还真不信这个干瘪瘪的村妇能有这个本事，摆摆手，打发道：“废话少说，先救孩子，你得先有那个能耐再说。” 看林云宝现在确实进气少，出气多，情况越来越危急，方媛媛立即拿出做好的药丸出来。 “圆圆，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姑姑相信你，你就大胆给云宝治病吧。” 基本已经绝望的方春梅，将唯一的一线希望寄予方媛媛。 方爷爷的医术，她是非常清楚的，老爷子不是野路子赤脚医生，自小在海市跟着着名老中医当学徒，还被当时的大资本，达官贵人们指定做他们家的家庭医生。 医术不是一般的厉害，只可惜他自己的病却难以医治，才70岁出头就离开了。 此时此刻，方春梅宁愿相信方圆圆能得方爷爷的真传，真的可以解她孙子的毒。 林云宝目前太过虚弱，药丸根本吞咽不了。 方媛媛让梁小芳端过来半碗温水，将药丸研磨进去，然后，掰开林云宝的嘴巴，一勺勺往里面喂。 随着一勺勺药水喂下去，满院子村民的心也都揪成了一团，目不转睛地盯着，希望奇迹尽快出现。 然而，几分钟后，奇迹没有出现，却更加糟糕。 林云宝突然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先是呕吐出来很多水，应该是刚才洗胃灌进去的水，接着就是血水，然后是浓浓的黑色血块。 随即，林云宝直接晕死了过去。 在场的人，个个看得触目惊心。 “方圆圆，你治死了云宝，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我今天跟你拼命了，我也不活了。” 极尽崩溃的梁小芳，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完全失去理智，歇斯底里里哭嚷着，往方媛媛身边撕扯。 还好，方媛媛本就有点功夫，快速躲闪开。 很快人群里也传来哭泣声，很多善良的村民忍不住都在抹眼泪，甚至咒骂方媛媛。 “她就是个骗子，她治死了云宝，她是杀人凶手！赶快报案，把这女人抓起来！” 一个和高秀珍平时关系很好的婶子，吴翠华突然愤怒地大嚷道。 其他人也都骂起了方媛媛，不该逞能，心太狠，甚至有人开始为林云宝准备后事。 方春梅完全绝望，可是让方媛媛救治是自己的主意，怪不得她，几近晕倒，傻傻地瘫坐地上，欲哭无泪。 方媛媛还没来得及解释，看林卫强要将林云宝抱起来，大声喝止道：“不要动他，平躺着！” 林卫强吓了一跳，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难道孩子有救？” “有！”方媛媛十分肯定地回答。 听到方媛媛这么说，方春梅等众人立即又燃起了希望，满脸期待地看向方媛媛：“是真的吗？！” 方媛媛点头：“云宝已经将身体里面的毒素全部呕吐出来了，已无大碍，只是身体损耗太大，又昏厥过去了。” 说完话，方媛媛焦急地往院门外看，林亦安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那味药材很难找，还是他根本不认识？ 若是过了时限，他还不回来，林云宝想要恢复到往常健康状态，希望渺茫。 “是不是这种草药？” 这时，就在院子里的人难以置信，乱糟糟议论着时，林亦安突然闯入人群，手里拿着一大把青草，看上去至少三四种。 “我也不太认识，就把相近的全采过来了，来得及吗？” 方媛媛点头：“来得及，快把这种捣碎，把汁液倒进云宝嘴巴里。” 说着，方媛媛将需要的药材分拣出来，递给林亦安，让他在碗里将草药快速捣烂，挤出汁液。 林亦安扛枪的汉子，现在捣药，完全是大材小用，不过两分钟的工夫，碗里的草药已经稀烂，汁液不断浸出。 方媛媛拿起汤勺有条不紊地一勺勺往林云宝里送，小心翼翼，又极有耐心。 “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咳嗽，草药汁液进入林云宝肚子里没有几分钟，小家伙果然醒了过来。 “奶奶，我好饿！”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林云宝的口中说出，方春梅一下子激动得泪流如注，孙子的毒解了，孙子又活过来了！ 看着儿子脸色渐渐红润，一睁眼就喊饿，梁小芳，林卫强更是激动不已，一把抱住林云宝又开心，又心疼，把孩子搂得直叫疼。 “妹子，对不起，刚才是嫂子太浑，不信任你！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缓过来的梁小芳激动又惭愧，抓住方媛媛的手不断道歉。 道歉完了，感觉还不够，“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圆圆妹子，嫂子太感谢你了，你救了云宝的命，我给你磕头，谢谢你的救命大恩。” 说完，“咚咚咚”，梁小芳就在地上地磕头。 方圆圆哪里敢受，立即躲开：“嫂子，你快起来，这个我受不起！你是孩子的亲娘，我能理解你刚才的感受和做法。” 说着，方媛媛将梁小芳搀扶起来。 梁小芳刚刚起来，谁知旁边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别别扭扭的声音：“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王林奎就要行大礼。 第51章 背后谁指使的 天了，刚才的打赌，方媛媛也就想试试王林奎是不是说话算数，没想到这位大叔还真要当众拜自己这个23岁的女人为师傅。 她可不想有这么大的徒儿，甚至还有比自己年纪大的徒孙。 方媛媛也赶快恭敬地回了一礼：“你拜我为师傅，我可不敢当，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王叔，你别当真。” 王林奎可不这么认为，他和唐医生解不了的毒，被方媛媛这个普通妇女一个药丸子，一点草汁子就轻易解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这个师傅必须拜。 “师傅，我王林奎向来说话算数，既然你解了云宝的毒，你就比我厉害，就应该是我师傅。” 方媛媛很清楚，王林奎此举难道真的是单纯的说话算话吗？ 其实不然。 如果他拜自己为师，那么徒弟想要师傅的解毒方子，她还能藏着掖着？ 若是这方子给到正义之人手里，用来救治平民百姓倒也功德圆满，但王林奎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面对可能带来的诱人巨大利益，会不会昏了头？ 方媛媛不得而知。 但在原主方圆圆的记忆中，王林奎并不算很正派的医者，曾经为了挣医药费，拖着病人不让及时转到医院，以至于延误病情，小病变大病，甚至没命。 这个徒弟不能收。 虽然方子来自方爷爷的《行医集锦》，但也是经过方媛媛重新改良过的，若没有改良，刚才林云宝的呕吐可能更严重，小孩子几乎受不了。 于是，方媛媛婉拒道：“王叔，刚才确实是开玩笑，我也就只懂点皮毛，相对你渊博的医学知识，怎么着，也轮不上我做你的师傅。 我之所以给你打这个赌，不过想看看你的诚意，求你办点事而已。你若真有诚意，不如给我介绍几个中药材收购商家，让我能偶尔卖点草药挣点糊口钱。我知道你门路广，结识的人多，这点我是半点不通。” 打心里来说，王林奎还确实不想拜这个师傅，不说方圆圆是一个普通妇女，就是之前在林家被林婆子一家磋磨的样子，王林奎根本看不起她。 但是，王林奎怀疑这个方圆圆真有可能得到了方忠全的真传了，只是藏得很深，借着拜师的名义偷师，倒是不错的主意，恰好也能当众彰显自己说话算话的正直人品。 没想到这女人根本不上他的套。 既然方圆圆坚决不接受他这个徒弟，当着这么多五柳村人的面，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不就是药材商吗？介绍一两个给她无妨，王林奎不认为方圆圆有怎样的能耐，能采到多少好药材。 于是笑道：“药材商，我这里还确实有认识的，给你介绍一两个，举手之劳。” 方媛媛赶忙感谢：“谢谢王叔！不过，云宝的命还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给他洗胃，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所以，这最大的功劳应该是你的。” 当着众人的面，方媛媛又捧捧王林奎，让其倍有面子，心花怒放的。 待村民都离开后，方媛媛写了两个药膳给到方春梅，让林云宝这几天好好补补，尽快恢复身体。 然后，方媛媛问：“云宝，你们当时玩泥巴时，你确定那些奶糖是卖炒瓜子的人掉的？” 林想，林念毕竟年纪太小，方媛媛担心问出来的话不太全面，趁着林云宝刚刚恢复，记忆还很清晰，想及时了解情况。 林云宝点头，有些有气无力地说：“确实是他掉下的，他从口袋里拿东西，将奶糖带出来的。” “你们当时看清楚他的脸了吗？有多大年纪？” 林云宝摇头：“他戴着一个草帽，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他跟爹的身型差不多，背上还鼓出来一个包。” 看来这个人驼背，也就170左右，稍壮实的身型，不是五柳村及附近的，但具体是什么人，背后谁指使的，还需要慢慢调查。 …… 听说林云宝竟然被方圆圆救过来了，回到家，高秀珍就担惊受怕得坐立不安。 许月下班回来，自行车还未放稳，就被高秀珍一把拉进屋里。 “小月，你找的那个人靠谱吗？会不会被他们查出来？要是查出来，亦安不会放过我们，方春梅他们家也饶不了咱啊！” 刚刚下班的许月，并不知道家里的具体情况，一副大事已成的自信：“放心，那个人不是我们公社的，也不是到处跑街串巷卖炒瓜子的，不会有人发现。” 毕竟是两条人命，看着高秀珍满脸惊恐，许月又问：“怎样？得手了？方圆圆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既然不会被查到，高秀珍悬着的心放下一些：“确实得手了……” “真的？太好了！” 不等高秀珍话说完，许月就开心得几乎跳起来：“方圆圆啊方圆圆，你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那种药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烂掉五脏六腑，神仙也救不活！没了那两个小崽子，我看亦安哥哥还稀罕你啥？” 看女儿高兴得简直有些忘形，高秀珍心里不是滋味，自家姑娘原来迷恋林亦安迷恋到这种程度，要是这辈子嫁不了他，真不知她还怎么活？ 但是，还是拉住许月的胳膊，很不忍心地泼了盆冷水：“那俩小崽子好好的，根本没中毒，林云宝被毒到了。” “什么？妈，你不是开玩笑的吧？那人临离开前，特意到供销社假装买东西，告诉我已经成了。” 许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费半天功夫，两个小崽子竟然安然无恙。 不过，转过来想，林云宝中毒了，林想林念竟然没事，借着这个把矛头往方圆圆身上引，就说是方圆圆让俩孩子干的，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稍微思索，许月自言自语道：“俩小崽子没事，方春梅的孙子中毒了，不算太糟，还好，还能补救，就说这毒是方圆圆投的，反正她爷爷是中医，肯定懂得用毒，她也肯定会用毒。这样，她就能以谋杀罪，直接判刑，枪毙了。” 一把拉住胡思乱想的女儿坐下，高秀珍满脸担忧道：“小月，妈怕就怕在这啊！今天我当众把这个问题往方圆圆身上引，结果被亦安直接怼回来了。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亦安因为这个怀疑咱们啊。” “什么？妈，你怎么这么糊涂？这话能当着亦安哥哥的面说吗？” 许月本来打好的小算盘，被高秀珍一句话，把希望全给毁了。 “怎么了，妈哪做的不对吗？”高秀珍突然有些莫名其妙。 第52章 自找没趣 “当然不对，这话当着众人和亦安哥哥的面说，难免不让人怀疑你有目的，再说，这两天亦安哥哥和方圆圆在一起，她有没有做，难道亦安哥哥不清楚？ 这事，要做也是让人找不到源头地悄悄散播出去，等谣言传遍整个村子，方圆圆就是浑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不是？” 许月有些懊恼高秀珍的糊涂做法，眼睁睁地看着计划功亏一篑。 高秀珍更是后悔不已，计划不成也就算了，林云宝还让方圆圆给救回来了，让她还落了个医术厉害的好名声，现在谁不高看她几分？ 想了想，高秀珍还是征求女儿的意见：“我毕竟是亦安的干娘，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被怀疑，要不咱们吃过晚饭，过去探探他的态度？” 许月想想，觉得也有必要，只要林亦安不怀疑到她们母女身上，以后很多事情都好操作。 …… 一家四口从方春梅家回来时，已经接近黄昏。 中午炖的鸡肉还剩一大碗，又加上午饭都吃得太饱，不是很饿，方媛媛就用鸡肉做汤，简单地做了一个面片。 吃完晚饭，担心两个孩子营养不够，方媛媛又给他们各兑半杯子奶粉。 或许白天的事，让两个孩子有些后怕，不到7点，都精神蔫蔫地上床睡觉了。 “亦安，圆圆，你们在家吗？” 刚刚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方媛媛就听到院门口有人叫他们。 高秀珍，许月母女俩正站在院门口，伸着脖子往方媛媛家的堂屋里张望。 听到叫喊，林亦安从堂屋走出来，冷冷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高秀珍当众诬陷自家媳妇投毒，林亦安还是心有芥蒂，不是太欢迎这对母女。 许月忙笑脸如花道：“刚刚我下班回来，听妈说今天云宝中毒，把小想小念也吓得不轻，想着昨天嫂子又晕倒，一直还没顾得过来看望，这不，就拿点东西看看嫂子和俩孩子。” 说着，许月将两瓶水果罐头和7、8个鸡蛋往堂屋里提。 “亦安哥哥，对不起，我替妈向你赔不是，她也是看着云宝中毒，实在着急才口无遮拦的，你别放心上。” 将礼物放到小桌子上，许月叫得亲昵地道歉。 这时，方媛媛从东间走出来，满脸厌恶：“呦，稀客啊！我自到五柳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母女俩这么抬举我，还送礼过来，真让我受宠若惊。不过，这些东西，你们拿走，我担心里面有毒，毒到我们。” 话音一落，高秀珍吓得脸色瞬间发白，幸好昏暗的煤油灯下，不易被人察觉，但方媛媛却感到一丝不对劲。 许月显得满脸委屈：“亦安哥哥，你听嫂子说些什么话？我们过来赔礼道歉，好像还错了不是？” 林亦安面色依然冷淡：“口无遮拦也不是随意污蔑人的理由，今天幸好我在场，不然，圆圆真就说不清了。干娘，你一向知分寸，今天怎么当众犯这么糊涂的事？” 高秀珍赶忙赔笑：“看着云宝命都快没有了，我这不是着急吗？哪还想得了那么多，就随口这么说了，亦安啊，干娘老了，有时候确实想得不周到，你别放心上，别跟干娘计较。” 毕竟是自己的干娘，看母女俩也很有诚意，林亦安暂且不去计较。 但想到高秀珍到现在还一心想着把许月嫁给他，细思今天高秀珍污蔑方圆圆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趁此机会，将方圆圆除掉，然后让许月和自己结婚，林亦安由之前的亲近，开始憎恶起这对母女。 他难以想象几年不见，这对母女竟然变得这么歹毒。 看林亦安还是一副黑脸，许月又赶快上去像小时候一样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撒娇：“亦安哥哥，你就原谅妈吧，她确实是无心的。再说了，我们都是一家，她能不盼着嫂子好吗？” 一句句的“哥哥”，叫得林亦安头皮发麻，现在不是5、6年前了，许月也不是小女孩了，这种叫法他实在听不惯。 “啧啧啧”，眼前的一幕，方媛媛也看不下去了。 “许月，你能不能将舌头捋直了说话？我记得你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哥哥，哥哥的，这叫的你不嫌齁得慌，我都快腻死了。” 想撒娇，林亦安给她脸，方媛媛可不给。 许月冷着脸，白了方媛媛一眼，又朝林亦安撒娇道：“哥哥！” 林亦安直接走开，来到方媛媛身边：“许月，现在咱们都长大了，我也早已娶妻生子，别怪你嫂子说话难听，哥哥哥哥的叫，确实不太合适，以后你就直接叫我哥，或者干哥吧。” 许月顿时心里恨得牙痒痒。 一进屋门，许月就留意到西屋半开的门里，两个孩子没有睡在那里，床的一头放着林亦安的手提包，很明显夫妻俩现在是分居状态。 许月以为林亦安心里有她，或者是两人还在考虑着离婚，没想到竟然因为一个“哥哥”的称呼，他直接站到方圆圆一边去了。 面上有些难看，许月还是假装笑道：“好的，以后我就叫你亦安哥，不管我们长多大，你都是那个护着我，对我好的哥哥。” 林亦安没有接话，只是感觉眼前的人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接下来的话，越说越不太投机，方媛媛假装很困要赶人。 高秀珍母女也就趁此准备离开。 “你们等等，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方媛媛坚决不收他们的东西。 许月正要开口拒绝，林亦安一把提着网兜，递给她：“拿回去吧，家里不缺这些，你嫂子不想收，不要勉强。” 突然有些后悔过来自找没趣了，许月一把要过网兜，嗔怪道：“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忘了妹子！” 说完，拉着高秀珍就离开。 母女俩走出院门，看看有一段距离，昏暗的月光下没有其他人，高秀珍小声问：“亦安会不会原谅我们啊？妈刚才可是很诚心地道歉呢。” 许月拍拍高秀珍的肩膀一侧，安慰道：“你是她干娘，是长辈，这么放下身段给他道歉，他还能继续计较？没事的妈，都过去了。” 说完，看看手里的网兜，许月又道：“你先回家，我办点事。” “你去哪？我陪你。” “不用，我很快就回去了。” 走到一个岔路口，母女俩分开。 今天的事，许月也看明白了。 别看高秀珍40多岁，有些人生阅历，但办事欠缺考虑，也没有太多城府，许月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 第53章 干娘干妹哪有媳妇，孩子亲? 待高秀珍母女离开，方媛媛一巴掌拍在小桌上，很生气道：“林亦安，这婚什么时候离？别再拖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因为你这烂桃花，我们娘仨的命都没了。” “这婚不离！谁敢要你的命，我就要他的命！”林亦安不假思索，一口回绝。 方媛媛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你干娘今天当众污蔑我，用心歹毒，我看你也没怎么着她。” “你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吗？她今天说这么几句，我就不饶她，可也没有实质把柄，你让我怎么着她？今天这事，希望与她们无关，若有，我不会客气。” 林亦安说得不紧不慢，字字却透着凉意。 考虑到前不久，林亦安果断和林家断绝关系的事，这男人的话，或许有几分可信度，方媛媛心里舒缓了一些。 “希望你说到做到，真若是她们干的，别到时候心疼你那娇滴滴的小干妹！” 听方媛媛这话，林亦安似乎闻到一点醋味，心里小暖，温声道：“你放心，干妹，干娘哪里有媳妇，孩子亲？” 说完，林亦安起身走进厨房，准备烧水洗澡：“你要不要洗澡，我多烧些？” “洗，谢谢！” 问清林亦安的态度，方媛媛稍感安慰，这男人比刚回来时清醒多了。 于是，跟着走进厨房，小声问:“今天投毒的事，你也怀疑她？” 林亦安停下手里的活：“不是太确定，需要好好调查。” 方媛媛道：“这个卖瓜子的要么是故意做坏事，要么就是受人指使。不过，堂姑家都是老实的农民，并没有和谁结仇，不可能冲着云宝下毒，既然不是云宝，那么他就是冲着林想林念的。” 想到这几天和林家的矛盾，方媛媛问：“难道那人是林大刚，郭秋菊他们指使的？你干娘不过是趁机推我一把？” 林亦安不太认同：“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前，不能妄下结论，不过现在林大刚被我打得瘫痪在床上，应该没能力找人。郭秋菊，林春妮县城都几乎不去，到哪里找这么个陌生人？再说，这种活一般收费很高，他们雇不起。” 如果说有能力找这样一个陌生人替自己干坏事，高秀珍，许月可能有能力办到，只是为了嫁给自己，竟然对孩子痛下杀手，林亦安的拳头不经意地紧握，更难以相信这是许月做的。 …… 提着礼物，还未走进林家的院子里，许月就听到林大刚大声呵斥着，骂着郭秋菊： “你他娘的，天天跟着我娘，她把钱藏到哪里，你都不知道？再找不到钱看病，我这腿真废了，别说修理林拴住（林亦安原来的名字），路都走不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气急败坏的郭秋菊在林婆子屋子里边上下扒着找钱，边抱怨：“娘是一家之主，她钱放哪里，能给我说？你是她最喜欢的儿子，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为了尽快找到林婆子的钱，本来要到村大队部接受教育的郭秋菊故意称病，没有去，趁着林春妮到村大队接受教育，不在家，想把钱找出来，他们二房全部落了。 谁知，林婆子把钱藏得特别严实，把整个屋子翻遍都没有找到，反而搞得两口子一肚子的火。 “二哥，你的腿好些了吗？听我妈说，林拴住下手一点也没有留情。” 提着网兜进来的许月，一进门就关心地问道。 “小月妹子来了？坐坐。” 看着许月手里还提着东西，林大刚语气缓和不少，接着说： “家里没有钱，一直没能去镇上让医生瞧瞧。唉，我这腿瘫了没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婶子不能就这么被那个贱人送进去，我作为儿子必须替她报仇！” 正找枪使，枪就在眼前，许月心里开心。 “以前就是太小瞧方圆圆那个贱女人了，竟然那么多花花肠子，不但逼着拴住哥跟家里断绝关系，还把婶子这样，我作为拴住哥的干妹妹，想想这口气也咽不下去。 婶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拴住哥好。要我说，确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然方圆圆还仗着拴住哥，尾巴翘到天上了。” 不提也罢，一提到方圆圆，林大刚，郭秋菊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小月啊，你也看到你二哥的腿了，钱都让方圆圆要走了，现在我们没钱治病，就是想报复他们，也报复不了啊。”从林婆子屋子里出来的郭秋菊，说着就可怜地擦眼泪。 她知道，这几年，林婆子借着让林亦安尽快和方圆圆离婚，娶许月的事，没少从这丫头手里拿钱。 眼下正缺钱，何不趁机会看能不能也要俩。 许月将网兜交给郭秋菊：“嫂子，二哥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劳动力，这腿可不能耽搁，要不问问周围邻居看能不能借点？” 郭秋菊有些失望： “借钱哪能说说那么容易啊？要是能借，我们不是早就借了吗？唉，你二哥要是腿好了，哪还轮得着方圆圆今天逞能救云宝，非给她按个故意谋杀人的罪名不可！三个孩子都捡到糖了，凭啥云宝吃了，那两个小崽子不吃？这里面肯定有鬼啊。” 林大刚看出媳妇的意图，也说道：“可恨就恨在我有力使不出，看我腿好了，不好好收拾那娘们！” 许月笑道：“有拴住哥在，二哥你想收拾，恐怕也近不了那女人的身，这办事吧，不能一味靠蛮力，得动动脑子不是？” 林大刚夫妻二人点头赞同：“还是小月妹子看得清楚。论打架，我确实不是林拴住的对手，的确要智斗才行。” 说完，林大刚顿了顿：“小月妹子，你那么喜欢林拴住，你怎么能容忍方圆圆就这么和他过下去？听说，拴住还要申请让她去随军，她配吗？谁不知道你们俩才是一对？要随军也应该是你！” 听到这里，许月假装难受到了极点，忽闪忽闪眼帘，带着哭腔：“拴住哥哥就是再喜欢我，我们从小感情再好，可被人家先一步，拿救命恩情强逼着，我也没办法。” 看许月一副可怜为难的样子，林大刚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大掌拍着胸脯：“小月妹子，你别难过，看在你婶子平时那么疼你的份上，说什么这口气哥也要帮你出。 只要我腿好了，我就得想法修理方圆圆那蠢驴，让她没有好日子过，离拴住远远的。以后你和栓住的事，不也就水到渠成了？” 一听林大刚肯为自己出头，许月忙感激道：“多谢二哥，我就说嘛，二哥二嫂还是了解我，跟婶子一样，总是为我着想。其实，我也不是非拴住哥不嫁，想娶我的县里小哥也不少，只是我和拴住哥毕竟从小长大，太有感情了。” 说完，许月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数了数，总共38块6，立即递给林大刚：“二哥，我手里现在就这么多钱，还是刚刚发下来的工资，你们别嫌少，先拿着去卫生院把腿看好，等腿好了，还有啥难倒你的事吗？” 第54章 再次进山 林大刚一看到许月递过来的钱，两眼放光，赶快示意郭秋菊接住。 “小月妹子就是这么会体谅人，你放心，哥今天接了你这份恩情，说什么也得帮你谋到幸福。” 许月赶快又道谢：“多谢二哥二嫂，有你们给我撑腰，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放心，婶子之前拜托我让我二舅帮忙给你和春妮妹子谋的工作，我一定让他多上些心。还有婶子事，我也尽力让我二舅找人帮忙，看能不能缓刑，不判刑。” 一想到许月还有一个二舅在县里做领导，林大刚心里更踏实了，只要把方圆圆搞掉，想要点好处岂不是手到擒来？ 次日，天气阴沉，看上去像要下雨。 本来不打算进山里了，但林云宝的身体太虚弱，方媛媛想进山找些补身体的药材给他，而且，昨天那片蘑菇若是不及时收入囊中，过两天就不能要了，实在是太可惜。 将林想林念送到方春梅那里，嘱咐他们一定不能随便出去后，方媛媛，林亦安背起竹篓再次往山里走去。 这次进山，二人走了另外一条小路，杂草相对少一些，但灌木很多。 “刺泡！” 正往前走，方媛媛突然被不远处红彤彤的小果实吸引。 酸酸甜甜，红红的可爱小果实，一下子诱得方媛媛不住流口水。 越过大石头和那些荆棘，方媛媛直奔而去。 “你竹篓里是不是有个小竹篮，快拿出来，我们多摘些，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方媛媛边摘边吃，还不忘家里的孩子。 小竹篮本来是打算再遇到野鸡窝，用来盛鸡蛋的，既然有这么多刺泡，就装这些小果实吧。 林亦安也很喜欢这种野果，为了保持果实新鲜，就连树枝一块折下来放入篮中。 果实很多，又大又饱满新鲜，不过20来分钟，两人已经装了满满一篮，而且肚子里也填了不少。 刚刚采完野果，方媛媛感叹道“这山真是宝山啊，物产这么丰富，要是遇到一两只兔子就好了。” 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哐”一声。 二人赶快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野兔一头撞到一块石头上，一命呜呼了。 “不会吧？守株待兔的故事，难道是真的？” 方媛媛喜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立即跑过去捡起兔子，查看那只倒霉的兔子，怎么就这么不长眼。 兔子很肥，方媛媛提得高高的，心想着该怎么做才好吃：“要是再有一只就更好了，这样你也能给你恩师家送一只，毕竟一直用他们家的土枪。”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细微声音，林亦安想都不想，提起土枪直接打一枪。 然后，凑近一看，林亦安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果然又一只兔子。” 不会吧，这么巧？ 难道我这嘴巴开过光？ 方媛媛难以置信到了极点，还是想再试试：“要是再有一只就完美了，这样云宝也能好好补补。” 说完，方媛媛往四周看看，等了半天，没动静，心想，运气，完全是运气，纯属巧合。 之后，两人背起竹篓往昨天去的那片蘑菇地寻去。 可刚刚走了十几米远，未等方媛媛反应过来，林亦安迅速举起枪往远处打去。 “又是什么？还是兔子？”方媛媛兴奋到了极点，连忙问道。 “不清楚，看上去像兔子，又像是小野猪。” 小野猪？ 若是野猪就更好了，可以有排骨吃了，方媛媛快步往前跑，想看看究竟。 林亦安一把拉住：“注意安全，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林亦安蹚过草丛，小心走过去，看到一只大灰兔子直愣愣地躺在草丛里，腹部挨了一枪。 “感谢你金口，今天顺利打到3只兔子”，林亦安举起兔子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方媛媛喊道。 方媛媛朝林亦安竖起大拇指：“够牛，兵王啊，枪法了得。” 这么久，终于被媳妇夸奖，林亦安呵呵一笑，小女人，你不是闹着离婚吗？凭你是块冰山，我也能把你暖化了，这小小的枪法算什么，我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就在俩人嬉笑而视时，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哼哼”声。 林亦安赶快跑到方媛媛身边，一把将其拉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别出声，好像有野猪过来。” 一听野猪，方媛媛既兴奋，又有些害怕。 之前在视频号里看到过，野猪还是很凶猛的，黑面獠牙，不仅毁坏庄稼，甚至还能咬死人。 若是它们成群结队出来觅食，就更危险了。 两人躲在石头后面，屏住呼吸，注意着不远处的动静。 果然，不多会，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一边拱着地，一边朝这边走来。 “别出来。” 林亦安小声嘱咐方媛媛，然后，侧出身体，举起土枪，瞄准野猪的脑袋，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噗通”，野猪应声重重倒下。 看着野猪直接被爆了头，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又仔细观察周围动静，确定周边没有跟随过来的野猪伙伴，才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走到野猪旁边，林亦安一脚踢到猪头了，看那家伙早已死得透透的了，才安下心来。 随后，找些藤条，准备将野猪原路拉回到山脚下，避免人多嘴杂，等天黑了再弄回家。 方媛媛也赶快帮着一起捆绑野猪。 两人合力，没有多少工夫，便将野猪捆好，顺着原来的山路往回拉。 一直拉到山脚附近，找了个很少有人去到地方，用野草灌木将野猪覆盖好，才又再次返回，去摘蘑菇。 天气阴沉，山里的温度并不太高，菌菇长得并不是太快。 昨天发现的那片蘑菇，还是那么新鲜肥厚。 方媛媛，林亦安没有浪费时间，赶快将剩余的蘑菇全部采摘干净，两个竹篓里也都基本装满。 之后，方媛媛又找了些补身体的草药，才往山下走。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得好快，方媛媛，林亦安背着盖着青草的竹篓来到方春梅家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姑姑，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方媛媛扒开青草，将一只大肥兔子递过来。 “云宝需要好好恢复，这个你拿着，给他补补身体。” 这时，从厨房里出来的林云宝的娘看到，赶忙走上前。 第55章 这肉真的有毒? 梁小芳忙拒绝：“圆圆妹子，多亏你救了云宝，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快拿回去，俩孩子和你都需要加强营养。” 方媛媛笑道：“嫂子，你别客气，这里还有一只呢。” 一听竟然还有一只兔子，方春梅，梁小芳都惊住了，就出去一个上午，不但采了两竹篓的蘑菇，竟然还打到两只兔子。 村子里的猎户在山里有时候转悠一天，能打到一两只野鸡回来就很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下子打到两只大肥兔的。 就在婆媳俩从惊讶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方媛媛凑近二人小声道：“晚饭后，让大哥拉着板车去找下林亦安。” 难道还有东西？ 方春梅，梁小芳难以置信的望着方媛媛，想尽快知晓情况。 “我们今天遇到一头野猪，担心人多嘴杂，没敢弄回来，晚上，让他们两个去拉回来，好好改善生活。” 方媛媛话音未落，婆媳俩的嘴巴早就张成“o”型，竟然打到野猪了？ 除了上次林亦安一夜端了山里的野猪窝后，接下来的几年，很少见有人打到野猪。 这年头，村里很多人家一年到头没有动过猪肉的荤腥。 梁小芳激动不已：“一会你哥下工回来，我就告诉他。什么时候过去？要不要等到半夜？” 方媛媛被梁小芳的警惕笑到了：“不用，低调些就是了，别往外说，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婆媳俩点头如捣蒜，确实，总共一头猪，太多人知道，分给这家，不分那家，得罪人。 中午，考虑到两个孩子不太能吃辣，方媛媛做了红烧兔肉，又放了一些蘑菇，一打开锅盖，鲜香味扑鼻而来，惹得人直流口水。 幸好，这个小院子左侧的邻居已经搬走，右侧是一个池塘，即使家里改善生活，也不用担心两边邻居眼馋。 因此，方媛媛并没有刻意掩饰。 但是，这香味太诱人，还是引起一双眼睛远远地盯过来。 住在方媛媛家前排的吴大娘，中午的野菜糊糊刚下肚，就被顺风飘过来的肉香味馋住了。 翘着鼻子，一路寻到方媛媛家里。 “呦，改善生活啊？做的什么这么香？” 一听是吴大娘的声音，方媛媛满脸嫌弃。 这吴大娘可是五柳村出了名的好吃货，脸皮又特别厚，别看她一把年纪，你做好吃的，若不给她些，绝对赖在你家里不走。 即使你给她了，也不一定会落什么好，很可能背后会抱怨你给得太少，太抠，到处碎嘴子。 但是，人人都不敢和她计较，谁让他小儿子在公社上班呢？ 即使生产队的大队长，书记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或许是吴大娘仗势倚老卖老，又或许这几年大家都不跟她计较惯了，吴大娘反而觉得你给她些，是理所当然，她找到你家，就是看得起你。 “吴大娘来了？今天上山采蘑菇，捡到一只兔子，我这正红烧了给孩子们吃。”方媛媛回道。 吴大娘流着口水：“那感情好，我来的正是时候，这两天馋肉馋得不行，我那儿子的肉票都用完了，想吃肉都难。” 说着，吴大娘很不见外地拿把椅子坐下，等着兔肉出锅。 方媛媛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肉，一边笑道：“我也馋得很，这不，今天上山恰好遇到一只，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就被我捡回来了，可能是吃了毒蘑菇，中毒死了。 实在是太想吃肉，也不管那么多了，干脆带回来，收拾干净，希望咱们人抵抗力强，吃了没事。” 说完，方媛媛从锅里捞出一小块尝尝：“好像确实有股白毒伞的味道，不过这肉真香，吴大娘你也尝尝？” 说着，方媛媛就又捞出一大块要递给她。 一听到白毒伞，吴大娘嫌弃得不行：“方圆圆，你真是饿死鬼托生吗？有毒，你还吃？” 方媛媛又特别实诚地让：“没事的，我都洗好多遍了，再说咱们人的抵抗力肯定很强，不怕。” 吴大娘坐不住了，虽然她爱吃，可还没有不顾命地馋。 看着方媛媛递过来的兔肉，热气腾腾的，冒着香味，吴大娘馋得直流口水。 不过，村子里因为误食，贪吃不知名的蘑菇，出事的不少，轻者上吐下泻，重者命都没有了。 她吴大娘可不想因为一口肉，老命送掉，赶快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中午吃的饺子，还在喉咙眼没有消化，吃不下，实在吃不下。” 说着，吴大娘就往院子外走，心里满是晦气，怎么有这么个爱吃不要命的邻居，不过看看方媛媛浑身瘦得没有二两肉的样子，老太太也理解，饿死鬼托成的，见肉不要命。 送走吴大娘，方媛媛赶快将院门关上。 这边，林亦安已经将兔肉全部盛到小盆子里面了，每个人的红薯米饭也都盛好。 坐在桌前的林想，林念却不敢动筷子。 “妈妈，这肉真的有毒吗？” 没想到两个小家伙也信以为真了，方媛媛赶忙解释：“当然没有了，只是有些人她不配吃而已。这肉是你爸爸一枪打到的活生生的新鲜兔子。” 听方媛媛这么解释，林想林念才放心下来。 但是，看着两个孩子这么高的警惕性，方媛媛突然想起这些年林婆子为了防止他们偷吃东西，经常骗两个孩子说里面有老鼠药，他们不能吃。 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方媛媛又心疼道：“家里的东西，你们爱吃就随便吃，再也不会像之前你奶奶告诉你们的里面有老鼠药，不能吃。” “嗯嗯，妈妈，我们知道了。” 两个孩子笑脸灿烂地异口同声道。 一边的林亦安听明白了怎么回事，禁不住鼻头有些酸，这么懂事的孩子，赖凤娟怎么就这么狠心？ 不过想想自己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对这两个孩子不亲，也符合她的本性。 吃完午饭，采的很多蘑菇不敢长时间放在竹篓里，方媛媛赶快将它们小心捡出来，进行晾晒。 这些蘑菇品质都非常好，一时半会也很难吃完，方媛媛考虑带到镇上或县城卖一部分。 就在这边忙着晾晒蘑菇时，村子里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喧闹锣鼓的声音，好像正慢慢往这个小院靠近。 “妈妈，妈妈，外面好多人要找你。”林想，林念跑进院子里嚷道。 第56章 林春妮被退婚 不喜欢很多人走进自己的家门，方媛媛立即跟随两个孩子快步走出来。 刚一到院门口，就看到大队书记陪同两名公安同志走过来，身后还有几个人正敲锣打鼓。 一行人身后，跟随着一大群村民，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方圆圆，没想到你还是咱们村的英雄，协助县公安局捉拿逃犯，怎么从来没听你讲过这事？” 大队支书林国强看到方媛媛走出来，立即迎上去满面喜色地问，脸上写满了骄傲。 应该是送那300元奖金的，不是说一周后自己过去领吗，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方媛媛赶忙谦虚道：“英雄实在称不上，刚好碰到那个人偷东西，就把他送到了公安局，没想到他竟然是逃犯。” 县公安局的大队长徐阳立刻笑道：“方圆圆，你就别谦虚了。来，我先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冯海铭，今天当着各位父老乡亲的面，将由我们副局长为你颁发300元的奖金。” “谢谢冯副局长，谢谢徐大队长！”方媛媛立即和他们握手感谢。 看到徐阳身旁30岁左右的男人，冯海铭，仪表堂堂，一身正气，方媛媛原以为他可能是徐阳的搭档，或是负责其他片区的大队长，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副局长，看来很有些能力。 锣鼓声中，冯海铭接过徐阳从公文包拿出来的厚厚一叠钱，然后当着全村人的面，双手送到方媛媛手中。 “方圆圆同志，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才让不法分子顺利落网，这是300元奖金，现正式授予你。” “谢谢！谢谢政府的奖励！” 在锣鼓声和村民们的鼓掌声中，方媛媛接过奖金，心里美得真想再大吃一顿。 “冯海铭？果真是你啊！” 授予奖金仪式刚刚结束，林亦安突然走上前招呼道。 “林亦安？！你小子，还活着？” 冯海铭看到昔日老战友，刚才那副威严的形象一下子脱去一大半，失联3年多，突然见到林亦安，激动得一锤打了过去。 “哎呦！你小子力气还这么大！”林亦安赶忙捂住肩膀受伤的地方。 “身上有伤？”冯海铭收起方才的嬉笑，关切地问。 林亦安点头：“是的，我们回家里说。” 看副局长和林亦安认识，还是老战友，明显要好好叙叙旧，支书林国强很有眼力见地邀请徐阳到大队部先休息。 冯海铭则随林亦安，方媛媛往院子里走去。 边走林亦安边介绍：“这位方圆圆同志，正是你弟妹，有点憨力，见不得坏人，让你们见笑了。” 冯海铭惊讶：“原来方圆圆同志是弟妹？了不得了不得啊，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方媛媛撇撇小嘴巴，腹诽道：哪来的一家人？美得你吧。 帮助县公安局缉拿住逃犯，方媛媛获得300元奖励的事，如同风一样很快刮遍整个五柳村，当然也传到了林家人的耳朵里了。 然而，林家的人可完全没有工夫关心谁颁发了奖金，方圆圆帮助公安局缉拿住了什么样的逃犯。 眼下，瘫痪在床的林大刚正气急败坏地发着怒火。 上午，拿着昨晚许月给的30多块钱，又加上林大刚，林大军各自藏的私房钱，总共60多块，郭秋菊将自家男人送到镇卫生院。 各种检查，治疗和用药，一股脑就花去了40多块钱。 口袋里只剩不到20块钱，一家人的生计都快没着落了，林大刚不敢在医院长待，赶快要求医生开好药，回家修养。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家人刚刚到家，林春妮的未婚夫和母亲，媒人就过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提出退婚。 “退婚？姓章的，为什么退婚？我妹子哪里得罪你了？” 坐在堂屋小床上的林大刚气愤地质问道。 章浩源，即林春妮的未婚夫无奈道： “二哥，我也不想退啊，可现在周围村子里都在传春妮给她三嫂灌药，还要卖掉她的两个孩子，公安一来又不承认，把责任全推到自己娘身上了。你说，这样的媳妇谁敢娶？我们章家可不敢。” 林大刚只恨自己不能动弹，不然真想起来将章浩源揍一顿：“都谁说的？！你告诉我，我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说！我妹子若是真做了那些事，公安自有明断！你们怎么听风就是雨？” 章母直接插话：“谁说的不重要，关键这事我觉得吧绝对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我们章家向来都是积德行善的，接受不了心狠手毒的媳妇。林家老二，我今天就明说了吧，这婚，今天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还只是暂时瘫痪在床上了，就开始被人欺负了。 换做平时，谁敢在他面前出口大气？ 林大刚气愤道：“章婆子，你好大的口气！这婚事，我们若是不同意退，你们又如何？” 若是以往，章家还真不敢惹这个无赖。 但现在不一样，林婆子被公安局抓起来了，林大刚被人打得动弹不得，看样子，双腿和胳膊即使好了，也抵不上以前。 章母冷笑：“好啊，你们可以不同意，但我们还就不娶了，看谁熬过去谁，等把你妹子熬成老姑娘，看谁急。” 自己老母亲的事还没来得及处理，妹子的婚事很快要黄了，林大刚感到前所未有的郁闷。 手里正拮据，本来还打算找章家周转一下，解解燃眉之急，没想到人家先跑来落井下石。 这种人家，不结亲也罢。 于是，林大刚下巴往上扬扬，傲气道：“好，你们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我林大刚还真瞧不上，退就退！” 一旁的林春妮早已哭哭唧唧的，听到二哥同意退婚，更伤心起来。 这婚事，她是真不愿意退掉。 不说章浩源长得还算周正，就是家庭条件，也是林婆子精心挑选的。 章父是木匠，章浩源也正跟着当学徒。 生意好得不行，一家人挣的钱，除了缴足买工分的，剩下的全落自己口袋里，一年到头，不说千儿八百，也有5、600的收入，是这周边十里八村有名的富户。 “二哥，咱们再考虑考虑？”林春妮小声哼唧着央求道。 “考虑什么？这章家配不上你，咱们不稀罕！这婚事，他们不提出退，我也早就想退掉了，你瞧瞧那姓章的窝囊样，看着都磕碜。” 林大刚为了面子说着大话。 目的达到，章母心里得意，立即道：“正好，你们不稀罕，咱们互相看不上，退就退。媒人我也带来了，有她做见证，现在就把账算清楚。 订婚时我们拿了150块的彩礼钱，你们得全数退还给我们，还有，连续几次浩源过来走亲戚，也花了不少，按100块来算，你们现在得退还给俺250块钱。” “250块？你们想屁吃啊？一分没有！”林大刚毫不客气地回绝。 第57章 姑嫂计划 “凭啥没有？退婚就要退彩礼，天经地义，一分也不能少！” 章母也不是吃亏的人，态度也很强硬。 看着眼前满脸天真的老婆子，林大刚鄙视一笑：“你们做工，要不来的赖账，不都是我帮你们要回来的？陈家堡的刘木匠要抢你们的生意，不也是我把他们打一顿，他才乖乖地把生意交给你们的？ 章婆子，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别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要账？姓林的，这个账你不提也罢，一提我就来气。每次要回的账，你从中又落了多少好处？以往看在咱们章林两家亲家的份上，我们不计较，现在你倒还有脸提这个。 250块钱，今天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看对方的嚣张样子，林大刚反倒显得很平静，反正手里没有钱，看他们能怎么样。 婚可以退，钱，一分没有！ 谁知，这时章浩源走出林家院子不到两分钟，返回来就带5、6个庄稼汉过来，个个20、30岁的样子，一看就结实能打。 “超哥，广哥，这小子果然不退彩礼钱，你们看他家里有什么值钱，咱就搬走。总共250块钱，咱们就捡大件搬够，齐活。” 说完，章浩源带头先搬林家堂屋正堂上摆放的一台收音机。 接着其他人不顾郭秋菊的阻拦，走进林婆子的房间，搬走一台缝纫机，又拿走桌子上的一个保温瓶。 算算价格，还差点，超哥，广哥直接把堂屋摆着的一个木柜子抬走。 林大刚万万没想到章浩源还留一手，大声呵斥着，骂着阻止，无奈，来来往往的几个男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郭秋菊，林春妮哭着嚎着阻止，也无济于事。 很快，三两趟工夫，屋子里的东西已经全都被搬进了院子外不远处的拖拉机上。 随着“突突突”的声响，柴油烟下的拖拉机扬长而去。 气得林大刚直捶大腿，骂爹骂娘。 “大刚，你说咋办啊？你这腿才伤了几天，就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了，照这样下去，以后的日子怎么活啊？” 郭秋菊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看着堂屋里空空的，一边抱怨一边哭嚎。 婚事彻底黄了，名声也烂透了，林春妮或许是失望到了极点，反倒没有刚开始的哭哭啼啼，多了几分冷静。 “这一切都是方圆圆造的，都是她！若不是她当初突然冒出来和林拴住结婚，不是她被送给刘二瘸子又折回来，娘就不会被公安抓走，咱家里的500块钱也不会被她敲诈走，咱们更不会落到现在这地步。都是她，都是她那个贱人害的！！！” 说到最后，林春妮几乎歇斯底里起来。 当初她只是想有块手表，想有份工作，趁林拴住一直没有消息，悄无声地处理了方圆圆，这一切都唾手可得，万万想不到，一步一步的，整个家，她个人的前程，竟然被这个女人完全拉入深渊。 越想，林春妮越气，越气就恨不得立刻将方圆圆千刀万剐。 一把拉起地上还在哭嚎的郭秋菊往东厢房走去。 关上门，林春妮阴森森地问：“嫂子，哭有什么用？你在我哥面前抱怨，只会让他更心烦，起不到一点作用。 这一切都是方圆圆害的，难道你不想报仇，不想将失去的都拿回来？” “拿回来？怎么拿？” 郭秋菊被林春妮这么一问，起了兴致。 现在家里的境况她很清楚，方圆圆分家后，能干活挣工分的只有林大军夫妻俩，照这样下去，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林春妮饶有所思：“方圆圆离开时跟咱娘整整要走500块，不管这个钱是不是她的，难道她在咱家这么几年，一分不花？怎么能一分不少地再给她？” 说到这，林春妮看看郭秋菊眼里有光，越来越感兴趣，又小声些继续道：“刚才县公安局还奖励她300块，不说林拴住回来会给她多少，你算算，那个贱人现在手里至少800块。” 林春妮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划着八字：“800啊，这可不是小数，就她笨驴样子，那里配有这么多钱？ 当初，当娘突然反应过来将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一个人去坐牢，保住咱们是为什么？难道是让咱们继续这样被人欺负，继续抱怨生气？ 她肯定希望咱们帮她出了那口气，让方圆圆那个贱人不得有好日子过。” 被林春妮这么一点，郭秋菊突然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自己现在苦哈哈的，方圆圆竟然要过得这么滋润？ 当初要不是她不依不饶，又是分家，又是让公安过来抓人，她现在怎么会过得这么窝囊？ 于是，郭秋菊立即问：“妹子，你想怎么办？嫂子听你的。” 果然是最合得来的嫂子，林春妮早已想好了计划，趴在郭秋菊耳边嘀咕了起来。 …… 人生四大铁之一，就是一起扛过枪。 林亦安和冯海铭就是这种铁哥们，一则两人的作战能力都特别出众，说话也很投机，再有俩人都来自同一个县，就是所谓的老乡。 后来，林亦安因接到特殊任务，突然失踪，而冯海铭因为执行任务时受伤，不得不转业，回到县里公安局工作。 一别三年多，林亦安特意准备了一瓶白酒，借着中午还剩的兔子肉，又炒了一个花生米，两个老战友一聊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日落西山还意犹未尽。 考虑到第二天还有案子要办，冯海铭不得不起身离开。 “亦安老弟，你放心，这个人，我就是把咱们县掘地三尺，也要帮你找到，光天化日，公然害人，必须严惩。” 林亦安也不客气：“好，我等大哥的消息。” 说着，林亦安将微醺的冯海铭扶到院子外，正等着的侧三轮摩托车上，并嘱咐徐阳小心慢着开。 晚上八点左右，五柳村的人吃过晚饭，都相继上床睡觉时，方媛媛家的院门外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 林亦安的警惕心一下子提起来了，拎起靠墙的棍子，慢慢靠近院门，一探究竟。 第58章 方神医? “咕咕，咕咕……” 又是两声。 林亦安悄悄靠近，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这人很眼熟。 再仔细看，原来是林卫强。 林亦安几乎醉了，一向闷闷的像木头疙瘩似的大男人，怎么还学起了鸟叫？ “卫强哥，你这是……” “嘘……” 话还没说完，林卫强就制止住林亦安，再看看周围没有人，快速进了院门。 “亦安，小声点。那个野猪，咱们现在去拉回来吧，趁现在大家都睡了，没人注意。” 还以为是什么神秘事，原来是拉野猪回来。 林亦安已经在家等了林卫强半个多小时了，若是他再不过来，就准备去找他，没想到这位大哥竟然像做贼似得一直这么晚才过来。 “卫强哥，不至于这么小心吧，也就一头野猪而已。”林亦安有些想笑。 林卫强小声解释：“你几年不在家，不清楚情况。那可是一头大野猪啊，要是让谁看到了，能不眼红，不举报？若是让林大刚他们知道，还不抓住把柄使劲对付你和弟妹？” 毕竟林卫强一直生活在五柳村，对村子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大家集体观念强，即使山里打来的，东西不多也就算了，一头200多斤的野猪，难保被人举报侵占集体财产。 林亦安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二人拉着平板车，带着绳子往山里走去。 估摸着时间，梁小芳拿着围裙、菜刀和两个大盆子也过来了。 “圆圆妹子，咱们先烧一大锅热水，一会他们回来好退猪毛。” 林想，林念已经睡觉了，刚刚用自己配的中草药敷完面膜，方媛媛正闲着不知该提前做什么准备。 既然梁小芳提议先烧水，对于宰杀野猪根本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方媛媛，直接照着吩咐就烧起了水。 梁小芳则忙着做其他准备，还特意在菜地旁边挖了一个坑，好用来掩埋宰杀野猪产生的一些垃圾。 水刚刚烧好，林亦安，林卫强就拉着那头野猪回来了。 将猪从平板车上卸下来，两个男人负责退猪毛，去内脏，分块，方媛媛，梁小芳打下手。 话不多，四个人有条不紊默契配合，直到临近11点多，才将一整头猪全部处理好。 一头猪，分成三份，给杨柏林家一个大猪后腿，一大块猪板油，剩下的方媛媛让梁小芳自己拿，喜欢吃哪些就拿哪些。 “圆圆，我们要俩猪蹄子就行了。” 虽然夫妻俩过来帮忙，但梁小芳觉得猪是人家林亦安打的，也没有真正出多少力，不好意思太贪心。 但家里这些年确实太缺少油水，看着那么多肉，心里还是馋得慌。 看出梁小芳夫妻俩心思，方媛媛直接将半扇猪排和一条猪前腿搬到他们面前：“这个做排骨汤，应该很好吃，你们都拿去。” “不不，这怎么能行？太多了。” 梁小芳忙推辞，又犹豫一会：“要不把猪头给我们好了，这猪排骨，你们留着。” 方媛媛突然想到，这时候，大家对排骨并不是太感兴趣，主要是骨头多，肉少。 正好，自己就喜欢吃排骨，无论是新鲜的，还是做成腊排。 方媛媛将排骨搬开：“嫂子，这猪头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做好吃，你们带走，那块猪肉和猪板油，你们也拿走。” 说着，方媛媛指着旁边足足有27、8斤重的猪肉和一块8、9斤重的猪板油。 “这，这是不是太多了？妹子，你太实诚了，我不能要这么多，不然，以后我们没法再过来帮忙了。” 方媛媛忙笑道：“嫂子，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和俩孩子饿得脸都发白，嘴唇发紫了，要不是你赶快给我们煮锅野菜糊糊，真不知道当时我们娘仨能不能挺过来。” 说到这，梁小芳忍不住鼻头酸酸的：“行行，这些肉我们拿走，以后可别这样了。” 梁小芳两口子离开后，方媛媛，林亦安又将剩下的猪肉，一部分用盐腌起来，一部分准备做成腊肉，剩下洗干净的猪下水，准备第二天中午用来卤着吃。 因为前一天夜里直到12点多才睡觉，方媛媛起得比较晚，一睁眼，已经上午8点多了。 两个孩子在林亦安的照顾下，已经起床吃过早餐，而且还各人兑了一杯奶粉喝。 一直想着离婚，但原主这个便宜丈夫这几天的表现还真比较靠谱，不但每天早早起床做早饭，两个孩子也照顾的不错。 本来考虑这几天就让林亦安尽快向部队提交申请，把离婚手续办了。 但是，看他这么积极的表现，方媛媛有些迟疑，算了，过几天再说吧。 吃完早餐，趁天气好，方媛媛将这两天采的蘑菇全部摆好，以尽快晒干，考虑去镇上供销社收购站给卖掉。 蘑菇还没有全部摆完，这时，院子外“突突突”传来拖拉机声。 “方圆圆，方神医，你在家吗？”院子外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叫喊声。 方神医？ 听到这称呼，方媛媛一愣神，立即明白，应该是前天帮林云宝解毒，这事被村民们传开了，还很可能传得神乎其神的了。 方媛媛还未走出院子，就看到一个小伙子满是紧张地跑过来。 “大姐，请问方神医家是这里吗？” 小王？ 方媛媛一眼认出眼前的男子不就是前几天她到县里的百货商场买东西的那个小王吗？ 当时还从他手里买了一些散碎饼干。 “你找她有事？” 小王着急得有些不耐烦：“大姐，原来是你啊？你们村里的方神医在哪？是住这里吗？快，快把她叫过来。”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找她？”方媛媛不急不慢地问。 小王更加着急了：“哎呀，大姐，你别打听了，我娘，我爹快没病了，快点帮帮我，找她过来，求求你了。” 这时，林亦安走过来，指着方媛媛：“小兄弟，你要找的方圆圆，方神医就是你眼前这位大姐。” “她？” 小王眼里流露出没有任何掩饰的不相信，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 第59章 绝对不能让媳妇吃亏 方媛媛点头：“我就是你要找的方圆圆。” 看着眼前这位大姐，相对上次见，气色好了不少，衣着也体面一些，但王泉杰怎么也不相信她就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方神医。 听名字，方圆圆肯定是个女人，但能被大家称作“神医”，肯定都是上了年纪的，有很深的造诣的老中医，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穷哈哈的女人。 看着王泉杰满脸的不相信，方媛媛摆摆手：“你要找的方圆圆，这五柳村只有我一个，你若不信，就赶快走吧。” 说完，方媛媛就转身回院子里。 这时，一个村民提醒王泉杰：“小同志，别不信，她确实是方神医，就是她只用了一颗药丸，就把基本没命的孩子救活了。” 听老乡这么说，王泉杰不敢再犹豫了，再犹豫，耽误时间，恐怕自己老爹老娘真的完全没有希望了。 快步追上方媛媛，哭求着：“大姐，我爹我娘今儿早吃的炒蘑菇，里面混了有毒的，你快看看吧，情况很不好，求求你赶快救救他们。” 一听到有人蘑菇中毒，方媛媛也不敢迟疑：“他们在哪儿？有没有催吐？” “他们在外面的拖拉机上，刚才在镇上的卫生院已经催吐，也用了药，可是情况没有一点，还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让拉回家准备后事。” 话没说完，王泉杰就泪流满面，担心地哭起来。 吃蘑菇，一下子毒死一对老夫妻，这事可不小，很快传遍了整个卫生院。 好在，有个到卫生院看病的五柳村村民，正好亲眼见到方媛媛是怎么救林云宝的，就赶快给王泉杰介绍了过来。 不管有没有希望，哪怕死马当活马医，尽力了，就不后悔。 王泉杰二话不说，将老爹老娘抬上拖拉机，就直奔五柳村来。 方媛媛一个大跨步，迈上拖拉机后车斗，先给两位老人各诊下脉，又检查下其他方面，情况的确非常糟糕，心跳都非常虚弱了。 “林亦安，你赶快去准备两碗温开水，一盏灯，再找几只大针来，越来越好。” 说着，方媛媛就跳下车斗，跑回堂屋取了4丸药，两大两小。 这时，林亦安也将方媛媛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方媛媛将几枚大针在火焰上消毒，屏气凝神，开始为两位老人分别施针。 一旁的王泉杰捏着一把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样能行吗？ 不是号称神医吗？怎么连最基本的针灸用的针都没有，竟然用缝被子的针替代？ “大姐，这，这样能行吗？” 王泉杰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方媛媛没有理睬，全神贯注地将针插入两位老人的穴位。 而后，对王泉杰说道：“你去准备一条干毛巾，或干布都行。另外，既然你把你爹你娘送到我这里，我也在尽力医治，你就要相信我，若是不相信我能医治他们，现在将大娘，大伯拉走，还来得及。” “我相信，我相信，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 王泉杰不敢说不信，毕竟镇卫生院已经让准备后事了。 两位老人已经深度昏迷，没办法吞咽，方媛媛先将大个的药丸融入碗中的温开水中，然后又一勺勺分别喂给两位老人。 很快药水喂完，王泉杰，还有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都眼睛睁得浑圆，等待着老人的苏醒。 可是，5分钟，10分钟，15分钟过去了，两位老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爹……娘……” 王泉杰完全失望，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是我不孝，是我把你们留在家里没看好你们，才吃了毒蘑菇的……呜呜呜……” 一个大小伙子，跪在双亲跟前，张着大傻嘴，边哭边数落。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令人特别心疼，特别动容。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赶快……” 方媛媛话还没说完，一侧王泉杰的大姐王泉月一把揪住方媛媛的衣服：“赶快什么？赶快准备后事，是不是？你不会治，干嘛要硬治？不是你给我爹妈灌药，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没了！” 这女人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就要扬手打人，手刚举到半空中，霎那间，被一双大手直接钳制住。 林亦安一把将王泉月扭到一边：“不懂不要胡闹！你敢动我媳妇一指头，信不信我把你手掰折？” 林亦安可不信男人不跟女人动手那套玩意说辞，有他在，绝对不能让媳妇吃亏。 林亦安话一出，王泉月整张脸都吓白了，这是什么神医？肯定是黑庸医！ 完了，他们一家人都被骗过来了，自己爹娘命没了不说，对方还这么强势，要打人。 双方突然有些剑拔弩张，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感觉。 将两位老人身上的针全部取下来，方媛媛直叹气，这些人怎么这么心急，不等自己把话说完。 “你们都在干嘛？我是说赶快将两位老人扶起来，让他们坐着，小心别呛着喉咙。” 呛着喉咙？ 王泉杰，王泉月一下子愣住了，俩人很快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两位老人分别搀扶着坐着起来。 “拍拍他们的后背，轻点，有节奏拍。”方媛媛吩咐道。 “哎哎，好好……” 姐弟俩非常听话地开始慢慢拍老人的后背。 “噗……噗……” 正拍着时，两个老人突然都喷出了一大口血水，黑黑浓浓，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给他们赶快漱口。” 吩咐完，方媛媛又赶快将另外两粒小的药丸分别喂入老人家的口中，又给他们各喂些水，将药送下去。 过了10分钟，两位老人的脸色慢慢的苍白中带了些血色，渐渐地呼吸平稳了一些，眼皮微微掀动。 “爹，娘，你们醒了，你们终于醒了！” 王泉杰母亲先睁开眼：“这是哪儿？这是阴曹地府，咋还这么明亮啊？儿啊，你咋也在这？” “娘，娘，这是五柳村，你中毒了，方神医把你治好了。” “胡说，我哪里中毒了？明明飘飘忽忽地飞起来了。” “咳咳咳……” 一阵狂咳，王老爷子也有了知觉，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老婆子，这个蘑菇确实好吃，真鲜！可咋就还有股怪味？” 第60章 厚脸皮的吴大娘 一句落下，周围村民，还有王泉杰，王泉月本来人人都心疼得，绷着的心情，“噗噗”忍不住笑起来。 王老爷子看着周围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这怎么回事？你们笑啥，我咋还在车上？” 王泉杰被自己爹妈搞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爹，娘，你们正在要你儿子的命！” 说完，王泉杰跳下车，就去找已经回到院子里的方媛媛，态度非常诚恳地道歉：“方神医，对不起，刚才我和我姐太有眼无珠，请您原谅！别跟俺一般见识。” 方媛媛摆摆手：“行了，以后看人别老是先入为主，以貌取人。看你一片孝心，姐不跟你计较了。 不过，我这药丸不便宜，大丸的10块一丸，小点的那丸8块，其他针灸检查，诊费两个人5块。” 其实，真正的费用成本不及这个价格的十分之一，本来方媛媛想把价格定低些，但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太廉价，难免对方不珍视你的劳动成果，更不珍视生命。 考虑一番，方媛媛觉得将价格定的稍高一些，一方面，这个价很多人能接受，另一方面也不至于因为廉价而无视她的医术。 当然，对于真正困难的人家，即使不收费，也要去治。 41块钱，救了爹娘的命，王泉杰真没想到竟然这么便宜。 在县城百货商场上班的王泉杰，一个月30多块的工资，完全能应付这点费用，赶快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钱，数出4张大团结，又加一张1块的，双手递给方媛媛。 “方神医，谢谢你，这点钱真不能表达我们一家人的感激。你救了我爹娘的命，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你再去百货商场，没有票也不怕，尽管找我！” 方媛媛笑起来：“别老神医神医的叫，你是想打倒我吗？我爷爷既然将医术传给我，治病救人应该的，行了，你快回去照顾你爸妈去吧。” 看时间快中午了，方媛媛想尽快将那副猪下水卤上，中午再焖上一锅大米饭，美美地吃上一顿。 谁知，王泉杰刚转身离开，又回来了。 “方姐，这些蘑菇都是你晒的？” “是啊，都是在山里采的。” “晒干，你能不能卖给我们？保证给你良心价，要是还有其他山货，我们也能收购，或者给你介绍其他收购单位。” 其实，方媛媛本来想将这些蘑菇卖到镇上的收购站，不过又有些担心价格太低，不划算，没想到竟然被县百货商场购销科的王泉杰看到了。 但是，这种喜悦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方媛媛还是假装平静地问：“你们还收山货？” “收，我就是购销科的，经常到处跑着找货源，有时还得以较高的价格收购各公社供销社收购站收购上来的东西，成本比较高。 你若是把这些蘑菇直接卖给我们这边，每斤价格至少比卖到地方收购站高出3-5毛钱。” 没想到差价这么大，方媛媛觉得还是直接卖给县里百货商场的收购站划算。 “好，等蘑菇晒干了，我带去县里，找你。” “好嘞！姐。” 王泉杰心里特别开心，父母的命，哪是41块钱能衡量的？ 对方媛媛的感激，只能用实际行动来报答。 可是，王泉杰这边刚离开，吴大娘就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了。 “方圆圆，你可真是个骗子！你会解毒，能救活那对贪吃蘑菇中毒的老夫妻，所以你根本不怕吃中毒的兔子。 昨个，你为啥不告诉我，吓得我一点都不敢尝？咱们两家可是离的最近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就是不懂这个道理，连块兔子肉都不肯给我吃。” 听到这大娘的声音，方媛媛就感到头疼，天下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的，好像随便吃人家的东西就是天经地义的。 “吴大娘，我当时给你吃，你不是不吃吗？怎么还赖我不肯给你？那只兔子我们吃了都没事，谁让你那么胆小直接吓跑了呢？” 一句话问得吴大娘自觉理亏：“你，你才胆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一个小媳妇，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就会算计着欺负我们老年人，全村里谁不知，就是你把你婆婆弄进去的，谁沾着你谁倒霉。” “吴大娘，你说谁不学好，谁倒霉了？这里有你什么事吗？”刚走进院子的林亦安，直接走到吴大娘跟前质问。 一张俊脸，黑着，声音冷硬，眼露锐利，不怒自威。 “我，我没说谁。” 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摄人气息，吴大娘有些害怕林亦安，自讨没趣地，一声不敢哼地赶快跑开。 自从儿子高中毕业，进公社工作，吴大娘这些年在全村哪个人跟前，不是面子十足？ 却不想在方圆圆，一个被林家人骑在头上磋磨几年的小媳妇跟前吃了闷亏，越想越气，吴大娘忍不住找人吐槽。 这时，许月刚好从供销社回来，因为同事有事，临时调班，她今天休息。 看着对面走过来的，脸都快拉到脖子下的老太太，许月很有礼貌地问道：“吴大娘，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这么不开心？” “谁？还不是你那干哥的媳妇？你和你娘也不管管拴住，让他任由自己媳妇胡闹，都快把她擎上天了。 那个方圆圆真不是东西，仗着懂点医术，到处骗钱，你不知道，刚才我亲眼看见她骗镇上老夫妻儿子好几十块，人家老夫妻明明吃撑了，睡着了，偏说人家中毒，硬灌药水子，骗钱。这不是丧良心吗？我是越看越气！” 许月很清楚，单凭林亦安的为人，不可能让方圆圆干出这样的事，看来那女人不知道怎么得罪这婆子了。 许月显得难为情，叹了一声：“大娘，你也知道，亦安哥虽孝顺，毕竟不是我妈亲生的，有些事我们想管也不敢管啊。” 吴大娘反问：“他们家的事，你妈都管不了，谁还敢管？你看他们两口子的嘚瑟样，把自己娘送进去不说，还把林家老二打成那样，这真是没天理了。” 看着吴大娘满脸的蠢样，抱怨个没完没了，许月心中很喜，有了好主意。 第61章 计划成型 “我建峰哥不是在公社吗？他认识的人肯定多，你跟他说说，有人打着行医的幌子招摇撞骗，看怎么处理？” 吴大娘一听，这事要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心里不愿意了。 不说刚才的话，都是她瞎编的，就是真的，也不能让她儿子掺和当中。 听说方圆圆查户口时，公社里的一个领导是林亦安的战友，若是因为这事，让儿子得罪了领导，还不得被人家穿小鞋？ 这点吴大娘还是拎得清的，顿时很不乐意，白了许月一眼：“你这丫头，一脸的乖巧样，净出馊主意！你建峰哥，天天在公社忙的脚底朝天，哪有工夫管这破事？” 看吴大娘还是知道利害的，不肯牵涉到自家儿子，许月又建议道： “既然大娘不肯，我看啊，这事也只有林大军能管，他毕竟是大哥。你别看他老实巴交的，林家数他最精明。他们全家上下都把我亦安哥两口子得罪了，唯独林大军是个例外。 你现在就去找林大军或他媳妇说道说道，兴许能帮上你一点忙。” 提起林大军，吴大娘更看不在眼里，老实巴交的，一巴掌打不出一个屁，整天只知道下地干活。 不过，找林大军两口子去恶心恶心方圆圆，吴大娘觉得还是可行的。 看着吴大娘听取了自己的建议，果真往林家方向走去，许月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时候，林大军两口子怎么可能在家里呢？ 早就上工当牛马去了。 但，林春妮，郭秋菊她们肯定打着照顾林大刚的名义，在家里猫着呢。 不过几分钟，吴大娘迈着圆规小腿，已经来到林家院门前。 还未走进院门，看着门是敞开的，就高声叫道：“大军，大军媳妇，你们在家吗？你那兄弟，兄弟媳妇再不管管，都要上天了。” 嘴巴里喊着，吴大娘已经走进了院子。 “吴大娘，我二哥腿都被打折了，哪还来的上天？他怎么招你惹你了？”林春妮听到叫喊声，走出来，满脸的不悦。 看来这丫头是误会自己了，吴大娘忙道：“不是你二哥，我是说你三哥，林拴住。你大哥在家吗？让他出来，我今天要找他评评理，主持公道。”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有人找林大窝囊主持公道？ 林春妮好奇，笑道：“怎么回事？是我大嫂和你闹矛盾了？” “不是曹翠苗，是林拴住两口子。你娘不是不在家吗，我想找你大哥说道说道。” 一听是林亦安，方圆圆的事，林春妮来了兴致。 吴大娘就住在目前方圆圆家的前排，估计两家闹矛盾了。 赶忙将吴大娘拉到自己屋里坐下，林春妮笑道：“我大哥他们上工去了，大娘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再转告他也是一样的。” 想到林春妮和方圆圆之间可不是一般的仇，吴大娘突然意识到，找她可能比找林大军那个老实蛋更能派上用场。 当然，上门讨肉吃的事不能讲，吴大娘还是将方媛媛给人看病解毒的事，颠三倒四，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番。 因为林家离方媛媛住的地方有些距离，林春妮一直待在家里，根本不知道这种事。 正计划着好好整整方圆圆，没想到竟然掉下来这么好的把柄，林春妮心里更有把握了。 “大娘，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那老夫妻确定没有中毒？” 吴大娘眼神坚定：“没有。那老头肯定是睡着了，一睁眼就说他老婆子做的饭好吃，烧的蘑菇鲜。 而且，我怀疑方圆圆跟那老头的儿子认识。临走前，那个小子一口一个姐的叫，还说让方圆圆卖蘑菇给他，绝对是好价钱。 你说这蹊跷不蹊跷？ 说不定，方圆圆就是故意演戏搞这一招，让别人都知道她会解蘑菇毒，好骗人挣大钱。 春妮啊，让你说这是不是黑心钱，没良心钱？你们和她生活那么多年，她会不会解毒，你们能不知道？” 林春妮完全被吴大娘忽悠进去了，连连点头：“偶尔治感冒，她确实会点，不过我们确实没见她会解毒。” 看林春妮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吴大娘心里舒服很多。 这个方圆圆不知好歹，既然敢得罪自己，就让你看看马王爷长几只眼。 两个人，唠完，林春妮心里的计划也完全成型。 看吴大娘起身要离开，赶忙回厨房拿出来两个鸡蛋：“大娘，自从方圆圆从我娘那里要走500块，我家的日子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个你别嫌少，先拿着，将来宽裕了，我再多给些。” 吴大娘看到竟然意外收获两个鸡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忙又虚情假意地谦让。 林春妮又诚意十足地推让着说：“大娘，你就收下吧，多亏你热心肠，替我们操心，我们林家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混账嫂子，幸亏还有你替我们操了这份心。 以后，你帮我们多留意些，不管是他们外出不在家，还是做其他事，你都尽快告诉我们，我好让我大哥尽力规劝规劝我三哥，别让他跟着他媳妇继续做丧良心的事。” 吴婆子一双粗粝的大手，立马握住鸡蛋，放入口袋：“好，我肯定帮你盯着，放心，他们再精明也逃不了我的眼睛。” 自从分家后，两家离的太远，方圆圆做了哪些事，很多林春妮都不知道，正愁着找不到人怎么盯着呢。 没想到，吴婆子竟然送上了门。 真是上天助人啊。 这边，正掀开锅盖，被即将卤好的猪大肠，猪肚香味熏得流口水的方媛媛，可不知道有人已经计划好了怎么教训她。 不过，即使知道，她也不在乎，就她们那些小把戏，还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对一个吃货来说，眼前的美食，才是最重要的。 在自己的世界，一斤猪大肠要卖80块，现在自己锅里的随便吃。 米饭即将煮好，再做个蒜蓉小青菜，一顿美味的午餐，又能好好贴补下原主这副干巴的身躯了。 第62章 姑嫂潜入方媛媛家 温暖舒适的春日，时间过得很快。 方媛媛除了捯饬那张脸和粗糙的手，就是研读方爷爷的《行医集锦》，偶尔去山里再采些药材。 一转眼，三天过去。 那些蘑菇，每天沐浴着阳光，很快晒好，羊肚菌，鸡枞菇，香菇，个个晒得色泽漂亮，香味扑鼻。 将蘑菇分类盛入袋子里，足足装了三大袋子，近百斤重。 每次进山，采回来的草药也都晒干了，方媛媛又找另外一个袋子装好。 看着四个满满的袋子，方媛媛突然犯愁，如今交通很不方便，怎么将它们运到县城是个麻烦事。 看看西屋，没有动静，林亦安一直没有出来，明摆着不想帮忙嘛。 一直喊着离婚，此时此刻，方媛媛开不了口求人。 算了，就去镇上卖掉，由许月在那里，估计会让人故意压价。 少卖几块钱就少卖吧，采蘑菇时，林亦安也帮了不少，少卖钱，她就少分他一些。 想好，方媛媛准备去方春梅家借板车过来，直接将四袋子的蘑菇和草药拉到镇上的供销社卖掉。 “妈妈，妈妈，快来看，快出来看！” 正要出门，林想，林念像阵风一样，突然从外面跑回来，小脸溢满喜悦，拉着方媛媛就往外走。 方媛媛不知道是什么事，随后跟着两个孩子出来。 院子外的主路上，林亦安将车后斗的杂草清理干净，拍着拖拉机，满眼自豪大声道：“媳妇，咋样？咱们开车去县里。” 原以为林亦安在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还借了一辆拖拉机回来。 这些天她一直把他当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处，他却把她当媳妇处，听到又被这么顺口地叫作“媳妇”，方媛媛还是有些不自在。 “以后叫我方圆圆就行，别老媳妇媳妇的。” 林亦安本来渴望的小眼神求表扬的，结果对方说了这么一句，林亦安摸摸后脑勺，这女人的心思怎么比敌人还难琢磨，说变就变。 不过，还是笑道：“连名带姓的，显得多见外。” 方媛媛却不这么认为：“不见外，挺好的。” 林亦安委屈巴巴的，大拇指掐着小拇指给方媛媛看：“你原谅我一点点好吗？就这一点点，芝麻大小。” 看来这男人性格还行，泼冷水没有生气，方媛媛被他求饶的，似乎流着哈喇子的神情逗得想笑，忍不住面露一丝笑意：“谢谢你借拖拉机过来，赶快装车去县城。” “好嘞，遵命，媳……圆圆！” 终于把媳妇哄得脸色好看那么一点了，林亦安偷偷松口气，拉着两个小崽跑院子里扛蘑菇袋子。 随着拖拉机的“突突突”声，装着蘑菇，草药的拖拉机，载着一家四口，奔往县城。 这边，吴大娘躲在自家堂屋一侧的茅房里，通过后墙缝隙看着方媛媛坐着拖拉机离开。 四大袋子的东西，运到县里，那得挣多少钱啊？ 顿时，一股嫉妒油然而生，吴大娘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迈着圆规小腿跑去林家。 “他们真是去县城？”林春妮有些激动地问。 吴大娘道：“是的，千真万确，开着拖拉机，带着四个大袋子，肯定是倒卖东西去了，这绝对是投机倒把，抓住了就去劳改。” 怎么可能？方圆圆再傻也不敢大白天的带着两个孩子去做违法的事。 不过，这些不重要，只要他们不在家，就好。 “吴大娘，这个你拿着，辛苦你了。她只要敢做投机倒把的违法事，我们林家肯定大义灭亲！” 林春妮将两个鸡蛋放到吴大娘手里，作为谢礼，满腔的正义感和愤怒，让吴大娘觉得她这次真没白报信，真值。 待吴大娘离开后，林春妮将郭秋菊叫进自己屋内。 “嫂子，机会终于来了，你敢不敢？” 郭秋菊有些害怕，又非常激动，不过，哪有不敢的？ 在村里，这种事经常发生，都司空见惯了，顶多骂几句，谁也没办法。 “妹子，嫂子都听你的，说干就干。” 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 姑嫂俩稍微合计一下，随后进林大军他们房里，拿走两套衣服，悄悄出了家门。 这个时节，正赶上春忙，家家户户能下地干活的，基本都不在家里，整个五柳村，显得空荡荡的。 乔装打扮好，林春妮二人悄悄潜入方媛媛家隔壁邻居院子里，又稍等片刻，观望一会，发觉确实没有人，才开始进一步行动。 将用干柴围成的围栏扒开，林春妮，郭秋菊先后跳到方媛媛家。 院子里很安静，除了满院子绿汪汪的蔬菜，发现不了一件活物。 堂屋门紧锁，肯定进不去，好在林春妮特意准备了一把斧子。 又看看那用大拇指粗的木头做的窗棂，早已年久老化，在斧子跟前，简直不堪一击。 而且，最令两人满意的是，堂屋的这扇窗刚好被厨房挡住，即使有人从院门前经过，也不易发觉有人破窗而入。 “哐当”一声，一斧子下去，木窗户便被砸开。 林春妮先跳进屋里，直接进入方媛媛卧室。 接着，郭秋菊也跳进来。 屋子里更是静的能听到掉下一根针响，姑嫂俩屏住呼吸，生怕招来别人的注意。 早就预谋好了，两人虽然没有交流，但都知道该干什么，有条不紊，各司其职。 林春妮先将方媛媛当时分家时候的那个破木箱打开，一股脑将东西全部扔出来。 除了几件破旧的衣服和一床破床单，还有前不久方媛媛新买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做成衣服的布料外，根本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顿时，心里失望不少。 郭秋菊则翻找堂屋和另一间房。 堂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外，几乎没什么物件，一眼望到底，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什么东西。 再去西间，更简单，一张木床，上面是一床单薄的破棉被，还有就是林亦安回来时，提的皮包。 皮包直接口朝下，将东西全部倒出来，除了几件衣服，也是没有任何东西。 “他娘的，清洁溜溜的。”郭秋菊忍不住骂道。 这边，林春妮又将方媛媛挂在绳子上的衣服，全部翻找一番，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难道他们还随身带着不成？” 林春妮越翻找越生气，心里开始骂骂咧咧的。 “亦安，亦安兄弟，在家吗？” 就在姑嫂俩正失望地，忙着翻找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声。 第63章 眼红到发抖 听到外面有人喊叫，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林春妮，郭秋菊瞬间如冬天里的鹌鹑，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院子外的男人又连叫几声，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应答，就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等了好一阵子，看外面没有了动静，郭秋菊凑到林春妮跟前小声道：“什么都没有，一分钱都没有见到，那贱人比咱娘还会藏钱。” 林春妮也奇怪，方圆圆这女人前前后后进账800多块，那么厚一匝钱，怎么会藏得这么严实？ 翻遍柜子，床铺，连床底下，墙根处都找遍了，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还有那本书，听村里人说，方圆圆就是看她爷爷留给她的那本书里面的方子，才会解毒的。 不管她会不会解蘑菇毒，是不是吴大娘口里说的骗人的，林春妮相信方圆圆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林云宝的命不可能保住。 借这次机会，林春妮也想把那本书偷走，既然里面有解毒方子，她就把那本书卖掉，或者一个方子，一个方子的卖，几百块，甚至上千块不是轻而易举就到手了吗？ 可是，现在姑嫂俩冒这么大的风险，两手空空，心里又恼恨，又失望。 郭秋菊实在不甘，又在屋子里转一圈。 看到床头小木桌上，方媛媛前不久买的雪花膏，直接顺手放入口袋，看到地上的两块布料，眼馋，就随手捡起来，装入带来的布袋子里面。 想到厅里桌子上还有大半罐奶粉，那可是金贵玩意，也直接装入袋子里。 然后，郭秋菊拉着林春妮，指着袋子：“有这些，也不吃亏，赶快走，一会人再来就麻烦了。” 林春妮却不同意：“这女人自从那天晚上从刘二瘸子家回来，就变得狡猾起来了，你说她会不会根本没把钱藏到堂屋？” 郭秋菊想想，也认同：“她不藏堂屋，会藏哪里？藏茅厕里？” 哪有藏茅厕的？林春妮鄙夷地摇摇头，下巴往厨房方向指指：“会不会藏到厨房？” 郭秋菊若有所思：“还真有可能，有些人，故意跟你反着干，以为这是最安全的。” 于是，姑嫂二人跳出堂屋窗户，看看院子外没有人，就跑到厨房窗前，扒上去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厨房里光线比较暗，但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顿时，惊住了姑嫂两人。 好家伙，小小的厨房里，一排排的木杆上，挂了好多腊肉，肥瘦相间，熏得颜色正好，看得人直流口水。 再看灶台旁边，一个小缸里，盖着木盖，林春妮猜想里面要么是白面，大米，要么就是鸡蛋，或者是腌着的肉。 想想自己最近过的清水寡淡的日子，再看看人家的生活，林春妮，郭秋菊气得火冒三丈，只恨这次过来带的袋子太小了，不能把里面的肉全部装走。 厨房的窗户，不是木窗，是用上下两排方砖摞起来，中间又用方砖隔开的，相对堂屋漂亮的木窗，笨重，难看一些。 不过，确实结实不少，单凭一把斧头，不用些力，还真不容易砸开。 “嫂子，你看好人，我去砸开。” 想着里面的肉，郭秋菊直流口水，也胆大了不少：“好，你小心。” 于是，林春妮走到厨房的窗前，抡起斧头就往窗户上砸去。 “哐，哐，哐……” 连续砸了好几下，“哗啦”一声，厨房窗户上的砖，受到撞击，一股脑全部脱落，顿时，一个大洞呈现在眼前。 将斧头给到郭秋菊，林春妮吩咐道：“你在外守着，我把肉一块块递出来。” “好，好，先挑肥肉多的！” 此时的郭秋菊，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满脑子的肥肉和兴奋，想象着今晚就煮肉，蒸肉，炖肉，好好改善生活了。 林春妮也馋得不行，本来就年轻，不胖，纵身一跃，便轻巧地跨入了厨房。 很好奇灶台旁边的小缸里究竟是什么，一走进去，林春妮就直奔缸前，打开木盖。 天爷了，还是肉，腌了满满一大缸。 再往一边木橱里瞧瞧，竹筐里是20多个鸡蛋，另一个竹筐里是满满的干蘑菇。 林春妮彻底眼红了，也气愤到了极点。 这肯定都是林拴住出钱买的，给那个贱货补身体的，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他们家的，现在却便宜了方圆圆。 气得林春妮眼冒怒光，一把拽住一大块腊肉，足足有十多斤，就往窗户外送。 看到一大块肉，送过来，郭秋菊兴奋得，满头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 双手接住，就往袋子里装。 随后，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肉又被送出来。 “亦安兄弟，亦安兄弟在家吗？” 院子外，又传来喊叫声。 刚要把一块肉送出窗外，林春妮立即又缩了回去，悄悄地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等待外面的人离开。 刚才生产队长刘贵金派人过来，找林亦安，谁知那个村民在院门口喊了几声，见没人，就掉头回去了。 这怎么能行？ 就在乡亲们正干活时，山上的一群野猪竟然公然下来，拱庄稼，还把一个老人给撞倒，差点要了他的命。 刘金贵着急得不得了，村里的几个猎户要么没枪，要么技术不到家，一下子根本搞不定这么多野猪。 但林亦安，刘金贵可是知道的，当年，为给许月他爹报仇，一夜射杀60多头野猪，放着这么个神枪手不用，让普通村民冒险，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今天林亦安，方媛媛开着拖拉机去县里时，大家都去上工去了，并没有人知道这一家人现在究竟在不在村子里。 “队长，我去找亦安兄弟。” 林卫强主动提出，即使找不到林亦安，见着方圆圆或林想，林念两个孩子，也行。 山里的野猪，必须趁林亦安在家养伤时，尽快处理掉。 于是，林卫强和刚才那位村民，就是杨柏林的三儿子杨建军，又返回来。 “亦安兄弟，在家吗？圆圆弟妹，有在家吗？” 林卫强趴在木板做的大门上，通过缝隙使劲往院子里看。 第64章 逃跑 堂屋的门紧紧锁着，没有人在家里，看来这一家人出去办事了。 林卫强和杨建军只好扫兴地离开。 可是，刚刚走了十几米，林卫强犹豫起来。 厨房的窗户，印象中，是好好的啊，怎么塌掉了？ 不过窗户坏掉，厨房的锁，锁得紧紧的，有什么用？ 林卫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建军，咱们再回去看看，我怎么感觉亦安兄弟家不对劲。” 杨建军倒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过，既然卫强哥让跟他一起再返回去，杨建军二话不说直接跟着又往方媛媛家走去。 估摸着院门外的人走远了，林春妮又连续递出两块肉，直到郭秋菊喊着袋子实在装不下了，才在怀里又揣一块肉，很舍不得地从窗户里跳出来。 “小偷？！站住！别跑！他娘的，给我站住！” 一返回，通过门缝看去，果不其然，一个身影从窗户里刚好跳出来。 林卫强一边大骂，一边快速扒开干柴围的院墙，攀着木桩就跳进了院子里。 杨建军随后也跟着跳进来。 被人发现，林春妮猛地一惊，糟糕，本能地往院门外看一眼，发现两个男人正要跳进院子，顿时吓得双腿都要软了。 躲在厨房外侧的郭秋菊，也吓得魂不守舍，说话都是颤抖的：“妹子，快跑！” 拉起那个装得满满的大袋子就从刚才进来的地方往外逃。 慌忙当中，“噗通”一声，那块揣在怀里的肉掉在了地上，顾不了那么多了，林春妮帮着郭秋菊背起那个又重又满的袋子就要跨过院墙，从隔壁邻居家逃走。 两人跨过院墙，袋子实在太沉，两个平常很少上工干活的女人，使出浑身力气也没有将其拉过院墙。 正在着急万分时，“刺啦”一声，布袋子挂住了干柴枝，一下子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那些肉也直接暴露出来。 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骂声越来越大。 郭秋菊，林春妮又着急，又懊恼，又不舍，又害怕，可是那袋子挂得紧紧的，根本拉不动。 “嫂子，快走！” 林春妮一把松开袋子，再不赶快逃，真就被抓个正着了。 郭秋菊满眼的不舍，痛苦到了极点：“我不走，我得把肉带走。” “再不走就真完了！快，快，快！” 林春妮倒是机灵，使劲掰开郭秋菊的手，拽着就往隔壁院子里跑去。 混合着跑步声，喊骂声，直听到身后“哗啦”一下，那个被干柴枝挂住的袋子，因为被人松开，里面的东西全都倾倒了出来。 林春妮，郭秋菊紧皱眉头，这声音太刺耳，心在滴血，又恨得牙痒。 方媛媛隔壁的邻居家，因常年没人居住，杂草长有一人多高，草叶子扫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两人顾不得疼痛，担心被人追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像兔子一样快速窜出院子，瞬间跑离了现场。 林卫强，杨建军跨过院墙，随手从院墙边上拿起一根棍子追上去。 先看看厨房里，空无一人，然后，顺着刚才那贼人逃离的方向，追去，可惜为时已晚，俩人到达靠近堂屋一侧的院墙时，除了满地的肉，空无一人。 “他娘的，这贼跑得真溜！” 林卫强跨过被林春妮，郭秋菊扒开的院墙，走进隔壁邻居家四处看看，依然空荡荡的，早就没了人影。 杨建军则在方媛媛的院子里到处看看，除了房子上的窗户被砸开，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 看着堂屋，方媛媛卧室被贼人翻腾得一片狼藉，杨建军问：“哥，你看要不要报警？” 林卫强倒是想，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要是咱当场把那俩人抓住，这事就好办了，现在报警啥屁用也没有。” 林卫强说的也是事实，赶上大家上工，或夜里睡觉，村里偷鸡摸狗的事时常发生，不是鸡蛋丢了，就是猪油被盗了，甚至连晾晒的衣服都有人偷。 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别说不报警，就是报了，派出所也懒得理，若是损失严重，公安过来，调查调查，做做笔录，好像也没有再追查下去，基本都是不了了之。 其实，林卫强不想报警，除了这种情况，最主要还是林亦安家里屯的那么多猪肉。 公安一旦过来，那么多腊肉，岂不是全村人都知道了？ 看着那么多猪肉，杨建军心里也馋。 当时，20多斤的猪后腿和一大块猪板油被林亦安送到杨柏林家时，杨建军刚好也在。 能一下子有那么多猪肉吃，杨建军觉得已经是跟做梦似的了，没想到林亦安家还有这么多。 他都眼馋，更别想村里很多常年都吃不上肉的人家了。 这种事情不好张扬，但现在方媛媛家里又不能没有人。 收拾完掉在地上的那么多猪肉后，林卫强，杨建军商量一下，决定让杨建军继续上工，并找个借口替林卫强请个假。 林卫强就直接坐在院子里，这么守着，一直等到方媛媛，林亦安回来才行。 …… 县城里，方媛媛，林亦安一家四口，开着拖拉机一路快乐地直奔百货商场仓库附近，家里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不过，即使有梁上君子进门，方媛媛也不担心，因为家里最重要的东西，任由那些人把屋子翻遍，也根本找不到。 拖拉机停下来，方媛媛直接去百货商场找王泉杰。 因为事先已经见过方媛媛的那些蘑菇品相，王泉杰直接按照最优质级别将蘑菇全部过称，付款。 总共71斤，不同品种的蘑菇，价格不同，其中羊肚菌，鸡枞菇最贵，一斤10块钱，不过让方媛媛很遗憾，一大袋子的羊肚菌和一袋子的鸡枞菇总共才9斤多，卖了97块钱。 香菇比较多，价格便宜不少，不过胜在量大，也卖了136块钱。 过完秤，林亦安和两个孩子留在拖拉机处等着，方媛媛单独去了财务处领钱。 财务将一沓233块钱一把交到方媛媛手里，心里羡慕不已：“你们怎么那么大的本事和运气，竟然能采到这么多好蘑菇？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听说深山里不止有毒蛇，还有野猪，野狼。” 方媛媛接过钱，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平静：“全是运气，不过野猪确实有，还真遇到了。” 财务一听直咧嘴，野猪可是会吃人的，这钱赚得也是不容易，搞不好小命都丢了，还是自己坐办公室舒服。 就在方媛媛领完钱，刚刚走出财务办公室时，被迎面一个女人突然叫住：“诶，诶，你是，你是那个，那个……” 第65章 商机 女人拉住方媛媛左看又看，然后，呵呵笑起来：“你是前不久带俩孩子来我们百货商场买衣服还买布的那个妹子吧？ 你咋变样了呢？越来越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黄花大姑娘呢，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卖给方媛媛残次布的花姐。 方媛媛看着对方爽利样，一眼就认出来了，谦虚道：“大姐，确实是我，我叫方圆圆，最近生活好点，就慢慢地把自己养回了些。” 看眼前的女人，还是消瘦，但皮肤明显不是过去蜡黄发黑了，分明白了好几度，而且光滑细腻了不少。 虽然比不上剥了壳的鸡蛋，但作为农村妇女，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简单了，就是县城里的很多女人，由于不具备防晒，护肤的条件，很多皮肤也暗黑，粗糙。 这哪里是短时间内简单地养养就能养回来的？ 花姐觉得方媛媛肯定有妙招，只不过不愿意轻易传授而已。 自从上次一身褴褛地跑来买衣服，凭她花钱的大气和怼人的口才，花姐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肯定有过人之处。 没想到，短短不足半个月的工夫，几乎大变活人，不仅皮肤好了很多，漂亮很多，就是整个人的气质也完全不同了，根本不像农村天天上工干农活的，全身上下竟然透出一股书卷气质。 忙将方媛媛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花姐亲切说道：“妹子，我叫花容兰，以后你就叫我花姐。你给姐透露透露呗，你咋把自己这么快养得这么白，这么好的？你放心，姐绝对不白拿你的经验，一定会重重感谢，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看着花容兰，虽然脸上有些褶子，但也不是太黑，方媛媛奇怪她怎么这么想要快速改善皮肤。 于是，试探地问：“花姐，你家里是不是有谁想做皮肤美白？” 花姐有些难为情地点头：“不瞒你说，我家姑娘皮肤有点黑。” 看花姐年纪，她家姑娘应该不到20岁，而且又是城里姑娘，相对精养一些，这种皮肤黑，应该很容易改善，注意防晒，捂几天就白过来了。 不像原主方圆圆的皮肤，长期劳作暴晒，受损太严重，黑色素严重沉淀，必须靠敷草药面膜和中药调理，才能改善。 于是，方媛媛建议道：“让侄女尽量不要晒太阳，多吃些蔬菜，水果，她年轻，过不了几天，一般就能白过来了。” 一听这么简单的招数，根本不可能快速把皮肤改善得那么好，花姐更显得无奈。 人与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与方媛媛只有两面之缘，花姐也不太想将家里的事说给她听。 可是，看方媛媛根本没有太多诚意想要帮她，花姐只好放下脸面，将女儿的难处说了出来。 “圆圆妹子，不瞒你说，我闺女的问题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她今年19岁，正谈婚论嫁，明明高中毕业，还有工作，应该很好找婆家，可就是这婚事吧，一直不顺，连续相了8、9个，都没成。” 说着，花姐脸上渐渐蒙上怒气：“那些个后生，仗着自己家里有点条件，个个挑得很，一看我姑娘，要么嫌黑，直接就走了，要么说脸上痘痘太多，不喜欢。 最气人的是，有个小子竟然当面问我家姑娘是不是从小不爱洗脸，灰垢长到皮里了。气得我姑娘回来倒头就哭，说什么都不愿再相亲了。 眼看快20岁的大姑娘了，一天到晚嚷着一辈子不结婚，要当老姑娘，我这当妈的都快要愁死了！” 皮肤黑，还长痘痘，看来问题比较严重。 方媛媛又问：“侄女是从小就是这种暗肤色，还是后来才这么黑的？” 一说到女儿小时候，花姐面露骄傲：“小时候？小时候雅丽可是个瓷娃娃，白白嫩嫩的谁不喜欢？” 随后，声音又低沉下来：“谁知自打上中学后，皮肤就一天不如一天，越来越黑黄，还长痘痘。我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不晒太阳，每天擦雪花膏，吃西药，喝中药，都不管用。 圆圆妹子，你这是咋回事？我记得上次见你，皮肤很不好看，怎么这么快就好起来了？细细白白的，看着就稀罕人。” 被人当面夸，说明这段时间功夫没白费，效果非常明显，方媛媛心里很受用，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商机，于是笑道：“是我自己调制的中药面膜，每天按时敷，又加中药内调才慢慢改善的。” “你自己调制的？你懂中医？”花姐有些不可思议。 眼前的女子，猜不出年龄，上次见，好像30多岁，这次见，感觉又像20多岁。 但无论多大，这么年轻，竟然懂中医，会调理肌肤，很不简单。 并不太了解方媛媛，花姐又有些犹豫，她若真有本事，之前怎么还把自己折磨成那样子？ “方姐，你在这里啊？我找你老半天了。” 还未等方媛媛回答花姐的话，王泉杰找过来。 “收购中药材的店铺，我已经跟他们那里的管事打好招呼了，你一会过去直接说是我介绍过去了，就行，只要药材好，他们不敢压你的价。” “小王，谢谢你！改天姐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姐，你太客气了！” 王泉杰一口一个姐地叫，好像两人就真的是亲姐弟一样。 旁边的花姐，看着俩人说话，愣了半天，他们认识？有这么熟吗？ 明明上次两人在仓库见，根本就是陌生人。 “小王，她是你姐？原来你们认识？”花姐好奇地问。 王泉杰笑道：“是我姐，还是我亲姐。” 花姐更莫名其妙了，王泉杰的姐姐，她是见过的。 看花姐一头雾水，王泉杰就把几天前方媛媛解了他父母的毒，救了两位老人家命的事，说了一遍。 “圆圆妹子，原来你真的这么厉害？你看今天有没有空，给我们家雅丽瞧瞧，能不能帮她也调理调理皮肤？” 既然是挣钱的事，方媛媛当然有空。 不过，看花姐刚才的神情，分明就是不太相信她的能力，觉得还是不要表现得那么积极的好，若是上杆子去治，将来那些面膜，药膏可就不一定卖上价了。 第66章 这位置，我坐定了 于是，方媛媛有些为难道：“花姐，我爱人和俩孩子正在外面等着我出去，要吃午饭，还要卖药材，恐怕今天时间……” 未等方媛媛说完，花姐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们是不是到县里的济世堂药馆卖药材？我带我姑娘下午就去那里找你，如何？” 看花姐这么有诚意，方媛媛也不好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只好同意她的提议，然后离开去找林亦安和两个孩子。 一直等在外面的林亦安，见方媛媛迟迟不出来，有些担心，顾不得车上的药材，就带着两个孩子直接找了过来，刚刚走到百货商场后院门口，就见方媛媛满面喜色地走出来。 “怎么去那么久？遇到什么事了？” “好事。” “妈妈，什么好事啊？”林想插话问道。 “挣钱的好事。” 方媛媛觉得没必要给孩子们说得太详细，乐呵呵地随便打发一句，便哼着小曲往拖拉机那边走去。 看方媛媛那么开心，跟在后面的林亦安，嘴角微翘，摇摇头，没想到自家媳妇是个财迷，提到有钱挣就高兴成这样子，等三年多的津贴发下来，那么个大数字肯定能讨她更欢心。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刚好上次吃鲤鱼焙面的饭店就在百货商场斜对面，难得带孩子来一次县城，方媛媛让林亦安将拖拉机直接开到饭店门前，提议去那里再吃一顿。 停好车，一家四口往饭店里走去。 这时候，饭店里已经有不少食客在用餐了，方媛媛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扫视大堂一圈，想找一个安静些的位置坐下。 不料，双目直接对上上次过来吃饭时，那位曾把他们母子三人当做要饭的，阻止在门外的女服务员。 服务员也注意到了方媛媛，因为上次的不愉快，她对方媛媛很有印象，惊叹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了，不过心里还是鄙夷一笑，暴发户，有了钱能不使劲倒腾自己？ 来不及多想，服务员的目光很快被方媛媛身后的林亦安吸引。 这男人，1米8多的身高，长得本来就俊俏，又加上长期训练，整个人硬实又很有精气神。 领口打开两颗扣子，束在腰带里的白色衬衫，袖子半挽着，露出结实有力的小麦色手臂，带着几分性感，让这个男人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 服务员看得有些出神，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同志，您好！您是在找位置吗？您这边请？” 女服务员略过方媛媛母子，不自觉地快步来到林亦安跟前，热情，礼貌地问道。 林亦安礼貌点头：“有劳了。” 完全被林亦安的颜值折服，服务员满心欢喜，热情地引着林亦安往靠窗的一张桌子那边走。 方媛媛前面带着两个孩子，也正好看到那张桌子。 方桌靠窗，后面靠着一扇屏风，比较安静，而且窗外有一株樱花树，正开得旺盛，浅粉色的花瓣零零星星飘落着，很有一番惬意。 桌子比较大，完全能坐下4个人，方媛媛一眼看去，就特别喜欢，更庆幸自己运气不错，这么好的位置没有被别人占住。 随即，让两个孩子先坐下，方媛媛准备去看看今天供应什么菜。 “同志，这张桌子已经有人预定了。” 女服务员突然走到方媛媛跟前，冷冷地提醒道。 “预定？这里怎么没有放置预定牌？” “客人已经来了，就没来得及放。” 这女服务员，上次过来吃饭就知道她势利眼，狗眼看人低，没想到这次过来，还是老毛病不改。 方媛媛也不是轻易被蒙的，态度强硬：“既然没放预定牌，你说提前预定就提前预定了，谁信啊？我们已经坐在这里了，今天就在这张桌子吃饭，谁预定的就让他换到其他桌子去。” “同志，你，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女服务员本来想发脾气，碍于林亦安，怕给帅哥一个坏印象，还是压住了。 于是，闷声说道：“这位顾客，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带着孩子，在哪里吃饭不好？偏坐在这边。你是不是喜欢外面那棵花子树？你们农村人，天天与田地打交道，就这种景，还见的少吗？会欣赏吗？” 农村人怎么了，难道就不配坐窗前欣赏风景？ 方媛媛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农村人怎么，怎么了，好像农村人就该低她一头似得。 想想就气愤，方媛媛直接怼道：“会不会欣赏，关你屁事！我们农村人比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高贵多了。今天这位置，我就坐定了，你说破了天，我们也不让！”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说着，女服务员就伸手拉方媛媛离开座位。 离服务员坐得最近的林想，一看她要对方媛媛动手，以为要打妈妈，就用力去推女服务员：“不要打我妈妈！” 女服务员本能地一把抓住林想，将其推倒在地：“滚开！谁打她了？小崽……” “啪！” 女服务员话还没说完，脸上被狠狠地掴了一掌。 “敢推倒我儿子，我就打扁你！” 随着两人越来越激烈的争执，很快引起周边顾客的注意，一个个本来边吃边聊的顾客，突然全都安静下来，往他们那边看。 林亦安本来跟女服务往桌子边走，看所去的方向正是方媛媛刚好坐下的那张桌子，就没有再跟过去，转身到点餐处点餐去了。 由于饭店里顾客较多，人声鼎沸的，林亦安一直没有注意到那边发生的事。 几个菜刚刚点完，还未付款，就被窗户那边的争执引起了注意。 林亦安慌忙快步走到餐桌前，冷声问：“怎么回事？” 不等方媛媛开口，女服务忙红着脸，热情诚恳地道歉解释： “同志，实在对不起，实在抱歉！我本想让您坐这个位置的，没想到这位女同志霸占着位置坚决不让，而且打人，态度极其恶劣。为了不影响您就餐的心情，麻烦您跟我到那边窗户旁的桌子用餐。” 这段时间的相处，林亦安知道方媛媛就是那种别人不招惹她，她绝对不会主动惹别人，但别人若是惹了她，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吃亏，饶过对方的。 看来，这女服务员是有眼无珠，招惹他家媳妇了。 “不用！我就跟我媳妇坐这里。” 声音冷淡，透着一股寒气，说完，林亦安拉开椅子，直接坐在方媛媛身边，提起水壶，帮方媛媛将茶水倒上。 “媳妇，你辛苦了，喝杯茶水润润喉咙，再打人骂人。” 第67章 不接受道歉 本来不喜欢林亦安媳妇媳妇地叫，这会听着这俩字，突然感觉有些悦耳。 他这是在给自己撑腰。 方媛媛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这边，林亦安神情又冷淡下来，带着不可反驳的语气道：“你们经理在哪？让他过来！” 什么？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这女人的丈夫？！ 女服务员呆愣在原处，久久未回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至于刚才林亦安说了什么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看女服务员没有反应，林亦安再次冷冷地重复道，声音低沉而震慑。 女服务员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惊，犹犹豫豫不想动。 “同志，同志，我就是这里的经理，鄙人姓孟，抱歉，抱歉！” 这时，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面带标准职业微笑的脸上，露出几分精明，不由分说，赶快弯腰赔笑道歉。 道完歉，孟经理当着众人的面严厉呵斥女服务员：“小孙，道歉，赶快给客人道歉！” 这时，这位孙姓服务员慢慢恢复到往常状态：“孟经理，我没错，我不道歉。我只是让她换一个位置坐，她就打我，我凭什么还要给她道歉？她要给我道歉！” 方媛媛被孙服务员的狡辩逗笑了：“你看不起我们农民，强迫我们换位置，还把我儿子推倒，我不打你打谁？还服务员呢，你的服务意识在哪？有没有尊重顾客的思想？” “你，你……我有没有服务意识，是你有资格评价的？” 孙服务员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反正就是不能道歉。 若是道歉，就真的承认自己错了。 看让顾客调换下位置，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那个小崽子先推的自己，她才反手把他推倒的，自己还挨了一巴掌，已经够委屈的了。 看孙服务员坚决不道歉，没想到她竟这么傻头傻脑，孟经理心里有了更进一步的盘算。 其实，方媛媛和小孙刚开始争执时，作为在饭店行业工作一二十年的老人，孟经理已经留意到了。 而且他一眼便看出方媛媛虽然消瘦，但气色气质都很好，并不是普通农民，也绝对不是轻易吃亏的老实人。 不过，他还是当着没看到，想看看事情还会怎么发展。 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看见俊俏的后生，竟然蠢到为了讨好人家，得罪了对方的媳妇，还吵了起来。 “不管有没有错，我们是服务顾客的，基本的服务意识得有，必须道歉！”孟经理坚持道。 话音刚落，谁想孙服务员竟然哭了起来，引来饭厅里的顾客纷纷看过来：“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受委屈，受欺负的，孟经理，你再这么逼我，我看你怎么跟我爸交代。” 孙服务员一提到她爸，孟经理显得有些不自在，再当众这么争论下去，担心问题越闹越大。 也为了不影响顾客用餐，孟经理赶快提议到他的办公室好好沟通解决。 周围确实很嘈杂，不适合解决问题，林亦安，方媛媛带着孩子便往孟经理办公室走去。 孙服务员抽抽搭搭地跟在后面。 一到办公室，孟经理先语重心长地对孙服务员说： “小孙，我们是做服务行的，怎么能轻易和顾客吵起来呢？刚才其他同事已经全告诉我了，你是为了把好位置留给这位男同志，才不让这位女同志母子三人坐在那里的，是不是？” 孙服务员没有否认：“其他地方明明还有位置，为什么她偏偏坐在那里不走？难道真的是喜欢那个位置？我看她就是为了报复我上次阻拦她们进店里吃饭，才趁机故意刁难我的。” “报复你？为什么？”孟经理好奇，还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不等孙服务员开口，方媛媛接话道：“孟经理，是这样的，上次我带孩子来饭店吃饭，她嫌弃我们穿得太破旧，影响饭店生意，不允许我们进店里。 其实这件事，我早就忘了。今天想坐窗前，我就是喜欢看窗外面的风景，并没有报复的意思。” 竟然还有这么一件事？ 孟经理心里更得意了，这傻姑娘是生怕自己犯的错少，还主动说了出来。 顿了顿，孟经理严肃道：“小孙，我们是服务行业，顾客来我们店里吃饭，人人平等，你怎么还凭他们衣着把人分出三六九等来？这样太不像话！ 这事若是让你爸知道，也肯定会认为是你的错！要是让咱们单位的大领导知道了，恐怕我也要跟着你一块受罚，甚至丢饭碗。” 孟经理故意往更严重的方向引，希望面前的这两位顾客能看懂他的意思，借题发挥一下。 对于这个小孙，孟经理早就想找理由把她赶走了，只是一直畏于她爸的那点小权利，不敢轻易动她。 可这个小孙，仰仗着自己父亲罩着，自从被介绍到饭店里，没有一天不消停的。 后厨里，有好菜，临下班，她忍不住带走一些，已经被好几个同事偷偷举报。 这些不说，作为服务员，一天到晚不扫地，不擦桌子，更不会端茶倒水，其他闲心倒是操了不少。 看到好看的男顾客，想上前搭讪一下，看到有身份的顾客，想去拉拉近乎。 今天说这个服务员穿得不够体面，丢了饭店的脸，明天说那个服务员安排顾客入座不合理，好位置就应该留给体面的顾客坐。 弄得饭店里，同事们个个不满，这哪里是个服务员？分明是个祖宗。 特殊任务3年多，混迹在各色人中，林亦安早就敏锐地察觉到孟经理的意图。 清下喉咙，林亦安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我们不接受道歉，连续两次对我爱人不敬，像她这种势利欺人的人根本不适合待在服务行业。 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如果不妥善处理，我就找到你们上面部门。 你们国营饭店所隶属的餐饮服务公司的一把手应该还是薛茂亭吧，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还算熟，孟经理，你们饭店电话在哪？我和老薛聊几句？” 一提到薛茂亭，孟经理也是一惊，这人一看就器宇不凡，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竟然跟上面部门的老大相识，看来背景不简单。 但，就这么一件小事，若是捅到他老人家那里，是不是显得自己这个饭店小经理太没能耐了？ 第68章 孙服务员丢工作 孟经理连忙赔笑：“同志，实在抱歉，不敢劳驾您，我这就请示我们上级领导，沟通怎么处理，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们一个满意答复。” 听到孟经理要请示上级领导，孙服务员着急了，这事若是被他爸知道，万一工作再丢了，难保他不打断她的腿。 虽然父亲是个领导，但这工作也是他们家送礼从一个刚回城知青手里抢过来的。 “孟经理，你别打电话，你千万别打电话，我道歉，我道歉！”孙服务员一把拉住孟经理的胳膊，阻止道。 孟经理很佩服林亦安机敏的察觉力，既然他提出找大领导，他作为饭店的经理就不敢怠慢，哪里还管孙服务员的阻止？ 快步走到一楼饭店门口，这里有一台电话机，平时对外提供电话通话服务，也做饭店里的工作电话使用。 孟经理直接拨通饭店隶属的饮食服务公司副经理老邢的电话，将刚才的事和之前孙服务员阻止方媛媛进饭店用餐的事，原原本本汇报一番，又满含苦衷： “老邢啊，今天那丫头是真惹了大祸，直接得罪了很有来头的人，那人口口声声说着要找老薛问明情况，要求必须严肃处理小孙。 你说小孙这丫头傻不傻？竟然把人家几岁的孩子推倒在地上老远，还一个劲地说有他爸在，她不怕，她就不道歉，又能怎么着她。” 电话那头的老邢，与孟经理有些交情，他说的话肯定相信，直接怒声问道：“你说的小孙，是不是后勤科科长孙志东的闺女？” “不是她，还能是谁？仗着她爹是科长，今天是根本没把顾客放眼里啊！你看看这事搞的，为了巴结上那个男人，竟然欺负上了人家媳妇和孩子！” 孟经理一副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老邢的声音：“老孟，这种事不能姑息！让小孙尽快给对方诚恳道歉，再写份检查，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就把她调到后厨洗碗去。 若是她态度不诚恳，还不愿意道歉，那就该滚蛋滚蛋，咱们饭店不能留这样的人！” 听到领导的意见，孟经理忙点头：“诶，诶，就按您的意思，我这就处理。” 林亦安依然架势十足坐着，显得很不耐烦，一看到孟经理走进办公室便冷声问：“老薛，怎么说？你处理不了，我和他说两句。” 孟经理连忙赔笑：“同志，您稍等，我已经请示过领导了。” 然后，转身对一旁慢慢觉察到自己犯了不小错误的孙服务员道：“小孙，领导的意思，你必须非常诚恳地向顾客道歉，然后写份检讨交上来，深刻反省自己的思想问题。” 未等孟经理话说完，孙服务员立即道：“好，好，我道歉，我诚恳道歉，我写检讨。” 心想，只要保住工作就行。 这工作多舒服啊，吃喝不愁，累不着，还有得拿，若是哪天遇到对眼的，又好看又有钱有势的男人，再找个对象，就更完美了。 然后，孙服务员面对方媛媛，林亦安深深鞠一躬：“同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向您诚恳道歉，您们原谅我吧。” 对于这种人，方媛媛是真不想原谅，依然板着脸，没有理睬。 林亦安也不满，直接问孟经理：“你们就是这种处理结果？” 孟经理还是一副标准的职业笑容：“同志，您放心，我们饭店一向顾客至上，绝对不会委屈了顾客。 我们领导的指示是，将小孙以后调到后厨，专门负责洗刷碗盘这块的工作，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今天这种不尊重顾客，和顾客发生矛盾冲突的事。” “什么？孟经理，你们要把我调到后厨刷盘子？” 孙服务员惊得不行，本来还有些后悔的双眼，渐渐布满怨恨。 “我不刷碗，孟经理，你再跟领导商量商量，别让我去后厨行不行！” 孟经理装得特别理解又无奈：“小孙啊，这是上面领导的意思。再说，你今天犯的错误的确不小，我还正担心刚才用餐的那些顾客，会怎么议论我们呢。 若是被哪个好事的记者看到，登上报纸，我看你连刷碗的机会都没有，我这经理也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但是，要调到后厨刷碗，孙服务员是绝对不愿意做的。 “我不刷碗，我坚决不刷碗！这是哪个领导的意思？孟经理，不会是你自己的意思吧？” 既然事情到这种程度了，诚恳道歉认错，根本挽回不了什么，孙服务员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顾及了，直接质问道。 当着外人的面，一个小小的服务员竟然这么挑战自己的权威，孟经理也不是好说话的：“小孙，领导的意思，你若还是冥顽不灵，别说你爸是科长，就是处长，也不顶用，该走人走人！” 从小在就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孙服务员脸子一甩：“走就走，谁稀罕！” 使劲地瞪了方媛媛一眼，孙服务员跨出孟经理的办公室，走出饭店。 不愧是饭店经理的，有点手段，挺圆滑，孟经理心里的小揪揪，小手段被林亦安，方媛媛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过心里却特别满意。 处理完事情，孟经理亲自引方媛媛，林亦安到原来那张桌子坐下，心里本想打听下林亦安怎么会认识薛茂亭，但又怯于对方一副冷傲的气质，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刚才林亦安点的饭菜，因为中间的摩擦，后厨一直没敢做。 一家四口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孟经理特意吩咐后厨尽快做，而且要厨师拿出看家本领，一定要认真烹饪，保证色香味俱全，不能怠慢了贵客。 照常点了饭店里的招牌，鲤鱼焙面，同时，林亦安还点了红烧排骨，珍珠丸子，葱爆羊肉和两个素菜。 另外，知道方媛媛身体过去几年太亏，林亦安又特别要了一盅乌鸡汤给她补身体。 四个人，六菜一个汤，就是放在21世纪，这个标准也是可以的。 一直不敢打听林亦安，方媛媛究竟是什么来头，不过，孟经理远远地看着那一家人的伙食，心里感叹：果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一顿午饭都吃这么丰盛。 刚才的一出，基本都过了饭点，方媛媛几个人也确实饿了。 饭菜上齐，半个小时的工夫，已经全部扫光，填饱了肚子。 走出饭店，一家四口特别满足。 看拖拉机开得有一点距离了，方媛媛还是忍不住好奇：“薛茂亭，究竟是谁，你认识他？” 林亦安随口答道：“不认识。” 第69章 这钱，也不是非挣不可 “不认识？”方媛媛满脸黑线。 不认识，还装得跟老相识一样，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感受到方媛媛鄙夷的眼神，林亦安赶快解释：“他儿子在我手下，他应该知道我。进饭店前，我看到门前宣传栏里有薛茂亭的亲笔签名宣传材料，就这么把他拿出来临时用用，没想到还挺管用。” 竟然还有这样利用人脉资源的？ 方媛媛佩服。 县城本来就不大，开着车，十几分钟，一家四口就到了济世堂药馆。 车刚停稳，看下四周，并没有花容兰母女的身影，方媛媛猜想，她们可能还没有到。 随即，将林想，林念抱下车。 林亦安将车斗里一大麻袋的药材卸下来。 因为王泉杰上午已经跟药馆打过招呼，一家四口，带着药材便直接走进药馆。 “你姑娘这脸啊，没法治，应该是青春期什么激素造成的，等过几年，年龄大了，就自然好了。” 一个60岁上下的老人正背着手，跟花容兰说话。 “陆医生，这怎么等得了？姑娘正相亲的年龄，过几年，这终身大事可就耽误了。”花容兰满面愁容。 她身边的一个姑娘，低着头，抠着手指，一声不吭，看得出，情绪很低落。 “圆圆，你们刚到？这是我姑娘赵雅丽。” 正说着话时，花容兰看到方媛媛他们走进医馆，忙打招呼。 “花姐，刚才有些事，耽误了一会。” 进门看到花容兰正跟一位老者说话，了解女儿的皮肤情况，方媛媛本不想打扰，不料，二人目光刚好相撞。 听到母亲和人打招呼，赵雅丽抬起头，微微一笑，算是礼貌问候。 方媛媛看了一眼赵雅丽的脸，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花姐，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再等我一会，我先把这些药材卖掉。” “好，好，不急。” 只要能治好女儿的脸，就是让花容兰再等上一天，她也愿意。 济世堂药馆负责收购药材的老贾，没想到也是前不久五柳村赤脚医生王林奎向方媛媛介绍的收购药材的人。 由王林奎，王泉杰两方面的介绍，在药材品质把控，价格上，老贾倒也没有压价，为难方媛媛。 几种药材本来品质就很不错，双方很快谈好价格，过秤，算好总钱数。 31斤药材，总共卖了5块6毛钱，有些出乎方媛媛意料，这些普通药材的价格实在太低了。 有两样药材，才几分钱一斤。 5块6毛钱，这个时代，对很多家庭，不算小数额，但就投入的时间和劳动，方媛媛觉得太不划算。 卖完药材，考虑到让两个孩子在药馆等着，实在无趣，方媛媛就让林亦安带他们去到药馆前面的小园子里玩耍。 赶快走到花容兰母女跟前：“花姐，我们到外面去，我帮侄女好好瞧瞧。” 毕竟这是人家的医馆，方媛媛不好当着刚才那位老医生的面，说赵雅丽的脸能治，这不是上门拆人家的招牌吗？ 于是，三人走出医馆，来到拖拉机旁。 先问询下具体发病情况，方媛媛又给赵雅丽把下脉，仔细检查下她脸上的痤疮。 皮肤暗黑与痤疮分属两种情况。 暗黑的皮肤，除了因为这丫头不注意防晒护肤，主要是她肝肾功能有很大问题，而造成的皮肤发黑。 而赵雅丽脸上的痤疮，则是细菌感染引起。 方媛媛建议赵雅丽外敷美白杀菌的药膏，同时配合中药调理，两周后即可见效，一个月后基本痊愈。 “真的？两周后就能见效？这些痤疮能好，皮肤变白？”花容兰兴奋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地重复问道。 方媛媛笑着点头：“按照我说的方法，侄女的皮肤问题一定能解决。” “哪来的野郎中，光天化日下敢在我们医馆前骗人？！” 济世堂的陆医生，刚好走出药馆，就被花容兰大声的询问声吸引。 背着手，走到方媛媛跟前，将其上下打量一番，陆医生鄙夷道：“怎么？卖药材还不够你维持生活，还要招摇撞骗？ 这丫头的皮肤问题，我连续给她看三四年了，她的病情，比你清楚。你一个乡下村妇，过来看两眼，就敢大言不惭地说她这病能治好？ 你想骗人，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听到陆医生的话，花容兰母女心里也突然没了底，方圆圆若骗人，王泉杰不可能帮着她骗自己的同事吧？ 不过，陆医生的话实在难听，担心两人争持起来，花容兰赶忙介绍：“圆圆妹子，这位是这里医馆的陆老中医，在我们县是这个，而且还懂些西医，看病特别厉害，单群众送的锦旗，医馆里都挂不下。” 花容兰伸着大拇指，做出夸奖陆老中医的手势，以便让方圆圆知趣，别莽撞了权威。 原来是县里有些威望的老中医，难怪这么傲气，一口一个“骗”的，难道他看不好的病，别人就一定看不好？ 方媛媛打心里很不喜欢自认为有些本事，有些威望，就目中无人的人，当然，也更不怯于这样的人。 微微一笑，方媛媛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路老医生，您好！雅丽的皮肤问题，我的确能治，而且两周后必定见效。” 分明没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陆医生眼里又增加几分不悦：“年轻人，这话不能说得太满，两周就能见效，就是华佗在世，恐怕也不敢像你这么打包票。” 方媛媛依然一副和颜悦色：“能不能治好，我们在这里抬杠，没有任何意义，陆医生，你若是不信，何不给我两周时间，我们看看效果如何？” 一听方媛媛的话，陆医生更反感：“看看效果？你师出无名，更无行医经验，就这么在人家小姑娘脸上看效果？你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万一把孩子的脸治不好如何？毁容又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到时候，你拿到钱溜之大吉，人家姑娘咋办？” 没想到病还没好好治，这位医生却跟自己杠上了。 再回头看看花容兰，脸上明显多了不少担忧，犹豫，似乎更相信陆医生的话。 这个钱，也不是非挣不可，方媛媛脾气也有些要上来：“行，花姐，你们再找其他医生瞧瞧。” 说完，方媛媛收拾药材的袋子，就往园子那边叫俩孩子离开。 “方姨，你等下！” 刚刚走了几步，方媛媛被一个怯生生的，明显鼓足勇气的声音叫住。 第70章 坚决不饶 一直沉默无言的赵雅丽追上去，叫住方媛媛：“方姨，我想，想试试。” “雅丽！” 未等赵雅丽再开口，花容兰赶忙阻止。 刚才陆医生的话，她不得不好好考虑下。 方媛媛能让自己皮肤变好，能救王泉杰父母的命，但毕竟年轻，没有什么行医经验。 花容兰确实犹豫，万一毁容，情况更糟糕。 赵雅丽没有管花容兰，上去一把抓住方媛媛的胳膊：“方姨，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想试试。” “雅丽，陆医生的话，你想仔细些，万一出问题，可是一辈子的事。”花容兰走过来，满脸的不好意思地劝自家女儿，毕竟，当初是她求着方媛媛给赵雅丽治皮肤的。 “妈，我现在跟毁容有什么区别吗？若是治不好，还能糟糕到哪里？万一治好了呢？” 深受皮肤问题困扰的赵雅丽，顾不了那么多，若是陆医生说的话都对，那么3、4年，他为什么没把自己的皮肤病治好？ 她已经将近20岁，完全有自己的主见，有一丝希望，她就想试试。 “雅丽，你和你妈再好好商量商量，不要冲动。”方媛媛善意提醒。 “不用，我自己决定，我相信你。”赵雅丽毫无迟疑，脱口而出。 方媛媛很奇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竟然这么相信自己。 看方媛媛难以置信的神态，赵雅丽解释道：“我看过不少医生，中医，西医，赤脚郎中，土方子也试过好几个，但今天你给的治疗方案，最不同，感觉最合理，我想试试。” 本来不想再多费口舌，看赵雅丽竟然这么信任自己，方媛媛笑道：“行，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就帮你治疗一次。” “雅丽！”花容兰还是想去阻止，怪女儿太冲动，太感情用事。 被自己用难听话当众怼了一次，这女子竟然没有任何暴怒，生气，陆医生倒是有些佩服方媛媛的气量，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点真本事。 于是，陆医生道：“小花，听孩子的，我帮你监控过程，她不敢耍花招。” 由陆医生帮她盯着，花容兰放心不少，也就由着女儿做主。 方媛媛扫视陆医生，花容兰一眼，虽被严重质疑，也懒得计较，毕竟挣钱最重要：“治疗费用，两周后，见效果，你付一部分，一个月后，恢复正常皮肤，再付全款。没有效果，一律不收费，不过，所有用药，必须按照我的要求，不能有半点差池。” 无效果，不收费？ 听到方媛媛这么自信，赵雅丽更放心了，连连点头：“好，我全力配合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随后，方媛媛走到陆医生跟前：“陆医生，雅丽外敷的药膏，需要现做，能否借用下你们医馆的器材，我付租借费。” 一个年轻的女人，竟然这么不自量力，把话说得这么满。 陆医生想看看方媛媛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有什么妙招，于是，爽快答应了。 “医馆里的器材你随便用，不过……不准耍花招，别忙活半个多月，没效果，找各种理由推卸。” “谢谢陆医生。” 不做过多解释，方媛媛道完谢，就到药馆里抓药，准备制作外敷的药膏。 所需药材，全部自己先掏腰包，考虑到不少药材，在山里挖不到，方媛媛还特意着重买了不少。 这样也打乱了各种药材的用量比例，避免对方研究自己的药方配置方案。 将全部药材搬到药馆后院，方媛媛开始忙碌起来。 碾磨，打粉，搅拌，调和，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将外敷的药膏全部做好。 内服的药材，也全部配好，包成一个个中药包。 看着方媛媛独自在后院忙碌得有模有样好，陆医生感觉到这女子好像确实有两下子。 不过效果如何，还得等两周后，若是根本不像她吹嘘的那样，陆医生想好了办法，坚决不饶这种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 抱着满满一怀的中药出来，方媛媛耐心地告诉赵雅丽每种药膏该怎么用，中药需要怎么煎。 敷在脸上的药膏，分为两种，一种深褐色的药膏，针对脸上的痤疮，杀菌兼具美白效果，每晚睡前敷20分钟。 另一种白色药膏，早晚擦脸，起到润肤，美白和晒后修复的效果。 而那些中药，每天熬制一次，一日分三次内服。 嘱咐完，方媛媛半开玩笑半吓唬道：“别怕麻烦，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不然，真毁容了，我可不担责任的。” “好，好，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赵雅丽满心期待着美美的，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哪里敢随便应付？ “两周后，这个时间点，我们再来医馆，根据情况，调整治疗方案。” “好，我全听方姨的。” 赵雅丽这么配合，方媛媛就喜欢这样的病人，顿时心里舒畅了不少，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天天顶了一张黑乎乎，满是痤疮的脸呢？ 医者仁心，方媛媛希望尽快帮赵雅丽把脸蛋恢复白皙光滑的状态。 …… 就在方媛媛帮赵雅丽看完脸，又买了不少东西，一家四口开车往五柳村返回时，林家的院子里，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匆匆忙忙跑回家的林春妮，郭秋菊，虚惊过后，气得脸都要绿了。 一脚踢开屋门，林春妮拿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水，缸子里空空的，半滴水都没有。 提着搪瓷缸子跑进厨房，却发现水缸里也干巴巴的。 一把将手里的搪瓷缸子扔得老远，然后用力踢了一脚水缸，骂道：“都是方圆圆那个贱人，都是她！凭什么她就要家里满缸满厨房的肉，凭啥我喝口水，都这么难！” 提心吊胆白忙活一场，那么一大袋的猪肉就这么眼睁睁地丢掉了，林春妮气得抓起一边的碗，恨恨地摔在地上。 郭秋菊也是懊恼得很，在林大刚床前又抱怨，又是骂的，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大刚，你不知道，他们不但有满屋子的肉吃，还有奶粉喝，那个贱女人柜子里藏着好多布料。桌子上雪花膏都两袋。 这都是谁的？这些不都应该是咱们家的吗？ 要不是她分家，她咬住那晚的事不放，老三会和咱们断绝关系？他那些津贴会这么大把大把地只花给她？ 要是许月和老三结婚，说什么，咱们也轮不到这个地步！” 郭秋菊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恼怒。 面前是郭秋菊抱怨，院子里是林春妮摔打，搅得林大刚烦闷到了极点。 “够了，够了！两个蠢东西，在家里闹腾，起个屁用！方圆圆不尽快除掉，以后你们眼红的都在后面！” 第71章 借钱 被林大刚一嗓子吼住，两个女人顿时停了下来。 或许是从刚才的紧张，恐惧里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两个人都神经质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提刀砍了方圆圆。 林大刚挪动下那双骨折的腿，思索道：“既然那女人把钱藏得那么严实，你们找不到，不如咱们找人去要？” “要？谁有那么大的脸能跟方圆圆要钱？”郭秋菊感觉这个提议太离谱，根本行不通。 林大刚撇嘴冷笑，示意下林大军夫妻住的那间小厢房：“这几年，他们两口子一直装好人，无论家里大小事，都跟闷葫芦一样不吭声，好处又没少落，便宜总不能老占。 一会，曹翠苗回来，让她去找方圆圆借钱，她要是不借，就让他们一家四口滚出去，爱住哪儿住哪儿。” 这倒是个好主意，郭秋菊，林春妮点头。 曹翠苗确实没有得罪过方圆圆，虽处得也不是太亲近，但毕竟俩窝囊妯娌，同命相连，这几年，她们俩还是有些情分的。 下午5点钟，方媛媛，林亦安才开着拖拉机回来，一进院门，就看到林卫强坐在院子里正打盹。 “哥，你咋在这？” 话刚出口，看到自家厨房和堂屋的窗户都被人砸了，方媛媛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哎呀，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这都守一天了。” 林卫强打着哈欠，忙起身说道：“女贼，上午两个贼趁你们不在家，就把窗户砸成了这样。” 不等林卫强说完，方媛媛赶快瞄向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还好，安然无恙，心里放心多了。 看看厨房里挂的肉，少了不少，又看看堂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很明显对方找钱没找到，就打上了那些肉的主意。 不过即使肉没有被全部偷走完，方媛媛也心疼，那可是她要犒劳原主这副小身板的资本啊。 跟方圆圆出去一天，夫妻俩的感情看上去又加强了一些，林亦安心里特别舒服，正打着主意，这两天怎么找理由搬到东间，结果，一回家居然遇到这种事。 打开堂屋和厨房的门，方媛媛，林亦安赶快检查都丢失了哪些东西。 这时，林卫强背着那个破着大洞的布袋子过来，嘿嘿一笑：“幸好我们赶过来的及时，那俩笨贼太贪心，背不动这么重的袋子，结果把东西全落下逃跑了。” 失而复得的惊喜，方媛媛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于是问道：“卫强哥，你看清楚那俩人的长相没有？” 问起这个，林卫强挠头：“没有。他娘的，那俩贼带着草帽，穿着紧绷绷的蓝色花布衫和黑妮子布外褂，我只顾追了，根本没看出长啥样。” 林亦安提起布袋子，有7、80斤重，按常理，经常劳动的农村妇女，扛起这个重量的袋子应该不成问题，怎么，那两个贼都搞不定这一个袋子？ 看得出，这俩贼好吃懒做惯了，手上根本没啥力气。 想到此，林亦安想到两个人：“卫强哥，那两个女的，你觉得像不像林春妮，郭秋菊？” 林卫强仔细想想，先是点头，后来摇头：“不太肯定，那衣服太紧，裹在她们身上，从身形上根本认不出是谁。” 方媛媛这时在堂屋旁边，被贼扒开的院墙附近仔细看看，想找到一些线索。 跨过院墙，看看邻居家被蹚倒的杂草，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重新跨进自家院子，就在低头扶那些院墙干柴时，方媛媛被地上一枚黑色纽扣吸引。 纽扣不大，四个针孔的，看上去已经使用很多年的样子，磨损严重。 “可能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方媛媛捡起纽扣递给林亦安。 林亦安仔细瞧下，将纽扣的样子记下来。 检查下屋子里，除了被翻得混乱不堪，并没有丢什么东西，方媛媛，林亦安，林卫强才放下心来。 将拖拉机里买的东西卸下来，方媛媛拿出一大袋饼干和一瓶麦乳精给到林卫强：“卫强哥，这个你拿回去给云宝吃。” 看林卫强要推托，方媛媛又拿出10块钱给对方：“你就别客气了，这俩窗户，还得麻烦你帮着我们尽快修好。” 林卫强本来就实在，接过东西，但坚决不要钱，呵呵笑道：“这不是啥难事，也用不了这么多钱，我一会就去找村里的木匠，再做俩新窗户，这次用榆木做，我看他们还有本事撞开？” 量完两个窗户的尺寸，趁天还没有完全黑，林卫强不敢耽搁，赶快往村里的木匠家跑去，想尽快将窗户做好，安装上去。 “圆圆妹子，你可要帮帮你嫂子！” 林卫强前脚离开，曹翠苗后脚就跑进院子里，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女人，面色枯黄，30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像40多岁。 “大嫂？你不是回娘家了吗？啥时候回来的？”方媛媛疑惑地问。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怕这女人坏事，林婆子特意让曹翠苗带着孩子去了娘家。 后来，曹翠苗娘家哥听说林家出事，担心妹子这节骨眼上受牵连，就一直没让她回来。 直到林婆子被抓走，林家终于平静了，曹翠苗才回来，而且，一到家就像老黄牛一样，从天黑干到天黑。 “才回来几天。” 曹翠苗很明显不是过来叙旧的，立即转到正题：“妹子，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林大刚那个兔狲，他要赶俺一家走，说这个家以后就是他当，兄弟要分家。 你说，你大哥又没有本事，手里没有一分钱，俺一家以后咋活？” 说完，曹翠苗就可怜兮兮地抽泣起来。 方媛媛很快明白，这女人是想要几个钱。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她手里有至少800块，早就被人盯上了，这不，白天刚刚招贼，现在又有人直接上门开口了。 “嫂子，我看你们分家也好，省得整天干的多，落得少。”方媛媛故意装糊涂，避开要点。 曹翠苗还是一副可怜相：“分家，谁不想？可是家里没米下锅，一家人总不能喝西北风啊。圆圆妹子，你看…能不能先借嫂子一些钱？” 果然，人家直接张口了，方媛媛正想找理由推辞，曹翠苗立即道：“圆圆妹子，你借我300块，行不行？等嫂子将来有钱，一定加倍还你。” 300？！ 这女人口气可真不小！ 第72章 大嫂有些不对劲 300块，在这个年代可是巨款，就是给曹翠苗100个胆子，恐怕她也不敢直接借这么多钱。 很明显，背后有人出主意指点。 具体是谁，不用想，方媛媛也知道。 面露难色，方媛媛叹气地撒谎道： “嫂子，你也看到了，就是今天上午，我们家被贼翻成这样，我刚才清点了下，家里总共不到600块的存款，全被贼偷走了。你没来前，林亦安正提着皮带发火，还要把我吊起来，非打死我不行。” 说完，方媛媛悲痛地哭着，大骂起来，又数落着找不到一点线索，报案也没用，只能让贼逍遥法外，认倒霉，等着被打死算了。 正在堂屋里收拾箱子的林亦安，隐约听到一些，脸皮直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曹翠苗这才留意到厨房和堂屋的窗户，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本来还有些嫉妒方媛媛突然那么有钱，又同情起来，看着两个窗户都被砸一个大洞，曹翠苗也骂道： “这，这咋成这样了啊？天杀的贼，真该抓走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最好死他们全家，死他们祖宗十八辈，断子绝孙！” 一番同情，叫骂后，曹翠苗心情很快又低落下来，今天这钱若是借不回去，以林大刚两口子的脾气，肯定把他们赶到村南头的窝棚里住，还要停掉儿子大毛二毛上学的学费。 现在的小屋子，虽然住着小，可终归算个家，两个儿子还有学上。 村南头的窝棚算什么？ 之前关过几个城里来的老头，后来，有一个死在里面，大家都嫌晦气，才空出来的，乞丐住都嫌弃。 这个家，绝对不能分！ 曹翠苗还是想试着再借借看，600块被偷，林亦安的津贴不是也有不少吗？ “圆圆妹子，嫂子也知道你不容易，可你也有良心，不可能看着嫂子一家喝西北风吧？狗儿，猫儿……” 话说到一半，曹翠苗赶快改口：“小想，小念满月前没奶吃，我当时不是把我兄弟给我的大半罐奶粉都给你了吗？还有去年冬天，我不是把二毛的棉袄也送给小想穿了吗？ 现在嫂子有难，圆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总不能眼睁睁地不管吧？ 亦安的津贴肯定也不少吧？200，200也行，圆圆妹子，你借给嫂子度过难关，嫂子绝对不忘你的恩。” 说完，曹翠苗就要给方媛媛下跪，就是求，也要借到钱。 被曹翠苗提起，方媛媛倒是翻出了原主的记忆，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时，林想，林念刚出生，没有吃的，饿得一天到晚哇哇哭，曹翠苗刚刚从娘家回来，看着俩孩子可怜，就背着林婆子将带回来的大半罐奶粉给了方圆圆。 这些奶粉，看着不算多，却救了俩孩子的命。 而那件棉袄，破得露着灰扑扑的棉絮，二毛实在没法穿了，曹翠苗就送给了林想。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明知道这钱借给曹翠苗，可能在手里还没暖热就会被林大刚他们掳走，可人家仗着以往的恩情开口借，你又不能直接拒绝。 赶忙扶起曹翠苗，方媛媛问：“嫂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个钱，你是拿回去分家做安家费的，还是被人逼迫过来借的？” “买，买粮食，买锅，还能干啥……” 曹翠苗眼神躲闪，底气很不足。 “真的？大哥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就是他让我找你的。”曹翠苗看到些希望，继续撒谎。 其实，曹翠苗本性并不坏，但这次怎么这么被林大刚他们摆布，方媛媛不得而知，或许真有什么把柄被握着吧。 即使200块，这个钱也不是小数，并且很可能都会落到林大刚，郭秋菊他们手里。 而且，想要他们将来还钱，基本没有指望，不过，不义之财，必被反噬，既然要还这份情，就随他们吧。 想了想，方媛媛从口袋里将上午卖菌菇的钱拿出10张大团结：“大嫂，林亦安的津贴还没下来，我家里就剩这么一些钱，我借给你100块，感谢你当时帮我，你拿好，别让二房里两口子，还有林春妮看到。” “诶，诶！” 曹翠苗看着崭新的大团结，激动得手有些颤抖，虽然没有借到预想的300块，可这100块钱，也是她这辈子见到的最大数额。 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内兜，曹翠苗感激道：“圆圆妹子，你今天帮了嫂子，以后有啥事，尽管说，嫂子能做的一定做。” 方媛媛笑笑，她并不指望曹翠苗能帮到自己什么，就是别跟林大刚一伙害自己就行。 拿出一些饼干给到曹翠苗：“这些给俩孩子吃，把家分了也好，你和大哥那么能干，肯定很快就能建起自己的新房子。” 曹翠苗内心有些愧疚，不敢接方媛媛给过来的饼干：“大毛二毛他们都大了，这些给小想小念吃。” 一边推让着，一边后退着往院子外走，曹翠苗快速逃离了方媛媛的院子。 “大嫂今天看上去有些不对劲。”林亦安从堂屋里走出来说道。 “随便她吧，反正欠她的情，我是还了。” 说着，方媛媛将剩下的100块递给林亦安：“这是你的分成，今天卖菌菇，药材总共238块6，零头除了家用，又买了些米面和奶粉，你我各分100块。” “你干嘛分那么清？咱们不是两口子吗？家里的钱你都管着，我不花钱！” 林亦安突然感到很失望，本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方媛媛已经原谅自己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还跟他来个分成。 分成是什么？合作伙伴才这么搞么。 看来在她眼里，自己根本不是丈夫，是合作伙伴，一块养育孩子的合作伙伴，照这样，休假结束，要去随军，希望渺茫。 一把将钱塞进方媛媛的外衣口袋里，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嘟囔道：“你还是不原谅我？” 那么一个大男人，突然间委屈地像犯错的孩子，那张俊脸，都显得傻乎乎的。 看着像只憨狗狗一样的男人，方媛媛有些想笑，这和中午饭店里那个冷峻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林亦安好像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坏，就是不明白5年多，他怎么就那么绝情。 除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主要是没感情，硬捆在一起做夫妻，方媛媛还是接受不了。 林家院子里。 曹翠苗慌慌张张地捂着口袋走进来。 “借到了？”郭秋菊一看曹翠苗进门，小跑到跟前，欣喜地问。 “你大哥回来没有？” “没呢。” 曹翠苗放心不少：“咱进屋里再说。” 说着，两人走进堂屋，林春妮也跟了进来。 “啥？咋就才100块？！”郭秋菊看到曹翠苗手里薄薄的一叠钱，嫌弃得不行。 第73章 内讧 “就这100块，还是我哭着，求着，装可怜才借到的。” 曹翠苗一边说，一边将钱数出来：“这30你拿着，这30给你。”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分配方式，曹翠苗将手里的100块钱，分成3份，给郭秋菊，林春妮各30块，自己留下40块。 郭秋菊，林春妮拿着钱，直撇嘴： “大嫂，亏你平时和她走得那么近，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吧，就这么100块钱，把你打发了。她手里何止几百块？起码也得有三四千，自己富得流油，也就给你点汤水喝。” 将40块钱装好，曹翠苗没去理睬妯娌的奚落，再次确定：“咱可说好了，这事不能让你们大哥知道，还有，以后别再提分家的事，该做的我都做了。” “好好好，我们不提，咱就是一家人，分什么家？”郭秋菊眼光流转，安慰道。 曹翠苗这下放心了，感叹道：“看来圆圆也不容易，你们不知道吧，今天她家里遭贼了，说是丢了600块，我看亦安的脸一直黑着，怪吓人的，指不定现在怎么收拾她呢。” 听到这话，郭秋菊，林春妮相互对视一眼。 怎么可能？他们家里翻遍，根本没看到钱，会不会被林春妮（郭秋菊）私吞了？ 顿时，姑嫂俩脸色都黑下来，看着彼此的眼里，流露出仇视的目光。 不管怎样，分家和俩孩子上学的问题，解决了，手里还净落40块钱，曹翠苗心情非常不错，走进自己小屋，将40块钱藏好，随后走进厨房做晚饭。 就在曹翠苗前一秒走出堂屋，后一秒，堂屋里传来质问声音。 “那钱是不是你拿的？” 郭秋菊，林春妮异口同声，尽量压低声音，但语气中充满无法掩饰的气愤。 “你才拿了！”俩人又异口同声道。 “一个个说！” 坐在床上的林大刚，一把拍在床边上，两个女人都不可信，竟然私吞600块，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刚，我绝对没见到那600块，真的，我就是当时随手把桌子上的半袋雪花膏装兜里了，其它没有拿回来一分钱的东西。” 看看林大刚兄妹一副不相信的眼神，郭秋菊更紧张了：“真的，千真万确，我是一分钱也没见到，我要是说瞎话，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行了，行了。”林大刚不耐烦地摆手制止道。 农村人最忌讳发这样的毒誓，郭秋菊敢这么发誓，可见没有说谎。 随后，看向林春妮，林大刚声音冷冷地问：“听你嫂子说，那个木柜子都是你在翻，是不是你拿的？你好好说清楚，哥不跟你计较。” “不计较？还真认定是我拿的？我哪见到一分钱了？她还拿走半袋雪花膏，我就闻个猪肉味，得个眼馋，我落啥了？什么600？6分，6毛，我也没见！不信，你们搜去！” 说着，林春妮就气愤地拉着郭秋菊往自己屋子里走。 郭秋菊有些不好意思搜，看向林大刚求助，毕竟当时紧张，又仓促，并没有看到林春妮真拿了那600块钱。 “有一说一，你过去好好搜搜。”林大刚不敢看妹子的脸，还是吩咐道。 还真搜？这么不信任自己的妹子？ 林春妮瞬间心冷成了一坨，果然都是只认钱，一点情都不讲的主。 心情寒到了极点，不过，是自己拽着郭秋菊要搜的，林春妮还是硬着头皮将她拉进自己屋子里面。 7、8分钟后，林春妮的屋子被翻遍，并没有见到厚厚的的一叠钱。 “春妮，你别怪你哥，他也是不想冤枉你。”郭秋菊满脸抱歉地说道。“滚，滚开！” 林春妮懒得听，一把将郭秋菊推出屋外，趴在床上就大哭起来。 听到厨房外的哭闹声，曹翠苗赶忙走出来，很疑惑得问郭秋菊：“咋了？春妮咋还哭上了？” “没啥，没啥，就是太想娘了。” 郭秋菊糊弄一句，赶快夹着屁股往堂屋跑，心里只怪林大刚做事太鲁莽，林春妮虽精，但他们多少还是一心的。 不过，那600块钱去哪了呢？ 当时真翻遍整个家，确实没见到，郭秋菊，趴在床上郁闷的林春妮都很疑惑，是不是当时太匆忙，给漏掉，让别人捡走了？ …… 吃过晚饭，天色完全黑下来。 将两个孩子哄睡，方媛媛看看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拿起小铁铲往院子菜地里走去。 天很黑，不过对小院子很熟，不用灯，方媛媛也熟练地来到一个角落，那棵茄子树旁。 扒开表面的干土，又深挖大半尺，小铁铲很快触到一个用塑料袋包住的铁罐。 那是一个麦乳精罐子。 方媛媛用力将罐子从土里扒出来，赶快抱进堂屋，又反手关好门。 “这是什么宝贝？” 看方媛媛这么小心地抱着东西进来，林亦安好奇地凑过来问。 “好东西。” 说着方媛媛将麦乳精罐子打开，先拿出方爷爷那本《行医集锦》，又拿出几叠钱。 看着那些东西，林亦安明白了，怪不得看到家里窗户被砸，方媛媛不慌张，原来东西全在在这里，心里直叹：小鬼头，真精。 不过，林亦安当时确实担心一把，家里被翻得那么乱，可能钱早就被偷走了。 后来想想，算了，只要媳妇不埋怨，不伤心，丢就丢了吧，大不了再挣就是了。 这刚刚做好心里建设，没想到方媛媛早就未雨绸缪好了。 这么精的媳妇，必须得是自己的。 卖菌菇的钱，林亦安坚决不要，方媛媛只好先替他保管着。 家里的两个窗户都被砸了大洞，钱和书放屋子里还是不安全，方媛媛拿出50块放在身边，余下的钱又都放回罐子里， 然后，又抱着罐子，顶着黑夜，跑出了堂屋。 精心埋好罐子，又在上面撒上干土，覆盖上一些杂草，方媛媛这才安心地走进堂屋。 打开东间的屋门，迎面却是林亦安正在整理床铺，两个孩子被抱到靠墙的一个小角落里，睡得呼呼正香。 “今晚，我睡这里。”林亦安站起身，掩饰不住地心情好，得意地说道。 第74章 睡在一张床上 “为啥？”呆愣愣的方媛媛不假思索，直接问道。 “保护你们啊，你看这窗户，这么大的洞，跟睡外面有啥区别，万一半夜进来头野猪咋办？或者一条蛇，嘶嘶嘶……” 林亦安心里美美的，却绘声绘色说着吓人的话，看着破烂的窗户，直感到特别亲切。 这几日，一直想找个正当理由，结束这种夫妻分居的日子，没想到两个笨贼竟然成全了自己。 不过，被林亦安这么提醒，方媛媛还确实有些担心，隔壁邻居家荒废好多年了，杂草丛生，说不定还真有蛇什么的，不说自己害怕，对两个孩子也是极为危险。 看出林亦安嘚瑟的样子，方媛媛忍不住嘴巴一撇：“你别得意，明天窗户就能做好，安装上，你还睡西间去。” 媳妇批准了，明天再说明天吧，反正窗户能不能做好，他有办法。 “好！窗户安装好，我肯定还老老实实睡西间。你躺里面，我躺外面，保护你们！” 说着，林亦安就脱去外衣，准备睡觉。 这男人，白色的衬衣扎在黑色裤子里，上宽下窄，腿又长，看着真是赏心悦目，难怪在县城，那个孙服务员一眼就相中了。 方媛媛看着林亦安挂外套的背影，心里也有些毛毛的，这个男人，几分钟后，就要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相对上一世的恋爱对象，好像不太排斥。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是感情冷淡，性.冷淡吗？难道见色起意了？ “你去换套新洗过的衣服，别这样躺我床上。” 方媛媛有些洁癖，穿着外面跑了一天的衣服，从来不沾床。 “好好，都听你的。”林亦安特别乖顺地回西间换衣服。 方媛媛也趁机会，换套干净的衣服，当做睡衣，然后立即钻入被窝。 林亦安开门走进来，方媛媛赶快装出呼吸平缓状态，已经完全入睡。 昏暗的夜色里，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瞧了一眼方媛媛，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就练出敏锐的辨识力，林亦安嘴角上扬，装睡。 希望今晚发生点事，哪怕有只老鼠过来就行。 床比较窄，一家四口躺在上面，连翻身的空隙都没有。 方媛媛直挺挺地躺着，还要与林亦安保持一定间距，怎么都不舒服，假装睡也睡不着，特别别扭不自在。 林亦安则是半个身子挂在床边，尽量不挤着他们娘仨，又很想靠近方媛媛一些。 身边女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诱得这个男人有些心神不宁，后悔当初第一次执行任务结束，就应该休假回来看看她的，不应该为了男人面子去赌气，更不应该偏听赖凤娟的话。 俩人就这么躺着，很安静，知道彼此都没有睡着，又都没有一句话。 院子外，突然传来鸟叫声，不知名，但像谁哭似得，听得方媛媛毛骨悚然，再看看那破窗户，之前用纸糊着，现在完全暴露外面，真怕有什么东西真闯进来。 林亦安则是期盼着，这只死鸟，你别光叫唤，有本事，你飞进来。 最好吓得身边的女人惊叫着一骨碌钻到自己怀里去。 “别怕，别怕，有我在！” 然后，轻拍着安慰好自家媳妇，再来几个潇洒帅气的招式，直接将这只死鸟赶出去。 英雄救美，时常被战友们一致认为是最能感动女人的招式。 林亦安沉迷于自己的假象当中，越想越觉得这招可行，嘴角含笑，期盼趁方媛媛还没有真正睡着，赶快发生些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扑扑扑”，不知什么东西，真就飞进来了。 林亦安顿时嘴角又上扬几度，心想事成！ 摆好姿势，考虑好该用怎样的力度去拍她的后背，该用怎么温和的口吻去安慰，等待着身边女人下一刻惊恐地扑过来。 “什么东西？是不是蝙蝠飞进来了？” 正在装睡的方媛媛，讨厌蝙蝠的丑样子，一骨碌爬起来，迅速跃过林亦安，将床前的煤油灯点亮。 “还真是几只蝙蝠。” 说着，方媛媛打开卧室和堂屋的门，拿起立在门后的长柄扫把，高高举起，乱扫一通。 看上去，颇有耍大刀的侠女风范。 还躺在床上的林亦安，有些难以置信，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蝙蝠那么丑的东西，她，她居然不怕？ “林亦安，别装睡了，快起来帮忙！”方媛媛厉声喊道。 “你不是过来保护我们的吗？怎么，你怕蝙蝠？” 完全不是自己想的样子，看着地上扫着大扫把赶蝙蝠的方媛媛，林亦安只好怏怏地起来，加入赶蝙蝠的队列中。 几分钟后，屋里恢复安静。 方媛媛温声道谢：“谢谢！你是不是怕蝙蝠？要是害怕，你躺里面，或者干脆睡回西间也行。” 方媛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不怕蛇，不怕野猪，竟然害怕蝙蝠。 “不，不，我不怕，我还睡外面。” “别嘴硬了，害怕蝙蝠没什么羞耻的。我还是找块布挡一下吧，免得蝙蝠再飞进来。” 说完，方媛媛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布料，又找几颗钉子，将窗户上的洞挡住。 虽然抵挡不了野猪大型动物，挡几只鸟，绰绰有余。 看着被遮挡好的窗户，林亦安有些失望，算了，别操之过急，带兵打仗，还讲究一个章法呢。 翌日，中午。 五柳村的村民，陆陆续续下工，家家户户的厨房开始冒着袅袅炊烟，一派人间烟火，和谐宁静的乡村景象。 林家的院子里，却传来女人的叫骂声，时而还传来厮打声，院门外，围着的婶子，嫂子们正起劲议论着什么。 “郭秋菊，你今天不把那40块钱给我，我就跟你拼了！” 说着，曹翠苗就又上去抓郭秋菊的脸。 “曹翠苗，你是个什么玩意，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钱，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钱了？” 郭秋菊一边用手摸着脸上的血道子，一边狡辩，身上的衣服领子被撕掉，口袋被扯破，袖子也被撕烂，嘴角流着血，特别狼狈。 “你就拿了！你偷的我钱，我儿子，大毛，二毛全都看见了，你不给我，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曹翠苗又要扑上去。 别看曹翠苗瘦巴巴的，常年劳动，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收拾郭秋菊这个常年不下地干活的女人，完全不在话下。 看曹翠苗又要扑过来，郭秋菊赶快躲闪，一把拉住旁边看笑话的林春妮：“春妮，快救我，这女人疯了，她这是要打死我啊！” 说着，郭秋菊就拽林春妮帮自己挡着。 林春妮一把扭开：“活该！” 扔下一句话，直接开门躲进自己屋子里，想想昨晚，因为那600块钱的事，林春妮就来气，都是什么玩意，该撕。 看林春妮根本不管，郭秋菊只好往堂屋里跑：“大刚，快救救我，快救我。” 第75章 举报信 喊嚷着，郭秋菊往林大刚床边跑去。 曹翠苗立即追过去，40块钱，不是小数，一转眼就没了，要不回来，感觉天都要塌了。 林大刚坐在床上，将4张大团结又往褥子下掖掖，嘴巴里嘟哝着骂：“蠢女人，蠢女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时，门被“哐当”一声撞开，郭秋菊立即躲到林大刚床头：“大刚，你看老曹，她是看你腿瘸了，起不来了，都这么横地欺负咱们头上了。” 曹翠苗完全被那40块钱闹红了眼，跟着郭秋菊窜进堂屋，举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郭秋菊脑袋嗡嗡，直接趴倒在林大刚床上。 “把钱给俺，你不给，我就……” “啪”，不等曹翠苗话说完，一个粗大手掌甩过来。 “曹翠苗，滚出去！你哪只眼睛看见秋菊拿你的钱了？”林大刚怒吼道。 这个向来不看在眼里的女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打自己媳妇，林大刚蛮横脾气上来，说完，揪住曹翠苗的头发，又是几个耳光扇上去。 瞬间，曹翠苗嘴巴出血，脸都变了形。 “大毛看见了，二毛也看见了！郭秋菊，你不要脸，趁我上工，你跑我屋子里偷钱，我给你拼了！” 曹翠苗像疯了似的，顾不得疼痛，挣扎着扑向郭秋菊。 自己娘连着被二叔甩了几耳光，站在堂屋门口的大毛，二毛一下子吓傻了，呆愣半天，突然又反应过来，举起一边的椅子就往林大刚身上砸：“你敢打我娘，我们给你拼了！” 顿时，堂屋里，几人纠缠在一起，噼里啪啦，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进入五柳村，迅速吸引住正在林家院门看热闹的人，和周围的村民。 不会是方圆圆家被偷，那女人报案了吧？ 正厮打的郭秋菊，林大刚瞬间吓得脸色苍白，未来得及反手，白白地挨了曹翠苗母子几下。 而这时，躲在屋子里的林春妮也心里一咯噔：“派出所来人了，要抓谁？不可能啊，当时去方圆圆家里，都穿着曹翠苗的衣裳，捂得严严实实的，不可能露馅。不是因为这个，会不会是……” 没想到派出所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上午把信送过去，下午就采取行动了。 想到这个，林春妮又兴奋起来，开门跑出院子外，看着那辆侧三轮警车果然没有停在自己院子前，林春妮这才安下心，眼里掠过一丝狠辣。 这时，吴大娘刚好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林春妮小跑上去，一把抓住吴婆子：“吴大娘，你过来下。那车是不是去我二哥家？你帮我留意留意。” 想起上次林春妮给自己的两个鸡蛋，吴婆子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放心，一会我去找你，保准让你知道的明明白白。” 没想到这婆子很有眼力见，林春妮立即感激道：“谢谢你大娘，你真好心！” 吴婆子旁敲侧击道：“客气啥？上次你给我的那俩鸡蛋可真新鲜。” 说完，吴婆子跟着人群往警车开去的方向奔去。 吃过午饭，担心方媛媛再因为低血糖晕倒，林亦安就去山上找野蜂蜜去了。 方媛媛拿出昨天在县里药馆买的一些新药材，准备调配一种美白润肤效果更好的面膜。 经过半个月的面部保养，中药调理，整个脸蛋相对之前白嫩不少，方媛媛改良一下方子，希望将两颊残留的一点斑也消除掉。 “请问你就是方圆圆？”一个冷硬的男人声音突然问道。 正在碾磨药粉的方媛媛被惊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点头：“我就是。” 年轻公安扫一眼方媛媛碾磨的药粉：“我们是红阳派出所的，有人递举报信，举报你冒充神医，凭着几个药丸，招摇撞骗，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年轻公安就从腰间掏出手铐。 “公安同志，这是不是误会？” “误会？你这不是还正在磨药粉吗？现在看来证据确凿，有什么误会？” 说完，年轻公安又吩咐身旁同事：“小胡，把这些药粉，工具全都带到车上，我看她怎么狡辩！” 随后，拉着方媛媛的胳膊，就要往上扣手铐。 方媛媛直接躲开：“公安同志，我并没有招摇撞骗，这些药粉也只是我自己用的。你们单凭一封举报信，就随便给我戴手铐，你们执法就这么不严谨？” 年轻公安根本不理睬方媛媛的说辞：“少废话，你不冒充神医，别人闲的会举报你？” 说完，又要给方媛媛扣上手铐。 方媛媛原本想直接跟这两名公安去派出所，了解下具体什么情况，查出究竟是谁举报的，但看这年轻公安应该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完全的愣头青，根本沟通不了。 不过刚刚参加的年轻人，都想好好表现，都怕出错，怕被投诉，方媛媛又道： “一切都要讲证据，单凭这些药材，一封莫须有的举报信，你们就给我戴手铐，年轻同志，你这么草率，就不怕我举报你？ 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冯海铭，大队长徐阳，你都听说过吧？前几天他们刚刚来给我颁发协助捉拿逃犯的奖金，你今天就把我当罪犯戴上手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要不要咱们先咨询下他们的意见，看看是不是一定要戴手铐？” 提到冯海铭，徐阳，年轻公安心里有些发虚，今天是他上班以来第一次出任务，本来想耍耍威风的，竟然碰上一颗钉子。 思虑半天，他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用手铐，想问同事小胡，可这家伙比自己还生瓜蛋子。 于是，将手铐收起来，强打气势，怒道：“少拿领导压人，上车！” 这时，人群里方春梅一家着急得直跺脚，刚才让林卫强去山里找林亦安，还是没见人回来，眼看方媛媛就要被人带走，担心得不知所措： “圆圆，你不能跟他们走，你没有干缺德事，跟他们走，不花点钱，走后门，他们肯定会关你十天半月。” 方媛媛倒是也想去派出所一趟，究竟是谁举报的，都举报了什么具体内容，她也想搞清楚。 有些人，这段时间已经让他们蹦跶的太久了。 第76章 这也是办案? “姑姑，不用担心，等林亦安回来，让他尽快去找王泉杰。俩孩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方媛媛很配合地走进侧三轮警车的车斗。 随后，一股浓烟冒出，警车穿过人群让开的小路，几分钟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看热闹的吴大娘，赶快迈着圆规小脚往林家报信去。 看热闹的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小方确实把云宝救过来了，而且没收一分钱，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举报的？” “会不会是王林奎？当时圆圆可是让他很没面子。” “可能还真是骗人的，那一对老夫妻就基本死了，她咋那么大的能耐两丸药救活了？肯定是互相配合演戏，骗钱的。” “听说他们家天天吃肉，肯定不知怎么倒卖假药，挣了不少，真是丧尽天良，活该！” …… 人群里各种议论声音，越来越离谱。 “没根没据的，我看谁的嘴巴这么欠？谁活该？你们都吃毒蘑菇毒死了，才活该！” 方春梅在人群里直接吼道。 这时，林亦安背着大半桶蜂蜜，跑回来，脸上被蜜蜂蜇得一个一个的包隆起，顾不得疼痛，焦急地问方春梅：“婶子，怎么回事？” “有人举报圆圆冒充神医，和人演戏骗钱，刚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 方春梅一把拉住林亦安，又慌张道：“圆圆让你找那个叫什么王，什么杰的。” “王泉杰？” “对对，就是他。” 林亦安知道怎么个情况了，将蜂蜜桶交给方春梅，直接赶往镇上邮电局，给老战友冯海铭打电话。 派出所这边。 “闻所长，你这腰痛病有好几年了吧？起初只是受伤后引起的后遗症，后来越来越严重了。” 方媛媛在闻建东腰部几处轻按两下，又检查下他的舌苔。 “对对，自从7年前，受过一次伤，就没有好转过，这两年确实越来越痛。” 说话的是一名老公安，也是红阳镇派出所的所长，闻建东。 “所长，这女人精着呢，你别听她瞎说。” 传唤方媛媛到派出所的那名年轻公安在一边劝道。 本来把这女人抓来审讯的，三个人刚在审讯室坐下，还未等闻所长开口问话，方媛媛竟然来了句：“同志，你是不是总是腰痛？” 一副严肃面孔的闻所长，不经意地按按腰部，干咳一声：“别废话！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冒充神医，骗人钱财的？” 什么冒充神医？完全有人故意诬陷。 想来这时无论做什么样的解释，都不会令这两名公安信服，方媛媛干脆先拖延着时间等王泉杰过来。 “公安同志，既然有人举报我顶着神医名头，演戏骗人钱财，咱先不说我骗了谁的钱财，就你这腰痛病我给你治好了，那封举报信是不是就没有可信度了？” 闻建东也感觉奇怪，和这个女人素未谋面，她竟然一眼看出自己有腰痛病，难道还真有些能耐？ 于是，闻建东问：“谁告诉我有腰痛病的？” 方媛媛不卑不亢道：“你啊。” 闻建东不屑一笑：“开玩笑！我们从不认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有腰痛病？” 方媛媛：“你一进这间办公室，就告诉我了。首先你不经意间习惯性地用拳头按摩下后背腰，再就是你坐下时，有意放慢速度，还有会用胳膊肘撑下桌面，缓解腰部疼痛。” 几句话说得，闻建东对面前的女子刮目相看，难道她还真有些本领？ “不错，有些观察力。不过，你究竟是不是徒有一双洞察力的眼睛和一张会说的嘴巴，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真本领。” 说着，闻建东站起身，走到方媛媛跟前：“我的确有腰痛病，你帮我看看，若是说得像那么回事，算你有点本领。” 于是，出现了刚才那一幕，方媛媛仅仅做了简单检查就判断出闻建东腰病的大致情况。 一旁的年轻公安还是很不信服：“闻所长，这女人最会伶牙俐齿，我抓她时，当着众人的面，说得我哑口无言，你别上她的当。” 闻建东白了一眼这名年轻下属：“她骗人难道还敢骗到咱们派出所？举报信也不能全信，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 说完，闻建东又问方媛媛：“方同志，你说我这腰病，最近这两年咋还越来越严重了？” 方媛媛笑道：“闻所长，7年前，你腰痛是因为受伤，淤血引起的，只是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处理，就一直腰部疼痛。而这两年，除了受伤后遗症，你有肾虚的症状，因此，导致你腰痛病加重。 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你连续针灸一周，再内服外敷中药，半个月左右，应该基本痊愈。” “真这么快见效？”闻建东感到欣喜，又不可思议。 “本来这种病就不难治，可能你之前看的医生，没有真正找到病因，不能对症下药才一直没有治好。 不过，闻所长，你若不信我，医药费可以暂时不付，等病痛痊愈了再说。”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闻建东心情很好，这哪里是骗子，先治病才收费，单凭这一点，那封信肯定是造谣，污蔑。 长期受腰痛折磨，竟然在办案中遇到能治疗自己病痛的医生，闻建东肯定不愿错过机会：“好，我想按照你说的治疗方案试试，现在就治疗，是否可行？” 方媛媛笑道：“当然可以。就是需要找镇上的中医，借用他的银针，还需要配制一些草药。” 闻建东摆手：“这个没问题！卫生院的刘中医，我认识，现在我们就去。” 一旁的年轻公安着急道：“闻所长，咱们正办案呢。” 闻建东心里不悦：“小庄，测试方医生的医术，看她究竟是不是冒名神医也是办案的一种方式，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死板？你若闲着没事，就跟我去趟卫生院。” 这也是办案？ 小庄感觉不可思议，办案不就是抓人，审讯，不配合就劈头盖脸先揍一顿吗？ 竟然还有这种办案方式，闻所未闻，不过，还是乖乖地跟随闻建东，方媛媛一同前往镇上的卫生院。 第77章 锁定举报人 卫生院的中医刘医生，这段时间也听说五柳村有个女人把他们卫生院没办法解的蘑菇毒给解了，正好奇，这是何许有能耐的人，这不，闻所长竟然带人过来了。 “闻所长，这就是解蘑菇毒的那个女人？”刘医生问。 闻建东点头：“对，她叫方圆圆，有人写举报信说她是和那对老夫妻故意演的戏，就是为了夸大神医名声，好骗钱挣钱。 今天过来，我想借你宝地试试，看她是不是真有能耐，是不是确实有两把刷子。” 一听，方媛媛果真是救下那一对吃毒蘑菇的人，刘医生立即拉住闻建东道： “闻所长，这个事，我能作证，我们卫生院的医生也能作证，院里还有当时救治他们的留底材料。 那对老夫妻确实中毒很严重，我们给他们洗胃，注射药剂，没有半点用处，就只剩一口气。 听说，当时有个过来看病的人建议他们儿子把老人拉到五柳村试着看看，没想到还真救活了。 因为这个事，我们几个医生一直奇怪，怎么一个普通的乡下村妇这么有能耐，正打算找时间拜访拜访，请教下经验。” 听刘医生这么一说，闻建东进一步确信，那封举报信很可能就是蓄意污蔑，马上吩咐那名年轻公安：“小庄，你去再找其他医生和相关材料核实下，看是不是刘医生说的这样。” “是，所长。” 那名小庄公安，再一次不可思议，果然所长还是所长，没有审讯，就把问题基本搞清楚了。 回到刘医生诊室，方媛媛已经将针具消毒，等待闻建东过来针灸。 “小方，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闻建东看一眼方媛媛准备妥当的器具，问道。 “是的，所长，针灸需要半小时左右，前几次可能有点胀痛，你忍着点。” “没问题！” 作为一名转业回来的老兵，这点针灸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闻建东根据方媛媛的要求，趴在诊室床上，等待治疗。 自从穿过来，很久没有碰这些银针了，拿起一根根细针，方媛媛倍感亲切。 关于针灸，她最拿手，别看这小小的细针，却能帮病人减少病痛，恢复健康，而且相对各种药物治疗，几乎没有副作用，因此，自从读了中医药大学，她一直特别用心专研这块。 几分钟后，全部针，找准穴位，已经扎好。 随着一阵阵胀痛后，闻建东感觉腰部慢慢有些灼热，腰部也轻松不少。 趁着闻建东针灸期间，方媛媛又配好了每日需要煎服的中药，而后，碾磨配制外敷药膏。 半个小时后，将针全部取下，方媛媛轻按闻建东腰部：“闻所长，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些？” 闻建东起身，伸伸腰，再弯弯腰，露出简直不可思议的表情：“嘿，好像还真没有往常痛了，腰部轻松很多，弯腰也自如不少。” 这还只是一次针灸，效果就这么明显了，若是再内服外敷中药，一周后，真不敢想象效果如何。 一个年轻的乡下村妇能有什么本事？ 本来闻建东还持怀疑的态度，仅仅一次针灸，就开始佩服起来方媛媛了，连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重。 方媛媛将配好的中药，拿给闻建东，交代他每晚睡前外敷药膏和每天煎服中药时的注意事项，并且约好，每天下午闻建东会找人开车到五柳村接方媛媛到卫生院，为其针灸。 这边事情刚刚处理完，小庄就风风火火跑进诊室：“所长，县公安局的冯副局长到所里了，还带着两个人，说让你赶快回去。” 事先已经听小庄提过，这个方圆圆认识冯副局长，不用想，冯海铭现在过来，肯定是因为举报信的事。 冯海铭问：“刚才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庄立即报告：“问了几名当时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查了当天的日志，确实是刘医生说的那样。” 说着，小庄将当天卫生院为王泉杰父母救治的记录材料拿给闻建东看。 接过材料仔细查阅，确认无误后，闻建东，方媛媛一行人赶快赶回派出所。 “老闻，咋回事？听说你把我们刚颁发奖励的英雄给抓起来了？” 一看到闻建东走进来，冯海铭就开门见山问道，身旁跟着林亦安，王泉杰。 “什么抓起来？领导，你可别冤枉人，我们只是请方同志过来配合调查调查。” 说着，几个人走进办公室。 闻建东将一封举报信拿出来给到冯海铭：“今天早晨收到群众的举报，我们不得调查清楚不是？” 冯海铭接过举报信仔细阅读，大致内容就是，从来没有行过医的方媛媛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对老夫妻，故意假装蘑菇中毒，快要死掉的紧急状况。 然后，当着全村人的面，方媛媛仅仅用了两丸药，就把毒轻松解了，救了老人的命。 这种互相配合演戏，举报人严重怀疑方媛媛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为的就是扩大影响，坐实神医的名号，好制售药物，大肆敛财。 文字写得像小学生一样的字体，短短一百来字，错了7、8个。 看完后，冯海铭眉头深皱：“胡闹，就凭亦安老弟的收入，还有弟妹前不久的奖金，用得着这么搞么？” 闻建东又将刚才从卫生院拿回来的材料给冯海铭看：“这是当时卫生院救治老人的记录，老人家确实蘑菇中毒很重，并没有配合做戏。” 这时，王泉杰立即插话：“闻所长，我就是那两位老人的儿子，我可以作证，当时，我父母确实早餐吃清炒蘑菇中毒，幸好听了别人的建议，及时找方姐救治，才捡回一条人命的。这举报信纯粹是污蔑，造谣。” “闻所长，这封信能给我们看看吗？”方媛媛不知道要求看举报信，是否合规矩，礼貌征求意见道。 既然是一封故意污蔑的举报信，具体是谁，还需要调查清楚，倒也没必要向当事人隐瞒什么，随后，闻建东将信递给方媛媛。 接过举报信，方媛媛仔细查阅，看着那刻意工整，却又略显幼稚的字体，方媛媛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努力搜索原主的记忆，很快锁定一个人。 第78章 曹翠苗道歉 从派出所出来，与冯海铭、王泉杰分开后，方媛媛，林亦安顺道去供销社买了一袋大米，租借邻村的牛车回家。 还未到院门口，方媛媛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在自家门口，正往这边张望。 看到有人过来，曹翠苗慌忙小跑迎上去：“弟妹，亦安兄弟，你们总算回来了。” “嫂子，有事吗？” 方媛媛下车，看到曹翠苗红肿，还被抓伤的脸，假装没看见。 “有，有，嫂子对不住你们，嫂子这是过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说着，曹翠苗就生气地骂起来：“林大刚，郭秋菊，他们都不是东西，他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看来那100块钱，真如自己所料，被林大刚他们掳走了，但具体林家发生了什么事，方媛媛并不知。 “那100块钱。” 骂完后，曹翠苗有些难为情，犹犹豫豫，还是说道：“那钱其实是林大刚他们让我过来找你借的，说是借，根本就没打算还给你。” 方媛媛笑道：“这我知道。” 曹翠苗诧异：“你知道？！你知道咋还借给我？弟妹，你真是太傻了。” 方媛媛道：“我确实欠着大嫂的情谊，这钱就算是还你的恩情，根本没有想着让你还。” 一听对方根本没想到让还，曹翠苗的心当即碎了一地，那可是自己的100块钱啊，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转眼工夫，全落到林大刚，林春妮手里去了。 想到这里，曹翠苗气得牙根更痛，更悔得真想直接找墙撞死，钱没有了，眼看现在家也快没有了。 林大军放话，曹翠苗得不到方媛媛原谅，以后就别再进那个家门。 别看林大军闷葫芦一个，心里却比林家人都清醒，回家后，看到自家媳妇和林大刚两口子激烈打斗，知道情况后，要求曹翠苗一定找方媛媛，林亦安道歉。 林亦安虽然和林家断了关系，但毕竟处了7、8年的兄弟，还是有些感情的。 最主要是他家儿子大毛，二毛学习不好，都十二、三岁了，还在小学混着，林大军想维持着与林亦安的关系，希望将来能送两个孩子去当兵。 与林亦安的这层关系绝对不能断，他们两口子更不能得罪。 “弟妹，兄弟，大嫂对不起你们，大嫂做的实在不是人事，不该听他们的话，傻着过来找你借钱，你们原谅大嫂，大嫂再也不犯浑了。” 对于曹翠苗这种人，方媛媛原本想给她100块钱，过去的情谊也就两笔勾销了，以后不再有往来。 至于这钱究竟落到谁手里，与自己无关，也没有原不原谅之说。 “大嫂，这钱是我自愿偿还你恩情的，你自由支配，你不用给我道歉，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方媛媛快步往前走，不想理这个蠢女人了。 曹翠苗又立即追上：“圆圆弟妹，你不想原谅我是不是？” 说着，“噗通”一声，曹翠苗又跪在地上：“弟妹，你今天要是不原谅我，我就真没地方去了。你大哥说，你们要是不原谅我，他就不让我进那个家门，就把我赶回娘家去，不用再回来。” 看来这女人今晚得不到原谅，就不肯罢休了。 不过曹翠苗两口子看上去窝囊，蠢，可能这样做另有目的，尤其是曹翠苗，能白白地把那100块钱落到他人手里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笔巨款。 不过，这倒提醒了方媛媛。 半个多月前，原主被林婆子，郭秋菊她们灌药，强嫁而亡，还要卖掉林想，林念的仇还没有报，方媛媛正找不到机会，或许，今天的事，也算一个契机。 走到曹翠苗跟前，方媛媛将其扶起：“嫂子，你这人还是这么实诚，这么好，怎么能说跪就跪呢？你别难受了，我原谅你，好不好？” “你真原谅我啊？好，好，太好了。” 曹翠苗抹掉眼泪，又骂道：“都是林大刚，林春妮的主意，那钱也全让他们落了，我饶不了那几个兔崽子。” 说着，几人走到了院子门口。 林亦安准备将那袋大米扛回堂屋，却被方媛媛拦住。 给林亦安使个眼色，方媛媛说道：“院子里亮着灯，卫强哥好像在帮咱安装窗户，你赶快过去看看。” 林亦安会意：“这袋子太重，我一会回来搬。” 待林亦安走开，方媛媛付了赶牛车大伯两毛钱的辛苦费，而后自己用力搬那袋大米。 看方媛媛根本挪不动那米袋子，曹翠苗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弟妹，让开，我帮你搬。” “嫂子，这个太沉，等林亦安过来，让他扛回去。”方媛媛虚让道。 “不用，这一袋子大米算啥？也就百十来斤。” 说完，曹翠苗两只胳膊一提，利落地往上一甩，一大袋大米扛上肩头，一口气走进堂屋，不带喘地稳稳放下。 曹翠苗拍拍手，笑道：“别看你嫂子人傻，干活就是有股牛劲，这几年上工，你可没比上过我。” 方媛媛伸出大拇指称赞。 这袋大米整整一百斤，轻易搬起，对曹翠苗根本不在话下，很明显，来家里偷东西，连7、80斤袋子都扛不起来的贼，绝对不是她。 不过，看她身上的那件花布衫，胸前的扣子明显是随便找了一颗钉上去的，其他扣子和昨天在院墙附近捡到的那颗黑色四眼扣子一模一样。 “嫂子，你这扣子……” 不等方媛媛把话说完，曹翠苗道：“不知啥时候丢了一颗，今早才发现，就随便找颗钉上去，凑合穿了。” 果真与之前怀疑的没错，应该是郭秋菊，林春妮偷了曹翠苗的衣服，乔装打扮进家里偷东西的。 这两个女人，上次没把她们和林婆子一块送进去，真是便宜她们了。 于是，方媛媛问曹翠苗：“大嫂，那100块钱，你准备怎么办？” 不说也罢，一提到那100块钱，曹翠苗就心疼得不行，又恨得牙痒痒。 “还能怎么要办？一定得要回来。趁林大刚还瘫着，我就天天骂郭秋菊那个贱人，骂不起作用，就打，我就不信，我天天这么找她算账，她还不敢给我？” “你就不怕林大刚腿好，他们会报复你，真把你们一家赶走？” 被方媛媛这么一问，曹翠苗怂了不少，论打架，她与林大军两口子加一块也打不过林大刚。 更何况，林大军是大哥，一是窝囊，二是，他肯出手和自己二弟斗？ 根本指望不上。 打不赢，钱要不回来，看着曹翠苗顿时气得一口气要憋死的样子，方媛媛凑近低声道：“嫂子，你真想要回那些钱，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帮？” “你有办法？啥事？尽管说。” 从方媛媛身上，曹翠苗看到一些希望，这女人不同于以往，可能还真有办法帮到自己。 第79章 林春妮被刑拘 方媛媛点头，然后凑近曹翠苗说出想让她帮忙做的事。 听方媛媛说完，曹翠苗还以为什么事呢，忙道：“这个简单，我明天晚上就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不过，担心引起怀疑，方媛媛还是提醒：“你回去后，除了让大哥知道我原谅你了，其他人先不要告诉他们，继续找郭秋菊要钱。” 曹翠苗了然，呵呵笑道：“只要钱能要回来，弟妹，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送走郭秋菊，看堂屋的窗户已经被林卫强安装好。 “卫强大哥，今晚就在我家吃饭，新买的大米，管饱。”方媛媛感激道。 林卫强确实挺馋大米饭的，不过，看看林亦安一张黑脸，呵呵笑道：“不吃了，亦安兄弟嫌我办事效率太高，我再不走，他可能会揍我。” 说完，林卫强又问林亦安：“那个……厨房的窗户，明天还要不要装上？” 林亦安对这个憨大哥感到简直头疼：“装，你最好今晚就装上去！” “那可不行，我能加夜班，木匠可不干。” “行行行，赶快回去，婶子等着你吃晚饭。” 将林卫强打发走，林亦安看着堂屋结结实实的新窗户直叹气，今晚只能乖乖地睡回西屋那张快散架的床了。 翌日。 给闻建东做完针灸，方媛媛从镇上回来不久，曹翠苗就揣着一张纸过来。 “我五弟在隔壁县当学徒工，我经常找老五帮我写信，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 方媛媛接过一张用小学生作业纸写的信，密密麻麻写了三百多字，一笔一划的字体中，略显急躁地潦草，与昨天那封认真，刻意工整的举报信字迹略有不同，但还是能分辨出这些字都是出自一个人。 这个举报人是谁，一目了然。 第二天临近中午，五柳村的安静，再次被警车声划破。 “我不走！你们凭啥抓我？” 林春妮挣脱开上次到方媛媛家的那两名公安，快速躲进屋内，将自己反锁起来。 “林春妮，抗拒从严，擅自写举报信，诬陷群众，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你今天不跟我们走也得走！” 小庄公安，说完，又摸摸腰上的手铐，这玩意，今天应该能派上用场了。 “你们凭啥认定那举报信是我写的？无凭无据，你们就抓人？”林春妮吓得声音发颤，还是故装镇静。 这次，公安小庄是有备而来的：“从你投递举报信的目击证人，还有专业人士的笔迹鉴定，你就是那个诬告人。限你三分钟内，尽快开门出来，不然，我们只能破门进入。” 林春妮本来还得意自己计划的周密，无论是进入方媛媛家里，还是写举报信，都刻意掩饰的，不可能被发现。 但是，万万没想到方媛媛去了派出所，当天就回来了，而自己竟然要被抓走。 不知道被带走，是判刑还是拘留，林春妮非常担心像林婆子那样，万一判刑的话，这辈子就全完了。 越想越害怕，林春妮顺手抓起一把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 “不是我举报的，我不跟你们走，你们要带我走，我就死给你们看！”门外的人，听到林春妮抵赖寻死，心里都有些害怕，特别是两名公安，刚刚参加工作俩月，摊上人命就事大了。 于是，毫不犹豫，小庄，小胡一脚将木门踹开，不等林春妮反应过来，一把要过她手里的剪刀，扭住双手，“咔嚓”一声，将手铐戴在林春妮手脖子上。 “我不去，我不去，我啥都没干，都是吴大娘，都是吴婆子。” 林春妮使劲挣扎，嘴巴不停地叫唤，试图将吴大娘拉出来垫背。 但是，任由林春妮挣扎，也抵不过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很快，连推带拖地，被拽上侧三轮摩托车上。 随着“呜”地一声车响，林春妮被带出五柳村。 林大刚拄着拐杖，把地敲得乓乓作响，嘴巴不定地骂着。 曹翠苗猫在一边，心里从未有过的幸灾乐祸。 听说林春妮被抓走了，方媛媛由衷地感叹红阳镇派出所的办事效率真高。 早晨她才把曹翠苗给她的那封信交到闻建东手里。 不到中午，居然就行动了。 但是，令方媛媛更出乎意料的是，中午刚刚吃过午饭，两名公安又骑着摩托车来了，这次，仅仅用了几分钟的工夫，就把吴大娘扭送到车斗里扬长而去。 短短一天时间，五柳村两名村民被带走，这种爆炸新闻，迅速在五柳村，整个红阳公社传遍。 经过连续一周的针灸和中药治疗，闻建东的腰痛病已经基本痊愈，比起初方媛媛预料的效果还要好。 在镇卫生院，方媛媛重新调整药方，重新配药，接下来一周，重点是巩固。 闻建东一边自如地弯腰，伸腰，一边不住地夸赞方媛媛： “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医术这么好。我看了那么多医生，这个腰痛病都没能治好，到你这里，几天针灸，几服药就解决了。不愧是大家口中的神医。这么看，我还要感谢那个写举报信的人。” 说到这，闻建东特地透露一下：“林春妮蓄意诬告，上面的决定已经下来，刑事拘留半个月，那个吴大娘，是造谣的源头，也拘留半个月。” 这个结果早已在预料之中，仅仅半个月的拘留，对林春妮、吴大娘也只是敲打一下，根本改变不了其恶劣本性。 不过，方媛媛还是假装满心期望道：“希望她们经历这件事，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 与花容兰，赵雅丽约的复诊时间，两周已经到期，方媛媛通过镇上的邮局电话，打给花容兰，约定好具体到医馆的时间。 又给闻建东的腰痛病做最后的检查，结算治疗全部费用23块钱后，方媛媛从卫生院出来，已经10点多，错过了上午去县城的班车。 不过，赶得很巧，路口刚好有一辆拉砖到县城的拖拉机，方媛媛招手截住，顺利乘上顺风车，大概40分钟左右，到达县城。 即将到达药馆时，已经临近中午，避免再让对方等待，方媛媛顾不得吃午饭，直奔济世堂。 “方圆圆！” 还未走到药馆，半路花容兰突然出现，二话不说，一把拉住方媛媛，就往医馆反方向走。 怎么回事？ 难道赵雅丽的脸给治毁容了？ 方媛媛疑惑，不可能啊。 第80章 前相亲对象 在皮肤病治疗方面，方媛媛还是很有把握的。 因每个人的肤质不同，可能效果没有预期的好，但绝对不可能造成毁容。 “花姐，我们不是要去药馆吗？你拉我往这边走干什么？” 花容兰没有说话，嘴巴里憋着笑。 俩人走到一个花坛旁边，花容兰才将方媛媛的胳膊松开，朝花坛旁边的一棵松柏后面喊道：“你快出来吧，别藏了。” 赵雅婷，穿着藕粉色的裙子，双手绞着麻花辫，扭扭捏捏出来：“方姨，你看我好不好看？” 说着，赵雅婷慢慢抬起头，脸上溢满笑容。 过去那个乌黑，满是痤疮的脸不见了，迎面是一张光滑，细嫩的脸蛋。 痤疮疤痕还隐约可见，肤色还没达到特别白皙的状态，但已经明显白了好几度，不亚于时下大多数女孩的皮肤状态。 最主要是痤疮好了，除了就近能看到点点痕迹，不知道的人，根本难以想象这是两周前的那张乌黑斑驳的脸。 赵雅丽本来长得就不错，现在脸蛋变得好看了，整个人精神，自信不少，渐渐透露出了青春活力。 “好看，太好看了！” 方媛媛由衷地夸赞，也发自内心的为赵雅丽高兴。 自信自己在皮肤病方面，很有一套，但方媛媛完全没有预想到，这个治疗方案用在赵雅丽脸上，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 忍不住抚摸下赵雅丽的脸蛋：“咱们去药馆，我再给你重新配药，调整治疗方案，保证两周后，让你的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 还有，你要是想让身上皮肤也改善一下，我今天给你配的药膏也能全身擦，美白嫩肤效果非常好。” 说完，方媛媛就拉着赵雅丽往药馆方向走。 对于方媛媛的话，赵雅丽一百个相信，不说自己皮肤改善的明显效果，就是说话者本人，两周不见，整个人更白皙，更漂亮了，看上去比上次见又年轻了好几岁。 再叫姨，赵雅丽有些难以开口，感觉自己也就和方媛媛相差不过几岁的样子。 “圆圆妹子！” 花容兰立刻叫住，在一边早就开心地说话都提高几个分贝：“咱们先吃饭，今天我请客，吃完饭，咱们再去药馆，好不好？” 看看太阳，估摸着有十一点半的样子，本来事先已经说好，看病是收费的，方媛媛不好再让对方破费，毕竟现在不同于后世，每家每户的口粮都是定量的。 “花姐，现在还没到饭点，咱们先去药馆。” “你是不给花姐面子不是？也就一顿饭，花姐付得起。” 说着，花容兰，赵雅丽就拉着方媛媛往附近一家国营饭店走去。 这家饭店，它的特色招牌菜就是土窑烧鸡。 一走进饭店，花容兰让赵雅丽陪着方媛媛先找座位坐下，自己到服务台那边点菜。 三个人四个菜，一个汤，足够显出花容兰的诚意。 刚刚点好菜，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拉住花容兰：“这不是阿兰吗？你是过来专程吃他家的烧鸡，还是又给雅丽相亲来了？叫我说，你就别白费功夫了，把雅丽的脸先整好，才是最重要的。” 看看中年妇女和她身后的青年，花容兰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个男人，赵雅丽也不会备受羞辱，哭着闹着再也不相亲，不结婚了。 “呦……这不是志平吗？又来相亲的吧？27岁了吧？还没找到对象？再找不到，恐怕要打光棍了吧？” 汪志平的母亲丁梅忙护着儿子，生怕被人缠着似得：“快了，快了，今天这个没问题的话，他们俩就定下来了，你也知道，我们志平条件好，不愁相亲对象。” 想想女儿受的屈辱，花容兰撇嘴道：“不愁？都一把年纪了，也没见你们找到啊。” 儿子一把年纪了？ 丁梅脸一拉：“我儿子再一把年纪，也看不上你家雅丽，你就别酸了。” 说着，丁梅就拉着儿子往一边走，并小声说：“你离她们坐远点，免得被赵雅丽看见，心里不舒服，故意破坏你的好事。” 汪志平不屑地一笑：“就她那丑样，她敢！” 丁梅是花容兰婆婆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虽然两家沾一点点亲，但早已不来往，只是前阵子有点交往，想着让孩子们认识认识，合适的话，也算是亲上加亲。 谁知，相亲当天，汪志平满怀希望，找了个高中文化的，还是做会计的媳妇，正沾沾自喜，却被赵雅丽的脸泼了一大盆冷水。 心里的那点兴趣一下子全无，觉得赵家人就是看不上他们汪家，故意搞这么个丑八怪过来和他相亲。 难道他汪志平只配上这么样的女人？ 侮辱，简直是太侮辱人了。 心里特别气愤不平衡，俩人一句客套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汪志平就来了句：“艹，是从小不洗脸吗？是不是多年的老灰都长到肉里了，天下的乌鸦都没你黑，还这么丑？太恶心了！ 我他妈的真倒霉，和你个丑八怪浪费什么时间，相什么亲？晦气！” 说完，汪志平扭头走开，留下赵雅丽傻愣愣地呆在原地，自尊被强烈践踏，气得几乎吐血，当即决定这辈子不再相亲，不找对象，不结婚，也不能被这么羞辱。 两家人斗了几句嘴，因为各自都有重要的事，心里都有气，还是忍让着回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时间尚早，饭店里就餐的人还不是太多。 一直养成的卫生习惯，方媛媛想餐前先洗洗手，刚起身，赵雅丽也跟过去：“方姨，我跟你一块去。” 被仅仅小自己3岁的20女孩叫方姨，方媛媛总有一种自己已经年纪4、50岁的错觉：“雅丽，以后你直接叫我方圆圆就行。” 之前称呼方媛媛为方姨，是礼貌，客气，但现在这么称呼，完全是敬重，敬重方媛媛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于是，赵雅丽一本正经道：“这怎么能行？你管我妈叫花姐，我按辈分理应尊称你姨，这个辈分是绝对不能乱的。” 看来这个长辈还必须当不可了，方媛媛只好答应：“好吧，随便你怎么叫吧。” 说完，两人往饭店门外洗手池那边走去，迎面与一个17、8岁的女孩擦肩而过。 女孩相貌中等偏上，打扮比较时髦，高傲地扬着头，一脸谁欠她八百块钱的神态。 好傲气！ 方媛媛奇怪，扭头看去，见那女孩往一对母子桌前走去。 第81章 值得拥有更好的 洗完手，俩人准备返回餐桌前，就见刚才那女孩生气地问：“你就是汪志平？” 听到“汪志平”三个字，本来心情很不错的赵雅丽，瞬间眼露厌恶， 竟然吃个饭也能碰上这个讨厌的人。 不过，听那女孩的语气，好像来者不善，赵雅丽拉下方媛媛，示意她一块看看怎么回事。 “是，我就是。你，你是周文倩？”汪志平小心翼翼地回答。 女孩没有正面回应，冷笑道：“行了，今天咱们也算见过面了，我们不合适。” 说完，周文倩转身就要离开。 哪有这么相亲的？ 丁梅高声喝止：“你站住！” 周文倩很不耐烦，转身回来：“汪副主任夫人，你还有何指教？” 丁梅走到周文倩面前：“你和我家志平一句话都没说上，怎么就知道你们不合适？今天，我们可是诚意十足地过来相亲的。” “诚意？” 周文倩轻蔑地笑笑：“真有诚意，你男人在单位就不该给我妈穿小鞋。我妈为这事拒绝你们两、三次了吧，可你们怎么就单单盯上我了？ 我今年刚刚18岁，整整相差9岁，你看看你儿子老成那样子，你觉得合适吗？” “小丫头，你怎么说话的？”丁梅被惹怒了，竟然说她儿子老。 汪志平挺失望的，自从上次在他爸单位远远地见到这丫头，就特别喜欢。 跟父母软磨硬泡好几次，汪父才答应拉下脸面找车间里的女工胡芹提出想结成儿女亲家。 谁料胡芹，根本没考虑，直接拒绝。 顿时，汪父感觉颜面扫地，他堂堂一个副主任竟然被一个车间女工看不在眼里。 接下来，让胡芹没日没夜连续加班，就不信她不同意。 几个月后，胡芹终于开窍了，同意让她女儿过来相亲，却不料周文倩也这么不识好歹。 “我不老，才27岁，也就相差9岁，周同志，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汪志平恳求道。 “不用考虑。”周文倩拒绝道：“要求相亲，我也相了，希望以后你们不要以权压人，再为难我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不就一个副主任吗，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完，周文倩扭头离开。 丁梅被气得，指着周文倩“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饭店。 “儿子，天下好女孩多的是，这个不行，咱继续相。” 缓过来气，丁梅安慰着儿子。 “相相，这都相的第几十个了？” 汪志平嘴巴里嘟囔着，抬头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好眼熟，长得还挺漂亮。 赵雅丽装着不认识汪志平，和方媛媛赶快往自己座位走去。 走到座位上，赵雅丽才小声又感到很委屈、难受地跟方媛媛说：“那个之前和我相过亲，不是什么好东西，当面说我是丑八怪，从小不洗脸，灰垢都长到肉里去了。” 方媛媛轻轻拍拍赵雅丽的肩膀，安慰道：“他不值得你难受，真该庆幸当时没有相上。” 不过，想起刚才汪志平看过来的眼神，方媛媛还是提醒道：“以后离他远些。” “嗯？”赵雅丽有些不解，方媛媛为何突然提醒她这个。 “没什么，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不确定的事，方媛媛不好挑明，也只能点到为止。 “妈，那个穿裙子的女孩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汪志平怎么都想不起来，但看她穿着连衣裙，皮肤光滑细腻，顿时有好感。 丁梅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两个女孩坐到花容兰桌子前：“可能是赵雅丽她们家的亲戚。这个花容兰也真是的，嫌大姑娘丢人，出来吃饭也不带着，不知从哪儿找俩姑娘过来专程吃烧鸡来了。” 汪志平远远地看着赵雅丽纤瘦的背影，总觉得很亲近，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妈，那个穿裙子的女孩，总感觉我和她有些缘分。” “真的？！” 丁梅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快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机不可失，你要是有那个意思，我现在就过去先和她们打个招呼，了解了解。” 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刚才那个女孩比周文倩看上去漂亮多了，汪志平失落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趁饭菜还没上桌，丁梅走到花容兰桌前，奉承道：“阿兰，今天的饭菜够丰盛的啊？是专门请这两位贵客的吗？” 花容兰笑笑，恰到好处地将“两位”这个字眼没听进耳朵里：“可不是嘛，要不是贵客，平时我哪敢到这饭店里这么点着吃？要不要坐下俩一块吃？” “不用，不用，我们的菜马上就好了。” 丁梅回答着，视线都没有离开过赵雅丽身上。 只知道有赵雅丽其人，听儿子相亲回来说长得奇丑无比，丁梅其实并没有见过她本人，站在斜对面，也不知道这姑娘是谁。 盯着赵雅丽的小脸瞅了又瞅，脸上有些斑痕，不仔细看，不是太明显，不是太白，不过，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裙，配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确实长得不错，文文静静的，一看就很有教养。 丁梅是越看越喜欢，这个比刚才那个周文倩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察觉到丁梅的目光，花容兰感到前所未有的骄傲，笑道：“梅姐姐，你再看下去，她又要害羞了。” “姑娘就是好，我想多看两眼还不行？” 说完，丁梅就走进赵雅丽身边，想唠几句家常，拉拉近乎。 这边饭桌上，汪志平看母亲走到了心仪女孩身边，看神情，也很满意，就美滋滋地也走了过来。 “丫头，多大了？” 赵雅丽礼貌道：“快20岁了。” 年龄还小，不错，丁梅很满意：“有没有说亲啊，现在想找个好的人家可不容易。要不要姨给你介绍一个？” 没想到皮肤刚刚好转一些，就有人夸奖，主动提亲，花容兰，赵雅丽本来就愉悦的心情，更激动了，完全有些飘，根本没想到这人是过来介绍她自己儿子的。 看赵雅丽并不排斥，丁梅连忙拉住汪志平：“我看我家这小子和你特别般配，要不你们认……” 第82章 让你长长记性 对方话没说完，赵雅丽瞬间惊住，一股恼怒喷涌而出：“不！我不会和你们再有任何瓜葛！汪志平，你真不要脸！” 一句话落下，丁梅，汪志平堆满笑容的脸瞬间僵住，白转黑，目瞪口呆。 “好大的脾气！你谁啊？小丫头片子，看你温温柔柔的，凭啥还骂人？” 丁梅居高临下，指着赵雅丽的鼻子质问，唾沫星子都喷了过来。 自认为自己家比花容兰家条件好，丁梅一直都特别自我感觉良好，高人一等，没想到受了周文倩一通气，来到这边，还被一个小丫头的气。 未等赵雅丽开口，丁梅就上去拉拽她，想把今天的坏脾气全撒出来。 坐在赵雅丽身边的方媛媛，本来只是给她看皮肤病的，并不想掺和别人家之间的矛盾，可实在看不惯丁梅的嚣张，还有汪志平以貌取人，毫无底线的渣男做派。 一把将丁梅的手打开，方媛媛解释道：“她是赵雅丽，之前和你儿子相过亲的。” “赵雅丽？她是赵雅丽？你是谁，你不会哐人吧，她怎么会是赵雅丽？” 汪志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就是半年多前相过亲的那个丑八怪？ “她确实是和你相过亲的赵雅丽，我是她的医生，她现在的皮肤只是才刚好了一半，依她的皮肤底子，一周后会更白皙，漂亮。” “怎么可能？不可能！” 汪志平根本不相信一眼看中的女孩，还以为是一见钟情，竟然是过去超级嫌弃的相亲对象，而且当时还特别狠毒地羞辱了她一番。 坐在对面的花容兰，被丁梅母子的意图也一下子气炸了。 想到女儿当时相亲回来好一阵子走不出来，天天哭哭唧唧的，闹着不结婚了，花容兰就窝火。 过去忍着，是因为女儿的脸确实不堪入目，但现在不一样了。 “哗啦”一声，一杯水泼到汪志平脸上。 “丁梅，汪志平，你们脸可真大的啊？过去是怎么羞辱我家雅丽的？现在还巴巴地过来提亲了。 滚滚滚，赶快滚，我家雅丽不稀罕，我们赵家永远不可能和你们这种以权压人，挑三拣四还羞辱人的人家做亲家！ 你们赶快走，别影响我们胃口。” 说着，花容兰就拉着丁梅母子往一边去。 汪志平顿时后悔万分：“雅丽，不是那样的，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其实，我心里一直想着你，喜欢你的。” 汪志平一边解释着，抵抗着花容兰的拉扯，就往赵雅丽身边凑，伸手拉她的胳膊，几乎将人拉倒地上。 想起当时相亲的一幕，赵雅丽又难受起来，捂着耳朵，只想逃离眼下的混乱。 方媛媛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一把扭住汪志平的胳膊：“雅丽不想听你解释，希望你以后离她远点，她对你不感兴趣。” “你算老几，少插嘴，我们是亲戚，相过亲！” 先是被周文倩无情拒绝，又被花容兰这么嫌弃，赶着走，汪志平后悔又恼怒。 被一个女人这么钳制着，汪志平反手去抓住方媛媛的胳膊，想狠狠教训她一通，来撒气。 谁料，还没使上力，汪志平就“啊啊”地叫了起来。 方媛媛顺势拧住汪志平的胳膊，稍微用力将胳膊卸下，接着又从后背狠狠一脚，将那人踢出几米远，撞在对面的桌子上。 “今天这一脚，就是让你长长记性。别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小能耐，就逼着人家姑娘和你相亲，更别张口闭口随便羞辱人。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到饭店外，再比试比试，不把你教训的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方。” 说完，方媛媛拍拍并没有什么灰尘的手，然后安慰赵雅丽，不用把这件事放心上，有些烂人根本不值得占据自己任何心力。 捂着胳膊，痛得脸色发白的汪志平，哪还敢比试？只觉得今天出门，没择黄道吉日。 随着饭店里食客越来越多，汪志平不敢再反抗，丢人丢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饭也没心情吃了，拉着丁梅就往外跑。 …… 午饭后，方媛媛三人直接去了药馆。 根据新调整的药方，方媛媛又自掏腰包买下需要的所有药材，准备制作接下来两周需要用的药膏。 这时，花容兰走过来，满是歉意地说：“圆圆妹子，姐得跟你道个歉。刚开始，我确实有些不太相信你，担心你把雅丽的脸治得更严重，是姐轻瞧你了，你别放心上。” 方媛媛早就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抛到脑后了，花容兰不提，还就真忘了，于是，笑问：“花姐，你什么时候担心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原来对方根本就不记得了，花容兰立即笑着打马虎：“记不得最好，呵呵，没，没事。” 就在俩人说话时，陆医生刚刚诊完一个病人，抬头一眼看到坐在候诊区等待的赵雅丽。 “小赵，你是小赵？”陆医生表面神情不显，但心里满是惊讶地问。 “陆爷爷，是我，雅丽。” 赵雅丽连忙跑到陆医生诊桌前，面含笑容。 让赵雅丽凑近一些，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陆医生不住点头：“嗯，不错，确实不错，就目前的效果，跟正常人的皮肤几乎没什么两样。看来，那个方郎中，还是有两下子。” 被陆医生也这么肯定，赵雅丽更开心了，笑道：“方姨说，她再给我配些药膏，两周后，这些斑痕就能消失，脸就更白皙了。” 看着赵雅丽皮肤恢复得这么好，开心的像个孩子，陆医生倒吸一口，幸亏当时没有直接把她骂走。 陆医生觉得自己研究一辈子中医了，能到目前的成果，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方圆圆一个乡下村妇，年纪轻轻的竟然造诣这么深，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不得不佩服。 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陆医生脸上难掩的激动：“小赵，你跟我到后院去找那个方郎中。” 看到陆医生超出往常的神色变化，赵雅丽很疑惑，担心起来，怎么，出什么事了？ 壮着胆子，赵雅丽低声劝道：“陆爷爷，有什么事，一会你跟方姨耐心说，她人很好，刚才还帮了我大忙。” 第83章 正规渠道 陆医生看了一眼赵雅丽：这丫头是担心我还像上次骂那个方郎中啊。 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不好意思拉下面子解释，陆医生笑道：“我不是蛮不讲理，不是老虎。” 说完，两人往药馆后院走去。 刚一到后院，就看到花容兰兴奋地问：“圆圆妹子，这个药膏我也能用？” “能用，不但这种可以，这种白色的你也能用。棕色的晚上敷脸，15到20分钟，起到补水，美白，晒后修复的作用，这种白色的早晚擦脸，主要是润肤，美白。” 方媛媛一边将药膏往小玻璃瓶里装，一边解释。 “好，太好了，你给我各来一瓶，我试试效果。” 花容兰40多岁，听说这种药膏还有补水，美白的功效，心里痒痒的。 看着方媛媛这段时间把自己捯饬得很明显从30多岁，变成现在20多岁的模样，再看女儿脸蛋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花容兰也想试试，也想变年轻，美美的。 “好的，不过这种药膏价格可能有点贵。” “不怕，再贵还能贵到哪里去。”花容兰毫不迟疑。 若是通过花容兰母女把药膏市场打开，熟人介绍，悄悄销售，一方面可以打个擦边球，避开投机倒把的嫌疑，还能挣钱，倒是一个不错的生财之道。 既然要做这方面的生意，就肯定奔着挣钱去，价格不能太低，况且这个年代注重美白护肤的女人，经济条件应该都不差。 方媛媛在心里估算下，一瓶敷面膜的药膏，每瓶大概300克，白色美白膏一瓶至少80克，不带自己投入的人工，基本成本每瓶1块钱左右，若是，中间再找人介绍，拿提成，价格定得太低，肯定赚不了几个。 稍微思索，方媛媛报出价格：“这两种药膏都是5块钱一瓶，不过花姐，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这次给你优惠些，每瓶4块。” “好好，只要有效果，这个价不贵。” 作为百货商场的老销售员，4、5块这么一大瓶的护肤品，花容兰完全能接受。 “你们还做起了生意？不怕投机倒把办的人过来抓？” 陆医生神色严肃地走过来问道。 知道这个老家伙不好惹，方媛媛埋头装调制好的药膏，暂时不做过多解释，花容兰和他很熟，先看她怎么应付。 “哎呦，陆医生，圆圆妹子给雅丽看病，顺带把我皮肤也治疗一下，变得白一些，我付点医药费，不应该吗？怎么还扯上投机倒把了？ 我记得你一向开明，最看重有能力的医生，怎么今天这么拎不清！” 说到最后几个字，花容兰声音低了不少，有些嘟囔抱怨的意思。 “咳咳”，陆医生轻咳两声，掩去不自在：“小方，医术确实不错，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不尊重她了？” “那你还说我们投机倒把？” 陆医生背着手，顿住脚步：“这些药膏，要想销售，总要走个正规渠道。” 正规渠道？ 方媛媛一下子起了兴致，看来这老头也不是百无好处啊。 “啥正规渠道？”花容兰还在疑惑。 “通过医馆销售，不好吗？干嘛鬼鬼祟祟！” 说完，陆医生背着手走到一边的长凳边，坐下，神情淡然，好像还等着方媛媛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对他感恩戴德似的。 能通过药馆销售，当然是好事，花容兰一把抓住方媛媛的胳膊，兴奋道：“妹子，你看陆医生这是要你长期向他们医馆供应这种药膏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其实，方媛媛知道这种药膏一旦被客户使用，认可，根本不缺市场，即使没有药馆这个渠道，她也考虑好了，寻找哪几种方式销售。 济世堂能主动提出合作，当然是好事，不过还不至于兴奋得忘乎所以，一是显得自己毫无城府，还有就是显得太有求于对方，难免在分成上吃亏。 方媛媛已经将全部药膏装好，起身，很恭敬地走到陆医生跟前：“谢谢陆医生认可！若是这些药膏通过药馆销售，能解决更多人的皮肤问题，我肯定非常开心。只是不知道你想怎样个合作方式。” 看双方要谈论具体的合作，作为外人，不太方便，花容兰很知趣地拉着赵雅丽离开。 花容兰母女离开后，后院也就陆医生和方媛媛两人，陆医生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是你制作好，再销售给药馆，这种方式恐怕不合法。你来药馆，通过我们提供的药材和场地制作，后续由药馆销售。至于分成，除去原材料和场地，设备，我们五五分成。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避免竞争，在医馆销售的话，这些药膏，你就不能再通过其他方式销售。” 除去成本，五五分成，每瓶药膏按5块钱销售，方媛媛也就挣2块钱，而且还不能再通过其他渠道卖。 方媛媛越想越觉得这种合作方式太霸道，这只是一个医馆，并不是人来人往的百货商场，即使顶着中医的帽子，想来销售量也是有限的。 “算了，陆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恐怕我不能接受你的合作模式。”方媛媛直接拒绝道。 竟然被拒绝了。 有些出乎陆医生的意料。 多少乡下郎中，想通过他们医馆卖什么药丸子，可是从来没有允许过的，今天自己主动提出合作，这丫头居然拒绝了。 不过这个药膏的确很触动陆医生，毕竟赵雅丽脸上的皮肤问题，这几年，看了多少医生，都没见成效。 今天提出合作， 除了想给医馆增加一个收益渠道，最主要是陆医生想将这么好的药膏推广出去，解决更多人皮肤困扰问题。 “你想怎么个合作形式？”陆医生，语气稍缓和一些的问。 方媛媛不假思索道：“可以按照你刚才的合作办法，也可以五五分成，不过，不能限制我继续制作，销售给他人。 若是再遇到像赵雅丽这样情况的人，我总不能因为这种限制条件，不去治疗，让她跑你们药馆单独买这种药膏吧。 而且，陆医生也很清楚，很多人症状一样，但病因不同，我需要对症调整配方，不是？” 其实，方媛媛真正的意思，很多女性只是单纯的美白嫩肤，不可能跑药店来买，在这个年代，无病无灾来药店消费，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第84章 再冒一次险 通过其他渠道销售是必然的，方媛媛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小药馆，放弃更大市场，而且过两年政策放开，可以施展的空间更大。 陆医生捻着几根山羊胡，踱来踱去，思索半天，还是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药膏，只好同意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可以暂时少量制作一些，在药店试着销售。 不过，若是你想私下制作，销售给其他女同志，不要扯上我们医馆，济世堂是向来不干违法的事。” 方媛媛见好就收，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陆医生，你放心，我也是向来遵纪守法的，更不会给医馆带来任何麻烦。” 在外面等待着的花容兰母女，估摸着方媛媛与陆医生的合作谈完，就又回来了。 掏出几张大团结，花容兰问：“圆圆妹子，雅丽全部的治疗费和我刚才买的两瓶药膏，总共多少钱，你算下，我们现在就结账。” “花姐，我们事先不是约好，雅丽的治疗医药费两周后先付一半，怎么是全部？”方媛媛很实诚地问。 “嗨，付什么一半？就现在的效果我都很满意的，还较什么真？全部付完，你快算算，总共多少钱。” 既然花容兰要求付完，方媛媛只好算出全部的费用，连那两瓶膏药8块钱，总计36块钱。 一个月的工资，治好女儿的脸，自己还另得两瓶药膏，花容兰觉得很划算。 听完报价，二话不说，花容兰数出三张大团结，一张五块的，一张一块的，交到方媛媛手里： “妹子，感谢你给雅丽解决了大难题，今天丁梅母子俩的事，也特别感谢你。 当时确实挺生气的，不过后来想来，我还挺开心。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家雅丽因为你的高明医术，再也不用担心害怕相亲了，说不定这亲事啊，今年就能定下来。” 能为病人治疗病痛，甚至因此解决他的人生难题，这不就是医者所希望的吗？ 方媛媛也感到非常欣慰。 前期要试探市场，送走花姐母女俩后，方媛媛又赶快再制作两种药膏。 每种20瓶，总共40瓶，工作量不小，方媛媛不敢耽搁，终于赶在回红阳镇的最后班车发车前，全部完工。 …… 林春妮，吴大娘因为诬陷被抓，双双都被拘留半个月，成了红阳公社的特大新闻，从五柳村到镇上，处处都有人在议论。 镇上的供销社更不例外，甚至成为红阳公社里各村之间信息交流的枢纽站。 许月这一天上班，满耳朵听的都是这件事。 下班一回到家，许月就气得想骂人。 回到屋子里，灌了一茶缸子水，许月对高秀珍抱怨起来：“真没想到，林家一家子，一个比一个窝囊。林大刚平时不是挺横的吗？三两下就被林亦安打残了，一直爬不起来。 现在呢？林春妮又成了大名人，一个姑娘家家的，没把方圆圆怎么着，反倒把自己搞进去了。 可惜我那几十块钱了，给了他们，本来指望他们能对方圆圆做些什么，完全是打水漂了。 再这样下去，亦安哥的伤养好，假休完归队，我就真没有任何指望了！” 许月越说越着急，越说越气愤。 高秀珍在一边听得直瞪白眼：“你条件又不差，干嘛非一棵树上吊死？没有林亦安你就不能活了？听妈的，我托你沈叔再在县城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不要！咱们县城就这么大，有几个像亦安哥那样的？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这感情谁能替代？”许月一口回绝。 高秀珍看着女儿还是这么钻牛角尖，直叹气，商量道：“你大姨不是正随军帮你表哥家带孩子吗？要不妈给她去封信，让她留意留意，部队里那么多好男儿，说不定比亦安好的多的是。” 提到大姨，通过表哥在部队里的关系，帮着介绍个对象，许月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还得是军官，还得长的好看，年轻，会体贴人，最好家世也不错，就难了，许月再次泄气。 放眼望去，也只有林亦安最符合自己的标准，而且，现在他和林家断绝的关系，以后不用担心林婆子一家人的拖累。 精明的丹凤眼转动几下，许月转变态度，对高秀珍撒娇道：“妈，你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这件事之后，若是还不成，你就给大姨写信，让她和表哥好好为我物色物色。 以后，我保证听你的，不再肖想着一定嫁给亦安哥哥，就找个合适的，结婚，好好过日子。” 听女儿这么说，高秀珍心里感到宽慰：“什么忙，你说，只要为你好的，妈肯定做。” 担心高秀珍不同意，许月又摇着高秀珍的肩膀，撒娇道：“你先答应，你答应了，我就说，反正不是坏事。” “好好，妈答应你。” 得到高秀珍的允诺，许月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本来还满脸笑容的高秀珍突然严肃起来：“这怎么能行？那几个人没轻没重的，万一弄出人命，查到咱们这里咋办？可是要吃官司的。” 因为上次林云宝中毒的事，高秀珍到现在还后怕，庆幸没出人命，方红梅也没有报警，不然，查到女儿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又不是我们做，就是出了问题，也是那些人抵命，无凭无据的，咱们又不在场，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许月相信自己的能力，肯定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不过只要能处理了方圆圆，这点险还是可以冒一冒的。 又被许月各种保证，反复游说一番，最终，高秀珍还是答应下来。 这几年，娘两个生活得不容易，若不是不走寻常路，不知道日子会难成什么样子。 和沈国达的关系，虽然不是太光彩，至少不用每天上工挣工分，也不愁没饭吃，就连许月的工作，不也是他帮忙解决的吗？ 那可是供销社的铁饭碗，月月领工资不说，福利也特别好，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三天后，事情终于敲定。 将一切安排好，许月还是不放心高秀珍，再次嘱咐道：“妈，到时你一定要表现得跟真的一样，千万别让他们看出来了。” “好，好，妈一定会好好表演，哦不，表现。” 高秀珍心中忐忑，为了女儿，还是决定再冒一次险。 第85章 遇险 方媛媛这边，吃过早餐，将两个孩子送到方春梅家里，准备再往山里去一趟。 “军婚是受保护的，我不同意离，你就别做梦啦。别这么忽冷忽热的，咱们一块进山。” “你不同意离婚，我就找你们领导。” 方媛媛收拾着背篓，坚持道。 林亦安不怀好意地笑笑：“你尽管找，我一没家暴，二没遗弃，三没有重大不良恶习，四嘛……” 林亦安故意凑近方媛媛：“没有沾花捻草，始乱终弃，你觉得我们领导会向着谁？算了，你就别做无意义挣扎了，从了我，你也不吃亏。” 看着林亦安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方媛媛直叹气，原主啊，原主，你的烂摊子，我该怎么收拾？ 早饭时，林亦安要资料，申请家属随军用，被方媛媛一口拒绝，并催促他尽快打报告，走离婚流程。 本来想循序渐进，慢慢获得原谅，就顺理成章地把刚回来的误会这篇直接揭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方媛媛居然是动真格的，坚持离婚，根本没打算和他去随军。 眼看一个月的假期就剩余一周多点，林亦安确实有些着急了。 “想得真美！谁要从你？我是看在你是俩孩子父亲的份上，才同意你住在这个家里，我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你懂吗？” 说完，方媛媛背起背篓准备出门。 林亦安抓起背篓追上方媛媛，哼哼唧唧道： “怎么可能是朋友？你不是天天念着我，盼着我回来吗？难道那些都是假的？你还生气，就打我，骂我，不要这么折磨人，好不好？山里太危险，就让我跟你一块进山吧。” 林亦安根本不相信方媛媛的话，依然固执地认为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赌气。 无奈，方媛媛扔下一句：“随便你吧，不过别抱什么希望。” “好嘞，谢谢媳……圆圆，今天，我给你打大肥野兔子吃。” 看方媛媛态度松动一点，林亦安可不管后面那一句，能处在一起，就有希望。 可惜，总有破坏好念头的。 两人刚刚走出庭院前的胡同，许月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亦安哥，亦安哥，我妈，我妈她，她好像心脏病患了，快，快帮我送卫生院。”说完，许月就拉着林亦安往自家里跑。 刚刚求得媳妇同意一起进山，突然又出现这种事，林亦安有些为难，怕因为许月，再让方媛媛不高兴。 “许月，你先别着急，你嫂子懂些医术，先让她去看看。” 许月冷冷地看一眼方媛媛：“嫂子那点医术，给个药丸子，解解毒还行，怎么应付得了心脏病？哥，你是不是不想去？她可是你干娘！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心脏病急救，方媛媛轻车熟路，虽讨厌高秀珍母女，但作为医者，不可能见死不救。 不过，听到许月这番话，方媛媛懒得搭理她。 “哥，再晚些，我妈恐怕真不行了，咱们快走。”带着哭腔，许月说着就拉林亦安离开。 不知高秀珍的心脏病发作是真是假，不过人命要紧，方媛媛宁愿信其有：“你赶快过去吧，别误了大事。” 看方媛媛没有怪罪的意思，林亦安松了口气：“好。你别往深山里去，那里太危险，这个你带着，或者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吧。” “哥，这村里的人谁不进山？你别瞎担心了。” 许月着急得有些不耐烦。 林亦安将随身的一把匕首交给方媛媛，又叮嘱她注意安全，才赶快随许月离开。 打量下手里的匕首，刀鞘磨损很严重，方媛媛猜想，这应该是跟随林亦安多年的家伙什了。 不过，刀刃锋利，寒光袭人，方媛媛猜想，若是遇到野猪，估计能一刀封喉。 将匕首放入背篓，按照上几次的老路，方媛媛直接进山。 靠近村庄的小山包，早就被村民褥得干干净净的了，方媛媛在那里转悠半天，连几颗寻常草药的踪影都没有看到。 敷脸的草药面膜和美白润肤膏，由花容兰，赵雅丽母女俩的使用效果，方媛媛预测后续可能会带来一些客户。 需要提早备些制作这些面膜，润肤膏的材料才是。 若是能在山里找到些白芷，白茯苓，白芨这类药材就好了，它们对净白，净斑，净痘效果特别明显。 想到自己本身会些功夫，而且带着匕首，若是往深山稍走一些，应该没事，方媛媛还是背着背篓寻着以往走过的小路，往山林密一些的地方走去。 走了大致十几分钟，果然不负所望，远远地就看到几大棵正开着伞形小白花的白芷。 一群蜜蜂还在花上嗡嗡地忙碌着采花蜜， 方媛媛兴奋不已，拿出小铲，将几颗白芷收入背筐中，无意间留意那些蜜蜂往一个方向聚集。 附近应该有野蜂蜜可采，方媛媛猜想。 “咔嚓”，寂静的山林里，不远处突然传来谁踩碎干树枝的声音。 难道是野猪？ 方媛媛警觉起来，往四下里看看，并没有发现异常。 可是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方媛媛感觉好像有眼睛盯着自己。 没有听到野猪的哼哼声，也没有大型动物喘息的声音，不会是暴徒劫匪吧？ 那些亡命徒怎么会跑到深山里？方媛媛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警惕心不可无，方媛媛快速离开，寻着刚才那些蜜蜂聚集的方向走去。 蜜蜂群集而上的攻击力，有时候超出想象。 “哗啦，哗啦”，身后居然堂而皇之地传出脚踩干树叶的声音，越来越紧凑。 无疑了，有人在跟踪，还不止一两个。 往后瞅瞅，又看不到人。 虽然自己会些功夫，若是来几个彪形大汉，也非常危险。 方媛媛越来越紧张，寻找的蜂窝却一直看不到踪影。 四下搜寻，迎面四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小娘们，不错嘛，胆子不小，敢一个人进这深山里。” 为首的一个彪壮的中年男人，露着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方媛媛，慢慢朝她靠近。 拿出林亦安给的那把匕首，背对着身后一两米深的凹地，方媛媛对准彪汉：“滚远点！” “呵呵，小娘们有点意思，彪哥，不用跟她废话，早干完早完事。” 一个稍微瘦一些，但也很精壮的男人，嘴巴里咬着草根，眯着眼睛瞅着方媛媛，怂恿道。 另外两个男人，一个是外号豁子，一个外号秃头，嘿嘿傻笑着，看着方媛媛已经变得白皙的脸蛋直流口水。 “癞子，你心急啥？有你玩的时候，这深山老林里，没有谁，这次咱们玩够。”彪哥说着，就撸起袖子，往方媛媛身上扑过去。 第86章 不好惹 随着彪哥肥硕的身体压过来，方媛媛轻快躲闪，手中匕首顺势滑过。 “哎呦，妈的！” 随着一声叫骂，那个叫彪哥的男人，没有扑到方媛媛身上，反而直接一头栽进她身后的深沟里。 单听那些枝枝叉叉压断的声音，就知道扎在身上有多疼。 这操作也太出乎意料，另外三个男人有些惊呆，大哥没这么弱鸡吧？ “他娘的，这娘们带刺，还会两下子。”彪哥忍着浑身疼痛，在深沟里骂道。 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瘦弱，竟然不好惹。 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深深的伤口，两边的肉往外翻着，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的彪哥，一屁股蹲倒土沟里的杂草中，痛的直咧呀。 碰都没碰到那女人，就挂彩了，简直匪路上一大羞耻。 “兄弟们，一起上，小心她手里的匕首！”彪哥吼道。 眼前的女人不好惹，不过也挺刺激，有趣，反倒激发了几个男人的兴致。 就不信了，几个大男人，收拾不了一个女人。 “豁子，秃头，把家伙什收起来，咱们要完整的。” 癞子一口吐掉嘴巴里的干草，自信三个人一起上，一定能擒住方媛媛。 几只蜜蜂飞过，方媛媛终于判断出蜂窝的方向，心里镇定不少。 就在这时，三个男人一拥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方媛媛一个横扫腿，不等秃头，癞子躲避，直接将两人撂倒，紧接着，匕首寒光在半空中扫过，豁子的脸上，出现一道大疤口，不偏不倚从鼻梁上横过去，直刺眼珠。 顿时，疼痛锥心，豁子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在地上打滚。 这时，彪哥也从那山沟里爬出来，手臂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随意包扎一下，恶狠狠道：“兄弟，拿出家伙，别跟她客气，今天非宰了她不行。” 一声令下，倒地上的秃头，癞子拿出插在腰间的匕首和刀，就冲向方媛媛。 彪哥也掏出短刀，从后面夹击。 三个男人一拥而上。 力量太悬殊，方媛媛快速躲闪开，不敢硬碰。 几个回合后，力量逐渐不及，方媛媛快速往上面小路跑去，不料，手背还是被彪哥划了一刀。 顾不得疼痛，方媛媛已经判断出蜂窝的准确位置，直奔那个方向去。 豁子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另外三个男人往方媛媛逃走的方向疯狂追去。 可是，追到一处山壁，却没有了目标人的踪迹。 “彪哥，咋办？那娘们狡猾得很，好像逃走了。” “妈的，我就不信还对付不了她！今天这笔生意做不成，咱们直接撞死得了。他娘的，简直窝囊到家了。” 彪哥气愤得一脚将地上的石头踢得老远，留意到不远处山壁石头缝里嗡嗡的蜜蜂，直咧牙。 看来这帮人是收了钱财，受人指使。 早晨许月把林亦安拉走，高秀珍的心脏病莫非是故意安排的？ 是巧合，还是背后指使人就是她们？ 方媛媛不得而知，但既然想要她的命，就别怪她不客气。 躲在山壁后的方媛媛，拾起地上几块石子，瞄准石头缝的蜂窝，将石子用力弹进去。 受到袭击，瞬间，千万只蜜蜂一涌而出，在空中盘旋两圈，找准目标，凶猛涌去。 “蜜蜂，彪哥，大群蜜蜂！” 秃子抱头大喊。 三个人捂脸的捂脸，抱头的抱头，到处找地方躲避。 本来头上就没有几根毛的秃子，明晃晃的，很快引起蜜蜂的注意。 大群的蜜蜂快速袭上去，嗡嗡的叫声，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别打滚了，快跑！再不跑，被蜇死都可能。” 彪哥，首先冲出包围，往山下跑。 刚才摔下去的山凹地，可能是比较好的避难所。 三个人，一边被大群蜜蜂蜇着，一边抱头鼠窜，终于，又跳回那个山谷里，才算躲过一劫。 但是，早就晚了，几个人无论是头上，脸上，手上，胳膊上，凡是露出来的地方，全都被蜜蜂蜇得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鼓起来的大包，一个摞一个，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趁着蜜蜂倾巢出动，方媛媛料想这些人一时半会招架不住，记住这个蜂窝的位置，考虑找时间再过来采蜂蜜。 然后，从山壁后面绕过去，准备尽快逃离现场。 “哎呀。” 没走几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方媛媛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抬眼间，山坡上一大块腐木，上面正长着几朵大灵芝，色泽，外形都特别漂亮。 看颜色，应该是赤灵芝，估计长了差不多一年了。 方媛媛很清楚，作为一种菌类，根本没有千年灵芝，百年灵芝之说，不过能遇到这种大个的野生灵芝，也是很难得的，而且这种入药最好。 激动之余，方媛媛想将其采摘下来，突然发现，刚才和那几个人搏斗时，背篓落在了那里。 只好等过来采蜂蜜时，再把这几朵小可爱带回家了。 镇上卫生院。 高秀珍躺在病床了，医生又给她做了全面检查。 “婶子，你身体很好，并没有大的毛病，更别担心有心脏病。” 医生看着眼前的妇人，有些莫名其妙，这身体健健康康的，怎么不停地哼唧呻吟着，一会说心口疼，一会又说胃疼，一会又说胸闷难受。 一时间，医生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医术不精，误诊了。 “医生，你再给我好好检查检查，我确实哪哪都不舒服，头痛，腰痛，胸闷，还恶心。” 高秀珍扶着额头，满面病容。 等在一边的林亦安，不知为何，心里特别不安定。 傻女人，别一个人跑进深山里了啊，那里可是有野猪和狼的。 不说这些，再遇到蛇，也够她怕的。 看着高秀珍，检查半天，由起初在家里捂着胸口直嚷疼，叫着心脏病患了，到现在好像连自己都不知道具体哪里疼。 医生反复检查几次，都说没问题，高秀珍还是哼哼呻吟着。 林亦安有些怀疑，高秀珍这病像是装的，难道这母女俩又耍什么花招？ 突然更加担心起了方媛媛。 这种担忧，就是最近三年多，执行秘密任务，与敌人殊死搏斗，命悬一线时，都没有过的这种感觉，林亦安越来越不放心方媛媛。 “干娘，许月，我临时有急事，下午再过来陪你们。” 听到林亦安要离开，高秀珍有些慌神，立即躺下又高声“哎呦，哎呦”起来。 “亦安哥，我妈情况还没有好转，能不能再陪我们一会，我一个人好害怕。” 第87章 更大危险 许月一副楚楚可怜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欲滴不滴的样子。 按照过去经验，许月相信林亦安肯定会留下来，陪伴着她，安慰她。 可惜林亦安满脑子都在担心方媛媛，根本没有心思多看她几眼。 听着高秀珍中气挺足的高声呻吟，林亦安进一步肯定，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干娘有足够的力气呻吟，我看无大碍，我必须尽快离开。” 说着，未等许月来得及开口，林亦安大步跨出卫生院的大门，拿出平时训练时的状态，快速奔往五柳村。 “小月，亦安是不是看出些啥了？我可是非常卖力了。” 待林亦安离开，高秀珍担忧地问女儿。 没能留住林亦安，许月脸一下子拉下来，有些责怪道：“你就是太卖力了，人家看出来了。” “啊？这可咋办？妈没想给你帮倒忙，妈是不是又做错了？”高秀珍担忧起来，万一出差错，母女俩说不定会坐牢。 “别担心，这次我计划非常周全，应该没问题。” 把林亦安骗出来这么久，许月相信那些男人应该早就得手了。 之前听林春妮说，方圆圆不知怎么着，自从那天被灌药后，好像还会两下子。 为确保万一，许月这次下了血本，几乎用光了所有积蓄，雇了两拨人守在村子附近，只要林亦安离开，就各自行动，暗中配合。 即使那4个混混抵不过方媛媛，还有后面8、9个人等着她， 那几个人，可都是长期在黑道上混的，个个都是练家子。 许月就不信，十来个男人收拾不了一个村妇。 …… 既然有人敢对自己不利，方媛媛也担心林想，林念的安危。 不可能那么巧，林亦安刚离开，她这边就出事。 虽没有证据，但方媛媛相信这事与许月绝对有关系。 选了一条去方春梅家最近的山路，方媛媛快步往村里面赶。 整条路相对平缓，两侧却特别险峻，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峡谷。 方媛媛越走，越感觉浑身无力，被划伤的手背越来越痛，红肿得像个小馒头。 刀上有毒。 方媛媛根本没想到几个混混竟然还在刀刃上下毒。 幸好，进山前，备的有解毒丸。 坐下来，刚服下解毒丸，迎面却走来几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50多岁，头发稀顶，干瘦如柴的男人，嘴巴下面还有一颗大黑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了不得嘛，那四个瘪三竟然降不住你，还得麻烦老子出手。” 说完，黑痣男人掐着大拇指和食指，吹了一个口哨，山林里又陆续钻出来几个人，将方媛媛团团围住。 “老大，这娘们不错，要不先给兄弟们玩玩？” 一个30多岁，黑黢黢的男人，色眯眯地打量着方媛媛说道。 原主方圆圆无论是之前180多斤，还是20多天前的枯瘦如柴的黑干瘦，都掩盖掉了真正的面貌。 经过方媛媛这段时间的调养，不但胖了几斤，整个人皮肤变好很多。 本来才23岁，调理养护一段时间后，整个人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几个男人看得垂涎欲滴。 “妈的，不要命了？你没看见她中毒了？”黑痣男人骂道。 而后，乐呵呵地甩着手里的短刀：“你别说，彪子倒有一手，给咱们省了被不少麻烦。 你说吧，你想要怎么个死法，是自己从这里直接滚下谷底，还是我们推你一把？ 乖乖听话做个了解，你两个孩子，还能安然无恙。” 看着眼前8、9个男人，个个面目丑陋狰狞，方媛媛猜想尤其这个年龄大些的，很可能就是过去山里的土匪，最是杀人不眨眼的。 解毒丸效果还没有显现出来，方媛媛虚弱得喘气都费力，额头上冒着豆子般的汗滴。 “几位大哥，行行好，我都要死了，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究竟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能不能透露一点点，让我走得安心。” 根据之前解毒的经验，真要药效全起作用，还需要等十分钟左右，实在太漫长，方媛媛想先拖延时间，再伺机逃开。 黑痣男人背手打量一着方媛媛，眯眼阴森森地笑道： “闺女，别怪大伯没有人情味，实在是道上的规矩，金主是谁，无可奉告。” 一听，半点消息也打探不到，方媛媛假装可怜，泪流满面：“老天爷啦，你咋这么没眼？我穷苦一辈子，临了还被人下毒，眼看命都没了，是谁害我的都不知道。 几位大哥，个个看上去都是慈眉善目，行侠仗义的人，却因为道上的规矩，让我死也死得糊里糊涂。” 说完，方媛媛就可怜兮兮地，梨花带雨地伤心痛哭起来。 没想到还有人说自己行侠仗义，慈眉善目，那个黑黢黢的男人，佯装小感动，讽刺地笑道：“柳爷，反正她也快死了，要不就告诉她一下？” 柳爷，就是那位长着大黑痣的老头。 “啪！” 一脚踹过去，柳爷大骂道：“你他娘的，妇人之仁！懂个屁！你交代了，我咋跟你爹交代？” 随后，跟几个跟班吩咐道：“别废话，现在就把她直接扔下去，摔不死，也有野猪处理。” 一声令下，几个男人就上前拖拽方媛媛。 解毒丸逐渐起作用，身体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软弱虚脱。 见人即将靠近，方媛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快速抽出匕首，一个横扫，配合右脚用力踢出，过来的三四个男人猝不及防，全被划伤，个个摔倒。 其中，黑黢黢的那个男人被划中咽喉，直接倒地毙命。 “二狗，二狗！” 柳爷看到自己的亲侄子就这么被方媛媛一招毙命，顿时，凶相全露，大吼道：“抓活的！妈的，老子要将她千刀万剐！” 方媛媛迅速冲出几人的包围，顺着山路，使出全身力气，不要命地逃跑。 无奈，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掉，根本跑不过那些男人，仅仅逃出十几米，就被四五个男人截住去路。 完了，完了，想我方媛媛洁身自好，高洁一世，怎么能落到这些人渣手里？ 看着一侧深不见底的山谷，方媛媛闭眼想一跃跳下去。 然而，身体还没有腾起，却被一个大掌一把拉住。 第88章 过去不爱，现在爱 “傻瓜，躲远些！” 林亦安一把将方媛媛甩到身后的石壁那里，然后和几个男人厮杀在一起。 几个回合后，几个男人被林亦安全部打倒在地，其中一个直接掉进一侧的峡谷。 连续折进去两个人，一向横着走的柳爷，心里有些发毛，这是遇到强敌了。 看着林亦安一招一式，快准狠，根本不给对方反手的机会，很像训练有素军人。 若真是部队出来的，不知道后面有怎样的后台，虽然一直混迹江湖，柳爷向来不敢正面惹这些人。 一声口哨，示意几个兄弟赶快收手离开。 一分钟不到，柳爷带着手下几个打手，便消失殆尽。 “怎么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还是跑进山里来？” 林亦安一边前前后后检查方媛媛身上有没伤，一边生气又心疼地责备道。 “你若出事，我和俩孩子怎么办？你想让我年纪轻轻的当鳏夫？！” 刚才确实被吓到了，身上无力，惊吓还没有缓过来，方媛媛任由林亦安数落着。 手背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浸血，林亦安随手将衬衣上的布撕下来一块，给方媛媛包扎好。 看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林亦安背对着方媛媛，半蹲着：“上来，我背你下山，这伤口需要去卫生所重新消毒，包扎。” 瘫坐在地上的方媛媛，木愣愣地看着林亦安的后背，突然一股怒气上来，一脚将其踹得老远。 “林亦安！离婚！现在就去打报告，马上离婚！半分钟我都不想等！” 说完，方媛媛爬起来就顺着山路扶着一边的石壁往前走，郁闷得心口疼，又怨又气。 果然跟在男主身边，没好果子吃，不是被暗害，就是被针对，被嫉妒。 林亦安被踹得，一下子趴倒在地，同时也完全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 快步追上方媛媛，扶着她的双肩：“圆圆，对不起，这事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许月，高秀珍虽是我干妹，干娘，她们因执念对你不利，我绝对不会轻饶！我发誓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包括刚才的那些人，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林亦安，我和孩子还想好好活着，请你放过我们母子仨，好不好！许月、高秀珍今天敢把你调开，雇这么多人来杀我，明天，就有可能对孩子不利。 本来就是我爷爷使些手段，我强迫你的，你本来就不爱我，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次回来你就是打算和我离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也没啥感情了，咱们就都放过彼此，也能各自安好。” 方媛媛把仅剩的一点力气全用在了说话上，扶着石壁有气无力地慢慢往前走。 林亦安则后退着，一边走，一边解释。 “不，我爱你！过去不爱，现在爱。” 林亦安非常干脆地否定方媛媛，继续道：“我承认过去我确实怨恨你，可我执行第一次任务，九死一生，当时我就想，只要活着回来，以后就和你好好过日子。 为此，后来我特意往爷爷家里去了一封信，可是，当时你连续给我发了两份电报，都是提出要离婚。 后来，我又接连收到赖凤娟的几封信，都是关于你和其他人怎样的，还有了孩子。 你让我怎么想，怎么对待？” 电报？ 方媛媛被弄糊涂了，赶忙搜索原主的记忆。 原主的记忆中，只有方爷爷临去世前，她发过一次电报，希望他速归，其他时间并没有发过任何电报。 而林亦安的信，原主也根本没有收到过。 “我没发过那样的电报。你不要胡编狡辩。” “不可能！那些电报，我宿舍里还有保存。” 真是难以想象，有人竟然以方圆圆的名义发离婚电报，这人是谁，赖凤娟，还是许月？ 不得而知。 “爷爷去世前，我给你发过电报，去过信，你收到没有？”方媛媛有些怀疑林亦安可能没有收到。 “具体什么时候？” “我们结婚半年后。” “当时我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后来回部队，没见到你的信件和电报。” “部队里，有人在从中作梗。”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人会是谁？ 难道林亦安在部队也有烂桃花？ 方媛媛头大，这男人的魅力就这么大吗？ 不过看着对方一双饱含深情眼睛和那张俊脸，方媛媛理解一二。 “小心！” 就在方媛媛胡思乱想猜测时，头顶上突然几块大石头轰隆隆地滚落下来。 林亦安眼疾手快，一把紧紧地揽住方媛媛的腰，快速转身躲闪。 一块块石头从身旁滚落下去，猝不及防，有些石头直接砸中林亦安的肩膀处的伤口，刚刚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 “他娘的，我柳老三不为兄弟们报仇，此生不配做人！” 说着，柳爷举起一块大石头，从石壁上方，居高临下往林亦安，方媛媛身上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亦安一把握住方媛媛的腰，顺势躲闪，跌入一侧的峡谷。 方媛媛身上的毒基本全部解除，但浑身依然虚弱无力，想伸手抓身边的藤蔓，却徒劳。 万幸，林亦安攀住长在峡谷边上的一棵有成人手脖粗细的树干，才没有真正跌下去。 为了避免柳爷他们发现，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挂着，不敢出声，动弹。 避免方媛媛滑落，林亦安搂住方媛媛腰，搂得很紧，令其几乎窒息。 方媛媛抓不到任何可以支撑她的树木，藤蔓，只能紧紧地附在林亦安身上。 俩人的脸挨得极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心跳明显都在加快。 想到刚才还在争吵，喊着离婚，方媛媛别过脸，有些尴尬。 林亦安得意一笑，事情总是在不如意中又称心如意，若不是这几个匪贼，他也没有这么好的艳福。 站在石壁上方的柳爷几个人，看不到林亦安，方媛媛，想当然地以为他们早已被石头砸到了谷底，心里大为畅快：“二狗，刀把，柳爷给已经给你们报仇，下辈子咱们江湖再见。” 之后，几个人抬着二狗的尸体离开，跌入谷底的那个叫刀把的人，怕下面有野猪群聚，就直接丢在那里不管了。 随着上面声音渐渐消失，猜想柳爷他们已经走远，林亦安，方媛媛想办法怎么上去。 可刚刚一动弹，就听到树木“咔咔”断裂的声音。 不好，树干要折断了。 二人仰头看去，心里发凉。 第89章 还活着! “树枝要断了，旁边那根树藤，看到没有，我用力把你甩过去，你瞄准抓牢。” 这是林亦安此时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不行，这样的话，树干受力过大，肯定直接断掉。” 方媛媛就是再生气，也不希望林亦安为救她而身亡。 “你怕我摔到谷底死掉，怕做寡妇？” 命悬一线，还不忘戏谑。 方媛媛不理他，环顾四周，想办法尽快找到可攀援的树木，然而，能受得住身体重力的，也只有刚才林亦安说的那条藤蔓。 而且很细，估计将将能承受住她一个人的重量。 “咔咔”，树干再次传来断裂的响声。 林亦安也着急了： “方圆圆，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原谅。我也不知为什么，这次回来，我就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和你们朝夕相处。 作为丈夫和父亲，我爱你和两个孩子。若是我真不在了，你就趁年轻，尽快找个更值得你爱的男人嫁了，不过，别忘了经常提醒俩孩子，我爱他们，他们的父亲是林亦安。 还有我的津贴，最近几天要发下来了，不算少，记得一定要去邮局领。” “林亦安，你这是在说遗言吗？不，还有办法，我们都不能掉下去！” 方媛媛大声阻止道，第一次为这个男人，发自内心地心疼。 “不管是丈夫，还是一名解放军战士，我都应保证你的安全！来不及了，快，抓紧，你肯定行！” 说着，不等方媛媛阻止，林亦安迅速使劲用力一甩，像荡秋千一样将方媛媛甩向旁边两米多远外的藤蔓处。 “抓紧！”林亦安大声喊道。 方媛媛本能地抓住藤蔓，反手又去抓林亦安，却抓了个空。 只听到“咔嚓”一声，树干完全断裂，林亦安手握断掉的树干，直直地往下坠。 “林亦安，你个混蛋！你个不要命的混蛋！” 方媛媛紧紧攀着藤蔓，看向谷底，声泪俱下，大声骂道。 随着下面“咔咔嚓嚓”树枝断裂的声音，方媛媛明白林亦安真的坠落下去了。 从第一次看到林亦安的照片，到第一次两人相见，再到后面所发生的种种，像过电影一般一幕幕呈现在方媛媛眼前。 林亦安的确对不住原主，但在生死关头却毫不犹豫地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保证她的安危，方媛媛即使感情再迟钝，此时此刻，也心碎地痛。 也许，应该提早问清楚5年多没有音信的原因，也许今天早晨他跟她要军属随军材料，她应该给他。 可是，现在全晚了。 看着下面十几米深的谷底，幽幽暗暗的，像吞噬一切的魔窟，方媛媛不敢想象现在林亦安什么情况。 “林亦安，林亦安！” 方媛媛冲着谷底大喊几声，除了回荡的回声，却无人应答。 难道林亦安就这么离开了？ 不可能，他一定还活着，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方媛媛自我安慰着，依然心存侥幸，希望这家伙命大，希望没事，希望仅仅是擦伤。 受到强大刺激，体力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不少，方媛媛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要尽快下到谷底，寻找林亦安。 抓住身旁的另一根藤蔓，方媛媛成功爬到一棵大树上，然后，顺着树干缓缓滑落下来。 还好，这边的峡谷坡度不大，可以抓住草丛，灌木，慢慢到达谷底。 顾不得下面会不会有野猪群，会不会潜藏着野狗或狼，方媛媛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谷底慢慢滑。 十几分钟后，终于到达山谷最深处。 谷底草木重生，尤其小灌木特别茂盛，下面还有娟娟泉水在流动。 顺着谷底泉水边缘，方媛媛四处搜寻查找。 周围有不少野猪拱过的痕迹，还有很多粪便，看得出，这里很可能是野猪窝。 然而，满眼期待，急切找到林亦安的方媛媛，完全忘记了一切恐惧，睁大眼睛搜寻草丛灌木里角角落落。 看到有消肿，止痛，止血的草药，还不忘采一些，以备找到林亦安，给他及时敷在伤口处。 “嘶……” 低沉的疼痛呻吟声在一处灌木丛下传来。 方媛媛竖起耳朵，认真去听，辨识声音的来源。 紧接着，又是非常低微的喘息声。 方媛媛心里顿时喜得一双眼睛装满了星星，是林亦安，他没死，他还活着！ 顾不得脚下湿漉漉的泥巴和杂草，还有不远处突然冒出来的毒蛇，方媛媛加快步伐，寻着声音找去。 “林亦安，是你，你还活着！” 方媛媛看到灌木下瘫坐着的林亦安，衣服破烂，脸上，胳膊上血迹斑斑，喜极而泣，一骨碌扑过去，查看他周身，检查哪里受伤了。 衣服好几处都刮破了，露着的肌肤，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方媛媛查看林亦安的胳膊没事，又在他双腿上下到处去摸，确定是否骨折：“你的腿没事，能站起来，没有骨折，是不是？！” 说完，方媛媛就找石头将刚才采的草药快速砸碎，然后往林亦安的伤口上敷，又用口袋里的手帕将其包扎好。 紧接着，方媛媛又撕下几块衣服上的布，去帮着他包扎其他伤口。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周身灰扑扑地沾满了泥巴，再看她焦急关切的小脸和专注为他包扎的神情，林亦安咧嘴直笑。 “没事，我命大，被上面那棵大树挡了一下，都是皮外伤，不用这么担心。” 林亦安掉落下来后，很幸运地被一棵大树接住，缓冲几次后，才跌到山谷里的。 山谷地势也很陡峭，但下面多是杂草和小灌木，可以起到很好的缓冲，林亦安利用平日的训练技能，保证了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但当时还是被剧烈的撞击，晕了过去。 不过，危急关头，要保证方媛媛的安全，不能让她有一点闪失，他就必须铤而走险。 没想到，再次死里逃生，活动下身体，除了浑身被摔得像散架一样地疼痛，和几处严重些的伤口外，其他擦伤，在他看来，根本就不算受伤。 苏醒过来后，正在清理那些严重的伤口时，没想到，方媛媛竟然大着胆子找过来了。 要知道，刚才的柳爷，他们几个担心受到野猪群的袭击，都不敢下来寻找跌落下来的同伴。 别说方媛媛急切的关心，就是她不管不顾地跑到是山谷寻找他，当看到她第一眼时，林亦安就彻底沦陷了，此生只爱方媛媛一人。 看着方媛媛焦急的模样，太惹人爱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这么不顾一切地关切，猝不及防，林亦安一把搂住方媛媛。 两张脏兮兮的脸靠在一起，吮吸着对方粉嫩的唇瓣，顾不得周身的泥污，顾不得还有什么危险，劫后余生，他只想好好去爱眼前这个女人。 方媛媛被林亦安乱七八糟地亲得有些头昏脑涨，天了，她竟然没有干呕。 上一世，只要那个男的亲她，刚碰上嘴唇，她都会干呕，以至于她非常排斥亲吻，拥抱这些最基本的亲密动作，怀疑自己不正常，冷淡。 身体贴住林亦安的胸膛，感受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方媛媛有种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兴奋，渐渐地在林亦安的热吻中有些迷失自己。 “哼哼哼……” 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传来野猪拱地哼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还不少。 第90章 受伤也是享受 方媛媛瞬间后背发凉，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将林亦安推开：“林亦安，这里是野猪窝！” 说着，拉起林亦安赶快起身，逃离。 方媛媛这才发现，林亦安脏兮兮的裤子，刚好在大腿那里，被那些灌木树枝挂破一个大洞，露出里面军绿色的内裤。 赶快把视线移开，一时间，方媛媛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害怕，想起刚才的亲吻，又特别害羞。 发现方媛媛视线从自己身上快速移开，头微垂，很不自在，林亦安才意识到自己这衣服破得太不是地方。 不过又奇怪，他们已经有过那一晚了，这女人居然还害羞。 脱掉外套，将衣服系在腰间，林亦安被方媛媛拉着先顺着谷底的泉水往前走一段，找到刚才方媛媛下来的地方，然后往上爬。 因为身体的疼痛，林亦安明显速度慢了不少。 可是野猪群发现了他们，开始往他们这边快速追过来。 两人拉拽着奋力往上面爬，只听身后哼哼的猪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令人毛骨悚然。 爬到一半距离，林亦安往下看，好家伙，大大小小4、50头，因峡谷坡度太陡，那些野猪上不来，只得望着他们狂叫。 看向野猪群奔过来的方向，正是柳爷的那个小兄弟滑落下去的地方，估计已经葬身野猪之口了。 林亦安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些野猪，眼神冷漠下来，若是他晚苏醒一会，这条命可能真就交代了。 再看看方媛媛，那么瘦弱的一个女人，竟然一个人下来找他，简直太傻了。 “以后多长个心眼，遇到危险，先顾着自己的安全。” 林亦安突然来了一句。 方媛媛知道这是林亦安在怪自己：“哦，我以后会小心。” 随便应付一句，方媛媛继续往上爬。 无论作为一个医者，还是做人最基本的良心，方媛媛觉得自己做得没错，若是重来，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下去。 回到村子里，方媛媛拐进卫生所买了碘伏，纱布，和一些消肿止痛的药物回来。 因为衣服破烂，林亦安提早回家，换下衣服，直接用清水将身上泥污，伤口清洗一下。 刚一走进院门，就看到林亦安正拿着毛巾擦拭肩膀上的伤口，脱去上衣，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线条硬朗结实，颇具一道风景。 “你坐下，我帮你清洗，包扎。” 方媛媛拿出棉球和碘伏，走到林亦安身后，准备先把他肩膀刚愈合又撕裂的伤口处理下。 但是，棉球还没有碰到伤口，方媛媛惊住了。 除了这次产生的新伤，林亦安的后背，腰间大大小小分布着刀伤，枪伤，一道道的伤疤，触目惊心，看得方媛媛心里揪一下。 “疼吗？” 方媛媛用夹子夹着棉花球，非常小心地擦拭着，突然想到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林亦安失联3年多，执行的秘密任务，不知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不就是最可爱的人吗？ “不疼，你比那些护士温柔多了，你帮我处理伤口，受伤也是一种享受。” “林亦安，你有没有正经的时候？” 本来正被深深感动着，被林亦安这么一句话，弄得方媛媛的情绪减去了一大半。 半个多小时后，方媛媛才将林亦安身上的伤全部消毒，上药，包扎好。 早上还是一个俊朗的齐整的小伙子，转眼间满身缀满了补丁。 还好，这家伙命大，都是皮外伤。 处理完林亦安的伤口，方媛媛走进厨房，掂量掂量两把菜刀，随手拿出一把出来：“你在家，我去算笔账。” 说完，方媛媛就往院门外跑。 “方圆圆，你站住！你是不是去找许月？” “是的，我想一刀砍了她！”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向来不是方媛媛的做事风格，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但今天这口气若是不出，方媛媛担心把自己憋出问题来。 “没有证据，她会承认吗？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林亦安要过方媛媛手里的菜刀：“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林亦安话音落下，院门外，将侧三轮摩托车停下，冯海铭下车问道。 看着林亦安手里的菜刀，又看看满身包扎的纱布，冯海铭一脸惊讶：“你们两口子打架了？林亦安，你不是弟妹的对手？” 方媛媛对冯海铭翻个白眼，什么脑回路？她像是这种蛮横，会家暴的人吗？ “遇到些意外，还好有惊无险。” 说着，三人走进堂屋。 刚一落座，冯海铭就拿出一份资料出来：“这是最近的调查情况，那个卖炒瓜子的驼子，是隔壁县的，一个赌鬼，手头太紧，就接了那笔生意，目标是两个4岁多的龙凤胎，做成收费300块。 不过，据驼子交代，对方很狡猾，根本没有正面和他接触，消息全部是通过咱们镇供销社附近的花坛传递的。 将纸条压在花根下面，定时去取，不过，有次驼子看到对方背影，像是一个年轻女性，梳着两条麻花辫子。” 梳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年轻女性，倒是和许月对得上，但这也不能证明就是她。 或许今天的事，冯海铭能查出些线索。 “冯副局长，今天在山里，我遇到两伙人，好像也是受人指使，专程跟踪我进山，截杀我的。” “两伙人？！”不等冯海铭接话，林亦安吃惊地问道 “还有什么人？他们伤到你没有？你怎么不早说？妈的，老子绝对饶不了他们！” 看着林亦安情绪这么激动，冯海铭不屑地白了一眼，果然有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当年在部队，可没见他这么沉不住气。 “4个男的，看样子应该是些混混，我听他们叫彼此外号，彪哥，秃子，豁子和癞子，不过，他们几个没什么本事，被我用野蜜蜂蜇跑了。”方媛媛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方媛媛这么说，林亦安才放下心来。 “又是这4个家伙！看来这牢，他们都没坐够啊！” 第91章 高秀珍的姘头 “冯副局长，你了解他们？”方媛媛问。 冯海铭点头：“他们4个专干偷鸡摸狗的行当，都是派出所里的老熟客了。 弟妹，你放心，这4个家伙，我们会尽快将其抓获，绳之以法，并且详细调查背后指使人究竟是谁。” 然后，冯海铭又关切问道：“亦安老弟，你身上的伤不会是和另一伙有关系吧？你可算得上兵王的人物，难道还栽在几个混混手里？” “我看那几个不像混混，尤其他们老大，叫什么柳爷，别看年纪大些，但全身的匪气，你们公安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林亦安问。 提到柳爷，冯海铭当然熟悉：“柳爷？呵呵，大名鼎鼎的柳爷。弟妹，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物，居然把大名鼎鼎的柳爷都找来了？” 方媛媛不解：“也就一个劫匪头子，他有什么不同吗？” 冯海铭解释道：“这个柳爷，原名柳三刀，十几岁就在匪窝里混，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手里沾了好几条人命。据说他现在有40多号人，分布在各个主要火车线路，专干敲诈勒索的行当。 唉，我们早就想把这个团伙端了，可惜几次行动都让他跑了。这人特别狡猾，一听到风声，窜得比兔子还快，而且配合相当默契。” 听冯海铭这么说，方媛媛越发奇怪了。 难道因为一定嫁给林亦安的执念，许月不惜花重金雇柳爷除掉她？ 再说，许月一个镇上的销售员，手里会有那么多钱吗？ 若是没有，她又是怎么出得了那么多钱的？ 凭许月的能力，不可能顾得了这么多人对付方媛媛。 林亦安有同样的疑惑。 于是，问道：“老冯，对许月，高秀珍的调查，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冯海铭稍加思索，说道：“许月就是镇供销社里的一个普通销售员，目前没有发现异常，不过，高秀珍和县里钢管厂副厂长沈国达来往亲密，关系不一般。” 方媛媛，林亦安对视一眼，果然，这几年高秀珍不下工挣工分，却生活得不错，背后是有人供养着的。 冯海铭接着说：“这个沈国达，虽是副厂长，但主抓购销这块，权力还是不一般的，听说，许月的工作就是这个老沈帮她搞到的。” “沈国达帮她拿到的？” 方媛媛有些不可思议，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得知的是，许月对外宣称她一个二舅在县里当一个小领导，工作也是她二舅帮忙搞到的。 于是，方媛媛问道：“冯副局长，你们会不会是搞错了？听说许月的工作是她县城的二舅帮她找关系办成的，怎么又扯上沈国达了？” 提到许月的二舅，冯海铭笑道：“许月的确有个舅舅，不过不是二舅，也不是在县城当什么领导，而是在老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高秀珍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今年56岁。” 看来，二舅是杜撰的，根本没有其人。 方媛媛顿时服了许月了，这慌扯得，骗了整个五柳村的人。 很多婶子，嫂子们，个个羡慕许月有个有本事的舅舅，又是给她安排工作，又是给她保媒，又是帮衬高秀珍娘俩的生活，搞半天，只是一个杜撰的舅舅。 看来背后真正的人是沈国达，高秀珍的姘头。 …… 为了避开嫌疑，直到天黑，许月，高秀珍才从镇卫生院悄悄回来。 先是在卫生院看到那四个混混冒着满头大包去治疗，处理豁子那只瞎了的眼，紧接着又一直收不到柳爷的消息，许月越来越焦躁，气愤，预感这次计划全部落空。 “妈，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会。” 将高秀珍留在家里，许月直奔林家去，想打听下村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听说林拴住掉到山谷里去了，差点摔死，还差点被野猪啃吃了，真是老天爷长眼啊，活该！” 郭秋菊高兴得口里喷唾沫星子乱飞，那种高兴劲像捡了5000块钱一样开心。 “嫂子，有没有说他们为啥掉进山谷里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许月旁敲侧击打听。 郭秋菊摇头：“不清楚，那两口子嘴巴都严，要不是几个婶子碰到林拴住一身是伤，上去询问，谁也不知道他掉沟里了。 还是当兵的呢？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整到野猪窝的山沟里，哈哈哈，咱们五柳村也就他头一遭，窝囊，丢人丢到他姥姥家里去了。” 看着郭秋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许月有些慌神，担心林亦安伤得会不会很严重，那可是沟深坡陡的野猪窝，一般人掉进去，基本上都没命。 不过，她更担心林亦安可能已经怀疑到自己了。 “妹子？许月妹子，你想啥呢？” 看许月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情，郭秋菊好奇道。 “哦，没，没想啥，我只是觉得方圆圆就是个灾星，祸害了婶子不说，还祸害亦安哥。”许月撒谎道。 “可不是吗？若不是她，大刚他娘也不会坐牢，林拴住也不可能和这个家断绝关系，有他每个月的津贴在，我们何至于过得这么苦？ 这个扫把星，天杀的，她怎么不掉进野猪窝，被野猪霍霍死？” 提到方媛媛，郭秋菊恨得牙痒痒。 依然卧床的林大刚很看不惯媳妇的蠢笨：“你就只知道在这骂，让你干点事，你哪件成的？ 叫我说，当初你就应该把罪责全揽下来，替咱娘坐牢去。要是咱娘在，这个仇早就报了，还让那个贱人崩腾到现在？” 被林大刚指责，郭秋菊怂了一大半，的确，偷东西，东西没偷到，进曹翠苗屋里拿钱，还被人家逮着了。 许月拍拍郭秋菊的肩膀表示安慰，眉眼一转，为难道：“婶子的事，其实我让二舅一直在操心，只是这个事比较难办？” 一提到林婆子，林大刚立即关心起来：“妹子，你二舅咋说？人，能不能尽快放出来？” 许月依然显得犹犹豫豫，不好意思开口似的，踌躇半天，说道：“听我二舅的意思，婶子可能要判15年，不过…要是有钱打点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回来。” 第92章 打津贴主意 “不是不可能？那就是有希望不判刑？”林大刚兴奋地两只眼睛冒光。 许月微微点头。 “怎么打点？许月妹子，你有没有问清楚你二舅，要用多少钱？”林大刚紧接着又问。 “不是个小数。”许月像挤牙膏似的，问两句答一句。 这下子，可把林大刚急坏了，他原本以为赖凤娟被抓走，就直接判刑，没有盼头了，万万想不到，只要打点一下，人就可能回来，不坐牢。 “哎呀，妹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斯文，赶快，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完，具体需要多少钱，最迟啥时候给到对方，对方拿到钱，我娘大概多久能回来，我们好尽快准备。” 看着林大刚着急又充满期望的样子，许月叹口气，无奈道：“二哥，叫我说还是算了吧，人家开口最低1500块钱。 对方说，只要1500块钱，他将这个案例经手的所有人全部打点好，不出半月，婶子就能回来。 可是，1500块，不是个小数，我二舅使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减少1分。二哥，别怪妹子没提醒你，这根本不现实，不是咱们人家能办的。” 听到1500块，兴奋的林大刚像气球一样，瞬间泄了气。 1500块啊，他林大刚就是再孝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么多钱。 一边的郭秋菊微垂着头，不说话，但安心了不少，还好，根本办不到，压根就不用折腾。 但是，本来想着老娘坐牢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完全失望的林大刚，突然又看到了些希望，怎么能轻易放弃？ 1500块，换老娘15年的坐牢命，值，太值了！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老大指望不上，老娘不就指望着他这个二儿子吗？ 思索半天，林大刚直接想到林亦安的津贴。 听说他3年多当已死掉的人一样突然消失，部队里的津贴就一直没有再发。 现在，他又回来了，过去没发的津贴是不是会全部补上？ 若是补上，那可不是个小数，拿出来1500块打点，绰绰有余。 不过，现在林亦安已经和老林家断绝了关系，再拿养育之恩去跟人家要钱，根本不可能，需得想个其他办法才行。 和林大刚聊完林婆子的事，差不多已经夜里9点了，许月不敢耽搁，顶着月光快步回家。 装了一天的病，高秀珍也确实累了，回到家，没有脱衣服，倒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妈，妈，快醒醒。” 许月急切地将高秀珍叫醒：“咱们尽快收拾东西，先回我宿舍里将就一晚，等天亮，你尽快到县里沈叔那里住几天。” “咋了？小月，是不是出大事了？！” 本来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高秀珍听许月这么一说，一下子精神起来，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说嘛，这种事不能做，方圆圆命再贱，那也是一条命，怎么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小月，你告诉妈，是不是警察要来了？他们不会把咱娘俩都抓走吧？故意杀人，那是要枪毙的啊！” 看高秀珍大惊小怪的，许月直叹气，自己老娘怎么就这么存不住气。 “妈，你瞎担心什么？哪来的警察？咱们一直在卫生院看病，方圆圆出事，与我们何关？” “方圆圆真出事了？是不是被他们弄死了？惨不惨？想想也怪可怜的。”高秀珍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问。 许月很失望：“没，那个贱人命太大，一点事也没有，倒是把亦安哥摔进野猪窝里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轻轻叹口气，许月又问：“妈，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我，我手里就只有几块。” 因为雇人，将自己手里的积蓄全部花完，就连沈国达给她的600块也都搭进去了，竟然是这么个结果，许月心里没有后悔，只有气愤和恨。 恨自己和林亦安有缘无分，恨方圆圆半道冒出来，突然就嫁给了林亦安，更恨方圆圆命怎么这么硬，从她挺着大肚子一到林家，她就在筹谋算计，人家却好好的，还越过越好。 高秀珍拿出用手帕包着的厚厚一匝大团结：“这是你沈叔这两年给我的，总共700多，你拿走500，剩下的也够娘花了。” 看着高秀珍手里的那么多钱，许月迟疑一会，还是接过来那500块。 “妈，等眼下这些事过去，你还是和沈叔断了吧？” 高秀珍不解：“为啥？离开他，你养得活我？你爸在时，我都不怎么下地挣工分，现在有沈国达照应着，我更是一天农活都不想干，你让我离开他，我去喝西北风啊？” 许月赶快解释：“妈，我，我的意思是…我怀疑沈叔他，他不干净。” “不干净？怎么不干净？别看他年纪大，他可比这些乡下泥腿子干净多了。”高秀珍根本没有明白许月的意思。 一个钢管厂的副厂长，工资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这两年，那老头陆陆续续给到她们母女俩的钱都小两千了，许月怀疑沈国达有贪污的嫌疑。 不过，今天深山里的事，为了避免被林亦安怀疑，许月，高秀珍必须谎称到县里给高秀珍做进一步的检查，尽快离开五柳村。 时间太紧，许月没有针对沈国达的事，再做进一步解释，母女俩快速收拾行李，半夜里，顶着月光，往镇上供销社员工宿舍奔去。 …… 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林亦安的伤不能忽视。 送走冯海铭后，方媛媛特意为一家人做了丰盛的晚饭，尽量营养充足些，好让林亦安的伤尽快愈合康复。 想到在深谷里被林亦安那么拥抱着热烈亲吻，方媛媛有些脸红，耳根烧烧的，一边做晚饭一边自我安慰：算了，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就算以吻报答吧。 然而，林亦安却不这么想，拿命换来的温情，可不得趁热打铁，寻思着今晚总得做点什么。 望着西间那张破床，林亦安渐渐嘴角微翘：这张床破得真是好啊！ 第93章 计划彻底泡汤 夜深人静，东间里，渐渐传来林想，林念匀称的呼吸。 方媛媛躺在床上，辗转无法入睡，白天的惊心动魄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过去，既然敌人在暗处出手，抓不住把柄，那么就从她的短处下手。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方媛媛一下子从思绪中被惊了起来，慌忙起床，跑到厅里：“林亦安，怎么回事？” “没，没事，床塌了，哎呦，疼死我了。” 林亦安还躺在塌倒在地的破床上，一副完全被从睡梦中惊醒，又委屈无奈的样子。 “我方便进去吗？”方媛媛关心地询问。 “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方媛媛推门走进西间，就着院子外的月光，只见那张破床完全散架，林亦安还躺在零散的床上，一边捂着伤口直嘘嘘，看样子摔得不轻。 “你身上有伤，先别动，我把灯点着，再扶你起来。” 相对往日的语气，方媛媛此时此刻说话温和很多。 林亦安果然乖乖地半躺在那里，等待着方媛媛扶他。 煤油灯点燃，屋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 床的四条腿全部断掉，零散在地上，整个床板好像没事，还很完整。 不过，刚搬过来时，方媛媛明明记得很清楚，这张床虽破，但四条腿还是比较牢固的，只是床板很稀松，有随时散架的危险。 “有没有磕碰到头，哪里疼？” 方媛媛将林亦安扶起来，坐到一侧的凳子上。 “哪里都疼，感觉比摔到峡谷里还要命。”林亦安一边查看伤口，一边可怜兮兮地说。 “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都伤到哪里了。” 说着，方媛媛就去按摸林亦安的后脑勺：“这里疼吗？” “不疼，哦，疼，疼，疼得很。” 林亦安赶快躲开方媛媛的手，自己摸着后脑勺，假装疼痛难忍：“我正睡得好好的，这破床怎么就一下子塌了呢？刚好碰到后脑勺，能不疼吗？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好好睡觉的资格都没有了。” 看着林亦安拙劣的演技，方媛媛故意问道：“要不你睡东间？” 目的好像要达成了，林亦安掩着得意，谦虚道：“那哪成？你不怕太挤，影响你睡觉？” 不等方媛媛开口，林亦安立即话锋一转：“其实咱们是夫妻，睡在一张床上，才正常，要我说，俩孩子早该和大人分开睡了。 这样吧，今晚咱们就挤一挤，将就一下，明天把床修好，让林想，林念搬到这里睡。” 说完，林亦安就要起身往东间里走。 方媛媛扶额，这男人舍命相救不假，可白天趁机亲吻她不说，现在又试图往她床.上爬了。 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要得寸进尺？ “林亦安，表演的不错嘛？你究竟是侦察兵出身，还是文艺兵出身？”方媛媛突然脸一拉，冷声问道。 刚刚走到方媛媛房间门口，被这么一问，林亦安头皮紧了起来：哪里有破绽吗？ 捂着伤口，佯装剧烈疼痛又郁闷：“方圆圆，你有没有良心啊？我白天救你，你当时感动成那样，怎么一天没过去，就这么无情了？床塌了，你不心疼我，还冤枉我。” 随后，林亦安显得特别委屈，小声嘟囔着：“这么冷血的女人，也就我能忍着你，什么时候能温柔些，像个女人样。” 方媛媛苦笑：“好好，我温柔些。我帮你把床铺好，行不行？” 说着，方媛媛将零散掉的4条床腿拿开，又将床板摆平。 演戏不成，激将也不成，眼看计划彻底泡汤，林亦安又赶快跑过去蹲在方媛媛身边，讨好道：“媳妇，夫妻的感情总是要培养的，咱们老这么分着，怎么培养？要不，你今晚就通融通融？” 说心里话，当林亦安坠下去的那一瞬间，方媛媛心疼到了极点，也想过，若是这男人大难不死，干脆就这样得了，和一个这么帅的男人一块生活，至少是养眼的。 可是，方媛媛又总觉得这样做，不地道，不但偷走了人家原主的人生，还要偷走人家老公，而且，她对林亦安的关系，好像与爱情也挂不上边。 “不行！你身上有伤，万一碰到，就麻烦了。” 方媛媛一口拒绝，紧接着语气凌厉：“林亦安，你是越来越长本事了，为达目的，竟然把床腿故意卸成这样子，然后，又假装床塌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没了床腿，你就在床板上睡，这样还防止掉床，再也不会塌了” 将床铺整理好，方媛媛不听林亦安再怎么“狡辩”，起身走出了房间，将要关门时，露出小脸，得意一笑：“晚安！” 林亦安无可奈何地挤出俩字：“晚安……” 然后，老老实实躺下睡觉。 翌日。 天刚刚亮，林亦安便起床，单独出门，去找许月。 虽然让冯海铭继续派人跟踪许月，调查她雇凶杀人的证据，但林亦安还是希望通过与许月，高秀珍接触，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昨晚已经特意跑过来一趟，许家的院门紧闭，今早再去，依然如此。 难道她们料到有可能失败，畏罪潜逃？ 林亦安想尽快赶到镇供销社了解情况。 这个时候出远门，需要单位开证明。 许月究竟有没有离开，找她单位了解一下，基本就清楚了。 刚要返回时，许月家的邻居马奶奶走出院门:“拴住，你又找你干娘来啦？” “是啊，马奶奶。” “你干娘昨晚好像回来了，我看到她家亮了会灯，怎么，这一大早又出去了？” 马奶奶看到许家的院门从外面锁着。 昨晚回来，这说明天不亮，她们又离开了。 林亦安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谢谢马奶奶，我得赶快走了。” 说完，林亦安就往镇上赶去。 马奶奶莫名其妙的：这有啥感谢的，我好像没做啥啊。 赶到镇上的供销社，看看时间，才6点零33分，人家还没上班。 这个年代，供销社一般7:30上班，还要等将近一个小时。 不敢走远，林亦安只好焦急地守在供销社门口。 第94章 调查沈国达 很幸运，二十几分钟后，供销社一名服务员提前上班。 “大姐，您好！请问许月什么时候过来上班？” 林亦安非常有礼貌地问道。 林亦安长得仪表堂堂，特别俊朗，加上曾和方媛媛一起曾在供销社一下子买了好多东西，又对媳妇特别好，因此给这名服务员的印象特别深刻。 服务员骆小玲一眼认出了林亦安，没有多问便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许月她今天请假，你是她干哥吧？听说，你干娘病得不轻，她请假去县里医院给你干娘看病去了。小伙子，干娘也是娘，你妈得病，你不知道？” 林亦安赶快敷衍：“临时有事，确实不清楚。我妹请假多长时间，您知道吗？” 因为许月请假，同事间要调班，骆小玲当然清楚：“两天，说是给她妈做完检查，没事就回来。” 只是请假，没有逃走，林亦安有些疑惑，难道背后雇凶的人，不是她们，高秀珍的病，不是装的？ 三年多的特殊任务，与敌人各种周旋，让林亦安养成不会轻易相信人的习惯，谨慎起见，还是走到邮局，将电话打给冯海铭。 “我现在就派人去县医院调查，你等我两个小时。” 电话那头正在布置抓获彪哥等四人行动任务的冯海铭回复道。 “好的，谢谢你老冯！” “咱兄弟客气啥，不过，老弟，你的伤没大碍吧？” “没事，一些皮外伤。”林亦安下意识地想到，是不是要出任务？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冯海铭哈哈笑声：“没事就好，你好好养着，我计划请示下老首长，请你帮个小忙。” 林亦安爽朗答应：“老冯开口，义不容辞！” 打完电话，要等冯海铭的消息，暂时不能回家，林亦安干脆在镇上转转，到附近的国营小饭馆吃顿早餐。 然而，还未走到饭馆，去县城的班车从身边疾驰而过，抬头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方圆圆，方圆圆，你是要去县城吗？”林亦安快跑追着班车喊道。 方媛媛虽坐在靠窗的位置，但距离太远，而且车里太嘈杂，根本没留意到外面有人叫她。 车速越来越快，林亦安只好停下来，估计方媛媛去钢管厂找恩师的小女儿杨凤芝去了。 的确如林亦安所料，到达县城，方媛媛下车直奔钢管厂。 杨凤芝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县钢管厂工作，正是高秀珍的相好沈国达所管理的厂子。 既然抓不住许月，高秀珍雇人谋害自己的证据，方媛媛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该报仇依然要报。 “嫂子，沈副厂长听说是隔壁龙山镇的，他家人都在镇上生活，他每周回去一趟，平时就住在厂里给他安排的宿舍里。” 钢管厂里很多工人，办公室人员，虽在县城工作，但家还是在下面的镇上或村子里。 平时上班在厂里宿舍住，周末休息才回家一趟。 杨凤芝将所知道的关于沈国达的信息全部告诉方媛媛。 “你们周末都什么时候下班回家？”方媛媛问。 “一般周六下午6点。沈副厂长经常这时候骑车回镇上家里。” 俩人正说着话，这时，一个领导打扮的男人推着自行车往厂里走。 方媛媛，杨凤芝正好站在离钢管厂门口不远处。 “嫂子，你看，那个就是我们沈副厂子，推着自行车，穿黑色中山装的那位，可能去外面刚刚开会回来。”杨凤芝远远地指着沈国达给方媛媛看。 顺着杨凤芝所指的方向，方媛媛看到一个50多岁的男人，有些消瘦，梳着大背头，两鬓有点斑白，中山装板正但半旧，正跟门口的看门大爷打招呼，聊着什么。 单看他的打扮气质，一眼就能认定这是位尽心尽责，艰苦朴素的好领导。 但是，谁能想象，就在70年代，这个很多人吃不饱，特别讲敬业奋斗精神的年代，他却花钱养着高秀珍，可能还是个贪污犯。 了解完沈国达，为了感谢杨凤芝，方媛媛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草面膜和一瓶美白膏： “妹子，这个你拿着，都是我平时没事做的，对润肤美白效果特别好。大瓶的晚上洗完脸敷脸上15到20分钟，然后洗掉，再用这个小瓶里的润肤美白膏搽脸，保证半个月后，你小脸比现在要白嫩很多。” 早就听说方媛媛现在医术很厉害，能将快要死的人救活，而且杨凤芝也留意到方媛媛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皮肤白皙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白嫩的。 不过，也就几句话的，这么小的忙，就要人家两瓶擦脸的，杨凤芝感到很不好意思。 正要推托，方媛媛笑道：“你用用看效果好不好，好的话替我在你们那些同事里宣传宣传，这不还是在帮我忙？” 这个主意好，还能帮着嫂子挣钱，杨凤芝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的，嫂子，效果明显，我一定使劲帮你推广推广。” “嘘，低调低调，小心打把办的人。”方媛媛示意杨凤芝。 待杨凤芝离开回到厂里，方媛媛在钢管厂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 若是沈国达住在厂里的宿舍里，高秀珍经常来县城，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跟他挤在宿舍。 若是住招待所，需要介绍信，经常居住也不现实。 看来，这男人在外面给高秀珍租的有房子，有他们俩的安乐窝。 不敢离钢管厂太远，但又不能被人发现，方媛媛坐在厂子对面的一座有树木遮挡的小桥边，远远地盯着，看看沈国达什么时候再出来，还会去哪里。 还好，春日的阳光不是太晒，方媛媛不敢分神，就这么盯着，中午肚子咕咕地唱着空城计，也不敢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未见沈国达出来。 肚子实在饿的难受，估计到了下午4点多，方媛媛正想要起身离开，却看到沈国达推着自行车从钢管厂走出来。 照常跟看门大爷笑呵呵打完招呼，老家伙走出厂区大门，神色冷淡下来，先往两边看看，然后骑上自行车离开。 看神情，似乎有事。 方媛媛不敢怠慢，起身赶快尾随过去。 第95章 林亦安的态度 还好，这老沈骑车不是太快，方媛媛一路尾随，到达一处居住密集的住宅区，连着四排都是老式的三层筒子楼。 虽然环境一般，但生活气息浓厚，其中一栋正好临着街道，时而还有运输物品的卡车和农民赶的驴车、马车经过，出行应该比较方便。 沈国达将自行车锁在楼下，然后上楼。 担心被发现，方媛媛不敢轻易再跟过去。 这时，一个7、8岁的小男孩跑过来。 方媛媛赶快叫住，拿出一张5分的毛票：“弟弟，前面那位是我爸，我腿疼上不了楼梯，你帮我看看他去了哪间房。嘘，别让他发现，回来，我奖励你5分钱。” 看着方媛媛手里的钱，小男孩很开心：“姐姐，你等下，我一会就告诉你。” 说完，小男孩蹦蹦跳跳地上楼，跟着沈国达一直走到三楼，躲在墙角，伸出脑袋看到他叩门走进房间，才快速回来。 “那位爷爷去了三楼最靠里的那间房里，房子里好像也有一个姐姐，管他叫什么……沈叔。” 小家伙盯着方媛媛手里的钱，挠着头，将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谢谢你，小弟弟，那是我堂妹。” 说着，方媛媛将5分钱递给小男孩：“我堂妹别看长得好看，人特别凶，会打人，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小男孩使劲点头：“我不住在这栋楼里，她想打也打不着我。” 说完，小男孩一把要过钱，好像突然赚了100万似的，开心地跳着跑开了。 回到楼下的街对面，根据小男孩刚才告诉的方位，方媛媛很轻易找到沈国达为高秀珍所租房子的具体位置。 对着街道的第三层，最里面那个房间的窗户打开着，两条毛巾正挂在窗户外的绳子上，随风飘扬，像高秀珍趴在窗户边向楼下沈国达挥舞的双手。 但此时此刻，方媛媛并不知道许月，高秀珍在医院虚晃一场后，母女俩才来到这间出租屋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方媛媛赶快悄悄离开。 后续的事情，要回去好好计划才行。 已经过了饭点，找到一家小型国营饭店，方媛媛买了几个饼子随意对付一顿。 然后，赶去济生堂了解下那些面膜，润肤美白膏的销售情况。 为了使林亦安的伤口尽快愈合，方媛媛又买了一些止血消肿的几味药材，才拦了一辆回镇上的顺风马车回家。 …… 到达红阳镇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方媛媛模模糊糊地看到镇子上的国营饭店附近站着一个人。 国营饭店刚好在镇上那条主路中间，因此，平时很多车上下乘客都选在这里。 车子还没有停下，一个男人的声音迎过来：“方圆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回来！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直都有昨天那么好的运气？！” 林亦安眼神凌厉，言语中夹杂着怒气，朝方媛媛走过来。 “我只是去县里办点事，谁知道会这么晚？”方媛媛一边搪塞地解释着，一边试图跳下车。 林亦安一把圈住方媛媛的腰，直接将人拎下来：“你万一出事，我和俩孩子咋办？以后再出门一定提前告诉我，还有不准再回来这么晚！” 这人随时把自己带入丈夫角色，带入得这么顺溜。 不过，被人关心着，方媛媛心里暖暖的，笑道：“下次不这么晚了，你别生气。” “还有下次？” “应该……吧。”方媛媛故意逗道。 林亦安举起手作势要拍方媛媛一巴掌，落到身上，却是趁机搂了一下。 方媛媛身体猛的一颤，这男人趁着天黑，在街上这么大胆。 原来，林亦安没来得及等到冯海铭的电话，顾不得吃早餐就又立即顺道搭了一辆马车去到县城。 可惜马车太慢，等林亦安赶到县城给杨凤芝打电话询问时，对方却说方媛媛早就离开钢管厂了。 找不到方媛媛，林亦安只好先去县公安局找冯海铭，问清楚调查许月，高秀珍去县医院的情况。 猜想方媛媛特别能买，应该又去百货商店了，结果，林亦安跑去还是没见到人。 眼看下午回镇上的汽车就要发车了，林亦安只好又赶回镇上。 担心方媛媛的安危，林亦安只好守株待兔地守在国营饭店旁，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方媛媛从县城回来的方向。 两人在镇上的国营饭店，简单吃了两碗面，担心家里的孩子，快速往家里赶。 “我让冯海铭特意去医院调查了，据医生说，除了妇科上的一点小问题，高秀珍身体很健康，根本没什么病。” 回到家里，林亦安给方媛媛冲上一杯牛奶端给她，心疼自家媳妇为了跟踪沈国达，几乎饿了一天的肚子。 “这样看来，她们做这些，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方媛媛接过牛奶杯子，稍做思考问道：“林亦安，既然你干娘，干妹想要我的命，我不可能就这么受欺负，我也想搞她们一下，你赞不赞同？” 当然，回红阳镇的路上，方媛媛已经想好，不管林亦安赞不赞同，她都必须去做。 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就尽快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具体怎么整治许月，高秀珍，她不会顾及林亦安。 若是他同意，那么这样最好，志同道合，或许以后的路能走得更长远。 “你想怎么做？我需要做什么？”林亦安反口问道。 方媛媛被林亦安的反应惊住了：“林亦安，那是你干娘，干妹，你就这么冷血？无情？” 被方媛媛问得有些不自在，林亦安轻咳一声：“他们在害我的孩子，杀我的媳妇，是他们冷血，无情在先，我还要怎么顾及他们？ 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证据，但多重因素都在指向她们，我若还置若罔闻，怎么配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林亦安这番话，方媛媛心里熨帖，不过也很佩服，不愧是十几年的军旅生涯出身，果然拎得清，处事果断。 得到林亦安的态度，方媛媛这下也放心了，于是，凑近林亦安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亦安轻轻点头：“我觉得可行，她这种行为本身就应得到惩处。只是，要尽快，我的假期可是很快结束了。” 方媛媛道：“你把情况调查清楚，咱们就行动。” 林亦安觉得越快越好，不然，他过几天返回部队，留方媛媛和两个孩子在家里，实在不放心：“没问题，我明天就出发。” 然而，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正当方媛媛帮林亦安换好身上几处伤口的纱布，准备出门时，村子里突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随后，又是忙乱的嘈杂声。 第96章 救人 “大根，大根，挺住，挺住，不要睡！” 一大群人，拉着两辆板车，一个车子上，中年男人头部受伤，基本奄奄一息；另一个车子上，年轻一些的男人叫大根的，少了半条腿，血流不止，整个人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看样子，是要出人命的事。 方媛媛赶快跑过去查看情况。 原来那个叫大根的，今天天刚亮，就叫上他三叔林永诚去了山里。 知道最近总有野猪时不时跑出来觅食，他们爷俩想打一头回来。 目前将要进入5月份，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余粮都没有多少，很多家庭都靠挖野菜，捡菌子过日子，大人小孩吃得脸都是菜青色的。 叔侄两个以为带把土枪，怎么着也能撂倒一头野猪，抬回家改善生活。 可万万没想到，叔侄俩的枪法都太烂，连着打了好几枪，都没有打中。 受惊的野猪突然变得异常凶猛，林大根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野猪就奔腾着就朝两人扑了过来。 简单查看下林大根和林永诚的伤情，方媛媛判断林大根的那半截腿应该是被野猪直接咬着撕扯掉了，由于出血过多，造成了休克。 而林永诚，很可能是被野猪拱起来，又摔到石头上，伤到了头部。 “彩凤嫂子，大根哥得赶快止血，我家里有止血消炎的草药，你若信我，就等我两分钟，我去拿草药过来，先止住血再送到卫生院。 还有永诚叔，这是被野猪拱撞到了头部，现在你把他送到镇上的卫生院，也不一定有合适的医生能给他治疗，不过，针灸的话，应该能帮他苏醒。”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赵彩凤绝望的泪眼，突然看到一些希望。 最近，方媛媛帮林云宝，王泉杰父母解毒，还听说她把镇上派出所所长常年腰痛的老病都治好了，很多村民渐渐相信了方媛媛真的得到了她爷爷的真传，确实很厉害。 林大根的腿，可以去卫生院包扎处理，那些医生应该能应付。 可是，林永诚伤的是头部，估计镇上根本就没有懂这方面医术的医生，若是再转送到县城医院，很可能人已经不行了。 能有一线希望就要抓住，赵彩凤急切道：“好，好，妹子你快点去拿。” 不过，方媛媛并没有针灸的银针，她又赶快让赵彩凤的婶子去找赤脚医生王林奎去借。 幸好为了给林亦安的伤口消肿止血，方媛媛特意准备了不少消肿止血止痛的药材。 回到家里，方媛媛拿出药材，就往外跑。 “外面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并不喜欢凑热闹的林亦安问。 “大根哥和永诚叔，今早打野猪，被野猪袭击了，情况很不好。” 说着，方媛媛就往院子外跑。 这些野猪危害庄稼不说，还伤人。 生产队长前几天特意找过林亦安，想对山里的野猪进行一次大剿灭。 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一件连着一件的，林亦安只恨没有分身之术。 而且，前天，林亦安也是见识了，单那个山谷里，就有几十头野猪，若是再加上其它地方的，五柳村整个大山里，估计不下上百头。 这些畜生不尽快除掉，终究对百姓是个祸害。 林亦安轻轻按按身上几处伤得比较严重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了。 方媛媛帮他把伤口处理得很好，那些药物效果非常明显。 “小想，小念，跟我一块去杨爷爷家里吧？” “爸爸，你不是要出去几天吗？”林念问。 “今天暂时不出去，先把最紧急的事处理了。” 虽然自己家里的事也很紧急，但涉及到村里乡亲们的生命安全，林亦安作为一名军人，本能地舍小家为大家。 “爸爸，你是不是找杨爷爷借猎枪打野猪啊？我能不能和你一块去？我可以帮你赶野猪，抬野猪。” 林想很兴奋，似乎作为男孩天生骨子里就有一股子冒险精神。 “对，刚好大家都吃不饱，咱们就打野猪改善生活。不过，你现在去太危险，等长成大人，我们再一块去。” 听林亦安这么说，林想嘟着小嘴，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跟着林亦安，屁颠屁颠出了院子，往杨柏林家走去。 村子里。 方媛媛给林大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又敷了药，血很快止住。 看林大根逐渐苏醒，有了意识，担心他承受不了腿断掉的锥心疼痛，方媛媛又给他做下按摩推拿，之后，让几个庄稼汉尽快送他去镇卫生院，再做进一步治疗。 这时，赵彩凤的三婶张淑珍已经将银针借回来，双手哆嗦地交给方媛媛：“圆圆，你叔的命就指望你了。” 说着，张淑珍哽咽地发不出声音来。 方媛媛接过银针，轻轻拍拍张淑珍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会尽力。” 每个医生都不敢保证每次治疗都百分之百成功，但作为医者，她必须尽最大努力。 周围很快围过来很多村民，几乎大半个五柳村的人都跑过来了，个个屏气凝神地注视着方媛媛的一举一动。 就连村里的赤脚医生王林奎，还有卫生所的唐医生都跑过来观摩。 头上的病，怎么治疗，他们想都不敢想。 前不久，隔壁村的老王头，从房顶掉下来，也是摔到了头，送到镇上的卫生院，一直没有苏醒，很快人就没了。 遇到这种情况，镇卫生院没办法，村里卫生所的医生，赤脚医生基本不敢插手，担心砸了招牌。 看着方媛媛好像很有把握的神情，王林奎有种自己的饭碗即将不保的危机感，心里各种希望着这个村妇最好出些差错，把问题弄得严重些。 但是，又眼睁睁地看着方媛媛这么大胆，沉着冷静，非常胸有成竹的样子。 先撑开林永诚的眼皮看看，又按压下他的侧劲部位，条件太有限，不能测量病人的血压，也无法知道颅内压多少，方媛媛只能凭着上一世的经验，根据估测的情况去治疗。 然后，方媛媛找准穴位，开始施针。 她手法娴熟，速度极快，好像经常为病人针灸治疗过一般，每一针都那么精准，力度恰到好处。 随着头上，脚上穴位被相继插上银针，周围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担忧到了极点，也紧张到了极点。 但是，这时候林永诚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从杨柏林家借土枪回来的林亦安，站在人群当中，狠狠地为方媛媛捏一把汗。 媳妇若是没法让林永诚苏醒，若是去世了，村里人闹起来，他该怎么办？必须尽快想出个万全之策。 上百号的村民围着，一双双眼睛盯着方媛媛，气氛紧张又安静，掉下一根针就能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永诚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人群里不知谁突然大叫一声：“完了，完了，永诚叔真没得救了。” 第97章 她真是方圆圆? 本来人人都提心吊胆的，听到这么一嗓子，村民们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开始议论起来。 焦急担忧的人们，完全没了耐性，有的埋怨方媛媛，有的埋怨林永诚的媳妇张淑珍，还有的要拉起板车赶快把人送到镇卫生院去。 然而，方媛媛没有丝毫紧张担忧。 她撑开林永城的眼皮，再次查看一下，神情显得更加淡定：“都安静下来，不要吵。” 接着，方媛媛调整林永城头部穴位上的几根银针，轻轻捻转，调整银针刺入穴位的深度。 “怎么还可以这样？” 一旁的王林奎瞪大双眼，看着方媛媛手里银针，嘴巴张得像个大“o”。 就在这时，林永城的手先是微微颤抖一下，紧接着，突然咳嗽一声。 方媛媛笑道：“永诚叔醒了。” “醒过来了？！真的醒过来了！” 村民们震惊又兴奋到了极点，对方媛媛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神奇，太神奇了，居然几根银针就把人的命救了回来。 王林奎本来还有看笑话的心思，这次一下子脸色灰暗起来： 完了，彻底玩完了，方圆圆医术这么厉害，以后谁还愿意找他看病啊？不行，这女人不能一直待在村里，要赶快跟他男人随军去。听说她还不愿意随军，要想想办法，找几个婶子，嫂子们去劝劝。 林永诚虽苏醒，但情况并不是太好，还没有脱离危险，方媛媛更担心留下偏瘫之类的后遗症，于是，赶快建议张淑珍： “婶子，永诚叔虽然醒过来，但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时间不敢耽搁，你们最好送永诚叔到县里的医院救治，毕竟那里医疗条件要好一些，注意路上小心些，不要太颠簸到他。” “中，中，闺女，婶子听你的，婶子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张淑珍感激得几乎要跪下来，还好被方媛媛及时拉起来。 时间紧迫，林永诚苏醒，他们家里的老老少少全都看到了希望，把方媛媛的每句话都当着圣旨一样奉行着。 很快，几个壮劳力，拉着林永诚就往医院跑。 不敢大跑，怕颠簸，又不敢跑得太慢，怕错过救治时机。 此时此刻，大家被方媛媛医术震惊，而方媛媛又被村民们淳朴，善良的心感动。 现在交通太不方便，拖拉机又太颠簸，这几个壮汉是打算就这么轮流拉着林永诚小跑将近20公里送到县医院啊。 完全没想到方媛媛的医术竟然这么精妙，林亦安也被狠狠地震惊到了，不过，相对震惊，他深邃的眼眸中，更多的是疑惑。 方爷爷去世时，她才18岁，跟着老人家生活十几年，怎么可能学成这么精湛的医术？ 看她刚才的施针手法，那种信手拈来的娴熟程度，完全不像5年多没有接触过病人一样。 之前是白白胖胖，5年后，黑黑瘦瘦，而且性格好像也变了不少，林亦安有些怀疑眼前的方圆圆不是之前的方圆圆。 不过，林亦安留意过，方圆圆耳垂后面那颗芝麻大的痣依然存在，自家媳妇不可能被换掉。 村子里的人也没有谁觉得方圆圆有什么不同，尤其方春梅，不可能认不出自家的侄女。 林亦安安慰自己，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不过，他也的确非常非常喜欢现在的媳妇。 看着方媛媛真的这么厉害，不只是学着方爷爷做一些解毒丸，还会针灸救人，治疗脑袋上的病，林亦安过滤性地撇开疑惑，俊朗的脸上，渐渐挂着无法掩饰的骄傲。 早就看到林亦安带着两个孩子，也是神情无比紧张地注视着她施针救人，方媛媛走过去：“是不是也很紧张，担心我救不了永诚叔？” 林亦安可不承认：“哪里话？你这么厉害，这点小问题对你算得了什么？不紧张。” 话音刚落，林念突然可怜兮兮地说：“爸爸，你松开我的手吧，你把我的手握得好痛，还有很多汗。” 未等林亦安使眼色，林想也嚷道：“我也是，我也是，手好痛。” 林亦安松开俩孩子的手：“习惯，习惯，平时训练的习惯，手劲大，改不了。” 方媛媛没有戳穿林亦安，笑道：“你准备进山打野猪？” “我想打完野猪，再去办那件事，你觉得如何？很快的，这山里的野猪，我一两天就能搞定。” 作为军人，林亦安这样做，方媛媛理解，没有任何反对：“你最好跟生产队长好好商量下，多叫几个人一块，毕竟你身上还有伤。” “好，我一会就去商量。” 说着，林亦安凑近方媛媛：“你这是不是在关心我？” 方媛媛心里有些不自在，是在关心他吗？有吗？ 干咳一声：“赶快找队长去吧，一切小心。” 说完，方媛媛带着两个孩子快速往家里走，感觉背后被这男人盯得灼热发烫。 …… 早就看到林亦安拿着土枪站在人群里，待林永亭被送走后，村支书林国强，生产队长刘金贵全都跑到他身边。 “亦安，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若是严重，过两天咱们再进山里。” 林国强说道。 林亦安看下身上好几处包扎的纱布：“休养一天，已经好多了，就是子弹不是太够，我估摸着山里有上百头野猪。” 听林亦安这样说，看来可以随时进山，林国强很兴奋：“子弹的事，你不用操心，村里会尽快解决，只是你想怎么个打法？我们全听你指挥。” 周围还没有散去的村民，听到这边三个人讨论进山打野猪的事，个个起了兴致。 “支书，什么时候进山？算我一个。” “我也去，娘的，不把那些畜生打绝种，就对不起大根的那条腿。” “我也去，我胆子小，我去给你们拉野猪回来。” 好几个庄稼汉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看大家都这么积极，林亦安当即决定：“既然这样，支书叔，队长，咱们今天下午就去如何？先召集十几个人，去苍溪谷，把那里的野猪窝给端了？” 苍溪谷，就是前天林亦安掉进去的那个大峡谷，五柳村的人人都知道那里有个野猪窝，地势险峻，很危险。 林国强一听，有些犹豫，果然是个兵痞子，就是胆大，骨头都是先捡硬的啃。 不过，还是满口答应道：“好，就听你的。” 第98章 不和谐的作为 吃过午饭，根据计划，林亦安和生产队长刘金贵带着十五六个庄稼汉就往苍溪谷奔去。 村里的晒谷场上，村支书指挥着整理场地，有的搬运柴草，有的正垒灶台，还有的将自家的铁锅搬出来，用来烧水煮肉。 方媛媛带着两个孩子也在其中忙碌着。 “支书叔，垒50个灶台够不够？”一个村民掂着一把铲刀，走过来问。 林国强稍微合计下：“差不多，平均两三户人家一锅卤肉，够了。” 今天打野猪，村里打算，将打回来的野猪先卤上几头，今晚就改善伙食。 但是，怎么个卤法，几个妇女拿不定主意。 卤50锅肉，分给全村100多户人家，800多人吃，这不是小工程，最主要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村里账户上没钱，能拿出来的只有盐巴，一点调料也没有。 而且，即使有，很多人也没卤过这么多猪肉的，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卤猪肉，怎么只有盐巴？ 虽然自己也不是做菜的行家，但方媛媛很清楚，后世的卤味，调料可是卤肉的灵魂，每家卤味店，每个卤味品牌，对自家的调料配方都是秘而不宣的。 不过，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自媒体发达，很多美食博主分享的卤肉配方，也是一绝，卤出的猪肉，不亚于市面上大品牌卤味。 回想着曾看过的美食视频，方媛媛有把握能卤出美味的猪肉。 “支书叔，单有盐，那不就成了白水煮肉了？我有一个卤猪肉的配方，要不咱们试试？” 林国强有些为难：“圆圆，不怕你笑话，咱们村账户上根本没有几块钱，有配方，也买不起调料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要吃肉，咱们就吃得痛快过瘾一些。” 说着，方媛媛拿出几张10块的：“支书叔，我写个清单，你找个人尽快去买调料，今天这猪肉，怎么好吃，就怎么卤。” 林国强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能行？这是村子里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借，村里先借你30块，等账上有钱，就还你。” 虽然这30块，对自己并不算什么，但对很多人不少，方媛媛也不勉强，：“好，我就先借给村里用。” 随后，方媛媛找支笔，开始将卤肉的材料清清楚楚的写下来。 八角、桂皮、甘草、丁香、胡椒、砂仁、草蔻、香叶…… 哪些香料需要多少，挑选哪种品相的最好，方媛媛写得一清二楚。 看得林国强连连点头称赞：“没想到你医术了得，做菜也是行家！这些调料，我敢保证咱们村里没几个人认得全。” 方媛媛赶忙找个理由，笑道：“我爷爷从小在大城市学医，从医，他见识多，我也是后来跟着他学做几样菜，才认识的。” 林国强看方媛媛在卤肉方面，似乎很有经验，当即征求意见：“圆圆，你带领几个婶子，嫂子来卤肉，行不行？这个交给你全权负责。” 能为大家卤一锅美味的肉出来，倒也是一件乐事，不过，方媛媛还是谦虚道：“支书叔，众口难调，我担心……” “圆圆，我看行。你指导，我们跟着你做。”不等方媛媛说完，村支书媳妇汪淑敏插话道。 正愁找不到会卤肉的人，生产队长的媳妇马寻英也赞同：“圆圆，我和淑敏嫂子给你打下手，你尽管吩咐，大胆做。别担心做不好，反正是肉，怎么做都好吃。” 得到村里两位干部媳妇的支持，方媛媛也就不再推托：“好，既然支书叔，两位婶子这么信任我，我就试试。” 说完，撸起袖子开始准备起来。 刚刚垒好几个灶台，5、6个村民就拉着板车回来，一下子卸下来6头野猪。 “你们尽管卤，不够的我们还去拉。亦安兄弟枪法真厉害，一枪撂倒一个。” 田牛伸着大拇指夸赞道，心里喜滋滋的，今天终于可以敞开肚皮敞开吃肉了。 看来，林亦安那边进展的很顺利，方媛媛这边也不甘示弱，指挥着大家，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就在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时，林云宝突然跑过来：“婶子，我看到三金他妈过来了。” 三金就是郭秋菊儿子的小名。 村里几乎每家都过来一个妇女帮忙，郭秋菊来，倒也不奇怪。 但是，今天大锅饭，方媛媛不得不留一个心眼。 “云宝，你悄悄盯着她，看她是老实干活的，还是有什么歪主意。” “诶。” 林云宝应了一声，兴奋地跑开了。 村里集体卤肉，小孩子最开心。 整个晒谷场，一片祥和，比过年还热闹。 但正如方媛媛所料，祥和之下，一种不和谐的作为正在悄悄进行。 刘二瘸子，因腿上的毛病不能进山拉野猪，也不能宰杀野猪，只能抱着柴草，给炉灶烧火。 还未等50个炉灶搭完，真正开始卤肉时，郭秋菊悄悄走到正去晒谷场外围捡干柴的刘二瘸子身边，看着他走路更瘸的腿：“二叔，你的腿再这么瘸下去，以后想找媳妇更难了。” 刘二瘸子叹气：“这点我不知道？你家大刚的腿不也是被人家打残了。” 郭秋菊脸色一沉：“我家大刚的腿快好了，今天走了几步，可是一点也不瘸。不过，你这就不一样了，越来瘸得越严重，将来老了，瘫到床上就有可能。” 被郭秋菊这么一说，刘二瘸子的脸瞬间黑得跟锅底一般。 看着这人情绪已经被搅动，郭秋菊立即道： “你就咽下这口气？方圆圆她算什么东西？把你的腿搞成这样不说，你看这段时间把她能的。 仗着会点医术，仗着林拴住在家，现在都巴结上村干部了。 连给村里卤肉这么大的活就敢拦下了，吆五喝六地指挥着，真把自己当领导了，根本不把你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提到这些，简直就是戳刘二瘸子的心窝子，能不郁闷吗？ 腿被打残，没有赔医药费不说，上次他们两口子逼着他当众道歉，骗他破坏军婚要坐牢，还稀里糊涂地为方媛媛当了一回证人。 “呸！” 刘二瘸子使劲唾一口，骂道：“今天心情好，你提那个臭婆娘干嘛？你们林家都收拾不了她，我还能怎么办？我要是有一点办法，我就让那个贱人在五柳村待不下去！” 郭秋菊等的就是这句话，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上钩。 “二叔，其实，我和大刚有个办法，保准让那个女人，包括她男人以后都没法在咱们五柳村再待下去，，坐上十年八年的牢，都有可能。” 若是能出口气，把方媛媛弄到牢里待几年，也算值了，刘二瘸子摸摸被方媛媛打断的那条腿，冷冰冰地问：“你们还有啥好主意？” 第99章 机会终于来了 郭秋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我跟她有过节，不好靠近锅炉，你不是正好烧火吗？把这个倒进去，最好你身边几个锅里都倒些。 放心，死不了人，不过，出了事，谁是负责人，谁担责不是？” “确实出不了人命？” 刘二瘸子有些心动，只要不出人命，借机报复一下那个女人，倒是不错的办法。 “也就这点药，能出啥人命？你放心吧，不是毒药。” 说着，郭秋菊打开纸包，用手指沾一点放舌尖尝尝。 刘二瘸子这下相信了，只要不是毒药，哪怕是泻药，或者是吃了让人发烧，浑身起疹子也行，借机会，把责任推到方媛媛身子，全五柳村的人也绝对不会饶她，真有可能被抓走坐牢。 接过纸包，刘二瘸子还是有些担心：“这事情，你知我知，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万一不成，你也别怪我，若是敢把我卖了，我大哥绝对不会饶你们。” 郭秋菊见计划实现了第一步，很开心：“放心，我希望她死的心都有，哪还敢告诉别人？” 说完，看看周边没有注意到这边，郭秋菊就赶快离开。 杀猪卤肉，工作量很大，为避开嫌疑，郭秋菊特意不靠近分割好的猪肉和锅台，专门和一帮爷们混在一起，清理杀猪现场那些脏污。 不嫌脏，不嫌累，干的很卖力，很多人都误以为林婆子进去了，这个二媳妇如今收起了懒散，挑起了林家的大梁。 躲在干草垛后面的林云宝，听不见郭秋菊，刘二瘸子在说什么，但看见刘二瘸子从郭秋菊手里拿过一个白色纸包。 具体那是什么东西，林云宝一个小孩子不清楚，干脆跑到方媛媛身边，将看到的一五一十全告诉她。 纸包是什么？ 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交易？ 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这两个人都跟自己有一些过节，方媛媛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他们不会借机给村民下毒，栽赃给自己吧？ 想到此，方媛媛有些不寒而栗，这人难道可以坏到这种程度？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不过，无凭无据单靠猜测，也不一定，或许，人家只是很正常的交往呢？ 不过若是，他们真的心怀不轨，也别怪她，方媛媛不客气。 于是，方媛媛蹲下来，跟正在按照她的要求配制刚买回来的调料的王淑敏，马寻英悄悄说道： “婶子，刘二瘸子那边，一会肉下到锅里，一定要盯紧了。” 两个婶子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你是担心他借机搞破坏，报复你？” 方媛媛点头：“毕竟他那条腿是我打断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马寻英一向热心，见不得这种龌龊行为：“好，你放心，他要是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做坏事，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很多人都是慕强的，方媛媛最近所做的事，的确令大家佩服，一向有些傲气的村支书媳妇汪淑敏也特别配合，气愤道：“你尽管忙，这个包在我俩身上，一定把他盯得牢牢的。” 方媛媛很感谢两位婶子的热心，道谢后，又说道：“他要真敢做，你们先不要打扰他，尽快告诉我，咱们见机行事。” 两位婶子点头，刘二瘸子若真是颗老鼠屎，今天就必须把他揪出来。 4点多，斩好块，清洗好的猪肉，相继下锅。 整个晒谷场，大半圈全是热气腾腾，冒着香味的卤猪肉的锅灶。 场面很壮观。 香味随风扩散，熏得人都快迷糊了。 整个五柳村的人，除了进山打野猪，拉野猪的人，其他人几乎都围在了晒谷场。 猪肉卤上后，没有太多的事，除了方媛媛，王淑敏，马寻英挨个锅查看，翻动一下肉块，基本所有的人都是拿着盆子在热火朝天的聊天，等待着猪肉出锅。 没有人会留意谁会动手脚，反正山里那么多野猪，那些肉全村人都吃不完，谁也不会再占那点小便宜，偷偷藏点。 太阳渐渐西斜，卤猪肉的味道越来越香，刘二瘸子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自己烧的这口锅，是绝对不能放的，不然，直接都会怀疑到自己。 隔壁的老牛头，闷不吭声地一直专心烧火，想把那包东西撒到他锅里也难。 过不了一会，眼看肉卤好，要出锅了，那些东西放不进去，这么好的机会就真错过了。 刘二瘸子一边烧火，一边心不在焉地留意着周边。 另一侧的老赵，一张脸被烤的通红，看上去很难受。 “老赵，我帮你看着火，你去喝点水，别热着自己了。”刘二瘸子关心道。 “不用，煮好肉，再去喝，不差这一会。” 老赵是个很淳朴，实在的老汉。 刘二瘸子更心急了，他娘的，这俩人一辈子烧火没烧够吗？哪个都不肯动弹一下。 就在这时，一二十个男劳力，拉着十多个板车回来，浩浩荡荡的，每个板车上，都装着一头或两头野猪。 “支书叔，这下子咱们是大发了，亦安兄弟一个下午把那谷里的野猪窝全端了，你猜多少头？” 田牛一边拉着板车往晒谷场走，一边兴奋吆喝道。 “30头？40头？不可能那么多吧？”林国强想象不出来，这山里混迹多少野猪。 田牛伸着一把手：“50多头，厉害吧？还有一窝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小猪仔，12头。” 说着，呵呵笑起来。 一听有这么多，林亦安这么厉害，周围的人也都跟着夸奖，大声说笑起来。 “嗷嗷……” 就在大家喜气洋洋有说有笑时，一头猪狂叫着竟然从一个板车上窜了下来。 脖颈上淌着血，却不影响这头野猪的凶猛。 将近300斤的野猪，从板车上窜下来，被惊得到处乱撞。 本来热热闹闹的人群，瞬间被搅动起来，躲的躲，喊的喊，乱成一团。 原来这头野猪，挨了一枪后，倒地，大家都以为一命呜呼了，谁知竟然这时候突然又苏醒了过来。 虽然，野猪离卤肉的锅还有一段距离，但保护锅里即将煮好的肉，万一野猪跑过来把锅撞翻就全完了，得想办法将其赶离这边。 烧炉灶的老农民们都紧张起来，拿起身后的干木材，就站在炉灶前面，而一些胆小的直接跑开了。 炉灶这边，瞬间变得不安定下来。 看着两边的邻居都站起来，拿着干木材挡着锅前面，刘二瘸子盼着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100章 不要声张 眼疾手快，刘二瘸子趁老赵跑到炉灶前，背对着锅，正在大家都全神贯注都盯着狂奔的那头野猪时，将手里的纸包一扬，那些白色粉末瞬间落入锅中。 旺火烧得锅里的汤水咕咚响，直冒泡，瞬间将白色粉末淹没进去，无影无踪。 看着老赵那口卤肉的锅，翻滚的汤汤水水，刘二瘸子终于安心了。 今晚，就看谁运气好，吃到这锅肉了。 然而，就在他若无其事地得意时，马寻英，王淑敏跑到方媛媛跟前，悄声道：“那个瘸腿子果然没安什么好心，他往赵伯那个锅里放了东西。” “嘘……” 方媛媛压住两个婶子的愤怒，示意她们小些声音， 一定不要声张。 晒谷场里人太多，那头野猪也不傻，不敢往人堆里钻，在周边疯狂地绕了一大圈子后，直接往田地里钻去。 很多村民，惧怕这种凶猛的动物，尤其受惊之后，追不敢追，拦不敢拦，眼睁睁地看着它往一片花生地里跑。 “啪。” 就在大家失望时，突然，一声枪响，那头野猪直接倒地。 林亦安一个下午，将苍溪谷那边的野猪全部剿灭。 很多村民依然担心可能还会有漏网的野猪突然出现，更怕毒蛇出没，因此，林亦安一直等到将全部野猪装车，拉出溪谷之后，才跟在大部队后面回来。 没想到，还没到晒谷场，就被远处的骚乱吸引，一头野猪竟然没被打死。 快速扣动扳机，补上一枪，直接将野猪爆头，也安抚了村民们的惊惧。 50大锅的猪肉全部卤好，林国强看大家伙全都回来，开始宣布卤猪肉的分配方式。 五柳村，全部人家都有卤猪肉吃，平均分配，一个人按一大洋瓷碗的量算，汤汤水水不算在分配量里面。 宣布完，王淑敏，马寻英掌勺负责分配，方媛媛和方春梅，梁小芳负责将一锅锅的卤肉抬到两人跟前。 人群中，刘二瘸子给郭秋菊使一个眼色，告诉她事情已成。 收到刘二瘸子的信息，郭秋菊握着盆子的手紧了又紧，打心里佩服自己男人林大刚，果然聪明。 借他人之手办事，成了，最好，不成，反正也不是自己做的。 瞅准老赵头的那口锅，郭秋菊，刘二瘸子故意排在前后，并尽可能避开可能会轮到分那口锅里的肉。 人群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村民们咽着口水，个个急切地等待着，并因为自家分的肉，瘦肉太多，有骨头，或那些猪大肠怎么装进自家盆里了，而有意见，去吵吵闹闹地争论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终于排到郭秋菊领肉了。 “秋菊，婶子可都看到了，宰猪那块的脏活累活都是你干得，辛苦啦！今天婶子给你舀碗好肉。” 说着，汪淑敏就将新搬过来的一口锅里的大猪肘子，算一洋瓷碗的肉，放到郭秋菊盆子里。 然后，又捡些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装了两大洋瓷碗，给到郭秋菊，最后，又添了不少肉汤。 经过上次偷钱打架的事，林大军，林大刚俩兄弟虽还住一个院子里，但已经分开锅吃饭，算是分家了。 郭秋菊过来领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分的肉量。 看着盆子里有肥有瘦，滋溜冒油的卤肉，闻着各种香料调制出来的味道，郭秋菊简直要陶醉了。 自从林婆子被抓走，这段时间，家里过得很不容易，别说肉了，就是油星都没见过几次。 郭秋菊馋得直流口水，端着盆子往家里奔去。 后面的刘二瘸子，也端着一个盆子，他虽一个人，但烧了一下午的锅灶，怎么着也得多分些。 “二平，烧火辛苦了，嫂子也给你捡块好肉吃。” 王淑敏随后将一大块带着厚厚肥油的猪肉，舀到刘二瘸子盆子里，担心不够一洋瓷碗，又特意挑了两块肉追加上去，然后，又添些汤水。 周围的人看着心里都很不爽，分给这两家的全是好肉，明显分量也大，太不公平了！ 可这是村支书的媳妇分的，给林国强几分面子，村民们个个有埋怨，没有明说。 主要还担心，这时得罪了人家，一会分到带骨头的肉，就真吃大亏了。 但是，队伍里，有一人却不这么认为。 “婶子，你分肉咋还偏心？” 从队伍后面走出来一个30多岁的男人，黑黢黢地，抱着一个盆子走来。 “他们干点活就辛苦了，就要多分肉，我还帮忙拉野猪，也很辛苦，是不是也要多分些？” 说话的男人，名叫林喜坤，五柳村的老光棍，平日子，眼皮子特别薄，绝对不吃一点亏。 另外，他还有偷鸡摸狗，爱盯人家姑娘，小媳妇的习惯，大事不一定没犯，但小事天天不断，。 除了野猪，他也算是五柳村的另一大公害了。 碰到这样的刺头，王淑敏也不想招惹，笑道：“好，一会分剩下的猪肉，你们今天拉猪回来的，全都再多分些。” 林喜坤却不同意：“不行，那都是分剩下的，能有啥油头？干脆把这口锅里剩下的全都给我得了。” 林喜坤指着刚才分给郭秋菊，刘二瘸子肉的那口锅，看到里面至少还有两大洋瓷碗的猪肉，混着上面厚厚一层猪油，惹得直流口水。 王淑敏有些为难：“这哪成？太多了，而且肉不好，我给你再挑另一锅里的好肉去。” 这时，一旁的方媛媛，就示意方春梅赶快一起把那口锅搬走。 谁知，方媛媛还没有碰到锅，就被林喜坤拦住。 林喜坤大怒道：“我就要这个锅里的肉！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向着这个，偏着那个。” 看对方发怒，一向有几分傲气的汪淑敏也没了好脾气：“行，就你干了点活，太辛苦，我多分给你一些！” 说完，汪淑敏就从另一口锅里舀肉给林喜坤。 “不行，我就要这口锅里的！这些汤水不是不算量吗？也都给我。” 眨眼功夫，不等几个女人反应过来，林喜坤抢过方媛媛手里的锅，“呼啦”一声，将剩下的肉和汤水全倒进了自己盆子里，然后，喜滋滋地端着满满一大盆的猪肉，回家去了。 来不及阻止，方媛媛直叹息：这人太贪，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也好。 第101章 泻药的作用 很快，全村每家每户都分到了猪肉。 根据卤肉之前的预测量，刚好剩余3锅。 村支书林国强走过来：“圆圆，今天你们两口子都辛苦了，是咱们村的大功臣，我们几个队委里商量了一下，你们单独分一整口锅的肉。” 看着那么一大锅的猪肉，说实话，方媛媛不是太馋，根据后世的饮食习惯，她并不喜欢吃太多肥肉。 而且，最近原主的身体，已经养的比之前好太多了，不需要再刻意增肥。 方媛媛立即推让道：“谢谢支书叔，不过，这一大锅，我们确实吃不了，就按全村规定的量分给我们就行。” 林国强坚持道：“这怎么能行？亦安要多吃些，明天继续打野猪呢。” 一旁坐着的林亦安，没有注意这边分肉的事，正大口大口地灌水。 看他身上的伤，纱布上隐隐透着血色，很明显，今天一口气扫了整个山谷的野猪，这个男人不仅劳累，浑身正受着好几处伤的折磨。 吃卤猪肉是小事，必须尽快回家，帮林亦安处理伤口。 让来让去，实在浪费时间，方媛媛只好提议道： “支书叔，分给我们4碗就行，剩下的分不了，干脆就给咱们村的军属和家庭特别贫困的人家送去，这样也显得咱们大队更有人情味。”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在场的个个点头。 林国强更是伸着大拇指夸赞：“不愧是人民解放军的家属，果然觉悟高！行，就按你说的办，军属和特别贫困户多分一些。” 夜色笼罩下的五柳村，家家户户飘着卤猪肉的香味，也洋溢着欢悦的气息。 过完年已经将近4个月了，很多人家除了新年时吃了点猪肉，几个月过去，大人小孩早已不知肉为何味了。 一家家的，围着装满卤猪肉的大盆子，个个馋得流口水。 谁也没想到，方媛媛竟然能把猪肉卤得这么好吃，色香味俱全，入口软烂而不柴不腻。 太馋的人家转眼功夫就把一盆的肉全部进了无脏腑，连一点汤汤水水都不剩。 这其中就是林大刚的家里。 一家三口，林大刚一直卧床养病，需要营养补充，郭秋菊里外操劳，需要多吃些，儿子三金正长身体，也不能少吃。 最后，一家人决定，平均分配，三口人份量一样多，不存在谁让着谁，谁少吃一口。 郭秋菊将肉分好，林大刚首先拿起自己的那份开吃。 刚要张口，林大刚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确认道：“你确定刘二瘸子把药放的不是那口锅？” 又被林大刚这么问，郭秋菊有些心烦了： “你怎么那么不放心？肯定不是！我们一前一后排着的，他家分的肉和咱们是一口锅里的。他把那东西都放哪几个锅里了，难道他还不知道？赶快吃吧，保证没问题。” 说完，一家三口开始狼吞虎咽大吃起来。 刚刚吃了一半，三金突然觉得不舒服：“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趟茅厕，这肉你帮我看好，别让爸偷吃。” 说完，三金就往茅厕里跑。 林大刚白了儿子一眼：“看你没出息的样子！这么点肉就撑到你了？还怕我偷吃你的肉。 等老子腿脚利落了，进山也打十头八头野猪回来，让你们吃个够！”说完，林大刚继续埋头大吃，最后，连一点汤水都不剩，全倒进了肚子里。 郭秋菊更是谁都不理睬，专心吃肉。 “呲溜，呲溜”，把最后的肥油和汤全倒进肚子里后，才舒缓下来。 擦着满嘴巴的油，郭秋菊骂道：“方圆圆这个小贱人，没想到还会这一手，难怪刚来咱家时吃的跟肥猪一样，看来她当年跟着她爷没少吃好吃的。 今天一个下午，闻着那香味把我给馋的，口水都快咽干了，当时就想直接捞一块解解……” “馋”字还没有说出来，郭秋菊突然也感觉肚子不舒服起来。 “不行，是不是这肉太油了，我感觉想拉肚子。”说着，郭秋菊就弯着腰，捂着肚子往茅厕里跑。 可这时，三金还蹲在茅厕里，起不来，无论郭秋菊在外面怎么喊，就是不让位置。 肚子实在是太疼，不停地往外冒，根本起不来。 “三金，你个王八羔子，快出来！” 郭秋菊刚骂出口，整个人突然大事不妙，扶着茅厕门口的门框，“哗”的一声，直接原地解决。 而这时，屋里面的林大刚也好不到哪里去，腿脚还不是太灵便，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还没跑出屋门，直接就倾泻出来了。 顿时，满屋子的味道，不堪入鼻。 “郭秋菊，你她娘的，不是说没事吗？怎么偏偏我们吃到了？” 林大刚被裤子里的感觉和空气中的味道折磨到要死，破口大骂道。 郭秋菊也感到疑惑，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就分给自己了。 “不是，不是的，我们确实确认不是那锅……” 话没说完，郭秋菊又来了一轮。 整个肚子还翻江倒海的痛，痛得郭秋菊几乎无力气再解释。 郭秋菊干脆直接将裤子，鞋子全脱掉，整个人瘫坐在茅厕门口，和三金大眼瞪着小眼，母子俩，从未有过的尴尬和痛苦。 林大刚已经恶臭到了极点，没办法，顺手拿起刚才成肉的盆子，直接裤子一脱，坐了进去。 空洞的眼神，有气无力地望着门外，此时此刻，但凡有一点力气，林大刚就想跑到茅厕那里，直接将那败事的娘们打死算了。 “大军，你二弟他们家怎么了？你听见外面的动静没有？”曹翠苗半躺在床上，回味着肉香问道。 “可能吃肉太多，消化不好吧。”林大刚没有多想，直接说道。 “占便宜太多，把那油水全一股脑喝了，穷贱命，享不了福，估计拉肚子了。”曹翠苗幸灾乐祸道。 院子里，林大刚一家三口就这么瘫坐着，根本不敢起来，也没力气起来。 时间过得极慢，终于挨到了凌晨，又终于挨到东方泛白。 稍微舒服一些的林大刚，才慢慢起身，长舒一口气，又被熏得呕吐起来。 这边，郭秋菊，儿子三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如纸，只剩喘息的力气。 顾不了那么多了，林大刚，郭秋菊终于爬到厨房那边，提起一大桶水就往自己身上浇去。 “哗”，一大桶冷水刚刚落下，这时，扶着门框站着的三金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第102章 再闹下去，会吃大亏 “三金，三金！” 顾不得身上的恶臭和冰冷，林大刚，郭秋菊一股脑扑到三金身边。 只见三金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全身抽搐，完全失去了意识。 要出人命了！ 林大刚，郭秋菊吓得全身抖个不停。 快速捶打林大军家的屋门，林大刚央求道：“大哥，大哥，快救救三金，送他去卫生所。” 本来不想掺和二弟家的事，一听说三金出事了，林大军赶快起床。 一开门，一股脑恶臭袭来，熏得林大军一家几口差点把昨天吃的猪肉吐出来。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子？”林大军捏着鼻子问道。 “三金吃坏肚子了，昨天的肉，昨天的肉，里面有毒！” 说着，林大刚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起来。 “都是方圆圆害的，她故意在肉里面下毒，给我们一家三口吃，你侄子快没命了。” 怎么可能？方媛媛再蠢也不至于这时候在肉里面下毒。 不过，林大军还是往日一副寡言老实窝囊样子，不去反驳：“你们换身衣服，我先送三金去卫生所。” 说着，林大军就找件破烂衣服将三金包裹住，抱着他往村卫生院跑去。 林大刚，郭秋菊赶快回屋子里找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又一块赶到卫生所。 卫生所的唐医生，还没有起床，就被叫醒，有些心烦，闻到他们身上的恶臭，更没好脸色:“你们怎么给孩子吃这么多泻药？是想要他的命？” “不是，不是我们，是方圆圆，方圆圆故意往卤猪肉里下毒，想要毒死我们。” 林大刚腿脚还是没好利落，一瘸一拐地走到儿子病床跟前，解释。 唐医生白了林大刚一眼：你林大刚是什么样的人，方圆圆是什么样的人，当他唐医生眼瞎啊？ 不过，虽然非常厌恶林大刚两口子，作为医者，唐医生还是要为三金好好治病。 做了检查，一边给三金挂点滴，唐医生一边说：“孩子年龄小，药物刺激太厉害，挂两天点滴，即使缓过来，可能也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 林大刚，郭秋菊一听慌神了：“啥后遗症，严不严重？” 唐医生道：“消化系统损坏，泌尿系统损坏，呼吸系统损坏，还可能肾功能受损，少尿，无尿。 另外，你们大人若是也吃了那些肉，虽然现在看不出症状，可能后续也会有同样的后遗症显现出来。” 听唐医生这么一说，林大刚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药不应该这么严重，那些肉，三金才吃了一半，怎么会这么厉害？ 还有，自己的身体也会受损。 起初，将几口锅里放入些东西，他只是想教训教训方圆圆，并没有想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林大刚气愤地“呼”的一巴掌甩在郭秋菊脸上。 “你个败事的娘们，孩子出事了，我要你的命！” 平白无故被挨了一耳光，郭秋菊捂着刺痛的脸争辩：“你打我？关我啥事？出了问题，你就知道找我撒气！要不是你想的……” 担心这个傻女人把内情说出来，不等郭秋菊把话说完，林大刚又甩她一耳光，然后拉着她就往卫生所外面走去，低声恶狠狠地问：“你让刘二瘸子怎么放的药？” 被连甩两个耳光，反手就要打过去，林大刚突然这么问，郭秋菊一下子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回想着昨天俩人的对话，郭秋菊道： “我说让他把那东西倒进锅里，最好几个锅里都倒些。会不会那个蠢货把一包全倒进一个锅里了？” 林大刚捂着还是不舒服的肚子： “不然呢？不是这样，会这么严重？我们大人还好，拉一晚上，能顶得住，三金才是7岁的孩子！” 没想到刘二瘸子竟然把那么一大包药全都倒进一个锅里了，还恰恰那口锅里的肉又分给了自己，害得自家儿子几乎丢了性命。 郭秋菊瞬间恼怒到极点：“我找刘二瘸子去，这个菜货，三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得给他披麻戴孝！” 说着，郭秋菊就要去找刘二瘸子，却被林大刚一把拉住：“蠢！你找他屁用都没有，那药不是你让他倒的？他把你供出来咋办？” 被林大刚这样提醒，郭秋菊着急了：“那咋办？咱儿子不能白白受这样的苦。” 林大刚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你说咱和刘二瘸子吃的是同一个锅里的肉？” 郭秋菊点头。 林大刚轻声说道：“这么看来，那货昨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怎么就那么巧，这锅肉又偏偏分给咱们？方圆圆肯定发现了，算准了整咱们。” 担心被人注意到，林大刚凑近郭秋菊又耳语几声：“既然这样，咱们就将计就计，这样……” 红肿着脸的郭秋菊，完全忘记了疼痛，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夫妻俩合计好，又返回卫生所。 输了液，三金脸色明显比刚才好看一些，林大刚，郭秋菊放心不少。 于是，对林大军道：“哥，三金拜托你照顾，我们俩出去办点事。” “你们要去干啥，找方圆圆的麻烦吗？”林大军问。 “我们不能白白受罪，三金的命都差点没了，这账必须算！” “你的腿才说能走些路，能不能消停下？再闹下去，会吃大亏。”林大军阻止道。 对于林大军的懦弱，林大刚向来非常鄙视，对他的话，根本不放在眼里。 没有理睬自家大哥的劝阻，林大刚扶着郭秋菊一瘸一拐地往刘二瘸子家走去。 吃了同一个锅里的肉，现在出问题了，就要联合起来，找卤肉总管事的要个说法。 果然，还没进刘二瘸子家的院子，夫妻俩就被弥漫在满院子里的那味道熏得想吐，更不敢直视地上。 很明显，这人昨晚也是折腾受罪了一夜。 “你进去，跟他说明情况，一会咱们都去晒谷场。” 闻着那些恶臭，林大刚恶心到了极点，只能让郭秋菊一个人进去。 郭秋菊也感到反胃，但她习惯了丈夫的吩咐，还是捂着鼻子往刘二瘸子院子里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 郭秋菊扶着林大刚，还有后面拄着拐杖的刘二瘸子，三人有气无力地慢慢移向晒谷场。 林大刚在心里反复训练着想好的说辞，可是，刚到晒谷场，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吓得几乎失禁。 第103章 冲着钱来的 “喜坤，喜坤，你醒醒！” 林喜坤的堂哥林喜军不住摇晃着他。 可是，无论怎么摇，怎么喊，林喜坤都无动于衷，那人基本已经咽气了。 看着躺在门板上的林喜坤，一动不动的，下身裤子随意捆在腰间，整条裤子湿漉漉的，沾满了污垢，还引来一大堆苍蝇围着飞，林大刚等三人，吓得心脏怦怦跳，手心发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大刚，要不…咱们回…回…去吧？” 郭秋菊吓得小声结结巴巴地问。 “稳住！看你成不了事的样子！” 林大刚低声呵斥道，也是告诫自己，抓住郭秋菊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昨天又打回来的野猪，需要连夜处理，以便今天将生肉分割好全部分给村里的各家各户。 因此，晒谷场里一个晚上处理野猪的人，还有大清早跑过来等着分肉的人都在，挤挤拥拥很多人，围着林喜坤。 为了赶时间，林亦安更是天不亮，就和生产队长，十几个村民又进山打野猪去了。 晒谷场上，负责生猪肉分配的还是村支书林建国和其他几个队委。 看到林喜坤的情况，林建国也感到纳闷，昨天分猪肉，全村的人都吃的，其他人都没事，怎么单单林喜坤中毒了呢？ 躲在一旁的汪淑敏，马寻英吓得半死。 昨晚，那个锅里的肉，是林喜坤硬要的，而且那些汤，他是一滴不剩地全要走了，根本阻止不了。 该怎么办？ 毕竟分肉的是自己，若是把实情说出来，就怕当事人不认，还反咬自己一口，拿不定主意，汪淑敏，马寻英赶快跑到方媛媛家里，把她叫到晒谷场。 穿过人群，方媛媛蹲下来，神情冷静地掀开林喜坤的眼皮看看，又检查下他的嘴巴，把下脉。 脉象极其微弱，经过一个晚上的折磨，五脏六腑基本全部损伤，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先顾不得药是谁下的，林喜坤的堂哥林喜军一把抓住方媛媛的胳膊：，急切地问：“小方，喜坤还有没有救？你不是有解毒的药吗？咋不赶快给喜坤吃一丸？” 方媛媛显得无能为力：“林喜坤的情况是体内泻药严重过量造成的，解毒丸根本不起作用。” “你是说喜坤没救了？”林喜军问。 方媛媛没给出正面回答：“我医术有限，喜军大哥，你们尽快把他拉到卫生所看看，或者送到镇卫生院，看西医有没有办法。” 林喜军很失望，虽然自己这个堂弟很不着调，可也是一条命，不能白白地看着就这么没了。 不敢耽误时间，林喜军和儿子赶快抬着林喜坤去找卫生所的唐医生。 待林喜坤走后，周围的人才注意到狼狈不堪，有气无力的，而且身上散发着恶臭的林大刚三人。 “方圆圆，你他娘的，你敢给我们下毒！昨晚吃了那些卤猪肉，我们一家上吐下泻的，我儿子还在卫生所，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们饶不了你！” 林大刚张口要将下毒的罪名定死到方媛媛身上。 刘二瘸子也立即附和：“我和大刚家吃的是一个锅里的肉，我也是一样的症状，方圆圆，你心真黑，咱们是有些过节，可也不能这么害我们。 林喜坤昨晚是不是也吃了那个锅里的肉？他和你有什么仇？你也害他。” 众人一听，立刻小声议论起来，原来中毒的还不只林喜坤，林大刚一家，刘二瘸子都中毒了。 五柳村里的人，人人都知道方媛媛和这两家有过节，没想到竟然用这种方式去报复，而且倒霉的林喜坤还被稀里糊涂连累了。 贼喊捉贼，方媛媛也是见识到了，反问道：“林大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有证据吗？当时分肉，大家眼睛可都死死地盯着这些锅的，我有下毒的时机吗？” 当时并不在现场的林大刚，被方媛媛问得哑口无言，还是硬着头皮道：“昨天我是不在场，但你是卤肉的总负责人，而且你一直对我们有怨恨，才借着机会报复的。” 这时，郭秋菊插话：“有，你绝对有下毒的机会！那些调料包，是你主张一定要买的，你肯定提前把毒放到调料包里了。” 方媛媛被郭秋菊的脑洞逗笑了：“那些调料包，是我吩咐，淑敏婶子和寻英婶子帮忙装的，也是她们下的锅，我根本没碰过。 再说，两位婶子都是很正派的人，和你们无冤无仇，更不会对调料包做什么。” 林大刚怒道：“少废话。吃一顿猪肉，我们都搞成这样，这事绝对与你有关，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你是负责人，你也要负责。” “负责？你要我怎么负责？我倒想听听。”方媛媛不卑不亢地问。 林大刚早就计划好了，这事拿钱解决最简单，顺便也把给林婆子走动的费用1500挣回来，还有余头： “赔钱！ 你赔我们每人500块钱，三金还在卫生所输液，他最严重，你至少得赔三金800块。 唐医生说了，这种泻药特别厉害，就是治好，也有后遗症，各种身体系统都会损坏，还有我们，别看表面没事，后遗症也有。 要你赔偿我们每人几百块钱，算是便宜你了。” 500块啊，没想到林大刚真敢要，刘二瘸子起初可没想过要这么多钱，紧跟着胆子也上来了，忙附和道： “方圆圆，你就别抵赖了，你知道你下的药有多严重吗？ 我是一整晚都蹲在茅厕里，根本不敢起来，上吐下泻，还肚子疼，简直要我老命。竟然还有后遗症？要你500块，便宜你了。” 方媛媛冷笑：“原来你们是冲着钱来的。没钱，一分都没有！我根本没有下药。” 刘二瘸子不依不饶，显得很占理：“昨天一下午，你查看每个锅的猪肉好几次，翻肉时，都有机会往里面下毒。 下药的人就是你，别抵赖，赔钱！ 不赔钱，我们就告你去，谋害我们无辜百姓，你要坐大牢！” 方媛媛看向人群里的马寻英，汪淑敏，轻咳一声，继续辩驳道： “我每次翻肉，烧火的大叔大伯也都看着的，无凭无据，刘二瘸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没想到，方媛媛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来了声音。 第1章 穿成男主可怜早亡妻 （脑子暂寄存。前部分，男主有些气人，里面有误会和阴谋，后面会慢慢解开，读者先莫生气╰（‵□′）╯） （女主并非弱，后面，所有极品会逐个合法解决。） “宝贝，宝贝，想死我了！” 漆黑的夜里，男人插紧门栓，如饿狼般直接扑向炕上的女人。 女人一动不动，如同昏迷的小羔羊，安静地躺在床上。 昏暗的油灯下，女人脸颊瘦削，脸色黑黄，眉眼清秀，看上去像20多岁，又好像30多岁。 一颗，两颗…… 领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诱得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恨不得一口吞掉眼前人。 “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 刘二瘸子止不住兴奋，又特别享受这慢慢地一步步开箱有惊喜的过程。 什么臭味？ 方媛媛眉头微皱，迷迷糊糊中，被一股恶臭熏醒。 忍着恶心，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个臭男人，胡子拉碴，喘着粗气，正笨拙地将她胸口黄豆大小的盘扣解开。 “呯！” 应激反应，方媛媛使出全身力气，一脚踹到男人肚子上，直接将其踢到墙角土坯上。 惊恐万分，扫视四周，看着破烂不堪的屋子和这个猥琐的老男人，方媛媛心里发怵，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不对，刚才还窝在舒适被窝里刷手机，怎么可能就被绑架呢？ 那一脚不轻，刘二瘸子瘫坐在墙角捂着肚子“哎呦，哎呦”，一边喊疼，一边直骂娘。 方媛媛坐正，将衣扣扣好，身体很无力，但强装镇定：“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男人！你个臭娘们真够狠的。” “我男人？” 方媛媛被这一句话整懵了，自己27岁的大姑娘，海市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哪里冒出这么一个男人？ 不会是做梦吧，捏捏自己的大腿，很疼，不像梦境。 “你再胡说，我打烂你的嘴！” 方媛媛被恶心得够呛，说着顺手抄起床头破桌子上的一把手电筒就要砸去。 刘二瘸子捂着肚子赶快躲闪：“我可是正儿八经给了林婆子300块钱彩礼，还有一块手表的。林婆子说了，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 方媛媛更疑惑了：“啥？谁是林婆子？你又是谁？” 看来这娘们被林婆子灌药灌得失忆了，刘二瘸子心里有些得意，好好哄，骗一骗，这女人没跑了。 “林婆子是你娘，我是刘二平，平时大家都叫我刘二瘸子，这不，刚下完彩礼，把你娶进家门。媳妇，你咋都忘了呢？” 说着，刘二瘸子慢慢靠近方媛媛，要坐到她身边床上。 方媛媛警惕地举起手电筒，使劲砸过去，怒喝道：“滚开，到墙角老实待着！” 这个方圆圆不是一向老实巴交，忍气吞声吗，怎么，失忆后，还强悍起来了？ 刘二瘸子有些奇怪，又气愤，想直接将这女人暴揍一顿，然后按在床上了事，又担心，瘸着一条腿，不一定应付得来，只好暂时忍着，蹲到墙角，顺从方媛媛的命令。 林婆子，刘二瘸子…… 方媛媛顿时目瞪口呆，这不是她在看的小说里的那些奸诈小人物吗？ 再反观自己目前的处境，妈呀，穿到书里了，还穿到了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同名的，可怜的，早死的军嫂方圆圆身上了。 书里对方圆圆的描述，就是男主林亦安的前妻，结婚5年，苦守空房等了男主5年，然后被男主的家人以300块彩礼的名义卖给了刘二瘸子。 更惨的是，被刘二瘸子蹂躏后，第二天得知她的一对双胞胎被林婆子卖给了人贩子，方圆圆从刘二瘸子家偷跑出来去追寻孩子，结果，失足，跌入水库，淹死了。 一对双胞胎从此杳无音讯。 半年后，男主林亦安突然回来，本来计划要和方圆圆办离婚手续的，结果，全都省事了。 至于林亦安为什么要离婚，或许方圆圆这个角色太微不足道了，书中没有说明。 然后，林亦安很快归队，娶了一个又漂亮，又有高中文化的城里姑娘，就是女主。 美娇媳妇配糙汉军官，生了3个孩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而方圆圆，就被永远遗忘在角落里了，不过，偶尔也会被女主提起，当做她撒娇，嗔怪林亦安心里还念着前妻的吃醋小调料罢了。 想到此，方媛媛头痛，作者大大你够狠。 然而，令方媛媛更头痛的是，就是这晚，林婆子的二媳妇郭秋菊将人贩子带到家，谈好价格，把两个孩子从林家悄悄带走的。 救孩子要紧，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方媛媛立即起身。 “你给我老实待着，敢胡闹，小心你另一条腿。” 说完，方媛媛就开门往屋外走去。 不管是占了原主的身体，还是出于人之本性，今晚必须阻止他们，那对双胞胎一定要救下来。 谁知刘二瘸子哪能让到嘴的鸭子轻易飞走呢，一个猛劲从墙角窜起，直接从后面扑向方媛媛。 猝不及防，方媛媛被那男人按倒在地。 “妈的，想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今天晚上，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说着，刘二瘸子像发狂的种猪一样，就去乱扯方媛媛的衣服。 “刺啦”一声，衣领直接撕破。 随后，刘二瘸子又去胡乱地拉裤子。 被林婆子灌了药，头还有些晕痛，天旋地转的，消瘦的身体又极其虚弱无力，方媛媛被死死地压在身子下面，动弹不得。 真够倒霉的！ 恐惧袭来，方媛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蓄力。 “呯，呯！” 两脚下去，未等刘二瘸子解开腰带，已经被踹出了几米远。 从小跟着当民警的爷爷长大，老人家逼她练习过几招拳脚功夫，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危急时刻，身体的潜能是无限的，没想到这瘦弱不堪的身躯，竟然也能爆发这么大的力量。 从地上爬起来，方媛媛不知从哪儿抓起一根棍子，走到刘二瘸子跟前。 就着极微弱的一点月光，方媛媛举起棍子直接往刘二瘸子的另一条腿上打去。 “啪，啪，啪……” 一下，两下，三下…… 打得刘二瘸子嗷嗷直叫。 寂静的夜里，本来周围邻居都上床睡觉了，又被刘二瘸子求饶，喊痛的叫声吵醒。 “二瘸子，大半夜你胡叫什么呢？” 邻居大嫂张秀英和大哥刘广平被吵醒，起床，最先来到刘二瘸子家的院子里。 紧接着，附近其他村民也都听到叫声跑过来。 “嫂子，大哥，救我啊，救我！这娘们，大半夜的跑过来找我，我不从，她就拿着棍子逼我，打我。” 第2章 方媛媛被围困 刘二瘸子的另一条被打得根本站不起来，趴在地上一边求救，一边污蔑人。 “我让你胡说八道！” 随后，方媛媛使出全身力气，一棍子狠狠打在刘二瘸子的小腿上，将棍子打成两截。 在一声凄惨的喊叫后，刘二瘸子直接晕过去了。 本想教训他一顿算了，没想到这猥琐老男人还恶人先告状，反咬自己一口，方媛媛直接用力打在他小腿骨上，不断，也够他躺床上几个月。 “你这女人咋这么狠，这么不要脸？！你男人不要你，你也不能急到强迫其他男人啊？” 刘广平夫妻小跑过去，恶狠狠斥责方媛媛，阻止她的“恶行”。 “就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指不定她男人早就死了。” “谁说不是呢，水性杨花的贱货，那对双胞胎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看她一天天的老实样，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 其他村民也附和道。 方媛媛扔下手里的那半截棍子，拍拍手上的灰：“恶人先告状，这男人，我看见他就恶心。打断他一条腿，算是轻饶他了。还有你们，嘴巴再不干不净，也小心你们的腿！” 仗着人多，本来有些嚣张的几个媳妇，听到方媛媛的话，心里有些发毛，这女人今晚吃错药了吧? 这么横！ 担心那对双胞胎的安危，情况紧急，方媛媛不想做过多解释，就往院子外跑。 “你站住！你把人打成这样，就这么走了？” 刘广平追上方媛媛一把抓住她，不让她离开。 “报警，耍流氓，还打人，让她蹲大牢去！” 刘二瘸子的大嫂张秀英也追过来。 方媛媛心急如焚，一把甩开刘广平：“想报警，尽管报，让公安好好查查你兄弟和林婆子都做的什么交易，到时看谁去蹲大牢。” 说完，方媛媛继续往院子外走，又被刘家的几个人拦住了。 不过，刚才方媛媛的话让刘广平心里有些虚，最近兄弟和林婆子接触，还向他这个大哥借钱，什么事，虽没有明说，他也猜着一二了。 但是，自家兄弟竟然被这女人打成这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刘广平还是硬着头皮：“今晚，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别想走。” “让这臭娘们赔医药费，让她伺候老二，不然就把老二抬到他们家去，讹她一辈子！”张秀英嚷道。 随后，刘家远远近近的一大群人全都围过来，坚决不让方媛媛离开。 看这阵势，想及时脱身，比较困难，方媛媛干脆假装无赖起来：“不让我走，是吧？好，我不走了。” 说完，方媛媛直接盘脚坐到地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显得很镇定。 接着，又说：“你们尽快报警，我们等公安过来，好好调查调查，问问林婆子手里的300块钱，还有那块手表是怎么回事？我被人下药，抬到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我是军嫂，刘二瘸子和林婆子合起伙对我强娶强嫁，咱们问问公安，像刘二瘸子这样的人，要判多少年！” “还有，我的两个孩子还在家，刚听说，人贩子正往我家里去，我孩子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谁都跑不了，到时，可不是刘二瘸子一条腿的事了。我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让你们姓刘的全家陪葬！” 方媛媛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气势更逼人。 旁边的人想反驳：“军嫂？你男人都不知死哪去了，还军嫂呢。” 不过，看方媛媛今晚的架势，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这女人平时不是一向胆小，懦弱吗？ 怎么今晚秉性全变了？ 很可能她说的是事实，狗急了还跳墙呢，再老实的人，逼急了，也有发飙的时候，刚才给刘二瘸子那几棍子，可真不轻。 本来就心虚的刘广平，心里更拿不定主意了，若是俩孩子因为他们耽误了时间，出了问题，麻烦真就大了。 最主要是，这事要是闹起来，丢人不说，最怕林婆子耍赖，给出去的300块钱，还有那块手表要不回来，兄弟若再被扔进牢里就全完了。 想到此，刘广平心里多了不少顾虑，对方媛媛说道： “你想离开救孩子，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你打断我兄弟的腿是事实，这事我们不会放过你。除非你帮我们作证将那些东西要回来，一分不能少，医药费赔偿，我们可以考虑酌情减少。” 还医药费？ 方媛媛不禁冷笑：“我刚才是自我保护的反击，这是正当防护，想要医药费，你们是不是睡觉还没醒？” “方圆圆，你别太嚣张！不赔钱？广平，现在就把她捆起来！”张秀英气愤到了极点点，她可不顾及什么军嫂，强娶强嫁。 随后，周围几个人不明内情的人，也开始起哄：“捆起来，现在就把她送公安局去！” 方媛媛不理睬他们，依然镇定地对刘广平说道： “我现在必须尽快回去救孩子，你让我尽快离开，我答应作证，将300块钱和手表要回来，不然，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只要我还是军嫂，刘瘸子破坏军婚，就等着坐牢吧。” 自家兄弟确实做得不对，但坐牢，绝对不是刘广平希望的，无奈道：“行，你先回去，希望咱们都让一步，得饶人处且饶人。” 话音一落，其他人很不情愿，怎么能轻易让这女人离开呢？ 刘广平摆摆手：“让她先走，我看她也不敢抵赖。救人要紧，咱们得把老二尽快送到镇卫生院去。” 既然刘二瘸子的亲哥这样说，其他人也不好执意要求把方媛媛捆起来，只好同意她离开。 这些天队里在修河堤，壮劳力全都吃住在河堤上，家里多是老老少少和女人。 刘广平从人群里找出两个年轻媳妇：“田牛家的，春壮家的，你们跟着她一块回去，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别让这女人耍啥花招。” “好，你放心，我们今晚不睡觉也要跟着她。” 随后，方媛媛站起身，额头扬得高高地走出人群。 两个刘家的媳妇紧随其后。 终于暂时摆脱眼前的麻烦，方媛媛快速跑出院子，凭着原主的记忆，往林家赶去。 黑乎乎的夜里，还未走到林家，方媛媛就远远地听到孩子的哭叫声。 撕心裂肺又无助。 第3章 讨价还价卖孩子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累死我们了。” 田牛媳妇，春壮媳妇跟在后面小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嘘……别说话，你们听。” 方媛媛制止住两个女人，避免打草惊蛇。 虽然自己是个26岁的未婚女青年，但对孩子的喜爱是女人的天性，听着传过来的孩子哭叫声，方媛媛止不住心里揪成一团，同时，也感到万幸，幸好孩子还没有被带走。 两个女人听到孩子的哭喊，看来方媛媛刚才说的是真的，果然这林老婆子要卖俩孩子。 也是孩子的母亲，本来是过来监视方媛媛的，因为天杀的人贩子，田牛媳妇和春壮媳妇不自觉地心生愤怒，很配合地安静下来。 然后，跟在方媛媛身后，快速往老林家赶。 只是这身体太瘦弱，太不争气，因为刚才的折腾，没走多长时间，方媛媛两脚就变得虚浮，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喘。 虽然自己会点拳脚功夫，不过他们人多势众，若是硬拼，可能救不了孩子，自己也会舍进去。 怎么办呢？ 方媛媛大脑飞速转动。 看看隔壁邻居马奶奶家。 马奶奶老夫妻俩，耳朵都有些背，想向他们求助，根本叫不醒他们。 身后两个女人敢不敢，愿不愿意帮她，也不敢肯定。 不过，方媛媛还是向两个媳妇问道：“你们谁赶快去大队长家看看，看能不能叫来人，把这人贩子抓走。帮我救俩孩子，我感激你们一辈子。” 感激？ 刚才打断刘二瘸子的腿，这仇还没报呢，怎么能帮你？ 再说，就方圆圆老黄牛般，被林家拿得死死的，自己男人在哪都不知道，指着她感激什么？ 两个女人谁都没有回应，虽然孩子可怜，可她们过来是监视她的，不是帮忙的。 不过，田牛媳妇比较机灵，心里突然有了新点子，又赶快凑到方媛媛跟前。 那些人贩子都是不要命的家伙，要是惹恼了，对付他们几个农村妇女，跟宰小鸡一样，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于是田牛媳妇又积极起来：“我去找大队长，就是正修河堤，他不一定在家里住，我尽量帮你找村里其他干部。” 说完，田牛媳妇就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田牛媳妇离开的身影，春壮媳妇，突然有些后悔没抓住机会，却也只好乖乖地跟在方媛媛身后。 方媛媛轻轻推开马奶奶家的柴门，走进院子里，想找些什么东西。 果然，压水井旁边，老人家日常用的铁桶和盆子都没有收进屋子。 方媛媛随手拎起它们离开。 “一会，你听我吩咐行动，要是害怕，就躲在大门外，别进去也行。” 春壮媳妇点头，心里确实害怕得很，不过，俩孩子也的确可怜，还是想尽力配合方媛媛。 然后，两人悄悄靠近林家院子，先探探里面的情况。 “你们再哭，我就把嘴给你们缝上！都憋住！”林家老五林春妮恶狠狠地呵斥道。 两个孩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继续哭：“娘，娘，我要娘……呜呜呜……” 堂屋里，微弱的灯光照进院子里。 两个小孩坐在院子地上，衣服破烂又单薄，顶着大露水和寒气，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哭得身体一颤一颤的。 瘦弱的小身体，看上去也就三岁多的样子，两双大眼睛，红红的，满是恐惧和无助。 “你娘跟人家跑了，过好日子去了，不要你们了，二婶子又给你们找个娘，还有爹，以后，你们跟着他们就去吃香的喝辣的。” 林家二媳妇郭秋菊强忍耐心，走过来哄着俩孩子。 然后，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块糖。 “我不要你的糖，你是坏婶子。” 儿子林想一把将糖果扔得远远的，女儿林念也把糖扔掉，俩人继续哭。 “不识好歹的东西，不要不要，饿死你们！” 郭秋菊完全没了耐心，手电筒照着捡起地上的两块糖，装进口袋里，然后，很不耐烦地走进堂屋。 “娘，你们谈好价钱没有？再让他们哭下去，一会天亮，招来人就啥指望也没有了。” 林婆子更不耐烦，没有理郭秋菊，对桌子对面的两个人说道：“500块钱绝对不行，不是说好的俩孩子800块吗，你们怎么说变就变？你们再去瞅瞅，俩娃别看瘦得跟干柴棍子一样，那眉眼，可是真齐整，好好养一段时间，绝对是漂亮孩子。” 对面中年女人笑道：“婶子，不是我们不想给，你看看，那哪有四岁多的样子？到时我们也不好出手。要是再养一段时间，还不是得往里贴钱？500块，已经不少了，我们冒这么大的险，其实也赚不了几个。” 林婆子还是觉得太亏：“不行，那可是俩孩子的。” 双方都不让步，屋子里气氛又僵持下来。 这时，院子里再次传来俩孩子的哭闹声。 郭秋菊烦的要命，更怕这事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就插话道：“太聒噪人了。你们不是都带的有药吗，给他们俩喂点，让他们安静下来，一会你们也好带走。” 男人贩子接话：“这个不急，半夜小孩哭，很正常，不会引起怀疑。价格谈好再喂也不迟。婶子啊，咱都别磨叽了，我们加点，你们让点，600块钱，我们带走。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 少卖200块，可不是小数，林婆子还是很犹豫，摆摆手：“差200块，你让我们好好想想，商量商量。” 说完，林婆子起身离开，和郭秋菊，老五林春妮走到院子里，小声商量。 看这三个女人很犹豫，人贩子又补一句：“你们快点，不行，俺就走了。” 林春妮有些着急：“娘，600就600，也不少了。” 郭秋菊白了林春妮一眼：“错200块呢，你真大方。娘，咱们咬定700块，不能再少了，要是还谈不妥，咱再找找其他家。” 林老婆子很赞同二儿媳妇的话，白白地少卖200块钱，想想就肉疼，700块的话，还稍微好些。 自从跟这个女人结婚，就回来过一次信，然后，最近三年多了，老三一直没有音信，是死是活，根本不知道。 若是牺牲了，总也得有个抚恤金吧。 若是没死，这三年多，他的津贴可是一分都没有再寄回来过。 想想这些，这几年，家里少进账了多少钱。 不过，这母子三人若是能给家里带来1000块的收入，也不算太亏，可这俩孩子，人家才出600块，价格实在接受不了。 第4章 老娘要你命 “行，咱们就咬定700块，不行，就让他们走。” 林婆子拿定主意，不过心里还是希望今晚尽可能成交，省得夜长梦多，最怕天亮了，万一方圆圆找回来就麻烦了。 三个人商量好，走进堂屋。 林婆子态度很强硬：“700，不能再少了，不行，你们就走吧。” 两个人贩子互相看看，看来这老太婆不是太好糊弄，只好显得吃了很大亏似的，但又像做大善事一样的慷慨：“行行行，也就遇到你们这种厉害的，我们就算帮个忙，做个赔本生意了。” 说完，男人贩子从桌前站起身，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小毛巾，就往院子里两个孩子身边走去。 担心有猫腻，林春妮紧跟其后。 这边，女人贩子打开手提包，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本来已经哭累，又很困的两个孩子，看到陌生男人走过来，立即惊恐地大哭，爬起来就要往外逃。 屋子里，林婆子，郭秋菊哪里顾得上院子里孩子的死活，看到女人贩子从包里掏出一匝匝大团结，两双眼睛直冒金光，高兴得流口水。 “砰砰砰……” 就在几个人都各忙各的时，院子里突然响起非常急促的敲盆子，敲铁桶的刺耳声音。 从马奶奶家拎出来的搪瓷盆子和铁桶，被方媛媛，春壮媳妇敲得震天响。 这么大的响动，在寂静的夜里，瞬间惊起院子里每一个人，一时有些慌乱，个个不知所措。 未等男人贩子、林春妮反应过来，方媛媛快步跑过去，一人一脚，直踹俩人胸口。 两个人猝不及防，全都倒在地上。 “娘，娘！” 林想，林念看到方媛媛，由惊恐瞬间惊喜，哭着往她身边跑。 “赶快跑回咱屋，关紧门躲着，娘好好收拾他们。” 本来要往方媛媛身边跑的两个孩子，很懂事，又赶快跑往屋子里躲。 想不到方圆圆还会两下子，看着那两个人被踹倒在地，春壮媳妇虽然还是害怕，不过又有些兴奋，躲在院子门外，使出全身的力气敲铁桶，想尽可能将周围的邻居全部吵醒，引他们过来。 方媛媛气得血脉要崩开了，无奈头部又是一阵眩晕，刚才用力过猛，两脚突然变得像踩了棉花一样，轻飘飘的。 这该死的药，效果还没有下去。 强迫自己振作，趁男人贩子还趴在地上没起来，方媛媛快速冲到堂屋门口，未等女人贩子掏出匕首，就一把揪住，然后使劲一拧，将她的两条胳膊卸掉。 疼的那女人哇哇直叫。 刚刚拿出的一叠叠大团结散落一地。 诱得林婆子，郭秋菊直流口水，又慑于方媛媛的招式，杵在门后不敢动弹。 不是给她喂药了吗？ 怎么这么快醒了？ 还变厉害了！ 而林春妮因为胸口挨了一脚，痛得蜷缩在地上打滚。 “嫂子，看好这女人。” 方媛媛朝春壮媳妇喊去，然后，又使劲一推，将女人贩子推倒在院子门口地上。 两条胳膊被卸掉，女人贩子狗啃泥般地趴在地上起不来。 春壮媳妇赶快跑过去，把大铁桶往那女人头上使劲一扣，然后，又一屁股坐在她屁股上，心中禁不住生出一股行侠仗义的快感。 这边，男人贩子从地上爬起来，从小腿处拔出匕首，就冲方媛媛后背去刺。 “你是坏人，坏人！” 躲在屋子门缝看着这一切的林想，发现人贩子拿着刀去刺方媛媛，就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一下子抱住那人的大腿，拖着他大叫。 “小兔崽子，找死，滚开！” 男人贩子一把将林想揪起来，扔几米远。 林念赶快跑到哥哥跟前，吓得又大哭起来。 这时，方媛媛才发现若不是林想不顾危险拖那人一把，可能她就要没命了。 看着躺地上的孩子，方媛媛直心疼，血脉上涌。 “妈的，老娘要你命！” 随之就是一个飞腿过去，直接落到男人贩子的头上，对方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又是一飞脚。 人贩子手中匕首滑落，鼻孔出血，直接晕倒在地。 太气愤了，方媛媛恨不得要了他们的命，于是，又上前给人贩子和林春妮分别补上两脚，才跑到两个孩子身边，查看林想的情况。 “快点，快点，孩子哭得哇哇叫，人贩子就在那院里。” 田牛媳妇走在前面，领着四五个壮实些的媳妇过来，还有大队长和两个50多岁的大叔。 村子的壮劳力基本都去修河堤，并留宿那里了。 幸好今天，大队长回来办事，晚上没有去河堤。 “咦……你们咋才过来啊？” 看到一群人走过来，春壮媳妇从女人贩子身上起来，有些责怪道。 “快找绳子把这货捆起来，里面是不是还有个男的？”大队长刘贵全问。 “是的，已经被打趴下了。” 说完，春壮媳妇又坐在女人贩子身上，压得对方由刚开始骂骂咧咧，到现在直求饶。 附近的村民，熟睡中听到敲盆子和铁桶的声音，也个个起床，寻着声音陆陆续续赶过来。 “娘，咋办？我可不想坐牢，你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去牢里啊！” 听到外面的响动，知道这事彻底坏了，郭秋菊躲在堂屋门后，又急又怕，完全没了主意。 林婆子黑着脸低声骂道：“咋办？你说咋办？你找的啥人，讨价还价，耽误时间不说，还这么窝囊，连一个乡下女人都对付不了。还有那药，是啥玩意，根本没效果，这事全都坏你手上了。” “娘，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话还没说完，郭秋菊的头，“哐当”一声，被林婆子狠狠地按下去，磕在墙棱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 郭秋菊大叫起来。 第5章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林婆子低声怒喝：“不想坐牢，就死不承认，就说你这头是保护孩子，被人贩子弄伤的。” 郭秋菊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然后捂着鲜血直流的头，跑到门口大骂人贩子：“天杀的，跑到家里抢孩子，我饶不了你，我杀了你……” 林婆子本来想把自己的头搞伤，怕疼，就让郭秋菊代替了。 听到院子里的人马上走进屋子里来，林婆子搞乱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立即上前扶着受伤的儿媳妇哭诉起来：“我可怜的秋菊啊，可怜的春妮啊，孩子有你们这样的婶子、姑姑，也是他们的福气，为了孩子，你们是连命都不要啊……” “娘，你别哭了，这不是应该的吗……呜呜呜……只要孩子不被抓走，能保护他们，我受点伤又算什么啊？” 郭秋菊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一边安慰林婆子，一边也痛哭起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俩人看上去，伤心到了极点。 走到堂屋找绳子的队长媳妇马寻英，一看婆媳俩的情形，吓了一跳，倍感同情和敬佩，赶快让人扶着去村卫生所。 林春妮看到堂屋里林婆子和郭秋菊演戏的样子，立刻会意，蜷缩在地上，叫得更惨了，“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方媛媛看着这仨人演戏，恶心得真想上去再给两脚。 不过，孩子的安危要紧，方媛媛抱起林想，查看全身，没有受伤，又反复确认没有哪里不舒服后，才放心下来。 林想紧紧地偎依在方媛媛怀里，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方媛媛的衣服不放。 林念，瞪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惊恐：“娘，我怕，呜呜呜……” “不怕，不怕，以后娘再也不允许谁欺负你们，娘会好好保护你们。”方媛媛蹲坐在地上安慰着两个孩子。 不管是刚才林想不顾一切地去救她，还是出于一份善良，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方媛媛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保护好这两个孩子，承担起作为他们母亲的责任。 那三个女人不是会装，会演戏吗？ 走着瞧，日后慢慢算账。 村子里过来的人，三下五除二将男人贩子也捆了起来。 然后，一群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照顾着林婆子，郭秋菊和林春妮去村卫生院查看伤情，包扎伤口。 一部分则将两个人贩子送到村大队部关押起来，等到天亮了，公安局的人过来处理。 春壮媳妇将盆子和铁桶送回马奶奶家，又跑过来，看着乌泱泱走出院子里的人，往地上狠狠地唾一口：“都是些什么人，眼都瞎了。” “圆圆，你和俩孩子没事吧？”春壮媳妇蹲下来摸摸林想，林念的额头，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就是吓得不轻，谢谢艳萍嫂子。” 王艳萍，就是刘春壮媳妇，刘广平家二儿媳妇，本来是过来监视方媛媛的，却是这晚唯一一个帮助方媛媛，又关心方媛媛和孩子的人。 估计已经凌晨了，两个孩子惊吓过后，困得不行，却依然紧紧抓住方媛媛的衣服，强打精神，不敢睡觉。 方媛媛，王艳萍将两个孩子抱进他们母子三人居住的小屋床上。 “睡吧，娘就守在你们身边，不会再有人抓你们了。” 林想瞪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确认道：“娘，他们是不是被捆走，再也不回来了？” 方媛媛安抚两个孩子：“是的，不但被捆走，公安叔叔还会把他们关起来。” “二婶，小五姑和奶奶呢？她们还会领坏人来吗？” “她们敢领，娘就打断她们的腿！” “噗呲。” 林想，林念笑起来，刚才看到方媛媛那么厉害，他们相信自己的娘变厉害了，能保护自己了，心里有了几分安全感。 几分钟后，两个孩子很快安静地睡下，只是睡着后，身体还时不时地抽动，小手抓着方媛媛的衣服不放。 看孩子们睡下，王艳萍这才不好意思地问：“圆圆，今晚你到我二叔家，确定不是主动找他的？” 方媛媛摇头：“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王艳萍讪笑，没有作答。 毕竟床上的俩孩子看上去也就3岁多，但方圆圆的男人已经5年多没有回来过了，这个村里人谁都知道。 都在传林亦安早就死在外面了。 方圆圆，一个小年轻媳妇这些年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 看着王艳萍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方媛媛解释：“我是被林婆子下了药，又被他们用板车拉过去的。别忘了，林婆子可是收了你叔300块钱和一块手表的。” 王艳萍惊得双目圆瞪：“天杀的，真没良心，她们这也太大胆了，这可是违法的，要坐牢的啊。” 方媛媛冷笑：“你看今晚的情形，她们会坐牢吗？” 王艳萍想想也是，过来的一群人可是理所当然地认为郭秋菊她们是保护孩子才受的伤。 三个人被送到卫生所，好像没一个人怀疑她们的伤是怎么来的。 再说眼前这个女人，自从来到他们五柳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天天像老黄牛一样，除了干活还是干活，而且身体渐渐消瘦得快成干柴了，风一吹就能倒，而且，连个娘家人都没有，谁会替她说话，相信她说的话？ 今晚的情况，王艳萍是亲眼看到了，可是，老林家的老二儿子林大刚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村霸，横得不行，她也不敢帮着方圆圆随便说话，随便管啊。 再说了，林婆子手里攥着他们林家300块钱和一块手表，真把他们得罪了，林婆子死不认账，她王艳萍岂不成了老刘家的罪人了？ 心有余力，又爱莫能助，王艳萍只好叹气道：“妹子，嫂子相信你，不过嫂子也没啥本事，可能帮你说不上话。不过，以后你们娘仨要是有什么难处，我给一块饼，一碗粥还是做得到的。” 方媛媛理解王艳萍的忌惮，不过能有她这句话，已经知足了，于是感谢道：“谢谢嫂子，我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王艳萍忙附和：“对对，肯定越来越好的，等亦安兄弟回来，有人给你撑腰了，肯定会越过越好。” 方媛媛没有作声，要知道，林亦安没过多久确实回来了，但不是给她们母子撑腰的，而是直接回来离婚的。 第6章 你回来，就离! 这一晚，方媛媛累得不行，脸色苍白，王艳萍不好再过多打扰，就赶快离开回家了。 待王艳萍离开，整个林家院子里安静下来。 今晚，林婆子三人做足了准备，趁着林家大儿子林大军，二儿子林大刚住在河堤上，就让大儿媳妇曹桂玲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又把老二家的两个孩子送到姥姥家，就开始行动。 眼下，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紧张了一晚上的方媛媛终于松懈下来，全身顿觉酸痛，累得不行，但又不敢立即睡下，怕林老婆子她们回来再使坏。 坐在床头，环望屋子四周。 这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板棚，四处透风，用旧报纸和烂蛇皮袋糊住，还好，现在已经进入春季，天气稍微暖和些，屋子里也不太寒冷。 低头再看看自己和孩子，个个瘦骨嶙峋的，衣服单薄，还都是补丁摞补丁。 天啦，这是手吗？ 方媛媛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皮包骨头，骨节明显，粗糙黝黑。 简直就是一双鸡爪子。 拿起桌子上的半块镜子照照自己，方媛媛更受不了了，几乎要哭了。(┬＿┬) 这是23岁吗？！ 这是23岁吗？！ 是33岁，43岁还差不多！！！ 穿来这里，虽然穷些，至少年轻4岁，方媛媛本来还有一丝安慰。 可是，看到这张脸，又憔悴，又消瘦的，有些黑，还发黄，完全是老了7、8岁啊。 方媛媛郁闷得想骂人。 老天，我与你有仇吗？ 真不公平！ 还有身边熟睡的两个孩子，的的确确是原主和林亦安那晚之后，怀孕生下的，应该4岁多了。 但是，这小手，小胳膊，瘦骨嶙峋的小样，谁信啊？ 顶多3岁。 记得书里描述原主和林亦安那晚激情时，她当时可是白白嫩嫩的180斤的胖姑娘。 柔柔软软，光光滑滑的，一下子压过来，让当时迷迷糊糊的林亦安根本逃脱不了，又控制不住。 虽是逼迫，却又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而如今再看看自己，168的身高，整个人80斤，顶天了。 180斤到80斤，原主这在老林家遭了多少罪啊？ 而这时，呼的一下，方圆圆过去5年多的情景如过电影般在脑海里闪现。 一幕幕令方媛媛感到心酸，心疼，更气愤。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破相框就要扔出去，无意间却瞥到上面的人脸。 方媛媛突然顿住，凝目端详。 木质相框，边框颜色发黑，棱角浑圆，很明显是被方圆圆经常拿在手里抚摸，不但改变了木质本身的颜色，还把棱角磨掉了。 可以想象到，方圆圆这些年有多么思念林亦安，又不知日夜端详着这张发黄的照片多少次了。 不过相框中的男人，也的确招人稀罕。 浓眉大眼，高挺鼻梁，嘴唇稍薄，透着一点性感，一身军装在身，精神飒爽又英气。 就是看过影视剧里无数漂亮男演员的方媛媛，如今看到相片的男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难怪原主这么苦等5年多。 “哼！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城里那个女人准备的？方圆圆可是一夜春宵后，苦等5年多，又把命搭进去了。” 真可怜，真不值！ 方媛媛重重地将相框翻盖在桌面上，却又瞅见老旧的桌面上画着很多数字。 1,2,3……1825,1826，1827……1951 1952,1953…… 方媛媛思索着这些数字。 是年份？ 不可能。 根据书里背景，这个时候是1977年，但是，那些数字又是什么意思？ 1，2,3…… 莫非是天数？ 方媛媛突然明白，这是林亦安离开原主的天数。 1953天，就是5年1个月左右。 对，这是原主记录林亦安离开她的天数。 “天啦，方圆圆，你是什么人，满心满眼记挂的都是这个男人，受了那么多罪，竟然傻傻地苦等待5年多？人家可没有牵挂你一下啊。” 21世纪，面对感情，更理智，现实的方媛媛，简直被原主的痴情暴击了。 现在，穿到了方圆圆身上，但是，她是方媛媛，脑子里没有“痴情”二字。 林亦安，不管你回不回来，这种日子，她，方媛媛是不可能延续的。 至于婚姻，你回来，就离！ …… 县城招待所。 林亦安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抹抹满额头的汗，扶着腰部缓缓坐起。 连续8天了，负伤苏醒后，就一直做着同样的梦。 梦里，一个女人，看不清脸，却一直撕心裂肺地向他呼救：“亦安，救我，救我……” 林亦安每次伸手试图拉那个女人时，却总是拉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掉进深渊。 而今晚，这梦境尤其真实，女人的呼救更悲惨。 作为军人，自己是唯物主义者，林亦安不相信什么，但潜意识地总觉得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好像和老家的人有关。 腰部和左肩膀上的伤刚刚拆线，林亦安就迫不及待地办理出院手续，想尽快回老家看看。 无奈，中途又被宋琳医生给拦住了。 若不是她私自阻止通信员王有福去买车票，极力要求林亦安继续卧床休息，今天上午他应该已经到家里了。 从县城到镇上的班车4点半就没有了，身上又有伤，下了火车的林亦安不得不找家招待所暂时住下来，再赶第二天的班车回去。 坐在床上，被刚才的梦惊得，林亦安毫无睡意，随手拿出一旁提包里的两封信件。 信纸发黄，看上去应该是很久之前写的信了。 没错，一封是一年前，林婆子写给这个三儿子的信，另一封是两年多前，也是林婆子写的。 信中内容简短，除了诉说家里困难，希望三儿子多帮衬一下，就是讲方圆园太不老实，和别的男人生了一对双胞胎，还赖在家里不走。 “别的男人，双胞胎？” 看着刺眼的字眼，林亦安拿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 不能再等了，这女人婚前敢强迫诱惑自己，婚后还是这么不老实。 方爷爷，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有心照顾你孙女一辈子，但她耐不住寂寞，也只能和她离婚了，希望她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亦安闭目，长舒一口气，想来也有自己的问题，连续两次任务，竟然一别就是5年多。 但是，林亦安并不后悔，尤其想到这些事情。 第7章 拿钱 作为军人，保家卫国义不容辞，没有国家，哪有小家？ 若是重新选择，国家需要，林亦安还是会选择目前的路。 …… 林家小院里。 一个小时左右后，林婆子，郭秋菊和林春妮从卫生所回来。 刚才撞击得太狠，郭秋菊的额头，虽然止住了血，依然晕疼，一路走，一路“哎哟，哎哟”地呻吟着。 林春妮也捂着胸口，直咳嗽。 “别装了，没看人都走完了？” 一进院子，林婆子就不耐烦地抱怨起来。 “娘，我没装，我是真疼。谁知道那贱人怎么突然那么厉害，在我这连着踹了好几脚，我现在真的又痛，又胸闷。” “咋？她还真踹你了？” 林婆子有些不信，她很清楚郭秋菊怎么回事，夜里那么暗，确实没注意方媛媛打了自家姑娘，一直以为是林春妮很机灵，故意在众人面前配合着演戏呢。 说着三人走进堂屋，点上油灯。 林婆子扒开林春妮的衣服一看，果然胸口还有腰间都有红肿的脚印子。 气得林婆子破口大骂：“姓方的死贱人，发起疯来不要命，看把姑娘踹得。等着吧，我早晚收拾她！” 然后又关切地问林春妮：“刚才医生在里间检查时，他咋说？” 扒开衣服被一个男医生瞧，林春妮有些害羞，脸红：“没，没说啥。医生让好好休息，先观察两天，应该没事。” 听女儿这么说，林婆子这才放心下来。 然后，转身对郭秋菊说：“你可别怪娘心狠，你不这样，他们谁信咱？我本想把自己碰伤，可我要是倒下了，接下来的一摊子事谁来处理啊？唉，我也真命苦，操不完的心。” 郭秋菊倒是很理解：“娘，我不怪你，受点伤，只要把咱们撇干净，不坐牢，这不算啥。” 林婆子嘴角上扬，拍拍郭秋菊的肩膀：“还是你最懂事，难怪我不得不喜欢你，疼你。天快亮了，赶快休息去，也好好想想公安过来，咱们怎么应付。” “哎，娘也赶快睡吧。” 随后，三个女人各自回屋，熄灯睡觉。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确认她们都睡觉后，方媛媛才起身又检查一遍门窗，实在困得支撑不住了，于是，躺下秒睡。 清晨8点多。 昨晚太过耗费，又加上药效残留，深度沉睡的方媛媛是被饿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看身旁依然沉睡的两小只，脸蛋通红，估计热着了，方媛媛将被子稍掀开一些，然后起床找吃的。 翻遍屋子和厨房，才发现无论自己屋子里，还是厨房全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粒米。 而且堂屋和两侧厢房的门全都锁着，三个女人早就没了人影。 奇怪，这三个女人都去哪里了？ 就在方媛媛迷惑不解时，院门外传来人嘻嘻哈哈说话的声音。 方媛媛还未走到院门，林婆子她们三人迎头走进来，个个面露喜悦。 看到方媛媛走过来，林婆子脸一拉，不过心里窃喜，睡得跟死猪一样，啥事都让你耽误了。 林婆子冷冷地说：“公安局那边来人，一早就把那俩人贩子带走了，幸好有我们做笔录，不然，人家死不承认，你也没办法。” 郭秋菊，林春妮嘲讽地白了方媛媛一眼，得意地走开。 成功躲过一劫，林婆子心情很不错，哼着小曲打开屋门。 方媛媛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不屑地冷笑，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过，方媛媛也确实怪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公安局那边来人，自己竟然不知道。 更郁闷，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这么勤快，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坏人没有得到惩罚，总感到憋屈的慌，方媛媛冲着堂屋大声喊道：“有些人呢，做了亏心事，得意一时，还能得意一世？演，你们就演吧，小心半夜鬼敲门，索了你们的命！” “你个贱货，胡说八道什么呢？要是没事，别杵在这，赶快干活去！”林婆子从堂屋走出来，张口骂道。 接着又说：“这事到现在，就算过去了，你要是再胡说，我不撕烂你的嘴，也得把你们母子仨赶出这个家。” 又是“赶出这个家”，拿这老一套威胁人。 这5年多，林婆子回回用这个威胁原主，回回赢。 不过方媛媛可不吃这套，故意挑衅：“恶心人的老太婆，死婆子，你们等着吧，这事我跟你们没完。” 林婆子一听，这女人竟然敢骂人，翻了天了，就叫林春妮：“春妮，拿大扫把来，这贱货不教训教训，都要上天了。她竟然敢骂我，我今天非打她半死不可！” 可是，林春妮哪敢啊，昨晚是实实在在领略了方媛媛的厉害了，捂着一说话就疼的胸口：“娘，别理她，你消消气，休息休息。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干仗，不怕人家怀疑？想算账有的是机会。” 说完，扶着林婆子在堂屋八仙桌旁边坐下。 一边因保护孩子受伤，一边又跟孩子妈干仗，确实不合情理。 林婆子坐下来，气得直喘气：“今天不给她们母子仨吃饭，饿饿她们，不给点教训，还翅膀硬了。” 这边，方媛媛骂完林婆子，心里舒服一些了，走进屋看看俩孩子怎么还不醒来。 这天气也不热啊，脸蛋红扑扑的。 不会发烧了吧？ 没什么育儿经验的方媛媛，有些疑惑，试着摸摸两个孩子的额头。 “呀，好烫，真的发烧了。” 这下，方媛媛着急了，摇着俩孩子：“林想，林念快醒醒，醒醒，娘带你们看病去。” 林念微微睁开眼：“娘，我难受，口渴。” 林想也说：“娘，我好冷，也好渴。” 方媛媛手忙脚乱：“你们等下，我给你们舀水过来。” 说完，方媛媛跑进厨房，舀了一大瓢水，给两个孩子一人喝了半瓢，然后，又舀过来水，用一旁的旧衣服沾湿，擦拭两个孩子的额头。 烧的太厉害，两个孩子精神状态很不好，这种物理降温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 方媛媛又在屋子里，院子里搜寻一番，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降温的草药。 没办法，只能先按摩缓解一下。 可是，两个孩子都烧的太厉害，单纯按摩降温效果也不明显。 必须尽快送到卫生所，采用西药了。 方媛媛翻遍周身竟然没有一分钱，又把床上，破柜子里找一遍，还是没有钱，看来，原主手里真是一穷二白。 随后，方媛媛快步走进堂屋，伸出手：“拿钱！” 第8章 男主回来了 拿钱？ 林婆子撇下嘴，盘脚坐在椅子上，白了方媛媛一眼，没有理她。 “我刚来这个家时，给了你500块，我现在需要钱，拿给我！”方媛媛进一步说详细。 林婆子黑着脸：“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没有，一分都没有！” 果然是无赖，赖了原主那么多钱，竟然不承认。 方媛媛道：“俩孩子昨晚可能吓着了，正发高烧，我需要钱给他们看病，要是耽误了，小心林亦安回来，找你们算账。” 林婆子嘴巴一撇：“你个小贱货，他们是谁的野种，谁知道？我们林家可不管，要钱，一分也没有！别拿老三吓唬老娘，他不知道都死哪儿去了。都是你这个遭瘟的女人害的，还想要钱，没门！” 说完，林婆子起身，走进里屋，“哐当”一声将门从里面锁住，然后躺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方媛媛气愤地狠狠捶下桌子，就这样的人家，原主和两个孩子能在这里过活5年多，还真是奇迹。 没有钱，也得给孩子看病，说说好话先赊账，尽快挣钱还上吧。 返回屋子里，看着精神萎靡的两个孩子，方媛媛心疼不已。 将林想背在背上，怀里又抱着林念，快步往村卫生所赶。 今天天气很不好，看样子要下雨，阴沉沉的。 村子里也冷冷清清的，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 本来身体就虚弱，一直还没有吃早饭，轻飘飘的两只脚，走了百十米，方媛媛就累得迈不动步了。 “娘，我……自己能走。” 林想虚弱地如小猫一样有气无力地说着，他是大哥哥，是男子汉，不想劳累母亲。 方媛媛咬紧牙：“你搂紧我的肩膀，别掉下来，坚持下，咱们很快就要到卫生所了。” 突然，一阵阵风吹来，夹杂着小雨，冷飕飕的。 “娘，我冷。” 怀里，林念嘤嘤地想哭。 方媛媛用力抱紧林念：“退烧就不冷了，抱紧娘。” 衣服穿得那么单薄，9点多了，还没吃早饭，怎么会不冷呢？ 方媛媛明知道那些安慰都是无力的，却又不得不说着无用的话。 此时此刻，方媛媛累得满头是汗，头发凌乱，混着雨水，狼狈不堪。 我只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姑娘啊，怎么受这样的罪？ 妈啊，我也又饿又累，还很冷。 想到此，方媛媛眼泪哗哗地流起来，几乎要哭出声音了。 又想想，自己现在不是26岁，21世纪的姑娘，是两个孩子的妈时，方媛媛又咬紧牙，把眼泪憋进去。 谁知，这时林想突然从背上滑下来。 方媛媛赶快反手去抓，才算没有摔倒地上。 烧的实在太厉害了，孩子好像失去知觉了。 方媛媛急得想骂娘。 “大嫂，需要帮忙吗？” 就在方媛媛手忙脚乱，手足无措时，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 方媛媛抬头看去，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1米8多，穿着绿色军装，笔挺伟岸，像一株小白杨一样，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 因为背光，对方又戴着军帽，看不太清楚脸，但凭轮廓，方媛媛料定这是个大帅哥。 “大嫂？！” 方媛媛听着这陌生的称呼，感觉好刺耳，自己才26岁，原主也才23岁，不过，既然你是帅哥，就原谅你，不计较了。 “要！要帮忙，孩子发高烧，得赶快送卫生所。” 未等方媛媛把话说完，男人快速接过孩子，一只胳膊抱一个：“大嫂，你帮我提着包，前面引路。” “好，好，解放军同志，谢谢你！” 方媛媛感激地提起手提包就往前面冲。 小雨如牛毛般地下着，和着寒风，方媛媛此时心里却暖暖的，还是最可爱的人好啊，关键时候，就是这么无私奉献，为人民服务！ 有人帮忙，很快到达村卫生所。 “唐医生，我孩子发高烧，快看看！” 还未走进卫生所大门，方媛媛就大声又急切地嚷道。 “把孩子放床上，我先看什么情况。” 说完，唐医生拿出听诊器，走进另一间房子的病床前，给林想，林念做检查。 检查完，唐医生走回诊桌旁。 方媛媛随后跟出来。 解放军同志则陪在两个孩子床边，想了解下孩子的病情后，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后，再离开 “没什么大毛病，应该是昨晚吓着了，产生的应激反应，不用担心，先挂瓶水，把烧退下来，再观察两天。” 关于人贩子的事，今天早晨，随着公安的到来，很快传遍了整个五柳村。 卫生所就在村大队部附近，唐医生肯定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唐医生开好药后：“药费总共2块4，先把钱交了。” 听到钱数，方媛媛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地道：“唐医生，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你看能不能先赊账？等过两天，我再补上。” 担心唐医生不允许，方媛媛又着急地满是哭腔地求道：“俩孩子烧得快失去知觉了，医药费我一定尽快补上，求求你给俩孩子好好医治啊。” 卫生所里的唐医生，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三年前，下乡过来的，因上过卫校，懂点医术，就暂时在这里做起了医生。 对于林家的情况，唐医生虽了解不多，但也清楚这个方圆圆一直受婆婆，妯娌和小姑子拿捏，除了当牛做马的份，什么好处都落不到，想要她拿出2块4给孩子看病，确实困难。 不过，两个孩子烧得确实厉害，医者父母心，唐医生不能因为这点医药费不给孩子看病。 若是方圆圆能拿回来钱还账最好，若是实在拿不要出来，也就算了。 唐医生心想，实在不行，就自己替她垫上好了，虽然自己每月接济完家里，手里也没剩几块钱。 “行，你记住别忘了。我先给孩子挂好点滴。” 说完，唐医生拿着配好的药往另一间房的病床边走。 这个小唐医生，这么好说话，有些出乎方媛媛的意料。 这卫生所是公家的，唐医生居然能轻易答应她赊账，方媛媛由衷感激：“谢谢你，唐医生，你放心，这个医药费，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快还上。” 说完，方媛媛也跟着走进病房，抬头间，看到那名解放军同志正将林想的胳膊摆正，配合唐医生扎针。 这时，方媛媛才缓过劲注意到帮助自己的这个人。 等等，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方媛媛定睛仔细看，然后，叫道：“解放军同志，你？” 第9章 就是他，林亦安! 对方听到方媛媛叫他，便抬起头：“大嫂，有什么事？” 方媛媛没有作答，更仔细地看着对方的脸。 没错！ 就是他！ 林亦安！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方媛媛便认定眼前的人是谁了，和原主记忆中的人一样，也和照片上的人很像，只是多了几分成熟，沉稳。 不过，这个男人竟然没有认出自己？ 方媛媛摸摸自己的那张瘦黑脸。 当年他们分开来时，原主被娇养得是180斤的白白嫩嫩的胖子，而如今自己是80斤的瘦猴子。 5年的磋磨，原主完全是大变活人，别说林亦安，就是原主的爷爷估计也认不出自家这个孙女了。 书上说原主去世半年后，林亦安才回来的，怎么，他现在突然回来了？ 或许是自己突然出现，生物学上的原主没有死掉，剧情改变了，林亦安也就回来了吧。 不过，林亦安为什么回来，作为陌生人，方媛媛并不关心，但他作为林想，林念的亲生父亲，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于是，方媛媛高声对唐医生说道：“唐医生，我马上就将医药费给你。” 唐医生正在扎针，以为方媛媛着急，神经紊乱，在说胡话，笑道：“嫂子既然没带钱，不着急。” 谁知，方媛媛突然走到林亦安跟前，手一伸：“给我3块钱，付孩子的医药费。” 林亦安被方媛媛理直气壮的要钱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乡下人淳朴，不过这种求人帮忙的方式也太直接了吧。 于是笑道：“大嫂，刚才我隐约听到医生说是2块4，你要我帮忙，怎么还多要6毛钱？” 方媛媛黑着一张脸：“这是你应该做的，余下的6毛，我要给孩子买吃的。” 林亦安无奈地摇摇头，看这母子三人也确实困难，又可怜，还是拿出三块钱递给了方媛媛。 这时，唐医生已经给两个孩子挂好了点滴。 方媛媛拿过3块钱，连一声谢谢都没有，直接走到诊桌前，将2块4的医药费付清。 作为下放的知青，唐医生并不认识眼前的解放军同志，不过却被方媛媛干脆利落的操作惊到了。 这大嫂，什么时候变了？ 幸亏是解放军同志，不跟她一般见识。 付完钱，回到病床前，看林亦安依然坐在病床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方媛媛问：“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不走？” 林亦安笑道：“医药费是我付的，我等这俩孩子病情好转些，离开不行吗？” 其实，林亦安是担心，两个孩子烧成这样，怕药效不好，孩子很危险。 “随便你。” 说完，方媛媛安静地观察着点滴瓶，并不断地轮流给两个孩子按摩手部的穴位，帮他们退烧。 一旁的林亦安看着方媛媛有些奇怪，这大嫂说话行事直来直去，没有礼貌，但对孩子还是很用心的，竟然还懂得按摩穴位退烧的技法。 半个多小时后，林想，林念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很明显，烧退了不少。 “娘，我饿。” “娘，我也饿。” 10点多了，粒米未进，俩孩子能不饿吗？ 方媛媛早就饿了。 看看林亦安放在床头的手提包，方媛媛直接问：“你包里有吃的吗？” 包里的确有吃的，是带回来给两个哥哥的孩子们的。 但是，这位大嫂竟然问得这么直接，理所当然，本来想拿给这孩子吃些，林亦安又有些犹豫了。 不过，未等林亦安再犹豫下去，方媛媛可怜地哭诉道:“这俩孩子的爹不知死哪里去了，没有他们爹撑腰，就一直被他们奶奶，姑姑，婶子虐待，病成这样，不但不给钱治病，到现在连口饭还没吃。” 说完，方媛媛就擦起了眼泪，显得又可怜又无助。 林念看到，忙说：“娘，我不饿了，你别哭。” 林想也安慰着，用小手给方媛媛擦眼泪：“娘，我一点也不饿。” 这两个孩子真懂事，看得林亦安有些心疼，将手提包里的桃酥拿出来：“来，你们一人一个，叔叔请你们吃。” 两个孩子看着桃酥好一阵子，连续咽了几下口水，又看方媛媛，不敢接。 “叔叔给你们吃的，就接住吧。”方媛媛说道。 一下子，两个小家伙眼露喜悦，慌忙用另一只手接过来. “谢谢叔叔！”，然后，大口吃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吃得香甜，方媛媛起身到唐医生诊室给他们倒一茶缸子的开水，免得被噎着。 “咕噜噜……”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方媛媛下意识地摸下小腹，倍感尴尬，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给两个孩子喂水喝。 林亦安低头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既然这俩孩子状态好转，我的忙就算帮到了，大嫂，我是人民解放军，人民群众遇到困难，理当帮助。我也是这五柳村的人，我家就住在村东头，林大军是我大哥，县里公安局有我的战友。虐待孩子是违法的，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到我家找我。” 说完，林亦安提起手提包就往卫生所门外走。 方媛媛脸色沉了沉，没有理睬，更没有半句谢字。 林亦安，你对别人倒是有情有义啊，对自己老婆，孩子是怎么回事？ 5年多，竟然不闻不问，回来就离婚。 “娘，那位叔叔说的林大军是不是大伯？”林想感到很奇怪，小声问道。 “不知道，管他是谁呢，吃桃酥。” 林亦安将一包桃酥留下来了。 方媛媛毫不客气地拿出一块也大口吃起来。 “以后你们叫我妈妈，好吗？” 方媛媛不喜欢被俩孩子管她叫“娘”，感觉把自己快叫成老太太了。 “妈妈！” 两个孩子很聪明，立即咯咯笑着大声叫道。 奶声奶气的童声，银铃般的笑声，瞬间令方媛媛舒爽不少。 然后，林想问：“县城里，红涛的姑姑就让她的小孩叫她妈妈，是不是城里小孩都这样叫啊？” 红涛，就是大队长的孙子，时常和林想，林念玩的小伙伴。 方媛媛点头：“是啊。” 其实，方媛媛也不清楚这个年代，是不是很多城里人开始管母亲称呼妈妈了。 然后，母子三人又开心地吃起了桃酥。 这时，方媛媛突然想起些什么，立即起身：“你们等下，妈妈有些事要做。” 听到方媛媛说还有事做，两个孩子不明白什么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第10章 养了个白眼狼 或许过去受到的惊吓太多了，一说有事，两个孩子就害怕，紧张起来。 方媛媛赶快安抚两个孩子，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妈妈想感谢一个人。” 听方媛媛这样说，林想，林念松了一口气，很快恢复刚才的快乐。 他们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妈妈能保护他们，能把坏人打走，能带他们去看病，还能让他们吃到好吃的桃酥。 油纸包里还剩5块桃酥，方媛媛拿出两块走到唐医生诊室。 “唐医生，你尝尝，这桃酥味道不错。” 唐医生知道方圆圆母子三人平时过得不容易，哪能抢孩子的东西吃？ 忙婉拒道：“谢谢嫂子，我这么大的人了，不喜欢吃甜食，让孩子们吃。” 这个年代，哪有不喜欢吃点心的？ 方媛媛执意将两块桃酥塞到唐医生手里：“谢谢你唐医生，若不是你好心给孩子治病，我们没钱，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这两块桃酥是嫂子感谢你的，就别推让了。” 唐医生一个小伙子，也不好意思再推让，只好接过桃酥，谦虚道：“医者父母心，情况危急，都是应该的。” 方媛媛笑笑：“你就不怕我一直还不上？” 唐医生笑道：“嫂子不是赖账的人。” 其实，自己心里也确实担心，毕竟这卫生所是公家的。 …… 林家院子里。 林亦安推开院门，家里一片安静。 “娘，娘……” 连喊两声，都没人应答。 堂屋门半掩着，林亦安推门进屋，东里间的门从里面锁着，推两下，打不开来：“娘，你在屋子里面吗？” 还是没有应答，却隐约传出呼呼的呼噜声。 上午在家睡觉？ 林亦安感到很奇怪，在里屋门上用力拍了两下，试图叫醒林婆子。 “又是你个贱人，睡觉都不得安生！给那俩野种看病？门都没有！滚滚滚……” 里间里传出林婆子不耐烦的声音，随后，翻身继续睡觉。 “娘，是我，亦安。” 听着刺耳的叫骂声，林亦安本来归家愉悦的心情凉了大半。 “亦安？老三？” “娘，是我。” 林婆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亦安竟然突然回来了。 慌忙下床，开门出来，果然是的，一把抓住林亦安的两条胳膊：“老三！果真是你啊，娘不是做梦吧？还以为你早死外面，再也不回来了。” 刚才抱两个孩子去卫生所，用力过大，左肩膀伤口有些牵扯，正隐隐作痛，被林婆子这么一拉，愈合的伤口裂开，林亦安咧牙。 林婆子倒是没注意到林亦安忍着痛的表情，问道：“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也没个信？你爹临死还念叨你呢。” 林亦安将左胳膊上林婆子的手拿下来：“我去执行一个任务，非常特殊，迫不得已跟家里失去联络。” 原来是执行任务去了，这下林婆子放心了。 有这么重大的任务执行，说不定儿子又升职了。 “你先坐着，我去叫你二嫂，小五妹子起床。昨天晚上太忙，今上午都在补觉。” 说完，林婆子迟疑一下，看看林亦安旁边的手提包。 然后，留下林亦安在堂屋，自己去东厢房先去叫醒郭秋菊，让她去给林亦安烧开水喝，又回到林春妮屋里。 “还不起床，老三回来了。” 其实，林春妮早就醒了，想到昨晚的事，有些后怕，不敢出门。 “他竟然活着回来了，不可思议。娘，老三没发现端倪吧？” 林婆子一副老谋深算：“能发现什么？咱们不说，我看那贱人敢翻天？跟你嫂子也说说，就按照咱们之前定好的，别说漏了嘴。” 林春妮满脸佩服：“娘真是话本上说的那个诸葛亮啊，什么都让你算的准准的，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之前定的行事。” 然后，又乐呵呵地捻着食指和大拇指问：“他回来，没给你带些东西？” 林婆子突然脸一黑：“一身军装，也看不出有没有钱，我们说半天话，也没看他要拿出俩，连半块糖都没见着。” 林春妮呵呵乐了：“我就说嘛，你肯定是养了个白眼狼，你还不信。他这么多年在外面一直当兵，不知道攒了多少呢，这几年，咱们可是一分没见着。” 本来就有些失望，被林春妮这么一鼓捣，林婆子更生气了：“他敢不给，我可是养他好几年的，看他敢落个不孝敬父母的名声？” 林春妮撇撇嘴，懒洋洋地回厨房去了。 正在厨房忙着烧水的郭秋菊听林春妮抱怨着林亦安竟然两手空空地回来，顿时不乐意了。 本来要开锁将柜子里的白糖拿出来冲一碗端到堂屋，随手又将钥匙放进口袋里，对林春妮说：“你也别烧了，水烧得太开，就不怕他喝着烫嘴？” 林婆子又返回堂屋，抬头间看到林亦安正从提包里将一袋子奶糖拿出来，拉着的长脸立即又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孩子，你买这么多糖干啥，净浪费。” 林亦安将奶糖放桌子上，又连续拿出几袋奶粉，麦乳精和饼干：“给孩子们吃，这些奶粉、麦乳精，你喝。家里条件不好，娘，你也要多补补，对身体好。” 林婆子一件件接过礼物，高兴得合不拢嘴，假惺惺地抱怨：“都27、8岁的人了，这么不会过日子，以后别再买了。” 林亦安笑笑，又掏出200块钱：“这是我立功的奖金，因为任务特殊，这几年的工资还没有到账，娘，你先把这些钱拿着。” 林婆子更加开心了，慌忙接过钱：“我就知道老三想着娘的，想着这个家的，咱这家的亏了有你啊。” 说完，林婆子又假惺惺地擦拭眼泪。 这时，郭秋菊和林春妮端着茶碗，水壶过来，一看林婆子手里厚厚的一匝钱，还有桌子上堆得高高的东西，两双眼睛直冒光。 “哎哟，我怎么把白糖忘记拿过来了，兄弟，你等下，嫂子给你充碗白糖水。” 说完，郭秋菊转身小跑进了厨房，拿起钥匙打开柜子。 林亦安抬头看看头上裹着纱布，跑开的郭秋菊，眼里掠过一丝异样，端起碗喝了一口半温的白水，问：“娘，他们娘仨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人？” 第11章 方圆圆被污蔑 不问也罢，一问，林婆子立刻晴转阴，气愤起来：“他们娘仨？又不知野哪里去了，天天不着家，一天到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鬼混！”“老三啊，你听娘的话，赶快和她离婚，像咱们这样的清白人家，惹不起这样的女人。你堂堂一个军人，大好前程不能被这样的女人给毁了啊。” 那两封信上的话，本来还不太相信，但亲耳听到林婆子所说，林亦安双眉紧皱，眼里满是寒光。 林春妮在一边添油加醋：“三哥，那个方圆圆真不是东西，她这些天还跟村里的刘二瘸子有来往，把俩孩子全扔给咱娘。你说那俩也不知是谁的野种，娘要是养了，让你，让咱老林家还怎么见人？” 林婆子又赶快趁热打铁：“听说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你辛辛苦苦为国家卖命，她却在家耐不住寂寞，招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老三，要我说，你就按正当程序走，直接让那贱人坐牢去。不出这口气，咱们老林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一个大男人的脸面又往哪放？” 林亦安低头思索，5年多前的那晚，方圆圆的确很放得开，但就对她的印象，斯斯文文的，还不至于放荡到人尽可夫的程度。 可是，听林婆子讲，她现在有两个3岁多的双胞胎孩子，林亦安无法接受，不得不相信方圆圆也许真的就是这种人。 但是，想到方圆圆的爷爷方忠全，林亦安又感到自责，这些年有负老人家的嘱托，没有照顾好他的孙女。 老人家对林亦安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方爷爷，当时他出任务负伤，昏死在泥沟里，可能早就喂狼了。 也正因此，当方爷爷在饭菜里下药，第二天又以污了孙女的清白做要挟，要求林亦安娶他的孙女时，林亦安并不恨他，也没有反抗，直接打报告和方圆圆领了结婚证。 新婚妻子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赤脚医生的孙女，180斤的胖子，文文静静的，不爱讲话。 林亦安虽然不爱她，但为了报答方爷爷的救命之恩，也出于一个军人的责任，林亦安愿意和方圆圆共度一生，照顾她一生。 然而，此时此刻，林亦安完全是绝望的，也是痛苦的。 不过又有谁愿意花5年多等待一个突然毫无消息的人呢？ 又有谁能守得住这份寂寞呢？ 想到此，林亦安并不忍心将方圆圆送入监牢，长舒一口气：“等他们回来，先了解清楚，既然没有感情，我也不想耽误她。毕竟，方爷爷对我有恩，我就还她自由吧。” 虽然不能狠狠地整方圆圆，但能说动林亦安决定和她离婚，林婆子心里松快不少。 只要他们离婚，许月的事就好办。 毕竟许月那姑娘是林亦安的义妹，俩人从小一块长大。 将他们俩凑成一对，还不是张张嘴的事？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响起骚乱声。 “把老二直接抬进去，就放他家堂屋。” 刘广平对刘家的几个晚辈吩咐道。 很快，几个人抬着刘二瘸子，快速往林家院子里走去。 后面跟着村里一大群跑来看热闹的人。 听到响动，林亦安，林婆子几人慌忙出来。 一看刘二瘸子躺在门板上，另一条本来好的腿裹着夹板和纱布，还哼哼唧唧地呻吟着，糟了，这刘家是找上门了，怎么腿还断了？ 一早上去大队部处理完人贩子的事，林婆子娘三个高高兴兴地回来就去睡回笼觉去了，紧接着就是林亦安回来。 看刘家一直很安静，林婆子以为左右不过是方圆圆半夜逃回来，刘二瘸子暂时拿捏不住这女人，并不算什么大事。 本想晚会抽空安慰住刘二瘸子，等林亦安和方圆圆离婚后，再想办法，把这女人送过去，至于收的彩礼，是绝对不会退还的。 万万没想到，刘二瘸子的腿断了，他们刘家还找上了门。 不会是方圆圆那贱人打得吧？ 林婆子有些紧张。 避免被林亦安看出些端倪，林婆子赶忙拉住他：“老三，你一路辛苦了，回屋里休息，这不关你的事，娘来处理。” 林春妮也赶快拉林亦安往屋里走：“三哥，走，咱们进屋，家里的烂事，你一个刚回来的军人不了解，掺和太多不好。对付这些人，娘有经验。” 林亦安却不这么认为：“平时不在家不知，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男人，遇到事，总不能让娘单独冲到前面吧？” 这时，郭秋菊也跑过来：“兄弟，你尽管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过去陪着娘处理就行。” 被反复劝阻，林亦安只好返回堂屋，但他很奇怪，床板上躺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刘二瘸子。 刚才春妮不是还说他与方圆圆有瓜葛吗，怎么这会断条腿，被抬到自家里来？ 站在堂屋大门前，林亦安注视着院门口那群人，隐隐地觉察到家里可能有很多事情隐瞒着自己。 林婆子迈着小脚跑到刘二瘸子跟前，满脸担忧，惊异地问：“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大胆把你腿搞成这样？” “谁？你说是谁？还能是谁？” 当着那么多看热闹人的面，刘二瘸子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毕竟不光彩，太丢人。 “你赶快把那钱和表退给我，俺惹不起。你们要是不退，今天我就住你们家不走！还有看腿的医药费，35块，你也得赔。” 说完，刘二瘸子哼哼唧唧地躺在门板上呻吟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林家堂屋门口还站着一个军人。 不过，刘广平却看得清清楚楚的，5年多未见，还是一眼认出不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年轻人，就是林婆子家的老三，林亦安，方圆圆的丈夫。 顿时，刘广平心里敲起了小鼓，紧张得直流汗。 林亦安还活着，偏偏这时候回来了，自家二弟强娶人家媳妇的事，闹大了，坐牢是没跑了。 但是，给林婆子的300块钱和手表不能不要回来了啊，本来指望方圆圆帮他们要回来，看这情形是不可能了。 刘广平思索一下，凑近林婆子低声问：“门口站着的可是你家老三？他回来了？你强迫三儿媳嫁给我家老二，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他不会再认你这个娘吧？你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我还不知道，就不怕我现在说给他听？” 这话一出，林婆子打了个激灵：“大兄弟，有话咱好好商量。” 第12章 你是方圆圆? 看林婆子态度有些软，刘广平趁机伸出手：“我兄弟给你的300块钱和表，赶快还给我们，还有今天去卫生院看腿花了35块，你也得给。” 平白无故要多出去35块，给脸还上脸了，林婆子大声怒道：“刘广平，你别得寸进尺，那是方圆圆和你哥的事，医药费找她赔去！” 刘广平一听恼了：“林婆子，你……” 未等话出口，林婆子按住刘广平的胳膊低声威胁道：“想要那300块和表，就闭上你的嘴！别忘了，我家老二可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一句话，吓得刘广平不敢再出声。 随后，林婆子故意高声道：“她勾引你家兄弟，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就那个德性，哪个男人，她不想招惹下？昨晚她没有得逞，打了你家老二，要算账，找那贱人算去！我们家老三正要和方圆圆那贱人办离婚手续，她的事，与我们无关。” 这话，清清楚楚地传进林亦安的耳朵里。 勾引？ 招惹？ 还打人？ 林亦安拳头紧握，脸色铁青，这人实在丢不起，转身走进堂屋。 看到那些话起了效果，林婆子心里高兴。 好在，刘家兄弟俩还算老实，不敢胡说，但也确实怕闹大，纸包不住火，林婆子还是找了个由头：“广平，你到我家厨房等着，先喝口水，我有点事问你。” 说完，林婆子返回堂屋，走进里间卧室。 林春妮跟进来，小声问：“娘，咋样？” 林婆子示意林春妮关好门，然后悄悄说：“先把那些钱给他们，按住不能闹起来，等离了婚，就把她卖的远远的，不愁没有钱。”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到手的钱再掏出来，实在心痛。 林春妮拿起那块新手表又试着戴戴，满眼都是惋惜，还是不得不忍心，又特别郁闷地将其装进盒子里。 林婆子拍拍闺女的手背，安慰道：“等许月她舅给你和你二哥安排好工作，想要表，还不是随便挑？” 林春妮撅撅嘴，许月没有嫁给老三，他们哪有那么傻就轻易给他们兄妹安排工作了？ 林婆子将手表，钱揣进口袋里，随后，走进厨房。 “这些原路还给你们，但要保证，昨晚的事，你们一字都不能再提，若是传到我家老三耳朵里，但就我家老二，也能让你的腿断一条！” 刘广平脸色沉了沉，接过钱和手表，竖起大拇指奉承道：“好嘞，嫂子，还是你做事爽利！” 林婆子可不受这种马屁：“赶快把人抬走，医药费，你们找方圆圆那贱人要。” 说完，二人走出厨房。 虽然没要回来医药费，不过问题也算解决了，刘广平还是比较满意的。 而刘二瘸子却依然十分恼怒，腿被打骨折，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不过，听大哥说，人家这是正当防卫，毕竟是军嫂，若再闹，赔不了医药费不说，怕是有坐牢的风险。 顾及到此，刘二瘸子只好顺从刘广平，同意回家。 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林亦安却被气得想到院子里透透气，更恨不得立刻出去寻找方圆圆回来。 问她为何变得这么浪荡，且不说对不住自己，她对得起当年方爷爷的良苦用心吗？ 方爷爷，作为附近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自知身患重病，时日不多，而唯一的孙女却无人托付，不得不给林亦安下药，仰仗对他曾有救命之恩，而逼迫他娶了自己的孙女，以便方圆圆日后有所依靠。 可是，现在，即使自己再怎么毫无音信，也不能寂寞到毫不择食，竟然连刘二瘸子这样的货色，都看在眼里。 “呵，这么多人，真热闹！” 就在一群人抬着刘二瘸子将要走出林家院子时，方媛媛带着两个孩子看病回来。 对刚才家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方媛媛还乐观地想，这是过来找林婆子算账的啊，最好让林亦安看到就热闹了。 强嫁自己的儿媳妇，林亦安，我看你怎么处置你老娘。 然而，随着方媛媛走近，众人看她的眼神却充满鄙视，厌恶和嘲笑。 方媛媛立即明白，看来林婆子趁机又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正恼怒，刘二瘸子一看到方媛媛更是气得直咬牙，但昨晚的事，又不敢再提，一时不知该怎么发泄才好。 还好，大哥刚才告诉他方媛媛的丈夫林亦安回来了，堂屋里穿军装的那位就是，这时，又看到那位刚好走出堂屋大门。 灵机一动，刘二瘸子冲着院子里高声嘲讽道：“哟，林家三媳妇回来了，带着俩孩子又去见他们爹去了？这俩娃应该3岁多了吧？你给你男人把这绿帽子戴的真够暖和的。” 话音一落，引起周围人一阵哄笑。 林想，林念看这阵势，吓得赶忙往方媛媛身后躲：“妈妈，妈妈，我怕！” “刘二瘸子， 你的腿是不是不疼了，要不要我再敲两棍子？” 说着，方媛媛拾起路边一根干木棍走过去。 瞬时，吓得刘二瘸子赶忙去护两条腿。 刘广平立刻拦住：“亦安媳妇，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兄弟也是气头上的浑话。” 说完，连忙吩咐几个人抬着刘二瘸子离开。 刚才的情形，林婆子就是要坐实了方圆圆和别的男人不干不净，现在自家兄弟又添上一把火，这林家估计要大闹一场。 既然钱都要到了，刘广平可不想趟浑水，赶快离开才是。 “我清清白白做人，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牵扯，刘二瘸子，你若再敢胡说八道污蔑我，我不但还打断你的腿，连你狗嘴里的牙，我都打得一颗不剩！” 方媛媛气愤到了极点，原主是多么痴情的一个人，竟被这些烂人欺负到这种程度。 但是，方媛媛的话音落下，得来的不是刘二瘸子的惧怕，而是听到人群里交头接耳的嘲讽。 原主怕被林婆子赶出家门，一贯忍气吞声，结果，村子里的人也跟着不把她放眼里，就这样无凭无据，众口铄金，认定原主真的跟谁有什么关系了。 院子里，听到方媛媛的声音，正在气头上的林亦安实在忍不下去，快步走出来。 “你是方圆圆？!” 一眼看到刚才的“大嫂”，林亦安有些恍惚，很快又镇静下来，命令道：“你跟我进来！” 第13章 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方媛媛冷冷地看一眼林亦安，随后，带着林想，林念走进院子里。 院子外，本来要离开的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又立即围过来，想看看林家怎么处置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还有那对双胞胎究竟是谁的孩子。 “妈妈，我怕。”林念依偎在方媛媛的大腿边，小声说道。 “妈妈，奶奶不会又要赶我们走吧？爸爸回来了，会找不到我们的。”林想瞪着恐惧又担忧的大眼睛问。 “不怕，有妈妈在，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们，妈妈这边有些事，你们先去屋里休息。” 说完，方媛媛领两个孩子去屋内，想让他们躺床上休息。 “狗蛋，猫蛋，你们也过来！”林婆子走到母子三人的门口，没好气地吩咐。 方媛媛走到林婆子面前：“我们大人的事，用不着小孩子参与。” “怎么用不着？让他们出来，让我儿子看看，这俩究竟是不是他孩子。”说完，林婆子一把将林想，林念拉出来往堂屋走去。 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今天必须说清楚。 好让这俩人明天就去公社把离婚证办了。 林婆子将林想，林念推到林亦安跟前：“老三，你好好看看这两个孩子。你离开家5年多，可这俩孩子也就3岁多，怎么算时间，他们也不是你的种。” 林亦安早就见过这两个孩子了，枯瘦如柴，小小一只，确实不像平常4岁多的孩子。 现在家家吃不饱，孩子难免缺乏营养，看上去比正常年龄小些，也正常。 可是，眼前这两个孩子确实小的太多，说是不到3岁，都有人相信。 注视着孩子半天，看眉眼，似曾相识，又鉴于刚才帮助过他们，林亦安不想当着孩子的面伤害他们幼小的心灵。 转身对方媛媛说：“把他们带回屋内好好休息。” 算你还有点良心。 方媛媛立即带着林想，林念离开，嘱咐他们在房间里不要随便出来，不要担心妈妈，而后，又转身回到堂屋。 原本想等林亦安回来，直接离婚算了。 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林家，方媛媛相信她独自一人也能够替原主将孩子养大，供他们读书，健康成长。 但是，万万想不到，给孩子看病的空隙，方圆圆已经被人污蔑成了人尽可夫，十恶不赦的浪荡村妇了。 真是枉费了方圆圆这些年对林亦安的一片痴心。 什么清者自清，方媛媛可不信，不好好为原主正名，为她伸冤，就对不住自己占用的这副身体，更没法让自己和两个孩子以后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做人。 走进堂屋，方媛媛还未开口，林亦安先问道：“你果真是方圆圆？” 方媛媛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我不是方圆圆，还能是谁？林亦安，亏你还是我所谓的丈夫，竟然连你媳妇都不认识。” 林亦安皱皱眉，还是难以相信，几乎没有过去的半点痕迹。 一旁的林婆子撇嘴：“媳妇？就你这样的还想做我们林家媳妇，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方媛媛恼怒地瞪过去：“林婆子，你再胡乱插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呵，脾气变得这么泼辣！ 林婆子虽不是自己亲娘，但所谓的媳妇当着自己的面这么怼自己老娘，林亦安还是有些不自在：“你说话注意些，毕竟你是晚辈。” 方媛媛白了林亦安一眼：“用不着你教训，我如何从180斤的漂亮姑娘变成现在80斤的憔悴大嫂，你娘最清楚。说吧，关于孩子的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被方媛媛怼了一通的林婆子很郁闷，又听到这样的话，气得几乎原地爆炸，这还是那个整天被她使来唤去，捏扁揉圆的方圆圆吗？ 不过，昨晚她能打倒两个人贩子，这女人肯定是被逼到快疯了，难免咬人，林婆子只好识趣地老实起来，不敢再胡乱插话。 看得出这女人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这5年在这个家里应该吃了不少苦。 林亦安有些不自在，还是冷着一张脸，冷静地问：“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你想好了再说。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怪你，你想离婚跟他们父亲过，我不阻拦，明天就可以去公社离婚。不过，你不想离婚……” 林亦安顿了顿：“这个由不得你，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已经网开一面了。” 经过昨天一晚的休息，方媛媛已经基本完全承接下来了原主的记忆。 孩子的确是林亦安的。 林亦安不在家的这5年多，原主没有和任何其他男人有过往来，满心等待着他尽快回来，从来不相信他已经去世。 “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你，林亦安。” 听到此话，林亦安深蹙眉头，一下子变得非常气愤：“怎么可能？这孩子这么小，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方圆圆，你是不是在说谎？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方媛媛凝视林亦安双眼，依然镇定道：“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你，他们出生在冬天，1973年1月。当时很冷，下着雪，要不是春梅婶子给我们连续端来几顿热汤，我和孩子可能早就冻死了。现在俩孩子4岁3个月。” 方媛媛话音一落，林婆子嚷道：“你胡说！孩子明明是73年11月份生的，哪来的1月？我儿子72年早早地就回部队了，没有再回来，他怎么给你种的种？” 一旁的林亦安脸皮直抽，还未插话，两个女人又争论起来了。 方媛媛坚持道：“就是73年1月出生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我作为他们的亲生母亲难道还记错？72年9月，我爷爷去世后，我是挺着大肚子来到你们家的，这个村里有不少人能为我作证。” 说完，方媛媛就走出堂屋，回到院子里，凭着4年多前的记忆，从正看热闹的人群中拉出两个婶子。 “大山婶，双明婶，我刚来时，你们应该见到我了，当时我是不是挺着大肚子，怀着好几个月的身孕？” 大山婶，双明婶看看林婆子，又看看黑着一张脸的林亦安，有些害怕，更害怕若是乱说，将来会遭林婆子报复，唯唯诺诺半天，张口说道：“圆圆，婶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再说你当时那么胖，有没有怀孕，也不容易看出来，我们也不清楚啊。” 第14章 户口本被篡改 两位婶子话音一落，林婆子得意起来。 睁眼说瞎话，方媛媛被郁闷到了，赶忙又从人群里寻找能帮她证明的人。 可是，看热闹的婶子，嫂子们一个个都往后退缩，甚至直接扭头往院子外跑去，竟没有一个敢出来帮她证明的。 也是，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没有娘家人撑腰，丈夫也不站她这边，谁愿意得罪林家人，而同情她啊？ “娘，我把王婶叫过来了。” 说着，林春妮走进院子里，身后跟着一个60岁上下的婆子。 方媛媛正疑惑，林春妮怎么不在家，没想到出去叫人去了，把邻村的接生婆王婶给叫了过来。 林婆子一看闺女将王婶请来，赶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亲热地迎上去，问道：“王嫂子，你来的正好，你来说说，当年你给她接生时，是不是在11月份？” 王婶看看周围这么一大群人，又看看林亦安，一身军装在身，精神又英俊，又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忽然有些胆怯，勉强撸直舌头说道：“是，是11月，那时候，天气已经转冷，好像还下着下雨。” 听到王婶的证言，方媛媛被气得脸青：“王婶子，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张口说瞎话？一辈子接生无数婴儿，是积德行善的，怎么能随口说谎话呢？” 王婶子被问得有些难为情，稍微护下自己的口袋，里面可是装着刚刚林春妮塞的20块钱的，强装镇定：“我没有瞎说，确实，确实是11月份。” 随着王婶话音落下，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起哄：“11月就是11月，人家接生婆都这么说了，你还硬杠什么？” “11月份出生，按时间推算73年1月怀上的，那时候，亦安可是不在家的啊。方圆圆，你是找谁借的种啊？哈哈哈……” “你这娘们，太不要脸了，给我们五柳村丢人，放在过去可是要浸猪笼的。” 七嘴八舌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院子。 方媛媛看看他们的小屋门，紧紧关着，对这些话，她根本不在乎，但很担心被两个孩子听到，阴影就大了。 懒得理这些人，方媛媛快速走近小屋，查看俩孩子在干什么，还好，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又高烧，两个孩子都又躺床上睡着了。 方媛媛松了口气，走出屋门。 林亦安站在门外，黑着一张脸：“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离婚。” 说完，林亦安大步走开。 “你等等，户口本，孩子出生两个月后，我去上的户口，记得很清楚上面写的俩孩子出生日期是1973年1月。” 方媛媛忽然想起了这个，眼睛里闪过希望之光，她一定要为原主证明清白，也让自己以后能活得堂堂正正。 林亦安有些不耐烦，接生婆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出生日期是11月，根本不是1月。 又加上林婆子的信件和回来听到的各种声音，林亦安笃定这个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方媛媛走上前：“离婚，可以，但是，离婚前我必须给自己一个清白。孩子是你的，就是那天晚上。之后，我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接触，我不知道你都听信了谁的鬼话，这么不相信苦苦等了你5年多的媳妇。” 林亦安长舒一口气，反问：“你让我如何相信你？那天晚上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清楚？” 方媛媛还是坚持道：“户口本上肯定是1月出生的，我相信这个绝对能证明。” 这时，林婆子将户口本从堂屋里间拿出来，递给林亦安：“老三，你看看。” 林亦安接过户口本，看了一眼，瞬间怒气直冲发梢，一把将户口本狠狠地扔给方媛媛：“你自己看吧！” 难道上面的出生日期不对？ 会不会被他们动了手脚？ 方媛媛捡起地上的户口本，小心打开：“林想，林念出生日期1973年11月11日。” 果然被篡改了！ 而且改的完全看不出来痕迹。 这个时期的户口本，上面的信息是用蓝色圆珠笔写上去的，想做手脚太容易了。 更何况1月更改为11月，仅仅加个数字1，那么简单的事。 但是，这是什么时候修改的？ 看笔迹，几乎分辨不出新旧，应该修改很久了。 方媛媛突然意识到，这是蓄意已久的阴谋，估计林婆子在刚给俩孩子上完户口后不久就更改了，她这是早就计划好，要将原主他们娘三个扫地出门的。 不过，原主刚来林家时，除了胖些，长得还很不错，而且为表诚意，一到林家，就把方爷爷留下的家底500块全都交给了林婆子这个当家的保管。 而且一改过去在家时，好吃懒做的秉性，田地，家里特别勤快，没日没夜的辛劳，真正做到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 可是，即使这样，还是不入林家人的眼，越是忍让，越是被欺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确实是73年1月出生的！这户口本被人篡改过。”方媛媛辩解道。 林婆子一把要过户口本：“这小本子一直放在我手里，你是说是我改的？天爷了，哪有你这么刁钻的女人？我大字不识几个，竟然赖我改户口本？” 说完，林婆子又拿着户口本给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他婶子，他嫂子，林旺家的，你们都仔细看看，这户口本上白纸黑字，谁改过了？哪里像改过了？” 几个人接过小本子，仔细瞧着，然后又个个摇头：“肯定没改过啊，一点修改痕迹都没有。” 这下，方媛媛百口莫辩了。 这只老狐狸太狡猾，没想到早就做好了准备，若是林亦安回不来，就把原主强行嫁出去，若是林亦安回来，就拿孩子说事，给她按上偷奸罪名，直接将原主扫地出门。 方媛媛不信自己连一个村妇都对付不了。 她有本事篡改家里的户口本，难道还能修改公社里人口基本信息的登记资料？ 可是，林亦安正在气头上，会不会同意和她一块去公社查孩子的出生日期？ 既使查出来了，就能一定证明孩子是他的？ 他会因此就轻易认了这两个孩子？ 方媛媛思虑着，或许有个人可以帮自己一把。 “呦，亦安什么时候回来的？远远地就看到你家好热闹。” 说曹操，曹操到，方媛媛正要找的人，就这么巧地到来了。 第15章 去公社查 “春梅婶子，我今天才到家，你这腿怎么回事？” 看到方春梅拄着拐杖走过来，林亦安立刻上前搀扶着，一起走进院子里坐下。 方春梅，50岁上下，和方圆圆的父亲是堂姐弟，也曾经是五柳村的妇女主任。 因为小时候受方春梅照顾不少，林亦安对她格外敬重。 去年大队收秋，林春梅伤到一条腿，不能再下地干过重的农活，就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来串门。 扫视四周，看看里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的人，方春梅问林亦安是怎么回事。 林亦安将家里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方春梅要过户口本仔细查看，生气道：“林大嫂子，你好大的心机啊？这是找谁修改的？笔迹竟然一模一样。” 林婆子白了一眼方春梅：“你别瞎说，什么改不改的，本来就这样！” 方春梅冷笑：“圆圆生产那天，我可是在她身边照顾的，你们家里媳妇，婆婆一群，没有一个愿意伸手帮忙，就连接生婆也是我家小慧跑去叫来的。两个孩子就是出生在冬天，73年1月。” “当时圆圆因为身体太胖，生产困难，产婆担心不好生，难产，问圆圆万一出事，该怎么办，这闺女毫不犹豫说要留下孩子，说亦安出生入死很危险，一定要给他留个后。这些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我若是瞎说，现在就找王婆子对质，核实。” 一旁的林亦安听到方春梅的话，心里猛的一震，竟然还有这种事？自己丝毫不知。 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吗？ 抬头看看林婆子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一时间，难以分辨究竟谁说的才是真实情况。 “春梅婶子，王产婆刚刚过来，我们现在就可以找她问清楚。”方媛媛道。 说完，方媛媛就在人群里寻找王产婆，但是，连喊几声却无人应答。 人群里，一个婶子接话：“产婆说家里有急事，刚刚离开了。” 一方之言，毫无证据，林婆子捂嘴笑道：“方春梅啊方春梅，你可真会编，谁不知道你是这个小贱货的娘家堂姑，你不向着她，谁向着？你以为说几句煽情话就能唬住我们大家了？孩子就是74年年底11月出生的，根本不是我家亦安的孩子，你不用在这里浪费口舌，替你娘家侄女说好话。” 没想到林婆子这么胡搅蛮缠，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方春梅手指着林婆子，怒道：“好，好你个赖凤娟，你就胡搅蛮缠吧，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就是仗着这个户口本吗？你有本事篡改上面的出生日期，还有本事篡改公社里的登记资料？” 说完，方春梅拉着林亦安：“亦安，你要相信你婶子的话。婶子敢向伟大的领袖发誓，圆圆在家里绝对没有做出半分对不起你的事，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牵扯。家里的两个孩子就是你的，他们从小受你娘的磋磨，能活下来实在不容易。” 方春梅是什么样的人，林婆子又是什么样的人，林亦安从小就清楚。 不用发誓，他更相信方春梅的话。 况且方春梅曾是村里的妇女主任，说话，做事还是有些威望的。 但是，想到刚才刘二瘸子的事，林亦安又感到很疑惑：“婶子，你知道刘二瘸子的事吗？他们说是圆圆到他们家勾引他，又打断了他的腿。” 对于刘二瘸子的事，方春梅倒也听到一些传闻，但具体情况也不是太清楚。 “亦安，刘二瘸子是什么的样人，你这些年不在家，不清楚，这个事究竟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么回事，你在家这些天，慢慢了解，相信你肯定会查明白。你既然问我这件事，这说明你还是不太相信我，更不相信圆圆。 这样，到我家里先吃个午饭，下午，孩子我帮着你们照顾，你们两口子带着林婆子亲自去公社查查，看看孩子的出生登记资料究竟是不是74年1月。” 去公社查查也好，林亦安倒不反对。 林婆子心里却有些发毛，不过，想来许月做事肯定非常周到，凭着她舅舅的能力，将公社里的资料篡改掉，并非难事。 于是，林婆子很神气道：“查查就查查，谁还怕不是？亦安，你刚回来，哪都别去，就在家吃饭，娘今天给你做白面面条，改善生活。” 说完，林婆子拉着林亦安就要往堂屋里走。 林亦安感觉这样很无理，挣脱掉林婆子，回头对方春梅客气道：“谢谢婶子，午饭我就不过去了，等这件事处理完，我再到您家看望您。” 毕竟不是林亦安的亲婶子，方春梅摆摆手：“没事，进屋吧。这两天就让圆圆和两个孩子先到我家里吃饭去。” 既然已经到怀疑背叛和离婚的地步了，方媛媛也不想再在这个家里吃饭，回屋叫醒两个孩子，一同去了方春梅家。 因为方春梅腿脚不方便，少了一个劳动力，这两年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 饭菜混合着粗粮，刺嗓子，难以下咽，更是一点油水没有，寡淡至极。 林想，林念却吃的津津有味，好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看着两个孩子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一阵酸楚涌入心头。 后世的孩子，换着花样精心烹饪的饭菜都懒得吃，很多都是父母追着哄着一口口喂进去的。 真是时代不同，社会进步太大了。 想到此，方媛媛也暗暗发誓，处理完这些糟心事，一定努力挣钱，要让这两个孩子吃饱穿暖，更住得舒服。 一口一口努力咀嚼着，方媛媛吃得很吃力，但磨了一个上午的嘴皮子，也确实饿了，还是强忍着将碗里饭菜吃完。 放下碗筷稍作休息，方媛媛将两个孩子交给方春梅照顾，便回林家找林亦安，林婆子约定好在公社碰头的时间。 …… “啥，找不到？不可能！同志，麻烦你再好好找找，这个对我们非常重要。” 公社办公室里，面对态度敷衍的办事员，方媛媛不相信资料找不到一说。 “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这样！我说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们都走吧，别影响工作。” 一名黑黑瘦瘦的，20岁出头的男同志很不耐烦，说着就要赶人出去。 第16章 我要举报 一旁的林婆子面露嘲笑，阴阳怪气道：“既然找不到，就都别杵着了，回家吧。” 林亦安不认同：“娘，既然咱们跑过来，专门处理这件事，总不能遇到这点小问题就回去。她想证明这孩子确实是我的，说实话，我也想。” 一听这话，林婆子恼了：“老三啊，你糊涂啊，你娘的话，难道还骗你？还害你？就这么不信？查不了，回家去！” 说完，林婆子就要离开。 方媛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说来公社查登记资料，林婆子也是同意的，怎么来了后，就这么吃个闭门羹，走个过场就要回去？ 莫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 方媛媛直接走到林婆子跟前，挡住她前面的路：“林老太婆，你怎么这么消极？是不是怕查出来问题，你害怕了？还是你认识这里面什么人，使了手段，故意不让查的吧？” “小贱人，你胡诌诌什么呢？谁认识什么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敢让查了？孩子就是11月出生的，有必要查来查去吗？离婚！老三，赶快跟她离婚，她这种败坏的女人，我是一天都不想看到她！”林婆子突然变得很愤怒，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方媛媛撇嘴：“啧啧啧……我就这么一说，看把你激成什么样了。你心里肯定有鬼，不然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激动，我有吗？捕风捉影，瞎说！”林婆子突然意识到中了方媛媛的圈套，失态了。 没错，趁着做午饭期间，她确实去大队部给供销社里的许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家里的事了。 没想到这姑娘办事这么利落，直接找人堵住了他们，根本不给查。 看着两个女人的争论，林亦安眉头直皱，本来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这两天旅途奔波，想将伤口再好好处理一下，再做休养，没想到一到家就遇到了这样糟心的事。 “你们都安静下来，别吵了。登记资料今天必须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办点事。” 说完，林亦安离开，往公社里的一间办公室走去。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林亦安和一名30岁上下的男人走出办公室。 “那是资料室的王凯，没有你们大队书记开的证明，他肯定敷衍你们，不会让你们随便查的。” 说话的男人名叫刘彬，林亦安的老战友，也是新兵连当时同时入伍的老乡，现在转业回来，在公社工作，是这里的一个小领导。 林亦安解释：“这些天队上正赶工加固堤坝，村支书不在家，这不，想着你在这里，能通融下。” 刘彬笑道：“放心，有你这林营长的身份，比开证明还管用。” 说着，两人往资料室走去。 看到林亦安和一个男人往资料室方向走过去，方媛媛赶快跟上。 林婆子也跟着走了过去，心里打着小鼓。 彼此相互介绍后，没有过多寒暄，王凯就乖乖地将存放资料的柜子门打开，找出1973年公社人口基本信息登记的资料，给林亦安他们查找。 红阳大队五柳村，人口基本信息资料很快找到。 方媛媛根据出生年月直接抽出1月份出生的人员登记表，可是翻来翻去，查遍所有登记人口的材料，竟然没有林想，林念的。 不过，林亦安抽出11月份的资料，没翻几下便找到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出生日期：1973年11月11日。 清晰醒目的文字跃然纸上。 林亦安仔细盯着上面的文字，心中顿时充满极大愤怒。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这个男人，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声音却多了几分寒意，将资料递给方媛媛：“这上面的数字，你应该认识吧，仔细看看！” 方媛媛接过材料大惊。 怎么可能？怎么公社里也是11月份？ 当年3月，两个孩子出生2个月后，方圆圆亲自给他们报的户口，相关信息也是她看着工作人员写在本子上的，的的确确是1月份，根本不是11月。 林婆子看着方媛媛难以置信的震惊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一脸拧成菊花似的嘲讽道：“看老三回来了，有本事了，想贴上我们林家，你脸皮可真厚啊！你这个贱货，看你还有脸再说那俩是亦安的孩子？回去，赶快带着那俩野种滚蛋！别在我家恶心人。” 看林婆子不顾场合，就在资料室里破口大骂起来，林亦安按捺住火气，拉起老娘往办公室外面走：“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还不嫌丢人？” 林婆子被拉出办公室，一把甩开林亦安，不依不饶大声嚷道：“我丢什么人了？是这个不要脸的才丢人！你出生入死的，保家卫国，命都不要，她个小贱货竟然在家不老实，找男人的找男人，生孩子的生孩子。” 林婆子的话越说越难听，很快引来公社里其他几个办公室人员看过来。 看围观的人多了，林婆子想趁机把这事闹得更大，方便逼着林亦安尽快和方圆圆离婚。 趁方媛媛一直在思索着什么，根本没有回应她的撒泼时，窜过去就要撕扯方媛媛的头发。 谁料，方媛媛手一抬，打在林婆子脸上，然后，一转身躲闪，又让林婆子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们还傻站干啥，赶快拉住她！”刘彬看旁边的那些人正很有兴致地看热闹，立即吩咐道。 很快，几个人上来，扶起林婆子，一边安抚，一边控制着她不能再行凶，并庆幸公社主任和副主任今天都到县里开会去了，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方媛媛这才反过身对林亦安说：“这些资料有改动！这墨水有新有旧，应该是刚刚修改过。” 被两个女人闹得，林亦安早就失去了耐心，看都不看方媛媛手里的材料：“又说有改动，你觉得还不够丢人吗？” “确实有改动，笔迹也不一样！”方媛媛还是坚持道。 这时，材料室管理员王凯一把要过方媛媛手里的资料：“你胡说什么呢？自己不检点，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随后，拿着材料就往办公室里走。 “你站住！” 方媛媛快步走向前，拦住王凯：“你是这里的管理员，材料被人篡改，与你脱不了关系。我要举报。” 第17章 还有哪些事瞒着我? 王凯不屑地笑道：“你说改过就改过啦？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材料修改过？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不要信口雌黄，小心我告你污蔑。” 方媛媛很清楚，这些资料除了公社里有存档，派出所也有一份，她就不信这个幕后人权利那么大，能将派出所的资料也修改了。 走到刘彬跟前，方媛媛解释道：“刘副主任，两个孩子的出生日期确实是1月份，肯定被人动了手脚，你可以查看上面的笔迹。另外，若我没记错的话，派出所也应该有存档，能否帮忙现在就去调出来核实？希望你能理解，这件事关系到我和林亦安的婚姻问题。” 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自己老战友的脸面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而且若是真被篡改过，这也涉及到公社单位里个别工作人员滥用职权的问题。 刘彬不得不重视，立即对方媛媛，林亦安说：“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查清楚。那里的资料管理员是一位老公安，工作上六亲不认，非常认真负责，材料在他那里应该不会轻易被篡改。” 说完，一行人走出公社，直奔派出所。 资料管理员老邢打开材料柜，很小心地将材料拿出来，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亲自抽出红阳大队五柳村1973年的材料。 “这是1月份的，这是11月份的，仔细着点，别给搞坏了。”老邢说完，将材料给到刘彬。 “好嘞，谢谢邢叔。” 道完谢，当着方媛媛等人的面，刘彬先仔细查看1月份的材料。 仅仅翻到第二页，林想，林念的名字赫然在目，出生日期1973年1月11日。 “找到了！孩子确实是73年1月出生的。林营长，可以啊，龙凤胎。”刘彬高兴地宣布。 听到孩子确实出生在73年1月，林亦安紧抿嘴唇，眼里略过一丝喜悦，拿过资料盯着上面的文字看了半天，心里充满激动，又瞥了一眼身后的林婆子，转瞬，满眼愤怒。 终于找到证据，方媛媛舒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对刘彬说：“刘副主任，感谢你帮这么大的忙，不过你们资料管理人员是玩忽职守，还是收受了别人的贿赂？差点让我蒙冤百口难辩！我要是举报那个叫王凯的，他能得到什么样的处分？” 很明显，有人专门针对方媛媛，找王凯临时修改了两个孩子的资料。 不等林亦安再质问过来，刘彬忙抱歉道：“嫂子，对不起，这个确实是我们工作人员的错。这样，我在这里当着营长和嫂子的面保证，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姑息，一定要调查清楚，相关人员该处分必须处分。” 这还差不多，方媛媛笑道：“谢谢刘副主任理解，我和林营长等你消息。” 这个王凯肯定受谁的指使，临时将材料做了修改的。 但是，幕后人是谁呢，方媛媛不得而知，仔细想想，除了林婆子，原主好像并没有与谁有很大的过节啊。 不过，以林婆子的能耐，想指使王凯犯错误，好像她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一旁的林婆子万万想不到，他们会跑到派出所再查，一把要过资料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故装惊讶、不可置信：“怎么会是1月？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同志，你们这资料谁登记的，肯定是搞错了，这俩孩子是出生在11月，你们是不是少写一个1啊？” 老邢脸一黑，毫不客气地怼道：“这资料就是我登记的。怎么？你怀疑我的工作态度，还是能力？每份资料我都有过检查，再说，一个孩子的登记错，难道两个孩子的都登记错？” 一句话问得林婆子哑口无言。 再看看林亦安冷着的一张脸，林婆子更是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随意篡改孩子出生日期去污蔑人的行为都让人十分生气，不过，在派出所，当着这么多人，林亦安还是忍着，考虑回家后，再做处理。 分别感谢老邢和刘彬后，刚一走出派出所，方媛媛就对林亦安冷声道：“女人妊娠期一般是280天，孩子是不是那天有的，你初中毕业，这么简单的数学，应该会算吧？不过，不会算也没事，我稍后会给你其他证据。” 不等林亦安回话，方媛媛又不屑地剜了一眼林婆子：“今天起，我不再上工，你们家的活，也别想再让我干一点。” 说完，快速往前走几步，拉开距离，方媛媛单独返回五柳村。 对于这母子二人，她一分钟都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看着远去的背影，林亦安心里生出一股内疚，也许是自己先对不住她的。 随后，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身上的伤，感觉越来越不好，必须尽快处理下。 担心林亦安接下来会怎么给自己算账，林婆子紧紧跟在身后，小心地问：“老三，你这是去哪？你别怪娘，娘全是为你好，为你着想，那个方圆圆她配不……”上你。 话还没说完，林亦安顿步：“你们都还有哪些事瞒着我？” 林婆子赶快摇头：“没，没啥事瞒，瞒你，绝对……没有。” 林亦安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 林婆子继续小跑跟在后面。 看方向，林亦安应该是去卫生院，林婆子松口气，只要不是去供销社就好。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林亦安不耐烦地回头说道。 “哎，好好。” 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公社时的嚣张，怕越说越错越露馅，林婆子很听话地停下来，看着林亦安渐渐走远。 然后，转身往供销社跑去。 还未到供销社，林婆子就看到墙角处有两个人正鬼鬼祟祟说着什么。 “许月，我可是全都为了你啊。刚才老刘发了好一通火，很可能要停我的职，也有可能直接开除，若是真开除，我，我……” 王凯哭丧着脸，越说越后悔。 若不是为了讨好许月，他也不至于中午着急忙慌地把那些资料给修改了，完全没有顾及败露后，给自己带来的后果。 “王凯，你是男人吗？就这点小事被吓成这样子。开除？怎么可能？” 许月满不在乎地说道。 王凯解释道：“老刘，我不怕，就是担心林亦安举报我滥用职权，徇私舞弊，揪着不放，听说他都是营长了，人脉也不少。” 许月一听刚刚回来的林亦安竟然已经是营长了，心里大喜，止不住地表现在脸上。 于是，温和地安慰道：“放心，这个不怕，我跟我舅舅打声招呼，大不了把你调到其他单位。” 看许月突然这么温柔，满脸喜色地跟自己说话，还让她舅舅帮忙，王凯的担忧一下子少了一半：“只要你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我做的这一切都值了。” 说完，王凯就去拉许月的手。 “许月，你，你也太心急了吧？！” 就在这时，路边一个年轻人突然一把扔掉自行车，闯过来。 第18章 白白养活他7、8年 许月，王凯被眼前人吓了一跳，立即站远一些保持距离。 郭晓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气得揪起王凯的衣领，就朝他面门上揍去。 王凯本就柔弱，根本没有反手的机会，连续几拳下去，被揍得鼻青脸肿，口鼻出血，仓惶而逃。 看到这种情景，林婆子也被惊到了，慌忙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下，不敢再靠近。 “许月，不至于吧？我爸仅仅是被调查，他还没落马呢，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我，我家撇清关系？那个男人是谁？就他那熊样，还入了你的眼？”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许月订了婚的县城棉纺厂办公室主任郭新来的儿子郭晓冰。 媒人是许月的二舅高文昌，县人事局处长。 最近一个多月，因为棉纺厂受贿一案，好几个领导被调查，郭新来也在其中，不但目前处于停职状态，就连同在棉纺厂上班的郭晓冰也受到了影响，暂时不能去上班。 待在家里实在无聊，郭晓冰就想到红阳镇供销社找未婚妻说说话，没想到刚到这里，就看到了眼前一幕。 “你发什么疯？我只是找他办点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怎样啦？”许月气得直接走开，到供销社前面小广场的水泥凳上坐下，不想理郭晓冰。 不过，最近情况确实很紧，担心自己被连累，许月也确实有和郭家保持距离的想法，本来正准备定下日子结婚，因为这件事也搁浅了。 现在，许月反倒庆幸，幸亏有这件事，不然嫁过去后再出问题，就真甩不掉了，而且，林亦安回来了，本来按下去的那颗躁动的心，又看到了新希望。 “你们真的没什么？”郭晓冰根本不相信。 许月满脸沉着：“你爱信不信，他只是我的初中同学，要有什么，还轮到你？” 想来也是，看那人，无论长相，还是衣着气质都不如自己，郭晓冰心里舒服了一些。 “你别介意，刚才我确实看到他想拉你的手，才去揍他的，我郭晓冰的女人，绝对不允许别人有半点想法。” 许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将此事翻篇，转移话题问道：“你突然过来干什么？” “过来看看你，待在家里实在无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班。” 许月摆弄着辫子发梢，没有理睬，然后从凳子上起身：“你也看过了，我要上班，你回去吧。” 郭晓冰立即挡住许月的路：“我骑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子特意过来看你，你却要上班，连句关心话都没有，你这像未婚妻吗？请个假，陪我逛逛。” 许月有些不高兴，冷冰冰地说：“你是看我吗？是查岗吧？好了，想看你也看到了，刚才你也出气打过人了，现在该回去了，我确实要上班。” 说完，许月直接走进供销社柜台里面，根本不再理睬郭晓冰。 毕竟是男女之间的事，贸然闯进供销社也不好，郭晓冰气得一脚踹到水泥凳上，然后，又被反弹回来，差点摔倒。 既然人家不稀罕，没必要纠缠，郭晓冰随后蹬起自行车气呼呼地离开了。 看着郭晓冰远远离开的背影，林婆子又等了一会，想好说辞，然后，走进供销社。 “哎呀，林婶，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想买点什么？” 一眼看到林婆子走进供销社，许月立刻满脸堆笑打招呼，仿佛刚才的事，还有查两个孩子资料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是下午4点多，过来买东西的人很少，供销社里面除了两三个服务员，冷冷清清的。 林婆子和颜悦色地走到许月的柜台前，先是寒暄几句：“小月，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让人看着真稀罕。” 许月羞涩一下，谦虚道：“林婶子真会夸人。” 若说许月，22岁，长得也的确不错，丹凤眼，小翘鼻子，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特别讨人喜欢，或者具体地说特别能招男人喜欢，引发他们的保护欲。 林婆子看看店里没什么顾客，便对许月道：“小月，婶子有件事想找你，你看方不方便出来一下。” “好，婶子你等下，我跟玲姐打声招呼。” 说完，许月跟旁边的销售员骆小玲说了几句，然后，同林婆子走出供销社。 两人一走出供销社，脸上的笑容瞬间全部消失，都收回了刚才当着外人的表面客套。 林婆子担忧道：“小月，你说怎么办，那贱人竟然查到了派出所，那里本子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就是1月份。亦安的脸一下子就黑下来了，我担心他不止怪罪我，更怕他确定俩孩子是他的，根本不离婚啊。 你看你现在和县城领导的儿子订了婚，也挺好，要不这事就算了。” 许月满脸不高兴：“林婶子，这点事就要把你吓着了？” 林婆子陪笑道：“不是吓着了，主要是，是担心……” 强迫方圆圆嫁人，又卖孩子的事，想想还是不说为好，免得泄露出去。 林婆子立即转开话头：“我肯定一百个愿意你们在一起，只是怕没让他们离成婚，反而把这事闹大，老三一生气，不管家里。他现在可是营长了，每个月工资都不少，随便往家里寄俩，都够我们一大家子舒舒服服过个日子了。” 许月了然，笑道：“等我嫁给亦安哥哥，我舅帮忙把大刚哥和春妮妹子妹子的工作安排了，每个月都领工资，还怕没钱花？再说了，就方圆圆那德性，她会轻易同意将亦安哥挣的钱给你们花？” 林婆子也有这些顾虑，这几年确实对方圆圆不好，可以说极为不好，怕就怕她一旦继续和林亦安过日子，背后吹吹枕头风，将这几年自己的遭遇跟林亦安诉苦，那小子可能以后一分钱也不往家里寄了。 岂不是白白养活他7、8年？ 想到此，林婆子笑道：“小月，说得确实是这个理，是婶子刚才也是吓怕了，糊涂了。” 许月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数出五张大团结，放到林婆子手里：“婶子，你别嫌少，亦安哥终于回来了，改善改善生活。” 第19章 林婆子求原谅 林婆子忙接过钱，又虚伪地客套：“哎呀，这咋行，小月，我总不能要你的钱吧？” 许月羞涩地笑道：“我将来成了你儿媳妇，以后孝敬你的还在后面呢。” 林婆子捂住钱，满脸堆笑：“那是，那是，将来你和亦安结了婚，我老婆子做梦睡觉都能笑醒。” 看到50块钱起到很好的作用，许月又哭丧起脸： “婶子，你也知道我是怎么跟姓郭的订婚的？若不是实在等不下去，盼不到亦安哥回来，我怎么会和那个花花公子订婚？那郭晓冰除了仗着他爹有俩钱，他走后门安排了工作，他还有什么？他哪点能比上亦安哥？” 林婆子想想也是，突然生气地骂道： “要怪就怪方圆圆那个贱人，你和亦安那是多好的天生一对，偏偏她横插一道。这些年，他们也真是命大，我怎么磋磨，他们娘仨竟然还活的好好的，等到了亦安回来。” 许月也非常生气，眼里布满寒光：“方圆圆她根本不配我的亦安哥，难道证明孩子出生在1月份，就认定孩子是亦安哥的？简直荒唐！” 林婆子点头：“结婚后，老三一离开，她就找人，也不是不可能。” 看林婆子蛮上道，许月心里高兴：“对，只要抓住她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偷人，亦安哥也绝对不要她。” 林婆子非常认同：“这是个好办法，回头我想想怎么做。” 说完，想到户口资料的事，林婆子又为难起来：“目前那俩小野种的资料被修改的事，我担心今晚回家，老三饶不过我啊。” 这有什么为难的？ 许月笑道：“婶子，你先回去，亦安哥要是因为这件事，不依不饶，你就一直装可怜，说好话，就说全都是为了他好，为他前程着想，才一时糊涂这么做的。亦安哥他向来心地善良，不会怎么着你的。至于以后的事，我们再好好合计怎么做。” 林婆子觉得许月说的有道理，当兵的最怕落个不孝父母的名声，况且林亦安现在是军官，会更加注重这点。 实在不行，她就寻死觅活，看林亦安又能怎么着她。 只要他们母子关系没有真正闹僵，以后他的钱不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家里贴补？ 想到此，林婆子心里松快很多。 …… 傍晚5点多，方圆圆和两个孩子都在方春梅家里吃晚饭，还没有回来。 林婆子拎着一副猪肝从供销社返回，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准备出去的林亦安。 “老三，你这是去哪？供销社没有好肉卖，我买了一副猪肝，今晚我卤给你吃。” 林婆子像没事似的，和颜悦色地说，俨然一副慈母形象。 林亦安冷冷地看过去：“今晚，我不在家吃饭。” 林婆子心里有些慌张： “你要去哪？你不会还在生娘的气吧？娘确实糊涂，可那也都是为了你好啊。方圆圆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些年你不在家不清楚。她总是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她不要脸，咱们总是要脸面的。 你是军人，是军官，家属的品行对你的影响可不是小事，为了你的前程，娘也是不得已啊。” 说完，林婆子就抹起眼泪，伤心地哭起来了。 林亦安眉头紧蹙，沉默未理睬，心里有股怒火，不知该朝谁发泄。 看林亦安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眼泪而心软，林婆子哭得更伤心了。 将手里的猪肝，放到过来安慰她的林春妮手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更加伤心地哭诉道：“你还在怪娘，是不是？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让这么好的孩子不理我。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看林亦安黑着一张脸，依然无动于衷，林婆子只得更进一步行动了：“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老三啊，若是用娘的命能换来你的原谅，娘也值了，心里有安慰了。” 说完，林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堂屋里找绳子，找来绳子就往院子里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挂，趁机又给一旁的林春妮使使眼色。 “三哥，你快说句话吧，因为这点事，娘要是真没命了，可咋办？娘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不知好歹呢？”林春妮显得特别着急，央求道。 林亦安脸色更冷，看看这母女俩，还是一声未出，直接走出院子。 跟随着林亦安的脚步声，“嗷……”的一下，林婆子的哭声在院子里响起，又伤心又悲惨。 可是，林亦安并没有因此返回。 “快去跟着他，看他去哪儿？是不是到方春梅家找那个贱人去了？” 林婆子发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对林亦安根本不顶用，立即停下来，对林春妮吩咐道。 没想到老娘的模式切换得这么快，林春妮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迷糊一下，立即道：“好，我这就去。” 随后，林春妮跑出院子，看着林亦安的背影，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跟了大概3、4分钟，可能是天色逐渐模糊的缘故，稍微不留神，远处的林亦安竟然不见了。 林春妮有些摸不着头脑，快步跑过去，东看看，西看看，找不着人。 这时，林亦安悄悄地从胡同的一个角落里出来：“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吓得林春妮浑身一颤：“不，不是，三哥，你怎么在，在这儿？” 林亦安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回答，而反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林春妮敷衍道：“我出来走走，散步……”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天不早了，赶快回去吧。”林亦安打发林春妮离开。 “哎，好，好。”被捉了个现行，林春妮立即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远去，林亦安随后继续往前走。 林春妮一口气跑回家，心里很郁闷，想想自己也是蛮聪明的，怎么就这么被老三轻易识破。 “咋样？他是去找那个贱人了吗？”看女儿回来，林婆子立即上前问道。 因为刚才跑得太急，林春妮涨红着脸，摇头：“没去。” 林婆子有些奇怪：“那还能去哪？他老师家，还是看许月她妈去了？” 林春妮还是摇头：“不清楚，好像都不是这两家的方向。” 林婆子更疑惑了，刚刚回来一天，他还能去哪里呢？ 越想心里越没底。 第20章 站住，你们去哪? 林亦安往村里的代销点走去，买了两瓶二锅头，两罐水果罐头，两罐午餐肉和两袋饼干。 然后，提着网兜直接往恩师杨伯林家里去了。 杨伯林，60岁出头，原是红阳大队的小学校长，目前已退休。 家里三个儿子成家后都分出去住了，四儿子在外当兵，家里只有老两口和小女儿杨凤芝。 杨凤芝，17岁，在县里的钢管厂上班，目前也不在家。 对于林亦安来说，杨柏林不仅是恩师，更是他人生关键点的指路人。 因此，林亦安非常敬重，信任杨柏林夫妇。 “杨老师，师娘，有在家吗？” 林亦安提着礼品，推开院子大门。 杨伯林的媳妇张翠兰走出来，昏暗的光线下，一眼便认出来林亦安。 “呦，亦安啊，快进来。我上午听说你回来了，想着过去看看，你杨老师不让。” 林亦安赧然一笑：“让师娘，杨老师见笑了。” 张翠兰忙安慰道：“你几年不在家，难免会出些乱糟糟的事，不过，杨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 林亦安没有作声。 随后，两人走进屋内。 屋子里，一听说是林亦安，杨柏林已经将开水倒进放好茶叶的杯子里了。 这年月，茶叶是宝贵东西，平时杨柏林舍不得拿出来喝。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没有久别重逢的客套，人一进屋，杨柏林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很明显，林家的事，他虽一直未出面，却一直关注着。 “俩孩子的确是73年1月出生的，我也核算过了时间，的确是我们结婚那时。” 林亦安不好将情况说的太详细。 其实，林亦安和方圆圆也只有被强迫的那天晚上，之后，直到领完结婚证又返回部队，俩人都是分着睡的。 当时，对方圆圆的厌弃，林亦安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几次。 但作为一个军人，即使是方爷爷使了些东西，但还是要负起这个责任，况且，老人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杨柏林点头：“其实，仔细看，俩孩子的眉眼还是很像你的，只是瘦得太很，都脱相了，不明显。怎么，还没有相认吗？” 林亦安摇头：“从公社回来一直还没见到两个孩子，再有，就是我娘一直说方圆圆不检点，这些年勾搭不少人。她的话虽不能全信，但我还是想先了解清楚。” 张翠兰在一边很不认同：“亦安啊，师娘给你说一句，也不是向着方圆圆。因为你的关系，这些年，我和你杨老师跟你媳妇也接触不少，还特别帮你留意着她。 你媳妇刚来咱们村时，虽然长得白白胖胖，很喜人，不过，可没听说她跟谁有来往。生完孩子后，天天又是照顾两个孩子，又是忙着上工和家里，整个人忙得像个陀螺，哪有时间再找别人？你看现在，瘦的那个样子，不少男人就是想找她，也嫌硌手啊。” 话一落，杨柏林白了自己老婆子一眼：“亦安又不是傻子，他自己能不会判断？” “我这也不是可怜他媳妇吗？” 张翠兰接着又说道：“这些年，你媳妇和那俩孩子可没少受苦，但就饿得没办法了，直接带着孩子找到我们这，找到她堂姑方春梅家都好几次。有次过来，林念都饿得不省人事了，好在，你杨老师硬是给她灌些米汤，才慢慢醒过来。” 说完，张翠兰忍不住吸下鼻子。 林亦安感到不解：“她那么卖力地干活，俩孩子怎么还都饿成那样？” “俩孩子没口粮啊。” “没口粮？为啥？不是已经上户口了吗？” 林亦安越听越疑惑。 张翠兰解释道：“上户口不假，可你娘一口咬定两个孩子不是你的，不允许管俩孩子的饭，家里只给你媳妇一个人的饭。没办法，母子三人只好吃一人量的饭。” 说到这里，林亦安更加疑惑了，但就今天一天的接触，很明显，方圆圆不是个轻易吃亏的人，又怎么可能忍了5年，母子三人共吃一人量的饭呢？ 林亦安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她就这么忍着，还一忍就是将近5年？” 张翠兰也挺佩服的： “可不是嘛。她若不忍着，你们林家的人就要把他们赶走，离开老林家。可怜这媳妇，娘家的房子被她二叔侵占了，一旦离开你们家，他们母子三人没地方住不说，最怕你回来，找不到他们，你娘又让你另娶。” 说到这里，林亦安沉默了，他万万想不到方圆圆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这么执着地等了5年多。 但是，刘二瘸子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方圆圆为什么半夜里跑到人家家里把他的腿打断，林婆子还拿钱轻易就把刘家人打发离开了？ “师娘，刘二瘸子的腿断了，你听说是怎么回事吗？” 问到这个，张翠兰也疑惑：“他们刘家人全都一口咬定是方圆圆半夜跑去刘二瘸子家找他，刘二瘸子不从，才被打断了腿。具体怎么回事，我是一点也打听不到。” 这时，杨伯林说：“那天晚上，俩孩子也一直哭，后来听说是人贩子来了，你二嫂，春妮还为了保护俩孩子受了伤。不过，这事，我越想越觉得蹊跷，感到很奇怪。” 能不奇怪吗？ 一直将两个孩子视作眼中钉，却为了保护他们，姑嫂俩不顾命地和人贩子拼，还都受了很重的伤。 可是，她们的伤，若不是人贩子打的，又能是谁呢？ 尤其林春妮的伤，听说，直接用脚踹伤的。 这也是杨柏林夫妇一直疑惑，想不通的地方。 “亦安啊，不管方圆圆有没有做愧对你事，但就他爷爷救过你，你也要把这个事调查清楚，不能让人家孙女跟了你5年，还受不明不白的委屈。”杨柏林嘱咐道。 “杨老师，你放心，不管我和方圆圆婚姻如何，她若真是被冤枉的，我也会帮她出头的。” 本来计划回来就和方圆圆离婚的，现在的情况，林亦安感到疑点很多，除了恩师和师娘，谁的话，他都不敢相信。 …… 翌日。 部队里养成的老习惯，林亦安不到6点就起床了，家里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因为身上有伤，没法像在部队例行训练，只好拿起一本书，就着煤油灯阅读。 大概6点半的样子，天色已经亮了不少，院子里隐约传来开门声。 林亦安隔着窗户往外看。 方媛媛还是一身破烂衣服，挎着一个破背包，带着两个孩子正准备离开院子。 为什么突然离开？ 林亦安感到疑惑，迅速起身，开门走出来，快步来到院门，拦住母子三人的路。 “站住，你们去哪？” 第21章 他是小偷 方媛媛没有理睬，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前走。 林亦安跟上去，再次问：“你们这是去哪里？” 方媛媛显得不耐烦：“林亦安，这里不是部队，我们也不是你的下属，你的兵。去哪里需要经过你同意吗？有必要跟你报备吗？让开，别耽误我们时间。” 说话还是像昨天一样冲，不过，昨晚，从杨柏林夫妇口里对这个女人有些了解后，林亦安并没有计较。 “你不是我的兵，但从法律上讲，你还是我的妻子，作为丈夫，有权知道这么早你们要去哪里。” 妻子？ 方媛媛心里冷笑，敷衍道：“我带孩子去镇上吃点好的，怎么，这也要经你同意？” 林亦安感到疑惑：“你连给孩子看病的钱都没有，哪有钱给他们买吃的？” 方媛媛从口袋里掏出昨天给两个孩子看病，用剩下的6毛钱：“谢谢你的资助，有这点钱，够给孩子买个包子和鸡蛋吃了。” 原来也就6毛钱，够买多少吃的？ 林亦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数出来5张10块的，递过去：“这点钱你拿着。” 方媛媛可不稀罕这点钱，虽然现在手里没钱，但她相信凭自己的聪明，挣点小钱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不用！拿回去好好孝敬你娘去吧。” 说完，方媛媛带着孩子往前走，又低声补了一句：“愚孝的妈宝男。” “你说什么？什么是妈宝男？” 林亦安听力很好，方媛媛的声音很低，还是被听到了。 方媛媛回头扬扬下巴，故作镇定：“没什么，我是说你很孝顺，好好听你娘的话。” 虽然林亦安还是不明白妈宝男是什么意思，但很明显感觉到这不是个什么好词。 看对方对他的钱，根本不感兴趣，林亦安将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 往前走了几米远，方媛媛忽然想起了什么，松开俩孩子的手，独自迅速返回，一把要过林亦安手中正准备放回口袋里的钱。 “既然咱们还没有离婚，你的钱，也是我的钱，有钱不花，难道留给下一任？” 说完，方媛媛将那50块钱装进背包里离开。 林亦安被眼前女人的操作弄得哭笑不得：“你等等，既然咱们还没有离婚，我是不是可以陪你一起去吃早饭？” “天刚好亮，你可以再睡个回笼觉，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方媛媛带着两个孩子，头都没回，直接往镇上走去。 母子三人来到镇上，已经将近7点钟了，去县城的班车一般7点半在饭店附近停下。 为了赶时间，方媛媛带着孩子，快速点了三碗豆腐脑，三个肉包子和三个茶叶蛋。 没有票，价格相对贵了不少。 不过现在手里有钱，方媛媛根本不在意这其中的差价。 干脆利落里地点好早餐，衣着破烂又干瘦的母子三人，很快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是逃荒过来的吧？看来要饭也能挣不少，都吃上肉包子了。” “谁知道他们的钱从哪来的，说不定从哪偷来的。” “好好的人，有脚有手的，带孩子要饭！”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时传入母子三人的耳朵里。 “妈妈，我吃高粱窝窝就行。”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林想看着端过来的肉包子和茶叶蛋，不敢吃。 林念盯着包子，直流口水，也不敢动。 看着俩孩子的胆怯样，方媛媛又鄙夷地扫视一圈，大声说：“尽情吃，不够，妈妈再给你们买。以后，妈妈多多挣钱，不但给你们吃肉包子，吃鸡蛋，还给你们吃红烧肉，吃卤鸡，烤鸭。” “真的？” 听到方媛媛的话，两个孩子眼里闪过喜悦，异口同声地问。 “当然真的，我还骗你们不成？赶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太好吃了。” 随后，母子三人各人抱着一个大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尤其是林想，林念，使劲咬一大口，又在嘴巴里细细嚼，反复品味后再咽下去。 小嘴巴咧着直笑。 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肉包子，心中的幸福，喜悦想藏都藏不住。 就在母子三人快乐地吃着早饭时，饭店角落里的一个戴军绿色帽子的人，早就对方媛媛刚才的话引起了注意。 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身上热乎起来了，方媛媛也顿时感觉自己这副干瘦的皮囊终于有了点力气。 走出饭店，等车点已经聚了不少人。 带着两个孩子，快步走过去，没等5分钟，一辆破旧的汽车“吱嘎，吱嘎”地缓缓驶来。 一群人一拥而上，方媛媛瞅准时机，带着孩子顺势挤上汽车，然后在后排找到一个空位。 让林想，林念挤在一个位置上，方媛媛站在两个孩子旁边，保护着他们避免汽车急刹车，磕着或碰着。 刚刚安排妥当，这时，刚才在饭店那个戴着军绿色帽子的男人从前面慢慢挤过来。 走到一位姑娘身后，停了一会，然后继续往后挤，又在一位大娘和一个小伙子身边分别停了几分钟，然后，挤到方媛媛身边。 汽车缓缓地行驶着，可能一些人起得太早，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直接呼呼大睡，还有的在嗑着自家炒的南瓜子。 这个男人在汽车过道里挤来挤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异常。 衣服口袋好像有什么异动，方媛媛敏锐地觉察到，这个戴帽子的男人是小偷无疑。 侧侧身，将背包揽到身前，方媛媛故意背对男人。 谁知，那人竟然很执着，调整位置，继续将一个夹子探入口袋。 方媛媛再次转身，胳膊有意触碰下口袋。 男人将夹子收回。 在饭店听到的话，男人确认眼前的女人绝对手里有钱，不得手，就对不住自己好几年的江湖生涯。 稍作调整，戴帽子的男人直接将手慢慢伸入方媛媛的口袋，可是，钱票没有摸到，却被一只手死死地钳住。 “哎呦，哎呦，疼……疼……” 男人的喊叫声一下子惊醒了车上昏昏欲睡的人和悠闲悠哉的所有人的注意。 方媛媛紧紧抓住插在自己口袋里那双手，然后，又一转身，将其胳膊反钳在男人身后，拧得那贼人哇哇直叫，额头上青筋暴起，直冒汗。 “他是小偷，你们快看看谁的钱被偷了？” 第22章 意外之财 随着方媛媛的声音落下，众人目光迅速全都聚焦在还插在方媛媛口袋里的那只手上，个个也都变得担心起来，赶忙检查自己的钱包，口袋。 “啊……我的钱，我的钱没有了！” “我的钱，也没有了！” “还有我的，我的钱也不见了，口袋都被割破了，呜呜呜……” 汽车里相继传来焦急的声音。 站在过道里的一位大娘，悲伤地哭诉起来，手伸入外套里面一件衣服的口袋，又从一条缝里漏出来。 “27块啊，那可是给我老头子看病买药的钱啊，全都是借来的，呜呜呜……” 应该是被这个小偷刚刚偷走了，方媛媛为确保无误，问大娘：“大娘，你有多少钱，都是什么样的？” 大娘哭道：“两张10块的，一张5块的，还有两张1块的，对了，那张5块的还烂掉一个角。” 方媛媛钳住贼人，腾不出手，便让旁边一个男人帮忙，搜小偷的口袋。 果然，在搜出的一大把钱里，有一卷刚好27块钱，其中一张5块的烂掉一角。 将钱还给大娘后，其他乘客也都跑过来认领自己的钱。 其中，刚刚被偷的那个姑娘，将自己的21块钱领走后，直接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纱布： “姐，把这个人捆住，我做证人，把她送到县公安局去，这种专干伤天害理事的人，不把他送进去关几天，都不知道自己有罪。” 说完，姑娘将一卷纱布展开，准备帮忙将那小偷捆在汽车座位上。 姑娘看上去21、2岁的样子，皮肤白净，鸭蛋脸，一双大眼睛很有灵气，方媛媛一看都觉得有眼缘。 “好，这混蛋必须交给警察。” 说完，方媛媛接过纱布，先把小偷的双手牢牢捆起来，看他使劲挣脱，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就“咔嚓”一下，将一只胳膊卸掉：“你再不老实，看我不把你另一只胳膊也卸掉！” 看来这次自己真是栽大了，小偷“哎呦呦”，继续叫唤着，但老实了不少。 汽车驶入县城，没有进站，直接往公安局方向驶去。 眼看着要到公安局，小偷着急了，大骂道：“他娘的，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惹毛了老子，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骂完，小偷又开始使劲挣脱，脚踢腿踹的，满脸紧张，恐惧。 听到小偷的威胁，叫骂，车里面的人都有些害怕，有的直接提前下车离开了。 旁边的一位大叔低声劝道：“也就一个小偷，偷点钱，不如把他放了，这种人，逼急了可是不要命的。” 一位大嫂也说：“你还带着俩孩子，万一出些事，你跑得快，俩孩子咋办？我看你会两下子，但也别逞能啊，放了算了。” 方媛媛冷笑：“合着他没偷你们的钱？真是不偷到你们身上，你们不知道啥叫倒霉。” 若仅仅是个普通小偷，可能拘留十天半月就放出来了。 看刚才他的操作，很明显他是个惯犯，既然是惯犯，他还怕被拘留几天？ 看着小偷满脸越来越紧张的神情，方媛媛感觉这人背后的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你就死心吧，前面就是公安局，这时候骂也好，挣扎也好，都不起作用，一会关进小黑屋里，就由不着你了。” 方媛媛不耐烦地说道。 或许是失望，也或许是真的害怕，突然，小偷安静下来了，屁股下面却湿了一大片。 半个多小时后。 审讯完，一位警察走进办公室： “请问你就是方圆圆同志吧？我是专门负责咱们县到你们红阳公社这条线路一带治安的大队长徐阳。 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刚才你们抓的那个小偷是惯犯，而且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债。 我们已经悬赏缉拿半年多了。这家伙非常善于伪装，一直很难追踪到他的行动轨迹，没想到被你揪住直接送过来了。这下你可立了大功。” 悬赏缉拿？ 会奖励多少？ 方媛媛其他话没有在意，倒是很关心这几个字眼。 收敛住激动地心情，谦虚道：“徐警官您好！我就是方圆圆，协助办案，应该的。” 虽是应该的，也得有那份能力和勇气啊，刚才车上被偷钱的那位姑娘由衷地佩服方媛媛那几下身手。 看方媛媛和两个孩子衣着都是又破又烂，还个个瘦骨嶙峋的，姑娘忙插话道： “公安同志，这位姐姐别看瘦弱，若不是她，我们车上好几个人的钱都被那个小偷偷走了，没想到他身上还有大案子。对这种好人好事，你们一定要好好奖励，奖金会有多少啊？” 徐阳笑道：“奖金不算少，300块。我今天就提交申请，估计一周左右批下来，方同志，你看到时你是亲自来领，还是给你打到邮局。” 打到邮局？ 方圆圆几年基本没碰过钱了，怎么打，怎么接收？ 方媛媛立即说：“我一周后过来领，感谢政府给予的奖励。” 本来方媛媛还想谦虚下，表达下自己大公无畏，不求回报的高尚品德，想想自己的确非常缺钱，还是大大方方接受了。 处理完事情，方媛媛带着林想，林念走出公安局，想看看有没有指示牌什么的，要尽快去趟医院。 这时，刚才那位姑娘追上来：“方姐姐你好！我叫尹瑞雪，是咱县医院的实习医生，你太厉害了，不仅抓住了小偷，还帮警察破了一桩大案。” 方媛媛谦虚道：“我也就会那么两下子，有些不自量力，不过遇到这种人，我们普通人最好还是少招惹，尽量找公安处理。他们这些人很多不要命，非常危险。” 尹瑞雪很认同，还是感谢道：“不管如何，也非常感谢方姐姐，我口袋里的那21块钱，可是我这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呢。” 方媛媛没在意对方怎么感谢自己，不过听她说她是县医院的实习医生，倒是很感兴趣。 “你说你在县医院实习？” 尹瑞雪点头：“刚刚实习3个月。” 第23章 要饭的，走开，走开 正不知怎么去医院呢，这不，瞌睡就有枕头送上来了。 方媛媛忙道：“我今天来县里，就是想去县医院，给俩孩子验验血，赶得真巧，尹医生，麻烦你帮我们带带路啊。” 能帮上忙，尹瑞雪高兴还来不及呢，开心道：“县城主城区不算大，这边公安局离我们县医院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方姐姐若是不赶时间，咱们走着过去如何？” 看看太阳，也就9点左右的样子，应该来得及。 再说，林想，林念第一次来县城，走走看看也挺好。 于是，四个人不急不慢地边走边聊往医院方向赶去。 来到医院，因为尹瑞雪的帮忙，方媛媛，林想，林念很快抽完了血，坐在医院外的花坛旁边等候结果。 没错，方媛媛今天特意过来进行验血，查看母子三人的血型。 这个年代，没有dna鉴定，方媛媛想通过血型进一步证明孩子就是林亦安的。 这样，让孩子们不至于因别人的诬陷，猜测，而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从小自卑，被人看不起。 将来长大了，可能还会怪罪自己这个当妈妈的不检点。 等了大概1个小时，尹瑞雪拿着检验报告从医院里出来：“方姐姐，结果出来了。你是b型，两个孩子的分别是o型和b型，这样看来，孩子爸爸应该是o型血。” 方媛媛拿着报告，仔细查阅无误后：“谢谢瑞雪，他们爸爸的确是o型血。” 因为在方爷爷那里养伤时，林亦安曾说过他的血型是o型，这一点原主方圆圆记得很清楚。 看看差不多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尹瑞雪很有诚意地邀请道：“方姐姐，刚才我说要感谢你的，马上下班了，我们一块出去，我请你们吃饭，不远处那家饭店的狮子头做得很不错。” 尹瑞雪也只是一个实习医生，方媛媛不想让她太破费，况且她也帮了自己不少，于是，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医院。 方媛媛带着林想，林念沿着县城的小路边走边看。 三个人都有些饿了，看看不远处有家国营饭店，人来人往，好像生意很不错。 “走，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这时，林想拉住方媛媛的手，停住了，想到早晨在饭店里的事，小家伙有些担心：“妈妈，我们还有钱吗？他们会不会把咱们赶出来？” 当然是有钱的。 计划来县城，昨天，方媛媛特意向方春梅借了10块钱。 今天还没怎么出门，林亦安又主动送上了50块钱。 除去早餐，车票和医院检查费用，口袋里还剩余54块3毛。 而且，公安局那边一周后，也会有300块钱的奖励。 有钱不花，难道要饿肚子？ 这不是方媛媛的行事风格，上一世，她是小吃货，这一世，这么瘦，更要好好吃。 “当然有钱，进去尽情吃，今天我们吃红烧肉。” 一听有肉吃，两个孩子馋的流口水：“妈妈，你好厉害，要是你一直这么厉害就好了，我们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妈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不但带他们来县城，还有钱买好吃的，但他们是真的喜欢现在的妈妈。 小嘴巴真会说。 不过方媛媛很受用。 原主方圆圆性格弱一些，好在生了两个小崽崽倒是特别讨人喜欢，不闹人，很懂事。 “要饭的，走开，走开，这里没东西给你们。” 母子三人刚要迈进饭店大门时，迎面一个女服务员直接拦住，满脸的嫌弃。 看着服务员一副高傲、无礼的样子，方媛媛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什么眼看人低啊，谁告诉你我们是要饭的？我们是来吃饭的。” 女服务员撇下嘴，气愤道：“你怎么还骂人？装什么装，你们这号人，我见多了，赶快离开，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这时，一个小伙子跑出来，看衣着穿戴应该是在饭店后厨打杂的。 “姐，你别跟他们计较，看这母子仨也不容易，师傅让给他们俩馒头，打发走算了。” 说着，小伙子就要将馒头给方媛媛三人，刚伸出手，却被女服务员一巴掌将两个馒头打掉：“给什么给，国家财产能这么浪费！” 瞬时，两个馒头掉在半空中，却又被稳稳接住。 方媛媛将接住的两个馒头递给小伙子：“小兄弟，谢谢你和你师傅的好意，我们确实是来吃饭的，不是要饭的。” 就刚才方媛媛利落的动作，早就震惊到了小伙子，立即脑补到，这不会是埋名隐姓的江湖大侠吧，厉害，厉害！ 赶快从惊呆中，缓过神，小伙子不顾女服务员的阻拦：“姐姐，厉害，您太厉害了，里面请，请！” 留下女服务员原地只叹气。 方媛媛母子三人被引进饭店大堂一张桌子前，小伙子热情地介绍道：“姐姐，您要点什么菜，要不要我帮忙，这里师傅最拿手的有红烧肉，还有鲤鱼焙面。” 鲤鱼焙面？ 方媛媛知道这道菜，单单那个面，就最考验厨师的功底。 溜面一个多小时，做出来的面，细如发丝，遇水即溶，遇火即燃，风吹即断，柔软劲道，放锅中一炸，脆香美味。 鱼肉就更不用说了，腌制入味后，先炸再溜，方媛媛想想就流口水。 “就要这两个菜，另外再加一个酸辣白菜，三碗米饭。不过我没有票，你看价格怎么算？” “没票的话，价格会贵不少，三个菜和米饭，5块3。” 小伙子很快将价格报出来。 5块3，吃一顿饭，这可不是一个小数，一份素炒白菜也就1毛钱，估计另外两个荤菜加价不少。 方媛媛还是毫不犹豫，直接拿出一张大团结，让对方找零钱。 这时，隔壁桌子上的一位女同志看到方媛媛一出手就是一张10块的，白了一下眼：“瞎显摆什么呢？一个要饭的，来这里吃几毛钱的饭，还拿张大团结晃悠。” 旁边的男人笑道：“你小声些，不怕人家听到骂你？” 女人不服气：“我还怕她？真倒霉，今天吃饭，跟几个要饭的坐一块。” 又是要饭的，听得方媛媛耳朵直痒，转身对着隔壁桌冷冷地盯过去。 “同志，我这还有几张大团结，要不要再晃悠两下给你看看？” 第24章 方媛媛怼人 这句话在脑子里直打转，算了，还是低调些好。 方媛媛咽下这句话，转身过来陪着俩孩子等待大餐上桌。 “哇，肉，鱼，妈妈，这些菜闻着好香，看着好漂亮啊！” 小孩子，情绪藏不住，又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好吃的。 饭菜一上桌，林想，林念就激动的叫起来，馋的直流口水。 方媛媛先各夹起一块鱼身上最好的部位放到两个孩子碗里，并嘱咐道：“慢慢吃，小心鱼刺。” 然后，才顾得自己好好享受眼前美食。 隔壁桌的女人，嘴巴里正嚼着土豆丝炒肉片，瞥见方媛媛他们竟然点的都是饭店里的招牌菜，而且那两盘可都是实打实的硬菜，瞬间觉得嘴巴里的饭菜不香了。 原本觉得一个土豆丝炒肉片，一个酸辣白菜，已经是很不错，够改善生活了，没想到人家才是真正的改善生活。 看着身边的女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男人安慰道：“等我这个月发工资，我也带你过来吃一顿，不就两盘子菜嘛，吃饭，别影响心情。” “吃吃吃，就你那点工资，什么时候能舍得带我一下子把这两个菜全点了？” 说完，那女人忍气吞声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菜扒拉完，起身就走了。 留下男人直瞪眼：“算什么事啊？嫌我挣得少，有本事你找个有钱的嘛！” 听着隔壁桌两人的拌嘴，方媛媛想笑，自己吃顿饭还带来人家家庭矛盾了。 红烧肉，鲤鱼焙面，不愧是招牌，确实做得一绝。 一个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一个鲜嫩脆香，正宗地道，再配上大米饭和酸辣白菜，这顿饭吃得方媛媛和两个孩子小肚子圆鼓鼓的，十分满足。 饭店斜对面，过马路就是县里的百货商场了，看门面，规模也不算太大。 身上没有一张票，趁还有时间，方媛媛还是想进去看看，若是有不要票的布或好看的成衣，想给自己和两个孩子各买两件。 但是，走进百货商场，还未走到柜台前，方媛媛傻眼了。 柜台后面的营业员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吃饭时，隔壁桌的那女人。 营业员名叫何凤娟，今年24岁，大饼脸，长得一般，和刚才吃饭的那小伙子正处对象。 今天这顿饭，也是那小伙子献殷勤，特意跑来请她吃的。 虽然没有和她有任何正面冲突，但方媛媛还是有些不自在。 没办法，人家刚好是布匹这块的销售员，方媛媛不得不装着没事似的走过去：“同志，这种蓝色的布，怎么卖？” 何凤娟一眼认出了眼前母子三人，心中瞬时不悦，冷冷地爱搭不理：“一尺6毛8，要票。” “没票，可以买吗？稍贵点也没问题。” “没票你买什么布？贵点也行？你是资本家啊，还是大财主啊？口气真大。” 这服务态度，真冲！ 方媛媛直接怼道： “脾气不小嘛？我买布得罪你了吗？我看你才是资本家小姐的做派！ 你们领导呢，我找他评评理，你这服务员是来为人民服务的，还是来耍资本家大小姐脾气的？ 怎么还有你这种余孽，这让我们贫下中农怎么活啊！” 资本家小姐脾气，帽子扣的真不小，何凤娟低估了这对母子了，心里顿时怂了不少。 “你，你这婆娘，血口喷人，你没布票，还捣什么乱？我说你两句，你还有理了？” 方媛媛不依不饶：“有没有理咱先不说，让你们领导叫来，就你这为人民服务的态度，是不是你们领导教的？ 你不会是哪位领导的亲戚吧，是你老爹，还是你老叔，仗着他们，工作态度这么横！” “噗嗤！” 方媛媛话音一落，旁面卖成衣的销售员捂嘴笑起来，并小声嘟囔道：“不是老爹，也不是老叔，那是人家的老侄子。” 这名销售员名叫杜小蕾，与何凤娟向来不对付，看着眼前的吵闹，乐得合不拢嘴。 这时，副食品柜台后的一位40岁上下的大姐看不下去了，走出来：“小蕾，你也别只顾着看热闹了，伸手帮帮忙，再闹下去，真让领导知道了，都不好看。” 杜小蕾正幸灾乐祸，开心着呢，撇撇嘴：“好吧……” 然后，亲切问：“这位嫂子，没有布票，确实不能买那些布，我们这里有大人，孩子的成衣，不用票的，你看合不合适？” 说着，杜小蕾将柜台里面几件成衣拿出来给方媛媛看。 一件是女士上衣，还有一条裤子，看上去颜色灰扑扑的，款式也是呆呆板板。 两套儿童衣服，款式也是丑的没眼看，尤其男孩那套，全身嫩绿色，估计都是长期积压下来，卖不出去的。 方媛媛打心里佩服这设计师，创意清奇。 身上的衣服实在破旧，服务员又真够势利的。 方媛媛心里顿时不爽，指着服务员身后墙上挂的一件淡蓝色格子的小翻领外套冷声问：“那件多少钱？” 杜小蕾有些摸不清眼前顾客了，一身破烂穷酸样，但说话伶牙俐齿，眼光好像还不错。 收起刚才敷衍的态度，杜小蕾说：“大嫂，这是新到的款，价格有些贵，7块8一件。” 方媛媛根本没去在乎价格：“拿下来我看看，给我最小码。” 杜小蕾将一件最小码外套摆在柜台前：“这件衣服鲜亮，你穿上肯定好看。” “那我就试试？”方媛媛问。 杜小蕾有些担心衣服被弄脏，想起方媛媛刚才得理不饶人的嘴巴，还是同意了：“好，直接套外面看看。”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原主方圆圆本身长得还不错，新衣服往身上一穿，方媛媛一下子大变样，连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不过，人太瘦了，衣服稍微有点宽松。 方媛媛计划要尽快让自己长到100斤，这样到时穿刚好，就干脆地说道：“这件我要了，你把那条裤子也拿下来看看。” 根据方媛媛手指的方向杜小蕾将那条黑色裤子取下来。 比对大小，长短合适，也有些宽松，价格一条2块5。 “这种裤子，你给我拿两条，一黑一深蓝，还有，那件白色衬衣，你给我拿件小码的。” 方媛媛话音一落，杜小蕾惊得有些合不拢嘴，这是买衣服，不是买白菜，竟然一下子买4件。 紧接着，方媛媛又问：“有没有这么大小孩穿的衣服？” 第25章 有重要事需要处理 “有，嫂子你们运气太好了，儿童服装是昨天刚到货的，颜色，款式都好看。” 说完，杜小蕾从身后拿出还没有来得及挂出来的两套衣服给方媛媛看。 一套是粉红色上衣和裤子，一套是蓝色上衣加黑色背带裤，做工，质量都还不错，方媛媛很满意。 拿起来分别在两个孩子身上比对一下，都稍微大一点。 不过，正长身体的时候，稍大些，穿的时间也长一些。 “这两套衣服，多少钱？” “男孩的3块5，女孩的2块8，总共6块3。” 方媛媛心里很快默算出，目前的衣服总价23块，手里还剩29块，还能继续买。 “那种套装多少钱？” 方媛媛指着一套款式普通的童装问。 “这种便宜，一套2块8。” “拿套军绿色的，拿套适合女孩子穿的。” 杜小蕾很快拿出两套，一套军绿色的，一套浅蓝色的，没有再多说话，完全被方媛媛的购买力惊呆了。 所有衣服，结完账，总共28块7。 之后，又到买鞋子的柜台前，母子三人各买一双布鞋，花了4块6。 将新衣服，鞋子收好，装进两个网兜里，又在商场里转转，想买的东西都要票，方媛媛也只好作罢。 又走近杜小蕾身边，看她刚才的态度还不错，方媛媛小声问：“同志，你知道哪里有卖不要票的布吗？” 杜小蕾摇摇头：“除了乡下人过来卖的自己织的老粗布，其他真不知道哪有不要票的布。” 老粗布就算了，方媛媛见过这种布，虽然织的很扎实，但做成衣服穿，还是不太理想，主要那种单调的颜色，她有些接受不了。 有些失望，方媛媛只好带着两个孩子走出百货商店。 刚刚走出百货商店拐角，突然，一个人从后面叫方媛媛。 “妹子，别走，咱们说点事。” 方媛媛回头看，叫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商店里的那位大姐，大家通常管她叫花姐。 没想到这个穷女人这么爽利，这么能花钱，花姐也被方媛媛的购买能力震惊了，想和她私下再做点生意。 “大嫂，啥事？” “你不是想要布吗？残次品，你要不要？不用票。” “怎么个残次法？” “就是一些布头，一些被老鼠之类咬坏的布。” 方媛媛有些犹豫：“那还能做衣服吗？” “咋不能呢，就看你怎么裁剪了。我也不瞒你，这些布一般都是我们内部当做福利，或低价消化掉了。你要是感兴趣，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 “去哪？” 方媛媛警惕地问。 虽然对方是百货商店的销售人员，但也是陌生人，若是地方太远，太偏，是绝对不能过去的。 花姐看出了方媛媛的警惕，笑道：“不远，就是我们百货商店的仓库，店的后面，我一个表叔是那里的管理员，我托他的关系，方便拿到这些东西。” 看看花姐指的不远处一栋房子，的确不是太远。 方媛媛点头：“好吧，我们过去看看。” 几分钟后，几个人来到仓库门前，花姐让李叔将那些残次布料搬出来。 有的布料颜色很好，只是剩余一尺多的布头，不好卖，有的被老鼠咬的有洞，还有的个别处脱线。 不过，确实像花姐所说，裁剪好的话，做出来的衣服并不影响。 看完布，方媛媛问：“这些都怎么卖？” 花姐伸出三根手指：“全部都是三毛钱一尺。这些布，我得先从李叔这里买回来，内部消化后，然后，再卖给你，也就赚个中间辛苦费。” 三毛钱一尺，不用票，虽然有些问题，胜在便宜，方媛媛觉得还是比较划算的。 于是，拣出一块天蓝色的的确良，足足有二三尺，个别地方有脱线，还有一个破洞。 又拣出一块深蓝色的布料，觉得送给方春梅堂姑做衣服比较合适，然后又分别拣出两块适合给林想，林念做衣服的布料。 这时，花姐拿出两块卡其布料：“妹子，你看这两块，你拿回去做裤子，外褂都不错。” 方媛媛接过布料仔细查看，确实很好，那些瑕疵，有的不注意看，看不出来。 “好，这些我都要了，你看有多少。” 花姐拿出仓库里的尺子娴熟地量了一下，所有布料加起来16尺：“16尺，总共4块8。” 说完，花姐随手又拿出一块一尺多点的方格布加上去：“妹子，这块也拿了吧，凑个整数，5块钱。” 方媛媛看看那块布，花色也不错，适合做上衣，就爽快地答应了，拿出一张5块的直接交给花姐。 从仓库里按内部价购买，才1毛5一尺，花姐这次足足赚了两块五。 将那些布料全部包好，准备离开，这时，一个年轻人提着两个纸箱过来。 “花姐，你们柜台这些麻花，饼干，怎么剩下这么多碎的？” 小伙子是购销科的小王，刚才到柜台那里转一圈，看到副食品柜台纸箱里有不少零碎的饼干，麻花，便拿回了仓库。 花姐笑道：“平时搬运，没有碎的怎么可能？问问谁要，就便宜卖给谁得了。” 方媛媛走过去看看，有些饼干烂成了两半，有的更碎，麻花还好，没有那么多稀碎的，但很多也不完整。 “这些卖给我好吗？我全都要了。” “你？” 小王看着浑身衣着破烂的方媛媛，有些不敢相信她买得起这些吃食。 这时，花姐将两捆整理好的布料提出来给方媛媛时，小王立即笑道：“行，你要的话，就便宜些，按照我们平时销售的一半价给你，不用票。” “好，你们称下有多少。” 小王立即找来称，一称，两种总共3斤，4毛5。 付完钱，方媛媛将饼干，麻花分别分成两份，装进网兜里。 本来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不用票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方媛媛心里窃喜。 东西全部买完，手里还剩10块多钱。 看看时间不早了，担心赶不上车，不敢过多停留，方媛媛就带着两个孩子叫了一辆三轮人力车，赶快往车站赶。 从县城到镇上，坐班车半个多小时。 从镇上到五柳村，步行需要20多分钟。 带着两个孩子，又背那么多东西，三个人回到村子里时，将近6点了。 很多社员已经下工回来，有些人家晚饭时间早，正端着碗在村子里蹲着吃饭。 还未走到林家院门，方春梅11岁的孙子林云宝跑过来：“婶子，我奶奶让我过来叫你去吃饭，看天要黑了，你们还没回来，她很着急。” 来得正好，方媛媛将手里事先分好的碎麻花和饼干递给林云宝，还有那块布料也给他：“云宝，这些你拿着，给你奶奶和你的。你带着小想，小念回去吃饭，告诉你奶奶，今晚，我就不过去吃了，照顾好他们俩，我这边有些事需要处理。” 第26章 林亦安:这婚，不能离! 林云宝知道方媛媛这两天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没有多问，接过递来的东西，就带着林想，林念回了自己家。 中午吃得太饱，方媛媛确实没感觉饿，不过，趁现在大家下工，晚上空闲，她确实想当着众人的面，把一个重要事情解决掉。 回到林家，迎头与林婆子相碰。 林婆子瞅着方媛媛手里那么多的布料，很奇怪：“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进我屋子里了？” 方媛媛沉着一张脸，没有理她，抱着东西径直往自己住的小屋走去。 “你个小……我一会看看，你要是偷了我的钱，我，我……” 看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林亦安，跑到嘴边的脏话，狠话，林婆子又咽进肚子里了。 上午，看到林亦安去了方媛媛母子三人住的小屋，然后冷着脸出来，虽然没有说什么，林婆子还是有些怵这个儿子。 不管怎么，他们俩现在还是两口子，不敢当着林亦安的面，骂得太难听。 “是我给她的钱。” “什么？老三，你怎么能给她钱？” 林婆子一双眼睛瞪成了牛眼，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无比担忧。 将县里买回来的布料，衣服和饼干等放进屋子里面的柜子里，锁好，方媛媛走出来。 看到林亦安在院子里，方媛媛走过去：“你出来下，我有件事跟你说。” 然后，又对林婆子说：“你也出来下。” 语气沉着冷静，但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第一次听到方圆圆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林婆子难以相信，这还是那个怕她，忍着她，让着她的那个三儿媳妇吗？ 两人跟着方媛媛走出院子大门，又往几个正在吃饭的叔叔大伯婶子身边走去。 当着众人的面，方媛媛掏出背包里的检查报告：“林亦安，这是我和两个孩子血型的检验报告。我是b型，两个的分别是b型，o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曾告诉过我爷爷，你的血型是o型的。 单单从孩子出生日期上，你还不敢确定两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再看看这血型报告，从血型上，再好好核实下。” 说完，方媛媛将检查报告递给林亦安。 林亦安没有接：“行了，小想，小念就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你就别再证明了，天不早了，回去吃饭。” 仅仅一天时间，这男人怎么又这么肯定，林想，林念是他的孩子？ 方圆圆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有些话该说明确的，必须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 这个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谁家有什么事，消息经常如同风一样，很快吹遍整个村子。 这时，远处的不少村民也都陆续围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方媛媛没有理睬林亦安的话：“从孩子的出生日子，血型上，两个孩子的的确确是你的孩子，你若还不信，等两个孩子稍微吃胖一些，你也可以观察他们的五官。 另外，我方圆圆在这里当着全村人的面，对天发誓，你离开的这5年多，我没有招惹过任何一个男人，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养育两个孩子，等着你回家。 你娘为什么造谣我，污蔑我，看在咱们夫妻一场，我爷爷曾救过你一命的情意上，林亦安，希望你帮我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至于我们的婚姻，没有信任，没有诚意，更没有感情，我们随时可以离婚，我不稀罕！你可以另娶其他女人，我都不干涉，但两个孩子必须要跟着我，由我来抚养。还有，你这些年的收入，必须分给我一半，那是我作为你的妻子，应得的。还有，以后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你也要出一部分。” 话音一落，人群里躁动起来了，不少婶子，大叔，大伯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年，方圆圆在林家过的什么日子，被林家人磋磨成什么样子，大家有目共睹，但毕竟不是自家的事，不好掺合。 现在看到方圆圆也有支棱起来的一天，对得起远近闻名的有着“神医”称号的方忠全孙女的名号。 林婆子一听到方圆圆同意离婚，心里大喜。 本来很担心，让这夫妻俩离婚，还要好好大费周折，没想到这贱人竟然主动提出，令林婆子有些意外。 至于污蔑方圆圆不检点，私通的事，凭养了林亦安几年的份上，好好糊弄一下，应该能轻易过去。 “我会查清楚污蔑你的原因，给你清白，但这婚，我绝对不离！” 就在大家各自讨论着俩人的婚姻时，一个沉着，磁性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 林婆子一听着急了，连忙问：“啥？老三，你干嘛不离？你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再说，就她那样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可以找个更年强，更漂亮的，你是不是傻啊？！” 林亦安显得很不耐烦：“我不傻，但这婚绝对不能离。” 方媛媛也很疑惑，书上写得很清楚，林亦安回来就是和原主方圆圆离婚的。 对于这种一走就是5年多，对自己老婆不管不顾的男人，方媛媛不但没有兴趣，甚至鄙视，厌恶。 “凭什么？难道我和你离婚的自由都没有？” 林亦安看向方媛媛，嘴巴里充满不容商量的语气：“凭你是军嫂，我是军人，军婚受法律保护，我不同意离婚，你就别想离。” 方媛媛怒了：“林亦安，你就是个无赖，这婚必须离！” 人群里也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亦安啊，圆圆和孩子这些年在你家过得确实不容易，你不离婚，让她继续这样待着，说不定哪天命都没有了。” “是啊，是啊，你是军人，也要为他们母子考虑。” 林亦安说道：“不能离婚！我会尽快向部队申请，他们母子三人跟我随军去！” “啥？随军？老三，你疯了，他们配跟着你去随军，到部队里过好日子？他们帮不了你什么的，不会对你前程有什么好处啊。” 第27章 分家 林婆子很着急，又继续解释道： “老三啊，十年前，娘给你算过一卦，说你将来前程大好，是大富大贵的命，这说明啥？说明你将来是要当大官的，有这么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媳妇在身边，她会影响你的运势的。 你没看她刚刚嫁给你，你就去出任务，紧接着就是和家里失去联络三年多，回来还受重伤吗？之前你哪有这样的霉运，肯定是这个女人，你们八字不合，硬凑在一块影响的。” 对于林婆子的歪理，林亦安越来越失去耐心，但农村人还就信这些，如果不把这个讲清楚，恐怕她还会拿这个说事。 “娘，你找的哪个瞎眼先生算的，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是要破除的？遇到圆圆，我哪里有霉运了？ 结了婚，一到部队出任务，我就立了二等功，后来再派出去出任务，我又分别立了三等功，一等功，而且还升职了。至于身上的伤，是我当时保护战友才受的，与方圆圆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说得林婆子哑口无言。 然后，林亦安又接着说：“今天上午，我去了他们母子三人的房里，桌子上还放着5年多前我留给她的那张照片，精心地装在相框里，但相框早就被抚摸得棱角都没有了，还有桌子上的数字，1900多天，那是我离开她的日子。 这些年，家里人人都觉得我已经牺牲了，唯独她相信我肯定活着，会回来，并天天数着日子，盼着我回来。很多女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但她就是这样守着苦日子等待着我。 这样的媳妇，我林亦安若是还不相信她，还傻着跟她离婚，那我这些年的军人生涯也是白干了，这不是男人做的事！ 这婚，我坚决不离，这样一心一意盼着丈夫平安回来的媳妇，若不珍惜，不对她好，等失去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哗哗哗”，人群里响起了掌声。 “亦安，好样的，你媳妇没白受苦，没白等你！” “亦安，你这是真男人，自己发达了，还不忘家里的老婆，有情有义啊！” “他们娘仨有你在，以后就有盼头了……” 周围的婶子，嫂子们不住地夸了起来。 没想到，这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让方媛媛有些出乎意料。 若是原主本人，肯定被感动死。 不过方媛媛不会被这几句话感动，若真有心，不说失去联系的这3年多，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更不回来看看？ 再说，方媛媛和这个林亦安又是什么关系，完全陌生人，她可不想就这么顶着夫妻的名头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 看这男人态度又这么坚决，方媛媛直摇头，遇到这种直男也是没辙，婚早晚得离，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解决吧。 这时，林婆子着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 “亦安啊，你太不孝顺了，就这么一个扫把星，也就两天，你就有了媳妇，不要娘了，不听娘的话了。你说她能给你带来啥好处？你随便再在家里找个，或是去部队找个，将来你当大官了，带出去也体面不是？你咋就这么不懂娘的良苦用心啊……” 林婆子不哭闹还好，这么一哭，周围人全都嘲讽地笑起来。 不过，这倒提醒了方媛媛，若不是林婆子，郭秋菊前天晚上硬给原主方圆圆喝下那些药，方圆圆也不至于就这么没了，或者是被刘二瘸子强暴后，又去找孩子失足落水。 既然占用了这副身体，既然林想，林念管自己叫妈妈，方媛媛暗下决心，方圆圆的仇，她得替她报，这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这时，方媛媛看到人群里，已经退下来两年多的老支书林源中也在，稍做思索，走到林婆子面前。 “你儿子不愿意和我离婚，你哭死这里也没办法啊？你怎么那么想我们离婚呢？我就偏不如意你，暂时先不和他离了。不过，婚可以不离，家必须要分。” 分家？ 林婆子更着急了，一旦分家，林亦安还会把他大部分津贴给自己吗？ 之前林亦安每月都往家里寄钱，他们家过得可是比村里支书，大队长家都好，说话，做事都特别神气。 林婆子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分什么家？就你坏主意多！老大，老二都没分，你想得美！” 方媛媛轻蔑一笑，没去理睬：“林亦安，我在你们老林家过的什么日子，你是不是从其他人那里打听过了？不分家，两个孩子都没饭吃，你是打算让你老婆孩子继续这么饿下去吗？这家必须得分！” 林亦安已经计划好，向部队提交申请，伤养好些就带着家人一块走。 这样的话，分不分家，好像意义不大，再说了，有他在，林家也不敢饿着他们母子三人。 于是，说道：“分家容易，但搬出去也没住的地方不是？圆圆，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方媛媛态度却十分坚决：“这家不分，咱这日子就没法过。你不分，我分，我搬出去。林亦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就继续听你老娘的吧。” 说完，方媛媛凑到林婆子耳边轻声道：“自从我公公去世后，你都做了些什么事，要不要趁大家都在，他也在，咱们说道说道？” 方媛媛话一落，林婆子吓得脸色煞白：“方圆圆，你，你不要胡闹！别血口喷人！” “我没有胡闹，我还有证据。多亏了那天晚上，我出去解手，不然，还不知道呢。趁我还没说出来，咱们就顺顺当当把家分了。” 林婆子吓得有些哆嗦，毕竟林老爹去世，自己还不到50岁，有时候确实孤夜难眠。 但是，人活一张脸，这事若是让人知道，她以后还怎么在五柳村待着，还怎么在老林家当这个家？ “好，分，分家，如你的意。”林婆子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即然分家，也要有个分法不是？”方媛媛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人群里的老支书。 第28章 要回500块钱 接触到方媛媛看过来的目光，林源中有些不自在，悄无声息地转身要离开。 “老支书叔，正好你在这里，给我们做个见证呗。”方媛媛立即把人叫住。 准备离开的林源中，迟疑一下，转身摆手推托道：“我已经不是支书了，早退下来了，能见证啥？你们要分家，就分吧，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方媛媛笑道：“支书叔，你肯定能见证啦。你还记不记得4年多前，我挺着大肚子刚来林家时的事？当时，亦安她娘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妇，不肯收留我，我为了表诚意，拿出我爷爷一辈子的家底500块，让她替我保管？” 林源中故作思考，摇头：“4年多前的事了，记不清啊。” 老东西，果然是向着自己这个老姘头的。 方媛媛假装亲热，双手抱着林婆子的右胳膊，隐隐地用力掐着：“娘，这事你肯定记得吧？当时，不止有支书叔，庆坤大伯，双梅婶子也在。” “我也好像不记得，你有给我钱吗？你能有500块钱？那可不是小数。”林婆子假装思索，不承认。 这时，双梅婶子收拾完家里，也走过来看热闹。 方媛媛立即招呼：“双梅婶子，你来的正好。4年多前，我刚到五柳村时，当时我拿出500块钱给我婆婆保管，你记不记得？” 双梅婶子是一个很精明的人，看看有老支书在，都没有说什么，她当然也不好说，再说，就林家老二的横样，今天说，明天就可能被他打一顿。 “圆圆，我记性不好，这事你娘应该最清楚啊。” 球又踢了回来，林婆子还是坚持道：“哪有的事，那么大的数额，你要真给，我还不记得？”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方媛媛笑道：“这500块，我肯定给过你！我记性很好，我还记得今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刚要到茅厕解手，听到堂屋里……” 话还没说完，林婆子立即打断，慌张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给我钱让我替你保管来着，好像不是500吧？是50。” 方媛媛实在失去了耐性，懒得费口舌：“当时，我听到堂屋里传来了声音，我寻思我公公都去世两年了，难道他……” “好了，好了，你别吓唬大家，我想起来了，确实是500。看我这记性，唉！” 林婆子强装镇定，说着话，慌张地看向林源中，赶快将方媛媛的话按下去。 方媛媛的话说了一半，正竖着耳朵听呢，不讲了，很吊大家的胃口。 几个人好奇，说道：“你公爹咋啦，方圆圆，把话说清楚，该不会他从墓坑里又爬出来了吧？” 话音一落，大家哄哄哄笑起来。 林源中黑着一张脸，十分难看：“亦安他娘，我好像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事，你是一家之主，你儿媳妇让你帮着保管，是信任你，现在分家，想要回去，你就给她吧。” 既然林源中这么说，他肯定也害怕败露，林婆子不得不听从：“方圆圆，你分家就分家，别扯些有的没有的吓唬人！你不就是想要那500块钱吗？我们老林家认栽，给你就是！” “什么叫认栽，那钱本来就是我的！赶快回家取钱，现在就给我。我的故事还没讲完，我先等你几分钟，你要是不把钱亲自交到我手里，今晚，我就好好在这唠唠。” 林婆子气得两眼冒金星。 这女人是中了邪了，突然变得这么难缠。 一旁的林春妮早就看不下去了，拦住林婆子：“娘，她说啥就啥？500块啊，我买块手表，你都不同意，就这么给她了？” 林婆子要吐血了，强忍着愤怒：“既然你老支书叔都记得这个事，应该没错，给就给吧。” 说完，往林春妮耳边靠靠：“给她500，咱们再从老三手里慢慢要回来，看谁有谁精？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他娘，他作为军人，领导，不能不孝敬我，不管这个家。” 姜还是老的辣，林春妮立即点头非常佩服自己的老娘。 回到屋子里，将床角的一块砖拿出来，林婆子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木盒，一匝匝的纸币整齐地摆放着。 林婆子先核对一下总匝数，没有问题，然后拿出5匝大团结出来。 看着盒子里空出了大半，林婆子心里恨得咬牙，将木盒又放入墙洞里，黑着脸堵上方砖。 接过500块钱，方媛媛确认好数额没错后，说道：“明天早晨，我就从这个家里搬走。除了我们娘仨屋子里的东西外，还要分给我们20斤白面，50斤玉米面，其他的我都不要。从此，咱们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20斤白面，还有玉米面，方圆圆，你做美梦呢？没有！” 500块钱，林婆子心里已经在滴血了，竟然还要20斤白面，50斤玉米面，想登天了。 林婆子直后悔，没有将家里的老二从河堤那边叫回来，有他在，怎么着，也不能让这贱人欺负。 方媛媛笑道：“好啊，白面和玉米面，我可以不要，这样好了，咱们再算一笔账。我来到你们老林家4年零7个月，也当牛做马了4年7个月，我为家里，田地里干了多少，挣了多少工分。除去住宿，吃饭开销，你觉得应该余下多少，这4年多，总共该补偿我多少？ 说到这里，林婆子也担心了。 这些年，因为方圆圆，大儿媳妇每天劳碌着，挣工分的事，她和二儿媳妇，林春妮确实没怎么下过地，实实在在养尊处优了好几年。 真要较真，算这笔帐，要给出去的就不只是这20斤白面，50斤玉米面了。 这时，林亦安插话道：“娘，你就别计较了，若真计较，我前天回来给你的那200块钱，里面也有圆圆的一份，她不同意给，是不是也要要回来？” “她敢？那是你挣的钱，你孝敬我的，跟她什么关系？”林婆子瞬时气愤起来。 方媛媛笑道：“只要我跟林亦安还没有离婚，那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他没有和我商量，就给你这么多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脾气不小。 林亦安，这里面一半的钱，是属于我的，我那份不同意给你娘，必须还回来100块。” 第29章 原谅我一次 刚要回500块，转身又要要回100，林婆子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些都是我儿子挣的！方圆圆，你不要以为你胡编几句话，别人就信，你以为我怕你？想要钱，一分没有，要命，一条，我今天就是拼着老命，也不能再让你拿走一分钱！” 说完，林婆子就双腿一伸，坐在地上，双手撸着脚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着林亦安不孝顺，不听她的话，还要和方圆圆过日子，任由她欺负老娘。 哭天喊地的，显得又委屈，又可怜。 林亦安实在看不下去，蹲在来劝慰道：“娘，有些话咱得凭良心说。你确实养了我几年，可我自从当兵后，将大部分津贴都寄回来，一直在还你的恩。再说了，你擅自修改俩孩子的出生日期，污蔑圆圆的清白，阻止我认下两个孩子，这些我不是也没有跟你计较吗？” 林婆子哭道：“你还要跟我计较？我不是都为你好吗？为你的前程考虑吗？你现在就是营长了，将来肯定是当大官的，这种要能力没能力，要家事没家事的女人，她除了给你丢人，还能给你啥？” 看着林婆子哭闹，越说越不像话，林亦安脸色逐渐冷下来：“方圆圆是我的妻子，你说话注意些！” 说完，林亦安起身：“你想哭，就尽情哭吧，我至始至终没有对不住你的养育之恩，反而你要好好想想是怎么养的我。” 说完，林亦安长腿迈入院子里，准备收拾东西，和方圆圆一起搬离这个家。 这时，林春妮跑过来：“娘，你还哭呢？老三在收拾东西，看样子也要搬出去。” 一听搬走，林婆子“呼”地晕死在地上，哭声戛然而止。 在场的几个人，一看这情形，赶快七手八脚地将林婆子抬进屋。 一些不明事理的婶子开始抱怨起来：“亦安两口子，做事咋就这么绝，看把他娘气的。” “别看凤娟这咋呼样，一听儿子也要搬走，你看看都吓晕死过去了，唉，还是对这个养子亲啊。” 一旁的方媛媛实在看不下去林婆子这种作样，走到床边，撸起袖子：“我在家时跟我爷爷学过一点医术，掐掐人中，应该很快醒过来。” 说完，方媛媛就去掐林婆子的人中。 掐了几下，林婆子轻轻皱了皱眉，依然昏死着。 方媛媛又用力使劲掐，老太太还是纹丝不动。 方媛媛转身，提起床头桌子上的热水壶，将搪瓷缸子倒满：“我婆婆病得不轻，得泼点水清醒清醒。” 说完，方媛媛作势将搪瓷缸子里的开水往林婆子头上倒。 “方圆圆，你要烫死我啊？！” 随着林婆子慌张坐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出来。 本来还心疼林婆子的几个婶子，一下子惊呆：“亦安他娘？你没晕过去啊！” 林婆子没有理睬，摸摸自己的人中：“我没死，你是想掐死我，还是想烫死我？” 方媛媛呵呵笑道：“你没死就好，免得我背上气死你的罪名。” 说完，方媛媛走出堂屋，回到自己小屋里，准备收拾收拾，明天搬走。 林想，林念今晚住方春梅家里，不用担心吵着两个孩子睡觉，方媛媛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先收拾衣服。 原主的东西不多，都是当时从方家带过来的。 很多衣服都是由之前肥胖大号装，分几次慢慢改瘦的，还有的膝盖，肩头的补丁摞了好几层。 正要装衣服时，破木柜角落里一本线装的书本映入眼帘。 《行医锦集》，看书皮，有些年头了，厚厚一本。 方媛媛捡起书本，翻开看看，文字全部都是撰写的，有不少行医方子，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案和日常养生知识，还精心绘画了一些药材的图画、穴位。 看得出，这应该是方爷爷行医一生的心得记录。 作为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方媛媛很清楚这本书所藏的精华和医学价值。 方爷爷不愧被周边村民们称作“神医”，从这本书看得出，老人家行医一辈子，绝对经验丰富，医术精湛。 越看越佩服方爷爷的医术，方媛媛也越来越兴奋，继续往后面翻，不料，一张小照片映入眼中。 发黄的照片上，是一个奶呼呼，胖嘟嘟的娃娃，分不清男女，大眼睛水灵灵的，翘翘的小鼻子，特别漂亮。 看小娃娃的穿着，缎子面小棉袄，虎头帽，两只手上还戴着金镯子，脖子里戴着精致的，镶着红宝石的金项圈。 看得出娃娃的家庭非常富有。 这是谁呢？ 不会是原主方圆圆小时候吧？ 方媛媛有些疑惑。 方爷爷虽是一个医术精湛的中医，但就物质条件，还不至于能让孙女穿这么好。 若不是方圆圆，她又为何珍藏着这张照片？ 就原主的记忆，方圆圆的确是方爷爷的亲孙女，其父母都是军人，在执行任务时壮烈牺牲，留下一个女儿，从此跟着爷爷生活。 这本书和照片，是方爷爷临终前送给方圆圆的，交代她一定要珍藏好，尤其照片，不要轻易拿给别人看。 将照片夹进书本中，连带书本一起又放回了木柜子里。 趁还没到睡觉时间，方媛媛要尽快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完，不耽误第二天一早搬走。 “呯呯呯”，外面传来叩门声 方媛媛开门，看到林亦安站在门前。 “有没有要帮忙的？” “没有，谢谢！” 说完，方媛媛准备关门。 林亦安一把拉住木门：“明天我跟你们一起搬走。” 方媛媛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们是夫妻。” “很快要离婚的夫妻，没必要黏在一起。” 听到“离婚”二字，林亦安皱下眉：“我说过，这婚绝对不会离，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方媛媛胳膊抱在胸前，轻蔑一笑：“离了婚，你可以找更年轻，更漂亮的，再说，这婚本来也不是你自愿的，现在咱们给各自自由不好吗？” “不好！我承认之前我确实没看上你，不过，现在我们有两个孩子，我要为你和孩子负责。过去是我有眼无珠，昏头了，你原谅我一次，行吗？” 第30章 我和你一块走 原谅？ 怎么原谅？ 眼前这男人，对方媛媛来说，名义上是丈夫，实则就是个陌生人。 想想自己，和男朋友谈了三年多恋爱，自己是一心一意去爱他，结果人家呢？ 就因为不能接受婚前同，居，人家先是不理不睬半年多，然后直接分手，转身竟然和自己的闺蜜搞在了一起。 再看林亦安，5年多对原主不管不问，单凭林婆子的挑拨，就决定回来离婚，方媛媛觉得这男人也不值得托付，还是离了好。 方媛媛态度坚定：“我不会原谅，你走吧。” 林亦安有些失望，方圆圆只是个农村妇女，没想到竟如此有主见，果断，更加自责不应该不去好好调查而被养母牵着鼻子走，不相信她和孩子。 不过，凭着摸得棱角浑圆的相框和桌子上一个个刻下来的离别天数，林亦安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依然是深深爱着自己的。 “你在说气话，你是爱我，非常爱！” 爱不爱，那是原主的事，可方媛媛没法解释，只好避开话题，假装疲惫，打个哈欠道：“我困了，你走吧。” 说完，方媛媛将门直接关上，留下林亦安站在夜里，盯着木门思索着什么。 5年多前，方圆圆还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女孩，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把自己养得圆鼓鼓的，说话胆怯，还有些自卑。 5年时间，不仅能让一个胖子变成瘦子，还能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倔劲，自信，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绝不吃亏。 虽没有宋琳医生精养的皮相，林亦安也搞不明白，自己反而更喜欢自家媳妇，就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翌日。 方媛媛起床后直接去了方春梅家，她知道姑姑家有套老院子空闲着，想将其租下来。 院子不算大，三间茅草屋顶的堂屋，外加一个厨房。 本来是老两口子住的，因方春梅腿受伤，为方便照顾，小儿子就让夫妻俩搬到自己院里一起住了。 那套宅院也就空置下来。 “姑姑，你们那套老院子租给我暂时住一段时间如何？我问下队里看能不能给我分个宅基地，要是分下来，盖了房子，我就搬出来。” “租什么租，你直接搬过去住就行。” 方春梅叹口气，继续道：“你离了婚，就不是咱五柳村的人了，分宅基地的可能性不大，你爷爷的房子也被你二叔占了，真分不下来，你带两个孩子以后怎么过日子啊？” 这个问题，方媛媛也考虑过。 不过现在已经是1977年了，方爷爷的房子若是要不回来，方媛媛就打算先在五柳村租方春梅的房子住一段，等到78后，再带孩子离开，去南方，借着政策东风，怎样也能把日子过好。 方媛媛宽慰道：“姑姑，你不用太担心，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我相信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方春梅可不会想那么远，还是劝道：“既然亦安不愿和你离婚，你们就好好过呗。跟他去随军，吃香的喝辣的，气死赖凤娟那婆子。” 随军，在很多农村人眼里，确实很好，至少不用干活，还能吃饱肚子。 不过，方媛媛很清楚，当军嫂哪有那么容易的，且不说军属大院那个小社会，就是一边照顾家人，一边还要日夜担心出任务丈夫的安危，天天担惊受怕的，也是很煎熬的。 更何况她与林亦安真没什么感情，硬捆一起，自己做不来。 方媛媛敷衍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方媛媛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姑姑，这是40块钱，还掉我前晚借你的10块钱，这30块，算我租房子的钱，一个月10块，先租3个月的。” 方春梅赶快把钱推让过来：“这孩子，你跟我还计较？租什么租，空着也是空着，你直接搬过去住就是了。” 方媛媛还是坚持道：“你就收下吧，还不知道我要住多久的，时间长了，总不能白住。这几天过来吃饭，已经很麻烦你和哥嫂了。” 看方媛媛执意要租，方春梅只好将钱收下：“一个月10块，太贵了，这乡下哪有这么高的租金？5块足够了，这30就是半年的租金。” 既然5块就5块吧，过分坚持，反而生分，方媛媛想以后挣钱了，多帮衬帮衬就是了。 姑侄俩说完话，这会方春梅的小儿媳妇梁小芳已经将早饭做好。 杂粮菜糊糊，配着玉米红薯饼子，方媛媛很不适应这个时代乡下的伙食，还是努力将碗里的饭吞进肚子里。 吃过早饭，林想，林念依然留在方春梅家，方媛媛拉起板车就到林家搬东西去了。 东西不多，收拾完，总共一张少了两条腿的床，一个破木箱，两床破旧的棉被和两个小木凳子。 将板车停在门前，方媛媛想将木床先搬到板车上，在将木箱慢慢推上去。 这些东西，看上去不重，无奈体积太大，方媛媛折腾得满身是汗还是没能将那张破床拉出屋外。 郭秋菊，林春妮坐在堂屋门口，一个个黑着脸盯过来，幸灾乐祸地看着笑话。 林婆子一直没有起床，给了方媛媛那500块钱后，家里总共就剩100多块钱了，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疼，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这会正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半死不活地呻吟着。 “回来的这么早？我刚才去春梅婶子家找你，才知道你早就回来了。” 说着，林亦安两只长臂一伸，一个人就将整张床举了起来，然后斜着搬出屋门，放到板车上。 随后，不等方媛媛插手，又直接将木箱子，被子和凳子全都搬到板车上。 不愧是硬汉兵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根本没有方媛媛行动的机会。 堂屋门口，林婆子不知什么时候起床了，披着大襟外衣，蓬头垢面地看着眼前一幕，心里暗暗骂道：“果真是养不熟的狗，白眼狼！” 看东西全部搬完，方媛媛淡淡地说了句“谢谢”，而后，拉起板车就准备离开。 “你等等。” 林亦安提着一个大皮包从厢房里出来：“我和你一块走。” 说完，林亦安就将皮包放到板车上，不由分说地从方媛媛手里要过车把，就要拉着离开。 “老三，你真要和娘分家吗？！” 林婆子突然跑过来，拦在前面，满脸伤心地问。 林亦安停下来：“她是我媳妇，她要从这个家里分出去，我肯定要跟着她走。” 林婆子气愤道：“你是着了什么魔，就这么认定这个媳妇？她都提出和你离婚了！” 林亦安脸色冷下来：“我已经说过了，这婚， 我不离，她要分出去住，我就跟着过去。” 林婆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个男人吗？天下不止她一个女人！远的不说，你义妹许月，都比这个女人强一百倍。” 第31章 徐徐图之 许月？ 听到这个名字，林亦安眉头皱了皱，她还没结婚？ “她是我义妹，不要拿她跟圆圆比。” 说完，林亦安拉着板车就往院子外走。 “老三，今天你走出这个家，就别认我这个娘！”林婆子发狠道。 林亦安没有理会，继续拉着板车离开。 林春妮拉着林婆子的胳膊：“娘，你糊涂了？老三只是分家，咋还不让他认你这个娘呢？他不认这个家，还会再给你寄钱吗？” 林婆子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我真是气糊涂了。这个贱人怎么突然变了，把老三拿捏的死死的，还拿她没办法了。” …… 林亦安，方媛媛将一板车的东西拉到方春梅的老院子门口。 本来想着今天一天都要好好整整这个小院子，打开院门，却出乎俩人的意料。 院子里，一直空着，并没有闲着。 从院门口到堂屋门口留着一米多宽的路，两边整齐地种着红薯和各种菜苗，刚刚进入春季，还没有真正发苗，不过却透着勃勃生机。 进入堂屋，里面还有一张小破方桌，两把木凳，西屋有张快散架的床，收拾的很干净。 “这些菜，都是我偷偷种的，你们就留着自己吃吧。” 就在方媛媛打量着整个屋子时，方春梅领着林想，林念过来。 “姑，这屋子真不错，一直没住人，还打扫这么干净。”方媛媛夸赞道。 方春梅笑道：“不住，也是个家啊，每次过来整理这些菜时，总忍不住打扫打扫。” 这样真好，方媛媛全省事了。 跟刚才一样，方媛媛刚跟方春梅说几句话，还没来得及插手，林亦安已经将板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搬进屋子里去了。 看着林亦安干活的利落样，方春梅问：“亦安也跟着过来了？” 方媛媛点点头。 方春梅笑道：“刚回来，难免有些误会，现在解开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方媛媛笑笑没有回答。 方春梅知道林亦安从小都是个懂事正直的孩子，昨晚他既然当着大家的面说不离婚，肯定不会出尔反尔。 小两口的事，也不好过多掺和，方春梅转移话头：“厨房里有水缸，扁担和桶，平时你大伯会帮我跑到池塘边挑些水过来，留着浇菜，你们要是不想挑水，可以将这边的压水井修理下，以后吃水方便。” 方春梅这小院子，右侧临着池塘而建，平时洗衣，挑水浇菜确实方便不少。 “好勒，姑姑，这小院子省了我不少事。” 方媛媛看着废弃的压水井，觉得这个好好修理下太有必要了，以后天气热了，洗衣服，洗澡，院子里有压水井才方便。 自己也帮不上忙，方春梅也不想林想，林念在旁边当小灯泡，就知趣地拉着两个孩子又离开了。 留下林亦安，方媛媛开始忙碌地收拾起了屋子。 屋子虽然干净，依然要通风透气，全部门窗打开后，方媛媛将房子里的东西搬出来晒晒。 这边，林亦安已经挑起水桶去池塘边担了两回水回来，将小水缸灌满。 方媛媛找来一件林想的旧衣服当抹布，把破桌子，凳子好好擦洗完，而后，将抹布扔给林亦安：“西屋的那张床，你自己擦洗干净，修修，将就着睡吧。” 林亦安接过抹布，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样看来，她是同意我和他们娘仨一起住了？ 能住在一起，就是良好的开端，后面的事，再徐徐图之。 然而，方媛媛可不是这么想的。 林亦安不是林婆子的宝贝疙瘩吗？摇钱树吗？ 林婆子不是很希望他们离婚吗？ 好吧，既然要替原主报仇，首先就得把林婆子的心头肉拉拢过来，挑拨他们的关系，让她气愤，日夜焦虑。 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将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林亦安拉着板车准备回方春梅家。 新家没法开火，这两天的饭，还得在方春梅家吃。 林亦安拉着板车走在前面，方媛媛跟在后面，俩人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真是冤家路窄，拉着板车，一前一后，俩人刚走一半路，竟然碰到了拄着双拐迎面过来的刘二瘸子。 林亦安，方媛媛脸色都沉了下来，拉着板车继续往前走，视其不存在。 可是，刘二瘸子却将跟在板车后面的方媛媛早已视作了眼中钉。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的另一条腿也不至于断，到现在医药费赔偿都没有着落。 而且到嘴的鸭子，竟然又飞走了。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刘二瘸子拄着双拐，那条瘸腿点地的速度越来越快，径直往前走，和林亦安擦肩而过。 担心方媛媛的安危，林亦安立刻停下脚步。 回头间，刘二瘸子“噗通”一声，直接扑倒在地，一条腿伸向板车轮子下面。 “哎呦，你们不长眼吗，把我撞倒？啊，啊……疼死我了……” 刘二瘸子趴在地上，一只手揉戳着腿，大声嚷着，试图引来周围的邻居。 看着这个无赖，林亦安真想一拳把他打飞，忍着脾气：“刘二瘸子，你这血口喷人，污蔑人的本事见长啊！就是你这心眼跟这两条腿一样残疾，要不要我给你治治？先治哪？” 说着，林亦安蹲下来，卷起衣袖，打算给刘二瘸子几分颜色看看。 看着有邻居渐渐走过来，刘二瘸子心里有底气了，更大声嚷道： “你别动我！你撞了了我，想毁灭现场痕迹？想得真美！大家都来看看啊，林亦安两口子欺负人了，快来看啊，他们今天是想把我撞死啊，我动不了了，我彻底瘫了……” 周围的邻居聚过来的越来越多，方春梅听到叫嚷声，也拄着拐棍跑过来看是什么情况。 “亦安，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会在你们板车下面？”方春梅担忧地问。 林亦安笑道：“他自己故意倒在下面的。” 刘二瘸子立即反驳：“林亦安，你别仗势欺人！就是你故意撞我的。我当众揭发你媳妇给你带绿帽子，你气不过，才找机会专门整我。这么宽的路偏偏往我身上撞，仗着自己是军官，大路横着走，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刘二瘸子呲牙咧嘴，满嘴跑火车，引得周围人对林亦安，方媛媛越来越鄙夷。 第32章 三个条件 随即大家都议论起来。 “亦安啊，你也是有本事的，怎么干这么蛮横，窝囊的事？” “刘二瘸子本来腿就不好，单身一人，这要是瘫了，以后可咋办？” “看他中气十足，应该问题不大，亦安，你们赔他点钱，就算了。” 若是被汽车撞了，确实危险，但就一辆板车，能有多大问题？ 一些村民开始充当和事佬起来：“问题不大，赔点钱就算了。” 看大家都希望林亦安赔钱了事，刘二瘸子也拿出了诚意，伸出一把手：“50块，我也不多要你的，你撞了我，我不跟你计较，你赔我50块，这事咱们就过去。” 林亦安冷笑：“我若是一分不拿呢？” 出乎意料，刘二瘸子瞪着双眼：“没门！你把我一个本来就受伤的人撞了，你要是敢抵赖，我就告你去，让你滚出部队！” “好，我等你去告！” 说着，林亦安就拉着板车要离开。 谁知，刘二瘸子一把拉住板车侧板不让走，看到自己的大哥刘广平家里几个人也来了，赶快喊道：“大哥，你快救救你兄弟吧，他仗着自己是军官，撞了人，还想跑！” 刘广平并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拦住林亦安：“亦安，我兄弟腿本来就不好，你把他撞瘫痪了怎么办？你不能走，咱们去给他看腿去！” 看腿？ 医生一检查不就露馅了？ 刘二瘸子立即嚷道：“我不去，让他赔我钱，至少50。” 方媛媛看着眼前一幕，磨叽个没完了，于是上前插话道： “县公安局的徐阳同志专门负责咱们这一地带的案子。前天去县城，我刚好协助他抓到一个逃跑的杀人犯。这样好了，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让他调查调查不就解决了。” 一听要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刘二瘸子心里有些怯：“打什么电话？你认识他，他肯定向着你们。快赔钱！不赔钱，今天你们都别想走，我就和你们熬下去。” 方媛媛可不担心这种耍赖：“好，你最好一直趴着，这样耗着。我现在就去大队部打电话，顺便也让县公安局好好调查一下前天晚上我是怎么打断你的腿的。” 说完，方媛媛就往大队部方向走。 刘广平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慌忙让自家的儿媳妇王艳萍去阻止。 看对方着急了，方媛媛心想倒不如将计就计，于是，说： “嫂子，谢谢那天晚上你帮忙，这个情我记着，以后一定偿还。不过，今天这个事，我是亲眼看到你叔是故意趴倒在地上讹我们的。 既然他不承认，不如就让徐公安过来，调查清楚。还有你叔和赖凤娟勾结，强嫁强娶军嫂这件事，咱们也一并解决，该审的审，该判的判。” “什么强嫁强娶？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 一旁的林亦安敏感地意识到在他回来之前，家里的确发生了大事，而且还故意隐瞒着他。 愤怒让林亦安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揪住还扒在地上的刘二瘸子的衣领，将其悬在半空： “刘二瘸子，你和我娘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但把你两条腿卸下来，还送进监狱！破坏军婚，让你下半辈子就在里面待着！” 说完，一把将刘二瘸子扔在地上，屁股着地，蹲得对方嗷嗷直叫。 刘广平吓坏了，一边埋怨自家弟弟怎么糊涂着又招惹事，一边又害怕事情败露，林家老二也找他们算账。 可是，今天这事，是越闹越复杂了，处理不好，县公安局来人，刘二瘸子真可能会被抓走坐牢。 不过相对被林家老二报复，刘广平更不希望刘二瘸子坐牢。 这不是刘二瘸子一个人的事，他们姓刘的全家以后都会在五柳村抬不起来头，更会影响以后子女的发展。 思虑过后，刘广平一脚踢在刘二瘸子屁股上，教训道：“一把年纪，不省心，真会害人，什么时候才能不给你擦屁股？！” 骂完，刘广平走到方媛媛，林亦安跟前陪笑道：“亦安，亦安媳妇，你们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是老二糊涂，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事咱们能不能不报警，尽量私了。” 方媛媛笑道：“私了？你兄弟犯的可是进牢狱的罪，怎么私了？他知错吗？光天化日下，还敢讹人，不进去好好受受教育，以后是不是还要害我们？” 刘广平赶快保证：“不会，以后他要是再故意找事，任你们处置。” 方媛媛依然不饶道：“这事你说了不算，要你兄弟自己说。” 刘广平立即又保证：“长兄如父，亦安媳妇，你放心，这个家我还当得了。他要是再敢胡闹，我就把他拴在家里，永不出门。” 看刘广平50多岁的人了，在自己这个小辈面前一再做保证，诚意还可以，方媛媛才松了口：“想要私了，我有三个条件。” 刘广平一听，有希望，立即笑着问：“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方媛媛不急不缓，走进围观的人群中间：“不想坐牢，想私了，现在有老少爷们作证，我提出三个条件，只要你们做到，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第一，刘二瘸子必须就刚才的事给我们诚恳道歉，并明确承认是自己故意摔倒诬陷我们的。 第二，那天晚上，我为何打断刘二瘸子的腿，他当着大家的面，必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清楚，还我清白名声。 第三，当天晚上，赖凤娟勾结人贩子要卖我的两个孩子，当时春壮媳妇王艳萍嫂子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但她害怕刘大刚报复，不敢出来为我作证。这件事一直让恶人逍遥法外。我希望王艳萍嫂子能将那天晚上的事说清楚，让相关颠倒黑白的人受到惩罚。” 话音一落，人群里，议论纷纷。 “不可能吧，当时我们赶到时，郭秋菊，林春妮为救孩子都受伤了，不是人贩子打的，难道还是自己打的？” “前天一早，派出所的来人，他们娘仨做笔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疼那俩孩子心疼到要死，怎么可能又成卖孩子的了？” 一旁的林亦安，脸色又黑了好几度，自己的这个养母，表面装得和善，没想到几年不见，心更黑，更恨了。 听到这三个条件，刘二瘸子脸火辣辣地疼，这是什么狗屁条件，是拿自己的脸面架在火上烤啊。 “我不说，不道歉，让我坐牢去，好歹我都认了！” 第33章 还有又劲爆的 看刘二瘸子还倔起来了，刘广平非常气愤： “你以为进去是享福吗？你进去了，将来我怎么跟咱爹娘交代？还有，你这侄子，侄女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起头？女娃们还咋找婆家？ 你这不争气的玩意，你连累我们一大家子，你知不知道？ 道歉，现在就道歉！ 还有你做的那些事，纸包不住火，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个七七八八，与其让街坊邻居猜来猜去，背后对咱指指点点，作为男人，不如就大大方方承认。” 本来想着讹一把，出出气，看在一个残疾人的份上，林亦安两口子也拿他没办法，刘二瘸子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却往这边发展。 自己一个40多岁的瘸子，老光棍，出钱娶一个20多岁的寡妇，原本不算什么事，可这怎么也想不到，林亦安竟然还活着，还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要找他算账。 刘二瘸子只能自认倒霉。 “刘二瘸子，你就诚心诚意道歉吧，听说，坐牢可不是好玩的。” “听说进去了，就睡茅厕旁边，还天天饿肚子。” “是啊，是啊，吃不饱，睡不好，不停地干活不说，听说里面的那些老大可是专门欺负老实人的，一天三顿地欺负……” 虽然周围人不知道究竟坐牢是怎么个情况，但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东拼西凑一股脑全说给刘二瘸子听。 七嘴八舌的，刘二瘸子越听越害怕，越听越绝望，再看看自己的腿，还去劳改，吃苦，不是要他老命吗？ 过了一阵子，实在绷不住了，刘二瘸子直接“嗷……”地哭起来了：“我招谁惹谁了，我咋这么倒霉？” 痛哭完，刘二瘸子不得不面对现实，对着方媛媛，林亦安只好道歉：“刚才的事，你们别放心上，确实是……我错了，我是故意摔倒……讹你们的。” 道完歉，刘二瘸子擦一把鼻涕，又满脸委屈地回忆着他和林婆子的交易。 林婆子认下方圆圆为干闺女，骗刘二瘸子只要拿300块的彩礼和一块钻石牌的石英表，就同意将方圆圆嫁给他当媳妇，而且不带两个拖油瓶。 给出彩礼的当天，林婆子给方圆圆灌了药，趁天黑就用平板车将方圆圆拉到了他家。 没想到，太倒霉，这边堂屋门刚反插好，新媳妇就醒了，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后来直接用棍子把他的小腿打骨折。 为了报复，要回彩礼那天，又特意编瞎话说方圆圆勾引男人，生下孩子，给林亦安戴了一顶大帽子。 话音落下，林亦安难以相信，这些都是林婆子他们干的，一个乡下老太太，见钱眼开，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我找她去！” 扔下一句话，林亦安紧握双拳，就要往林家奔。 “你等等！后面还有更热闹的呢。”方媛媛满脸轻松，显得若无其事。 接着又道：“天要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后面还有更劲爆的，你慢慢听完再走。” 林亦安感到无地自容，在林家生活了几年，他也知道林婆子天生自私，爱财，因此，舍不得交一分钱供他读书。 若不是遇到爱才，惜才的恩师杨伯林，资助他读到初中毕业，林亦安可能一直窝在五柳村，成为林婆子挣钱机器。 表面上一派慈母形象，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为他考虑，没想到内心却是如此歹毒之人。 被方媛媛叫住，林亦安只好停下来，强忍怒火，听接下来的事。 方媛媛笑道：“广平叔，第三个条件，你们也赶快说了吧，免得大家都好奇，惦记。” 王艳萍还是很害怕，听说这几天堤坝上的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男人们很快都会回来。 这时如果得罪林婆子，林大刚不知道回来怎么报复，怎么闹呢？ 哆哆嗦嗦的，王艳萍不敢说话。 方媛媛只好催促道：“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广平叔，你们商量商量该怎么说。我不是以怨报德，但这事必须有人出来作证，说出事实，让坏人受到惩罚。” 林亦安看王艳萍很害怕的样子，沉沉地说道：“这件事，如果他们敢报复，我绝对不会轻饶。” “我先来说说。” 林亦安话音落下，人群里钻出一个男人，个个瘦瘦小小的，但看上去很精神。 此人名叫汪小宇，是五柳村这边的倒插门女婿。 因为汪小宇的妻子刘桃桃，有几分姿色，林大刚从小都特别喜欢，无奈对方要招上门女婿，林婆子不同意这门婚事，也只好作罢。 可是，当看到刘桃桃竟然嫁了一个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男人时，林大刚就气不打一处来，一遇到汪小宇，总找各种理由教训他。 十几年下来，俩人也就结下了深仇。 汪小宇正愁找不到机会报复呢。 别看汪小宇瘦小，说话，做事却有几分魄力，走进人群中间，清清嗓子：“那晚，天刚刚擦黑，我出来消食，看到郭秋菊领着两个人进村子里，一男一女，一个胖，一个瘦高，一看就不是咱村子的人，也不像本地人。 第二天，听说抓住了两个人贩子，出于好奇，我特意到大队部看热闹，那俩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前天晚上郭秋菊领着的两个人。 后来，听说郭秋菊为了保护孩子，跟人贩子搏斗，头还受伤了，我就一直奇怪，她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汪小宇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明白过来了，这女人平时对俩孩子一点都不好，怎么可能为了他们，命都不要跟人贩子斗呢？ 看来郭秋菊头上的伤确实蹊跷，很可能就是为了摆脱嫌疑，自己故意撞的。 竟然有人敢主动出来证明，王艳萍再唯唯诺诺，顾前顾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看看周围人，又看看方媛媛，林亦安，还是开了口。 几分钟后，王艳萍就将当晚在林家院子里听到的，看到的事，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 不等方媛媛，林亦安说话，不少村民就非常愤怒了。 大队长媳妇马寻英骂道：“天杀的玩意，她们竟然还哭嚎着心疼孩子，害得我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去卫生所看伤，这是拿我们当傻子使唤啊。” 还有村民也出来说道：“那天晚上，俩孩子一直哭，怪我没当回事，过来看看，唉，俩孩子真可怜。” 第34章 事情败露，许月必须负责 村民们，一个个越议论，情绪越高涨，恨不得立即找到林婆子娘三个去算账。 不过林亦安愤怒归愤怒，还是理智的，走到马寻英跟前： “婶子，拜托你找人去堤坝那边给大队长，支书传个话，让他们尽快回来，到我们家去。” 而后，又对方媛媛说：“你知道徐阳徐警官的电话，尽快到大队部给县公安局电话，让他们尽快派人过来。” 安排完，林亦安直接快步往林家走去。 林家院子里。 林婆子刚刚吃了一大碗面条，正歪倒在床上，一边骂着林亦安白眼狼，方媛媛是贱货，一边听林春妮讲着刚才刘二瘸子讹人的事。 远远地躲在一旁墙角，听到方媛媛要求刘二瘸子将那天晚上逼婚的事原原本本说清楚，不然就让他坐牢，林春妮就吓得浑身打颤。 没敢再继续听下去，立即跑回家告诉林婆子和郭秋菊。 郭秋菊听后满脸惊恐：“娘，咋办啊？刘二瘸子什么都说了，老三会饶咱们吗？他会不会告咱们，让咱们坐牢？” 郭秋菊心里确实害怕了，她可不想坐牢，丢人受苦不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他们不能没有娘。 看二儿媳妇满脸惊慌的样子，林婆子越发气愤： “怕什么怕，就你那点熊胆子，啥事也成不了！他敢告我们，我可是他娘，养他整整8年的娘！” 听到这话，林春妮翻个白眼：“你确实养了他8年，是怎么养的啊？上学不给学费，放学回来也得把该挣的工分全部补上，冬天没吃的，最先不能吃饭的就是老三。穿的最不好的，吃的最不好的，睡的最不好的永远都是他，我就怕他记你的仇。” 听到这话，林婆子气得一巴掌打在林春妮身上：“小妮子，看我不打死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涨他人的气势！” 接着，林婆子气愤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事是咱们三个人做的，一个都不准推卸，我们都是他的家人，我就不信他能狠到把咱们三个都抓走！” 郭秋菊立即附和：“是是，娘，还是你高明，我们都听你的。” 林春妮默不作声，老三可是军人，短短11年，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兵蛋子凭自己的本事做到营长，心里肯定狠起来比谁都狠，都有原则。 不过，他要是真不饶人，怎么办？ 刚刚订婚，还没有嫁人，林春妮可不想坐牢，坏了名声，把自己的一生这么毁了。 一双小眼睛在林婆子，郭秋菊俩人身上偷偷打量，必须尽快想出一个脱身的办法出来。 看林婆子根本没当回事，林春妮有些着急了，摇着她的胳膊：“娘，你还是想想咱该咋应对吧？万一老三不讲情面，真让公安局的人来了，咱们说什么都晚了？” 林婆子老脸一拉：“有什么可担心的？他3年多没有音信，我当娘的把他媳妇认作干闺女再改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若真死在外面，还让他媳妇为他守一辈子寡？他一个军官，这点道理都不懂？ 再说，他真把我们送去坐牢，这种不孝不义的人，前途也别想好到哪里去！他要敢做，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说完，林婆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快对两人吩咐： “你们快去看看许月今天在不在家，现在事情败露了，闹大了，起因都是她，趁这个机会，再敲她一笔，也要让她舅尽快帮你和你二哥安排工作。” 林春妮，郭秋菊突然想起来了，她们对方圆圆做的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许月一心要嫁给老三，才听从她的安排的吗？ 老三若是找来算账，许月也必须负责。 随后，林春妮，郭秋菊就往许月家的方向跑去。 可是，太不凑巧，许月家里没人，大门紧闭，叫半天都没人应答。 姑嫂二人又不得不折回来。 回家的路上，两人各怀心思，恐惧又犹犹豫豫的。 “春妮，你还是个姑娘，可千万不能坐牢，不然一辈子都毁了。” 郭秋菊满心关怀地，小声试探着林春妮。 林春妮也郁闷：“我觉得事情没有娘想得那么简单，要是老三真不依不饶咋办？我才20岁，我绝对不能坐牢，无论如何都不能坐牢！” 看林春妮的态度这么坚决，郭秋菊叹了一口气，悲悲戚戚地说： “我也是，你两个侄子可是咱们林家的希望，我要是去坐牢，两个孩子咋办？有个坐牢的娘，将来娶媳妇都成问题，咱们老林家还有啥希望？” 林春妮没有回应。 俩人静静地往家走，心里又都想着应对之策。 快要走到家门口时，就远远地看到一群人在林亦安，方媛媛还有大队长媳妇马寻英的带领下，直接冲入林家的院子。 看阵仗，方媛媛是要找他们算总账的。 姑嫂俩吓得两腿都要瘫软了，两张脸木木的。 “嫂子，这个家可是娘在当家。” 林春妮没有将话说得太明，但郭秋菊一下子捕捉到了她的意图。 “是的，娘才是一家之主。” 姑嫂二人相互看看，很快会意，然后跟在众人后面进入院子。 听到院子里的吵闹，林婆子懒洋洋地从堂屋里走出来。 “老三，你们这是干什么？乌乌泱泱来这么多人？” 不等林亦安开口，马寻英就气愤地开口道：“赖凤娟啊赖凤娟，你可真能啊！你自己做的缺德事，还装糊涂！” 林婆子白了眼前女人一眼，装得一无所知的样子：“马寻英，你胡说什么呢？谁招你惹你了？” 马寻英冷笑：“不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收了刘二瘸子300块彩礼和一块手表，然后又给方圆圆灌药迷晕后，送到他家了？” 赖凤娟坐在堂屋门前的一个长凳上，高翘着腿，看看院子里的一大群人：“怎么？就因为这个，你们来我家兴师问罪来了？这是我家的家事，你们少掺和！ 再说，儿子三年多没有音信，我当娘的做主让儿媳妇改嫁，免了她守寡，不应该吗？” 第35章 反水 这时，林亦安接话：“没有音讯，并不代表我牺牲了，你着急将方圆圆嫁出去，这是破坏军婚，是犯法的！” 林婆子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三，我可是你娘！你跟我讲什么法律？要犯法，也是刘二瘸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决定将方圆圆嫁给刘二瘸子时，林婆子其实也多少打听了一些，破坏军婚，一般责任应该主要在刘二瘸子这边。 若是他们两个从此一直生活在了一起，即使林亦安将来回来追究起来，要判刑坐牢的也应该是他们两个，与自己没有关系。 再说，自己可是林亦安的娘，他再恼恨，也拿她没办法。 林婆子一副根本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看来刚才用来唬刘二瘸子他们的那一套办法在这个老女人面前根本不顶用。 方媛媛走到林婆子跟前：“那天晚上，你们给我灌药，强迫我嫁给刘二瘸子，但就这一点，公安来了，也不会轻饶你们！ 再说，你们把我送走后，又找人贩子卖掉我的两个孩子，贩卖儿童，那可是重罪！” 贩卖儿童？ 听到这几个字，林婆子突然浑身一激灵。 怎么这件事也泄露了？ 当时做的可是万无一失，天衣无缝的。 林婆子突然愤怒起来，从凳子上站起身，指着方媛媛破口大骂：“方圆圆，你血口喷人！我们娘仨为了保护孩子，一个个的都受了伤，你不承情，还说我们贩卖孩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方媛媛像盯小丑一样盯着林婆子： “赖凤娟，你别再演了，好不好？！郭秋菊带着人贩子进村子里，可是有人看到了，而且，当天晚上赶回来救俩孩子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王艳萍嫂子，还是田牛嫂子都在，你怎么跟人贩子讨价还价的，艳萍嫂子听得一清二楚。” 方媛媛一番话，林婆子气得要命，躲在一旁的林春妮，郭秋菊也都吓得瑟瑟发抖。 但是，这种事，怎么能轻易承认呢？ 林婆子继续抵赖：“方媛媛，你就编吧。你使了什么手段，让人家给你做假证，胡乱栽赃人？” 方媛媛笑笑：“是不是假证，栽赃，一会公安来了，不就知道了？我已经跟县公安局打了电话，他们正往这边赶。” 竟然报案？ 林婆子这下真的有些害怕了，一时不知所措，手心冒汗。 突然，大声吩咐道：“春妮，快去堤坝那边叫你大哥，二哥回来！家里没个男人，他们个个都欺负咱们头上了，连贩卖人口的帽子都敢跟我们扣！” 林春妮一听，心里踏实不少，对，得赶快叫二哥回来，有二哥在，看他们谁还敢这么嚣张。 可是，正要转身走时，方媛媛叫住了她：“林春妮，这账还没算清楚，你想溜吗？给我灌药时，你出力可不少啊，嫌孩子哭闹，要求人贩子给俩孩子喂药的，也是你吧？” 说话间，林亦安已将林春妮，连同郭秋菊扭送到林婆子跟前。 林亦安一直没有说话，但痛恨到了极点，两眼冒出的寒光，几乎要把姑嫂二人冻住。 “不是我，不是我，这些我都不想干，我都是被逼的，是娘要求我这么干的。” 林春妮吓得小脸惨白。 郭秋菊也赶快推脱，捂着还缠着纱布的头：“我也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干，她就把我的头往墙上撞，都是她逼我们做的。” 本来还一副理直气壮，要抵赖到底的林婆子，一看林春妮，郭秋菊竟然说着这么软蛋，反水的话来，一下子气愤起来，“啪啪”，两巴掌，各打在姑嫂两人脸上。 “你们两个不争气，吃里扒外的玩意，别人稍微诈一诈，你们就要出卖老娘？ 什么公安？她要是认识县公安局里的人，也不会在咱们家吃苦受累，受磋磨4年多。” 姑嫂俩捂着脸，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的上了方媛媛的当了，根本没有公安过来。 看他们一副怀疑的神情，林亦安道：“县公安局的徐阳徐队长，估摸着再有十几分钟，应该就到这里了。” 真的报案了？ 这下子，娘三人彻底害怕了，个个心里打着小鼓。 这时，郭秋菊突然半跪着抓住林亦安的裤子：“兄弟，你饶了嫂子，嫂子也是迫不得已啊。” 然后，郭秋菊指着林婆子的老脸：“都是她，都是她逼的，她把我的两个孩子全都送到他们姥姥家了，打着我，骂着我，逼迫我配合。若是不干，就不允许孩子们回来，还让大刚跟我离婚。我没办法啊，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必须听这个当家的啊，我后悔啊……呜呜呜……” 说完，郭秋菊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十分可怜。 哭完之后，郭秋菊就“哐哐哐”地在地上朝方媛媛，林亦安和其他人磕头：“我是被逼的，我跟你们磕头，我认罪，可怜可怜我吧，饶了我吧。” 方媛媛，林亦安赶快躲开，不接受她的叩头。 但是，院子里的村民们却心软了，直叹气，当个儿媳妇真不容易，被婆婆逼成这样。 林春妮看郭秋菊竟然这么会演，也立即哭泣泣地央求起来：“三哥，三嫂，你们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被娘逼的啊。” 话刚落下，林婆子一把揪住林春妮的头发：“你个没良心的，谁逼你们了，你们连老娘都卖！” 林春妮立即转身，跪着对林婆子哭泣道： “娘，你骂我，打死我吧，都是我不好，没有把事情办好，没有给你挣到钱，可我也没办法啊，我不忍心害他们。三嫂可怜，两个侄子也可怜，我只好给她少灌些药，让你们多讨价还价一会，拖延时间，等待三嫂尽快苏醒，回来救孩子。” 听到林春妮的话，方媛媛直扶额，这女人真心狠，自己亲娘都能踹，这么厚脸皮的话都能编。 不过，她们这一招骗不过方媛媛，却骗过了已经赶过来的五柳村的村支书和大队长。 第36章 母子情分恩断义绝 两人从堤坝那边赶回来，浑身沾满泥巴，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就直接来到现场。 今年，五柳村的庄稼汉在堤坝那边个个干得热火朝天的，卯足了劲要争先进，评优秀大队的。 谁知，一夜之间，竟然冒出这么多糟心事。 两个大队干部的脸个个黑成了抹布。 村支书林国强背着手走到林婆子跟前：“给你二儿媳下药，逼她嫁给刘二瘸子，贩卖孩子的事都是你干的？” 林婆子彻底绝望了，干脆盘着腿坐在地上，谁都不理睬。 林春妮却接话：“支书叔，对不起，我娘一时糊涂，你们就饶了她吧，幸好没造成实质性的危害，你们看在我为我娘赎罪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林国强生气道：“糊涂！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这时林婆子开口了：“我是林亦安的娘，他能拿我怎样？我做的一切还不是都为他好？他娶这么个女人回来，有没有通知我一声？这个女人能为他的前程，为这个家带来什么？” 都这个时候，还拿着为他好的名义说理，林亦安也真是无语到家了。 “娘，我今天最后再叫你一声，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你仗着是我养母，强迫我媳妇嫁给他人，不但利用孩子身世污蔑败坏她的名声，挑拨我们离婚，还找人贩子卖掉两个孩子。 你所做的这一切，我们母子情分到此恩断义绝，我与林家也断绝关系，再无瓜葛！ 以后，请你不要再拿着是我娘的名义，一切为了我好的名义，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听到这些话，林婆子气得发抖，脱掉一只鞋狠狠地砸向林亦安。 林亦安没有躲闪，不偏不倚，那只破鞋直接匝到肩膀上。 “林亦安，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枉我养你8年，要不是我养你，你现在不知道死哪里去，你现在因为这些事要和我恩断义绝，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狗！” 林婆子声嘶力竭，骂得喉咙几乎哑了。 林亦安声音冷淡，又绝望： “你养了我8年，为了这个恩情，我自当兵以来，几乎将所有津贴都寄了回来，除了建这堂屋和东西厢房，还养着这一大家子，我已经还了你很多了。 那8年，你是如何养我的，你应该很清楚。我9岁那年冬天，家里艰难，但全家都有吃的，唯独没有我的份。若不是饿得太狠，我不会独自进山打猎，更不会遇到野猪，几乎丧命。 我去当兵前，你藏起来我的资料和玉坠，若不是六妹帮我找到，我可能一辈子就在家为你挣工分。因为这件事，你和爹是如何教训我和六妹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说到这里，林亦安快速眨下眼睛，隐去泪水，不让流出来。 林亦安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亲生孩子，林婆子担心他去当兵，又凭玉坠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就将资料和玉坠全都藏了起来。 六妹林多妹从小和林亦安感情好，就偷偷帮他将资料和玉坠偷了出来。因之，林婆子和丈夫林满垛就将兄妹二人用皮鞭狠狠打一顿，饿了三天三夜。 因为这件事，年仅8岁的林多妹几乎被饿死。 被林亦安揭了老底，林婆子无话可说了，坐在地上开始“呜呜呜”地哭起来。 既然支书，大队长都回来了，她的两个儿子肯定也会听到消息，赶回来的，林婆子想就这么拖延时间，等待两个儿子回来给自己撑腰。 这时，林亦安走近一些：“六妹，你把她弄哪里去了？我调查清楚，绝对不饶你！” 林婆子转身背对林亦安，不予理睬，继续哭，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报复回去才好。 这时，两辆侧三轮摩托车停在了林家院子门口。 徐阳带着3名公安走进来：“请问这是方圆圆，林亦安家吗？” 听到询问，众人立即让开一条小路。 “是的，他们就在里面。”一个村民回答道。 徐阳和几名公安走进院子里面，和林亦安，方媛媛打了招呼，又了解下情况。 一看，果真是县里的公安，郭秋菊，林春妮顿时吓得两腿瘫软：“支书叔，队长叔，我们确实是被逼的，你们一定要为我们说说话啊，我们一定会改的。” 林婆子则一直坐在地上，冷着一张脸，不理任何人，她相信她的儿子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支书林国强和大队长刘贵权也是头疼，队里出一个犯人就够丢人的，还一个家里一下子出三个，这以后还让他们的老脸往哪放，五柳村还怎么在全公社抬起头？ 趁公安询问情况，做笔录期间，两人到一边悄悄商量一下。 然后，林国强，刘贵全走到徐阳跟前，先让根烟： “徐队长，根据我们刚才了解的情况，郭秋菊，林春妮都是被赖凤娟强迫逼着参与这些案件的，你看能不能对她们网开一面？不怕你笑话，小小村子出三个罪犯，我们老脸没处放啊！” 徐阳拧眉若有所思：“刚才赖凤娟也承认是她逼着她们做的，虽然她们的行为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不过已经构成犯罪，网开一面不是太好处理啊？” 三个人都很清楚，虽然要依法办事，但可迂回的余地依然很多。 看徐阳不买这个情面，林国强继续道： “林亦安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营长，将来肯定大有前途，是我们村，咱们县的骄傲。现在因为这件事，若是把赖凤娟三人都抓起来，对林亦安在部队的影响肯定不好，落个不孝父母，不顾亲情的名号，将来还能有什么前途？ 这样，主犯是赖凤娟，你们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至于林春妮，郭秋菊不如就留在队里进行批斗，学习再教育如何？让她们半年内，不得离开五柳村半步，每周批斗一次，每天晚上到大队部学习三个小时，如何？” 徐阳点头，觉得建议不错，也就卖了这个人情。 随后，两名公安将林婆子扣上手铐，带进摩托车车斗里。 林婆子竟然突然改变主意，将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了，这点令方媛媛出乎意料。 林春妮，郭秋菊躲过一劫。 不过，方媛媛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不知道这姑嫂俩还会怎么作妖。 当众宣布对郭秋菊，林春妮的处理办法后，几名公安发动摩托车，直接离开了五柳村。 随着两股黑烟喷出，两辆摩托车绝尘而去。 “站住！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摩托车后，一个彪形大汉气急败坏地狂追上去。 第37章 林大刚，住手! 摩托车声音很大，而且距离太远，徐阳他们远远看去，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根本没有理睬。 林大刚跑得气喘吁吁的，追了好长一段，但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远，以至消失在视线里。 林大刚气急败坏地不得不折返回来。 到堤坝报信的人，找到支书和大队长后，为了讨好村霸林大刚，又多事地专门找到他，将村里的事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 “他娘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 骂完，林大刚拎起铁锹，又叫上自己大哥就往村子里赶。 不过这时，相对支书他们回来，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大刚，先回家，问问情况。” 林家大哥林大军，终于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劝道。 “这还用你教？！” 林大刚白了自家哥哥一眼，根本没把这个矮了自己一头，天天像头老黄牛闷不吭声干活的大哥放在眼里。 …… 摩托车离开后，林亦安，方媛媛也离开了林家。 看看太阳，估计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方媛媛没有管林亦安，一个人快速往方春梅家里去。 肚子太饿，要尽快吃午饭去。 林亦安紧随其后：“你等等我不行吗？我已经和林家断绝关系了，难道你还不原谅我？” 方媛媛依然不理睬，继续往前走，心里很怪林亦安。 若不是村干部拿着林亦安是五柳村的骄傲，为了他的好名声考虑，林春妮，郭秋菊也不至于逍遥法外！ 按照方媛媛起初的设想，这次一定要把林婆子她们三人全部送进去劳改的。 看方媛媛依然态度冷淡，林亦安也只好住了口，乖乖地跟在后面，走进方春梅家里。 方春梅给方媛媛，林亦安都留了午饭，看到两人回来，赶快让儿媳妇将饭菜重新热热。 饭菜热好，刚刚扒拉两口饭，院子外突然传过来女人悲痛的哭声。 “亦安兄弟，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呜呜呜……” 方媛媛，林亦安听到哭声，放下碗筷赶紧跑出屋门，看外面究竟怎么回事。 只见王艳萍蓬头垢面，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流着血，很明显是被人打的了，看上去很吓人。 “艳萍嫂子，怎么回事？你坐下来慢慢说。” 方媛媛拿出一把木凳，扶着王艳萍坐下，又掏出随身手帕帮她将嘴角的血渍擦掉。 “林大刚，是林大刚那个狗娘养的，他不是人，他跑到我家二话不说就把春壮和我狠狠打了一顿，打得春壮躺在床上一直动弹不了。 他说谁作证，就是和他林大刚，他们林家过不去，以后见一次就打一次。” 王艳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满眼恐惧。 “圆圆妹子，你说咋办？这种人身强体壮的，打架不要命，我们惹不起啊。” 作证的人，都要被报复，以后谁还敢站出来说话？ 林亦安握得双拳“咔咔”作响，忍着怒气先关心地问道：“嫂子，春壮哥要不要先送卫生所看看，碍不碍事？” 王艳萍又哭起来：“能没事吗？那人专挑打不死人的地方使劲打，你春壮哥的牙齿都被打掉两颗，整张脸肿的跟包子一样，躺在床上一下都不能动弹。” 林大刚果真下手够狠。 林亦安忙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既然在家，就不会让那个混账再随便欺负你们，这个账我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 话音刚落，谁知这时又传来女人的哭声。 “亦安，圆圆，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啊？小宇被林大刚那个兔孙打得起不来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说完，刘桃桃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诉起来。 “他把小宇的腿打断了，脸上扇了好几耳光，说什么汪小宇不知死活，逞什么能要出来作证，就新账老账一起算，直接把俺那口子的腿打骨折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本来俩人就有些过节，现在汪小宇又主动出来作证，林大刚对汪小宇更是一点不留情。 好在，刘桃桃除了整个人凌乱一些，没有被打的迹象。 找林大刚算账是肯定的，但目前必须将汪小宇，刘春壮送到医院尽快救治。 摸摸口袋，林亦安掏出20块钱。 这次回来，随身带回来的400块钱，除了买东西和给林婆子的200块，方媛媛的那50块，林亦安身上总共剩余120多块钱。 其中100块放在新租下房子里的手提包中。 身上的20块钱，根本不够这两家的医药费。 林亦安将方媛媛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随身有没有带钱，我的不够给医药费？能不能借些给我？” 从林婆子那里要回了500块钱，原计划到镇上供销社买些锅碗瓢勺和其他生活用品，今天出门方媛媛特意将100块钱揣入口袋中。 “要多少？” “100块。” “什么时候还我？” “今晚。” “说话算数，延迟一天加一块。” “没问题。” 看对方爽快，方媛媛掏出里面衣服口袋里的10张大团结，交到林亦安手里。 林亦安将自己的20块加上，总共120块，平均分成两份，每家60块。 “嫂子，这些钱你们先拿着，赶快去卫生院看病，林大刚的事，我来处理。” “这，这怎么能行？亦安兄弟这钱也太多了，我过来不是找你要钱的。” 王艳萍忙客气道，整整60块，看病绰绰有余。 看王艳萍客气地接住钱，刘桃桃也虚让一下，将钱揣入口袋。 每个人都得了60块钱，有些出乎意料，两个女人情绪好了不少，正准备离开回家，拉自家男人去看病，迎面却被林大刚拦住了。 双目直愣愣地盯着两个女人，林大刚恶狠狠地道： “果不其然啊，你们收了他的钱，故意做假证，害得我娘被抓走。臭娘们，把钱都给我！” 林大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完，上去就要抢两个女人口袋里的钱。 “林大刚，住手！” 林亦安大喝一声，快步走过去，一把扭住林大刚的手。 第38章 自作孽不可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他娘的，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把我放开！哎呀呀……” 林大刚整个人动弹不得，一只胳膊被林亦安捏的生疼，额头开始冒冷汗。 别人怕这个无赖，村霸，林亦安可不把他放眼里，继续用力捏着不放。 “我看你横行霸道惯了，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是谁了！” 说完，林亦安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林大刚的胳膊直接被扭折。 “林拴住，林老三，老子给你拼了！” 打架从来没有吃过亏的林大刚，愤怒到了极点，忍着胳膊疼痛，转身就用脚猛踹林亦安中，央部位。 快速躲闪，紧接着一个后转身，林亦安抬脚一下踹到林大刚头上。 瞬间，眼冒金星，口鼻出血，林大刚整个人晕乎乎的，几乎倒地。 但是，不能就这么窝囊地吃亏，林大刚硬撑着又是一脚踹来。 林亦安，多年的特种部队训练，虽然身上还有伤，但对付这种没什么章法，一味靠蛮力的无赖，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不等林大刚靠近，林亦安主动出击，一个飞腿过去，直接狠狠地匝在对方的小腿肚上。 电光火石之间，噼里啪啦又是几招出击。 “哎呦呦……我的腿，我的胳膊……” 林大刚浑身疼的不知道该抱自己身体部位哪个地方好，躺在地上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的。 一边呻吟，一边大骂：“林亦安，林拴住，你个王八蛋，忘恩负义的家伙，为了一个烂女人，你敢这么欺负我，欺负我们老林家。我们走着瞧，老子不会饶了你。” 林拴住？这名字接地气。 不过，听到林大刚骂自己“烂女人”，本来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方媛媛不开心了，上去就猛踹在对方嘴巴上。 “你再骂，信不信我把你下巴踹掉！” 激烈的打斗，很快引来周围很多村民跑过来看热闹。 看到林大刚被打成那样，村民们直咧嘴，光看看都感觉很疼。 都说林亦安厉害，这么年轻就是军官了，没想到动起武来，这么强悍，听说身上还带着伤，这若是没伤，还不知道怎么能打呢？ 村民们真是由衷地佩服，也在心里暗暗叫好。 这几年，林大刚越来越横了，仗着别人打不过自己，上工偷懒还都得记10工分，队里分粮分肉，他们家都必须是最好的，甚至看到谁家媳妇长得俊，竟敢直接上去抹两把。 村民们对这个人早就一肚子火，敢怒不敢言。 此时，看着林大刚瘫在地上，村民们感到大快人心，没有一个上前帮忙抬他回家的，更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说句话的。 “大刚，大刚！” 看到丈夫被打成那样，郭秋菊一下子扑过来，然后大骂：“方圆圆你个贱人，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个贱货，我婆婆被抓坐牢，让老三把大刚打成这样，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骂完，就心疼自家男人，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打不过林亦安，竟然转头骂起自己，方媛媛可不受这份气。 “郭秋菊你再血口喷人试试！不是你们害我和孩子在先，不是你们挑拨着我们两口子离婚，你们会是这个下场吗？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们！” “你，你……” 郭秋菊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对什么好。 “我给你拼了！” 突然间，郭秋菊像疯了一样就往方媛媛身上扑。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来得及躲闪，林亦安一把抓住方媛媛的肩膀，将其带到自己身后。 “噗通”一声，郭秋菊扑个空，一头栽倒在地上，本来就包着纱布的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不用理她，回家吃饭。” 林亦安拽住方媛媛，就往方春梅院子里拉，随后又将大门紧闭，阻隔掉外面的一切污浊。 跟过来的林大军，拉着一辆板车，站在一旁沉默不言，脸黑得如抹布一般。 郭秋菊抹了一把额头的血，狠狠地剜了大伯哥一眼：“你兄弟被打成这样，你连个屁都不会放！” 林大军哼哼两句：“我觉得她说的对，自作孽不可活。” 郭秋菊怒气又上来，毫不客气道：“你还是林家的大儿子？窝囊废！快把大刚抬回家！” …… 吃完午饭。 林想，林念玩了一上午，就和方春梅的小孙子一块躺床上睡着了。 看时间还早，方媛媛想去卫生院看看刘春壮和汪小宇他们。 虽然已经给了医药费，但人家毕竟是因为自己的事而被打的。 返回新家，重新拿上钱，还有从方春梅那里借的票，方媛媛就背着一个背篓往镇子上去。 “你这要去哪儿？”林亦安跟过来问。 “去卫生院，” “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 “为什么？” “我们有这么熟？关系这么好吗？” 方媛媛白了林亦安一眼，感觉这1米8多的大男人怎么像个跟屁虫，总想跟在她后面。 “我们是夫妻，慢慢的就熟了。” 说完，林亦安就要过方媛媛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 “若是没有俩孩子，咱们还是夫妻吗？你肯定早就听赖凤娟的话，和我离婚了。哼！” 方媛媛冷哼一声，快步往前走。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是已经很努力地在弥补了吗？” 林亦安可不在乎方媛媛乐不乐意，大长腿一迈，毫不费力地追上她。 不到半小时，二人已经来到镇上。 方媛媛准备先去供销社买些水果罐头和点心给病号，还未走进供销社，刚好碰上林亦安的老战友刘彬。 “林营长，嫂子，你们也来买东西？”刘彬远远地迎上去打招呼。 刘彬虽然比林亦安年长几岁，但当年在部队时，是林亦安的手下，因此，即使现在转业，当了公社里的干部，见了林亦安的家属，依然礼貌称呼嫂子。 “是的。你们难得见面，慢慢聊，我先去买点东西。” 方媛媛打声招呼，便独自走进了供销社：“同志，我要两瓶橘子罐头，两瓶菠萝罐头，再拿两袋芋头酥。” 售货员利落地将4瓶罐头拿到柜台上，又拿出两袋芋头酥出来：“同志，总共2块6。” 销售员一边开票，一边打量着方媛媛，看她一副瘦巴巴的干柴样，买东西还挺阔气。 开完票，销售员将其夹在铁夹子上，用力一甩，“嗖”的一声，铁夹子顺着头顶的铁丝滑到收款处的尽头。 方媛媛寻着铁夹子方向看去，正好与一双冷飕飕的目光对上。 许月站在那里，毫不掩饰地，鄙夷地盯过来。 林亦安的烂桃花？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方媛媛感觉这女人不简单，可能非常麻烦。 第39章 青梅竹马相见 在原主的记忆当中，方圆圆自从挺着大肚子来到五柳村，和许月的交集并不多，但每次相遇都是视而不见。 甚至许月到林家找林婆子，林春妮她们，遇到了，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方圆圆，更别说打招呼了。 方圆圆也搞不明白许月怎么就这么不待见自己，按说，她是林亦安的义妹，不应该对她这么冷淡。 方媛媛隐隐察觉到一种情敌的仇视感。 对上对方冷冰冰的眼神，方媛媛将下巴抬高一些，从一匝大团结里抽出一张拍在柜台上：“找零钱。” 财务刚好去厕所，许月临时替班一会。 看着方媛媛阔气的样子，明显还带几分傲气，许月心里恨得牙痒痒：没有亦安哥的钱，你显摆个屁！ 方媛媛可不在乎面前女人怎么想，至少林亦安回来这几天还没有去看望她这个义妹和那个干娘。 这足以说明，她们母女在林亦安心中并不是很重要。 单这一点就够了。 买完单，方媛媛提着水果罐头，点心径直走出供销社，来到两个男人身边。 叙旧也叙的差不多了，看方媛媛走过来，刘彬又跟她打声招呼，便知趣地和两口子拜别，然后骑上自行车离开。 “公社王凯那个资料管理员已经被辞退了。” 林亦安将刚才从刘彬口中得知的消息告诉方媛媛。 “辞得好，有没有查明背后是谁指使他干的？” “王凯说是中午接到赖凤娟的电话，才修改的，他家和赖凤娟沾点亲戚。” “怎么可能？”方媛媛可不相信这种说辞。 据方圆圆所知，并没有听说过赖凤娟有姓王的亲戚，若是有，一个电话就能让王凯干违规违纪的事，那得是多亲近的关系啊。 既然王凯不肯说实话，那么，这个中间人又会是谁呢？ 林婆子一定要拆散方圆圆和林亦安的夫妻关系，真正目的是什么，能获得什么样的好处？ 方媛媛不得而知，但总感觉背后还有一个人在暗暗用力。 …… 到卫生院看望过刘春壮，汪小宇后，方媛媛二人再次折返回供销社。除了购买锅碗瓢盆，方媛媛也想买些肉蛋之类的改善下生活。 鉴于刚才许月的眼神和一贯的冷漠，还未走进供销社大门，方媛媛将一叠钞票塞到林亦安口袋里。 “我用不着钱。” “想得真美，这不是给你的，一会帮我付钱。” 听到这话，林亦安嘴角上扬，这女人真给面子：“谢谢！没想到我媳妇这么识大体！” 方媛媛心里偷笑：“少贫嘴，你带票了吗？” “当然带了，随便买。” 随后，方媛媛一把挎住林亦安的胳膊往前走。 胳膊突然被人挎住，林亦安猛的一顿，这女人别有用心啊，问道：“你这是什么目的？用你的话说‘咱俩有这么熟吗’？” 其实，林亦安此时此刻浑身有些发热、紧张，这种亲热来得太突然，主要是他作为军人，在乡下这种思想保守的小地方，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不过心里又暗暗想，只要能赢得媳妇好感，今天就是豁出去也值了，上战场都不怕，还怕这？ 方媛媛不想过多解释：“废话少说，好好表现。” 这个时代，当街牵手都会被人骂，更别说她一个女人直接勾住男人的胳膊。 不过，骂就骂呗，她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还在乎这个？ 方媛媛勾住林亦安的胳膊，满脸幸福笑容地走进供销社。 今天来公社，方媛媛特意换上在县城刚买的那件浅蓝色格子外套，脸上常年积累的憔悴虽然难以掩盖，但神态中透出来的气质，自信和那件衣服衬得相得益彰，整个人多了几分光彩照人的感觉。 柜台后面，许月一眼看到方媛媛两口子这么亲热地走进来，心里猛的一疼：这是她的男人，从小一起长大，日思夜想的男人！ 上齿恨恨地咬下内嘴唇，许月拿出5年多前，在林亦安面前小妹妹撒娇的嗲气，慌忙从柜台里跑出来：“亦安哥哥，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到我家去？我娘天天念叨着你，盼着你呢。” 伴随着甜腻的声音，许月激动地眼泪在眼睛里打几个转，然后流下来。 若没有看到说话的人，方媛媛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失灵了，这是那个一惯冷冰冰的许月吗？ 根本不顾方媛媛还挎着的胳膊，许月一把拉住林亦安就撒娇，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地流着眼泪问。 扫视周围看过来的眼睛，林亦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将许月的手扒开：“小月，注意场合，别让你嫂子难看。我也才回来两三天。” 许月当没听到，一把将林亦安拽到自己身边，仰着头看着男人的脸：“亦安哥，你好像又瘦了一些，更加硬朗好看了。” 说完，许月就跟供销社里柜台后的两个同事介绍：“玲姐，香兰姐，这就是我常给你们提起的我亦安哥，我们一块长大，他对我比待任何人都好，现在还是军官呢，特别年轻有为。” 骆小玲，陶香兰都点头笑笑以作回应。 刚才方媛媛挎着这个男人的胳膊走进来，两人亲亲热热的，一看就是两口子。 许月突然插进来，根本没把这男人身边的女人当回事，这算哪出啊？ 作为同事，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敷衍着附和两句：“你哥真是一表人才，许月，你真有福气。” 两句话，说的许月心里更高兴了，本来的，她和林亦安就是青梅竹马，最般配。 方媛媛像看猴戏一样看着许月表演，同时，打心里同情：林亦安我们离婚后，你不会和这个女人结婚吧？啧啧啧…… 第40章 得不到的总惦记 “亦安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我请假在家里等你？” 许月双手拉着林亦安的胳膊又问。 感到很不自在，林亦安将许月的手扒开，尽量保持一些距离：“手底下的事刚刚忙完，计划明天我就去看望干娘。干娘这两年身体都还好吧？” “我娘她很好，就是总念叨你，挂念你，整宿整宿睡不着。”说着，许月又低头擦拭下眼睛，不知是不是真的又流泪了。 “让干娘操心了，我现在回来了，希望她老人家能放宽心。” 说完，林亦安走到方媛媛跟前：“你嫂子想买些生活用品，我陪她转转。” 说完，林亦安拉着方媛媛就往骆小玲柜台前走去。 终于脱身，林亦安暗暗舒口气：女大当嫁是有道理的。 许月对方媛媛切换一个白眼：“嫂子刚才不是买过了吗，怎么又买？” 方媛媛回头笑道：“你义哥心疼我，说家里没有的全好好给我置备起来，以后要我过上好日子。” 毕竟在上班，许月也只好又回到柜台后面，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方媛媛，心里暗暗骂道:“显摆！” 眼睛盯着林亦安，上下打量，许月越来越对这个男人满意了。 27岁的林亦安，褪去了几年前的稚气，浑身透出一股成熟稳重而又有力量感的男人魅力。 眉眼，鼻梁棱角分明，像雕刻般的漂亮，就连伸出的手腕，线条流畅，都好看得让人想抱住。 虽然没有穿军装，但一身普通便服穿在他身上，还是那么挺拔伟岸，许月看得激动地几乎要从嘴角流出了泪水。 察觉到背后一直有双眼睛盯过来，林亦安尽量极其周到，天衣无缝地配合着方媛媛买东西，不去理睬。 但方媛媛却十分确定了，这个许月喜欢林亦安，甚至有嫁给他的想法。 这些年，她对原主一直冷漠，视而不见，可能因为方圆圆对林亦安的截胡，早就将她视作眼中钉了。 不过，听林婆子说许月正在和县城里的一个领导的儿子处对象，怎么对林亦安还有这份心思？ 方媛媛这点想不明白，或许这就是得不到的总惦记吧。 “这种雪花膏不错，你多买两袋，这好像是护手油，你也买些。”林亦安在旁边笨拙地提着建议。 “好！难得你回来，这么替我着想，我就听你的。”方媛媛幸福地回应。 “请问有奶粉和麦乳精吗，各拿一瓶。”林亦安问销售员。 方媛媛嗔怪道：“买这些干什么，不买，太浪费了。” 林亦安笑笑：“你太瘦，要多补补。” 骆小玲将奶粉，麦乳精都放到柜台上，打心里羡慕方媛媛，笑道：“妹子，你男人对你真好，真贴心，他给你买，你就要，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说完，骆小玲抬眼看到许月冷冰冰盯过来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不过，方媛媛却故意提高声音：“他啊，也就这点好，知道疼自家媳妇。” 半个小时后，方媛媛挑挑拣拣才终于将计划买的东西全部选齐。 锅碗瓢勺，奶粉，麦乳精，雪花膏，还有猪腿肉，鸡蛋和调料，七七八八差不多将100块钱全部花完，背筐里也装的满满的。 来到收账的柜台前，林亦安毫不含糊，钱和票一股脑全拿出来，爽快付款。 总价除了票外，需要付96块3。 将近100块钱，这可不是小数，这里供销社营业员一个月的工资加上补贴才30来块钱。 林亦安陪着媳妇来一趟，一次就花了她们3个月的工资，若不是真心疼自家媳妇，哪个男人敢这么花？ 骆小玲，财务陶香兰个个看得满脸羡慕，这男人又疼媳妇又长得好看，在他们红阳全公社，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同时，心里暗嘀咕，难怪许月在这个男人面前娇嗲嗲的，可能心里早就有了把人家抢走的打算了。 不等装好，不等许月插手，林亦安一把抢过背筐：“媳妇，这个太沉，我来背。” 说完，林亦安拎起重重的背篓，轻轻松松甩到肩上，背着就跨出了供销社的大门，根本没有去看许月一眼。 跟在后面的方媛媛，倒是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许月：这男人即使将来我和他离婚，你也别想得到。 俩人前脚离开供销社，郭晓冰后脚就进来了。 “小月，你忙不忙，方不方便出来一下？” 正沉浸在气愤，嫉妒和恨当中的许月，被郭晓冰的一句话拉回了神，冷冷地问：“啥事？” 郭晓冰满脸兴奋：“当然是重要的事，你出来再说。” 能会是什么重要事？不会是郭新来进去了吧，不过看郭晓冰的神情不像。 许月只好跟骆小玲打声招呼，让她帮忙看下自己的柜台，然后不情不愿地走出了供销社。 一走出供销社，郭晓冰就一把拉住许月往一边的几棵松柏后面跑。 “小月，咱们可以结婚了，下个月咱们就举办婚礼好不好？” 结婚？ 许月听了一愣，完全没有一点兴奋，心里还全都装着林亦安，他的一颦一笑还都刻在自己的大脑中，想起他那双大手，若是抚摸着自己的脸，握住自己的，腰，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看着眼前普普通通，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许月脸一沉：“为什么结婚？我不想结。” 一句话，如同冬天的冰水一下子浇到郭晓冰的头上：“小月，你怎么了，我爸被调查前，我们不是商量好尽快结婚的吗？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主意了？” 许月不想解释：“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结。” 郭晓冰想起上次过来刚好遇到王凯正想牵许月手的事，于是质问道：“你不想结婚，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个男人？你们真的好上了？我哪里比不上他，你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 此时此刻，郭晓冰恨得双拳握得紧紧的，只后悔当时没把那个男人直接揍瘫痪。 林亦安刚才疼媳妇的温柔样子一直在眼前晃动，又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许月有些心不在焉：“他很好，他哪里都很好，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今生非他不嫁。” “许月，你，你真不要脸！他那么好，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订婚？”郭晓冰气得当头骂道。 第41章 许月为了林亦安而退婚 “当初他还没回来，现在他回来了，郭晓冰我们到此为止，这婚，我绝对不跟你结，你走吧。” 终于下了这个决心，说完，许月长舒一口，转身离开往供销社走去。 郭晓冰一把抓住许月的胳膊，把她拽了一个趔趄，上去就是狠狠一个耳光：“你和我订婚，是不是迫不得已？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妈的，你敢耍老子！” 许月捂住烧痛的脸，双目怒视着郭晓冰，将刚才受到的气全都发泄出来，咆哮道：“是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算什么东西，你跟他比，连他的脚指头都不如，我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们才是最般配，最相爱的！” 郭晓冰气得本想再给许月一巴掌，看到不少行人往他们这边看，只好一把将其推开： “我和我爸刚刚恢复工作，我爸他没事，不但没受贿，这次还提了职，成了厂里的二把手。我本想借着这个喜事，我们尽快结婚，也算是双喜临门。 没想到啊，没想到，许月，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这婚事，真他妈的扯淡！老子不稀罕！” 骂完，郭晓冰狠狠往地上吐一口，推起自行车就离开了。 许月呆呆地站在原地。 什么？ 郭新来没事，还成了厂里的二把手？ 隐隐的悔意在许月心里滑过，五味杂陈，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不过，副厂长的儿子，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职工而已，又不是他当副厂长。 林亦安可是军官，现在27岁就是营长了，过不了几年就是团长，军长，还可能是更大的官。 一个小小的棉纺织厂领导怎么能比？ 想到此，许月心里那点点的后悔很快消失。 摸摸刚才被打得生疼的脸，用头发稍微遮挡一下，往供销社走去。 这边，气得肺就要炸掉的郭晓冰，正骑着自行车往县城家里去，却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自己这边走来。 那贱女人的同学，新对象？ “狗男女！” 郭晓冰用力快蹬几下，自行车速度加快，迅速往前走，直接冲到王凯身上，将其重重撞倒。 “混蛋，你不长眼啊？！” 王凯被撞得一屁股蹲在地上，咧着牙，捂着屁股大骂。 资料管理员的工作丢了，家里二叔又帮他找份工作，公社养猪场的饲料员。 刚上班第一天，跟满圈的猪待在一起，已经够味的了，还要不停地拌饲料，喂猪，抬水刷洗猪圈。 干了一天的工作，累得腰酸背痛，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王凯正没精打采地下班回家，竟然遇到这么个不长眼的，直接骑着自行车往身上撞。 “撞的就是你个兔崽子！” 不由分说，郭晓冰一把揪住王凯的衣领就是一顿胖揍，每一拳下去，都恨不得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tmd，我让你撬我媳妇，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郭晓冰！” 说完，郭晓冰又是一串拳头抡过来。 王凯本就没有郭晓冰高大壮实，这一拳拳下去，脸上很快五颜六色起来，想躲都不知怎么才能躲得了。 几分钟后，郭晓冰揍累了，看王凯也动弹不得了，才坐在地上直喘气。 “妈的，许月那女人，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你敢娶她，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郭晓冰威胁道，他就想不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副龌龊样，满身的猪屎味，自己哪点比不上他，许月竟然看上他了？ 王凯抱头，听到“许月”的名字才仔细瞧郭晓冰一眼，原来是许月的未婚夫，什么他得不到？ 浑身疼痛的王凯突然心情好了一些，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看来这男人被许月甩了。 王凯胆胆怯怯骂起来：“你个混蛋，许月不要你，你打我干什么，是我不让她要你的？” 郭晓冰一巴掌重重拍在王凯头上： “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我就想不明白了，她怎么认定你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妈的，我堂堂一个副厂长的儿子，还比不上你一个满身猪屎味的乡巴佬？咱们等着瞧，我一定找一个比她还要漂亮，还要有文化的女人，看谁不稀罕谁！” 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完了，郭晓冰心里舒坦不少，起身朝王凯鄙夷地笑笑：“兄弟，祝你好运，将来被许月也干净利落地甩掉！” 说完，扶起自行车，郭晓冰右腿一甩，骑上车子离开了。 留下王凯莫名其妙，在许月的心里我就这么好吗？竟然好过这家伙一千倍，一万倍！ 不过想想也是，为了她，公社那么好的工作我都丢了，看来这丫头是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的。 想到此，王凯忍不住咧嘴笑：“哎呦，真tm的疼，下手真狠！” …… 方媛媛，林亦安走在回家的路上。 背着重重背篓的林亦安脚步轻快： “媳妇，你说刚才你那样温和，识大体，是不是原谅我了？剩下的3块多钱，你拿着，回家，我把我包里的那100块钱还给你，等我这三年多的津贴全部发下来，也全部给你。” 因为这三年多林亦安一直如人间蒸发了似得从事着秘密工作，身份隐去，他明面上的津贴也就没有再发。 方媛媛正在往前走，突然停住：“谁是你媳妇？我们没感情，不熟，还是离婚了比较好。你别多想，我只是看那个许月不爽，故意做给她看的，气气她。 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她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又是拉又是拽的，很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很有信心要把你抢过去，想当你媳妇？” 林亦安撇嘴一笑：“那不好吗？这样你才吃醋。” “谁吃醋了？” “还能是谁？你若真不在乎我这个男人，许月再哥哥的叫，你也不会使出这么给面子的招数。累不累？来吧，挎上去。” 说着，林亦安将胳膊伸到方媛媛身边，让她挎着自己的胳膊。 方媛媛真佩服这男人的脑回路，没有理睬，快走几步，和林亦安拉开距离。 只是，相对林亦安的大长腿，方媛媛的小短腿再怎么用力走快，还是被林亦安追上，又反复主动拉住她的胳膊。 第42章 你真的是我们爸爸?! 回到五柳村，太阳已经落下，天色慢慢黑下来了。 方媛媛先回方春梅家里，接林想，林念回家，顺便将在供销社买的一块两斤多的猪肉送给姑姑，感谢他们一家对自己和孩子的照顾。 “圆圆，这些肉你拿回去给俩孩子吃，他们都太瘦，要多补补。” 方春梅看着俩孩子营养很不好，舍不得把那些肉进了自己的嘴巴。 方媛媛又将肉推让回去：“姑姑，你就收着吧，现在我手里有点钱，不缺俩孩子吃的。” 随后，又抓了两大把糖给到方春梅孙子林云宝手里，才离开。 回到家，怕饿着林想林念，方媛媛拿出一些饼干给他们先垫垫肚子。 这边，林亦安已经从附近邻居家挑水回来，将水缸装的满满的，扁担放下，又开始将新买的铁锅，砧板和菜刀全部洗好。 厨房里有以前的土灶，装上铁锅就能用。 方媛媛用一只大铁锅煮上米饭，另一只准备用来炒菜。 穿过来好几天了，方媛媛特别馋辣椒炒肉，即使现在时间有些晚，还是想解解馋。 正好今天去供销社买回来的有辣椒和肉，方春梅也给了不少青菜。 林亦安配合得很好，早就在院子里找了不少干柴，一边烧火，一边帮忙洗菜，切菜。 不过三四十分钟的时间，热腾腾的米饭，配上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还有一盘蒜苗炒鸡蛋、一盘醋溜土豆丝和一碗冬瓜虾米汤端上了桌。 不等方媛媛盛饭，林亦安将一碗满满的大米饭端到她跟前：“媳妇辛苦了，你先吃，多吃些，长胖些。” 多吃些，长胖些，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别扭？ 还媳妇，叫得这么顺口，这男人是一点也不见外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方媛媛也实在饿了，端起碗，就着辣椒炒肉就是满满一大口。 看着桌子上的肉，鸡蛋和米饭，林想林念咽着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孩子都有些拘束，这是自家的饭菜吗？ 给自己盛饭的这位解放军叔叔，果真是爸爸？ 因为俩孩子出生日期的身世问题，林亦安回来这3天，方媛媛一直没有向两个孩子正式介绍他。 林亦安将盛好的米饭，又各加上两筷子鸡蛋和肉递给林想，林念。 两个孩子都不敢伸手接，两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方媛媛。 “接住吃吧，多吃些。” 方媛媛温和地对俩孩子说道。 妈妈发话，双胞胎没再迟疑，接过碗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一边吃还不忘朝着林亦安这边时不时地看，心里很疑惑，这个人回来几天了，怎么现在才说是自己的爸爸。 看俩孩子吃得狼吞虎咽的，方媛媛赶快喊住：“慢慢吃，别噎着了，这么多菜，今晚咱们不吃饱不能放下碗。” 两个孩子这才呵呵笑着，放慢些速度，又担忧地问：“妈妈，咱们以后还会有这么好吃的饭吗？咱们不会是提前过年了吧？我们把这些吃完了，春节怎么办啊？” 看着两个孩子这么瘦弱，又这么懂事，想来这些年不知挨饿受冻了多少回，吃了多少苦，林亦安的鼻头酸酸的。 “以后我们天天这么吃，爸爸努力挣钱，一定让你们天天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还要读书上学。” 爸爸，果真是爸爸，只有爸爸妈妈才会对自己孩子这么好。 两个孩子双眼充满激动地看向林亦安，但是谁都不敢吱声叫出来。 方媛媛放下饭，神情有些严肃，有必要给两个孩子介绍介绍了。 虽然自己不怎么待见这男人，不过人家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爸爸，他们有权相认。 “林想林念，现在妈妈正式跟你们介绍，这位就是你们每天问我要的爸爸，因为特殊原因，3年多他没法和我们联系，妈妈没骗你们，他没有死，他现在回来了，以后你们再也不会因为没有爸爸被别人欺负了。” “你真的是我们爸爸？！”双胞胎异口同声，非常兴奋地问。 林亦安抽了抽鼻子，抚摸着俩孩子的头：“我是你们的爸爸，爸爸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娘仨受苦了。” “爸爸！” “爸爸！” 不等林亦安的话音落下，林想，林念放下碗，直接扑到林亦安的怀里，激动地哭起来了。 “你真的是我们爸爸吗？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夜里也总是哭。奶奶说你死掉了，赶我们走，妈妈一直都不肯离开，说你肯定活着的，肯定会回来的，妈妈没骗我们，妈妈说的是真的，呜呜呜……” 说了一大串后，俩孩子依偎在林亦安怀里又激动地哭起来。 林亦安紧紧地搂住两个孩子，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流起了眼泪。 哭了好一通后，林想很担心林亦安再会离开他们，打着哭嗝问：“爸爸，以后你还会离开我们吗？” “不会，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爸爸说话算数吗？”林念擦着眼泪问。 “算数，一定算数！” 接过方媛媛递过来的手帕，林亦安小心翼翼地帮两个孩子擦掉眼泪和鼻涕，然后伸出大拇指、小手指和两个孩子分别盖章。 “爸爸说话算数，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孩子破涕而笑，伸出稚嫩的小手朝林亦安的大拇指上使劲地盖上一个章。 一顿饭有说有笑，有滋有味，一直吃到晚上将近8点。 放下碗筷，还未等方媛媛收拾，两个孩子便很懂事地帮着林亦安一起忙起来。 父子三人劳动兴致很高，擦桌子的擦桌子，洗碗的洗碗，根本没有方媛媛半点插手机会。 难得增进他们父子感情的机会，方媛媛不便打扰，只好回到卧室整理床铺。 三间堂屋，除了客厅，东西两间分别是卧室。 方媛媛打算她和两个孩子睡在东间，让林亦安一人睡西间那张快散架的床。 “这床咱们四个睡，会不会太小？” 就在方媛媛全神贯注地整理褥子时，身后突然传来林亦安的声音。 “不行，分开睡。” “俩孩子睡哪儿？” 林亦安心里乐呵，这媳妇真懂事，第一个晚上就舍不得他。 第43章 只有林亦安能配上她 回头看着眼前正嘚瑟的男人，英俊，伟岸又挺拔，确实令人眼馋，不过想想林亦安5年对原主的不闻不问，方媛媛瞬间兴趣全无。 “你睡西间。” “我睡西间？！” 林亦安顿时有些失望，心凉了大半截：“有没有搞错？咱们是两口子。那张床快散架了，你不怕我睡到半夜床塌，摔下来？” 方媛媛才不在乎：“你们当兵的不是荒野地上，泥里就能睡吗？” 说完，方媛媛从木柜里拿出一床破被褥出来：“有些旧，你将就着用吧，好的都被赖凤娟她们抢走了。” 当年，方圆圆挺着大肚子拉着一大半车东西来到林家。 若不是那满满一板车的东西和让林婆子帮着保管的500块钱，单凭一张结婚证，林家根本不愿接纳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儿媳妇。 只是，4年多过去，当时带过来的东西，无论是绸缎被褥，还是的确良衬衫，花棉袄，暖水瓶都被林婆子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要走给到了林春妮和郭秋菊。 林亦安接过被褥，心里显得委屈，不开心：“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你还不原谅？” 原主苦苦等了5年，林亦安回来又是打算离婚，又是不相信她的清白，一句道歉就能翻篇？ 这三年多是特殊情况，那么刚结婚的一年多，又为什么杳无音信？ 若是林亦安真在乎自己的妻子，就不该一回部队，就对方圆圆不管不顾。 而且在原主的记忆中，方爷爷状况很不好，去世前，她往部队打过电话，发过电报，也去过信，却都是没有任何回音，更不要说回来再送老人家一程了。 既然这么无情无义，原主方圆圆痴情，她方媛媛可不稀罕。 很快要离婚了，方媛媛懒得解释，伸手要要回林亦安手里的被褥：“你若不想睡西间，厨房锅灶后的柴草里也能将就。” 林亦安赶紧抱紧被子：“好好，睡西间，就睡西间。” 说完，怏怏不乐地赶快离开，心里非常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这女人了，怎么就没有一个好脸色。 …… 翌日。 方媛媛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睛才发现林想，林念已经起床了，窗外的太阳也老高老高了。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担心两个孩子还没吃上早饭，方媛媛立即往厨房跑去。 迎面却看到两个孩子和林亦安从外面回来。 林念手里挎着一个小篮子，装着半篮子的蘑菇。 林想抱着一捆干柴。 林亦安走在后面，用扁担挑着两大捆木柴。 “起床了？早饭在锅里热着，趁热吃。” 说着，林亦安将两大捆木柴放进厨房：“我一会去看望我干娘，中午可能不回来吃午饭。” “高秀珍啊？希望她今天在家。” 方媛媛一边打开锅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高秀珍，许月的母亲，43岁，风韵犹存。 7年前，因丈夫许明山进山打猎，被野猪攻击而亡，成了寡妇。 不过，最近两年，高秀珍认识一位县城的小领导，而隔三差五往他那边去。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两人一直没有结婚，就这么处着。 当然，这些事，对于刚回来的林亦安丝毫不知，在他心里，高秀珍还是曾经那位温和，亲切的干娘。 林亦安笑道：“许月昨天应该告诉她了，干娘今天肯定在家里等着我的。” 说完，林亦安回房间换上一件干净便装，提上礼品，顺便将提包里的100块钱拿出来给到方媛媛。 “还你钱，谢谢！” 方媛媛也没有客气，直接接住，继续吃早餐。 没想到林亦安的厨艺还不错，粥熬得很烂，荷包蛋煎的也很漂亮，清炒的萝卜丝，脆甜爽口。 许月家离方媛媛现在住的房子不太远，走路也就5、6分钟。 林亦安提着礼品还未到许家院门，就远远地看到许月打扮得里外一身新，特别鲜亮地在门口张望。 一眼看到走过来的林亦安，许月小跑过去，嗔怪道：“亦安哥哥，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和我娘都等你很久了。” 说着，许月上前就双手抱住了林亦安提着礼品网兜的胳膊。 林亦安将胳膊慢慢抽出：“你嫂子这两天太辛苦，起得有些晚，我等她起床才过来的。” 一句话落下，一抹阴鸷从许月的小脸上滑过：这个男人应该是我的，他的一切都是我的，昨晚床上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我。 见林亦安的胳膊从自己怀里抽出，许月又立即一脸娇嗔：“哥哥，你变了，一点也不跟妹妹亲了。” 说着，许月又去抱林亦安的胳膊。 林亦安赶快躲开：“小月，注意影响，咱们都不是小时候了。” 许月立即委屈地掉眼泪：“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照顾我一辈子的。” 眼看走到许家院门，当着干娘的面，林亦安不好过多解释，只好尽量保持距离，往院子里走去。 7年前，林亦安20岁，回来探亲时，许明山刚好打猎出事。 为了给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干爹报仇，林亦安借来一把土枪，只身前往深山，找到野猪老穴，一夜之间将那个山谷里的60多头野猪尽数歼灭。 一夜未归，五柳村的人都以为林亦安早已葬送到野猪之口了，个个惋惜多么精壮的小伙子，可惜了。 没想到，在大家都失去希望时，林亦安扛着一头200多斤的野猪回来。 “亦安，你杀死了一头野猪？算是给你干爹报仇了，他在天之灵也瞑目了！”高秀珍说着又伤心地哭泣起来。 “不是一头，是66头。” “什么？66头？我没听错吧，你杀死66头？”高秀珍反复确认。 围过来的村民也投来不可置信的眼光。 林亦安镇定自若道： “山谷里所有野猪，我确认过了，大小总共66头，昨晚全部被我用这把土枪爆头，不仅告慰了干爹的在天之灵，以后，咱们的庄稼再也不怕它们下来祸害了。” 当时15岁的许月，泪眼朦胧地看着林亦安，情窦初开，却发誓将来长大一定要嫁给这样有本事，长得又帅的男人。 她笃信这世上也只有林亦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随后，林亦安又找当时的大队书记，赶快叫上全村的劳动力进山将所有野猪抬出来，全大队的人，分肉，吃肉，狠狠地改善了一次生活。 乡亲们，一提到林亦安，无不夸口称赞。 因为此事，林亦安也一战成名，被很多女人跑过来偷偷打量，想把自己的女儿，小姑子嫁给这么能干又英俊的小伙子。 到林家提亲的人，一家接着一家，几乎把林婆子的门槛踩破。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有人从中做鬼，这些人家个个的又都没了音信，提亲的事都不了了之。 第44章 后悔拜访许月家 具体是什么原因，林婆子一直没搞明白。 而林亦安帮着处理完许明山的后事后，也很快返回部队，更不会在意。 “亦安，你总算回来了！干娘想死你了。” 刚一进院门，林亦安就被快步走过来的高秀珍拉住，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干娘，这几年身体还好？” “好，好着呢。就是挂念你，担心你啊，你说你那是什么任务，怎么跟家里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呢？你咋就那么听话？” 林亦安笑道：“特殊任务，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高秀珍又立即打探：“听人说你又升官了，是不是真的？” 林亦安点点头：“上次任务完成得很好，往前提了一下，也就是个营长，谈不上官。” 一听是营长，高秀珍心里高兴。 因为干儿子是当兵的，她之前还特意了解过，营长跟公社主任的官大小差不多。 别看大队书记，大队长在村里吆五喝六的，在公社主任面前，个个不还是点头哈腰地巴结？ 一想到林亦安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营长，高秀珍就特别高兴，而且听说营长的媳妇是可以随军的，高秀珍更加开心。 若是自己的女儿跟林亦安结婚了，那不就是营长夫人了吗？ 去到部队，不愁吃喝不说，将来林亦安再往上走，许月的地位岂不是也跟着高起来了？ 要是做个师长太太，军长太太的，自己不也是跟着沾光？ 高秀珍一边心里高兴，一边又上下打量着林亦安，不断夸道：“有能力，更俊朗好看了，难怪小月这几年谁都不肯嫁，天天念叨着你。” “妈！” 刚好端着切好的苹果过来的许月一脸嗔怪：“亦安哥哥现在娶了媳妇，哪还记得咱们啊。” 高秀珍满是惋惜：“你们俩才应该是天生一对。” 一进门，竟然见母女俩是这样的意思，林亦安突然有些后悔独自一个人过来了，看得出他们根本没有把方圆圆放在眼里。 “干娘，圆圆的爷爷是我救命恩人，她也为我生了两个孩子，我做丈夫必须为她们负责，况且圆圆也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高秀珍可不认同：“你干爹当年不也救了你的命？要不是你干爹，那年你刚刚9岁，在深山里哪能跑得过野猪？这些年我和你干爹可是没亏待过你啊，拿你当亲儿子看待。” 这话倒是不假。 因为没吃的，林亦安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进山打猎，而且长得俊俏好看又懂事，深得许明山的喜爱。 9岁那年冬天，林亦安进山抓野兔，遇到野猪袭击，命悬一刻时，刚好碰到许明山。 许明山一枪将野猪爆头，救了林亦安一命。 因此，借着林亦安感恩救他一命的事，又加上膝下无子，许明山就干脆直接认了这个干儿子。 林婆子不待见这孩子，许明山夫妻却尤为喜爱，对他生活上照顾不少。 因此，林亦安一直非常感激许明山，高秀珍，一直将许月视作亲妹妹看待，在许明山出事后，更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但既然已经与方圆圆结婚，林亦安不可能再另娶她人，只好说道：“干娘，您和干爹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可惜你妹子自小对你的一片心了。” 听得出林亦安的态度，高秀珍有些不太高兴，这是对许月根本没有意思啊。 不过，5年未见，为了不扫兴，高秀珍故意擦擦眼泪，还是吩咐许月尽快准备，中午做大盘鸡吃。 许月很勤快，就在高秀珍跟林亦安说话间， 已经将一只母鸡褪好毛，洗净。 “亦安哥哥，我很怕斩鸡子，你来剁成块吧？” 许月走出厨房，显得娇弱胆小地问。 早就想逃离与高秀珍的谈话了，听到许月让他斩鸡子，林亦安立即起身走出堂屋，卷起衣袖洗手，来到厨房准备干活。 围上围裙，林亦安利落地拿起菜刀开始一块块地切鸡子。 从小的独立生活，让林亦安养成了一套自力更生的本领，做起家务干练利落。 个头比较高，身材修长，林亦安半弯着腰，认真干活，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得这个年轻人轮廓分明，性感又有魅力。 许月则在一旁，削土豆，切生姜。 两个人在厨房配合得相得益彰，颇有夫妻之相。 此时此刻，许月似乎有种错觉，真切地认为她已经嫁给了林亦安，已经和他实实在在地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希望这么美好的时光就这么停滞，让这个温暖，俊朗又特别有能力的男人永远属于自己。 “爸爸，爸爸，快，快，妈妈晕倒了！” 就在许月沉浸在遐想中时，林想突然跑过来，满脸惊恐地大嚷道。 正在斩鸡块的林亦安，突然一顿，心里紧张万分，快步跑出厨房：“小想，怎么回事？” 林想喘着大口的气：“妈妈正在给我们衣服，突然站起来就晕倒在地上了。” 说完，小家伙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妈妈之前也有过这样，今天好像更严重。” 林亦安赶快脱下围裙，跟走过来的高秀珍道：“干娘，圆圆出事了，我得尽快回去，我改天再过来看您。” 说完，未等高秀珍开口，林亦安已经拉着林想往自己家里奔去。 “妈！” 林亦安前脚跨出院门，许月这边就跺脚哭闹起来： “你看，你看他心里只有那个笨驴，蠢货，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怎么不拉住他啊？” 第45章 有妇之夫 高秀珍也很生气，骂道：“应该是低血糖晕倒了。这个贱货，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这个时候，可惜我的一只母鸡了。” 许月也咒骂：“这女人，她就是个多余，累赘！若不是她，亦安哥哥这次回来，我们肯定会领证结婚。怎么不晕死她啊，直接死了算了。” 高秀珍白了自家女儿一眼：“好好的郭晓冰，你不要，偏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也看明白亦安的态度了，他是不可能跟那个贱货离婚，再娶你的，过去你做的那些功夫都白费了。 你没看自从亦安回来，这女人现在变厉害了吗？ 林婆子都被她送进监狱里了，亦安竟然因为他们娘仨跟林家断绝关系了。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担心你也会吃她的亏。” 许月一点也不认同高秀珍的话： “妈，你怎么替她说话？她个笨女人，还不是仗着亦安哥哥？想对付她我有的是手段。亦安哥哥现在不肯接近我，不就因为那两个孩子？要是没那俩小崽子，要是那女人死了，亦安哥哥不是就又回到我身边了？” 这话高秀珍倒是认同，若不是方圆圆给林亦安生了一对双胞胎，他们夫妻一别5年，能有什么感情？ 男人都是花心的，看看现在自家姑娘水灵灵的，多漂亮，再看方圆圆干干瘪瘪，虽然只比自家女儿大半岁，可看上去至少大一轮了。 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貌美的？ 想到此，高秀珍跟女儿低声说：“要不把那两个小崽子除掉，没了孩子，看他们还怎么夫妻恩爱？到时你再好好安慰安慰亦安，我再帮你使使力，你们在一块还不是水到渠成吗？” 许月一听，心里的怒气消了一半，一把搂住高秀珍的脖子，撒娇道：“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最疼我。” 高秀珍也笑道：“你爹去的早，妈不疼你，不为你的终身大事好好盘算，谁还疼？就是将来你有出息，可别忘了娘，做了首长夫人，把我也接过去享享福。” “妈，一定的，我是首长夫人，你就是首长太夫人。” 说完，许月又有些顾虑：“就是将来你跟着我随军，沈叔叔怎么办？” 说到这里，高秀珍有些生气：“不管他，他吊了我两年，都不讲结婚的事，我还考虑他？” …… 昏迷中的方媛媛，慌乱中的林亦安根本不知道有人正盘算着林想，林念的主意。 今天天气很好，比较暖和，吃过早饭，方媛媛就烧了一大锅热水，先给两个孩子洗澡，然后就是自己洗澡。 换洗下来的衣服，不得不手洗。 方媛媛很费劲地从池塘挑来两桶水，准备把衣服全部洗了。 或许原主的身体太过消瘦，缺乏营养，就干了这么一些活，蹲着的方媛媛，刚一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就失去的知觉。 好在，两个孩子正在旁边帮着揉衣服，一看这情形，都吓坏了。 林念哭着就去抱妈妈，林想撒腿跑出去叫林亦安回来。 5、6分钟的路程，父子俩不到3分钟就返回了家。 一进院子，林亦安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方媛媛就往村卫生所跑去。 两个孩子紧跟后面，眼泪汪汪地往外流，爸爸刚刚回来，他们不希望妈妈出任何事，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在一起。 “唐医生，快救救我媳妇！” 林亦安抱着方媛媛，不顾卫生所唐医生正在给其他病人诊断，快速奔进隔壁的房间，将人小心平躺着放在木板床上。 他们的感情有这么好吗？ 前几天夫妻俩来卫生所给孩子看病，可是互不认识的啊，听说因为孩子的身世，互相没少掐，都到离婚的程度了。 现在竟然这么担心方圆圆的安危。 唐医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此时此刻没工夫八卦别人家的家事，看方媛媛依然昏迷着，情况紧急，唐医生立即让正在就诊的病人先稍等片刻，快速走到病床前，检查方媛媛的情况。 “嫂子是血糖太低，导致的晕厥，需要尽快注射葡萄糖，若是10到15分钟还是不醒的话，还需要挂点滴。” 检查完方媛媛的病情，唐医生赶快开药，给方媛媛打针。 听说是血糖太低导致的，还好不是太严重的疾病，林亦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看着两个孩子担忧，恐惧的神情，林亦安又立即安慰他们：“没事的，妈妈就是缺乏营养，太虚弱，很快就醒了。” “真的吗？” 两个孩子有些不信，他们太担心刚刚开始的美好生活，突然就没有了。 “真的，我们以后多给妈妈吃好吃的，就不会再晕倒了。” 听林亦安这样说，林想，林念才稍微放心一些，渐渐止住了哭声。 然而，打完葡萄糖，十几分钟过去了，方媛媛还是昏迷着。 林亦安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这身体亏空得多么严重啊，这些年，不知道母子三人都遭受了什么样的生活。 一个180多斤的胖子竟然瘦成了干柴一般，刚刚抱起，方媛媛整个人轻得还抵不上一个半大孩子。 难怪她一直怪自己，不愿原谅自己，作为丈夫，确实没有对她有任何保护，林亦安越来越自责，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唐医生看方媛媛还是昏迷着，只好又给她挂上了点滴，想起她几天前为了报答他赊账给孩子看病，还送给他酥饼吃，唐医生忍不住说道：“嫂子这是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俩孩子也同样非常需要尽快补充营养，至少保证一天一个鸡蛋，养上一两年才会慢慢好起来。” 林亦安不住点头，以后一定要让他们母子三人吃好喝好，自己这3年多的津贴还没有发下来，应该不少，什么不买，也要用来买吃的，给他们好好补充营养。 打上点滴几分钟后，方媛媛慢慢睁开眼，略显虚弱地问：“这是哪里？” 看方媛媛醒来，林亦安激动不已，一把握住媳妇的手：“这是卫生所，刚才你晕倒了，低血糖。” 一听是卫生所，方媛媛还以为原主这身体有什么非常严重的疾病呢，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害怕。 原来是血糖过低造成的晕厥，方媛媛放心不少。 将手抽出来，方媛媛又问：“你不是看你干娘去了吗？怎么还守在这？” 想起刚才在许月家的情形，林亦安有些郁闷：“你都这样了，我难道还要去她们家？” 原来几年时间完全能改变一个人，曾经识大体又和善的高秀珍，现在眉宇间竟多了几分算计，完全没有关心晚辈的心思，倒是一门心思撮合他和许月。 无论方圆圆怎样，他们毕竟已经结婚了。 他，林亦安现在是有妇之夫！ 第46章 诱惑 挂完点滴，一回到家，还未等方媛媛反应过来，林亦安一把将其抱起，就往东间卧室里走。 “你要干嘛？！快把我放下来！” 被男人突然来了个公主抱，方媛媛吓得浑身紧张，这可是大白天，孩子们都在身边，她还刚刚从卫生所回来。 他不会胡来吧？ 千万别，千万别。 第一次被男人这么紧紧地抱着，方媛媛紧张，害怕，挣又挣脱不了半分，紧闭双眼，整个人快要缩成了一个蚕蛹，恨不得一脚把这男人踹开。 林亦安没有作声，径直走进卧室，将方媛媛小心放到床上，又把被子帮其盖好：“你好好卧床休息，午饭我来做，衣服我来洗，孩子我来照顾。” 听到男人的话，方媛媛紧张的情绪舒展开，原来是自己想歪了。 从卫生所一路走回来，方媛媛跟没事似得，还像往常一样大步流星的走。 一侧的林亦安担心得不行，要是再晕倒怎么办？ 真想将其直接抱回家。 可是人家也不愿意啊，而且在村子里人多眼杂的。 短短相处的几天，林亦安是看出来了，这个媳妇是真不错，对孩子好，还特别有主见，明事理，懂感恩，不是很多普通乡下妇女能比的。 越深入了解，林亦安越打心里喜欢。 或许也正是这种性格，5年前，她才敢直接强了他吧？ 不过，当时作为铮铮铁骨的男人，竟然窝囊着被一个乡下村姑那样了，林亦安觉得是一辈子的耻辱。 因为这事，虽然领了结婚证，林亦安每每想起，就如同噩梦一般，又气又恼。 更认为方圆圆本就是一个轻浮，随意的女人，因此，结婚一年多，他都不想理这个女人。 但是，5年过去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媳妇是这样一个人，更没有林婆子口中水性杨花的品行，而是一直痴痴等待着自己，为自己养育两个孩子，还取名林想，林念，即是“想念”之意，并且日日盼，朝朝想着他回来。 单就这些不离不弃的痴情，林亦安都被感动到了，更别说当时生孩子时要求产婆舍大保小的勇气了。 虽然，现在她不愿原谅自己，林亦安相信只要自己好好表现，真心对待，媳妇早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提起保温壶，往杯子里倒上温水，林亦安冲了满满一杯的奶粉端过来：“你先喝些垫垫肚子，稍等会，我去做饭。家里还有肉，今天中午，咱们吃面条。” 方媛媛接过杯子，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又说道：“你给林想，林念也冲些喝，他们才真正缺乏营养。” 一旁的林想小舌头舔舔嘴巴，咽了下口水：“妈妈，我们不喝，我们没有低血糖。” “没低血糖也要喝，你们正长身体，多喝奶，将来长得比你们爸爸还要高。”方媛媛坚持道。 听妈妈这样说，两个小家伙早就忍不住了，立即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找林亦安，等着冲奶粉给他们喝。 下午吃过午饭，林亦安坚决不让方媛媛下床。 方媛媛也就只好窝在被窝里睡午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了。 听着外面父子三人的声音，林亦安好像在修压水井。 这样挺好，以后用水就方便多了。 一个人坐在床上无聊，方媛媛计划着这两天要不要进山里一趟，看能不能搞些什么东西回来。 第二天，依然是个好天气。 刚起床的方媛媛就看到林亦安正将早餐端上桌子。 当兵的是不是每天都起这么早？ 这点，方媛媛是确实佩服，自己6点半起床都有些困难。 “我想去下山里，你在家看好两个孩子。” 洗漱完，方媛媛坐在餐桌前说道。 林亦安不同意：“孩子让堂姑帮忙看着，我同你一起去。” “你身上有伤，最好在家养……” 话没说完，方媛媛住了口。 这不是在关心人吗？ 还是不说了，免得被误会。 有些男人很容易得寸进尺。 林亦安嘴角微微上扬：“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昨晚我在西间换纱布，你看到了？” 昨天因为抱着方媛媛去卫生所，跑得太急，林亦安肩膀处的伤口又撕裂开了，腰间的枪伤也在隐隐作痛。 看母子三人都睡下后，林亦安脱去上衣，查看伤口，又自行重新包扎了一番。 这些年，长期训练，一身的腱子肉足以让这个男人引以为傲，要是被自家媳妇看到了，会不会也是一种诱惑？ 正在林亦安臆想着，得意着时，方媛媛冷冷一声：“没看到，不过某人昨天呲嘴咧牙的表情被我看到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昨天抱方媛媛到床上时，林亦安确实是忍着疼痛的。 有些小失望，林亦安还是坚持道：“你低血糖，万一在山里晕倒就麻烦了，若是遇到野猪更危险，我必须陪着你去。” “随便你吧。” 林亦安说的是事实，且不说山里的野猪，就原主这70多斤的身体，万一在荒山野岭晕过去，可能小命就嘎了。 吃完早餐，稍微收拾一下，方媛媛将林想，林念送到方春梅那儿，便和林亦安直接去了村子后面的山里。 担心有野猪，林亦安还特意到恩师杨柏林家借了一把土枪。 这座山被当地村民称做笔架山，连绵的山峰，一座高过一座的，很像文人用的玉石笔架。 临近村子的小山包，是村民们经常进去的，相对安全一些，不过里面的好东西没有多少，早就被村民们搜刮干净了。 要想获得好东西，深山里比较丰富，但丛林茂密，很危险，一般人不敢进去。 在小山包那里转了一圈，基本没有什么收获，方媛媛有些失望。 现在是4月份，正是菌菇生长旺盛的季节，这里竟然采不到几朵，更别说遇到山鸡，野兔之类的了。 自己会一些拳脚功夫，林亦安也带着枪，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是两人背着竹篓直接往深山里走去。 “你走我后面，小心蛇。” 一进入深山，林亦安神情紧张起来。 小时候，他找不到吃的，没办法也只能往这深山里去，遇到的毒蛇，野猪司空见惯。 寂静的山林，时不时传来鸟叫和其他动物的声音，方媛媛屏住呼吸，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小心！” 转身霎那间，林亦安身体一跃，将方媛媛快速拉开。 第47章 给自己挖了个坑 方媛媛身体跟着林亦安极大的手力，快速旋转到他身后。 紧接着，林亦安用土枪一扫，一把捏住一条正喷着信子的毒蛇七寸，不过一分钟的工夫，半米多长的毒蛇已经奄奄一息。 看着身体耷拉下来的毒蛇，方媛媛捂着胸口后怕，若不是这男人，刚才那条毒蛇从树梢垂下来，肯定一口就咬到自己了。 看着方媛媛受惊的小脸，林亦安笑道：“不用怕，有我在，这些东西近不了你的身。” 说着林亦安就要将蛇扔出去。 “别扔，这蛇留着。” 方媛媛赶快阻止道：“这种蛇俗称五步蛇，毒性很强，不过药用价值也很高，对风湿病、小儿惊风、破伤风，还有疥癣效果都特别好。” 听着方媛媛这么熟悉一条普通小蛇的药用价值，林亦安有些奇怪：“你懂中医？” 方媛媛不屑道：“我爷爷是做什么的？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林亦安还是有些不相信，当时他在方家养伤时，那个胖嘟嘟的方圆圆整天除了吃，没见她给谁治过病，更没看到她看过几眼医书。 察觉到林亦安的怀疑，方媛媛只好又解释：“当时中医很不受待见，爷爷担心我的安危，就不允许外人知道我会中医，其实，从我3岁开始，他老人家就一直传授我中医知识，并试着给一些病人看病。” 方圆圆确实懂一些医术，只不过也就一点皮毛，林想，林念偶尔发烧感冒，能够用些草药给他们看病。 不然的话，这些年身无分文的方圆圆，在缺吃少喝的日子里，不可能让母子三人比较健康地生活下来。 而对于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已经有3年工作经验的方媛媛，她所掌握的医学知识可不是皮毛。 因此，方媛媛必须给自己的这身本领找一个靠得住，有说服力的理由出来。 林亦安还是不相信：“你既然懂这么多，单靠卖药看病也能挣不少，这几年怎么能把自己熬得这么严重的低血糖？” 是啊，这个说不过去啊。 方媛媛转动着脑瓜子，继续扯谎，忧忧地道：“还不是因为你！我若是不天天上工挣工分，回来不好好做饭，干家务，赖凤娟就会把我们娘仨赶出去。 我们若是离开了这个家，你回来了，见不到我们，会不会被赖凤娟骗着说我改嫁了，我们死了？这样，你不是很快又找人结婚了？ 唉！没办法，我只能天天像老黄牛一样不停地上工干活，任由他们磋磨着我们，等着盼着你回来。” 说完，方媛媛还假惺惺地擦擦眼角，自认为自己演技到位，理由充实，有说服力。 林亦安神情冷了不少，非常感动。 深山里反正也没人，就一把将方媛媛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又心疼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娘仨吃苦了，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照顾你们。” 糟糕，这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薄情寡义的男人，若不是俩孩子，你会这么好心地对待媳妇？ 会喜欢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两只手粗糙得像鸡爪子一样的女人？ 返回部队后，你可是娶了个文工团的大美女啊。 方媛媛扭动身子，从林亦安怀里脱身出来：“不用你保护，说好的，要离婚的。” 林亦安不以为意，嘴角上撇，微微一笑：“口是心非！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上辈子，方媛媛的恋爱谈得很失败，和那男人相处三年多，都没有让他搂过亲过几次，更别说共处一夜。 或许那男人实在受不住，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跟自己最要好的闺蜜好上了。 当方媛媛知道时，他们已经同.居半年多了。 不过，劈了就劈了，方媛媛除了气，好像也没有太伤心，照常吃喝睡，照常上班，下班。 方媛媛曾经怀疑自己不正常，是不是感情冷淡，性，冷淡。 现在这个林亦安就这么有本本，有正规程序地成了自己的丈夫，方媛媛打心里有些抵触，更别说他对原主，自己的妻子那么不管不顾了。 掩住脸上的不自在，方媛媛赶快吩咐道：“你把这蛇的头先斩掉，用树叶包好，带走。” 说完，就逃似得往前面大树下跑。 “小心前面还有蛇！” 林亦安大声提醒，故意逗道，被眼前小女人很不自在的娇羞样子惹得心里直乐呵。 听到还可能有蛇，方媛媛放缓脚步，她确实怕蛇，不过还是嘴硬道：“谁信？我才不怕！” 说完，继续往前走。 刚刚走了几米远，眼前就出现一大片肉嘟嘟的小伞伞。 哈，牛肝菌，羊肚菌，还有鸡枞菌，好大一大片，喜得方媛媛眼泪汪汪的。 这若全采了，能吃多久啊，若是卖钱，也能挣不少。 在她那个年代，想找到这么多鲜美，没有污染的野生菌可是很不容易。 有次，突然馋野生菌火锅了，方媛媛竟然发晕着直接乘飞机跑到耳海边上，大吃一顿。 顾不得刚才的不自在，方媛媛放下竹篓就开始采，一定要把它们全收入囊中。 林亦安也被眼前的蘑菇惊到了，一下子找到这么多，个个新鲜，肉质饱满，正是采摘的最好时候。 于是，两人蹲下来，开始一朵一朵将那些蘑菇采摘到竹篓中。 个把小时后，林亦安的竹篓已经装得满满的了。 看看方媛媛的也装了大上半篓，担心背着太沉，她身体吃不消，而且自己身上还有伤，林亦安忙劝阻道：“可以了，明天过来还能摘，装得太满，下山不好走。” 的确是这样的，方媛媛也担心自己背不了太多，身体要紧，还是不能太贪心。 “好吧，明天再过来。” 避免被其他人看到举报，方媛媛又找些杂草将竹篓里的蘑菇盖好。 毕竟这山里的东西也是属于集体的，若是搞得太多，别人眼红，难免会被人举报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掩盖好后，方媛媛，林亦安就背起竹篓，寻找一条下山好走的路，往山下走。 这段路，相对平缓，但草木茂盛，俩人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就在二人谨慎地往前走时，“呼”，突然两道黑影从眼前快速滑过。 林亦安眼明手快，举起土枪“啪啪”两声。 第48章 有毒，有毒 随着枪响，半空中两个黑东西落下，重重地摔入草丛。 “什么东西？”方媛媛放下背篓，连忙跟着林亦安跑过去查看。 “野鸡。” 林亦安一手拎着一只打下来的野鸡：“还挺肥，每只应该有4、5斤，这下能好好给你们补补了。” 方媛媛接过两只野鸡，一只被爆了头，一只被打中腹部，心里夸道：“不愧是当了11年兵的人，枪法不错嘛。” 感受下重量，方媛媛又道：“确实挺肥。有野鸡，说不定附近窝里就有野鸡蛋，我们找找。” 说完，两人将野鸡放入背篓中，就在刚才野鸡飞出的方向寻找。 扒开草丛一路寻过去，不大功夫，果然在一株灌木下的杂草里看到一个鸡窝。 20多厘米宽的鸡窝里，大大小小有20多个野鸡蛋，看得出，刚才那两只野鸡是准备孵化小鸡苗的。 林亦安捡起几只鸡蛋对着太阳光照照，还都挺新鲜，乐道：“不好意思啦，小鸡蛋，你爹妈没有了，你们也进我们肚子里陪它们去吧。” 说着，方媛媛，林亦安就开始将鸡蛋一股脑全捡到背篓里装好。 今天收获不小，林亦安感觉今天的运气爆棚。 小时候也来过这深山里，但很少一下子打到两只野鸡，还能捡到这么多鸡蛋的，而且，竹篓里的蘑菇也不是说捡就能捡到那么多的。 方媛媛同样也感觉自己运气好，若是天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愁生活得不容易？ 捡完鸡蛋，方媛媛又在附近转转，发现一些草药。 考虑春季来临，山里毒蛇苏醒，再进山难免还会遇到这种五步蛇，为避免万一，有必要事先准备一些解毒丸药。 方爷爷的《行医锦集》里有能解百毒的方子，所用草药也都是山里比较容易找到的。 方媛媛根据方子，一一找到需要用的药材，打算回家制作一些出来。 眼看临近中午，怕遇到下工的人，于是，两人很默契地加快步伐往山下赶。 半个小时后，回到家。 将两个竹篓放下，方媛媛提起一只野鸡，又拿些蘑菇放入篮子里： “这些我给堂姑送过去，这些年若不是她照顾，我的日子更难过。你恩师那边，给他们送些鸡蛋过去吧？等下次打了野味再给他们一些。” “今天先不给恩师送，你赶快接俩孩子回来吧。” 林亦安说着就去烧水，褪鸡子毛，打算中午给媳妇做顿鸡肉炖蘑菇。 怎样感谢杨柏林，林亦安说了算，方媛媛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挎着篮子往方春梅家走去。 方春梅家院子门口。 林想，林念和林云宝正在地上玩泥巴，水和的胶泥，被三个孩子捏了不少歪歪扭扭的小汽车，还有大炮和泥人。 三个娃娃，除了林念一个女孩子注意些，另外两个男孩全身上下沾满的泥土，不过玩得倒是很投入，很快乐。 方春梅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纳鞋底。 “姑姑，今天进山收获不小，这些给你们改善改善生活。” 说着，方媛媛将篮子递给方春梅。 打开篮子一看，那么大的一只野鸡，方春梅忙问：“你们打了多少，还给我送一只？你不留着好好补补身体？给我吃哪到哪啊？” 方媛媛笑道：“家里还有一只，这是孝敬你的。” 既然家里还有，方春梅也就没有再让，将野鸡和蘑菇全都放到厨房里，又将篮子装了满满的几样青菜出来。 “这是你嫂子上工前，在自留地新摘下来的，你拿回去吃，你那院子里的菜不够吃，就直接到我那自留地里摘。” “好，姑姑，有你这句话，以后我就不客气了。” 对于五谷不分，根本不会种菜的方媛媛，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毕竟一家4口人，每天蔬菜少不了。 原主这身体，必须营养均衡，好好养养，168的身高，100斤的体重才好。 带着满篮子的蔬菜，领着俩娃回到家时，林亦安已经将鸡肉剁成了块，菌子也洗好，切成片。 只是不知道这鸡肉炖蘑菇，怎么做好吃，怕媳妇不喜欢自己的厨艺，林亦安只好等着方媛媛回来，让她掌勺。 对于做菜，方媛媛工作这两三年在某音上确实学了不少，牛肝菌炖鸡块，想想那种鲜美，就让人口水直流。 先在一只锅里闷上米饭后，方媛媛开始做美味的牛肝菌炖鸡块了。 起锅烧油，炒了一个糖色，然后下入鸡块煸炒一下，又加入事先准备好的生姜，花椒、胡椒和盐巴。 之后又倒入牛肝菌和保温瓶里的温水，开始小火慢炖20多分钟。 很快，鸡肉还未出锅，肉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厨房。 “妈妈，鸡肉好香啊！” 院子里玩耍的两个孩子被引诱得流口水。 方媛媛随即从锅里捞出两块鸡肉，放入小碗里：“你们两个先尝尝好不好吃。” “诶。” 小孩子欢快地答应着，不顾烫嘴就慌着咬上一口。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真香啊！” 两个孩子一边被烫得吸溜嘴巴，一边嚼着肉，嚷道。 锅灶后烧火的林亦安，看得心里乐滋滋的。 尤其是最近几年，看到别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林亦安也无数次畅想着自己也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一想到赖凤娟的那几封信，这种念头就很快打消了。 没想到此时此刻，他梦想的生活竟然就在眼前。 菌菇炖鸡肉，大米饭，又炒了一个青菜，这顿饭，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得不亦乐乎，又过瘾。 下午，来不及睡午觉，方媛媛，林亦安就忙着将采摘的其他菌菇晒起来。 然后，林亦安帮着处理那条五步蛇。 方媛媛则假装学着方爷爷那本《行医集锦》中的方子，配置解毒丸，顺便又给自己调制了一款敷脸的草药面膜。 其实原主五官长得很漂亮，身上皮肤白皙，只是这些年长期劳作，过于消瘦和营养不良，整个人形容憔悴到了极点，根本看不出还是个大美人。 爱美的方媛媛可不希望自己顶着这么一副皮囊生活，必须尽快漂亮起来！ 就在两人在院子里忙碌着时，林想突然慌张地跑进来：“妈妈，妈妈，不好了，有毒，有毒！” 小孩子紧张得脸色发白，恐惧到语无伦次，说完竟然吓得哭了起来。 “什么毒？你慢慢说。” 看到林想这么恐慌，方媛媛，林亦安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第49章 云宝情况危急 林想伸开小手，里面是一只奶糖。 “云宝哥哥吃了奶糖，呕吐要死掉了，呜呜呜……” 林想哭得浑身颤抖。 奶糖里怎么会有毒？ 这奶糖是哪里来的？ 前天从供销社回来，方媛媛记得很清楚，她给云宝的是一把水果糖，根本没有一颗奶糖。 方媛媛剥开糖纸，将奶糖放鼻子边仔细闻闻，的确有种很淡的药物味道，若是小孩子直接剥开吃，很难察觉。 看林想哭得说不成话，方媛媛也不好继续问，拿起刚刚做好的药丸，就往方春梅家里赶。 林亦安也立即抱起林想，跟了过去。 三人跑到时，方春梅正抱着林云宝哭得喊天喊地的。 林云宝嘴巴里冒着白沫，脸色发紫，浑身抽搐，看上去十分痛苦可怜。 这时，方春梅的媳妇梁小芳，儿子林卫强也从田地里赶了回来。 一看到儿子的状况，夫妻俩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方媛媛赶快跑到方春梅身边，抱起林云宝检查一番，然后问：“姑姑，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方春梅哭诉着：“三个孩子在院门口捏泥巴玩，林想突然跑过来说云宝吃了一块奶糖，就这样了。” 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王林奎将刚刚洗完胃的工具收拾好，蹲下来，又检查一下林云宝，满脸失望：“孩子中毒太深，可能已经危及到了五脏六腑，看来洗胃也没救了。” 一句话落下，院子里又传来悲痛的哭声。 围观的村民个个神色凄然，小声说着：“可惜了，真可怜。” “姑姑，让我看看情况。” 说着，方媛媛拿起林云宝的胳膊，搭上脉，做进一步检查。 这时，高秀珍从人群里钻出来：“方圆圆，你逞什么能？医生都救不了，你能救？没听说你懂医术啊，就怕你救得快，孩子没得快。” 说完，高秀珍一把将方媛媛拉开：“唐医生马上过来，你最好离孩子远点！你家俩孩子和云宝一块玩，为啥他们都没事，偏偏云宝吃糖中毒了，这毒该不会就是你放的吧？这些糖是不是你那俩孩子给的？” 一句话落下，院子里的目光纷纷投过来，高秀珍不这么问，大家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一个婶子走上前：“方圆圆，你姑家对你不薄吧，这种事你竟然干得出来，你怎么这么歹毒？” 方媛媛真佩服这些人的脑回路，自家孩子没事，竟然就怀疑到自己头上了，正要开口反驳时，林亦安走过来：“无凭无据，不要随意污蔑人，具体怎么个情况，咱们先问问孩子再说。” 林亦安将林想，林念拉到身边，蹲下身，当着众人的面温和地问：“你们的奶糖从哪里来的？不用怕，你们说给叔叔伯伯们听听。” 看着一院子的人盯着，林想兄妹俩吓得很很地低着头，不敢吭声。 高秀珍很不耐烦：“亦安，你问他们有什么用？3、4岁孩子的话能信？他们知道什么？” 林亦安没有理睬高秀珍，现在，他对这个干娘的印象越来越不好了，方圆圆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他最清楚。 可高秀珍这时候竟然公然地将祸水往方圆圆身上引，安的什么歹毒心思，林亦安一清二楚。 不去理会，林亦安又一次鼓励俩孩子大胆说出来。 收到爸爸鼓励的眼神，林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递给林亦安，壮着胆子说道： “这是妹妹让我帮她保管的两颗。刚才我们在门口玩泥巴，一个卖炒瓜子的人，在我们身旁吆喝几声，就走了，然后，地上就有几颗奶糖。 我们以为是卖瓜子的人掉的，捡起来想还给他。他骑着自行车，走得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 云宝哥哥就把糖剥开吃掉了。我们也想吃。医生说妈妈低血糖，多吃糖好，我们就留着没吃，想回家给妈妈。” 方媛媛低血糖，被林亦安抱着送去卫生所，很多村民看到过，因此，林想的话，不少人还是相信的，并感叹幸亏孩子懂事，逃过一劫。 高秀珍却不这么认为，讥笑道：“这都是他们娘教的吧？故意这么说的吧？这么大的小孩，哪有见了糖不吃的？” 听到这话，林亦安眉头紧蹙，走到高秀珍跟前：“干娘，几年没见，你诬陷人的本领长了不少啊，我若说那个卖炒瓜子的就是你安排的呢？” 一句话问得，高秀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直指林亦安：“你这孩子！这话能随便说吗？关我啥事？！” 林亦安冷冷地丢了句：“这事情既然与你无关，最好别掺和，你这么随意诬陷圆圆，真让人怀疑心里有鬼。” 当着众人的面，被干儿子这么怼，高秀珍感觉毫无脸面，不过，心里也确实害怕，气得一甩袖子赶快走开。 这时，村卫生所的唐医生也赶了过来，但是，做完检查后，也是满脸的不容乐观：“婶子，别再耽误时间了，好歹送到镇卫生院看看。只是，目前心脏跳动极其虚弱，恐怕……” 话说了一半，唐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本来方媛媛还指望唐医生有办法，这样自己就省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人，引起很多人怀疑的麻烦。 但是，看情况，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方媛媛先给林亦安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方春梅跟前。 “姑姑，我小时候跟爷爷学过一些解毒的方子，让我来试试吧？” 未等方春梅开口，一旁的赤脚医生王林奎很不屑道：“你？你会救人？别胡闹了。这孩子我刚刚又检查了一遍，毒素已经进入内脏，器官正慢慢衰竭，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好。 你爷爷是所谓的神医不假，但你不是啊。你来咱们五柳村这么多年，没见你给谁看过病，救过谁。再说，你若懂点医术，能把自己搞得跟干柴似的，严重低血糖？” 看王林奎这么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方媛媛走到他身边问：“我若把云宝的毒解了，你怎样？” 第50章 多岁的徒弟 听方媛媛这么一问，王林奎感觉自己的权威被践踏到了，这不是要砸自己的招牌吗？ 一双干巴巴的眼睛瞪得贼圆：“我怎么办？你若是救好这孩子的病，我的姓就倒着写！” 话音落下，人群里立即有人接话：“你姓倒着写，不还是姓王吗？” 这时，唐医生走过来：“嫂子，云宝的情况确实很不好，医者仁心，谁不想救好他？这个时候确实不是拿孩子的命逞强的时候，你也得考虑下你姑，你哥和嫂子的心情。” 方媛媛嘴角微微弯了弯：“谢谢唐医生提醒，我相信云宝的毒能解。” 一侧的王林奎更不服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若能解了这孩子的毒，以后我就管你叫师傅。” 方媛媛可不喜欢让一个50多岁的男人管自己叫师傅，那不是折自己的寿吗？ 不过还是笑道：“此话当真？” 王林奎拍拍胸脯：“当真！我王林奎向来话落到地上能砸出个坑，只要你能解了云宝的毒，我就拜你师傅。” 方媛媛又笑道：“好，一言为定！” 王林奎还真不信这个干瘪瘪的村妇能有这个本事，摆摆手，打发道：“废话少说，先救孩子，你得先有那个能耐再说。” 看林云宝现在确实进气少，出气多，情况越来越危急，方媛媛立即拿出做好的药丸出来。 “圆圆，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姑姑相信你，你就大胆给云宝治病吧。” 基本已经绝望的方春梅，将唯一的一线希望寄予方媛媛。 方爷爷的医术，她是非常清楚的，老爷子不是野路子赤脚医生，自小在海市跟着着名老中医当学徒，还被当时的大资本，达官贵人们指定做他们家的家庭医生。 医术不是一般的厉害，只可惜他自己的病却难以医治，才70岁出头就离开了。 此时此刻，方春梅宁愿相信方圆圆能得方爷爷的真传，真的可以解她孙子的毒。 林云宝目前太过虚弱，药丸根本吞咽不了。 方媛媛让梁小芳端过来半碗温水，将药丸研磨进去，然后，掰开林云宝的嘴巴，一勺勺往里面喂。 随着一勺勺药水喂下去，满院子村民的心也都揪成了一团，目不转睛地盯着，希望奇迹尽快出现。 然而，几分钟后，奇迹没有出现，却更加糟糕。 林云宝突然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先是呕吐出来很多水，应该是刚才洗胃灌进去的水，接着就是血水，然后是浓浓的黑色血块。 随即，林云宝直接晕死了过去。 在场的人，个个看得触目惊心。 “方圆圆，你治死了云宝，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我今天跟你拼命了，我也不活了。” 极尽崩溃的梁小芳，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完全失去理智，歇斯底里里哭嚷着，往方媛媛身边撕扯。 还好，方媛媛本就有点功夫，快速躲闪开。 很快人群里也传来哭泣声，很多善良的村民忍不住都在抹眼泪，甚至咒骂方媛媛。 “她就是个骗子，她治死了云宝，她是杀人凶手！赶快报案，把这女人抓起来！” 一个和高秀珍平时关系很好的婶子，吴翠华突然愤怒地大嚷道。 其他人也都骂起了方媛媛，不该逞能，心太狠，甚至有人开始为林云宝准备后事。 方春梅完全绝望，可是让方媛媛救治是自己的主意，怪不得她，几近晕倒，傻傻地瘫坐地上，欲哭无泪。 方媛媛还没来得及解释，看林卫强要将林云宝抱起来，大声喝止道：“不要动他，平躺着！” 林卫强吓了一跳，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难道孩子有救？” “有！”方媛媛十分肯定地回答。 听到方媛媛这么说，方春梅等众人立即又燃起了希望，满脸期待地看向方媛媛：“是真的吗？！” 方媛媛点头：“云宝已经将身体里面的毒素全部呕吐出来了，已无大碍，只是身体损耗太大，又昏厥过去了。” 说完话，方媛媛焦急地往院门外看，林亦安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那味药材很难找，还是他根本不认识？ 若是过了时限，他还不回来，林云宝想要恢复到往常健康状态，希望渺茫。 “是不是这种草药？” 这时，就在院子里的人难以置信，乱糟糟议论着时，林亦安突然闯入人群，手里拿着一大把青草，看上去至少三四种。 “我也不太认识，就把相近的全采过来了，来得及吗？” 方媛媛点头：“来得及，快把这种捣碎，把汁液倒进云宝嘴巴里。” 说着，方媛媛将需要的药材分拣出来，递给林亦安，让他在碗里将草药快速捣烂，挤出汁液。 林亦安扛枪的汉子，现在捣药，完全是大材小用，不过两分钟的工夫，碗里的草药已经稀烂，汁液不断浸出。 方媛媛拿起汤勺有条不紊地一勺勺往林云宝里送，小心翼翼，又极有耐心。 “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咳嗽，草药汁液进入林云宝肚子里没有几分钟，小家伙果然醒了过来。 “奶奶，我好饿！”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林云宝的口中说出，方春梅一下子激动得泪流如注，孙子的毒解了，孙子又活过来了！ 看着儿子脸色渐渐红润，一睁眼就喊饿，梁小芳，林卫强更是激动不已，一把抱住林云宝又开心，又心疼，把孩子搂得直叫疼。 “妹子，对不起，刚才是嫂子太浑，不信任你！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缓过来的梁小芳激动又惭愧，抓住方媛媛的手不断道歉。 道歉完了，感觉还不够，“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圆圆妹子，嫂子太感谢你了，你救了云宝的命，我给你磕头，谢谢你的救命大恩。” 说完，“咚咚咚”，梁小芳就在地上地磕头。 方圆圆哪里敢受，立即躲开：“嫂子，你快起来，这个我受不起！你是孩子的亲娘，我能理解你刚才的感受和做法。” 说着，方媛媛将梁小芳搀扶起来。 梁小芳刚刚起来，谁知旁边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别别扭扭的声音：“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王林奎就要行大礼。 第51章 背后谁指使的 天了，刚才的打赌，方媛媛也就想试试王林奎是不是说话算数，没想到这位大叔还真要当众拜自己这个23岁的女人为师傅。 她可不想有这么大的徒儿，甚至还有比自己年纪大的徒孙。 方媛媛也赶快恭敬地回了一礼：“你拜我为师傅，我可不敢当，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王叔，你别当真。” 王林奎可不这么认为，他和唐医生解不了的毒，被方媛媛这个普通妇女一个药丸子，一点草汁子就轻易解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这个师傅必须拜。 “师傅，我王林奎向来说话算数，既然你解了云宝的毒，你就比我厉害，就应该是我师傅。” 方媛媛很清楚，王林奎此举难道真的是单纯的说话算话吗？ 其实不然。 如果他拜自己为师，那么徒弟想要师傅的解毒方子，她还能藏着掖着？ 若是这方子给到正义之人手里，用来救治平民百姓倒也功德圆满，但王林奎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面对可能带来的诱人巨大利益，会不会昏了头？ 方媛媛不得而知。 但在原主方圆圆的记忆中，王林奎并不算很正派的医者，曾经为了挣医药费，拖着病人不让及时转到医院，以至于延误病情，小病变大病，甚至没命。 这个徒弟不能收。 虽然方子来自方爷爷的《行医集锦》，但也是经过方媛媛重新改良过的，若没有改良，刚才林云宝的呕吐可能更严重，小孩子几乎受不了。 于是，方媛媛婉拒道：“王叔，刚才确实是开玩笑，我也就只懂点皮毛，相对你渊博的医学知识，怎么着，也轮不上我做你的师傅。 我之所以给你打这个赌，不过想看看你的诚意，求你办点事而已。你若真有诚意，不如给我介绍几个中药材收购商家，让我能偶尔卖点草药挣点糊口钱。我知道你门路广，结识的人多，这点我是半点不通。” 打心里来说，王林奎还确实不想拜这个师傅，不说方圆圆是一个普通妇女，就是之前在林家被林婆子一家磋磨的样子，王林奎根本看不起她。 但是，王林奎怀疑这个方圆圆真有可能得到了方忠全的真传了，只是藏得很深，借着拜师的名义偷师，倒是不错的主意，恰好也能当众彰显自己说话算话的正直人品。 没想到这女人根本不上他的套。 既然方圆圆坚决不接受他这个徒弟，当着这么多五柳村人的面，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不就是药材商吗？介绍一两个给她无妨，王林奎不认为方圆圆有怎样的能耐，能采到多少好药材。 于是笑道：“药材商，我这里还确实有认识的，给你介绍一两个，举手之劳。” 方媛媛赶忙感谢：“谢谢王叔！不过，云宝的命还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给他洗胃，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所以，这最大的功劳应该是你的。” 当着众人的面，方媛媛又捧捧王林奎，让其倍有面子，心花怒放的。 待村民都离开后，方媛媛写了两个药膳给到方春梅，让林云宝这几天好好补补，尽快恢复身体。 然后，方媛媛问：“云宝，你们当时玩泥巴时，你确定那些奶糖是卖炒瓜子的人掉的？” 林想，林念毕竟年纪太小，方媛媛担心问出来的话不太全面，趁着林云宝刚刚恢复，记忆还很清晰，想及时了解情况。 林云宝点头，有些有气无力地说：“确实是他掉下的，他从口袋里拿东西，将奶糖带出来的。” “你们当时看清楚他的脸了吗？有多大年纪？” 林云宝摇头：“他戴着一个草帽，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他跟爹的身型差不多，背上还鼓出来一个包。” 看来这个人驼背，也就170左右，稍壮实的身型，不是五柳村及附近的，但具体是什么人，背后谁指使的，还需要慢慢调查。 …… 听说林云宝竟然被方圆圆救过来了，回到家，高秀珍就担惊受怕得坐立不安。 许月下班回来，自行车还未放稳，就被高秀珍一把拉进屋里。 “小月，你找的那个人靠谱吗？会不会被他们查出来？要是查出来，亦安不会放过我们，方春梅他们家也饶不了咱啊！” 刚刚下班的许月，并不知道家里的具体情况，一副大事已成的自信：“放心，那个人不是我们公社的，也不是到处跑街串巷卖炒瓜子的，不会有人发现。” 毕竟是两条人命，看着高秀珍满脸惊恐，许月又问：“怎样？得手了？方圆圆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既然不会被查到，高秀珍悬着的心放下一些：“确实得手了……” “真的？太好了！” 不等高秀珍话说完，许月就开心得几乎跳起来：“方圆圆啊方圆圆，你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那种药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烂掉五脏六腑，神仙也救不活！没了那两个小崽子，我看亦安哥哥还稀罕你啥？” 看女儿高兴得简直有些忘形，高秀珍心里不是滋味，自家姑娘原来迷恋林亦安迷恋到这种程度，要是这辈子嫁不了他，真不知她还怎么活？ 但是，还是拉住许月的胳膊，很不忍心地泼了盆冷水：“那俩小崽子好好的，根本没中毒，林云宝被毒到了。” “什么？妈，你不是开玩笑的吧？那人临离开前，特意到供销社假装买东西，告诉我已经成了。” 许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费半天功夫，两个小崽子竟然安然无恙。 不过，转过来想，林云宝中毒了，林想林念竟然没事，借着这个把矛头往方圆圆身上引，就说是方圆圆让俩孩子干的，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稍微思索，许月自言自语道：“俩小崽子没事，方春梅的孙子中毒了，不算太糟，还好，还能补救，就说这毒是方圆圆投的，反正她爷爷是中医，肯定懂得用毒，她也肯定会用毒。这样，她就能以谋杀罪，直接判刑，枪毙了。” 一把拉住胡思乱想的女儿坐下，高秀珍满脸担忧道：“小月，妈怕就怕在这啊！今天我当众把这个问题往方圆圆身上引，结果被亦安直接怼回来了。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亦安因为这个怀疑咱们啊。” “什么？妈，你怎么这么糊涂？这话能当着亦安哥哥的面说吗？” 许月本来打好的小算盘，被高秀珍一句话，把希望全给毁了。 “怎么了，妈哪做的不对吗？”高秀珍突然有些莫名其妙。 第52章 自找没趣 “当然不对，这话当着众人和亦安哥哥的面说，难免不让人怀疑你有目的，再说，这两天亦安哥哥和方圆圆在一起，她有没有做，难道亦安哥哥不清楚？ 这事，要做也是让人找不到源头地悄悄散播出去，等谣言传遍整个村子，方圆圆就是浑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不是？” 许月有些懊恼高秀珍的糊涂做法，眼睁睁地看着计划功亏一篑。 高秀珍更是后悔不已，计划不成也就算了，林云宝还让方圆圆给救回来了，让她还落了个医术厉害的好名声，现在谁不高看她几分？ 想了想，高秀珍还是征求女儿的意见：“我毕竟是亦安的干娘，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被怀疑，要不咱们吃过晚饭，过去探探他的态度？” 许月想想，觉得也有必要，只要林亦安不怀疑到她们母女身上，以后很多事情都好操作。 …… 一家四口从方春梅家回来时，已经接近黄昏。 中午炖的鸡肉还剩一大碗，又加上午饭都吃得太饱，不是很饿，方媛媛就用鸡肉做汤，简单地做了一个面片。 吃完晚饭，担心两个孩子营养不够，方媛媛又给他们各兑半杯子奶粉。 或许白天的事，让两个孩子有些后怕，不到7点，都精神蔫蔫地上床睡觉了。 “亦安，圆圆，你们在家吗？” 刚刚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方媛媛就听到院门口有人叫他们。 高秀珍，许月母女俩正站在院门口，伸着脖子往方媛媛家的堂屋里张望。 听到叫喊，林亦安从堂屋走出来，冷冷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高秀珍当众诬陷自家媳妇投毒，林亦安还是心有芥蒂，不是太欢迎这对母女。 许月忙笑脸如花道：“刚刚我下班回来，听妈说今天云宝中毒，把小想小念也吓得不轻，想着昨天嫂子又晕倒，一直还没顾得过来看望，这不，就拿点东西看看嫂子和俩孩子。” 说着，许月将两瓶水果罐头和7、8个鸡蛋往堂屋里提。 “亦安哥哥，对不起，我替妈向你赔不是，她也是看着云宝中毒，实在着急才口无遮拦的，你别放心上。” 将礼物放到小桌子上，许月叫得亲昵地道歉。 这时，方媛媛从东间走出来，满脸厌恶：“呦，稀客啊！我自到五柳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母女俩这么抬举我，还送礼过来，真让我受宠若惊。不过，这些东西，你们拿走，我担心里面有毒，毒到我们。” 话音一落，高秀珍吓得脸色瞬间发白，幸好昏暗的煤油灯下，不易被人察觉，但方媛媛却感到一丝不对劲。 许月显得满脸委屈：“亦安哥哥，你听嫂子说些什么话？我们过来赔礼道歉，好像还错了不是？” 林亦安面色依然冷淡：“口无遮拦也不是随意污蔑人的理由，今天幸好我在场，不然，圆圆真就说不清了。干娘，你一向知分寸，今天怎么当众犯这么糊涂的事？” 高秀珍赶忙赔笑：“看着云宝命都快没有了，我这不是着急吗？哪还想得了那么多，就随口这么说了，亦安啊，干娘老了，有时候确实想得不周到，你别放心上，别跟干娘计较。” 毕竟是自己的干娘，看母女俩也很有诚意，林亦安暂且不去计较。 但想到高秀珍到现在还一心想着把许月嫁给他，细思今天高秀珍污蔑方圆圆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趁此机会，将方圆圆除掉，然后让许月和自己结婚，林亦安由之前的亲近，开始憎恶起这对母女。 他难以想象几年不见，这对母女竟然变得这么歹毒。 看林亦安还是一副黑脸，许月又赶快上去像小时候一样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撒娇：“亦安哥哥，你就原谅妈吧，她确实是无心的。再说了，我们都是一家，她能不盼着嫂子好吗？” 一句句的“哥哥”，叫得林亦安头皮发麻，现在不是5、6年前了，许月也不是小女孩了，这种叫法他实在听不惯。 “啧啧啧”，眼前的一幕，方媛媛也看不下去了。 “许月，你能不能将舌头捋直了说话？我记得你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哥哥，哥哥的，这叫的你不嫌齁得慌，我都快腻死了。” 想撒娇，林亦安给她脸，方媛媛可不给。 许月冷着脸，白了方媛媛一眼，又朝林亦安撒娇道：“哥哥！” 林亦安直接走开，来到方媛媛身边：“许月，现在咱们都长大了，我也早已娶妻生子，别怪你嫂子说话难听，哥哥哥哥的叫，确实不太合适，以后你就直接叫我哥，或者干哥吧。” 许月顿时心里恨得牙痒痒。 一进屋门，许月就留意到西屋半开的门里，两个孩子没有睡在那里，床的一头放着林亦安的手提包，很明显夫妻俩现在是分居状态。 许月以为林亦安心里有她，或者是两人还在考虑着离婚，没想到竟然因为一个“哥哥”的称呼，他直接站到方圆圆一边去了。 面上有些难看，许月还是假装笑道：“好的，以后我就叫你亦安哥，不管我们长多大，你都是那个护着我，对我好的哥哥。” 林亦安没有接话，只是感觉眼前的人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接下来的话，越说越不太投机，方媛媛假装很困要赶人。 高秀珍母女也就趁此准备离开。 “你们等等，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方媛媛坚决不收他们的东西。 许月正要开口拒绝，林亦安一把提着网兜，递给她：“拿回去吧，家里不缺这些，你嫂子不想收，不要勉强。” 突然有些后悔过来自找没趣了，许月一把要过网兜，嗔怪道：“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忘了妹子！” 说完，拉着高秀珍就离开。 母女俩走出院门，看看有一段距离，昏暗的月光下没有其他人，高秀珍小声问：“亦安会不会原谅我们啊？妈刚才可是很诚心地道歉呢。” 许月拍拍高秀珍的肩膀一侧，安慰道：“你是她干娘，是长辈，这么放下身段给他道歉，他还能继续计较？没事的妈，都过去了。” 说完，看看手里的网兜，许月又道：“你先回家，我办点事。” “你去哪？我陪你。” “不用，我很快就回去了。” 走到一个岔路口，母女俩分开。 今天的事，许月也看明白了。 别看高秀珍40多岁，有些人生阅历，但办事欠缺考虑，也没有太多城府，许月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 第53章 干娘干妹哪有媳妇，孩子亲? 待高秀珍母女离开，方媛媛一巴掌拍在小桌上，很生气道：“林亦安，这婚什么时候离？别再拖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因为你这烂桃花，我们娘仨的命都没了。” “这婚不离！谁敢要你的命，我就要他的命！”林亦安不假思索，一口回绝。 方媛媛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你干娘今天当众污蔑我，用心歹毒，我看你也没怎么着她。” “你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吗？她今天说这么几句，我就不饶她，可也没有实质把柄，你让我怎么着她？今天这事，希望与她们无关，若有，我不会客气。” 林亦安说得不紧不慢，字字却透着凉意。 考虑到前不久，林亦安果断和林家断绝关系的事，这男人的话，或许有几分可信度，方媛媛心里舒缓了一些。 “希望你说到做到，真若是她们干的，别到时候心疼你那娇滴滴的小干妹！” 听方媛媛这话，林亦安似乎闻到一点醋味，心里小暖，温声道：“你放心，干妹，干娘哪里有媳妇，孩子亲？” 说完，林亦安起身走进厨房，准备烧水洗澡：“你要不要洗澡，我多烧些？” “洗，谢谢！” 问清林亦安的态度，方媛媛稍感安慰，这男人比刚回来时清醒多了。 于是，跟着走进厨房，小声问:“今天投毒的事，你也怀疑她？” 林亦安停下手里的活：“不是太确定，需要好好调查。” 方媛媛道：“这个卖瓜子的要么是故意做坏事，要么就是受人指使。不过，堂姑家都是老实的农民，并没有和谁结仇，不可能冲着云宝下毒，既然不是云宝，那么他就是冲着林想林念的。” 想到这几天和林家的矛盾，方媛媛问：“难道那人是林大刚，郭秋菊他们指使的？你干娘不过是趁机推我一把？” 林亦安不太认同：“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前，不能妄下结论，不过现在林大刚被我打得瘫痪在床上，应该没能力找人。郭秋菊，林春妮县城都几乎不去，到哪里找这么个陌生人？再说，这种活一般收费很高，他们雇不起。” 如果说有能力找这样一个陌生人替自己干坏事，高秀珍，许月可能有能力办到，只是为了嫁给自己，竟然对孩子痛下杀手，林亦安的拳头不经意地紧握，更难以相信这是许月做的。 …… 提着礼物，还未走进林家的院子里，许月就听到林大刚大声呵斥着，骂着郭秋菊： “你他娘的，天天跟着我娘，她把钱藏到哪里，你都不知道？再找不到钱看病，我这腿真废了，别说修理林拴住（林亦安原来的名字），路都走不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气急败坏的郭秋菊在林婆子屋子里边上下扒着找钱，边抱怨：“娘是一家之主，她钱放哪里，能给我说？你是她最喜欢的儿子，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为了尽快找到林婆子的钱，本来要到村大队部接受教育的郭秋菊故意称病，没有去，趁着林春妮到村大队接受教育，不在家，想把钱找出来，他们二房全部落了。 谁知，林婆子把钱藏得特别严实，把整个屋子翻遍都没有找到，反而搞得两口子一肚子的火。 “二哥，你的腿好些了吗？听我妈说，林拴住下手一点也没有留情。” 提着网兜进来的许月，一进门就关心地问道。 “小月妹子来了？坐坐。” 看着许月手里还提着东西，林大刚语气缓和不少，接着说： “家里没有钱，一直没能去镇上让医生瞧瞧。唉，我这腿瘫了没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婶子不能就这么被那个贱人送进去，我作为儿子必须替她报仇！” 正找枪使，枪就在眼前，许月心里开心。 “以前就是太小瞧方圆圆那个贱女人了，竟然那么多花花肠子，不但逼着拴住哥跟家里断绝关系，还把婶子这样，我作为拴住哥的干妹妹，想想这口气也咽不下去。 婶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拴住哥好。要我说，确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然方圆圆还仗着拴住哥，尾巴翘到天上了。” 不提也罢，一提到方圆圆，林大刚，郭秋菊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小月啊，你也看到你二哥的腿了，钱都让方圆圆要走了，现在我们没钱治病，就是想报复他们，也报复不了啊。”从林婆子屋子里出来的郭秋菊，说着就可怜地擦眼泪。 她知道，这几年，林婆子借着让林亦安尽快和方圆圆离婚，娶许月的事，没少从这丫头手里拿钱。 眼下正缺钱，何不趁机会看能不能也要俩。 许月将网兜交给郭秋菊：“嫂子，二哥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劳动力，这腿可不能耽搁，要不问问周围邻居看能不能借点？” 郭秋菊有些失望： “借钱哪能说说那么容易啊？要是能借，我们不是早就借了吗？唉，你二哥要是腿好了，哪还轮得着方圆圆今天逞能救云宝，非给她按个故意谋杀人的罪名不可！三个孩子都捡到糖了，凭啥云宝吃了，那两个小崽子不吃？这里面肯定有鬼啊。” 林大刚看出媳妇的意图，也说道：“可恨就恨在我有力使不出，看我腿好了，不好好收拾那娘们！” 许月笑道：“有拴住哥在，二哥你想收拾，恐怕也近不了那女人的身，这办事吧，不能一味靠蛮力，得动动脑子不是？” 林大刚夫妻二人点头赞同：“还是小月妹子看得清楚。论打架，我确实不是林拴住的对手，的确要智斗才行。” 说完，林大刚顿了顿：“小月妹子，你那么喜欢林拴住，你怎么能容忍方圆圆就这么和他过下去？听说，拴住还要申请让她去随军，她配吗？谁不知道你们俩才是一对？要随军也应该是你！” 听到这里，许月假装难受到了极点，忽闪忽闪眼帘，带着哭腔：“拴住哥哥就是再喜欢我，我们从小感情再好，可被人家先一步，拿救命恩情强逼着，我也没办法。” 看许月一副可怜为难的样子，林大刚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大掌拍着胸脯：“小月妹子，你别难过，看在你婶子平时那么疼你的份上，说什么这口气哥也要帮你出。 只要我腿好了，我就得想法修理方圆圆那蠢驴，让她没有好日子过，离拴住远远的。以后你和栓住的事，不也就水到渠成了？” 一听林大刚肯为自己出头，许月忙感激道：“多谢二哥，我就说嘛，二哥二嫂还是了解我，跟婶子一样，总是为我着想。其实，我也不是非拴住哥不嫁，想娶我的县里小哥也不少，只是我和拴住哥毕竟从小长大，太有感情了。” 说完，许月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数了数，总共38块6，立即递给林大刚：“二哥，我手里现在就这么多钱，还是刚刚发下来的工资，你们别嫌少，先拿着去卫生院把腿看好，等腿好了，还有啥难倒你的事吗？” 第54章 再次进山 林大刚一看到许月递过来的钱，两眼放光，赶快示意郭秋菊接住。 “小月妹子就是这么会体谅人，你放心，哥今天接了你这份恩情，说什么也得帮你谋到幸福。” 许月赶快又道谢：“多谢二哥二嫂，有你们给我撑腰，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放心，婶子之前拜托我让我二舅帮忙给你和春妮妹子谋的工作，我一定让他多上些心。还有婶子事，我也尽力让我二舅找人帮忙，看能不能缓刑，不判刑。” 一想到许月还有一个二舅在县里做领导，林大刚心里更踏实了，只要把方圆圆搞掉，想要点好处岂不是手到擒来？ 次日，天气阴沉，看上去像要下雨。 本来不打算进山里了，但林云宝的身体太虚弱，方媛媛想进山找些补身体的药材给他，而且，昨天那片蘑菇若是不及时收入囊中，过两天就不能要了，实在是太可惜。 将林想林念送到方春梅那里，嘱咐他们一定不能随便出去后，方媛媛，林亦安背起竹篓再次往山里走去。 这次进山，二人走了另外一条小路，杂草相对少一些，但灌木很多。 “刺泡！” 正往前走，方媛媛突然被不远处红彤彤的小果实吸引。 酸酸甜甜，红红的可爱小果实，一下子诱得方媛媛不住流口水。 越过大石头和那些荆棘，方媛媛直奔而去。 “你竹篓里是不是有个小竹篮，快拿出来，我们多摘些，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方媛媛边摘边吃，还不忘家里的孩子。 小竹篮本来是打算再遇到野鸡窝，用来盛鸡蛋的，既然有这么多刺泡，就装这些小果实吧。 林亦安也很喜欢这种野果，为了保持果实新鲜，就连树枝一块折下来放入篮中。 果实很多，又大又饱满新鲜，不过20来分钟，两人已经装了满满一篮，而且肚子里也填了不少。 刚刚采完野果，方媛媛感叹道“这山真是宝山啊，物产这么丰富，要是遇到一两只兔子就好了。” 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哐”一声。 二人赶快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野兔一头撞到一块石头上，一命呜呼了。 “不会吧？守株待兔的故事，难道是真的？” 方媛媛喜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立即跑过去捡起兔子，查看那只倒霉的兔子，怎么就这么不长眼。 兔子很肥，方媛媛提得高高的，心想着该怎么做才好吃：“要是再有一只就更好了，这样你也能给你恩师家送一只，毕竟一直用他们家的土枪。”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细微声音，林亦安想都不想，提起土枪直接打一枪。 然后，凑近一看，林亦安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果然又一只兔子。” 不会吧，这么巧？ 难道我这嘴巴开过光？ 方媛媛难以置信到了极点，还是想再试试：“要是再有一只就完美了，这样云宝也能好好补补。” 说完，方媛媛往四周看看，等了半天，没动静，心想，运气，完全是运气，纯属巧合。 之后，两人背起竹篓往昨天去的那片蘑菇地寻去。 可刚刚走了十几米远，未等方媛媛反应过来，林亦安迅速举起枪往远处打去。 “又是什么？还是兔子？”方媛媛兴奋到了极点，连忙问道。 “不清楚，看上去像兔子，又像是小野猪。” 小野猪？ 若是野猪就更好了，可以有排骨吃了，方媛媛快步往前跑，想看看究竟。 林亦安一把拉住：“注意安全，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林亦安蹚过草丛，小心走过去，看到一只大灰兔子直愣愣地躺在草丛里，腹部挨了一枪。 “感谢你金口，今天顺利打到3只兔子”，林亦安举起兔子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方媛媛喊道。 方媛媛朝林亦安竖起大拇指：“够牛，兵王啊，枪法了得。” 这么久，终于被媳妇夸奖，林亦安呵呵一笑，小女人，你不是闹着离婚吗？凭你是块冰山，我也能把你暖化了，这小小的枪法算什么，我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就在俩人嬉笑而视时，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哼哼”声。 林亦安赶快跑到方媛媛身边，一把将其拉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别出声，好像有野猪过来。” 一听野猪，方媛媛既兴奋，又有些害怕。 之前在视频号里看到过，野猪还是很凶猛的，黑面獠牙，不仅毁坏庄稼，甚至还能咬死人。 若是它们成群结队出来觅食，就更危险了。 两人躲在石头后面，屏住呼吸，注意着不远处的动静。 果然，不多会，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一边拱着地，一边朝这边走来。 “别出来。” 林亦安小声嘱咐方媛媛，然后，侧出身体，举起土枪，瞄准野猪的脑袋，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噗通”，野猪应声重重倒下。 看着野猪直接被爆了头，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又仔细观察周围动静，确定周边没有跟随过来的野猪伙伴，才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走到野猪旁边，林亦安一脚踢到猪头了，看那家伙早已死得透透的了，才安下心来。 随后，找些藤条，准备将野猪原路拉回到山脚下，避免人多嘴杂，等天黑了再弄回家。 方媛媛也赶快帮着一起捆绑野猪。 两人合力，没有多少工夫，便将野猪捆好，顺着原来的山路往回拉。 一直拉到山脚附近，找了个很少有人去到地方，用野草灌木将野猪覆盖好，才又再次返回，去摘蘑菇。 天气阴沉，山里的温度并不太高，菌菇长得并不是太快。 昨天发现的那片蘑菇，还是那么新鲜肥厚。 方媛媛，林亦安没有浪费时间，赶快将剩余的蘑菇全部采摘干净，两个竹篓里也都基本装满。 之后，方媛媛又找了些补身体的草药，才往山下走。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得好快，方媛媛，林亦安背着盖着青草的竹篓来到方春梅家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姑姑，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方媛媛扒开青草，将一只大肥兔子递过来。 “云宝需要好好恢复，这个你拿着，给他补补身体。” 这时，从厨房里出来的林云宝的娘看到，赶忙走上前。 第55章 这肉真的有毒? 梁小芳忙拒绝：“圆圆妹子，多亏你救了云宝，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快拿回去，俩孩子和你都需要加强营养。” 方媛媛笑道：“嫂子，你别客气，这里还有一只呢。” 一听竟然还有一只兔子，方春梅，梁小芳都惊住了，就出去一个上午，不但采了两竹篓的蘑菇，竟然还打到两只兔子。 村子里的猎户在山里有时候转悠一天，能打到一两只野鸡回来就很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下子打到两只大肥兔的。 就在婆媳俩从惊讶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方媛媛凑近二人小声道：“晚饭后，让大哥拉着板车去找下林亦安。” 难道还有东西？ 方春梅，梁小芳难以置信的望着方媛媛，想尽快知晓情况。 “我们今天遇到一头野猪，担心人多嘴杂，没敢弄回来，晚上，让他们两个去拉回来，好好改善生活。” 方媛媛话音未落，婆媳俩的嘴巴早就张成“o”型，竟然打到野猪了？ 除了上次林亦安一夜端了山里的野猪窝后，接下来的几年，很少见有人打到野猪。 这年头，村里很多人家一年到头没有动过猪肉的荤腥。 梁小芳激动不已：“一会你哥下工回来，我就告诉他。什么时候过去？要不要等到半夜？” 方媛媛被梁小芳的警惕笑到了：“不用，低调些就是了，别往外说，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婆媳俩点头如捣蒜，确实，总共一头猪，太多人知道，分给这家，不分那家，得罪人。 中午，考虑到两个孩子不太能吃辣，方媛媛做了红烧兔肉，又放了一些蘑菇，一打开锅盖，鲜香味扑鼻而来，惹得人直流口水。 幸好，这个小院子左侧的邻居已经搬走，右侧是一个池塘，即使家里改善生活，也不用担心两边邻居眼馋。 因此，方媛媛并没有刻意掩饰。 但是，这香味太诱人，还是引起一双眼睛远远地盯过来。 住在方媛媛家前排的吴大娘，中午的野菜糊糊刚下肚，就被顺风飘过来的肉香味馋住了。 翘着鼻子，一路寻到方媛媛家里。 “呦，改善生活啊？做的什么这么香？” 一听是吴大娘的声音，方媛媛满脸嫌弃。 这吴大娘可是五柳村出了名的好吃货，脸皮又特别厚，别看她一把年纪，你做好吃的，若不给她些，绝对赖在你家里不走。 即使你给她了，也不一定会落什么好，很可能背后会抱怨你给得太少，太抠，到处碎嘴子。 但是，人人都不敢和她计较，谁让他小儿子在公社上班呢？ 即使生产队的大队长，书记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或许是吴大娘仗势倚老卖老，又或许这几年大家都不跟她计较惯了，吴大娘反而觉得你给她些，是理所当然，她找到你家，就是看得起你。 “吴大娘来了？今天上山采蘑菇，捡到一只兔子，我这正红烧了给孩子们吃。”方媛媛回道。 吴大娘流着口水：“那感情好，我来的正是时候，这两天馋肉馋得不行，我那儿子的肉票都用完了，想吃肉都难。” 说着，吴大娘很不见外地拿把椅子坐下，等着兔肉出锅。 方媛媛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肉，一边笑道：“我也馋得很，这不，今天上山恰好遇到一只，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就被我捡回来了，可能是吃了毒蘑菇，中毒死了。 实在是太想吃肉，也不管那么多了，干脆带回来，收拾干净，希望咱们人抵抗力强，吃了没事。” 说完，方媛媛从锅里捞出一小块尝尝：“好像确实有股白毒伞的味道，不过这肉真香，吴大娘你也尝尝？” 说着，方媛媛就又捞出一大块要递给她。 一听到白毒伞，吴大娘嫌弃得不行：“方圆圆，你真是饿死鬼托生吗？有毒，你还吃？” 方媛媛又特别实诚地让：“没事的，我都洗好多遍了，再说咱们人的抵抗力肯定很强，不怕。” 吴大娘坐不住了，虽然她爱吃，可还没有不顾命地馋。 看着方媛媛递过来的兔肉，热气腾腾的，冒着香味，吴大娘馋得直流口水。 不过，村子里因为误食，贪吃不知名的蘑菇，出事的不少，轻者上吐下泻，重者命都没有了。 她吴大娘可不想因为一口肉，老命送掉，赶快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中午吃的饺子，还在喉咙眼没有消化，吃不下，实在吃不下。” 说着，吴大娘就往院子外走，心里满是晦气，怎么有这么个爱吃不要命的邻居，不过看看方媛媛浑身瘦得没有二两肉的样子，老太太也理解，饿死鬼托成的，见肉不要命。 送走吴大娘，方媛媛赶快将院门关上。 这边，林亦安已经将兔肉全部盛到小盆子里面了，每个人的红薯米饭也都盛好。 坐在桌前的林想，林念却不敢动筷子。 “妈妈，这肉真的有毒吗？” 没想到两个小家伙也信以为真了，方媛媛赶忙解释：“当然没有了，只是有些人她不配吃而已。这肉是你爸爸一枪打到的活生生的新鲜兔子。” 听方媛媛这么解释，林想林念才放心下来。 但是，看着两个孩子这么高的警惕性，方媛媛突然想起这些年林婆子为了防止他们偷吃东西，经常骗两个孩子说里面有老鼠药，他们不能吃。 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方媛媛又心疼道：“家里的东西，你们爱吃就随便吃，再也不会像之前你奶奶告诉你们的里面有老鼠药，不能吃。” “嗯嗯，妈妈，我们知道了。” 两个孩子笑脸灿烂地异口同声道。 一边的林亦安听明白了怎么回事，禁不住鼻头有些酸，这么懂事的孩子，赖凤娟怎么就这么狠心？ 不过想想自己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对这两个孩子不亲，也符合她的本性。 吃完午饭，采的很多蘑菇不敢长时间放在竹篓里，方媛媛赶快将它们小心捡出来，进行晾晒。 这些蘑菇品质都非常好，一时半会也很难吃完，方媛媛考虑带到镇上或县城卖一部分。 就在这边忙着晾晒蘑菇时，村子里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喧闹锣鼓的声音，好像正慢慢往这个小院靠近。 “妈妈，妈妈，外面好多人要找你。”林想，林念跑进院子里嚷道。 第56章 林春妮被退婚 不喜欢很多人走进自己的家门，方媛媛立即跟随两个孩子快步走出来。 刚一到院门口，就看到大队书记陪同两名公安同志走过来，身后还有几个人正敲锣打鼓。 一行人身后，跟随着一大群村民，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方圆圆，没想到你还是咱们村的英雄，协助县公安局捉拿逃犯，怎么从来没听你讲过这事？” 大队支书林国强看到方媛媛走出来，立即迎上去满面喜色地问，脸上写满了骄傲。 应该是送那300元奖金的，不是说一周后自己过去领吗，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方媛媛赶忙谦虚道：“英雄实在称不上，刚好碰到那个人偷东西，就把他送到了公安局，没想到他竟然是逃犯。” 县公安局的大队长徐阳立刻笑道：“方圆圆，你就别谦虚了。来，我先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冯海铭，今天当着各位父老乡亲的面，将由我们副局长为你颁发300元的奖金。” “谢谢冯副局长，谢谢徐大队长！”方媛媛立即和他们握手感谢。 看到徐阳身旁30岁左右的男人，冯海铭，仪表堂堂，一身正气，方媛媛原以为他可能是徐阳的搭档，或是负责其他片区的大队长，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副局长，看来很有些能力。 锣鼓声中，冯海铭接过徐阳从公文包拿出来的厚厚一叠钱，然后当着全村人的面，双手送到方媛媛手中。 “方圆圆同志，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才让不法分子顺利落网，这是300元奖金，现正式授予你。” “谢谢！谢谢政府的奖励！” 在锣鼓声和村民们的鼓掌声中，方媛媛接过奖金，心里美得真想再大吃一顿。 “冯海铭？果真是你啊！” 授予奖金仪式刚刚结束，林亦安突然走上前招呼道。 “林亦安？！你小子，还活着？” 冯海铭看到昔日老战友，刚才那副威严的形象一下子脱去一大半，失联3年多，突然见到林亦安，激动得一锤打了过去。 “哎呦！你小子力气还这么大！”林亦安赶忙捂住肩膀受伤的地方。 “身上有伤？”冯海铭收起方才的嬉笑，关切地问。 林亦安点头：“是的，我们回家里说。” 看副局长和林亦安认识，还是老战友，明显要好好叙叙旧，支书林国强很有眼力见地邀请徐阳到大队部先休息。 冯海铭则随林亦安，方媛媛往院子里走去。 边走林亦安边介绍：“这位方圆圆同志，正是你弟妹，有点憨力，见不得坏人，让你们见笑了。” 冯海铭惊讶：“原来方圆圆同志是弟妹？了不得了不得啊，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方媛媛撇撇小嘴巴，腹诽道：哪来的一家人？美得你吧。 帮助县公安局缉拿住逃犯，方媛媛获得300元奖励的事，如同风一样很快刮遍整个五柳村，当然也传到了林家人的耳朵里了。 然而，林家的人可完全没有工夫关心谁颁发了奖金，方圆圆帮助公安局缉拿住了什么样的逃犯。 眼下，瘫痪在床的林大刚正气急败坏地发着怒火。 上午，拿着昨晚许月给的30多块钱，又加上林大刚，林大军各自藏的私房钱，总共60多块，郭秋菊将自家男人送到镇卫生院。 各种检查，治疗和用药，一股脑就花去了40多块钱。 口袋里只剩不到20块钱，一家人的生计都快没着落了，林大刚不敢在医院长待，赶快要求医生开好药，回家修养。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家人刚刚到家，林春妮的未婚夫和母亲，媒人就过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提出退婚。 “退婚？姓章的，为什么退婚？我妹子哪里得罪你了？” 坐在堂屋小床上的林大刚气愤地质问道。 章浩源，即林春妮的未婚夫无奈道： “二哥，我也不想退啊，可现在周围村子里都在传春妮给她三嫂灌药，还要卖掉她的两个孩子，公安一来又不承认，把责任全推到自己娘身上了。你说，这样的媳妇谁敢娶？我们章家可不敢。” 林大刚只恨自己不能动弹，不然真想起来将章浩源揍一顿：“都谁说的？！你告诉我，我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说！我妹子若是真做了那些事，公安自有明断！你们怎么听风就是雨？” 章母直接插话：“谁说的不重要，关键这事我觉得吧绝对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我们章家向来都是积德行善的，接受不了心狠手毒的媳妇。林家老二，我今天就明说了吧，这婚，今天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还只是暂时瘫痪在床上了，就开始被人欺负了。 换做平时，谁敢在他面前出口大气？ 林大刚气愤道：“章婆子，你好大的口气！这婚事，我们若是不同意退，你们又如何？” 若是以往，章家还真不敢惹这个无赖。 但现在不一样，林婆子被公安局抓起来了，林大刚被人打得动弹不得，看样子，双腿和胳膊即使好了，也抵不上以前。 章母冷笑：“好啊，你们可以不同意，但我们还就不娶了，看谁熬过去谁，等把你妹子熬成老姑娘，看谁急。” 自己老母亲的事还没来得及处理，妹子的婚事很快要黄了，林大刚感到前所未有的郁闷。 手里正拮据，本来还打算找章家周转一下，解解燃眉之急，没想到人家先跑来落井下石。 这种人家，不结亲也罢。 于是，林大刚下巴往上扬扬，傲气道：“好，你们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我林大刚还真瞧不上，退就退！” 一旁的林春妮早已哭哭唧唧的，听到二哥同意退婚，更伤心起来。 这婚事，她是真不愿意退掉。 不说章浩源长得还算周正，就是家庭条件，也是林婆子精心挑选的。 章父是木匠，章浩源也正跟着当学徒。 生意好得不行，一家人挣的钱，除了缴足买工分的，剩下的全落自己口袋里，一年到头，不说千儿八百，也有5、600的收入，是这周边十里八村有名的富户。 “二哥，咱们再考虑考虑？”林春妮小声哼唧着央求道。 “考虑什么？这章家配不上你，咱们不稀罕！这婚事，他们不提出退，我也早就想退掉了，你瞧瞧那姓章的窝囊样，看着都磕碜。” 林大刚为了面子说着大话。 目的达到，章母心里得意，立即道：“正好，你们不稀罕，咱们互相看不上，退就退。媒人我也带来了，有她做见证，现在就把账算清楚。 订婚时我们拿了150块的彩礼钱，你们得全数退还给我们，还有，连续几次浩源过来走亲戚，也花了不少，按100块来算，你们现在得退还给俺250块钱。” “250块？你们想屁吃啊？一分没有！”林大刚毫不客气地回绝。 第57章 姑嫂计划 “凭啥没有？退婚就要退彩礼，天经地义，一分也不能少！” 章母也不是吃亏的人，态度也很强硬。 看着眼前满脸天真的老婆子，林大刚鄙视一笑：“你们做工，要不来的赖账，不都是我帮你们要回来的？陈家堡的刘木匠要抢你们的生意，不也是我把他们打一顿，他才乖乖地把生意交给你们的？ 章婆子，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别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要账？姓林的，这个账你不提也罢，一提我就来气。每次要回的账，你从中又落了多少好处？以往看在咱们章林两家亲家的份上，我们不计较，现在你倒还有脸提这个。 250块钱，今天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看对方的嚣张样子，林大刚反倒显得很平静，反正手里没有钱，看他们能怎么样。 婚可以退，钱，一分没有！ 谁知，这时章浩源走出林家院子不到两分钟，返回来就带5、6个庄稼汉过来，个个20、30岁的样子，一看就结实能打。 “超哥，广哥，这小子果然不退彩礼钱，你们看他家里有什么值钱，咱就搬走。总共250块钱，咱们就捡大件搬够，齐活。” 说完，章浩源带头先搬林家堂屋正堂上摆放的一台收音机。 接着其他人不顾郭秋菊的阻拦，走进林婆子的房间，搬走一台缝纫机，又拿走桌子上的一个保温瓶。 算算价格，还差点，超哥，广哥直接把堂屋摆着的一个木柜子抬走。 林大刚万万没想到章浩源还留一手，大声呵斥着，骂着阻止，无奈，来来往往的几个男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郭秋菊，林春妮哭着嚎着阻止，也无济于事。 很快，三两趟工夫，屋子里的东西已经全都被搬进了院子外不远处的拖拉机上。 随着“突突突”的声响，柴油烟下的拖拉机扬长而去。 气得林大刚直捶大腿，骂爹骂娘。 “大刚，你说咋办啊？你这腿才伤了几天，就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了，照这样下去，以后的日子怎么活啊？” 郭秋菊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看着堂屋里空空的，一边抱怨一边哭嚎。 婚事彻底黄了，名声也烂透了，林春妮或许是失望到了极点，反倒没有刚开始的哭哭啼啼，多了几分冷静。 “这一切都是方圆圆造的，都是她！若不是她当初突然冒出来和林拴住结婚，不是她被送给刘二瘸子又折回来，娘就不会被公安抓走，咱家里的500块钱也不会被她敲诈走，咱们更不会落到现在这地步。都是她，都是她那个贱人害的！！！” 说到最后，林春妮几乎歇斯底里起来。 当初她只是想有块手表，想有份工作，趁林拴住一直没有消息，悄无声地处理了方圆圆，这一切都唾手可得，万万想不到，一步一步的，整个家，她个人的前程，竟然被这个女人完全拉入深渊。 越想，林春妮越气，越气就恨不得立刻将方圆圆千刀万剐。 一把拉起地上还在哭嚎的郭秋菊往东厢房走去。 关上门，林春妮阴森森地问：“嫂子，哭有什么用？你在我哥面前抱怨，只会让他更心烦，起不到一点作用。 这一切都是方圆圆害的，难道你不想报仇，不想将失去的都拿回来？” “拿回来？怎么拿？” 郭秋菊被林春妮这么一问，起了兴致。 现在家里的境况她很清楚，方圆圆分家后，能干活挣工分的只有林大军夫妻俩，照这样下去，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林春妮饶有所思：“方圆圆离开时跟咱娘整整要走500块，不管这个钱是不是她的，难道她在咱家这么几年，一分不花？怎么能一分不少地再给她？” 说到这，林春妮看看郭秋菊眼里有光，越来越感兴趣，又小声些继续道：“刚才县公安局还奖励她300块，不说林拴住回来会给她多少，你算算，那个贱人现在手里至少800块。” 林春妮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划着八字：“800啊，这可不是小数，就她笨驴样子，那里配有这么多钱？ 当初，当娘突然反应过来将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一个人去坐牢，保住咱们是为什么？难道是让咱们继续这样被人欺负，继续抱怨生气？ 她肯定希望咱们帮她出了那口气，让方圆圆那个贱人不得有好日子过。” 被林春妮这么一点，郭秋菊突然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自己现在苦哈哈的，方圆圆竟然要过得这么滋润？ 当初要不是她不依不饶，又是分家，又是让公安过来抓人，她现在怎么会过得这么窝囊？ 于是，郭秋菊立即问：“妹子，你想怎么办？嫂子听你的。” 果然是最合得来的嫂子，林春妮早已想好了计划，趴在郭秋菊耳边嘀咕了起来。 …… 人生四大铁之一，就是一起扛过枪。 林亦安和冯海铭就是这种铁哥们，一则两人的作战能力都特别出众，说话也很投机，再有俩人都来自同一个县，就是所谓的老乡。 后来，林亦安因接到特殊任务，突然失踪，而冯海铭因为执行任务时受伤，不得不转业，回到县里公安局工作。 一别三年多，林亦安特意准备了一瓶白酒，借着中午还剩的兔子肉，又炒了一个花生米，两个老战友一聊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日落西山还意犹未尽。 考虑到第二天还有案子要办，冯海铭不得不起身离开。 “亦安老弟，你放心，这个人，我就是把咱们县掘地三尺，也要帮你找到，光天化日，公然害人，必须严惩。” 林亦安也不客气：“好，我等大哥的消息。” 说着，林亦安将微醺的冯海铭扶到院子外，正等着的侧三轮摩托车上，并嘱咐徐阳小心慢着开。 晚上八点左右，五柳村的人吃过晚饭，都相继上床睡觉时，方媛媛家的院门外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 林亦安的警惕心一下子提起来了，拎起靠墙的棍子，慢慢靠近院门，一探究竟。 第58章 方神医? “咕咕，咕咕……” 又是两声。 林亦安悄悄靠近，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这人很眼熟。 再仔细看，原来是林卫强。 林亦安几乎醉了，一向闷闷的像木头疙瘩似的大男人，怎么还学起了鸟叫？ “卫强哥，你这是……” “嘘……” 话还没说完，林卫强就制止住林亦安，再看看周围没有人，快速进了院门。 “亦安，小声点。那个野猪，咱们现在去拉回来吧，趁现在大家都睡了，没人注意。” 还以为是什么神秘事，原来是拉野猪回来。 林亦安已经在家等了林卫强半个多小时了，若是他再不过来，就准备去找他，没想到这位大哥竟然像做贼似得一直这么晚才过来。 “卫强哥，不至于这么小心吧，也就一头野猪而已。”林亦安有些想笑。 林卫强小声解释：“你几年不在家，不清楚情况。那可是一头大野猪啊，要是让谁看到了，能不眼红，不举报？若是让林大刚他们知道，还不抓住把柄使劲对付你和弟妹？” 毕竟林卫强一直生活在五柳村，对村子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大家集体观念强，即使山里打来的，东西不多也就算了，一头200多斤的野猪，难保被人举报侵占集体财产。 林亦安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二人拉着平板车，带着绳子往山里走去。 估摸着时间，梁小芳拿着围裙、菜刀和两个大盆子也过来了。 “圆圆妹子，咱们先烧一大锅热水，一会他们回来好退猪毛。” 林想，林念已经睡觉了，刚刚用自己配的中草药敷完面膜，方媛媛正闲着不知该提前做什么准备。 既然梁小芳提议先烧水，对于宰杀野猪根本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方媛媛，直接照着吩咐就烧起了水。 梁小芳则忙着做其他准备，还特意在菜地旁边挖了一个坑，好用来掩埋宰杀野猪产生的一些垃圾。 水刚刚烧好，林亦安，林卫强就拉着那头野猪回来了。 将猪从平板车上卸下来，两个男人负责退猪毛，去内脏，分块，方媛媛，梁小芳打下手。 话不多，四个人有条不紊默契配合，直到临近11点多，才将一整头猪全部处理好。 一头猪，分成三份，给杨柏林家一个大猪后腿，一大块猪板油，剩下的方媛媛让梁小芳自己拿，喜欢吃哪些就拿哪些。 “圆圆，我们要俩猪蹄子就行了。” 虽然夫妻俩过来帮忙，但梁小芳觉得猪是人家林亦安打的，也没有真正出多少力，不好意思太贪心。 但家里这些年确实太缺少油水，看着那么多肉，心里还是馋得慌。 看出梁小芳夫妻俩心思，方媛媛直接将半扇猪排和一条猪前腿搬到他们面前：“这个做排骨汤，应该很好吃，你们都拿去。” “不不，这怎么能行？太多了。” 梁小芳忙推辞，又犹豫一会：“要不把猪头给我们好了，这猪排骨，你们留着。” 方媛媛突然想到，这时候，大家对排骨并不是太感兴趣，主要是骨头多，肉少。 正好，自己就喜欢吃排骨，无论是新鲜的，还是做成腊排。 方媛媛将排骨搬开：“嫂子，这猪头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做好吃，你们带走，那块猪肉和猪板油，你们也拿走。” 说着，方媛媛指着旁边足足有27、8斤重的猪肉和一块8、9斤重的猪板油。 “这，这是不是太多了？妹子，你太实诚了，我不能要这么多，不然，以后我们没法再过来帮忙了。” 方媛媛忙笑道：“嫂子，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和俩孩子饿得脸都发白，嘴唇发紫了，要不是你赶快给我们煮锅野菜糊糊，真不知道当时我们娘仨能不能挺过来。” 说到这，梁小芳忍不住鼻头酸酸的：“行行，这些肉我们拿走，以后可别这样了。” 梁小芳两口子离开后，方媛媛，林亦安又将剩下的猪肉，一部分用盐腌起来，一部分准备做成腊肉，剩下洗干净的猪下水，准备第二天中午用来卤着吃。 因为前一天夜里直到12点多才睡觉，方媛媛起得比较晚，一睁眼，已经上午8点多了。 两个孩子在林亦安的照顾下，已经起床吃过早餐，而且还各人兑了一杯奶粉喝。 一直想着离婚，但原主这个便宜丈夫这几天的表现还真比较靠谱，不但每天早早起床做早饭，两个孩子也照顾的不错。 本来考虑这几天就让林亦安尽快向部队提交申请，把离婚手续办了。 但是，看他这么积极的表现，方媛媛有些迟疑，算了，过几天再说吧。 吃完早餐，趁天气好，方媛媛将这两天采的蘑菇全部摆好，以尽快晒干，考虑去镇上供销社收购站给卖掉。 蘑菇还没有全部摆完，这时，院子外“突突突”传来拖拉机声。 “方圆圆，方神医，你在家吗？”院子外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叫喊声。 方神医？ 听到这称呼，方媛媛一愣神，立即明白，应该是前天帮林云宝解毒，这事被村民们传开了，还很可能传得神乎其神的了。 方媛媛还未走出院子，就看到一个小伙子满是紧张地跑过来。 “大姐，请问方神医家是这里吗？” 小王？ 方媛媛一眼认出眼前的男子不就是前几天她到县里的百货商场买东西的那个小王吗？ 当时还从他手里买了一些散碎饼干。 “你找她有事？” 小王着急得有些不耐烦：“大姐，原来是你啊？你们村里的方神医在哪？是住这里吗？快，快把她叫过来。”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找她？”方媛媛不急不慢地问。 小王更加着急了：“哎呀，大姐，你别打听了，我娘，我爹快没病了，快点帮帮我，找她过来，求求你了。” 这时，林亦安走过来，指着方媛媛：“小兄弟，你要找的方圆圆，方神医就是你眼前这位大姐。” “她？” 小王眼里流露出没有任何掩饰的不相信，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 第59章 绝对不能让媳妇吃亏 方媛媛点头：“我就是你要找的方圆圆。” 看着眼前这位大姐，相对上次见，气色好了不少，衣着也体面一些，但王泉杰怎么也不相信她就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方神医。 听名字，方圆圆肯定是个女人，但能被大家称作“神医”，肯定都是上了年纪的，有很深的造诣的老中医，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穷哈哈的女人。 看着王泉杰满脸的不相信，方媛媛摆摆手：“你要找的方圆圆，这五柳村只有我一个，你若不信，就赶快走吧。” 说完，方媛媛就转身回院子里。 这时，一个村民提醒王泉杰：“小同志，别不信，她确实是方神医，就是她只用了一颗药丸，就把基本没命的孩子救活了。” 听老乡这么说，王泉杰不敢再犹豫了，再犹豫，耽误时间，恐怕自己老爹老娘真的完全没有希望了。 快步追上方媛媛，哭求着：“大姐，我爹我娘今儿早吃的炒蘑菇，里面混了有毒的，你快看看吧，情况很不好，求求你赶快救救他们。” 一听到有人蘑菇中毒，方媛媛也不敢迟疑：“他们在哪儿？有没有催吐？” “他们在外面的拖拉机上，刚才在镇上的卫生院已经催吐，也用了药，可是情况没有一点，还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让拉回家准备后事。” 话没说完，王泉杰就泪流满面，担心地哭起来。 吃蘑菇，一下子毒死一对老夫妻，这事可不小，很快传遍了整个卫生院。 好在，有个到卫生院看病的五柳村村民，正好亲眼见到方媛媛是怎么救林云宝的，就赶快给王泉杰介绍了过来。 不管有没有希望，哪怕死马当活马医，尽力了，就不后悔。 王泉杰二话不说，将老爹老娘抬上拖拉机，就直奔五柳村来。 方媛媛一个大跨步，迈上拖拉机后车斗，先给两位老人各诊下脉，又检查下其他方面，情况的确非常糟糕，心跳都非常虚弱了。 “林亦安，你赶快去准备两碗温开水，一盏灯，再找几只大针来，越来越好。” 说着，方媛媛就跳下车斗，跑回堂屋取了4丸药，两大两小。 这时，林亦安也将方媛媛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方媛媛将几枚大针在火焰上消毒，屏气凝神，开始为两位老人分别施针。 一旁的王泉杰捏着一把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样能行吗？ 不是号称神医吗？怎么连最基本的针灸用的针都没有，竟然用缝被子的针替代？ “大姐，这，这样能行吗？” 王泉杰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方媛媛没有理睬，全神贯注地将针插入两位老人的穴位。 而后，对王泉杰说道：“你去准备一条干毛巾，或干布都行。另外，既然你把你爹你娘送到我这里，我也在尽力医治，你就要相信我，若是不相信我能医治他们，现在将大娘，大伯拉走，还来得及。” “我相信，我相信，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 王泉杰不敢说不信，毕竟镇卫生院已经让准备后事了。 两位老人已经深度昏迷，没办法吞咽，方媛媛先将大个的药丸融入碗中的温开水中，然后又一勺勺分别喂给两位老人。 很快药水喂完，王泉杰，还有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都眼睛睁得浑圆，等待着老人的苏醒。 可是，5分钟，10分钟，15分钟过去了，两位老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爹……娘……” 王泉杰完全失望，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是我不孝，是我把你们留在家里没看好你们，才吃了毒蘑菇的……呜呜呜……” 一个大小伙子，跪在双亲跟前，张着大傻嘴，边哭边数落。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令人特别心疼，特别动容。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赶快……” 方媛媛话还没说完，一侧王泉杰的大姐王泉月一把揪住方媛媛的衣服：“赶快什么？赶快准备后事，是不是？你不会治，干嘛要硬治？不是你给我爹妈灌药，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没了！” 这女人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就要扬手打人，手刚举到半空中，霎那间，被一双大手直接钳制住。 林亦安一把将王泉月扭到一边：“不懂不要胡闹！你敢动我媳妇一指头，信不信我把你手掰折？” 林亦安可不信男人不跟女人动手那套玩意说辞，有他在，绝对不能让媳妇吃亏。 林亦安话一出，王泉月整张脸都吓白了，这是什么神医？肯定是黑庸医！ 完了，他们一家人都被骗过来了，自己爹娘命没了不说，对方还这么强势，要打人。 双方突然有些剑拔弩张，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感觉。 将两位老人身上的针全部取下来，方媛媛直叹气，这些人怎么这么心急，不等自己把话说完。 “你们都在干嘛？我是说赶快将两位老人扶起来，让他们坐着，小心别呛着喉咙。” 呛着喉咙？ 王泉杰，王泉月一下子愣住了，俩人很快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两位老人分别搀扶着坐着起来。 “拍拍他们的后背，轻点，有节奏拍。”方媛媛吩咐道。 “哎哎，好好……” 姐弟俩非常听话地开始慢慢拍老人的后背。 “噗……噗……” 正拍着时，两个老人突然都喷出了一大口血水，黑黑浓浓，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给他们赶快漱口。” 吩咐完，方媛媛又赶快将另外两粒小的药丸分别喂入老人家的口中，又给他们各喂些水，将药送下去。 过了10分钟，两位老人的脸色慢慢的苍白中带了些血色，渐渐地呼吸平稳了一些，眼皮微微掀动。 “爹，娘，你们醒了，你们终于醒了！” 王泉杰母亲先睁开眼：“这是哪儿？这是阴曹地府，咋还这么明亮啊？儿啊，你咋也在这？” “娘，娘，这是五柳村，你中毒了，方神医把你治好了。” “胡说，我哪里中毒了？明明飘飘忽忽地飞起来了。” “咳咳咳……” 一阵狂咳，王老爷子也有了知觉，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老婆子，这个蘑菇确实好吃，真鲜！可咋就还有股怪味？” 第60章 厚脸皮的吴大娘 一句落下，周围村民，还有王泉杰，王泉月本来人人都心疼得，绷着的心情，“噗噗”忍不住笑起来。 王老爷子看着周围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这怎么回事？你们笑啥，我咋还在车上？” 王泉杰被自己爹妈搞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爹，娘，你们正在要你儿子的命！” 说完，王泉杰跳下车，就去找已经回到院子里的方媛媛，态度非常诚恳地道歉：“方神医，对不起，刚才我和我姐太有眼无珠，请您原谅！别跟俺一般见识。” 方媛媛摆摆手：“行了，以后看人别老是先入为主，以貌取人。看你一片孝心，姐不跟你计较了。 不过，我这药丸不便宜，大丸的10块一丸，小点的那丸8块，其他针灸检查，诊费两个人5块。” 其实，真正的费用成本不及这个价格的十分之一，本来方媛媛想把价格定低些，但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太廉价，难免对方不珍视你的劳动成果，更不珍视生命。 考虑一番，方媛媛觉得将价格定的稍高一些，一方面，这个价很多人能接受，另一方面也不至于因为廉价而无视她的医术。 当然，对于真正困难的人家，即使不收费，也要去治。 41块钱，救了爹娘的命，王泉杰真没想到竟然这么便宜。 在县城百货商场上班的王泉杰，一个月30多块的工资，完全能应付这点费用，赶快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钱，数出4张大团结，又加一张1块的，双手递给方媛媛。 “方神医，谢谢你，这点钱真不能表达我们一家人的感激。你救了我爹娘的命，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你再去百货商场，没有票也不怕，尽管找我！” 方媛媛笑起来：“别老神医神医的叫，你是想打倒我吗？我爷爷既然将医术传给我，治病救人应该的，行了，你快回去照顾你爸妈去吧。” 看时间快中午了，方媛媛想尽快将那副猪下水卤上，中午再焖上一锅大米饭，美美地吃上一顿。 谁知，王泉杰刚转身离开，又回来了。 “方姐，这些蘑菇都是你晒的？” “是啊，都是在山里采的。” “晒干，你能不能卖给我们？保证给你良心价，要是还有其他山货，我们也能收购，或者给你介绍其他收购单位。” 其实，方媛媛本来想将这些蘑菇卖到镇上的收购站，不过又有些担心价格太低，不划算，没想到竟然被县百货商场购销科的王泉杰看到了。 但是，这种喜悦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方媛媛还是假装平静地问：“你们还收山货？” “收，我就是购销科的，经常到处跑着找货源，有时还得以较高的价格收购各公社供销社收购站收购上来的东西，成本比较高。 你若是把这些蘑菇直接卖给我们这边，每斤价格至少比卖到地方收购站高出3-5毛钱。” 没想到差价这么大，方媛媛觉得还是直接卖给县里百货商场的收购站划算。 “好，等蘑菇晒干了，我带去县里，找你。” “好嘞！姐。” 王泉杰心里特别开心，父母的命，哪是41块钱能衡量的？ 对方媛媛的感激，只能用实际行动来报答。 可是，王泉杰这边刚离开，吴大娘就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了。 “方圆圆，你可真是个骗子！你会解毒，能救活那对贪吃蘑菇中毒的老夫妻，所以你根本不怕吃中毒的兔子。 昨个，你为啥不告诉我，吓得我一点都不敢尝？咱们两家可是离的最近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就是不懂这个道理，连块兔子肉都不肯给我吃。” 听到这大娘的声音，方媛媛就感到头疼，天下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的，好像随便吃人家的东西就是天经地义的。 “吴大娘，我当时给你吃，你不是不吃吗？怎么还赖我不肯给你？那只兔子我们吃了都没事，谁让你那么胆小直接吓跑了呢？” 一句话问得吴大娘自觉理亏：“你，你才胆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一个小媳妇，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就会算计着欺负我们老年人，全村里谁不知，就是你把你婆婆弄进去的，谁沾着你谁倒霉。” “吴大娘，你说谁不学好，谁倒霉了？这里有你什么事吗？”刚走进院子的林亦安，直接走到吴大娘跟前质问。 一张俊脸，黑着，声音冷硬，眼露锐利，不怒自威。 “我，我没说谁。” 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摄人气息，吴大娘有些害怕林亦安，自讨没趣地，一声不敢哼地赶快跑开。 自从儿子高中毕业，进公社工作，吴大娘这些年在全村哪个人跟前，不是面子十足？ 却不想在方圆圆，一个被林家人骑在头上磋磨几年的小媳妇跟前吃了闷亏，越想越气，吴大娘忍不住找人吐槽。 这时，许月刚好从供销社回来，因为同事有事，临时调班，她今天休息。 看着对面走过来的，脸都快拉到脖子下的老太太，许月很有礼貌地问道：“吴大娘，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这么不开心？” “谁？还不是你那干哥的媳妇？你和你娘也不管管拴住，让他任由自己媳妇胡闹，都快把她擎上天了。 那个方圆圆真不是东西，仗着懂点医术，到处骗钱，你不知道，刚才我亲眼看见她骗镇上老夫妻儿子好几十块，人家老夫妻明明吃撑了，睡着了，偏说人家中毒，硬灌药水子，骗钱。这不是丧良心吗？我是越看越气！” 许月很清楚，单凭林亦安的为人，不可能让方圆圆干出这样的事，看来那女人不知道怎么得罪这婆子了。 许月显得难为情，叹了一声：“大娘，你也知道，亦安哥虽孝顺，毕竟不是我妈亲生的，有些事我们想管也不敢管啊。” 吴大娘反问：“他们家的事，你妈都管不了，谁还敢管？你看他们两口子的嘚瑟样，把自己娘送进去不说，还把林家老二打成那样，这真是没天理了。” 看着吴大娘满脸的蠢样，抱怨个没完没了，许月心中很喜，有了好主意。 第61章 计划成型 “我建峰哥不是在公社吗？他认识的人肯定多，你跟他说说，有人打着行医的幌子招摇撞骗，看怎么处理？” 吴大娘一听，这事要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心里不愿意了。 不说刚才的话，都是她瞎编的，就是真的，也不能让她儿子掺和当中。 听说方圆圆查户口时，公社里的一个领导是林亦安的战友，若是因为这事，让儿子得罪了领导，还不得被人家穿小鞋？ 这点吴大娘还是拎得清的，顿时很不乐意，白了许月一眼：“你这丫头，一脸的乖巧样，净出馊主意！你建峰哥，天天在公社忙的脚底朝天，哪有工夫管这破事？” 看吴大娘还是知道利害的，不肯牵涉到自家儿子，许月又建议道： “既然大娘不肯，我看啊，这事也只有林大军能管，他毕竟是大哥。你别看他老实巴交的，林家数他最精明。他们全家上下都把我亦安哥两口子得罪了，唯独林大军是个例外。 你现在就去找林大军或他媳妇说道说道，兴许能帮上你一点忙。” 提起林大军，吴大娘更看不在眼里，老实巴交的，一巴掌打不出一个屁，整天只知道下地干活。 不过，找林大军两口子去恶心恶心方圆圆，吴大娘觉得还是可行的。 看着吴大娘听取了自己的建议，果真往林家方向走去，许月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时候，林大军两口子怎么可能在家里呢？ 早就上工当牛马去了。 但，林春妮，郭秋菊她们肯定打着照顾林大刚的名义，在家里猫着呢。 不过几分钟，吴大娘迈着圆规小腿，已经来到林家院门前。 还未走进院门，看着门是敞开的，就高声叫道：“大军，大军媳妇，你们在家吗？你那兄弟，兄弟媳妇再不管管，都要上天了。” 嘴巴里喊着，吴大娘已经走进了院子。 “吴大娘，我二哥腿都被打折了，哪还来的上天？他怎么招你惹你了？”林春妮听到叫喊声，走出来，满脸的不悦。 看来这丫头是误会自己了，吴大娘忙道：“不是你二哥，我是说你三哥，林拴住。你大哥在家吗？让他出来，我今天要找他评评理，主持公道。”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有人找林大窝囊主持公道？ 林春妮好奇，笑道：“怎么回事？是我大嫂和你闹矛盾了？” “不是曹翠苗，是林拴住两口子。你娘不是不在家吗，我想找你大哥说道说道。” 一听是林亦安，方圆圆的事，林春妮来了兴致。 吴大娘就住在目前方圆圆家的前排，估计两家闹矛盾了。 赶忙将吴大娘拉到自己屋里坐下，林春妮笑道：“我大哥他们上工去了，大娘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再转告他也是一样的。” 想到林春妮和方圆圆之间可不是一般的仇，吴大娘突然意识到，找她可能比找林大军那个老实蛋更能派上用场。 当然，上门讨肉吃的事不能讲，吴大娘还是将方媛媛给人看病解毒的事，颠三倒四，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番。 因为林家离方媛媛住的地方有些距离，林春妮一直待在家里，根本不知道这种事。 正计划着好好整整方圆圆，没想到竟然掉下来这么好的把柄，林春妮心里更有把握了。 “大娘，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那老夫妻确定没有中毒？” 吴大娘眼神坚定：“没有。那老头肯定是睡着了，一睁眼就说他老婆子做的饭好吃，烧的蘑菇鲜。 而且，我怀疑方圆圆跟那老头的儿子认识。临走前，那个小子一口一个姐的叫，还说让方圆圆卖蘑菇给他，绝对是好价钱。 你说这蹊跷不蹊跷？ 说不定，方圆圆就是故意演戏搞这一招，让别人都知道她会解蘑菇毒，好骗人挣大钱。 春妮啊，让你说这是不是黑心钱，没良心钱？你们和她生活那么多年，她会不会解毒，你们能不知道？” 林春妮完全被吴大娘忽悠进去了，连连点头：“偶尔治感冒，她确实会点，不过我们确实没见她会解毒。” 看林春妮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吴大娘心里舒服很多。 这个方圆圆不知好歹，既然敢得罪自己，就让你看看马王爷长几只眼。 两个人，唠完，林春妮心里的计划也完全成型。 看吴大娘起身要离开，赶忙回厨房拿出来两个鸡蛋：“大娘，自从方圆圆从我娘那里要走500块，我家的日子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个你别嫌少，先拿着，将来宽裕了，我再多给些。” 吴大娘看到竟然意外收获两个鸡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忙又虚情假意地谦让。 林春妮又诚意十足地推让着说：“大娘，你就收下吧，多亏你热心肠，替我们操心，我们林家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混账嫂子，幸亏还有你替我们操了这份心。 以后，你帮我们多留意些，不管是他们外出不在家，还是做其他事，你都尽快告诉我们，我好让我大哥尽力规劝规劝我三哥，别让他跟着他媳妇继续做丧良心的事。” 吴婆子一双粗粝的大手，立马握住鸡蛋，放入口袋：“好，我肯定帮你盯着，放心，他们再精明也逃不了我的眼睛。” 自从分家后，两家离的太远，方圆圆做了哪些事，很多林春妮都不知道，正愁着找不到人怎么盯着呢。 没想到，吴婆子竟然送上了门。 真是上天助人啊。 这边，正掀开锅盖，被即将卤好的猪大肠，猪肚香味熏得流口水的方媛媛，可不知道有人已经计划好了怎么教训她。 不过，即使知道，她也不在乎，就她们那些小把戏，还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对一个吃货来说，眼前的美食，才是最重要的。 在自己的世界，一斤猪大肠要卖80块，现在自己锅里的随便吃。 米饭即将煮好，再做个蒜蓉小青菜，一顿美味的午餐，又能好好贴补下原主这副干巴的身躯了。 第62章 姑嫂潜入方媛媛家 温暖舒适的春日，时间过得很快。 方媛媛除了捯饬那张脸和粗糙的手，就是研读方爷爷的《行医集锦》，偶尔去山里再采些药材。 一转眼，三天过去。 那些蘑菇，每天沐浴着阳光，很快晒好，羊肚菌，鸡枞菇，香菇，个个晒得色泽漂亮，香味扑鼻。 将蘑菇分类盛入袋子里，足足装了三大袋子，近百斤重。 每次进山，采回来的草药也都晒干了，方媛媛又找另外一个袋子装好。 看着四个满满的袋子，方媛媛突然犯愁，如今交通很不方便，怎么将它们运到县城是个麻烦事。 看看西屋，没有动静，林亦安一直没有出来，明摆着不想帮忙嘛。 一直喊着离婚，此时此刻，方媛媛开不了口求人。 算了，就去镇上卖掉，由许月在那里，估计会让人故意压价。 少卖几块钱就少卖吧，采蘑菇时，林亦安也帮了不少，少卖钱，她就少分他一些。 想好，方媛媛准备去方春梅家借板车过来，直接将四袋子的蘑菇和草药拉到镇上的供销社卖掉。 “妈妈，妈妈，快来看，快出来看！” 正要出门，林想，林念像阵风一样，突然从外面跑回来，小脸溢满喜悦，拉着方媛媛就往外走。 方媛媛不知道是什么事，随后跟着两个孩子出来。 院子外的主路上，林亦安将车后斗的杂草清理干净，拍着拖拉机，满眼自豪大声道：“媳妇，咋样？咱们开车去县里。” 原以为林亦安在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还借了一辆拖拉机回来。 这些天她一直把他当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处，他却把她当媳妇处，听到又被这么顺口地叫作“媳妇”，方媛媛还是有些不自在。 “以后叫我方圆圆就行，别老媳妇媳妇的。” 林亦安本来渴望的小眼神求表扬的，结果对方说了这么一句，林亦安摸摸后脑勺，这女人的心思怎么比敌人还难琢磨，说变就变。 不过，还是笑道：“连名带姓的，显得多见外。” 方媛媛却不这么认为：“不见外，挺好的。” 林亦安委屈巴巴的，大拇指掐着小拇指给方媛媛看：“你原谅我一点点好吗？就这一点点，芝麻大小。” 看来这男人性格还行，泼冷水没有生气，方媛媛被他求饶的，似乎流着哈喇子的神情逗得想笑，忍不住面露一丝笑意：“谢谢你借拖拉机过来，赶快装车去县城。” “好嘞，遵命，媳……圆圆！” 终于把媳妇哄得脸色好看那么一点了，林亦安偷偷松口气，拉着两个小崽跑院子里扛蘑菇袋子。 随着拖拉机的“突突突”声，装着蘑菇，草药的拖拉机，载着一家四口，奔往县城。 这边，吴大娘躲在自家堂屋一侧的茅房里，通过后墙缝隙看着方媛媛坐着拖拉机离开。 四大袋子的东西，运到县里，那得挣多少钱啊？ 顿时，一股嫉妒油然而生，吴大娘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迈着圆规小腿跑去林家。 “他们真是去县城？”林春妮有些激动地问。 吴大娘道：“是的，千真万确，开着拖拉机，带着四个大袋子，肯定是倒卖东西去了，这绝对是投机倒把，抓住了就去劳改。” 怎么可能？方圆圆再傻也不敢大白天的带着两个孩子去做违法的事。 不过，这些不重要，只要他们不在家，就好。 “吴大娘，这个你拿着，辛苦你了。她只要敢做投机倒把的违法事，我们林家肯定大义灭亲！” 林春妮将两个鸡蛋放到吴大娘手里，作为谢礼，满腔的正义感和愤怒，让吴大娘觉得她这次真没白报信，真值。 待吴大娘离开后，林春妮将郭秋菊叫进自己屋内。 “嫂子，机会终于来了，你敢不敢？” 郭秋菊有些害怕，又非常激动，不过，哪有不敢的？ 在村里，这种事经常发生，都司空见惯了，顶多骂几句，谁也没办法。 “妹子，嫂子都听你的，说干就干。” 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 姑嫂俩稍微合计一下，随后进林大军他们房里，拿走两套衣服，悄悄出了家门。 这个时节，正赶上春忙，家家户户能下地干活的，基本都不在家里，整个五柳村，显得空荡荡的。 乔装打扮好，林春妮二人悄悄潜入方媛媛家隔壁邻居院子里，又稍等片刻，观望一会，发觉确实没有人，才开始进一步行动。 将用干柴围成的围栏扒开，林春妮，郭秋菊先后跳到方媛媛家。 院子里很安静，除了满院子绿汪汪的蔬菜，发现不了一件活物。 堂屋门紧锁，肯定进不去，好在林春妮特意准备了一把斧子。 又看看那用大拇指粗的木头做的窗棂，早已年久老化，在斧子跟前，简直不堪一击。 而且，最令两人满意的是，堂屋的这扇窗刚好被厨房挡住，即使有人从院门前经过，也不易发觉有人破窗而入。 “哐当”一声，一斧子下去，木窗户便被砸开。 林春妮先跳进屋里，直接进入方媛媛卧室。 接着，郭秋菊也跳进来。 屋子里更是静的能听到掉下一根针响，姑嫂俩屏住呼吸，生怕招来别人的注意。 早就预谋好了，两人虽然没有交流，但都知道该干什么，有条不紊，各司其职。 林春妮先将方媛媛当时分家时候的那个破木箱打开，一股脑将东西全部扔出来。 除了几件破旧的衣服和一床破床单，还有前不久方媛媛新买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做成衣服的布料外，根本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顿时，心里失望不少。 郭秋菊则翻找堂屋和另一间房。 堂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外，几乎没什么物件，一眼望到底，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什么东西。 再去西间，更简单，一张木床，上面是一床单薄的破棉被，还有就是林亦安回来时，提的皮包。 皮包直接口朝下，将东西全部倒出来，除了几件衣服，也是没有任何东西。 “他娘的，清洁溜溜的。”郭秋菊忍不住骂道。 这边，林春妮又将方媛媛挂在绳子上的衣服，全部翻找一番，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难道他们还随身带着不成？” 林春妮越翻找越生气，心里开始骂骂咧咧的。 “亦安，亦安兄弟，在家吗？” 就在姑嫂俩正失望地，忙着翻找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声。 第63章 眼红到发抖 听到外面有人喊叫，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林春妮，郭秋菊瞬间如冬天里的鹌鹑，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院子外的男人又连叫几声，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应答，就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等了好一阵子，看外面没有了动静，郭秋菊凑到林春妮跟前小声道：“什么都没有，一分钱都没有见到，那贱人比咱娘还会藏钱。” 林春妮也奇怪，方圆圆这女人前前后后进账800多块，那么厚一匝钱，怎么会藏得这么严实？ 翻遍柜子，床铺，连床底下，墙根处都找遍了，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还有那本书，听村里人说，方圆圆就是看她爷爷留给她的那本书里面的方子，才会解毒的。 不管她会不会解蘑菇毒，是不是吴大娘口里说的骗人的，林春妮相信方圆圆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林云宝的命不可能保住。 借这次机会，林春妮也想把那本书偷走，既然里面有解毒方子，她就把那本书卖掉，或者一个方子，一个方子的卖，几百块，甚至上千块不是轻而易举就到手了吗？ 可是，现在姑嫂俩冒这么大的风险，两手空空，心里又恼恨，又失望。 郭秋菊实在不甘，又在屋子里转一圈。 看到床头小木桌上，方媛媛前不久买的雪花膏，直接顺手放入口袋，看到地上的两块布料，眼馋，就随手捡起来，装入带来的布袋子里面。 想到厅里桌子上还有大半罐奶粉，那可是金贵玩意，也直接装入袋子里。 然后，郭秋菊拉着林春妮，指着袋子：“有这些，也不吃亏，赶快走，一会人再来就麻烦了。” 林春妮却不同意：“这女人自从那天晚上从刘二瘸子家回来，就变得狡猾起来了，你说她会不会根本没把钱藏到堂屋？” 郭秋菊想想，也认同：“她不藏堂屋，会藏哪里？藏茅厕里？” 哪有藏茅厕的？林春妮鄙夷地摇摇头，下巴往厨房方向指指：“会不会藏到厨房？” 郭秋菊若有所思：“还真有可能，有些人，故意跟你反着干，以为这是最安全的。” 于是，姑嫂二人跳出堂屋窗户，看看院子外没有人，就跑到厨房窗前，扒上去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厨房里光线比较暗，但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顿时，惊住了姑嫂两人。 好家伙，小小的厨房里，一排排的木杆上，挂了好多腊肉，肥瘦相间，熏得颜色正好，看得人直流口水。 再看灶台旁边，一个小缸里，盖着木盖，林春妮猜想里面要么是白面，大米，要么就是鸡蛋，或者是腌着的肉。 想想自己最近过的清水寡淡的日子，再看看人家的生活，林春妮，郭秋菊气得火冒三丈，只恨这次过来带的袋子太小了，不能把里面的肉全部装走。 厨房的窗户，不是木窗，是用上下两排方砖摞起来，中间又用方砖隔开的，相对堂屋漂亮的木窗，笨重，难看一些。 不过，确实结实不少，单凭一把斧头，不用些力，还真不容易砸开。 “嫂子，你看好人，我去砸开。” 想着里面的肉，郭秋菊直流口水，也胆大了不少：“好，你小心。” 于是，林春妮走到厨房的窗前，抡起斧头就往窗户上砸去。 “哐，哐，哐……” 连续砸了好几下，“哗啦”一声，厨房窗户上的砖，受到撞击，一股脑全部脱落，顿时，一个大洞呈现在眼前。 将斧头给到郭秋菊，林春妮吩咐道：“你在外守着，我把肉一块块递出来。” “好，好，先挑肥肉多的！” 此时的郭秋菊，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满脑子的肥肉和兴奋，想象着今晚就煮肉，蒸肉，炖肉，好好改善生活了。 林春妮也馋得不行，本来就年轻，不胖，纵身一跃，便轻巧地跨入了厨房。 很好奇灶台旁边的小缸里究竟是什么，一走进去，林春妮就直奔缸前，打开木盖。 天爷了，还是肉，腌了满满一大缸。 再往一边木橱里瞧瞧，竹筐里是20多个鸡蛋，另一个竹筐里是满满的干蘑菇。 林春妮彻底眼红了，也气愤到了极点。 这肯定都是林拴住出钱买的，给那个贱货补身体的，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他们家的，现在却便宜了方圆圆。 气得林春妮眼冒怒光，一把拽住一大块腊肉，足足有十多斤，就往窗户外送。 看到一大块肉，送过来，郭秋菊兴奋得，满头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 双手接住，就往袋子里装。 随后，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肉又被送出来。 “亦安兄弟，亦安兄弟在家吗？” 院子外，又传来喊叫声。 刚要把一块肉送出窗外，林春妮立即又缩了回去，悄悄地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等待外面的人离开。 刚才生产队长刘贵金派人过来，找林亦安，谁知那个村民在院门口喊了几声，见没人，就掉头回去了。 这怎么能行？ 就在乡亲们正干活时，山上的一群野猪竟然公然下来，拱庄稼，还把一个老人给撞倒，差点要了他的命。 刘金贵着急得不得了，村里的几个猎户要么没枪，要么技术不到家，一下子根本搞不定这么多野猪。 但林亦安，刘金贵可是知道的，当年，为给许月他爹报仇，一夜射杀60多头野猪，放着这么个神枪手不用，让普通村民冒险，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今天林亦安，方媛媛开着拖拉机去县里时，大家都去上工去了，并没有人知道这一家人现在究竟在不在村子里。 “队长，我去找亦安兄弟。” 林卫强主动提出，即使找不到林亦安，见着方圆圆或林想，林念两个孩子，也行。 山里的野猪，必须趁林亦安在家养伤时，尽快处理掉。 于是，林卫强和刚才那位村民，就是杨柏林的三儿子杨建军，又返回来。 “亦安兄弟，在家吗？圆圆弟妹，有在家吗？” 林卫强趴在木板做的大门上，通过缝隙使劲往院子里看。 第64章 逃跑 堂屋的门紧紧锁着，没有人在家里，看来这一家人出去办事了。 林卫强和杨建军只好扫兴地离开。 可是，刚刚走了十几米，林卫强犹豫起来。 厨房的窗户，印象中，是好好的啊，怎么塌掉了？ 不过窗户坏掉，厨房的锁，锁得紧紧的，有什么用？ 林卫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建军，咱们再回去看看，我怎么感觉亦安兄弟家不对劲。” 杨建军倒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过，既然卫强哥让跟他一起再返回去，杨建军二话不说直接跟着又往方媛媛家走去。 估摸着院门外的人走远了，林春妮又连续递出两块肉，直到郭秋菊喊着袋子实在装不下了，才在怀里又揣一块肉，很舍不得地从窗户里跳出来。 “小偷？！站住！别跑！他娘的，给我站住！” 一返回，通过门缝看去，果不其然，一个身影从窗户里刚好跳出来。 林卫强一边大骂，一边快速扒开干柴围的院墙，攀着木桩就跳进了院子里。 杨建军随后也跟着跳进来。 被人发现，林春妮猛地一惊，糟糕，本能地往院门外看一眼，发现两个男人正要跳进院子，顿时吓得双腿都要软了。 躲在厨房外侧的郭秋菊，也吓得魂不守舍，说话都是颤抖的：“妹子，快跑！” 拉起那个装得满满的大袋子就从刚才进来的地方往外逃。 慌忙当中，“噗通”一声，那块揣在怀里的肉掉在了地上，顾不了那么多了，林春妮帮着郭秋菊背起那个又重又满的袋子就要跨过院墙，从隔壁邻居家逃走。 两人跨过院墙，袋子实在太沉，两个平常很少上工干活的女人，使出浑身力气也没有将其拉过院墙。 正在着急万分时，“刺啦”一声，布袋子挂住了干柴枝，一下子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那些肉也直接暴露出来。 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骂声越来越大。 郭秋菊，林春妮又着急，又懊恼，又不舍，又害怕，可是那袋子挂得紧紧的，根本拉不动。 “嫂子，快走！” 林春妮一把松开袋子，再不赶快逃，真就被抓个正着了。 郭秋菊满眼的不舍，痛苦到了极点：“我不走，我得把肉带走。” “再不走就真完了！快，快，快！” 林春妮倒是机灵，使劲掰开郭秋菊的手，拽着就往隔壁院子里跑去。 混合着跑步声，喊骂声，直听到身后“哗啦”一下，那个被干柴枝挂住的袋子，因为被人松开，里面的东西全都倾倒了出来。 林春妮，郭秋菊紧皱眉头，这声音太刺耳，心在滴血，又恨得牙痒。 方媛媛隔壁的邻居家，因常年没人居住，杂草长有一人多高，草叶子扫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两人顾不得疼痛，担心被人追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像兔子一样快速窜出院子，瞬间跑离了现场。 林卫强，杨建军跨过院墙，随手从院墙边上拿起一根棍子追上去。 先看看厨房里，空无一人，然后，顺着刚才那贼人逃离的方向，追去，可惜为时已晚，俩人到达靠近堂屋一侧的院墙时，除了满地的肉，空无一人。 “他娘的，这贼跑得真溜！” 林卫强跨过被林春妮，郭秋菊扒开的院墙，走进隔壁邻居家四处看看，依然空荡荡的，早就没了人影。 杨建军则在方媛媛的院子里到处看看，除了房子上的窗户被砸开，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 看着堂屋，方媛媛卧室被贼人翻腾得一片狼藉，杨建军问：“哥，你看要不要报警？” 林卫强倒是想，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要是咱当场把那俩人抓住，这事就好办了，现在报警啥屁用也没有。” 林卫强说的也是事实，赶上大家上工，或夜里睡觉，村里偷鸡摸狗的事时常发生，不是鸡蛋丢了，就是猪油被盗了，甚至连晾晒的衣服都有人偷。 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别说不报警，就是报了，派出所也懒得理，若是损失严重，公安过来，调查调查，做做笔录，好像也没有再追查下去，基本都是不了了之。 其实，林卫强不想报警，除了这种情况，最主要还是林亦安家里屯的那么多猪肉。 公安一旦过来，那么多腊肉，岂不是全村人都知道了？ 看着那么多猪肉，杨建军心里也馋。 当时，20多斤的猪后腿和一大块猪板油被林亦安送到杨柏林家时，杨建军刚好也在。 能一下子有那么多猪肉吃，杨建军觉得已经是跟做梦似的了，没想到林亦安家还有这么多。 他都眼馋，更别想村里很多常年都吃不上肉的人家了。 这种事情不好张扬，但现在方媛媛家里又不能没有人。 收拾完掉在地上的那么多猪肉后，林卫强，杨建军商量一下，决定让杨建军继续上工，并找个借口替林卫强请个假。 林卫强就直接坐在院子里，这么守着，一直等到方媛媛，林亦安回来才行。 …… 县城里，方媛媛，林亦安一家四口，开着拖拉机一路快乐地直奔百货商场仓库附近，家里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不过，即使有梁上君子进门，方媛媛也不担心，因为家里最重要的东西，任由那些人把屋子翻遍，也根本找不到。 拖拉机停下来，方媛媛直接去百货商场找王泉杰。 因为事先已经见过方媛媛的那些蘑菇品相，王泉杰直接按照最优质级别将蘑菇全部过称，付款。 总共71斤，不同品种的蘑菇，价格不同，其中羊肚菌，鸡枞菇最贵，一斤10块钱，不过让方媛媛很遗憾，一大袋子的羊肚菌和一袋子的鸡枞菇总共才9斤多，卖了97块钱。 香菇比较多，价格便宜不少，不过胜在量大，也卖了136块钱。 过完秤，林亦安和两个孩子留在拖拉机处等着，方媛媛单独去了财务处领钱。 财务将一沓233块钱一把交到方媛媛手里，心里羡慕不已：“你们怎么那么大的本事和运气，竟然能采到这么多好蘑菇？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听说深山里不止有毒蛇，还有野猪，野狼。” 方媛媛接过钱，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平静：“全是运气，不过野猪确实有，还真遇到了。” 财务一听直咧嘴，野猪可是会吃人的，这钱赚得也是不容易，搞不好小命都丢了，还是自己坐办公室舒服。 就在方媛媛领完钱，刚刚走出财务办公室时，被迎面一个女人突然叫住：“诶，诶，你是，你是那个，那个……” 第65章 商机 女人拉住方媛媛左看又看，然后，呵呵笑起来：“你是前不久带俩孩子来我们百货商场买衣服还买布的那个妹子吧？ 你咋变样了呢？越来越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黄花大姑娘呢，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卖给方媛媛残次布的花姐。 方媛媛看着对方爽利样，一眼就认出来了，谦虚道：“大姐，确实是我，我叫方圆圆，最近生活好点，就慢慢地把自己养回了些。” 看眼前的女人，还是消瘦，但皮肤明显不是过去蜡黄发黑了，分明白了好几度，而且光滑细腻了不少。 虽然比不上剥了壳的鸡蛋，但作为农村妇女，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简单了，就是县城里的很多女人，由于不具备防晒，护肤的条件，很多皮肤也暗黑，粗糙。 这哪里是短时间内简单地养养就能养回来的？ 花姐觉得方媛媛肯定有妙招，只不过不愿意轻易传授而已。 自从上次一身褴褛地跑来买衣服，凭她花钱的大气和怼人的口才，花姐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肯定有过人之处。 没想到，短短不足半个月的工夫，几乎大变活人，不仅皮肤好了很多，漂亮很多，就是整个人的气质也完全不同了，根本不像农村天天上工干农活的，全身上下竟然透出一股书卷气质。 忙将方媛媛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花姐亲切说道：“妹子，我叫花容兰，以后你就叫我花姐。你给姐透露透露呗，你咋把自己这么快养得这么白，这么好的？你放心，姐绝对不白拿你的经验，一定会重重感谢，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看着花容兰，虽然脸上有些褶子，但也不是太黑，方媛媛奇怪她怎么这么想要快速改善皮肤。 于是，试探地问：“花姐，你家里是不是有谁想做皮肤美白？” 花姐有些难为情地点头：“不瞒你说，我家姑娘皮肤有点黑。” 看花姐年纪，她家姑娘应该不到20岁，而且又是城里姑娘，相对精养一些，这种皮肤黑，应该很容易改善，注意防晒，捂几天就白过来了。 不像原主方圆圆的皮肤，长期劳作暴晒，受损太严重，黑色素严重沉淀，必须靠敷草药面膜和中药调理，才能改善。 于是，方媛媛建议道：“让侄女尽量不要晒太阳，多吃些蔬菜，水果，她年轻，过不了几天，一般就能白过来了。” 一听这么简单的招数，根本不可能快速把皮肤改善得那么好，花姐更显得无奈。 人与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与方媛媛只有两面之缘，花姐也不太想将家里的事说给她听。 可是，看方媛媛根本没有太多诚意想要帮她，花姐只好放下脸面，将女儿的难处说了出来。 “圆圆妹子，不瞒你说，我闺女的问题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她今年19岁，正谈婚论嫁，明明高中毕业，还有工作，应该很好找婆家，可就是这婚事吧，一直不顺，连续相了8、9个，都没成。” 说着，花姐脸上渐渐蒙上怒气：“那些个后生，仗着自己家里有点条件，个个挑得很，一看我姑娘，要么嫌黑，直接就走了，要么说脸上痘痘太多，不喜欢。 最气人的是，有个小子竟然当面问我家姑娘是不是从小不爱洗脸，灰垢长到皮里了。气得我姑娘回来倒头就哭，说什么都不愿再相亲了。 眼看快20岁的大姑娘了，一天到晚嚷着一辈子不结婚，要当老姑娘，我这当妈的都快要愁死了！” 皮肤黑，还长痘痘，看来问题比较严重。 方媛媛又问：“侄女是从小就是这种暗肤色，还是后来才这么黑的？” 一说到女儿小时候，花姐面露骄傲：“小时候？小时候雅丽可是个瓷娃娃，白白嫩嫩的谁不喜欢？” 随后，声音又低沉下来：“谁知自打上中学后，皮肤就一天不如一天，越来越黑黄，还长痘痘。我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不晒太阳，每天擦雪花膏，吃西药，喝中药，都不管用。 圆圆妹子，你这是咋回事？我记得上次见你，皮肤很不好看，怎么这么快就好起来了？细细白白的，看着就稀罕人。” 被人当面夸，说明这段时间功夫没白费，效果非常明显，方媛媛心里很受用，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商机，于是笑道：“是我自己调制的中药面膜，每天按时敷，又加中药内调才慢慢改善的。” “你自己调制的？你懂中医？”花姐有些不可思议。 眼前的女子，猜不出年龄，上次见，好像30多岁，这次见，感觉又像20多岁。 但无论多大，这么年轻，竟然懂中医，会调理肌肤，很不简单。 并不太了解方媛媛，花姐又有些犹豫，她若真有本事，之前怎么还把自己折磨成那样子？ “方姐，你在这里啊？我找你老半天了。” 还未等方媛媛回答花姐的话，王泉杰找过来。 “收购中药材的店铺，我已经跟他们那里的管事打好招呼了，你一会过去直接说是我介绍过去了，就行，只要药材好，他们不敢压你的价。” “小王，谢谢你！改天姐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姐，你太客气了！” 王泉杰一口一个姐地叫，好像两人就真的是亲姐弟一样。 旁边的花姐，看着俩人说话，愣了半天，他们认识？有这么熟吗？ 明明上次两人在仓库见，根本就是陌生人。 “小王，她是你姐？原来你们认识？”花姐好奇地问。 王泉杰笑道：“是我姐，还是我亲姐。” 花姐更莫名其妙了，王泉杰的姐姐，她是见过的。 看花姐一头雾水，王泉杰就把几天前方媛媛解了他父母的毒，救了两位老人家命的事，说了一遍。 “圆圆妹子，原来你真的这么厉害？你看今天有没有空，给我们家雅丽瞧瞧，能不能帮她也调理调理皮肤？” 既然是挣钱的事，方媛媛当然有空。 不过，看花姐刚才的神情，分明就是不太相信她的能力，觉得还是不要表现得那么积极的好，若是上杆子去治，将来那些面膜，药膏可就不一定卖上价了。 第66章 这位置，我坐定了 于是，方媛媛有些为难道：“花姐，我爱人和俩孩子正在外面等着我出去，要吃午饭，还要卖药材，恐怕今天时间……” 未等方媛媛说完，花姐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们是不是到县里的济世堂药馆卖药材？我带我姑娘下午就去那里找你，如何？” 看花姐这么有诚意，方媛媛也不好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只好同意她的提议，然后离开去找林亦安和两个孩子。 一直等在外面的林亦安，见方媛媛迟迟不出来，有些担心，顾不得车上的药材，就带着两个孩子直接找了过来，刚刚走到百货商场后院门口，就见方媛媛满面喜色地走出来。 “怎么去那么久？遇到什么事了？” “好事。” “妈妈，什么好事啊？”林想插话问道。 “挣钱的好事。” 方媛媛觉得没必要给孩子们说得太详细，乐呵呵地随便打发一句，便哼着小曲往拖拉机那边走去。 看方媛媛那么开心，跟在后面的林亦安，嘴角微翘，摇摇头，没想到自家媳妇是个财迷，提到有钱挣就高兴成这样子，等三年多的津贴发下来，那么个大数字肯定能讨她更欢心。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刚好上次吃鲤鱼焙面的饭店就在百货商场斜对面，难得带孩子来一次县城，方媛媛让林亦安将拖拉机直接开到饭店门前，提议去那里再吃一顿。 停好车，一家四口往饭店里走去。 这时候，饭店里已经有不少食客在用餐了，方媛媛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扫视大堂一圈，想找一个安静些的位置坐下。 不料，双目直接对上上次过来吃饭时，那位曾把他们母子三人当做要饭的，阻止在门外的女服务员。 服务员也注意到了方媛媛，因为上次的不愉快，她对方媛媛很有印象，惊叹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了，不过心里还是鄙夷一笑，暴发户，有了钱能不使劲倒腾自己？ 来不及多想，服务员的目光很快被方媛媛身后的林亦安吸引。 这男人，1米8多的身高，长得本来就俊俏，又加上长期训练，整个人硬实又很有精气神。 领口打开两颗扣子，束在腰带里的白色衬衫，袖子半挽着，露出结实有力的小麦色手臂，带着几分性感，让这个男人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 服务员看得有些出神，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同志，您好！您是在找位置吗？您这边请？” 女服务员略过方媛媛母子，不自觉地快步来到林亦安跟前，热情，礼貌地问道。 林亦安礼貌点头：“有劳了。” 完全被林亦安的颜值折服，服务员满心欢喜，热情地引着林亦安往靠窗的一张桌子那边走。 方媛媛前面带着两个孩子，也正好看到那张桌子。 方桌靠窗，后面靠着一扇屏风，比较安静，而且窗外有一株樱花树，正开得旺盛，浅粉色的花瓣零零星星飘落着，很有一番惬意。 桌子比较大，完全能坐下4个人，方媛媛一眼看去，就特别喜欢，更庆幸自己运气不错，这么好的位置没有被别人占住。 随即，让两个孩子先坐下，方媛媛准备去看看今天供应什么菜。 “同志，这张桌子已经有人预定了。” 女服务员突然走到方媛媛跟前，冷冷地提醒道。 “预定？这里怎么没有放置预定牌？” “客人已经来了，就没来得及放。” 这女服务员，上次过来吃饭就知道她势利眼，狗眼看人低，没想到这次过来，还是老毛病不改。 方媛媛也不是轻易被蒙的，态度强硬：“既然没放预定牌，你说提前预定就提前预定了，谁信啊？我们已经坐在这里了，今天就在这张桌子吃饭，谁预定的就让他换到其他桌子去。” “同志，你，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女服务员本来想发脾气，碍于林亦安，怕给帅哥一个坏印象，还是压住了。 于是，闷声说道：“这位顾客，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带着孩子，在哪里吃饭不好？偏坐在这边。你是不是喜欢外面那棵花子树？你们农村人，天天与田地打交道，就这种景，还见的少吗？会欣赏吗？” 农村人怎么了，难道就不配坐窗前欣赏风景？ 方媛媛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农村人怎么，怎么了，好像农村人就该低她一头似得。 想想就气愤，方媛媛直接怼道：“会不会欣赏，关你屁事！我们农村人比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高贵多了。今天这位置，我就坐定了，你说破了天，我们也不让！”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说着，女服务员就伸手拉方媛媛离开座位。 离服务员坐得最近的林想，一看她要对方媛媛动手，以为要打妈妈，就用力去推女服务员：“不要打我妈妈！” 女服务员本能地一把抓住林想，将其推倒在地：“滚开！谁打她了？小崽……” “啪！” 女服务员话还没说完，脸上被狠狠地掴了一掌。 “敢推倒我儿子，我就打扁你！” 随着两人越来越激烈的争执，很快引起周边顾客的注意，一个个本来边吃边聊的顾客，突然全都安静下来，往他们那边看。 林亦安本来跟女服务往桌子边走，看所去的方向正是方媛媛刚好坐下的那张桌子，就没有再跟过去，转身到点餐处点餐去了。 由于饭店里顾客较多，人声鼎沸的，林亦安一直没有注意到那边发生的事。 几个菜刚刚点完，还未付款，就被窗户那边的争执引起了注意。 林亦安慌忙快步走到餐桌前，冷声问：“怎么回事？” 不等方媛媛开口，女服务忙红着脸，热情诚恳地道歉解释： “同志，实在对不起，实在抱歉！我本想让您坐这个位置的，没想到这位女同志霸占着位置坚决不让，而且打人，态度极其恶劣。为了不影响您就餐的心情，麻烦您跟我到那边窗户旁的桌子用餐。” 这段时间的相处，林亦安知道方媛媛就是那种别人不招惹她，她绝对不会主动惹别人，但别人若是惹了她，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吃亏，饶过对方的。 看来，这女服务员是有眼无珠，招惹他家媳妇了。 “不用！我就跟我媳妇坐这里。” 声音冷淡，透着一股寒气，说完，林亦安拉开椅子，直接坐在方媛媛身边，提起水壶，帮方媛媛将茶水倒上。 “媳妇，你辛苦了，喝杯茶水润润喉咙，再打人骂人。” 第67章 不接受道歉 本来不喜欢林亦安媳妇媳妇地叫，这会听着这俩字，突然感觉有些悦耳。 他这是在给自己撑腰。 方媛媛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这边，林亦安神情又冷淡下来，带着不可反驳的语气道：“你们经理在哪？让他过来！” 什么？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这女人的丈夫？！ 女服务员呆愣在原处，久久未回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至于刚才林亦安说了什么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看女服务员没有反应，林亦安再次冷冷地重复道，声音低沉而震慑。 女服务员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惊，犹犹豫豫不想动。 “同志，同志，我就是这里的经理，鄙人姓孟，抱歉，抱歉！” 这时，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面带标准职业微笑的脸上，露出几分精明，不由分说，赶快弯腰赔笑道歉。 道完歉，孟经理当着众人的面严厉呵斥女服务员：“小孙，道歉，赶快给客人道歉！” 这时，这位孙姓服务员慢慢恢复到往常状态：“孟经理，我没错，我不道歉。我只是让她换一个位置坐，她就打我，我凭什么还要给她道歉？她要给我道歉！” 方媛媛被孙服务员的狡辩逗笑了：“你看不起我们农民，强迫我们换位置，还把我儿子推倒，我不打你打谁？还服务员呢，你的服务意识在哪？有没有尊重顾客的思想？” “你，你……我有没有服务意识，是你有资格评价的？” 孙服务员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反正就是不能道歉。 若是道歉，就真的承认自己错了。 看让顾客调换下位置，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那个小崽子先推的自己，她才反手把他推倒的，自己还挨了一巴掌，已经够委屈的了。 看孙服务员坚决不道歉，没想到她竟这么傻头傻脑，孟经理心里有了更进一步的盘算。 其实，方媛媛和小孙刚开始争执时，作为在饭店行业工作一二十年的老人，孟经理已经留意到了。 而且他一眼便看出方媛媛虽然消瘦，但气色气质都很好，并不是普通农民，也绝对不是轻易吃亏的老实人。 不过，他还是当着没看到，想看看事情还会怎么发展。 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看见俊俏的后生，竟然蠢到为了讨好人家，得罪了对方的媳妇，还吵了起来。 “不管有没有错，我们是服务顾客的，基本的服务意识得有，必须道歉！”孟经理坚持道。 话音刚落，谁想孙服务员竟然哭了起来，引来饭厅里的顾客纷纷看过来：“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受委屈，受欺负的，孟经理，你再这么逼我，我看你怎么跟我爸交代。” 孙服务员一提到她爸，孟经理显得有些不自在，再当众这么争论下去，担心问题越闹越大。 也为了不影响顾客用餐，孟经理赶快提议到他的办公室好好沟通解决。 周围确实很嘈杂，不适合解决问题，林亦安，方媛媛带着孩子便往孟经理办公室走去。 孙服务员抽抽搭搭地跟在后面。 一到办公室，孟经理先语重心长地对孙服务员说： “小孙，我们是做服务行的，怎么能轻易和顾客吵起来呢？刚才其他同事已经全告诉我了，你是为了把好位置留给这位男同志，才不让这位女同志母子三人坐在那里的，是不是？” 孙服务员没有否认：“其他地方明明还有位置，为什么她偏偏坐在那里不走？难道真的是喜欢那个位置？我看她就是为了报复我上次阻拦她们进店里吃饭，才趁机故意刁难我的。” “报复你？为什么？”孟经理好奇，还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不等孙服务员开口，方媛媛接话道：“孟经理，是这样的，上次我带孩子来饭店吃饭，她嫌弃我们穿得太破旧，影响饭店生意，不允许我们进店里。 其实这件事，我早就忘了。今天想坐窗前，我就是喜欢看窗外面的风景，并没有报复的意思。” 竟然还有这么一件事？ 孟经理心里更得意了，这傻姑娘是生怕自己犯的错少，还主动说了出来。 顿了顿，孟经理严肃道：“小孙，我们是服务行业，顾客来我们店里吃饭，人人平等，你怎么还凭他们衣着把人分出三六九等来？这样太不像话！ 这事若是让你爸知道，也肯定会认为是你的错！要是让咱们单位的大领导知道了，恐怕我也要跟着你一块受罚，甚至丢饭碗。” 孟经理故意往更严重的方向引，希望面前的这两位顾客能看懂他的意思，借题发挥一下。 对于这个小孙，孟经理早就想找理由把她赶走了，只是一直畏于她爸的那点小权利，不敢轻易动她。 可这个小孙，仰仗着自己父亲罩着，自从被介绍到饭店里，没有一天不消停的。 后厨里，有好菜，临下班，她忍不住带走一些，已经被好几个同事偷偷举报。 这些不说，作为服务员，一天到晚不扫地，不擦桌子，更不会端茶倒水，其他闲心倒是操了不少。 看到好看的男顾客，想上前搭讪一下，看到有身份的顾客，想去拉拉近乎。 今天说这个服务员穿得不够体面，丢了饭店的脸，明天说那个服务员安排顾客入座不合理，好位置就应该留给体面的顾客坐。 弄得饭店里，同事们个个不满，这哪里是个服务员？分明是个祖宗。 特殊任务3年多，混迹在各色人中，林亦安早就敏锐地察觉到孟经理的意图。 清下喉咙，林亦安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我们不接受道歉，连续两次对我爱人不敬，像她这种势利欺人的人根本不适合待在服务行业。 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如果不妥善处理，我就找到你们上面部门。 你们国营饭店所隶属的餐饮服务公司的一把手应该还是薛茂亭吧，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还算熟，孟经理，你们饭店电话在哪？我和老薛聊几句？” 一提到薛茂亭，孟经理也是一惊，这人一看就器宇不凡，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竟然跟上面部门的老大相识，看来背景不简单。 但，就这么一件小事，若是捅到他老人家那里，是不是显得自己这个饭店小经理太没能耐了？ 第68章 孙服务员丢工作 孟经理连忙赔笑：“同志，实在抱歉，不敢劳驾您，我这就请示我们上级领导，沟通怎么处理，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们一个满意答复。” 听到孟经理要请示上级领导，孙服务员着急了，这事若是被他爸知道，万一工作再丢了，难保他不打断她的腿。 虽然父亲是个领导，但这工作也是他们家送礼从一个刚回城知青手里抢过来的。 “孟经理，你别打电话，你千万别打电话，我道歉，我道歉！”孙服务员一把拉住孟经理的胳膊，阻止道。 孟经理很佩服林亦安机敏的察觉力，既然他提出找大领导，他作为饭店的经理就不敢怠慢，哪里还管孙服务员的阻止？ 快步走到一楼饭店门口，这里有一台电话机，平时对外提供电话通话服务，也做饭店里的工作电话使用。 孟经理直接拨通饭店隶属的饮食服务公司副经理老邢的电话，将刚才的事和之前孙服务员阻止方媛媛进饭店用餐的事，原原本本汇报一番，又满含苦衷： “老邢啊，今天那丫头是真惹了大祸，直接得罪了很有来头的人，那人口口声声说着要找老薛问明情况，要求必须严肃处理小孙。 你说小孙这丫头傻不傻？竟然把人家几岁的孩子推倒在地上老远，还一个劲地说有他爸在，她不怕，她就不道歉，又能怎么着她。” 电话那头的老邢，与孟经理有些交情，他说的话肯定相信，直接怒声问道：“你说的小孙，是不是后勤科科长孙志东的闺女？” “不是她，还能是谁？仗着她爹是科长，今天是根本没把顾客放眼里啊！你看看这事搞的，为了巴结上那个男人，竟然欺负上了人家媳妇和孩子！” 孟经理一副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老邢的声音：“老孟，这种事不能姑息！让小孙尽快给对方诚恳道歉，再写份检查，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就把她调到后厨洗碗去。 若是她态度不诚恳，还不愿意道歉，那就该滚蛋滚蛋，咱们饭店不能留这样的人！” 听到领导的意见，孟经理忙点头：“诶，诶，就按您的意思，我这就处理。” 林亦安依然架势十足坐着，显得很不耐烦，一看到孟经理走进办公室便冷声问：“老薛，怎么说？你处理不了，我和他说两句。” 孟经理连忙赔笑：“同志，您稍等，我已经请示过领导了。” 然后，转身对一旁慢慢觉察到自己犯了不小错误的孙服务员道：“小孙，领导的意思，你必须非常诚恳地向顾客道歉，然后写份检讨交上来，深刻反省自己的思想问题。” 未等孟经理话说完，孙服务员立即道：“好，好，我道歉，我诚恳道歉，我写检讨。” 心想，只要保住工作就行。 这工作多舒服啊，吃喝不愁，累不着，还有得拿，若是哪天遇到对眼的，又好看又有钱有势的男人，再找个对象，就更完美了。 然后，孙服务员面对方媛媛，林亦安深深鞠一躬：“同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向您诚恳道歉，您们原谅我吧。” 对于这种人，方媛媛是真不想原谅，依然板着脸，没有理睬。 林亦安也不满，直接问孟经理：“你们就是这种处理结果？” 孟经理还是一副标准的职业笑容：“同志，您放心，我们饭店一向顾客至上，绝对不会委屈了顾客。 我们领导的指示是，将小孙以后调到后厨，专门负责洗刷碗盘这块的工作，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今天这种不尊重顾客，和顾客发生矛盾冲突的事。” “什么？孟经理，你们要把我调到后厨刷盘子？” 孙服务员惊得不行，本来还有些后悔的双眼，渐渐布满怨恨。 “我不刷碗，孟经理，你再跟领导商量商量，别让我去后厨行不行！” 孟经理装得特别理解又无奈：“小孙啊，这是上面领导的意思。再说，你今天犯的错误的确不小，我还正担心刚才用餐的那些顾客，会怎么议论我们呢。 若是被哪个好事的记者看到，登上报纸，我看你连刷碗的机会都没有，我这经理也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但是，要调到后厨刷碗，孙服务员是绝对不愿意做的。 “我不刷碗，我坚决不刷碗！这是哪个领导的意思？孟经理，不会是你自己的意思吧？” 既然事情到这种程度了，诚恳道歉认错，根本挽回不了什么，孙服务员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顾及了，直接质问道。 当着外人的面，一个小小的服务员竟然这么挑战自己的权威，孟经理也不是好说话的：“小孙，领导的意思，你若还是冥顽不灵，别说你爸是科长，就是处长，也不顶用，该走人走人！” 从小在就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孙服务员脸子一甩：“走就走，谁稀罕！” 使劲地瞪了方媛媛一眼，孙服务员跨出孟经理的办公室，走出饭店。 不愧是饭店经理的，有点手段，挺圆滑，孟经理心里的小揪揪，小手段被林亦安，方媛媛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过心里却特别满意。 处理完事情，孟经理亲自引方媛媛，林亦安到原来那张桌子坐下，心里本想打听下林亦安怎么会认识薛茂亭，但又怯于对方一副冷傲的气质，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刚才林亦安点的饭菜，因为中间的摩擦，后厨一直没敢做。 一家四口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孟经理特意吩咐后厨尽快做，而且要厨师拿出看家本领，一定要认真烹饪，保证色香味俱全，不能怠慢了贵客。 照常点了饭店里的招牌，鲤鱼焙面，同时，林亦安还点了红烧排骨，珍珠丸子，葱爆羊肉和两个素菜。 另外，知道方媛媛身体过去几年太亏，林亦安又特别要了一盅乌鸡汤给她补身体。 四个人，六菜一个汤，就是放在21世纪，这个标准也是可以的。 一直不敢打听林亦安，方媛媛究竟是什么来头，不过，孟经理远远地看着那一家人的伙食，心里感叹：果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一顿午饭都吃这么丰盛。 刚才的一出，基本都过了饭点，方媛媛几个人也确实饿了。 饭菜上齐，半个小时的工夫，已经全部扫光，填饱了肚子。 走出饭店，一家四口特别满足。 看拖拉机开得有一点距离了，方媛媛还是忍不住好奇：“薛茂亭，究竟是谁，你认识他？” 林亦安随口答道：“不认识。” 第69章 这钱，也不是非挣不可 “不认识？”方媛媛满脸黑线。 不认识，还装得跟老相识一样，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感受到方媛媛鄙夷的眼神，林亦安赶快解释：“他儿子在我手下，他应该知道我。进饭店前，我看到门前宣传栏里有薛茂亭的亲笔签名宣传材料，就这么把他拿出来临时用用，没想到还挺管用。” 竟然还有这样利用人脉资源的？ 方媛媛佩服。 县城本来就不大，开着车，十几分钟，一家四口就到了济世堂药馆。 车刚停稳，看下四周，并没有花容兰母女的身影，方媛媛猜想，她们可能还没有到。 随即，将林想，林念抱下车。 林亦安将车斗里一大麻袋的药材卸下来。 因为王泉杰上午已经跟药馆打过招呼，一家四口，带着药材便直接走进药馆。 “你姑娘这脸啊，没法治，应该是青春期什么激素造成的，等过几年，年龄大了，就自然好了。” 一个60岁上下的老人正背着手，跟花容兰说话。 “陆医生，这怎么等得了？姑娘正相亲的年龄，过几年，这终身大事可就耽误了。”花容兰满面愁容。 她身边的一个姑娘，低着头，抠着手指，一声不吭，看得出，情绪很低落。 “圆圆，你们刚到？这是我姑娘赵雅丽。” 正说着话时，花容兰看到方媛媛他们走进医馆，忙打招呼。 “花姐，刚才有些事，耽误了一会。” 进门看到花容兰正跟一位老者说话，了解女儿的皮肤情况，方媛媛本不想打扰，不料，二人目光刚好相撞。 听到母亲和人打招呼，赵雅丽抬起头，微微一笑，算是礼貌问候。 方媛媛看了一眼赵雅丽的脸，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花姐，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再等我一会，我先把这些药材卖掉。” “好，好，不急。” 只要能治好女儿的脸，就是让花容兰再等上一天，她也愿意。 济世堂药馆负责收购药材的老贾，没想到也是前不久五柳村赤脚医生王林奎向方媛媛介绍的收购药材的人。 由王林奎，王泉杰两方面的介绍，在药材品质把控，价格上，老贾倒也没有压价，为难方媛媛。 几种药材本来品质就很不错，双方很快谈好价格，过秤，算好总钱数。 31斤药材，总共卖了5块6毛钱，有些出乎方媛媛意料，这些普通药材的价格实在太低了。 有两样药材，才几分钱一斤。 5块6毛钱，这个时代，对很多家庭，不算小数额，但就投入的时间和劳动，方媛媛觉得太不划算。 卖完药材，考虑到让两个孩子在药馆等着，实在无趣，方媛媛就让林亦安带他们去到药馆前面的小园子里玩耍。 赶快走到花容兰母女跟前：“花姐，我们到外面去，我帮侄女好好瞧瞧。” 毕竟这是人家的医馆，方媛媛不好当着刚才那位老医生的面，说赵雅丽的脸能治，这不是上门拆人家的招牌吗？ 于是，三人走出医馆，来到拖拉机旁。 先问询下具体发病情况，方媛媛又给赵雅丽把下脉，仔细检查下她脸上的痤疮。 皮肤暗黑与痤疮分属两种情况。 暗黑的皮肤，除了因为这丫头不注意防晒护肤，主要是她肝肾功能有很大问题，而造成的皮肤发黑。 而赵雅丽脸上的痤疮，则是细菌感染引起。 方媛媛建议赵雅丽外敷美白杀菌的药膏，同时配合中药调理，两周后即可见效，一个月后基本痊愈。 “真的？两周后就能见效？这些痤疮能好，皮肤变白？”花容兰兴奋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地重复问道。 方媛媛笑着点头：“按照我说的方法，侄女的皮肤问题一定能解决。” “哪来的野郎中，光天化日下敢在我们医馆前骗人？！” 济世堂的陆医生，刚好走出药馆，就被花容兰大声的询问声吸引。 背着手，走到方媛媛跟前，将其上下打量一番，陆医生鄙夷道：“怎么？卖药材还不够你维持生活，还要招摇撞骗？ 这丫头的皮肤问题，我连续给她看三四年了，她的病情，比你清楚。你一个乡下村妇，过来看两眼，就敢大言不惭地说她这病能治好？ 你想骗人，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听到陆医生的话，花容兰母女心里也突然没了底，方圆圆若骗人，王泉杰不可能帮着她骗自己的同事吧？ 不过，陆医生的话实在难听，担心两人争持起来，花容兰赶忙介绍：“圆圆妹子，这位是这里医馆的陆老中医，在我们县是这个，而且还懂些西医，看病特别厉害，单群众送的锦旗，医馆里都挂不下。” 花容兰伸着大拇指，做出夸奖陆老中医的手势，以便让方圆圆知趣，别莽撞了权威。 原来是县里有些威望的老中医，难怪这么傲气，一口一个“骗”的，难道他看不好的病，别人就一定看不好？ 方媛媛打心里很不喜欢自认为有些本事，有些威望，就目中无人的人，当然，也更不怯于这样的人。 微微一笑，方媛媛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路老医生，您好！雅丽的皮肤问题，我的确能治，而且两周后必定见效。” 分明没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陆医生眼里又增加几分不悦：“年轻人，这话不能说得太满，两周就能见效，就是华佗在世，恐怕也不敢像你这么打包票。” 方媛媛依然一副和颜悦色：“能不能治好，我们在这里抬杠，没有任何意义，陆医生，你若是不信，何不给我两周时间，我们看看效果如何？” 一听方媛媛的话，陆医生更反感：“看看效果？你师出无名，更无行医经验，就这么在人家小姑娘脸上看效果？你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万一把孩子的脸治不好如何？毁容又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到时候，你拿到钱溜之大吉，人家姑娘咋办？” 没想到病还没好好治，这位医生却跟自己杠上了。 再回头看看花容兰，脸上明显多了不少担忧，犹豫，似乎更相信陆医生的话。 这个钱，也不是非挣不可，方媛媛脾气也有些要上来：“行，花姐，你们再找其他医生瞧瞧。” 说完，方媛媛收拾药材的袋子，就往园子那边叫俩孩子离开。 “方姨，你等下！” 刚刚走了几步，方媛媛被一个怯生生的，明显鼓足勇气的声音叫住。 第70章 坚决不饶 一直沉默无言的赵雅丽追上去，叫住方媛媛：“方姨，我想，想试试。” “雅丽！” 未等赵雅丽再开口，花容兰赶忙阻止。 刚才陆医生的话，她不得不好好考虑下。 方媛媛能让自己皮肤变好，能救王泉杰父母的命，但毕竟年轻，没有什么行医经验。 花容兰确实犹豫，万一毁容，情况更糟糕。 赵雅丽没有管花容兰，上去一把抓住方媛媛的胳膊：“方姨，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想试试。” “雅丽，陆医生的话，你想仔细些，万一出问题，可是一辈子的事。”花容兰走过来，满脸的不好意思地劝自家女儿，毕竟，当初是她求着方媛媛给赵雅丽治皮肤的。 “妈，我现在跟毁容有什么区别吗？若是治不好，还能糟糕到哪里？万一治好了呢？” 深受皮肤问题困扰的赵雅丽，顾不了那么多，若是陆医生说的话都对，那么3、4年，他为什么没把自己的皮肤病治好？ 她已经将近20岁，完全有自己的主见，有一丝希望，她就想试试。 “雅丽，你和你妈再好好商量商量，不要冲动。”方媛媛善意提醒。 “不用，我自己决定，我相信你。”赵雅丽毫无迟疑，脱口而出。 方媛媛很奇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竟然这么相信自己。 看方媛媛难以置信的神态，赵雅丽解释道：“我看过不少医生，中医，西医，赤脚郎中，土方子也试过好几个，但今天你给的治疗方案，最不同，感觉最合理，我想试试。” 本来不想再多费口舌，看赵雅丽竟然这么信任自己，方媛媛笑道：“行，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就帮你治疗一次。” “雅丽！”花容兰还是想去阻止，怪女儿太冲动，太感情用事。 被自己用难听话当众怼了一次，这女子竟然没有任何暴怒，生气，陆医生倒是有些佩服方媛媛的气量，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点真本事。 于是，陆医生道：“小花，听孩子的，我帮你监控过程，她不敢耍花招。” 由陆医生帮她盯着，花容兰放心不少，也就由着女儿做主。 方媛媛扫视陆医生，花容兰一眼，虽被严重质疑，也懒得计较，毕竟挣钱最重要：“治疗费用，两周后，见效果，你付一部分，一个月后，恢复正常皮肤，再付全款。没有效果，一律不收费，不过，所有用药，必须按照我的要求，不能有半点差池。” 无效果，不收费？ 听到方媛媛这么自信，赵雅丽更放心了，连连点头：“好，我全力配合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随后，方媛媛走到陆医生跟前：“陆医生，雅丽外敷的药膏，需要现做，能否借用下你们医馆的器材，我付租借费。” 一个年轻的女人，竟然这么不自量力，把话说得这么满。 陆医生想看看方媛媛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有什么妙招，于是，爽快答应了。 “医馆里的器材你随便用，不过……不准耍花招，别忙活半个多月，没效果，找各种理由推卸。” “谢谢陆医生。” 不做过多解释，方媛媛道完谢，就到药馆里抓药，准备制作外敷的药膏。 所需药材，全部自己先掏腰包，考虑到不少药材，在山里挖不到，方媛媛还特意着重买了不少。 这样也打乱了各种药材的用量比例，避免对方研究自己的药方配置方案。 将全部药材搬到药馆后院，方媛媛开始忙碌起来。 碾磨，打粉，搅拌，调和，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将外敷的药膏全部做好。 内服的药材，也全部配好，包成一个个中药包。 看着方媛媛独自在后院忙碌得有模有样好，陆医生感觉到这女子好像确实有两下子。 不过效果如何，还得等两周后，若是根本不像她吹嘘的那样，陆医生想好了办法，坚决不饶这种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 抱着满满一怀的中药出来，方媛媛耐心地告诉赵雅丽每种药膏该怎么用，中药需要怎么煎。 敷在脸上的药膏，分为两种，一种深褐色的药膏，针对脸上的痤疮，杀菌兼具美白效果，每晚睡前敷20分钟。 另一种白色药膏，早晚擦脸，起到润肤，美白和晒后修复的效果。 而那些中药，每天熬制一次，一日分三次内服。 嘱咐完，方媛媛半开玩笑半吓唬道：“别怕麻烦，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不然，真毁容了，我可不担责任的。” “好，好，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赵雅丽满心期待着美美的，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哪里敢随便应付？ “两周后，这个时间点，我们再来医馆，根据情况，调整治疗方案。” “好，我全听方姨的。” 赵雅丽这么配合，方媛媛就喜欢这样的病人，顿时心里舒畅了不少，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天天顶了一张黑乎乎，满是痤疮的脸呢？ 医者仁心，方媛媛希望尽快帮赵雅丽把脸蛋恢复白皙光滑的状态。 …… 就在方媛媛帮赵雅丽看完脸，又买了不少东西，一家四口开车往五柳村返回时，林家的院子里，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匆匆忙忙跑回家的林春妮，郭秋菊，虚惊过后，气得脸都要绿了。 一脚踢开屋门，林春妮拿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水，缸子里空空的，半滴水都没有。 提着搪瓷缸子跑进厨房，却发现水缸里也干巴巴的。 一把将手里的搪瓷缸子扔得老远，然后用力踢了一脚水缸，骂道：“都是方圆圆那个贱人，都是她！凭什么她就要家里满缸满厨房的肉，凭啥我喝口水，都这么难！” 提心吊胆白忙活一场，那么一大袋的猪肉就这么眼睁睁地丢掉了，林春妮气得抓起一边的碗，恨恨地摔在地上。 郭秋菊也是懊恼得很，在林大刚床前又抱怨，又是骂的，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大刚，你不知道，他们不但有满屋子的肉吃，还有奶粉喝，那个贱女人柜子里藏着好多布料。桌子上雪花膏都两袋。 这都是谁的？这些不都应该是咱们家的吗？ 要不是她分家，她咬住那晚的事不放，老三会和咱们断绝关系？他那些津贴会这么大把大把地只花给她？ 要是许月和老三结婚，说什么，咱们也轮不到这个地步！” 郭秋菊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恼怒。 面前是郭秋菊抱怨，院子里是林春妮摔打，搅得林大刚烦闷到了极点。 “够了，够了！两个蠢东西，在家里闹腾，起个屁用！方圆圆不尽快除掉，以后你们眼红的都在后面！” 第71章 借钱 被林大刚一嗓子吼住，两个女人顿时停了下来。 或许是从刚才的紧张，恐惧里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两个人都神经质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提刀砍了方圆圆。 林大刚挪动下那双骨折的腿，思索道：“既然那女人把钱藏得那么严实，你们找不到，不如咱们找人去要？” “要？谁有那么大的脸能跟方圆圆要钱？”郭秋菊感觉这个提议太离谱，根本行不通。 林大刚撇嘴冷笑，示意下林大军夫妻住的那间小厢房：“这几年，他们两口子一直装好人，无论家里大小事，都跟闷葫芦一样不吭声，好处又没少落，便宜总不能老占。 一会，曹翠苗回来，让她去找方圆圆借钱，她要是不借，就让他们一家四口滚出去，爱住哪儿住哪儿。” 这倒是个好主意，郭秋菊，林春妮点头。 曹翠苗确实没有得罪过方圆圆，虽处得也不是太亲近，但毕竟俩窝囊妯娌，同命相连，这几年，她们俩还是有些情分的。 下午5点钟，方媛媛，林亦安才开着拖拉机回来，一进院门，就看到林卫强坐在院子里正打盹。 “哥，你咋在这？” 话刚出口，看到自家厨房和堂屋的窗户都被人砸了，方媛媛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哎呀，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这都守一天了。” 林卫强打着哈欠，忙起身说道：“女贼，上午两个贼趁你们不在家，就把窗户砸成了这样。” 不等林卫强说完，方媛媛赶快瞄向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还好，安然无恙，心里放心多了。 看看厨房里挂的肉，少了不少，又看看堂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很明显对方找钱没找到，就打上了那些肉的主意。 不过即使肉没有被全部偷走完，方媛媛也心疼，那可是她要犒劳原主这副小身板的资本啊。 跟方圆圆出去一天，夫妻俩的感情看上去又加强了一些，林亦安心里特别舒服，正打着主意，这两天怎么找理由搬到东间，结果，一回家居然遇到这种事。 打开堂屋和厨房的门，方媛媛，林亦安赶快检查都丢失了哪些东西。 这时，林卫强背着那个破着大洞的布袋子过来，嘿嘿一笑：“幸好我们赶过来的及时，那俩笨贼太贪心，背不动这么重的袋子，结果把东西全落下逃跑了。” 失而复得的惊喜，方媛媛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于是问道：“卫强哥，你看清楚那俩人的长相没有？” 问起这个，林卫强挠头：“没有。他娘的，那俩贼带着草帽，穿着紧绷绷的蓝色花布衫和黑妮子布外褂，我只顾追了，根本没看出长啥样。” 林亦安提起布袋子，有7、80斤重，按常理，经常劳动的农村妇女，扛起这个重量的袋子应该不成问题，怎么，那两个贼都搞不定这一个袋子？ 看得出，这俩贼好吃懒做惯了，手上根本没啥力气。 想到此，林亦安想到两个人：“卫强哥，那两个女的，你觉得像不像林春妮，郭秋菊？” 林卫强仔细想想，先是点头，后来摇头：“不太肯定，那衣服太紧，裹在她们身上，从身形上根本认不出是谁。” 方媛媛这时在堂屋旁边，被贼扒开的院墙附近仔细看看，想找到一些线索。 跨过院墙，看看邻居家被蹚倒的杂草，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重新跨进自家院子，就在低头扶那些院墙干柴时，方媛媛被地上一枚黑色纽扣吸引。 纽扣不大，四个针孔的，看上去已经使用很多年的样子，磨损严重。 “可能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方媛媛捡起纽扣递给林亦安。 林亦安仔细瞧下，将纽扣的样子记下来。 检查下屋子里，除了被翻得混乱不堪，并没有丢什么东西，方媛媛，林亦安，林卫强才放下心来。 将拖拉机里买的东西卸下来，方媛媛拿出一大袋饼干和一瓶麦乳精给到林卫强：“卫强哥，这个你拿回去给云宝吃。” 看林卫强要推托，方媛媛又拿出10块钱给对方：“你就别客气了，这俩窗户，还得麻烦你帮着我们尽快修好。” 林卫强本来就实在，接过东西，但坚决不要钱，呵呵笑道：“这不是啥难事，也用不了这么多钱，我一会就去找村里的木匠，再做俩新窗户，这次用榆木做，我看他们还有本事撞开？” 量完两个窗户的尺寸，趁天还没有完全黑，林卫强不敢耽搁，赶快往村里的木匠家跑去，想尽快将窗户做好，安装上去。 “圆圆妹子，你可要帮帮你嫂子！” 林卫强前脚离开，曹翠苗后脚就跑进院子里，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女人，面色枯黄，30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像40多岁。 “大嫂？你不是回娘家了吗？啥时候回来的？”方媛媛疑惑地问。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怕这女人坏事，林婆子特意让曹翠苗带着孩子去了娘家。 后来，曹翠苗娘家哥听说林家出事，担心妹子这节骨眼上受牵连，就一直没让她回来。 直到林婆子被抓走，林家终于平静了，曹翠苗才回来，而且，一到家就像老黄牛一样，从天黑干到天黑。 “才回来几天。” 曹翠苗很明显不是过来叙旧的，立即转到正题：“妹子，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林大刚那个兔狲，他要赶俺一家走，说这个家以后就是他当，兄弟要分家。 你说，你大哥又没有本事，手里没有一分钱，俺一家以后咋活？” 说完，曹翠苗就可怜兮兮地抽泣起来。 方媛媛很快明白，这女人是想要几个钱。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她手里有至少800块，早就被人盯上了，这不，白天刚刚招贼，现在又有人直接上门开口了。 “嫂子，我看你们分家也好，省得整天干的多，落得少。”方媛媛故意装糊涂，避开要点。 曹翠苗还是一副可怜相：“分家，谁不想？可是家里没米下锅，一家人总不能喝西北风啊。圆圆妹子，你看…能不能先借嫂子一些钱？” 果然，人家直接张口了，方媛媛正想找理由推辞，曹翠苗立即道：“圆圆妹子，你借我300块，行不行？等嫂子将来有钱，一定加倍还你。” 300？！ 这女人口气可真不小！ 第72章 大嫂有些不对劲 300块，在这个年代可是巨款，就是给曹翠苗100个胆子，恐怕她也不敢直接借这么多钱。 很明显，背后有人出主意指点。 具体是谁，不用想，方媛媛也知道。 面露难色，方媛媛叹气地撒谎道： “嫂子，你也看到了，就是今天上午，我们家被贼翻成这样，我刚才清点了下，家里总共不到600块的存款，全被贼偷走了。你没来前，林亦安正提着皮带发火，还要把我吊起来，非打死我不行。” 说完，方媛媛悲痛地哭着，大骂起来，又数落着找不到一点线索，报案也没用，只能让贼逍遥法外，认倒霉，等着被打死算了。 正在堂屋里收拾箱子的林亦安，隐约听到一些，脸皮直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曹翠苗这才留意到厨房和堂屋的窗户，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本来还有些嫉妒方媛媛突然那么有钱，又同情起来，看着两个窗户都被砸一个大洞，曹翠苗也骂道： “这，这咋成这样了啊？天杀的贼，真该抓走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最好死他们全家，死他们祖宗十八辈，断子绝孙！” 一番同情，叫骂后，曹翠苗心情很快又低落下来，今天这钱若是借不回去，以林大刚两口子的脾气，肯定把他们赶到村南头的窝棚里住，还要停掉儿子大毛二毛上学的学费。 现在的小屋子，虽然住着小，可终归算个家，两个儿子还有学上。 村南头的窝棚算什么？ 之前关过几个城里来的老头，后来，有一个死在里面，大家都嫌晦气，才空出来的，乞丐住都嫌弃。 这个家，绝对不能分！ 曹翠苗还是想试着再借借看，600块被偷，林亦安的津贴不是也有不少吗？ “圆圆妹子，嫂子也知道你不容易，可你也有良心，不可能看着嫂子一家喝西北风吧？狗儿，猫儿……” 话说到一半，曹翠苗赶快改口：“小想，小念满月前没奶吃，我当时不是把我兄弟给我的大半罐奶粉都给你了吗？还有去年冬天，我不是把二毛的棉袄也送给小想穿了吗？ 现在嫂子有难，圆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总不能眼睁睁地不管吧？ 亦安的津贴肯定也不少吧？200，200也行，圆圆妹子，你借给嫂子度过难关，嫂子绝对不忘你的恩。” 说完，曹翠苗就要给方媛媛下跪，就是求，也要借到钱。 被曹翠苗提起，方媛媛倒是翻出了原主的记忆，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时，林想，林念刚出生，没有吃的，饿得一天到晚哇哇哭，曹翠苗刚刚从娘家回来，看着俩孩子可怜，就背着林婆子将带回来的大半罐奶粉给了方圆圆。 这些奶粉，看着不算多，却救了俩孩子的命。 而那件棉袄，破得露着灰扑扑的棉絮，二毛实在没法穿了，曹翠苗就送给了林想。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明知道这钱借给曹翠苗，可能在手里还没暖热就会被林大刚他们掳走，可人家仗着以往的恩情开口借，你又不能直接拒绝。 赶忙扶起曹翠苗，方媛媛问：“嫂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个钱，你是拿回去分家做安家费的，还是被人逼迫过来借的？” “买，买粮食，买锅，还能干啥……” 曹翠苗眼神躲闪，底气很不足。 “真的？大哥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就是他让我找你的。”曹翠苗看到些希望，继续撒谎。 其实，曹翠苗本性并不坏，但这次怎么这么被林大刚他们摆布，方媛媛不得而知，或许真有什么把柄被握着吧。 即使200块，这个钱也不是小数，并且很可能都会落到林大刚，郭秋菊他们手里。 而且，想要他们将来还钱，基本没有指望，不过，不义之财，必被反噬，既然要还这份情，就随他们吧。 想了想，方媛媛从口袋里将上午卖菌菇的钱拿出10张大团结：“大嫂，林亦安的津贴还没下来，我家里就剩这么一些钱，我借给你100块，感谢你当时帮我，你拿好，别让二房里两口子，还有林春妮看到。” “诶，诶！” 曹翠苗看着崭新的大团结，激动得手有些颤抖，虽然没有借到预想的300块，可这100块钱，也是她这辈子见到的最大数额。 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内兜，曹翠苗感激道：“圆圆妹子，你今天帮了嫂子，以后有啥事，尽管说，嫂子能做的一定做。” 方媛媛笑笑，她并不指望曹翠苗能帮到自己什么，就是别跟林大刚一伙害自己就行。 拿出一些饼干给到曹翠苗：“这些给俩孩子吃，把家分了也好，你和大哥那么能干，肯定很快就能建起自己的新房子。” 曹翠苗内心有些愧疚，不敢接方媛媛给过来的饼干：“大毛二毛他们都大了，这些给小想小念吃。” 一边推让着，一边后退着往院子外走，曹翠苗快速逃离了方媛媛的院子。 “大嫂今天看上去有些不对劲。”林亦安从堂屋里走出来说道。 “随便她吧，反正欠她的情，我是还了。” 说着，方媛媛将剩下的100块递给林亦安：“这是你的分成，今天卖菌菇，药材总共238块6，零头除了家用，又买了些米面和奶粉，你我各分100块。” “你干嘛分那么清？咱们不是两口子吗？家里的钱你都管着，我不花钱！” 林亦安突然感到很失望，本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方媛媛已经原谅自己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还跟他来个分成。 分成是什么？合作伙伴才这么搞么。 看来在她眼里，自己根本不是丈夫，是合作伙伴，一块养育孩子的合作伙伴，照这样，休假结束，要去随军，希望渺茫。 一把将钱塞进方媛媛的外衣口袋里，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嘟囔道：“你还是不原谅我？” 那么一个大男人，突然间委屈地像犯错的孩子，那张俊脸，都显得傻乎乎的。 看着像只憨狗狗一样的男人，方媛媛有些想笑，这和中午饭店里那个冷峻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林亦安好像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坏，就是不明白5年多，他怎么就那么绝情。 除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主要是没感情，硬捆在一起做夫妻，方媛媛还是接受不了。 林家院子里。 曹翠苗慌慌张张地捂着口袋走进来。 “借到了？”郭秋菊一看曹翠苗进门，小跑到跟前，欣喜地问。 “你大哥回来没有？” “没呢。” 曹翠苗放心不少：“咱进屋里再说。” 说着，两人走进堂屋，林春妮也跟了进来。 “啥？咋就才100块？！”郭秋菊看到曹翠苗手里薄薄的一叠钱，嫌弃得不行。 第73章 内讧 “就这100块，还是我哭着，求着，装可怜才借到的。” 曹翠苗一边说，一边将钱数出来：“这30你拿着，这30给你。”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分配方式，曹翠苗将手里的100块钱，分成3份，给郭秋菊，林春妮各30块，自己留下40块。 郭秋菊，林春妮拿着钱，直撇嘴： “大嫂，亏你平时和她走得那么近，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吧，就这么100块钱，把你打发了。她手里何止几百块？起码也得有三四千，自己富得流油，也就给你点汤水喝。” 将40块钱装好，曹翠苗没去理睬妯娌的奚落，再次确定：“咱可说好了，这事不能让你们大哥知道，还有，以后别再提分家的事，该做的我都做了。” “好好好，我们不提，咱就是一家人，分什么家？”郭秋菊眼光流转，安慰道。 曹翠苗这下放心了，感叹道：“看来圆圆也不容易，你们不知道吧，今天她家里遭贼了，说是丢了600块，我看亦安的脸一直黑着，怪吓人的，指不定现在怎么收拾她呢。” 听到这话，郭秋菊，林春妮相互对视一眼。 怎么可能？他们家里翻遍，根本没看到钱，会不会被林春妮（郭秋菊）私吞了？ 顿时，姑嫂俩脸色都黑下来，看着彼此的眼里，流露出仇视的目光。 不管怎样，分家和俩孩子上学的问题，解决了，手里还净落40块钱，曹翠苗心情非常不错，走进自己小屋，将40块钱藏好，随后走进厨房做晚饭。 就在曹翠苗前一秒走出堂屋，后一秒，堂屋里传来质问声音。 “那钱是不是你拿的？” 郭秋菊，林春妮异口同声，尽量压低声音，但语气中充满无法掩饰的气愤。 “你才拿了！”俩人又异口同声道。 “一个个说！” 坐在床上的林大刚，一把拍在床边上，两个女人都不可信，竟然私吞600块，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刚，我绝对没见到那600块，真的，我就是当时随手把桌子上的半袋雪花膏装兜里了，其它没有拿回来一分钱的东西。” 看看林大刚兄妹一副不相信的眼神，郭秋菊更紧张了：“真的，千真万确，我是一分钱也没见到，我要是说瞎话，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行了，行了。”林大刚不耐烦地摆手制止道。 农村人最忌讳发这样的毒誓，郭秋菊敢这么发誓，可见没有说谎。 随后，看向林春妮，林大刚声音冷冷地问：“听你嫂子说，那个木柜子都是你在翻，是不是你拿的？你好好说清楚，哥不跟你计较。” “不计较？还真认定是我拿的？我哪见到一分钱了？她还拿走半袋雪花膏，我就闻个猪肉味，得个眼馋，我落啥了？什么600？6分，6毛，我也没见！不信，你们搜去！” 说着，林春妮就气愤地拉着郭秋菊往自己屋子里走。 郭秋菊有些不好意思搜，看向林大刚求助，毕竟当时紧张，又仓促，并没有看到林春妮真拿了那600块钱。 “有一说一，你过去好好搜搜。”林大刚不敢看妹子的脸，还是吩咐道。 还真搜？这么不信任自己的妹子？ 林春妮瞬间心冷成了一坨，果然都是只认钱，一点情都不讲的主。 心情寒到了极点，不过，是自己拽着郭秋菊要搜的，林春妮还是硬着头皮将她拉进自己屋子里面。 7、8分钟后，林春妮的屋子被翻遍，并没有见到厚厚的的一叠钱。 “春妮，你别怪你哥，他也是不想冤枉你。”郭秋菊满脸抱歉地说道。“滚，滚开！” 林春妮懒得听，一把将郭秋菊推出屋外，趴在床上就大哭起来。 听到厨房外的哭闹声，曹翠苗赶忙走出来，很疑惑得问郭秋菊：“咋了？春妮咋还哭上了？” “没啥，没啥，就是太想娘了。” 郭秋菊糊弄一句，赶快夹着屁股往堂屋跑，心里只怪林大刚做事太鲁莽，林春妮虽精，但他们多少还是一心的。 不过，那600块钱去哪了呢？ 当时真翻遍整个家，确实没见到，郭秋菊，趴在床上郁闷的林春妮都很疑惑，是不是当时太匆忙，给漏掉，让别人捡走了？ …… 吃过晚饭，天色完全黑下来。 将两个孩子哄睡，方媛媛看看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拿起小铁铲往院子菜地里走去。 天很黑，不过对小院子很熟，不用灯，方媛媛也熟练地来到一个角落，那棵茄子树旁。 扒开表面的干土，又深挖大半尺，小铁铲很快触到一个用塑料袋包住的铁罐。 那是一个麦乳精罐子。 方媛媛用力将罐子从土里扒出来，赶快抱进堂屋，又反手关好门。 “这是什么宝贝？” 看方媛媛这么小心地抱着东西进来，林亦安好奇地凑过来问。 “好东西。” 说着方媛媛将麦乳精罐子打开，先拿出方爷爷那本《行医集锦》，又拿出几叠钱。 看着那些东西，林亦安明白了，怪不得看到家里窗户被砸，方媛媛不慌张，原来东西全在在这里，心里直叹：小鬼头，真精。 不过，林亦安当时确实担心一把，家里被翻得那么乱，可能钱早就被偷走了。 后来想想，算了，只要媳妇不埋怨，不伤心，丢就丢了吧，大不了再挣就是了。 这刚刚做好心里建设，没想到方媛媛早就未雨绸缪好了。 这么精的媳妇，必须得是自己的。 卖菌菇的钱，林亦安坚决不要，方媛媛只好先替他保管着。 家里的两个窗户都被砸了大洞，钱和书放屋子里还是不安全，方媛媛拿出50块放在身边，余下的钱又都放回罐子里， 然后，又抱着罐子，顶着黑夜，跑出了堂屋。 精心埋好罐子，又在上面撒上干土，覆盖上一些杂草，方媛媛这才安心地走进堂屋。 打开东间的屋门，迎面却是林亦安正在整理床铺，两个孩子被抱到靠墙的一个小角落里，睡得呼呼正香。 “今晚，我睡这里。”林亦安站起身，掩饰不住地心情好，得意地说道。 第74章 睡在一张床上 “为啥？”呆愣愣的方媛媛不假思索，直接问道。 “保护你们啊，你看这窗户，这么大的洞，跟睡外面有啥区别，万一半夜进来头野猪咋办？或者一条蛇，嘶嘶嘶……” 林亦安心里美美的，却绘声绘色说着吓人的话，看着破烂的窗户，直感到特别亲切。 这几日，一直想找个正当理由，结束这种夫妻分居的日子，没想到两个笨贼竟然成全了自己。 不过，被林亦安这么提醒，方媛媛还确实有些担心，隔壁邻居家荒废好多年了，杂草丛生，说不定还真有蛇什么的，不说自己害怕，对两个孩子也是极为危险。 看出林亦安嘚瑟的样子，方媛媛忍不住嘴巴一撇：“你别得意，明天窗户就能做好，安装上，你还睡西间去。” 媳妇批准了，明天再说明天吧，反正窗户能不能做好，他有办法。 “好！窗户安装好，我肯定还老老实实睡西间。你躺里面，我躺外面，保护你们！” 说着，林亦安就脱去外衣，准备睡觉。 这男人，白色的衬衣扎在黑色裤子里，上宽下窄，腿又长，看着真是赏心悦目，难怪在县城，那个孙服务员一眼就相中了。 方媛媛看着林亦安挂外套的背影，心里也有些毛毛的，这个男人，几分钟后，就要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相对上一世的恋爱对象，好像不太排斥。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是感情冷淡，性.冷淡吗？难道见色起意了？ “你去换套新洗过的衣服，别这样躺我床上。” 方媛媛有些洁癖，穿着外面跑了一天的衣服，从来不沾床。 “好好，都听你的。”林亦安特别乖顺地回西间换衣服。 方媛媛也趁机会，换套干净的衣服，当做睡衣，然后立即钻入被窝。 林亦安开门走进来，方媛媛赶快装出呼吸平缓状态，已经完全入睡。 昏暗的夜色里，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瞧了一眼方媛媛，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就练出敏锐的辨识力，林亦安嘴角上扬，装睡。 希望今晚发生点事，哪怕有只老鼠过来就行。 床比较窄，一家四口躺在上面，连翻身的空隙都没有。 方媛媛直挺挺地躺着，还要与林亦安保持一定间距，怎么都不舒服，假装睡也睡不着，特别别扭不自在。 林亦安则是半个身子挂在床边，尽量不挤着他们娘仨，又很想靠近方媛媛一些。 身边女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诱得这个男人有些心神不宁，后悔当初第一次执行任务结束，就应该休假回来看看她的，不应该为了男人面子去赌气，更不应该偏听赖凤娟的话。 俩人就这么躺着，很安静，知道彼此都没有睡着，又都没有一句话。 院子外，突然传来鸟叫声，不知名，但像谁哭似得，听得方媛媛毛骨悚然，再看看那破窗户，之前用纸糊着，现在完全暴露外面，真怕有什么东西真闯进来。 林亦安则是期盼着，这只死鸟，你别光叫唤，有本事，你飞进来。 最好吓得身边的女人惊叫着一骨碌钻到自己怀里去。 “别怕，别怕，有我在！” 然后，轻拍着安慰好自家媳妇，再来几个潇洒帅气的招式，直接将这只死鸟赶出去。 英雄救美，时常被战友们一致认为是最能感动女人的招式。 林亦安沉迷于自己的假象当中，越想越觉得这招可行，嘴角含笑，期盼趁方媛媛还没有真正睡着，赶快发生些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扑扑扑”，不知什么东西，真就飞进来了。 林亦安顿时嘴角又上扬几度，心想事成！ 摆好姿势，考虑好该用怎样的力度去拍她的后背，该用怎么温和的口吻去安慰，等待着身边女人下一刻惊恐地扑过来。 “什么东西？是不是蝙蝠飞进来了？” 正在装睡的方媛媛，讨厌蝙蝠的丑样子，一骨碌爬起来，迅速跃过林亦安，将床前的煤油灯点亮。 “还真是几只蝙蝠。” 说着，方媛媛打开卧室和堂屋的门，拿起立在门后的长柄扫把，高高举起，乱扫一通。 看上去，颇有耍大刀的侠女风范。 还躺在床上的林亦安，有些难以置信，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蝙蝠那么丑的东西，她，她居然不怕？ “林亦安，别装睡了，快起来帮忙！”方媛媛厉声喊道。 “你不是过来保护我们的吗？怎么，你怕蝙蝠？” 完全不是自己想的样子，看着地上扫着大扫把赶蝙蝠的方媛媛，林亦安只好怏怏地起来，加入赶蝙蝠的队列中。 几分钟后，屋里恢复安静。 方媛媛温声道谢：“谢谢！你是不是怕蝙蝠？要是害怕，你躺里面，或者干脆睡回西间也行。” 方媛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不怕蛇，不怕野猪，竟然害怕蝙蝠。 “不，不，我不怕，我还睡外面。” “别嘴硬了，害怕蝙蝠没什么羞耻的。我还是找块布挡一下吧，免得蝙蝠再飞进来。” 说完，方媛媛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布料，又找几颗钉子，将窗户上的洞挡住。 虽然抵挡不了野猪大型动物，挡几只鸟，绰绰有余。 看着被遮挡好的窗户，林亦安有些失望，算了，别操之过急，带兵打仗，还讲究一个章法呢。 翌日，中午。 五柳村的村民，陆陆续续下工，家家户户的厨房开始冒着袅袅炊烟，一派人间烟火，和谐宁静的乡村景象。 林家的院子里，却传来女人的叫骂声，时而还传来厮打声，院门外，围着的婶子，嫂子们正起劲议论着什么。 “郭秋菊，你今天不把那40块钱给我，我就跟你拼了！” 说着，曹翠苗就又上去抓郭秋菊的脸。 “曹翠苗，你是个什么玩意，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钱，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钱了？” 郭秋菊一边用手摸着脸上的血道子，一边狡辩，身上的衣服领子被撕掉，口袋被扯破，袖子也被撕烂，嘴角流着血，特别狼狈。 “你就拿了！你偷的我钱，我儿子，大毛，二毛全都看见了，你不给我，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曹翠苗又要扑上去。 别看曹翠苗瘦巴巴的，常年劳动，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收拾郭秋菊这个常年不下地干活的女人，完全不在话下。 看曹翠苗又要扑过来，郭秋菊赶快躲闪，一把拉住旁边看笑话的林春妮：“春妮，快救我，这女人疯了，她这是要打死我啊！” 说着，郭秋菊就拽林春妮帮自己挡着。 林春妮一把扭开：“活该！” 扔下一句话，直接开门躲进自己屋子里，想想昨晚，因为那600块钱的事，林春妮就来气，都是什么玩意，该撕。 看林春妮根本不管，郭秋菊只好往堂屋里跑：“大刚，快救救我，快救我。” 第75章 举报信 喊嚷着，郭秋菊往林大刚床边跑去。 曹翠苗立即追过去，40块钱，不是小数，一转眼就没了，要不回来，感觉天都要塌了。 林大刚坐在床上，将4张大团结又往褥子下掖掖，嘴巴里嘟哝着骂：“蠢女人，蠢女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时，门被“哐当”一声撞开，郭秋菊立即躲到林大刚床头：“大刚，你看老曹，她是看你腿瘸了，起不来了，都这么横地欺负咱们头上了。” 曹翠苗完全被那40块钱闹红了眼，跟着郭秋菊窜进堂屋，举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郭秋菊脑袋嗡嗡，直接趴倒在林大刚床上。 “把钱给俺，你不给，我就……” “啪”，不等曹翠苗话说完，一个粗大手掌甩过来。 “曹翠苗，滚出去！你哪只眼睛看见秋菊拿你的钱了？”林大刚怒吼道。 这个向来不看在眼里的女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打自己媳妇，林大刚蛮横脾气上来，说完，揪住曹翠苗的头发，又是几个耳光扇上去。 瞬间，曹翠苗嘴巴出血，脸都变了形。 “大毛看见了，二毛也看见了！郭秋菊，你不要脸，趁我上工，你跑我屋子里偷钱，我给你拼了！” 曹翠苗像疯了似的，顾不得疼痛，挣扎着扑向郭秋菊。 自己娘连着被二叔甩了几耳光，站在堂屋门口的大毛，二毛一下子吓傻了，呆愣半天，突然又反应过来，举起一边的椅子就往林大刚身上砸：“你敢打我娘，我们给你拼了！” 顿时，堂屋里，几人纠缠在一起，噼里啪啦，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进入五柳村，迅速吸引住正在林家院门看热闹的人，和周围的村民。 不会是方圆圆家被偷，那女人报案了吧？ 正厮打的郭秋菊，林大刚瞬间吓得脸色苍白，未来得及反手，白白地挨了曹翠苗母子几下。 而这时，躲在屋子里的林春妮也心里一咯噔：“派出所来人了，要抓谁？不可能啊，当时去方圆圆家里，都穿着曹翠苗的衣裳，捂得严严实实的，不可能露馅。不是因为这个，会不会是……” 没想到派出所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上午把信送过去，下午就采取行动了。 想到这个，林春妮又兴奋起来，开门跑出院子外，看着那辆侧三轮警车果然没有停在自己院子前，林春妮这才安下心，眼里掠过一丝狠辣。 这时，吴大娘刚好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林春妮小跑上去，一把抓住吴婆子：“吴大娘，你过来下。那车是不是去我二哥家？你帮我留意留意。” 想起上次林春妮给自己的两个鸡蛋，吴婆子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放心，一会我去找你，保准让你知道的明明白白。” 没想到这婆子很有眼力见，林春妮立即感激道：“谢谢你大娘，你真好心！” 吴婆子旁敲侧击道：“客气啥？上次你给我的那俩鸡蛋可真新鲜。” 说完，吴婆子跟着人群往警车开去的方向奔去。 吃过午饭，担心方媛媛再因为低血糖晕倒，林亦安就去山上找野蜂蜜去了。 方媛媛拿出昨天在县里药馆买的一些新药材，准备调配一种美白润肤效果更好的面膜。 经过半个月的面部保养，中药调理，整个脸蛋相对之前白嫩不少，方媛媛改良一下方子，希望将两颊残留的一点斑也消除掉。 “请问你就是方圆圆？”一个冷硬的男人声音突然问道。 正在碾磨药粉的方媛媛被惊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点头：“我就是。” 年轻公安扫一眼方媛媛碾磨的药粉：“我们是红阳派出所的，有人递举报信，举报你冒充神医，凭着几个药丸，招摇撞骗，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年轻公安就从腰间掏出手铐。 “公安同志，这是不是误会？” “误会？你这不是还正在磨药粉吗？现在看来证据确凿，有什么误会？” 说完，年轻公安又吩咐身旁同事：“小胡，把这些药粉，工具全都带到车上，我看她怎么狡辩！” 随后，拉着方媛媛的胳膊，就要往上扣手铐。 方媛媛直接躲开：“公安同志，我并没有招摇撞骗，这些药粉也只是我自己用的。你们单凭一封举报信，就随便给我戴手铐，你们执法就这么不严谨？” 年轻公安根本不理睬方媛媛的说辞：“少废话，你不冒充神医，别人闲的会举报你？” 说完，又要给方媛媛扣上手铐。 方媛媛原本想直接跟这两名公安去派出所，了解下具体什么情况，查出究竟是谁举报的，但看这年轻公安应该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完全的愣头青，根本沟通不了。 不过刚刚参加的年轻人，都想好好表现，都怕出错，怕被投诉，方媛媛又道： “一切都要讲证据，单凭这些药材，一封莫须有的举报信，你们就给我戴手铐，年轻同志，你这么草率，就不怕我举报你？ 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冯海铭，大队长徐阳，你都听说过吧？前几天他们刚刚来给我颁发协助捉拿逃犯的奖金，你今天就把我当罪犯戴上手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要不要咱们先咨询下他们的意见，看看是不是一定要戴手铐？” 提到冯海铭，徐阳，年轻公安心里有些发虚，今天是他上班以来第一次出任务，本来想耍耍威风的，竟然碰上一颗钉子。 思虑半天，他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用手铐，想问同事小胡，可这家伙比自己还生瓜蛋子。 于是，将手铐收起来，强打气势，怒道：“少拿领导压人，上车！” 这时，人群里方春梅一家着急得直跺脚，刚才让林卫强去山里找林亦安，还是没见人回来，眼看方媛媛就要被人带走，担心得不知所措： “圆圆，你不能跟他们走，你没有干缺德事，跟他们走，不花点钱，走后门，他们肯定会关你十天半月。” 方媛媛倒是也想去派出所一趟，究竟是谁举报的，都举报了什么具体内容，她也想搞清楚。 有些人，这段时间已经让他们蹦跶的太久了。 第76章 这也是办案? “姑姑，不用担心，等林亦安回来，让他尽快去找王泉杰。俩孩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方媛媛很配合地走进侧三轮警车的车斗。 随后，一股浓烟冒出，警车穿过人群让开的小路，几分钟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看热闹的吴大娘，赶快迈着圆规小脚往林家报信去。 看热闹的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小方确实把云宝救过来了，而且没收一分钱，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举报的？” “会不会是王林奎？当时圆圆可是让他很没面子。” “可能还真是骗人的，那一对老夫妻就基本死了，她咋那么大的能耐两丸药救活了？肯定是互相配合演戏，骗钱的。” “听说他们家天天吃肉，肯定不知怎么倒卖假药，挣了不少，真是丧尽天良，活该！” …… 人群里各种议论声音，越来越离谱。 “没根没据的，我看谁的嘴巴这么欠？谁活该？你们都吃毒蘑菇毒死了，才活该！” 方春梅在人群里直接吼道。 这时，林亦安背着大半桶蜂蜜，跑回来，脸上被蜜蜂蜇得一个一个的包隆起，顾不得疼痛，焦急地问方春梅：“婶子，怎么回事？” “有人举报圆圆冒充神医，和人演戏骗钱，刚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 方春梅一把拉住林亦安，又慌张道：“圆圆让你找那个叫什么王，什么杰的。” “王泉杰？” “对对，就是他。” 林亦安知道怎么个情况了，将蜂蜜桶交给方春梅，直接赶往镇上邮电局，给老战友冯海铭打电话。 派出所这边。 “闻所长，你这腰痛病有好几年了吧？起初只是受伤后引起的后遗症，后来越来越严重了。” 方媛媛在闻建东腰部几处轻按两下，又检查下他的舌苔。 “对对，自从7年前，受过一次伤，就没有好转过，这两年确实越来越痛。” 说话的是一名老公安，也是红阳镇派出所的所长，闻建东。 “所长，这女人精着呢，你别听她瞎说。” 传唤方媛媛到派出所的那名年轻公安在一边劝道。 本来把这女人抓来审讯的，三个人刚在审讯室坐下，还未等闻所长开口问话，方媛媛竟然来了句：“同志，你是不是总是腰痛？” 一副严肃面孔的闻所长，不经意地按按腰部，干咳一声：“别废话！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冒充神医，骗人钱财的？” 什么冒充神医？完全有人故意诬陷。 想来这时无论做什么样的解释，都不会令这两名公安信服，方媛媛干脆先拖延着时间等王泉杰过来。 “公安同志，既然有人举报我顶着神医名头，演戏骗人钱财，咱先不说我骗了谁的钱财，就你这腰痛病我给你治好了，那封举报信是不是就没有可信度了？” 闻建东也感觉奇怪，和这个女人素未谋面，她竟然一眼看出自己有腰痛病，难道还真有些能耐？ 于是，闻建东问：“谁告诉我有腰痛病的？” 方媛媛不卑不亢道：“你啊。” 闻建东不屑一笑：“开玩笑！我们从不认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有腰痛病？” 方媛媛：“你一进这间办公室，就告诉我了。首先你不经意间习惯性地用拳头按摩下后背腰，再就是你坐下时，有意放慢速度，还有会用胳膊肘撑下桌面，缓解腰部疼痛。” 几句话说得，闻建东对面前的女子刮目相看，难道她还真有些本领？ “不错，有些观察力。不过，你究竟是不是徒有一双洞察力的眼睛和一张会说的嘴巴，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真本领。” 说着，闻建东站起身，走到方媛媛跟前：“我的确有腰痛病，你帮我看看，若是说得像那么回事，算你有点本领。” 于是，出现了刚才那一幕，方媛媛仅仅做了简单检查就判断出闻建东腰病的大致情况。 一旁的年轻公安还是很不信服：“闻所长，这女人最会伶牙俐齿，我抓她时，当着众人的面，说得我哑口无言，你别上她的当。” 闻建东白了一眼这名年轻下属：“她骗人难道还敢骗到咱们派出所？举报信也不能全信，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 说完，闻建东又问方媛媛：“方同志，你说我这腰病，最近这两年咋还越来越严重了？” 方媛媛笑道：“闻所长，7年前，你腰痛是因为受伤，淤血引起的，只是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处理，就一直腰部疼痛。而这两年，除了受伤后遗症，你有肾虚的症状，因此，导致你腰痛病加重。 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你连续针灸一周，再内服外敷中药，半个月左右，应该基本痊愈。” “真这么快见效？”闻建东感到欣喜，又不可思议。 “本来这种病就不难治，可能你之前看的医生，没有真正找到病因，不能对症下药才一直没有治好。 不过，闻所长，你若不信我，医药费可以暂时不付，等病痛痊愈了再说。”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闻建东心情很好，这哪里是骗子，先治病才收费，单凭这一点，那封信肯定是造谣，污蔑。 长期受腰痛折磨，竟然在办案中遇到能治疗自己病痛的医生，闻建东肯定不愿错过机会：“好，我想按照你说的治疗方案试试，现在就治疗，是否可行？” 方媛媛笑道：“当然可以。就是需要找镇上的中医，借用他的银针，还需要配制一些草药。” 闻建东摆手：“这个没问题！卫生院的刘中医，我认识，现在我们就去。” 一旁的年轻公安着急道：“闻所长，咱们正办案呢。” 闻建东心里不悦：“小庄，测试方医生的医术，看她究竟是不是冒名神医也是办案的一种方式，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死板？你若闲着没事，就跟我去趟卫生院。” 这也是办案？ 小庄感觉不可思议，办案不就是抓人，审讯，不配合就劈头盖脸先揍一顿吗？ 竟然还有这种办案方式，闻所未闻，不过，还是乖乖地跟随闻建东，方媛媛一同前往镇上的卫生院。 第77章 锁定举报人 卫生院的中医刘医生，这段时间也听说五柳村有个女人把他们卫生院没办法解的蘑菇毒给解了，正好奇，这是何许有能耐的人，这不，闻所长竟然带人过来了。 “闻所长，这就是解蘑菇毒的那个女人？”刘医生问。 闻建东点头：“对，她叫方圆圆，有人写举报信说她是和那对老夫妻故意演的戏，就是为了夸大神医名声，好骗钱挣钱。 今天过来，我想借你宝地试试，看她是不是真有能耐，是不是确实有两把刷子。” 一听，方媛媛果真是救下那一对吃毒蘑菇的人，刘医生立即拉住闻建东道： “闻所长，这个事，我能作证，我们卫生院的医生也能作证，院里还有当时救治他们的留底材料。 那对老夫妻确实中毒很严重，我们给他们洗胃，注射药剂，没有半点用处，就只剩一口气。 听说，当时有个过来看病的人建议他们儿子把老人拉到五柳村试着看看，没想到还真救活了。 因为这个事，我们几个医生一直奇怪，怎么一个普通的乡下村妇这么有能耐，正打算找时间拜访拜访，请教下经验。” 听刘医生这么一说，闻建东进一步确信，那封举报信很可能就是蓄意污蔑，马上吩咐那名年轻公安：“小庄，你去再找其他医生和相关材料核实下，看是不是刘医生说的这样。” “是，所长。” 那名小庄公安，再一次不可思议，果然所长还是所长，没有审讯，就把问题基本搞清楚了。 回到刘医生诊室，方媛媛已经将针具消毒，等待闻建东过来针灸。 “小方，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闻建东看一眼方媛媛准备妥当的器具，问道。 “是的，所长，针灸需要半小时左右，前几次可能有点胀痛，你忍着点。” “没问题！” 作为一名转业回来的老兵，这点针灸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闻建东根据方媛媛的要求，趴在诊室床上，等待治疗。 自从穿过来，很久没有碰这些银针了，拿起一根根细针，方媛媛倍感亲切。 关于针灸，她最拿手，别看这小小的细针，却能帮病人减少病痛，恢复健康，而且相对各种药物治疗，几乎没有副作用，因此，自从读了中医药大学，她一直特别用心专研这块。 几分钟后，全部针，找准穴位，已经扎好。 随着一阵阵胀痛后，闻建东感觉腰部慢慢有些灼热，腰部也轻松不少。 趁着闻建东针灸期间，方媛媛又配好了每日需要煎服的中药，而后，碾磨配制外敷药膏。 半个小时后，将针全部取下，方媛媛轻按闻建东腰部：“闻所长，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些？” 闻建东起身，伸伸腰，再弯弯腰，露出简直不可思议的表情：“嘿，好像还真没有往常痛了，腰部轻松很多，弯腰也自如不少。” 这还只是一次针灸，效果就这么明显了，若是再内服外敷中药，一周后，真不敢想象效果如何。 一个年轻的乡下村妇能有什么本事？ 本来闻建东还持怀疑的态度，仅仅一次针灸，就开始佩服起来方媛媛了，连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重。 方媛媛将配好的中药，拿给闻建东，交代他每晚睡前外敷药膏和每天煎服中药时的注意事项，并且约好，每天下午闻建东会找人开车到五柳村接方媛媛到卫生院，为其针灸。 这边事情刚刚处理完，小庄就风风火火跑进诊室：“所长，县公安局的冯副局长到所里了，还带着两个人，说让你赶快回去。” 事先已经听小庄提过，这个方圆圆认识冯副局长，不用想，冯海铭现在过来，肯定是因为举报信的事。 冯海铭问：“刚才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庄立即报告：“问了几名当时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查了当天的日志，确实是刘医生说的那样。” 说着，小庄将当天卫生院为王泉杰父母救治的记录材料拿给闻建东看。 接过材料仔细查阅，确认无误后，闻建东，方媛媛一行人赶快赶回派出所。 “老闻，咋回事？听说你把我们刚颁发奖励的英雄给抓起来了？” 一看到闻建东走进来，冯海铭就开门见山问道，身旁跟着林亦安，王泉杰。 “什么抓起来？领导，你可别冤枉人，我们只是请方同志过来配合调查调查。” 说着，几个人走进办公室。 闻建东将一封举报信拿出来给到冯海铭：“今天早晨收到群众的举报，我们不得调查清楚不是？” 冯海铭接过举报信仔细阅读，大致内容就是，从来没有行过医的方媛媛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对老夫妻，故意假装蘑菇中毒，快要死掉的紧急状况。 然后，当着全村人的面，方媛媛仅仅用了两丸药，就把毒轻松解了，救了老人的命。 这种互相配合演戏，举报人严重怀疑方媛媛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为的就是扩大影响，坐实神医的名号，好制售药物，大肆敛财。 文字写得像小学生一样的字体，短短一百来字，错了7、8个。 看完后，冯海铭眉头深皱：“胡闹，就凭亦安老弟的收入，还有弟妹前不久的奖金，用得着这么搞么？” 闻建东又将刚才从卫生院拿回来的材料给冯海铭看：“这是当时卫生院救治老人的记录，老人家确实蘑菇中毒很重，并没有配合做戏。” 这时，王泉杰立即插话：“闻所长，我就是那两位老人的儿子，我可以作证，当时，我父母确实早餐吃清炒蘑菇中毒，幸好听了别人的建议，及时找方姐救治，才捡回一条人命的。这举报信纯粹是污蔑，造谣。” “闻所长，这封信能给我们看看吗？”方媛媛不知道要求看举报信，是否合规矩，礼貌征求意见道。 既然是一封故意污蔑的举报信，具体是谁，还需要调查清楚，倒也没必要向当事人隐瞒什么，随后，闻建东将信递给方媛媛。 接过举报信，方媛媛仔细查阅，看着那刻意工整，却又略显幼稚的字体，方媛媛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努力搜索原主的记忆，很快锁定一个人。 第78章 曹翠苗道歉 从派出所出来，与冯海铭、王泉杰分开后，方媛媛，林亦安顺道去供销社买了一袋大米，租借邻村的牛车回家。 还未到院门口，方媛媛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在自家门口，正往这边张望。 看到有人过来，曹翠苗慌忙小跑迎上去：“弟妹，亦安兄弟，你们总算回来了。” “嫂子，有事吗？” 方媛媛下车，看到曹翠苗红肿，还被抓伤的脸，假装没看见。 “有，有，嫂子对不住你们，嫂子这是过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说着，曹翠苗就生气地骂起来：“林大刚，郭秋菊，他们都不是东西，他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看来那100块钱，真如自己所料，被林大刚他们掳走了，但具体林家发生了什么事，方媛媛并不知。 “那100块钱。” 骂完后，曹翠苗有些难为情，犹犹豫豫，还是说道：“那钱其实是林大刚他们让我过来找你借的，说是借，根本就没打算还给你。” 方媛媛笑道：“这我知道。” 曹翠苗诧异：“你知道？！你知道咋还借给我？弟妹，你真是太傻了。” 方媛媛道：“我确实欠着大嫂的情谊，这钱就算是还你的恩情，根本没有想着让你还。” 一听对方根本没想到让还，曹翠苗的心当即碎了一地，那可是自己的100块钱啊，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转眼工夫，全落到林大刚，林春妮手里去了。 想到这里，曹翠苗气得牙根更痛，更悔得真想直接找墙撞死，钱没有了，眼看现在家也快没有了。 林大军放话，曹翠苗得不到方媛媛原谅，以后就别再进那个家门。 别看林大军闷葫芦一个，心里却比林家人都清醒，回家后，看到自家媳妇和林大刚两口子激烈打斗，知道情况后，要求曹翠苗一定找方媛媛，林亦安道歉。 林亦安虽然和林家断了关系，但毕竟处了7、8年的兄弟，还是有些感情的。 最主要是他家儿子大毛，二毛学习不好，都十二、三岁了，还在小学混着，林大军想维持着与林亦安的关系，希望将来能送两个孩子去当兵。 与林亦安的这层关系绝对不能断，他们两口子更不能得罪。 “弟妹，兄弟，大嫂对不起你们，大嫂做的实在不是人事，不该听他们的话，傻着过来找你借钱，你们原谅大嫂，大嫂再也不犯浑了。” 对于曹翠苗这种人，方媛媛原本想给她100块钱，过去的情谊也就两笔勾销了，以后不再有往来。 至于这钱究竟落到谁手里，与自己无关，也没有原不原谅之说。 “大嫂，这钱是我自愿偿还你恩情的，你自由支配，你不用给我道歉，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方媛媛快步往前走，不想理这个蠢女人了。 曹翠苗又立即追上：“圆圆弟妹，你不想原谅我是不是？” 说着，“噗通”一声，曹翠苗又跪在地上：“弟妹，你今天要是不原谅我，我就真没地方去了。你大哥说，你们要是不原谅我，他就不让我进那个家门，就把我赶回娘家去，不用再回来。” 看来这女人今晚得不到原谅，就不肯罢休了。 不过曹翠苗两口子看上去窝囊，蠢，可能这样做另有目的，尤其是曹翠苗，能白白地把那100块钱落到他人手里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笔巨款。 不过，这倒提醒了方媛媛。 半个多月前，原主被林婆子，郭秋菊她们灌药，强嫁而亡，还要卖掉林想，林念的仇还没有报，方媛媛正找不到机会，或许，今天的事，也算一个契机。 走到曹翠苗跟前，方媛媛将其扶起：“嫂子，你这人还是这么实诚，这么好，怎么能说跪就跪呢？你别难受了，我原谅你，好不好？” “你真原谅我啊？好，好，太好了。” 曹翠苗抹掉眼泪，又骂道：“都是林大刚，林春妮的主意，那钱也全让他们落了，我饶不了那几个兔崽子。” 说着，几人走到了院子门口。 林亦安准备将那袋大米扛回堂屋，却被方媛媛拦住。 给林亦安使个眼色，方媛媛说道：“院子里亮着灯，卫强哥好像在帮咱安装窗户，你赶快过去看看。” 林亦安会意：“这袋子太重，我一会回来搬。” 待林亦安走开，方媛媛付了赶牛车大伯两毛钱的辛苦费，而后自己用力搬那袋大米。 看方媛媛根本挪不动那米袋子，曹翠苗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弟妹，让开，我帮你搬。” “嫂子，这个太沉，等林亦安过来，让他扛回去。”方媛媛虚让道。 “不用，这一袋子大米算啥？也就百十来斤。” 说完，曹翠苗两只胳膊一提，利落地往上一甩，一大袋大米扛上肩头，一口气走进堂屋，不带喘地稳稳放下。 曹翠苗拍拍手，笑道：“别看你嫂子人傻，干活就是有股牛劲，这几年上工，你可没比上过我。” 方媛媛伸出大拇指称赞。 这袋大米整整一百斤，轻易搬起，对曹翠苗根本不在话下，很明显，来家里偷东西，连7、80斤袋子都扛不起来的贼，绝对不是她。 不过，看她身上的那件花布衫，胸前的扣子明显是随便找了一颗钉上去的，其他扣子和昨天在院墙附近捡到的那颗黑色四眼扣子一模一样。 “嫂子，你这扣子……” 不等方媛媛把话说完，曹翠苗道：“不知啥时候丢了一颗，今早才发现，就随便找颗钉上去，凑合穿了。” 果真与之前怀疑的没错，应该是郭秋菊，林春妮偷了曹翠苗的衣服，乔装打扮进家里偷东西的。 这两个女人，上次没把她们和林婆子一块送进去，真是便宜她们了。 于是，方媛媛问曹翠苗：“大嫂，那100块钱，你准备怎么办？” 不说也罢，一提到那100块钱，曹翠苗就心疼得不行，又恨得牙痒痒。 “还能怎么要办？一定得要回来。趁林大刚还瘫着，我就天天骂郭秋菊那个贱人，骂不起作用，就打，我就不信，我天天这么找她算账，她还不敢给我？” “你就不怕林大刚腿好，他们会报复你，真把你们一家赶走？” 被方媛媛这么一问，曹翠苗怂了不少，论打架，她与林大军两口子加一块也打不过林大刚。 更何况，林大军是大哥，一是窝囊，二是，他肯出手和自己二弟斗？ 根本指望不上。 打不赢，钱要不回来，看着曹翠苗顿时气得一口气要憋死的样子，方媛媛凑近低声道：“嫂子，你真想要回那些钱，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帮？” “你有办法？啥事？尽管说。” 从方媛媛身上，曹翠苗看到一些希望，这女人不同于以往，可能还真有办法帮到自己。 第79章 林春妮被刑拘 方媛媛点头，然后凑近曹翠苗说出想让她帮忙做的事。 听方媛媛说完，曹翠苗还以为什么事呢，忙道：“这个简单，我明天晚上就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不过，担心引起怀疑，方媛媛还是提醒：“你回去后，除了让大哥知道我原谅你了，其他人先不要告诉他们，继续找郭秋菊要钱。” 曹翠苗了然，呵呵笑道：“只要钱能要回来，弟妹，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送走郭秋菊，看堂屋的窗户已经被林卫强安装好。 “卫强大哥，今晚就在我家吃饭，新买的大米，管饱。”方媛媛感激道。 林卫强确实挺馋大米饭的，不过，看看林亦安一张黑脸，呵呵笑道：“不吃了，亦安兄弟嫌我办事效率太高，我再不走，他可能会揍我。” 说完，林卫强又问林亦安：“那个……厨房的窗户，明天还要不要装上？” 林亦安对这个憨大哥感到简直头疼：“装，你最好今晚就装上去！” “那可不行，我能加夜班，木匠可不干。” “行行行，赶快回去，婶子等着你吃晚饭。” 将林卫强打发走，林亦安看着堂屋结结实实的新窗户直叹气，今晚只能乖乖地睡回西屋那张快散架的床了。 翌日。 给闻建东做完针灸，方媛媛从镇上回来不久，曹翠苗就揣着一张纸过来。 “我五弟在隔壁县当学徒工，我经常找老五帮我写信，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 方媛媛接过一张用小学生作业纸写的信，密密麻麻写了三百多字，一笔一划的字体中，略显急躁地潦草，与昨天那封认真，刻意工整的举报信字迹略有不同，但还是能分辨出这些字都是出自一个人。 这个举报人是谁，一目了然。 第二天临近中午，五柳村的安静，再次被警车声划破。 “我不走！你们凭啥抓我？” 林春妮挣脱开上次到方媛媛家的那两名公安，快速躲进屋内，将自己反锁起来。 “林春妮，抗拒从严，擅自写举报信，诬陷群众，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你今天不跟我们走也得走！” 小庄公安，说完，又摸摸腰上的手铐，这玩意，今天应该能派上用场了。 “你们凭啥认定那举报信是我写的？无凭无据，你们就抓人？”林春妮吓得声音发颤，还是故装镇静。 这次，公安小庄是有备而来的：“从你投递举报信的目击证人，还有专业人士的笔迹鉴定，你就是那个诬告人。限你三分钟内，尽快开门出来，不然，我们只能破门进入。” 林春妮本来还得意自己计划的周密，无论是进入方媛媛家里，还是写举报信，都刻意掩饰的，不可能被发现。 但是，万万没想到方媛媛去了派出所，当天就回来了，而自己竟然要被抓走。 不知道被带走，是判刑还是拘留，林春妮非常担心像林婆子那样，万一判刑的话，这辈子就全完了。 越想越害怕，林春妮顺手抓起一把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 “不是我举报的，我不跟你们走，你们要带我走，我就死给你们看！”门外的人，听到林春妮抵赖寻死，心里都有些害怕，特别是两名公安，刚刚参加工作俩月，摊上人命就事大了。 于是，毫不犹豫，小庄，小胡一脚将木门踹开，不等林春妮反应过来，一把要过她手里的剪刀，扭住双手，“咔嚓”一声，将手铐戴在林春妮手脖子上。 “我不去，我不去，我啥都没干，都是吴大娘，都是吴婆子。” 林春妮使劲挣扎，嘴巴不停地叫唤，试图将吴大娘拉出来垫背。 但是，任由林春妮挣扎，也抵不过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很快，连推带拖地，被拽上侧三轮摩托车上。 随着“呜”地一声车响，林春妮被带出五柳村。 林大刚拄着拐杖，把地敲得乓乓作响，嘴巴不定地骂着。 曹翠苗猫在一边，心里从未有过的幸灾乐祸。 听说林春妮被抓走了，方媛媛由衷地感叹红阳镇派出所的办事效率真高。 早晨她才把曹翠苗给她的那封信交到闻建东手里。 不到中午，居然就行动了。 但是，令方媛媛更出乎意料的是，中午刚刚吃过午饭，两名公安又骑着摩托车来了，这次，仅仅用了几分钟的工夫，就把吴大娘扭送到车斗里扬长而去。 短短一天时间，五柳村两名村民被带走，这种爆炸新闻，迅速在五柳村，整个红阳公社传遍。 经过连续一周的针灸和中药治疗，闻建东的腰痛病已经基本痊愈，比起初方媛媛预料的效果还要好。 在镇卫生院，方媛媛重新调整药方，重新配药，接下来一周，重点是巩固。 闻建东一边自如地弯腰，伸腰，一边不住地夸赞方媛媛： “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医术这么好。我看了那么多医生，这个腰痛病都没能治好，到你这里，几天针灸，几服药就解决了。不愧是大家口中的神医。这么看，我还要感谢那个写举报信的人。” 说到这，闻建东特地透露一下：“林春妮蓄意诬告，上面的决定已经下来，刑事拘留半个月，那个吴大娘，是造谣的源头，也拘留半个月。” 这个结果早已在预料之中，仅仅半个月的拘留，对林春妮、吴大娘也只是敲打一下，根本改变不了其恶劣本性。 不过，方媛媛还是假装满心期望道：“希望她们经历这件事，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 与花容兰，赵雅丽约的复诊时间，两周已经到期，方媛媛通过镇上的邮局电话，打给花容兰，约定好具体到医馆的时间。 又给闻建东的腰痛病做最后的检查，结算治疗全部费用23块钱后，方媛媛从卫生院出来，已经10点多，错过了上午去县城的班车。 不过，赶得很巧，路口刚好有一辆拉砖到县城的拖拉机，方媛媛招手截住，顺利乘上顺风车，大概40分钟左右，到达县城。 即将到达药馆时，已经临近中午，避免再让对方等待，方媛媛顾不得吃午饭，直奔济世堂。 “方圆圆！” 还未走到药馆，半路花容兰突然出现，二话不说，一把拉住方媛媛，就往医馆反方向走。 怎么回事？ 难道赵雅丽的脸给治毁容了？ 方媛媛疑惑，不可能啊。 第80章 前相亲对象 在皮肤病治疗方面，方媛媛还是很有把握的。 因每个人的肤质不同，可能效果没有预期的好，但绝对不可能造成毁容。 “花姐，我们不是要去药馆吗？你拉我往这边走干什么？” 花容兰没有说话，嘴巴里憋着笑。 俩人走到一个花坛旁边，花容兰才将方媛媛的胳膊松开，朝花坛旁边的一棵松柏后面喊道：“你快出来吧，别藏了。” 赵雅婷，穿着藕粉色的裙子，双手绞着麻花辫，扭扭捏捏出来：“方姨，你看我好不好看？” 说着，赵雅婷慢慢抬起头，脸上溢满笑容。 过去那个乌黑，满是痤疮的脸不见了，迎面是一张光滑，细嫩的脸蛋。 痤疮疤痕还隐约可见，肤色还没达到特别白皙的状态，但已经明显白了好几度，不亚于时下大多数女孩的皮肤状态。 最主要是痤疮好了，除了就近能看到点点痕迹，不知道的人，根本难以想象这是两周前的那张乌黑斑驳的脸。 赵雅丽本来长得就不错，现在脸蛋变得好看了，整个人精神，自信不少，渐渐透露出了青春活力。 “好看，太好看了！” 方媛媛由衷地夸赞，也发自内心的为赵雅丽高兴。 自信自己在皮肤病方面，很有一套，但方媛媛完全没有预想到，这个治疗方案用在赵雅丽脸上，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 忍不住抚摸下赵雅丽的脸蛋：“咱们去药馆，我再给你重新配药，调整治疗方案，保证两周后，让你的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 还有，你要是想让身上皮肤也改善一下，我今天给你配的药膏也能全身擦，美白嫩肤效果非常好。” 说完，方媛媛就拉着赵雅丽往药馆方向走。 对于方媛媛的话，赵雅丽一百个相信，不说自己皮肤改善的明显效果，就是说话者本人，两周不见，整个人更白皙，更漂亮了，看上去比上次见又年轻了好几岁。 再叫姨，赵雅丽有些难以开口，感觉自己也就和方媛媛相差不过几岁的样子。 “圆圆妹子！” 花容兰立刻叫住，在一边早就开心地说话都提高几个分贝：“咱们先吃饭，今天我请客，吃完饭，咱们再去药馆，好不好？” 看看太阳，估摸着有十一点半的样子，本来事先已经说好，看病是收费的，方媛媛不好再让对方破费，毕竟现在不同于后世，每家每户的口粮都是定量的。 “花姐，现在还没到饭点，咱们先去药馆。” “你是不给花姐面子不是？也就一顿饭，花姐付得起。” 说着，花容兰，赵雅丽就拉着方媛媛往附近一家国营饭店走去。 这家饭店，它的特色招牌菜就是土窑烧鸡。 一走进饭店，花容兰让赵雅丽陪着方媛媛先找座位坐下，自己到服务台那边点菜。 三个人四个菜，一个汤，足够显出花容兰的诚意。 刚刚点好菜，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拉住花容兰：“这不是阿兰吗？你是过来专程吃他家的烧鸡，还是又给雅丽相亲来了？叫我说，你就别白费功夫了，把雅丽的脸先整好，才是最重要的。” 看看中年妇女和她身后的青年，花容兰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个男人，赵雅丽也不会备受羞辱，哭着闹着再也不相亲，不结婚了。 “呦……这不是志平吗？又来相亲的吧？27岁了吧？还没找到对象？再找不到，恐怕要打光棍了吧？” 汪志平的母亲丁梅忙护着儿子，生怕被人缠着似得：“快了，快了，今天这个没问题的话，他们俩就定下来了，你也知道，我们志平条件好，不愁相亲对象。” 想想女儿受的屈辱，花容兰撇嘴道：“不愁？都一把年纪了，也没见你们找到啊。” 儿子一把年纪了？ 丁梅脸一拉：“我儿子再一把年纪，也看不上你家雅丽，你就别酸了。” 说着，丁梅就拉着儿子往一边走，并小声说：“你离她们坐远点，免得被赵雅丽看见，心里不舒服，故意破坏你的好事。” 汪志平不屑地一笑：“就她那丑样，她敢！” 丁梅是花容兰婆婆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虽然两家沾一点点亲，但早已不来往，只是前阵子有点交往，想着让孩子们认识认识，合适的话，也算是亲上加亲。 谁知，相亲当天，汪志平满怀希望，找了个高中文化的，还是做会计的媳妇，正沾沾自喜，却被赵雅丽的脸泼了一大盆冷水。 心里的那点兴趣一下子全无，觉得赵家人就是看不上他们汪家，故意搞这么个丑八怪过来和他相亲。 难道他汪志平只配上这么样的女人？ 侮辱，简直是太侮辱人了。 心里特别气愤不平衡，俩人一句客套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汪志平就来了句：“艹，是从小不洗脸吗？是不是多年的老灰都长到肉里了，天下的乌鸦都没你黑，还这么丑？太恶心了！ 我他妈的真倒霉，和你个丑八怪浪费什么时间，相什么亲？晦气！” 说完，汪志平扭头走开，留下赵雅丽傻愣愣地呆在原地，自尊被强烈践踏，气得几乎吐血，当即决定这辈子不再相亲，不找对象，不结婚，也不能被这么羞辱。 两家人斗了几句嘴，因为各自都有重要的事，心里都有气，还是忍让着回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时间尚早，饭店里就餐的人还不是太多。 一直养成的卫生习惯，方媛媛想餐前先洗洗手，刚起身，赵雅丽也跟过去：“方姨，我跟你一块去。” 被仅仅小自己3岁的20女孩叫方姨，方媛媛总有一种自己已经年纪4、50岁的错觉：“雅丽，以后你直接叫我方圆圆就行。” 之前称呼方媛媛为方姨，是礼貌，客气，但现在这么称呼，完全是敬重，敬重方媛媛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于是，赵雅丽一本正经道：“这怎么能行？你管我妈叫花姐，我按辈分理应尊称你姨，这个辈分是绝对不能乱的。” 看来这个长辈还必须当不可了，方媛媛只好答应：“好吧，随便你怎么叫吧。” 说完，两人往饭店门外洗手池那边走去，迎面与一个17、8岁的女孩擦肩而过。 女孩相貌中等偏上，打扮比较时髦，高傲地扬着头，一脸谁欠她八百块钱的神态。 好傲气！ 方媛媛奇怪，扭头看去，见那女孩往一对母子桌前走去。 第81章 值得拥有更好的 洗完手，俩人准备返回餐桌前，就见刚才那女孩生气地问：“你就是汪志平？” 听到“汪志平”三个字，本来心情很不错的赵雅丽，瞬间眼露厌恶， 竟然吃个饭也能碰上这个讨厌的人。 不过，听那女孩的语气，好像来者不善，赵雅丽拉下方媛媛，示意她一块看看怎么回事。 “是，我就是。你，你是周文倩？”汪志平小心翼翼地回答。 女孩没有正面回应，冷笑道：“行了，今天咱们也算见过面了，我们不合适。” 说完，周文倩转身就要离开。 哪有这么相亲的？ 丁梅高声喝止：“你站住！” 周文倩很不耐烦，转身回来：“汪副主任夫人，你还有何指教？” 丁梅走到周文倩面前：“你和我家志平一句话都没说上，怎么就知道你们不合适？今天，我们可是诚意十足地过来相亲的。” “诚意？” 周文倩轻蔑地笑笑：“真有诚意，你男人在单位就不该给我妈穿小鞋。我妈为这事拒绝你们两、三次了吧，可你们怎么就单单盯上我了？ 我今年刚刚18岁，整整相差9岁，你看看你儿子老成那样子，你觉得合适吗？” “小丫头，你怎么说话的？”丁梅被惹怒了，竟然说她儿子老。 汪志平挺失望的，自从上次在他爸单位远远地见到这丫头，就特别喜欢。 跟父母软磨硬泡好几次，汪父才答应拉下脸面找车间里的女工胡芹提出想结成儿女亲家。 谁料胡芹，根本没考虑，直接拒绝。 顿时，汪父感觉颜面扫地，他堂堂一个副主任竟然被一个车间女工看不在眼里。 接下来，让胡芹没日没夜连续加班，就不信她不同意。 几个月后，胡芹终于开窍了，同意让她女儿过来相亲，却不料周文倩也这么不识好歹。 “我不老，才27岁，也就相差9岁，周同志，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汪志平恳求道。 “不用考虑。”周文倩拒绝道：“要求相亲，我也相了，希望以后你们不要以权压人，再为难我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不就一个副主任吗，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完，周文倩扭头离开。 丁梅被气得，指着周文倩“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饭店。 “儿子，天下好女孩多的是，这个不行，咱继续相。” 缓过来气，丁梅安慰着儿子。 “相相，这都相的第几十个了？” 汪志平嘴巴里嘟囔着，抬头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好眼熟，长得还挺漂亮。 赵雅丽装着不认识汪志平，和方媛媛赶快往自己座位走去。 走到座位上，赵雅丽才小声又感到很委屈、难受地跟方媛媛说：“那个之前和我相过亲，不是什么好东西，当面说我是丑八怪，从小不洗脸，灰垢都长到肉里去了。” 方媛媛轻轻拍拍赵雅丽的肩膀，安慰道：“他不值得你难受，真该庆幸当时没有相上。” 不过，想起刚才汪志平看过来的眼神，方媛媛还是提醒道：“以后离他远些。” “嗯？”赵雅丽有些不解，方媛媛为何突然提醒她这个。 “没什么，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不确定的事，方媛媛不好挑明，也只能点到为止。 “妈，那个穿裙子的女孩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汪志平怎么都想不起来，但看她穿着连衣裙，皮肤光滑细腻，顿时有好感。 丁梅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两个女孩坐到花容兰桌子前：“可能是赵雅丽她们家的亲戚。这个花容兰也真是的，嫌大姑娘丢人，出来吃饭也不带着，不知从哪儿找俩姑娘过来专程吃烧鸡来了。” 汪志平远远地看着赵雅丽纤瘦的背影，总觉得很亲近，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妈，那个穿裙子的女孩，总感觉我和她有些缘分。” “真的？！” 丁梅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快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机不可失，你要是有那个意思，我现在就过去先和她们打个招呼，了解了解。” 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刚才那个女孩比周文倩看上去漂亮多了，汪志平失落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趁饭菜还没上桌，丁梅走到花容兰桌前，奉承道：“阿兰，今天的饭菜够丰盛的啊？是专门请这两位贵客的吗？” 花容兰笑笑，恰到好处地将“两位”这个字眼没听进耳朵里：“可不是嘛，要不是贵客，平时我哪敢到这饭店里这么点着吃？要不要坐下俩一块吃？” “不用，不用，我们的菜马上就好了。” 丁梅回答着，视线都没有离开过赵雅丽身上。 只知道有赵雅丽其人，听儿子相亲回来说长得奇丑无比，丁梅其实并没有见过她本人，站在斜对面，也不知道这姑娘是谁。 盯着赵雅丽的小脸瞅了又瞅，脸上有些斑痕，不仔细看，不是太明显，不是太白，不过，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裙，配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确实长得不错，文文静静的，一看就很有教养。 丁梅是越看越喜欢，这个比刚才那个周文倩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察觉到丁梅的目光，花容兰感到前所未有的骄傲，笑道：“梅姐姐，你再看下去，她又要害羞了。” “姑娘就是好，我想多看两眼还不行？” 说完，丁梅就走进赵雅丽身边，想唠几句家常，拉拉近乎。 这边饭桌上，汪志平看母亲走到了心仪女孩身边，看神情，也很满意，就美滋滋地也走了过来。 “丫头，多大了？” 赵雅丽礼貌道：“快20岁了。” 年龄还小，不错，丁梅很满意：“有没有说亲啊，现在想找个好的人家可不容易。要不要姨给你介绍一个？” 没想到皮肤刚刚好转一些，就有人夸奖，主动提亲，花容兰，赵雅丽本来就愉悦的心情，更激动了，完全有些飘，根本没想到这人是过来介绍她自己儿子的。 看赵雅丽并不排斥，丁梅连忙拉住汪志平：“我看我家这小子和你特别般配，要不你们认……” 第82章 让你长长记性 对方话没说完，赵雅丽瞬间惊住，一股恼怒喷涌而出：“不！我不会和你们再有任何瓜葛！汪志平，你真不要脸！” 一句话落下，丁梅，汪志平堆满笑容的脸瞬间僵住，白转黑，目瞪口呆。 “好大的脾气！你谁啊？小丫头片子，看你温温柔柔的，凭啥还骂人？” 丁梅居高临下，指着赵雅丽的鼻子质问，唾沫星子都喷了过来。 自认为自己家比花容兰家条件好，丁梅一直都特别自我感觉良好，高人一等，没想到受了周文倩一通气，来到这边，还被一个小丫头的气。 未等赵雅丽开口，丁梅就上去拉拽她，想把今天的坏脾气全撒出来。 坐在赵雅丽身边的方媛媛，本来只是给她看皮肤病的，并不想掺和别人家之间的矛盾，可实在看不惯丁梅的嚣张，还有汪志平以貌取人，毫无底线的渣男做派。 一把将丁梅的手打开，方媛媛解释道：“她是赵雅丽，之前和你儿子相过亲的。” “赵雅丽？她是赵雅丽？你是谁，你不会哐人吧，她怎么会是赵雅丽？” 汪志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就是半年多前相过亲的那个丑八怪？ “她确实是和你相过亲的赵雅丽，我是她的医生，她现在的皮肤只是才刚好了一半，依她的皮肤底子，一周后会更白皙，漂亮。” “怎么可能？不可能！” 汪志平根本不相信一眼看中的女孩，还以为是一见钟情，竟然是过去超级嫌弃的相亲对象，而且当时还特别狠毒地羞辱了她一番。 坐在对面的花容兰，被丁梅母子的意图也一下子气炸了。 想到女儿当时相亲回来好一阵子走不出来，天天哭哭唧唧的，闹着不结婚了，花容兰就窝火。 过去忍着，是因为女儿的脸确实不堪入目，但现在不一样了。 “哗啦”一声，一杯水泼到汪志平脸上。 “丁梅，汪志平，你们脸可真大的啊？过去是怎么羞辱我家雅丽的？现在还巴巴地过来提亲了。 滚滚滚，赶快滚，我家雅丽不稀罕，我们赵家永远不可能和你们这种以权压人，挑三拣四还羞辱人的人家做亲家！ 你们赶快走，别影响我们胃口。” 说着，花容兰就拉着丁梅母子往一边去。 汪志平顿时后悔万分：“雅丽，不是那样的，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其实，我心里一直想着你，喜欢你的。” 汪志平一边解释着，抵抗着花容兰的拉扯，就往赵雅丽身边凑，伸手拉她的胳膊，几乎将人拉倒地上。 想起当时相亲的一幕，赵雅丽又难受起来，捂着耳朵，只想逃离眼下的混乱。 方媛媛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一把扭住汪志平的胳膊：“雅丽不想听你解释，希望你以后离她远点，她对你不感兴趣。” “你算老几，少插嘴，我们是亲戚，相过亲！” 先是被周文倩无情拒绝，又被花容兰这么嫌弃，赶着走，汪志平后悔又恼怒。 被一个女人这么钳制着，汪志平反手去抓住方媛媛的胳膊，想狠狠教训她一通，来撒气。 谁料，还没使上力，汪志平就“啊啊”地叫了起来。 方媛媛顺势拧住汪志平的胳膊，稍微用力将胳膊卸下，接着又从后背狠狠一脚，将那人踢出几米远，撞在对面的桌子上。 “今天这一脚，就是让你长长记性。别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小能耐，就逼着人家姑娘和你相亲，更别张口闭口随便羞辱人。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到饭店外，再比试比试，不把你教训的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方。” 说完，方媛媛拍拍并没有什么灰尘的手，然后安慰赵雅丽，不用把这件事放心上，有些烂人根本不值得占据自己任何心力。 捂着胳膊，痛得脸色发白的汪志平，哪还敢比试？只觉得今天出门，没择黄道吉日。 随着饭店里食客越来越多，汪志平不敢再反抗，丢人丢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饭也没心情吃了，拉着丁梅就往外跑。 …… 午饭后，方媛媛三人直接去了药馆。 根据新调整的药方，方媛媛又自掏腰包买下需要的所有药材，准备制作接下来两周需要用的药膏。 这时，花容兰走过来，满是歉意地说：“圆圆妹子，姐得跟你道个歉。刚开始，我确实有些不太相信你，担心你把雅丽的脸治得更严重，是姐轻瞧你了，你别放心上。” 方媛媛早就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抛到脑后了，花容兰不提，还就真忘了，于是，笑问：“花姐，你什么时候担心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原来对方根本就不记得了，花容兰立即笑着打马虎：“记不得最好，呵呵，没，没事。” 就在俩人说话时，陆医生刚刚诊完一个病人，抬头一眼看到坐在候诊区等待的赵雅丽。 “小赵，你是小赵？”陆医生表面神情不显，但心里满是惊讶地问。 “陆爷爷，是我，雅丽。” 赵雅丽连忙跑到陆医生诊桌前，面含笑容。 让赵雅丽凑近一些，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陆医生不住点头：“嗯，不错，确实不错，就目前的效果，跟正常人的皮肤几乎没什么两样。看来，那个方郎中，还是有两下子。” 被陆医生也这么肯定，赵雅丽更开心了，笑道：“方姨说，她再给我配些药膏，两周后，这些斑痕就能消失，脸就更白皙了。” 看着赵雅丽皮肤恢复得这么好，开心的像个孩子，陆医生倒吸一口，幸亏当时没有直接把她骂走。 陆医生觉得自己研究一辈子中医了，能到目前的成果，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方圆圆一个乡下村妇，年纪轻轻的竟然造诣这么深，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不得不佩服。 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陆医生脸上难掩的激动：“小赵，你跟我到后院去找那个方郎中。” 看到陆医生超出往常的神色变化，赵雅丽很疑惑，担心起来，怎么，出什么事了？ 壮着胆子，赵雅丽低声劝道：“陆爷爷，有什么事，一会你跟方姨耐心说，她人很好，刚才还帮了我大忙。” 第83章 正规渠道 陆医生看了一眼赵雅丽：这丫头是担心我还像上次骂那个方郎中啊。 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不好意思拉下面子解释，陆医生笑道：“我不是蛮不讲理，不是老虎。” 说完，两人往药馆后院走去。 刚一到后院，就看到花容兰兴奋地问：“圆圆妹子，这个药膏我也能用？” “能用，不但这种可以，这种白色的你也能用。棕色的晚上敷脸，15到20分钟，起到补水，美白，晒后修复的作用，这种白色的早晚擦脸，主要是润肤，美白。” 方媛媛一边将药膏往小玻璃瓶里装，一边解释。 “好，太好了，你给我各来一瓶，我试试效果。” 花容兰40多岁，听说这种药膏还有补水，美白的功效，心里痒痒的。 看着方媛媛这段时间把自己捯饬得很明显从30多岁，变成现在20多岁的模样，再看女儿脸蛋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花容兰也想试试，也想变年轻，美美的。 “好的，不过这种药膏价格可能有点贵。” “不怕，再贵还能贵到哪里去。”花容兰毫不迟疑。 若是通过花容兰母女把药膏市场打开，熟人介绍，悄悄销售，一方面可以打个擦边球，避开投机倒把的嫌疑，还能挣钱，倒是一个不错的生财之道。 既然要做这方面的生意，就肯定奔着挣钱去，价格不能太低，况且这个年代注重美白护肤的女人，经济条件应该都不差。 方媛媛在心里估算下，一瓶敷面膜的药膏，每瓶大概300克，白色美白膏一瓶至少80克，不带自己投入的人工，基本成本每瓶1块钱左右，若是，中间再找人介绍，拿提成，价格定得太低，肯定赚不了几个。 稍微思索，方媛媛报出价格：“这两种药膏都是5块钱一瓶，不过花姐，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这次给你优惠些，每瓶4块。” “好好，只要有效果，这个价不贵。” 作为百货商场的老销售员，4、5块这么一大瓶的护肤品，花容兰完全能接受。 “你们还做起了生意？不怕投机倒把办的人过来抓？” 陆医生神色严肃地走过来问道。 知道这个老家伙不好惹，方媛媛埋头装调制好的药膏，暂时不做过多解释，花容兰和他很熟，先看她怎么应付。 “哎呦，陆医生，圆圆妹子给雅丽看病，顺带把我皮肤也治疗一下，变得白一些，我付点医药费，不应该吗？怎么还扯上投机倒把了？ 我记得你一向开明，最看重有能力的医生，怎么今天这么拎不清！” 说到最后几个字，花容兰声音低了不少，有些嘟囔抱怨的意思。 “咳咳”，陆医生轻咳两声，掩去不自在：“小方，医术确实不错，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不尊重她了？” “那你还说我们投机倒把？” 陆医生背着手，顿住脚步：“这些药膏，要想销售，总要走个正规渠道。” 正规渠道？ 方媛媛一下子起了兴致，看来这老头也不是百无好处啊。 “啥正规渠道？”花容兰还在疑惑。 “通过医馆销售，不好吗？干嘛鬼鬼祟祟！” 说完，陆医生背着手走到一边的长凳边，坐下，神情淡然，好像还等着方媛媛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对他感恩戴德似的。 能通过药馆销售，当然是好事，花容兰一把抓住方媛媛的胳膊，兴奋道：“妹子，你看陆医生这是要你长期向他们医馆供应这种药膏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其实，方媛媛知道这种药膏一旦被客户使用，认可，根本不缺市场，即使没有药馆这个渠道，她也考虑好了，寻找哪几种方式销售。 济世堂能主动提出合作，当然是好事，不过还不至于兴奋得忘乎所以，一是显得自己毫无城府，还有就是显得太有求于对方，难免在分成上吃亏。 方媛媛已经将全部药膏装好，起身，很恭敬地走到陆医生跟前：“谢谢陆医生认可！若是这些药膏通过药馆销售，能解决更多人的皮肤问题，我肯定非常开心。只是不知道你想怎样个合作方式。” 看双方要谈论具体的合作，作为外人，不太方便，花容兰很知趣地拉着赵雅丽离开。 花容兰母女离开后，后院也就陆医生和方媛媛两人，陆医生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是你制作好，再销售给药馆，这种方式恐怕不合法。你来药馆，通过我们提供的药材和场地制作，后续由药馆销售。至于分成，除去原材料和场地，设备，我们五五分成。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避免竞争，在医馆销售的话，这些药膏，你就不能再通过其他方式销售。” 除去成本，五五分成，每瓶药膏按5块钱销售，方媛媛也就挣2块钱，而且还不能再通过其他渠道卖。 方媛媛越想越觉得这种合作方式太霸道，这只是一个医馆，并不是人来人往的百货商场，即使顶着中医的帽子，想来销售量也是有限的。 “算了，陆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恐怕我不能接受你的合作模式。”方媛媛直接拒绝道。 竟然被拒绝了。 有些出乎陆医生的意料。 多少乡下郎中，想通过他们医馆卖什么药丸子，可是从来没有允许过的，今天自己主动提出合作，这丫头居然拒绝了。 不过这个药膏的确很触动陆医生，毕竟赵雅丽脸上的皮肤问题，这几年，看了多少医生，都没见成效。 今天提出合作， 除了想给医馆增加一个收益渠道，最主要是陆医生想将这么好的药膏推广出去，解决更多人皮肤困扰问题。 “你想怎么个合作形式？”陆医生，语气稍缓和一些的问。 方媛媛不假思索道：“可以按照你刚才的合作办法，也可以五五分成，不过，不能限制我继续制作，销售给他人。 若是再遇到像赵雅丽这样情况的人，我总不能因为这种限制条件，不去治疗，让她跑你们药馆单独买这种药膏吧。 而且，陆医生也很清楚，很多人症状一样，但病因不同，我需要对症调整配方，不是？” 其实，方媛媛真正的意思，很多女性只是单纯的美白嫩肤，不可能跑药店来买，在这个年代，无病无灾来药店消费，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第84章 再冒一次险 通过其他渠道销售是必然的，方媛媛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小药馆，放弃更大市场，而且过两年政策放开，可以施展的空间更大。 陆医生捻着几根山羊胡，踱来踱去，思索半天，还是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药膏，只好同意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可以暂时少量制作一些，在药店试着销售。 不过，若是你想私下制作，销售给其他女同志，不要扯上我们医馆，济世堂是向来不干违法的事。” 方媛媛见好就收，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陆医生，你放心，我也是向来遵纪守法的，更不会给医馆带来任何麻烦。” 在外面等待着的花容兰母女，估摸着方媛媛与陆医生的合作谈完，就又回来了。 掏出几张大团结，花容兰问：“圆圆妹子，雅丽全部的治疗费和我刚才买的两瓶药膏，总共多少钱，你算下，我们现在就结账。” “花姐，我们事先不是约好，雅丽的治疗医药费两周后先付一半，怎么是全部？”方媛媛很实诚地问。 “嗨，付什么一半？就现在的效果我都很满意的，还较什么真？全部付完，你快算算，总共多少钱。” 既然花容兰要求付完，方媛媛只好算出全部的费用，连那两瓶膏药8块钱，总计36块钱。 一个月的工资，治好女儿的脸，自己还另得两瓶药膏，花容兰觉得很划算。 听完报价，二话不说，花容兰数出三张大团结，一张五块的，一张一块的，交到方媛媛手里： “妹子，感谢你给雅丽解决了大难题，今天丁梅母子俩的事，也特别感谢你。 当时确实挺生气的，不过后来想来，我还挺开心。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家雅丽因为你的高明医术，再也不用担心害怕相亲了，说不定这亲事啊，今年就能定下来。” 能为病人治疗病痛，甚至因此解决他的人生难题，这不就是医者所希望的吗？ 方媛媛也感到非常欣慰。 前期要试探市场，送走花姐母女俩后，方媛媛又赶快再制作两种药膏。 每种20瓶，总共40瓶，工作量不小，方媛媛不敢耽搁，终于赶在回红阳镇的最后班车发车前，全部完工。 …… 林春妮，吴大娘因为诬陷被抓，双双都被拘留半个月，成了红阳公社的特大新闻，从五柳村到镇上，处处都有人在议论。 镇上的供销社更不例外，甚至成为红阳公社里各村之间信息交流的枢纽站。 许月这一天上班，满耳朵听的都是这件事。 下班一回到家，许月就气得想骂人。 回到屋子里，灌了一茶缸子水，许月对高秀珍抱怨起来：“真没想到，林家一家子，一个比一个窝囊。林大刚平时不是挺横的吗？三两下就被林亦安打残了，一直爬不起来。 现在呢？林春妮又成了大名人，一个姑娘家家的，没把方圆圆怎么着，反倒把自己搞进去了。 可惜我那几十块钱了，给了他们，本来指望他们能对方圆圆做些什么，完全是打水漂了。 再这样下去，亦安哥的伤养好，假休完归队，我就真没有任何指望了！” 许月越说越着急，越说越气愤。 高秀珍在一边听得直瞪白眼：“你条件又不差，干嘛非一棵树上吊死？没有林亦安你就不能活了？听妈的，我托你沈叔再在县城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不要！咱们县城就这么大，有几个像亦安哥那样的？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这感情谁能替代？”许月一口回绝。 高秀珍看着女儿还是这么钻牛角尖，直叹气，商量道：“你大姨不是正随军帮你表哥家带孩子吗？要不妈给她去封信，让她留意留意，部队里那么多好男儿，说不定比亦安好的多的是。” 提到大姨，通过表哥在部队里的关系，帮着介绍个对象，许月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还得是军官，还得长的好看，年轻，会体贴人，最好家世也不错，就难了，许月再次泄气。 放眼望去，也只有林亦安最符合自己的标准，而且，现在他和林家断绝的关系，以后不用担心林婆子一家人的拖累。 精明的丹凤眼转动几下，许月转变态度，对高秀珍撒娇道：“妈，你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这件事之后，若是还不成，你就给大姨写信，让她和表哥好好为我物色物色。 以后，我保证听你的，不再肖想着一定嫁给亦安哥哥，就找个合适的，结婚，好好过日子。” 听女儿这么说，高秀珍心里感到宽慰：“什么忙，你说，只要为你好的，妈肯定做。” 担心高秀珍不同意，许月又摇着高秀珍的肩膀，撒娇道：“你先答应，你答应了，我就说，反正不是坏事。” “好好，妈答应你。” 得到高秀珍的允诺，许月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本来还满脸笑容的高秀珍突然严肃起来：“这怎么能行？那几个人没轻没重的，万一弄出人命，查到咱们这里咋办？可是要吃官司的。” 因为上次林云宝中毒的事，高秀珍到现在还后怕，庆幸没出人命，方红梅也没有报警，不然，查到女儿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又不是我们做，就是出了问题，也是那些人抵命，无凭无据的，咱们又不在场，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许月相信自己的能力，肯定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不过只要能处理了方圆圆，这点险还是可以冒一冒的。 又被许月各种保证，反复游说一番，最终，高秀珍还是答应下来。 这几年，娘两个生活得不容易，若不是不走寻常路，不知道日子会难成什么样子。 和沈国达的关系，虽然不是太光彩，至少不用每天上工挣工分，也不愁没饭吃，就连许月的工作，不也是他帮忙解决的吗？ 那可是供销社的铁饭碗，月月领工资不说，福利也特别好，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三天后，事情终于敲定。 将一切安排好，许月还是不放心高秀珍，再次嘱咐道：“妈，到时你一定要表现得跟真的一样，千万别让他们看出来了。” “好，好，妈一定会好好表演，哦不，表现。” 高秀珍心中忐忑，为了女儿，还是决定再冒一次险。 第85章 遇险 方媛媛这边，吃过早餐，将两个孩子送到方春梅家里，准备再往山里去一趟。 “军婚是受保护的，我不同意离，你就别做梦啦。别这么忽冷忽热的，咱们一块进山。” “你不同意离婚，我就找你们领导。” 方媛媛收拾着背篓，坚持道。 林亦安不怀好意地笑笑：“你尽管找，我一没家暴，二没遗弃，三没有重大不良恶习，四嘛……” 林亦安故意凑近方媛媛：“没有沾花捻草，始乱终弃，你觉得我们领导会向着谁？算了，你就别做无意义挣扎了，从了我，你也不吃亏。” 看着林亦安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方媛媛直叹气，原主啊，原主，你的烂摊子，我该怎么收拾？ 早饭时，林亦安要资料，申请家属随军用，被方媛媛一口拒绝，并催促他尽快打报告，走离婚流程。 本来想循序渐进，慢慢获得原谅，就顺理成章地把刚回来的误会这篇直接揭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方媛媛居然是动真格的，坚持离婚，根本没打算和他去随军。 眼看一个月的假期就剩余一周多点，林亦安确实有些着急了。 “想得真美！谁要从你？我是看在你是俩孩子父亲的份上，才同意你住在这个家里，我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你懂吗？” 说完，方媛媛背起背篓准备出门。 林亦安抓起背篓追上方媛媛，哼哼唧唧道： “怎么可能是朋友？你不是天天念着我，盼着我回来吗？难道那些都是假的？你还生气，就打我，骂我，不要这么折磨人，好不好？山里太危险，就让我跟你一块进山吧。” 林亦安根本不相信方媛媛的话，依然固执地认为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赌气。 无奈，方媛媛扔下一句：“随便你吧，不过别抱什么希望。” “好嘞，谢谢媳……圆圆，今天，我给你打大肥野兔子吃。” 看方媛媛态度松动一点，林亦安可不管后面那一句，能处在一起，就有希望。 可惜，总有破坏好念头的。 两人刚刚走出庭院前的胡同，许月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亦安哥，亦安哥，我妈，我妈她，她好像心脏病患了，快，快帮我送卫生院。”说完，许月就拉着林亦安往自家里跑。 刚刚求得媳妇同意一起进山，突然又出现这种事，林亦安有些为难，怕因为许月，再让方媛媛不高兴。 “许月，你先别着急，你嫂子懂些医术，先让她去看看。” 许月冷冷地看一眼方媛媛：“嫂子那点医术，给个药丸子，解解毒还行，怎么应付得了心脏病？哥，你是不是不想去？她可是你干娘！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心脏病急救，方媛媛轻车熟路，虽讨厌高秀珍母女，但作为医者，不可能见死不救。 不过，听到许月这番话，方媛媛懒得搭理她。 “哥，再晚些，我妈恐怕真不行了，咱们快走。”带着哭腔，许月说着就拉林亦安离开。 不知高秀珍的心脏病发作是真是假，不过人命要紧，方媛媛宁愿信其有：“你赶快过去吧，别误了大事。” 看方媛媛没有怪罪的意思，林亦安松了口气：“好。你别往深山里去，那里太危险，这个你带着，或者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吧。” “哥，这村里的人谁不进山？你别瞎担心了。” 许月着急得有些不耐烦。 林亦安将随身的一把匕首交给方媛媛，又叮嘱她注意安全，才赶快随许月离开。 打量下手里的匕首，刀鞘磨损很严重，方媛媛猜想，这应该是跟随林亦安多年的家伙什了。 不过，刀刃锋利，寒光袭人，方媛媛猜想，若是遇到野猪，估计能一刀封喉。 将匕首放入背篓，按照上几次的老路，方媛媛直接进山。 靠近村庄的小山包，早就被村民褥得干干净净的了，方媛媛在那里转悠半天，连几颗寻常草药的踪影都没有看到。 敷脸的草药面膜和美白润肤膏，由花容兰，赵雅丽母女俩的使用效果，方媛媛预测后续可能会带来一些客户。 需要提早备些制作这些面膜，润肤膏的材料才是。 若是能在山里找到些白芷，白茯苓，白芨这类药材就好了，它们对净白，净斑，净痘效果特别明显。 想到自己本身会些功夫，而且带着匕首，若是往深山稍走一些，应该没事，方媛媛还是背着背篓寻着以往走过的小路，往山林密一些的地方走去。 走了大致十几分钟，果然不负所望，远远地就看到几大棵正开着伞形小白花的白芷。 一群蜜蜂还在花上嗡嗡地忙碌着采花蜜， 方媛媛兴奋不已，拿出小铲，将几颗白芷收入背筐中，无意间留意那些蜜蜂往一个方向聚集。 附近应该有野蜂蜜可采，方媛媛猜想。 “咔嚓”，寂静的山林里，不远处突然传来谁踩碎干树枝的声音。 难道是野猪？ 方媛媛警觉起来，往四下里看看，并没有发现异常。 可是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方媛媛感觉好像有眼睛盯着自己。 没有听到野猪的哼哼声，也没有大型动物喘息的声音，不会是暴徒劫匪吧？ 那些亡命徒怎么会跑到深山里？方媛媛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警惕心不可无，方媛媛快速离开，寻着刚才那些蜜蜂聚集的方向走去。 蜜蜂群集而上的攻击力，有时候超出想象。 “哗啦，哗啦”，身后居然堂而皇之地传出脚踩干树叶的声音，越来越紧凑。 无疑了，有人在跟踪，还不止一两个。 往后瞅瞅，又看不到人。 虽然自己会些功夫，若是来几个彪形大汉，也非常危险。 方媛媛越来越紧张，寻找的蜂窝却一直看不到踪影。 四下搜寻，迎面四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小娘们，不错嘛，胆子不小，敢一个人进这深山里。” 为首的一个彪壮的中年男人，露着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方媛媛，慢慢朝她靠近。 拿出林亦安给的那把匕首，背对着身后一两米深的凹地，方媛媛对准彪汉：“滚远点！” “呵呵，小娘们有点意思，彪哥，不用跟她废话，早干完早完事。” 一个稍微瘦一些，但也很精壮的男人，嘴巴里咬着草根，眯着眼睛瞅着方媛媛，怂恿道。 另外两个男人，一个是外号豁子，一个外号秃头，嘿嘿傻笑着，看着方媛媛已经变得白皙的脸蛋直流口水。 “癞子，你心急啥？有你玩的时候，这深山老林里，没有谁，这次咱们玩够。”彪哥说着，就撸起袖子，往方媛媛身上扑过去。 第86章 不好惹 随着彪哥肥硕的身体压过来，方媛媛轻快躲闪，手中匕首顺势滑过。 “哎呦，妈的！” 随着一声叫骂，那个叫彪哥的男人，没有扑到方媛媛身上，反而直接一头栽进她身后的深沟里。 单听那些枝枝叉叉压断的声音，就知道扎在身上有多疼。 这操作也太出乎意料，另外三个男人有些惊呆，大哥没这么弱鸡吧？ “他娘的，这娘们带刺，还会两下子。”彪哥忍着浑身疼痛，在深沟里骂道。 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瘦弱，竟然不好惹。 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深深的伤口，两边的肉往外翻着，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的彪哥，一屁股蹲倒土沟里的杂草中，痛的直咧呀。 碰都没碰到那女人，就挂彩了，简直匪路上一大羞耻。 “兄弟们，一起上，小心她手里的匕首！”彪哥吼道。 眼前的女人不好惹，不过也挺刺激，有趣，反倒激发了几个男人的兴致。 就不信了，几个大男人，收拾不了一个女人。 “豁子，秃头，把家伙什收起来，咱们要完整的。” 癞子一口吐掉嘴巴里的干草，自信三个人一起上，一定能擒住方媛媛。 几只蜜蜂飞过，方媛媛终于判断出蜂窝的方向，心里镇定不少。 就在这时，三个男人一拥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方媛媛一个横扫腿，不等秃头，癞子躲避，直接将两人撂倒，紧接着，匕首寒光在半空中扫过，豁子的脸上，出现一道大疤口，不偏不倚从鼻梁上横过去，直刺眼珠。 顿时，疼痛锥心，豁子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在地上打滚。 这时，彪哥也从那山沟里爬出来，手臂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随意包扎一下，恶狠狠道：“兄弟，拿出家伙，别跟她客气，今天非宰了她不行。” 一声令下，倒地上的秃头，癞子拿出插在腰间的匕首和刀，就冲向方媛媛。 彪哥也掏出短刀，从后面夹击。 三个男人一拥而上。 力量太悬殊，方媛媛快速躲闪开，不敢硬碰。 几个回合后，力量逐渐不及，方媛媛快速往上面小路跑去，不料，手背还是被彪哥划了一刀。 顾不得疼痛，方媛媛已经判断出蜂窝的准确位置，直奔那个方向去。 豁子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另外三个男人往方媛媛逃走的方向疯狂追去。 可是，追到一处山壁，却没有了目标人的踪迹。 “彪哥，咋办？那娘们狡猾得很，好像逃走了。” “妈的，我就不信还对付不了她！今天这笔生意做不成，咱们直接撞死得了。他娘的，简直窝囊到家了。” 彪哥气愤得一脚将地上的石头踢得老远，留意到不远处山壁石头缝里嗡嗡的蜜蜂，直咧牙。 看来这帮人是收了钱财，受人指使。 早晨许月把林亦安拉走，高秀珍的心脏病莫非是故意安排的？ 是巧合，还是背后指使人就是她们？ 方媛媛不得而知，但既然想要她的命，就别怪她不客气。 躲在山壁后的方媛媛，拾起地上几块石子，瞄准石头缝的蜂窝，将石子用力弹进去。 受到袭击，瞬间，千万只蜜蜂一涌而出，在空中盘旋两圈，找准目标，凶猛涌去。 “蜜蜂，彪哥，大群蜜蜂！” 秃子抱头大喊。 三个人捂脸的捂脸，抱头的抱头，到处找地方躲避。 本来头上就没有几根毛的秃子，明晃晃的，很快引起蜜蜂的注意。 大群的蜜蜂快速袭上去，嗡嗡的叫声，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别打滚了，快跑！再不跑，被蜇死都可能。” 彪哥，首先冲出包围，往山下跑。 刚才摔下去的山凹地，可能是比较好的避难所。 三个人，一边被大群蜜蜂蜇着，一边抱头鼠窜，终于，又跳回那个山谷里，才算躲过一劫。 但是，早就晚了，几个人无论是头上，脸上，手上，胳膊上，凡是露出来的地方，全都被蜜蜂蜇得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鼓起来的大包，一个摞一个，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趁着蜜蜂倾巢出动，方媛媛料想这些人一时半会招架不住，记住这个蜂窝的位置，考虑找时间再过来采蜂蜜。 然后，从山壁后面绕过去，准备尽快逃离现场。 “哎呀。” 没走几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方媛媛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抬眼间，山坡上一大块腐木，上面正长着几朵大灵芝，色泽，外形都特别漂亮。 看颜色，应该是赤灵芝，估计长了差不多一年了。 方媛媛很清楚，作为一种菌类，根本没有千年灵芝，百年灵芝之说，不过能遇到这种大个的野生灵芝，也是很难得的，而且这种入药最好。 激动之余，方媛媛想将其采摘下来，突然发现，刚才和那几个人搏斗时，背篓落在了那里。 只好等过来采蜂蜜时，再把这几朵小可爱带回家了。 镇上卫生院。 高秀珍躺在病床了，医生又给她做了全面检查。 “婶子，你身体很好，并没有大的毛病，更别担心有心脏病。” 医生看着眼前的妇人，有些莫名其妙，这身体健健康康的，怎么不停地哼唧呻吟着，一会说心口疼，一会又说胃疼，一会又说胸闷难受。 一时间，医生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医术不精，误诊了。 “医生，你再给我好好检查检查，我确实哪哪都不舒服，头痛，腰痛，胸闷，还恶心。” 高秀珍扶着额头，满面病容。 等在一边的林亦安，不知为何，心里特别不安定。 傻女人，别一个人跑进深山里了啊，那里可是有野猪和狼的。 不说这些，再遇到蛇，也够她怕的。 看着高秀珍，检查半天，由起初在家里捂着胸口直嚷疼，叫着心脏病患了，到现在好像连自己都不知道具体哪里疼。 医生反复检查几次，都说没问题，高秀珍还是哼哼呻吟着。 林亦安有些怀疑，高秀珍这病像是装的，难道这母女俩又耍什么花招？ 突然更加担心起了方媛媛。 这种担忧，就是最近三年多，执行秘密任务，与敌人殊死搏斗，命悬一线时，都没有过的这种感觉，林亦安越来越不放心方媛媛。 “干娘，许月，我临时有急事，下午再过来陪你们。” 听到林亦安要离开，高秀珍有些慌神，立即躺下又高声“哎呦，哎呦”起来。 “亦安哥，我妈情况还没有好转，能不能再陪我们一会，我一个人好害怕。” 第87章 更大危险 许月一副楚楚可怜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欲滴不滴的样子。 按照过去经验，许月相信林亦安肯定会留下来，陪伴着她，安慰她。 可惜林亦安满脑子都在担心方媛媛，根本没有心思多看她几眼。 听着高秀珍中气挺足的高声呻吟，林亦安进一步肯定，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干娘有足够的力气呻吟，我看无大碍，我必须尽快离开。” 说着，未等许月来得及开口，林亦安大步跨出卫生院的大门，拿出平时训练时的状态，快速奔往五柳村。 “小月，亦安是不是看出些啥了？我可是非常卖力了。” 待林亦安离开，高秀珍担忧地问女儿。 没能留住林亦安，许月脸一下子拉下来，有些责怪道：“你就是太卖力了，人家看出来了。” “啊？这可咋办？妈没想给你帮倒忙，妈是不是又做错了？”高秀珍担忧起来，万一出差错，母女俩说不定会坐牢。 “别担心，这次我计划非常周全，应该没问题。” 把林亦安骗出来这么久，许月相信那些男人应该早就得手了。 之前听林春妮说，方圆圆不知怎么着，自从那天被灌药后，好像还会两下子。 为确保万一，许月这次下了血本，几乎用光了所有积蓄，雇了两拨人守在村子附近，只要林亦安离开，就各自行动，暗中配合。 即使那4个混混抵不过方媛媛，还有后面8、9个人等着她， 那几个人，可都是长期在黑道上混的，个个都是练家子。 许月就不信，十来个男人收拾不了一个村妇。 …… 既然有人敢对自己不利，方媛媛也担心林想，林念的安危。 不可能那么巧，林亦安刚离开，她这边就出事。 虽没有证据，但方媛媛相信这事与许月绝对有关系。 选了一条去方春梅家最近的山路，方媛媛快步往村里面赶。 整条路相对平缓，两侧却特别险峻，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峡谷。 方媛媛越走，越感觉浑身无力，被划伤的手背越来越痛，红肿得像个小馒头。 刀上有毒。 方媛媛根本没想到几个混混竟然还在刀刃上下毒。 幸好，进山前，备的有解毒丸。 坐下来，刚服下解毒丸，迎面却走来几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50多岁，头发稀顶，干瘦如柴的男人，嘴巴下面还有一颗大黑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了不得嘛，那四个瘪三竟然降不住你，还得麻烦老子出手。” 说完，黑痣男人掐着大拇指和食指，吹了一个口哨，山林里又陆续钻出来几个人，将方媛媛团团围住。 “老大，这娘们不错，要不先给兄弟们玩玩？” 一个30多岁，黑黢黢的男人，色眯眯地打量着方媛媛说道。 原主方圆圆无论是之前180多斤，还是20多天前的枯瘦如柴的黑干瘦，都掩盖掉了真正的面貌。 经过方媛媛这段时间的调养，不但胖了几斤，整个人皮肤变好很多。 本来才23岁，调理养护一段时间后，整个人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几个男人看得垂涎欲滴。 “妈的，不要命了？你没看见她中毒了？”黑痣男人骂道。 而后，乐呵呵地甩着手里的短刀：“你别说，彪子倒有一手，给咱们省了被不少麻烦。 你说吧，你想要怎么个死法，是自己从这里直接滚下谷底，还是我们推你一把？ 乖乖听话做个了解，你两个孩子，还能安然无恙。” 看着眼前8、9个男人，个个面目丑陋狰狞，方媛媛猜想尤其这个年龄大些的，很可能就是过去山里的土匪，最是杀人不眨眼的。 解毒丸效果还没有显现出来，方媛媛虚弱得喘气都费力，额头上冒着豆子般的汗滴。 “几位大哥，行行好，我都要死了，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究竟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能不能透露一点点，让我走得安心。” 根据之前解毒的经验，真要药效全起作用，还需要等十分钟左右，实在太漫长，方媛媛想先拖延时间，再伺机逃开。 黑痣男人背手打量一着方媛媛，眯眼阴森森地笑道： “闺女，别怪大伯没有人情味，实在是道上的规矩，金主是谁，无可奉告。” 一听，半点消息也打探不到，方媛媛假装可怜，泪流满面：“老天爷啦，你咋这么没眼？我穷苦一辈子，临了还被人下毒，眼看命都没了，是谁害我的都不知道。 几位大哥，个个看上去都是慈眉善目，行侠仗义的人，却因为道上的规矩，让我死也死得糊里糊涂。” 说完，方媛媛就可怜兮兮地，梨花带雨地伤心痛哭起来。 没想到还有人说自己行侠仗义，慈眉善目，那个黑黢黢的男人，佯装小感动，讽刺地笑道：“柳爷，反正她也快死了，要不就告诉她一下？” 柳爷，就是那位长着大黑痣的老头。 “啪！” 一脚踹过去，柳爷大骂道：“你他娘的，妇人之仁！懂个屁！你交代了，我咋跟你爹交代？” 随后，跟几个跟班吩咐道：“别废话，现在就把她直接扔下去，摔不死，也有野猪处理。” 一声令下，几个男人就上前拖拽方媛媛。 解毒丸逐渐起作用，身体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软弱虚脱。 见人即将靠近，方媛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快速抽出匕首，一个横扫，配合右脚用力踢出，过来的三四个男人猝不及防，全被划伤，个个摔倒。 其中，黑黢黢的那个男人被划中咽喉，直接倒地毙命。 “二狗，二狗！” 柳爷看到自己的亲侄子就这么被方媛媛一招毙命，顿时，凶相全露，大吼道：“抓活的！妈的，老子要将她千刀万剐！” 方媛媛迅速冲出几人的包围，顺着山路，使出全身力气，不要命地逃跑。 无奈，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掉，根本跑不过那些男人，仅仅逃出十几米，就被四五个男人截住去路。 完了，完了，想我方媛媛洁身自好，高洁一世，怎么能落到这些人渣手里？ 看着一侧深不见底的山谷，方媛媛闭眼想一跃跳下去。 然而，身体还没有腾起，却被一个大掌一把拉住。 第88章 过去不爱，现在爱 “傻瓜，躲远些！” 林亦安一把将方媛媛甩到身后的石壁那里，然后和几个男人厮杀在一起。 几个回合后，几个男人被林亦安全部打倒在地，其中一个直接掉进一侧的峡谷。 连续折进去两个人，一向横着走的柳爷，心里有些发毛，这是遇到强敌了。 看着林亦安一招一式，快准狠，根本不给对方反手的机会，很像训练有素军人。 若真是部队出来的，不知道后面有怎样的后台，虽然一直混迹江湖，柳爷向来不敢正面惹这些人。 一声口哨，示意几个兄弟赶快收手离开。 一分钟不到，柳爷带着手下几个打手，便消失殆尽。 “怎么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还是跑进山里来？” 林亦安一边前前后后检查方媛媛身上有没伤，一边生气又心疼地责备道。 “你若出事，我和俩孩子怎么办？你想让我年纪轻轻的当鳏夫？！” 刚才确实被吓到了，身上无力，惊吓还没有缓过来，方媛媛任由林亦安数落着。 手背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浸血，林亦安随手将衬衣上的布撕下来一块，给方媛媛包扎好。 看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林亦安背对着方媛媛，半蹲着：“上来，我背你下山，这伤口需要去卫生所重新消毒，包扎。” 瘫坐在地上的方媛媛，木愣愣地看着林亦安的后背，突然一股怒气上来，一脚将其踹得老远。 “林亦安！离婚！现在就去打报告，马上离婚！半分钟我都不想等！” 说完，方媛媛爬起来就顺着山路扶着一边的石壁往前走，郁闷得心口疼，又怨又气。 果然跟在男主身边，没好果子吃，不是被暗害，就是被针对，被嫉妒。 林亦安被踹得，一下子趴倒在地，同时也完全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 快步追上方媛媛，扶着她的双肩：“圆圆，对不起，这事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许月，高秀珍虽是我干妹，干娘，她们因执念对你不利，我绝对不会轻饶！我发誓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包括刚才的那些人，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林亦安，我和孩子还想好好活着，请你放过我们母子仨，好不好！许月、高秀珍今天敢把你调开，雇这么多人来杀我，明天，就有可能对孩子不利。 本来就是我爷爷使些手段，我强迫你的，你本来就不爱我，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次回来你就是打算和我离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也没啥感情了，咱们就都放过彼此，也能各自安好。” 方媛媛把仅剩的一点力气全用在了说话上，扶着石壁有气无力地慢慢往前走。 林亦安则后退着，一边走，一边解释。 “不，我爱你！过去不爱，现在爱。” 林亦安非常干脆地否定方媛媛，继续道：“我承认过去我确实怨恨你，可我执行第一次任务，九死一生，当时我就想，只要活着回来，以后就和你好好过日子。 为此，后来我特意往爷爷家里去了一封信，可是，当时你连续给我发了两份电报，都是提出要离婚。 后来，我又接连收到赖凤娟的几封信，都是关于你和其他人怎样的，还有了孩子。 你让我怎么想，怎么对待？” 电报？ 方媛媛被弄糊涂了，赶忙搜索原主的记忆。 原主的记忆中，只有方爷爷临去世前，她发过一次电报，希望他速归，其他时间并没有发过任何电报。 而林亦安的信，原主也根本没有收到过。 “我没发过那样的电报。你不要胡编狡辩。” “不可能！那些电报，我宿舍里还有保存。” 真是难以想象，有人竟然以方圆圆的名义发离婚电报，这人是谁，赖凤娟，还是许月？ 不得而知。 “爷爷去世前，我给你发过电报，去过信，你收到没有？”方媛媛有些怀疑林亦安可能没有收到。 “具体什么时候？” “我们结婚半年后。” “当时我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后来回部队，没见到你的信件和电报。” “部队里，有人在从中作梗。”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人会是谁？ 难道林亦安在部队也有烂桃花？ 方媛媛头大，这男人的魅力就这么大吗？ 不过看着对方一双饱含深情眼睛和那张俊脸，方媛媛理解一二。 “小心！” 就在方媛媛胡思乱想猜测时，头顶上突然几块大石头轰隆隆地滚落下来。 林亦安眼疾手快，一把紧紧地揽住方媛媛的腰，快速转身躲闪。 一块块石头从身旁滚落下去，猝不及防，有些石头直接砸中林亦安的肩膀处的伤口，刚刚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 “他娘的，我柳老三不为兄弟们报仇，此生不配做人！” 说着，柳爷举起一块大石头，从石壁上方，居高临下往林亦安，方媛媛身上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亦安一把握住方媛媛的腰，顺势躲闪，跌入一侧的峡谷。 方媛媛身上的毒基本全部解除，但浑身依然虚弱无力，想伸手抓身边的藤蔓，却徒劳。 万幸，林亦安攀住长在峡谷边上的一棵有成人手脖粗细的树干，才没有真正跌下去。 为了避免柳爷他们发现，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挂着，不敢出声，动弹。 避免方媛媛滑落，林亦安搂住方媛媛腰，搂得很紧，令其几乎窒息。 方媛媛抓不到任何可以支撑她的树木，藤蔓，只能紧紧地附在林亦安身上。 俩人的脸挨得极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心跳明显都在加快。 想到刚才还在争吵，喊着离婚，方媛媛别过脸，有些尴尬。 林亦安得意一笑，事情总是在不如意中又称心如意，若不是这几个匪贼，他也没有这么好的艳福。 站在石壁上方的柳爷几个人，看不到林亦安，方媛媛，想当然地以为他们早已被石头砸到了谷底，心里大为畅快：“二狗，刀把，柳爷给已经给你们报仇，下辈子咱们江湖再见。” 之后，几个人抬着二狗的尸体离开，跌入谷底的那个叫刀把的人，怕下面有野猪群聚，就直接丢在那里不管了。 随着上面声音渐渐消失，猜想柳爷他们已经走远，林亦安，方媛媛想办法怎么上去。 可刚刚一动弹，就听到树木“咔咔”断裂的声音。 不好，树干要折断了。 二人仰头看去，心里发凉。 第89章 还活着! “树枝要断了，旁边那根树藤，看到没有，我用力把你甩过去，你瞄准抓牢。” 这是林亦安此时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不行，这样的话，树干受力过大，肯定直接断掉。” 方媛媛就是再生气，也不希望林亦安为救她而身亡。 “你怕我摔到谷底死掉，怕做寡妇？” 命悬一线，还不忘戏谑。 方媛媛不理他，环顾四周，想办法尽快找到可攀援的树木，然而，能受得住身体重力的，也只有刚才林亦安说的那条藤蔓。 而且很细，估计将将能承受住她一个人的重量。 “咔咔”，树干再次传来断裂的响声。 林亦安也着急了： “方圆圆，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原谅。我也不知为什么，这次回来，我就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和你们朝夕相处。 作为丈夫和父亲，我爱你和两个孩子。若是我真不在了，你就趁年轻，尽快找个更值得你爱的男人嫁了，不过，别忘了经常提醒俩孩子，我爱他们，他们的父亲是林亦安。 还有我的津贴，最近几天要发下来了，不算少，记得一定要去邮局领。” “林亦安，你这是在说遗言吗？不，还有办法，我们都不能掉下去！” 方媛媛大声阻止道，第一次为这个男人，发自内心地心疼。 “不管是丈夫，还是一名解放军战士，我都应保证你的安全！来不及了，快，抓紧，你肯定行！” 说着，不等方媛媛阻止，林亦安迅速使劲用力一甩，像荡秋千一样将方媛媛甩向旁边两米多远外的藤蔓处。 “抓紧！”林亦安大声喊道。 方媛媛本能地抓住藤蔓，反手又去抓林亦安，却抓了个空。 只听到“咔嚓”一声，树干完全断裂，林亦安手握断掉的树干，直直地往下坠。 “林亦安，你个混蛋！你个不要命的混蛋！” 方媛媛紧紧攀着藤蔓，看向谷底，声泪俱下，大声骂道。 随着下面“咔咔嚓嚓”树枝断裂的声音，方媛媛明白林亦安真的坠落下去了。 从第一次看到林亦安的照片，到第一次两人相见，再到后面所发生的种种，像过电影一般一幕幕呈现在方媛媛眼前。 林亦安的确对不住原主，但在生死关头却毫不犹豫地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保证她的安危，方媛媛即使感情再迟钝，此时此刻，也心碎地痛。 也许，应该提早问清楚5年多没有音信的原因，也许今天早晨他跟她要军属随军材料，她应该给他。 可是，现在全晚了。 看着下面十几米深的谷底，幽幽暗暗的，像吞噬一切的魔窟，方媛媛不敢想象现在林亦安什么情况。 “林亦安，林亦安！” 方媛媛冲着谷底大喊几声，除了回荡的回声，却无人应答。 难道林亦安就这么离开了？ 不可能，他一定还活着，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方媛媛自我安慰着，依然心存侥幸，希望这家伙命大，希望没事，希望仅仅是擦伤。 受到强大刺激，体力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不少，方媛媛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要尽快下到谷底，寻找林亦安。 抓住身旁的另一根藤蔓，方媛媛成功爬到一棵大树上，然后，顺着树干缓缓滑落下来。 还好，这边的峡谷坡度不大，可以抓住草丛，灌木，慢慢到达谷底。 顾不得下面会不会有野猪群，会不会潜藏着野狗或狼，方媛媛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谷底慢慢滑。 十几分钟后，终于到达山谷最深处。 谷底草木重生，尤其小灌木特别茂盛，下面还有娟娟泉水在流动。 顺着谷底泉水边缘，方媛媛四处搜寻查找。 周围有不少野猪拱过的痕迹，还有很多粪便，看得出，这里很可能是野猪窝。 然而，满眼期待，急切找到林亦安的方媛媛，完全忘记了一切恐惧，睁大眼睛搜寻草丛灌木里角角落落。 看到有消肿，止痛，止血的草药，还不忘采一些，以备找到林亦安，给他及时敷在伤口处。 “嘶……” 低沉的疼痛呻吟声在一处灌木丛下传来。 方媛媛竖起耳朵，认真去听，辨识声音的来源。 紧接着，又是非常低微的喘息声。 方媛媛心里顿时喜得一双眼睛装满了星星，是林亦安，他没死，他还活着！ 顾不得脚下湿漉漉的泥巴和杂草，还有不远处突然冒出来的毒蛇，方媛媛加快步伐，寻着声音找去。 “林亦安，是你，你还活着！” 方媛媛看到灌木下瘫坐着的林亦安，衣服破烂，脸上，胳膊上血迹斑斑，喜极而泣，一骨碌扑过去，查看他周身，检查哪里受伤了。 衣服好几处都刮破了，露着的肌肤，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方媛媛查看林亦安的胳膊没事，又在他双腿上下到处去摸，确定是否骨折：“你的腿没事，能站起来，没有骨折，是不是？！” 说完，方媛媛就找石头将刚才采的草药快速砸碎，然后往林亦安的伤口上敷，又用口袋里的手帕将其包扎好。 紧接着，方媛媛又撕下几块衣服上的布，去帮着他包扎其他伤口。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周身灰扑扑地沾满了泥巴，再看她焦急关切的小脸和专注为他包扎的神情，林亦安咧嘴直笑。 “没事，我命大，被上面那棵大树挡了一下，都是皮外伤，不用这么担心。” 林亦安掉落下来后，很幸运地被一棵大树接住，缓冲几次后，才跌到山谷里的。 山谷地势也很陡峭，但下面多是杂草和小灌木，可以起到很好的缓冲，林亦安利用平日的训练技能，保证了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但当时还是被剧烈的撞击，晕了过去。 不过，危急关头，要保证方媛媛的安全，不能让她有一点闪失，他就必须铤而走险。 没想到，再次死里逃生，活动下身体，除了浑身被摔得像散架一样地疼痛，和几处严重些的伤口外，其他擦伤，在他看来，根本就不算受伤。 苏醒过来后，正在清理那些严重的伤口时，没想到，方媛媛竟然大着胆子找过来了。 要知道，刚才的柳爷，他们几个担心受到野猪群的袭击，都不敢下来寻找跌落下来的同伴。 别说方媛媛急切的关心，就是她不管不顾地跑到是山谷寻找他，当看到她第一眼时，林亦安就彻底沦陷了，此生只爱方媛媛一人。 看着方媛媛焦急的模样，太惹人爱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这么不顾一切地关切，猝不及防，林亦安一把搂住方媛媛。 两张脏兮兮的脸靠在一起，吮吸着对方粉嫩的唇瓣，顾不得周身的泥污，顾不得还有什么危险，劫后余生，他只想好好去爱眼前这个女人。 方媛媛被林亦安乱七八糟地亲得有些头昏脑涨，天了，她竟然没有干呕。 上一世，只要那个男的亲她，刚碰上嘴唇，她都会干呕，以至于她非常排斥亲吻，拥抱这些最基本的亲密动作，怀疑自己不正常，冷淡。 身体贴住林亦安的胸膛，感受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方媛媛有种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兴奋，渐渐地在林亦安的热吻中有些迷失自己。 “哼哼哼……” 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传来野猪拱地哼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还不少。 第90章 受伤也是享受 方媛媛瞬间后背发凉，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将林亦安推开：“林亦安，这里是野猪窝！” 说着，拉起林亦安赶快起身，逃离。 方媛媛这才发现，林亦安脏兮兮的裤子，刚好在大腿那里，被那些灌木树枝挂破一个大洞，露出里面军绿色的内裤。 赶快把视线移开，一时间，方媛媛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害怕，想起刚才的亲吻，又特别害羞。 发现方媛媛视线从自己身上快速移开，头微垂，很不自在，林亦安才意识到自己这衣服破得太不是地方。 不过又奇怪，他们已经有过那一晚了，这女人居然还害羞。 脱掉外套，将衣服系在腰间，林亦安被方媛媛拉着先顺着谷底的泉水往前走一段，找到刚才方媛媛下来的地方，然后往上爬。 因为身体的疼痛，林亦安明显速度慢了不少。 可是野猪群发现了他们，开始往他们这边快速追过来。 两人拉拽着奋力往上面爬，只听身后哼哼的猪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令人毛骨悚然。 爬到一半距离，林亦安往下看，好家伙，大大小小4、50头，因峡谷坡度太陡，那些野猪上不来，只得望着他们狂叫。 看向野猪群奔过来的方向，正是柳爷的那个小兄弟滑落下去的地方，估计已经葬身野猪之口了。 林亦安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些野猪，眼神冷漠下来，若是他晚苏醒一会，这条命可能真就交代了。 再看看方媛媛，那么瘦弱的一个女人，竟然一个人下来找他，简直太傻了。 “以后多长个心眼，遇到危险，先顾着自己的安全。” 林亦安突然来了一句。 方媛媛知道这是林亦安在怪自己：“哦，我以后会小心。” 随便应付一句，方媛媛继续往上爬。 无论作为一个医者，还是做人最基本的良心，方媛媛觉得自己做得没错，若是重来，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下去。 回到村子里，方媛媛拐进卫生所买了碘伏，纱布，和一些消肿止痛的药物回来。 因为衣服破烂，林亦安提早回家，换下衣服，直接用清水将身上泥污，伤口清洗一下。 刚一走进院门，就看到林亦安正拿着毛巾擦拭肩膀上的伤口，脱去上衣，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线条硬朗结实，颇具一道风景。 “你坐下，我帮你清洗，包扎。” 方媛媛拿出棉球和碘伏，走到林亦安身后，准备先把他肩膀刚愈合又撕裂的伤口处理下。 但是，棉球还没有碰到伤口，方媛媛惊住了。 除了这次产生的新伤，林亦安的后背，腰间大大小小分布着刀伤，枪伤，一道道的伤疤，触目惊心，看得方媛媛心里揪一下。 “疼吗？” 方媛媛用夹子夹着棉花球，非常小心地擦拭着，突然想到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林亦安失联3年多，执行的秘密任务，不知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不就是最可爱的人吗？ “不疼，你比那些护士温柔多了，你帮我处理伤口，受伤也是一种享受。” “林亦安，你有没有正经的时候？” 本来正被深深感动着，被林亦安这么一句话，弄得方媛媛的情绪减去了一大半。 半个多小时后，方媛媛才将林亦安身上的伤全部消毒，上药，包扎好。 早上还是一个俊朗的齐整的小伙子，转眼间满身缀满了补丁。 还好，这家伙命大，都是皮外伤。 处理完林亦安的伤口，方媛媛走进厨房，掂量掂量两把菜刀，随手拿出一把出来：“你在家，我去算笔账。” 说完，方媛媛就往院门外跑。 “方圆圆，你站住！你是不是去找许月？” “是的，我想一刀砍了她！”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向来不是方媛媛的做事风格，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但今天这口气若是不出，方媛媛担心把自己憋出问题来。 “没有证据，她会承认吗？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林亦安要过方媛媛手里的菜刀：“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林亦安话音落下，院门外，将侧三轮摩托车停下，冯海铭下车问道。 看着林亦安手里的菜刀，又看看满身包扎的纱布，冯海铭一脸惊讶：“你们两口子打架了？林亦安，你不是弟妹的对手？” 方媛媛对冯海铭翻个白眼，什么脑回路？她像是这种蛮横，会家暴的人吗？ “遇到些意外，还好有惊无险。” 说着，三人走进堂屋。 刚一落座，冯海铭就拿出一份资料出来：“这是最近的调查情况，那个卖炒瓜子的驼子，是隔壁县的，一个赌鬼，手头太紧，就接了那笔生意，目标是两个4岁多的龙凤胎，做成收费300块。 不过，据驼子交代，对方很狡猾，根本没有正面和他接触，消息全部是通过咱们镇供销社附近的花坛传递的。 将纸条压在花根下面，定时去取，不过，有次驼子看到对方背影，像是一个年轻女性，梳着两条麻花辫子。” 梳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年轻女性，倒是和许月对得上，但这也不能证明就是她。 或许今天的事，冯海铭能查出些线索。 “冯副局长，今天在山里，我遇到两伙人，好像也是受人指使，专程跟踪我进山，截杀我的。” “两伙人？！”不等冯海铭接话，林亦安吃惊地问道 “还有什么人？他们伤到你没有？你怎么不早说？妈的，老子绝对饶不了他们！” 看着林亦安情绪这么激动，冯海铭不屑地白了一眼，果然有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当年在部队，可没见他这么沉不住气。 “4个男的，看样子应该是些混混，我听他们叫彼此外号，彪哥，秃子，豁子和癞子，不过，他们几个没什么本事，被我用野蜜蜂蜇跑了。”方媛媛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方媛媛这么说，林亦安才放下心来。 “又是这4个家伙！看来这牢，他们都没坐够啊！” 第91章 高秀珍的姘头 “冯副局长，你了解他们？”方媛媛问。 冯海铭点头：“他们4个专干偷鸡摸狗的行当，都是派出所里的老熟客了。 弟妹，你放心，这4个家伙，我们会尽快将其抓获，绳之以法，并且详细调查背后指使人究竟是谁。” 然后，冯海铭又关切问道：“亦安老弟，你身上的伤不会是和另一伙有关系吧？你可算得上兵王的人物，难道还栽在几个混混手里？” “我看那几个不像混混，尤其他们老大，叫什么柳爷，别看年纪大些，但全身的匪气，你们公安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林亦安问。 提到柳爷，冯海铭当然熟悉：“柳爷？呵呵，大名鼎鼎的柳爷。弟妹，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物，居然把大名鼎鼎的柳爷都找来了？” 方媛媛不解：“也就一个劫匪头子，他有什么不同吗？” 冯海铭解释道：“这个柳爷，原名柳三刀，十几岁就在匪窝里混，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手里沾了好几条人命。据说他现在有40多号人，分布在各个主要火车线路，专干敲诈勒索的行当。 唉，我们早就想把这个团伙端了，可惜几次行动都让他跑了。这人特别狡猾，一听到风声，窜得比兔子还快，而且配合相当默契。” 听冯海铭这么说，方媛媛越发奇怪了。 难道因为一定嫁给林亦安的执念，许月不惜花重金雇柳爷除掉她？ 再说，许月一个镇上的销售员，手里会有那么多钱吗？ 若是没有，她又是怎么出得了那么多钱的？ 凭许月的能力，不可能顾得了这么多人对付方媛媛。 林亦安有同样的疑惑。 于是，问道：“老冯，对许月，高秀珍的调查，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冯海铭稍加思索，说道：“许月就是镇供销社里的一个普通销售员，目前没有发现异常，不过，高秀珍和县里钢管厂副厂长沈国达来往亲密，关系不一般。” 方媛媛，林亦安对视一眼，果然，这几年高秀珍不下工挣工分，却生活得不错，背后是有人供养着的。 冯海铭接着说：“这个沈国达，虽是副厂长，但主抓购销这块，权力还是不一般的，听说，许月的工作就是这个老沈帮她搞到的。” “沈国达帮她拿到的？” 方媛媛有些不可思议，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得知的是，许月对外宣称她一个二舅在县里当一个小领导，工作也是她二舅帮忙搞到的。 于是，方媛媛问道：“冯副局长，你们会不会是搞错了？听说许月的工作是她县城的二舅帮她找关系办成的，怎么又扯上沈国达了？” 提到许月的二舅，冯海铭笑道：“许月的确有个舅舅，不过不是二舅，也不是在县城当什么领导，而是在老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高秀珍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今年56岁。” 看来，二舅是杜撰的，根本没有其人。 方媛媛顿时服了许月了，这慌扯得，骗了整个五柳村的人。 很多婶子，嫂子们，个个羡慕许月有个有本事的舅舅，又是给她安排工作，又是给她保媒，又是帮衬高秀珍娘俩的生活，搞半天，只是一个杜撰的舅舅。 看来背后真正的人是沈国达，高秀珍的姘头。 …… 为了避开嫌疑，直到天黑，许月，高秀珍才从镇卫生院悄悄回来。 先是在卫生院看到那四个混混冒着满头大包去治疗，处理豁子那只瞎了的眼，紧接着又一直收不到柳爷的消息，许月越来越焦躁，气愤，预感这次计划全部落空。 “妈，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会。” 将高秀珍留在家里，许月直奔林家去，想打听下村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听说林拴住掉到山谷里去了，差点摔死，还差点被野猪啃吃了，真是老天爷长眼啊，活该！” 郭秋菊高兴得口里喷唾沫星子乱飞，那种高兴劲像捡了5000块钱一样开心。 “嫂子，有没有说他们为啥掉进山谷里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许月旁敲侧击打听。 郭秋菊摇头：“不清楚，那两口子嘴巴都严，要不是几个婶子碰到林拴住一身是伤，上去询问，谁也不知道他掉沟里了。 还是当兵的呢？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整到野猪窝的山沟里，哈哈哈，咱们五柳村也就他头一遭，窝囊，丢人丢到他姥姥家里去了。” 看着郭秋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许月有些慌神，担心林亦安伤得会不会很严重，那可是沟深坡陡的野猪窝，一般人掉进去，基本上都没命。 不过，她更担心林亦安可能已经怀疑到自己了。 “妹子？许月妹子，你想啥呢？” 看许月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情，郭秋菊好奇道。 “哦，没，没想啥，我只是觉得方圆圆就是个灾星，祸害了婶子不说，还祸害亦安哥。”许月撒谎道。 “可不是吗？若不是她，大刚他娘也不会坐牢，林拴住也不可能和这个家断绝关系，有他每个月的津贴在，我们何至于过得这么苦？ 这个扫把星，天杀的，她怎么不掉进野猪窝，被野猪霍霍死？” 提到方媛媛，郭秋菊恨得牙痒痒。 依然卧床的林大刚很看不惯媳妇的蠢笨：“你就只知道在这骂，让你干点事，你哪件成的？ 叫我说，当初你就应该把罪责全揽下来，替咱娘坐牢去。要是咱娘在，这个仇早就报了，还让那个贱人崩腾到现在？” 被林大刚指责，郭秋菊怂了一大半，的确，偷东西，东西没偷到，进曹翠苗屋里拿钱，还被人家逮着了。 许月拍拍郭秋菊的肩膀表示安慰，眉眼一转，为难道：“婶子的事，其实我让二舅一直在操心，只是这个事比较难办？” 一提到林婆子，林大刚立即关心起来：“妹子，你二舅咋说？人，能不能尽快放出来？” 许月依然显得犹犹豫豫，不好意思开口似的，踌躇半天，说道：“听我二舅的意思，婶子可能要判15年，不过…要是有钱打点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回来。” 第92章 打津贴主意 “不是不可能？那就是有希望不判刑？”林大刚兴奋地两只眼睛冒光。 许月微微点头。 “怎么打点？许月妹子，你有没有问清楚你二舅，要用多少钱？”林大刚紧接着又问。 “不是个小数。”许月像挤牙膏似的，问两句答一句。 这下子，可把林大刚急坏了，他原本以为赖凤娟被抓走，就直接判刑，没有盼头了，万万想不到，只要打点一下，人就可能回来，不坐牢。 “哎呀，妹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斯文，赶快，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完，具体需要多少钱，最迟啥时候给到对方，对方拿到钱，我娘大概多久能回来，我们好尽快准备。” 看着林大刚着急又充满期望的样子，许月叹口气，无奈道：“二哥，叫我说还是算了吧，人家开口最低1500块钱。 对方说，只要1500块钱，他将这个案例经手的所有人全部打点好，不出半月，婶子就能回来。 可是，1500块，不是个小数，我二舅使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减少1分。二哥，别怪妹子没提醒你，这根本不现实，不是咱们人家能办的。” 听到1500块，兴奋的林大刚像气球一样，瞬间泄了气。 1500块啊，他林大刚就是再孝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么多钱。 一边的郭秋菊微垂着头，不说话，但安心了不少，还好，根本办不到，压根就不用折腾。 但是，本来想着老娘坐牢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完全失望的林大刚，突然又看到了些希望，怎么能轻易放弃？ 1500块，换老娘15年的坐牢命，值，太值了！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老大指望不上，老娘不就指望着他这个二儿子吗？ 思索半天，林大刚直接想到林亦安的津贴。 听说他3年多当已死掉的人一样突然消失，部队里的津贴就一直没有再发。 现在，他又回来了，过去没发的津贴是不是会全部补上？ 若是补上，那可不是个小数，拿出来1500块打点，绰绰有余。 不过，现在林亦安已经和老林家断绝了关系，再拿养育之恩去跟人家要钱，根本不可能，需得想个其他办法才行。 和林大刚聊完林婆子的事，差不多已经夜里9点了，许月不敢耽搁，顶着月光快步回家。 装了一天的病，高秀珍也确实累了，回到家，没有脱衣服，倒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妈，妈，快醒醒。” 许月急切地将高秀珍叫醒：“咱们尽快收拾东西，先回我宿舍里将就一晚，等天亮，你尽快到县里沈叔那里住几天。” “咋了？小月，是不是出大事了？！” 本来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高秀珍听许月这么一说，一下子精神起来，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说嘛，这种事不能做，方圆圆命再贱，那也是一条命，怎么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小月，你告诉妈，是不是警察要来了？他们不会把咱娘俩都抓走吧？故意杀人，那是要枪毙的啊！” 看高秀珍大惊小怪的，许月直叹气，自己老娘怎么就这么存不住气。 “妈，你瞎担心什么？哪来的警察？咱们一直在卫生院看病，方圆圆出事，与我们何关？” “方圆圆真出事了？是不是被他们弄死了？惨不惨？想想也怪可怜的。”高秀珍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问。 许月很失望：“没，那个贱人命太大，一点事也没有，倒是把亦安哥摔进野猪窝里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轻轻叹口气，许月又问：“妈，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我，我手里就只有几块。” 因为雇人，将自己手里的积蓄全部花完，就连沈国达给她的600块也都搭进去了，竟然是这么个结果，许月心里没有后悔，只有气愤和恨。 恨自己和林亦安有缘无分，恨方圆圆半道冒出来，突然就嫁给了林亦安，更恨方圆圆命怎么这么硬，从她挺着大肚子一到林家，她就在筹谋算计，人家却好好的，还越过越好。 高秀珍拿出用手帕包着的厚厚一匝大团结：“这是你沈叔这两年给我的，总共700多，你拿走500，剩下的也够娘花了。” 看着高秀珍手里的那么多钱，许月迟疑一会，还是接过来那500块。 “妈，等眼下这些事过去，你还是和沈叔断了吧？” 高秀珍不解：“为啥？离开他，你养得活我？你爸在时，我都不怎么下地挣工分，现在有沈国达照应着，我更是一天农活都不想干，你让我离开他，我去喝西北风啊？” 许月赶快解释：“妈，我，我的意思是…我怀疑沈叔他，他不干净。” “不干净？怎么不干净？别看他年纪大，他可比这些乡下泥腿子干净多了。”高秀珍根本没有明白许月的意思。 一个钢管厂的副厂长，工资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这两年，那老头陆陆续续给到她们母女俩的钱都小两千了，许月怀疑沈国达有贪污的嫌疑。 不过，今天深山里的事，为了避免被林亦安怀疑，许月，高秀珍必须谎称到县里给高秀珍做进一步的检查，尽快离开五柳村。 时间太紧，许月没有针对沈国达的事，再做进一步解释，母女俩快速收拾行李，半夜里，顶着月光，往镇上供销社员工宿舍奔去。 …… 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林亦安的伤不能忽视。 送走冯海铭后，方媛媛特意为一家人做了丰盛的晚饭，尽量营养充足些，好让林亦安的伤尽快愈合康复。 想到在深谷里被林亦安那么拥抱着热烈亲吻，方媛媛有些脸红，耳根烧烧的，一边做晚饭一边自我安慰：算了，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就算以吻报答吧。 然而，林亦安却不这么想，拿命换来的温情，可不得趁热打铁，寻思着今晚总得做点什么。 望着西间那张破床，林亦安渐渐嘴角微翘：这张床破得真是好啊！ 第93章 计划彻底泡汤 夜深人静，东间里，渐渐传来林想，林念匀称的呼吸。 方媛媛躺在床上，辗转无法入睡，白天的惊心动魄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过去，既然敌人在暗处出手，抓不住把柄，那么就从她的短处下手。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方媛媛一下子从思绪中被惊了起来，慌忙起床，跑到厅里：“林亦安，怎么回事？” “没，没事，床塌了，哎呦，疼死我了。” 林亦安还躺在塌倒在地的破床上，一副完全被从睡梦中惊醒，又委屈无奈的样子。 “我方便进去吗？”方媛媛关心地询问。 “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方媛媛推门走进西间，就着院子外的月光，只见那张破床完全散架，林亦安还躺在零散的床上，一边捂着伤口直嘘嘘，看样子摔得不轻。 “你身上有伤，先别动，我把灯点着，再扶你起来。” 相对往日的语气，方媛媛此时此刻说话温和很多。 林亦安果然乖乖地半躺在那里，等待着方媛媛扶他。 煤油灯点燃，屋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 床的四条腿全部断掉，零散在地上，整个床板好像没事，还很完整。 不过，刚搬过来时，方媛媛明明记得很清楚，这张床虽破，但四条腿还是比较牢固的，只是床板很稀松，有随时散架的危险。 “有没有磕碰到头，哪里疼？” 方媛媛将林亦安扶起来，坐到一侧的凳子上。 “哪里都疼，感觉比摔到峡谷里还要命。”林亦安一边查看伤口，一边可怜兮兮地说。 “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都伤到哪里了。” 说着，方媛媛就去按摸林亦安的后脑勺：“这里疼吗？” “不疼，哦，疼，疼，疼得很。” 林亦安赶快躲开方媛媛的手，自己摸着后脑勺，假装疼痛难忍：“我正睡得好好的，这破床怎么就一下子塌了呢？刚好碰到后脑勺，能不疼吗？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好好睡觉的资格都没有了。” 看着林亦安拙劣的演技，方媛媛故意问道：“要不你睡东间？” 目的好像要达成了，林亦安掩着得意，谦虚道：“那哪成？你不怕太挤，影响你睡觉？” 不等方媛媛开口，林亦安立即话锋一转：“其实咱们是夫妻，睡在一张床上，才正常，要我说，俩孩子早该和大人分开睡了。 这样吧，今晚咱们就挤一挤，将就一下，明天把床修好，让林想，林念搬到这里睡。” 说完，林亦安就要起身往东间里走。 方媛媛扶额，这男人舍命相救不假，可白天趁机亲吻她不说，现在又试图往她床.上爬了。 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要得寸进尺？ “林亦安，表演的不错嘛？你究竟是侦察兵出身，还是文艺兵出身？”方媛媛突然脸一拉，冷声问道。 刚刚走到方媛媛房间门口，被这么一问，林亦安头皮紧了起来：哪里有破绽吗？ 捂着伤口，佯装剧烈疼痛又郁闷：“方圆圆，你有没有良心啊？我白天救你，你当时感动成那样，怎么一天没过去，就这么无情了？床塌了，你不心疼我，还冤枉我。” 随后，林亦安显得特别委屈，小声嘟囔着：“这么冷血的女人，也就我能忍着你，什么时候能温柔些，像个女人样。” 方媛媛苦笑：“好好，我温柔些。我帮你把床铺好，行不行？” 说着，方媛媛将零散掉的4条床腿拿开，又将床板摆平。 演戏不成，激将也不成，眼看计划彻底泡汤，林亦安又赶快跑过去蹲在方媛媛身边，讨好道：“媳妇，夫妻的感情总是要培养的，咱们老这么分着，怎么培养？要不，你今晚就通融通融？” 说心里话，当林亦安坠下去的那一瞬间，方媛媛心疼到了极点，也想过，若是这男人大难不死，干脆就这样得了，和一个这么帅的男人一块生活，至少是养眼的。 可是，方媛媛又总觉得这样做，不地道，不但偷走了人家原主的人生，还要偷走人家老公，而且，她对林亦安的关系，好像与爱情也挂不上边。 “不行！你身上有伤，万一碰到，就麻烦了。” 方媛媛一口拒绝，紧接着语气凌厉：“林亦安，你是越来越长本事了，为达目的，竟然把床腿故意卸成这样子，然后，又假装床塌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没了床腿，你就在床板上睡，这样还防止掉床，再也不会塌了” 将床铺整理好，方媛媛不听林亦安再怎么“狡辩”，起身走出了房间，将要关门时，露出小脸，得意一笑：“晚安！” 林亦安无可奈何地挤出俩字：“晚安……” 然后，老老实实躺下睡觉。 翌日。 天刚刚亮，林亦安便起床，单独出门，去找许月。 虽然让冯海铭继续派人跟踪许月，调查她雇凶杀人的证据，但林亦安还是希望通过与许月，高秀珍接触，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昨晚已经特意跑过来一趟，许家的院门紧闭，今早再去，依然如此。 难道她们料到有可能失败，畏罪潜逃？ 林亦安想尽快赶到镇供销社了解情况。 这个时候出远门，需要单位开证明。 许月究竟有没有离开，找她单位了解一下，基本就清楚了。 刚要返回时，许月家的邻居马奶奶走出院门:“拴住，你又找你干娘来啦？” “是啊，马奶奶。” “你干娘昨晚好像回来了，我看到她家亮了会灯，怎么，这一大早又出去了？” 马奶奶看到许家的院门从外面锁着。 昨晚回来，这说明天不亮，她们又离开了。 林亦安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谢谢马奶奶，我得赶快走了。” 说完，林亦安就往镇上赶去。 马奶奶莫名其妙的：这有啥感谢的，我好像没做啥啊。 赶到镇上的供销社，看看时间，才6点零33分，人家还没上班。 这个年代，供销社一般7:30上班，还要等将近一个小时。 不敢走远，林亦安只好焦急地守在供销社门口。 第94章 调查沈国达 很幸运，二十几分钟后，供销社一名服务员提前上班。 “大姐，您好！请问许月什么时候过来上班？” 林亦安非常有礼貌地问道。 林亦安长得仪表堂堂，特别俊朗，加上曾和方媛媛一起曾在供销社一下子买了好多东西，又对媳妇特别好，因此给这名服务员的印象特别深刻。 服务员骆小玲一眼认出了林亦安，没有多问便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许月她今天请假，你是她干哥吧？听说，你干娘病得不轻，她请假去县里医院给你干娘看病去了。小伙子，干娘也是娘，你妈得病，你不知道？” 林亦安赶快敷衍：“临时有事，确实不清楚。我妹请假多长时间，您知道吗？” 因为许月请假，同事间要调班，骆小玲当然清楚：“两天，说是给她妈做完检查，没事就回来。” 只是请假，没有逃走，林亦安有些疑惑，难道背后雇凶的人，不是她们，高秀珍的病，不是装的？ 三年多的特殊任务，与敌人各种周旋，让林亦安养成不会轻易相信人的习惯，谨慎起见，还是走到邮局，将电话打给冯海铭。 “我现在就派人去县医院调查，你等我两个小时。” 电话那头正在布置抓获彪哥等四人行动任务的冯海铭回复道。 “好的，谢谢你老冯！” “咱兄弟客气啥，不过，老弟，你的伤没大碍吧？” “没事，一些皮外伤。”林亦安下意识地想到，是不是要出任务？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冯海铭哈哈笑声：“没事就好，你好好养着，我计划请示下老首长，请你帮个小忙。” 林亦安爽朗答应：“老冯开口，义不容辞！” 打完电话，要等冯海铭的消息，暂时不能回家，林亦安干脆在镇上转转，到附近的国营小饭馆吃顿早餐。 然而，还未走到饭馆，去县城的班车从身边疾驰而过，抬头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方圆圆，方圆圆，你是要去县城吗？”林亦安快跑追着班车喊道。 方媛媛虽坐在靠窗的位置，但距离太远，而且车里太嘈杂，根本没留意到外面有人叫她。 车速越来越快，林亦安只好停下来，估计方媛媛去钢管厂找恩师的小女儿杨凤芝去了。 的确如林亦安所料，到达县城，方媛媛下车直奔钢管厂。 杨凤芝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县钢管厂工作，正是高秀珍的相好沈国达所管理的厂子。 既然抓不住许月，高秀珍雇人谋害自己的证据，方媛媛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该报仇依然要报。 “嫂子，沈副厂长听说是隔壁龙山镇的，他家人都在镇上生活，他每周回去一趟，平时就住在厂里给他安排的宿舍里。” 钢管厂里很多工人，办公室人员，虽在县城工作，但家还是在下面的镇上或村子里。 平时上班在厂里宿舍住，周末休息才回家一趟。 杨凤芝将所知道的关于沈国达的信息全部告诉方媛媛。 “你们周末都什么时候下班回家？”方媛媛问。 “一般周六下午6点。沈副厂长经常这时候骑车回镇上家里。” 俩人正说着话，这时，一个领导打扮的男人推着自行车往厂里走。 方媛媛，杨凤芝正好站在离钢管厂门口不远处。 “嫂子，你看，那个就是我们沈副厂子，推着自行车，穿黑色中山装的那位，可能去外面刚刚开会回来。”杨凤芝远远地指着沈国达给方媛媛看。 顺着杨凤芝所指的方向，方媛媛看到一个50多岁的男人，有些消瘦，梳着大背头，两鬓有点斑白，中山装板正但半旧，正跟门口的看门大爷打招呼，聊着什么。 单看他的打扮气质，一眼就能认定这是位尽心尽责，艰苦朴素的好领导。 但是，谁能想象，就在70年代，这个很多人吃不饱，特别讲敬业奋斗精神的年代，他却花钱养着高秀珍，可能还是个贪污犯。 了解完沈国达，为了感谢杨凤芝，方媛媛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草面膜和一瓶美白膏： “妹子，这个你拿着，都是我平时没事做的，对润肤美白效果特别好。大瓶的晚上洗完脸敷脸上15到20分钟，然后洗掉，再用这个小瓶里的润肤美白膏搽脸，保证半个月后，你小脸比现在要白嫩很多。” 早就听说方媛媛现在医术很厉害，能将快要死的人救活，而且杨凤芝也留意到方媛媛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皮肤白皙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白嫩的。 不过，也就几句话的，这么小的忙，就要人家两瓶擦脸的，杨凤芝感到很不好意思。 正要推托，方媛媛笑道：“你用用看效果好不好，好的话替我在你们那些同事里宣传宣传，这不还是在帮我忙？” 这个主意好，还能帮着嫂子挣钱，杨凤芝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的，嫂子，效果明显，我一定使劲帮你推广推广。” “嘘，低调低调，小心打把办的人。”方媛媛示意杨凤芝。 待杨凤芝离开回到厂里，方媛媛在钢管厂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 若是沈国达住在厂里的宿舍里，高秀珍经常来县城，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跟他挤在宿舍。 若是住招待所，需要介绍信，经常居住也不现实。 看来，这男人在外面给高秀珍租的有房子，有他们俩的安乐窝。 不敢离钢管厂太远，但又不能被人发现，方媛媛坐在厂子对面的一座有树木遮挡的小桥边，远远地盯着，看看沈国达什么时候再出来，还会去哪里。 还好，春日的阳光不是太晒，方媛媛不敢分神，就这么盯着，中午肚子咕咕地唱着空城计，也不敢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未见沈国达出来。 肚子实在饿的难受，估计到了下午4点多，方媛媛正想要起身离开，却看到沈国达推着自行车从钢管厂走出来。 照常跟看门大爷笑呵呵打完招呼，老家伙走出厂区大门，神色冷淡下来，先往两边看看，然后骑上自行车离开。 看神情，似乎有事。 方媛媛不敢怠慢，起身赶快尾随过去。 第95章 林亦安的态度 还好，这老沈骑车不是太快，方媛媛一路尾随，到达一处居住密集的住宅区，连着四排都是老式的三层筒子楼。 虽然环境一般，但生活气息浓厚，其中一栋正好临着街道，时而还有运输物品的卡车和农民赶的驴车、马车经过，出行应该比较方便。 沈国达将自行车锁在楼下，然后上楼。 担心被发现，方媛媛不敢轻易再跟过去。 这时，一个7、8岁的小男孩跑过来。 方媛媛赶快叫住，拿出一张5分的毛票：“弟弟，前面那位是我爸，我腿疼上不了楼梯，你帮我看看他去了哪间房。嘘，别让他发现，回来，我奖励你5分钱。” 看着方媛媛手里的钱，小男孩很开心：“姐姐，你等下，我一会就告诉你。” 说完，小男孩蹦蹦跳跳地上楼，跟着沈国达一直走到三楼，躲在墙角，伸出脑袋看到他叩门走进房间，才快速回来。 “那位爷爷去了三楼最靠里的那间房里，房子里好像也有一个姐姐，管他叫什么……沈叔。” 小家伙盯着方媛媛手里的钱，挠着头，将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谢谢你，小弟弟，那是我堂妹。” 说着，方媛媛将5分钱递给小男孩：“我堂妹别看长得好看，人特别凶，会打人，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小男孩使劲点头：“我不住在这栋楼里，她想打也打不着我。” 说完，小男孩一把要过钱，好像突然赚了100万似的，开心地跳着跑开了。 回到楼下的街对面，根据小男孩刚才告诉的方位，方媛媛很轻易找到沈国达为高秀珍所租房子的具体位置。 对着街道的第三层，最里面那个房间的窗户打开着，两条毛巾正挂在窗户外的绳子上，随风飘扬，像高秀珍趴在窗户边向楼下沈国达挥舞的双手。 但此时此刻，方媛媛并不知道许月，高秀珍在医院虚晃一场后，母女俩才来到这间出租屋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方媛媛赶快悄悄离开。 后续的事情，要回去好好计划才行。 已经过了饭点，找到一家小型国营饭店，方媛媛买了几个饼子随意对付一顿。 然后，赶去济生堂了解下那些面膜，润肤美白膏的销售情况。 为了使林亦安的伤口尽快愈合，方媛媛又买了一些止血消肿的几味药材，才拦了一辆回镇上的顺风马车回家。 …… 到达红阳镇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方媛媛模模糊糊地看到镇子上的国营饭店附近站着一个人。 国营饭店刚好在镇上那条主路中间，因此，平时很多车上下乘客都选在这里。 车子还没有停下，一个男人的声音迎过来：“方圆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回来！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直都有昨天那么好的运气？！” 林亦安眼神凌厉，言语中夹杂着怒气，朝方媛媛走过来。 “我只是去县里办点事，谁知道会这么晚？”方媛媛一边搪塞地解释着，一边试图跳下车。 林亦安一把圈住方媛媛的腰，直接将人拎下来：“你万一出事，我和俩孩子咋办？以后再出门一定提前告诉我，还有不准再回来这么晚！” 这人随时把自己带入丈夫角色，带入得这么顺溜。 不过，被人关心着，方媛媛心里暖暖的，笑道：“下次不这么晚了，你别生气。” “还有下次？” “应该……吧。”方媛媛故意逗道。 林亦安举起手作势要拍方媛媛一巴掌，落到身上，却是趁机搂了一下。 方媛媛身体猛的一颤，这男人趁着天黑，在街上这么大胆。 原来，林亦安没来得及等到冯海铭的电话，顾不得吃早餐就又立即顺道搭了一辆马车去到县城。 可惜马车太慢，等林亦安赶到县城给杨凤芝打电话询问时，对方却说方媛媛早就离开钢管厂了。 找不到方媛媛，林亦安只好先去县公安局找冯海铭，问清楚调查许月，高秀珍去县医院的情况。 猜想方媛媛特别能买，应该又去百货商店了，结果，林亦安跑去还是没见到人。 眼看下午回镇上的汽车就要发车了，林亦安只好又赶回镇上。 担心方媛媛的安危，林亦安只好守株待兔地守在国营饭店旁，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方媛媛从县城回来的方向。 两人在镇上的国营饭店，简单吃了两碗面，担心家里的孩子，快速往家里赶。 “我让冯海铭特意去医院调查了，据医生说，除了妇科上的一点小问题，高秀珍身体很健康，根本没什么病。” 回到家里，林亦安给方媛媛冲上一杯牛奶端给她，心疼自家媳妇为了跟踪沈国达，几乎饿了一天的肚子。 “这样看来，她们做这些，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方媛媛接过牛奶杯子，稍做思考问道：“林亦安，既然你干娘，干妹想要我的命，我不可能就这么受欺负，我也想搞她们一下，你赞不赞同？” 当然，回红阳镇的路上，方媛媛已经想好，不管林亦安赞不赞同，她都必须去做。 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就尽快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具体怎么整治许月，高秀珍，她不会顾及林亦安。 若是他同意，那么这样最好，志同道合，或许以后的路能走得更长远。 “你想怎么做？我需要做什么？”林亦安反口问道。 方媛媛被林亦安的反应惊住了：“林亦安，那是你干娘，干妹，你就这么冷血？无情？” 被方媛媛问得有些不自在，林亦安轻咳一声：“他们在害我的孩子，杀我的媳妇，是他们冷血，无情在先，我还要怎么顾及他们？ 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证据，但多重因素都在指向她们，我若还置若罔闻，怎么配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林亦安这番话，方媛媛心里熨帖，不过也很佩服，不愧是十几年的军旅生涯出身，果然拎得清，处事果断。 得到林亦安的态度，方媛媛这下也放心了，于是，凑近林亦安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亦安轻轻点头：“我觉得可行，她这种行为本身就应得到惩处。只是，要尽快，我的假期可是很快结束了。” 方媛媛道：“你把情况调查清楚，咱们就行动。” 林亦安觉得越快越好，不然，他过几天返回部队，留方媛媛和两个孩子在家里，实在不放心：“没问题，我明天就出发。” 然而，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正当方媛媛帮林亦安换好身上几处伤口的纱布，准备出门时，村子里突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随后，又是忙乱的嘈杂声。 第96章 救人 “大根，大根，挺住，挺住，不要睡！” 一大群人，拉着两辆板车，一个车子上，中年男人头部受伤，基本奄奄一息；另一个车子上，年轻一些的男人叫大根的，少了半条腿，血流不止，整个人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看样子，是要出人命的事。 方媛媛赶快跑过去查看情况。 原来那个叫大根的，今天天刚亮，就叫上他三叔林永诚去了山里。 知道最近总有野猪时不时跑出来觅食，他们爷俩想打一头回来。 目前将要进入5月份，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余粮都没有多少，很多家庭都靠挖野菜，捡菌子过日子，大人小孩吃得脸都是菜青色的。 叔侄两个以为带把土枪，怎么着也能撂倒一头野猪，抬回家改善生活。 可万万没想到，叔侄俩的枪法都太烂，连着打了好几枪，都没有打中。 受惊的野猪突然变得异常凶猛，林大根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野猪就奔腾着就朝两人扑了过来。 简单查看下林大根和林永诚的伤情，方媛媛判断林大根的那半截腿应该是被野猪直接咬着撕扯掉了，由于出血过多，造成了休克。 而林永诚，很可能是被野猪拱起来，又摔到石头上，伤到了头部。 “彩凤嫂子，大根哥得赶快止血，我家里有止血消炎的草药，你若信我，就等我两分钟，我去拿草药过来，先止住血再送到卫生院。 还有永诚叔，这是被野猪拱撞到了头部，现在你把他送到镇上的卫生院，也不一定有合适的医生能给他治疗，不过，针灸的话，应该能帮他苏醒。”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赵彩凤绝望的泪眼，突然看到一些希望。 最近，方媛媛帮林云宝，王泉杰父母解毒，还听说她把镇上派出所所长常年腰痛的老病都治好了，很多村民渐渐相信了方媛媛真的得到了她爷爷的真传，确实很厉害。 林大根的腿，可以去卫生院包扎处理，那些医生应该能应付。 可是，林永诚伤的是头部，估计镇上根本就没有懂这方面医术的医生，若是再转送到县城医院，很可能人已经不行了。 能有一线希望就要抓住，赵彩凤急切道：“好，好，妹子你快点去拿。” 不过，方媛媛并没有针灸的银针，她又赶快让赵彩凤的婶子去找赤脚医生王林奎去借。 幸好为了给林亦安的伤口消肿止血，方媛媛特意准备了不少消肿止血止痛的药材。 回到家里，方媛媛拿出药材，就往外跑。 “外面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并不喜欢凑热闹的林亦安问。 “大根哥和永诚叔，今早打野猪，被野猪袭击了，情况很不好。” 说着，方媛媛就往院子外跑。 这些野猪危害庄稼不说，还伤人。 生产队长前几天特意找过林亦安，想对山里的野猪进行一次大剿灭。 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一件连着一件的，林亦安只恨没有分身之术。 而且，前天，林亦安也是见识了，单那个山谷里，就有几十头野猪，若是再加上其它地方的，五柳村整个大山里，估计不下上百头。 这些畜生不尽快除掉，终究对百姓是个祸害。 林亦安轻轻按按身上几处伤得比较严重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了。 方媛媛帮他把伤口处理得很好，那些药物效果非常明显。 “小想，小念，跟我一块去杨爷爷家里吧？” “爸爸，你不是要出去几天吗？”林念问。 “今天暂时不出去，先把最紧急的事处理了。” 虽然自己家里的事也很紧急，但涉及到村里乡亲们的生命安全，林亦安作为一名军人，本能地舍小家为大家。 “爸爸，你是不是找杨爷爷借猎枪打野猪啊？我能不能和你一块去？我可以帮你赶野猪，抬野猪。” 林想很兴奋，似乎作为男孩天生骨子里就有一股子冒险精神。 “对，刚好大家都吃不饱，咱们就打野猪改善生活。不过，你现在去太危险，等长成大人，我们再一块去。” 听林亦安这么说，林想嘟着小嘴，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跟着林亦安，屁颠屁颠出了院子，往杨柏林家走去。 村子里。 方媛媛给林大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又敷了药，血很快止住。 看林大根逐渐苏醒，有了意识，担心他承受不了腿断掉的锥心疼痛，方媛媛又给他做下按摩推拿，之后，让几个庄稼汉尽快送他去镇卫生院，再做进一步治疗。 这时，赵彩凤的三婶张淑珍已经将银针借回来，双手哆嗦地交给方媛媛：“圆圆，你叔的命就指望你了。” 说着，张淑珍哽咽地发不出声音来。 方媛媛接过银针，轻轻拍拍张淑珍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会尽力。” 每个医生都不敢保证每次治疗都百分之百成功，但作为医者，她必须尽最大努力。 周围很快围过来很多村民，几乎大半个五柳村的人都跑过来了，个个屏气凝神地注视着方媛媛的一举一动。 就连村里的赤脚医生王林奎，还有卫生所的唐医生都跑过来观摩。 头上的病，怎么治疗，他们想都不敢想。 前不久，隔壁村的老王头，从房顶掉下来，也是摔到了头，送到镇上的卫生院，一直没有苏醒，很快人就没了。 遇到这种情况，镇卫生院没办法，村里卫生所的医生，赤脚医生基本不敢插手，担心砸了招牌。 看着方媛媛好像很有把握的神情，王林奎有种自己的饭碗即将不保的危机感，心里各种希望着这个村妇最好出些差错，把问题弄得严重些。 但是，又眼睁睁地看着方媛媛这么大胆，沉着冷静，非常胸有成竹的样子。 先撑开林永诚的眼皮看看，又按压下他的侧劲部位，条件太有限，不能测量病人的血压，也无法知道颅内压多少，方媛媛只能凭着上一世的经验，根据估测的情况去治疗。 然后，方媛媛找准穴位，开始施针。 她手法娴熟，速度极快，好像经常为病人针灸治疗过一般，每一针都那么精准，力度恰到好处。 随着头上，脚上穴位被相继插上银针，周围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担忧到了极点，也紧张到了极点。 但是，这时候林永诚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从杨柏林家借土枪回来的林亦安，站在人群当中，狠狠地为方媛媛捏一把汗。 媳妇若是没法让林永诚苏醒，若是去世了，村里人闹起来，他该怎么办？必须尽快想出个万全之策。 上百号的村民围着，一双双眼睛盯着方媛媛，气氛紧张又安静，掉下一根针就能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永诚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人群里不知谁突然大叫一声：“完了，完了，永诚叔真没得救了。” 第97章 她真是方圆圆? 本来人人都提心吊胆的，听到这么一嗓子，村民们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开始议论起来。 焦急担忧的人们，完全没了耐性，有的埋怨方媛媛，有的埋怨林永诚的媳妇张淑珍，还有的要拉起板车赶快把人送到镇卫生院去。 然而，方媛媛没有丝毫紧张担忧。 她撑开林永城的眼皮，再次查看一下，神情显得更加淡定：“都安静下来，不要吵。” 接着，方媛媛调整林永城头部穴位上的几根银针，轻轻捻转，调整银针刺入穴位的深度。 “怎么还可以这样？” 一旁的王林奎瞪大双眼，看着方媛媛手里银针，嘴巴张得像个大“o”。 就在这时，林永城的手先是微微颤抖一下，紧接着，突然咳嗽一声。 方媛媛笑道：“永诚叔醒了。” “醒过来了？！真的醒过来了！” 村民们震惊又兴奋到了极点，对方媛媛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神奇，太神奇了，居然几根银针就把人的命救了回来。 王林奎本来还有看笑话的心思，这次一下子脸色灰暗起来： 完了，彻底玩完了，方圆圆医术这么厉害，以后谁还愿意找他看病啊？不行，这女人不能一直待在村里，要赶快跟他男人随军去。听说她还不愿意随军，要想想办法，找几个婶子，嫂子们去劝劝。 林永诚虽苏醒，但情况并不是太好，还没有脱离危险，方媛媛更担心留下偏瘫之类的后遗症，于是，赶快建议张淑珍： “婶子，永诚叔虽然醒过来，但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时间不敢耽搁，你们最好送永诚叔到县里的医院救治，毕竟那里医疗条件要好一些，注意路上小心些，不要太颠簸到他。” “中，中，闺女，婶子听你的，婶子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张淑珍感激得几乎要跪下来，还好被方媛媛及时拉起来。 时间紧迫，林永诚苏醒，他们家里的老老少少全都看到了希望，把方媛媛的每句话都当着圣旨一样奉行着。 很快，几个壮劳力，拉着林永诚就往医院跑。 不敢大跑，怕颠簸，又不敢跑得太慢，怕错过救治时机。 此时此刻，大家被方媛媛医术震惊，而方媛媛又被村民们淳朴，善良的心感动。 现在交通太不方便，拖拉机又太颠簸，这几个壮汉是打算就这么轮流拉着林永诚小跑将近20公里送到县医院啊。 完全没想到方媛媛的医术竟然这么精妙，林亦安也被狠狠地震惊到了，不过，相对震惊，他深邃的眼眸中，更多的是疑惑。 方爷爷去世时，她才18岁，跟着老人家生活十几年，怎么可能学成这么精湛的医术？ 看她刚才的施针手法，那种信手拈来的娴熟程度，完全不像5年多没有接触过病人一样。 之前是白白胖胖，5年后，黑黑瘦瘦，而且性格好像也变了不少，林亦安有些怀疑眼前的方圆圆不是之前的方圆圆。 不过，林亦安留意过，方圆圆耳垂后面那颗芝麻大的痣依然存在，自家媳妇不可能被换掉。 村子里的人也没有谁觉得方圆圆有什么不同，尤其方春梅，不可能认不出自家的侄女。 林亦安安慰自己，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不过，他也的确非常非常喜欢现在的媳妇。 看着方媛媛真的这么厉害，不只是学着方爷爷做一些解毒丸，还会针灸救人，治疗脑袋上的病，林亦安过滤性地撇开疑惑，俊朗的脸上，渐渐挂着无法掩饰的骄傲。 早就看到林亦安带着两个孩子，也是神情无比紧张地注视着她施针救人，方媛媛走过去：“是不是也很紧张，担心我救不了永诚叔？” 林亦安可不承认：“哪里话？你这么厉害，这点小问题对你算得了什么？不紧张。” 话音刚落，林念突然可怜兮兮地说：“爸爸，你松开我的手吧，你把我的手握得好痛，还有很多汗。” 未等林亦安使眼色，林想也嚷道：“我也是，我也是，手好痛。” 林亦安松开俩孩子的手：“习惯，习惯，平时训练的习惯，手劲大，改不了。” 方媛媛没有戳穿林亦安，笑道：“你准备进山打野猪？” “我想打完野猪，再去办那件事，你觉得如何？很快的，这山里的野猪，我一两天就能搞定。” 作为军人，林亦安这样做，方媛媛理解，没有任何反对：“你最好跟生产队长好好商量下，多叫几个人一块，毕竟你身上还有伤。” “好，我一会就去商量。” 说着，林亦安凑近方媛媛：“你这是不是在关心我？” 方媛媛心里有些不自在，是在关心他吗？有吗？ 干咳一声：“赶快找队长去吧，一切小心。” 说完，方媛媛带着两个孩子快速往家里走，感觉背后被这男人盯得灼热发烫。 …… 早就看到林亦安拿着土枪站在人群里，待林永亭被送走后，村支书林国强，生产队长刘金贵全都跑到他身边。 “亦安，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若是严重，过两天咱们再进山里。” 林国强说道。 林亦安看下身上好几处包扎的纱布：“休养一天，已经好多了，就是子弹不是太够，我估摸着山里有上百头野猪。” 听林亦安这样说，看来可以随时进山，林国强很兴奋：“子弹的事，你不用操心，村里会尽快解决，只是你想怎么个打法？我们全听你指挥。” 周围还没有散去的村民，听到这边三个人讨论进山打野猪的事，个个起了兴致。 “支书，什么时候进山？算我一个。” “我也去，娘的，不把那些畜生打绝种，就对不起大根的那条腿。” “我也去，我胆子小，我去给你们拉野猪回来。” 好几个庄稼汉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看大家都这么积极，林亦安当即决定：“既然这样，支书叔，队长，咱们今天下午就去如何？先召集十几个人，去苍溪谷，把那里的野猪窝给端了？” 苍溪谷，就是前天林亦安掉进去的那个大峡谷，五柳村的人人都知道那里有个野猪窝，地势险峻，很危险。 林国强一听，有些犹豫，果然是个兵痞子，就是胆大，骨头都是先捡硬的啃。 不过，还是满口答应道：“好，就听你的。” 第98章 不和谐的作为 吃过午饭，根据计划，林亦安和生产队长刘金贵带着十五六个庄稼汉就往苍溪谷奔去。 村里的晒谷场上，村支书指挥着整理场地，有的搬运柴草，有的正垒灶台，还有的将自家的铁锅搬出来，用来烧水煮肉。 方媛媛带着两个孩子也在其中忙碌着。 “支书叔，垒50个灶台够不够？”一个村民掂着一把铲刀，走过来问。 林国强稍微合计下：“差不多，平均两三户人家一锅卤肉，够了。” 今天打野猪，村里打算，将打回来的野猪先卤上几头，今晚就改善伙食。 但是，怎么个卤法，几个妇女拿不定主意。 卤50锅肉，分给全村100多户人家，800多人吃，这不是小工程，最主要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村里账户上没钱，能拿出来的只有盐巴，一点调料也没有。 而且，即使有，很多人也没卤过这么多猪肉的，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卤猪肉，怎么只有盐巴？ 虽然自己也不是做菜的行家，但方媛媛很清楚，后世的卤味，调料可是卤肉的灵魂，每家卤味店，每个卤味品牌，对自家的调料配方都是秘而不宣的。 不过，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自媒体发达，很多美食博主分享的卤肉配方，也是一绝，卤出的猪肉，不亚于市面上大品牌卤味。 回想着曾看过的美食视频，方媛媛有把握能卤出美味的猪肉。 “支书叔，单有盐，那不就成了白水煮肉了？我有一个卤猪肉的配方，要不咱们试试？” 林国强有些为难：“圆圆，不怕你笑话，咱们村账户上根本没有几块钱，有配方，也买不起调料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要吃肉，咱们就吃得痛快过瘾一些。” 说着，方媛媛拿出几张10块的：“支书叔，我写个清单，你找个人尽快去买调料，今天这猪肉，怎么好吃，就怎么卤。” 林国强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能行？这是村子里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借，村里先借你30块，等账上有钱，就还你。” 虽然这30块，对自己并不算什么，但对很多人不少，方媛媛也不勉强，：“好，我就先借给村里用。” 随后，方媛媛找支笔，开始将卤肉的材料清清楚楚的写下来。 八角、桂皮、甘草、丁香、胡椒、砂仁、草蔻、香叶…… 哪些香料需要多少，挑选哪种品相的最好，方媛媛写得一清二楚。 看得林国强连连点头称赞：“没想到你医术了得，做菜也是行家！这些调料，我敢保证咱们村里没几个人认得全。” 方媛媛赶忙找个理由，笑道：“我爷爷从小在大城市学医，从医，他见识多，我也是后来跟着他学做几样菜，才认识的。” 林国强看方媛媛在卤肉方面，似乎很有经验，当即征求意见：“圆圆，你带领几个婶子，嫂子来卤肉，行不行？这个交给你全权负责。” 能为大家卤一锅美味的肉出来，倒也是一件乐事，不过，方媛媛还是谦虚道：“支书叔，众口难调，我担心……” “圆圆，我看行。你指导，我们跟着你做。”不等方媛媛说完，村支书媳妇汪淑敏插话道。 正愁找不到会卤肉的人，生产队长的媳妇马寻英也赞同：“圆圆，我和淑敏嫂子给你打下手，你尽管吩咐，大胆做。别担心做不好，反正是肉，怎么做都好吃。” 得到村里两位干部媳妇的支持，方媛媛也就不再推托：“好，既然支书叔，两位婶子这么信任我，我就试试。” 说完，撸起袖子开始准备起来。 刚刚垒好几个灶台，5、6个村民就拉着板车回来，一下子卸下来6头野猪。 “你们尽管卤，不够的我们还去拉。亦安兄弟枪法真厉害，一枪撂倒一个。” 田牛伸着大拇指夸赞道，心里喜滋滋的，今天终于可以敞开肚皮敞开吃肉了。 看来，林亦安那边进展的很顺利，方媛媛这边也不甘示弱，指挥着大家，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就在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时，林云宝突然跑过来：“婶子，我看到三金他妈过来了。” 三金就是郭秋菊儿子的小名。 村里几乎每家都过来一个妇女帮忙，郭秋菊来，倒也不奇怪。 但是，今天大锅饭，方媛媛不得不留一个心眼。 “云宝，你悄悄盯着她，看她是老实干活的，还是有什么歪主意。” “诶。” 林云宝应了一声，兴奋地跑开了。 村里集体卤肉，小孩子最开心。 整个晒谷场，一片祥和，比过年还热闹。 但正如方媛媛所料，祥和之下，一种不和谐的作为正在悄悄进行。 刘二瘸子，因腿上的毛病不能进山拉野猪，也不能宰杀野猪，只能抱着柴草，给炉灶烧火。 还未等50个炉灶搭完，真正开始卤肉时，郭秋菊悄悄走到正去晒谷场外围捡干柴的刘二瘸子身边，看着他走路更瘸的腿：“二叔，你的腿再这么瘸下去，以后想找媳妇更难了。” 刘二瘸子叹气：“这点我不知道？你家大刚的腿不也是被人家打残了。” 郭秋菊脸色一沉：“我家大刚的腿快好了，今天走了几步，可是一点也不瘸。不过，你这就不一样了，越来瘸得越严重，将来老了，瘫到床上就有可能。” 被郭秋菊这么一说，刘二瘸子的脸瞬间黑得跟锅底一般。 看着这人情绪已经被搅动，郭秋菊立即道： “你就咽下这口气？方圆圆她算什么东西？把你的腿搞成这样不说，你看这段时间把她能的。 仗着会点医术，仗着林拴住在家，现在都巴结上村干部了。 连给村里卤肉这么大的活就敢拦下了，吆五喝六地指挥着，真把自己当领导了，根本不把你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提到这些，简直就是戳刘二瘸子的心窝子，能不郁闷吗？ 腿被打残，没有赔医药费不说，上次他们两口子逼着他当众道歉，骗他破坏军婚要坐牢，还稀里糊涂地为方媛媛当了一回证人。 “呸！” 刘二瘸子使劲唾一口，骂道：“今天心情好，你提那个臭婆娘干嘛？你们林家都收拾不了她，我还能怎么办？我要是有一点办法，我就让那个贱人在五柳村待不下去！” 郭秋菊等的就是这句话，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上钩。 “二叔，其实，我和大刚有个办法，保准让那个女人，包括她男人以后都没法在咱们五柳村再待下去，，坐上十年八年的牢，都有可能。” 若是能出口气，把方媛媛弄到牢里待几年，也算值了，刘二瘸子摸摸被方媛媛打断的那条腿，冷冰冰地问：“你们还有啥好主意？” 第99章 机会终于来了 郭秋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我跟她有过节，不好靠近锅炉，你不是正好烧火吗？把这个倒进去，最好你身边几个锅里都倒些。 放心，死不了人，不过，出了事，谁是负责人，谁担责不是？” “确实出不了人命？” 刘二瘸子有些心动，只要不出人命，借机报复一下那个女人，倒是不错的办法。 “也就这点药，能出啥人命？你放心吧，不是毒药。” 说着，郭秋菊打开纸包，用手指沾一点放舌尖尝尝。 刘二瘸子这下相信了，只要不是毒药，哪怕是泻药，或者是吃了让人发烧，浑身起疹子也行，借机会，把责任推到方媛媛身子，全五柳村的人也绝对不会饶她，真有可能被抓走坐牢。 接过纸包，刘二瘸子还是有些担心：“这事情，你知我知，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万一不成，你也别怪我，若是敢把我卖了，我大哥绝对不会饶你们。” 郭秋菊见计划实现了第一步，很开心：“放心，我希望她死的心都有，哪还敢告诉别人？” 说完，看看周边没有注意到这边，郭秋菊就赶快离开。 杀猪卤肉，工作量很大，为避开嫌疑，郭秋菊特意不靠近分割好的猪肉和锅台，专门和一帮爷们混在一起，清理杀猪现场那些脏污。 不嫌脏，不嫌累，干的很卖力，很多人都误以为林婆子进去了，这个二媳妇如今收起了懒散，挑起了林家的大梁。 躲在干草垛后面的林云宝，听不见郭秋菊，刘二瘸子在说什么，但看见刘二瘸子从郭秋菊手里拿过一个白色纸包。 具体那是什么东西，林云宝一个小孩子不清楚，干脆跑到方媛媛身边，将看到的一五一十全告诉她。 纸包是什么？ 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交易？ 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这两个人都跟自己有一些过节，方媛媛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他们不会借机给村民下毒，栽赃给自己吧？ 想到此，方媛媛有些不寒而栗，这人难道可以坏到这种程度？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不过，无凭无据单靠猜测，也不一定，或许，人家只是很正常的交往呢？ 不过若是，他们真的心怀不轨，也别怪她，方媛媛不客气。 于是，方媛媛蹲下来，跟正在按照她的要求配制刚买回来的调料的王淑敏，马寻英悄悄说道： “婶子，刘二瘸子那边，一会肉下到锅里，一定要盯紧了。” 两个婶子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你是担心他借机搞破坏，报复你？” 方媛媛点头：“毕竟他那条腿是我打断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马寻英一向热心，见不得这种龌龊行为：“好，你放心，他要是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做坏事，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很多人都是慕强的，方媛媛最近所做的事，的确令大家佩服，一向有些傲气的村支书媳妇汪淑敏也特别配合，气愤道：“你尽管忙，这个包在我俩身上，一定把他盯得牢牢的。” 方媛媛很感谢两位婶子的热心，道谢后，又说道：“他要真敢做，你们先不要打扰他，尽快告诉我，咱们见机行事。” 两位婶子点头，刘二瘸子若真是颗老鼠屎，今天就必须把他揪出来。 4点多，斩好块，清洗好的猪肉，相继下锅。 整个晒谷场，大半圈全是热气腾腾，冒着香味的卤猪肉的锅灶。 场面很壮观。 香味随风扩散，熏得人都快迷糊了。 整个五柳村的人，除了进山打野猪，拉野猪的人，其他人几乎都围在了晒谷场。 猪肉卤上后，没有太多的事，除了方媛媛，王淑敏，马寻英挨个锅查看，翻动一下肉块，基本所有的人都是拿着盆子在热火朝天的聊天，等待着猪肉出锅。 没有人会留意谁会动手脚，反正山里那么多野猪，那些肉全村人都吃不完，谁也不会再占那点小便宜，偷偷藏点。 太阳渐渐西斜，卤猪肉的味道越来越香，刘二瘸子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自己烧的这口锅，是绝对不能放的，不然，直接都会怀疑到自己。 隔壁的老牛头，闷不吭声地一直专心烧火，想把那包东西撒到他锅里也难。 过不了一会，眼看肉卤好，要出锅了，那些东西放不进去，这么好的机会就真错过了。 刘二瘸子一边烧火，一边心不在焉地留意着周边。 另一侧的老赵，一张脸被烤的通红，看上去很难受。 “老赵，我帮你看着火，你去喝点水，别热着自己了。”刘二瘸子关心道。 “不用，煮好肉，再去喝，不差这一会。” 老赵是个很淳朴，实在的老汉。 刘二瘸子更心急了，他娘的，这俩人一辈子烧火没烧够吗？哪个都不肯动弹一下。 就在这时，一二十个男劳力，拉着十多个板车回来，浩浩荡荡的，每个板车上，都装着一头或两头野猪。 “支书叔，这下子咱们是大发了，亦安兄弟一个下午把那谷里的野猪窝全端了，你猜多少头？” 田牛一边拉着板车往晒谷场走，一边兴奋吆喝道。 “30头？40头？不可能那么多吧？”林国强想象不出来，这山里混迹多少野猪。 田牛伸着一把手：“50多头，厉害吧？还有一窝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小猪仔，12头。” 说着，呵呵笑起来。 一听有这么多，林亦安这么厉害，周围的人也都跟着夸奖，大声说笑起来。 “嗷嗷……” 就在大家喜气洋洋有说有笑时，一头猪狂叫着竟然从一个板车上窜了下来。 脖颈上淌着血，却不影响这头野猪的凶猛。 将近300斤的野猪，从板车上窜下来，被惊得到处乱撞。 本来热热闹闹的人群，瞬间被搅动起来，躲的躲，喊的喊，乱成一团。 原来这头野猪，挨了一枪后，倒地，大家都以为一命呜呼了，谁知竟然这时候突然又苏醒了过来。 虽然，野猪离卤肉的锅还有一段距离，但保护锅里即将煮好的肉，万一野猪跑过来把锅撞翻就全完了，得想办法将其赶离这边。 烧炉灶的老农民们都紧张起来，拿起身后的干木材，就站在炉灶前面，而一些胆小的直接跑开了。 炉灶这边，瞬间变得不安定下来。 看着两边的邻居都站起来，拿着干木材挡着锅前面，刘二瘸子盼着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100章 不要声张 眼疾手快，刘二瘸子趁老赵跑到炉灶前，背对着锅，正在大家都全神贯注都盯着狂奔的那头野猪时，将手里的纸包一扬，那些白色粉末瞬间落入锅中。 旺火烧得锅里的汤水咕咚响，直冒泡，瞬间将白色粉末淹没进去，无影无踪。 看着老赵那口卤肉的锅，翻滚的汤汤水水，刘二瘸子终于安心了。 今晚，就看谁运气好，吃到这锅肉了。 然而，就在他若无其事地得意时，马寻英，王淑敏跑到方媛媛跟前，悄声道：“那个瘸腿子果然没安什么好心，他往赵伯那个锅里放了东西。” “嘘……” 方媛媛压住两个婶子的愤怒，示意她们小些声音， 一定不要声张。 晒谷场里人太多，那头野猪也不傻，不敢往人堆里钻，在周边疯狂地绕了一大圈子后，直接往田地里钻去。 很多村民，惧怕这种凶猛的动物，尤其受惊之后，追不敢追，拦不敢拦，眼睁睁地看着它往一片花生地里跑。 “啪。” 就在大家失望时，突然，一声枪响，那头野猪直接倒地。 林亦安一个下午，将苍溪谷那边的野猪全部剿灭。 很多村民依然担心可能还会有漏网的野猪突然出现，更怕毒蛇出没，因此，林亦安一直等到将全部野猪装车，拉出溪谷之后，才跟在大部队后面回来。 没想到，还没到晒谷场，就被远处的骚乱吸引，一头野猪竟然没被打死。 快速扣动扳机，补上一枪，直接将野猪爆头，也安抚了村民们的惊惧。 50大锅的猪肉全部卤好，林国强看大家伙全都回来，开始宣布卤猪肉的分配方式。 五柳村，全部人家都有卤猪肉吃，平均分配，一个人按一大洋瓷碗的量算，汤汤水水不算在分配量里面。 宣布完，王淑敏，马寻英掌勺负责分配，方媛媛和方春梅，梁小芳负责将一锅锅的卤肉抬到两人跟前。 人群中，刘二瘸子给郭秋菊使一个眼色，告诉她事情已成。 收到刘二瘸子的信息，郭秋菊握着盆子的手紧了又紧，打心里佩服自己男人林大刚，果然聪明。 借他人之手办事，成了，最好，不成，反正也不是自己做的。 瞅准老赵头的那口锅，郭秋菊，刘二瘸子故意排在前后，并尽可能避开可能会轮到分那口锅里的肉。 人群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村民们咽着口水，个个急切地等待着，并因为自家分的肉，瘦肉太多，有骨头，或那些猪大肠怎么装进自家盆里了，而有意见，去吵吵闹闹地争论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终于排到郭秋菊领肉了。 “秋菊，婶子可都看到了，宰猪那块的脏活累活都是你干得，辛苦啦！今天婶子给你舀碗好肉。” 说着，汪淑敏就将新搬过来的一口锅里的大猪肘子，算一洋瓷碗的肉，放到郭秋菊盆子里。 然后，又捡些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装了两大洋瓷碗，给到郭秋菊，最后，又添了不少肉汤。 经过上次偷钱打架的事，林大军，林大刚俩兄弟虽还住一个院子里，但已经分开锅吃饭，算是分家了。 郭秋菊过来领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分的肉量。 看着盆子里有肥有瘦，滋溜冒油的卤肉，闻着各种香料调制出来的味道，郭秋菊简直要陶醉了。 自从林婆子被抓走，这段时间，家里过得很不容易，别说肉了，就是油星都没见过几次。 郭秋菊馋得直流口水，端着盆子往家里奔去。 后面的刘二瘸子，也端着一个盆子，他虽一个人，但烧了一下午的锅灶，怎么着也得多分些。 “二平，烧火辛苦了，嫂子也给你捡块好肉吃。” 王淑敏随后将一大块带着厚厚肥油的猪肉，舀到刘二瘸子盆子里，担心不够一洋瓷碗，又特意挑了两块肉追加上去，然后，又添些汤水。 周围的人看着心里都很不爽，分给这两家的全是好肉，明显分量也大，太不公平了！ 可这是村支书的媳妇分的，给林国强几分面子，村民们个个有埋怨，没有明说。 主要还担心，这时得罪了人家，一会分到带骨头的肉，就真吃大亏了。 但是，队伍里，有一人却不这么认为。 “婶子，你分肉咋还偏心？” 从队伍后面走出来一个30多岁的男人，黑黢黢地，抱着一个盆子走来。 “他们干点活就辛苦了，就要多分肉，我还帮忙拉野猪，也很辛苦，是不是也要多分些？” 说话的男人，名叫林喜坤，五柳村的老光棍，平日子，眼皮子特别薄，绝对不吃一点亏。 另外，他还有偷鸡摸狗，爱盯人家姑娘，小媳妇的习惯，大事不一定没犯，但小事天天不断，。 除了野猪，他也算是五柳村的另一大公害了。 碰到这样的刺头，王淑敏也不想招惹，笑道：“好，一会分剩下的猪肉，你们今天拉猪回来的，全都再多分些。” 林喜坤却不同意：“不行，那都是分剩下的，能有啥油头？干脆把这口锅里剩下的全都给我得了。” 林喜坤指着刚才分给郭秋菊，刘二瘸子肉的那口锅，看到里面至少还有两大洋瓷碗的猪肉，混着上面厚厚一层猪油，惹得直流口水。 王淑敏有些为难：“这哪成？太多了，而且肉不好，我给你再挑另一锅里的好肉去。” 这时，一旁的方媛媛，就示意方春梅赶快一起把那口锅搬走。 谁知，方媛媛还没有碰到锅，就被林喜坤拦住。 林喜坤大怒道：“我就要这个锅里的肉！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向着这个，偏着那个。” 看对方发怒，一向有几分傲气的汪淑敏也没了好脾气：“行，就你干了点活，太辛苦，我多分给你一些！” 说完，汪淑敏就从另一口锅里舀肉给林喜坤。 “不行，我就要这口锅里的！这些汤水不是不算量吗？也都给我。” 眨眼功夫，不等几个女人反应过来，林喜坤抢过方媛媛手里的锅，“呼啦”一声，将剩下的肉和汤水全倒进了自己盆子里，然后，喜滋滋地端着满满一大盆的猪肉，回家去了。 来不及阻止，方媛媛直叹息：这人太贪，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也好。 第101章 泻药的作用 很快，全村每家每户都分到了猪肉。 根据卤肉之前的预测量，刚好剩余3锅。 村支书林国强走过来：“圆圆，今天你们两口子都辛苦了，是咱们村的大功臣，我们几个队委里商量了一下，你们单独分一整口锅的肉。” 看着那么一大锅的猪肉，说实话，方媛媛不是太馋，根据后世的饮食习惯，她并不喜欢吃太多肥肉。 而且，最近原主的身体，已经养的比之前好太多了，不需要再刻意增肥。 方媛媛立即推让道：“谢谢支书叔，不过，这一大锅，我们确实吃不了，就按全村规定的量分给我们就行。” 林国强坚持道：“这怎么能行？亦安要多吃些，明天继续打野猪呢。” 一旁坐着的林亦安，没有注意这边分肉的事，正大口大口地灌水。 看他身上的伤，纱布上隐隐透着血色，很明显，今天一口气扫了整个山谷的野猪，这个男人不仅劳累，浑身正受着好几处伤的折磨。 吃卤猪肉是小事，必须尽快回家，帮林亦安处理伤口。 让来让去，实在浪费时间，方媛媛只好提议道： “支书叔，分给我们4碗就行，剩下的分不了，干脆就给咱们村的军属和家庭特别贫困的人家送去，这样也显得咱们大队更有人情味。”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在场的个个点头。 林国强更是伸着大拇指夸赞：“不愧是人民解放军的家属，果然觉悟高！行，就按你说的办，军属和特别贫困户多分一些。” 夜色笼罩下的五柳村，家家户户飘着卤猪肉的香味，也洋溢着欢悦的气息。 过完年已经将近4个月了，很多人家除了新年时吃了点猪肉，几个月过去，大人小孩早已不知肉为何味了。 一家家的，围着装满卤猪肉的大盆子，个个馋得流口水。 谁也没想到，方媛媛竟然能把猪肉卤得这么好吃，色香味俱全，入口软烂而不柴不腻。 太馋的人家转眼功夫就把一盆的肉全部进了无脏腑，连一点汤汤水水都不剩。 这其中就是林大刚的家里。 一家三口，林大刚一直卧床养病，需要营养补充，郭秋菊里外操劳，需要多吃些，儿子三金正长身体，也不能少吃。 最后，一家人决定，平均分配，三口人份量一样多，不存在谁让着谁，谁少吃一口。 郭秋菊将肉分好，林大刚首先拿起自己的那份开吃。 刚要张口，林大刚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确认道：“你确定刘二瘸子把药放的不是那口锅？” 又被林大刚这么问，郭秋菊有些心烦了： “你怎么那么不放心？肯定不是！我们一前一后排着的，他家分的肉和咱们是一口锅里的。他把那东西都放哪几个锅里了，难道他还不知道？赶快吃吧，保证没问题。” 说完，一家三口开始狼吞虎咽大吃起来。 刚刚吃了一半，三金突然觉得不舒服：“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趟茅厕，这肉你帮我看好，别让爸偷吃。” 说完，三金就往茅厕里跑。 林大刚白了儿子一眼：“看你没出息的样子！这么点肉就撑到你了？还怕我偷吃你的肉。 等老子腿脚利落了，进山也打十头八头野猪回来，让你们吃个够！”说完，林大刚继续埋头大吃，最后，连一点汤水都不剩，全倒进了肚子里。 郭秋菊更是谁都不理睬，专心吃肉。 “呲溜，呲溜”，把最后的肥油和汤全倒进肚子里后，才舒缓下来。 擦着满嘴巴的油，郭秋菊骂道：“方圆圆这个小贱人，没想到还会这一手，难怪刚来咱家时吃的跟肥猪一样，看来她当年跟着她爷没少吃好吃的。 今天一个下午，闻着那香味把我给馋的，口水都快咽干了，当时就想直接捞一块解解……” “馋”字还没有说出来，郭秋菊突然也感觉肚子不舒服起来。 “不行，是不是这肉太油了，我感觉想拉肚子。”说着，郭秋菊就弯着腰，捂着肚子往茅厕里跑。 可这时，三金还蹲在茅厕里，起不来，无论郭秋菊在外面怎么喊，就是不让位置。 肚子实在是太疼，不停地往外冒，根本起不来。 “三金，你个王八羔子，快出来！” 郭秋菊刚骂出口，整个人突然大事不妙，扶着茅厕门口的门框，“哗”的一声，直接原地解决。 而这时，屋里面的林大刚也好不到哪里去，腿脚还不是太灵便，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还没跑出屋门，直接就倾泻出来了。 顿时，满屋子的味道，不堪入鼻。 “郭秋菊，你她娘的，不是说没事吗？怎么偏偏我们吃到了？” 林大刚被裤子里的感觉和空气中的味道折磨到要死，破口大骂道。 郭秋菊也感到疑惑，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就分给自己了。 “不是，不是的，我们确实确认不是那锅……” 话没说完，郭秋菊又来了一轮。 整个肚子还翻江倒海的痛，痛得郭秋菊几乎无力气再解释。 郭秋菊干脆直接将裤子，鞋子全脱掉，整个人瘫坐在茅厕门口，和三金大眼瞪着小眼，母子俩，从未有过的尴尬和痛苦。 林大刚已经恶臭到了极点，没办法，顺手拿起刚才成肉的盆子，直接裤子一脱，坐了进去。 空洞的眼神，有气无力地望着门外，此时此刻，但凡有一点力气，林大刚就想跑到茅厕那里，直接将那败事的娘们打死算了。 “大军，你二弟他们家怎么了？你听见外面的动静没有？”曹翠苗半躺在床上，回味着肉香问道。 “可能吃肉太多，消化不好吧。”林大刚没有多想，直接说道。 “占便宜太多，把那油水全一股脑喝了，穷贱命，享不了福，估计拉肚子了。”曹翠苗幸灾乐祸道。 院子里，林大刚一家三口就这么瘫坐着，根本不敢起来，也没力气起来。 时间过得极慢，终于挨到了凌晨，又终于挨到东方泛白。 稍微舒服一些的林大刚，才慢慢起身，长舒一口气，又被熏得呕吐起来。 这边，郭秋菊，儿子三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如纸，只剩喘息的力气。 顾不了那么多了，林大刚，郭秋菊终于爬到厨房那边，提起一大桶水就往自己身上浇去。 “哗”，一大桶冷水刚刚落下，这时，扶着门框站着的三金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第102章 再闹下去，会吃大亏 “三金，三金！” 顾不得身上的恶臭和冰冷，林大刚，郭秋菊一股脑扑到三金身边。 只见三金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全身抽搐，完全失去了意识。 要出人命了！ 林大刚，郭秋菊吓得全身抖个不停。 快速捶打林大军家的屋门，林大刚央求道：“大哥，大哥，快救救三金，送他去卫生所。” 本来不想掺和二弟家的事，一听说三金出事了，林大军赶快起床。 一开门，一股脑恶臭袭来，熏得林大军一家几口差点把昨天吃的猪肉吐出来。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子？”林大军捏着鼻子问道。 “三金吃坏肚子了，昨天的肉，昨天的肉，里面有毒！” 说着，林大刚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起来。 “都是方圆圆害的，她故意在肉里面下毒，给我们一家三口吃，你侄子快没命了。” 怎么可能？方媛媛再蠢也不至于这时候在肉里面下毒。 不过，林大军还是往日一副寡言老实窝囊样子，不去反驳：“你们换身衣服，我先送三金去卫生所。” 说着，林大军就找件破烂衣服将三金包裹住，抱着他往村卫生院跑去。 林大刚，郭秋菊赶快回屋子里找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又一块赶到卫生所。 卫生所的唐医生，还没有起床，就被叫醒，有些心烦，闻到他们身上的恶臭，更没好脸色:“你们怎么给孩子吃这么多泻药？是想要他的命？” “不是，不是我们，是方圆圆，方圆圆故意往卤猪肉里下毒，想要毒死我们。” 林大刚腿脚还是没好利落，一瘸一拐地走到儿子病床跟前，解释。 唐医生白了林大刚一眼：你林大刚是什么样的人，方圆圆是什么样的人，当他唐医生眼瞎啊？ 不过，虽然非常厌恶林大刚两口子，作为医者，唐医生还是要为三金好好治病。 做了检查，一边给三金挂点滴，唐医生一边说：“孩子年龄小，药物刺激太厉害，挂两天点滴，即使缓过来，可能也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 林大刚，郭秋菊一听慌神了：“啥后遗症，严不严重？” 唐医生道：“消化系统损坏，泌尿系统损坏，呼吸系统损坏，还可能肾功能受损，少尿，无尿。 另外，你们大人若是也吃了那些肉，虽然现在看不出症状，可能后续也会有同样的后遗症显现出来。” 听唐医生这么一说，林大刚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药不应该这么严重，那些肉，三金才吃了一半，怎么会这么厉害？ 还有，自己的身体也会受损。 起初，将几口锅里放入些东西，他只是想教训教训方圆圆，并没有想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林大刚气愤地“呼”的一巴掌甩在郭秋菊脸上。 “你个败事的娘们，孩子出事了，我要你的命！” 平白无故被挨了一耳光，郭秋菊捂着刺痛的脸争辩：“你打我？关我啥事？出了问题，你就知道找我撒气！要不是你想的……” 担心这个傻女人把内情说出来，不等郭秋菊把话说完，林大刚又甩她一耳光，然后拉着她就往卫生所外面走去，低声恶狠狠地问：“你让刘二瘸子怎么放的药？” 被连甩两个耳光，反手就要打过去，林大刚突然这么问，郭秋菊一下子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回想着昨天俩人的对话，郭秋菊道： “我说让他把那东西倒进锅里，最好几个锅里都倒些。会不会那个蠢货把一包全倒进一个锅里了？” 林大刚捂着还是不舒服的肚子： “不然呢？不是这样，会这么严重？我们大人还好，拉一晚上，能顶得住，三金才是7岁的孩子！” 没想到刘二瘸子竟然把那么一大包药全都倒进一个锅里了，还恰恰那口锅里的肉又分给了自己，害得自家儿子几乎丢了性命。 郭秋菊瞬间恼怒到极点：“我找刘二瘸子去，这个菜货，三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得给他披麻戴孝！” 说着，郭秋菊就要去找刘二瘸子，却被林大刚一把拉住：“蠢！你找他屁用都没有，那药不是你让他倒的？他把你供出来咋办？” 被林大刚这样提醒，郭秋菊着急了：“那咋办？咱儿子不能白白受这样的苦。” 林大刚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你说咱和刘二瘸子吃的是同一个锅里的肉？” 郭秋菊点头。 林大刚轻声说道：“这么看来，那货昨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怎么就那么巧，这锅肉又偏偏分给咱们？方圆圆肯定发现了，算准了整咱们。” 担心被人注意到，林大刚凑近郭秋菊又耳语几声：“既然这样，咱们就将计就计，这样……” 红肿着脸的郭秋菊，完全忘记了疼痛，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夫妻俩合计好，又返回卫生所。 输了液，三金脸色明显比刚才好看一些，林大刚，郭秋菊放心不少。 于是，对林大军道：“哥，三金拜托你照顾，我们俩出去办点事。” “你们要去干啥，找方圆圆的麻烦吗？”林大军问。 “我们不能白白受罪，三金的命都差点没了，这账必须算！” “你的腿才说能走些路，能不能消停下？再闹下去，会吃大亏。”林大军阻止道。 对于林大军的懦弱，林大刚向来非常鄙视，对他的话，根本不放在眼里。 没有理睬自家大哥的劝阻，林大刚扶着郭秋菊一瘸一拐地往刘二瘸子家走去。 吃了同一个锅里的肉，现在出问题了，就要联合起来，找卤肉总管事的要个说法。 果然，还没进刘二瘸子家的院子，夫妻俩就被弥漫在满院子里的那味道熏得想吐，更不敢直视地上。 很明显，这人昨晚也是折腾受罪了一夜。 “你进去，跟他说明情况，一会咱们都去晒谷场。” 闻着那些恶臭，林大刚恶心到了极点，只能让郭秋菊一个人进去。 郭秋菊也感到反胃，但她习惯了丈夫的吩咐，还是捂着鼻子往刘二瘸子院子里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 郭秋菊扶着林大刚，还有后面拄着拐杖的刘二瘸子，三人有气无力地慢慢移向晒谷场。 林大刚在心里反复训练着想好的说辞，可是，刚到晒谷场，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吓得几乎失禁。 第103章 冲着钱来的 “喜坤，喜坤，你醒醒！” 林喜坤的堂哥林喜军不住摇晃着他。 可是，无论怎么摇，怎么喊，林喜坤都无动于衷，那人基本已经咽气了。 看着躺在门板上的林喜坤，一动不动的，下身裤子随意捆在腰间，整条裤子湿漉漉的，沾满了污垢，还引来一大堆苍蝇围着飞，林大刚等三人，吓得心脏怦怦跳，手心发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大刚，要不…咱们回…回…去吧？” 郭秋菊吓得小声结结巴巴地问。 “稳住！看你成不了事的样子！” 林大刚低声呵斥道，也是告诫自己，抓住郭秋菊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昨天又打回来的野猪，需要连夜处理，以便今天将生肉分割好全部分给村里的各家各户。 因此，晒谷场里一个晚上处理野猪的人，还有大清早跑过来等着分肉的人都在，挤挤拥拥很多人，围着林喜坤。 为了赶时间，林亦安更是天不亮，就和生产队长，十几个村民又进山打野猪去了。 晒谷场上，负责生猪肉分配的还是村支书林建国和其他几个队委。 看到林喜坤的情况，林建国也感到纳闷，昨天分猪肉，全村的人都吃的，其他人都没事，怎么单单林喜坤中毒了呢？ 躲在一旁的汪淑敏，马寻英吓得半死。 昨晚，那个锅里的肉，是林喜坤硬要的，而且那些汤，他是一滴不剩地全要走了，根本阻止不了。 该怎么办？ 毕竟分肉的是自己，若是把实情说出来，就怕当事人不认，还反咬自己一口，拿不定主意，汪淑敏，马寻英赶快跑到方媛媛家里，把她叫到晒谷场。 穿过人群，方媛媛蹲下来，神情冷静地掀开林喜坤的眼皮看看，又检查下他的嘴巴，把下脉。 脉象极其微弱，经过一个晚上的折磨，五脏六腑基本全部损伤，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先顾不得药是谁下的，林喜坤的堂哥林喜军一把抓住方媛媛的胳膊：，急切地问：“小方，喜坤还有没有救？你不是有解毒的药吗？咋不赶快给喜坤吃一丸？” 方媛媛显得无能为力：“林喜坤的情况是体内泻药严重过量造成的，解毒丸根本不起作用。” “你是说喜坤没救了？”林喜军问。 方媛媛没给出正面回答：“我医术有限，喜军大哥，你们尽快把他拉到卫生所看看，或者送到镇卫生院，看西医有没有办法。” 林喜军很失望，虽然自己这个堂弟很不着调，可也是一条命，不能白白地看着就这么没了。 不敢耽误时间，林喜军和儿子赶快抬着林喜坤去找卫生所的唐医生。 待林喜坤走后，周围的人才注意到狼狈不堪，有气无力的，而且身上散发着恶臭的林大刚三人。 “方圆圆，你他娘的，你敢给我们下毒！昨晚吃了那些卤猪肉，我们一家上吐下泻的，我儿子还在卫生所，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们饶不了你！” 林大刚张口要将下毒的罪名定死到方媛媛身上。 刘二瘸子也立即附和：“我和大刚家吃的是一个锅里的肉，我也是一样的症状，方圆圆，你心真黑，咱们是有些过节，可也不能这么害我们。 林喜坤昨晚是不是也吃了那个锅里的肉？他和你有什么仇？你也害他。” 众人一听，立刻小声议论起来，原来中毒的还不只林喜坤，林大刚一家，刘二瘸子都中毒了。 五柳村里的人，人人都知道方媛媛和这两家有过节，没想到竟然用这种方式去报复，而且倒霉的林喜坤还被稀里糊涂连累了。 贼喊捉贼，方媛媛也是见识到了，反问道：“林大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有证据吗？当时分肉，大家眼睛可都死死地盯着这些锅的，我有下毒的时机吗？” 当时并不在现场的林大刚，被方媛媛问得哑口无言，还是硬着头皮道：“昨天我是不在场，但你是卤肉的总负责人，而且你一直对我们有怨恨，才借着机会报复的。” 这时，郭秋菊插话：“有，你绝对有下毒的机会！那些调料包，是你主张一定要买的，你肯定提前把毒放到调料包里了。” 方媛媛被郭秋菊的脑洞逗笑了：“那些调料包，是我吩咐，淑敏婶子和寻英婶子帮忙装的，也是她们下的锅，我根本没碰过。 再说，两位婶子都是很正派的人，和你们无冤无仇，更不会对调料包做什么。” 林大刚怒道：“少废话。吃一顿猪肉，我们都搞成这样，这事绝对与你有关，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你是负责人，你也要负责。” “负责？你要我怎么负责？我倒想听听。”方媛媛不卑不亢地问。 林大刚早就计划好了，这事拿钱解决最简单，顺便也把给林婆子走动的费用1500挣回来，还有余头： “赔钱！ 你赔我们每人500块钱，三金还在卫生所输液，他最严重，你至少得赔三金800块。 唐医生说了，这种泻药特别厉害，就是治好，也有后遗症，各种身体系统都会损坏，还有我们，别看表面没事，后遗症也有。 要你赔偿我们每人几百块钱，算是便宜你了。” 500块啊，没想到林大刚真敢要，刘二瘸子起初可没想过要这么多钱，紧跟着胆子也上来了，忙附和道： “方圆圆，你就别抵赖了，你知道你下的药有多严重吗？ 我是一整晚都蹲在茅厕里，根本不敢起来，上吐下泻，还肚子疼，简直要我老命。竟然还有后遗症？要你500块，便宜你了。” 方媛媛冷笑：“原来你们是冲着钱来的。没钱，一分都没有！我根本没有下药。” 刘二瘸子不依不饶，显得很占理：“昨天一下午，你查看每个锅的猪肉好几次，翻肉时，都有机会往里面下毒。 下药的人就是你，别抵赖，赔钱！ 不赔钱，我们就告你去，谋害我们无辜百姓，你要坐大牢！” 方媛媛看向人群里的马寻英，汪淑敏，轻咳一声，继续辩驳道： “我每次翻肉，烧火的大叔大伯也都看着的，无凭无据，刘二瘸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没想到，方媛媛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来了声音。 第104章 郭秋菊惹上人命官司 “这个我可以作证，圆圆侄媳妇翻肉，我都瞪着眼看着的，她没有下毒的机会。谁让那些肉那么香呢，我是馋啊。” “我也能作证。” “我也能。” …… 人群里，昨天烧炉子的村民个个站出来，为方媛媛作证。 人家两口子辛辛苦苦又是打野猪，又是出钱买调料卤肉，到最后，连一口肉都不愿意多分，还主动提出将多余的肉分给军属和困难户，让这么好的人受冤枉，他们心里不安，不过他们所陈述的也都是事实。 马寻英是个急性子，实在忍不下去了，终于收到方媛媛的示意，立即说道：“圆圆，你就别跟他们废话了，这事，我和淑英知道什么情况，我来跟大家伙说说。” 听马寻英这么说，郭秋菊，刘二瘸子心虚得不行：“马婶子，你们别串通好的吧？你可不要胡说。” 马寻英恶狠狠地白了郭秋菊一眼：“谁串通了？我们说得是不是事实，说出来，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 方媛媛扫视林大刚三人，嘴角微微上翘：自作自受，就好好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吧。 这事，从她嘴里说出来，跟从大队干部家的媳妇嘴里说出来，意义不一样，更能让大家信服。 接着，马寻英将昨天，林云宝怎么看到郭秋菊把一包药给到刘二瘸子的，刘二瘸子又是怎么趁野猪扰乱，大家不注意时，将药下到老赵烧的锅里的事，以及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将那锅肉盛到他们两家盆子里的事，一五一十，全部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话音一落，在场的村民勃然大怒：“郭秋菊，刘二瘸子，你们个王八犊子，你们想要害死我们啊？好不容易吃顿肉，你们还想着这么下三滥的招数，还要赖到人家亦安媳妇头上。 幸亏他们发现的及时，不然昨晚拉一夜的就该是我们，送到卫生所的也是我们。” 骂着，十几个村民就一窝蜂地扑上去，不听他们三个解释，开始揍郭秋菊他们三人。 什么不能打女人？这种做伤天害理事的坏女人，得下狠手地打。 霹雳乓啷，几分钟后，郭秋菊，林大刚，刘二瘸子衣服全部撕烂，被打的鼻青脸肿，站都站不稳。 这时，方媛媛笑道：“你们耍的小聪明，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盯着的，只是没有揭穿。 我知道，你们也不敢弄出人命，无非也就是巴豆，泻药之类，干脆就让你们自个尝尝上吐下泻的滋味，明白做人不能做亏心事！ 村里都是无辜百姓，你们为了泄愤，为了报复我，竟然不顾别人的安危，你们这样的人，活该。 支书已经派人去派出所报案去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就跟公安说去吧。” 说完，方媛媛卷起袖子就去别处忙活起来。 今天分割猪肉，将昨天没有卤的肉，需要全部收拾好，分给全村100多户人家。 很多人看着地上半躺的三个人，都恨得牙痒，有的直接往他们身上吐口水。 一个村子里的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改善一次生活不好吗？ 非要干出这么恶心人的事。 可是，就在大家刚刚散开，忙碌起来时，林喜军突然大喘着气跑过来：“支书，不好了，不好了，喜坤他，他没气了……” 林国强一下子也慌了：“啥，咋回事？那不是泻药吗，怎么还弄出人命来了？” 林喜军看着地上被打得爬不起来的林大刚三人，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唐医生也说，喜坤体内泻药严重过量，经过一个晚上的折磨，基本已经没救了。 唉，唐医生的药都还没配好，喜坤，他人就没了。” 说完，林喜军就蹲在地上唉声叹气起来。 这下子，林国强真的恼了，要是公社问责下来，他这支书也就该下台了，跑过去一脚将刘二瘸子踢得浑身打颤： “刘瘸子！你们咋回事，那不是泻药吗？你们都没事，偏偏林喜坤出问题？” 竟然出了人命，刘二瘸子吓得，裤子下面又湿了一大片：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郭秋菊让我把药下到锅里，她还特意当着我的面尝了一下，说没事，不会出人命，我才同意下的。” 出了人命，可沾不起，郭秋菊立即矢口否认： “刘二瘸子，你胡说什么呢？你别听马寻英胡诌几句，就当真，把这事往我头上赖。 我什么时候让你下药了？我给你的什么药？你别赖人！ 你说你家没糖了，问我借些，我好心好意给你一包，我啥时候给你药了？” 郭秋菊直接反水，根本不承认，刘二瘸子瞬时悔得肠子就青了，看着眼前这两口子，眼睛里直冒血光： “支书，那包药的的确确是郭秋菊给我的，马嫂子不是说了吗，林云宝看见了，这是证人啊。” 听到出了人命，方媛媛立即也走了过来：“刘二瘸子，你是终于承认了？承认那药是你下的？” 刘二瘸子整个人灰败到了极点，点头如捣蒜：“是，是，我承认，那包东西是我下的，是我下到老赵烧的那口锅里的，可是，郭秋菊当着我的面尝尝，确实要不了人命啊。” 方媛媛若有所思道：“一般泻药食用过量并不会引人致命，你确认那是泻药？” 刘二瘸子也不知道郭秋菊究竟给他的是什么药，不过就凭昨晚上吐下泻的状况，忙肯定道： “我确认，郭秋菊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出不了人命，我就把那一整包倒进了老赵的锅里。” 听他这么一说，方媛媛全明白了，当即说出了自己分析： “支书叔，喜军叔，我明白林喜坤为什么出事了。 一方面，那些药本身就是很大的量，可能郭秋菊给刘二瘸子时，本来是想将那药下到好几口锅里的，这样，就会引起村里很多人拉肚子，把事情闹大，却不想，刘二瘸子将一整包全下到一个锅里了 还有就是，昨晚分肉时，林喜坤担心吃亏，他不但要走了远远超出一人份额的肉，还不听劝阻，强行将锅里剩的汤全部倒进了他的盆子里。 这样，那一包的药，就有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严重过量，才造成林喜坤没命的。” 听方媛媛这么一分析，大家齐齐点头，确实如此，昨晚，林喜坤根本不听阻止，硬是把那锅剩下的肉和汤全要走了。 众人唏嘘，不过想想，这人也是五柳村里的一大公害，就这么死了，也可喜可贺。 这样一想，很多人本来还生气，伤心，反而又舒畅起来了。 “刘二瘸子，你不要胡编冤枉好人！我没有让你下药，我没有！” 知道出了人命，其中的利害，郭秋菊像疯了似得咬死不承认。 然而，就在这时，镇上派出所里的几个公安突然来到晒谷场。 第105章 恶有恶报 接到村民报案，红阳镇派出所所长闻建东直接亲自带几名公安赶过来了。 因为上次的举报信，和后来治疗近半个月的腰痛，闻建东很清楚方媛媛的为人，心怀怜悯，对待病人尽心尽力，像她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出公然下毒的蠢事。 果不出所料，刚一到晒谷场，案件的凶手已经基本水落石出，只是，比起初想象的严重，竟然还出了人命。 从林建国口里简单了解了案情，闻建东立即下令当场郭秋菊，刘二瘸子和林大刚缉拿起来。 随后，几名公安又对案件涉及的人员逐个做笔录。 “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刘二瘸子他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给他药，更没有让他下毒，这件事，与我们没关系，我们也是受害者。” 郭秋菊使劲挣扎着，手上的手铐越挣越紧，只要看到有公安走近一点，就立即为自己分辩。 闻建东看着满脸惊恐的郭秋菊：“是不是冤枉的，不是你说了算，稍后，上面公安局会下来人好好调查，不会冤枉你，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郭秋菊哪里听得下去？ 因为那些药，林喜坤死了，这就是杀人，杀人偿命，是要枪毙的，郭秋菊越来越害怕，越来越不知所措，嘴巴里一直重复嘟哝着：“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没杀人，林喜坤不是我杀的。” 整个人吓得几乎神经质起来。 林大刚看着自家媳妇这副模样，相对恐惧，心里更生出一股厌恶，嫌弃。 这女人太笨了，没有一件事做成的，反倒又连累自己。 刘二瘸子咬定是郭秋菊给的药，又指使他下的。 这事，其实不难查，公安只要去附近这几个卫生所，还有卫生院调查，郭秋菊有没有买过泻药，基本就清楚了。 罪责难逃，但他林大刚可是一直在卧床养病啊，与这件事有关吗？ 突生一计，林大刚忙举手，招呼一边忙碌的公安：“公安同志，我记起来了，我腿骨折，一直卧床，因为便秘，我家媳妇给我去开过几次泻药。” 话语一出，立即引起闻建东的注意：“都什么时候，去哪开的，开多少？具体名字是什么？” 林大刚假装一时想不起来，故意磨叽半天，才一一回答了闻建东的问题。 然后，又哭天喊地道：“不可能啊，不可能，秋菊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么歹毒的事啊？肯定是刘二瘸子诬陷的，还很可能是刘二瘸子逼的，他是气不过我娘没能给他娶到媳妇，才报复我们的。” 一切都要以证据说话，闻建东懒得听林大刚为郭秋菊的分辩，随后吩咐手下：“都先带到所里去，另外，林喜坤的尸体需要带走尸检。” 一切处理停当后，闻建东和几名公安正要带人离开，这时，林国强追上去：“闻所长，她们几个卤肉，分肉的娘们没事吧？” 明知肉里面有药，还要分，这事真计较起来，能没事吗？ 不过，惩罚的是恶人，死去的林喜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是他非抢着要那个锅里的肉的，这事可大可小。 闻建东笑笑，凑近林建国低声道： “老弟，你想啥呢？50锅的肉，分来分去，赶巧分给他们有泻药的，只能是他们运气不好，太倒霉，坏事做的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林建东了然，立即赔笑：“是，是，这叫恶有恶报。” 不远处忙碌的方媛媛，一直留意着两人的谈话，远远的看着，虽听不到具体说什么，但从二人的表情上，大致判断这事，尤其与两位干部婶子没什么关系。 这时，马寻英，王淑敏走过来，有些担忧地问：“圆圆，你说他们调查着调查着，别调查到咱们头上了啊。毕竟那锅肉是咱们分出去的。” 方媛媛也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安慰道：“咱们确实看见他下药了，可又分不清具体是哪个锅了，这事能赖咱们吗？” 两位婶子想想也是，当时确实忙糊涂了，把那锅有药的肉忘记单独拿出来了，刚好分给他们，他们倒霉。 两个婶子这么一想，心里敞亮多了。 …… 因为泻药的事，本来要分的猪肉，眼看中午了，还没有分。 待闻建东他们带人离开后，五柳村的村民立即投入到分割猪肉，排队，家家户户分猪肉的热火朝天中。 一个个洋溢着笑脸，讨论着自家能分到多少猪肉，准备吃多少，留多少腌起来或做成腊肉，好像刚才郭秋菊他们几个人被带走，林喜坤的死，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也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就在这时，村子里几个壮劳力又拉着好几个板车回来。 “支书叔，这下子，咱们真的发了。”汪小宇老远就叫道。 跟林大刚一直不对付的汪小宇，还没走到晒谷场就听说了锅里下泻药的事。 林大刚两口子竟然全部被带走了，还惹上了人命官司，汪小宇使劲往地上吐口痰，骂道：“活该！” 本来就很不错的心情，更加好了，说话就响亮了好几分。 “亦安是不是又撂倒不少？”林国强看着板车上的野猪，高兴得露着大白牙问。 “36头，整整36头，亦安兄弟说了，山里的野猪基本全部打完，150多头没跑。”汪小宇高声说道。 “这么多？这么多，咱们可咋吃啊，这，这总不能天天煮肉吃吧？”林国强激动得，有些为难道。 除了7年前，林亦安为了给许月的父亲报仇，一下打了几十头野猪外，作为五柳村的支书，林国强活了4、50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多猪肉过。 “煮着吃，蒸着吃，炒着吃，顿顿吃，肉多，支书大哥，你还为难啦？”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顿时，引起大家伙的哈哈哈大笑。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有肉吃，很难得，但吃不完硬吃，确实有些浪费。 方媛媛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有他帮忙，林国强幸福的烦恼可以得到一些缓解。 第106章 这老首长，有些面熟 “支书叔，我有个建议，你看是否可行？” “啥建议，圆圆你快说。” 林国强急切想知道怎么妥善处理这么多生猪肉。 方媛媛笑道：“既然咱们吃不完，不如就留下一小部分，其他的全部卖掉。” “卖掉？不行，不行，那不是投机倒把吗？违法的事，咱们不能干。” 人群里立刻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若是很少一部分，悄悄卖掉，一些部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所谓，可这是上百头的大野猪，太明目张胆了。 方媛媛解释道：“个人销售行为是投机倒把，但这是咱们五柳村集体的猪，以五柳村生产大队的名义去卖，不就可以了？” 作为大队支书，林国强是清楚这些的，立即赞同： “我觉得这个办法好，就是咱们没熟人，谁愿意买啊？找谁买呢？要是去找县里的国营饭店，人家不一定能要得了这么多头。而且，现在天气越来越暖，那些肉变质得快。” 方媛媛忙笑道：“上次解蘑菇毒的那对老夫妻，他们的儿子就在县百货商场，我给他打个电话，或许他能帮咱想想办法。” 王泉杰之前就跟方媛媛提过，以后山里的东西可以去找他，他一定尽力帮忙。 人情越用越少，若是方媛媛自己的事，她就自己解决了，但这关系到五柳村整个村民生活的事，方媛媛还是想再找一找王泉杰。 下午，吃过午饭，方媛媛没再去晒谷场，立刻赶往镇上邮局，往百货商场打电话。 “是圆圆妹子啊？我是花容兰，花姐。小王刚刚出门，你稍等，我找人去叫他。” 听到王泉杰不在，方媛媛道谢后正准备挂掉电话，却被花容兰叫住： “圆圆妹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你的那个药膏可真是太好用了，我的脸现在你想象不到白了多少，水嫩多少。好几个人都说我年轻了好几岁呢。” 说完，花容兰又有些不好意道：“昨天我和雅丽一起出门，竟然有人打招呼‘你们姐妹俩这是去儿啊’，哈哈哈，可开心死我了！” 听到花容兰的反馈，方媛媛也感到开心，只要效果好，就不怕挣不到钱。 “恭喜花姐，面膜和美白润肤膏，你和雅丽经常用，这样皮肤才能保持更加白嫩的效果。” 没想到，电话那头，花容兰竟然出乎意料地小声说道： “圆圆妹子，你啥时候来县里一趟，面膜和那个润肤美白的，你各带10瓶过来，姐给你介绍几个客户，一瓶就按5块卖。” 没想到，一个电话，竟然给自己带来这么一单生意，方媛媛很激动，20瓶，就是100块，真是太好了。 “好的，花姐，我争取明天去县城一趟，谢谢花姐！” “客气啥，我就喜欢你们这种有真本事的人。” 花容兰话音刚落，王泉杰就小跑着进来了：“花姐，是不是方姐的电话？” 电话费太贵，花容兰不敢耽搁，赶快将电话机让给王泉杰。 听方媛媛说完村里的情况，王泉杰有些为难：“方姐，若是1、20头，这事情好解决，一下子100来头野猪，这个量有些大啊。” 方媛媛也清楚，突然打下这么多野猪，确实不好处理掉。 不过，野猪经常伤到百姓，林亦安又很快归队，不尽快将他们消除掉，还是会有隐患。 但是，当务之急，避免猪肉变质，必须尽快找到买家。 理解王泉杰的为难，方媛媛倒是有个想法，于是问道：“咱们县里工人最多的是什么厂子？” 电话那头王泉杰脱口而出： “县棉纺厂。这条门路倒是不错，听说他们有2000多的工人，食堂不小，不过，我不认识里面的领导，不好找关系，而且，听说他们领导很能摆谱，不好说话。” 看来想找棉纺厂消化掉那么多生猪，也不是太容易。 不过，这些野猪不要票，但就这一点就是最大的优势，方媛媛不相信在这个年代有肉还怕卖不出去。 随后，向王泉杰要了县棉纺厂的具体位置，方媛媛准备亲自跑去一趟。 下午两点左右，早已没了开往县城的班车，方媛媛只好在路边凭运气去拦辆过路车。 还好，运气不错，刚刚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两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开过来。 方媛媛有点这方面的常识，一般坐这种车的应该是部队里职位不低的军官。 不过，时间紧迫，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停下来，撞撞运气，方媛媛还是立即向对方招手。 没想到前面那辆吉普车竟然停下来了。 “同志，你要坐顺风车？”司机问。 “同志，您好！我有非常紧急的事需要去县城，可以顺路捎带我一程吗？我可以付路费，双倍都成。”方媛媛非常有礼貌，又真诚地问。 付双倍路费，司机被方媛媛的态度逗乐了，不过他不敢做决定，看向后排座位上的一位上些年纪的人。 方媛媛也随着司机眼光看去：好威严的首长啊，好像还有些面熟。 发现后排老首长察觉到自己在看他，方媛媛又赶快收回视线，盯着司机。 接收到老首长的点头同意，司机热情道：“你坐副驾驶吧，刚好，我们也路过县城。” “好的，谢谢二位。” 道完谢，方媛媛快速上车，熟练地关上车门。 后排的老首长瞄了一眼，没有吭声，但眼里掠过几分诧异：这是乡下姑娘吗？好像经常坐车。 除了司机问方媛媛要去哪里，一路上，车上三人基本没说几句话。 安静的车内，方媛媛直感到后排那位老首长的气势逼人，这人是谁呢？总感觉很面熟。 方媛媛使劲回想上世通过电视，电脑，报纸等各个媒体看到过的老将军照片，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而与此同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他？ 确实挺像。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太奇妙，不可思议了吧？ 方媛媛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惊讶，避免被这些敏锐的军人察觉到。 第107章 五柳村的?滚! 平时坐班车30多分钟到达的县城，坐吉普车，不到20分钟，就到了。 方媛媛正准备让司机停车。 司机说道：“县棉纺厂，我知道路，我们顺便把你送过去。” 太善解人意了，方媛媛盛情难却啊，不过，还是假惺惺谦虚道：“太感谢您们了，不过县城本身不大，我走路过去就行。” 司机笑道：“你不是说非常紧急吗？你走路十几分钟，我也就一脚油门的事。” 既然人家司机这么说了，肯定也是那位首长的意思，方媛媛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再次道谢。 随后，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向右拐进一条小路，往县棉纺厂开去。 两三分钟后，两辆吉普车停下，方媛媛下车：“谢谢老首长，谢谢司机同志，我叫方媛媛，家住五柳村，感谢您们帮忙，有空去我们村，我一定杀鸡宰羊款待。” 说着，方媛媛就从口袋里掏钱，要付车费。 后排老首长嘴角微微上扬，感叹在这穷乡僻壤，竟然还有这么漂亮又懂礼貌，见人不胆怯的姑娘。 司机忙摆手：“车费就不用了。时间紧急，你赶快办你的事去吧。” 说完，朝方媛媛招招手，两辆吉普车绝尘而去。 看门的大爷远远地就注意到那两辆拉风的吉普了，好家伙，这可是部队里专用车啊，这谱可真不小，两辆吉普车送这位姑娘，看来来者不简单啊。 “大爷，我找你们棉纺厂负责后勤采购的负责人，我可以进去吗？”方媛媛礼貌地问。 “可以，可以！您找郭副厂长啊，他刚刚开会回来，你去那边那栋两层的楼房，到二楼向右拐，第二个房间就是他的办公室。” 看门大爷一边热情开门，一边为方媛媛指路，根本没有去问，为什么找？有没有预约，或介绍信，完全被刚才的两辆吉普车镇住了，里面坐的人可是非富即贵啊。 这姑娘的身份，还用问吗？肯定也不简单。 就这样，方媛媛被看门大爷过分的热情而感动，再次道谢后，直接走进棉纺厂去找那位郭副厂长。 “咚咚咚”，方媛媛来到二楼第二个办公室，看门是敞开的，就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请进！” 办公室内，正在看什么材料的一个背影应道。 “郭副厂长，您好！”方媛媛走进办公室礼貌打招呼。 对方有些不自在，还是佯装一本正经道：“有事吗？” 看着转过身来的男人，也就20来岁，方媛媛有些惊讶，郭副厂长有这么年轻吗？ 在方媛媛的印象中，这种老牌国企的领导，基本都是上了年纪些的中年男人。 这年轻人实力这么强？ 20多岁，就当上了这么大棉纺厂的副厂长了？ 不过，被对方问，方媛媛还是如实答道：“我是红阳镇五柳村的，我找您想替我们村谈点合作。我们村……” “你说你是哪里人？”不等方媛媛把话说完，对方打断问道。 “我是红阳镇五柳村的。”方媛媛有些诧异，还是回答道。 “五柳村的？滚！这里不欢迎你！谁让你进来的，赶快滚！” 说着，那男人就把方媛媛往办公室外推。 实在太不礼貌了，二话不说，还骂着赶她走，这是副厂长吗？ 就凭这点德性，也不像啊。 方媛媛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往后使劲一扭，敢骂我，就叫你哭爹喊娘去。 很快，一个声音在脑袋中响起：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你是来谈生意的。 方媛媛强压着怒火，还是礼貌地问：“同志，请问您是郭副厂长吗？我找他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 “是不是与你何干？反正这里不欢迎你们五柳村的人。赶快滚！” 这下子，真就惹毛的方媛媛，看来这生意没法谈了，不过，五柳村的人，哪里得罪他了，这么不受这人的待见。 既然做不成生意，那就要讨个说法。 “啪”，一掌拍在桌子上，方媛媛撸起袖子厉声问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郭副厂子，你究竟是谁？有什么权利赶我走？ 我们五柳村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这么赶我走，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还就不走了。” 说完，方媛媛拉把椅子，稳稳坐下。 “你！你滚不滚？不滚我就叫保卫科里的人了！” “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么大的纺织厂，怎么会有你这么低素质人，平白无故，在副厂长办公室骂人，赶人。” 这时，门口突然站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嘲笑道：“哟，谁这么嚣张，在副厂长办公室大呼小叫的？” 说话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县百货商店卖布的营业员何凤娟。 何凤娟走进办公室，狠狠地瞧了一眼方媛媛。 对眼前这个女人，印象太深刻了，即使方媛媛比第一次到百货商店胖了好几斤，又完全变白，还是被何凤娟认了出来。 “郭晓冰啊郭晓冰，你可真有能耐，在你爸办公室，还被一个乞丐欺负。” 何凤娟挖苦道。 一旁的女孩笑道：“表姐，你胡说什么呢？这姑娘这么漂亮，干净，怎么会是乞丐？难道你们认识？” 何凤娟脸一拉：“我当然认识！晓雪，你别看她现在漂亮干净，其实就是一个暴发户，一个月前，那黑乎乎黄巴巴的破烂样，你们不知道有多寒酸。” 真是冤家路窄，真神没见到，竟被小鬼缠了。 担心时间太晚，方媛媛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去找厂里的其他领导谈谈，实在不行，就去县公安局，请冯海铭帮帮忙。 打下来那么多野猪，绝对不能白白浪费糟蹋了。 刚要起身离开，何凤娟拦住了方媛媛：“你来找我姑父干什么的？” 郭副厂长竟然是这女销售员的姑父，想起上次和这女的发生口角的事，方媛媛真就觉得这合作没希望了。 不过，既然对方问，方媛媛还是说道：“我们五柳村打了近百头的野猪，想找郭副厂长问问，看咱们食堂能不能消化一部分。不用票，价格比养猪场的还要优惠一些。” “想得真美！凡是五柳村的猪肉，就是臭了，我爸也不会同意食堂采购。”郭晓冰冷冷地插话道。 第108章 智取 听到郭晓冰的话，何凤娟“噗呲”笑起来：“表哥，你真是个痴情种啊，新表嫂都快娶进家门了，你还记恨这那个许月啊？恨她恨得，连他们村的野猪都恨上了。” 听何凤娟这么说，方媛媛明白了，原来是被许月连累了。 看来，这个叫郭晓冰的男人是被许月给甩了，才这么恨得连整个五柳村的人和野猪都恨上了。 这是郭副厂长的儿子，比这个女销售员更有话语权，方媛媛突然觉得和他拉拉近乎，或许这生意还有希望。 于是，方媛媛忙笑道：“许月啊，我和她犯冲，是冤家，你记恨她，可不能连我一块记恨。 郭同志，你这么优秀，又有身份地位的人，她许月一个乡下丫头真配不上你，没必要因为一个人，这么对待我们五柳村人啊。 麻烦您高抬贵手，跟郭副厂长说说好话，把我们村的野猪买走几十头，也是解了我们老农民的燃眉之急，我们整个村的人，都感激你。” 郭晓冰可不在乎感激不感激，拉着一张脸问：“你真与许月有过节？” 方媛媛重重点头：“好几年的冤家了，这中间的仇，不可能解得开了，如今，她抢人家男人都快抢疯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又管了闲事，现在，彻底成了仇人。” 抢别人家的男人？ 郭晓冰很会找关键字，大跌眼镜，更愤怒，竟然和他退婚，去抢别人家的男人，是那个满身猪屎味的男人？ 真是无耻！ 听了方媛媛这么一说后，郭晓冰心里顺了不少，又问：“抢到了吗？” 方媛媛就是要郭晓冰气顺，忙答道： “没有，怎么可能让她抢到？那男人也有几分情谊，坚决不和他那丑媳妇离婚，坚决和许月划清界限。 现在的许月，整个人都是灰败的，都快不成人样了。啧啧啧，那个惨样，你是没看到，哪儿像一两个月前那么风光，滋润啊？” 听方媛媛这么说，郭晓冰心里更舒服了，他就想看到许月的惨样，就想她后悔。 这时，方媛媛又加一句：“听说你要结婚了？这事要是让许月知道，她肯定后悔得睡不好觉。郭同志，您们准备喜帖没？要不要我帮忙给许月送过去一份？” “有，我爸这里还真有。” 说完，郭晓冰就打开郭新来的抽屉，拿出一份喜帖，在上面添加上许月的名字。 “你就告诉她，新媳妇在县里小学上班，她人长得不但漂亮，还有文化，我们一个星期后办婚礼，欢迎她届时参加。” 这人是要在许月面前好好嘚瑟嘚瑟啊。 方媛媛接过喜帖：“你放心，我保证送到，也把话给你传到。” 想想许月收到喜帖时的心情，郭晓冰就忍不住开心，对方媛媛这次来棉纺厂的事也上了一点心： “我爸刚才有事，去车间了，你等他一会，我们这么大的厂子，解决一百来头野猪绝对没问题。 就是食堂要不了那么多，你们将生猪肉直接拉过来卖，不要票，肯定有不少人买。” 方媛媛立刻礼貌感谢：“谢谢郭同志！若是咱们厂实在消化不了，郭副厂长人脉那么广，看能不能帮忙问问其他厂需不需要。” “嗯，这倒也是个好办法。”郭晓冰点头。 听到郭晓冰这么说，许月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正如他说，食堂要不完的话，单独卖给员工也行，或者找其他单位再卖些。 这年头，每家的肉票都有限，不要票能买到猪肉，谁不稀罕？ 看郭晓冰嘴巴松动了，何凤娟很不高兴：“表哥，你怎么这么相信她的话？这么帮她？她嘴巴特别会说，你别被她欺骗了。” “去去去，何凤娟，我的事你少操心。”郭晓冰不耐烦道。 “晓雪，你看你哥，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这么容易骗？” 看郭晓冰不理自己，何凤娟又赶快拉着郭副厂长的女儿郭晓雪，想法阻止方媛媛的事。 可是，郭晓雪一开始都对这事不感兴趣，倒是对方媛媛的脸特别感兴趣。 刚听何凤娟说方媛媛一个月前，整个人黑乎乎，黄巴巴的，她就一直好奇，这女人是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变得这么白皙，粉嫩的。 正相亲的年纪，作为副厂长的女儿，可不想因为皮肤黑，所谓的健康色，将相亲对象的档次调低。 一白遮百丑，自己漂亮了，相应也更有把握找一个更好的夫婿。 而且最近厂里在排练节目，登台表演，郭晓雪急切地希望自己脸蛋更漂亮一些。 上前几步，郭晓雪拉住方媛媛的胳膊，走到办公室一边：“姐，你这脸，以前真的很黑？” 方媛媛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金钱的味道，而且是棉纺厂，目标客户群精准，还很可观。 方媛媛甜甜笑着点头：“当时黑成什么样子，你表姐很清楚。唉，不提也罢，都是黑历史。” 从方媛媛嘴巴里得到确定答案，郭晓雪更兴奋了：“姐，你怎么把脸变得这么白，这么粉嫩的，你能不能教教我？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教，该用的东西，我会付钱，我还会帮你跟我爸说一箩筐的好话，让他尽可能地帮你把野猪肉的事解决了。” 没想到这丫头挺实诚，方媛媛还是假装犹豫：“我的方法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担心有些人不信，又说我骗人。” 说着，方媛媛看向何凤娟。 何凤娟奚落道：“一个乡下村妇，能有什么办法，肯定是不知找了哪个土郎中，要的野方子。” 方媛媛不在乎，笑道：“确实是野方子，不过这野方子啊，不但治好了咱们百货商店里花姐家姑娘的脸，还把花姐的脸也变白了，年轻好几岁呢。” 方媛媛话音一落，何凤娟，郭晓雪都惊住了。 “赵雅丽的脸，是你治好的？！” 何凤娟，郭晓雪异口同声地问。 方媛媛微微一笑，点头。 县城本来就不大，又是同事，又是亲戚的，彼此间的情况基本都知道一些。 这对表姐妹都见过赵雅丽，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竟然被治好了。 郭晓雪对方媛媛更感兴趣了，把她的胳膊抱得更紧：“姐，你看我的脸，能不能变白？能白到啥程度？你放心，我有钱。” 没想到，这个方圆圆还真有些东西，何凤娟摸着自己的脸蛋，想往那俩人身边凑凑，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一个50岁上下的男人走进办公室：“都在啊，不好好上班，一个个的怎么都跑我办公室来了？” 第109章 看人从没看走眼过 郭新来放下手里的材料，不等转身倒水，郭晓雪就将水倒好，端到了身边。 “爸，你喝水。” 看女儿满脸讨好似得的喜悦，还主动给他倒水，大小姐有些一反常态，郭新来有些不敢接：“你心里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郭晓雪呵呵笑道：“啥叫鬼主意？我这是正经事。爸，你不是很想给我们员工谋些福利吗，不是很想改善下食堂的伙食吗？现在机会来了。” 郭新来倒是好奇，几个年轻人，还帮他想到好办法了。 “什么机会，你说说看。” 郭晓雪拉着方媛媛到身边：“这位姐姐是红阳镇的，他们村一下子打了100多头野猪。他们支书说了，这些野猪他们村里全部吃掉太浪费，想支持下咱们劳苦的工人阶级。” 100多头？ 这村里出能人了，打下来这么多。 郭新来对野猪肉不是太感兴趣，反倒对这个人感兴趣。 “这位小同志，你们村真打下来这么多野猪？谁这么厉害，神枪手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谁一下子能打这么多野猪的。” 感觉要跑题了，方媛媛笑道：“也就一个老兵，多年练出来的。不过，那些野猪都是今天刚打下来的，都是新鲜的。” 说完，方媛媛偷偷拉下郭晓雪的袖子，又朝郭晓冰使个眼色：你们兄妹俩可要给力啊。 被方媛媛示意，郭晓雪赶快说道：“爸，你关心谁打的干嘛？你说同不同意吧，100头，咱们能不能全部买掉？” 这姑娘真大气，郭新来直瞪眼：“那是2、300百斤一头的野猪，不是白菜！咱们厂也就2000来号人，买不了那么多。” “你说能买多少？”郭晓雪问。 “10头，顶多10头。”郭新来道。 10头猪，基本解决不了大问题。 方媛媛有些高估棉纺厂的消化实力了，又看向郭晓冰。 这货一句话不说，到底帮不帮忙啊？ 这时，郭晓冰插话：“爸，人家农民也不容易，打下来的野猪总不能坏掉不是？再说，咱们每个月的肉票有限，想吃肉很不容易。 我有个提议，你看行不行？” “你说。” “除了咱们食堂买下来10头，能不能再搞20头，让他们村里的人过来，在咱们厂里论斤销售，现场卖掉。你开了便利，也是帮人家农民的忙。”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吃不完，还可以腌起来，或做成腊肉。 郭新来点头，又问道：“这姑娘是不是给你们好处了？都一个个的这么为她说话？” 兄妹俩挠挠头，呵呵一笑。 这时，何凤娟坐不住了，她也想变白些，就得讨好方媛媛，犹豫一会，还是喊道：“郭晓冰，你是不是忘个事啊？不是还说让姑父帮忙问问其他厂里吗？” 一语出口，郭晓冰兄妹俩惊讶地看着何凤娟：“你不是跟人家有仇吗？” “那都是过去的了。” 何凤娟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方媛媛笑笑。 方媛媛也回以微笑，既然对方冰释前嫌，她更不计较，总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这时，何凤娟求着郭新来：“姑父，你认识的人多，就帮帮忙吧，给其他单位打个电话，问问人家要不要野猪肉，强调下，不要肉票，价格还优惠。” 说到价格，郭新来问方媛媛：“小同志，你们村一斤猪肉多少钱？” 出来时，支书说了，打下的野猪肉，没有成本，人家养猪场卖7毛5一斤，他们便宜些，4毛5一斤就卖。 整头猪买的话，就3毛一斤。 可是，方媛媛觉得这个价格太实惠，一斤便宜3毛，100头猪，便宜的金额可不是个小数。 整猪3毛一斤，更不划算。 方媛媛憨憨一笑，显得很不懂行情：“叔，我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民，也不知道卖多少钱一斤合适，你看一斤可以卖多少钱？” 方媛媛不出价，想让对方先说出来个价格，若是比预期高，最好；若是低，再谈。 郭新来在心里盘算一下，不要票，最吸引人，在黑市，不要票的肉，可是比供销社有票的肉贵不少。 但是，野猪肉口感一般，比不上家猪，是劣势。 这样一折合，郭新来报出价格：“零卖6毛5一斤。整猪的话，4毛5一斤，小同志，你看如何？” 出乎意料，方媛媛有些惊喜，不过，还是忍着兴奋：“好，叔，你觉得这个价格合适，就按这个价格。” 郭新来很满意，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姑娘，这孩子真实诚。 于是，问了方媛媛具体野猪的数量，都什么时候打下来的，郭新来又给自己其他厂里的几个老伙计打了电话。 放下电话，郭新来喊道：“那个……小同志……” “叔，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方圆圆，方是方方正正的方，圆是圆溜溜的圆。” 其实方媛媛想说，就是天圆地方中的方和圆，不过想想，自己现在是一个地道的乡下妇女，还是朴实一些好。 “哦，小方同志，有几个单位也想要几头，我粗略估算了下，但就几个厂里的食堂，可能就要70多头，剩下的，你们到时直接来这几个厂里摆摊，100多头应该能很快处理掉。” 说着，郭新来将几个厂的名字，地址写下来，给到方媛媛。 接到这么宝贵的资源，方媛媛简直不敢相信，一下子把棘手的问题解决了，忙向郭新来鞠躬：“谢谢郭副厂长，我代表我们全五柳村的人都特别感谢你。” 看得住，眼前女孩是自家这三个孩子的朋友，能让他们三个都帮这个乡下女孩说好话，但就这一点，郭新来就很欣赏方媛媛，这丫头有点能耐。 稍后，郭新来直接打电话给到后勤采购部，准备立刻开拖拉机回五柳村拉猪肉。 为了方便认路，郭新来介绍的其他几个厂里的采购也都开着车过来，到棉纺厂汇合。 看着停在大门口的几辆拖拉机，方媛媛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能帮村里做点事，原来是这么幸福。 临上车前，方媛媛对郭晓雪，何凤娟悄声说道：“这两天有空，我来厂里找你们，免费送给你们变美的法宝。” “真的，太谢谢啦！” 又寒暄了几句，方媛媛坐上棉纺厂的拖拉机，后面又跟着5、6辆拖拉机，就这么“突突突”，浩浩荡荡地往五柳村开去。 棉纺厂看门大爷，背着手眯眼看着远去的车队：我就说嘛，这姑娘不简单，几十年了，看人从没看走眼过。 第110章 幸福来得太快 车队还没有进五柳村，就被好多村民围过来了。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方圆圆带回来的。 早就听说村里打下来的野猪，一大部分需要卖掉换钱，村民们都兴奋得不得了。 但听说方圆圆去镇上给一个县里百货商场的人打电话找出路，很多人又都失望了。 百货商场主营又不是猪肉，能帮上什么样的忙？ 不过，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大家又都没有什么资源，不能给野猪找到销路，这肉吃不完，只能坏掉，很多人开始担忧起来。 一个个只盼望着林亦安打野猪回来，看他能不能联系他们部队，那边后勤能否买走一部分。 但是，林亦安回来后，带给大家的消息是，部队离五柳村太远，根本没法运输过去。 “小方，这，这都是过来买咱们的野猪的？” 支书林国强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 “对，全是的，整猪买。” 说完，方媛媛带着几个厂里的采购和司机去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忙招呼马寻英，王淑敏：“婶子，几位大哥一路过来辛苦了，麻烦给他们先准备些茶水休息下。” 说完，又跟几名采购打声招呼，方媛媛赶快拉着村支书去清点打回来的所有野猪数量。 离人群稍微远些，方媛媛悄声问：“支书叔，野猪的价格，你有没有透露给其他人？” 林国强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是老实回答道：“没有，能不能卖出去，还不敢肯定，这个我也不敢说啊，就连生产队长都不知道。” 只要其他人还不知道就好说。 方媛媛低声道：“在县城，我们定的价格，整猪4毛5一斤，按斤卖猪肉6毛5一斤，这个我们要统一起来。” 4毛5？6毛5 ？ 价格远超出预期，简直惊掉了林国强的下巴。 “小方，这，这合适吗？咱们那些猪都是野生的，没啥成本。” 方媛媛被林国强的反应逗乐了： “叔啊，怎么会没成本呢？前天永诚叔头部受伤，大根哥腿都没有，还有之前刘爷爷被野猪袭击，差点丧命，这些野猪生长在我们大队的深山里，我们承担的风险也是成本啊。 还有，咱们这两天全村出动，冒着生命危险捕杀野猪。要算成本，这里面的成本可大着呢。” 林国强对方媛媛的意思似懂非懂，连连点头：确实，都是拿命换来的，成本确实不小。 全部野猪数量清点完，除了全村卤肉吃的，每家分的生猪肉，其他剩余的野猪一共118头。 客户拉来，卖野猪的事，当然归五柳村队委的干部负责，方媛媛就没再参与，径直走到一边擦枪休息的林亦安那里。 “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 看着星星点点血迹的纱布，方媛媛撇嘴一笑：“这两天，伤口基本都在渗血，还叫好？你回家休息吧。” “不用，就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等你一块回家。” 说完，林亦安将一个布袋提给方媛媛：“给你，这两天你也辛苦了。” “樱桃！” 方媛媛打开布袋，一颗颗晶莹透亮，如红宝石般的野樱桃呈现在眼前。 迫不及待里拿出一颗放在嘴里，酸酸甜甜，满嘴都是浓郁的果香。 方媛媛含着樱桃道谢：“谢谢啦！林亦安，没想到你这么一大只粗糙汉子，还有温柔的一面。” 正擦枪的手突然顿住了，林亦安本来等着被方媛媛温温柔柔地感谢他呢，竟然说自己是粗糙的汉子？还是一大只？ “方圆圆，你会夸人吗？” “会，刚才不是夸你了吗？” “‘只’是什么意思？一只狗，还是一只鸡？还粗糙，我哪里粗糙了？你是不是一直嫌弃我，才不愿意跟我随军的？” 没想到这男人还计较上了，方媛媛忙道歉：“好了，好了，我向你道歉，不是一只，是一个，不是粗糙，是细腻，行了吧？” 一个细腻的汉子。 咦，油腻腻的，方媛媛咧咧嘴赶快跑开。 这边，几个厂子，陆陆续续将要购买的野猪称重，当场付款。 村委的几个干部和十几个男劳力，干的热火朝天的，看着一匝匝大团结到了自己手里，个个高兴得合不拢嘴。 剩下两家厂子的采购，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多买几头，自己单独出钱，回去和朋友，亲戚私下分。 这可是不要票的猪肉，而且价格还实惠。 就在这时，又有一队拖拉机，在村民们远远的注视下，开了过来。 王泉杰从车上跳下来：“圆圆姐，让你久等了，我联系了一下午，给你找到这些买家。 这位是咱们县最大国营饭店的，这位是咱们县供销社生猪采购部的，这位是县医院食堂的采购主管，还有这位……” 话还没说完，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多买几头猪的两个采购紧张起来了。 “小方同志，我们可是先来的，这些野猪得先紧着我们卖，先来后到。” 王泉杰立即插话：“圆圆姐，我们几家打算要买至少60头，你要跟我们留够啦。” 本来担心卖不了，现在却不够。 一些村民直后悔：我就说嘛，每家分的太多了，先紧着卖，这下倒好，不够卖，白花花的票子没了。 眼看野猪数量剩的不够，几家买野猪的说着说着就开始挣了起来。 “这几头是我们的，你们别抢。” “我们要的多，这些是下午才猎杀的吧，能不能给我们？” “这不够啊，你们再去打几头回来吧？” 一个个争了半天，没个结果，又都去找方媛媛寻求帮助。 方媛媛被眼见的景象逗乐了，笑道：“这些啊，你们找我们支书，生产队长解决，我就是一个小小村民，牵线搭桥可以，具体怎么卖，我说了不算。” 说完，方媛媛跑过去，拉起林亦安：“快回家，再争下去，他们又要让你进山打野猪了。” “还打野猪吗？再打只能打回来兔子了。” 林亦安拿起土枪和地上那半袋子的樱桃，跟着方媛媛跑开。 留下林国强，队长刘金贵，眯眼看着逃走的两口子：关键时候当逃兵！没办法，只好反反复复协调，好说歹说地安抚那些买家。 突然感觉幸福来得太快，也有些头疼。 可是，对于方媛媛来说，麻烦来得也同样快。 方媛媛，林亦安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远远地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扬把菜刀，疯了似得边跑边骂朝他们奔过来。 第111章 林多妹去哪儿了 “方圆圆，你个贱蹄子，不得好死，我跟你拼了！” 骂着，那女人举着菜刀就向方媛媛冲去。 “躲远点！” 林亦安眼疾手快，一把将方媛媛扒到身后，随后，三步跨作两步快速迎上那女人。 快速躲闪，转到女人身后，林亦安一个手刀下去，那女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晕倒在了地上，手里的菜刀，“哐啷”一声落地。 “是春秀，估计是听说林大刚两口子被抓，跑回来寻仇来了。” 林亦安捡起地上的菜刀，说道。 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25、6岁，黑瘦，黑瘦的，肩膀和膝盖上都打着大补丁，很明显，常年劳作，生活又极贫困。 看得出，林婆子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女儿，不然，不会把她随意嫁给这样的人家。 看到林春秀，林亦安又不自觉想起林家最小的女儿，林多妹。 林婆子和林家老爹本来想再要一个儿子，结果，生出来竟然是个女儿。 “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又来个赔钱货，讨债鬼，还要不要一家人活了？” 赖凤娟两口子当即气得要把这不争气的小六摁到尿罐里溺死。 所幸，林家奶奶及时阻止，才留住林多妹这条小命。 林多妹自小命苦，主要依靠爷爷奶奶才活下来。 恰恰在林家的8年里，林亦安与林多妹最亲近，感情最好。 但是，休假回来差不多一个月了，林亦安一直没有打听到林多妹的任何消息。 “把她扶回家吧？我有话想问下她。”林亦安征求方媛媛的意见。 这女人，刚才还想拿刀杀她，方媛媛真懒得理会。 不过，想想原主到林家的4年多，这个林春秀好像存在感极低，和她并没有什么过节，也就暂且原谅她一下。 将林春秀扶进院子里，方媛媛拉着一张脸：“你看好她，她刚才可是想要我命的，幸好，俩孩子在春梅姑姑那里，若是伤到孩子，她十条命也赔不起！” 林亦安笑道:“谢谢你大人大量，再麻烦媳妇大人做点好吃的。” 猜想林亦安肯定有话问林春秀，方媛媛也就没再打扰，回到厨房准备晚饭。 堂屋里。 林春秀慢慢苏醒，一睁眼就歇斯底里吼道：“林拴住，那个贱人在哪儿？她害得老林家家破人亡，我和她拼了！” 吼着，林春秀就要起身找方媛媛。 林亦安一把拽住：“你冷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瞎疯啥？” 林春秀冷厉地盯着林亦安： “我疯？我看你才疯了！ 爷爷奶奶养你3年，咱爹娘又养你8年，到头来，你为了那个贱女人，和老林家断了关系，还把娘送进监狱。 现在春妮被拘留着，二哥，二嫂也被抓了起来，咱们好好一个家，都毁在那个女人手里了，你还说我疯了？ 我杀她，撕了她的心都有！” 林亦安何尝没有记念着老林家的恩情，若是不记挂，当初就不会那么相信林婆子，更不会差点失去自己媳妇和两个孩子。 林亦安长长地舒口气，还是冷静道： “他们都是自找的。林春秀，你弄明白这里面的实情了吗，就这么掂刀砍人？万一出事，下一个坐牢的就是你。 昨天村子里集体卤猪肉，郭秋菊指使刘二瘸子在锅里下毒，造成一个村民死亡。这种事情，难道是方圆圆让她干的？ 还有赖凤娟，她们逼着你二嫂嫁给刘二瘸子，又偷偷将两个孩子卖给人贩子，这些可都是犯法的，是大罪。 林春妮，就更不用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着赖凤娟，郭秋菊没少做亏心事。这次，被刑拘，那也是她诬陷你嫂子，公安调查清楚之后才抓的人。 这件件桩桩的，我说的是不是实情，你尽管去派出所打听。” 听林亦安这么解释，林春秀稍显冷静一些，还是执拗道： “这还是都与那个贱人有关！她就是个扫把星，专害咱们家里的人。 三哥，你跟她离婚算了，这女人，咱们老林家招惹不起。你条件这么好，再找个比她好的，太容易了。 我听咱娘说，许月一直喜欢你，我瞧着那姑娘真不错，又在供销社上班，又懂事。” 听林春秀这么说，林亦安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声音冷厉道： “不要再提许月，我已经跟林家断绝关系，我的家事，别人管不着！” 很明显，林亦安就是告诉林春秀，分清远近，不要乱嚼嘴根，乱掺和。 看着林亦安阴森森的脸，林春秀底气泄了不少。 想打，打不了，想骂，骂不了，林春秀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看着林春秀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林亦安顿了顿，还是问道： “多妹，你知道嫁哪里了吗？” 林亦安还打听小六的消息，看来这人还没有心冷到极点。 林春秀其实也很想知道她的情况，擦擦眼泪：“你不是和林家断亲了吗？还关心她干什么？” 林亦安坦诚道：“多妹是个好孩子，我确实很担心她。” 林春秀道：“嫁到隔壁县一个生产队长家的儿子了。” “是不是通县文和公社大刘村？” “好像是的。” “多妹没在那里。” 一听林亦安的话，林春秀惊讶道：“不可能，我听咱……我听娘说，多妹就嫁到那里了，还说人家条件好，拿了200块的彩礼，还有一台缝纫机。” 林亦安摇头：“曹翠苗上次告诉我，大哥两年前专程偷偷跑去那里找过，根本没有这个人。” 林春秀也难以相信：“不可能，男方家明明告诉娘，他们家就在那里。” “多妹什么时候嫁过去的？”林亦安控制住内心的愤怒，问道。 方圆圆自从到林家都没有见过林多妹，现在多妹才19岁。 林春秀情绪也很低沉： “14岁，和我一前一后嫁人的。那年，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二哥和娘就想法把我和多妹都嫁了人。” “14岁？14岁，多妹还是个孩子！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林亦安冷冰冰地反问道，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露出清晰的白色骨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呜……” 想起林婆子给她随意挑了户人家，想起这些年在婆家的生活，林春秀情绪也崩溃了极点。 第112章 爸爸，你怎么欺负妈妈? 就在两人正说着林多妹时，曹翠苗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春秀！你没事吧？你没做傻事吧？天爷了，你真吓死我了。” 方媛媛走出厨房： “她差点没拿菜刀砍死我，你有没有做傻事？ 曹翠苗，林家进去的可是没剩几个了，你们看好你家这妹子。” 曹翠苗忙赔笑道：“圆圆妹子，嫂子记着了，嫂子以后看好她，一定不让她干糊涂事。” 说完，曹翠苗拉着方媛媛走进厨房，小声道：“你知道咱村里野猪卖了多少钱吗？” 方媛媛也好奇：“多少，1万？” 曹翠苗故弄玄虚地摇头：“哪里能只卖1万呢？” 看着曹翠苗夸赞的表情，方媛媛又问：“两万？” 曹翠苗笑得合不拢嘴： “看你顶聪明的一个人呢，怎么这么不会算账？差不多1万五。一万五啊，天爷了，咋能有这么多钱呢？那得用多大的袋子装啊？ 现在全村里都在议论你，都在夸你呢，要不是你找到买家，要不是栓……亦安兄弟去打野猪，哪能卖这么多钱？ 听支书说，这些钱留一小部在队里账上，其他全分了，每家按人口算，我们能分小100呢。” 看着曹翠苗眉飞色舞的高兴样，方媛媛也非常开心，可能这就是幸福感吧。 不过，说到钱，方媛媛想起一件事，凑近曹翠苗说道：“上次林春妮的事，我不是说过要帮你拿回被他们几个抢回的钱吗？” 一听方媛媛提这个事，曹翠苗简直激动得跳起来：“妹子，你知道怎么搞回来？！他们现在都进去了，咋还能搞回来，你快说！” 自从林婆子被抓后，看得出来，郭秋菊他们的生活远不如之前，方媛媛猜想，林婆子的小金库肯定没有被他们几个找到。 但是，就林婆子的那间小屋子，竟然找不到，怎么可能？ 方媛媛猜想，林家的钱肯定被林婆子藏到砖缝或地洞里了，不然，按照常规思维，翻箱倒柜的，怎么可能翻不出来？ “你去老太太房间里，将墙根，地砖下面好好翻翻，尤其是床底的地砖，说不定就在哪块砖下面压着呢？” 被方媛媛这么一提醒，曹翠苗恍然大悟，上去就搂着方媛媛： “妹子，你真是我的大福星，我的财神爷！你说吧，你以后要我干啥我就干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方媛媛也正好有事要曹翠苗干，指指堂屋那边：“你家妹子赶快领走，我看她爹不疼娘不爱的，也挺可怜，回去好好开导开导她，别为了不爱她的人，干傻事。” “好，好，老林家，没几个心眼直的，春秀还算一个，我保证她以后不敢再招惹你。” 说完，曹翠苗就回堂屋，领林春秀回家。 边走边数落道：“你这真要把人家砍伤了，坐牢的可是你。就老林家的人，还有你婆婆那一家，你真坐牢，他们谁愿意看你？别傻了，你不珍惜着自己，谁心疼？” 翌日。 天刚蒙蒙亮，林亦安就简单收拾下行李，准备出门。 方媛媛拿出100块钱给到他：“你别说你的津贴要下来了，这是上次卖蘑菇和药材，你的那份，出门在外，有钱才方便。” 这次计划出去两天，继续调查沈国达，林亦安也确实需要用到钱，也就没有推让，但很不开心。 “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小心眼，还不原谅我？什么你的，我的？我们是一家人。这事处理完，和我随军，我又不吃了你。” 说完，瞅瞅院子里俩孩子没往这边注意，林亦安借机一把搂住方媛媛的腰，在她脸颊上快速啄一口。 冷不防地被亲了一口， 方媛媛身体猛地一僵，条件反射，使劲往后推去。 林亦安毫无防备，“噗通”一声，两条腿叉开，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目瞪口呆的林亦安，方媛媛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想笑，又感到抱歉，又觉得很不好意思，顿时，耳根烧痛。 但是，还是没忍住林亦安那副“受惊”的尴尬神情，方媛媛捂嘴哈哈哈笑起来。 “你，你还真是朵玫瑰花，带刺！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林亦安爬起来，直接扑向方媛媛，这次，不是亲脸，直接亲嘴巴。 他就不信了，那些敌特他就能收拾，自家的媳妇还搞不定。 “爸爸，你怎么欺负妈妈？” 林亦安的嘴巴还没凑上去，林想，林念听到堂屋里的声音，小短腿赶快跑过来。 “没，没，你妈妈耳朵痛，我，我帮她揉揉，看看，呵呵。” 林亦安看着方媛媛通红的耳朵憨笑道。 “你就是在欺负妈妈，我们都看到了。妈妈那么想着你，天天盼着你回来，抱着你的照片哭，你怎么还要欺负她？！” 林想气愤得，小嘴巴不饶人。 方媛媛也是醉了，这孩子会不会帮忙啊？ 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影响林亦安的亲子关系了，方媛媛忙解释：“没事，我们刚才逗着玩呢，爸爸没欺负我。” 说着，将两个孩子哄出屋外，方媛媛给林亦安使个眼色，让他赶快收拾，趁早出门，赶班车。 林亦安出门后，为了那些面膜和美白润肤膏的生意，方媛媛不敢停歇，赶快碾磨药粉，调配制作。 还好，上上次去县城，方媛媛特意买了些必须的原材料，制作那些面膜，润肤膏不至于手忙脚乱。 花容兰指定每样各要10瓶。 还有找猪肉买家，何凤娟，郭晓冰兄妹都帮了自己的大忙，方媛媛需要另外准备三份免费送给他们，表示感谢。 一番忙碌后，2、30瓶的药膏全部做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小背篓里。 另外，方媛媛又拿出一大块腊肉，足足十斤左右，包好后，也放入背篓。 看看外面的太阳，估摸着已经9点多了，早就没了去县城的班车，方媛媛决定先到镇上，将喜帖替郭晓冰交给许月，再拦截一辆顺风车到县城。 将林想，林念依然拜托方春梅照顾，方媛媛快步往镇上供销社去赶。 答应郭晓冰的事，方媛媛必须去做，况且她也想看看许月接到喜帖时的反应。 恼怒，祝福郭晓冰，还是后悔？ 总之，方媛媛很好奇许月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走进供销社，方媛媛却失望了。 第113章 冤家路窄 “许月今天休息，你明天再来吧。”销售员骆小玲，一边忙碌着，一边说。 真不凑巧，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方媛媛还是掏出了喜帖： “大姐，这是她一个朋友让我帮忙送过来的喜帖，特意邀请她到咱们县最大的那家国营饭店参加婚礼的。许月不在，麻烦你明天帮我转交给她，谢谢啦。” 骆小玲接过喜帖，瞅了一眼：“呦，这不是许月之前的那位未婚夫吗？怎么转眼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话音一落，供销社里另一个女同事看过来：“许月看不上人家，好像说嫌人家长得不够高，不够俊。听说，她一直喜欢一个当兵的，也不知真的假的。” 这名销售员不认识方媛媛，随口说了出来。 然而，骆小玲却对方媛媛，林亦安有印象。 从上次许月当着眼前女人的面，管人家男人哥哥长，哥哥短地叫，骆小玲猜想那丫头喜欢的解放军就是林亦安。 为避免难看，骆小玲赶快避开话题：“这新郎官条件不错，新娘子应该很漂亮吧？” 方媛媛点头：“听说不但长得好看，还很有文化，是个当老师的，父母也都是机关里的。” “哎呀，这新娘子可比咱们公社这位强，再怎样，人家做老师的都是文化人，将来孩子读书都不用愁。” 旁边那位女销售员又插话道。 方媛媛真是佩服，这女销售员净说实话。 不过，既然任务完成，不敢耽搁，方媛媛拜别两位销售员，赶快找车去县城。 然而，到达县城百货商场时，刚刚走进门，方媛媛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赶得真巧啊！ 方媛媛驻步，站在隐蔽些地方，一探究竟。 柜台边。 郭晓冰故意挎着未婚妻的胳膊，笑眯眯地瞅着许月：“许同志，好久不见，怎么你一个人啊，你相好的没陪着？” 说完，郭晓冰还有意的东张西望寻找一圈，然后问道：“养猪场是不是很忙，他一天到晚要喂猪，抽不开身。不过，也是，就是有时间，满身的猪屎味，也有些丢你人，不是？” 许月冷脸瞪着眼前的男人：“郭晓冰，你喝大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呢？” 许月知道对方说的是王凯，但她从来没将王凯放在眼里过，当然，关于感情方面，更不想和他沾一点点边。 郭晓冰轻蔑一笑，抬高嗓门：“许月，你也学会打马虎眼了。 哦，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张文兰同志，县第一小学的老师。 怎么样？很漂亮吧？这不马上要结婚了，买了电视，冰箱还不行，非要缠着我过来买着买哪的，家里都放不下了，还要买。 文兰，这位是，是我之前的 一个朋友，她叫许月，是红阳公社供销社的销售员。” 对于郭晓冰和许月的事，张文兰也略知一二，不过她自信自己比许月优秀，家世好，根本不在乎。 张文兰微微一笑：“许同志，你好！听晓冰说他托你的朋友帮忙将喜帖给你送过去了，欢迎下周参加我们的婚礼。” “喜帖，什么喜帖？我不清楚，不好意思，我没收到，下周也没空参加。”许月故意显得高傲地拒绝道。 郭晓冰可不在乎许月参不参加，不过就是想看她后悔，失落的样子罢了。 现在，看她故装高傲，一副冷脸掩不住内心的怒气，郭晓冰就心里高兴。 “没空参加，不要紧，总之，你知道我们马上结婚了，就好。可能你那位朋友，叫方圆圆是吧？应该还没有给你送到。” 然后，郭晓冰凑近许月问：“听说你还缠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不放？真的？许月，念我们相识一场，听哥一句劝，人活一张脸，别把自个脸皮给丢了！” 说完，郭晓冰又高声叫道：“服务员，把那块手表拿过来看看，女式的那款！” 许月气得七窍冒烟，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个蠢货。 郭晓冰的声音并不低，引来周围好多顾客直愣愣地盯过来，还有人窃窃私语。 许月顿时感觉整张脸都烧得慌，斜睨一眼郭晓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郭晓冰，你记着今天你说过的话！ 本来想买的东西也没心情买了，许月转身离开，往百货商场门外走去。 不凑巧，还未踏出大门，与方媛媛却撞着正着。 “蠢货！你走路不长眼啊！” 一肚子怒火的许月，抬手就要去扇方媛媛。 “啪”一巴掌，许月的手未来得及落下去，自己脸上先挨了一下。 方媛媛怒道：“你骂谁呢？是你先撞我身上的。还想打人，是吗？” 随后，方媛媛朝着百货商场里很多顾客大叫道：“各位，都来评评理啊，这位女同志，先撞到我，还要伸手打我！” 方媛媛这么一嚷，本来都爱凑热闹的年代，很多顾客也不买东西了，全都围了过来。 一个个的议论起来，这不就是刚才还说她抢人家男人的吗？怎么这么不讲理，撞人还打人？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方媛媛假意擦擦眼角的泪，故装委屈： “她，她抢的就是我男人。她看我男人是个当兵的，长得又俊，一见到就勾搭，还好，我男人不上她的当，可是我委屈啊……” 说着，说着，方媛媛伤心地抽泣起来。 正在看手表的郭晓冰两人看到门口的热闹，也跑了过来。 一看是方圆圆，郭晓冰直瞪眼：这是昨天那个给他拍桌子，撸袖子的女人？怎么这么柔弱？ “方圆圆，你装什么可怜？你男人从来都不喜欢你，怪谁？”许月怒道。 “我男人不喜欢我，也不是你勾搭他的理由！你这是耍流氓，女流氓！” 这个年代，最怕被说耍流氓了，况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许月的理智几乎被击碎，怒不可揭：“方圆圆，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欲哭未哭，方媛媛这时显得更无辜弱小无助：“你撕，你撕，你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许月手指握得，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里，咯得肉痛，失去控制地大步往前迈去。 可是，刚往前走两步，许月还是站住了。 第114章 长期合作 这女人平时不这样，这是故意引她上当啊。 一旦她先打过去，商场保卫科里的人就很快过来，以扰乱公共秩序，公然动手打人，就可能把她抓到派出所拘留起来。 最后一丝冷静，许月强压心里的怒火：“方圆圆，咱们等着瞧。我干哥，属于不了我，也绝对不属于你！” 扔下一句话，许月快速逃离开。 围观的众人直唏嘘：这姑娘长着一副乖巧样，没想到这么不守本分，跟自己干哥不清不楚的，不要脸！ 待众人散去后，郭晓冰才走向前，小心地问道：“方同志，你没事吧？” 方媛媛早就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笑道：“我能有啥事？” “你，你刚才好像……”郭晓冰疑惑地不知该怎么说。 方媛媛呵呵笑笑。 刚才那招就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身吧，许月不是特别会装吗？那就也跟她装装看看。 不想过多解释，方媛媛赶忙说起喜帖的事：“刚来县城前，我把喜帖交给许月她供销社同事了，现在，她们供销社的人全都知道你要结婚了，娶的是又漂亮又有文化的城里人。” 郭晓冰一听，特别满意：“好，方同志，这样做就对啦，我就想让所有人知道，许月她算哪根葱啊，离开她，我郭晓冰能娶更好的。 她还退婚？我不先提出来，那是看得起她！” 本来就自我感觉良好的郭晓冰，自从郭新来当上副厂长后，那股嘚瑟劲都快冲到天上去了。 方媛媛朝郭晓冰身边的张文兰礼貌地笑笑，算是打招呼。 当着新媳妇的面继续这个话题，不太合适，方媛媛赶快从小背篓拿出两瓶东西出来： “郭同志，感谢你昨天帮忙跟郭副厂长说好话，我们村的野猪全部卖出去了。 这是我研制的面膜和美白润肤霜，对皮肤美白润肤效果特别好，百货商场里的花姐和她女儿用的都是这个。 这两瓶送给嫂子，祝你们新婚愉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郭晓冰接过面膜和润肤美白膏，赶快给到张文兰：“谢谢，谢谢！举手之劳。你嫂子特别爱美，她肯定喜欢。” 然后，方媛媛又将那块腊肉拿出来：“这是感谢郭副厂长的，自家做的，一点点心意。” 方媛媛很庆幸在这里遇到了郭晓冰，不然，那么一大块腊肉去棉纺厂送给郭新来，实在不合适。 闻到腊肉的香味，郭晓冰简直要陶醉了，只觉得这个方同志太会来事了。 当然，一旁的张文兰拿着那两瓶护肤品，早就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刻自我介绍道： “方同志，我叫张文兰，你叫我阿兰就行。下周日就是我们的婚礼，这个，就当是你给我们的结婚贺礼，欢迎你到时过来参加。” 一周后，或许有重要的事情发生，能不能参加，方媛媛不敢保证，不过，还是礼貌地回道： “谢谢二位邀请！下周，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我肯定参加，为你们贺喜！” 三人正说话，这时，花容兰走了过来： “圆圆妹子，果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刚才是谁呢，在门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然后，花容兰又跟郭晓冰，张文兰打声招呼，就急切地拉着方媛媛往百货商场后院去了。 “圆圆妹子，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比过去白了很多，皱纹也少了？” 看着气色很不错的花容兰，方媛媛忙点头： “花姐，本来你长得就好看，稍微护理下，整个人不知年轻漂亮了多少，咋一看，真不像18、9岁姑娘的妈妈。” 被方媛媛这么一夸，花姐开心得合不拢嘴。 忙将一叠钱拿出来：“这里整整100块，要10套，都是我那些亲戚，朋友托我帮她们买的，你清点下。” 看来花姐自己皮肤好了，不藏私，还主动推荐给其他人，帮她争取客户，是个爽快人。 方媛媛也大方，随后抽出两张大团结：“花姐，这个你拿着，给我80就行。” 花容兰一下子被惊住了，万万没想到方媛媛竟然要给回20块，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姐不能要，姐也就是忙个小忙。你给雅丽治好了脸，我就是感恩你，才这么做的。” 方媛媛还是将20块钱塞到花容兰手里，笑道：“花姐，你就别推让了。你给我拉来客户，我给你一点点抽成是应该的。 以后，只要从你这边过来的客户，5块钱一瓶的护肤膏，你抽成1块，咱们长期合作。” 一提到长期合作，花容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知道方媛媛在与济世堂合作，根本不会有自己什么事。 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只要招来客户，一瓶抽成1块钱，一套护肤品能净挣2块。 这生意太好赚了，比她整日绞尽脑汁从百货商场搞来残次品再转卖出去，挣钱更容易。 “圆圆妹子，你确定要找我长期合作？”花容兰确认道。 “是啊，不过千万要小心，别让打把办的人发现。” 花容兰立即拍着胸脯：“这个你放心，你姐做事保证稳妥。再说，咱们这哪是投机倒把，不过是帮亲戚朋友的皮肤问题改善改善。乡下野郎中看诊，不是还要收点诊疗费吗？” 跟花容兰聊完，方媛媛又返回百货商场找何凤娟，顺便买些东西。 不凑巧，今天何凤娟休假。 方媛媛只好直奔棉纺厂，去找郭晓雪。 上次来棉纺厂，看门的大爷很好说话，没有半分为难，就让她进了棉纺厂。 这次，方媛媛特地买了一盒大前门，希望通行更便利些。 没想到，还没到棉纺厂大门口，看门大爷就乐呵呵地迎了出来。 “原来你就是方圆圆啊？小方同志，大伯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 说着，看门大爷就将一个大红苹果塞到方媛媛手里。 方媛媛有些糊涂了。 这位大伯认识吗？ 她好像没打过交道，没帮过他什么啊。 “大爷，这苹果……”方媛媛有些不敢接。 第115章 赚钱收钱的好日子 “哎，你尽管接着，我特意给你留的。” 然后，看门大爷笑呵呵道： “现在我们棉纺厂里的人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昨天找郭副厂长，我们哪里能那么过瘾地吃一顿猪肉？而且还不用票。不但食堂里有，厂里员工还都买到了又新鲜又便宜的猪肉啦。” 原来因为这个，方媛媛没再推辞，直接接住苹果：“谢谢大伯！” 然后，从背篓里将那盒大前门香烟给到看门大爷：“大伯，礼尚往来，这个你收着。” 看门大爷本来就是个大烟瘾，一看还是大前门，又忍不住夸口道：“我就说嘛，你这姑娘不简单，就是会来事，我看人从来没看走眼过。” 走进棉纺厂，方媛媛顺着郭晓雪告诉她的车间找去。 “晓雪正在文化活动中心排练节目，我带你去。”一名员工得知对方是方圆圆，主动热情地引路。 二人刚一走进活动中心的小院，正在排练节目的郭晓雪远远地看到方媛媛就跑了出来。 “方圆圆同志，你是来给我送变美的法宝的？” 没想到，郭晓雪记得这么清楚，方媛媛忙将背篓放下，拿出一瓶面膜和美白润肤膏给到对方。 “圆圆，你果然守信，这就是给赵雅丽用的美白面膜和美白膏？”手里捧着两瓶护肤品，郭晓雪兴奋地问。 “是的，这个面膜每隔一两天，洗完脸敷15到20分钟，这个美白润肤膏每天早晚用，保准一周后，皮肤有很大改善。” 方媛媛解释道。 其实，对于郭晓雪的脸，方媛媛一点也不担心效果，相对赵雅丽的皮肤问题，她只是平时不注意防晒，有些黑而已。 不过这个年代，防晒霜并不普遍，被晒黑是难免的。 对于爱美的女士，方媛媛自信自己的面膜，美白润肤膏以后肯定很有市场。 就在这时，和郭晓雪一起排练节目的其他女同事悄悄走过来了。 其中一个叫林琳的女孩一把抢过郭晓雪手里的东西：“晓雪，这是什么宝贝，分享分享。” “拿来，拿来，你们想要，找这位方圆圆同志出钱买。你们知道百货商场那位花姐吧，她女儿的大黑脸就是这东西给变白的，而且是纯中药的，没有副作用。” 郭晓雪一把抢过林琳手里的东西，抱得紧紧的。 一听说，就这瓶瓶罐罐的东西，竟然这么神奇。 刚好现在正排练节目，厂里有个年中演出，要是演出时，皮肤再白一些，是不是更漂亮？ 于是，好几个嫌弃自己皮肤黑的女职工，连价格都没问就抢着找方媛媛买。 眼看背篓里仅剩的两瓶要被抢走了，方媛媛赶忙护着： “这两瓶是我给朋友留的，很抱歉，没有其他多余的了。你们想要，我过两天来县城再给你们送，不过，这个价格，5块钱一瓶，我也只是赚个跑路钱。” 5块钱一瓶，确实不便宜。 听到价格，有些经济情况一般的姑娘就不太感兴趣了，不过，赶着下个月表演节目的，还有好几个女孩不在乎价格，直接将10块钱递过来：“我各要一瓶，先定下来。” 陆陆续续递过来5、6张大团结。 送过来的生意，当然要做了，方媛媛直接接住：“过两天，我再来县城，到时一并给你们送过来。” 其他没买的几个姑娘，看着自己的同事都买了，心里也着急。 到时，一块上台，她们都白白净净的，我们黑呼呼的，岂不是显得咱们很丑？ 一白一黑同台演出，美丑对比出来才是最伤害人的。 几个姑娘心里逐渐不平衡起来。 结果，几个人一商量，大家一起一人出5块，买三套一块用。 于是，几张5块，10块的钞票递过来，一个姑娘说道：“这是30块钱，我们每样要3瓶，总共3套。” 方媛媛立即接过30块钱：“好了，谢谢！我争取这两三天内就送过来。” 将90块钱装进口袋，方媛媛一一记下购买护肤品人员，而后，又拜托郭晓雪将送给何凤娟的那份帮忙带回去，不敢耽搁，方媛媛又赶往济世堂。 今天是赚钱收钱的好日子，方媛媛估摸着药店里的那20套应该差不多卖完，该结账了。 根据起初谈好的合作分成，除去每瓶1块钱的成本，双方按五五分成，20套，方媛媛可以分80块钱。 路过药店附近一个小国营饭店，方媛媛随便对付几口面，就赶往济世堂。 “方圆圆同志，你怎么现在才来？”济世堂的陆医生看着很急切的样子。 “怎么啦？”方媛媛有些莫名其妙。 “你做的那些药膏3天前都卖完了，好几个人过来问，都没能拿到，你再不来，我就找花容兰帮忙，直接找到你家里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方媛媛笑道：“陆医生，你们多准备些材料，我今天尽可能多做一些。” 方媛媛想了想，也不能做的太多，饥饿营销或许销售效果更好。 于是说道：“今天我们就按50套去做。” “50套啊？会不会太少？”陆医生本来打算这次按100套做。 “先做50套吧，不容易得到的，才是好的不是？” 陆医生点点头：小丫头，很有经商头脑嘛。 一个下午的忙碌，终于赶在下午4点半回镇上的班车发车前，方媛媛将要处理的事情全部办完，才急匆匆地回家。 一到五柳村，去接林想，林念时，方春梅一把拉住方媛媛回到屋子里。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亦安呢，他也不在家？”方春梅神色匆匆地问。 “姑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方媛媛疑惑地问。 方春梅气愤地骂道：“是林大刚，那个王八犊子，今天下午竟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你们不知道？” 方媛媛摇头：“确实没有听说。” 方春梅埋怨起来：“这种人就应该和他娘，他媳妇在牢里待一辈子，你们怎么不趁机会把他的罪名按死？咋还有功夫跑到县城里去？” 第116章 这钱不能收 “姑姑，你不用太担心，究竟咋回事？你先说说。” 为何去县城，林亦安又干什么去了，方媛媛没有做过多解释。 不过，林大刚能回来，也是在他们意料之中，毕竟，当时下药整个过程，他并没有在场。 方春梅生气道：“今天下午，林大刚回来的，还在村里宣扬，他一直卧床养伤，整件事，他根本不清楚，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你说这可能吗？ 就郭秋菊那脑子，没有他在后面出主意，指挥着，郭秋菊会想着那么干？刘二瘸子会轻易听一个女人的？” 这个倒是不假，不过看昨天郭秋菊几乎吓傻了的精神状态，迷迷糊糊中全都认了也不是不可能。 方媛媛安抚下方春梅：“姑姑，你也别太生气，恶人肯定有恶报，林大刚能逃出这一回，只要他不消停，肯定还有他吃亏的时候。 明天，我去镇上打听一下，看究竟怎么回事。” “好，亦安不在家，你们可要小心些。” 方春梅想了想，还是劝道：“圆圆，你也别太固执了，既然亦安跟你认了错，还舍命救你，你就原谅他好了，跟他随军去。 你们娘仨在他身边，总要比在咱们五柳村安全些，再说，俩孩子慢慢长大，该上学了，他们家属院的学校总比咱们这村办小学好吧。” 突然被方春梅这么一劝，方媛媛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若是原主，她那么傻乎乎地爱着林亦安，可能根本没有原谅一说，早就和他安稳过日子了。 可是，她是方媛媛，不是方圆圆。 占用着人家的身体，养育着人家的孩子，活着人家的人生，再把人家老公给抢走，方媛媛总感觉这鸠占鹊巢，偷得太彻底了。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林亦安对她确实诚心诚意，非常希望夫妻和睦，家庭幸福。 可是，方媛媛总感觉就这么接受，心里不是太坦然。 赶忙应付方春梅一句：“谢谢姑姑提醒，我会小心的。至于随军的事，以后慢慢再说吧。” 说完，不等方春梅再劝，方媛媛拉着林想，林念赶快离开了。 看着娘三个匆匆离开，方春梅感叹：这孩子咋这么不像她爷爷那么知道变通呢？ 次日，下午。 考虑去镇上邮局给冯海铭打电话了解下林大刚的事，方媛媛刚一出门就听到村里大喇叭上广播，让全村的人，每家派一个代表到队委，去领这次卖野猪的分红。 这种场合，肯定人特别多，方媛媛不想凑这个热闹，想着让方春梅帮自家先代领了。 谁料，还没到方春梅家，方媛媛就被马寻英几个婶子拉住了。 “圆圆，今天领钱可是你长脸的时候，谁缺席也不能少了你。走吧，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说着，马寻英就拉方媛媛往队委那边走去。 听她这话，除了分钱，好像还有意外之喜，长不长脸不重要，方媛媛也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随后，方媛媛也就跟着几个婶子往队委走去。 按照往常，每年年底才有的分红，今天竟然因为打野猪，有了意外收获。 五柳村的家家户户不但有肉吃，还有钱分，很多村民高兴得一听到广播就立即跑了过来。 还没到队委，方媛媛就看到那里乌泱泱早就站满了村民，个个兴高采烈，慷慨激昂的议论着，家里的猪肉吃完没有，做了多少腊肉，这次能分多少钱。 队委大院里，领钱的家庭代表早就排成了长长的队伍，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会计王丰裕桌子上厚厚的一匝匝钞票。 方媛媛夹在队伍里，有些着急，一方面，担心去镇上太晚，冯海铭已经下班了，另一方面，林亦安已经出去两天了，不知将沈国达的情况调查得如何。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排到方媛媛。 会计王丰裕先拿出30块钱：“亦安媳妇，这是队里借你的买卤肉料的钱，你先拿着。” 随后，王丰裕又数出72块钱：“这是这次卖野猪的分红，你家4口人，每人18块，总共72块。” 方媛媛道过谢，接过钱。 最近收入不错，方媛媛美滋滋地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改善下生活，猪肉吃腻了，要不要带着俩孩子去县里吃点鱼虾。 这时，支书林国强站起身，清清喉咙，就着大喇叭突然说道：“这次村里能有这么大的进账，主要得感谢亦安两口子。 要不是亦安带着伤去山里打野猪，圆圆同志又给我们找来买家，咱们怎么也不可能除掉野猪这个大患，还有肉吃，有钱分。 所以，我们队委里研究，为了表示对林亦安两口子的感谢，特意拿出来100块钱作为嘉奖。 大家伙，对这个没有意见吧？” 话音一落，人群里就传来支持声。 “没意见，这个钱是人家该得的。” “我支持。” “我也支持。” 收到群众的反馈后，林国强将100块钱，双手递给方媛媛：“亦安媳妇，这是村里的一些心意，你别嫌少。” 从开始支持林亦安去打野猪，到后来专程跑到棉纺厂找买家，其实方媛媛一直没想过要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况且，卖面膜，美白润肤膏，这段时间，方媛媛手里已经小有积蓄，而且相对很多村民挣钱容易很多。 “支书，这钱我不能收。” 一语落下，整个队委院子里安静下来了。 这可是100块钱，不是小数，她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呢？ 不会是嫌少吧？ 队里本来就没啥钱，拿出这100块，平均下来，每户差不多少分1块钱呢。 林国强和队委里其他几个人也有些意外。 “亦安媳妇，队里情况你也清楚，能拿出100块，大家也尽力了，你还是收下吧。” 看来林国强误会自己了，方媛媛笑着解释道：“支书叔，你们想哪里去了？100块，很多了，我不是嫌少，是觉得……” “我反对，这钱绝对不能给她！我看你们谁敢给，谁要是给，咱们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方媛媛话还没说完，队伍后面，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走过来。 第117章 国达，咱们还是分了吧 众人目光全部聚焦到林大刚身上。 这人两条腿还没有完全恢复，走路一高一低的。 来到林国强身前，一把要过他手里的那100块钱，林大刚怒喝道： “方圆圆，她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们老林家养的一头牛罢了，现在，你们个个的还都把她擎到天上去了。 不是仗着林亦安，她有毛的本事！ 卤肉里的泻药，傻子才相信她不知情，人命出了，郭秋菊，刘二瘸子进去了，她倒成了英雄，还奖励她。不追究她故意杀人的责任，老天都没眼。” 被林大刚当众辱骂，方媛媛真想给他几脚，但怕他手里的砍刀伤到人，还是忍住了怒气： “刘二瘸子当场已经承认是郭秋菊让他下的药，他们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林大刚，你少在这里污蔑人！ 还有，就郭秋菊那脑子，她能想到用泻药？这其中应该有你的不少功夫吧？ 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郭秋菊能承认这事全部是她一人做的？男子汉大丈夫，让自家媳妇哄得团团转，让她顶罪，受死，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林大刚能做得出来。” 被问到了痛处，林大刚怒火中烧，一把将刀砍在财务的桌子上：“他娘的，方圆圆你再敢血口喷人，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周围的人一片寂静，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吱声。 担心这人真的做出神经质的事情，方媛媛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不是斗嘴逞能的时候，假装有些害怕，故意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 看方媛媛怂了不少，林大刚更加肆无忌惮了，威胁道：“郭秋菊若是没命了，你也别想活得舒坦。” 说着，林大刚扬起手里的砍刀，作势在方媛媛面前舞了舞，露出一口牙坏笑。 突然，“噗通”一声，林大刚邪狞的笑还没有收回，侧腰部却狠狠挨了一脚。 未来得及反应，林大刚手里的砍刀就被人夺走。 随后，一个飞脚甩到脸上，林大刚的两颗牙随着力道飞出。 林亦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队委院子里。 将方媛媛拉开，声音冷厉道：“林大刚，本事不小嘛，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在，竟公然威胁我媳妇，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被林亦安突如其来踹过来的一脚，林大刚满脑子嗡嗡直叫，爬起来，吐一口血水，捂着脸大骂道： “林亦安，你他娘的忘恩负义的玩意，老林家养大你，你却为了这个娘们，反过来打我？老林家家破人亡，你也不得好死！” 懒得和这种人理论，林亦安走近林大刚，声如寒冰：“你若觉得卧床养病很舒服，我不介意将你的两条腿再打断一次。” 本来正要张口大骂的林大刚，突然老实了，这就是一头野狼，他林大刚还真不敢再正面招惹。 因临时接到任务，时间紧迫，林亦安不敢耽搁，随后赶快拉着方媛媛离开。 临离开时，方媛媛没忘刚才那100块钱的事，赶快走到林国强面前：“支书，咱们村里有两户人家，一个是无儿无女的周大娘家，一个是两口子都几乎眼瞎的林又昌家。那100块钱，不用给我们，给他们两家平分了吧。” 说完，不等林国强提出异议，方媛媛就跟林亦安出了队委院子。 一回到家，林亦安就拿出一张信纸： “这是这两天我调查的有关沈国达的情况，包括他的工作，家庭情况，以及他们家人的联系方式都写在这上面了。 临时接到的任务，冯海铭正在村子外面等我，一会我必须尽快离开。 如何处理高秀珍和许月，你可等我回来，一块计划，或干脆一封举报信递上去，也够沈国达，高秀珍他们受的了，不过没有把握，千万不要铤而走险。” 方媛媛接过信纸，大致瞄了一眼，信息很全面，然后问：“山里的事，是谁雇的那两拨人，你知道冯海铭那边调查的有什么进展吗？” 林亦安点头：“彪哥那4个人已经全部被抓住，但并没有审问出太有价值的信息。柳三爷那边正在行动，现在比较棘手，我今天过去，也正是为这事。” 上次听冯海铭说过，柳三爷是旧时候的土匪出身，整个团伙有几十号人，这些人通常不但狡兔三窟，不好抓捕，而且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 方媛媛猜想应该是冯海铭趁林亦安休假，跟他们老首长打了报告，申请林亦安协助他们公安局对柳三爷团伙进行剿灭。 “你外出小心，不用担心我们。”方媛媛嘱咐道。 “几个毛贼，不用担心。” 对于柳三爷团伙的作战能力，林亦安已经领教，心中有底，但对方媛媛母子三人，却很不放心： “你们在家一定要小心，若是没有重要的事，尽量不要外出，万一有事，就联系镇上派出所的闻所长，冯海铭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对于林大刚，他就是个纸老虎，若是真欺负到头上，记得专打他那两条还有些坡的腿。 还有许月，尽量离她远些，这女人，现在疯了，惯会背后使些阴深深的手段，一定要小心。” 话音落下，林亦安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啰嗦，过去出任务，都是说走就走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多保重，也要小心。” 方媛媛莫名地有些担心林亦安。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天过去，一切相安无事。 但棉纺厂那些女员工定的面膜，美白润肤膏不能再等了，要尽快给她们送过去。 早晨，将林想，林念托付给方春梅后，方媛媛就背起新做好的美白膏去了县里棉纺厂。 将美白膏全部送到那些女员工后，看看时间还早，方媛媛考虑去沈国达，高秀珍租住的筒子楼那边看看。 这些天，高秀珍一直没有在五柳村，方媛媛猜想这女人应该一直住在那间出租屋里。 赶巧不巧，刚到筒子楼附近，就远远地看到一男一女走过来，方媛媛赶快躲起来。 沈国达推着自行车，还戴着一顶草帽，明显不想被人认出来。 高秀珍陪在一侧，两人慢慢走着，神色都不是太好。 “国达，咱们还是分了吧，老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很害怕。”高秀珍忧心忡忡地说道。 第118章 捉奸(1) 沈国达握着自行车车把的双手紧紧了，停下来：“秀珍，你再给我些时间。” “已经两年多了，我也累了。”高秀珍明显不同意。 “刁桂花，她就是个憨婆娘，我和她早就没了感情，你放心，我会尽快争取孩子们的同意，尽快离婚。” “离，离，离，你都说多少次了？你不要再哄我了好不好？”高秀珍哭丧着脸，有些娇慎地埋怨道。 沈国达正要开口哄，这时，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路过，俩人又赶快保持常人状态和距离。 待那个骑自行车的走远，沈国达拉住高秀珍的手：“珍珍，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今天不要走，再好好陪陪我。我这两天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身心不宁，只有和你待在一起，才好受一些。” 高秀珍其实也想粘着沈国达，可是，许月最近告诫她几次了，担心沈国达出事，会连累到她们。 高秀珍想舍，又割舍不掉，长舒一口气：“好吧，今晚就再陪你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回五柳村去。等你啥时候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你再找我。” 美娇妾终于哄住了，先留住今天，明天的明天再说，沈国达看向高秀珍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贪婪。 但躲在隐蔽处的方媛媛却着急了。 本来打算等林亦安执行任务回来，再考虑怎么收拾这对狗男女和许月呢，没想到，高秀珍竟然要闹着回五柳村了。 她若回去了，很多事情做起来，可能要麻烦很多。 方媛媛冷静思虑着，有些机会该把握，一定要抓住。 待沈国忠，高秀珍走远，拐进筒子楼的窄道，方媛媛远远地看着三楼最靠边的那间房的窗户，晚上的时候，不知道里面会旖旎成什么样子。 突然，一个灵光乍现，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找到附近的供销社，方媛媛买了纸和笔，然后，根据林亦安对沈国达的调查，将相关信息全部罗列出来。 不到半个小时，一封匿名举报信写好。 装入信封封好，方媛媛计算着时间，计划等下午5点前后，将信件送出去，给到相关部门。 很快大半天过去，时间卡的刚刚好，就在相关部门准备下班时，举报信到达钢管厂沈国达上面领导的办公室。 而后，方媛媛又急匆匆跑到附近一个招待所，定下一间房，借那边的电话机打了一个电话。 还好，担心突然出现变故，林亦安给的那张信纸，方媛媛一直带在身上，今天就恰恰用上了。 一切操作完成，又饱饱地吃了一顿晚饭，再次来到筒子楼下时，已经是晚上将近8点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沈国达租住的那栋筒子楼下面的那条街道异常安静，道路两边稀稀拉拉几盏路灯，睁着瞌睡眼，昏昏欲睡。 方媛媛躲在隐蔽的角落里，衣服单薄，冷得打了一个寒战。 担心林想，林念会想妈妈，又担心自己的安危，方媛媛焦急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十几分钟后，筒子楼三楼的那边房屋的电灯终于熄灭了。 方媛媛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望着远处，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根据林亦安的调查，从沈国达家的龙山镇那边骑自行车赶过来，不到2个小时。 按时间算，这时候他们家的人应该到了。 怎么回事，他们办事效率都是这么低么？ 方媛媛腹诽道。 继续在角落里蹲守着，寂静的夜里，远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女人呻吟的声音，听得方媛媛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分钟，两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 人家事都办完了，相关人员却一方都没有出现，方媛媛着急得想骂人。 又过了几分钟，就在方媛媛翘首以盼时，筒子楼窄道里突然涌出一窝蜂的人。 将驴车拴好，一个50多岁粗憨女人的声音愤怒地嘱咐道：“大伟，你听娘的，别跟他们讲那么多，先揍一顿，死死地揍，揍完再说其他的。” “娘，你都说八百遍了，你放心，有俺哥几个在，不会让你受委屈。”一个中年男人安抚下刁桂花。 随后，一行5、6个，顺着狭窄，昏暗的楼道口，哒哒往上爬。 寂静的夜里，惊起周边邻居，传来几句叫骂声。 方媛媛蹲在楼下的隐蔽处，抱着冻得哆哆嗦嗦的身子，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即将到来的一幕。 突然，三楼那边房的灯亮了。 透过窗帘，方媛媛看到两个身影在胡乱地套衣服，而后就是急得团团转。 筒子楼三楼。 “沈国达，你个不要脸的，狗娘养的，把门开开，你别装哑巴，我知道你就在里面。 还有那个小娼妇，不要脸的贱玩意，趁着老娘不在身边，偷腥偷到我刁桂花头上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刁桂花几时吃过亏！啊赔！” 刁桂花一边“咚咚咚”踹门，一边双手掐腰朝门里大骂道，完了，又狠狠地往上吐一口。 刁桂花骂完，紧接着，沈国达的几个儿子轮流捶门，惹得整栋楼的邻居都起床探出头看热闹。 屋子里，云雨之后的高秀珍，还没有从状态中走出来，被外面的叫骂声一下子惊得不知所措。 胡乱地穿上衣服，高秀珍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地问：“咋回事？是你婆娘找过来了吗？沈国达，你真是要害死我，我说今天要走，你不同意，你这让我咋办？” 说完，高秀珍就抱头呜呜呜痛哭起来。 仅仅穿着一条大裤衩的沈国达也急得失了方寸，眼看着门被踹得越来越不牢固。 这事，要是被抓住现行，别说被刁桂花他们打一顿，可能他这个钢管厂副厂长的乌纱帽都要丢了，搞不好，摊上流氓罪，命都没了。 “住口！你哭什么哭！” 沈国达一声吼去，高秀珍的哭声戛然而止。 顿时又觉得吓着自己的情妇了，沈国达又赶快温声哄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得尽快逃出去。” “咋逃？他们就堵在门口，只要一开门，你那婆娘肯定吃了我。” 高秀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直后悔，没有听许月的话，贪婪沈国达的钱财和温柔乡。 第119章 捉奸(2) 沈国达扫视整个屋子，然后拿起床单，“哗，哗，哗”几声，将其撕成好几条。 “把这个捆你身上，你从窗户这里下去，先逃走，不用管我。”沈国达边说，边将撕开的床单连接起来。 “不，不行，太高了，国达，这要是搞不好，摔下去就没命了。”高秀珍慌张道。 沈国达也没办法，这事，高秀珍要是被抓住，坐成事实，就真没有回转余地了，自己一辈子奋斗出来的前程也就毁了。 沈国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温声哄道： “系紧些，没事。珍珍，听我的，没其他办法。 我是刁桂花的男人，那几个孩儿的爹，再打，他们也不敢把我打得怎样，但对你，他们可是敢下狠手的。 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我是真心疼你啊。” 高秀珍探出窗外，看看距地面7、8米的高度，又看看远处昏暗的路灯，寂静的夜，心里直发毛。 不逃出去，可能会被沈国达的那婆娘揍，说不定送到公安局都有可能，逃出去，这半夜黑灯瞎火的，往哪里躲？遇到坏人咋办？ 高秀珍犹犹豫豫半天：“国达，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沈国达听着外面刺耳的叫骂和“哐哐哐”的打门声，百爪挠心： “珍珍，你听我的，只有悄悄从这逃出去，他们抓不到你，不知道你是谁，也拿你没办法。 可你真落到我那婆娘手里，她下手，那真是往死里打，说不定，还会把你送到派出所。” 沈国达说的也是事实，看来别无选择。 高秀珍咬咬牙：“你把我捆紧些，慢慢往下放，可千万别松手。” 终于说通了，沈国达连连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伤到你。” 说着，沈国达就将连接好的床单往高秀珍腰间捆去，反复试试松紧，以保证打的结不会开。 然后，高秀珍爬上窗户，整个身子又移出窗外，两只手抓着沈国达不敢放手，浑身打颤。 “珍珍，你快松手，我要放床单了。” 回头看看房屋门，已经被踹得半边要开了，眼看刁桂花他们要闯过进来，沈国达更加着急。 “一定要抓牢床单，我没落地，可千万别放手。” 高秀珍再次嘱咐道，然后，松开沈国达，让他将自己慢慢往下放。 远处的方媛媛，一直紧紧地盯着那扇窗户，看到高秀珍竟然从窗户那边逃出来，直感叹，偷奸有风险，入行要谨慎。 可下一秒，“噗通”一声，高秀珍还离地面4、5米时，直接整个人摔了下来，然后，毫无动静了。 不会摔死了吧？ 方媛媛心想。 不可能，就4、5米，应该摔不死。 方媛媛继续待在远处静观其变，一直埋怨另一波人，怎么这么磨蹭，迟迟不到。 筒子楼三楼。 原来在高秀珍刚刚跳出窗户，慢慢往下移时，“哐当”一声巨响，房门终于被刁桂花和他的5个儿子踹开了。 紧紧抓着床单的沈国达看到几个人突然闯进来，身子一僵，木愣愣地呆在了原地，居然忘记了抓紧手里的床单，但见那床单顺着窗户哧溜溜地迅速往外滑。 等反应过来，沈国达又去抓紧床单时，可是，为时已晚，只听到“噗通”一声，长长的床单也顺着窗户快速全部滑了下去。 “打，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照死地给我打！” 闯进屋子里的刁桂花，先顾不上逃出去的高秀珍，首先指挥儿子们去揍他们老子。 就这样还不解气，刁桂花瞅见柜子上一个鸡毛掸子，拾起来就往沈国达身上摔打。 本来就穿着一条短裤，又懊恼刚才怎么就那么不中用，居然松手了，很担心高秀珍的安危，沈国达没有任何反抗，抱着头直接蹲在了地上。 沈国达，心里在滴血，今天这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高秀珍若是真出事了，那就真闹大了。 主要是许月，不是老实巴交的乡下姑娘，能得狠着呢，要是她到钢管厂大闹一通，一切就全完了。 刁桂花5、6个人，也都红了眼，一顿拳打脚踢后，裸露着上半身的沈国达毕竟上了年纪，很快就招架不住了，直接抱头倒地。 “住手，住手！” 大儿子沈大伟赶快制止道：“娘，再打下去，真就把俺爹打死了。外面跑的那个，你不管？” 这时，刁桂花才反应过来，忙叫：“老三，老四，老五，你们赶快下去，别让那个贱人逃跑了。” 听到刁桂花的吩咐，三个儿子立即出门下楼。 就在这时，楼下的窄道里，两辆自行车和一辆侧三轮摩托车停了下来。 钢管厂支部书记冯耀明瞅了一眼旁边的驴车：“这是谁家乡下亲戚来了，把驴车拴到这里，也不怕半夜谁给偷走了。” 县公安局大队长徐阳笑道：“你看，这不好好的吗？这说明咱们县治安好。” 话毕，一行人随后都安静了下来，神情严肃，进入工作状态，顺着楼梯往三楼走去。 远处的方媛媛看到该来的角色全都到齐了，至于后面的戏份怎么演，她控制不了，也看不到，就想回招待所休息。 再看看窗户下，好像有人在蠕动，发出低低的痛苦呻吟声。 很明显，高秀珍摔得不轻，说不定将骨头摔折都有可能。 不过，这不关方媛媛的事，自会有人处置。 随后，方媛媛悄悄离开回到招待所休息。 筒子楼这边。 沈国达的三个儿子与冯耀明，徐阳他们一上一下擦肩而过，彼此神色都微不察觉地变化一下，然后，互相谦让着上下楼梯。 彼此分开一段距离后，徐阳职业敏感地告诉一位公安同事：“悄悄尾随这几个人后面，看他们大半夜的出去想干嘛。” 随后，几人继续往三楼走。 这边，沈国达的小儿子小声问：“三哥，那俩穿制服的是公安，他们不会是找咱爸的吧？” 沈国达的老三儿子立刻否认：“不可能，这事，就咱们几个人知道，大嫂，二嫂都不清楚，他们公安怎么消息那么灵通？ 咱妈说了，对咱爸好好教训教训就行，不能影响他的工作，他工作丢了，以后咱们谁都不好过。” 第120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说着，兄弟三人往楼下走去。 这时，楼下的高秀珍已经将身上的床单解下来，瘫坐在地上。 还好，不是太高，虽然一屁股蹲下来，除了屁股那里一阵锥心疼，不至于要命。 高秀珍想站起身赶快逃开，可是，还没起身，整个人又蹲了下来。 两条腿明明没有伤到，怎么会站不起来呢？ 屁股两侧的骨头处，又传来锥刺般的疼。 高秀珍估摸着是股骨头处断掉了，瞬间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若是那边的骨头断了，可是要瘫一辈子啊。 高秀珍在心里狠狠痛骂沈国达没良心的，骗她，害她，居然半道把床单松开了，这不是想要她的命吗？ 这些破事被人发现了，沈国达怕了，首先就想把她除掉。 糟老头子坏得很，不得好死！ 看着四下寂静黑暗的街道，高秀珍心中的痛恨之意更加升腾。 必须尽快逃走，让女儿替自己报仇，自己不好，沈国达也别想舒服到哪里去。 双腿站不起来，高秀珍就用两只胳膊支撑着身体的重心，慢慢往前蠕动，想穿过楼下那条街道，先逃到隐蔽处躲起来。 可是，两条腿根本没法使力，高秀珍只能慢慢往前爬着，像一条老病狗一样，一点一点逃离现场。 正所谓，有些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 就在高秀珍慢慢移到街道中央时，一辆拉着满满一车蔬菜的马车疾驰而来。 或许是看街道上没人，车夫突然飙车兴致大起，或许是赶着将蔬菜拉回城里，不耽误前半夜睡觉，总之，马车“哒哒哒”的速度极快。 这时，突然看到前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看外形像一头猪，又好像是一条狗。 不管是什么，避开最好。 马车夫快速拉紧缰绳，正在奔跑的马，受到极大拉力，突然头一扬，前蹄子腾空，随后，调转一点方向，成功避开地上的东西，飞驰而过。 马车夫驾车远去，心里还沾沾自喜，多年的驾车经验，从来没失手出事过。 可是，地上的高秀珍一声闷哼，直接倒地不能不弹了。 原来，就在那匹马前蹄落地，调整方向时，后蹄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踩在高秀珍的后脑勺。 高秀珍还没来得及惨叫，就一命呜呼了。 沈家三兄弟，下楼，顺着筒子楼墙脚一路走去，到达那间房子的窗户下面时，只见一堆床单，并没见到高秀珍。 “三哥，那贱女人不会是逃走了吧？”老五问。 “这不是很明显吗？走，咱们四处找找看，娘的，抓住她，不打残她都对不住咱妈。” 沈家老三一把将手里的破床单扔在地上，就四下搜寻。 周围都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可是，旁边街道上，就着昏暗又极其微弱的路灯灯光，兄弟三人被路中间一堆黑东西吸引了。 不会是谁马车上掉下来的什么东西吧？ 要是被车撞死的一头野猪，那就发了。 兄弟三人慢慢往马路中央移去。 然而，还没到跟前，兄弟三人就被吓了一跳。 一个女人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好像是死掉了。 担心惹上事，兄弟三人赶忙转身要逃离，却被一声吼叫镇住。 “站住！不许动，谁动，我就开枪打死谁！” 那名一直尾随三人后面的公安，手里举着枪恐吓道。 沈家三兄弟一眼就认出了，眼前手里举枪的公安就是刚才楼道碰到的，顿时，三人吓得抱头，像个鹌鹑似得，瑟瑟发抖。 “你们是什么人！”公安严厉问道。 “好人……”沈家老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老实些！大半夜的，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没干啥。那个人不关我们的事，公安同志，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沈家老三小声为自己辩解道。 这时，还是一路上一直闷不吭声的老四老实些，说出一些可以信服的实情： “公安同志，我们是来找我爸的，谁知，有个人见我们来，就从窗户那里逃跑了，这不，我妈让我们三个下来追她来了。” 公安又问：“你们爸叫什么？住在哪一栋，哪个房间？” 刚刚来县城路上，一家人都商量好了，这事要保密，不能害得沈国达工作没有了，可现在倒霉地竟然撞上公安了。 老三，老五责备地看着老四，只怪他太不会说话。 被警察举着枪问，老四吓得可顾不上老三，老五的眼神，忙老实回答：“我爸叫沈国达，就是前面这栋，三层，最靠里面亮灯的那一间。” 根据刚才的一路跟踪，和今晚过来的目的，公安同志了然，看来，这人没说谎话。 “你，上楼叫个人下来，就说这边街道上发现个女人。” 公安同志命令老四，依然举着枪对准另外两人。 老四不敢耽搁，赶忙往楼上跑去。 刚才极大的破门声，楼道里，邻居们都被吵醒了，挤挤挨挨地在楼道里，议论着，看热闹。 这时，沈国达被儿子，媳妇打得鼻青脸肿的，尤其赤裸的上半身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到冯耀明和两名警察走进房间，顿时，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瘪了。 完了，全完了。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沈国达，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这么龌龊不堪，冯耀明露出鄙夷的眼光。 “沈国达，有群众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还在外包养情妇，生活极其不检点，看来所述确为实情啊。” 冯耀明背着手，走到沈国达跟前，声音冷厉地说道。 沈国达依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将头埋得越来越深，不敢吱声。 这时，刁桂花着急了，看眼前男人的气质，应该是自家男人的领导，还有那两名公安同志，很明显，今晚这事搞不好，自家男人不但工作保不住，还会坐牢。 刁桂花赶快小心翼翼为沈国达说话：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男人一向工作尽职尽责，艰苦朴素，哪来的受贿，更不会包养什么人。这，这无凭无据的，肯定都是假的。” 第121章 认尸 冯耀明瞥了一眼刁桂花，走到一个箱子前：“这些不是其他女人的，都是你用的？” 刁桂花点头：“是是是，我有时候会过来跟他住几天。” 说着，刁桂花走进箱子跟前，想将箱盖关上，可是，瞟见里面的计生用品和红色紧身内衣，瞬间气得要爆炸。 她一个年近60岁的女人，哪里还用得上这些东西？ 想到沈国达周一到周五，不在家里住，一个糟老头子天天晚上跟别的女人厮混，刁桂花撕了眼前男人的心都有。 就在这时候，沈家老四终于挤过人群，来到房间里。 一看房间里的景象，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自己老爹的前程真的保不住了，还很可能坐牢。 “公，公安同志，楼，楼下街道上发现一个女人，她，她可能已经死了。” 沈家老四担心这事说不清，牵连到他们三兄弟，害怕到了极点，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徐阳敏感地察觉问题比较严重，对另外一个同事说道：“先把老沈扣起来，带他一块下去。” 刁桂花彻底慌了，不会是出人命了吧？ 刚进门时，她是察觉沈国达手里的床单松了，可是就几米高，不至于就把那女人摔死吧？ 随后，跑到沈国达跟前，刁桂花用力捶打着自家男人：“老沈，你要是真犯事了，我就跟你离婚！你个没良心的，你个缺心肝的王八蛋，你害惨我们娘几个了。” 公安将刁桂花拉开，让沈国达先把衣服穿上，然后，给他扣上手铐，7、8个人走出屋外。 沈国达迈着沉重的步子，佝偻着身子往前走，短短一个小时，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看上去很像年近70岁的老人。 一行人来到楼下，举着枪的公安确认眼前两名男子的确是沈国达的两个儿子后，才放松警惕，将手里的枪收起来。 然后，跑到徐阳跟前，将一路跟踪沈家三个儿子，所了解的情况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徐阳摸下高秀珍颈部，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老沈，这个女人你认不认识？”徐阳问道。 沈国达往前走几步，仔细端详着高秀珍的脸，瞬间老泪纵横：“认识，她，她就是高秀珍，住在……那个屋子里的人。” 徐阳又查看下高秀珍的伤情，后脖颈断裂，看形状，初步判断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 随后，沈国达被正式逮捕。 徐阳又派人将高秀珍的尸体拉走。 一旁的刁桂花也傻眼了，本来只是想教训下沈国达和那个娼妇。 一切问题，家庭内部解决掉，只要他不犯事，还是老沈家的顶梁柱，这下子，顶梁柱彻底塌了。 翌日。 太阳早早升起，依然光亮明媚。 方媛媛一觉到天亮，起床后，伸下懒腰，准备找地方吃点早餐，再到那栋筒子楼附近转转，了解下情况，就回家。 而红阳镇供销社员工宿舍的许月，却是一夜心神不宁，严重失眠。 吃过早餐，顶着一双熊猫眼，许月刚一走进供销社大厅，就被同事骆小玲叫住： “许月，刚才县公安局来电话了，叫你尽快去一趟。” 许月心头一阵拧疼，不会是柳三爷他们被抓，把她供出来了吧。 “小玲姐，公安局有没说是什么事？”许月问道。 骆小玲也没在意许月的神情：“好像说，让你去县里认尸。” “男的，女的，他们有没有说？” 许月的心完全揪在了一起，疼的无法窒息，她担心…… 骆小玲道：“不清楚，你赶快去吧，我替你请个假，听那边语气，好像挺严重的。” “谢谢小玲姐。” 已经过了班车发车时间点，许月道谢后，不敢耽搁一分钟，立即跑到镇上的砖场，给了对方双倍的价格，让那里的师傅开拖拉机送她去县城。 不到一个小时，许月眸色阴沉地走进停尸间，迎面看到的就是高秀珍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片刻后，徐阳走进来：“你就是高秀珍的女儿？案子，我们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这边需要告知家属一下。” 随后，许月跟随徐阳走进办公室。 “经法医初步判断，你母亲先是从5、6米高处摔下来后，两侧股骨头断裂，再爬行着穿过街道时，被过路的一匹马踩踏而亡的。 马车夫已经找到，据车夫交代，他们当时做了躲闪，但天太黑，车速太快，马在受惊后，后蹄不慎踩到的。” 许月眼露凶光：“公安同志，那马车夫要判刑吗？他杀了我母亲，他要偿命！” 徐阳有些为难：“同志，节哀，我们依法办事，具体如何判，还要后续调查。这两天，你找人将你母亲拉走，尽快入土为安吧。” 说完，还需忙沈国达的案子，一宿无眠的徐阳就没再多留许月，立即走出办公室。 来到筒子楼那边，打听到高秀珍居然死掉了，方媛媛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想到她跟自己女儿合着伙地害自己和林想，林念，方媛媛瞬间觉得这人死有余辜。 一个晚上，没有回家，方媛媛很挂念林想，林念，县城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不敢耽搁，立即搭顺风车回家。 回到五柳村，还不到中午，方媛媛直接去方春梅家接两个孩子。 “你终于回来了，一晚上没有点音信，老天爷啦，你要担心死我啊！” 方春梅一边埋怨着，一边将方媛媛拉进屋内。 方媛媛笑着解释道：“我昨天本来要早早回来的，临时有事又耽搁了，想往家捎个信，又找不着人。” 说着，方媛媛拿出一大把糖，给到林云宝和林想，林念。 三个孩子拿着糖跑出屋后，方春梅神色凝重，小声问：“你知道不？听说许月去县城认尸去了，不会是高秀珍出事了吧？” 没想到这事竟然传得这么快，五柳村的人已经知道了。 方媛媛实打实地佩服，在没有手机的年代，这效率真是牛到天上了。 方媛媛赶忙假装震惊，不可思议：“真的？！我从县城刚回来，没听说啊。不可能吧，高秀珍不是说一直在县城治病吗？” 第122章 假二舅 方春梅立即拉住方媛媛的手，又低声道： “谁知道呢？今儿早，有人从供销社回来说的。我看她平时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天天在县城，说不定有个相好的，也不一定。 真要出事了，肯定是摊上不该招惹的人了。” 没想到，方春梅天天不出门，眼神倒挺好。 说到不该招惹的人，方春梅突然想起早起的事，赶忙又说道：“对了，圆圆，亦安不在家，你们娘仨一定要小心。 今天早晨曹翠苗路过这，说去找你，看院子关着，准备回来时，好像看到一个男人，正从隔壁邻居那里往你家打量。 看那男人不像咱们五柳村的，也不像附近的什么人，曹翠苗担心是小偷踩点，让我提醒你一下。” 陌生男人？ 方媛媛感到很奇怪，除了林家人和许月，好像也没有得罪谁，这个男人又会是怎么回事呢？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林家。 今天，林春妮被拘留15天到期回来。 还没有到家里，就听说了郭秋菊、刘二瘸子下毒被抓起来的消息，瞬间，林春妮整个人灰败不少，甚至还有些神经兮兮的。 “哥，你这准备去哪？” 看着胡子拉碴的林大刚，难得今天修整一下，又穿戴整齐，林春妮好奇地问。 “我去县里看看，我担心许月他们家出什么事？” 林春妮一把拉住林大刚：“哥，你别去！” “为啥？”林大刚好奇地问。 林春妮也不太确定，但被拘留这半个月，她好像渐渐想明白很多事。 “你没想过，许月家之前并不跟我们亲近，自从方圆圆来咱家后，许月才和我们越走越近的。 虽然时常给咱们点钱，可她一直说让她二舅给咱们找的工作，这都几年了，不是没有任何眉目？” 林大刚却不以为然：“咱们都没啥文化，你以为工作就那么好找？不管怎样，许月帮了咱不少，我担心许婶子出事，去县里看看。” 看着林大刚还瘸着的腿，林春妮又叹气道：“二哥，你有没有想过咱家为啥单与方圆圆过不去？” 提到这个，林大刚怒气又来了： “为啥？因为她就是个扫把星。林拴住虽是咱爷爷要求咱爹娘帮着养的，可关系还没有像今天这个样子。 再看看咱娘，你嫂子，我这腿，还有你又被拘留，这件件桩桩的不都是她害的？” 说着，林大刚一拳打在门框上：“方圆圆，这个贱人，我林大刚要是放过她，就不是个男人！” 短短一个月，老林家的人，已经快被整没了，而且这些都与方圆圆有关，林春妮越想越觉得这事可怕，蹊跷。 “二哥，你觉得这个方圆圆还是以前的方圆圆吗？” “你啥意思？难道她还成精了？”林大刚不明白被拘留半个月的林春妮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林春妮思索道： “以前，咱娘骂她，她连吱一声都不敢，除了干活，还是干活，你看她现在，不但不上工，还会帮人解毒，治病，好像还变聪明不少，你不觉得这很奇怪？ 你相信鬼魂上身吗？ 我怎么感觉自从那天晚上她从刘二瘸子家回来后，咋就变了？根本不像过去的方圆圆，而且她好像不只会医术，还会点武功。” 林大刚轻蔑一笑：“咋可能？她这是仗着林亦安回来，拿她爷爷留下的那点东西逞能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什么鬼魂，都是迷信。” 林春妮可不这么认为： “不，她肯定是鬼魂上身了，我听咱娘说好几年前，咱爹进山里打到一只大白兔子。咱娘杀它时，它都还流着眼泪瞪着她。 后来，那个兔子肉，不是趁林大军，林拴住不在家时，咱们煮着吃了？ 你看现在，林大军一家都好好的，林拴住也是的，唯独咱们吃过兔子肉的都出问题。 我怀疑方圆圆就是那只兔子的鬼魂上身了，来找咱们索命的。” 林春妮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紧张害怕：“方圆圆她就是个兔子精，她绝对是！听说她现在变得白白嫩嫩的，不就是像那只兔子一样吗？” 看着林春妮越来越胡说八道，林大刚懒得理睬，不就是在局子里蹲半个月吗？还把人整神经了。 什么兔子精？就是蛇精，野猪精，他林大刚都不怕！ 把自己从头到脚捯饬好，林大刚懒得再管这个妹子，随后，往镇上去，想尽快拦趟过路车去县里公安局看看。 夜幕降临，就在村民们吃晚饭时，一辆拖拉机开进了五柳村，停在了许月家门口。 身披重孝的许月从车上下来，随后，林大刚也从车上下来。 “是秀珍婶子，秀珍婶子真出事了。” 不知谁惊讶地嚷了一句，随后，不少村民都聚到了拖拉机周围。 看着直挺挺躺在车斗里的人，村民们难以想象她就是那个特别爱打扮，经常往县里跑的高秀珍。 …… 两天后，高秀珍下葬。 林大刚一直跑前跑后帮忙料理后事。 但是，在许家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除了自称是许月大舅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和高秀珍的大姐高秀玲外，林大刚一直没有找到许月的二舅。 难道，许月二舅也出事了？ 林大刚想不明白，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人为何不到场。 待一切事务料理完毕后，许月带着满身的疲惫，感激道：“大刚哥，谢谢你！没有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许月妹子，不用客气！” 林大刚稍微犹豫一下，还是将这几天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许月妹子，你不是还有个二舅在咱县里当领导吗？这种场合他最应该在，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被林大刚突然问起这个，许月有些猝不及防。 根本没有“二舅”这个人，那都是她为了掩人耳目，给沈国达设置的假身份，以便让自己被安排的工作和高秀珍经常去县里，有个合适的理由。 目光躲闪，许月正找理由搪塞，身后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月，二舅临时出差，回来晚了，没能见上你妈最后一面，二舅对不住她啊。” 说着，中年男人就拂面擦泪，显得十分悲痛。 第123章 合作 这人是谁？ 许月一时有些懵了，他好像认识自己，而且看上去很了解自家的情况。 不等许月反应过来，中年男人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叠10块的，看上去没有100也有50，然后走到林大刚跟前： “你就是林大刚吧，我听许月提过你几次。感谢你这些天对小月的帮助，真是患难见真情啊。这是100块钱，你别嫌少，是我一点心意。” 林大刚看着眼前这位身穿中山装，带着黑框眼镜，口袋里还别着钢笔，一副干部模样的男人，竟然这么知礼节，又大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双手在裤子两侧搓了又搓，赶快接过钱，林大刚一副讨好地笑道：“二舅，您太客气了，许月就是我亲妹子，婶子如今…这样，我帮点忙是应该的。” 话没说完，林大刚就几乎难受地要哭出来，那种悲伤状态，让人感觉死的不是高秀珍，而是林婆子。 顿时，另外两个人也都神色悲伤起来。 这人突然出现，还冒充自己杜撰出来的二舅，出手如此阔气，许月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下意识地察觉对方应该有求于她做什么事。 “大刚哥，好久没见到我二舅了，我想和他待一会，你先回去，有事，我找你。”许月打发道。 “好，好，我先回家了，你们聊。” 林大刚客客气气地打完招呼，离开了。 就在林大刚前脚离开，许月脸色完全阴沉下来：“你是谁？为何冒充……” 话说了一半，底气不足，许月没有再说下去。 中年男人找张凳子坐下，高翘着腿，眼里透着狞笑：“为何冒充你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二舅是吧？” 许月下意识地身子往后撤一点，感觉这男人不简单，也不安全。 中年男人看出了许月的恐惧，笑道： “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我叫田立明，柳爷的人。 那女人她命大，上次的合作没能成功，不过我们柳爷却一直留意着你和那个叫方圆圆的。 那个女人真是鬼精啊，你以为高秀珍的死，只是个意外？呵呵……” 田立明意味深长的地笑笑，故意没有再往下说。 “你是说这事与方圆圆有关？难道是她安排的？！”许月几乎失去理智，大声问道。 田立明点头： “沈国达的家人为何突然跑到县城去，还直接冲进那栋楼？ 如果不是方圆圆那个女人的电话，就凭沈国达他婆娘的脑袋，想破都不能发现。” “你们怎么知道是她？你是故意利用我，编造的吧？”许月不相信田立明知道得这么详细。 田立明只好解释道： “红山招待所，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高秀珍出事那晚，方圆圆就住在那里，而且……住在我们的人楼上。 若不是看她眼熟，她打电话时，我们不可能留意到她。” 听到田立明的这番话，许月气愤得手心都快被抠破了：“方圆圆，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贱人，为我妈报仇！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出现，我就失去了亦安哥哥，现在我又失去了我妈？！” 看着许月完全被愤怒包裹着，田立明很满意，没想到爱情可以令这个女人如此疯狂，可以令仇恨越来越浓。 眼下，林亦安和县公安的冯海铭联合，把他和柳爷的手下几乎剿灭殆尽。 若是不尽快想办法对林亦安釜底抽薪，自己和柳爷都自身难保。 他不是很在乎方圆圆这个女人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吗？ 那就让林亦安一无所有。 田立明，柳爷相信这是对付林亦安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钳制住林亦安，才能让他们有些喘息的机会，尽快逃远些。 只是，方圆圆这个女人太狡猾，好像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两天一直待在家里，和两个孩子形影不离，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你想怎么报仇？我们不妨合作一次。”等许月情绪稍微稳定些，田立明问道。 “方圆圆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对付她？我怎么相信你？”许月问。 “当然是林亦安啦。对那个女人，我们可没兴趣。” “亦安哥？你们想对他怎样？” “不怎样，只是借用他的女人和孩子，放我们一马。” 田立明撒谎道，其实，他们更想利用方圆圆母子三人，直接将林亦安，冯海铭全部杀掉。 “你们不能伤害亦安哥。” 田立明被眼前女人的痴心逗得大笑：“哈哈，没想到你现在对那个男人还一片痴心，只可惜有方圆圆那个女人在，你的痴心，他半分也不明白。 好了，废话不多少，你愿不愿意合作？ 当然，我保证不会对你的亦安哥做什么，不过，对方圆圆，解决掉，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方圆圆那个女人没有了，你不是才有机会？” 如果能除掉方圆圆，那不是最好吗？ 这样的合作，许月当然乐意：“前提条件，不能伤害到林亦安。” 看许月还是不相信自己，田立明再次保证道： “许月姑娘，你放心，我以自己和柳爷的名义担保，我们不会伤害到林亦安。毕竟他是解放军，我们不会轻易招惹，我们也只是想利用方圆圆，让林亦安放我们一马而已，不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得到田立明的保证，许月真就信了他的话：“你说你们想怎么合作，我需要做什么？” 终于说服了这女人，田立明暗暗松口气：“那个叫林大刚的，你信不信得过？目前我们人手有些少。” 许月反问：“他娘因为方圆圆可能面临15年牢刑，他媳妇也因为方圆圆可能会被枪毙，而他自己的腿，也是拜方圆圆所赐，才被打断的，你觉得他信不信得过？” 原来这个男人这么窝囊，田立明有些嫌弃，不过，倒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于是说道：“要不，现在把他叫过来，我们一块商量商量？” 第124章 会有大麻烦 从许月家回来后，林大刚心情一直很不错，没想到许月的二舅这么有能力，不但出手大方，还查明了高秀珍的死因与方圆圆有关，做好了报仇的计划。 想想这段时间，被林亦安，方圆圆两口子压得喘不过气来，眼睁睁地看着老林家一个个的被他们欺负，作为有着村霸名号的林大刚却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若是能将他们全部无声无息地消失，林大刚觉得再冒一次险，完全值得。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 翌日，林大刚就去镇上供销社买回来2斤白酒和一包花生米，一包咸牛肉。 哼着小曲回来，一走进院子里，林大刚就惊呆了。 “林春妮！你发什么神经的？” 林大刚将酒和肉放下，就挥舞着双手去扯满院子，满屋子的纸条。 一张张纸条挂满了院子和每个房间，门框，上面画着各种图形，弯弯曲曲的，风一吹，随风飘舞，有些瘆人。 “二哥，别撕，这都是保佑咱们的灵符，这是我偷偷求来的。他们说这个挡鬼魂，妖怪最灵，有这些，就不怕方圆圆了。 方圆圆肯定是兔子精，你看我还求了这道符，就是专门针对兔子精，蛇精这些不干净东西的，只要我把它们贴满七七四十九天，保准方圆圆自己得病而亡。” 林春妮一把抱住林大刚阻止道。 看着自家妹子神神叨叨的，像神经了一般，林大刚气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林春妮，你消停些，行不行？别给搞些有的没的！” 看着林春妮现在又恨又怕方圆圆，林大刚不由得心疼：“你放心，哥跟你保证，方圆圆他们不得好死，不出这两天，不管她是什么精，保准她死无葬身之地。” 林春妮瞪大双眼看着林大刚，有些不信：“真的？是不是我求的这些符显灵了？” 林大刚哀叹一声：“是是是，是你求的这些东西显灵了，你现在好好休息去吧，安心等着方圆圆的死讯。” 听到林大刚这番话，林春妮才似信非信地回到自己屋子里。 然而，隔墙有耳，往往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今日，曹翠苗刚好没有上工。 因为方圆圆的建议，前日，趁林大刚两口子被抓，曹翠苗特意跑到林婆子房间搜寻。 果然，在床下角落里的一块地砖下面，找到了林婆子藏的钱和票。 除了粮票，肉票，单那些钱都足足189块。 再加上上次大队里分的卖野猪的70多块钱，曹翠苗现在手里200多，一下子感觉自己变得好富有，这多亏了方圆圆，都是托她的福啊。 在屋子里，听到林大刚说方圆圆这两天会出事，曹翠苗一下子坐不住了。 怪不得老二今天想着去买酒喝，原来没有憋好屁。 趁着林大刚兄妹不注意，曹翠苗赶快跑出院子，这么人命关天的事，她必须去告诉方圆圆，让她尽快躲起来。 “圆圆妹子，听嫂子的，赶快带着孩子离开，我估摸着林大刚找人要害你们。” “嫂子，别着急，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曹翠苗回想着林大刚这两天的变化：“她昨天晚上好像去了许月家，然后回来，我就发现他不对劲，不知为何心情特别好。 今天，他从镇上买酒回来，亲口告诉林春妮不出这两天，你就会有大麻烦。 还有，我前天看到一个人在你家附近溜达，圆圆啊，亦安现在不在家，他们真有可能对你不利。” 方圆圆思索着，就是现在带着孩子离开，又能去到哪里呢？ 况且，有两个小孩，他们想逃也没有那些人的速度快。 方媛媛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林亦安知道。 虽然他去执行任务去了，但与县公安局有关，或许联系上县公安局，就能通知到林亦安。 方媛媛立即嘱咐曹翠苗道： “嫂子，麻烦你替我到派出所跑一趟，找闻建东，让他给县公安局打个电话，尽快联系到冯海铭，让他通知林亦安，就说家里的情况很严峻，林大刚与许月有牵连，可能还有其他人参与。” “好，好，我现在就去。” 曹翠苗在心里反复默念方媛媛的话，不敢停歇，就往镇上跑。 可是，就在曹翠苗刚刚走出院门，村子里就传来有人大声的吆喝：“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 方媛媛赶忙跑出院子，往浓浓滚烟的方向望去。 那不是姑姑家的方向吗？ 不会是姑姑家的房子着火了吧？ 方媛媛神情一滞，感觉非常不妙，方春梅腿脚不好，林卫强，梁小芳都去上工了，若是房子着火，恐怕有生命危险。 “林想，林念，快跟我一块去看看怎么回事？”方媛媛赶快拉住两个孩子的手往方春梅家跑去。 还没有跑到方春梅家，熊熊大火果然是从方春梅家的东厢房冒出来的。 东厢房房顶全是覆盖的茅草，很容易着火。 而堂屋，虽是新建的瓦房，但离东厢房太近，不及时将火扑灭，随时就会烧到堂屋。 堂屋若是着火了，姑姑家基本也就全完了，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很多人家一辈子都建不起两间瓦房。 而且，东厢房还紧邻方春梅邻居家的堂屋，他们的房子是茅草屋顶。 一旦火焰蔓延起来，这火势可能就更难控制了。 方媛媛拉着两个孩子的手，继续靠近一些，看到方春梅已经及时逃出来了，心里稍松了一口气。 “姑姑，你帮我看着两个孩子，我去救火。” 说完，方媛媛将两个孩子交给方春梅，就去找盆子和很多村民一起加入救火的队列当中。 熊熊燃烧的大火，炙烤得人难以靠近，但是，这火必须尽快扑灭。 顾不得了那么多了，方媛媛端起盆子就往房子上面泼水。 一盆盆的水，杯水车薪。 幸好，今天没有太大的风，很多村民听到救火的吆喝声，都迅速赶了过来。 端水的端水，挑水的挑水，还有人运来泥土，直接往着火的房子上扔。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火势逐渐转小，慢慢控制住。 这时，心里松口气的方媛媛转身看向方春梅，想去安慰她两句。 却见方春梅闭眼斜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身边的林想，林念早已不见了人影。 第125章 绑架 “姑姑，姑姑！” 方圆圆大声连叫几声，方春梅都没有反应。 摸摸方春梅的脉搏，又检查下她的眼皮，看来有人趁混乱给她下了迷药，而林想，林念被人掳走了。 瞬间，方媛媛感觉天要塌了。 这是原主方圆圆和林亦安的孩子，不是她方媛媛的孩子，她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看来这场火就是一个阴谋，对方是算准了，她和方春梅的关系，肯定会帮忙救火。 这样，利用这场火，引开她的注意力，将两个孩子掳走的。 “你有没有看到林想，林念？” “你见到林想，林念没有？” 方媛媛抓住每个可能看到两个孩子的人就问，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 这时，林大刚的儿子三金突然跑过来：“方圆圆，我看见猫儿，狗儿被人抱走了。” 被三金一个7岁的孩子直呼其名，而且还是像过去叫林想，林念为狗儿，猫儿，方媛媛不但有些不自在，还有些生气。 不过，这肯定是林大刚两口子过去一直这么教的，方媛媛也没工夫计较。 蹲下来，一把抓住三金的双肩，方媛媛急切地问：“三金，你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吗，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那儿。他年纪比我爸大，昨天我在许月姑姑家附近见过他，像个领导。”三金指着五柳村后面进山的方向。 方媛媛拍拍三斤的肩膀，非常感激道：“谢谢你！好好跟着你大娘，不要乱跑。” 说完，方媛媛让林卫强去村口等着，担心闻建东或林亦安他们过来，找不到她。 而后，方媛媛迅速返回家中，却在家中院子里看到一个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排丑陋的文字：“我们在苍溪谷等你，想要回两个孩子，你一人进山，不准带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绑架，却不勒索钱财，很明显，这人是冲着她来的。 方媛媛隐隐有种预感，高秀珍的死，可能被许月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次进山，她可能将面对那个绑架者，许月，林大刚等人，个个都想要她命的人。 不知道林亦安能否收到消息，什么时候回来，闻建东会不会来，但两个孩子的安全最重要，即使知道这次可能九死一生，方媛媛还是想必须救出林想，林念。 带上林亦安送给自己的那把匕首和一些解药等药丸，方媛媛只身前往深山里走去。 经过前几天，五柳村对山里野猪的大剿灭，除了随时可能出现的毒蛇和一些小型动物外，深山里现在安全不少。 方媛媛快速穿过灌木和杂草，直接往苍溪谷走去，一路走，一路搜寻，尽量发现那些人可能遗落下的任何痕迹，并给林亦安留下寻找他们的线索。 顺着苍溪谷狭窄的山道走，方媛媛捡到一只鞋子，是林念的。 紧张的心，揪得更紧了。 “不要有事，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方媛媛在心里不断默念着，祈祷着，仿佛现在她就是原主方圆圆，林想，林念就是她的亲生孩子。 “终于等到你了，方圆圆。” 刚刚走到苍溪谷，上次柳爷手下刀把掉下峡谷的地方，林大刚，田立明突然出现。 两个人，手里都拿着短刀，面带邪狞的笑。 “林想，林念，他们在哪？”方媛媛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问道。 “放心，你不来，林亦安不来，他们顶多少条胳膊，腿的，死不了。”田立明笑道。 “你们敢伤到孩子一根毫毛，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我对付不了你们，林亦安也绝对不会饶了你们。”方媛媛怒道。 “啧啧啧，这小娘们，都这个时候了，还说大话。” 说着，田立明朝林大刚使个眼色：“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现在给你个机会，想怎么来，你自己办，不过，要留条性命，我有用。” 说完，田立明就去到一个拐角处的大石头后面了。 方媛媛猜想两个孩子可能就在石头后面。 “林想，林念他们在哪儿？你们把他们藏哪里了？”方媛媛警惕地再次问。 林大刚将手里的短刀扬了又扬，并没有回答方媛媛的问题，而是说道： “方圆圆，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别怪我，都是你自找的。郭秋菊很可能被枪毙，我娘15年的牢刑，这些，你总得偿还吧？ 姓田的要留你一条命，可是你不死，我不甘心啊。” 说完，林大刚就手持短刀直接冲向方媛媛。 相对于刚穿过来的身体状况，相对于上次身负毒药，今天的方媛媛一切状态良好，根本没把这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林大刚放在眼里。 林大刚猛扑过来，短刀还没有靠近，方媛媛快速躲闪，然后，转身给了他一脚。 “没想到，你还真会点功夫，难不成还真是春妮说的，你被鬼魂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吃了一脚的亏，林大刚开始有所防备，但他不相信凭他的能力，还对付不了一个弱女人。 这时，五柳村外，林亦安，冯海铭带着几名公安赶回来。 不是因为接到方媛媛让曹翠苗找闻建东联系县公安局的信息，而是，他们专案组一路缉拿柳三爷，一直跟踪到了红阳镇五柳村。 林亦安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人突然往五柳村逃？ 刚刚到达路口，林卫强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亦安兄弟，你们是不是接到弟妹的消息了？” 林亦安顿时感到不好：“卫强哥，快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林亦安还丝毫不知情，林卫强赶快说道：“差不多1个钟头前，林想，林念被一个中年男人掳走了，听说跑进了后山里，弟妹刚才独自一人进山里去了。” 冯海铭一听，立刻骂道： “这个姓柳的王八蛋，这是要利用弟妹和孩子要挟咱们啊，他娘的，这小人真够龌龊的，拿女人和孩子做挡箭牌。 亦安，弟妹和孩子的安全重要，万不得已，先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这人可能就更难抓住。 林亦安十指紧握：“老子崩了他！” 随后，几个人往后山奔去。 这山里最险峻的就数苍溪谷了，也最隐蔽，凶险，林亦安猜想柳三爷他们可能就在那附近等着他们。 第126章 救孩子 一路寻着偏僻的路径，除了刚进山时，发现了可能是方媛媛留下的草编暗号，丛林茂密，地势复杂，林亦安就再没看到其他任何东西。 握着枪把的手，越来越紧，林亦安冷静地搜寻着周边，内心却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 这边，林大刚根本没有把田立明的话放在眼里，好不容易逮到这样一个机会，他就想要了方媛媛的命。 使出浑身解数，举着短刀，招招致命地刺向方媛媛。 起初，方媛媛只是躲闪，并不想和林大刚纠缠，后来，发现自己太心善了，随即抽出匕首迎上去。 林大刚的腿还不是太灵便，方媛媛就专攻他的腿部。 不过几个回合，林大刚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招架不住了，不只刚刚好的双腿又被踹得骨折，上身也挨了好几刀。 整个人，越来越不支。 但是，林大刚完全被仇恨，恼怒和自己的无能红了眼，还是硬着起来，奋力扑向方媛媛。 谁料，方媛媛快速一个躲闪，只听到“ 砰”的一声闷响，林大刚不偏不倚撞到方媛媛身后的一大块石头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看林大刚已经完全没有了威胁，方媛媛不敢耽搁时间，赶快往拐角那块大石头后面走去。 “林大刚，差不多就行了，留着她的小命，我还有……” 听到脚步声，田立明起身走回来，“用”字，还没说出口，眼前的人竟然是方媛媛，而且毫发无损。 顿时，田立明整个人惊住了：这女人真有两下子？ 不等田立明反应过来，方媛媛快闪几步，上前迅速将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两个孩子在哪儿？快告诉我！” “你不要胡来，好好好，我告诉你。” 田立明嘴巴里服软着，迅速转身，一下子逃开方媛媛的钳制。 “我田爷也是刀刃上滚出来的，还想在我面前逞能？”说完，田立明拔出腰后的手枪，对准方媛媛。 “识相的话，就老实些，把刀扔掉，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田立明褪去刚才的狞笑，双眼充斥着狠辣。 这老狐狸真不愧是黑道的二把手，竟然让他轻易逃脱了。 方媛媛只怪自己太大意，不过，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想办法。 林大刚那样一个村霸的人物，竟然对付不了这个一个女人，田立明不敢再低估方媛媛。 吸取教训，田立明提高警惕，握着手枪的手更紧了。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不许回头！”田立明命令道。 不敢违抗，方媛媛老老实实往前走。 四处搜寻，找不到可以依赖反击的东西，看来这次还得装一次小可怜了。 方媛媛捂着腹部，渐渐放慢脚步。 “快走，不要装肚子疼！” 还没开始，就被对方识破，看来演技不行，方媛媛干脆直接蹲下不走了。 刚才还听这个家伙说，留着小命，他还有用，方媛媛料想田立明暂时不敢轻易开枪。 “孩子在哪儿？你不告诉我，我不走了！你们为什么抓我和孩子？” “少废话，往前走！” 田立明根本不吃她这套。 方媛媛只好“哇”的一声，张着大嘴大哭着胡说起来： “你们是不是在等我丈夫回来，是不是要和他谈条件？他手里有很多钱，你们是想要钱，还是要他的命？ 要他的命，你们随便取，反正我不在乎，要钱的话，可能比较麻烦，他的津贴还没下来，还得等几天。” 这都什么跟什么？ 田立明被方媛媛的哭声和话搅得一晃神。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那一刹那，方媛媛一把扭住田立明的手腕，一个反手，随着一声枪响，拿枪的胳膊被卸了下来。 方媛媛顺势夺过手枪，不等田立明反抗，直接顶住他的脑袋。 看着枪口还在冒着余烟，方媛媛惊魂未定：太险了，幸亏是对着地面。 “孩子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短短一会的工夫，竟然两次被这女人挟制，田立明直感觉倒霉到家了，不由得心里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凉。 四目环视周边，没有发现柳三爷的身影，田立明只好沿着山道往峡谷最陡峭危险的地段走去。 几分钟后，刚转过一个弯道，方媛媛一眼看到被捆绑在一棵斜斜地伸进峡谷方向树上的两个孩子。 许月依然带着孝，就站在大树旁边，随时能松开绳子，让俩孩子坠落下去。 林想，林念也同时看到了方媛媛：“妈妈，妈妈，他们是坏人，你快跑！” 看着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一张小脸明显被抽打过，红肿红肿的，这时候竟然都没有哭，还叫着她赶快逃走，方媛媛突然鼻头一酸。 但是，不敢大意，方媛媛握紧手枪：“许月，把孩子放下来，不然我就打死他。” “哈哈哈……”许月狂笑。 “你尽管打死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死关我什么事？ 这孩子我不会放，除非……你从这里跳下去，你一条烂命换这两个小崽的命，也算值了。” 看看两边，还是不见柳三爷的身影，田立明着急了，生怕方媛媛真的开枪：“许月，听她的，不要乱来！” 可是，许月根本就不听田立明的使唤。 她不管田立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今天就是要方圆圆必须死。 许月开始解树上的绳索：“方圆圆，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你看是爱惜你自己的命，还是爱惜你和林亦安的这两个孩子。” “妈妈，妈妈，你快跑！” “爸爸说了，男子汉要保护妈妈，我不怕！”林想大声嚷道。 看到绳子要被解开，两个孩子也害怕到了极点，还是强装勇敢。 “许月，你等下！” 方媛媛怎么可能看着林想，林念被坠下峡谷？ “你不是一直喜欢林亦安吗？我们重新谈个条件。你把孩子放了，把我捆起来，或者，你把我和孩子捆在一起，用我们仨的命来换林亦安和你结婚，你看如何？” 听到方媛媛的话，许月又一阵狂笑：“方圆圆，就这个时候了，你还巧舌如簧？你当我傻，会相信你？” 第127章 许月的下场 许月这女人太狡猾，很不好骗， 方媛媛只好又说道：“只要你不伤害孩子，我保证和他离婚，离他远远的，绝对不打扰你们的生活。” 许月依然不信，况且她还要为高秀珍报仇： “方圆圆，你说这么多，都不如直接跳下去干脆。 等亦安哥回来，我就告诉他，是你进山不小心摔下山崖的。 你放心，等我和亦安哥结婚，你们的这两个孩子，我会当亲生 孩子疼，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说完，许月继续解树上的绳索。 那绳索一圈圈绕在大树上，许月故意慢悠悠地解开，她手指每拨动一下绳索，就如同在方媛媛心头扎上一刀。 她不想杀人，但这时候，不允许她圣母，方媛媛调整手枪方向，对准许月：“许月，你再解一下绳子，我就开枪打死你！” 谁知，话音刚落，田立明敏锐地察觉到没了威胁，转身迅速用肩膀一顶，将方媛媛撞得一个趔趄，接着就用另一只手去夺手枪。 方媛媛立即转身躲开，谁知，田立明不知从哪捡起一大块石头，举起就往方媛媛头上砸去。 “砰，砰。” 就在石头距离方媛媛头部仅仅两厘米时，随着两声枪响，田立明应声倒地。 额头上，两个窟窿，鲜血汩汩往外直冒。 刚才在山里一直搜寻着，听到方媛媛和田立明争斗时，打出的枪声，林亦安整个人极尽崩溃。 绑匪手里有枪，方圆圆他们肯定吃亏。 这枪声是对准谁？他们还安全吗？ 林亦安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寻着枪声，一路找来。 没想到，寻过来，看到的第一眼，竟然是许月要求方圆圆跳下峡谷，来换取两个孩子的命，紧接着就是田立明的突然袭击。 随着田立明的倒下，两个女人都惊住了：是林亦安，肯定是林亦安。 死里逃生，方媛媛吓得瘫坐在地上，刚想松口气，就看到许月又在一圈圈地松开绳索，眼看绳子即将解开。 这女人丧心病狂到极点了。 方媛媛快速扑过去，一把将许月拽开：“许月，他们仅仅是4岁多的孩子，有本事你朝我来！” 方媛媛一边抓紧绳索避免孩子坠落，一边和许月撕斗，阻止她。 “许月，你住手！” 这时，林亦安，冯海铭提着枪跑过来。 林亦安枪口直指许月的脑袋：“许月，不要胡来！” 看着一起长大，曾经感情深厚的干哥哥，林亦安手里那冰冷的手枪直指自己，许月一切一切的希翼一下子崩塌。 “哥，我是你从小一块长大的干妹妹，你现在竟然拿枪指着我？” 许月悲痛心酸地说道。 林亦安深邃的眸子转动一下，没有回应她。 许月继续道：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为了我上山采果子被蛇咬，不允许别人欺负我，自己却被打伤，我偷偷藏起肉留给你吃，把家里最好的棉被送给你。 你说过你会一直保护我，对我好，我信你，等着你，盼着你回来和我结婚。 可是呢？我等来的是什么？ 是这个挺着大肚子，胖得跟猪一样的女人。她凭着一张结婚证，就去了林家，还生下这两个小崽子。 而我呢？一无所有！ 终于等到你回来，你却对我不理不睬，冷冷淡淡，连过去的‘亦安哥哥’都不允许我再叫。” 听着许月的倾诉，过去和许月在一起的一幕幕呈现在眼前，林亦安何尝不在意往日的点点滴滴，可是，只能说造化弄人。 既然现在已为人夫，已为人父，就不可能再回头。 方圆圆是自己的妻子，若说有错，就是那天晚上她不该强迫他，但这些年，她没有对不住自己，反倒是自己辜负她很多。 过去，和许月的感情是真的，但也仅仅停留在干哥干妹的情分上，那层窗户纸从未捅开过。 若说负责，林亦安只能对自己的妻子负责，而不是对许月负责。 “不要再说了，我们是兄妹，不是夫妻。 许月，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为，会把你送进万丈深渊吗？ 这些年，真的难以想象你和干娘是怎么回事，会变成这样，为何一步又一步的错？” 听着林亦安不疼不痒的话，许月笑了：“万丈深渊？我早就在万丈深渊了！每天盼你却盼不到任何希望，这不就在万丈深渊吗？” 林亦安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问道：“许月，上次那个叫彪哥的混混，还有柳三爷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要谋害方圆圆，背后是不是你指使的？” 连叙旧，这男人都懒得有耐心叙旧了，许月低头苦笑，然后，又仰脸哈哈哈大笑：“是又怎样？我只恨我太没眼光，雇的一个个都是窝囊废，连一个女人都搞不了！” “那么，以方圆圆名义发到部队里的两封离婚电报呢？也是你的手笔？”林亦安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问道。 许月又是呵呵一阵嘲笑： “不是我，会是谁？林婆子太蠢，我给她点好处，三两句就从她那里套出我想要的东西，给你发两封电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原本想，有了方圆圆署名的离婚电报，再有林婆子书信的配合，一切相得益彰，你肯定会回来直接和这个女人离婚。 没想到，这个女人那天晚上，竟然鬼使神差地又从刘二瘸子家跑回来了，还自证俩孽种都是你的，自己是清白的。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不好搞？我只恨下手太晚，太手软。” 听许月说到这里，林亦安心中的怒火再也绷不住了： “许月，你，你简直丧心病狂到无可救药！ 这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冯海铭，你跟他走吧。” 说完，林亦安收回手枪，一眼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赶快走向方媛媛。 这时候，林想，林念已经被方媛媛，冯海铭从吊着的大树上解救下来，正在安抚着。 败得彻彻底底，心灰意冷的许月，完全绝望，抬头再看最后一眼蓝天白云时，却看到一个更冰冷的枪孔居高临下，直指林亦安。 第128章 你别走! “亦安哥哥，小心！” 随着一声枪响，许月迅速扑向林亦安，一把将他推开。 顿时，许月颈部鲜血直流，眼睛都未来得及闭上，已经瘫软在地上，嘴角含笑，眼里却充满着落寞，绝望和不甘。 “许月，许月！” 一把接住许月，林亦安大喊两声。 但，没有任何反应。 “圆圆，快带俩孩子躲起来。” 随后，林亦安迅速拔出手枪往高处一块石头处射去。 冯海铭也紧跟其后。 原来，听到枪声，找过来的柳三爷，本以为他和田立明的计划很周密，已经成功了。 好几个人，搞定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用来威胁，报复林亦安，冯海铭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想到，当他到达苍溪谷时，看到的却是田立明躺在血泊中，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么多年，精心培养的40多号人，仅仅一周多的时间，就被林亦安这个噩梦一般的人全部剿灭。 紧接着，苦心经营的组织一个个被击破，曾经风光无限的柳三爷，现在成了过街老鼠。 柳三爷恨不得将林亦安碎尸万段。 方圆圆是林亦安的女人，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柳三爷相信这是林亦安最致命的弱点，想要报复，就只能从这里下手。 山林里。 林亦安，冯海铭顺着柳三爷逃跑的方向追了十几分钟，却没有发现任何踪影。 “这个黑道头子，果然是只老狐狸，难道还能上天入地？” 看着茂密险峻的森林，冯海铭有些失望，又让柳三爷逃跑了。 但是，林亦安不知为何耳边一阵轰鸣。 “不好！” 潜意识中，林亦安感觉方圆圆他们非常危险。 爆发出身体最大的潜能，林亦安以极快的速度返回。 “方圆圆，躲开！” 一把拉开方圆圆，林亦安又迅速一个翻滚对准前方不远处微动的草丛射击。 本能反应，方媛媛将林想，林念快速拽到怀里，用自己的脊背严严实实地挡着他们，紧紧地搂着。 “砰，砰……” 随着连续几声枪响，两颗子弹从方媛媛身旁滑过，其中一颗发出刺耳的声音，直接撞击进面前的石头里。 同时，对面的草丛里发出一声闷哼，而后就是草丛被什么重物压下去时发出的枝丫断裂声。 这时，冯海铭和另外两名公安也跑了过来。 “怎样？” “老家伙，就躲在那边。”林亦安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石头说道。 根据林亦安所指的位置，冯海铭慢慢靠近，看到倒地的柳三爷，头部和胸前各中一枪，完全没了呼吸。 “娘的，这老贼让他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冯海铭骂道。 此时的林亦安惊魂未定，若是晚来哪怕几秒钟，可能他就永远失去了妻儿。 顾不得冯海铭他们，林亦安紧紧地搂住方媛媛，两个孩子：“对不起，是因为我，让你们陷入险境，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 傍晚5点多，镇派出所找来两辆车过来。 一辆车上是柳三爷，田立明的尸体，另一辆车上，躺着林大刚。 林大刚的双腿在与方媛媛打斗中，再次骨折，头部因撞到石头，一直昏迷着，直到被人抬到车上时，才苏醒过来。 在这场绑架案中，林大刚虽然逃过一劫，但等待他的将是锒铛入狱。 而许月，林亦安，方媛媛和冯海铭商量后，决定将其与刚刚下葬的高秀珍安葬在一起。 夜里。 想起那两颗子弹从自己身边冰冷地滑过，方媛媛就惊恐得睡的很不安稳。 别人穿书是发家致富，自己穿书是拿命赌明天。 这种刺激，方媛媛一点都不想要。 恍恍惚惚，直到后半夜，渐渐沉入睡梦中的方媛媛，却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你是方圆圆吗？你别走！” 方媛媛试图去拉那个身影，却什么都抓不住。 “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谢谢你爱他们！我留不下来了，请你替我好好爱他们，好好爱林亦安。” 果然是原主方圆圆，怎么会留不下来？一个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方媛媛还回到自己的世界，这不很好吗？ “你别走，你别走！方圆圆，方圆圆，你别走！” 梦里的方媛媛，大声地叫喊着，可是喊又喊不应，抓又抓不住，急得满头大汗的。 突然醒来，一睁眼，林亦安正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 “做梦喊着自己的名字，像小孩一样。为啥不让走？跟我随军，不好吗？” 起床不久的林亦安听到方媛媛的叫声，跑进来，拿着手帕一边帮方媛媛擦拭额头的汗，一边宠溺地问。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勾人的眸子里满含温情，薄唇微启，声音温和入骨，方媛媛一刹那，心动不少。 原主说让她好好爱林亦安，难道就不是在偷取她的人生了？ 方媛媛心里有些坦然，就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感觉自己对这个男人有些快招架不住了。 果然是男主，颜值，武力值都在线，温柔起来也入骨。 不经意间，对上林亦安的眼睛，方媛媛赶快躲闪：“我，我自己来。” 夺过林亦安手中的手帕，方媛媛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两把，一骨碌钻进被窝：“我还想再睡会，你别管我，也休息去吧。” 这女人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林亦安嘴巴微翘，有些莫名其妙：“现在6点了，我去做早饭，你再睡个回笼觉。” 说完，林亦安走出房间。 方媛媛才敢将头慢慢探出被子外，感觉到手心里的汗和怦怦跳的心脏，有反应，看来自己不是感情冷淡，不是性.冷淡。 一觉睡到太阳都升大高了，方媛媛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看身边的林想，林念，一个个睡得更香甜。 可能昨天把俩孩子吓着了，也是半夜里哼哼唧唧，睡得不安稳，直到快天亮时才好一些。 摸摸林想，林念的额头，还好，不发烧，方媛媛放心不少，随后起床。 然而，洗漱完，一走进厨房，门外的阳光突然被挡住大半，方媛媛下意识的防备，猛地一回头，惊住了。 第129章 我愿意 逆光轮廓下，林亦安白色衬衫束在军绿色裤子里面，一条皮带恰到好处地将身体上下比例的优势彰显无余。 这男人面带笑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就想用男色迷死人地架势走进厨房。 “方圆圆，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方媛媛低头边盛粥，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林亦安斜眼看看门外，两个孩子都还没有起床，随后，“咚”的一声，一只膝盖着地，手里捧着一束黄色小花，附带一个小本本： “方圆圆同志，我郑重请求你，请你跟我随军去，好吗？ 听说国外男人就是这样向女人求婚的，虽然咱们已经结婚，我请求你原谅我过去对你的辜负，请跟我随军去，好吗？ 这里没有玫瑰花，这束黄灿灿的白菜花就是我的心意，还有这个存折，里面是我全部家当，就是我的诚意。 过去是我辜负了你，最近更因为我，让你和两个孩子屡次遭到许月的伤害，我林亦安以身上这套军装的名义向你发誓，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做任何对不住你的事，更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我会时时刻刻保护你，爱着你，让着你，顺着你，你说往东绝不往西，你说赶狗，绝不撵鸡。 总之，往后余生，除了国.家需要，都有你支配，听你吩咐。” 说完，林亦安一双眼睛满含深情，期待地看着方媛媛，等待她的答复。 方媛媛被林亦安这番突如其来的操作一下子给整迷糊了，端着粥碗呆愣半天，眼看那碗斜得粥就要撒到林亦安那束花上了，才反应过来。 在林亦安看来是求她去随军，可在方媛媛看来这就是求婚。 随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承认了军嫂这个身份，以后真就是两口子了，要长期生活在一起了，还要睡在一张床上。 再往后想想，方媛媛不敢想了。 感觉不可思议，连个婚礼都没有体会，就真要成人家老婆了？ 方媛媛有些抓耳挠腮，迅速转过身，将粥碗放锅台上，掩饰住不自在，心里有些激动，有些渴望，又有些害怕：“林亦安，你让我想想。” 林亦安有些奇怪，还是一口答应道：“好，你好好想想，我就这样等着你。还有，你先把这花和存折拿着，我举得手酸。” 跪着等，还手酸，这不是逼人吗？ 爱跪就跪吧。 方媛媛爱钱，上辈子天天想着暴富，既然现在有人主动送上存折，就毫不犹豫地将花和存折接了过来。 淡淡的花香沁入鼻孔，令人神清气爽，打开存折，方媛媛仔细盯着上上面的数字516块3毛6，好像没有想象的多。 看方媛媛接住了白菜花和存折，一抹笑意从林亦安眼睛里不经意划过：有希望！ “那都是之前每个月往林家寄完钱，全部剩下的，最近3年多的，应该已经发下来了，需要去邮局查查。” 林亦安知道这个女人爱挣钱花钱，赶快解释道。 嫌弃钱少，竟然被对方看出来了，方媛媛赶快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你起来吧，别这样跪着，很给我压力。” “没事，没有压力，估计你不会轻易答应我，我这样挺好。”林亦安继续单膝跪地，等待方媛媛的答复。 方媛媛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同不同意？ 同意的话，凭这男人的德性今晚就可能得寸进尺。 不同意的话，一直待在这小山村，好像也不是长久之计。 家属院那边也绝非净土，不过至少比起五柳村，还有电灯用，说不定可以买台洗衣机，也许还能时不时去海市逛逛，林想林念上学可能更方便，将来接受的教育也不同，获得的机会也不一样。 感觉相比五柳村，那边的诱惑力更大！ 过惯了现代都市生活的方媛媛不自觉地开始为自己选择同意，找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方圆圆同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咱们两个孩子好好考虑考虑，你就别再犹……” “我原意！” 不等林亦安话说完，方媛媛脱口而出，后面省略心里差点说出的“嫁给你。” “真的？你愿意跟我随军？好，好啊！” 林亦安站起身，兴奋得一把将方媛媛抱起来。 “咱们明天就走，我一会就把申请书先寄到部队去，还有申请房子，再去买火车票，我给王有福再去个电话，让那小子到时到车站提前等着咱们。 另外，把家里的这些，你喜欢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全部给姑姑留下。 还有，姑姑家的房子，咱们是没时间帮着重建了，咱们给她留些钱，也算表示下心意，如何？” 林亦安嘴巴像倒豆子一样，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好像一切他早就全部计划好，想好了一样。 方媛媛大眼睛瞪着林亦安：“想的挺周到，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看着方媛媛一张愠怒的小脸，林亦安呵呵笑道：“我料定你一定会答应的。” “为什么？”方媛媛不解地问。 “我都给你跪下了，你还不同意，那不是你的风格。我知道你心软。” 没想到这男人心眼子这么多，方媛媛突然感觉自己答应得有些草率了。 不过，突然决定明天就离开，时间太仓促，无论家里，还是县城，都有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处理一下。 尤其，和花容兰，济生堂药馆的长期合作问题，后续该怎么继续，需要先商量一个方案。 而家里，方春梅的房子被烧，归根结底是因为林亦安，方媛媛而起，但又不好将原因真正告诉对方，方媛媛只好以感激方春梅一直帮自己照顾两个孩子，和对建房子的提前贺礼，拿出100块钱给到对方。 两天后。 林卫强赶着牛车，拉着大大小小几个包裹，还有林想，林念在前面走着。 方媛媛，林亦安拜别方春梅，曹翠苗，杨柏林夫妇和村子里其他人后，紧随其后。 几人刚刚走了十几分钟，迎面就看到一对母女往五柳村方向走来。 “妈，方圆圆会把那张照片给咱们吗？她会不会给丢了 ？”方彩云担忧地问。 胡秋蓉摇头：“应该不会，你爷爷去世前，特意嘱咐她一定要保管好的。当时，我没留意，谁知道就那么一张娃娃照，还那么重要。” 母女俩小声嘀咕着，与方媛媛一行人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 胡秋蓉，方彩云怎么突然来五柳村了？ 方媛媛一眼认出自己的这位二婶和堂妹，看对方反应，并没有认出自己。 想到方爷爷仅剩一口气时，胡秋蓉还不停地摇着老人询问家里哪里还藏的有钱，方媛媛就对这个女人厌恶至极，假装没看见，径直往前走去。 第130章 娃娃照 胡秋蓉母女俩一走进五柳村，刚好碰见准备上工的曹翠苗。 “她嫂子，我打听下，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方圆圆的媳妇，是个大胖子，有这么高，不爱说话，嫁到姓林的那户人家，她男人是个当兵的。”胡秋蓉比划着方圆圆的身高问道。 一听对方说方圆圆是个大胖子，曹翠苗很不高兴：“你谁啊？打听这个，干嘛？你们不会是人贩子吧？” 被人误认为人贩子，胡秋蓉赶忙摇手解释：“不不，我们是方圆圆娘家人，我是她二婶子，这是她堂妹。” 林婆子，林大刚两口子都被抓了起来，林春妮天天神神叨叨的，现在整个林家就曹翠苗说了算。 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了当家主母，曹翠苗现在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方圆圆的娘家人？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娘家人？她嫁到老林家4、5年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她还有个二婶，堂妹？你们都是骗人的吧？” 胡秋蓉也自知理亏，这些年确实对方圆圆不管不问，连她具体嫁到五柳村的哪家都不清楚，不过，照片的事太重要，不尽快找到方圆圆，所有计划都会落空。 看对方好像故意刁难人，胡秋蓉还是忍着脾气：“她嫂子，我们确实是隔壁公社方家集的，方圆圆是我亲侄女。” 说到这，胡秋蓉突然想起来，自家族里的堂姐方春梅也嫁到了五柳村，马上硬气道：“方春梅是我堂姐，也嫁到这个村里了，你爱说不说，我找我堂姐家去。” 说完，胡秋蓉黑着一张脸，就拉着方彩云离开。 看对方反应，是方圆圆的婶子没错，曹翠苗就笑道： “你也别白费工夫，方圆圆跟她男人随军去了，刚走，估计，这会差不多快到镇子上了。 怎么，你们从镇子方向过来，路上没遇到他们？不会是你见了自家侄女不认识吧？” 胡秋蓉立即想到刚才碰到的那辆牛车和后面的一男一女。 男的长得高大硬实，还穿一身军装，是个当兵的，没错。 女的白皙纤瘦，怎么看都不像5年前那个白白胖胖又笨拙的方圆圆。 怪不得，刚才打照面根本没有认出来。 顾不得感谢，心里埋怨着曹翠苗耽误自己时间，胡秋蓉一把拉住方彩云就往镇子方向赶。 方媛媛这边。 7点半，去县城的班车，准时停在了镇上国营饭店前面的上客地点。 方媛媛背着一个小包，又拉着林想，林念挤在前面，林亦安背着两个大包裹，手里还提一个，紧随后面。 刚刚上车，还没坐稳，就听到外面有人叫。 “圆圆，圆圆，你等下，你等下！” 方圆圆通过窗户看去，胡秋蓉，方彩云跑得满头大汗地追过来，招着手，大喊。 “是不是有人叫你，要不要让司机稍等两分钟？”林亦安问。 “不用，我不认识他们。” 说完，方媛媛假装没看到对方，将行李放好，抱起林念坐到自己腿上。 “司机师傅，你等下，我找个人。” 班车刚刚发动，胡秋蓉跑上去，一把拦住将要关住的车门大叫道。 幸亏司机反应快，立即停下来，大骂道：“你不要命吗？没看见车都开了？” “司机师傅，我有急事，我找我侄女，麻烦你让我们上去。” “你们是找人的，不是坐车的？” 胡秋蓉赶快点头：“我找我侄女，我看到她刚刚上车，她叫方圆圆。” 延误发车，司机师傅很没好气：“不坐车，不准上来。” 胡秋蓉抱着双手赶快求情：“司机师傅，您行行好，帮我问问，我侄女肯定在车上。” 看对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着好话，司机师傅没再计较，就站起身朝车里大嚷道：“方圆圆，谁是方圆圆？车里有没有叫方圆圆的？你家里人找你。” “妈妈，有人找你？”林念提醒道。 “嘘，别说话。”方媛媛将头更往下低一些，让林念挡住自己。 师傅往车厢里叫了半天，没人应声，倒是不少乘客不耐烦起来，很有意见。 “师傅，你走不走，这都耽误多久了？” “这里没有叫什么方圆圆的，赶快发车吧。” 这时，售票员从后面走过来：“大婶，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回去吧。” 说完，“哗”，一把将车门拉上。 随后，汽车启动，扬起一股浓浓的尘土离开。 “妈，方圆圆是不是早就坐其他车走了？”方彩云更加焦急地问。 胡秋蓉气急败坏道： “怎么可能？我看得一清二楚的，就是咱们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个女的，拉着俩孩子上车。 这个小蹄子，现在是风光了，翅膀硬了，连娘家人都不认。 彩云，快扶我去那边坐坐，我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几乎要了我老命。” 方彩云赶快扶着胡秋蓉坐到路边的一个石墩上歇息，嘴巴里嘟囔着：“这不都怪你？当时，她要拉那么一大车东西到五柳村，你怎么就那么好心地同意？爷爷的书和那张照片也全都让她拿走了。” 胡秋蓉白了女儿一眼： “这不是想尽快把她赶走，好让出你爷爷那几间房子吗？ 谁知道这爷孙俩一个比一个奸，老头子的几百块钱全都给了她，还把自己写的医书也给了她。 听说她用你爷爷的医书给人治病，挣了不少钱呢。 这医术咱不懂，要回来也没用，但那张娃娃照，必须得要回来。” 母女俩坐下来，边歇息边说着。 这时，林春妮走过来，清早到镇上赶集，老远就看到这母女俩站在车门前叫着找方圆圆，说是找她的侄女。 听这母女的话，好像是要什么东西，还挺重要。 而方圆圆明明就在车上，却装着没看见，没听见，不理睬，看得出，他们关系并不和谐。 “你们是方圆圆的娘家人？找她干啥？” 林春妮直接问道，突然感觉自己问得太唐突，又赶快笑着解释：“我叫林春妮，是她小姑子，她嫁的就是我三哥。” 一听林春妮是方圆圆的小姑子，胡秋蓉本来失望的心，又支棱起来：“闺女，你真是方圆圆她小姑子？” 林春妮点头：“如假包换。4年多前，她挺着大肚子到我家，幸亏我和我娘精心照顾，现在她养得细皮嫩肉的，跟着我三哥刚去随军，享福去了。” 第131章 不对劲 听林春妮这么说，胡秋蓉完全相信了： “好姑娘，咱们真是有缘，我就是方圆圆的二婶，你叫我蓉婶子就行，这是她堂妹方彩云。 我们找圆圆想拿回我们家老爷子的东西，真是太不赶巧，刚好她这又随军去了。” 林春妮慢慢套话：“这东西很重要吗？不重要也就算了，要是重要，你就给她去封信，直接寄回来就是了。” 怎么会不重要呢？ 也就这几天，胡秋蓉才知道那张小娃娃照意味着什么，只是，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方圆圆。 于是，叹气道：“唉，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这孩子突然随军去了，又不知啥时还能见，想想，真是让人挂念，要是能经常保持联系就太好了。” 林春妮马上笑道：“其实，想和她联系并不难，我就有我三哥的地址。我三哥跟家里通信，都是我回信的。” 听林春妮这么一说，胡秋蓉，方彩云眼睛亮了，真是太好了，有了地址，就不怕找不到方圆圆。 忙握住林春妮的手，胡秋蓉亲切地问道：“闺女，你早饭吃没有？你看婶子都糊涂了，走。咱们去饭店要几个包子，边吃边聊。” 林春妮现在是真怕方圆圆，但并不妨碍她借别人的手，让方圆圆难受。 但是，胡秋蓉想要地址，也不会轻易便宜了她。 林春妮将手抽出，笑道：“婶子，我哥毕竟是当兵的，万一有破坏分子闯入就麻烦了，他的地址我可不敢随便给别人。” 这丫头看来有些难缠，胡秋蓉赶快从口袋里拿出10块钱哄道：“闺女，婶子不要你白给，婶子买，行不行？” 林春妮瞥一眼，没吭声，这钱太少了。 最近，林春妮手里确实缺钱，想用10块钱打发她，做美梦啊。 胡秋蓉看出了林春妮的意思，又赶忙加10块钱：“闺女，20块，婶子大方，你也别小气，把你三哥的地址给我，我保证，只联系我家方圆圆，不打扰你三哥。” 林春妮还是不同意：“天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林春妮抬脚就要离开。 胡秋蓉，方彩云这下更着急了，要是找不到方圆圆，人家宋家根本不会再和他们来往，以后更别肖想更好的日子。 方彩云赶快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私房钱，要过胡秋蓉手里的20块，加一块总共40块，追上林春妮，冷脸道： “我们这里就这么多了，你要同意，就把地址给我们，不同意，就算了。” 林春妮一看40块，不算少，刚要伸手接钱，方彩云立即将手缩回去。 “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把地址先给我们看看，若是假的，敢骗我们，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春妮笑道：“地址在我家，咱们回去取，保证不会假。” “好，咱们现在就去。” 没想到方彩云做事这么干脆利落，倒是出乎林春妮的意料，用她对付方圆圆，应该是一把好剑。 林春妮打着小算盘，和胡秋蓉母女俩一起又返回五柳村。 这一路上，林春妮添油加醋地讲着方圆圆的“事迹”，说到动容处，还不忘落两滴泪。 听得胡秋蓉，方彩云直骂娘，一个劲地抱歉，说方家没养出一个好媳妇，让老林家受委屈了。 然而，正在赶火车的方媛媛却全然不知原主娘家的这位二婶和堂妹正在筹划着一个大秘密。 临近下午1点，方媛媛四个人终于挤上了火车。 5月份的天气，已经炎热不少，被挤得满头是汗的方媛媛，迎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顿觉神清气爽。 望着车外不断远去的风景，摆脱了五柳村老林家和许月的麻烦，即将迎来新生活，方媛媛充满期待。 军区临近海市，仅仅1个小时的车程。 作为国内的大都市，海市不仅商业机会多，还有很好的大学，过两年，借着政策东风，读大学，做生意，未来暴富机会太多了。 越想越兴奋，方媛媛不知不觉忘记了旅途的辛苦。 而林想，林念早已各自依偎林亦安，方媛媛睡着了。 火车走了大概两个小时，途经一个小站。 这时，一对中年男女抱着一个7、8岁的女孩上车，坐在自己斜对面。 同时，后面跟着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一个黑瘦，一个脸上长个大痦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上车后，俩人直接在火车车门处，席地而坐。 看那对男女，衣着朴素，皮肤晒得粗糙，暗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 但是，怀里的女孩，却细皮嫩肉的，看衣服和马尾上的发饰，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听说这个时代，火车上很乱，方媛媛不自觉想到了人贩子，靠近林亦安一些，小声说道： “斜对面那一家三口好像有些问题，你看那女孩应该有7、8岁了，还一直睡觉，让她爸爸抱着，是不是骄养过头了？” 林亦安瞥一眼：“小心林想，林念，我们先观察下他们。” 火车晃晃悠悠，一转眼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点，对面那对夫妇怀里的女孩还是昏昏沉沉地趴在男人怀里，不吃晚饭，更没有醒来的迹象。 方媛媛再次确定，那女孩是被下了药，那两个人就是人贩子。 “不行，我看不下去，这孩子，得想办法救出来。” 自从养了林想，林念，方媛媛见不到任何孩子出问题。 这时，不知谁家的母鸡突然跑了出来，“咯咯哒哒”地在车厢里乱飞。 安静的车厢内顿时混乱起来，过道上本来就拥挤的乘客，更加拥挤不耐烦了。 终于等到机会，方媛媛拿起水壶假装路过，不料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那对夫妇身上。 水壶中的水汩汩而出，直接浇到女孩的头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方媛媛慌忙道歉，一只手在女孩头上胡乱摸着帮她擦水，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女孩的手腕，感受她的脉搏。 果然是被下药了。 方媛媛赶忙惊慌恐惧道：“哎呀，不好！大哥，你家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会动，她不会是死了吧？” 第132章 同伙 男人一把将方媛媛推开，骂道：“你家姑娘才死了！滚开，哪来的娘们，多管闲事！” 这时，和男人一块的女人，站出来大骂道：“臭娘们！有你这么诅咒我家孩子的吗？我跟你拼了，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那女人就上前去揪方媛媛的头发。 周围的乘客也都个个议论起来，谴责方媛媛不但将水浇了人家孩子一头，还骂人家死了。 哪有当着孩子父母的面，这么说孩子的？ 引起了周围乘客的不满，那女人就撒泼得更起劲了，对方媛媛骂得更凶，借此，想将方媛媛吓走。 这女人是故意转换注意力啊，看来是个老手。 方媛媛一把扭住女人伸过来的手，继续强调： “你横什么横？你女儿确实没了呼吸，不赶快救治，还反过来骂我？ 你们都上车好几个小时了吧，你女儿一直睡觉，小孩子哪有这么睡的，肯定是死了。 我好心提醒你，你还骂我，打我，呸！ 你要是不信，咱们就去找车上的卫生员瞧瞧，就是没死，基本上也快没气了。” 女人被方媛媛钳制住，根本动弹不得，继续大骂： “你个臭娘们，多管闲事，我女儿是病了，与你什么关系？我们这不是正要进城给她看嘛？” 说完，那女人又假装可怜地呜呜痛哭起来。 这时，感觉事情要暴露了，抱着孩子的男人显得满脸痛苦： “孩子确实有毛病，不用你说！ 卫生员在哪儿？你把我婆娘松开，我们这就带孩子去找卫生员看看。” 这是要逃跑的节奏啊。 林亦安一手拉着林想，林念，将他们藏在自己身后，然后，快速截住男人前面的路。 这时，车门处两个男人也都站起了身，两只手摸着腰间的匕首，静观其变。 长期训练，林亦安对冰冷利刃有着极高的敏锐度，一眼瞧见对面两个男人是他们的同伙。 林亦安给方媛媛使个眼色，迅速一脚踢在抱孩子的男人小腿处。 只听到“咔嚓”一声，男人腿部骨折，直接跪趴地上，林亦安一把抢过女孩。 与此同时，方媛媛迅速将那女人的胳膊卸掉，然后转身去保护林想，林念和昏睡的女孩。 剩下几个人就交给林亦安处理。 车上人太多，对方带着利刃，林亦安不敢轻易动手。 看林亦安刚才利落干净又狠辣的动作，是个练家子，两个拿匕首的男人心里有些慌张。 这时，那个脸上长个痦子的男人一把抓住旁边的一个老人，将匕首抵在他脖子处：“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放我们一马，以后咱们井水不换河水，否则的话，别怪老子不给脸面。” 要把这四个人放走，这不是林亦安的风格。 林亦安道：“先把老人放开，其他条件再谈。” 痦子男人怎么可能上当，嘴角往上一撇，看看外面漆黑一片，但远处逐渐迎来点亮光，长期走这条线路，很清楚火车马上到达下一站了。 “把他们两个送过来，我就放了这个老家伙。”痦子男人说完，又将匕首靠近老人一些。 火车马上到站，担心再僵持下去，对上下乘客不利，尤其对被劫持的老人不利，林亦安只好答应道：“好，我们同时交人。” 说完，林亦安一把揪起地上刚才故意撒泼打滚的女人，试图假意交出女人，将老人救出。 几分钟后，火车渐渐进站。 “把他们都放了，我就放了这老家伙。”痦子男人话语间，明显有些紧张。 林亦安又抓起腿断的中年男人：“好，他们两个同时交给你。” 这时，火车进站，停了下来。 “先让他们下车！”痦子男人继续提要求。 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被劫持的老人，早就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哆嗦。 林亦安只好按照痦子男人的要求，将那对中年男女先下车。 看自己的人已经救了下来，拿着匕首的两个男人继续挟持着老人慢慢后退着下车。 林亦安也跟着慢慢下车。 车站很小，灯光黑暗，只有一位老列车员在值班，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两个手持匕首的男人，看已经脱离了危险，一把将老人推到林亦安怀里：“给你！” 说完，俩人拉起自己的两个同伙就逃。 但是，他们太低估了林亦安。 迅速接过老人，随后交给后面跟过来的乘客，林亦安快步追上去，一个回旋腿，将那个痦子男人绊倒，紧接着又给另外一个同伙一脚。 两个男人一骨碌被踹得往远处滚出好几米。 那对中年男女，一个两条胳膊被方媛媛卸了下来，根本跑不快，而另一个小腿被林亦安踹断，也跑不动。 两个手持匕首的男人，被林亦安踹得懵了头，这人很不容易对付，继续纠缠，可能全都会折进去。 于是，俩人赶快连滚带爬往车站外的荒草丛中逃去。 已经差不多晚上8点，担心车上方媛媛和孩子们的安全，林亦安迅速拎起那对中年男女，揪上车去。 这时，正在其他车厢的乘警，接到有乘客报案，已经赶了过来。 “乘警同志，这是两个人贩子，还有两个同伙，让他们逃走了。”林亦安说着将两名人贩子交给乘警。 然后，林亦安又拿出军官证给到乘警，将刚才车上发生的事情跟他们全部讲述了一遍。 这时，被下药的女孩，经过方媛媛按摩，清水擦拭，慢慢恢复些意识。 周围人这才从刚才的惊慌中反应过来，差点误会了这位女同志，原来那俩人真的是人贩子，更庆幸这个小女孩是碰到了方媛媛两口子，才逃过一劫。 “姐姐，这是哪里？” 看着周围好多人都盯着自己，小女孩迷迷糊糊地问方媛媛。 原主也就才23岁，理应被叫姐姐，可是，毕竟林想，林念已经4岁多了，方媛媛赶忙让小女孩改口：“叫我阿姨就好。你现在在火车上。” “火车？” 小女孩按按昏昏涨涨的头，想了想：“我刚才不是去买小人书吗？怎么会在这里？” 第133章 巧遇 没等方媛媛开口，对面座位一位抱孩子的大嫂告诉小女孩： “孩子啊，你被人贩子下药抓到车上来的，不过，万幸啊，这位好心的阿姨和那位叔叔看出那俩人不对劲，把你救下来了。”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谢谢阿姨，叔叔！” 这时，两名乘警走过来，准备把小女孩带走，找卫生员给她做下检查，再尽快帮她找到家人。 “阿姨，我叫苏珂珂，谢谢你们救了我，你长得真好看，我很喜欢你，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小女孩临走前很懂事地又抱一抱方媛媛。 乘警和苏珂珂离开后，车厢里渐渐恢复平静。 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乘客们都一个个的打着哈欠逐渐进入梦乡。 林亦安坐在靠路的座位，怀里抱着林想，方媛媛抱着林念靠窗坐。 两个孩子早已进入梦乡。 知道这个时候的火车上比较乱，方媛媛不敢睡觉，任由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这硬座也太硬了，怎么坐都不舒服，方媛媛不停地打着哈欠，调整姿势。 林亦安拿出一个软包袱给到方媛媛：“把孩子给我，你垫着这个靠窗睡吧。” “你不睡？” “不用，我看着孩子，你睡就好。” “我们轮流看吧？”方媛媛征求意见。 没想到林亦安一口答应：“好，你先睡，到后半夜我叫你。” 其实，经常出任务，这种坐硬座熬夜对林亦安来说就是小儿科，不过这会，他不想和方媛媛推让，不然，这女人肯定睡不踏实。 将林念放到林亦安怀里，看着这男人一只胳膊抱一个孩子，没有很好的臂力，肯定很受累，不过，方媛媛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睡3、4个小时再接替他，随后靠着窗户秒入梦乡。 天空渐渐泛白，模模糊糊中，方媛媛被两个女人的声音吵醒。 王瑞芳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上了火车，刚找准座位，抬头，竟然遇到了熟人。 “林营长，真巧，你，你探亲回来了？” 看着林亦安怀里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王瑞芳有些奇怪，听丈夫说过这人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其实，王瑞芳跟林亦安并不熟，只因前段时间林亦安负伤住院，她随丈夫辛家栋一块去医院瞧过他，有一面之缘。 “小蹄子，跑这么快，是想把老娘甩了吗？把我甩了，扔了，是不是好跟我儿子过快活日子？” 林亦安还没开口搭话，后面一个大娘，挎着小布包，迈着小脚气喘吁吁地边走边抱怨。 走到王瑞芳跟前，又骂道：“跑得比兔子还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肠，整天的崽子揣不上，满肚子坏水！” 当着自家男人领导的面被骂，王瑞芳不敢反驳，浑身不自在的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走。 “妈，这是家栋的领导，林营长。” 听到介绍，辛大娘才注意到一直抱着孩子纹丝不动的林亦安，立即收起满脸的刻薄，笑着打招呼： “呦，你看我这眼神！林营长好啊，我是辛家栋他娘。 老听家栋提起你，说你多好多好，对待下属有多关照，体谅，没想到还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当大官的。” 听着辛大娘拍马屁的话，王瑞芳更臊得慌，人家林营长执行特殊任务3年多，因负伤刚回到营区一周多，还一直待在医院，然后，就回家探亲，哪来的关照，体谅？ 可是，王瑞芳知道老太太的脾气，又不好提醒，让她下不来台。 林亦安眉头轻蹙，礼貌道：“辛大娘，王嫂子好！我刚刚归队，也就一个小小营长，谈不上什么领导。” 一听，刚刚归队，辛大娘意识到自己的话被拆穿了，马屁拍得不对头，忙赔笑，又剜了自家媳妇一眼：干嘛不说清楚？ 看着自家婆婆脸色一下子冷下来，王瑞芳很担心这老太太不讲场合再骂她，就没再敢说话，老实地坐下。 迷迷糊糊的方媛媛突然意识到时间不早了，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是不是睡了一晚上，你怎么不叫我？”方媛媛有些责怪林亦安，说好的轮流照看孩子的。 林亦安笑笑：“我撑得住。” 赶快将林念接到自己怀里，抬眼刚好和王瑞芳四目相对。 王瑞芳礼貌笑笑算是打招呼，但很明显满脸诧异。 林亦安刚刚负伤回来时，在军区医院救治。 家属院卫生所的宋琳医生没少往那边跑。 那段时间，林亦安的老战友经常去医院看望他，每次去，总能遇到宋琳医生，一时间大家都私下议论纷纷。 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一个营长，一个医生，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再加上宋琳医生在卫生所工作多年，跟家属院里的嫂子，婶子们都很熟。 一些热心的嫂子们还想等林亦安伤情好转，就帮宋琳医生牵下线，好好撮合撮合。 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女人？ 还带着两个孩子。 这女人该不会是二婚吧？被林亦安收留了？ 不过，这女人看上去可比宋琳医生漂亮，白净。 看来宋琳医生完全没戏了。 王瑞芳在心里直替宋琳感到惋惜。 可这时，辛大娘盯着刚刚睡醒的方媛媛看了老半天，然后疑惑地笑着问：“林营长，这位漂亮姑娘是……你媳妇？” 林亦安笑道：“是的，她叫方圆圆，我们已经结婚5年了，这是我们的两个孩子，林想，林念。” 然后，林亦安又向方媛媛介绍对面的婆媳王瑞芳，辛大娘是副营长辛家栋的家属。 谁知，林亦安刚介绍完，辛大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惊： “我想起来了！ 你是不是一个多月前刚回来就负伤住院的那位林营长？ 你不是和那个卫生所的宋医生，那个啥，听说她还经常往医院里跑，咋忽然你又结婚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一句话落下，在场的另外几个人全都目瞪口呆，林亦安脸色瞬间黑下来。 第134章 邻居 果然漂亮男主跟前，烂桃花多。 方媛媛没有作声，但意味深长地盯着林亦安，看他怎么解释。 林亦安轻咳两声，郑重其事道： “辛大娘，我和宋医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瞎说。 她去医院也是为了感激我4年前出任务时，救了她的缘故。” 可是辛大娘可不这么认为：“咋可能呢？听说人家宋医生这3年多一直不找对象，就是为了等你。” “娘，你先喝点水，再吃个鸡蛋，咱们天不亮就赶路，你辛苦了，休息休息。” 自家婆婆这张嘴，真是说话太不过脑子，王瑞芳赶快岔开话题，阻止道。 辛大娘很不开心：“我和林营长说话，你插啥嘴？有本事，就赶快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让我抱抱。” 说完，辛大娘看着林想，林念，白白净净的很漂亮，又呵呵笑道： “不过，小林媳妇也是有福气的，有这俩娃傍身，也不怕宋医生能怎么着。 男人嘛，都是图个新鲜，过了那个劲，也都老实了。” 听辛大娘这话，林亦安一张脸直抽抽，这老太太你是专门来整我的吗？ 方媛媛连忙笑着点头，又白了一眼林亦安：“辛大娘说的是，我家林亦安特别知道分寸，是老实的。” 后面那几个字，方媛媛故意语气很重。 看看方媛媛的眼神，似乎没有生气，但似乎又蕴藏着“杀气”，林亦安顿时紧张得不行。 回到军区医院，前几天一直是昏迷的，后面苏醒了两天后，又出院回五柳村，自己没做什么吧？ 怎么跟宋琳的关系被传得这么神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真有什么的。 但在这公共场合，又不好过多解释，趁人不注意，林亦安一把抓住方媛媛的手，小声说道：“别生气，晚些，我给你好好解释。” 方媛媛白了林亦安一眼，没说半句话，但隐隐感觉这随军的生活应该也不清爽。 火车整整走了一天一夜，下午1点多，方媛媛他们终于到达海市。 刚刚走出车站，就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满脸喜悦地迎面跑过来，大声叫道：“营长好，嫂子好！” 打招呼同时，看到方媛媛，王永富难掩的惊讶，嘴巴几乎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是营长的媳妇？ 不是说一直在乡下吗？ 怎么这么好看？比城里好多姑娘都漂亮。 嫂子一来，还有宋医生啥事？ 看王永富一直盯着方媛媛看，林亦安心里不爽，一把将其扭开：“该干嘛，干嘛去！” 王永富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随后，憨憨地笑着将林亦安身上几个包裹接过来，然后，带路往停车的地方走。 这时，王瑞芳，辛大娘也跟了过来。 “呦，还有汽车啊，正好，我们也沾沾光。” 说着，辛大娘就往车边跑，却被王瑞芳一把拉住：“娘，那车坐不下，光行李都塞满了。” 辛大娘向来喜欢占小便宜： “那么大一辆车，咋就坐不下？行李捆在车顶，孩子坐大人腿上不就行了。” 方媛媛还没想好，这老太太已经全给安排好了。 毕竟是一个军区的，辛家栋和林亦安还是一个营的，也不好直接拒绝。 方媛媛笑道：“行李不用捆车顶，应该能挤得下。” 结婚8年了，一直没有怀孕，因为这个事，王瑞芳在婆婆面前总是抬不起头，越来越逆来顺受。 可是，那车明明坐林亦安一家四口，再装行李就够呛，哪还有空间给她们？ 再说，这个林营长执行了3年多的特殊任务，听辛家栋说，这次探亲回来，很可能会往前提一级。 一个副营级的家属，哪能跟人家副团长一家抢车坐？ 这次，王瑞芳不能再听婆婆的话了，连忙笑着谢道：“谢谢圆圆妹子，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办，就先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了。” 说完，王瑞芳就拉辛大娘往回走。 “你这小蹄子，拉我干啥？有现成的车坐，你傻啊？他也就刚刚回来的营长，有啥可见外的？”辛大娘一边被王瑞芳拉着，一边抱怨。 “我去赶班车，你想坐你坐！” 说完，王瑞芳松开辛大娘，往车站快速走去。 辛大娘一看媳妇竟然真跑去坐班车，赶快追上去：“你个小蹄子，花着我儿子的钱，大手大脚惯了，那车挤挤又怎么了？省块儿八毛不行吗？” 刚才在火车上已经够让人家下不来台，够丢人的了。 王瑞芳可不想再因为一点车费钱，让人家嫌弃，假装没听见辛大娘的抱怨，往车站走得越来越快。 这边，林亦安没有让王永富直接开车回去，而是先到附近的国营饭店，一家人简单吃了午饭才回军区。 “营长，院子申请下来了，你看是直接去家属院，还是到招待所？”快到军区时，王永富边开车边问。 林亦安看看车里面满当当的行李：“直接去家属院，先把行李卸下来。” “好嘞！” 说完，王永富一脚油门，往家属院方向开去，很快在一个小院子门前停下。 推开院门，出乎方媛媛的意料。 原本对这里的条件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这个小院子还真不错。 主屋是三间砖瓦房，中间那间是客厅，两边大小相同的两间都是卧室。 院子东边是两间偏房，一间做厨房，另一间看上去，原来的主人将其当做杂物间使用的。 院子里，靠近院墙，种着几棵蔷薇，粉色，白色的蔷薇花，正开得旺盛，一簇簇花如同流云一般将整个院子妆点得多了几分柔和，浪漫。 微风吹过，整个院子弥漫着淡淡花香。 看来之前院子的女主人是很会生活的。 院子一边是菜地，地里长了不少杂草，但还是有一些蔬菜正旺盛生长着。 而靠近蔷薇这边，则是一大片空地，是日常活动的场地。 现在屋子里，空荡荡的，落一层灰，需要仔细打扫才能入住。 林亦安，王永富将车上的行李全部卸下来，直接放到堂屋里。 看着空空的房子，林亦安问方媛媛：“还满意吗？具体怎么布置，我听你的。” 方媛媛还正打量着屋子，考虑接下来怎么住，还未开口，这时，王永富跑过来： “营长，你让定做的大床，1米8的，明天就能送过来。” 这小子真是没眼力见啊，林亦安一脚踢过去，黑着脸：“这没你事了，赶快还车去！” 王永富有些莫名其妙。 说错话了吗？ 好像没有吧？ 待王永富离开，林亦安赶快解释：“我本来想1米2的床就可以了，谁知道他们非建议我一定做1米8的。” 这个年代，好像1米8的床基本没有吧？ 林亦安这么超前？ 顿时，方媛媛感觉过来随军不知道是幸福还是危险。 看完院子，怎么布置，方媛媛脑子里已经有了初步想法。 于是，一家人准备先到招待所，临时住下，接下来两天，将院子收拾规整好，就搬过来。 谁知刚一走出院门，就看到王瑞芳，辛大娘提着包裹回来。 “林营长家的，你们住这个院子？哎呦，真是缘分啊，咱们是邻居。”辛大娘笑道。 第135章 谣言 “是啊，确实有缘，以后多多关照。”方媛媛客气寒暄道。 王瑞芳还是像在火车上一样，跟方媛媛点头微笑打招呼，完全被辛大娘挡在身后，跟透明人一样。 军区招待所，仅剩一间房，里面窄窄的一张小床，堪堪躺下方媛媛，林想，林念。 林亦安暂时住宿舍。 将母子三人安置好，也到了晚饭时间点，没有饭盒，一家人决定一起去食堂吃饭。 “你怕不怕？要是害怕，我打饭送过来。” 林亦安担心方媛媛刚来，被战友，家属院的嫂子们看到，会感到拘束。 怕什么？ 多好的机会啊，难得见见“世面”，这在后世，可是很少有近距离见到满是肌肉男的这种机会的。 方媛媛毫不犹豫道：“不怕。你怕？怕被那个宋医生看到？怕她生气？怕我没她好看，给你丢人？” 听方媛媛的话，满嘴巴的醋味，林亦安心里窃喜： “你吃醋了？我说嘛，你肯定是在乎我的。 我怕什么？我媳妇这么好看，她宋医生算什么？我对她压根没有任何意思。” 随后，一家人往食堂那边走去。 这时候，刚好赶上饭点，下训的士兵都在排队打饭。 林亦安刚刚回到部队，很多新兵并不认识他，但一家四口走在人群中，颜值超标，太过养眼，很难不被注意。 无论哪个年代，真正长得漂亮的人都是稀有动物，尤其方媛媛，乌黑的辫子侧扎着，一件简单的的确良衬衣，配着黑色的裤子，即使这简单的衣着也将整个身体的优越处彰显无遗，很难不遭人稀罕。 一路走来，收获不少人的眼光和猜测。 “那个姑娘是谁，咋就那么漂亮呢？” “那是谁家媳妇吗？娶到这么标致的，可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时，过来打饭的辛大娘，为自己掌握第一手资料，沾沾自喜： “那是刚刚执行任务回来的林营长，跟前就是她媳妇和孩子，人家已经结婚5年了。” 话音落下，引起周围几个嫂子惊讶： “小林结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 “我还想着帮他和宋医生拉拉线呢，可惜宋医生那么好的一个人了，白白等了3年多。” “这男人也真不是好东西，都结婚了，还勾引人家宋医生。” 几个嫂子议论着，完全没有注意一旁走过来的宋琳。 宋琳将他们的话完全听进去了，而且还看到林亦安正周到地打饭，端菜，和方媛媛，两个孩子有说有笑地吃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宋琳看得眼疼，不自觉地五指紧握，随后，转身愤愤离开。 吃过晚饭，天色还没有暗下来。 虽然有些疲惫，但还不到睡觉的时候，林亦安就带着方媛媛和两个孩子在家属院散步，顺便熟悉熟悉新环境。 完全是陌生的环境，虽然和后世没法比，但夕阳余晖下的傍晚，空气清新，周遭宁静，时不时传来虫鸣，似乎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一家人走着走着，刚一转弯，突然，就看到一群人在池塘边议论什么。 一个女人跪地呜呜痛哭，不停地摇着地上全身湿漉漉的孩子。 出于医者本能，方媛媛快步走上去，一眼看去，问道：“这孩子是不是溺水了？” 旁边一个家属听到问话，虽然不认识方媛媛，还是本能地回答： “是啊，刚刚捞上来，已经没气了。 唉，造孽啊，孩子爸出任务了，一个不留神，这娃就出事了。” 不等那嫂子将话说完，方媛媛慌忙蹲下来，先摸下孩子的颈动脉。 “孩子有救。” 说完，不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方媛媛打开孩子的嘴巴，检查下口中有没有淤泥、杂草，然后，往孩子嘴巴里先吹两口气，立即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你是谁啊？你干什么？孩子都这样了，你咋还折腾他？” 这时，一个大婶一把拉住方媛媛气愤地阻止道。 “我在救孩子，请不要打扰！” 方媛媛严肃地说完，继续按压。 周围的人都被方媛媛的操作弄得莫名其妙的：这还有救，骗人的吧？ “咳咳”，被按压的孩子忽然咳嗽两声。 孩子苏醒了！ 周围的人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孩子妈妈赶忙抱起孩子，就是磕头感谢。 方媛媛一把拉住那位嫂子：“这都是举手之劳，赶快回去给孩子换下衣服，再煮些姜汤给他喝。” “诶，诶，好好。” 吓得呆愣的孩子妈妈，听到方媛媛的吩咐，像接到命令似的，不敢耽搁，抱着孩子就往家里跑。 这时，也在现场的王政委的媳妇张素华，走上来：“同志，你是新来的家属？我叫张素华，王山林，王政委家的。” 不等方媛媛自我介绍，林亦安赶忙插话： “王嫂子，您好！这位是我媳妇，方圆圆，今天刚刚随军过来，她自小跟着她爷爷学习中医，在老家给不少人看过病。这是我们的两个孩子，林想，林念。” 有这么多人在，林亦安抓住机会赶快将自家媳妇广而告之。 今天在火车上，辛大娘的那番话，林亦安简直难以想象他根本没有和宋医生有过任何暧昧，竟然被传成那种样子。 现在，他得当着大家的面，将自家媳妇隆重介绍出去，免得再有闲言碎语。 “原来是林营长的媳妇啊。林营长，你瞒得真够严实的，我们可从来没听你说结过婚啊。 现在有家室在，有这么漂亮，有能力的媳妇，以后可得注意些，该收的心，赶快收。” 关于林亦安和宋琳的谣言，张素华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林亦安头疼：得，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这谣言都是谁传的呢，宋医生为了他还等了他3年多，这女人真有这么痴情？ 第136章 再遇人贩子 不过，毕竟是政委的媳妇，难免也有教育人的习惯，林亦安没有为自己辩解，赶快保证道：“是，我一定谨遵嫂子的教导，保证对媳妇好。” 看林亦安这么识趣，张素华心情不错。 越看方媛媛，张素华越觉得有眼缘，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都生了两个孩子了，还像小姑娘一样，细皮嫩肉的，竟然还会医术。 忙拉住方媛媛，又指着不远的一处院子：“圆圆妹子，我家就住在那边，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反正，我整天待在家里，也没事做。” 方媛媛目测一下，离自家院子不远，看张素华也是个爽快人，欣然答应，有空一定去拜访。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给林想，林念办理了托儿所入学，将他们送到学校，其他时间，方媛媛，林亦安一直忙碌着打理自己的小家。 当然，也有通信员王有福过来帮忙。 两天的忙碌，屋里屋外全部焕然一新，林亦安让王永富帮忙提前定做的两张床和衣柜，桌子，椅子也都全部到位。 看着这个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院，方媛媛很满意，考虑晚上下厨做两个硬菜，庆祝入住，也感谢王永富这两天的帮忙。 可是，刚要走出院子买菜，就看到一位士兵急匆匆地跑过来。 “请问这是林营长的家吗？” 方媛媛点头，看对方神色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赶快喊林亦安出来。 “林营长，首长找你，有任务执行，今晚，必须出发。” “好，告诉首长，我马上到。” 说完，林亦安返回屋内，快速收拾行李，准备出门。 不知什么任务，这么紧急，看着林亦安神色匆匆的样子，莫名地有些担忧，不舍。 不过，既然没和林亦安离婚，接受了军嫂这个角色，就得接受一个军人说走就立即离开执行任务的事实。 一边帮忙收拾，方媛媛叮嘱：“注意安全，回来，我再给你做暖居大餐。” 林亦安一把握住方媛媛的手：“孩子就拜托你了，政委家王嫂子人不错，有事找她帮忙。钱不够花，拿着我给你的存折取。” 原本执行任务说走就走，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林亦安突然心软了不少，很不舍眼前的女人，一把将其搂在怀里：“没事，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 林亦安前脚离开，张素华就端着一个大碗过来了。 “圆圆妹子，不用担心，他们当兵的出任务都是常事，慢慢就习惯了。” 说着，张素华将碗放下：“我今天做了黄豆猪蹄，你和孩子们尝尝我的手艺。” 看着一大碗色泽红亮的猪蹄，方媛媛忙谢道：“谢谢嫂子，你手艺真不错。” 两人正说着话时，隔壁院突然传来叫骂声：“这个不喝，那个不喝，你是要气死老娘吗？我熬了3、4个小时，说倒就倒掉，你以为你是王母娘娘啊？看把你能的。” 随后，又传了女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听上去像王瑞芳在哭。 看方媛媛满脸的惊讶，张素华笑道：“唉，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和他们做邻居，以后就知道了，这种事经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回来的火车上，就看出来了，辛大娘对儿媳妇很跋扈，没想到还经常吵架。 “王嫂子，我看王瑞芳好像很怕她婆婆，怎么还总是吵架呢？”方媛媛不解地问。 这么一问，竟然打开了张素华的话匣子。 “这个王瑞芳和辛副营长都结婚8、9年了，眼看都快30岁的人了，一直没有孩子。 她们婆媳因为这个闹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全家属院的人都知道。 辛大娘就辛副营长这么一个儿子，天天盼着抱孙子，可盼了一年又一年，就是没消息。 说来也奇怪，老太太带着王瑞芳也看了不少医生，寻了不少偏方，各种药都试过，听说还喝过很臭很恶心的汤汤水水，可就是不怀孕。 现在把这个老太急的，恨不得让他儿子马上离婚，再找个。 你说这女人生不了孩子，再离婚了，以后的日子该咋过啊，王瑞芳能不怕辛老太？ 可就是再怕，那些偏方，有的还用蝎子，蜈蚣熬的，乱七八糟的也不是人喝的啊。” 听着张素华的讲述，方媛媛着实感觉王瑞芳挺可怜的，因为生不了孩子要一直承受着婆婆的语言攻击和身体伤害。 “生孩子又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他们就没去让辛副营长检查检查？”方媛媛问。 张素华摇头：“听辛大娘说，就是她儿媳妇的问题。” 还真是想当然。 隔壁院子里的叫骂声和哭声渐渐小了不少，方媛媛也就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将林想，林念送到托儿所后，考虑到家里日用品缺的太多，方媛媛想去海市逛逛，顺便了解下这边药材行情。 稍微收拾一下，就出了家属院，到附近坐车。 这边去海市的班车一个小时一趟，路程个把小时，相比五柳村去县城，简直太方便了。 喜欢逛街的方媛媛很想去70年代的海市看看，后世，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不知道现在是怎样个景象。 到达海市时，已经9点多了。 方媛媛先去几个中医馆了解下制作美白膏，美白面膜的中药材，然后，往邮局那边，查下林亦安那张存折里，最近三年多打了多少钱。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将近5000块，简直太出乎方媛媛意料了。 林亦安属于正营级，一个月工资105块，再加上津贴，3年多竟然攒了一个小金库。 这个男人倒是大方，直接全交给了她。 有这5000块，在这个年代是不是可以躺平一下下了？ 不过谁会嫌钱多呢？ 挣钱，继续挣钱，上辈子没有实现的暴富目标，希望这辈子能实现。 方媛媛揣好存折，边走边想着接下来是找份工作，还是继续当个闲散游民，想办法投机倒把。 可是，走着走着，不远的拐角处，竟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前天火车上逃跑的那两个人贩子，正在和一个女孩推推搡搡的。 那女孩梳着两个麻花辫，浑身衣服破旧，干瘦干瘦的，看上去很有刚穿过来时原主的既视感。 不会又是拐卖的妇女吧？ 最痛恨这种拐卖人口的人贩子，上次让他们逃掉，真是便宜他们了。 摸摸背包里，林亦安给她的那把匕首，方媛媛不自觉地靠近墙角。 第137章 林多妹的消息 “你要敢叫，信不信，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要么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要么，别怪老子不客气！” 长着痦子的男人凶巴巴地威胁道。 女孩抽泣着：“大哥，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求求你，别把我卖给那个老头。” 瘦子男人坏笑道： “可以啊，只要你陪陪我们哥俩，把我们哄开心了，就给你找个好人家，不去找那个老头。 唉，我们也没办法，别看人家老，可就是有钱了，出得起高价钱，就点名要你们这种年轻的大姑娘。” 女孩抽抽泣泣地道：“大哥，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磨叽得实在太久了，痦子男人警觉地往周围看看，低声威胁道： “唐小荷！你要再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走，老老实实赶火车，不准耍花招。 记住，你是我们的妹妹，我们是你大哥，二哥，咱们是去乌城探亲去的。” 说完，痦子男人就扭着唐小荷往前走。 果然还是老本行，恶性不改，狗改不了吃屎。 方媛媛再次摸摸包里的匕首，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声音。 “小妞，很感兴趣？” 方媛媛被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到一个猥琐的矮个子男人，手里把玩着短刀，正眯眼盯着自己。 方媛媛回头一刹那，矮个子男人不自觉地惊了一下，随后，两眼冒光：“不错，就凭你这张脸蛋，爷给你找个好人家，卖个好价钱。” 说着，矮个子男人就伸手去抓方媛媛，试图一掌将其打晕。 谁料，矮个子男人太低估了方媛媛。 迅速拿出匕首，直接戳在那人胸口，未等对方来得及反手，方媛媛又一脚踢在男人正中央部位。 “他娘的，你究竟是谁？痦子，瘦子，你们小心！”矮个子男人嘶吼着，疼得浑身卷曲着像一只虫子。 听到同伴提醒，另外两个人贩子注意到这边。 真是冤家路窄，两个男人一眼就认出了方媛媛。 “妈的，小娘们找死！火车上的事，爷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了。 脸蛋不错，可以卖个好价钱。” 痦子男人说着，一把扭紧唐小荷，然后给瘦子男人使个眼神：“瘦子，今天就看你的了，搞定了，她归你。” 亲眼见过方媛媛将同伙的胳膊卸下来的利落样，瘦子男人不敢大意，掏出随身匕首：“小娘们，活得不耐烦了！你丈夫不在身边，我看你有多大本事！” 说着，瘦子就挥刀砍向方媛媛。 方媛媛先是一掌将地上打滚的矮个子男人打晕，然后快速躲闪，反手又狠狠地给了瘦子一掌，对方直接被打趴在地。 单单这番操作，痦子男人就知道方媛媛不好对付，随后，扭着唐小荷就逃跑。 趁瘦子还没有爬起来，方媛媛快跑几步追上去，一脚踢在痦子男人的背上。 那痦子男人打了个趔趄，几乎和唐小荷一块摔倒。 这下子，痦子男人反而被激怒了，一掌将唐小荷打晕，拿出随身的匕首，像黑熊一样直接往方媛媛身上扑去。 而此时，瘦子也爬了起来，两面夹击，对付方媛媛。 方媛媛快速躲闪，一个扫堂腿，瘦子被绊倒在地。 随后，方媛媛挥动匕首，直接划向痦子男人的脸，只听到对方“啊”的一声，捂着脸在地上直打滚。 看情况不妙，瘦子爬起来就逃跑。 谁知，方媛媛快跑几步，拎着对方胳膊，只听“咔嚓”一声，瘦子的胳膊垂下来，不能动弹了。 紧接着，方媛媛又使劲往瘦子腿弯踹去，这家伙就彻底跑不动了。 这时，不远处几个听到打斗偷偷看热闹的路人，探出头来。 “乖乖，这是哪儿家的女娃，打架这么厉害！” 一个个瞠目结舌的。 方媛媛赶快跑过去将唐小荷扶起来，检查她的情况，还好，只是晕过去了，没有生命危险。 看着几个目瞪口呆的围观者，方媛媛喊道：“都愣着干嘛？你们谁有绳子，快帮忙把他们捆起来，送派出所，这几个是人贩子。”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几个胆子大的男人走上前：“我没绳子，有皮带，皮带也能捆。” “我的鞋带子也能用！” 说着，几个人将人贩子全部捆了起来。 稍做按摩，唐小荷慢慢苏醒。 随后，方媛媛扶着唐小荷，几个热心群众捆着人贩子，一行人往派出所走去。 谁知，刚一走进派出所，蔫蔫的唐小荷看见公安，“噗通”一声跪下。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求求你们，赶快去救人！” 还不了解情况，公安同志忙安抚住唐小荷，然后问方媛媛具体怎么回事。 待了解完情况后，这边唐小荷情绪稍稍稳定。 “公安同志，他们有同伙，他们手里还关着两个女孩，你们快去救她！” 一名老公安，看上去是个领导，将一杯温水递给唐小荷，然后认真地问： “小同志，不要慌，你知道那两个女孩被关的具体地址吗？她们现在都怎样个情况？这伙人贩子还有几个人？” 唐小荷想了想，摇头： “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反正就是个破烂院子，里面还有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都是人贩子。 那两个姑娘一个叫何玉花，另一个叫林多妹，听他们说要把她们送到西边的山里去。” 林多妹？ 好熟悉的名字。 一旁的方媛媛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大脑中，快速过滤在五柳村的信息。 很快想起，卖野猪的那天晚上，林春秀拿刀砍她时，林亦安制止住她，向她打听林多妹的情况。 当时，方媛媛正在厨房做晚餐，并没有多留意堂屋里他们的谈话，但清楚地听到林多妹这个人名。 至于林多妹是谁，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林家的人，而且是个多余的人。 对林家的人没有好感，但，好像林亦安很在乎这个女孩。 方媛媛立即问道：“唐小荷，那个林多妹有多大年纪了？” “18、9岁，最多不超过20岁，听她说，她是被人贩子从一个村里买回来的，要再被转手卖掉。” 年龄对得上，应该就是林亦安要找的人。 方媛媛赶快请求公安：“公安同志，我叫方媛媛，那个林多妹很可能是我丈夫的妹妹，请求你们一定尽快把她救出来，我会些拳脚工夫，有需要配合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第138章 不会生也要生 公安同志看着方媛媛虽会些拳脚功夫，能轻松制服住几个人贩子，确实厉害，但即使这样，也不能不顾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 那名老公安笑道： “小方同志，谢谢你！不过，我们不能不顾及你的安全。 你放心，既然有了线索，就不怕这伙人逃跑，我们保证尽快破案，将林多妹营救出来。” 看来，抓捕人贩子，营救被拐卖的两个女孩，公安这边很有把握，方媛媛也就不好再自告奋勇。 随后，留了军区的电话，离开派出所。 简单吃过午饭，又买了不少日用品和做美白膏的材料，还有一套针灸用的银针后，方媛媛赶上下午3点的班车回到家属院。 将东西放到家里，刚接林想，林念从托儿所回来，方媛媛又听到隔壁的吵闹声。 “你喝不喝？不喝，就跟我儿子离婚！结婚8、9年了，就是养只公鸡也下蛋了，哪有你怀不上孩子，还占着窝的？” 辛大娘的话，尖利刺耳，清清楚楚地传到方媛媛院子里。 随后，又是王瑞芳的哭声：“娘，你就别逼我了，这个我真不敢喝，太臭，太恶心了。” 辛大娘不依不饶：“不喝，你还跟我回老家看的哪门子病？你不喝，一会家栋回来，我就让他立即打离婚报告，赶快离婚。” 王瑞芳痛苦到极点：“娘，我不能离婚，家栋也不会同意的。我若离婚，真没地方去。好，好，我喝，我这就喝。” 谁知，刚刚过了几秒钟，隔壁就传来“哗啦”一声，瓷碗掉地的声音。 “小贱货！你假装喝，又把碗给打了，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啊？” 说完，辛大娘就坐在地上，不停地拍着大腿数落起来。 方媛媛的院子里逐渐飘过来一股恶臭，难闻的药味。 两户人家，就一墙之隔，隔壁院子里的叫骂声，这边听得清清楚楚的。 林念躲在方媛媛背后：“妈，我怕，我怕这个奶奶。” 林想看上去也很怕，只是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忍着没有说出来。 上次听张素华说了，因为生孩子的事，她们婆媳可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若是长期这样下去，将会严重影响自己的生活和孩子的身心健康。 方媛媛蹲下来，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安抚道： “别怕，辛奶奶也是盼孙子盼得太急了，才这样的，将来瑞芳婶子生个弟弟或妹妹出来，他们就不会再吵了。” “她会有吗？我好希望他们现在就赶快生出来啊。”林念瞪着眼睛，满脸的期待。 “会的。”方媛媛坚定地回答。 隔壁辛家再不赶快生出个孩子，估计她们婆媳俩没疯，方媛媛就被他们吵疯了。 不会生也要生，想办法也得让他们尽快生一个出来。 给林想，林念拿出一些饼干，让他们在院子里先自己玩，方媛媛就去了隔壁辛家。 院门是虚掩的，方媛媛从外面就看到婆媳俩对峙地坐着。 一个老脸拉得老长，黑得跟锅底一样，一个委委屈屈地瘫坐在地上，满脸泪痕。 王瑞芳面前是打碎的瓷碗，里面还残留着黑乎乎的液体，满院子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辛大娘，你们都在家啊？我今天去海市买了些酥饼回来，我吃着不错，给你送过来些。” 说着，方媛媛将一包酥饼递给辛大娘。 本来就喜欢占点小便宜的辛大娘，看到那包酥饼，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 然后，指着王瑞芳抱怨起来： “小林媳妇，你咋那么好的命，一生还生俩，还是花棒儿的，我们老辛家咋就这么命苦呢？ 养了这么个不下蛋的鸡，还天天拽的不行，根本不愿意喝药治病。这都结婚8、9年了，连个孙子影儿都没见到。” 没想到当着外人的面，辛老太竟然这么说自家媳妇，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方媛媛对这老太太又多了几分厌恶。 不过，还是表面客客气气：“大娘，你们看医生了吗？确定是瑞芳嫂子的问题？” 不是媳妇的问题，难道还是自己儿子的？ 辛大娘有些不高兴：“看了，就是她的问题。我儿子壮壮实实的能有啥事？绝对是她的问题。” 方媛媛笑道：“这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单女人去看医生不行，还得让男人也去瞧瞧医生。” “看了，结婚一年多时，俩人都看了医生。那医生说了，家栋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她的事。”辛大娘说着用手指狠狠地指着王瑞芳。 王瑞芳羞愧地低下头。 方媛媛将王瑞芳扶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捡起地上的破碗。 鼻子还没靠近，就被碗里汤药刺鼻的味道熏得作呕。 这是什么偏方，太恐怖了！ 再喝下去，别说怀孕了，王瑞芳整个人可能都会出问题。 方媛媛端着那个破碗，走到辛大娘身边，故意又仔细闻闻：“大娘，你这偏方里面，除了当归，红花，是不是还有蝎子，蜈蚣，和一味臭虫？” “你咋知道的？” 辛大娘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年轻媳妇闻了闻，就知道她熬的什么药材。 “我爷爷是我们当地有些名气的老医生，我从3岁开始跟着他学习中医，而且也略懂一些西医，治疗过不下上百个不孕不育的人，这些汤汤水水，只要我一闻，就能猜出个大概。” 方媛媛故意夸大其词，这种老太太，不震一震，根本没法让她相信。 可是，辛大娘还真不信，一脸不屑： “咦，你吹的吧？我看你也就20岁出头，一个农村女娃，识出几味药，就说得自己有多厉害，还治疗上百个不孕不育的人。 你别以为我老太太没见过世面，故意骗我。我见过不少厉害的医生，没个年月积累，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这老太太还真不好糊弄，方媛媛低头一笑，说道：“辛大娘，既然你不相信我，不妨让我先说说你自己的身体情况？” “你不准号我的脉，也不准问我，你看看吧，我能有什么问题？” 辛大娘还就不信了，一个年轻姑娘能有真本事，就故意刁难道。 第139章 有两把刷子 方媛媛笑道：“辛大娘，你是不是经常便秘，口苦，头晕头痛，失眠，严重时还可能咯血？” 看这丫头能有什么本事，不让号脉，也不准询问，就不信她还是神了，能查出自己的问题。 辛大娘正洋洋得意，却被方媛媛一句话给惊住了：“你咋知道？” 最近几年，自己身上的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也曾看过医生，可没过多久，就会复发，辛大娘长期深受其痛。 方媛媛笑着解释： “辛大娘，你面红目赤，急躁易怒，这不就是肝火太旺的表现吗？ 太想抱孙子了，却一直盼不到，长期过于焦虑，导致肝气郁结，才造成目前的情况的， 若是再这样下去，你的问题可能越来越严重，甚至吐血。 解决你的根本问题，除了服用一些药物，若是瑞芳嫂子能尽快怀孕，你的问题可能就彻底解决了。”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辛大娘伤心地几乎痛哭起来： “小林媳妇，你这不是废话吗？那个小蹄子要是能让我抱上孙子，我咋还能发脾气，还哪来的肝火旺？。 别说我发脾气了，她要是能怀孕，我反过来叫她娘都行，我来孝顺，供着她。 可是，她就是一只不会下蛋母鸡啊，打着，骂着都不起作用。” 这说得，坐在一旁的王瑞芳又开始抽抽搭搭起来了。 总之一句，辛家的问题，就是王瑞芳怀不上孩子。 方媛媛赶快趁热打铁：“辛大娘，你若信我，我不仅能治好你的肝火，还能让瑞芳嫂子尽快怀孕。” 刚才方媛媛单凭看两眼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看来这小媳妇确实有两把刷子。 辛大娘有些相信了方媛媛的话：“好，你去看看她还有没有救。不过，咱话得说前头，你要是治不好，我可是一分诊费都不给的，要是治好，我不但给你诊费，还敲锣打鼓送给你一大面锦旗。” 诊费，锦旗，方媛媛倒是不在乎，只要能让这辛家消停下来，不天天吵闹，不影响到自己生活和孩子的身心健康就行。 担心家里两个孩子，单独待太久不安全，也担心有些问题问出来，辛老太太在一边误导，方媛媛走到王瑞芳跟前： “嫂子，你去医院检查的单子，还有过去医生开的方子，都有保存吗？包括你和辛副营长的。有的话，你找出来，拿到我家院子里，我先帮你看看。” “有，都有，我现在就去找。” 王瑞芳擦着脸颊的泪痕，不知为什么，直觉上特别相信方媛媛。 随后，方媛媛回到自家小院。 林想，林念正在院子里玩耍。 没过几分钟，王瑞芳拿着一个布袋子过来：“圆圆妹子，所有的单子和方子都在这里面了，麻烦你帮我好好看看。” 方媛媛将所有检查结果从刚开始王瑞芳结婚后做的第一次检查开始，全部一一仔细看了一遍。 前面两年，辛家栋也去检查过两次，但结果都是没有问题。 后面的，全是王瑞芳的检查，要么是王瑞芳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太虚，怀孕不了，要么说是贫血造成的，还有的更胡扯，说是身体体质排斥怀孕，需要用偏方调理。 看得方媛媛大跌眼镜。 给王瑞芳先号下脉，又按按她的腹部，影响怀孕的因素倒不明显，但长期服用乱七八糟的偏方，这女人的身体受到的损害不少。 不但面色发黑，还月事紊乱，甚至造成脾胃功能受损。 检查完，方媛媛语重心长道： “瑞芳嫂子，从脉象上看，你身体并没有不能怀孕的影响因素，是可以怀孕的。 但是，长期和辛大娘的相处，她的语言攻击和对待你的粗暴态度，使你精神压力过大，是造成无法怀孕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几年看过无数医生，从来没有听哪个医生说自己是没问题的，是可以怀孕的，王瑞芳简直不敢相信方媛媛的话，确认道： “真的？！你是说我没问题，可以怀孕？” 方媛媛点头： “你的身体其实是健康的，只是，长期服用辛大娘熬制的偏方和其他调理药物，现在受损也很严重。 若是想怀孕，不但要调理身体，还要调节你的心情，改变和辛大娘的相处方式。” 看王瑞芳的表情，对方媛媛的话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没问题？若没问题，不可能8、9年不怀孕。 方媛媛接着说道：“你们的问题，很可能出在辛副营长身上。” “什么？不会吧？” 王瑞芳更诧异了。 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看病，辛家栋没检查出问题，健壮的身体，怎么可能有问题？ 这个时代，一般不孕，很多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说是女人的问题，就连王瑞芳都没有怀疑过是辛家栋的问题。 这时，方媛媛又问出一个让王瑞芳难以启齿的问题：“你们一般多久一次，每次多长时间？” 听到这个问题，王瑞芳的脸“唰”地变得黑红，很不自在道：“一般一个月两三次，每次三两分钟吧。” 对于一个经常在训练场训练的壮年男人，这个频度和时长似乎太离谱了。 方媛媛完全进入一个医者面对病人的工作状态： “辛副营长，若是下训回来，方便的话，你们一块再诊断一下。 男性弱精症，畸形精子症同样也会造成不孕不育。 不过，避免辛大娘为难，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尤其这个时代的老人家，很难接受媳妇怀不了孕是自己儿子的问题，方媛媛尤其强调了最后一句。 什么弱精症，畸形精子症，王瑞芳第一次听说这些名词，不太理解。 而且，让一个女人去检查自己的丈夫，还是领导的媳妇，王瑞芳非常难接受。 “圆圆妹子，你说的这个很重要吗？他能不能不检查，这个不太方便吧？” 方媛媛严肃道：“这个非常重要。怀孕生子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若问题在他，后续要调理，可能治疗起来并不容易。” 王瑞芳似懂非懂的，只觉得脸颊烧痛，也特别担心自己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脱裤子，那是成何体统啊。 可是，就在王瑞芳正担忧着时，辛家栋下训回来，隔着院门，远远问道：“瑞芳，娘说你在做检查，情况怎样？” 第140章 检查 被辛家栋这么一嗓子，王瑞芳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忙去打开院门，叫他进来。 王瑞芳红着脸，慑慑懦懦道：“圆圆妹子自小跟她爷爷学医术，刚才给我检查了一下，又看了医院的检查单子，说，说问题不是我，可能在你那。” “在我？” 辛家栋更难以接受，脸一下红了起来，挠着头笑道：“弟妹，你不会开玩笑的吧？我怎么会有问题？” 看看方媛媛比自己和王瑞芳都小好几岁，辛家栋都怀疑她的医术：“弟妹，你之前有没有跟人诊断过类似的病症，不会是瞎猜的吧？” 这辈子确实没诊断过，不过上辈子确实接触不少，方媛媛显得自信满满：“你们这种情况，我见多了，没个百十个，八九十个也得有。怎么，辛副营长怕我骗你们的诊费？” 辛家栋赶快否定：“那倒不是，就是医院检查的结果，我是没问题的。” 方媛媛笑道：“结果没问题，也不一定真的没有问题。生孩是夫妻双方的事，我初步诊断瑞芳嫂子身体没有大的毛病，病因很可能在于你。” 方媛媛既不是医院里的医生，也不是医馆的大夫，辛家栋还是不太相信，但出于林亦安营长的面子，又不好直接驳斥，只好问道：“弟妹，照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想要孩子，有希望吗？” “有，不过，需要对你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方媛媛说道。 一听进一步检查，辛家栋很不自在，又不自觉地用手挡住两腿中间：“弟妹，这，这样不好吧……” 看到辛家栋的小动作，方媛媛忍不住想笑，他们这是想哪里去了？ 于是说道：“我今天路过镇子上，看到那里有个叫福春堂的中医馆，明天，我们去那里，借下他们的场地，我先给你做下检查，若是有需要的药材，也方便直接从那里开药。” 一听福春堂，王瑞芳有些排斥：“圆圆妹子，咱们要不要换一家？” 方媛媛看出了王瑞芳的担忧，猜想她是不是对那个医馆有什么心里阴影，于是问道： “瑞芳嫂子，你是不是在那里遇到什么问题了？这个小镇子上，好像就只有他们一家中医馆。” 王瑞芳点头：“那里的温医生一直认为我是不孕体质。” 方媛媛笑道：“是不是不孕体质，等你怀孕了再说。” 三个人约好去医馆的时间，天色已经黑下来。 王瑞芳和辛家栋回家后，方媛媛赶快忙着做晚饭。 来到新的环境，没有学历，一个乡下农村妇女，想有份工作很难，想进医院，更不敢肖想，不过，能把辛家夫妻俩的不孕症治好了，也算给自己立了一个招牌。 虽然条件有限，更没有先进的仪器，方媛媛依然相信自己能做到。 次日。 方媛媛提前到了福春堂中医馆，刚一到大门，就看到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老中医正给人坐诊。 “姑娘，你坐那边稍等下。” 温医生认真地给病人把脉，然后，又仔细检查舌头，看上去是一位很负责任的医生。 不过，方媛媛奇怪，这么认真的老中医怎么会断定是王瑞芳的问题呢？ 过了十几分钟，待病人看完病离开后，方媛媛走上前去： “温医生，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想借你的宝地用用。我认识一对夫妻，8、9年要不上孩子，我想借你这地儿帮他们检查下，治疗所需要的药材全部从你这边买，你看如何？” “你懂中医？”温医生看着眼前20多岁的方媛媛，有些不相信。 “略懂一些，从小跟着我爷爷学习的。” 从医馆买药材，就有利可图，温医生当然乐意，爽快答应道：“好，需要用什么，尽管用。” 两人正说着，王瑞芳，辛家栋夫妻俩走进了医馆。 温医生一看是王瑞芳，皱眉：“闺女，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个小王，我看诊过，严重月事不调，不孕体质，不好调理。” 方媛媛昨天给王瑞芳诊断过，她月事不调是喝辛大娘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汤药导致的，停掉汤药，再慢慢调理，肯定正常。 现在，关键问题是搞清楚辛家栋的身体情况。 方媛媛解释道：“温医生，我不是检查瑞芳嫂子的，我是想借你的医馆，给这位辛大哥检查检查。” 温医生没见过辛家栋，具体不清楚，既然对方的病人，他也不好掺合，于是说道： “那边屏风后有张小床，柜台上有银针，你自己取。” 说完，温医生走出医馆，坐在门前的躺椅上撸猫晒太阳去了。 方媛媛瞄了一眼：惬意。 方媛媛拉开屏风，里面果然是一张窄窄的小床。 “辛副营长，你先躺下来。” 谁知，方媛媛觉得一句很平常的话，王瑞芳，辛家栋的脸齐刷刷地红成了大煤球。 不好解释，方媛媛只好又说道：“瑞芳嫂子，你也进来吧。” 听到俩人都到屏风后面，两口子心里这才接受一些。 走进屏风后面，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凝滞，两口子大气不敢喘一下。 “圆圆妹子，要我帮忙吗？是不是先把他的裤子脱掉？” 王瑞芳深呼吸一口气，壮壮胆子问道。 辛家栋直直地躺在检查床上，一只手紧抓皮带，另一只手握住床边，两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看，额头浸着一层薄汗，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 “噗呲！” 方媛媛忍不住笑起来了：“瑞芳嫂子，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检查下辛副营长的腹部，再给他号号脉。” 这样子啊？不脱裤子。 方媛媛话音一落，屋子里瞬间传出两声长长地松口气的声音。 按按腹部，确实闷胀，看来与起初猜测的差不多。 检查完，走出屏风外，方媛媛又问：“平时是不是经常倦怠乏力，食欲不振，腰膝酸软？” 辛家栋点头：“确实，已经好几年了。” “有没有坠胀感？”方媛媛又问。 “哪里坠？” “gao.wan。” 第141章 能治吗? “唰！” 刚刚恢复些脸色的辛家栋，听到那两个字，一张大脸瞬间红得跟着了火一样。 王瑞芳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家男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喘。 “有，有的。”辛家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是否粘.chou？” 辛家栋有些不明白：“什么nian稠？” “房.事后，你的？” 辛家栋想了半天，脑子里终于转过来了弯，明白是什么了：“nian，很，很nian。” “精.子.畸形症，而且很严重。”方媛媛给出结论。 “什么畸形？圆圆妹子，我们听不懂啊。能不能治好，将来生的孩子不会也畸形吧？” 昨天方媛媛说，王瑞芳没在意，没想到自己丈夫真是得了那种病，第一次听说，感觉怪怪的，很吓人。 这个时代，不少人对卵子，精.子的概念还不是太理解，方媛媛只好用尽可能简单易懂的话给两口子解释一下： “孩子在母亲身体里孕育，首先需要来自父亲的精.子和来自母亲的卵.子相结合，形成受.精卵。而后，受.精卵着床，在母体里发育，逐渐成长为胎儿。” 看王瑞芳，辛家栋好像有些听懂了，方媛媛然后又说道： “目前的情况，精.子畸形率远高于96%， 不但不易受孕，可能对孩子的健康构成危险。” 方媛媛刚把话说到这，王瑞芳就担忧、紧张得出了一大头汗： “妹子，这该咋办？不会生不了孩子吧？生出来的孩子不会有问题吧？你一定要想想办法，给我们看好啊！” 这时，正在外面休息的温医生走进来： “小方同志，你确定不是小王的问题？若真是她男人的问题，精.子畸形，恐怕更麻烦喽。 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没没见过谁能把这个病治好的，根本没有什么特效药。” 听温医生这么说，王瑞芳，辛家栋都绝望了。 作为辛家的独苗，一直要不上孩子，辛家栋也动过和王瑞芳离婚另娶的心思，没想到问题竟然在自己这边。 为了要孩子，这些年，辛大娘没少揉磨王瑞芳，辛家栋顿时自责难耐，觉得很对不起自家媳妇：“瑞芳，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婚算了，趁年轻，你再找个，是我的问题，我不能连累你。” “不行！圆圆妹子肯定有办法。”王瑞芳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然后又恳切问方媛媛：“妹子，你有没有办法？这种病真就治不好吗？” 精.子畸形，在现在这个年代，确实不好治，但在方媛媛那个年代，治疗并不难。 “这个病，想治好，其实并不难，不过你们必须严格要按照我的要求做。” 方媛媛话音落下，屋子里另外三个人顿时瞪大眼睛：可以治好？真的吗？ 看着几个人诧异的眼光，方媛媛接着说道： “你们两口子要暂停房事，而且辛副营长需要定时服用我开的药方进行调理、治疗。 另外，瑞芳嫂子，由于长期服用辛大娘熬制的汤药，造成月.事混乱，内分泌失调，也需要调理。 还有，家庭一定要和睦，瑞芳嫂子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很重要。辛大娘的脾气需要收敛一下，对待瑞芳嫂子和蔼一些，不要动不动又吵又骂，实在不行……” 方媛媛看看辛家栋，顿了顿接着说：“若是辛大娘收敛不了自己的跋扈脾气，辛副营长不妨考虑先让大娘暂时回老家一段时间。” 被方媛媛诊断出精.子畸形症已经够震惊辛家栋两口子了，没想到家庭和睦，保持心情愉悦还这么重要。 辛家栋很清楚自己老娘的脾气，尤其最近几年，因为王瑞芳一直怀不上孩子，家里不少闹矛盾。 “谢谢弟妹，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一定配合你的治疗，我娘的脾气，我也会让她好好约束约束。” 对于辛家栋的话，前半句相信他们能做到，至于辛大娘的脾气，能不能收敛，方媛媛持怀疑态度。 随后，方媛媛拿起柜台上的笔，开出两个方子，直接从福春堂医馆抓了每人两个疗程的药。 “每日煎服，分两次服用，两个疗程后，再来这里复诊。”说完，方媛媛将配制好的中药递给辛家栋。 “你们两人的药，总共6块钱，我的诊费暂时不用给。”方媛媛根据起初和辛大娘的约定说道。 辛家栋数出一张1块的，一张5块的给到温医生，然后问方媛媛是否一块回家属院，这时，被温医生打断了话。 “这位同志，你们先回去，我找小方同志聊点事。” 一旁的温医生早就按捺不住了，自己行了大半辈子的医，本来还以长着自居，看到方媛媛刚才的诊断，竟然还有信心治好精.子畸形症，感觉自己不是长着，当人家小姑娘的徒弟还差不多。 待辛家栋，王瑞芳离开，方媛媛转身问：“温医生，你是不是想了解精.子畸形症的事。” 温医生点头：“丫头，那小子的病，果真能治好？” 方媛媛点头：“是的。” 温医生拧眉思索，又问道：“这个病，我和几个同行老兄都遇到过，可是非常难治，我还没见哪个医生能治好的，你确定就刚才开的那几味药，能治好？” 方媛媛点头笑道：“两个疗程应该初见效果，后面还需要根据情况调整治疗方案。” 听方媛媛这么说，好像这丫头确实很有把握。 从来没见过一个20岁出头的姑娘，竟然有这么好的医术，温医生当即征求道： “小方同志，你看能否考虑来我这医馆工作？你放心，凡是你看诊的病人，诊费你收，我这边只要一个中药费就行。” 本来无心找工作，现在工作竟然自动找上门了。 来医馆上班，能治病救人，还有收入，倒是不错的机会，可是方媛媛稍作思考，还是拒绝道：“温医生，很抱歉，恐怕我不能过来。” 第142章 打蛇打七寸 满心以为方媛媛会接受，没想到竟然直接拒绝了，完全出乎温医生的意料。 温医生感到惋惜：“小方同志，你有这么好的医术，不治病救人实在是可惜，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哪怕一周过来三四天都行。” 温医生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医术并不精，很希望方媛媛能够过来坐诊，给医馆打打招牌，而且这镇子周边确实没有几个医术精湛的医生，很多病人因为得不到有效治疗，就只能听天由命。 看温医生态度诚恳，方媛媛只好又道：“温医生，谢谢你好意，让我考虑一下，过几天再给你答复。” 要照顾林想，林念，还要制作美白润肤膏和面膜寄给花容兰和济世堂药馆，可能还有很多其他事情，方媛媛不敢轻易答应。 和温医生说完话，方媛媛走出医馆。 这个小镇子离部队家属院不远，两公里的距离，不过要穿过一座山头。 第一次过来，方媛媛有些好奇，想在周边转转，看能不能买点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竟然就转到了镇上的供销社。 买了三斤猪肉和一些调味料，方媛媛计划回家做包子给两个孩子吃。 谁知，刚一到家，就听到隔壁院里辛大娘又在吵闹。 “你壮壮实实的，怀不上孩子跟你有啥关系？我真后悔听那小媳妇的话，家栋，听娘的，这些药咱不能喝，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婚，娘给你在老家再找个。” 辛大娘看着一大碗苦药，心疼儿子心疼得要命。 检查结果，原来问题不在自己，一直被婆婆压制着的王瑞芳这下子火气上来了： “离，你让你儿子离个试试！人家圆圆弟妹医术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她说是家栋的问题，就是。 你不是要离婚吗？现在就离，看你们找谁能要到孙子！” 过去一提到离婚，王瑞芳就怕，没想到去了一次镇上，竟然长脾气了，辛大娘跑过去就骂：“你个小蹄子，下不了蛋，横啥横？她一个乡下来的媳妇，你就那么信她？” 看着婆媳两个争吵，辛家栋就头大，举起碗一口气将汤药喝掉，然后严肃地对辛大娘道： “娘，瑞芳怀不上孩子，确实问题在我，而且，也有你一部分原因。 你再这么闹下去，不停地和瑞芳吵架，就是我病好了，瑞芳心情不好，也可能怀不上。” “啥？她怀不上孩子，跟我也有关系？是我不让她怀上的？你们看的啥狗屁医生，我现在就找她去！” 说着，辛大娘就要冲出院门，去找方媛媛算账。 辛家栋一把拉住：“娘，你要么听我的，收收你的暴脾气，要么你，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听儿子要赶自己走，辛大娘更生气了，一下子蹦一尺多高：“你们要不了孩子，合起伙要欺负我老婆子啊！我不走，我就不走！” 说完，趁辛家栋不注意，一溜烟冲进方媛媛院子里： “方圆圆，你这个挑拨离间的小贱人，你给我出来！凭啥我儿媳妇怀不上孩子，还跟我有关？是我不让她怀的吗？是我天天跟她睡嘛？” 正在厨房准备包子馅的方媛媛听到叫骂，走出来： “辛大娘，你要是不听劝，再这么闹下去，恐怕你们老辛家真要断了香火了。 听我一句劝，对你儿媳妇好些，让你儿子尽快治疗，趁现在还年轻，治好了，还有机会抱上大胖孙子。” 谁知，辛大娘根本没有听进方媛媛的半句话，像疯了的狗似得，上去就要撕打方媛媛。 一个50多岁的妇人，方媛媛猝不及防，差点被她抓住头发，迅速躲开，反手快速击打在辛大娘腋下的大包穴处。 瞬间，老太太“哎呦哎呦”地全身瘫软下来叫唤着：“你放开我，疼死我了，哎呀，快放开我！” 追过来的辛家栋，王瑞芳都吓住了。 方媛媛笑道：“辛大娘，你不是说我是什么狗屁医生吗？我看你脾胃也不好，点点你的大包穴，给你治治。” 然后，走到辛家栋跟前，方媛媛解释道：“辛副营长，你刚才也看到了，你辛大娘主动上来攻击我的。” 只是被点了穴位，问题不大，辛家栋赶忙跟方媛媛道歉：“弟妹，对不对，我娘这暴脾气，有时我也是没办法，你多见谅。” 对自己老娘没辙，辛家栋多半愚孝，方媛媛懒得管，不过，既然这老太太攻击到自己，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方媛媛看一眼还没缓过来的辛大娘，笑道：“辛大娘，这人身上有720个穴位，能治百病，要不咱们再试几个？” 疼得满头是汗的辛大娘老实不少：“小林媳妇，别，别，大娘认输，大娘以后不招惹你了。” 方媛媛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辛大娘，你听我一句，若是你还想抱孙子，就乖乖地配合你儿子治病，不准再整天吵闹，不然的话，你们老辛家断了香火，罪魁祸首可是你没跑了。 镇上的温医生，你认识吧？你儿子的病，你可以去他那里了解下，病得不轻。” 渐渐缓过来的辛大娘，一听温医生也清楚自家儿子的病，对方媛媛的话信了不少：“小林媳妇，你给我说实话，真是家栋和我的问题？” 方媛媛点头： “基本上全都是吧？你熬的那些汤药，差点让你媳妇再也怀不上孩子，还有你天天吵吵闹闹，都快把你媳妇抑郁了。 她要是不开心，即使将来怀孕，生出来的孩子可能也不会开心，天天哭闹。” 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这老太太必须得护住她，总之，不能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这时，辛家栋又加一把柴： “娘，你的脾气要是再收敛不了，为了咱们辛家有后，我只能把你送回老家了。 你们天天那么吵，我心情也不好，人家医生说了，我心情不好，也影响那个啥的畸形率，很可能生出的孩子不健全。” 听儿子这么一说，辛大娘确实相信了： “好，好，以后娘再也不吵了，只要你的病能治好，能让娘抱上孙子，你让娘干啥就干啥。” 听到辛大娘的话，方媛媛不禁偷笑，看来打蛇还得打七寸。 接下来，辛家终于平静了。 次日，方媛媛将林想，林念送到托儿所，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士兵跑过来：“嫂子，有个电话找你。” 林亦安出任务第四天了，方媛媛突然有些担心：“是哪里打过来的？是不是林营长？” 第143章 接人 “不清楚，只是说找你。” 方媛媛心里更担忧了，不会是林亦安吧，希望不要有事。 快步往家属院办公室走去，忐忑地等了几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方媛媛一把抓住电话：“喂，我是方圆圆。” 那边传来声音：“小方同志啊，我是海市东城派出所的老姜。” 听到是海市派出所打过来的电话，方媛媛悬着的心落下来了，不自觉地擦擦额头的一层薄汗。 之前感觉不到，这次林亦安出任务，心里总担心他，挂念他的安危，才几天不见，总感觉已经过去好久。 接着，电话那头老姜又说道： “林多妹已经被我们解救出来了，据她说，她今年19岁，老家是东华县红阳镇五柳村的，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年龄和家庭地址都对得上，看来是林亦安打听寻找的人无疑了，方媛媛连忙答道： “应该是的，姜队长，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派出所看看？” “可以，只是，那姑娘有点问题。” “怎么了？”方媛媛担忧地问。 “精神有些……唉，你过来看看吧。” 放下电话，方媛媛不敢耽搁，赶快回家带足钱和票，就去赶到海市的班车。 “哎呀，不好意思！” 上车太急，方媛媛不小心踩到一个姑娘的脚，连忙道歉。 “你没长眼啊？”对方很厌弃道。 “不好意思，同志！我着急赶车，是不小心的。” 方媛媛再次道歉，同时抬头看到对方，扎着一对马尾，看上去24、5岁的样子，身着板正的小翻领，一张菱形脸，眉眼间透着一股清冷，身上还隐隐带着一股西药味道。 方媛媛猜想这女的应该是在医院工作的。 对方冷冷地白了方媛媛一眼，没有理睬她。 方媛媛也就走到车后面的一个位置坐下。 这时，上来一位30岁左右，牵着一个孩子的妇女： “呦，宋医生也去海市啊？” 宋琳一看对方牵着孩子，忙热情让座：“是啊，李嫂子，李副营长没跟你们一块出来？你和孩子坐这，这边两个空位置。” 说着，宋琳起身，让那位嫂子和孩子坐在自己位置，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亲昵地放到小孩手里，然后自己又和另一位妇女挨着坐下。 坐在班车后面的方媛媛看着这个被称作宋医生的女人前后截然不同的变化，感到奇怪，这人性格有这么分裂吗？ 不过，“宋医生”这三个字倒是提醒了自己。 火车上，辛大娘不是当着自己的面说，林亦安和一个宋医生有什么吗？不会就是这个宋医生吧？ 虽然林亦安一再强调他对宋医生没有任何关系，但今天这个宋医生的态度，明显就是对自己充满敌意。 看来对方早就认识自己了，还视作眼中钉了。 本来还一直挂念着林亦安，这时，方媛媛气得想等他回来狠狠揍一顿，问清楚林亦安和这个宋医生究竟怎么回事？ 班车开动，晃晃悠悠地驶向海市。 一个小时后，方媛媛到达派出所。 姜队长将方媛媛热情地迎到办公室： “小方啊，谢谢你救了唐小荷，要不是你，我们也没法将这个贩卖妇女儿童的团伙一网打尽。 这次解救出的可不只是林多妹和何玉花，顺藤摸下去，还救出了已经被他们卖到别处的另外6名妇女儿童。 你真是给我们立了大功，我准备向上面申请，给你嘉奖。” “谢谢姜队长……” 方媛媛话还没说完，一名公安领着一个姑娘走进姜队长的办公室。 那女孩身上是破旧的花布衫，裤子短得类似现代的七分裤，脚上是一双底子磨得发毛并露着脚指头的的黑布鞋。 浑身瘦得皮包骨头，低着头，佝偻着背，女孩不停地搓着手，手背被搓出红红的一大块。 “林多妹，不用怕，这位小方同志想问你几句话。”姜队长温和地说道，扶着林多妹坐在一张长凳上。 林多妹慢慢抬头看看方媛媛，又赶快侧身往一边躲，低声嘟囔道：“叔，我，我不认识她。” 说完，林多妹就要起身离开，眼睛里充满恐惧和敌意。 姜队长想扶她再次坐下，林多妹忽然一口咬住姜队长的手，不放。 疼得姜队长直咧嘴。 方媛媛想上前阻止，被姜队长示意不要走过来。 咬住姜队长的手，将近一分钟，林多妹看对方对她并没有恶意，才警惕地松开，眼睛里充满恐惧和自责。 姜队长甩着被咬伤的手，解释道：“据人贩子交代，这丫头就是因为在夫家很不受管教，不知咬伤了多少人，也不知挨了多少打。后来她那个傻男人得病死了，她夫家就把她给卖了。” 没想到林多妹离开林家后，过的是这种日子，方媛媛想起林婆子，直后悔，单单让她去坐牢，太便宜她了。 等林多妹情绪稍微稳定一些，方媛媛才小声问道：“林多妹，你老家是东华县红阳镇五柳村的？” 林多妹咬着嘴唇，微微点头。 “你认识有个叫林亦安的吗？老家人都叫他林拴住。” 一听到“林亦安”三个字，林多妹突然情绪不受控制了，到处寻找着问：“三哥，三哥，他在哪儿？！三哥是不是接我来了？” 没等方媛媛回答，林多妹迅速起身就往办公室外面跑，边跑边寻找：“三哥，三哥，你在哪啊，你是不是来找我来了？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啊！” 看着林多妹，方媛媛忍不住眼泪落下来了。 真的难以想象，14岁被林婆子嫁出去后，这个姑娘都经历了什么。 赶忙跑到林多妹跟前，方媛媛不敢碰她，但轻声温和地说： “我是你三哥的媳妇，我叫方圆圆，就是你的三嫂，专程过来接你的。 咱们回家，等你三哥完成任务回来，你就能见到他了。” 方媛媛刚一说完，本来脸上有些高兴的林多妹突然怒道：“不，不，我不回去，我不跟你走！” 第144章 谣言再起 方媛媛感到奇怪，温和地问：“多妹，你想回哪儿？你是不是不想回五柳村？” 林多妹胆怯地看着方媛媛，点头。 方媛媛慢慢靠近林多妹一些： “咱们不回五柳村，咱们回你三哥所在的军区，住家属院，以后由我和你三哥保护你，谁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看林多妹还是有些不相信，方媛媛又解释道：“你哥的军区离这里不远，姜队长他们知道。” 林多妹看看一旁的姜队长。 姜队长轻声道：“多妹，你三嫂会把家里住址和电话留给我们，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也会回访。” 听了姜队长的话，林多妹才相信的了方媛媛，突然就“呜呜呜”地哭起来了。 方媛媛顺势将林多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安抚她。 姑嫂两个从派出所走出来时，已经接近中午。 方媛媛计划先带林多妹到国营饭店吃午饭，再去百货商店，给她买些衣服，生活用品，另外，再买些棉花，布料，做床棉被。 一路上，林多妹非常好奇这城里的风景，但一下也不敢大意，一直紧紧握住方媛媛的手，紧随其后。 下午3点多，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方媛媛带着林多妹赶快去赶班车回家。 刚一到家属院，迎面就碰上张素华抱着孩子急匆匆地往外面跑。 “张嫂子，这么着急去哪儿？” “我去卫生所，找宋医生，孩子的胳膊好像摔断了。”张素英满面焦急地答道。 方媛媛赶快将两大包东西放下：“嫂子，我上午碰到宋医生去海市了，不知她现在是否回来，你把孩子给我看看怎么回事。” 想到方媛媛刚来时就救了溺水孩子的事，张素英就把孩子抱给方媛媛。 方媛媛轻轻摸摸那只耷拉的胳膊：“是脱臼了，不用太紧张。” 然后转移小孩的注意力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阿姨，我叫王骏杰，刚满5，啊……” 王骏杰话还没说完，突然剧烈疼痛，小胳膊竟然能活动了。 “妈妈，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好啦！” 张素英焦虑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好奇地问：“圆圆妹子，你真的像林营长说的那样，从小跟你爷爷学医，懂医术？” 方媛媛笑道：“是的，给不少人治过病。” 看方媛媛也就20岁出头，一开始听说她懂医术，张素英也没太当回事，没想到还确实有些真本事。 张素英惊喜道：“哎呀，那可太好了，以后有个头疼发热的，是不是找你就行了？” 未等方媛媛开口，这时附近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婶子，满脸不屑道： “啧啧啧，果然有两下子啊，看把政委媳妇哄得，难怪林营长回家探个亲，个把月的事，就被人勾引走，结婚了。 都说林营长结婚了，我还不信，没想到娶了长着这么一张脸蛋的媳妇，听说还带俩孩子，是吧？ 唉，可惜林营长仪表堂堂的，年纪轻轻的，跟人家当了后爹，真是应了说书的那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宋医生多好的一些人，白白等了3年多，这女人能有几个3年多？” 一听这尖酸刻薄的话，张素华脸一拉，质问道： “孙婶子，你这是从哪儿听得这些混账话？人家方同志和林营长都结婚5年了，哪来的二婚？你没见那俩孩子眉眼多像林营长吗？” 孙婶子嘴一撇：“从哪儿听的？政委媳妇，这院里可能就你不知道，满家属院你问问有谁不知道？林营长回家探亲一个多月就娶了个带着俩孩子的乡下女人，这可是咱们院里的大新闻。” 本来就觉得跟方媛媛挺投缘的，现在人家又治好了自家孩子的胳膊，听到孙婶子这些话，张素华气得浑身冒火。 没等方媛媛说什么，张素华卷起袖子，朝着周边几个院子大喊道： “都谁传的，孙婶子，你给我一个个指出来，今天我非替圆圆妹子讨个公道不行。 人家两口子结婚5年了，咋到那些腌臜人嘴里就成二婚的了？” 看张素华的泼辣样，孙婶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挖苦得意样了，小声嘟囔着：“又没说你，看你急啥呢？” 真是人言可畏，刚刚到家属院不到一周，这边的人都还没认齐，方媛媛竟然成了这里的“名人”了，还是带俩孩子嫁给林亦安的二婚女人。 被人这么诬陷，方媛媛不会轻易放过： “孙婶子，我和林亦安5年前已经领证结婚，有结婚证为证，而且两个孩子也都是我和亦安的，你这么随便污蔑人，我会告你！” 说完，方媛媛拉起林多妹： “张嫂子，麻烦你带我们找王政委，今天这事必须找领导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嚼的舌根。 我和林亦安5年前打结婚报告，名正言顺地结婚，怎么就成了我二婚带孩子的女人勾引林亦安的。” “好，我这就带你们去找我家那口子。” 说完，张素华一把拽住孙婶子的胳膊：“孙婶子，你跟我们一块去，咱们把话说清楚！你要是不想影响你儿子的前程，就好好交代。” 一说到儿子的前程，孙婶子着急了： “我不去，我绝对不去，这不是我传的，我也是听几个媳妇说的。 宋医生这几年在咱们这人缘那么好，大家谁不喜欢？ 林营长那么有能力，将来前途肯定不得了，你问问这院里谁不是替宋医生抱不平？” 说完，孙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不走了。 今天在去海市的班车上，方媛媛也确实见识了宋医生的做派，那股礼貌热乎劲，叫谁谁不喜欢？ 难怪谣言传得这么厉害，一个个军嫂都在替宋医生很抱不平啊。 但是，谣言的源头究竟出自哪里，是谁污蔑她，方媛媛必须查清楚。 蹲下来，方媛媛冷冷地说道： “孙婶子，这话你都听谁说的，在哪说的，最好一个个全部告诉我，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不然的话，等林亦安回来，这事就不是这么轻易过去的了。 我男人出去执行任务，你们竟然在背后嚼舌根，传着些乌七八糟的话，这不是严重影响团结，影响军人的一腔热忱吗？往大的讲，你们就是破坏分子，故意动摇军心！” 又是破坏分子，又是动摇军心，孙婶子一下子被方媛媛的话吓懵了，要是真扣上这顶帽子，那比影响儿子前程的后果更严重，赶忙说道： “林营长家的，你别，别找领导，我说，我告诉你还不行？” 第145章 背后指使者 不听不知道，原来家属院里都传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张素华将传得最凶的几个军嫂的名字记下来，气愤道： “圆圆妹子，我家那口子回来，我一定全部告诉他，让他先找这些个军嫂的男人好好谈谈，保准给你个满意答复。” 担心林多妹等太久，精神再受到刺激，方媛媛只好同意：“谢谢张嫂子，我等你消息。” 随后，姑嫂二人回到家里。 …… 由于这几年长期处于恐惧和高度自我保护意识当中，林多妹精神状况很不好，总喜欢紧张地窝在墙角。 为了让她尽快放松下来，方媛媛除了让林想，林念和她经常一块玩耍，还每天两次给林多妹做针灸治疗。 两天后，刚刚给林多妹做完针灸，张素华就来了。 那几个传播谣言的军嫂及其丈夫全部被王山林约谈，查出那些谣言原来是两个军嫂到家属院卫生所拿药时，听两个婆子说的，至于那两个婆子是谁，没有谁认识，之前也没人见过。 看方媛媛有些失望，张素英安慰道：“那几个军嫂，取消了今年参评优秀军嫂的资格，每家被罚了一个月的工资。妹子，你放心，现在没人再敢传了。” “嫂子，那两个婆子是什么人，真的没有人认识？”方媛媛问。 张素华摇头：“我特意去卫生所问了宋医生，她说她也不认识，没见过。妹子，你想想，这军区里，你还认识谁，得罪过谁？” 这边完全是新环境，而林亦安也刚刚归队，不可能会得罪谁，方媛媛摇头，然后感谢道：“张嫂子，谢谢你，那两个婆子我以后会留心。” 几个军嫂和其丈夫被政委约谈，还受到惩罚的消息，很快在家属院不胫而走，再也没人敢再肆无忌惮地议论了。 谣言算是止住，但时常在家属院碰面，大家看方媛媛的眼神却越来越冷漠。 不过方媛媛并不在乎。 这天，刚刚吃过晚饭，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你是？”方媛媛打开门，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 “妹子，我叫李一珍，就是前些天你救的那个溺水孩子的妈。” 说着，李一珍将一满竹篮子的鸡蛋递给方媛媛：“一直想过来感谢你，家里鸡蛋不够，就又攒了几天的。” 方媛媛接过鸡蛋，忙邀请对方进院子里，又热情地倒了一杯罗汉果茶给她。 李一珍接过茶杯，闻着茶香，稍稍迟疑，还是开口道：“妹子，有件事，不知对你有没有用。” “嫂子，啥事？” 李一珍往院门外看看，才小声道： “你刚来没两天时，我到镇上办事，回来路上看到宋医生在小树林见两个50多岁的婆子，当时这事我也没放心上。 这不，这两天听大家私下议论有关你的谣言，就是两个婆子开始传的，我寻思着会不会和这俩人有关。” 50多岁，据张素华说，那两个军嫂当时在卫生所遇到的那两个长嘴的婆子也是50多岁。 看来这些谣言背后指使人很可能是宋琳。 和这个女人只有一面之缘，林亦安也一再强调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媛媛不得不留个心眼。 “谢谢一珍嫂子，这话你还告诉过谁没有？” 李一珍摇头：“没有。” 一个可以伪装4年好人设的女医生，会利用舆论，让军嫂们帮她牵线搭桥，又替她鸣不平，坏自己的名声，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知道这个宋琳背后有什么背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方媛媛嘱咐道：“一珍嫂子，这件事除了我，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李一珍忙道：“好，这个宋医生，我感觉她很不简单，你一定小心。” 将李一珍送走，方媛媛寻思着找个时间会会这个女人。 然而，次日，刚把林想，林念送到托儿所回来，方媛媛就远远看到宋琳领着两个人来到自家院门口。 “胡姨，这边就是你要找的林营长家，那位就是嫂子。”宋琳给胡秋蓉介绍道。 “诶，诶，小宋啊，姨真是太感谢你了，把我们直接送到了家门口。”胡秋蓉满脸感激地道谢。 一侧，方彩云满脸惊讶地看着方媛媛：“堂姐？你真是我方圆圆堂姐？天啊，你咋变得这么好看，我们都快认不出你了。” 本来想假装不认识，直接进屋，却被方彩云叫住了，方媛媛不得不停下来：“堂姐？你叫谁堂姐？我们认识吗？” 方彩云嗔怪道：“堂姐，我是方彩云啊，你不记得了？小时候咱俩一起玩。这是你二婶。” 自从原主回到五柳村，这个二叔家一直没有和她再来往过，现在突然找来估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且上次在去镇子的路上碰面，方媛媛模糊听到这母女俩在找一张照片，不会是夹在方爷爷留下的那本医书里的小照片吧？ 那张娃娃照，上面的孩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可以说是非常富有的人家，究竟里面藏着怎样的秘密，方媛媛也想了解清楚。 “堂妹和婶子啊？多年不见，都变化好大，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快请进。”方媛媛将胡秋蓉母女让进院子里。 宋琳挽着胡秋蓉的手，也正要跟着走进院子里。 “宋医生，是吧？谢谢你这么热情、周到，家里太寒酸，我就不留你了。” 说完，方媛媛一把拉住胡秋蓉快走两步，将宋琳撇在院门口。 本来想趁机会了解下这乡下的母女俩大老远跑过来的目的，却被方媛媛直接挡在了门外，看来，这女人记仇，宋琳突然后悔上次在去海市的班车上不该不顾全大局，给方媛媛冷脸。 “不客气！胡姨，咱们有缘认识一场，有需要的尽管到卫生所找我。”宋琳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微笑，热情礼貌又周到。 说完，宋琳转身离开。 胡秋蓉，一个乡下女人，却满眼的算计，带着女儿千里迢迢寻找侄女，而这个方圆圆又假装不认识对方。 这种微妙关系，宋琳越来越感兴趣了。 计算下时间，离上面要求完成任务的期限，仅仅剩余一个多月，宋琳有些心急，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接近林亦安。 第146章 如意算盘 “小照片？二婶，我怎么不记得爷爷给了我照片？”方媛媛假装糊涂道。 “给了，我记得就夹在那本医书里，就是一张两寸大的照片，上面是个娃娃，那是你堂妹小时候，我们特意带她去城里照的。”胡秋蓉非常肯定道。 方媛媛还是摇头：“婶子，我真不记得有这张照片，你能不能再说清楚些。” 胡秋蓉有些不耐烦：“就是一个胖娃娃，带着虎头帽，还带着金手镯和项圈。” 方媛媛呵呵笑起来： “婶子啊，你别逗了，咱家那么穷，哪来的钱给孩子带手镯和项圈，再说，那么招摇，你们敢吗？就不怕被当做资本家打倒？ 你们不会就为了这张照片，专程跑过来找我的吧？这张照片很重要？” 果真是要方爷爷医书里夹的那张照片，方媛媛一面假意笑着，一边打量方彩云。 照片上的娃娃是翘翘的小鼻子，方彩云的鼻子分明是蒜头鼻，明显不是一个人。 胡秋蓉打马虎道： “我们哪能是因为一张照片专程找你的啊，就是看看你，婶子年纪大了，越来越重情，想你了。 难得来一趟，我们想住两天，陪陪你再走。圆圆，你给我们腾间房，有个歇脚处就行。” 既然对方各种遮遮掩掩，方媛媛更不着急，指着厨房旁边的小屋子道：“家里条件实在太简陋，没有多余的床，要委屈下二婶和堂妹在这间屋子里打地铺了。” 听到打地铺，方彩云噘嘴。 只要能住进来，就有机会找到那张照片，胡秋蓉反而很高兴：“好好，住哪都行，乡下人不讲究。” 随后，方媛媛抱过来一床被子和一张凉席：“家里只有这一床多余的被子，只能委屈你们，先将就下。” 明显被怠慢了，方彩云突然怒道： “堂姐，你摆什么谱呢？我们千里迢迢过来看望你，你就找张凉席，一床被子打发了？ 我看你们西间不是有那么一大张床吗，让我们住进去。” 方媛媛笑着一口拒绝：“那可不行，那本来是俩孩子的床，现在让给……让给我干妹在住。” 本来想说林多妹是小姑子，但考虑到既然这母女俩能找到这里，肯定与林春妮脱不了干系，为了避免给林多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方媛媛隐去了她的真实身份。 方彩云愤怒道： “干妹？我还是你堂妹呢。她有我们跟你亲吗？你看她那呆呆的样子，一看脑子就不灵光，你竟然给一个傻子住那么好的屋子和床，让我们打地铺，方圆圆，你有没有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说完，方彩云一把拉住胡秋蓉：“妈，咱们走，咱们不是要饭的，咱们住招待所去。” 手里带来的钱本就不多，而且不住在这里，根本就没机会找到小照片。 胡秋蓉一把甩开方彩云：“你发什么神经？咱就打地铺。” 听方彩云管林多妹叫傻子，方媛媛怒道：“方彩云，你再说一句傻子试试？要么打地铺，要么现在就滚出我家！” 听到方媛媛下逐客令，胡秋蓉着急了：“哎呀，小祖宗你少说两句，你堂姐怎么安排，咱就怎么住。” 说完，胡秋蓉一把抱着被子走进东偏房，将席子铺好，又铺好被子。 幸好这个季节不冷，但就一床被子，明显不够用，不过，为了找到照片，只能先忍忍。 毕竟是新环境，一切都新鲜，而且，方媛媛这边的伙食也比乡下好，胡秋蓉，方彩云这一天下来，无所事事，除了吃饭就是到处转悠，反而觉得这种日子很自在。 “彩云，若是找不到照片，我看你在这找个军官嫁了也挺好，你看圆圆，不用下地挣工分，还吃喝不愁，那小脸养得，哪像俩孩子的妈？” 看着自家妈满脸的羡慕，方彩云不乐意道： “妈，不用羡慕她这些。等我认了亲，以姜家的实力，手指缝里随便漏俩都比这院里的人过得舒服。等着吧，我早晚把方圆圆踩在脚下。” 提到姜家，胡秋蓉突然有些担忧：“照片上的那个娃娃也不知道像不像你，别给姜家怀疑了啊？” 方彩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一个一岁多点的孩子，能看出什么？你没听说女大十八变吗？这都20多年了，这人吧，咋可能不会长变样？ 只要咱们手里有那张照片，再加上那只金手镯，不怕姜家人不认。” 听女儿这么一说，胡秋蓉也憧憬起来： “也不知道姜家在国外都过的什么生活，听说天天都有肉吃，到时，你要是能把妈也带去，享几天福，妈做的一切都值了。” 方彩云兴奋道： “听那位姓白的中间人说，他们那边的生活和咱们这完全不一样，家里不但有电视、洗衣机，还有汽车，而且不只一辆。 自己家里有汽车，那该是多富有啊，妈，我做梦都想出门坐汽车，顿顿有肉吃。 本来我还以为那个女人真的是大伯的遗孤，没想到竟然是资本家的孩子，爷爷真够心狠的，对咱们瞒这么深。” 担心被人听到，胡秋蓉立即捂住方彩云的嘴巴：“小点声，隔墙有耳。” 说完，母女俩看看四周没人，肚子里的晚饭也消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家。 而此时，抱着毯子躲在一面墙壁后面的宋琳，眼里流露出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母女俩千里迢迢是过来找照片的，那个方圆圆不会是资本家的女儿吧？ 若真是如此，可就太好了。 一封信将那女人举报了，坐牢是没跑了，对于林亦安也就唾手可得。 至于什么照片，金手镯，等完成任务，再想办法拿到这两样东西，找到姜家，自己后半生也就衣食无忧了。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自觉地脚步轻快了很多。 几分钟后，宋琳来到方圆圆家门口。 “胡姨，彩云妹妹，你们在家吗？” “呦，是小宋医生啊，快进来，快进来。”胡秋蓉一眼看到宋琳抱着的毯子，心里乐滋滋的。 宋琳笑着走进来： “林营长家也是搬过来没多久，我担心你和妹妹没有足够的被子用，这是我新买的毯子，还是羊毛的。” 第147章 赶出家门 胡秋蓉接过毯子，还顺便擦了两眼泪，哽咽道：“小宋啊，你真让姨感动，比我那亲侄女还亲。” 宋琳立刻顺下来： “本来我还奇怪，怎么一见到您，就感到特别亲切，特别想和你们亲近，我现在明白了，胡姨，您跟我妈长得特别像，以后您就是我亲姨。 在这边，有任何难处，尽管到卫生所那边找我。” 萍水相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一切被方媛媛看在眼里，也更加疑惑。 胡秋蓉母女明显是冲着照片来的，而宋琳并不是对林亦安死缠烂打，完全不像传说中的非他不嫁，可她又是什么目的，方媛媛想不明白。 次日，将林想，林念送到托儿所后，方媛媛跟胡秋蓉母女打声招呼，说去镇上办点事，就带着林多妹出了家门。 半个多小时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方媛媛从隔壁王瑞芳家悄悄走出来。 “那照片很可能被她夹在哪本书里了，别磨蹭，赶快找！” 胡秋蓉看到女儿打开方媛媛衣柜，忍不住惊了一下，满眼的嫉妒。 “这个女人凭啥就那么命好？爷爷在时，好吃的都给她，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现在结婚了，你看她有多少衣服？还都那么漂亮！”方彩云一边翻找着，一边嘴巴里嘟囔着。 胡秋蓉笑道：“傻孩子，等找到照片，认了姜家，你还愁没衣服穿？” 方彩云叹口气：“看情况，就是认了，也要偷偷摸摸的，我还得继续呆在方家集，根本没法去m国，想想就觉得憋屈。” 胡秋蓉又笑： “只要他们寄钱回来，你又能和我们不分开，这不正好吗？ 赶快找，这个死丫头，就家里这么大的地，她还能藏哪儿？” 方媛媛靠在堂屋门边，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一边看着他们翻找，一边听着这母女俩的谈话。 突然，方媛媛叹声道：“唉！我说二婶，你们就别白费功夫了，就是把这个家翻过来，也没有你们要的照片。” 一声落下，胡秋蓉吓得一个趔趄，瞪着双眼：“圆圆，你，你不是说去，去镇上了吗？” 方媛媛满眼笑意，扫视着眼前惊慌的母女俩： “是啊，我是去镇上了，只是忘了样东西，回来取。” 方媛媛走进东间，打开抽屉，假装拿出一些粮票，实则检查东西有没有少。 然后冷冷地说道：“我还有事，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方媛媛就往门外走。 偷翻东西，还被主家发现了，胡秋蓉，方彩云满脸臊得慌，哪还有心情继续找？ 母女俩跟着走出房屋：“圆圆，你别，别介意，别怪我们啊，我们也是心急，谁知道你又回来了呢？” 方媛媛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二婶，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回来，是我的错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胡秋蓉忙否定，又解释道： “圆圆，那照片确实是你堂妹的，她不是二婶的亲女儿，是姜家寄养在二婶身边的。 现在人家姜家找中间人寻了过来，你说我总不能昧着人家姑娘不给是吧？ 圆圆，你好好想想，当时你爷爷把那本医书给你时，你把夹在里面的照片放哪里了？” 听胡秋蓉这么说，很明显那张小照片是上面那个娃娃认亲姜家的凭证。 而且，现在姜家在m国，这事若是传出去，被有些人拿出来做文章，后果肯定非常严重。 再说，单就遗传胡秋蓉蒜头鼻子的方彩云，怎么看就不像照片上的那个胖娃娃。 方媛媛坚持否定道： “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没见过那张照片。不经我允许，私自闯进我屋子里乱翻找东西，二婶，我看你们今天还是买车票回去吧。” 来这边就是为了照片，毫无头绪怎么能回？ 胡秋蓉一口回绝：“不，我们不能回去。你爷爷就是把照片给你了，你必须交出来！” 方彩云附和道： “方圆圆，你是不是嫉妒我？你怕我拿着照片认了亲，比你过得舒服，故意昧着不给的？ 从小，仗着你父母双亡，仗着自己是烈士的遗孤，你没少享受好处吧？现在，你不会霸着我们的照片去认亲吧？做梦！” 贼喊捉贼，谁想冒充认亲，这不是明显的吗？ 方媛媛被方彩云的厚脸皮逗得直想笑： “我说过，我没见过那张照片！为了防止家里的东西被盗，你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方媛媛快步走进东偏房，抱起被子就回了堂屋。 胡秋蓉一直忍着的脾气，突然爆发： “方圆圆，你个没良心的，真赶我们走啊？我们不就是翻了下你的屋子吗？你哪样东西丢了？我们可是你的娘家人！” 娘家人？ 提起这个，方媛媛反问： “二婶，你现在想起来是我的娘家人了？ 我自从去了五柳村，你们就霸占了爷爷的房子，不允许我再回去，而且，这些年，你和二叔也从来没看望过我，更没有关心过我的死活，现在想起来，你们是我娘家人了？ 这个家不欢迎你们，赶快收拾东西走，还能赶上傍晚的火车。” 说完，方媛媛走进东偏房，将胡秋蓉和方彩云的东西拿出来。 方彩云一把要过花布包裹：“走就走，谁稀罕！妈，咱们走，我是姜家的女儿，就不信了，没了那张照片，他们还不认我！” 说完，方彩云又去屋子里将宋琳送过来的毯子抱出来，拉着胡秋蓉就离开。 母女二人很快走到卫生所，看宋琳正在给病人看病，就在外面等了一会。 几分钟后，宋琳走出来：“胡姨，你们这是？” 未等胡秋蓉答话，方彩云抢道：“我们被方圆圆那个贱人赶出来了，宋医生，谢谢你，我们要回去了。” 说完，方彩云将毯子递到宋琳手中。 宋琳没有接，一把拉住母女俩，问清楚事情缘由后，说道： “你们若是确定那张照片就在她手里，这样就离开，实在不值。 你们看要不要暂时住在我们卫生所后院？至于照片的事，再想办法。” 第148章 幺蛾子 被宋琳这么一提，母女俩简直难以相信，竟然遇见贵人了，这么热心帮忙。 胡秋蓉有些不好意思，又担心这个宋琳这么热心，会不会有所图：“小宋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啊？” 宋琳忙笑道：“没事，也就让你们有个住处，能有什么麻烦的？” 这时，拿了药，走出卫生所的病人，听到几人的谈话，笑道： “妹子，你遇到宋医生，算是走运啊，她可是咱们这边出了名的好姑娘，最会乐于助人，没有人不喜欢的。” 听病人这么说，胡秋蓉母女俩彻底放心了。 随后，跟着宋琳走进卫生所后院。 卫生所后院，一排有3间房，2间分别是2个医生的宿舍，另一间靠墙壁的房子，空置着，放了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械。 宋琳将胡秋蓉领到空置的那间房门前，一边开门，一边说： “胡姨，你们别嫌弃，这边条件有限。院子里有现成的木板，搭起来，能将就着睡。 至于那照片的事，真要不回来，你跟我说，我找朋友帮帮忙。” “诶，诶，小宋啊，你真是个好姑娘，谁娶了你就是福气。” 胡秋蓉感激道，完全没想到，被方媛媛赶出来，还能立刻找到住的地方，而且不用打地铺。 傍晚，刚刚吃过晚饭，王瑞芳就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了。 因为方媛媛的帮助，这段时间，辛大娘消停不少，辛家持续几年的争吵终于平静下来，而且，王瑞芳不但不再被逼着吃偏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也好了不少。 现在，王瑞芳对方媛媛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疏远，反而生出几分仰慕和亲切。 “弟妹，我刚才看见你娘家婶子没有走。” 方媛媛奇怪，她们没有走，难道要露宿街头？ “嫂子，你在哪看到的？” “卫生所那边，好像和宋医生在一块。你要小心，她们没有走，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王瑞芳提醒道。 “嗯，谢谢嫂子，我知道了。” 送走王瑞芳后，方媛媛想去卫生所那边看看究竟。 都说宋琳热情，但也不至于热情就凭有眼缘，又是送毯子，又是收留她们娘俩吧。 “多妹，你看好林想，林念，我出去一会。” “好的，嫂子，你小心。”林多妹应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林多妹戒备心渐渐减少，精神状态明显趋于正常了。 安排好家里，方媛媛换件深色衣服，悄悄往卫生所那边走去。 几分钟后，还没有到卫生所，方媛媛注意到一处偏僻的墙角好像站着两个人。 “嗨！”一个男人的声音控制着音量应道。 对方拍拍他的肩膀，而后，两人分别朝两个方向离开。 仅仅一个“嗨”字，可以是汉语中的感慨，也可能是樱花国对话中的常用语，方媛媛感到奇怪，怎么在这听到这么一个字？ 对方若是樱花国的，那岂不是间谍？ 会是谁？ 方媛媛警惕心瞬间提升好几倍，可惜，人家很快离开了，想去跟踪也找不到踪迹。 这件事只能等林亦安回来，告诉他，再慢慢调查。 随后，方媛媛又往卫生所方向继续走去，谁料，那里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并没有看到宋琳。 而后院，也是一片黑乎乎的，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 现在时间还早，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胡秋蓉母女不可能现在已经歇息了，会不会王瑞芳看错人了？ 又在隐蔽处观察一会，还是没有见到任何人影，方媛媛只好返回家中。 然而，还没到院门口，就远远地听到吵闹声。 “你们大家伙，都评评理啊，我是这家军嫂的娘家婶子，亲婶子，这是她堂妹，我们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过来看她，她不让我们母女进家门啊，你们评评理，有这么恶毒的人吗？” 胡秋蓉盘脚坐在方媛媛院门口的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诉苦着。 方彩云依附在身边，欲哭不哭，农村小小丫头更显得楚楚可怜。 刚吃过晚饭不久，很多人都在外面散步，听到这边的哭闹声，个个都围了上来。 林多妹拉着林想，林念的手，躲在院门后，焦急地等待方媛媛回来。 因为替宋琳鸣不平和谣言的事，本来很多军嫂就对方媛媛很不满，现在又亲眼看到胡秋蓉这么诉苦，一些军嫂更加不满了。 “婶子，你别着急，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她为啥不让你进家门？”一个军嫂一副主持公道地问。 见有人问，看着盯过来的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胡秋蓉赶快抓住机会，将准备好的台词声情并茂地表演起来： “她拿了我家姑娘的照片，还不承认，今天上午，我就进她屋看了两眼，她一口咬定我打着找照片的名义，要偷她的东西。 我的天王老爷啊，我活一把岁数了，本本分分的，竟然让自家的亲侄女诬陷说偷她的东西了，我是什么都没有碰啊，我们只想要回那张小照片，让孩子尽快跟她亲爹亲娘相认。 可这女人，没良心啊，她不听我们解释，就直接把我们轰出来了，怕给她丢人，就赶着我们走。 幸好啊，小宋医生心底好，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没地方去，让我们暂时住到卫生所的杂物间了。 大家伙，你们评评理，我们要回我们自己的东西，难道还有错吗？她不给不说，昨晚，还让我们睡地上的凉席上，俩人就只有一床被子，你们评评理，这天底下还有这么狠毒的人吗？” 胡秋蓉一通输出，惊得周围军嫂们个个唏嘘，议论纷纷。 “这个林亦安真是瞎眼了，放着人家小宋这么好的医生不娶，娶了个这么没良心的。” “这可是她亲娘家婶子啊，怎么狠下心这么虐待？” …… 听着胡秋蓉胡扯的话，方媛媛懒得解释：“二婶，你就坐在这好好瞎编吧，人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方媛媛准备走进院子里，却被突然出现的宋琳一把拉住：“方圆圆，这人心不能太坏，你把人欺负成这样，难道不该好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