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她替嫁?福运全被真千金带走啦》 第1章 好,我嫁 “姜沉鱼,你还不点头答应嫁到顾家吗?” “你说你何必呢,雪儿一直替你在姜家守孝,你就不能为她做一点点事情嘛!” 姜沉鱼脖颈青筋暴起,嘴巴都咬出了血,无助地看着大哥和二哥的嘴巴一张一合。 还有后面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她本是在山上修道的山人,大哥一通电话说是母亲生病了,让她回来看看母亲。结果她一进门就被灌了一杯水,里面年加着大量让她过敏窒息的花生。 他们逼她替姜雪儿嫁给顾家的一个病秧子,不然就不送她去医院。 “大哥,我身上有赌咒,真的不能嫁人,不然你……你们会出事的。”她光是说出这句话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姜家有一段时间走了霉运,姜家人接连出事儿,她不忍姜家覆灭,用自己的气运为引,以运换运,强行救下了姜家。 代价就是她永入道门,结婚生子就会破戒,赌咒失效,姜家将再次走向灭亡。 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父母、亲人出事! 二哥姜暮只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姜沉鱼,为了逃避责任,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大哥,要不再灌她一杯?我看这点儿痛不够她长记性的!”姜暮对大哥姜朝提议着。 姜沉鱼呼吸一滞,第一次觉得自己最喜欢的二哥会如此陌生。 姜朝眉头紧蹙,见姜沉鱼迟迟不松口,心下一沉,咬着牙再次给姜沉鱼灌了一杯加了料的水。 窒息感再次袭来,姜沉鱼觉得自己的头皮都疼得发麻。 “沉鱼,外界都知道顾谨言活不长,雪儿嫁给他,这一辈子就都毁了。”姜朝恩威并施,“反正你名声本来也不……反正等顾谨言一死,你直接离婚就行了,到时候我们姜家会养你的。” 那些略去的话语,被他脸上的不屑重新填满,变成了一把割人的刀子。 当初她师父来姜家收徒弟的时候,她父亲也是这样说的——“你先上山,到时候姜家会接你回家的。” 结果就是她的卖身契现在都还在山上。而对她最好的哥哥们逐渐离心,双胞胎弟弟也早已忘记了她。 这世上爱她的人只剩下了一人。 “妈妈……”她蠕动着嘴唇,发不出声音,却给了她抵抗痛苦的勇气。 只要熬过这一次疼痛,就能试着画符自救了! 再坚持一下…… “妈妈打过来电话了。”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姜雪儿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姜沉鱼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她。 “雪儿,你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姜妈妈的声音夹杂着电流,但难以掩盖里面的温柔。 姜雪儿摇摇头,“没有,哥哥已经帮我教训了沉鱼,您回来就不要再说她了。” “我就知道!她一回家就会把家里搞得不得安宁!”提起姜沉鱼,姜妈妈的声音都尖锐了一些。 姜沉鱼顿了一下,她妈妈对她并不亲昵,但一直都很温柔,怎么会…… “我一直说她在外面养野了,你还一直替她说好话,每次她回来,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她,真是麻烦死了。”姜妈妈没看见姜沉鱼,所以说得肆无忌惮,“不过我觉得暮暮的法子真的好用,她只要来姜家我就拽着你爸出门旅游,省得看她不痛快。” 姜沉鱼:“……”呵。 为了见妈妈,她拼命做任务,换假期,偏偏每次都不凑巧,回来妈妈都不在家。 却原来是妈妈在避着她。 “妈,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姜暮打断姜妈妈,他倒不觉得姜沉鱼发现是他出的主意之后会尴尬,只是认为后面姜沉鱼肯定又要来他这儿无理取闹。 烦都烦死了。 姜妈妈也想起自己的目的,“哦,对对对,我是想起来,你们一定要让姜沉鱼保证,我们让她替嫁的事儿绝对要保密,顾家到底是京城首富,不能让他们记恨上雪儿。” “实在不行,你们就说是她想去顾家享福,抢着去的,总之不能污了雪儿的名声。”姜妈妈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个人生性偏执,求不得,放不下,到头受伤的就只有你自己。” 姜沉鱼想起师父曾给她算卦时的批语,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沉鱼在你们旁边啊?”姜妈妈听见声音,试探着询问。 姜雪儿往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又道:“妈妈也是为了姜家的面子着想,我相信沉鱼一定会理解的。” “就你贴心,你怎么就不是我亲女儿呢……”姜妈妈的尴尬果然缓解,她本来就是为了姜家,姜沉鱼还能埋怨她妈? “好,我嫁。”姜沉鱼一字一顿,嘴里“噗”得吐了一口鲜血。 从有了嫁人的念头开始,赌咒就要开始破掉了,她倒是要看看姜家大厦将倾时,姜家人得知真相会是什么表情。 姜朝和姜暮对视一眼,没想到姜沉鱼会吐血,当即就有些慌乱。 只是后面的姜雪儿突然尖叫了一声,“啊!有血!” 喊完,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两人也不再顾地上吐血的人,一起冲向姜雪儿,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姜沉鱼觉得可笑,又疼得实在笑不出来。 摊在地上好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才用血画了一张保命符,实施自救。 “看着还挺惨的,我怕真的出事,要不我们还是送她去医院吧。” 不远处传来看热闹的佣人的声音。 “哪还有车呢,早就都被两位少爷派去给小姐的生日会采买东西了,而且……就算有,我也不想救这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小姐对她那么好,她还动不动就要害小姐,今天就算是死在这儿也是活该!” 那佣人的声音极其憎恶,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沉鱼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上面的人说过同样的话,并默许过他们这样的行为,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姜沉鱼懒得再听这两个人嚼舌根,只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出去。 一直到姜家门口,都没看到一个人影,似乎都打定了主意不愿意管她。 顾家的别墅是在半山腰,附近有公交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公交站,但她不能放弃。 姜沉鱼咬着牙往外走,寒冷冬天,她的头上却出了一层的汗。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看到一辆车停在姜家的门口。 车门打开,男人从驾驶座上摔到地上,身子在不停地抽搐,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黑色的雾气。 像是在叫嚣着,剥夺着他的性命,偏偏男人还在挣扎着,不肯服输。 他脸上的痛苦不比她刚被灌水的时候轻松,只是不知道她当时是不是如他一样……狼狈。 “也不知道是你幸运,还是我幸运。”姜沉鱼嗤笑一声,咬着牙走向男人。 第2章 闹事的就只有这位女士 姜沉鱼走到男人身边,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你还有意识,对不对?” 男人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拽着自己的手腕。 “别动,我能救你。”姜沉鱼冷声说着,只是因为她说话的断断续续,还有头上的冷汗让她的话没有任何信服力。 但男人也确实不再挣扎了。 “你这是被扎小人了,我现在先帮你缓解痛苦。我花生过敏,等下你把我送去医院洗胃,等我醒了,我再救你。”她现在没办法相信人性,必须给自己留一手。 她对男人道:“听懂了,就握住我的手腕。” 男人果然咬着一口气,回握了她的手。 很好,他也是个不想死的。 姜沉鱼勾了勾唇角,用牙齿咬破下唇,上前吻住了男人的嘴巴。 这个吻很笨拙,没有一点儿情欲,反而更像是一场虔诚的仪式。 几个呼吸间,男人就停止了抽搐,身上也恢复了力气。 她从小修炼,日日锻炼,气血都是大补,足以成为滋养男人身体的养料,帮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姜沉鱼起开身子,见男人身上的黑气不再放肆,这才起身,虚弱道:“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一定不会。” 隐约间,她听到了男人喑哑的声音。身子也被人抱进怀里,不再受寒风的摧残。 真的好温暖。 伴随着最后一个想法,她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等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说是病房,但是房间豪华程度不输五星级酒店。空气中也没有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现在才刚刚六点,外面就已经完全大黑。房间里安静的要命,她忽得想起了过去。 其实姜雪儿是父亲的私生女,偏偏姜雪儿的母亲又为了救她母亲车祸至死,姜雪儿母亲临死托孤,姜雪儿也就进了姜家,成了姜家的小姐。 她妈妈怕别人说自己容不下人,小时候经常对她说——“让让姐姐吧,你有妈妈保护你,可是姐姐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姜雪儿就逐渐抢走了她的衣服、书包、房间、朋友、哥哥,还有…… 妈妈…… “什么专属病房,我女儿就在里面,你再拦我,我就去投诉你!” 门外传出熟悉的声音。 姜沉鱼的眼睛亮了一下,是她的妈妈。 或许她妈妈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并不是真的嫌弃她呢。 姜沉鱼拔掉针头就下了床,快步走了出去。 打开门,果然看见她母亲陈萍被两个护士拦在病房门口。 印象里那个神圣高傲的陈萍此刻却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对护士耍着无赖。 陈萍看见姜沉鱼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随即把额前乱掉的头发别在了耳后,眼神中多了一分距离,“你怎么在这里?” 姜沉鱼愣了一下,又无奈地轻笑出声——死的是姜雪儿的妈妈,但那个没妈的孩子却是她。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件事了,只是偏执地不肯相信,不是吗? 陈萍看见她的笑,心里莫名虚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又欺负雪儿了?” “我没有,我只是刚好生病住院了。”姜沉鱼回答地冷静,再没有之前想要撒娇的软糯。 陈萍顿了一下,她听到姜雪儿住院,立马从国外赶了回来,还真不知道姜沉鱼也住院了。 到底是有些尴尬,“你怎么了?” 姜沉鱼歪头,刚想开口,后面忽然传来姜雪儿的声音。 “妈?不是说我没事吗?您怎么真的从国外赶回来了?”姜雪儿错愕地看了一眼搀扶着自己的二哥姜暮。 陈萍回头一看见姜雪儿穿着病服,顿时心都碎了。 转身推开护士,就抱住了姜雪儿,“心肝儿,是谁欺负你了?怎么都住院了?” “我没事儿,沉鱼也不是故意的。”姜雪儿摇摇头,撒娇似的蹭了蹭陈萍的脖颈。 陈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呀,不要老是为了不让我为难就自己忍受委屈,有些白眼狼的心是捂不热的。” 明明已经开始接受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但姜沉鱼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沉鱼,你又和以前一样,我一生病,你就跟着住院。”姜雪儿又看向后面同样穿着病服的姜沉鱼。 姜暮忍不住翻个白眼,毒舌,“从小为了争宠动不动就要故意把自己弄感冒发烧,到现在也不长记性。” “我到底为什么住院,别人不知道,亲自灌我花生水的二哥还不知道吗?”姜沉鱼垂眸,拳头却不由攥紧。 姜暮这才想起姜沉鱼吐血的事儿,不过现在看她能跑能跳的,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才是。 他当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一个小过敏,住这么好的病房干什么?姜家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你这么浪费的。” “我什么时候花过姜家的一分钱?”姜沉鱼也没了耐心。 结果又有一道指责声在不远处响起,“姜沉鱼,你在公共场所的楼道吼什么呢!姜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是大哥姜朝。 姜朝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身边还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是那个倒在姜家门口的男人。 他此时西装笔挺,脸色苍白,像是随时都会再次倒地不起似的。 那个温暖的怀抱真的是他的吗?姜沉鱼忍不住产生怀疑。 男人神色淡漠,看见姜沉鱼的时候,倒是对她微微挑了挑眉,仿佛在证明姜沉鱼没有认错人。 姜朝没有发现他们的小动作,还在对男人讨好似的赔笑,“顾总,让您看笑话了,我妹妹从小就没在身边教养,所以也不太懂礼数……” “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必如此苛责。”顾谨言的声音很淡,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看了眼姜沉鱼,转眸看向姜沉鱼身边的护士,冷声道:“刚刚发生什么事儿了?” 护士也是人精,见到顾谨言的态度是偏向姜沉鱼的,立马开口说明事情原委。 并指着陈萍,非常笃定地说:“从头到尾,闹事的就只有这位女士,您朋友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合适的行为。” “是吗?”顾谨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朝一眼。 姜朝顿时脸色一红,也抱怨似的看向了陈萍。 “我问了前台,说雪儿就住在这里,我就想看看女儿,是她们非不让我进的。”陈萍振振有词。 护士无语,再次重复:“我一再告诉您,这边是私人病房,没有病房主人的允许是不可以私自进入的。” “那她为什么能进?”陈萍攀扯姜沉鱼,仿佛把姜沉鱼拉入水,自己就清白了。 她似乎忘记了,姜沉鱼是她的亲生女儿。 第3章 如果我不想解除婚约呢? 姜沉鱼就这样望着自己的母亲,眼前的人和心里的人的形象完全割裂。 而姜家其他几个人似乎也并不觉得陈萍的话有什么不对。 顾谨言不由眯了眯眼睛,面上还是不紧不慢:“姜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顺便把濒死的她送进医院,应该不需要征求你们的同意吧?” “濒死?”姜朝愣了,疑惑地看向姜沉鱼。 不等姜沉鱼说话,姜雪儿却先红了眼眶,“沉鱼,你之前也不是没过敏过,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肯定又是故意卖惨装可怜呗!”姜暮不屑地翻个白眼,笃定道:“她从小就是这个死德行,喜欢装病抢别人的注意力……” “姜暮!”不等姜暮说完,就被姜朝喝止。 不是不赞同他的话,是不想在顾谨言面前丢人:“今天给顾总添麻烦了,我等下还要带我妹妹出院,不如等改天再登门道谢,今天就先不打扰顾总了。” “我和我的未婚妻还有一些病情没有交代,不如你们先走吧,等晚些我再把人送回去。”顾谨言说得轻巧,却在人群中炸出一片雷。 就连姜沉鱼都不由多看了顾谨言一眼——自己随手遇的一个倒霉蛋儿竟然就是她那个病秧子老公!? 姜朝哪里敢对顾谨言说个“不”字,当即就连连点头,附和:“那麻烦顾总了。” “姜小姐,我让人送饭过来,你有什么忌口吗?”顾谨言对姜沉鱼说话倒是多了两分尊重。 姜沉鱼想了想,如实道:“除了不吃花生,其他的都可以。” “好。”顾谨言笑笑,又看了旁边的护士一眼。 护士立马会意,恭敬回答:“我这就让营养师去准备。” 顾谨言也不理他们,只询问姜沉鱼的意见,“那我们回病房等着吧。” 姜沉鱼点了点头,第一次不看“家人”的背影,而是自己先转身离开。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姜雪儿看见了病房里的设施。 明明都是vip病房,可这间病房却比她的病房更明亮,更舒适,也更豪华。 “我们先回去吃饭吧,我买了雪儿爱吃的那家菜。”姜朝的声音把姜雪儿的思绪拉回现实。 姜雪儿回神,扯出一个笑脸,“好,最喜欢大哥啦。” 未婚夫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早死的! …… 病房里。 姜沉鱼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顾谨言。 顾谨言看样子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举手投足皆是矜贵。 不过也怪不得姜雪儿不想嫁给他,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这会儿身上的气运却是若隐若现,显然命不久矣。 所以姜家人在得知嫁过去会做寡妇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让她来代替姜雪儿…… 真是太可笑了。 察觉到姜沉鱼的视线,顾谨言也不恼不躲,只微微轻笑着,非常随和:“姜小姐,我知道你嫁给我非你所愿,我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家人提了亲,今日去姜家里也是为解决这件事儿的,你看你想怎么解除婚约呢?” 事关她的名声,他愿意接受一些更麻烦的解决方式。 “如果我不想解除婚约呢?”姜沉鱼不答反问。 顾谨言不由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只审视着姜沉鱼。 “你家让你结婚大概是为了冲喜吧?就算没有我,也会有下一个,而我……”姜沉鱼摆事实,讲道理,“您应该也看到了,我现在也不太适合待在姜家,不如和你互惠互利,互相帮助对方解决一下眼前的麻烦。”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干涉您的私人感情,一年之后,您可以随时离婚,这样可以吗?”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一年的时间,足够姜家走到尽头了。 顾谨言不知道其中内幕,只是皱眉沉思着。 半晌,给出回应,“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领证办婚礼呢?”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姜沉鱼迫切道:“越快越好,我随时都有时间。” “好,我明天上午去接你领证。”顾谨言立马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 “啊?”姜沉鱼虽然是觉得越快越好,倒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在对上顾谨言疑惑的视线后,她又点点了头,“啊……可以。” “对了,我说了等我醒了就帮你彻底解决你身体被秽气侵占的问题。”姜沉鱼伸手去抓顾谨言冒着黑气的手腕。 “什么秽气?”顾谨言不明白姜沉鱼的意思。 但并没有躲开姜沉鱼的手,只看着她咬破手指,在他的手腕上画着一个三角形。 姜沉鱼的手很小,好似柔弱无骨。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黑,但是体温却热得出奇。 和他疼得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感受到的温暖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最近经常感到乏力,眼前模糊,身上时不时觉得刺痛僵硬,身体不受控制?”姜沉鱼在自己的专业上总是会多两分严肃和认真。 顾谨言想了想,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是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养了人偶,那个人偶在和你争夺你身体的使用权。”姜沉鱼尽量把话说的简洁明了,“虽然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全是因为人偶,但现在承受的绝大多数痛苦都来自于这个人偶。” 姜沉鱼做完手上的工作,看着顾谨言身上的黑气都被吸取压制在手腕上之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每次处理秽气,都超级解压! 抬起头,看向顾谨言,“人偶不会离你生活的距离太远,你可以在睡觉的房间好好找一找。” “呵,我会的。”顾谨言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腕,放下了袖子。 视线却停留在她那炙热的笑容上,移不开眼。 姜沉鱼之前在很多雇主家里都见过这种眼神,无非就是不相信,又不想多做纠缠,只随口说着敷衍的话。 但是…… 如果他不相信是她救了他,为什么还如约送她来医院?还用这件事来帮她回怼姜家人? …… 等顾谨言送姜沉鱼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七点多。 姜沉鱼和顾谨言约定好时间,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回了家里。 姜家是京城很知名的暴发户,靠着她换的气运发了很多横财。家里人也都习惯了铺张浪费,这会儿整个别墅都灯火通明,连佣人的房间都是闪闪亮亮的,除了她住得那间小杂货间。 只是二楼拐角的一个小房间,却和整个姜家都格格不入。 就如同站在这里的她和客厅里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那家人一样格格不入。 当时姜雪儿刚来姜家,自作主张要住这间小杂货间,又话里话外透露着对她房间的向往。 大哥就提出她可以和姜雪儿的房间交换一段时间。 她当时答应了,可后来再去要换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一个觊觎别人东西,容不下姐姐的恶毒白眼狼。 父亲为此还用棍子打了她一顿,让她长了“记性”,再不敢提换房间的事情。 因为迷恋他们最开始的好,而偏执地要去和姜雪儿争所谓的“家人”和“温暖”,确实有些蠢。 姜沉鱼心里叹息,脚上也加快了步伐,再不像以前一样去努力找话题,做夸张的动作去吸引这一家人的注意力。 可她不招惹他们了,那些人却又主动叫住了她。 第4章 这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他抢身体? 姜大明本来一直等着姜沉鱼主动过去讨好他们的,为此他还难得主动大笑了两声,表演出一副“合家欢”的模样来勾引姜沉鱼。 谁知道姜沉鱼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见她要走,他不得不主动开口:“你现在翅膀硬了,不仅晚归,见到人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姜沉鱼抿唇,转身又扬起了一个笑脸,“父亲好,父亲不是在国外旅游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萍给姜雪儿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现场,自然听懂了姜沉鱼的阴阳怪气。 他有些嫌姜沉鱼小心眼,死抓着这件事不放。又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她都是要捏着嗓子去他跟前撒娇叫“爸爸”,无论他怎么呵斥都改不了这份软糯。 今天这又是抽什么疯? 姜雪儿在一旁不赞同地开口:“沉鱼,就算你和顾先生关系再好,也永远不会超过自己父母。这是你亲爸妈,世界上再没有人会比他们对你更好了。” 姜大明这也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觉得傍上了顾家那个短命鬼,所以现在回来给他们甩脸子呢。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和姓顾的做到哪一步了?”姜大明气急败坏。 姜沉鱼歪头,不答反问:“那不是你们给我选的好丈夫吗?做到哪一步是不应该的?” 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是他们一家人合伙把姜沉鱼骗回来替嫁的。 姜暮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并不觉得是自己问题,只嫌弃道:“姜沉鱼,你吃姜家的,用姜家的,别以为嫁了顾家就攀上高枝了,姜家才永远是你的家。” “沉鱼,是这样的,秦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卦和我们解除了一直的合作,顾总和秦家是世交,你看能不能让顾总帮我们姜家问一问其中的缘由。”姜朝也跟着开口,眼里满是希冀和期望,“你一直最体谅大哥了,对不对?” 他以前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姜沉鱼就会有种自己对姜朝“与众不同”的错觉,会想尽办法去帮他达成夙愿。 可是,她今天刚被大哥这样按在鬼门关,她就算是再蠢,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我当然可以帮你问,我还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但是如果我说要让姜雪儿嫁到顾家作为交换呢?”姜沉鱼挑眉,把选择权交给姜朝。 姜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姜雪儿。 姜雪儿却捂着嘴巴,垂泫欲泣:“嫁过去守寡也好,出家做尼姑也罢,只要能帮姜家,帮大哥,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不行,顾家那么乱,等雪儿嫁过去,顾谨言再一死,那雪儿一定会受委屈的。”姜暮想都没想就直接提出拒绝。 姜朝点点头,又对姜沉鱼道:“沉鱼,我只是在和你商量,你何必提出如此歹毒的条件,坑害雪儿。” “歹毒?坑害?”姜沉鱼笑了,原来他们真的什么都知道。 这话再掰扯下去也没意思了,反正断掉合作只是开始,姜家后面的倒霉事儿还多着呢! 当即也不再说话,只转身上了楼。 姜朝从没见过这样的姜沉鱼,心里骤然慌了一下,嘴巴也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威胁道:“等顾谨言死了,你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寡妇,到时候有你跪着求姜家的时候!” “好,我等着那一天!”姜沉鱼十分好脾气地回应着。 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们可能忘了,她早就不是姜家人了。 当初师父领走姜沉鱼的时候,就把姜沉鱼的户口迁到了“天道山”,现在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婴。 也因为这层关系,即便是假结婚,姜沉鱼还是要和师父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小老头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意图似的,也不惊讶,只道:“你应该也知道违背赌咒的代价,你觉得合理,那就做吧。” 和天道做交易,逆天改命要付出代价,中途毁约当然也要付出代价。 天道不仅会收回姜家的气运,还要反噬她的功德。 功德除了做好事就是拿钱砸,这次差不多要砸两百亿才能补回来。如果在姜家倒台之前补不回来,她就会厄运缠身,俗称——倒霉死了。 两百亿,换她和姜家再无瓜葛,对她来说是值得的! 不等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老头,小老头就已经跳过这件事,开始反复叮嘱:“结不结婚的随你便,但是可不能耽误你这次下山的终极使命!” 姜沉鱼:“……” 下山之前,小老头把她叫到房间里,哭得老泪纵横。 半是祈求,半是威胁,“鱼宝,我真的受够了你大师兄安排的这种清心辟谷的逼日子了,你想下山就必须要和我合作,我悄悄给你接两个任务,到时候我们五五分账,不走山上的公账。” “可以吗?求求了!”这位老祖活了这么大岁数,受人跪拜,那会儿为了一口吃的,连老脸都不要了。 如果是平时,姜沉鱼肯定是要好好和他掰扯一下的,但是当时她心里着急着自己母亲,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结果就是她一离开,小老头的微信就没停下来过。 “你明天领完证就早早过去,王夫人的奶奶的邻居家的表亲曾经和我相过亲,如今王夫人求在了我们头上,你可不能懈怠。”小老头说得煞有其事。 姜沉鱼无语,“是对王夫人不能懈怠,还是对王夫人的钱不能懈怠?” “都一样都一样,你就是分的太清,所以才不快乐。” “……” …… 另一边,顾谨言公寓。 明明就只是开了个车,顾谨言的身子就累的喘不上气,在卧室的地板上坐了许久都没缓过来。 他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动不动就昏倒,家里人怕他出事,一直都不让他开车。 今天也是真急了,这才自己开车去了姜家,谁知道到了姜家门口,就又犯了病。 顾谨言想起自己犯病时抓住的小火炉似的手,忽得又看到自己手腕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人偶不会离你生活的距离太远,你可以在睡觉的房间好好找一找。” 他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把柜子里的衣服和母亲给他预备的被子都搬出来,在最里面发现了一个陌生的黑褐色小木盒。 他不由蹙起眉头,把小木盒拿出来,又找扳手撬开盒子上面的锁。 盒子里面是一个淹没在黑色血浆里的人形木偶。木偶上沾着两根细碎的头发,像是他的头发。木偶的眼睛、心脏和耳朵上分别扎着几根针。 身体上刻着“顾谨言”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小的生辰八字。 显然也是属于他的八字。 ——“是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养了人偶,那个人偶在和你争夺你身体的使用权。” 这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他抢身体? 顾谨言忍着恶心,伸手去拿木偶,却不小心碰到了眼睛上的银针,一滴鲜血顺着银针滑到了木偶的眼睛上。 随即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被针扎似的,疼痛难忍。偏偏他像是在和谁较真,咬着牙,不肯泄露半分呻吟。 直至痛苦过去,他的眼前却依旧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姜沉鱼!”他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 明明不相信所谓的玄黄之术,却又莫名相信那个人能救他。 第5章 嫁最好的人,过最好的生活 第二天,姜沉鱼如约来到了姜家门口。 大老远就看到顾谨言的车子,顾谨言今天坐在后面。 垂着眸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十分好看。 她快步走过去,敲了敲门。 顾谨言侧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来了?” 姜沉鱼看着顾谨言那双冒着黑气的眼睛,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眼睛怎么了?”倒不是被吓到了,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你看出来了?”顾谨言却说的轻巧,侧着头,微笑道:“说来话长,你先上车。” 姜沉鱼点了点头,上了车子。 顾谨言这才把放着人偶的盒子拿出来,给姜沉鱼开始讲昨天发生的事儿。他说的不疾不徐,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神色。 “除了看不见之外没别的症状吗?”姜沉鱼狐疑地看向顾谨言。 顾谨言的瞳孔失焦,比昨天少了很多攻击性。 他想了想,道:“有点儿疼。” “有点儿?”姜沉鱼被气笑了,她之前帮人处理过相同的案子。 当时那个当事人疼得满地打滚,求爷爷告奶奶的,到他这儿就是有点儿? 真是死鸭子嘴硬。 她翻个白眼,把气凝聚在指尖,然后按在人偶的八字上面。 八字很快就消失了,顾谨言也重新恢复了光明。 突然恢复光明,顾谨言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却在偏头之前看见了一抹肆意的笑脸。 “真的是有点儿疼?”姜沉鱼笑眯眯地打趣。 顾谨言毫不脸红,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没想到姜小姐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我可是当今最有天赋的术士。”姜沉鱼的尾巴都要翘上了天,“我为了能改……” 她为了改变姜家的气运,保护姜家的每一个人,在山上没日没夜的修行,被戏称为天道山上最卷的卷中卷。 现在再说起这个,显得她好像是一个小丑。 顾谨言见她戛然而止,不由疑惑:“怎么了?” “没事,和你这种有钱人结婚是不是要签什么协议啊合同啊之类的,你先把那个给我吧。”姜沉鱼生硬地转移话题。 她不想说,顾谨言也不追问。 只道:“没有协议,不管是我们离婚,还是将来我死了,你都可以以“妻子”的名义正常拿到财产。” 说完又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姜沉鱼,“这里面有十个亿,是聘礼。” “啊?”姜沉鱼倒吸一口冷气,想去拿,但又强行逼着自己收回手,快速道:“就算你给我十个亿,我也救不了你的。” 正常人体内都有三盏火,分别在人的两肩和额头。它们分别代表着人的健康、气运还有寿命。这三样越好,三盏火就烧得越旺,反之,则会衰弱。直至三盏火全部灭掉的时候,人也就可以闭眼了。 而顾谨言,肩膀上的两盏已经灭了,额头的那一盏也在奄奄一息。 她是缺钱,但有了姜家那几个人的前车之鉴,她之后绝不会再为了任何人逆天改命。 “这只是结婚的正常流程,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顾谨言也不生气,只轻笑着。 姜沉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爱财的小手,接过了银行卡。 呜呜呜,她要是能遇见二十个顾谨言就好了。 想着,她又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小木牌,恋恋不舍:“这个给你……” 这可是天道山上最好的一块儿雷击木做的平安符,花了她好几年的心血才做成的呢。 木牌手心大小,刻着弯弯的眼睛和嘴巴,正中心还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保”字。 顾谨言弯了弯唇角,对姜沉鱼幽怨的眼神恍若不见,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他是故意的。 姜沉鱼莫名有了这个念头,可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领结婚证比她想象地还要简单,姜沉鱼只顺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填了两个表格,就拍了照片,领了红本本。 照片上,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又因为紧张,坐的过于板正,有点儿像是两个排排坐的孩子。 还怪可爱的。 姜沉鱼自己很满意,随手就把结婚证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顾谨言拿出了一个钥匙,递给姜沉鱼:“这是我公寓的钥匙,我们先去公寓看一下环境,还是我直接帮你把东西搬过去?” “我还有点儿事儿,要不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等晚上自己再过去,可以吗?”姜沉鱼小心地看他一眼,也不是不想跟他走,主要是自己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不用想都知道给她打电话的是哪个小老头。 好在顾谨言并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姜沉鱼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他们这行也有保密协议,不好私自透露客户的信息。 顾谨言也不强求,只又感谢了姜沉鱼一番,这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姜沉鱼也终于忍不住掏出自己不停震动的老年机,果然是她师父在催她干活! …… 与此同时,姜家。 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姜朝不由焦头烂额。 姜大明接完电话,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手机摔了出去,又凶狠地瞪向姜朝,“不接电话就把手机关机,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姜朝想要解释,又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挂掉电话,把手机全都关机。 见姜大明神色冷静下来,他才开口,“爸,秦家解约之后,其他合作的公司今天也接连提出要解约,我们的订单一下停了将近有三分之一,这么大规模的解约,是不是我们的产品出问题了?” “不可能,我们的货是整个京城性价比最高的,他们突然解约肯定是跟风秦家,我们这次借着去秦家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宴的机会,去和秦总交涉一下,很快就会解决了。”姜大明不知道在安抚姜朝,还是在安慰自己,“放心吧,我们姜氏的运气一向比别人好,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姜朝点点头,倒是认同姜大明的最后一句话。 姜家的运气确实比别人要好上一些,总是能在风口浪尖上化险为夷,吃到最大的利润,完全就是天佑姜家。 虽有这样的侥幸心理,姜大明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忍不住对楼上吼了一句,“你们两个好了没?要出发了!” “好了好了。”陈萍拉着姜雪儿从房间里出来,“我们雪儿大了,这次参加宴会都是名流,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一鸣惊人,不然等过两天雪儿办生日会的时候,怎么好邀请有适婚男孩儿的富贵人家啊。” 姜雪儿羞涩地红了脸,“妈妈,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在你身边一辈子。” “笨女儿,留在我身边有什么出息,你这么好,就该嫁最好的人,过最好的生活。”陈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满心都是欢喜。 姜家再有钱也只是一家暴发户,一些名流根本看不上的。 而且姜家的财富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京城,也数不上名号。 就像有着百年基业的秦家人自视清高,根本不把姜家放在眼里,这次的邀请函都是他们通过中间人的关系买下来的。 如果能嫁到秦家,那姜雪儿无异于是鲤鱼跃龙门,姜家也会跟着吃上红利。 几个人各怀心思,拎着礼物,一路到了秦家别墅门口。 刚下车,就看到姜沉鱼在和保安争执着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6章 我不认识他们 别说姜家现在有求于秦家,就是一般聚会,在秦家门口闹事丢人,说出去也够让人笑话一通了。 到时候连带着姜家的其他人也会成为姜家的笑柄。 姜大明看见姜沉鱼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当即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从后面抓住姜沉鱼的肩膀,往后扯了一下,脸上满是愤怒:“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姜沉鱼毫无防备被拉了一个踉跄,等看清来人之后又皱起了眉头。 姜家其他人也小跑了过来,姜雪儿连忙对姜大明说好话:“父亲别生气了,沉鱼估计就是昨天听我们要来这里,所以就偷偷跑过来,想打着我们的旗号先进去,结果没有邀请函,被人家保安拦住了。” “但是沉鱼你在人家家门口耍赖像什么样子,里面都是名流,你要是冲撞了谁,坏的不都是姜家的名声吗?”姜雪儿话锋一转,看着姜沉鱼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经过姜雪儿这一提醒,本来准备替姜沉鱼说好话的姜朝也来了火。 “沉鱼,不管你在家里怎么闹都行,现在赶快回去,别在这里丢人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姜沉鱼在外面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儿,合作商才突然和他们解约的。 姜沉鱼抿唇,到底是没忍住,嗤笑了一声,“现在是在闹?又是谁在丢人?” “闭嘴!别以为你先斩后奏,到了秦家门口,我们其他人就会为了面子任由你拿捏。”陈萍也一脸嫌弃。 她咬牙憎恨,嫌弃自己的女儿如此丢人,连带着她也没了三分脸面。 姜沉鱼歪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尤其是妈妈和姜雪儿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心脏止不住地抽疼。 “妈妈……”她望着陈萍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这声无助极了,一如小时候某一天午睡醒来找不到妈妈之后的慌乱。 陈萍呼吸一滞,忍不住反思,自己这样对亲女儿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妈妈,要不还是带沉鱼进去吧,就算冲撞了谁也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们以后就不和那些人往来就是了。”姜雪儿开口,分散了陈萍的注意力。 陈萍顿时脸色一黑,“那哪儿行,她自己烂到泥里就算了,凭什么影响你的名声!” “姜总,姜夫人,你们怎么在这里不进去?”远处的打招呼声打断他们的话。 抬眼一看,是一对中年夫妻。 说话的女人是关氏的总裁夫人,和姜家的生意没有直接往来,但是陈萍一直巴结着关夫人,想让关夫人多带着她参加一些上流夫人的宴会。 “刚到,这就进去。”姜大明侧头微笑,算是和关总打招呼。 关夫人看向站在姜家一家人对立面的姜沉鱼,微微愣了一下,“这位是……” “不认识,偶然看见她在秦家门口闹事,估计就是来这儿乞讨的。”陈萍快速说着,生怕再出变故。 关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了然,调笑道:“我说呢,姜总家财万贯,对女儿又呵护有加,怎么会有这种穿地摊货的下贱女儿呢!” 陈萍心里越发憎恨姜沉鱼让自己丢脸,面上只能赔着笑,“谁说不是呢,这种人怎么配出现在这里!” 想了想,又从包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在姜沉鱼的脸上,冷声道:“拿着钱,赶快滚!” 姜沉鱼偏头,钞票锋利的棱角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再抬起头,眼底一片清明,“我来这里自然是受邀而来,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人家秦家邀请一个乞丐过来干什么?舔盘子打扫剩饭吗?”关夫人刻薄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意有所指地看着陈萍。 陈萍的脸上一片通红,却也在强行嬉笑着,像是在看别人的笑话。 “还不快滚,等着别人把你打出去吗?”姜朝也拉下脸来,觉得失了面子。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后面就传来一声焦急的声音,“山人!山人在哪呢?”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回头,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颤颤巍巍地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姜沉鱼抬手,打招呼,“您是王夫人?” “什么王夫人,人家是秦老夫人!”姜大明低吼一声,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秦老夫人算是秦家半个当家人,得罪了秦老夫人,可不是随便说一句“不认识”就能和姜沉鱼割席的。 他话音未落,秦老夫人就快步迎了上来,抓住了姜沉鱼的手,激动道:“山人,是我,我就是王娟。”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到了秦老夫人这个年纪,这个地位,怎么可能轻易的把自己的本名给说出来? 更让他们吃惊的还是秦老夫人对姜沉鱼的态度,话语里竟带着一丝讨好,“我说让保安留你一下,我亲自来接你,怎么还把你给关门外了?” “我正在请这位小姐进去等,这些人突然就出来拉扯小姐……”保安也十分无语,他刚刚在后面听着就害怕他们得罪了贵客,又怕随意出头牵连自己,简直两头受难。 秦老夫人这才像是看见其他几个人似的,表情微微冷淡了一些,但还是尊重地问姜沉鱼的意见:“这些人是和山人您一块儿过来的吗?” 姜大明和姜朝对视一眼,他们虽然不清楚姜沉鱼怎么和秦老夫人认识的,但他们现在有求于秦家,如果从秦老夫人这边入手,难道还怕秦家不会继续维持合作吗? 想着,他们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刚准备解释自己和姜沉鱼的关系,就听见姜沉鱼决绝的声音:“我不认识他们。” “我说也是,在人家家门口拉扯吵闹,成何体统!”秦老夫人冷哼。 和关夫人的阴阳怪气不同,秦老夫人可是真的厌恶。 她甚至没给这些人多余的眼神,只对姜沉鱼道:“山人,我带您进去吧。” “您请。”姜沉鱼笑笑,伸手让了一下。 却大步流星地和秦老夫人齐头并进。 一直等她们消失在视野,脸色红透了的关夫人才抬起头,急切地说:“你们什么眼神啊!自己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好意思笑话别人是乞丐!” “你不是也……”陈萍也忍不住辩解。 “都闭嘴!”一直沉默的关总也开了口,“还不消停点儿,如果那位小姐真的生了气,我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随即他又瞪了姜大明一眼,“姜总,别光想着挣钱了,也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家事吧!” 说完,就带着关夫人快步离开,显然不想和这几个人有任何关系。 留在原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沉鱼一定是昨天听我说秦家断了合作,今天才找关系,想办法帮我们求秦家合作的。”姜朝开口。 看向陈萍,道:“而且我们刚刚说的太过了,真的伤了沉鱼的心怎么办?” 嘴上说着“我们”,可这态度分明是在埋怨陈萍。 第7章 羡慕我生了个好女儿 陈萍没想到自己一直在护着姜家人,不让自己女儿给姜家丢脸,他们反过头来竟然会埋怨自己。 顿时鼻子一酸,委屈得说不出来话。 “你们别这样说妈妈。”姜雪儿上前抓住陈萍的手,对陈萍道:“这事儿是沉鱼太小孩儿气了,既然是和秦家人认识,就该早早告诉我们,何必故意让我们出这些丑呢。” “对!我就说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陈萍点头,心中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姜朝和姜大明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埋怨姜沉鱼的。 不过看在姜沉鱼还在为姜家努力的份上,他们今天就先不找她算账了。 …… 另一边。 姜沉鱼跟着秦老夫人一路避着人,从小路上了顶楼。 “今天是我家老头子生日,家里乱,真是让您见笑了。”秦老夫人一边走,一边向姜沉鱼致歉。 姜沉鱼摇摇头,心里只觉得豪门薄情。 听师父说当事人这次闹得麻烦不小,没想到当家人还有心思办生日宴。 秦老夫人看出她的意思,当即长叹一口气,“本来我们家就非是一个孙子,自从他出了车祸后,人就一直不正常,我们也不敢让别人知道,怕对公司生事端,这个生日宴更是不得不办……” “只是,只是……非是要是出了事儿,我们秦家再红火也没意思了。”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抹眼泪。 姜沉鱼连忙从口袋里给她扯了一张纸巾,这次倒是认真的安慰了一句:“您别担心,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好您的委托的。” 秦老夫人也不是一个多爱诉苦的人,只反复感谢了姜沉鱼两次,这才作罢。 到了她孙子秦非是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男生像是失了智一样不停地磕着墙,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拿着枕头在帮他垫在额头的地方,怕他伤到自己。 女人一看见秦老夫人和姜沉鱼,呜咽着小声叫了一声“妈”。 秦老夫人为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男生就是当事人秦非是,而女人则是秦非是的妈妈,秦夫人。 姜沉鱼对掉眼泪的人一向没办法,只微微对秦夫人点头打招呼。 这才上前打量了一下秦非是,不由拧了拧眉。 “他出事之前是出了什么事故吗?”姜沉鱼询问旁边的两个人。 秦夫人看了秦老夫人一眼,在得到首肯之后才道:“就是一场小车祸,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花池,连一点儿皮外伤都没有,应该不是车祸导致的吧……” 之前看了很多医生,神棍也没少来,实在没有办法了,秦老夫人才费尽心思去联系了一个什么山人。 结果来的却是这么一个小妮子。她是不太信任小姑娘的,现在也只是碍于婆婆才没把人赶出去。 姜沉鱼抿唇,没有说话。 只用拇指指甲划破自己食指指腹,伸手按在了在秦非是的额头中心。 把手拿开,那血迹像是特意点的朱砂痣似的,又圆又亮的。 秦非是也安静了下来,不再撞墙。 秦夫人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自己婆婆——打了镇定剂都不管用的病,用小妮子的一滴血就变好了? 姜沉鱼却不管别人的小动作,只是招呼着几个佣人帮她一块儿把秦非是弄到床上。 转头对秦老夫人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掉了口气儿……” “就是开车的时候走神了,现在人回来了,一口精气还留在那里,他现在就是在找那口气儿呢。”姜沉鱼换了一个她们可以理解的说辞。 可即便如此,婆媳俩还是一脸懵,不明白她的意思。 “别说那么多了,你就说怎么救我儿子吧。”秦夫人先没了耐心,别说姜沉鱼刚刚展示了一番神通,就是姜沉鱼什么都没做,只要有一丝救儿子的可能,她也一定要尝试一下的。 “今天时间有些不赶巧,等明天吧。”姜沉鱼思索了一下,道:“明天上午我去他出车祸的地方把那口气找回来就没事了,他现在会安稳沉睡,不会再撞墙乱走,你们大可以放心等着。” 秦老夫人和秦夫人对视一眼,皆是震惊,热泪盈眶。 “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秦老夫人的心思沉稳一些,还能说得出来话。 姜沉鱼神色认真道:“把尾款准备好就行。” 其他人:“……” “山人,您等下是有什么事吗?”秦老夫人又问。 问完怕姜沉鱼误会,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要是不着急,就等吃完饭再走。” 姜沉鱼笑了笑,其实就是催她干活也可以理解。 只是今天下午要回姜家收拾东西,搬家到顾谨言的公寓,不合适的地方还要再去采买,这来来回回都要时间,她不愿意把时间安排地那么紧凑。 不过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可以,那麻烦您了。”她笑着点了点头。 举办宴会的地方在一楼客厅。 秦老夫人带着姜沉鱼下去,让身边的佣人先去下面通知秦老爷子和秦先生。 等她们下去的时候,秦老爷子也正要出门来迎。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老爷子能这么热切,纷纷侧目看去。 可等了半天也只看到是秦老夫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秦老爷子对着小姑娘又是微笑,又是握手,最后更是直接把自己的主位让给了小姑娘。 在场众人无一不在吃惊,忍不住和身边的人猜测小姑娘的身份。 坐在角落的关夫人看着牙都咬碎了,看见陈萍就止不住地生气:“有些人天生就是没福气的,泼天的富贵落在你手里,你也把握不住!” “关姐,这是怎么了?”旁边有其他夫人被她这狠狠的话说得云里雾里。 关夫人冷笑一声,对着陈萍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来秦家赴宴,自然都不仅仅只是为了赴宴,现在得罪了秦家的贵重客人,搞得她和她老公心里都慌慌的,哪里还敢当着姜沉鱼的面再说人家的闲话。 陈萍攥紧了手心,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凭什么她的女儿在前面万人瞩目,她在底下受这种窝囊气。 当即心下一横,道:“关夫人可能是羡慕我生了个好女儿吧。” 旁边的人听了,纷纷愣了一下。她们都知道陈萍,一个暴发户家的媳妇儿,一直在舔关夫人的臭脚,这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你们不知道吧,和秦老爷子说话的是我小女儿,姜沉鱼。”陈萍梗着脖子,半是得意半是忐忑。 几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能在角落里坐着的,自然都是没什么份量的,现在突然说这里面有一个能坐主桌的人,怎么可能不震惊。 “你不是说她是一个要饭的吗?”关夫人被她的无耻给震惊到了,前面还不认人家,这会儿倒是狗仗人势。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关总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摇头示意不让她再多说。 落在陈萍眼里,自然觉得对方是不敢招惹自己。 第8章 都怪你妈把你给宠坏了! 陈萍舔了别人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享受到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顿时来了劲儿,对着几个人卖弄道:“其实我那个小女儿没什么本事,我家真正的宝贝是我的大女儿,雪儿。” 一边说,一边扯着姜雪儿的手给大家介绍,“雪儿,快叫人。” 姜雪儿羞涩地低了低头,又一一叫了人。 心里止不住地得意——姜沉鱼就算攀上秦家又怎么样,还不是她的垫脚石。 桌上的这些人都想了解一下姜沉鱼,但是也不好不给姜沉鱼妈妈面子,只能虚伪地夸赞了姜雪儿两句。 这让陈萍心里越发欢喜,又开始吹嘘姜雪儿的各种才艺,第一次享受到做小团体领头人的快乐。 几个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其他人的眼里看到同样的不屑,但这次谁都没有开口制止扫兴,而是耐心地听着,还时不时地点头称赞。 同样暗爽的还有姜朝和姜大明,两个人看姜沉鱼和秦老爷子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猜测姜沉鱼会把合同里的合作时间延续多久。 三年,五年,十年,还是终生合作…… 如果是终生合作的话,那姜家可就彻底在京城上层站稳脚跟了。 如此想着,姜朝又忍不住担忧,“沉鱼也不知道我们的定价,万一要的太便宜了怎么办?这岂不是谈的合作越多,我们就赔的越多吗?” 旁边坐着的关总听见这话,忍不住摇头叹息,实在不理解这种鼠目寸光的人到底是怎么能走到今天的! 偏偏姜大明不认为姜朝说错了什么,还开口应和道:“别着急,我们等会儿去找秦总探探口风,实在不行就让沉鱼再去谈。”她赔的钱就该她补上的! 父子俩暗戳戳地计划着,仿佛已经拿下了大订单,甚至是觉得自己翻身成了秦家的甲方。 可直至宴会结束,他们也没机会挤到秦总的跟前。 更别说是和秦老爷子说上一句话。 在外围等了半天,才有一个秘书过来,对他们道:“秦总身体不适,不宜长时间见客,各位有事还是改天去公司预约时间吧。” “你没说我们是姜沉鱼的家人吗?”姜朝沉不住气,急切地询问着。 秘书只露出一个公式微笑,道:“我还有事,先不打扰各位了。” 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看着,这话顿时让几个人的脸面都有些挂不住。 “沉鱼就是有点儿孩子气,怕我们和秦家联系上了之后就用不上她了,故意不想让秦家见我们呢。”姜雪儿无奈扶额,叹息着摇了摇头。 其他人也立马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姜沉鱼作乱,秦家的人怎么会不见他们。 “给那个孽障打电话,告诉她十分钟之内不过来,我们就不等她了!”姜大明恶狠狠地对姜朝说了一句。 姜朝也叹口气,觉得姜沉鱼做事太不厚道,又不得不拿出手机给姜沉鱼打电话。 电话铃声重复了三遍,对面才接了起来。 “姜沉鱼,你不接电话干嘛呢!”姜朝有些不耐烦,以前给姜沉鱼打电话,她都是秒接的。 可他的抱怨并没有收到想象中的道歉,而是对方更不耐烦的声音,“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姜朝皱眉,忽得想起来姜沉鱼还掌握着姜家和秦氏的订单,又极力放平了声音,“你在哪儿呢?我们在门口等你一起回家。” “不用了,我已经到家了。”姜沉鱼乐了,要不是被当着外人的面被他们骂乞丐,她真的要感动死了呢。 姜朝愣了一下,“你回家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 “多逗乐啊,你们又不认识我,我去上赶着找你们要饭呢?”姜沉鱼冷笑,“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姜朝被这陌生的态度搞得头晕,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查看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可就在他确认的这段时间,对方就已经挂断了通话。 简直反了天了! 姜朝立马窝着火转身去找姜大明,添油加醋好好告了姜沉鱼一状。一定要让父亲好好教训一下姜沉鱼,让姜沉鱼仔细想想,这个家里只有他才是她的倚靠。 另一边,姜沉鱼挂断电话,又继续去把自己放在家里的各种符咒,买的风水摆设全都放进百宝囊里,连同她的所有行李都放进了裤子口袋。 其实就算不用收纳符,她的行李也没多少。 从六岁被师父从姜家带走之后,她每年在家待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对这个房子的所有记忆都源于六岁之前。 至于六岁之后,无一不是她对这家人的追逐,还有“输”给姜雪儿的不甘…… 下楼的时候,正好遇上赴宴回来的姜家一家人。 这群人似乎正在调侃姜雪儿,惹得姜雪儿红着脸,又羞又恼。 可当看到姜沉鱼的一瞬间,几个人就又不约而同地拉下了脸。 “你又要去哪里?”姜大明皱起眉头,上下扫视着姜沉鱼,哪哪都看不上。 秦家人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被姜沉鱼给糊弄住。 “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个把她养大的家。”陈萍也阴阳怪气得哼了一声,想要把今天晚上受到的委屈都发泄给姜沉鱼。 姜沉鱼不再像之前一样极力自证,只歪头嬉笑着:“原来是你们把我养大的啊,我以为我真是个乞丐,靠着要饭苟活下来的。” 几个人面色一僵,脸色都有些难看。 “沉鱼,妈妈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怕你惹了事不好收场,你何必这样挖苦她。”姜雪儿愤愤不平。 陈萍顿时鼻尖一酸,握着姜雪儿的手,感动道:“雪儿,这个家里再没有比你还懂我的人了。” 好一副“母女情深”。 可是…… “我有说是挖苦妈妈吗?还是你认为在秦家门口不认我的就只有妈妈一个人?”姜沉鱼嗤笑着。 陈萍愣了一瞬,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想过事情。 可是不等她深想,姜大明就大声呵斥了一声,“姜沉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牙尖嘴利,行事古怪,都怪你妈把你给宠坏了!”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陈萍一眼,陈萍顿时又难受起来——都怪姜沉鱼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要是雪儿是她的亲女儿,她哪里还用被人指着鼻子骂? 旁边的姜朝也怀着别的心思,主动上前用着温柔的嗓音低声安抚道,“沉鱼,你也别怪大家对你严格,这都是怕你出去惹事丢人,大家也都是为了你好。” 以前只要父亲教训姜沉鱼,他再站出来随便安慰一下,姜沉鱼保准就扑进他的怀里,委屈得大哭一场。 可是这次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姜沉鱼上前,反而看到姜沉鱼像是在看小丑一样,冷漠地看着他们。 他心里不由暗骂姜沉鱼不上道,没情商,给了台阶还不知道滚下来。 刚想再明示两句,姜沉鱼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不耐烦。 第9章 早死早超生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没时间听你们迟来的教育。”姜沉鱼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是真的懒得和这群人掰扯他们的“本意”。 她已经不在乎他们对她的看法了。 说完也不等这群人回应,就侧身越过了几个人,快步离开。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姜沉鱼主动离开他们了,明明在此之前,姜沉鱼看见他们就会一直贴过来,然后不惜扮丑也要加入他们的话题,和他们对话。 这种反差让几个人心里都有些不适。 “或许是沉鱼还在生气,我晚上去找她聊一聊就好了。”姜朝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想了想,又忍不住对陈萍抱怨了一声,“妈,沉鱼好歹还在帮姜家和秦家谈生意,你以后说话还是不要那么刻薄了吧。” 陈萍想到刚刚姜沉鱼说的话,当即不服气,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对姜沉鱼说话难听…… 可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姜大明就冷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指望你妈能干成什么事呢!” 说完就拂袖离去。 姜朝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最后也只是对陈萍摇了摇头,快步追上了他爹的步伐。 陈萍心脏都颤了一下,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妈妈,爹和大哥不是想对你生气,就是沉鱼做事不靠谱,牵连到你了,你别放在心上。”姜雪儿宽慰道。 陈萍不由热泪盈眶,感受着姜雪儿的暖心,更加觉得姜雪儿说的有道理——她没做错,姜大明和姜朝也没错,错的都是姜沉鱼! “妈不难受,妈开心着呢,我们今天送出去那么多邀请函,妈要把你的生日会办的漂漂亮亮的,哪有时间管别人!”她抓着姜雪儿的手,咬着牙承诺。 亲生女儿是个废物又怎么样?她只要向所有人展示一下她把姜雪儿培养得有多好,其他人就应该知道姜沉鱼的废物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 顾谨言的公寓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 因为顾谨言早早打好了招呼,保安一听到姜沉鱼的名字,立马就把人给迎了进去,还热心地带她到了所属楼的电梯口。 倒是让准备充分的姜沉鱼受宠若惊。 姜沉鱼给顾谨言发了条消息,才去开公寓的门。 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了顾谨言就坐在客厅,一手拿着杂志,一手拿着手机。 他抬起头的同时,姜沉鱼的手机也响了两下。 是顾谨言发来的消息——“我在家里等你。” 这话简单,却刚好戳中了此时的姜沉鱼。 她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眨眼工夫就恢复正常,“顾先生不用工作吗?好安逸啊。” “不安逸,是挤出时间在等你。”顾谨言说的直白,倒是把姜沉鱼后面调侃的话都堵在了嘴巴。 他看了一眼姜沉鱼的身后,“你的行李呢?” 姜沉鱼挠挠头,也没扭捏,就大大咧咧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件羽绒服。 即便顾谨言早就见识过姜沉鱼的不简单,可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是呆滞了一瞬。 这有悖于他建设了二十九年的世界观。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对姜沉鱼道:“我先带你去看一下房间。” 姜沉鱼点点头,倒是对这个病秧子老公的不骄不躁多了两分欣赏。 顾谨言行事贴心,不仅把姜沉鱼的房间收拾的舒适,还把一些公共区域也按照女士风格做出了一些改变。 姜沉鱼看完全程,就差当场叫顾谨言一声“亲爹”。 “我父母住在我们楼下,平时吃饭,或者你有其他需求可以去下面找人提。”顾谨言又对姜沉鱼说道。 姜沉鱼亮晶晶的眼睛倏地暗了一下。她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性子,除了对姜家的人,她对谁的感情都很淡薄。 而她主动迎合的那几个姜家人,和她的关系也非常糟糕。 听说山下的婆媳关系都很紧张,她也没办法保证在日日受欺负的情况下做到无视。 不过,她和顾谨言的合作本来就是为了来帮顾谨言解决一部分的“家庭麻烦”。 她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有契约精神的合作伙伴,所以还是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主动给你找麻烦。” 对面要是来找事儿,她就躲。 对面要是欺负了她……那不算她主动找麻烦吧? 姜沉鱼摸了摸鼻子,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顾谨言像是看穿了她心里所想,不由轻笑了一声,“我父母家人一般不会主动上楼,你不用紧张。” “我没紧张。”姜沉鱼反驳的很快,但脸上的如释重负还是出卖了她。 虽然心眼很多,但一百八十个心眼,有一百七十九个都写在了脸上。 有点儿可爱。 顾谨言笑笑,也不拆穿她,继续道:“领证有些随便,婚礼要重视一些,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说。” “一年就离婚了,不用这么麻烦吧?”姜沉鱼下意识反驳。 顾谨言在这件事上倒是很坚定,“办个婚礼,会让别人对我们的婚姻安心。” 姜沉鱼想起秦老夫人的话,秦家的一个生日宴都被人盯着,首富顾家的孩子的婚礼应该也有很多小九九。 她才刚和顾谨言合作,也乐于展示自己的诚意,道:“那行,你愿意办就办吧,我没什么要求,我尽量配合你。” 那随意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要办自己的婚礼。 顾谨言看在眼里,神色未变,“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先安排你和我家人先见一面。” “都……额,要不还是明天晚上吧,我在家等你,然后一起去见你爸妈。”姜沉鱼本来想说“都行”,但是很快就又想到见家长是必要流程,不如早死早超生。 顾谨言倒是真的好说话,一点儿也不觉得姜沉鱼的时间仓促。 说来也是奇怪,姜沉鱼在姜家生活六年,离开之后再回姜家都会感到诸多不适。而她第一次到了顾谨言的公寓,这天却意外地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 她是修道术士,早上六点就要起来打坐修行的。 虽然现在不用为了给姜家人逆天改命,但她并不想就此自暴自弃。 修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需要自身灵气融入周边灵气,然后提纯运转。 姜沉鱼盘腿坐在飘窗边,忽得感受到一股恶臭的气息。霸道地和她抢食着空气里的灵气,却在察觉到她的实力之后又飞速逃窜。 她猛得睁开眼睛,一只小蝌蚪一样的黑气吸附在她的身边,如同摔入饲料里的恶狗,疯狂啃食吞噬着她的灵气。 这脏东西还真是胆大包天,知道抢不过她,就过来偷家? 姜沉鱼被气笑了,随手一弹,那只“小蝌蚪”就消散在空气中。 她又想起顾谨言那毫无活人气息的小身板,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第10章 一个很好哄的人 客厅里。 顾谨言正在吃早饭,人长得精致,吃相也慢条斯理的,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即便是早就知道他的皮相优越,姜沉鱼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顾谨言看见了,以为她是饿了,轻笑着说道:“早饭在厨房,我一会儿要去公司,就没等你。” “哦,不用等我。”姜沉鱼说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点儿满足。 在姜家的时候,佣人不会做她的饭,家人也不会等她一起吃饭。 这会儿不管顾谨言是不是说场面话,她都挺受用的。 快步跑到厨房,一眼就看见早饭热在微波炉里,她取了出来,早饭还冒着热气。 顾谨言的饭都是有专门营养师来搭配的,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顾谨言让营养师特意问了她的喜好和口味。 这会儿吃上一口特制的粥,香得她直犯迷糊。 她心满意足地咽了两口,见对面顾谨言一直捏着勺子,却没吃上一口,不由疑惑,“你不吃吗?” “没什么胃口。”顾谨言说的轻巧,其实他自从生病之后就没什么食欲,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要不是为了活着硬塞两口吃的,他怕是能活活饿死自己。 这也是顾家父母执意要住在顾谨言楼下的原因——怕顾谨言真的悄无声息的死在家里。 姜沉鱼不知道内情,但也能看出他的勉强。 又想到修炼时的那个小蝌蚪,眼睛转了转,问顾谨言,“你家里有没有什么风水摆件?” 顾谨言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之前不相信这些。” 之前不相信,那现在就是相信咯? 姜沉鱼虚荣心大大满足,“你家有什么东西在偷你的运气,等我抽空帮你找一找。” 顾谨言愣了一下,很快又轻笑了一声,“那谢谢天下最有天赋的小术士了。” 他记得,她之前好像称呼自己是“术士”来着。 姜沉鱼摇头晃脑,她找那个脏东西也不仅是为了顾谨言,更多的是为了不影响自己每天的修行。 不然修的还没人家偷的多,她是什么冤大头吗? 但是看在顾谨言这么上道的份上,她又从口袋里掏出百宝囊,把之前给姜家做的辟邪的盆栽掏了出来,笑眯眯道:“这个有驱邪避害的作用,是有价无市的宝物,就先放在这里吧。” 那轻佻上扬的尾音宣泄着对方的好心情,真的是一个很好哄的人。 顾谨言想着,也不自觉地跟着开心了两分,再低头看着眼前的食物,忽得觉得也没那么难以入口了。 他今天破天荒地把碗里的食物都吃了个干净,特制的面包也吃了半个。 吃了饭,人也多了两分精神,话也多了起来,“你等下吃完把碗筷放在厨房,我晚上回来会洗,中午想吃什么给营养师说,我下午早点回来接你去楼下吃饭。” “哦哦。”姜沉鱼眨巴眨巴眼,心里倒是有些疑惑,顾谨言这人看着就贵的不行,竟然还亲自洗碗呢? 姜朝在家连碗都不送,姜大明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没想到顾谨言还会做这种小事儿。 其实顾谨言是每次都吃不完饭,又怕佣人告状,索性就自己吃了饭,顺手就把“证据”给销毁了。 他不知道姜沉鱼的误会,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拆自己的台。 顾谨言交代完所有事情,这才出了门。 想了想,先去了楼下一趟。 顾家一家四口也正在吃早饭,看见顾谨言过来,佣人连忙拿来了碗筷。 等饭都放下来了,顾妈妈才冷哼了一声,“别给他拿,二十九岁的老光棍还好意思吃饭呢。” 桌上的几个人悄悄看了顾谨言一眼,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绷不住的笑意。 顾谨言无奈,“妈,还生气呢?” 顾谨言身体不好,一个月在手术室抢救了好几次。 顾妈妈的闺蜜就给她推荐了一个什么五台山的道士,那道士一看,说他命格不好,沾了邪祟,可能会死。只有和命格旺盛的姜家女儿结婚,才能破局。 顾妈妈当天就拿着聘礼找到了姜家,姜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订下婚约的第二天,顾谨言就醒了。 顾谨言当然不信迷信一说,醒来之后就去找姜家退婚,然后又晕倒在了姜家门口…… 顾家人只知道他亲自去退婚一事,顾妈妈气他执拗,已经三天没搭理他了。 他强撑着精神,又拿起勺子强行往嘴里塞了两口饭。 顾妈妈见他精神不错,这才冷哼一句,“我生什么气啊,我有老公,有孩子的,我犯得着吗?” “你说是吧,老公!”顾妈妈用胳膊没好气地怼了顾爸爸一下。 突然被点的人迷茫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无条件站在老婆这边。 旁边的龙凤胎也眼巴巴地看着顾谨言,态度分明——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和亲妈对着干。 顾谨言摇头叹息,“行吧,我还说我昨天领了证,今天晚上想带我媳妇儿来家里吃个饭,妈你这么不待见我就算了……” “你说啥?”顾妈妈拍桌而起,下一秒声音又急转直下,“我亲爱的宝贝儿子,你别着急,慢慢说。” 其他人:“……” …… 姜沉鱼吃完饭,顺手就把碗筷给洗了。 又把早上落下的修行重新补上,看着外面太阳出来了,这才打开手机。 手机一开机,就开始震动个不停。看了一眼,不是来自师父的催促,就是来自秦家人的催促。 至于姜家人……大概根本就没有发现她一晚上没回家。 好在,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了。 和秦老夫人打了一通电话,安抚好对方,这才出了门。 秦非是出车祸的地方是在一条商业街,姜沉鱼掏出罗盘,念了声咒,就开始四处寻找。 人的气离开身体之后跑不了多远,所以姜沉鱼要搜找的范围并不大。 只是商业街人多,气杂,罗盘上的指针很容易被影响。 她一路从最东边查到最西边,一直到了街角的一家不起眼的店,指针的方向才变得清晰。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家私人定制,卖包和装饰品的地方。 刚到橱窗边,她手里的小罗盘就开始疯狂跳动。 她顺着指针方向看去,视线落在了最旁边的一个百合胸针上。 一个透明的小人正撅着屁股抱着“花瓣”,如获至宝似的,用脸蹭啊蹭的。 姜沉鱼无语,又觉得好笑。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服务员走了过来。 “把这个胸针给我包起来。”姜沉鱼指着胸针道。 许是没想到顾客这么痛快,服务员愣了一下,询问:“我们这里有专门送人的礼物打包盒,您需要吗?” “不用,就正常打包。”虽然秦家会报销,但是她并不愿意浪费钱。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拿着胸针快步离开,生怕顾客反悔。 摆在橱窗这边的东西都是顶奢,一单提成好几万,更何况姜沉鱼还这么好说话,她可不敢怠慢对方。 等着服务员打包的时候,姜沉鱼又在店里转了一圈。 这应该是设计师自己开的小店,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是都很有个性。 尤其是最后一个展示柜上的包,优雅大方,连提手上都很精致。 饶是她对背包之类的东西不太了解,也觉得很吸引人。 她想到顾谨言给自己的十亿聘礼,想了想,对服务员叫了一声,“服务员,把这个包给我打包。” 店里只有两个服务员,一个在给姜沉鱼打包胸针,另一个在服务其他客人。 她这一叫,另一个服务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露出身边两个客人的真容。 陈萍和姜雪儿。 第11章 把今天花的钱都吐出来 这两人自然也看见了姜沉鱼。 “沉鱼?”姜雪儿主动招了招手,一副惊喜模样:“你怎么跟着我们来这里了?” 姜沉鱼蹙眉,“这条路是你的吗?来这里还要跟着你才能进?” 姜雪儿僵了一下,没想到姜沉鱼会阴阳回来。明明以前姜沉鱼为了博姜家人好感,总是会维持一些虚假和平,吃些哑巴亏的。 陈萍最见不得姜雪儿受欺负,当即横眉一竖,还没开口,接待姜沉鱼的服务员就跑了出来。 “女士,您是要这个包吗?”服务员瞪大眼睛,见姜沉鱼点头,她立马吹捧道:“女士好眼光,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是我们设计师亲手制作,全球就只有这一个,绝对不会和别人撞品哦。” 倒也不用吹得这么厉害,谁亲手做一个物件,那也是全球唯一。 姜沉鱼笑笑,只道:“我要送长辈,你帮我用礼物盒打包吧。” “好的女士,您可真是一个好女儿,做您母亲可真幸福。”服务员又开始对“财神爷”吹捧。 没见得把姜沉鱼哄得多高兴,倒是把陈萍给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本来还想要替姜雪儿打抱不平,这会儿看到姜沉鱼给自己买那么贵的礼物,她又有点儿张不开嘴。 姜雪儿看见了,不由攥了攥手心,面上不显,只羡慕道:“沉鱼好有钱,我的零花钱都给了大哥做生意,现在想买个包都要犹豫好久,真是丢人。” “说什么呢,你这么懂事怎么会丢人呢?丢人的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才对。”陈萍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姜沉鱼一眼,骂得是谁,不言而喻。 姜沉鱼无意在人前和陈萍掰扯,只对服务员道:“快些打包,我赶时间。” 服务员早就嗅到了气氛中的不对劲儿,立马点头,拿着包去收银台打包。 另一个服务员也连忙对陈萍和姜雪儿道:“两位女士,镜子在这边,我带您过去试一下。” 陈萍冷哼一声,拉着姜雪儿的手就往后走,眼睛却止不住地往姜沉鱼要买的那个包包的柜台上看。 乖乖,标签上面竟然有六个零。 而她的宝贝雪儿还在两个打折包里犹豫不决。 凭什么白眼狼花姜家的钱花得这么舒服,而懂事的孩子就要受委屈? 她心一横,拉住姜雪儿的手,不再让她往前走。 “妈妈,怎么了?”姜雪儿疑惑地看向陈萍,眼底却不由闪过一丝得意。 她前面都暗示成那样了,陈萍这才反应过来,真是蠢死了! “不选了,这两个都要了。”陈萍气呼呼地说道。 姜雪儿垂眸,“可是钱……” 话还没说完,陈萍就抢过两个包,扔到柜台上面。 对服务员道:“把这两个包装起来。” 服务员无语,不知道买两个打折包有什么可豪横的。 不过既然人家是顾客,她也只能点点头,“好的,稍等。” 又转头看向姜沉鱼,“女士,一共三百七十七万人民币,给您打了内部折扣,一共三百七十万,请问您怎么付款?” 姜沉鱼从口袋掏出银行卡,还没说话,旁边的陈萍就先开口,“把这两个包的钱也算上。” 服务员错愕地瞪大眼睛,又看向姜沉鱼,询问姜沉鱼的意见。 “我不认识她们。”姜沉鱼说的冷淡。 陈萍却立马扯着嗓子威胁道:“你给我买包,还在这儿装不认识我?” “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两个包也买了,我从今之后绝对不收你买的任何东西。”陈萍恶狠狠地威胁着,“我绝对说到做到!” 服务员搁旁边听着都惊呆了,还能这样威胁人,这到底是谁给谁买礼物啊? “刷卡吧。”姜沉鱼对服务员道。 陈萍闻言,立马像是斗胜的公鸡,高昂起胸膛。 之前姜沉鱼每次回家都要给她买很多东西,还央求着她把那些东西收下,只为了让她看见礼物的时候能想念一下姜沉鱼。 她太了解姜沉鱼了,也非常好拿捏她。 可下一秒,姜沉鱼就又补充了一句,“只算胸针和我买的包。” “好的,请刷卡。”服务员连忙答应,接过姜沉鱼的卡,快速刷过。 脸上却悄悄抿起了唇,她们一般不轻易笑话别人,除非是真的忍不住。 陈萍看见了,顿时恼火,“姜沉鱼!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以为是个人就明白,在公共场合不要大喊大叫是基本礼貌。”姜沉鱼看她一眼。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横肉,张牙舞爪的人,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妈妈究竟长什么样子了。 说完,也不再看她,只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服务员抖动了一下肩膀,很快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女士,两个包一共八十一万,请问需要用礼品袋打包吗?” “打包什么打包,刚刚让你用那张银行卡算账,你在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陈萍瞪向服务员。 服务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陈萍又道:“你们这什么破东西啊,还说什么最出名的设计师,呸!难看死了!” “雪儿,我们走!”她看向后面的姜雪儿。 姜雪儿心里暗骂陈萍没素质,却又不得不点点头。 谁知服务员却黑下脸,道:“女士,您刚刚对我们的包又摔又扔的,必须要买哦。” “你敢强买强卖?信不信我告你们?”陈萍皱眉。 服务员只不卑不亢的说:“您不买的话,不用您去告我们,我们就先报警了。” 陈萍:“……” 别看姜家是暴发户,但因为陈萍和姜雪儿都是不挣钱的,每个月也就固定的零花钱。 现在又是月底,她们早就没钱了。 可看服务员这么硬气地说要报警,陈萍又害怕了,听说姜家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因为这点儿小钱就被抓走,指不定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呢。 心里算计着,陈萍只能看向姜雪儿,“雪儿,要不你先买了吧。” 姜雪儿也没钱了,但是被人家围观着,又只能掏出两张信用卡来付钱。 出去的时候没关门,他们还听到了后面的两个服务生说小话的声音。 “羡慕你,遇见那么痛快的好顾客,不像我接待的这两个,来好几回了,每次都光看不买,态度还不怎么样,烦都烦死了……” 陈萍、姜雪儿:“……” 她们两个都听见了,可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毕竟这事儿要是闹起来,丢人的还是他们。 “妈,我大哥前两天说想用我的信用卡贷点儿钱,现在我们把钱买了包了,怎么和大哥交代啊?”姜雪儿意有所指地对陈萍道。 她当然不会把钱借给姜朝,但是她本来就没想买两个包的,她现在为了陈萍买单,肯定是要让陈萍还钱的。 陈萍哪里知道姜雪儿的小九九,只以为姜雪儿是真的在为了姜家着急。 当即拍着胸脯向姜雪儿保证,“宝贝别担心,我会让姜沉鱼把今天花的钱都吐出来的。” “还有那个包,妈也给你。”陈萍又非常大方地说道。 姜雪儿装模作样:“那是雪儿给你买的礼物,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妈的宝贝,妈妈的就是你的。”她看着姜雪儿在自己怀里撒娇,伸手摸了摸姜雪儿的脸,心里越发憎恨那个不亲的亲女儿。 心里也一瞬间想到了八百种侮辱为难姜沉鱼的方式。 第12章 我是不紧张 姜沉鱼才不管这些人的想法。 只是略微有些唏嘘,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妈妈的“温柔知性”的样子就荡然无存。 她以前究竟是多眼瞎呢? 姜沉鱼无奈地笑笑,却也并没有为她们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绪。 这次秦家的人学聪明了,早早就让佣人在门口专门等着她。 这会儿秦非是还在床上安静地躺着,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姜沉鱼把胸针放在秦非是的胸口,自己则开始帮秦非是运气。 用自己的气带着胸针上的“小人”往上走。 起初小人还扒拉着胸针不放手,可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没一会儿就被带到了秦非是的鼻子边间。 一个呼吸,小人就重新回到了秦非是的体内,秦非是也倏地睁开了眼睛。 “文文!”秦非是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旁边站着的四个秦家长辈眼睛也都直了,纷纷挤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秦非是。 秦非是看见几个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爸妈?爷爷奶奶?你们都搁这儿站着干什么呢?” “你个臭小子,你再敢玩赛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秦总气急败坏地说道,别人都急死了,他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秦非是被自己亲爹吓了一跳,当即往后蹭了蹭屁股,谁知道刚一动身子,眼前就黑了一下,就往后倒去。 脑袋“嘭”得一下砸在了床头上,彻底晕死过去。 “哎呀,他刚醒,你干嘛呢!”秦夫人怒了,狠狠地推了秦总一下。 秦总也傻了,他就嘴上凶了一下,又没打人…… 老头老太太也一边拦着儿子儿媳妇打架,一边又要去查看秦非是的情况,四个人又开始慌乱起来,还是姜沉鱼好不容易挤出来一点儿空间,抓住秦非是的胳膊把了把脉。 “饿晕了,喂点儿吃的就好了。”姜沉鱼对几个人道。 其他人:“……” 按照姜沉鱼的说法,喂了秦非是一点儿粥,人果然好了起来。 几个人这也才知道,当时秦非是就是从商业街路过,偶然看见一个店里的橱窗上摆了一个漂亮的胸针,想要送给自己女朋友,然后一不留神就出了车祸。 当时觉得没什么事儿,还想着处理完车祸就去买胸针,谁知道人一回家就变成了一个傻子。 “说了那个女的就是个祸害,让他分手分手,他非不听,这不就出事了吧!”秦夫人捂着嘴掉眼泪。 姜沉鱼挠挠头,没觉得这件事和秦非是的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山下的婆媳关系果然紧张,婆婆都不是什么讲道理的生物。 但是她拿钱做事,并不管其他人的事儿,就只把买胸针的小票交给秦老爷子,“这是需要报销的票据,请你们连同尾款一起打到之前的账户上。” “好的好的,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办了。”和尾款比起来,这个胸针的钱只是九牛一毛。 他只真诚地感激道:“山人,您真是秦家的大恩人,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姜沉鱼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这行讲究的是钱货两清,不留过多因果。 旁边的秦总忽得想到了什么,主动开口:“听说姜先生是您父亲,如果您需要合作的话,可以让他去秦氏公司走一趟,我们可以签订终生合作。” “不过还是希望姜氏的产品质量能稍微提升一点点,当然价格贵一点儿也没关系。”秦总又补充了一句。 他是看不上姜家的暴发户做派的,做的产品质量总是低线飞行,每次都是将将过合格标准。 以至于他们每次用起来都极其不顺,不说损失如何,自己的产品做出来也有很多瑕疵。 前段时间合作到期之后,他就让人断了合作。 可如果是能卖姜沉鱼一个人情,他倒是乐意提点一下姜家。 谁知姜沉鱼却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我和姜家没有关系,更不会掺和姜家公司的事情,您按您的意愿处理您的生意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管,也不会因此卖谁人情。 秦总不是个傻子,当即明白了姜沉鱼的意思,只能惋惜地点了点头。 秦家其他几个也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秦总的意思。 秦老夫人主动道:“不知道阮爷爷什么时候来京城,我也好请他吃个饭,再见一面,也算是了了我的夙愿了。” 姜沉鱼的师父叫阮清。 “我之前已经把您和秦先生的惦念转告了师父,他也十分想念您,只是我师父这几年身子不太好,实在不方便下山,也请您体谅。”姜沉鱼笑着回应。 实际上,阮清和王娟只见过两三面,那时候王娟还只是一个小娃娃,阮清的记忆里也根本就没有王娟这个人。 时间对修行的人来说,实在太漫长了,途中经历的所有风景都不值一提。 又在秦家吃了一顿饭,等她收到尾款,从秦家出来都已经是下午了。 她坐到公交车上,才掏出手机给师父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秒被拒,微信倒是噼里啪啦得响了起来。 【清:你大师兄就在我跟前,别打电话[拜托][拜托][拜托]】 【清:新的订单信息】 【清:新的订单信息】 【清:新的订单信息】 【清:这些都是我的人脉,你随便挑选,我都可以[嘿嘿]】 姜沉鱼撇嘴,没有回复,只默默截了个图,发送给大师兄。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 晚上。 姜沉鱼盘腿坐在地上,听着顾谨言介绍自己的家人。 顾家一家五口,顾爸爸,顾妈妈,顾谨言,还有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 “他们都不是会欺负人的人,你放心。”顾谨言轻笑着对姜沉鱼道。 姜沉鱼摆摆手,“我不紧张!” 等反应过来顾谨言说的什么之后,又瞬间红了脸,道:“我不放心……不是,我是说我肯定放心。” 顾谨言勾了勾唇角,替她转移话题,“那我们走吧?” “等会儿。”姜沉鱼抿唇,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谨言。 顾谨言疑惑,还没询问,就又听见姜沉鱼冷淡的声音,“我脚麻了。” 顾谨言:“……” 两家相隔一层楼,他们走的楼梯。死寂的楼道里,只有她和顾谨言的脚步声。 姜沉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抓住了顾谨言的袖子。 顾谨言出门的时候换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毛衣是高领毛衣,却还有一截儿脖子露在外面,怪好看的。 他反手抓住姜沉鱼温热的小手,安抚道,“有我在呢,不用紧张。” 姜沉鱼胡乱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依旧忐忑。 平时去别人家里都是去帮别人解决问题的,对方有求于她,所以她不必担心和人交往。 可是这会儿她没有任何底牌,突然去了人家家里,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如果遇上第二个姜家呢?指望顾谨言不帮家人,来帮她这个乙方吗? 她不想泄露自己的不安,只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到了家门口,顾谨言还没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妈,我们过来了。”顾谨言打着招呼。 姜沉鱼也下意识点头,“阿姨你好,我是不紧张。” 其他人:“……” 第13章 让家人安心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姜沉鱼整个人都麻了。 如果不是顾谨言攥着她的手,她现在恨不能给他们两棍子,让他们失忆。 开门的人也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弯了眼睛,热络地迎了上来,“你就是小鱼吧?” 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梳着一个斜辫,是一个十足的大美人。 “我是妈妈。”她眼巴巴地看着姜沉鱼,尤其是看见小夫妻牵在一起的手,脸上笑意更甚。 姜沉鱼看着对方,忽然想到了小时候一个抱着她在苹果树下念故事的妈妈。 不过,她已经想不起来妈妈当时的表情和相貌了。 “妈妈。”她再次叫出这个称呼。 “诶!” 顾妈妈激动地往后看了自己老公一眼,两只手攥着裙子的袖子,有些不知所措。 再去看姜沉鱼,越看越觉得欢喜。 “妈,先让我们进去吧。”还是顾谨言开了口。 对面在激动,他身边的人也在微微颤抖,双方都紧张的不得了。 顾妈妈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让出位置,“快快快,快进来,你们去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除了开门的顾妈妈,顾谨言又一一给姜沉鱼介绍了家人。 这家人的基因很好,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长得都十分优越。 尤其是龙凤胎中的弟弟,顾安乐和顾谨言能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顾安乐的脸上多了两分稚气和柔和,而顾谨言更多的则是冷硬。 龙凤胎中的姐姐顾欢喜也和顾妈妈一样,是一个漂亮的美人。但是因为年纪还小,没有长开,没有顾妈妈那么惹眼。 不过,小姑娘手上的红绳…… 察觉到姜沉鱼的视线,顾欢喜立马扯了扯袖子,主动活跃道:“嫂子,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姜沉鱼笑着道谢,也收回了视线。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相反,她还有些讨厌麻烦。 顾谨言带姜沉鱼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出门就看见顾妈妈和顾爸爸小声嘀咕着什么。 你戳戳我,我扒拉扒拉你,最后还是顾爸爸输掉了“比赛”,快步走到了顾谨言和姜沉鱼的身边。 “小,小姜啊,我们突然得知你们结婚也没有准备什么,这个红包你拿着,是爸爸妈妈的一点儿心意。”顾爸爸说一句话咽了三下口水。 拿着红包的手也一直在抖个不停。 姜沉鱼看在眼里,突然就不紧张了。 毕竟首富家的人都在慌张,她有什么可慌的呢? 她双手接过了红包,连连道谢。 随即又道:“我也不清楚你们的喜好,所以自作主张准备了礼物,也请你们不要嫌弃。” 姜沉鱼动了动顾谨言,顾谨言这才把之前姜沉鱼交给他的那几个礼物袋子拿了出来。 顾妈妈是一个包,就是她在私人订制那里买的那一个。 顾爸爸的是一支笔,弟弟妹妹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生肖玉挂坠。 都不算什么贵东西,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礼物。 顾妈妈拿着包,开心的不得了,“我正愁下个月的商会不知道拿什么包呢,小鱼,你真的是太及时了。” “妈,你不是说这种宴会太烦,不愿意参加吗?”顾欢喜在一边幽幽拆台。 顾妈妈瞪她一眼,恼羞成怒,“我就想显摆显摆我的包,不行吗?” “行行行,谁显摆的过你啊。”顾欢喜吐舌头,又对姜沉鱼哀嚎,“嫂子珍惜你的新手保护期吧,回头被家里霸王欺负可别哭哈。” 不等姜沉鱼说话,顾妈妈就忍不住捏着顾欢喜的脸就是一阵拉扯,“你说谁是霸王……” 看着母女俩打闹,姜沉鱼也勾了勾唇角,松了一口气。 她的婆婆好像……有点儿可爱。 顾谨言看见了,微微侧了侧头,对姜沉鱼挑了挑眉,“不紧张了?” 姜沉鱼哼了一声,不乐意搭理他。 要不是他在家里说那么多,她能紧张吗? 顾谨言看着她的后脑勺,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无奈地笑了出来。 经过顾欢喜这么一闹腾,所有人的尴尬都逐渐消散,气氛也慢慢活络起来。 饭桌上,顾妈妈更是抓着姜沉鱼吐槽顾谨言有多挑剔,多难搞。 “他平时吃的饭都没什么调料,你平时没事儿就来楼下吃,咱不和他一起受那个罪。”顾妈妈抓着姜沉鱼的手细细叮嘱。 姜沉鱼只笑着点头,一一应下。 “对了,你们的婚礼准备怎么办?”顾妈妈忽得又想起来婚礼的事情。 姜沉鱼看顾谨言一眼,按之前商量好的方案,如实回答:“他在办,我都可以的。” “不能这么随便的,你一个小姑娘嫁给他已经便宜他了。”顾妈妈不赞同地说道,软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似的:“不管是中式西式还是什么现在年轻人流行的旅行结婚,反正一定要按你的心意去办,这样我们顾家才对得起你。” 姜沉鱼眼里闪过一丝不理解,不明白顾妈妈为什么会这样说。毕竟她从小就被妈妈一再教育——“乖一点儿,少提要求,自己吃点儿亏没什么的。” 见姜沉鱼不说话,顾妈妈以为她还在害羞,于是强行i人装e:“没事儿,你怕麻烦就把想法都告诉我,或者让谨言告诉我也行,我帮你们办!” “对,你别客气,你们婚礼不如意,你们妈妈第一个不安心。”顾爸爸也在旁边说道。 姜沉鱼顿了一下,忽得想起顾谨言之前说的那句“办个婚礼,会让别人对我们的婚姻安心”。 原来不是让外人安心,是让家人安心。 “谢谢妈妈。”这次是姜沉鱼真心的感谢。 …… 与此同时,姜家的饭桌上就没这么欢心了。 “我今天又去了秦家的公司,之前好歹还拖着说考虑一下,这次他们连办公室都没让我进。”姜朝急的眉头紧皱,“那个秘书直接就明说了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公司,我们基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姜沉鱼呢?她之前不是和老秦总聊的挺开心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姜大明也上了火。 秦家一直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没了这个大客户,姜氏相当于倒了一半。 姜雪儿眼睛转了转,抬头道:“我今天还看见沉鱼在给妈妈买一个很贵的礼物,会不会是沉鱼没有和秦家的人谈合作,而是找秦家要了一笔钱,然后秦家生气了,迁怒了大哥和公司?”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陈萍。 陈萍连忙摆手,慌忙和姜沉鱼划清界限:“我可没有要她的东西。” 她从回到家等到现在了,也没等到姜沉鱼把包送过来,也不知道那个死妮子在墨迹什么。 姜大明看见陈萍的样子就感到厌烦,转头看了一圈,愤怒喊道:“姜沉鱼人呢?她不下来吃饭,窝在房间里干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第14章 马上送她上断头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饭桌上就没了姜沉鱼的身影。 明明以前姜沉鱼一到饭点儿就要自己拿着一个碗,不是凑到这个跟前,就是凑到那个跟前。 看到谁给姜雪儿夹筷子菜,她都要讨好地把碗伸到那个人跟前,要那个人也给她夹一筷子。 跟要饭似的,饭桌上的人都要烦死她了。 这次回来之后,怎么一直不见她的踪影了呢? “是不是在屋里玩手机忘记时间了?”姜暮吐槽道,“她一向贪玩,一玩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还不赶快去把她叫下来!”姜大明气急,“今天她要是不把秦家的订单说出个所以然,我非打断她一条腿不可!” 姜暮连忙点头,起身往楼上跑。 跑了两步,忽得又想到了什么,尴尬地回头看向众人。 “又怎么了?”姜大明吼得脸红脖子粗。 姜暮被吓得后退一步,试探着询问:“姜沉鱼她……住在哪个房间来着?” 一家人问这么一个问题,实在荒谬。 可就是这么一个荒谬的问题,让饭桌上再次陷入死寂。 “我记得她是不是和雪儿换了房间?”姜朝记得姜沉鱼好像因为房子的事儿被他教训过。 但是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久远到他已经忘记了具体时间。 “那雪儿之前住在哪里啊?”姜暮又看向姜雪儿,之前根本没注意过这件事。 姜雪儿下意识攥了一下拳头,随即开口道:“我之前住在二楼拐角,后来沉鱼不是不在家吗?我就一直住在了沉鱼的房间。” 姜朝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倒是姜暮在一边嘀咕,“二楼不都是佣人住得房间吗?” 他也没有多想,只快步走上了楼,一边走,还一边没好气地叫了两声,“姜沉鱼,出来吃饭啦!” 他从东边叫到西边,到了拐角最小的房门门口,喊叫道:“姜沉鱼,你要死了,吃饭还要让人请?” “快滚出来吃饭!”他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他又不得不重返回来,狠狠地拍了一下门。 房门“啪”得一声被打开,却见狭小的房间里面堆满了桌子椅子,打扫工具。 只有挨着门的左侧有一个小小的单人床和一个瘸了腿的桌子。 床上只有一个床单和一个破了洞的枕头,在外面还能看见木床的沟壑。 这里真的能住人吗? 姜暮的心脏像是被谁紧抓了一下,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其他人在楼下等的不耐烦,着急想要来审问姜沉鱼,也跟着走了过来。 “她在房间里等着谁去请呢?”陈萍故意大声阴阳,讽刺房间里的“姜沉鱼”。 姜暮攥了一下门把手,道:“她没在房间……” 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已经到了姜沉鱼的房间门口。 看到杂乱的房间和干净的一角的时候,顿时露出了和姜暮一样的反应。 “假的吧,她怎么可能住在这里?”陈萍嗫嚅,声音里透露着两分不自信。 闻声出来的隔壁的佣人开口讨好道:“姜沉鱼就是住在这里。” “什么姜沉鱼,那是你们的小小姐!”姜朝皱眉辩驳。 佣人尴尬地低下头,心里却满是不服气——不是你们说她是吸血鬼白眼狼嘛? “小小姐人呢?”姜朝又问。 佣人见气氛凝重,也不敢再耍小聪明,只低着头道:“姜……小小姐昨天下午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昨天下午……不就是他们从秦家回来的时候碰见了她出门吗? “你昨天不是说晚上要和你妹妹好好聊一聊吗?”陈萍狐疑地看向姜朝。 姜朝提了一口气想要反驳,又不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回到房间就和雪儿玩了一会儿游戏,懒得出来找她了吧? 眼看气氛不对,姜雪儿连忙开口:“沉鱼惯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她会不会就是住不惯这里,所以去住酒店了?” 其他人一听,不由赞同地点点头。 姜沉鱼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么会真的住在杂货间。 “就是,她花钱可不长眼,今天随便买了个包就花了两百多万。”陈萍愤愤不平地附和着姜雪儿。 虽然她心里坚定的认为姜沉鱼是给她买的包,但是这不妨碍她告姜沉鱼的状! 姜大明听了,脸色越发黑沉,“家里这么多房间,不住别的房间,非要去外面挥霍,不知道她爹挣钱到底有多辛苦!” “现在就打电话让她滚回来!”他扯着嗓子大声吼叫。 姜朝连忙给了姜暮一个眼神,姜暮顿时无语凝噎——上次骗姜沉鱼回来就是让他打的电话,这次要挨骂又要他给姜沉鱼打电话。 怎么好事儿倒是一个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呢? 可碍于大哥的威严,他又不得不掏出手机,拨出去电话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众所周知,关机就是被拉黑了。 “草!”姜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立马掐断了电话,神色僵硬道:“我不打,你们爱谁打谁打!” 姜朝蹙眉,但又不得不自己给姜沉鱼打电话,可按出去许久,都没人接听。 “她不接……”姜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之前姜沉鱼接他电话就拖拖拉拉的,这会儿不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可更觉得难堪的是姜暮,既然大哥能打通,那他确实是被姜沉鱼拉小黑屋了。 该死的姜沉鱼,怎么敢这么对他! 其他人不知道姜暮心里的愤然,还在气愤姜沉鱼的“叛逆”。 “那就等她回来,我就不信她能永远不回这个家!”姜大明越是没有办法,声音就越大。 姜朝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为难地询问:“那订单怎么办?” 之前抱着侥幸心理,又做了不少的产品,如果订单卖不出去可就完了,真是倒霉死了! 都怪姜沉鱼! “昨天在秦家的时候,妈给不少人发了我生日会的邀请函,不如等那些人来的时候问问他们有没有合作的意向?”姜雪儿主动开口。 见姜大明和姜朝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才又为难地说道:“不过就是要大家破费一下,生日会办得再豪华一些,也算是我们的体面……” 她才不关心什么破订单合同呢,她现在只想打出名声。只有生日会办的豪华,其他真名流才能看重她,愿意接纳她…… 到时候,别说姜沉鱼,姜家所有人都得给她服软,讨好! 打死姜家人也想不到姜雪儿心里的弯弯绕绕,姜朝只觉得姜雪儿的这个办法靠谱,当即点头:“还是雪儿靠谱!” “你们放心,我再去取点儿钱,绝对把生日会办的漂漂亮亮的!”陈萍与有荣焉,别人一夸奖姜雪儿,她就自豪的不得了。 姜大明看出她的得意,狠狠泼了她一头冷水,“看你教的好女儿!” 陈萍的脸色果然耷拉下来,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丢人的女儿给掐死。 姜大明见她不痛快,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但还是凶狠的命令道:“等白眼狼回来,让她第一时间来找我!” 好像只要姜沉鱼一回家,就马上送她上断头台似的。 第15章 是路见不平,不是见色起意 吃了饭,顾妈妈又拉着姜沉鱼聊了很多,从喜好到习惯,越说越来劲儿。 但又很有分寸,自始至终都没提姜家人。 许是顾谨言之前叮嘱过什么,但这还是让姜沉鱼多了一分感激。 和顾妈妈讲话也多了两分真诚。 最后还是顾谨言说想回家休息,姜沉鱼和顾妈妈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他们还是从楼梯上上去的,这会儿姜沉鱼手里还抱着顾妈妈送她的礼物,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根本就没有要等顾谨言的意思。 明明下楼的时候还小心抓着他的袖子,现在却只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真是一个用完就丢的坏蛋。 顾谨言心里想着,忽得又想起今天上午秘书调查出的盒子上的指纹报告,又快步走了两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去看一个人。” “我也是有自己事儿要做的。”姜沉鱼摆弄着怀里的小鱼手镯,看都不看他一眼。 对婚礼无条件配合是因为那是他们的合作,至于超出工作的范畴,她才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 她还要挣钱填两百亿的大坑呢! 顾谨言被拒绝也不生气,只打开门请姜沉鱼进去,继续说道,“我找到了之前往我房间藏木偶的人,但是我的人无法确认她是不是罪魁祸首,所以想请你来帮忙鉴定一下。” “当然,我知道天下最有天赋的小术士的时间很宝贵,你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加急客户就可以。”顾谨言十分识趣:“别人如何付费,我付双倍,可以吗?” “什么双倍不双倍的,我们夫妻一场,本来就因为互相扶持,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呢?”姜沉鱼抬眸,脸上一本正经,只有两个眼睛像是亮了两个度。 顾谨言似乎早就想到了她会改变主意,也不惊讶。 但还是轻笑出来,询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等下把收费标准发给你,你先交定金,然后我随时都有时间。”姜沉鱼才不管别人笑不笑话她。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定金也要双倍哦。” “记得啦。”顾谨言声音里满是戏谑。 姜沉鱼摸摸鼻子,看在那么多钱的份上,还是关心了一句,“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就是因为这件事在发愁吗?” “不全是,我的身体不好,很多东西都吃不了。”顾谨言无奈地笑了笑。 说是很多东西都吃不了,但其实他现在能吃的就只是各种清淡的粥类。 姜沉鱼和他一起吃过几次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 脉象微弱杂乱,仿佛随时都会停掉。 “是不是还失眠多梦,气虚气短,时常觉得身体没有力气?”她问顾谨言。 顾谨言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术士无缝转变成小医生。 和上一次一样,只要在谈到正事儿的时候,姜沉鱼的脸就会不自觉地变严肃,眼神也会格外的认真,和平时那个“无所谓”的姜沉鱼完全不一样。 姜沉鱼还在查看顾谨言的身体,眉头微微蹙起,“你身体很虚,又经常劳累过度,窟窿太大了,已经补不起来了。” “嗯,所以就不补了。”顾谨言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看见姜沉鱼皱眉的样子。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自己的胳膊,笑道:“我去洗漱一下,等下把钱给你。” 姜沉鱼点点头,心里感觉麻麻的。 一个人每天吃不了饭,睡不着觉,为什么还能维持这么好的脾气? 还有上一次眼睛失明了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分明很想活下去,不是吗? 她想起二哥姜暮,每次只要熬夜,第二天就会变得很凶很凶,偶尔还会打砸闹事。然后等他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他就会解释说是没休息好,头痛难忍才控制不了情绪…… 顾谨言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她再次这样想。 当天晚上,是大师兄给她打来的电话。 不同于师父的放养,大师兄一向都是认真严谨,“你欠的钱倒是不多,但是你知道的,买功德的钱必须要自己赚的才行,你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只要你不像小老头那样克扣我一半的佣金,我多做两个任务就赚到啦。”姜沉鱼之所以举报师父,一是看不得小老头嘚瑟,再有就是给大师兄找个事儿做,免得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木已成舟,她不乐意别人为了她操心。 姜沉鱼突然想起顾谨言,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也不想让别人为他操心? “本来这些年你做任务有了不少钱,结果都填补给姜家了,那些不知道感恩的蠢货……”大师兄义愤填膺,说着瞥了姜沉鱼一眼,试探着询问:“你之前找我要的清心咒,我找到了,你还要吗?” 清心咒这种东西比较鸡肋,术士练了没什么修行的效果,普通人练了倒是能修心养性,清心安神。 只是普通人修炼这种功法又必须要让一个术士全程带着练,不然也摸不到门道。 所以术士一般不愿意学这种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功夫。 之前姜暮说自己熬夜睡不着头疼难忍,她才找大师兄要了这本书,想着帮姜暮调节一下身体。 现在既然闹掰了,她应该不会再为了姜家浪费精力了吧? 谁知姜沉鱼沉思了好一会儿,竟然又点了点头,“要的,你发给我吧。” “你还要!你……你真是不长记性!”大师兄恨铁不成钢,他当然不是舍不得一本书,他就是想用这件事来试探试探姜沉鱼对姜家的态度。 姜家人都这样对小师妹了,小师妹还是鬼迷心窍! 看来他还是要出手帮帮小师妹才行! 姜沉鱼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突然生气地挂断电话,不过看见发来的txt文件,也没有多想,而是拿着看了起来。 虽然不能帮顾谨言逆天改命,但是稍微帮他一下,让他死前活得舒服一点儿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天早上,姜沉鱼做早课修行的时候,她自己又亲自试了一遍,想看看清心咒的效果。 谁知道她正修炼的时候,小蝌蚪竟然卷土重来,又来偷吃她的气。 今天她都没修行,还被偷吃了一口,简直没有天理! 姜沉鱼气得咬牙切齿,当即掏出罗盘,把小蝌蚪控在罗盘上,念了个咒,就开始找这个脏东西。 她跟着指针的方向找出去,径直走到了顾谨言的房间门口。 先看了眼时间,才敲了敲房间的门,“顾谨言,你醒了没?” 房门没锁,一敲就被推开。 只见床头亮着一个小夜灯,顾谨言躺在床上,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在不停地挣扎着。 “滚开,离我远点儿……”他急促地说着。 出了满头的冷汗,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害怕,全然没有白天的云淡风轻。 像是一个被堵在墙角,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就知道很难受,还说不是装的。”姜沉鱼冷哼一声,看着他消瘦的脸,上下滚动的喉结,默默移开视线。 思索了一瞬,还是上前抓住了顾谨言的手,一边运气,一边嘀咕,“我这是路见不平,可不是见色起意哈。” 第16章 我再不认你这个妹妹! 她运了一点儿真气,通过手心传递给顾谨言。 顾谨言僵硬的身体逐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了姜沉鱼的手。 仿佛要把这点儿温暖镶嵌在自己手里似的。 姜沉鱼慢慢补足真气,填补他身体对气的亏空。 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眼睛灰蒙蒙的,有些呆滞。 “早上好!”姜沉鱼歪着头,挥了挥手。 顾谨言下意识的抗拒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清醒,认出了前面的人是姜沉鱼。 他垂下眸子,视线停留在姜沉鱼柔软的嘴唇上。 咽了下口水,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但已经在努力粉饰平静了。 “我之前不是说家里有个偷东西的脏东西嘛,我过来找一下。”姜沉鱼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罗盘。 顾谨言看到的却是自己和姜沉鱼牵在一起的手。 他想要松开,可是身子像是不受他控制似的,舍不得离开这道温热。 姜沉鱼以为他是没劲儿,所以自觉地抽出了手。 顾谨言想要伸手去抓,却也只抓了一个空。 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询问:“在我房间吗?” “嗯。”姜沉鱼看了看罗盘的指针,“在床头柜里,我可以找一下吗?” 顾谨言点头,想了想,又主动说了一句:“里面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之前找那个木偶的时候,他已经翻过一遍了。 姜沉鱼没理他,只蹲在地上翻柜子。 打开柜门,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不停吐着小蝌蚪的金蟾蜍。 “这是什么?”她用两根指头夹出来蟾蜍,脸上是止不住的嫌弃。 顾谨言眯了眯眼,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是我伯母送的搬家礼物。” “哦~”姜沉鱼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豪门内斗,争家产,她在电视上都看到过,伯母害侄子什么的,她都懂。 她对别人的家事可不关心,只讪讪笑了一声,“搬家又不是开店,送个蟾蜍也挺奇特的哈。”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呢?”姜沉鱼询问他的意见。 顾谨言不想吓到姜沉鱼,只是笑了笑,,“给我吧,我来处理。” 声音温温柔柔的,但姜沉鱼还是看见了他眼里的锋芒。 她耸耸肩,才不在乎顾谨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只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贴在蟾蜍上,把蟾蜍扔在了顾谨言怀里,“帮你找脏东西是免费的,但是符咒要钱哈。” 顾谨言拿着蟾蜍,长舒了一口气,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即便已经对姜沉鱼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但每次看见,还是会忍不住惊奇。 只不过姜沉鱼这个张嘴闭嘴要钱的小财迷,又没有任何市侩的刻薄,看得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行,先记账上,我后面一下给你。”顾谨言一本正经道。 姜沉鱼狐疑地看了顾谨言一眼,有些不信任,但看在他是大客户的份上,还是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压制住“偷吃贼”,她再去打坐修行,果然顺利了很多。 一遍清心咒下来,她身心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今天的早饭是一碗香喷喷的面,汤浓面细,鲜美可口。里面应该是放着姜,吃上一口,暖气通往四肢百骸,浑身都感觉舒展了很多。 连续吃了好几口,抬头才看见对面的顾谨言一直看着她吃,自己碗里的白粥一点儿也不见下。 她护食儿似的把碗往自己怀里蹭了蹭,道:“我这儿有一本清心咒,虽然不能强身健体,但是能让你少做噩梦多吃饭,你要不要练一下?”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修行是很辛苦的,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坚持住,就每天早上六点来找我,要是觉得辛苦,就算了。”她又提醒了一句。 顾谨言故意逗她,“不要钱吗?” 姜沉鱼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没想要,但是你一定要给我的话,那我就……” “那算了,既然是你的一片好意,我当然要全盘接受。”顾谨言直接打断姜沉鱼后面的话,笑咪咪地说道:“那我明天六点去找你,希望不会太打扰你。” 姜沉鱼:“……”滚吧,跟有病似的。 气得姜沉鱼抱着自己的碗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像是为了气对面的人,还特意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真好吃!” 顾谨言但笑不语,也低头吃了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又聪明,又笨蛋的? 因为和顾谨言约好了要一起去查那个做木偶的人,姜沉鱼跟着顾谨言一块儿去了公司。 穿上西装的顾谨言就像是穿上了一身铠甲,整个人的气质都冷硬了很多。 更像是一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不过他说话倒依旧温和,“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下,我开完会就去找你。” “不着急。”姜沉鱼摆摆手,是真的不着急。 她师兄还没给她推任务,她现在唯一的金主爸爸就是顾谨言。 只是写字楼里的怨气总是比别的地方深,她不是很喜欢里面的味道。 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咖啡厅,道:“你工作的地方都是你同事,我不好上去打扰,不如就在楼下等你,你忙完了下来找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好打扰?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顾谨言心眼子跟蜂窝煤似的,面上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那你别乱跑。” 姜沉鱼哼唧一声,想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司机和秘书又在前面坐着,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不给姜沉鱼面子,只点了点头,下了车子,小跑着奔向了咖啡厅。 等姜沉鱼下了车,跑进咖啡厅,顾谨言才收回视线,声音冷淡,“走吧。” 他下了车子,忽得又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秘书道:“把礼物拿上。” “好的。”秘书连忙去取。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刚刚心情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就又不高兴了? …… 虱子多了不怕咬,姜沉鱼索性点了最贵的套餐,端着东西坐到小角落里。 这里虽然没有写字楼的怨气大,但是味道也不好闻。 她想跑路,又想起下车之前顾谨言的话,又默默地抓了一下凳子。 当场被封印在原地。 好在小蛋糕还比较好吃,也不算太难熬。 她一边吃,一边查看着自己的手心,这才领证几天,她手里的姻缘线就已经开始疯狂滋长。 而本就浅短的亲缘线,因为没有她的“追逐”,已经开始消减了。 她虽然已经清晰的知道自己之前所有追逐都只是“无用功”,但二十五年的感情也确实没办法一下全都消失不见。这几天她也在很努力地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主动想起所谓的“家人”,这会儿突然一个人安静下来,心里依旧感觉有些烦躁。 她往嘴里扒拉了两口小蛋糕,转而拿出手机,开始默念清心咒。 “姜沉鱼!”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 声音由远及近,姜沉鱼往外看了一眼,喊叫的人已经从外面闯了进来,“姜沉鱼!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姜沉鱼的二哥,姜暮。 “先生,我们这里是公共区域,请不要在这里闹事。”服务员立马迎了上去。 “滚开!没看见我在找人吗?”姜暮一把推开了服务员,转头又看向了围观的人群,“姜沉鱼,你别躲在这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这儿,你赶快给我滚出来道歉,要不我再不认你这个妹妹!” 他拉着脸,大声威胁着,随手抄起身边的杯子要打砸,又猛得对上最后面的那双熟悉又冷漠的眼睛。 第17章 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从来没有看见姜沉鱼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 随即又想到了自己被拉黑的号码,他快步走到姜沉鱼面前,手里的杯子也重重地砸在了姜沉鱼的面前,里面的水溅得飞起。 姜沉鱼下意识偏头,用手挡住了脸,滚烫的水还是溅在了她的手背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谁让你把我拉黑的!你现在赶快跟我回家,当着全家人的面给我道歉!”姜暮冷哼,眼神不自觉地飘忽。 他有些慌,但是看到对方是姜沉鱼之后,又觉得反正姜沉鱼也不会生气,就算真的伤到了也没关系。 而且当时当着全家人的面打不通姜沉鱼的电话,下面的人都要说他闲话了,他不要面子吗? 姜沉鱼抿唇,没有说话,只冷着脸拿起手边的水杯,直接把里面的热饮泼在了对面的脸上。 她已经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热饮没有刚出来的那杯滚烫,但黏腻的液体弄到脸上格外的不舒服。 饮料顺着脖子流进了脖子里,风一吹,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姜沉鱼!你找死啊!”姜暮暴怒,姜沉鱼怎么敢这样对他。 姜沉鱼冷笑一声,“你不是自找的吗?” 后面看热闹的人瞬间破功,纷纷低声笑了起来。 零零碎碎的声音,落在姜暮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姜暮想逃又无所遁形,眼睛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姜沉鱼,像是要剜掉她身上的一块肉。 他的眼底一片乌青,眉宇间满是疲惫,显然又是一晚上没有睡觉。 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烟臭味,亢奋的眼睛里还布满了红血丝。 姜沉鱼不想和一个失控的神经病纠缠,当即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要离开。 正在用袖子擦脸上饮料的姜暮正好看见了她手机亮着的页面。 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能看得清最上面的标题——“清心咒”。 之前姜沉鱼找过他,求他陪她一起练什么清心咒,说是可以缓解头痛。 他当时急着和雪儿出门玩儿,懒得搭理她,随口应了一声。 想来姜沉鱼是当了真,还想着和他一起练这劳什子清心咒。 那她所谓的拉黑他,还有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欲擒故纵吗? 他觉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姜沉鱼的小伎俩,一把就抢过了姜沉鱼的手机。 “把手机还给我!”姜沉鱼黑了脸。 伸手想要把手机抢回来,姜暮却先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姜沉鱼的手。 他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奚落道:“姜沉鱼,你还真是又想立牌坊,又想当婊子。” 旁边围观的人顿时窃窃私语,猜测着女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男方的事儿,才逼得男方当众这样羞辱她。 “姜沉鱼,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后悔死了,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回姜家,想让我帮帮你吧?”他抬着下巴,语气十分笃定。 姜沉鱼蹙眉,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易燃符,面上依旧冷静,“最后问你一次,手机还不还我?” “你现在给我跪下道歉,我不仅把手机还你,还能把你带回姜家,以后还做你的好二哥,不然……”他改变了主意,既然要让姜沉鱼丢脸,那就丢个大的,也让她彻底长长记性。 他想着,还十分笃定地威胁道:“不然我以后可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哦。” 其他人:“……”就这? 姜沉鱼已经没有了耐心,刚想要掏出符咒来整治一下姜暮。 谁知却有人先她一步,捏住了姜暮的手腕。 一瞬间,姜暮的脸就皱在了一起,一个劲儿地喊着“疼”。 转头看过去,正是之前在医院见过的顾家少爷顾谨言。 “顾……顾少爷……您怎么在这里?”他虽然只和顾谨言见过一面,但整个京城稍微有点儿势力的人谁不知道顾谨言的事迹啊。 天纵奇才,五岁就帮伯父的公司解决了危机,十六岁就已经开始操纵股市,收购其他人的公司。顾家老爷子更是直接越过两个儿子,直接把实权给了他。 不过同样出名的还有他那一天不如一天的身体,据说一个月能进三次抢救室,随时都可能会噶。 在他们这种顶级豪门,只要人一死,那就什么也不是了。 那些对权利虎视眈眈的人也绝对不会对一个寡妇留情。 这也是他们不愿意让姜雪儿嫁给顾谨言的理由。 不过,看顾谨言的手劲儿,也不像是一个快要翘辫子的人啊! “把手机给我。”顾谨言冷声道。 姜暮吓得立马就松开了手,也没管顾谨言有没有抓手机。 眼看着手机要掉,顾谨言又立马扔掉姜暮,在半空中接住了手机。 围观的人想要鼓掌叫好,又不敢发出声音。 毕竟在这里工作的人谁不认识他们的大老板顾谨言啊。 姜暮连忙学着他大哥的样子,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顾少爷,我和我妹妹闹着玩呢,让你见笑了。” 顾谨言没看他,而是把手机交给了姜沉鱼,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好玩吗?” 姜沉鱼摇了摇头。 “她觉得不好玩,我也觉得不好笑,怎么办?”顾谨言这才看向姜暮。 姜暮不像姜朝一样混迹在公司,虽然知道顾家厉害,但对这个“厉害”并没有特别清晰的认知,对顾谨言这个短命鬼则更没有多少顾忌。 于是上前不服气地说道:“顾少爷不知道我的家事,我妹妹这是在和我闹脾气呢。” “不信你看她手机上的文件,那就是她替我找的解决失眠的方子。”他不相信玄学,只把姜沉鱼对他调理身体的东西都当做是中医方子。 顾谨言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清。 姜沉鱼下意识按灭了自己的手机,还没说话,就听见顾谨言的询问:“手上的烫伤是他弄的?” 她下意识抬手看了一下,手背上确实红了一片。 只不过她皮肤是小麦色的,不太明显。 “疼吗?”顾谨言拿起姜沉鱼的手,对她的手背轻轻吹了一口气。 “有一点儿。”姜沉鱼不习惯这种亲密的举动,立马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顾谨言也不生气,只安抚道:“我带你去医院。” “把他送警察局吧。”他对后面的秘书道。 姜暮顿时急了,“她也泼我了,不信你问其他人。” 其他人纷纷低头,不敢往这边看,又默默用眼角的余光往这边瞟。 为了吃瓜真的很努力了。 顾谨言的秘书也是一个练家子,在顾谨言吩咐完之后,就立马上前按住了姜暮。 像是拎小鸡崽儿似的往外走。 姜沉鱼忽得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等一下。” 秘书看了顾谨言一眼,见顾谨言点头,他这才转向姜沉鱼。 姜暮这会儿也是真的怕了,声音里都带着一点儿颤抖,“沉鱼,我就知道你和二哥的关系最好了,你快和顾少爷解释解释,让他放了二哥啊!” 这要是进了局子,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第18章 倒反天罡 这边姜暮眼巴巴地看着姜沉鱼,那边围观的人也同样偷瞄着姜沉鱼。 心里暗戳戳吐槽霸总果然都喜欢圣母小白花,都被人打上门了还能放过人家,一般人还真不能忍。 然而姜沉鱼并没有去找顾谨言撒娇求情,而是快步走到了姜暮跟前。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黑色的绳子,上面挂着一个金色的钢琴徽章。 那徽章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但也看得出被保护得很好,一点儿磨损划痕都没有。 “这是你送给我唯一的礼物,我还给你。”姜沉鱼把东西塞到姜暮手里。 姜暮从小对钢琴有天赋,七岁第一次上台就赢得满堂喝彩,取得比赛冠军。 当时陈萍抱着小姜沉鱼在台下给他鼓掌,他说妹妹是他的小福星,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徽章给了妹妹。 后来姜雪儿到了姜家,找她要这个奖章,她惹得姜家众怒,又是罚跪又是断食的,也愣是没给。 当时姜暮一方面觉得姜沉鱼小气,另一方面也有点儿暗爽。 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被珍视。 现在她竟然说要把徽章还给他? 不等他反应过来,姜沉鱼的又是一个雷击:“也请你把我的指路草还给我。” 姜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被顾谨言秘书抓着胳膊,又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姜暮大吼。 小姜沉鱼在姜家的时候经常会陪着姜暮一起练琴,等姜沉鱼离开姜家之后,姜暮就爱上了喝酒泡吧,经常会忘记练习,有时候正式表演都会迟到。 上了台更是会脑子一片空白,看不了琴谱。 姜沉鱼没有办法,只能承诺给师父打十年白工才换了一个小法器,可以和持有者心意相通,指引姜暮像玩游戏一样按下该按的琴键。 同样,也可以指引姜暮找到任何一个只要他认识的人。 其实这次姜沉鱼突然不回家,和姜家断联,姜暮还是有些高兴的。 因为整个姜家只有他找到见姜沉鱼,仿佛在证明整个姜家只有他和姜沉鱼的关系最好。 他厌烦姜沉鱼,但这个认知会让他很愉悦。 如果姜沉鱼要把东西要回去,那他就再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了。 姜沉鱼却十分坚决,“指路草也好,清心咒也好,或者其他的那些礼物,都是我送给我二哥的。” “但是你现在有把我当妹妹吗?”姜沉鱼攥着拳头,又固执地不愿意在人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她自嘲地笑了笑,“你享受我对你的吹捧,又不愿意给予我一点儿兄妹亲情……二哥,人怎么能既要又要呢?” “闭嘴!”姜暮有些焦躁。 他认为姜沉鱼就是因为他把她叫回来替姜雪儿嫁人这件事才无理取闹的,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顾谨言又在跟前,他又怕自己挑明了会让顾谨言记恨上姜雪儿。 只能含糊不清道:“我知道你因为一些事儿对我心里有怨气,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雪儿已经那么可怜了,你就不能稍微让让她吗?” 姜沉鱼何其聪明,当然明白他现在是在顾忌什么。 时至今日,他还在小心维护姜雪儿,原来他也不是控制不了情绪,只是从没想过要对她控制…… 她松开拳头,连日来的难受突然就释怀了。 有些人就是连回忆都不配被回忆,对这种人难受又有什么意义? 姜暮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 连忙又给姜沉鱼洗脑,“我们兄妹之间的误会我们私下说,你先让他放开我,行不行?”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姜沉鱼还是这句话,声音越发冷硬了两分。 “姜沉鱼!别给你脸不要脸!”姜暮的耐心也消失殆尽。 顾谨言在后面拧了拧眉,没有说话,只给了秘书一个眼神。 秘书立马会意,扭着姜暮的胳膊硬是扭了一圈,笑眯眯地劝道:“姜先生既然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还给人家吧,不然弄到警察局,又是罪加一等,何必呢?” 姜暮想骂人,但是疼痛又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咿咿呀呀地求饶,“好好好,我拿,我现在就拿。” 秘书松了松手,却也没有完全饶过姜暮。 姜暮从自己手指上薅下了一个银色的戒指,不情愿地举在姜沉鱼的面前。 戒指样式简单,上面还有一个小草一样的小装饰。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看着就很矜贵。 姜沉鱼去拿,姜暮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又小声威胁了一句:“姜沉鱼,你要是拿走之后,我们之后再不是兄妹。” “我这次说到做到。”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可姜沉鱼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拿走了戒指,转身看向顾谨言,“我们走吧。” 顾谨言好脾气地点了点头,跟着她就一块儿离开了咖啡厅。 出去的时候,给了秘书一个眼神。 秘书会意,立马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这一来一回十分短暂,完全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互动。 姜沉鱼也没有发现,只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再不愿意回头。 上了车。 “去买烫伤膏。”顾谨言对前面司机命令了一句。 姜沉鱼张嘴想要拒绝,却听见顾谨言又道:“不愿意涂药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像是把选择权交给姜沉鱼,让姜沉鱼二选一。 姜沉鱼抿唇,那还是买烫伤膏吧。 而且被烫的地方也确实是有一点点疼。 司机找了找,发现附近就有一家药店,于是和顾谨言说了一声,自己跑着去了附近的药店。 车上突然变成两个人,姜沉鱼都有些不自在。 她其实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不堪的曾经,尽管顾谨言已经知道了情况。 顾谨言却毫无所觉,只询问道:“你脸上的伤也是他们弄的吗?” “什么?”姜沉鱼眨眨眼。 见顾谨言抬了抬下巴,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摸到了一道沟壑。 是在秦家门口,被她亲妈用钱划的。 不过伤口已经结痂,结的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掉了,现在只有一道浅浅的粉色新肉。 “你看见了?”她手指挠了挠伤口附近,显然是不愿意多说。 顾谨言无奈地笑笑,“我又不是瞎子。” 只是他看见的时候,那道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他再提这些也只会给姜沉鱼徒增烦恼,也就一直都没问。 姜家那一摊子糟心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查查就能查得清清楚楚。 他自然也知道姜沉鱼一直像个“舔狗”一样对姜家付出的事情,所以今天看到姜沉鱼和姜暮的决裂还是有些吃惊的。 这会儿见姜沉鱼抿着唇,完全没有往日的光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想了想,主动道:“谢谢你。” 姜沉鱼歪头,该道谢不的是她吗?他在玩什么倒反天罡的游戏? 第19章 搬家搬到骨灰盒 似是看出了姜沉鱼的不解,顾谨言又开口说道:“谢谢你没有因为对别人的失望,而迁怒到这个药方,还愿意主动拿出来给我治病。” “啊?”天杀的,清心咒真的不是药方,是她师父起早贪黑,靠着摸鱼摸出来的修行术法。 姜沉鱼心里吐槽,又忍不住有点儿开心——她以为顾谨言会误会她让他练清心咒是她把他当成了姜暮的替代品。 当然,她也确实没有把顾谨言当成任何人的替代品,她也不需要把自己对家人的爱寄托到别人身上。 给他清心咒纯粹是因为她善! 还有一点点的……微不可察的色…… 对上顾谨言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她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视线也不自觉地移了移,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就好,我可没白贪图你那十个亿。” 顾谨言愣了一下,看着姜沉鱼翘起来的嘴巴,不由也跟着笑了笑。 又看到姜沉鱼一直在颠来颠去地把玩着手里的戒指,道:“这个戒指为什么叫指路草?” 姜沉鱼低头看了一眼,也没隐瞒,直接把这个戒指的功能告诉了他。 “戴上这个戒指就随时都能找到你?”顾谨言狐疑。 姜沉鱼以为他还是不相信玄学,立马纠正道:“不止是我,你的家人,朋友,甚至是小时候只见过一面的小伙伴……反正只要你能记得那个人,它都能帮你找到。”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疯狂暗示:“而且也不贵,只要三……五千万,就能带回家。” 顾谨言:“……”幸亏自己能赚钱,不然迟早要被这个坏蛋把钱包都掏空! 不过他确实心仪这个道具,害怕姜沉鱼会因为这个戒指特殊的意义会难受,就没主动交易。 既然姜沉鱼愿意主动售卖,他当然乐意,“那你记账上吧。” “还记啊?”姜沉鱼撇嘴,其实他们也没有很熟哎! 顾谨言看穿他的意图,笑了,“怕我少你钱?” “怎么会呢,顾总人这么好。”姜沉鱼连连摇头,又毕恭毕敬地把戒指放到顾谨言的手上。 顾谨言也不拆穿她,只听着吹捧,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说来也是奇怪,戒指本来是有点大的,但是带到他手上之后,竟然自动调节了大小。 果然姜沉鱼神奇,姜沉鱼的东西也神奇。 姜沉鱼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也看到了他对戒指的爱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觉得姜暮给她的金徽章是二哥曾经爱她的证明,于是她也就拼命地给家人送礼物,当作是她爱家人的证明。 可是和她的珍惜不同,家人对她的礼物向来都是看不上眼的。 所以这些礼物不管多么珍贵,现在悉数变成了他们不爱她的证据。 这也是她愿意这么“便宜”就把东西出售给顾谨言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看顾谨言似乎对“找人”真的很感兴趣。 “顾总,你要找谁啊?”姜沉鱼难得八卦了一句。 顾谨言对这个称呼微微拧了下眉,思索了一瞬,还是决定和姜沉鱼好好解释了一下,“其实我们小时候……” “顾总,烫伤膏买回来了!”门外传来司机欢脱的声音。 立马吸引了姜沉鱼的注意力。 司机兴高采烈地上了车,给后面两个人卖弄道:“我把每种烫伤膏都买了一个,还买了烫伤贴,还有止疼药……” 说着说着发现他们家总裁的表情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立马闭上嘴巴,又忍不住开口试探:“我是不是买多了?” “不多,不多,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姜沉鱼拿着烫伤膏,十分感激。 她不是一个爱讨巧的性子,受伤之后又不会卖惨,所以受伤之后更多的是忍忍就过去了。 现在人家既然帮她买药,她的感谢自然是真心的。 看到司机额头上久聚不散的黑气,想了想,还是主动提醒了一句,“你今天晚上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不然会有危险的。” 司机自然不信姜沉鱼的鬼扯,顾谨言给他开的工资高,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只需要十二个小时随时待命。 就下班一点儿自由时间,还不让他出门,憋死他得了。 不过看着顾谨言越来越黑的脸,他也不敢再刷存在感,只能连连点头,糊弄道:“我会的,谢谢夫人提醒。” 姜沉鱼知道他不信,但她点到即止,并没有多说。 倒是顾谨言,在姜沉鱼不知道的时间里,心情由晴转阴,又由阴转晴。 对司机的声音也温和了两分,“走吧,去城东养老院。” 司机汗颜,偷偷在后视镜看了他老板一眼,见确实不生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顺便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神经病。 城东养老院是京城最大的养老中心,里面不止住了一些老人,还弄了几个娱乐区域。是顾谨言的朋友在郊外搞的一个“健康向上”的娱乐中心。 那个给顾谨言藏人偶盒子的人是他的奶妈,叫李荷花。 李荷花把他从婴儿时期照顾到大,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照顾。顾爸爸他们从老宅搬出来的时候本来准备把李荷花也带出来的,李荷花始终不愿意,说是不想拖累顾谨言。 顾谨言看她年纪大,丈夫和儿子又很早就离世了,索性直接把她安置在了这边的养老院。 他想让她颐养天年,谁知道…… “盒子是我刚搬家,她就放进去了,大概已经有了五六年的时间。”顾谨言想着秘书给他调查出来的结果。 他的公寓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居住,平时换被子、晒被子也是拿外面的被子轮换,以至于这么长时间愣是没一个人发现那个盒子。 姜沉鱼倒是想起了同样被当做搬家礼物送给顾谨言的金蟾蜍,不由撇了撇嘴,十分无语,“你以后还是少搬家吧,实在是不安全了。” 顾谨言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想到了她和别人笑得有来有往的对话,也主动扯出一个微笑,调侃:“不用担心,下次搬家大概就是搬到骨灰盒里了。” 这话一出,前面的司机立马打了一个急转,姜沉鱼也沉默了一瞬。 顾谨言对他们的反应非常不满,“不好笑吗?” 姜沉鱼没有回答,但一言难尽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转身去找司机询问路程,懒得搭理他。 路程有点儿远,到目的地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 顾谨言提前在这里安排了人,见到顾谨言的车子之后,立马就迎了上来,带他们去了李荷花的公寓。 因为有工作人员中午要到家里做饭、洗碗,所以李荷花家的大门大开着。 姜沉鱼跟着顾谨言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在里面吃饭的老人。 第20章 呵,绝交吧! 老人头发花白,穿着朴素,满脸皱纹,看着大概有六七十多岁的样子。 即便在这里每天什么都不用做,但脸上还是写满了疲惫和麻木。 来之前,姜沉鱼看了李荷花的资料,知道她今天才五十一岁。 而且就算是在顾家的时候,也是专门照顾顾谨言,基本没重活,地位还很高,工资更是没得说。 一个不缺钱的人、不劳累的人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绝对是有别的心事儿。 姜沉鱼默默后退一步,不太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顾谨言却已经走了上去,“李姨。” 李荷花看见了顾谨言,怔愣了一瞬,很快就站了起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二少爷,您怎么过来了?吃饭了没有?” 顾谨言摇摇头,随即又看了饭桌一眼。 饭桌上饭菜丰富,摆了三个碗筷,一个是李荷花的位置,还有两个则摆着两张男人的照片。 是她丈夫和儿子的遗照。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碗筷,我们一起吃。”她手忙脚乱地把遗照收起来,连带着那两个碗筷也放到了一边。 正要转身去找碗筷的时候,顾谨言伸手拦住了她,“李姨,别忙了,我来只是问你一点儿事情。” “什么事啊?你打电话过来就行了,要不我去找你,何必再亲自跑一趟呢?”李荷花娇嗔,像是在责备顾谨言见外。 表情鲜活,动作亲昵,姜沉鱼在一旁看着直竖大拇指。 比她看的那些电视剧上的人的演技好多了。 顾谨言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立马有人上前,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李荷花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僵硬。 “这是什么啊?”李荷花看向顾谨言,一脸疑惑。 顾谨言也不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声音依旧沉稳得如同一潭深泉:“李姨,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李荷花还想要狡辩,可对上顾谨言那双冷漠的脸的时候,她又深呼了一口气,低头笑了起来。 摘掉了往日和蔼的面具,声音都尖锐了两分,“对,你是少爷,你高高在上,你的规矩都是规矩,我们这些人就下贱,活该枉死!” 她抬起头,满脸狰狞,眼睛里都是怨恨。 顾谨言没想到她会这样,有些错愕。 暂时充当秘书跟在顾谨言身边的司机看不下去了,“你瞎说什么呢?少爷不仅给钱大方,房子、车子、吃的穿的……也没少过我们,还从来不会故意刁难我们,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像少爷这样的老板吗?” 要不是少爷从人贩子手里救了他,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乞讨呢! “张楠,你也被他给骗了。”李荷花尖叫,“如果他对我们真的好,那我老公和我儿子就不会死。” “他们不是车祸死的吗?”姜沉鱼想起顾谨言给她的资料,疑惑地看了顾谨言一眼。 顾谨言显然也不知道李荷花的意思。 “车祸?没有他,他们怎么可能出车祸!”李荷花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又开始掉眼泪,“那年我回家,问他要什么礼物,他说他想吃野菜饺子……” 当时他说他只要野菜饺子,不许她骗他。 他说他最讨厌别人骗他。 偏偏后来她从家回来的时候,忘记了带饺子,她害了怕,只能打电话让丈夫和儿子送过来…… 她记得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丈夫说:“要不等天晴了再送吧,儿子害怕得不敢出门。” 可是她也害怕见顾谨言,于是逼着他们送过来。 然后他们就出了车祸,死在了路上。 “就因为你的饺子,我儿子头和身子都断开了!”她恶狠狠地看着顾谨言,“你就是害死他们的凶手!你凭什么还能活得这么舒服!” 姜沉鱼:“……”这是个什么因果关系。 她不喜欢这类人的原因就是他们又可怜,又可悲。自己不敢面对问题,所以偏激地要把问题扣在别人的身上,并用自以为是的手段去“报仇”。 真的很荒谬。 顾谨言沉默了许久,看着李荷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半天才开口:“我给你要饺子是因为你当时每次回家都要给我买很多东西,买的还都是很贵很贵的东西,我不想你为我花钱。” 他知道她当时家里条件不好,不想她浪费这些钱,所以才说想吃野菜饺子。 “你说你害怕我,但是这些年你真的没骗过我吗?”他面色冷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只冷淡地说着,“而我,有惩罚过你一次吗?” 李荷花不说话。 事实上,顾谨言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不管对别人怎么样,对她是真的很好。 不然她也不会“倒贴”着钱去上班。 而她逼着丈夫去送饺子,不也是不想愧对于少爷对她的那份好吗? 那丈夫和儿子的死该怪谁? 怪她吗? 可她失去丈夫和儿子已经很可怜了,凭什么还要怪她? “告诉我这个木偶是谁让你放的,我就不追究你的错误。”顾谨言继续说道。 李荷花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开口回答:“没人指使我,是我找道士打听到你和我儿子同一天出生,用这个方法能复活我儿子,所以我才随便找匠人做了一个人偶,藏到了你的房间里。” “你骗人!”姜沉鱼无语,直接拆穿道:“这种人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的,还有你知道你用的什么木材做的人偶吗?” 李荷花转头看向姜沉鱼,看她有点儿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 “你最好自己说实话,不然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实话。”姜沉鱼冷哼。 她这可不是威胁,她想让人说实话的办法确实有很多。 李荷花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她嗤笑一声,又看向顾谨言,“虽然我复活不了我儿子,但是我知道你的死期也快了!” “你怎么说话呢!”司机不满打断。 李荷花却只阴笑着,“顾谨言,你个杀人凶手,我们一家人在地下等着你!” 说着,竟掏出一把剪刀就戳进了胸口,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丈夫和儿子的遗照。 她对丈夫、儿子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她害死他们的。 罪魁祸首明明是顾谨言,她要替他们报仇! 她这样想着,下手也极重,鲜血四处飞溅,旁边的人看着一片哗然。 顾谨言却依旧冷静,转头对他的保镖道:“送她去医院。” 保镖这也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打急救电话。 “等她醒了,需要找专业的人来问话吗?”另一个人来问顾谨言的意见。 说到“专业”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显然是什么不好惹的人。 顾谨言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谁?”姜沉鱼冒出个头,没琢磨出来李荷花的哪句话里有真相。 顾谨言答非所问:“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味道有些不太好。” 空气中都是血腥味,姜沉鱼看了看顾谨言苍白的脸,也只好点点头,跟着他先出了门。 他们出门的时候,一个男人正好从电梯下来,看见顾谨言就颠颠地跑过来,对着他的肩膀锤了一拳,“呜呜呜,老顾,你果然是我唯一的好兄弟~” 说着就要抱顾谨言,然而还没碰到就被顾谨言一把推开。 随即就见顾谨言大步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前面,“yue”了一声…… 男人:“……”呵,绝交吧! 第21章 七窍玲珑不锈钢心 男人本来还在为了顾谨言推开自己而生气。 下一秒看见顾谨言是真的在呕吐后,又慌了神。 顾谨言的胃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呕吐也只是干呕,脸被憋得通红,嘴巴却苍白干裂。额角青筋暴起,密密麻麻的细汗肉眼可见地冒了出来。 男人连忙上前扶住顾谨言,“老顾,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顾谨言摆摆手,却呕得根本直不起来腰,更别说是说话。 男人撑着顾谨言手足无措,回头又看见姜沉鱼站在一边没有任何表示,顿时怒了,“你老板他妈都要死了,你在这儿杵着干嘛呢!” 他以为姜沉鱼也是顾谨言找的秘书助理,心里还在想顾谨言身边的每一个下属都是精英,怎么突然找了这么一个空有漂亮的木头花瓶? 不等她说话,顾谨言就强撑着一股劲儿,开口:“小白,我没事儿,带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说完又回头给了姜沉鱼一个安抚的笑,仿佛是在证明自己确实没事儿。 把白博看的一愣一愣的,眼神止不住地在左右两张脸上来回瞟。 姜沉鱼偏头,有些不满顾谨言朋友的态度。 但是碍于顾谨言自己态度还行,又是她的金主,她还是在手上渡了一点儿真气,上前握住了顾谨言的手。 顾谨言也没推开,只任她握着手,声音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谢谢。” 姜沉鱼哼唧了一声,看见呆愣在原地的白博,又凶巴巴地说:“你别在这儿杵着了,快带路!” 白博:“……”6。 顾谨言八字太轻了,被李荷花的煞气给冲撞到了,又有血腥气味做引子,才会不舒服呕吐。 “按理说,你还应该发两天高烧呢,但是你也知道的,我人美心善……”姜沉鱼紧扣着顾谨言的手心,眼睛滴溜溜地转。 顾谨言非常上道:“你把费用一块儿记在账上,以后一块儿结算!” “哎呀,都是夫妻,客气啥,你放心,我一定每一笔都记得非常清楚,不会让你多出一分钱哒。”姜沉鱼用自己肩膀“哥俩好”似的撞了撞顾谨言的肩膀,已经完全接受了“记账”。 顾谨言被撞得直咳嗽,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前面带路的白博看见这俩人的“小互动”,以及顾谨言没下限的样子,更恶心了。 到了休息室,顾谨言被安置到了床上,一边被医生查看着身体,一边还不忘让人给姜沉鱼安排饭菜。 姜沉鱼也不挑,二话没说就跟着保姆去搞饭吃。 听李荷花叭叭半天,都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等着姜沉鱼就这么心大地去了隔壁,白博再也忍不住了,“她就这么去了?” 顾谨言疑惑地看他一眼,仿佛在问,不然呢? “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你?”白博小声嘀咕,在来休息间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他们的关系。 他和顾谨言关系好,早就知道了顾谨言被家里安排了一个冲喜的婚姻,且已经成功领证,过两天还要办婚礼的事儿。 但是,“刚刚你都那样了,她还无动于衷,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普通女生就算是看见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出事儿,都会心疼尖叫吧? 她怎么那么冷漠呢? 顾谨言明白他的意思,不赞同地说道:“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还有,你对她态度好一点儿。”顾谨言又补充了一句,这会儿态度倒是强硬起来了。 白博:“……” 呵,白操心了。 顾谨言不想和别人议论姜沉鱼,只转头顺从地接受着医生的检查。 心里也在想着姜沉鱼。 接触了几天,他多少也了解了姜沉鱼这个人。 与其说她冷漠,不如说她情感匮乏,没有和人相处的经验。 她有自己的原则,比如她会担心自己和婆婆的关系,但不会去讨好婆婆;会感谢司机帮自己买药,但不会强制改他命运…… 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生,看着别人死。讨厌麻烦,但又遵循法则,遵守底线。 唯一能让她以身入局的,似乎就只有姜家那几个人。 至于他…… 关系终究还是没到那个份上。 …… 有了顾谨言的警告,白博即便再对姜沉鱼有意见,对她的态度还是改善了很多。 在知道姜沉鱼从小生活在山上后,还跟着姜沉鱼聊了很多山上的生活。 尽管姜沉鱼的“山上”和他的“山村”并不是一个概念,但不影响他们的沟通。 等顾谨言一觉醒来,俩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相约去山上体验生活了。 顾谨言睡了一会儿,脸色恢复了很多,但看着还是有些不正常。 “听说你来了,本来还以为你身体好了,又想着趁老秦他们都在,给你办个结婚派对呢。”白博忍不住吐槽,“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办个屁吧。” “老秦病好了?”顾谨言疑惑。 “好了,听说找了个什么山人啥的,反正迷信扒拉的,谁知道找了个什么骗子呢。”白博对此嗤之以鼻,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姜沉鱼在旁边听着,忽然想起了秦家的秦非是。 白博没有发现姜沉鱼的异常,还在兴致勃勃地对顾谨言提建议:“等过两天我办完演出了,我再专门给你组个清水局,到时候你带上姜……嫂子一块儿过来,我们聚一聚。” “再说吧。”其实顾谨言自从生病之后就不太爱出门了。 倒是姜沉鱼暗戳戳的记在了心上,小算盘打的飞起。 一上车,姜沉鱼就急不可耐地问顾谨言,“你和你朋友们是不是都挺有钱的啊?” 顾谨言和秦非是就不说了,这个白博也是随随便便开了养老院玩一玩,其他人肯定也不简单。 这么大一个羊圈,她要是在每只羊上薅一两羊毛,一通下来也能织一件羊毛衫了吧! 顾谨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很难不猜到她在想什么。 无奈叹息,“还算可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反正姜沉鱼又不是抢钱,如果他们自己护不住自己的钱包,那和他也没关系了。 这波两口子属于缺德缺一块儿去了。 “顾总,你人也太好了吧!”姜沉鱼欢呼,脸上笑意是挡也挡不住。 顾谨言思索着她的称呼,想了想,道:“咱妈刚刚发消息说想和你商量一下婚礼,问晚上能不能去楼下吃饭。” “去呗,楼下的饭也好吃。”姜沉鱼眨眨眼,一点儿也没有发现顾谨言的重点。 “那你在咱妈面前能帮我掩饰一下今天生病的事儿吗?” “小意思啦~” 和婆婆相处,帮顾谨言解决家庭麻烦是她的工作,而且这个工作并不麻烦,她现在一点儿也不紧张了。 前面了解顾谨言的司机看着他们家老板的状态是一会儿一个样,总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毕竟那张脸上也没见有特别明显的情绪,是什么状态全靠别人猜。 或许是他猜错了,不是谁都像秘书一样,随时随地都能get到老板那颗七窍玲珑不锈钢心的。 司机心大地想着。 把老板和老板夫人送回家里,自己也美美下班。 回家的路上,好友打来了电话,“我们都到了,就差你了,直接过来得了!”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而且自己穿的还是“工作服”,让酒味沾到衣服上了说不定还会影响老板健康。 ——“你今天晚上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不然会有危险的。” 他又想到姜沉鱼对他的忠告,心思一转,最后还是没好气道:“滚滚滚,我今天要睡觉,你们自己玩去吧……” 第22章 极品家人 最近姜家正全心全意地帮姜雪儿办生日会。 为了能抱上新的大腿,姜家的每个人都用尽自己所有的人脉,拉人来生日会撑场面。 姜朝整理了一下宾客名单,圈了一下确定能来的人,和可能会来的人。 画到最下面,他有些犹豫,“之前顾家来提亲的时候给了我们不少聘礼,我们要不要也给顾家发一张请帖?” 顾家是京城首富,不管京城哪个名流富豪见到顾家也会给三分薄面,如果能让顾家的人来,有些事情可就好谈了。 “那就请,他们不来,我们就不让沉鱼嫁那个病秧子了!”陈萍对世家名流不了解,只知道只要对姜雪儿好,那就要去做。 她才不管这种话会不会给姜沉鱼造成困扰。 姜朝有些无语,他们要真的能威胁的到顾家,当初也就不用火急火燎地把姜沉鱼骗回来了。 不过他也不想和他妈一个妇道人家说那么多,现在父亲不在,拿主意的就是他。 “这样,以沉鱼的名义给顾家发一张请帖,就说她想借机和顾总谈谈结婚的事儿,顾家的人肯定会派个代表过来的。”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可是沉鱼不是不愿意结婚吗?她到时候生气了闹起来,影响了你们谈生意可怎么办?”姜雪儿试探着询问道。 姜朝拧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最近我和门卫说一下,先别放她回来,等之后我再去找她赔不是,她肯定能理解的。” “不行,她那个包还没给我呢!”陈萍不赞同道。 她还想那天拿着那个包充场面呢。 姜雪儿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嫌陈萍事儿多,但她也想着那天背一个贵一点儿的包…… 就在几个人纠结不下的时候,姜朝的手机忽然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姜朝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往后缩了缩身子。 最近姜家的订单一直掉,他现在听见手机铃声就忍不住抗拒。 见铃声响个不停,他这才不得不接起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你好,这里是中心区派出所,请问是姜暮的家属吗?” 姜朝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嘴上应了一声。 那边又道:“姜朝涉嫌公共场合寻衅滋事,故意伤人,请家属来中心区派出所一趟。” 姜朝:“……” 挂断电话,姜朝把姜暮被抓的事儿给几个讲了一下,火急火燎地就去了派出所。 等到了派出所这才知道把姜暮送进来的人是姜沉鱼。 几个人当即就傻了。 “那个贱人,她二哥就是真打了她那也是在和她开玩笑呢,哪至于送到派出所啊!”陈萍扯着嗓子大嚎大叫。 姜朝没有说话,却也觉得姜沉鱼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她不仅让人把我送到了派出所,还拿走了我的东西,她说她以后都不认我这个二哥了。”姜暮向姜家几个人告状。 陈萍更生气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她在哪儿呢?看我不打死她!” “差不多行了,能不能有点儿素质!”小警察撇嘴,打断他的咒骂。 他了解事情经过,自然也知道姜沉鱼是这几个人的亲女儿亲妹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对自己亲人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的! 这个案子是上面有人交代过的,罚款拘留留案底一个都不能少。 他把惩罚给几个人说了一下,他们当即就炸了锅。 “我不要住监狱,我还有演出呢!”姜暮气急败坏,“姜沉鱼呢?让姜沉鱼过来见我!” “警察同志,他妹妹下个月十号就要过生日,他被关三个月,可就没办法参加他妹妹的生日会了,要不你就通融通融,看能不能少关几天吧……”陈萍两腿一软,作势就要给警察下跪。 警察人都麻了,“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讨价还价。” “快点儿交罚款,去学习,不然我就以妨碍公务把你们都抓起来了!”他没好气地看着这几个极品。 姜朝攥了攥拳头,破釜沉舟道:“你们派出所所长呢?我妹妹姜沉鱼认识你们所长,让你们所长来见我!” “对对对,我记得当初我们有批货被扣,也是来的你们这个派出所,姜沉鱼找的就是你们所长。”陈萍也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小警察:“……”你们猜猜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惩罚最大化的人是谁? 还有你们是不是忘记刚刚是怎么骂人姜沉鱼的了? 他当然不会说这些暗地里的弯弯绕绕,只绷着脸把流程给走了一遍,也不管这几个人哭喊成什么样,就把他们给赶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萍还在给姜沉鱼打电话,却依旧没人接听。 “这个该死的孽障,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这辈子来折磨我的家,我的家人!”陈萍痛哭流涕。 姜雪儿也惴惴不安,“大哥,二哥的事儿会不会影响生日会?” 见姜朝拧起眉头,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怕大家会因为二哥迁怒到姜氏,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怎么办?” “我们就说小暮去国外演出了,先把这事儿瞒一瞒。”姜朝回答,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雪儿又不是姜沉鱼,她听话又懂事,他怎么能怀疑雪儿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呢? 都怪姜沉鱼,把他都给绕迷糊了! 他气急败坏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被砸到的喇叭尖锐刺耳。 前面的车子以为他是在挑衅,竟然直接在行驶道路上调了个车头,猛地就撞了过来。 不等他们反应,一群醉酒的男人就从车上下来,跌跌撞撞地趴在了他们的车上。 “嘀什么嘀,你他妈急着去投胎呢!”醉酒的男人拼命地砸着他们的车门。 姜朝根本不敢吭声,陈萍也被吓得连连尖叫,最后还是姜雪儿最先反应过来,打电话报了警。 真是倒霉! 姜朝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 另一边,顾家。 “我专门找人看了,下个月十号是个好日子,道士说这天是年前最好的一个日子。”顾妈妈一边说一边用公筷往姜沉鱼碗里夹菜,“虽然有点儿仓促,但是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把婚礼给你们办得漂漂亮亮的。” 姜沉鱼顿了一下,十二月十号……确实是一个好日子。 无论是往年,还是今年。 “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换个日子,年前年后办都行,什么好日子坏日子的也没那么重要。”顾妈妈摸不清姜沉鱼的脾气,只想着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好姑娘,一个劲儿地想对姜沉鱼好。 顾欢喜听了不由翻个白眼,“我的妈耶,瞧瞧侯女士说了什么?每天吃个饭都要算一卦的人说好日子坏日子不重要?” 顾妈妈本名叫侯越。 她哪里经得住女儿这样拆台,当即用胳膊怼了自己默不作声的老公一下,“你管不管你女儿啊!” 顾爸爸:“……” “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顾爸爸义正言辞地说着,又不停地给自己女儿挤眉弄眼,让她让让她妈妈。 顾欢喜顿时无语,又给不争气的爹也送了个白眼。 姜沉鱼把这家人的小互动都看在眼里,她好像有点儿明白顾谨言为什么会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了。 也越发觉得自己之前追逐的“亲情”太过于笑话。 她垂下眸子,笑道:“可以的,不仓促,需要我做什么您随便说。” 顾妈妈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她就知道她儿媳妇儿人好。 正高兴着呢,忽得又想起来儿媳妇家的那群极品家人,顿时又犯了难。 第23章 有点儿情商,但不多 顾妈妈是听儿子说过姜沉鱼的家庭情况的,也知道姜沉鱼嫁给顾谨言不是那么的乐意。 所以她对姜沉鱼那么好,一面是觉得姜沉鱼可怜,一面也是觉得委屈了姜沉鱼,想弥补她。 她听儿子的话,尽量不在姜沉鱼面前提姜家人,可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提女方的家人啊! 顾妈妈满脸纠结,倒是姜沉鱼主动问了出来,“妈,怎么了?” 听着那声“妈”,顾妈妈心里别提多美了。 又想着反正他们是一家人了,索性憋着一口气,说道:“按理说,婚礼之前,我们两家该见个面,一起吃个饭的,但是……” 但是她当初已经把聘礼都给了姜家,姜家到现在也没主动给她个回话,她再上赶着去叫,有点儿不合适。 她想了想,换了一个婉转的说法,“但是这一直都没找到个好日子,要不你看看你家人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块儿吃个饭?” 姜沉鱼何其聪明,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道:“不用了,他们最近很忙,应该没时间。” 顾妈妈听着直蹙眉,再忙还能忽视女儿结婚的大事儿? “结婚也不用通知他们了,您权当我没有家人就是了。”她说得轻松。 顾妈妈听得却不是滋味,“那不行,结婚没家人在场,他们要说你闲话的。” “我去给他们下请柬,其他的你也别担心,妈妈肯定都给你办好!”顾妈妈怜爱地说着。 对她儿媳妇不好?敲打敲打就好了。 就算敲打不好,那拿钱砸也得给砸好! 跳过了姜家人,姜妈妈又问了姜沉鱼有没有其他要邀请的人,得知姜沉鱼一直生活在山上,在这里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心更软了。 转头就用要给顾谨言拿东西的借口把顾谨言叫到房间,好好叮嘱了一番,让他好好对姜沉鱼。 对于这个大儿子,顾妈妈是没操什么心的。 可儿子即便再聪明,也难免会为他忧心,“你最近身体见好,人看着也有精神了,等来年跟小鱼生个孩子,妈也就放心了。” “您倒是放心了,那万一她怀了孩子,我又死了,她怎么办?”顾谨言和母亲讲道理。 顾妈妈瞬间红了眼眶,没好气地伸手去打顾谨言,“你瞎说什么呢!” 但也知道顾谨言说得对,顾家倒是不怕多养个孩子,可姜沉鱼要是生个孩子,以后再嫁人可就麻烦了。 她想了想,道:“妈不是催你要孩子,是觉得你现在结婚了,好好对小鱼,好好过日子,等来年身体养好了……生活都是盼头……” 一边说,眼泪一边掉。 她也知道这场婚姻对姜沉鱼不公平,但如果能让自己儿子多活一秒,她哪怕是遭天谴也要试一试的。 “我都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们也能知道。 顾谨言无奈地抱了抱她,哄自己妈妈跟哄孩子似的。 他早就接受了自己会死的事实,现在做的事儿也都是在安排自己死后要给家人铺的路,真正接受不了,觉得没有盼头的一直都是他家人。 他积极接受那些所谓的治疗也只是想让家人少些担忧,也少些遗憾罢了。 哭了好一会儿,顾妈妈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又给顾谨言掏了一个红包,说:“我不知道小鱼的喜好,你带她去买衣服。”已经对不起姜沉鱼了,该有的流程,他们也不能少。 顾谨言这次倒是没拒绝,拿着红包就塞进了口袋。 母子两个又嘀咕了好一会儿,才出房间。 姜沉鱼一眼就看出了顾妈妈的异常,但到底是人家母子的事儿,她也没有多说。 和顾家人打了声招呼,这才跟着顾谨言上楼。 今天刚一进小区,就被顾谨言的弟弟顾安乐给拉到了楼下,他们连家都没回。 这会儿进了公寓,姜沉鱼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梦想的咸鱼,趴在地上不乐意起来。 顾谨言看见她这副样子,掏出母亲给他的红包,放在姜沉鱼的面前,“这是咱妈让我给你的买衣服钱。” 和上次顾妈妈给她的红包一模一样。 上次里面有一万一千块的钞票,还有一张一千一百万的银行卡,她当时问了顾谨言的意见,顾谨言说那是顾妈妈给她的,让她收起来就行。 姜沉鱼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身子往前蛄蛹了一下,顾谨言的手又往后缩了一下。 姜沉鱼:“……”你搁这儿逗狗呢! 她抬起头,瞪向顾谨言,“那是妈给我的!” 说完就趁着顾谨言不备,一下就抱住了顾谨言拿钱的胳膊。 “你叫妈倒是叫得顺口。”顾谨言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寻思着也没见她对他改改口。 奈何姜沉鱼根本理解不到他的弯弯绕绕,只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抱着自己的红包瞎乐呵。 妈也真是的,什么衣服要花这么多钱啊,嘿嘿。 乐呵了半天,姜沉鱼忽得又想起了什么,又跑到顾谨言跟前,一脸关心:“顾总,还没问你是谁那么坏,给你放的人偶呢!” 顾谨言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过来关心自己,一时连她对他的称呼也不在乎了。 “我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要是不能说就别说了。”姜沉鱼见他不说话,又很有分寸感地补充了一句。 顾谨言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二伯母。” “我见过她找道士,也听说过她花大价钱买了什么木头,当时没注意,今天听你说的时候,就想起来了。”顾谨言如实说着。 姜沉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啧啧称叹——听顾妈妈说顾谨言就两个大伯,结果两个伯母都想弄死他。 用劲儿还用到一块儿了,你说巧不巧。 她摸摸鼻子,一脸替顾谨言惋惜,“她们都是坏人!你是无辜的,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儿伤了心,影响身体!” 顾谨言点点头,还没感动,就又看见姜沉鱼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就是不管过程怎么样,你也算是知道了真相,那个双倍的尾款……” 她眼巴巴地看着顾谨言,眼睛里却是急不可耐,合着刚刚所有的关心都是在做要债的铺垫呢。 有点儿情商,但不多。 顾谨言被气笑了,道:“我目前手里的流动资金都用在了婚礼上,你先记账吧。” 姜沉鱼噘了噘嘴,想骂人,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天确实没出什么力,人家又给了双倍资金,最后又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留下一句“晚安”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说关怀,连多一句八卦都懒得问。 真是个没良心的坏蛋! 顾谨言当然不会把这两件“礼物”放在心上内耗自己,影响身体。相反,他还要敲山震虎,不仅让两个伯母长长记性,两个大伯也要提提耳朵。 没有人知道顾家老宅,看到自己男人提回来金蟾蜍的大伯母和听说李荷花自杀未遂的二伯母一晚上如何辗转难。 也没人在乎经历了一系列糟心事儿的姜家如何鸡飞狗跳,顾谨言这天晚上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不仅没做梦,醒来之后,身体也是清清爽爽,热乎乎的。 他想起了姜沉鱼抓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时,他身体里的舒爽,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难得赖了会儿床,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洗了个澡,出去敲姜沉鱼的房门。 修炼! 第24章 颠公颠婆 姜沉鱼跟着生物钟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一套流程下来,时间正好到了每日早课时间。 她看了一眼时间,想到了顾谨言,但也并没有主动去叫顾谨言。 他来不来都是他的选择,她并不会多去干涉什么。 可当时间正好到六点整的时候,她房间的门也被人从门外敲响。 “小姜老师,睡醒了吗?”门外传来顾谨言的声音。 小姜老师是什么鬼! 姜沉鱼冷哼,身子倒是没有任何迟疑地起身,去开门。 嘴角也不自觉地稍稍弯了弯,算他有眼光,没有辜负她的好意! 顾谨言二十九年人生从未接触过“修行”,上次听到这个词还是中二时期,白博看了个动画片,闹着要出家进少林寺。 最后以被他妈打烂屁股,又关了一暑假不许出门收尾。 所以这会儿听姜沉鱼给他讲各种要素,他还真有点儿恍惚。 姜沉鱼讲得很细致,没有平日里的玩闹,是真的想做一个好老师。 普通人不懂运气,所以练清心咒就要术士带着普通人一块儿做。i 姜沉鱼给顾谨言讲完理论知识后,又让他盘腿坐在自己对面。 他们闭着眼睛,手心相抵,姜沉鱼自己运气,连带着他的气一起循环,换新。 让他跟着自己呼吸,吐纳,沉心静气。 起先顾谨言的注意力还在姜沉鱼手心的温度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思绪就沉浸到了姜沉鱼的声音中,最后注意力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身边流动的空气,空气中的一粒灰尘,无一不在舞动,争夺他的感觉。 等姜沉鱼松开手,说结束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 看了眼时间,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八点。 顾谨言大口喘着气,出了一身的汗,明明什么也没干,但身体却像是跑了八千米一样累得不行。 但他还是能感受到现在和难受时出的冷冰冰的汗一点儿也不一样。 姜沉鱼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一条毛巾,扔给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顾谨言擦了擦汗,仔细感受了一下,才道:“身子好像没那么紧绷了。” “嗯,这才刚开始,你的注意力还没办法集中,等多练一段时间就好了。”她说得理所当然,想了想,又试探着看了顾谨言一眼,“你要是觉得累,也可以不练的。” “不累,很舒服。”顾谨言弯了弯眼睛,“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姜沉鱼看他不是在说谎,这才大手一挥,道:“那好吧,把你的小毛巾收好,明天自己带过来。” 顾谨言看着她的小动作,笑着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有骗姜沉鱼,他很喜欢运动,一些极限运动也不是没玩过,只不过生病之后就成了玻璃娃娃,不敢跑,不敢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是不是打坐累到了,他吃饭的时候竟然多了两分食欲,多了小半碗的饭。 姜沉鱼没注意到他这些细小的变化,只等着顾谨言去公司之后,自己颠颠跑下楼,去找她婆婆。 顾妈妈还要跟她商量其他婚礼细节,又带着她去找各种婚纱设计师、鞋子设计师…… 一整天下来,她就只记得两个字——“刷卡”! 怪不得顾谨言说钱都用在婚礼上了,真的太不把钱当钱了! 因为顾谨言的身体原因,他们的婚礼流程已经精简了很多,大部分都还是顾妈妈在操持。 姜沉鱼每天过去也就是打个卡,摸个鱼。 大师兄那边偶尔还给她扔过来几个看风水的小单子,她还要半路“翘班”。 相比于姜沉鱼的悠闲,顾妈妈反而忙得脚不沾地。 即便是有专门的婚礼策划,她还是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顾爸爸和顾欢喜、顾安乐都憔悴了很多。 “婚礼就算是只搞个酒席,上一盘瓜子,也没人敢对我哥指手画脚的。”顾欢喜戴着痛苦面具,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身为妹妹,却要为哥哥操碎了心。 顾妈妈瞪她一眼,“别人不敢说你哥,难道还不敢说你嫂子吗?” “张口嫂子,闭口嫂子,妈,你真把人家当亲闺女了?”顾欢喜无语,倒不是对姜沉鱼有意见,只是觉得她妈有点儿小题大做。 顾妈妈一向和两个小的没大没小,唯独在这事儿上十分严肃,“我不是把她当亲闺女,是她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我们自己都不护着,还指望谁尊重她呢?” “你哥的情况你们自己也清楚,我们对小鱼好,就是对你哥好,你们懂不懂啊?”顾妈妈认真地看着两个小的。 顾欢喜撇撇嘴,也只好道:“懂了懂了。” “我一直都懂!”顾安乐立马表态。 顾妈妈点点头,又看向自己老公。 顾爸爸:“……”我也要说啊? 顾妈妈倒是没非逼着他在孩子们面前表态,毕竟自己老公自己知道,一向都是妇唱夫随的,晾他也不敢欺负人小姑娘。 她看他是问请帖的事儿,“请帖都送出去没?” “送出去了,顾家这边是以谨言的名义送的,姜家那边是以沉鱼的名义送的。”顾爸爸连忙向上司汇报。 他是典型的纨绔富二代,上靠爹,下靠儿子,每天也不用去公司,每天就黏糊在顾妈妈身边,当个跑腿的“小太监”。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后面站在后面干活的儿子女儿,“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有点儿事儿跟你们妈要说。” 顾欢喜和顾安乐立马点头,脚底抹油。 等人都走了,顾爸爸才对顾妈妈道:“姜家那边一直没回应,还让人给我们送了个请帖。” “不是说让助理和他们商量一下让姜家人在姜家办酒席的事儿嘛,怎么还直接给我们发请帖了?难道他们是想让我们也去姜家办席?”顾妈妈疑惑,“也不是不行,多置办两个席面的事儿,只要让小鱼脸上有光,我们多跑两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是……”顾爸爸摇头,要真是这样,他也不用为了给姜沉鱼留脸面,把两个小的赶走了。 “我助理说送过去请帖,刚提了一嘴办酒席,还没说清楚就被撵出来了!”顾爸爸叹气,“这请帖是姜大明助理后来又送过来的……” 姜家办的这个事儿,他都有点儿说不出口。 索性直接把姜家送来的请帖给了顾妈妈,让她自己看。 上面写着的是请他们一家人十二月十号去姜家参加女儿姜雪儿的生日会! “他们不知道那天是沉鱼的婚礼!?”顾妈妈这么好脾气的人也怒了。 “我们先送的请帖,但是他们估计看都没看。”顾爸爸无语,道:“他们还说是沉鱼邀请我们过去,想当面聊聊结亲的事儿。” 顾妈妈:“……” 这是还不知道姜沉鱼和顾谨言领证的事儿呢! “这是什么父母啊,不仅不关心自己亲女儿,还要吸干净自己女儿身上最后一滴血养小三的女儿,颠公颠婆也是让我们给遇上了!”顾妈妈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又想到了姜沉鱼,“小鱼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呢,先瞒一瞒她,先高高兴兴顺顺利利办了婚礼再说。” 她都不敢想姜沉鱼想到这事儿该有多难受! “姜家人不愿意来就不来吧,到时候我们俩也能给小鱼充场面。”顾妈妈愤愤不平地说着。 这一刻,是真的完全在心疼姜沉鱼这个孩子。 第25章 姜家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事实上,当事人对此毫不在意。 要不是顾妈妈说要娘家人给她撑场面,她甚至连通知姜家的想法都没有。 在姜家人决定要把她“卖”出去的那一刻,她和姜家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更何况这场婚礼本身就是一场交易,甚至比不过她每日的修行,别人怎么看她,她并不在意。 婚礼当天早上,她还拽着顾谨言去小公园里修行呢。 顾妈妈说婚礼的前一天,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不吉利。 然后顾谨言就给她订了京城最好的一家酒店,让她在酒店住一晚,说到时候去酒店迎亲。 姜沉鱼一寻思,就算是婚礼也不能影响他们修行啊! 于是又让顾谨言早上来酒店附近的小公园找她。 反正冬天的六点,也不怕会有人来这边。 在这方面上,顾谨言也一直都很听她的话。 公园里都是树木花草,灵气充沛,修行的效果比在家里还要好很多。 顾谨言睁开眼之后,第一次没有累到脱力,反而感受到一股股热流在体内流窜,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个神经末梢。 “小姜老师,谢谢你。”顾谨言十分郑重。 跟着姜沉鱼修行了几天,他的身体确实轻松了很多,吃饭不会再那么抗拒,睡觉也不会再勉强入睡两小时就被乱七八糟的噩梦惊醒。 如此下去,他觉得自己的死也没那么难熬了。 姜沉鱼挠挠脖子,哼唧了一声,“你快擦擦汗,把衣服穿上,一会儿风吹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顾谨言知道她是害羞了,再逗她就会炸毛,也就不再逗她。 两人一块儿在车里吃了一顿早餐,姜沉鱼才慢慢悠悠地逛回酒店。 酒店这会儿已经被装扮起来了,聚集了很多的人,还有专门负责迎接客人的人。 “不是说就来这儿接接人吗?怎么还来了这么多客人?”姜沉鱼忍不住犯嘀咕。 而且顾谨言刚刚也没说要她接待谁吧? 再去和别人社交可就是另外的价钱啦! 她撇了撇嘴,又看了眼时间,想着那些化妆师、摄影师之类的人都还在房间里等她,也就没有多想,双手插着兜就要往回走。 刚走过去,还没靠近,就有两个保安拦住了她的去路。 保安手里拿着一张a4纸,纸上印着她的照片,然后就拿着照片和她比对起来。 “我就是出去了一会会儿,不至于通缉我吧?”姜沉鱼挠挠头,因为不了解结婚的流程,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保安却不理她,只比对完,才道:“不好意思,您今天被禁止出入这里。” 姜沉鱼:“……” 不许她进去,那请问顾谨言等会儿来接谁呢? “我在里面定了房间的,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姜沉鱼疑惑。 保安没说话,只给了后面保安一个眼神,另一个保安就快步跑开,像是要去找什么人。 姜沉鱼也不着急,就在门口等着,看他们能搬出来谁。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头看她,都想着看热闹。 姜沉鱼无语,“为什么不拦他们,就单单拦我?” “因为人家是客人,你不是!”有人在后面大声说道。 姜沉鱼偏头,就看见陈萍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姜家的其他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姜沉鱼蹙眉,姜家人今天不是在姜家给姜雪儿办生日会吗? 陈萍恼怒,“你还好意思问我们?” “姜沉鱼,你不是眼馋雪儿的生日会,也要在家里办什么宴会吗?我们为了不让你闹事,已经临时把宴会从姜家搬到这里了,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呢?”陈萍厌烦道。 姜沉鱼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顾妈妈前段时间给她看的那个给姜家人发的请帖。 当时姜妈妈还说让顾谨言去姜家接她迎亲。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再提过这件事,迎亲的地方也从姜家变成了酒店…… 陈萍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当即生气道:“你既然不想回家,干脆就死在外面算了,一看见雪儿有好事就贴上来,算怎么回事?” “沉鱼,我知道你见不得我们对雪儿好,但是今天来这里的都是贵客,你别来这里闹事了!”姜朝也走了过来,挡在了姜沉鱼的面前。 姜沉鱼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和你们又没关系,你们想对谁好对谁好,现在我有急事,要上楼。” “姜沉鱼!”姜朝加大了声音,“你能不能懂点儿事儿!” 他这一喊,让旁边悄悄看热闹的人越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更加肆无忌惮地看了过来。 有人参加过秦老爷子的生日宴,认出了姜沉鱼,好奇地问道,“姜夫人,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陈萍看了一眼,看不出别人眼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还告状道:“就因为她是我女儿,所以才不敢放她进去。” “我这个女儿从小在山里养野了,回来之后每天都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叫也叫不回家。”她真情实感地贬低着姜沉鱼:“前两天她二哥让她回去,她非但不回去,还把人弄进了……”局子…… “妈!”姜雪儿快步出来,拦住口无遮拦的陈萍。 要是让人知道姜暮在被拘留,她的面子还往哪搁啊? 她今天穿着特制的裙子,戴着王冠,高傲地看着穿着地摊货的姜沉鱼,道:“沉鱼,你从小就事事针对我就算了,如今见爸妈给我庆生,也要横插一脚,说什么要带外面的朋友去家里吃饭,难道我们不用为了各位宾客的财产安全和生命安全负责吗?”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有些小九九,但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听说今天连顾总都要过来,安全确实很重要。” “之前在秦家看她挺正常的,怎么骨子里这么下贱啊?”也有人忍不住感叹,“看她对家里人的态度,怪不得姜夫人偏爱另一个女儿……” “那当然了,你想顾总都愿意来给姜雪儿庆生,姜沉鱼拿什么和姜雪儿比啊?” “……” 这些议论纷纷落在姜沉鱼的耳朵里,而这些谣言都是她的父母亲人当着她的面亲手捏造的。只为了踩着她,抬高姜雪儿。 她攥了攥拳头,被气笑了,“你们是不是没看那张请帖?” “你还敢提请帖的事儿?”姜大明满腔怒火,“你现在给我滚,不然我姜家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不然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他们都知道她在意他们,所以每个人都用这个话来威胁她。 姜沉鱼喉咙有些发涩,她不明白自己已经不在乎他们了,心脏为什么还是会难受。 可她不屑再去探究这些丢掉的情感,只道:“不用你们不认,我先在这儿起誓,我姜沉鱼,从此和姜家再没任何关系,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第26章 分不清大小王了? 她说的决绝,没表情的脸总是给人一种极端冷漠,不近人情的错觉。 围观的人听到她这话,纷纷愣住了。 随即又炸了锅。 “养了她这么大,现在为了个姐姐的生日会就要和家人断亲,真是个白眼狼!” “真的是替姜总和姜夫人不值得!” “……” 听着这些小声的议论,姜雪儿心里一阵畅快。这么多年过去了,姜沉鱼还是这么愚蠢,想要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来吸引家里人的注意力。 她看见陈萍和姜朝的脸上都有所动容,连忙上前一步,道:“爸爸妈妈对你这么好,只是一时不能满足你无理的要求,你怎么能这样伤爸爸妈妈的心。” “雪儿,不要和她废话了,她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厉害了,不靠姜家了,就在这儿丢人现眼。”陈萍主动站了出来,她本来对姜沉鱼有些亲情的,可看到懂事的雪儿,再想想不懂事的姜沉鱼,她连一点儿情面都不想再给姜沉鱼留。 她挡在姜雪儿身前,道:“现在正好所有人都在这里,也做个见证,从此姜沉鱼不管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都不关我们姜家的事。” 说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陈萍又开口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你以前答应……的事儿,都要做到,不然我就算是和你对簿公堂,也绝不放过你!” 姜沉鱼何其聪明,自然一下就听出了母亲省略的话。 到了决裂的这一刻,她的妈妈还是不忘逼着她替姜雪儿嫁人。 更不忘为了维护姜雪儿的名声,掩去那些对顾家不敬的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你真是一个好妈妈。”她这样想,也这样说了出来。 陈萍以为她是在阴阳怪气,当即对她吐了一口口水,“少来道德绑架我,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沉鱼,你回去吧。”姜朝对姜沉鱼命令道。 姜沉鱼长呼一口气,“我说了,我来这里是有自己的事儿,和你们没有关系。” “别嘴上说着断了关系,实际上又蹭着姜家的名声捞好处了。”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开口,奚落道:“这里可是最顶级的酒店,要不是打着姜家的旗号,真以为什么东西都能进去看看呢?” “就是啊,我最见不得这种既要又要的白眼狼了!”又有人搭腔,跟着哄笑。 姜沉鱼拧眉,她不在乎这群人的看法,也并不准备和他们解释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她一般都是拿出符咒,把他们给揍一顿,揍服气了也就不敢乱说了。 至于心里怎么看她,她才不管呢。 她这样想着,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咒。 刚准备念咒,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嫂子!”顾欢喜从里面跑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群保安和服务员,接二连三地喊着:“姜沉鱼!” 姜沉鱼:“……” 众人闻言,纷纷回头,以为又有什么新的热闹。 看到那么一大群人,又默默收回了视线,在心里暗想——姜沉鱼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让人家酒店全体员工都出动了? 姜沉鱼举了举手,“欢喜,我在这里!” 顾欢喜听见了声音,看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人群里的姜沉鱼。 “嫂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啊!”顾欢喜立马跑了过去,昨天晚上她妈怕姜沉鱼一个人在酒店寂寞,非要派她来陪着。 结果她今天一睁眼,她那么大一个嫂子没了! 她查了半天监控才查到姜沉鱼五点半就出门的信息,直接人都麻了,叫着酒店的人就跟她出去找。 这会儿突然看见的姜沉鱼,也顾不上自己和姜沉鱼的关系好不好了,直接就扑进了姜沉鱼的怀里,“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逃婚了……” 姜沉鱼:“……” 你哥在你眼里究竟是有多不值得被嫁啊! 姜沉鱼不太习惯被人这样亲昵地拥抱,身子都僵了一下。 但看着顾欢喜是真的着了急,也就没推开她,轻声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儿事儿在这儿耽搁了一下,让你担心了。” “那你和我说一下嘛,不然爸妈和我哥真的会把我骂死的。”顾欢喜噘着嘴嘟囔。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顾欢喜,震惊了一瞬,“欢喜,你也来给雪儿庆生吗?” “什么雨儿雪儿的?我给我哥和我嫂子办婚礼呢。”顾欢喜一边说一边抱住姜沉鱼的胳膊,怕她再丢了。 那人人傻了,“你哥不是顾谨言吗?” “对啊,就是我哥和我嫂子结婚啊。”顾欢喜说得理所当然。 这下换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没见过顾谨言的人,难道还没听见顾谨言的名吗? 或者说,他们来参加姜家的生日会,不就是冲着顾谨言来的吗? 姜朝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上前,眼巴巴地看着姜沉鱼,“沉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沉鱼不想自己的咒术把顾欢喜吓到,随手把符咒放回了裤子口袋里。 继而开口道:“你们放心,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无论是嫁给顾谨言,还是和你们断绝关系。”她一字一顿。 她依旧认真,可这次没人敢再说风凉话。 顾欢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这群人的站位也知道不像是姜沉鱼的朋友。 不由皱了皱鼻子,“嫂子,这群人干嘛呢?” “谁知道呢。”姜沉鱼笑笑。 顾欢喜见她不愿意说,也就不问了,只催促道:“一会儿我哥过来了,我们快上去吧。” 姜沉鱼点点头,任顾欢喜拉着自己往里面走。 越过这群人的时候,还是悄悄念了个咒,催动了口袋里的另一个符咒。 虽然不想吓到顾欢喜,但嘴贱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一直等顾欢喜和姜沉鱼消失在视野,站在原地的人才回过神来。 “你们这是什么爹娘啊!连自己女儿结婚都不知道!还搁这儿庆生呢,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有人气急败坏,本来是听说顾总会来参加姜家的宴会,他才给暴发户家一个面子的。 结果没巴结上顾总,反而还惹了人家的媳妇儿!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就这种偏心的父母,人家可不要和你们划清界限吗?” “我本来就是觉得姜小姐和秦老爷子关系不错,冲着姜小姐来的,没有姜小姐,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啊!” “……” 他们开始对着姜家人指指点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和姜家人划清界限,弥补自己刚刚犯下的“嘴”业。 一边说一边挠自己的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痒痒的。 姜家的几个人纷纷看向姜大明,不知所措。 “爸爸!”姜雪儿急得跺脚,完全没想到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生日会还没开始就这样破灭了,这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姜大明指出了方向,“回我们的包间,先给雪儿过生日最重要!” 姜朝有点儿急了,还想说什么,对上父亲的指责的目光,又不得不闭上嘴巴。 可发生了这种事儿,谁还乐意和他们家搭上关系呢,连个借口都不找,就直接转身离开。 倒是有几个想着巴结顾家的人,一直在门口等着,想趁机和顾谨言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他们才不相信首富家的掌权人真的会亲自来迎娶一个暴发户的女儿。 第27章 情种魅魔 姜沉鱼被拽回婚房,开始换衣服化妆。 那些等着姜沉鱼的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看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幽怨,真的很难让人忽视。 不敢对姜沉鱼发火,只能和同事争抢的姜沉鱼的“使用权”。 化妆师认为要先化妆,发型师要求先做发型,负责衣服的人也在默默让姜沉鱼伸腿抬手,只有摄像老师在一边干着急,实在是抢了人也干不了活。 姜沉鱼自觉理亏,也不敢招惹这几个怨气漫天的姑娘们,只能万般配合,任人上下其手。抽空还要安慰一下几个小姑娘,“别着急,我已经给顾谨言发了消息,让他们来得慢一点儿。” “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弄完,他们什么时候到。”她又弱弱地解释了一句。 “别想了,我哥那种超有原则星人恨不得让每一秒钟都能变出价值,怎么可能会拖延时间。”顾欢喜在一旁听着直吐槽,到底还是觉得她这个嫂子有点儿拎不清自己份量的。 姜沉鱼完全听不出顾欢喜对她的质疑,只以为人家是在吐槽顾谨言,还要替顾谨言澄清,“不是的,顾谨言人超好的,特别好说话。”她从来没见过给钱这么痛快的老板! 顾欢喜:“……” “你看他立马就答应了,还说让我们结束了给他发消息就行了。”怕顾欢喜不相信,姜沉鱼还把顾谨言给她的回复给顾欢喜看。 顾欢喜:“!?” 他这么好说话,那在我发现你“逃婚”的那三十秒里,我的慌乱算什么? 同样无奈的还有顾谨言。 虽然知道姜沉鱼不在乎这个婚礼,却也没想到她能这么不上心。 迎亲的吉时都是定好的,怎么能说改就改? 这个没良心的坏蛋,这会儿倒是对“玄学”一点儿也不在乎了! 想是这么想,却还是用对讲机对最前面开车的几个人讲了一声,让他们绕个圈子。 然后路过的人就看见一排劳斯莱斯像一群神经病一样在七拐八拐,走街串巷。 当天京城新闻头条——《疑似中二病成了暴发户,冬天压马路只为显摆!》 其实姜沉鱼她们并没有晚点,是顾谨言他们出发早,所以才显得等的时间久。 好不容易等到姜沉鱼的“ok”手势,他这才让人找酒店预定的停车位。 秦非是是专业赛车手,还好说。 白博是真吐了,一下车就头脑发昏,“顾谨言,我和你拼啦!” “算了算了,他今天结婚,饶他这一回吧!”最后下车的林昊出来做和事佬,装模作样地拦住了白博。 白博两眼一瞪,“不行,我今天不让他给我道歉我就不信白。” “那你去吧。”林昊松手。 白博:“……” “老顾,嘿嘿,你看那边的人都是香肠嘴哎,是在办什么香肠嘴派对吗?”白博上前搭上顾谨言的肩膀,强行转移话题。 其他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虚张声势,连笑话他都懒得笑话,只快步跟了过去。 不过看见旁边确实一排嘴巴凸起,嘴上生疮的人,又快速收回了视线。 就算不颜控,看着也怪恶心的。 那边看热闹的人已经麻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的眼神。 不管是顾谨言,还是顾谨言身边的那几个,甚至是后面那一群开车的“司机”,哪一个不是他们费尽心思都巴结不上的人? 都说姜家的运气好,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然他家凭什么能和顾家搭上关系? 即便看见了“姜沉鱼发誓断亲”那一出,在他们眼里姜沉鱼还是姜家的人。 亲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家还没点儿龌龊事儿呢。 现在又有了顾家婆家的加持,姜沉鱼和姜家的关系肯定没两天就和好了! 他们这样想着,又想到姜家那副“暴发户”的嘴脸,越想越是不甘心。 有同样和姜家是最底层的暴发户,看见这种排场,不由冷哼了一声,“你们真以为嫁给顾谨言是什么好事啊,你们难道不知道顾谨言一个月进了三次手术室的事吗?等顾谨言一死,他姜家还算个球啊!” “对对对,我听说顾谨言当时下了病危通知书,能不能熬过这个年都不一定,谁家好人家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短命鬼……” 外面的一群人说着闲话,至于是真的在八卦,还是在安慰自己,他们才不在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嘴巴莫名其妙地就越来越麻木,还隐隐带着些疼。可能是这个冬天天气太干了,回去好好保养保养吧。 不止外面的人在看热闹,里面的人也在看。 包括姜家那几个,他们一直没关门就是为了看看顾家会让谁来迎亲。 只不过别人不平的是姜家,姜家人不平的是姜沉鱼。 别人不知道内情,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嘛,顾家就是为了给病秧子冲喜才找上的姜家,怎么可能看得起姜沉鱼! 他们一边这样想,一边又忍不住期待着,万一姜沉鱼真的得了势,他们应该如何获得最大的利益!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一直张望着外面。 可真当看见顾谨言一行人的时候,他们心里又不是滋味——姜沉鱼那么差劲儿的一个人,凭什么就这么好命呢?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顾谨言几个人就已经捧着花大步流星上了电梯。 姜朝看向姜大明,“爸!我们还不出去吗?” “等会儿姜沉鱼肯定会为了向我们炫耀来找我们,你先沉住气!”姜大明瞪他一眼。 姜朝又只能重新按下性子,可还是如坐针毡,焦躁不安。 本就冷清的房间更冷淡了。 最后竟没一个人的注意力还在姜雪儿的生日上。 姜雪儿揉了揉发木的嘴巴,主动询问道:“爸爸,大哥,我们要现在吃蛋糕吗?” “不用了,你们吃,我不爱吃。”姜朝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不耐烦地拒绝。 姜大明更是连话都没说,一个劲儿地喝着面前的水。 该死的姜沉鱼!都滚出姜家了还是不让人安生!姜雪儿气急败坏地想着。 另一边。 电梯移开,顾谨言就迈着大长腿往姜沉鱼的房间方向走。 本来这些负责妆发的人都是他母亲在挑选,省事儿倒是省事儿了,弊端就是现在他们就算是拍了照片也是发给了他母亲,他根本想象不出来每天穿着卫衣裤子,双手插兜走路的姜沉鱼穿着婚纱是什么样子。 肯定会很漂亮,毕竟姜沉鱼长得就很漂亮。 他心里想着,去敲门的时候,手竟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虽然瞬间就恢复了镇定,却还是被一边的林昊看到了,调侃道:“看不出来,我们顾二少爷还是一个情种呢。” “什么情种,我还魅魔呢,快点儿敲门,我要看新娘!”白博在另一边起哄,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顾谨言轻咳了一声,只当没有看见林昊的打趣,只快速敲着门。 敲了四五声,里面才冒出来顾欢喜的声音,“要给红包,不然不给开门!” 顾谨言:“……”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第28章 她是我妈 几个人都是头一次迎亲,没想到还有这个流程,根本就没有准备。 后面有眼色的人立马举手,主动说自己去买。 然而顾谨言却摇了摇头,只敲了敲门,道:“沉鱼,开门,回去把红包都给你。” “老顾,你是傻了吧,堵门的都是别人,叫新娘子有……”什么用…… 话都还没说完呢,门就被打开了。 其他人:“……”6。 “新娘子!谁让你下地的!你快回去啊!”策划老师尖叫,谁家的新娘子这么叛逆啊! “哦。”姜沉鱼撇撇嘴,又拎着裙摆颠颠地抛在床上。 还不忘歪头对顾谨言眨眨眼,提醒他别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她也不想帮顾谨言的,但是他说给钱是真给啊! 顾谨言却被她看得心脏都颤抖了一下,眼里是止不住的惊艳。 她化了妆,没有往日的随意,看着温柔了许多。 没有穿婚纱,而是穿着禾服,戴着凤冠,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穿越时间走出来的美人。 和平时一样漂亮,但是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漂亮。 “我来接你啦。”他的喉咙有些干涩,脸上满是笑意。 姜沉鱼也很开心,结婚真的有好多赚钱的机会哦,她真想多结两次! 旁边看热闹的人不懂两个人的“脑电波”没在一个世界,只觉得两人甜蜜。 立马开始起哄,“公主抱!公主抱!” “还要找鞋子!找到鞋子才能带走我们新娘。”顾欢喜脑袋晕晕乎乎的,今天一天太梦幻了,现在露出这副表情的人真的是她哥? 她觉得她对她哥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 顾谨言也不着急,就走过去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立马会意,眼睛往旁边的台灯底下瞟了瞟,给顾谨言作弊。 一旁的白博看到热泪盈眶,十分感动,“哇,嫂子,你对老顾也太好了吧,老顾现在要是死了,你肯定会舍不得吧。” 顾谨言:“……”盼我点儿好吧。 姜沉鱼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肯定会舍不得啊!” 因为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遇见这么好的老板了。 “大喜的日子何必说这些?”林昊在一旁笑道,只是脸上的微笑并不达眼底。 “无妨。”顾谨言自己倒是先心软了,摸了摸姜沉鱼的脑袋。 虽然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意思,但能听到这句话也算值得了。 秦非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姜沉鱼两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走神的功夫,顾谨言已经单膝下跪给姜沉鱼穿好了鞋子。 公主抱着姜沉鱼出了门。 期间了解顾谨言身体的人一直都害怕他半路晕倒,把怀里的人给扔了。 然而一直到楼下,他连粗气都没喘一下。 姜沉鱼却抱着顾谨言的脖子,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小心点儿,等下姜家人可能会来找你麻烦。” 准确地说,为了为难她,而找顾谨言麻烦。 姜家包间。 姜家人一直盯着电梯,看见电梯门开了,他们这边立马又放音乐,又大声欢闹的。 可是姜沉鱼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姜沉鱼被公主抱着,双手抱着顾谨言的脖子,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和首饰,就连鞋子都是闪闪发光,漂亮得不像话。 姜雪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本来引以为傲的“战服”顿时被衬得一文不值。 即便是知道姜沉鱼是嫁给了一个“短命鬼”,过不了几天的好日子,可只要姜沉鱼有一瞬间比她过得好,就会让她抓心挠肝似的难受。 再看看旁边几个看呆了的人,心里越发不忿,故意放大声音,道:“你们瞧瞧,沉鱼跟了顾家人之后,果然就不想搭理我们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神,看向姜沉鱼的时候多了两分怨毒。 姜大明冷哼一声,“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陈萍捏了捏手心,眼看姜沉鱼真的没有要过来打招呼的意思,再也忍受不住别人的奚落,当即就冲了出去,拦住了顾谨言他们的去路。 被一句话就能挑动的蠢货,母女俩一样的蠢! 姜大明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这边,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还直接冲着顾谨言和姜沉鱼而来,直接伸手拽着姜沉鱼的袖子把姜沉鱼从顾谨言的怀里扯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顾谨言在后面护着,姜沉鱼怕是能直接摔倒。 其实姜沉鱼想到了会有人出来找事,但怎么也没想到冲出来的会是陈萍。 所以在看清楚对方的时候,就犹豫了那么一下。 就这么一下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可她难受的不是被闹事,而是她的妈妈…… 姜沉鱼光是想到这个称呼,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陈萍却没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嘴上还在尖叫着,拍打着姜沉鱼:“你个白眼狼,我让你结婚了嘛!你就嫁人!” 顾谨言的反应也很快,几乎是瞬间把姜沉鱼给护进了怀里,并且让周边的保镖拦住了陈萍。 陈萍却像是发了疯的野狗,非要咬掉姜沉鱼的一块儿肉似的,扯着她的衣服。 道:“你是没爹啊还是没娘,怎么就看到一个男人就走不动道,死乞白赖要往人家身上靠!” 这话说得难听,几个对姜沉鱼无感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顾谨言更是黑着脸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保镖立马就伸手捏住了陈萍的嘴巴,让她只能“啊啊啊”地乱叫,发不出声音。 可即便陈萍发不出清晰的音节,口水流的到处都是,她还是在不停地谩骂着。 “喂,你干嘛呢,人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在人家婚礼上这么闹?”白博都想替姜沉鱼打抱不平了。 随即又不信任地看向姜沉鱼,“嫂子,这人和你什么关系啊?你没对人家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吧?” 如果不是血海深仇,他真想不出来能让人家这么恨她的理由。 其他人也眼巴巴地看向姜沉鱼,显然也是在如此想着。 姜沉鱼本来已经麻木了,听到白博的话,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是我妈。”她笑得讽刺,“亲妈。” 短短的六个字却像是炸弹一样落在了人群中,把众人的理智都给炸得片甲不留。 豪门纷争多,什么兄弟反目,亲子结仇的事儿都不是稀罕事儿,但唯独一个亲妈能这么羞辱自己的女儿,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样子还真不多见。 姜沉鱼却挣脱顾谨言的“保护”,一步步走到前面,看着狼狈却依旧叫嚣的母亲,又看向在不远处张望的几个姜家人,笑得更欢了,“你们准备站在那里看到什么时候?” 第29章 顾谨言被鬼上身了? 大家顺着姜沉鱼的话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后面还站着几个人。 或者说,这里四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但那几个人显然是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显然是和陈萍的关系不简单。 姜大明听到她的话,倒是立马就走了过来,对姜沉鱼呵斥道:“沉鱼,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还不松开你妈妈。” “让各位见笑了,我女儿就是被她妈给惯坏了,做事太任性,没个章法!”姜大明对顾谨言以及顾谨言身边的人赔笑。 众人:“……”你管刚刚那场骂叫“惯着”? 可真正聪明的人也一眼就看出了姜大明的意图——踩着老婆女儿的“尸体”往上爬。 姜大明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殊不知在其他人的眼里,他也是个小丑。 和陈萍没有区别。 “沉鱼,你这样不吭一声就嫁给别人,家里人难免会对你担心,不如今天婚事就先作罢,改天再说吧。”他还在自作聪明。 看似是在对姜沉鱼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顾谨言的身上。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不知道该嘲笑姜沉鱼,还是该嘲笑顾谨言。 “怎么会是不吭一声呢?我记得你们背着沉鱼答应婚约的时候就已经收下我顾家的彩礼了吧?”顾谨言并不着急,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你说啥?”反应最激烈的还是姜沉鱼。 姜沉鱼瞪大眼睛,“他们还收彩礼了?” 顾谨言汗颜,倒是忘记她是个财迷了。 当即道:“不多,就一个亿。” “那是我的!”姜沉鱼气急,这下好了,连顾谨言都给记恨上了。 一亿还不多,她只需要两百个一亿就能脱离苦海了好不好! 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顾谨言对姜沉鱼无奈,又只能转头,眯眼看向姜家人,“你们私吞了我妻子的钱?” “当然不是,我……我就是先替她收着,后面会给她的。”姜大明尴尬地咽了下口水。 他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立个好人设,打开上流社会的知名度的。 这要是落个“私吞彩礼”的名声,可让别人怎么看他? 谁知姜沉鱼却不依不饶,脸色都拉下去很多,“后面是什么时候?” 姜大明焦躁地回头看了一眼,顾家的彩礼钱早就被填补进公司的窟窿里了,哪里还有钱还她? “好,既然不想说话,那就别说了。”姜沉鱼嗤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禁言符”贴在姜大明嘴巴上,一边伸手按住姜大明的肩膀,直接把人按在了地上。 是真的生气了! 其他人看不懂符咒上的字,更不知道符咒是真的有用,只以为她是在羞辱姜大明。 姜朝连忙上前来说好话,“沉鱼,你还不了解爸吗?爸什么时候短过你钱?” “他什么时候给过我钱?”姜沉鱼眼皮抬都不抬。 姜朝张张嘴,想说一些具体的时间,结果忽然想起来姜沉鱼六岁离开家里之后,好像真的没花过姜家的一分钱。 倒是姜沉鱼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要往家里填补一些东西。 当然,往家里添补东西本来就是应该的,他当然不会多说。 姜雪儿这时候也走了上来,焦急地直掉眼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沉鱼,你放过爸爸妈妈吧,明明是你结婚不和家里人商量,做事太过分,怎么还能这样对待他们?”她努力表现着坚韧勇敢的一面,道:“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啊!” “亲生父母?你们说话当放屁,我说话可是一言九鼎,说了断绝关系,就绝对不会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姜沉鱼无所畏惧,“你要实在不嫌丢人,我可以让人把今天早上的监控调出来,大家一起看一看。” “今天早上?”顾谨言还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 顾欢喜默默举手,“今天早上找不见嫂子了,然后我出门来找的时候,嫂子好像是被这些人堵在门口了。” 这也是她后来反应过来的,当时光顾着找姜沉鱼了,哪里想到姜沉鱼会被那么大一群人欺负。 本来是看姜沉鱼没一点儿难受的意思,她就想着回去先和母上大人通个气,再给顾谨言告状,现在突然这样,搞得跟她办事儿不力似的。 现场也不乏有今天早上热闹的人,知道姜沉鱼“发誓”的始末,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眼看风向不对,姜雪儿连忙温柔地劝诫道:“沉鱼,不管怎么样,爸爸妈妈把你养育这么大也不容易,我们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就是啊,毕竟是亲爹妈,把她养这么大也得花不少钱吧?”不知道姜家“家事儿”的吃瓜群众小声反驳。 姜沉鱼听见了,默默紧了紧抓着姜大明肩膀的手。 “呵,你说的养育是指他们把六岁的我扔给一个陌生人,任由对方带走我,之后没主动看过我一眼,没为我花过一分钱,唯一一次主动叫我回家是把我往鬼门关上送吗?” 姜沉鱼其实很不想提起这些事儿,除了能证明她之前是个傻子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陈萍说她会遭报应也没说错,她那样无脑维护姜家,最后欠了天道两百亿,不就是她的报应吗? 她现在每天瞎乐呵,装出一副傻高兴的样子去拼命挣的每一分钱不都是她正在遭受的报应吗?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愿意为自己曾经的错误买单,也不愿意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只是想和家人亲近一些,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何至于被你们这样戏弄裹胁,非要要了我的命?”她自嘲地笑着。 “沉鱼,那都是误会,你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吗?”姜朝就知道姜沉鱼还在对那件事儿耿耿于怀,心里不免骂姜沉鱼两声小心眼。 她看着姜朝,笑嘻嘻地开口:“那贬低我,侮辱我,骂我白眼狼,骂我畜生,还动不动就要打我,把我关小黑屋,不让我吃饭都是误会?” 如果不是遇上顾谨言,她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可是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也不会让这几个人悔改。 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给你们三天时间,把那一个亿还给我,不然……” 她停顿了很久,并没有把威胁的话说出口。 但脸上冷漠的表情又让人不寒而栗。 “老……公,我们走吧?”她对不远处的顾谨言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希望他不要计较她差点儿当众叫他“老板”的错。 顾谨言看着她在笑,但是眼底没有一丝的笑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了解姜沉鱼的骄傲,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上前一步,抓住了姜沉鱼的胳膊,“上来,我抱你出去。” 姜沉鱼有些不信任顾谨言能不能承受得住自己“跳上去”带来的冲击。 “不会摔到你的。”顾谨言无奈地说道。 姜沉鱼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当然相信你啦。” 说是这样说,但跳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 顾谨言挑了挑眉,“没骗你吧?” 其他人:“……”妈耶,顾谨言好像被鬼上身了。 不过很快,被“鬼上身”的顾谨言就又恢复成熟的模样,冷淡的视线在周边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对酒店的负责人道:“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被人传出去,也不希望再有人议论我的夫人。” 看似是在对身边的人说,实际上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出里面威胁。 第30章 比他哥还像霸总 众人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后背发凉。 直至顾谨言抱着人走出了许久,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见中间的那家姜家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开始批斗起来。 “姜是你们的姓,暴发户是你们的命,真是晦气。” “瞎眼的东西认不清凤凰,快抱着你们家的宝贝乌鸦回鸡窝吧,少出来祸害人了!” “……” 一句比一句刻薄,恨不得把刚刚在顾谨言那里受到的威胁全都发泄到姜家一群人身上。 即便是那些够不上顾家的人,这会儿也不敢出来和姜家搭上关系,唯恐真的会被顾谨言记恨上。 毕竟顾家还是顾谨言当家,而看顾谨言对姜沉鱼的态度……在他活着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姜沉鱼为好。 保镖临走之前,倒是把陈萍脱臼的下颌接回去了,这会儿听到谩骂终于找回了丢失的胆子。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就算现在巴结姜沉鱼,姜沉鱼也看不上你们!”陈萍自以为凶狠地瞪了几个人一眼。 这几天受到的吹捧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曾经做狗腿的日子。 有夫人翻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你女儿……哦,不,是看在姜沉鱼和秦老夫人的关系,谁稀得搭理你呢!” 说完,就转身离开,不愿意再看陈萍一个眼神。 气的陈萍在后面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你看我们家以后有什么宴会还叫不叫你!” “雪儿,走,妈妈给你过生日!”她像是为了和谁置气似的,抓住姜雪儿的手。 姜雪儿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就又对她扯出了一个笑来。 刚想说话,就听见姜大明气急败坏的声音:“过个屁!还嫌不够丢人?” 姜雪儿:“……” “回家!”姜大明攥着手里的符咒,恶狠狠地喊了一句,就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车上还不忘问姜朝,“公司账上还有一个亿吗?” 姜朝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记得姜沉鱼是不是之前给我们送过一张邀请函?”姜大明又道。 当时送信的人说是姜沉鱼送过去的,还说姜家能摆几桌酒席,他们以为那是姜沉鱼嫉妒雪儿开生日会,也找了一个办酒席的借口来家里闹事,直接就把人给赶了出去。 现在想想,应该是姜沉鱼给他们的参加婚礼的邀请函。 而且今天他在顾谨言的身边看到了那个送信的人,不出意外的话,邀请函应该还是顾家的人送的。 姜朝没有姜大明想得远,但也想到了那个邀请函,尴尬道:“当时好像是先放地上了,不知道佣人给扫到哪里了。” 他实在说不出“扔”这个字,仿佛是在提醒着他曾经对姜沉鱼的轻视。 “一定要找到!”姜大明捏紧拳头,找他要一个亿?那就看看他们到底谁技高一筹,能从对方的口袋里掏出钱吧! 还是那句话——不就是嫁给一个病秧子吗?他等着姜沉鱼回家求他的那一天! …… 另一边,顾谨言办婚礼的地方是他旗下的一家公馆。 虽然顾谨言说了不许把酒店发生的事儿传出去,但是一些流言还是在一些“贵妇”里流通。 婚车还没回来,谣言就先传回来了。 有心人听着姜沉鱼为了钱和亲生父母大打出手的事儿,纷纷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 想他顾谨言从小天才到大,没想到这都快死了,又给自己招了一个笑话在身边。 当然,他们虽然讨论得欢快,但当看到顾谨言的时候又纷纷闭上了嘴巴。 是真的害怕顾谨言这个人。 顾谨言却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把姜沉鱼抱回房间,让化妆师给姜沉鱼补了补妆,才坦然自若地牵着姜沉鱼的手,把她带到外面。 先是中式婚礼,要拜天地。 虽然是假的,但姜沉鱼拜得十分认真。 拜完天地了又跟着顾谨言认人。 顾家虽然是京城首富,但来参加这边拜礼的人却并不多,只有顾家的几个本家人。 需要姜沉鱼认的更少了。 第一个是坐在最中间的顾老爷子。 穿着一身黑色的新中式礼服,头发花白,笑容慈祥。 “这是爷爷。”顾谨言给姜沉鱼介绍。 姜沉鱼立马跟着顾谨言一块儿下跪,磕头叫人。 “谨言长大了,以前买瓶水都要问问爷爷能不能喝,眨眼就不吭一声给我送来了婚礼邀请函,让我来参加你的婚礼,真是出息了。”顾老爷子笑呵呵地说着。 姜沉鱼低着头,看不见顾老爷子的表情,反而能听得出他话里的不满。 顾谨言却不卑不亢,“孙子之前太让您操心了,人生大事不敢再麻烦爷爷。” 顾老爷子冷笑一声,这场战争终究是点到为止,还给了姜沉鱼一个厚厚的红包。 姜沉鱼这会儿倒是非常知道分寸,等顾谨言点了头,才接过红包,乖乖道谢。 她又不是傻子,什么钱可以坑,什么钱不能坑,她都分得很清楚的。 然后是用金蟾蜍要顾谨言命的大伯母一家,严肃的爹,高傲的娘,还有一个残疾的儿子。 一家人给她的感觉都不是很好,一共三个人,各个都很阴森,每个人都像是随时都会伸出一只手要把她给推下悬崖。 而靠扎小人要顾谨言命的二伯母一家则情绪更外向一些,一家四口直接就把“看不起”写在了脸上。 不过他们家的儿子比父母和姐姐愚昧一些,一脸猥琐地对顾谨言挤眉弄眼,“还以为二哥是个严肃的人,没想到也喜欢这种胸大漂亮的小玩意儿。” 姜沉鱼抿唇,悄悄瞥了对面的憨批一眼,心里直摇头,他不会以为他在这种场合用这种方式羞辱她,就能对顾谨言造成什么伤害吧? 果然,顾谨言的脸色变都不变,笑道:“谨为,你不把自己当人看就算了,别人可没招惹你。” 一语三关,眼底还都是警告,吓得顾谨为连嘴巴都不敢张一下。 顾二婶护犊子心切,当即就不乐意了,“谨言,你弟弟和你开玩笑呢,你为了一个外姓人还要和你弟弟翻脸不成?” “二婶,我妈说嫂子进了我们家门就是我们家的人,我们谁不尊重她,都是要挨罚的。”顾谨言的亲弟弟顾安乐在一旁闷声反驳。 小脸绷得比他哥还像霸总。 姜沉鱼还真没想过他会站出来维护她……好吧,更多的是维护他亲哥。 可能是从小独立惯了,这会儿突然被人当众维护,她心里还有些怪异。 至于其他看热闹的人就直观很多了——人家顾谨言的亲弟弟都这样说了,一个堂弟还好意思显摆? 可二伯母不愿意顺着台阶下,冷哼一声,“我们顾家是什么身份?什么玩意儿都能说成是顾家人,配得上顾家人的尊重吗?” “三弟妹你也是,人家连自己的亲爹娘都不认,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呢?”她又看向顾妈妈,话里话外的奚落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一下。 不止是二伯母,大伯母的眼睛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第31章 难道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指引? 顾爸爸排行老三。 他们一家当初直接搬出了老宅,不和大家住一块儿。顾谨言又直接越过父辈儿直接从顾老爷子手里接管了顾氏公司,老三一家自然就是她们的头号公敌。 让顾谨言死,是她们的共同夙愿。 如今顾谨言的媳妇自己“送人头”,不让人做点儿文章都对不起姜沉鱼的身世。 姜沉鱼默默抬头看了二伯母一眼,表情微微一沉。 利用她攻击顾谨言是一回事儿,利用她去攻击顾妈妈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顾妈妈人那么好,善良又柔弱,还教育小儿子出来维护她,她肯定不愿意让大美人为了她受委屈的。 “你瞪什么瞪?你为什么嫁到顾家自己心里清楚,难道我说错你了不成?”二伯母气势嚣张。 “你和我一样都是嫁进来的,你对我的那点儿揣测未必能刻画百分之一的我,但能让我了解到百分之百的你。”姜沉鱼本来嘴皮子就溜,刚刚在姜家那儿遗留了些火气,这会儿说话更像是开了倍速。 她眉头一挑,道:“不过我还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嫁到顾家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赢得顾家的半分尊重?” “不过看你也不是什么什么自尊自爱的人,你也未必愿意接受别人对你的尊重吧?”她小嘴叭叭的,全程没有任何停顿。 把看热闹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只有刚刚见识过姜沉鱼和姜家人要钱的那些人,才知道这点儿阴阳怪气甚至不够姜沉鱼的一半实力。 “小鱼,你怎么说话呢,你二伯母就不是个东西,你怎么能说她是个东西呢。”顾妈妈娇嗔似的瞥她一眼。 当即把姜沉鱼逗得乐不可支,“行吧,二伯母,我不知道你不是个东西,对不起,行了吧?” 嘴上说着道歉,态度却极其敷衍,话里的阴阳怪气把其他人也给逗得一颤一颤的。 “二嫂,小鱼年纪小,不懂事儿,你也别和她计较。”顾妈妈冷笑一声,漂亮的脸微沉,狭长的眼睛竟和顾谨言的眼睛有七八分的神似。 更漂亮了。 “但是你刚刚那话也没意思,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什么身份?是顾家人吗?能代表顾家发言吗?我这个当婆婆的还没说话呢,你为难小鱼个什么劲儿啊!” 顾妈妈白眼一翻,声音也不大,但每一个问题都堵得人说不出来话。 二伯母两手一掐腰,想骂街,又碍于老爷子在场,只能不甘心地把话咽回嘴巴里。 “行了行了,孩子大喜的日子,你们看看自己有没有个长辈样子啊?”大伯母又出来和稀泥。 一副几个人都不懂事,各打五十大板的样子。 “大嫂,可不是我说你,你身为谨言和小鱼的长辈,刚刚二嫂出来说我们家小鱼的时候你也不站出来帮帮他们。”顾妈妈撇嘴,埋怨:“这会儿倒是拿捏起长辈的姿态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嫁进来的媳妇儿不是顾家的人?” “当然不是了,我们肯定是一家人啊。”大伯母连忙摆手,她只是想出来在顾老爷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可不想在明面上站队。 顾谨言死了,老三没了竞争力,她和老二家的竞争的路还长着呢! 顾妈妈却冷哼一声,得理不饶人。 顾老爷子暗暗瞪顾爸爸一眼,示意他管管自己的女人。 可是顾爸爸刚刚动了动顾妈妈的胳膊,就又被顾妈妈瞪了一眼,“你也知道小鱼给我买了个好漂亮的包包啊,你这些个亲儿子亲女儿每天爹长娘短的,给他亲爹亲娘买啥了?” 顾爸爸:“……”媳妇儿,收手吧,我是友军! 顾妈妈正在劲头儿上,这会儿就是一只狗从旁边路过,都得挨她一脚。 姜沉鱼叹为观止,山下“婆婆”的战斗力果然超厉害的,就算婆婆是温柔大美人也不例外! 顾妈妈看见了姜沉鱼的呆滞,以为她的儿媳妇儿是被这种场景给吓到了,当即转身握住了姜沉鱼的手,柔声道:“小鱼,别紧张,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好宝贝,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我们家的人也永远都支持你!” 说着还把自己手上的玉镯戴在了姜沉鱼的手腕上。 这下就连亲女儿顾欢喜都惊讶了一瞬,“妈,这不是姥姥给你的传家宝吗?” “传家宝当然是要传下去的,你是我的孩子,沉鱼也是我的孩子,你有,她也有。”她说了要给姜沉鱼撑场子,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她知道所有的流言,也依旧愿意表示自己的态度。 姜沉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她看着顾妈妈,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亲妈的影子。 六岁之前的亲妈。 她咽下些许的酸涩,第一次实实地抱住了顾妈妈,声音都带了些酸涩:“谢谢你,妈妈。” 被姜家人一次次伤害,自己差点儿被弄死,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脚发麻,不知所措。 旁边围观的人也都默默看着,谁也不敢再随便说话。 顾谨言也无奈地低着头,甚至有些嫉妒自己亲妈——明明他才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姜沉鱼的,结果风头全被他妈抢走了。 甚至连姜沉鱼这个小没良心的当事人都忘记他了! 最后还是顾老爷子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招呼着几个人去吃饭,这才作罢。 可姜沉鱼红着眼眶,像只小猫儿一样趴在顾妈妈肩膀上的样子却深深地烙在了顾谨为的眼睛里。 姜沉鱼不算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但绝对是最有滋味儿的一个。 如果没有顾谨言就好了,他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姜沉鱼的味道。 想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酒。 “小为,少喝一些吧,小言又不能喝酒,万一让他误喝了,那事情可就大了。”有人在他耳边莫名其妙地关心了一句。 “怕顾谨言死就去关心顾谨言,老给我说什么!”顾谨为有些恼火。 可转过头,又发现身边并没有人。 而不远处只有一个坐着轮椅站不起来的大表哥。 难道是他喝醉了,产生了幻觉? 他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正好看见已经换上了婚纱的姜沉鱼。 穿着婚纱的姜沉鱼比刚刚少了一丝温柔,多了一些俏皮。 也不知道是在和顾谨言说什么,噘着嘴巴,有些可爱。 他都不敢想把这个人压在身下折腾一晚上得有多爽! 可惜姜沉鱼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就便宜那个连酒都不能喝的病秧子了呢? ——小言又不能喝酒,万一让他误喝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他想起耳边莫名出现的话,不由心跳加速,难道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指引? …… 下午来的客人很多,非富即贵。 不过仪式是专业的婚礼策划做的,姜沉鱼只要按着流程表演就行。 有顾谨言的朋友在旁边搞事情,也算热闹,惹得下面哄堂大笑。 “让你多交际你不听,你看看你二哥多有心机,交的朋友全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是拿来充场面也是好看的。”二伯母看着这些热闹,心里酸酸的。 可是她还没说完,顾谨为就已经起身离开。 “妈,我上个厕所。”他喊了一声,也不等回答就快步起身。 手里紧紧地捏着杯子里的白酒,面色涨红,眼神里闪烁着些许的雀跃。 第32章 新郎官的义务 人做坏事的时候总会多两分恶念。 姜沉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恶念,可当她去找源头的时候,那一闪而逝的气息已经融入在了人群中。 这里这么多人,总有那么两三个人顾谨言不顺眼的人,大家的气息太杂了,她没有办法具体定位。 只能往顾谨言身上靠了靠,轻声道:“老板,有人要对你搞事情。” 顾谨言顿了一下,想要让姜沉鱼换一个叫他的称呼,但绝对不是想从“顾总”横跨到“老板”。 姜沉鱼看不懂他的小心思,当即就哼唧了一声,“要不要我帮你处理,我可以一个揍十个,还可以给你会员价哦。” “不用,我花钱雇的保镖不是摆设。”顾谨言第一次拒绝了姜沉鱼的“交易”。 姜沉鱼哼唧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嘴巴噘得老高。 “你两口子晚上有的是时间说悄悄话,快点儿过来喝交杯酒啦!”白博在一边没好气地叫道。 顾谨言看他一眼,抓着姜沉鱼的手就走了过去。 “别人婚礼上都是用手喝交杯酒,老顾的婚礼肯定是要与众不同,玩点儿不一样的。”白博嘿嘿一笑。 上前指挥着顾谨言和姜沉鱼抱在一起,双手互相放在对方的后背上。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的手就不能松开了哦。”白博一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做什么,脸上就憋不住想笑。 林昊看见了,悠悠提醒了一句,“小白,你真不怕老顾熬过今天,明天跟你算总账?” “你这话说的,我们老顾是那种人吗?老林你真的太小老顾的心眼了!”白博想都没想就白他一眼。 下一秒就跑到秦非是跟前,两眼哀求:“老秦,你来。” 秦非是:“……” 姜沉鱼被白博的耍宝逗笑了,又往顾谨言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的胸膛看热闹。 “累了?”顾谨言看出她的萎靡。 姜沉鱼哼唧了一声,结个婚比接两个单子都要累。 “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顾谨言看着无精打采的人,轻声安慰道。 姜沉鱼胡乱点了点头,下意识往旁边推了推顾谨言,不要打扰她看热闹。 顾谨言又好气又好笑,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看她一眼,暗骂她一句“坏蛋”。 他今天肉眼可见的开心,对大家的胡闹也一直都很配合,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后面会“报复”。 只有白博这个傻子,看不太出来。 见秦非是出来,白博立马热泪盈眶,“老秦,你果然是我唯一的好兄弟~” 姜沉鱼:“……”这话听着好耳熟。 她回头打趣似的看了顾谨言一眼,却见顾谨言一直在看她,对好兄弟的“爬墙”没有一点儿的在意。 白博解决了“后顾之忧”,立马给了下面的服务生一个眼神。 服务生慌忙地告别拦着他的顾三少爷,端着盘子快步走到白博身边。 白博乐呵呵地念着台词,“现在需要夫妻双方用嘴轮流喂对方喝酒,两人一起喝完一杯酒,代表老顾和嫂子合二为一,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说完又疯狂给秦非是使眼色,让他多给顾谨言制造一点儿麻烦。 秦非是神色淡定,拿起一个杯子就放到顾谨言的嘴边,让他咬住。 顾谨言十分配合,只是他比姜沉鱼高了一个头,这会儿紧抱着,反而不好弯腰。 姜沉鱼微微踮了踮脚,努力地喝着杯子里的酒,又悄悄看了顾谨言一眼。 想要问问他,自己要喝多少。 可是她一抬眼就看见了顾谨言微微垂下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在灯光下一颤一颤的。 顾谨言真好看,要是等他死了,把他的皮保留下来,一定很有收藏价值! 她忍不住想到自己拿到“收藏”给别人介绍时的样子,自豪油然而生。 “唉唉唉,嫂子你怎么把酒都喝完啦!”白博瞪大了眼睛。 刚要抱怨,就对上了顾谨言警告的眼神。 白博:“……”我又没欺负你,你瞪老秦啊! 林昊把白博拖到一边,顾谨言这才吐掉杯子,低头吻住了姜沉鱼,卷走她嘴巴里的酒。 下面哇声一片,又是“啧啧啧”,又是“啊啊啊”的。 姜沉鱼这才回神,才发现感受到嘴巴上的触感,错愕地瞪大眼睛。 还没说话,顾谨言就先皱起了眉头。 “这是白酒!”他看向白博。 姜沉鱼眨眨眼,心说多新鲜啊,交杯酒不是酒,还能是水吗? “不可能,知道你不能喝酒,放的都是水啊。”林昊最先反应过来,挡住他的身前。 “那你快吐掉啊!”白博都严肃起来。 顾谨言却“咕咚”一下咽了下去,一把推开他,强撑着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婚礼,祝大家玩得开心,我和夫人也要去享受夜生活了。” 说完,也不顾下面的人是什么反应,就牵着姜沉鱼的手就往外走。 “你怎么了?”姜沉鱼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小声问了一句。 顾谨言咽了下口水,连说话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我肠胃不好,不能沾酒。” 他没说的是,一点儿烟,一滴酒都会要他的命。 姜沉鱼的脑海里又闪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顾谨为那双充斥着恶意的眸子。 是他! 她刚要说话,旁边的顾谨言就往她身上倒了半个身子,“快走,我不能在人前倒下。” 他还没完全布置好,现在还不能在人前倒下。 姜沉鱼咬了咬牙,看看他脸红脖子粗,呼吸难受的模样,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镯子,不由咬了咬牙,索性直接半抱着顾谨言快步回了婚房。 “等那些人都走了,你再帮我找医生!”顾谨言艰难地吐出来一句,随即就闭上眼睛。 像是睡了过去,但他粗暴又紊乱的呼吸声出卖了他的痛苦。 “你有病啊,还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啊?”姜沉鱼不理解他的做法。 又只能扣着他的脉搏,一边查看他的情况,一边给他输送真气。 一起修行这么长时间,顾谨言体内的气息早就习惯了去吸收她的气息。平时清醒的时候还知道克制,这会儿不清醒了,他的身体就变得非常霸道,不停地剥夺侵占她的气。 没一会儿,姜沉鱼也累出了一头汗。 可即便如此,顾谨言的身体也不见好转。 和那些被人偶、蟾蜍折磨的痛苦不同,顾谨言现在完全就是身体原因,她的真气只能缓解痛苦,无法解决他的问题。 顾谨言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愣是快要把姜沉鱼的体内运行的气息全给抽干。 她连忙松开顾谨言的手,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心脏还没平息,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她捂着胸口,平息了自己的气息,这才去开门。 却见是一张嬉笑的脸。 “二嫂,我二哥怎么样了?”顾谨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两只眼睛贪婪地看着姜沉鱼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姜沉鱼这会儿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冷声道:“现在滚出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顾谨为被她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又色欲熏心,嬉笑着抓住姜沉鱼的手臂,笑得狰狞:“我二哥也真是的,新婚夜就睡懒觉,留你独守空房,不如让我来替我二哥履行履行新郎官的义务啊!” 第33章 顾总夫人是仙女下凡 说着话的同时,咸猪手就已经伸向了姜沉鱼。 身后浑浊的气息也逐渐浓烈,让人闻着有些恶心。 姜沉鱼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顾谨为却以为她是怕了,胆子陡然增加。 “美人,你别跑,二哥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二哥给不了你的,我也都能给你!”顾谨为说话更加露骨,“美人,让我带你快活~” “呵,你这么想快活,我当然要成全你。”姜沉鱼啧了一声,默念了一个咒语,一个小瓶子从百宝袋里出来,到了姜沉鱼的手上。 她打开瓶子,把里面的粉末直接泼在了顾谨为的脸上。 顾谨为以为是什么辣椒粉,下意识就抱住了自己的头,随即又闻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引诱着他体内的冲动。 “喂!”姜沉鱼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回头看。” 顾谨为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袒胸露乳,长腿兽耳的女人,在对他抛媚眼,勾手指。 “好美!”顾谨为瞬间就痴迷在了美色中,转身扑向了“美人”的怀抱。 然后被美人一步一步勾引着,踉跄着跑出了房间的门。 一路上都在急不可耐地亲吻着,喘息着,恶心极了。 这种人就算是打他一顿,她都嫌恶心。 不如顺了他的意,让他好好地“快活”一番。 姜沉鱼想着,脱力的身子也不受控地后退两步,靠在了门上。 抬头看向床上躺着如同睡着的人,“你可一定要坚持住,不然我明天还怎么用这件事找你要钱啊……” “老顾!”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姜沉鱼有些烦躁,但又强撑着从门上站了起来。 白博一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姜沉鱼,被吓了一跳,“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姜沉鱼回答,他又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嫌恶地皱起了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骚臭骚臭的…… 姜沉鱼默默把手里的瓶子收进百宝袋里,随口敷衍道:“不知道,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有点儿味道很正常吧。” “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她又看向后面的林昊和秦非是。 林昊正在看着外面,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 “我们过来看看老顾。”秦非是回答。 林昊也收回视线,回头看向姜沉鱼,“刚刚有谁过来吗?” “是顾谨为过来了,看见顾谨言睡着了就又离开了。”姜沉鱼半真半假地说着。 林昊不相信,“仅此而已?” 姜沉鱼点头,一副任他打量的坦然。 “别说那么多了,先看看老顾吧。”白博没好气地推了一把林昊,虽然他也不喜欢姜沉鱼,但是他相信顾谨言。 顾谨言绝对不会往自己身边留一个祸害。 林昊这才致歉似的对姜沉鱼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查看顾谨言的身体。 先是掰眼,然后看舌头,动作十分熟练,完全就是。 “老顾的身体……好像好转了……”林昊狐疑地说着。 像是不确定似的,又反复看了顾谨言的情况。 姜沉鱼在后面撇嘴,她都免费陪他练习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会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比想象中的好,但是还是要送手术室。”林昊最终给出结论。 对白博和秦非是道:“你们两个先回家,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找老顾的司机,就说让他送我们三个回家。” 白博和秦非是也不问为什么,就点头答应。 林昊又对最后面的姜沉鱼,“你跟我一块儿去医院,可以吗?” “可以。”姜沉鱼十分配合,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林昊刚刚对她的揣测。 甚至还主动走到前面,道:“你去把车开过来,我带他下去。” “你一个人?”林昊蹙眉,他不喜欢一些说话不过脑子的人。 姜沉鱼呵呵一笑,“我怕半个我会吓死你们。” 林昊:“……” 白博轻咳一声,快速和林昊叮嘱了两声,让他做完手术给他们打电话,这才拽着秦非是出门。 一出门,就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让毒舌哑口无言,怪稀奇的。 多年好兄弟,i他们明白林昊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顾谨言刚刚匆匆离场就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如果他们把顾谨言的“御用司机”带走,顾谨言就相当于没了腿。 大家知道顾谨言被“困死”在这座公馆里,相对就没那么怀疑顾谨言的状况了。 所以到了下面,白博特意撒了个酒疯,大张旗鼓地叫走了司机。 等上了车,白博才安静下来,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秦非是:“差不多得了,一晚上都没个笑脸了,文文跑了就找武武呗,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你不懂,文文是突然说要和别人结婚的,我怕是我家里……反正我不确认她的心意就不放心。”秦非是非常执拗。 单身狗白博不理解人家都说了不爱他了,还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意。 “那你再去找文文呗,不比找那个什么山里人简单?”他看不懂好兄弟的骚操作。 秦非是前段时间“中邪”,被家里花大价钱找了一个山人才救回来。 后来文文失踪了,他找不到文文,又开始拼命找那个救他的山人,想看看用奇学幻术有没有办法。 白博知道他的想法之后,一直都很无语,觉得他被骗一次就算了,还被骗上瘾了…… 真是纯纯有病! 秦非是知道白博的想法,也懒得多解释什么。 他本来也不相信,但那个山人确实买了他车祸前中意的一个胸针。 可惜只和对方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想着,脑海里忽然想到了姜沉鱼,他心里有一个念头,但始终不敢确认。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个姜沉鱼是什么来头啊?我听说她之前都不在京城?” “说是一个从小被人贩子拐进乡下的山野丫头,谁知道呢!”白博冷哼。 说白了,他们和姜家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阶级,连姜家都没听过,更何况是他们家的八卦。 旁边的司机听着却不乐意了,维护道:“顾总夫人不是山野丫头,是仙女下凡,能掐会算,人很厉害的。” “长得漂亮就是仙女的话,那天上早人满为患了。”直男白博非常不赞同司机的话。 司机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又解释道:“就前段时间,我本来要和朋友去喝酒,结果夫人提醒我说会有危险,让我尽量不要出门。” “当天晚上,我那些朋友果然出了事故,撞了姜家人的车子,又被姜朝起诉,现在还在监狱呢。”司机简单概括了一下那天的事儿。 白博对此嗤之以鼻,“她要真会算为什么不通知姜家,姜家还是她亲娘家呢。” 司机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闷闷地闭上了嘴巴。 反正夫人就是救了他一命,在他眼里夫人就是神仙! 秦非是从后视镜看着司机的神情,心脏微微沉了沉…… 另一边。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称为仙女,生意要自动上门了,还在手术室门口等着顾谨言。 神色紧张,双手合十,嘴巴一直不停地为顾谨言祈祷。 她真的很害怕顾谨言出事,倒不是和顾谨言的感情有多深,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顾谨言这个天杀的还欠了她很多尾款! 第34章 顾谨为被一棵树…… 林昊一出手术室的门,就看见姜沉鱼在神神叨叨地嘀咕着什么。 不等他说话,姜沉鱼就凑了上来,两眼冒光,“顾谨言呢?” 那表情吓了林昊一跳,可他之前分明听白博吐槽过,姜沉鱼根本不管顾谨言生死的。 不管怎么样,关心顾谨言就是好的,于是开口回答道:“推病房了,他人没事,现在还在麻醉,估计半夜能醒过来,到时候我再送你们回去……” “没事就好。”姜沉鱼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算到了顾谨言还不会死,但是顾谨言一分钟不出来,她就一分钟不踏实。 姜沉鱼眼巴巴地看着上次见过的护士,“我能去看看他吗?” 护士看林昊一眼,见林昊点头,才对姜沉鱼笑笑:“当然可以。” 姜沉鱼连忙道谢,脸上似乎是迫不及待,还有一点点儿的……生气? 生气顾谨言命大没死吗? 等顾谨言醒了,他还是要提醒一下她和顾谨为的关系才行! 林昊心里想着,转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而姜沉鱼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尾款,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半夜,顾谨言被噩梦惊醒。 又是那个溺在水里无法呼吸的噩梦。 他安逸了太久,突然又这样被惊醒,整个人竟有些不适应。 身上被汗渍浸得湿淋淋的,浑身冰凉,四肢僵硬。大口大口汲取着空气,像是真的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胃里也像是有火在烧,有刀在刮,疼进了骨髓里。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已经接受了死亡,可在面对这些痛苦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绝望。 就在他快要被痛苦吞噬的时候,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用尽所有力气转过头,就看见姜沉鱼坐在病床边,脑袋贴在病床上,歪头看着他,目光幽深。 “你在想什么?”她也刚刚睡醒,声音略微有干涩。 还穿着婚纱,粘的假睫毛都掉了半边,但很可爱。 顾谨言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没去外面休息?” 他的病房是个套房,外面是有专门休息的地方的。 “因为我想看你第一个醒过来。”姜沉鱼坐直了身子,吸了吸鼻子,说得直白。 顾谨言愣了一瞬,瞳孔在黑暗中放大,眼皮不自觉地跳动着。 姜沉鱼没有看他,只给顾谨言传输着真气,感受到他身上暖和起来了,才松开手。 伸手打开床头昏暗的小台灯,再看向顾谨言的脸时,神色格外认真,“顾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谨言直视着她的眼睛,心脏不自觉地加速了一分。 他面上倒是不显,只轻声道:“你说。” “我觉得你要不还是把尾款给我吧,不然我老担心你就这么噶掉,我也挺累的。”姜沉鱼噘嘴,哼哼唧唧。 顾谨言:“……” 极速跳跃的心跳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默默转身,背对向姜沉鱼,怕自己忍不住咬这个没心的人一口。 “顾总,你说呢?”姜沉鱼还在后面穷追不舍。 “没钱。” “……” 众所周知,欠债的人才是真大爷,姜沉鱼找顾谨言要了半天,愣是没松口。 真是气死她啦! 林昊过去看他们的时候,就看见顾谨言在给姜沉鱼披衣服,被姜沉鱼无情甩开,并狠狠地瞪了顾谨言一眼。 不由对顾谨言挑了挑眉,不懂他这是什么路数。 被好友看见自己被甩开的场面,顾谨言也不生气,只好脾气地拿着外套,道:“可以回去了吗?” 林昊点点头,欲言又止。 他想说顾谨言应该比姜沉鱼更需要外套,但是一想到顾谨言每次做完手术都要emo半天,今天能这么有精神,也就不再阻止了。 顾谨言见姜沉鱼打定了主意不吭自己,也不着急。 只等着坐上了车,才附身在姜沉鱼耳边说了一句:“林昊他哥过两天要开分公司,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他。” 他之前经常见姜沉鱼出去给人看风水,知道她的业务里是有这一项的。 姜沉鱼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瞬,但很快就又冷哼了一声——看风水的钱能和他欠的尾款相提并论嘛! “他哥信这个,预算很多。”顾谨言又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的眼睛立马开始滴溜溜地转,和顾谨言生气又不能马上得到钱,倒不如让他给她打开市场…… 到时候,鸡生蛋,蛋生鸡……全是她的客户,全是她的钱包! “那你有了钱要第一时间还我。”她不忘本心。 这次顾谨言痛快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发笑。 她真的很好哄……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姜沉鱼也忍不住想笑,心里美滋滋地做着梦。 尤其是看见林昊回头的时候,还特意露出一个格外标准的微笑。 林昊:“……” 怎么笑得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回到公馆的时候差不多快到三点了,后门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勉强能照亮马路。 走到半路,忽然听见连连娇喘的声音。 声音还有些熟悉,他不由站下来听了两声。 顾谨言不知道是谁,姜沉鱼可太知道了,心虚地扯了扯顾谨言的袖子。 “不是不能让人知道你出去过嘛,我们快走吧!”她一边说,一边把人往房间里扯。 顾谨言眯眼看她,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她就回了房间。 两个人都不是个矫情的人,分别去洗漱了一下,换了个睡衣,就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没睡三四个小时,外面就又传来一阵喧哗。 姜沉鱼昨天本来就累,为了救顾谨言又耗费了身上所有的真气,这会儿被吵醒了,也只是意识醒了,眼睛根本睁不开。 偏偏喧闹声越来越大,外面更是传来了哭天呛地的叫骂声。 这下就算是想不醒也不得不醒了。 睁开眼睛,身边是空的,没有人影。 不过很快就看见顾谨言捏着手机从阳台上进来。 看见姜沉鱼迷茫的眼睛,“把你吵醒了?” 姜沉鱼反应了半天才点了点头,不解:“外面这是咋的啦?” 顾谨言看着她沉默了一瞬,表情一言难尽。 “昨天晚上,顾谨为被一棵树……”他说了一半,后面那半截儿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他知道,他只需要提一下“顾谨为”这个人,姜沉鱼应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然,姜沉鱼顿时眼睛飘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似的。 “快起床,等会儿该叫我们过去了。”顾谨言无奈地叹口气,倒不是嫌她做坏事,是觉得她做完坏事之后一点儿也不知道隐藏。 一点儿也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姜沉鱼根本就没想对顾谨言隐藏自己的作为,这会儿也不管自己掉没掉马,“哦”了一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正洗漱着,外面就有服务生来敲门,说是顾老爷子让他们两个过去。 顾谨言应了一声,也不着急,让姜沉鱼洗漱完,又喝了一杯牛奶才到了外面。 他们到的时候,昨天晚上所有在公馆休息的人都已经聚集在后院。 却还是一眼就看见顾谨为一副痴傻模样,脸上表情浪荡,光着身子抱着一棵树不停地上下磨蹭,浑身都是被树剐蹭的伤痕。 满地的红白混合物,顾谨为的两处重要部位也惨不忍睹,前面卡在一根树枝中间,后面也塞满了树枝干草…… 第35章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场面过于劲爆,姜沉鱼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过很快,顾谨言就在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动。”顾谨言提前开口制止了她的挣扎。 姜沉鱼哼唧一声,想反驳,就又听见他说,“安生一点儿,等会儿回去给你一百块钱现金,不记账。” “其实我是觉得眼睛冷冷的,用你手盖一下确实挺暖和的,嘿嘿。”姜沉鱼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上下拨动的睫毛扫过手心,让人感觉痒痒的。 顾谨言勾了勾唇角,又看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二伯母和顾敏,声音恢复了凌冽:“不想办法把人弄起来,还在这儿哭什么?” 大清早就听到了二伯母就在哭,本来想着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收场了,没想到这些人只是全都在这里站着。 亲娘在哭,亲爹在一边干看着,亲姐姐沉默地站在她母亲身后,他们自己尚且如此,其他人自然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顾敏局促地站出来,尴尬地解释:“小为一直死死地抱着树不放手,我们不敢用力,怕把他给弄伤。” 姜沉鱼在一旁听着,十分无语。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弄不弄伤,真是全家上下都拎不清轻重。 其他人虽然那也都这样想,但也都知道顾二伯出了名的溺爱孩子,平白提意见说不定还会被二伯母怼一顿,也都非常自觉地做自己的吃瓜群众。 别人能躲,顾谨言却躲不掉。 顾二伯一看见顾谨言,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耍无赖似的道:“谨言,这里是你的公馆,你必须得帮帮小为。” 事实上,顾老爷子嫌丢人不露面,让顾谨言出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 “欢喜,安乐,先把大家带回前厅,别都在这儿站着了。”顾谨言叫了不远处的两个小的一声,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围着一圈的人,目光里带着警告。 见顾欢喜和顾安乐都点头,行动起来,又对服务生道:“去找医生过来给他打针镇定剂。” “不行不行!”正在哭的二伯母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了服务生的腿。 “那玩意儿影响脑细胞,万一把小为给弄傻了怎么办?”顾二伯母激动地说着。 见顾谨言皱着眉头不说话,立马想到了什么:“顾谨言,你不会是嫉妒小为身体比你健康,你就故意要残害我们小为吧?” 其他人:“……” “傻子可不会像只狗一样抱着树干这事儿!”姜沉鱼阴阳怪气道。 顾二伯母涨红了脸,不满地叫嚣道:“你没来我们家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为什么你一嫁进来……” “二伯母,慎言!”不等她说完,顾谨言就开口打断了她。 顾二伯母立马炸了,“顾谨言,你护什么犊子呢,顾谨为才是你弟弟,有了媳妇儿就要苛待弟弟是吧?” “你要是再磨蹭下去,我弟弟的弟弟就要没了。”顾谨言冷脸说了一声。 顾二伯母:“……” 这下众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姜沉鱼也撇了撇嘴,不是她说,顾谨言真的是一个说冷笑话的天才。 偏偏顾谨言并不认为自己在讲笑话,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二伯母,让她自己选择。 顾二伯这会儿也急了,“你还不松手!我儿子要真出什么问题,你看我不找你算账。” “我这不是在担心小为嘛?”二伯母委屈地叫了一声,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服务生这也才快步走了出去。 医生来得很快,给顾谨为打了一针,又让人把他给抬进屋子,把现场的狼藉全都处理掉。 如果其他人有顾谨言这个魄力,顾谨为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惨,那二两肉简直不像样子,完全就像是废掉了的样子。 真是恶心死了。 姜沉鱼啧啧称赞,再想到顾谨言的决策,由衷地感慨,“顾总,你真的好帅啊!” 顾谨言松开了手,上下扫了姜沉鱼一眼,笃定道:“你是不是还能看得见?” 姜沉鱼:“……”太敏锐其实也挺讨厌的。 顾谨言向她投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还没说话,就被顾谨言抱住了胳膊,往房间里面扯:“好冷啊,我们快回去吧。” 他们回到房间,一些人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就只剩下了顾家这一大家子。 顾老爷子看见顾谨言和姜沉鱼挽在一起的手,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年顾谨言,连带着顾谨言一家人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 而这么大的一个顾家,却怎么也找不出第二个如顾谨言有本事的人。 “这是你的地盘,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你是不是应该给一个说法!”顾老爷子敲着拐杖,不无迁怒的意思。 毕竟都知道这是顾谨为自己的作风问题,和在哪里有什么关系? 顾妈妈有些不乐意了,可这一次顾爸爸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顾老爷子和二伯母可不一样,真不是说怼就能怼的。 “我听说昨天晚上,小为还去找了你一趟?”顾老爷子又看向姜沉鱼。 “一定是你!你一个乡下的野人天生带晦气,冲撞了哪路神仙,连累了我们小为!”顾二伯母一听见顾老爷子这么说,像是有了什么倚仗似的,也不害怕顾谨言了。 姜沉鱼一脸坦然,她敢做,自然不怕被逮住小辫子,“那请问二伯母,是哪路神仙掌管着淫欲,让人不知羞耻地做出如此下贱不堪的事儿!” “你说谁下贱?”二伯母三番五次被一个小辈儿顶撞,早就不乐意了。 姜沉鱼两手一摊,“谁做的,我说谁咯。” “你看看,我早就说了让你们两个管好孩子,一直不愿意管教,现在孩子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儿,害得你们做家长的也得到处甩锅,四处攀咬,让人知道了不丢人啊!”顾妈妈冷哼一声,警告似的瞪了二伯母一眼。 二伯母听懂了她话里的威胁,想骂回去又不敢,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竟晕晕乎乎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要不是顾敏在后面接着,怕是能直接倒地。 顾老爷子却不像二伯母那么好糊弄,而是继续盯着姜沉鱼,冷声道:“小为昨天晚上找你去做什么了?” 冰冷的眼神,强大的气场,不怒自威。 众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可是姜沉鱼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怎么会害怕他的一个眼神,再次掰扯自己糊弄林昊的借口,“他来看顾谨言,见顾谨言睡着了,然后就跑了。” “不可能,我弟弟一向害怕谨言,怎么会主动去找谨言呢?”顾敏反驳。 姜沉鱼撇了撇嘴,一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去做了什么都有监控,我们看监控不就知道了?”顾谨言也开了口,抓着姜沉鱼把自己的身后扯了扯。 姜沉鱼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半夜去过医院吗?怎么又主动提出来看监控了? 顾敏却像是怕他们反悔似的,匆匆开口:“不如现在就看吧!” 第36章 她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 相较于顾谨言残疾的大堂哥,好色的三堂弟,姜沉鱼对这个沉默的堂姐没什么印象。 这会儿顾敏突然站出来,不由让姜沉鱼对她多看了两眼。 姜沉鱼莫名有种预感——或许这个人才是顾二伯家的主导。 顾谨言似乎并不意外她的话,给了公馆负责人一个眼神,负责人立马就出去,拿回来一个电脑。 电脑连接了房间的投影仪,很快就找到了关于顾谨为最后在座位上的样子。 监控没有声音,只能看见他和二伯母在吵架,吵得脸都红了。 喝了酒,又看了会儿正在热闹的台上,就起身离开。 绕了一个圈子,拎着一杯酒,绕到了端着酒杯的服务生旁边。 那个服务生是个漂亮的小男生,顾谨为还是凑了上去,一手撑着墙,一边对服务生动手动脚。 服务生退无可退,盘子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顾谨为当即给了服务生一个巴掌,似乎是在训斥着服务生。 然后等服务生低着头,亲了他一口,他这才又露出一个笑脸。 又随手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倒在了酒杯里。 没一会儿,服务生推开了他,上了台…… “等会儿!那是给小言喝的酒?”顾妈妈最先发现了异常。 或者说,其他人早就发现了异常,但谁也不敢吭声。 顾家所有人都知道顾谨言身体娇弱,随便一嘴吃的、一口喝的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顾谨为竟然直接往他的杯子里倒白酒! 见没人说话,顾妈妈又冲到前面,往前拨弄了一下进度条,又重新看了一遍。 一边看一边去看顾谨言,嘴巴都在颤抖着,“你喝了白酒?” “昨天晚上去医院洗了胃,已经没事了。”顾谨言连忙安抚母亲。 顾妈妈却一把推开了顾谨言,“那是洗胃,不是喝水!” 嘴上说得凶狠,手上却在颤抖。 顾爸爸也站了出来,面色严肃,“爸!要不还是让二哥给我一个说法吧!” 他儿子能干,所以他一般都不愿意去掺和一些家产争夺的事儿。 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欺负的! 顾老爷子被小儿子指着鼻子要说法,面上也有些过不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二伯。 二伯哪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真昏迷的顾谨为,又看看装昏迷的二伯母,最后把矛头指向顾敏,“你非要看监控的,你来说!” 顾敏也慌了。 她只想着顾谨为色胆包天去骚扰姜沉鱼,然后被顾谨言或者姜沉鱼哄骗、下药。所以才想着查监控来给顾谨言扣帽子,掩盖顾谨为干的丑事。 万万没想到,顾谨为竟然敢直接冲着顾谨言去,而且用的方式还这么愚蠢! “小为喝醉了,可能忘记自己杯子里是白酒,都是误会。”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给顾爸爸赔笑。 顾爸爸却不买账,顾欢喜也生气了,“三哥要我哥的命是误会,去强一棵就不是误会,非要找我哥要说法?” “还好意思说是我嫂子冲撞了神仙,你自己看看,他连一个男服务生都调戏,他是人吗?”顾欢喜义愤填膺。 二伯母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宝贝儿子,听到这话也不装晕了,爬起来指着顾欢喜的鼻子就骂:“顾欢喜!你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三哥!” “我可没有这种泰迪犬哥哥,丢人!”要不是素质摆在这里,顾欢喜能直接唾一口唾沫。 顾爸爸不想把话题扯远,只看了一圈顾家的几个人,最后看向顾老爷子:“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顾家的家产,我一分都不要,但是谁来害我孩子,我就是拼上老命,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我哥的人。”顾安乐人狠话不多。 整个房间里一片安静,连呼吸都变轻了两分。 姜沉鱼的手心一阵发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之前一直以为姜家人除了她之外,一家人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她拼命地想要加入那个家庭。 可是,顾家的好却和姜家的好完全不一样。 让人看着就很欢喜,心生羡慕,却又不敢靠近,怕自己毁掉这份“好”。 也不想让任何人毁掉这份“好”。 顾谨言看见了她的异常,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像是把她拉入了“这个家庭”里。 面上却很冷淡,“继续放吧。” “还放什么!”顾老爷子冷斥,声音中带着一股子怒气。 姜沉鱼敏锐地发现这份怒气并不是对顾谨为或者是其他人,而是在针对顾谨言这个受害者。 可他说出的话却又不一样,道:“这件事确实是小老三喝醉了酒,做了糊涂事,等小老三醒了,让他自己去给小老二赔罪。” “爸,谨为不是故意的,这里面肯定是有苦衷啊!”二伯母又开始抹泪,让顾谨为道歉不就是在打顾谨为的脸吗? 她委屈地哭诉着,比受害者还像个受害者:“小为也是您的孙子,您不能这么对他啊!” 这是在埋怨顾老爷子偏心顾谨言的意思。 姜沉鱼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二伯母凶恶地瞪着姜沉鱼,仿佛她就是万恶之源。 姜沉鱼却看都不看她,只望着顾老爷子,“道歉就完了吗?” 顾老爷子要是真偏心顾谨言,就不会突然用亲昵的称呼打感情牌,更不会这样轻描淡写地盖棺定论,把事儿翻篇儿。 “你还想怎么样?”顾老爷子皱眉,目光如炬。 可惜,姜沉鱼不害怕就是不害怕。 她歪了歪头,道:“他是想要顾谨言的命哎,别说顾谨言出事了,就是现在没出事,那也因为这杯酒而受了不少的痛。” 顾谨言身子一僵,错愕地看向姜沉鱼。 “他是谁?他的道歉有什么用?能止痛吗?”姜沉鱼依旧不疾不徐地说着。 其他人顿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着姜沉鱼,没想到姜沉鱼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顶撞顾老爷子。 她是真不知道顾老爷子的手段有多厉害啊! 顾妈妈也慌了一下,但姜沉鱼的这些话也是她的心里话。 这么多年,她也受够了老头子明面偏心暗地算计的日子,索性趁着姜沉鱼开的这个头,她也把话挑明。 “谁稀罕他的道歉,今天这事儿不好好给个说法,我们绝对追究到底!”她挡在姜沉鱼的面前,意思很明显—— 顾老爷子要是真的要报复,就来报复她! “什么就追究到底,咱爹偏心你们这么多年,就偏心出来个白眼狼?”顾二伯母还在不服气。 其他人:“……” “闭嘴!”顾二伯瞪了她一眼,她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 顾老爷子也很无语,这下就算是想帮老二一家子,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既然你们都不满意,你们的事儿就自己处理吧。”他冷哼一声。 他讨厌其他人的愚蠢,更恨顾谨言的不受控。 如今还多了一个姜沉鱼。 又往顾谨言和姜沉鱼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我累了,先回老宅了。” 说完,就戳着拐杖快步走了出去。 姜沉鱼默默对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不以理服人就算了,还好意思拿年纪压她,三个他的年纪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她师父。 吐槽完,收回视线,却见顾谨言还在看她。 她眨眨眼,“怎么了?”她应该没犯错吧? 顾谨言没有说话,却一把就把她拽入了怀里,又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这是新衣服,很贵的。”姜沉鱼不知所措。 “闭嘴,等会儿多给你一百。” “……哦。” 第37章 如果能活下来就好了 其他人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只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 姜沉鱼还有些纠结,犹豫,然后才抬手拍了拍顾谨言的后背。 “瞧瞧,小夫妻的感情多好,我就说他们结婚一定是因为真爱!”大伯母在一旁阴阳怪气。 “行了!”顾大伯瞥她一眼,然后对顾爸爸打了声招呼,带着一家人也离开这里。 他们离开之前,轮椅上的顾谨行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姜沉鱼的视线撞在一起。 顾谨行绷着脸,脸上没有表情,但两眼空洞的依旧让人害怕。 是顾谨言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但是有一说一,顾谨言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顾家的每个人好像都很想让他噶。 姜沉鱼汗颜,但不等她去探究,顾谨言就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 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而姜沉鱼默默地往自己的肩膀上看了一眼,怕上面有什么鼻涕眼泪的。 她也挺重视形象得好不好。 …… 另一边。 姜家人不知道顾家发生的一摊子事儿。 但他们过得也不安生。 他们把姜家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又把负责他们这边的垃圾车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被蹂躏成不像样子的请柬。 请柬上面脏兮兮的,上面沾满了剩饭和泥土,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就算是找到了也拿不出手啊。”姜朝无语凝噎。 他有一点儿洁癖,看到这脏东西就忍不住反胃。 “姜沉鱼是我们的亲女儿,就算没有请柬就不能去找她了吗?”陈萍说得理直气壮。 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对姜沉鱼的。 陈萍不屑地道:“要我说,她现在就是故意想着办法让我们去关注她呢,我们现在越不搭理她,她过不了两天就自己找回来了。” “你懂什么?我们能等,公司能等吗?”姜大明瞪她一眼,“现在姜沉鱼手里有钱,我们必须把她的钱给掏出来!” “可是顾谨言未必多喜欢沉鱼,他真的会给沉鱼多少钱吗?”姜雪儿打心底里觉得姜沉鱼过得不好。 毕竟就是一个冲喜丫头,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她这话也确实问到了点子上,几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无比坚定地认为姜沉鱼会帮他们,却无法确认姜沉鱼手里究竟有多少资源。 就在大家都相对无言的时候,姜大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组来自本市的陌生号码。 “会不会是沉鱼打来的?”姜朝提醒,“结婚后面不是要回门吗?她应该也知道了没有娘家在人家家里吃不开吧?” “呵,你看看她多精明,用着人朝前,用不着就靠后,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陈萍没好气地指责着,她当然要第一个骂自己女儿,这样其他人才不会说她的闲话。 姜大明听到他们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打开了公放。 “你好,请问是姜大明姜先生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是姜沉鱼。 姜大明皱了皱眉头,“是我,有什么事吗?” “亲家公,我是谨言的二伯,顾天河。”顾二伯自我介绍,表明来意:“我儿子和谨言闹了点儿矛盾,谨言本来没放在心上,沉鱼倒是一直在追究,你看看你能不能和沉鱼好好说说,有些事儿就别那么较真了。” 姜大明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陈萍却已经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姜沉鱼她就是没教养,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您该打打,该骂骂,不用和我们说的。” “哼,你看看,她亲妈都说她没教养,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就为了这么一个暴发户家出来的儿媳妇,老三媳妇儿还给我甩脸子!”电话里传来二伯母的冷笑声。 姜朝听着,不由攥了攥拳头,不解地看向自己母亲。 听对面的意思,姜沉鱼的婆婆都在维护姜沉鱼,他妈是姜沉鱼亲妈,怎么能这样诋毁姜沉鱼呢?现在好了,人家连带着姜家一块儿看不起了吧! 姜大明也没好气地瞪了陈萍一眼,对她的擅自主张非常不满。 二伯母却并不认为自己当着暴发户的面数落“暴发户”有什么不妥,姜家是什么玩意儿,能跟她说话就已经是一种抬举了。 “我直说了吧,你好好管教你的女儿,别让她再无事生非。”二伯母高傲地说了一句。 顾二伯也跟着补充了一句,“只要沉鱼不追究我儿子,那我们就还是好亲家,我手里的合作自然也会优先考虑亲家你们公司。” “行行行,当然可以。”姜大明本来还有些不情愿,在听见“合作”之后,立马改变态度。 再三保证,“亲家,你放心,我一定管教好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再给您添麻烦,至于合作……” “我在顾氏公司等你,随时欢迎你带沉鱼过来拟合同。”那边意有所指。 姜大明听懂了暗示,却依旧非常痛快:“一定一定!” 双方都认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互相吹捧了十分钟,才挂断电话。 一直沉默的姜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爸,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这样答应是不是不太好啊?” “什么好不好的,一定是姜沉鱼任性,把我们家搅得不得安宁,又去人家家里为非作歹!”顾大明瞪他一眼,不喜欢他的优柔寡断。 继续道:“你也不想想,顾谨言现在虽然是顾氏的总裁,但是他很快就要死了,到时候顾家的一切不都还是顾老二家的那个小子的?” “我们现在只要和顾老二搭上关系,还怕以后没靠山吗?”他一边提醒着儿子,一边止不住脸上的笑,畅想着自己姜家和顾家齐头并进的场面。 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姜家,看不起他姜大明? 姜朝沉默了一瞬,最终也屈服于巨大的利益之下,道:“那行,我现在就去找沉鱼,她一向都听我的话。” 说完,也不再顾忌自己有没有洁癖,直接就把请柬拿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同样听进去的还有姜雪儿。 既然父亲说顾氏的未来是顾老二家的,那她要是和顾老二的孩子在一起…… 因为这一通电话,几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 姜沉鱼和顾谨言拒绝了顾妈妈邀请他们下去吃饭的邀请,径直回了家里。 她昨天奔波了一天,实在太累了。 人一趴到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 中午顾谨言叫她吃饭,都没把她叫醒。 顾谨言不知道她的疲惫更多的是因为把她自己的“气”都给了他,但他心里还是一片柔软。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会为了他去抵抗爷爷,也没人在乎他到底疼不疼。 就连他的父母都一个劲儿地让他忍一忍,忍到成年那一天,带着他搬出了顾家的老宅。 或者说是“逃离”。 但能逃离房子,却逃不掉房子里那些试图掌控他,瓜分他的人。 当然,他并不是在怨恨自己的父母,他们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在听到姜沉鱼在为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越发地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能活下来就好了。 他贪心地想象着如果他是正常人,那他将会如何对姜沉鱼展开追求,又如何幸福又普通地在一起。 门铃声打断了他的遐想,美梦终将破碎。 他看了眼时间,猜测着谁会在下午两点来他家里。 第38章 吃干醋的姜沉鱼?是自恋的姜朝! 起身去开门,打开却见是他的好兄弟,秦非是。 不等顾谨言说话,秦非是先嫌弃起来了,“怎么是你,嫂子呢?” “今天是我婚后的第一天,你觉得我不在家合适吗?”顾谨言神色复杂。 他倒是猜到了秦非是来的原因,之前见秦非是在微信群里说要找“山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找姜沉鱼。 本来他是准备等办完婚礼,问问姜沉鱼本人的意见,再和秦非是说的。 没想到竟然秦非是自己先发现了。 “先进来吧,她还在睡觉,稍等一会儿吧。”顾谨言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秦非是无语,“你可真行。” 竟然一点儿也没想过把姜沉鱼叫醒这个选项。 他不是第一次来顾谨言家里,自来熟地换了鞋。 刚往里面走了半截儿,后面又响起了门铃声。 顾谨言疑惑地看向秦非是,秦非是无辜地耸耸肩,“我一个人来的。” “我都没敢让小白知道嫂子是跳大神的,林哥这会儿估计刚下夜班,正睡觉呢。”怕顾谨言不信,秦非是又解释了一句。 顾谨言:“……” “注意用词。”顾谨言瞥他一眼,姜沉鱼要是知道有人这样叫她,肯定又要炸毛了。 转身又去开门,这次倒是震惊了。 是姜朝。 “顾总,早……下午好。”姜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顾谨言扫了对方一眼,“有事?” “沉鱼给了我们请柬让我们过来,我昨天实在是没空,所以今天一有时间就过来了。”姜朝把手里的果篮换了只手,把怀里的请柬拿了出来。 请柬已经被擦干净了,只能看见上面的折痕,以及一股难闻的味道。 “何止是忙啊,拦自己亲妹妹出嫁,简直是让我开了眼界。”秦非是听到声音也凑了过来。 他是不喜欢姜朝这类精于算计,又要面子又要里子的人的。 冷血又虚伪,随时随地都可能从背后咬你一口,实在不可深交。 同样的,姜朝也不喜欢秦非是这种“废物富二代”。 明明手里掌握着大把的资源,却不知道珍惜,暴殄天物,烂泥扶不上墙。 只是碍于秦家的面,姜朝又不得不扯出一个笑脸,“小秦总也在呢?” “现在什么什么总的门槛这么低了?多大的公司啊,多少身家了,就装的人模狗样,见谁都要叫声总?”秦非是生来叛逆,最讨厌别人用“官腔”和他客套。 姜朝听出了讽刺,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咽下这股子不甘,对顾谨言道:“沉鱼在吗?我找沉鱼。” 顾谨言不知道他父母以姜沉鱼的名义给姜家发邀请函的事儿,以为真的是姜沉鱼送的请柬,所以虽然不喜欢,但还是把姜沉鱼的“客人”给让了进来。 秦非是看在顾谨言的面子上,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自顾自地去打开电视,去玩白博存在这里的游戏。 姜朝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里从装修到摆设,全都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他研究过这些,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什么东西值多少钱。 顾谨言的家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销金窝。 或许真的能从姜沉鱼手里抠出一点儿钱呢! 他的眼睛闪烁着算计,说话的声调都扬了两分,“沉鱼没在家吗?” “在休息。”顾谨言冷声应了一声。 姜朝捏了捏裤腿,提议道:“要不把她叫醒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做饭,一点儿也没有成为别人媳妇儿的自觉。” “别人是谁?”顾谨言放下杂志,抬起了头。 锐利的眼神让姜朝后背发凉。 姜朝无措地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就又闭了起来。 正在玩游戏的秦非是听着不由笑了出来,毫不遮掩自己笑声里的嘲讽——人家自己媳妇儿自己乐意惯着,一个外人倒是指指点点起来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重几斤几两了。 姜朝皱眉,“爹”味十足:“我是她大哥,她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就是要说,这样才更有利于她的成长和进步。” “我知道顾总你心里肯定是有意见,但不好意思说,你放心,你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为难,洗衣做饭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我一定好好教她,让她好好照顾你。”他拍着胸脯,半是保证半是讨好。 秦非是先听不下去了,他最受不了这些说教和规矩:“老顾这是找媳妇儿呢,还是找保姆呢?” “还洗衣做饭,三从四德,你还没从清朝醒过来呢?”他翻个白眼。 姜朝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小秦总,我教育我自己的妹妹和你有什么关系?” “您活得这么自由是因为你是男生,她一个女生要学着做的东西本来就很多。”他冷哼一声,如果抱上顾家的大腿,谁还管秦家的脸色? 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一点儿上进心的废物继承人的脸色。 秦非是和顾谨言对视一眼,被姜朝这套说辞给气笑了。 只是刚想说什么,不远处的房间门从里面打开了。 姜沉鱼从里面迷迷糊糊地摸了出来。 她本来就是睡到半截儿想出来喝点儿水,一开门看见三个男人,人都傻了。 疑惑地看向顾谨言,用眼神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顾谨言说话,姜朝就先开口,责备道:“沉鱼,你睡到现在也太不像话了,让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姜家的教养不好呢。” 睡懵了的姜沉鱼:“……”大哥,你哪位? “过来,喝水。”顾谨言皱着眉,给姜沉鱼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手里。 他拿捏不准姜朝在姜沉鱼心中的份量,不好当面给姜朝难堪。 但也不想看着姜朝这样教训姜沉鱼。 他们家的暖气很足,姜沉鱼暂时还没太习惯这种暖气,每次睡醒都会嗓子冒烟,干涸得说不出来话。 也没理会姜朝,自己抱着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饿不饿?我给你把饭热一热?”顾谨言又问姜沉鱼。 姜沉鱼连忙点头,她就是被饿醒的! 顾谨言转身就去了厨房,把后面的两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拜托,那可是顾谨言哎……就这样水灵灵的进厨房了? 或许顾谨言和姜沉鱼结婚,并不全是为了找一个冲喜丫头照顾他,姜朝的心里忽然产生了这种念头。 那边的秦非是也是大跌眼镜,小白老是说他恋爱脑,真应该让他看看顾谨言这种病入膏肓的症状。 看着他们互动的这一会儿,秦非是手里的赛车直接撞了墙。 还是姜沉鱼提醒了一句,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头重新调整自己的赛车。 姜朝清了清嗓子,他带着顾二伯的任务过来的,但是又不好当着顾谨言和秦非是的面说这些。 正要找一个参观房子的借口把姜沉鱼带到一边好好聊聊,却见姜沉鱼已经抱着一杯水,凑到了秦非是跟前。 看都没看他这个亲大哥。 刚刚和秦非是因为姜沉鱼的事情吵过架,她怎么能这么亲近秦非是! 尤其是看见姜沉鱼眼巴巴地和秦非是商量,请他带着她一块儿玩游戏的场面,心里更不是滋味。 姜沉鱼小时候也经常和他玩游戏的,每次被姜暮和姜落欺负了,还会扑到他身上,让他替她赢回来。 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玩游戏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雪儿刚到姜家,看见他们在玩游戏之后就怯生生地问他能不能加入。 后来那个游戏手柄就成了雪儿的专属手柄。 小姜沉鱼好像还为此大闹了一场,他说给她重新买一个,后来就再也没提起…… 难道她就是为了气他,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这么亲近秦非是? 姜朝越想越觉得笃定,对这样吃干醋的姜沉鱼很是不喜,大声叫道:“姜沉鱼!” 第39章 承认自己是个小丑很难吗? 他叫得突然,吓了前面的秦非是一跳。 不过姜沉鱼的表情倒是淡然,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 姜朝皱起眉,生硬地说道:“你过来。” “我有话要和你说。”见姜沉鱼不为所动,他又不得不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看了秦非是一眼,和他说了一声,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她以为姜朝是来找顾谨言谈生意的,他对她有什么话要说? 总不能是现在就凑出来一个亿了吧? 姜朝见她听自己话,倒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他的妹妹当然是要亲近他才对!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苹果。”姜朝撕开提来的果篮包装,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姜沉鱼。 但姜沉鱼并没有接,只问道:“你要说什么?” 姜朝心不在她这里,所以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或者说,姜朝的潜意识还在认为姜沉鱼和之前的每一次生气一样,都只是在吃醋他们对姜雪儿好。 只要他对姜沉鱼稍微一个好脸色,姜沉鱼就又屁颠屁颠地过来和他和好了。 怎么可能会拒绝他呢? 他现在关注的秦非是,秦非是虽然还在玩游戏,但是谁保证秦非是有没有在偷听他们讲话? “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怎么也不说一声?”他心里想着,面上又是另外一套说辞,对姜沉鱼道:“大哥真的很担心你的生活,你能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家里吗?” 姜沉鱼抿唇,看出了他的意思,也懒得和他这么耗下去了,索性直接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姜朝忙不迭地点头,跟着姜沉鱼的身后就往房间走。 后面的秦非是听着,乐得不行。 他发誓,自己真不是有意听他们兄妹说话的,只是姜朝装腔作势的样子真的太搞笑了,不会真的以为别人看不出他那点儿小心思吧? 姜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招笑,跟着姜沉鱼到了书房,他还在沉迷入戏,道:“来书房干什么?不看看你的卧室吗?” “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姜沉鱼没有了耐心。 虽然很想要一个亿,但是她对姜家人的脸皮是有认知的,也已经在着手准备强制的手段来要钱了。 姜朝闻言,当即有些不高兴了:“难道我只能有事才能找你,平时没事关心一下你都不行吗?” “沉鱼,你突然结婚这件事真的让我很担心。”他望着姜沉鱼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关心。 如果姜沉鱼不知道是他亲手把她“卖掉”的,她真的会很开心很开心。 见姜沉鱼不说话,姜朝也觉得尴尬。 “听说你和结婚之后过得很不好,顾家的人为难你了?”他担忧地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的心脏咯噔了一下,姜朝这是听说了昨天顾家人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所以来关心她的? 即便已经对姜家人心死,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丝的叵测——或许那个要她命的法子是姜暮想的,姜朝其实对她也确实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感情呢? 虽然这个感情不算什么,但至少能证明她曾经的那些追逐讨好并不是完全的笑话。 姜朝看见了姜沉鱼的动容,心下欢喜,立马加了把劲儿,苦口婆心道:“挨婆家的骂是很正常的,你不要像在我们家一样使性子,外面的人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他们不会包容你的任性。” “而且顾谨言和顾家人才是血缘至亲,对你再好也好不过人家的,你不要总是没事找事。”他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把姜沉鱼的心整得拔凉拔凉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垂下了眸子,不想再看姜朝的眼睛。 姜朝铺垫了这么久,终于急不可耐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就是听说你和什么顾谨言二伯的儿子闹矛盾了,你得理不饶人,非要让人家认错。” “咱不能这么没素质,你主动给人家服个软认个错,别无理取闹了。”姜朝把在心里酝酿了千百遍的话对姜沉鱼讲了出来。 姜沉鱼听着忍不住发愣,不明白他是怎么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 “顾谨言二伯找你说了什么?”她冷着脸,反问道。 顾谨为的事儿很隐蔽,应该不会传出去才是。 可她的语气让姜朝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姜朝也来了脾气,不满地说:“你做了什么,人家就说了什么,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啊?” “你知道人家怎么评价你的吗?难道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连带着姜家跟你一起丢人?”他劈头盖脸地指责着,尽管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沉鱼也明白他是在装腔作势,心里忽然来了兴致。 她眼巴巴地看着姜朝,故作委屈,“我丢人?顾谨言二伯的儿子新婚夜想来强奸我,结果我不给他认错就是我丢人?” 姜朝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顾二伯说的“一点儿小矛盾”是对姜沉鱼实施…… “他怎么能这么干!你没事吧?”姜朝眼里的着急不似作假。 姜沉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可下一秒就看见姜朝道:“你没事就好,既然你没事就代表他是未遂……” “当然,我们不和他道歉……但是,也别让他给我们道歉了吧,不如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跟我去和他见一面,说句算了,我们以后离他远远的,好不好?”他难得主动对姜沉鱼露出了一抹微笑。 事实证明,她过去对他的讨好,确实就是一场笑话。 姜沉鱼再没了戏弄人的心思,只沉声道:“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 “沉鱼!”姜朝气急,生气她的态度,更怨恨她的固执。 他不理解,不是没事吗?为什么非要去追究! 但是现在毕竟是有求于姜沉鱼,他又不得不放软了声音:“顾家的二伯承诺了我们,只要你不追究,和他和解,他就把顾家的订单给我们,你知道顾家的订单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可人生在世哪有不受委屈的,你就帮帮大哥,好不好?” 那个记忆中一向清风朗月,温柔体贴的大哥,现在满眼的欲望,令人作呕。 姜沉鱼攥紧拳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被自己给蠢笑的。 承认自己之前是个小丑很难吗?非要来证明自己当初没看错人,现在好了吧? 更可笑了! 姜朝疑惑地看向她,刚想说话,自己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谁这么不长眼,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呢!”他故作生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心虚地看向姜沉鱼,“是雪儿打来的电话,她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你等一等。” 姜沉鱼:“……” 姜朝却不管姜沉鱼的意见,直接接起了电话。 他们距离很近,姜朝手机的声音又很大,姜沉鱼不可避免地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娇弱的声音。 “大哥,你忙完没有啊,我看我们关注的那家电玩店有新的游戏上新了,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买回来,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哦。”姜雪儿娇嗔,软糯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姜朝不自觉就笑弯了眉眼,“你放心,大哥答应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没做到过,你在家乖乖等着我就行!” “那你快点儿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哦。”姜雪儿欢呼。 但是姜沉鱼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挑衅。 第40章 要是沉鱼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说来,这件事也挺可笑的。 姜沉鱼刚被师父带到山上那两年,师父总是不乐意她回家,也不给她假期。 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每每她想要和大家待一会儿的时候,姜雪儿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她和哥哥弟弟玩,姜雪儿就想和大家一起游戏。 她和妈妈待在一起,姜雪儿就想和妈妈一起逛街。 她生个病,那就完犊子啦,姜雪儿一定要生个更严重的病才行。 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对大家告状。 大家自然不相信,联合起来把她骂了一通,说她自私,把她赶出家门,让她改掉爱猜忌、冤枉人的坏习惯。 也是那次之后,姜雪儿就变得变本加厉。 不管她干什么事,姜雪儿都要和同样的人干同样的事儿。 没想到如今她嫁了人,离开了姜家,姜雪儿还是这么的……护食儿。 不过人家也确实是有骄傲的资本的,比起给她的“人生在世难免会受委屈”,姜朝对姜雪儿真的是有求必应,一点儿委屈都舍不得让好妹妹受。 她看了眼时间,有些不耐烦,想要把姜朝给赶出去——在别人家里秀兄妹情深,真的很没品。 恰好此时,顾谨言也在书房门外敲了敲门,道:“聊完出来吃饭。” “哦,这就来。”姜沉鱼应了一声。 她再看向姜朝的时候,姜朝也挂断了电话。 看着姜沉鱼的时候,心情都好了很多:“大哥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只要乖乖的跟着我,我们改天提个果篮去找二伯说清楚,这样可以吗?” 他叫“二伯”叫得倒是顺口。 姜沉鱼冷笑一声,“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后别来我家了。” 说完,就开门离开了书房。 姜朝认为姜沉鱼这是答应了,在后面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姜沉鱼真的太孩子气了,一点儿也没有雪儿懂事儿,这在外面受欺负不也是活该吗? 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快步跟了出去。 看见姜沉鱼已经走到了顾谨言的身边,低头闻着桌子上的食物。 顾谨言看向姜朝,意有所指,“说完了?” 姜朝点点头,他好像听出了对方话里赶人的意思,但随即一想又不应该,毕竟他之前又没得罪过顾谨言。 “咳,顾总……谨言,我还有点儿事儿要赶时间,就先走了。”姜朝扯出一个笑,好歹是他的妹夫,叫一声名字应该没问题吧。 顾谨言抿唇,还没说话,旁边的姜沉鱼就先叫住了他。 “等下。”姜沉鱼嘴里还塞着一口饭,含糊地喊了这么一声,又开始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都给咽下去。 姜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我还有事,就先不留下吃饭了。” 她明明听到了他和雪儿的电话,还要把他留下来,真是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自私! 谁知姜沉鱼却并没有回他,而是转身跑着去把茶几上的苹果放进篮子里,又把果篮拎了过来。 “果篮。”她看着姜朝道。 姜朝顿了一下,以为姜沉鱼是想让他把这个果篮拿着去送顾二伯。 又笑了出来:“不用,送给你吃的,给别人的再买就是了。” 去拜访别人怎么能拿一个果篮呢? 太寒酸了,让顾二伯家的人怎么看他? 说完,就和姜朝和秦非是速速打了声招呼,离开了这里。 姜沉鱼攥着果篮,也不强求,只是转身进了厨房,把果篮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才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吃饭。 秦非是看见了,错愕地看了看顾谨言,心里对姜沉鱼的性格多了一分的喜欢。 顾谨言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对姜沉鱼道:“快吃饭,一会儿又凉了。” 姜沉鱼抬头看他一眼,又使劲儿往自己嘴里扒拉了两口饭当作抗议。 她正吃着呢,他老催她! 在外人面前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 …… 姜朝一出小区,就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给自己父亲打电话,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她这就同意了?”姜大明有些不可置信。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能让顾二伯求到他们身上的事儿应该不是小事儿才是,姜沉鱼之前都那样对他们了,随随便便就能答应? 姜朝对父亲的质疑非常不满,他最不喜欢别人不相信他的能力了,辩驳道:“沉鱼是有点儿任性,但是和我的关系是最好的,她从来都不会拒绝我提的要求。” 言下之意是这事儿别人不能办到,可他姜朝就是能办到! 姜大明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有点儿天赋在身上的,也不再多说,只道:“那你准备一下,我给顾天河打个电话,明天我们直接带着她直接去顾氏签合同。” “明天沉鱼和顾谨言是不是要回门吗?”姜朝愣住了,感觉事情也太仓促了吧。 “工作谈完了再回家也来得及!”姜大明不满地说道。 听姜朝沉默,他又开口说了一句:“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当初不愿意让雪儿嫁给顾谨言是什么原因吧!” “尤其是现在,如果我们要是真和顾天河合作了,以后和顾谨言最好还是保持一下距离。”他对姜朝下着命令。 一奴不侍二主,一个家族不能找两个大树做靠山。 如果他们和顾谨言走的过于近了,难免不会被顾家的其他人给记恨上。 到时候顾谨言死了,所有和顾谨言关系好的人就都完了! 所以在决定让姜沉鱼嫁给顾谨言的时候,姜沉鱼就已经是他们家的弃子了。 姜朝听到这话,心里虽然有些不适,但也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最后也只能默默回了一句:“我明白了。” 沉默中已经做好了取舍。 等顾谨言死了,他再把姜沉鱼接回姜家好好对待,到时候都是一样的!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又给姜沉鱼发了条短信,让她明天早上去顾氏公司,他在顾氏门口等着她。 发完短信,姜家的公司算是飞升了一半,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愉悦地去了电玩店,找老板买姜雪儿要买的游戏。 想到姜沉鱼和秦非是在一起玩游戏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沉,又找老板买了一副新的手柄。 回到家里,姜雪儿正在客厅等着他。 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游戏手柄,“大哥,这是最新款的手柄吗?” “嗯。”姜朝把姜雪儿要的游戏给她,道:“这是给沉鱼买的礼物,明天等她来了,再拆吧。” 姜雪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可是我现在就想玩。” “那我现在再带你去买一个新的,可以吗?”姜朝给出了她新的选项。 姜雪儿知道,他这是不耐烦的前兆。 她不明白,明明都已经对他们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为什么他们心里还是有姜沉鱼! 果然这些人都是靠不住的,她得赶快和顾天河的儿子在一起才行! 可面上却还要扯着笑,大度道:“既然是你给沉鱼的礼物,那我不和她抢了。” “雪儿,你人真好,要是沉鱼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姜朝笑着摸了摸姜雪儿的脑袋。 心里也还在想着姜沉鱼,等姜沉鱼跟着他从顾氏回到姜家,他再陪她好好玩两局游戏,她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委屈了。 其实强奸为遂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真不明白姜沉鱼有什么可委屈的。 第41章 但她还是来了 另一边,顾谨言家。 姜沉鱼早就把该拉黑的号码都拉黑了。 这会儿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手机的垃圾信箱里多了一条垃圾信息。 她埋头吃完东西,一抬头正好对上秦非是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顾谨言,“你……你们都吃了吗?” “吃了吃了。”秦非是回神,又试探着问道:“嫂子,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其实在今天看见没化妆的姜沉鱼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她就是那个“山人”。 这会儿再问,也只不过是想找了一个开口的话题。 谁知道姜沉鱼想都没想,就直接摇了摇头,否认道:“没见过。” 秦非是:“……” “你就别逗他了,他想找你问点儿感情上的事儿,你看你能帮帮他吗?”顾谨言在一旁看着杂志,头也不抬。 他无意给姜沉鱼施压,让他们正常“交易”就是。 姜沉鱼眨眨眼,合着今天俩人都是来找她的啊! 不过,姜朝是来给她添堵的,秦非是可是来给她送钱哒! “只要是我会的,我肯定要帮你啊,就是……”姜沉鱼欲言又止。 秦非是立马紧张起来,生怕姜沉鱼后面再跟着什么拒绝的话。 偏偏姜沉鱼这会儿就只拖着长音,一直不往下说,把秦非是急的身体都绷直了。 “就是她要的价钱很贵,你要有心理准备。”顾谨言在一旁继续做姜沉鱼的嘴替。 这次他抬起头,看见了秦非是震惊的脸,还有姜沉鱼给予的赞赏的眼神。 姜沉鱼本来还在犹豫怎么能委婉的要钱才能不伤害顾谨言的面子,谁知道顾谨言竟然这么上道。 更上道的是秦非是,连连点头,道:“不管多少钱,只要能问查清楚我想查的事情,我都愿意!” 钱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出来的孩子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姜沉鱼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就又控制好自己脸上的表情,掏出自己的手机,“你扫我微信,我给你发价目表。” “这么接地气吗?”秦非是疑惑地看着姜沉鱼,又回头看了一眼顾谨言。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被这两口子合伙欺骗的错觉。 但是顾谨言这家大业大的,应该不会诈骗他这三瓜俩枣吧? 姜沉鱼才不管那么多,只催促着秦非是加了微信,又问了他是什么委托。 原来还是前段时间的那场车祸引发的悲剧。 李文本来是顾氏的一个小前台,秦非是去找顾谨言的时候,对她一见钟情,热烈追求,然后成功成为了恩爱的小情侣。 奈何秦家一直看不上李文,两个人就一直维持着地下关系。 但是前段时间,秦家人老觉得李文害了秦非是,还私下去找了李文。 然后李文就和秦非是提了分手,准备元旦之后就结婚。 秦非是想要知道李文究竟是什么苦衷,但是李文始终不愿意说清楚。去问家里人,家里人也总说是李文见钱眼开。 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所以才来找姜沉鱼。 姜沉鱼想起来当初秦夫人给人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待见人小姑娘。 只是…… 她挠了挠头,一脸无奈:“这和玄学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文文就算是分手了,也绝对不会随便找个人嫁了的,她连我的求婚都不愿意接受,现在接受了一个猪头男人的求婚,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秦非是非常笃定。 甚至有些激动:“嫂子,你能不能帮帮我,求你了!” 姜沉鱼:“……得加钱。” “行!”秦非是想都不想就直接点头,十分感动:“嫂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顾谨言:“……”朋友,你最好是装的。 “把你左手给我看一下。”姜沉鱼弯了弯眼睛。 秦非是听话地拿出左手,放到桌子上。 姜沉鱼默默念了个咒,看着他的手相,情缘线十分完整,完全没有分开过的痕迹。 按理说,情侣之间提出分手的那一瞬间,情缘线就应该有变化才是,但他的情缘线完全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啊。 她疑惑地看向秦非是,“你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吗?” “我只知道她的生日。”秦非是说了一个数字。 虽然不是具体的八字,但也已经和他手上的情缘线吻合了大部分。 “这事儿确实有点儿怪,我得见见你的前女友才行。”姜沉鱼对秦非是说道。 认真的脸色让秦非是心里警铃大作,他热切地看着姜沉鱼,“她是爱我的,对吧?” 姜沉鱼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道:“要等看看她本人,才知道。” “好,她明天上班,我接你去找她!”秦非是大手一挥,立马做出决定。 姜沉鱼本来还想说会不会太匆忙了,结果转眼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秦非是发来的定金。 “好的,我在家里等你。”她回答地行云流水,十分迅速。 顾谨言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互相感动的样子,十分无语。 谈完正事儿,姜沉鱼又扣了扣手指,一脸为难道:“那啥,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秦非是顿时认真地看向她,就此时此刻,哪怕姜沉鱼要问他祖宗十八代,他也要把族谱翻出来。 “就是你妈妈给你女朋友多少钱,让她和你分手啊?”姜沉鱼嘿嘿一笑,难得八卦别人的隐私。 她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见婆婆不喜欢儿媳妇的时候就会砸钱,她真的好喜欢这些片段哦。 可是不等秦非是回答,顾谨言就先叫了停:“我妈给你的钱少了?” 真让她受了诱惑,指不定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不是,没有,我就问问。”姜沉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当着“老公”的面问这个确实不太礼貌。 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表忠心:“算了,我不问了,我最后还想和你说一句,就是关于我会点儿玄学这事儿能不能麻烦你……” “嫂子你放心,我绝对帮你保守秘密。”秦非是拍着胸脯保证。 这些有点儿厉害的人都喜欢做隐士,扮猪吃老虎,他都懂。 见姜沉鱼还想说话,他又抢先道:“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沉鱼:“……” 滚吧,不愧是顾谨言的朋友,和顾谨言一样只会欺负人。 …… 第二天。 姜大明和姜朝早早地就到了顾氏公司门口。 时间才刚刚九点,去前台问了一句,人家要九点半才正式上班。 姜大明不好把脾气发泄给外人,只能对姜朝气愤道:“就只剩半个小时了,姜沉鱼还没来吗?” “我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姜朝也有些气愤姜沉鱼的不靠谱。 掏出手机又给姜沉鱼打了一通电话,依旧只是“嘟嘟嘟”的通话声。 直至此刻,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自从姜沉鱼离开姜家之后,他就再没给姜沉鱼打通过电话。 “要不我再去她家里一趟?”姜朝问姜大明的意见。 之前是觉得他毕竟是要来投靠顾二叔,一直出现在顾谨言的视野不好,这才让姜沉鱼自己来顾氏的。 没想到,姜沉鱼竟然会放他鸽子! 姜大明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见了不远处,姜沉鱼从一辆跑车上下来。 表情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来了! 第42章 呜呜呜她真该死啊! 其实姜大明每次看见姜沉鱼,心情都有些复杂。 按理说,姜沉鱼也算是他最小的女儿了,但陈萍怀双胞胎的时候,他和陈萍的婚姻已经到了陌路。 感情越来越不好,连带着看见像陈萍的姜沉鱼也有些不顺眼。 后来姜沉鱼又亲眼看见他和雪儿母亲约会,导致雪儿母亲为了给雪儿博一个未来,不能不献祭自己的生命。 甚至可以说是小姜沉鱼杀死了他的初恋,杀死了他的爱情。 他承认自己用了些手段排挤姜沉鱼,想要看她为雪儿母亲“赎罪”,所以在有自称是“山人下山”的骗子要收徒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把姜沉鱼给扔了出去。 仿佛只有姜沉鱼过得越惨,他才越开心。 如今姜沉鱼却能把他给按在地上,出入都还是他可望不可即的跑车,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在姜沉鱼就是一个蠢货,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逐所谓的“亲情”,给了他可以拿捏她的机会。 等之后顾谨言一死,他一定要想办法也让姜沉鱼尝一下自己逼自己走向死亡的痛苦! 他心里无比憎恨着姜沉鱼,只有想到这些的时候,心情才能稍稍平复一些。 姜朝不知道一向最崇拜的父亲的阴暗,见他不说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姜沉鱼和秦非是说说笑笑的样子。 顿时皱起了眉头,上前质问,“姜沉鱼,你怎么还跟上小秦总一块儿过来了?” 姜沉鱼也跟着看了秦非是一眼,一脸无辜,又像是在骂人:“不跟他,跟你吗?” “小秦总人很好,但是我们一家人办私事,总是麻烦小秦总是不是不太好?”姜朝挤眉弄眼地暗示着。 谁不知道秦非是和顾谨言是好朋友啊,如果秦非是找顾谨言告密,那不用等顾谨言死,顾谨言就先把他们给弄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请你让开,不要挡我们的路。”姜沉鱼也有些不耐烦。 拜托,秦非是可是她老板,劝他对她老板放尊重点儿! 秦非是也很无语,他交朋友一向都是看感觉的。 而姜朝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几乎可以说是和他气场完全不合。 姜朝也同样看不上“不学无术”的秦非是,但碍于他的身份,又不好明说。 就在他想着如何甩开秦非是的时候,秦非是先拽了一下姜沉鱼的胳膊,“嫂子,她在那儿!上电梯了!” 说着话,就要拽着姜沉鱼去找李文。 只是他们刚走一步,姜朝就拽住了姜沉鱼的胳膊,道:“小秦总,沉鱼等会儿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 “滚开,别让我踹你!”秦非是黑着脸威胁,耐心告罄。 他本来就是兄弟团里最叛逆的一个,说好听点儿就是潇洒,说难听点儿就是随心所欲,不计后果。 谁要是招惹了顾谨言,顾谨言可能会步步为营,把那个人算计得生不如死。 但是谁要是招惹了他,他能当场把那个人给揍得生不如死! 姜朝外强中干,当即就有些害怕。 不敢和秦非是硬碰硬,只能看向姜沉鱼,道:“沉鱼,你自己说!” “你先松开我。”姜沉鱼回答。 姜朝立马得意地看了秦非是一眼,这可是他亲妹妹,当然会向着他。 “傻逼。”秦非是无语,随手推了姜朝的身子一下,姜朝就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秦非是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才又对姜沉鱼道:“嫂子,我们走。” “我这不跟你走呢,你先松开我,把我袖子都给扯坏了。”姜沉鱼无奈,但语气和表情分明比刚刚缓和了很多。 所以,姜沉鱼刚刚是在……让他松开她? 姜朝愣了一瞬,随即又立马摇头否认——不可能,姜沉鱼最尊重他这个大哥了,一定是姜沉鱼看见秦非是这么暴力,不敢忤逆他。 “沉鱼,我和爸爸在二伯的办公室等你,你快些过来。”他大声喊了一句。 姜沉鱼没有回答,倒是等来了保安的警告,“先生,请不要在这里喧哗。” 姜朝:“……” …… 他们被姜朝拦了那么一下,还是没有跟上了李文坐的那一趟电梯。 这让秦非是有些挫败,像是错过了什么人生大事似的。 姜沉鱼啧啧称叹,对恋爱中的少男少女实在有些吃不消。 今天早上天还黑着,她和顾谨言的早修还没做完,他就拍响了他们家的大门。 要不是顾谨言在那儿一直挡着,他怕是连饭都不让她吃,就能把她拽到公司来等着。 太疯狂了。 不过很快,顾谨言的秘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小秦先生,夫人,顾总让我下来接你们,顺便还把李文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让我转告你们不要着急。”秘书恭敬地说着。 秦非是顿时又来了精神,“好好好,让她在办公室等着我就好,我就怕她看见我了再逃跑!” “那二位跟我一起乘坐顾总的专属电梯上去吧。”秘书对他们做了个手势。 姜沉鱼立马点头,心里默默给顾谨言点了一个赞。 她宣布,顾谨言就是她遇见的最好的老板,没有之一! 一到电梯口,姜沉鱼就看见了电梯门旁边贴着一张“顾谨言专用”的字样,之前的感动荡然无存,“顾总怎么这么豪横,一个人霸占一个电梯?” “您误会了,顾总呼吸不好,电梯里的一点儿异味都会让他生病的,特立电梯也是无奈之举。”秘书为自己老板解释。 姜沉鱼:“……”呜呜呜她真该死啊! 有了顾谨言的帮忙,他们确实少了很多麻烦,姜沉鱼很快就见到了李文。 是一个看着很舒服的小女生,中等个子,圆圆的小脸,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 只不过在看见秘书身后的秦非是之后,笑容又戛然而止,转而换上了一副厌恶的模样。 “文文……”刚刚暴躁的男人这会儿却羞涩得连说话都软糯了两分。 姜沉鱼在一旁默默撇嘴,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你还要对我死缠烂打到什么时候?”李文紧咬着下唇,“难道你非要把我的工作搅黄了才能放过我吗?” “我不是……”秦非是慌忙解释,“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我们好好的,你突然就要和别人结婚?” 说着,还焦急地看了姜沉鱼一眼,想让姜沉鱼帮自己说一说好话。 “李小姐既然这么想摆脱秦非是,不如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如果说开了,他还是对你死缠烂打,那是他的不是,但是你这断崖式分手,他肯定不甘心,对吧?”姜沉鱼帮自己的二号老板说话。 她看李文对秦非是的态度是真的很讨厌,不像是有什么内情的样子。 可是顾谨言昨天晚上也和她说了,李文和秦非是的感情很好,突然分手肯定有其他的缘由。 她还挺相信顾谨言看人的眼光来着。 “你是什么人?”李文警惕地看姜沉鱼一眼。 姜沉鱼露出乖乖的笑,“我是来做秦非是花钱请来的说客。” 李文:“……”你还怪诚实的嘞。 秦非是在一旁听着,人都麻了。 他觉得李文本来就不想和他说话,这会儿再多加一个“花钱请来的说客”,李文不跑得更快了吗? 第43章 谁也别想分开她和她老公! 可谁知道,李文上下扫了姜沉鱼一眼,就这样水灵灵地点了头。 “好,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这次说清楚了,你以后再来找我,我就直接报警了。”李文对秦非是说。 秦非是顿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还是姜沉鱼扯了扯他,让他们先坐下。 顾谨言的办公室很大,很空旷,里面摆放的全是各种文件资料,看着非常吓人。 秘书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偷看偷拿,只是给他们倒了三杯水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见上司离开,李文这也稍稍松了口气,道:“还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李小姐方便把右手给我看一下吗?”姜沉鱼时刻谨记自己的使命。 李文愣了一下,她以为他们会回忆过去,或者贬低她的未婚夫。 看手算怎么回事? 可是看姜沉鱼那么真诚,她又不得不摊开自己的右手,“你想干什么?” “只是想看一看。”姜沉鱼笑了笑,视线却径直落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一条很鲜艳的红绳,和顾欢喜手腕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可明明是一条红绳,却冒着黑色的气,如藕丝一般拉扯着她手上的情缘线。 明明是和秦非是完全重叠的情缘,这会儿却被硬生生掰扯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还真让秦非是说对了,李文还真是被人给控制了。 秦非是看不见姜沉鱼看到的东西,但看到红绳的时候也有些吃惊,“文文,你手表呢?怎么换成红绳了?” “我想戴什么戴什么,秦先生管得太宽了。”李文莫名有些烦躁。 秦非是也生气了,“那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下的手表,你说它对你意义非凡,你连过去的自己都忘记了?” 姜沉鱼连忙打岔:“请问方便把红绳借给我看一看吗?” “这个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礼物,你不会也看上我男朋友了吧?”李文立马捂住自己手腕,一脸警惕地看向姜沉鱼。 姜沉鱼:“……”大可不必。 来之前秦非是给她看了李文未婚夫的资料,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家里有点儿小钱但不多。不仅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每次喝醉之后还会殴打李文。 这种人,多给他一个眼神都是她对自己的不尊重。 秦非是显然也被李文的话给震惊到了。 他错愕地看着李文,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文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啊?” “不对,你真的傻了,不说我们的曾经,就说你努力了很久的考研,为什么突然放弃?” 或许也是想到了这是“最后一次”,秦非是突然不想忍了。 “还有摄影不是你的心头好吗,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醉酒的未婚夫摔坏你省吃俭用攒了好几个月的钱买来的照相机?” “你当然可以和我分手,但是你不能把你自己都给弄丢了。”秦非是激动地抓住李文的手腕,红了眼眶:“他们都说我恋爱脑,但我只是我舍不得看着你放弃好不容易走出来的路,一步步退回到你的起始点,你到底懂不懂啊!” 李文听着,心脏莫名被抓了一下似的,又疼又痒。 偏偏脑海里却还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不要听,都是假的! 她和赵德柱是两情相悦,她绝对不能失去赵德柱。 “闭嘴!”她抽出自己的手,凶恶地看向秦非是,“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 “额,要不你们都喝点儿水,冷静冷静?”姜沉鱼连忙开口,默默瞥了秦非是一眼,看不出他还是个性情中人。 感觉他再说下去,怕是真的能给自己说哭了。 秦非是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外人,默默吸了吸鼻子,偏头去调整自己的情绪。 李文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起身就要离开。 可是刚刚站起来,就被姜沉鱼抓住了手。 “李小姐,何不多点儿耐心呢?”她微微笑了笑,把水杯又往李文面前推了推,劝诫道:“你放心,我对你男朋友没兴趣,我只是对你手上的这根绳子感兴趣。” 李文果然不再往前走,但也不愿意再坐回去。 “我猜,你这个绳子是摘不掉的,对吧?”姜沉鱼笃定地说着。 李文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也是在他送了你这根红绳之后,对吧?”姜沉鱼又道。 说话的同时还悄悄看了一眼秦非是,秦非是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但眼眶还是红得吓人。 情绪太不稳定了,一点儿都不如顾谨言稳重,她在心里默默地评价着。 李文已经被她搞得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这根红绳叫八戒娶亲结,是由一千滴情人泪和一千根结发夫妻的头发特制而成。”她敲了敲桌子,回忆着自己对这些东西的了解。 这东西很难做,不太常见。上次见还是很多年前,一个女老板被一个小明星迷得五迷三道,为了捧红小明星砸了不少的资源,差点儿没把公司给赔干净。 公司的其他股东找到了她师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解除诅咒的。 “如名字所说,佩戴红绳的人会像是被猪八戒附体一样痴恋情人,也就是给她佩戴红绳的人,甚至忘却自我,爱人,亲人。”她为两个人解释道。 “你在胡说什么?”李文皱眉,看姜沉鱼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秦非是倒是深信不疑,“是不是把这根红绳摘掉,她就能恢复正常了。” “除了制作这条红绳的人,谁都摘不掉的。”姜沉鱼摇头叹息。 秦非是立马就急了,“那怎么办?后天就是考研的时间了,她准备了那么久,错过了就要等明年了,哪有时间去抓凶手?” 也正是因为考研时间紧迫,他才兵行险招,相信姜沉鱼的“玄学”的。 不得不说,姜沉鱼确实有被秦非是的话感动到。 但不多。 李文出身一般,家里重男轻女,如秦非是所说,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 “我可以暂时让她恢复十天的清醒。”姜沉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口,“但是相应的,你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以。”秦非是想都不想就直接答应。 姜沉鱼撇嘴,没理他,而是继续道:“如果十天内没摘掉红绳,你以后就要打一辈子光棍。” “可以。”依旧是干脆的回应。 姜沉鱼:“……”年轻真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有病,建议你们还是去医院看一看脑子,而不是在这儿骗我。”李文是真的很无语。 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她和赵德柱明明是两情相悦,谁也别想分开她和她老公! 姜沉鱼和秦非是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把李文这个当事人给忘记了,嘿嘿。 第44章 给姜沉鱼一点儿颜色瞧瞧! 不过相比于姜沉鱼对业务能力的尴尬,秦非是更多的是对李文的恨铁不成钢。 “你都听见了,是那个男人用什么猪妖陷害你,你还要一意孤行!”秦非是的眼睛瞪得溜圆。 姜沉鱼默默纠正了一句:“提醒一句,是八戒,因为古语有云,建国后不许成精。” 秦非是:“……嫂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话。 姜沉鱼见他是真的着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转头又对李文道:“你既然这么相信你和你男朋友是真心相爱,那何不让我们检验一下?” “凭什么?”李文逻辑非常清晰。 这话倒是把姜沉鱼给问住了,难道她还能说求求你了,就让我赚了这个钱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在她沉默的时候,秦非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破釜沉舟:“如果按照嫂子说的要求做完,你还是一心想要嫁给那个废物,我再不来找你。” 李文仔细想了想,也下定了决心:“好,要怎么验证?” “很简单,要你们的头发绑在一起,再要一滴你的泪。”后半句是对秦非是说的。 秦非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从自己的头上立马薅了一撮头发。可看着他手里的碎发,又犯了难,“这么短,这么绑?” “这个不难,难的是眼泪。”姜沉鱼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色的绳子。 这根红绳比李文手上红绳的颜色要亮很多,揪了李文的一根头发,连带着秦非是的小碎发一块儿放在红绳上面,红绳自动就和头发编在了一起。 这操作把两个“唯物主义”二十多年的人给看愣了。 “好厉害……”李文呐呐地说着,心里竟然隐隐开始相信姜沉鱼的话了。 姜沉鱼又把小辫子递给秦非是,让他往上面掉一滴眼泪。 谁知秦非是这个狠人竟然直接用手戳了自己的眼睛一下,眼睛立马不受控地闭了起来,生理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秦非是随手就用小辫子擦掉脸上的泪水,睁开一只眼看姜沉鱼,“嫂子,这样可以吗?” 姜沉鱼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实在发不出声音,只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她说,他们也看见了那根红绳闪了一下金光,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而当事人李文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阿非?”她叫了一声,脑子里又一股脑地涌现了这几天的记忆。 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非是被吓到了,想动李文,又怕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其实没事儿,她就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自己最近的一些行为。”姜沉鱼叹一口气。 看着秦非是心疼的眼睛,她很识趣地说道:“你们说,我出去一趟洗手间。” 秦非是感激地看她一眼,蹲下身子抱住了李文,那只半挤着的眼睛还在挂着眼泪。 …… 出了办公室,姜沉鱼皱了皱鼻子,楼道里打工人的怨气没有想象中的浓烈。 她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想着给那两人半个小时说话的时间够他们互诉衷肠了吧。 手机上倒是显示着两条顾谨言半个小时发来的微信。 【顾谨言:到了吗?】 【顾谨言: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让营养师做你的饭】 姜沉鱼撇撇嘴,同样的年纪,人家秦非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顾谨言却每天对着她这个下属当爹又当妈。 她其实有些不赞同顾谨言的生活方式,比如自己都快死了还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比如明明疼得要死还不愿意吭声。 反正人都要死了,还在意那么多干嘛呢? 她心里叹息,却也不干涉顾谨言的生活方式,只给顾谨言回了两条微信。 【是沉鱼落雁的鱼:快要结束了】 【是沉鱼落雁的鱼:呜呜呜顾总,你朋友的爱好拿得出手哦】 【顾谨言:?】 【是沉鱼落雁的鱼:你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顾谨言:[结婚证.jpg]】 那张放大的两个人脸,把姜沉鱼给干沉默了。 她跟他说爱情,他给她讲现实? 讲道理,无趣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还喜欢讲冷笑话。 那边的顾谨言看着手机上反复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不由又看了看手里的结婚证。 本来就是持证上岗,他才不是什么单身狗呢! 这个坏蛋每天就只会盯着他的钱包看,怎么会懂他的意思。 想是这样想,但顾谨言并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反正就算姜沉鱼不说,秦非是后面也会给他讲好几遍。 话题又回到了顾谨言给姜沉鱼发消息的初衷。 【顾谨言:你中午可以早点儿回来吗】 【顾谨言:咱妈说特地请了国宴厨师到家里做饭,让我们中午去楼下吃】 姜沉鱼的眼睛立马就捕捉到了“国宴”两个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刚回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身子就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姜沉鱼扶着墙,被撞得头晕目眩,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对方尖锐的声音。 “谁啊!走路不长眼是吧!”撞人的人扯着嗓子大喊,在空旷的楼道上响起了回音。 姜沉鱼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这才认出对方竟然是顾谨言的二伯母。 还真是冤家路窄。 二伯母也看清了她,当即也不生气了,掐着腰,阴阳怪气:“我当是谁这么没素质呢,原来是你啊。” “你连走路靠右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和我提素质,你知道素质两个字怎么写吗?”姜沉鱼也不惯着她。 说实话,当初在公馆的时候,要不是顾妈妈在前面顶着,她早就和这种人开撕了。 “你怎么说话呢!”二伯母说不过她,顿时急了眼。 但很快又想到了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又立马抬起了高傲的头颅,“沉鱼,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今天也不想为难你,你现在就给我赔个不是,我就原谅你了。” 姜沉鱼翻个白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阴阳怪气道:“你现在就给我赔个不是,我就原谅你了~” “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我要你的原谅做什么?你给我道个歉,我原谅你还差不多。”姜沉鱼又做出一副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连忙补充了一句,“啊,不对,你给我道了歉,我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不配。” “姜沉鱼!”二伯母彻底破防,她从来没见过谁的嘴巴能这么顺溜,说话跟开了二倍速似的。 姜沉鱼理都不理,直接就越过她,去了厕所。 二伯母还在后面大喊,“姜沉鱼,你完蛋了,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说完,就气愤地走向了顾二伯的办公室。 一般来说,她不在这里工作,没有顾谨言允许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听顾二伯说今天姜沉鱼会来公司找他求和,她当然不愿意错过这种可以奚落老三家的场面,又想着顾谨言还在休婚假,应该不会过来,当即就跟着顾二伯一起来了公司。 谁知等了半天也就等到了姜家的两个香肠嘴男人,她索性就去了厕所。 结果姜沉鱼又撞在了她的枪口上。 这次,她一定要好好给姜沉鱼一点儿颜色瞧瞧! 第45章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二伯母绷着脸,回到办公室。 姜家的两个还在对顾二伯点头哈腰,一脸的谄媚。 这才是他们这个阶层该有的表情,像是姜沉鱼那样的不懂礼貌没教养的样子,就该好好地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规矩! 心里想着,她抬着下巴,满脸高傲,“不是说让姜沉鱼过来道了歉才能谈合作吗?姜沉鱼人呢?” “你们两个不会是想诈骗吧?”她横眉一竖,目露凶光。 姜大明和姜朝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虽然从一进门开始就能感受到二伯母的轻视,但是这怎么上了个厕所回来了,反倒有点儿动怒的意思了? 姜大明到底是年纪摆在这里,不好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只能给姜朝一个眼神,让他来说。 姜朝会意,也连忙讨好道:“沉鱼跟我们一块儿过来的,不信您可以看监控,刚刚就是去厕所了,等会儿就过来了。” “去厕所?我出厕所门的时候才遇上去厕所的她!”二伯母想到姜沉鱼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越发生气,道:“但是我看她非但没有悔改的意思,还变本加厉了!” “知道你们这些小门小户没什么家教,但是把孩子养成这样也实在少见,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立马让保安把你们给撵出去!”二伯母给两个人施压。 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不屑。 顾二伯似乎并不觉得她说错了什么,就在一边看着,还把手里的合同扣在了桌子上。 也不说话,更别说是给谁台阶下了。 “是我没教好女儿,我今天一定给您一个交代。”姜大明瞬间明白了他的态度,赔笑着承诺道。 姜大明心里虽然不喜欢顾二伯,但更厌恶没事找事的姜沉鱼。 明明合同已经签了名字,就只差交到他手上了。 为什么姜沉鱼从小到大都要让他不痛快! 说完,他就带着姜朝一块儿出了门,心里想了一万种办法让姜沉鱼向顾家人道歉。 说来也巧,他们出去的时候,姜沉鱼正好出厕所。 视线正好对上,姜沉鱼瞬间就从他们的眼睛里察觉到了满腔怒火。 她又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到了是二伯母告了状,正当她想着如何告诉这两个人,自己和姜家已经没关系的时候。 姜大明已经冲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抬着胳膊就要扇姜沉鱼巴掌。 可是姜沉鱼的反应更快,不仅抓住了姜大明的手腕,还反手给了姜大明一巴掌。 她本就力气大,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姜大明扇倒在墙上。 姜大明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惨叫了两声。 “沉鱼,你这是在做什么?”姜朝快步走上前,扶住姜大明。 姜沉鱼嗤笑,“怎么?羡慕他的话,我也可以再给你一巴掌。” 说完,又看了一眼血迹斑驳的手心,不由撇了撇嘴。 本来昨天念了个小诅咒,让说闲话的人都起了个香肠嘴,嘴边生了一圈疮。 这会儿用力一拍,那些疮口全破了。 是真恶心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又把湿巾团成了一个球,扔在了姜大明的头上。纸团又因为弹性,顺利地掉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抬起头,正好对上出来看热闹的二伯母,不由对她挑了挑眉,吓得二伯母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二伯母以为是姜大明打了姜沉鱼,连忙出来准备拱火,没想到…… 简直倒反天罡! 可当姜沉鱼的视线扫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甚至有些庆幸刚刚姜沉鱼没有对她动手。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后面的电梯响了一声,一群保安从电梯里走了下来。 二伯母顿时又来了精神,姜沉鱼就是下手狠又怎么了,想在她面前耍横,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姜沉鱼,你连你自己的亲爹都敢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二伯母掐着腰,故意放大了声音。 惹得旁边的几个办公室里都开了门,出来看热闹。 秘书一看是在吃自己老板的夫人的瓜,天都塌了。 刚要出去帮姜沉鱼解围,专门联系老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先接起了老板的电话。 但其实姜沉鱼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维护,再来十个二伯母都不及她的一半战斗力。 她“哼”了一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连自己亲儿子都管教不好,还好意思管教别人家的孩子呢?” 二伯和二伯母一听到她说“顾谨为”,后背都绷起来了。 他们不想让顾谨为给顾谨言道歉,不就是想保护顾谨为的面子吗?要是让人知道顾谨为的“光荣事迹”,那顾谨为以后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顾二伯连忙站了出来,半是威胁,半是商量:“沉鱼,有什么事儿都好说,何必这么极端,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我也知道你今天的来意,无非就是想给姜家签两个合同,你乖乖给二伯母赔个不是,我也就不追究你了,这样总行了吧?”他故作大度,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姜沉鱼还没心动,姜朝就先冲到了她的身边,替她弯腰谄媚:“顾总大气,真是大人有大量,不和她一个小孩子家计较。” “沉鱼,快给两位长辈鞠个躬,道个歉。”姜朝又连忙给姜沉鱼使眼色。 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眼抽抽了呢。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姜沉鱼反问。 姜朝皱起眉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目无尊长,满口胡言,又在这里无端滋事,要是不道歉,别说顾总不饶过你,我今天也要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还看了顾二伯一眼。 他猜测顾二伯他们是害怕姜沉鱼讲自己差点儿被顾谨为“强奸”的事儿,所以先给姜沉鱼扣了一顶“胡言乱语”的帽子。 顾二伯果然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作嘉奖。 姜朝也越发来劲儿,对姜沉鱼强势道:“你从小性格顽劣,屡教不改,如果你坚持不道歉,那我今天就把你送到派出所,让警察好好教教你规矩!” 这话让吃瓜群众都倒吸一口冷气。 能让亲哥都说出送警察局的话儿,她本人该造多大的孽啊! 二伯母却还嫌不够,走了出来,阴阳怪气道:“就这点儿教训,怪不得教不好孩子呢。” “要我说,你现在要不就跪下来道歉,要不我就让保安压着你到公司门口,给我下跪道歉,你自己选吧。”她冷哼一声,鼻孔朝天。 看似是给了姜沉鱼两个选择,但其实都一样。 这个楼道里的人都是公司高层中的高层,但凡姜沉鱼给她跪下,那全公司的人就都会知道。 到时候顾谨言还有什么脸面再来公司? 顾二伯显然也知道自己妻子的用意,轻咳了一声,打配合道:“你也别怪你二伯母无情,来这里求人合作,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不然总不能随便来个讨饭的,我们都要施舍一顿吧?那顾家还怎么做生意?” 一句话,就把姜沉鱼的“地位”一降再降,给她成功塑造了一个“喜欢走后门的极品亲戚”的形象。 但凡对方有点儿羞耻心,在这种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就该道歉求和了。 再不济也要连滚带爬地逃离这里。 可惜,他们面对的人是姜沉鱼。 第46章 也是顾谨言授意的! 姜沉鱼这人生性偏执,说好听点儿就是执着,说难听点儿就是犟。 只要是她认为自己没错的事情,别说是羞耻心,就是生吃一颗心,她也能做得到。 “求人当然要有求人的态度,有的人既然想走这条捷径,就要付出该付的代价,我很赞同。”姜沉鱼冷冷一笑。 随即就伸手抓住身边姜朝的肩膀,对他的腿窝狠狠踹了一脚。 姜朝猝不及防,就直接硬生生跪倒在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姜沉鱼却觉得还不够,又去后面拎着姜大明,把人给扔在了姜朝的旁边。 姜大明那么胖的一个人,被扔下来后,浑身的肉都在颤着。 表情僵硬,张嘴想要骂人,又被姜沉鱼踹了后背一脚,把人压在了地上。 姜沉鱼看都不看他,只看向顾二伯,“你说的下跪是这样吗?” “可是做生意不是要走严格筛选吗?现在人家下下跪,你就要给人家订单,我看你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吧?”姜沉鱼冷笑,把“帽子”还给顾二伯。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被姜沉鱼的操作给弄傻了,在听到姜沉鱼的话后,又纷纷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顾二伯以权谋私可以,但不能动用他们的利益啊! 这边顾二伯也傻了,完全没想到姜沉鱼做事儿这么狠辣果断,他都未必能这么麻溜地出卖自己的亲爹。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自己要过来走后门的,现在还冤枉起我了?” “谁告诉你,我是来走后门的了?”姜沉鱼无语。 又看后面一眼,“别看热闹了,快过来解释一下,我还要回家吃午饭呢!”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向后看去,才看见顾谨言办公室门口也露着两个脑袋。 秦非是牵着李文的手,脸上还挂着莫名的羞涩,“嫂子是陪我来这里找我女朋友的。” 说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他和李文同时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低下了脑袋。 唯独牵在一起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 姜沉鱼:“……”你们两个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二号老板的爱是拿得出手,但果然还是比不过一号老板对下属的体贴。 姜沉鱼默默在心里评价。 又看向顾二伯,“听见了没?我不是来走后门的。” “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你让人走后门的事儿告诉顾谨言的!”姜沉鱼扯出一个假笑。 顾二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有证据吗?”二伯母又开始耍无赖,又对后面的保安道:“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一家人都丢出去!” 是真的慌了,连让姜沉鱼道歉的流程都省了。 姜沉鱼冷笑一声,就这几个人还想动她? 她的符咒都拿出来了,却看见对面的一排保安都没有动作。 二伯母也发现了,顿时焦躁不安,声嘶力竭:“快点儿啊!不然公司丢了什么东西,你们赔得起吗?” 保安们排排站着,都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二伯母又瞪向了顾二伯。 “你们耳朵都聋了?”顾二伯生气,说不动那些股东,难道还说不动保安了? 二伯母也冷哼一声,埋怨道:“你也是,不叫自己的心腹上来,叫这群人上来是站岗看热闹的?” “不是你叫的人吗?”顾二伯一脸无辜。 “我一听见动静就出来了,哪有时间叫保安?而且我哪有你们公司保安的联系方式?”二伯母无语凝噎。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同时变得惊恐起来。 而此时,接完电话的秘书快步走了过来,笑道:“顾总刚刚打过电话了,是他叫上来的保安。” 众所周知,他口中的“顾总”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顾谨言。 秘书又转头看向姜沉鱼:“顾总说怕您受欺负,先给您一点儿人用着,他们会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丢出去,至于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的人,他回来会处理。” 其他人:“……”你说谁被欺负了? 姜沉鱼却噘起了嘴巴,“哼,顾谨言果然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什么德行,再慢一点儿,我就要被你们公司的人欺负死啦!” 其他人:“……”6。 经这么一闹,姜朝知道别说是和顾二伯合作,怕是顾二伯自己最近都要不好过了。 他心里打了个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姜沉鱼笑道:“沉鱼,你和顾……妹夫说一说,我们的合作……” “你们没听见嘛,顾谨言让你们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丢出去!”姜沉鱼直接打断他的话,对着保安道。 保安闻言,立马行动有素地上前四个人,把姜大明和姜朝都架了起来。 “姜沉鱼,你执意如此,那你休想回姜家吃午饭!”姜大明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以为姜沉鱼的急着回家吃午饭是回姜家,这也才默许姜朝转头投靠姜沉鱼的事儿。 可姜沉鱼理都没理,保安也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二伯母在心里翻个白眼,觉得姜沉鱼这个人就是一个攀高踩低的白眼狼,她既然敢这么对待她的亲爹,就别怪别人给她散播难听的谣言了! 心里还在恶毒地想着,突然又有两个人上前,也拽住了她的两个胳膊,把她往外拖。 二伯母立马慌了神,“你们干什么呢!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放手!这是我夫人!”顾二伯也麻了,今天本来就够丢人了,他老婆再被丢出去,那以后公司上下不得全都看他笑话? 他大声恐吓道:“我是这个公司的副总裁,你们以后还想不想在这里工作了?” 领头的保安终于开了口:“副总,顾总说了,所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要丢出去。” 比如,姜家的两个走后门的人。 比如,他的夫人。 领头的人在说话,但他手下的那些人的动作可没有任何停顿迟疑。不管三个人怎么嚎叫,就跟听不见似的,直接把人往电梯上拖。 顾二伯想去找秘书求情,秘书却恭恭敬敬地站在姜沉鱼的身后,一副“立场明确”的样子。 显然也是顾谨言授意的! 姜沉鱼倒是意味深长:“原来把人丢出去这么好玩啊,怪不得二伯母这么喜欢丢人呢。” 一语双关的讽刺,把顾二伯的脸都气白了。 姜沉鱼却懒得再分他任何眼神,转身就要回顾谨言的办公室。 刚刚进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对外面大声喊了一句:“二伯,顾谨言这两天都在家,顾谨为什么时候去登门赔礼给说法都行,不过最好不要早上去,影响人休息。” “也不要吃饭的时候去,看见恶心的东西会影响食欲。”她乐呵呵地说着,就这样水灵灵地把顾二伯和二伯母担心了好几天的事儿当众讲了出来。 像是随口说的一句提醒,但真要看着她就能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底反而是一片厌恶。 看向傻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道:“你们看够了就回来,我真的赶时间。” “……” 第47章 这个人一点儿都不上道! 姜大明、姜朝和顾二伯母三个人被扔出去的时候,正是人来人往最多的时候。 谁看了他们不是低着头,捂着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最后三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二伯母丢了这么大的人,在姜沉鱼身上发泄不了,自然要发泄到姜家两个人身上。 “看看你们两个窝囊的样子,怪不得教不好女儿,也管不好女儿呢。”二伯母气红了脸,胸口像是喘不上气来似的。 说话也恶狠狠的:“就你们还想和顾家合作?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等着我们家老顾回头弄不死你们。” 一口气说完,见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只能低着头,快步离开。 姜朝看向姜大明,“爸,沉鱼会不会真的不认我们了?” “放屁!姜家短她吃还是短她喝了?她无非就是想换个手段争宠罢了,这么多年都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姜大明也气得发抖,但到底还是比二伯母沉得住气的。 他咬着牙,道:“她不是着急回家吃饭吗?那我们就回家堵他,直接找顾谨言要个说法!” 姜沉鱼不让他们好过,那顾谨言死之前的这段日子,姜沉鱼也休想好过! 说着,就快步地去找自己的车子。 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撸起袖子和谁大打一架似的 …… 另一边。 李文快速给姜沉鱼讲了一下当天的事情。 原是她听说秦非是出了车祸,去秦家找秦非是,结果被秦妈妈甩了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让她和秦非是分手。 她当然是不愿意的,拒绝之后就离开,回了家里。 同时她家里也一直在张罗着让她相亲,想着拿她收到的彩礼贴补给弟弟买车买房。 她几次三番的拒绝之后,母亲直接把相亲对象给弄到了家里。 起初赵德柱虽然样貌不好,但很绅士,也并没有要求她确认关系,只说是一起做做样子,骗骗家里人。 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却又不能在一起之后,又以“战友”的名义给了她一条从庙里求来的红绳,说是祝她和她男朋友心想事成。 李文听说这红绳不要钱,看起来也确实不值钱,也就收下了绳子。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越看越觉得赵德柱顺眼、温柔、体贴,简直就是她这辈子都不能错过的白马王子。 不管赵德柱做什么,她都可以坦然接受,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赵德柱了。 “然后就是我跟你提出了分手,我妈也接受了他的三十万彩礼,定了我和他的婚期。”李文看着秦非是,一脸的愧疚。 秦非是心疼地摇摇头,刚想说不怪她。 旁边的姜沉鱼就先开了口:“多少?” “我知道,三十万是有点儿多,但是我真不是图他的钱,我当时是感觉自己真的喜欢他的。”李文一脸惶恐,唯恐对面的两个人不相信。 姜沉鱼张了张嘴巴,又默默闭上。 她是想说,李文的妈妈真的很没眼光,图钱就算了,可三十万也太少了吧? 不是说那个赵德柱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吗? 还有秦非是他妈妈,真是一点儿都没霸总妈的样子,五百万也好意思拿出手? 但是她能感觉的到李文是一个蛮清高的小姑娘,她说这话的话,小姑娘估计会接受不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顾谨言。 不过她也不纠结这件事,只转移话题道:“得了,我知道了,你先别暴露自己暂时恢复清醒的事,先找他套一套红绳是哪里来的,这样我们也好去找罪魁祸首。” “不行,万一文文要是遇见危险怎么办?”秦非是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这个办法。 他一脸严肃,认真道:“而且她还要考研呢,不能在这些破事儿上浪费时间。” 姜沉鱼无语,真想让这位大哥动动他的猪脑筋,关系到后半辈子打光棍的事儿,能叫是“破事儿”吗? 让秦家几个长辈知道了,她以后怕是在京城连呼吸权都没有了吧? 心里咆哮,面上却又不敢和叛逆的老板对着干。 只能发动乙方的无奈,“那您准备怎么办呢?” 秦非是顿了一下,随即凶狠道:“我找人把那头猪抓起来,狠狠拷打一下,就不信拷问不出来。” 非常事情用非常手段,倒也合理。 反正违法乱纪的事儿也不是姜沉鱼干,姜沉鱼也没那么高的道德标准。 只是她刚准备点头,李文又开始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你是要站在赛车手领奖台上的人,不能因为这些事儿往自己的人生履历染上污点。” “文文,你对我太好了!”秦非是感动,立马抱住李文热泪盈眶。 又看向姜沉鱼:“嫂子,你再帮帮我们吧。” 姜沉鱼:“……” 他们这个怕那个有危险,那个怕这个有污点,合着就她是个冤大头。 呜呜呜,突然好想顾谨言哦! 姜沉鱼在心里为自己鞠一把泪,但又不得不说出一个事实:“我说了,最便捷的办法就只有让李文自己行动。” “其实我觉得李文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然也不可能都快变成傀儡了,还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姜沉鱼抢在秦非是说话之前,抢先开口:“我真的觉得你因为对李文的保护欲,而有些小看她了。” 秦非是顿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姜沉鱼。 李文也有些震惊,姜沉鱼是怎么知道……那些隐私的? 但她来不及深究,只能对秦非是笃定地说道:“阿非,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而且我现在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不会错过考研的,你放心。”她深情款款地看着秦非是,“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走向成功的。” 秦非是心脏一紧,又紧紧地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姜沉鱼觉得要不是自己在场,这俩人能当场来个法式热吻。 在单身狗面前没有一点儿边界感,等她回家就要和顾谨言好好吐槽一下! 她撇撇嘴,“那个,我也不是要打扰你们哈,主要我真着急回家,要不你先送我回家呢?” “好。”秦非是求之不得,赶快把电灯泡送走。 他吸吸鼻子,道:“你把姜家地址发给我,我这就送你过去。” “我回顾谨言家,你要姜家地址干什么?”姜沉鱼挠挠头,不明白今天怎么所有人都说她要回姜家? 她刚把姜家那两个人得罪了,回去挨揍吗? 秦非是也一脸疑惑,仿佛姜沉鱼不回姜家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只是不等他说话,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秘书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夫人,顾总问您办完事情了吗?说是让我送您回家。” “做完啦,我们走!”姜沉鱼立马起身,果然还是一号老板最贴心啦! 不过走之前还是嘱咐了李文一句:“听说他会家暴,你套话的时候最好还是以自己的安全为先,问不出来也没关系,因为我这里还认识一个和你中了一样诅咒的人。” “是谁?”秦非是瞪大眼睛,如果能从那个人身上下手,那李文就不用冒险了。 姜沉鱼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摇了摇头道,“这是隐私,我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我也在干活,没有闲着就行了。” 说着,她又眼巴巴地看着秦非是,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暗示。 可惜,这个人一点儿都不上道! 第48章 还握着姜沉鱼的软肋 非但没有听懂姜沉鱼的潜台词,还跟夸奖似的,赞叹了一句:“嫂子,你放心,你办事儿,我放心!” 姜沉鱼抿唇,懒得和这个人再浪费口舌了。 他的那股子周全劲儿全用在李文身上了,至于加薪什么的…… 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她在二号老板这儿受了一肚子气,麻木地奔向了自己一号老板的家里。 看见顾谨言的一瞬间,人都委屈得不行,“老板,我再也不说你是单身狗了,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 顾谨言:“……” 不用猜,他都能猜到姜沉鱼在外面受到了什么“委屈”。 又好气,又无奈,“快去换个衣服,我们下去吃饭。” “哦。”姜沉鱼撇撇嘴,快步回了房间。 临进门前,又想到了李文的婆婆给她五百万让她离开的事儿,回头又是一顿嚎啕,“老板,我婆婆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婆婆~” 顾谨言顿时无语,“婆婆”的称呼也改了,合着就他一个花出去钱没一点儿作用的冤种呗? 这个没良心的坏蛋! 姜沉鱼也不是一个多讲究的人,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跟着顾谨言下了楼。 她自从第一次来过楼下之后,顾妈妈就经常邀请她下来吃饭,她本来也没有多想。 所以当看见满桌子喷香的食物的时候,人都傻在了原地。 如果吃完这一顿,她怕是会想念一辈子的吧! “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吃这么好?”姜沉鱼脱下外套,非常自觉地去帮顾欢喜、顾安乐一起往外端盘子。 顾妈妈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顾谨言一眼,仿佛是在问他:“没跟小鱼说清楚情况?” 顾谨言摇了摇头,姜沉鱼一回来就开始小嘴叭叭的说秦非是和李文的感情多虐多深,多蜿蜒曲折,郎才女貌,他哪里有插得上嘴的机会? 顾欢喜不知道顾妈妈的“良苦用心”,一向的心直口快:“你不是该回门吗?咱妈这是给你补回门宴,祝福你幸福美满的。” “怕别人说闲话,咱妈还特地请来的做国宴的厨师呢。”顾欢喜对厨房的厨师努了努嘴。 姜沉鱼眨眨眼,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其他人为什么都认准了她今天要回姜家这件事。 其实她和顾谨言的婚姻是假的,对顾谨言又没什么真情实感,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顾妈妈以为她不说话,是想姜家了,连忙上前瞪了顾欢喜一眼,又连忙抓着姜沉鱼的手安慰道:“小鱼,你别多心,别人有的,我们都有,妈妈不会让你比别人差的。” “谢谢。”姜沉鱼有些无所适从,这是她对顾妈妈说得最多的话。 顾妈妈却嗔她一眼,“我是你妈妈,你见过哪个女儿对妈妈说谢谢的?” “你这话说的……不会是在点我吧?”顾欢喜从后面凑过来,小眼神瞟着自己的亲妈。 顾妈妈却冷笑一声,“你每天猜你那个小土豆子的心思还不累,完事儿了还来揣摩我的心思呢?” “他其实挺高的,您别这样说。”顾欢喜小声嘟囔了一声,抱着自己的盘子就默默地离开了母亲身边。 姜沉鱼疑惑,“什么小土豆?” 不等别人回答,顾欢喜就先哀嚎起来:“唉唉唉!嫂子!你快来吃饭,再说会儿话,饭都凉了!” 姜沉鱼:“……” …… 另一边,姜家。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沉鱼却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 突然家里的管家急匆匆地外面跑了进来,姜家几个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外面,期盼地等着管家说话。 管家被这齐齐的眼神吓了一跳,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才弯着腰说道:“之前预约的皮肤科医生过来了,要带她来这里吗?” “什么皮肤科医生?没看见我们正在吃饭呢!”姜朝生气地摔下手里的筷子。 姜沉鱼和顾谨言就是走路,也该走过来了吧? “大哥,别生气,最近京城很多人都和我们一样嘴巴发炎,好不容易把医生请到我们家,我们肯定还是要以身体为先的。” 姜雪儿出声安抚着,她可不能让姜朝把医生给赶走。 她的嘴巴莫名其妙变成这样,要是治不好,还怎么勾引顾谨为啊! 可就算嘴巴好了,以她的身份能遇到顾谨为的概率也几乎为零,更何况是勾引到手。 想着,她索性破釜沉舟,看向姜大明,“爸,我看沉鱼从嫁到顾家开始,眼里就没有我们姜家了,我们指望她来帮我们处理公司的危机应该是指望不上了。” “不可能,沉鱼就是在生气,她……她最在乎的就是我们了。”姜朝忍不住反驳。 倒不是替姜沉鱼说话,他是不能接受那个曾经在他身后的跟屁虫会先抛弃他,转身离开。 “我再给沉鱼打个电话,看看她是不是车子坏在路上了。”他宁愿相信顾谨言的车坏了,也不相信姜沉鱼不要他了。 可还没按出去电话,姜大明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胸腔的怒火,伸手就把姜朝的手机挥了出去。 “她今天做出那样的事儿,还有什么脸让我们主动找她?”姜大明咬着牙,满目憎恨,“活该她现在停在半路天寒地冻,忍饥挨饿,就算她来了,我也不会让她进我们姜家的大门!” 他知道姜沉鱼是一个对亲情固执的人,所以也相信姜沉鱼不会就这么放弃姜家。 但他不会因此而感动,只会认为自己手里还握着姜沉鱼的软肋。 “我们既然选择了顾老二的队伍,就不要轻易改变。”姜大明稍稍恢复了一些平静,道:“我们再去找一趟顾老二,这次我们直接去他家!” 只要他有姜沉鱼的软肋在手,他就能拿捏姜沉鱼,也能间接拿捏顾谨言。 他不信顾老二会不心动。 姜雪儿在一旁听着却喜上眉梢,却又克制着情绪,“爸,我们去找他合作,始终是单方面的牵制,我们在他面前太被动了。” “你有什么办法?”姜大明看穿了姜雪儿的意图,但他并不介意他的女儿有点儿心机。 姜雪儿笑了笑,道:“我听说京城最近特别流行一个什么开过光的红绳,只要给人戴上,被戴红绳的人就会对那个人言听计从,热爱有加,如果……” “如果能拿到红绳,给顾老二戴上,那岂不是顾家都要是我们的了?”陈萍惊奇地说着。 随即就换来姜雪儿一个无语的眼神,“那个二伯都多大岁数了,家里有一个老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情人呢……但是听说他只有一个儿子,算是顾家唯一健康的人……” 她说得隐晦,但聪明的人早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站队坐龙椅的人,和扶持自己的人坐龙椅可是完全两个概念。 姜大明和姜朝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野心。 第49章 他不能倒下 甚至不用姜大明去嘱咐什么,姜朝就先激动地站起来,道:“我这就去打听红绳的消息。” “辛苦大哥了。”姜雪儿弯了弯眼睛,心里却有些不屑。 帮姜家? 等她得了势,第一个要弄死的是姜沉鱼,第二个要踩死的就是姜家其他人! 她要让所有害死她亲生母亲的人都跟着陪葬! 偏偏姜朝和陈萍两个不识人心的蠢货还在沾沾自喜。 姜朝扔下筷子就走了出去,完全忘记了要等“姜沉鱼回来”的事情。 陈萍也给姜雪儿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菜,得意道:“我们雪儿和白眼狼就是不一样!” 如果姜沉鱼是她上辈子作孽后得到的报应,那雪儿就是上天派给她的礼物。 她一定要对雪儿更好才行,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 这边姜沉鱼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呢。 她的眼里就只有顾欢喜手上的红绳。 “这个红绳是你男朋友给你送的啊?”她佯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顾欢喜中了诅咒,满心满眼都是给她戴红绳的人,姜沉鱼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傻愣愣地说出真相呢。 而顾欢喜听她八卦,脸上不由浮现了两丝红云,羞涩地点了点头。 “你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带我见一见你男朋友吗?”姜沉鱼趁热打铁。 “他是我学校的男神,我班里的学习委员,人长得帅,学习又好,对我体贴温柔,完全就是我的梦中情人。”顾欢喜双手合十,光是说起那个人,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姜沉鱼抿唇,无语凝噎。 说实话,她对“八戒”的滤镜实在不敢苟同,而且用到这种歪门邪道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的关注点是后面啊! 可顾欢喜却完全没有接话茬儿的意思。 她等了又等,没等到顾欢喜的回答,又只能再次重复了一句:“说得这么好,我都想见见这个人了。” “当然可以,不过……”顾欢喜上下扫了姜沉鱼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不过我怕你喜欢上他,还是等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再见吧。” 姜沉鱼:“……”原来每个恋爱脑都是这样的心态,她错怪李文啦! “打住,一个男人玩玩就得了,我也没强制你分手,但是你要真带回来,看我不修理你!”经过的顾妈妈听到这话,有些绷不住了。 顾欢喜立马像个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难道我哥找得就有多好吗?你不照样挺开心的?为什么就要对我这么苛刻?”顾欢喜不服气。 姜沉鱼错愕地歪头,回头看了一眼顾谨言。 她知道顾家里的几个人除了顾妈妈和顾谨言没人真的看得起她,但是当着她的面这样说,也太伤感情了吧? 顾谨言没有说话,却伸手抓住了姜沉鱼的手。 顾妈妈听到她的话,也不乐意了,“至少小鱼不会卖我送给你哥的礼物,也不会怂恿你哥来偷我东西。” “我没有偷,我只是先借一下,过两天就还给你了。”顾欢喜跺脚,不想就这样让自己爱的人承担罪名。 顾妈妈翻个白眼,“现在还了吗?” 顾欢喜张张嘴,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又立马转移角度:“那你把镯子都给姜沉鱼一个外人了,我把镯子卖钱怎么了?” “顾欢喜。”这次是顾谨言。 顾谨言抓着姜沉鱼的手,直接站了起来,神色冷漠,“我一直不干涉你的事情就是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麻烦,如果你继续拎不清,我有的是手段帮你做选择。” 顾爸爸和顾安乐坐在沙发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着顾欢喜的眼神显然是不赞同的。 顾欢喜心脏一紧,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所有人突然就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她不想这样,却控制不住自己嘴巴,对着顾谨言顶撞道:“我知道你厉害,你从小就比所有人都厉害,有什么手段你快用,不然我怕你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顾妈妈就先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顾欢喜气急败坏地看向顾妈妈,却见顾妈妈捂着自己的心脏,直接两眼一翻,直接向后仰去。 姜沉鱼和顾谨言同时反应过来,一块儿跑上去接住了顾妈妈,这才避免摔倒。 可顾妈妈还是闹成了不省人事的样子。 “妈!”顾欢喜惊慌失措。 顾爸爸也第一时间就挤了过来,满脸担心和害怕,“媳妇儿,你怎么了?” “安乐,去拿妈的心脏病药。”顾谨言一边吩咐,一边拿着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姜沉鱼扣着顾妈妈的脉摸了好一会儿,也顾不上隐藏不隐藏,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片千年参片,放在了顾妈妈的嘴里,让她含着。 “不是心脏的问题,应该是脑袋上的毛病,直接送医院吧。”他对顾谨言道。 顾谨言丝毫不怀疑她的说辞,当即抱着顾妈妈就要往外走。 到了医院,抢救到半夜,才做完手术。 “是气急攻心,突发脑堵,幸亏用人参吊了一口气,不然病人可能当时就……”医生说了半截儿,没说后面的话。 但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纷纷浑身冰凉。 顾爸爸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愣了好一会儿,才呵呵笑了出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爸。”顾欢喜上前想要扶住顾爸爸。 可还没碰到就被顾爸爸给推开,他转头看向姜沉鱼,“沉鱼,今天谢谢你,多亏有你,你妈妈她才没事儿。”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姜沉鱼摆摆手,想安慰什么,但是和顾爸爸的关系还真没到那个份上。 顾爸爸也没多说,只有看向顾谨言和顾安乐,“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照顾你妈就行了。” 说完,就转身去了病房,看都没看顾欢喜一眼。 他平时偏爱女儿多一些,可和自己老婆比起来,女儿也不算什么。 顾欢喜面色一变,浑身都在颤抖,分明就是在害怕。 可是对上姜沉鱼的眼睛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甩锅:“都怪你。” 说完心里就在后悔,她没想说这个的,可她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你就是个丧门星,进了顾家就没好事儿。” “二姐!”顾安乐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制止。 当然也是害怕顾谨言或者姜沉鱼再出面,真的伤到了兄妹感情。 他抓着顾欢喜的胳膊,急匆匆地对顾谨言和姜沉鱼道:“大哥,嫂子,我和二姐先回去了。” 顾谨言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离开,才支撑不住,摔倒在后面的椅子上。 “老板,你没事儿吧?”姜沉鱼被吓了一跳,连忙又去摸顾谨言的脉。 顾谨言没有拒绝,但也只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点儿累了。” 他的身体不好,又是抱着顾妈妈跑,又是开车,还担心受怕,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 可是刚刚那种情况,他要是倒下了,爸爸和弟弟妹妹肯定会陷入更大的恐慌。 所以他不得不坚持着。 姜沉鱼摸了摸,也确实和他说的一样,这才松开了顾谨言的胳膊。 “对不起。” “抱歉。” 两声同时响起,两个人又都同时错愕地看向对方。 第50章 呸,我和你有个屁的感情! 姜沉鱼歪头,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道歉。 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顾谨言被她盯地无奈,笑了笑,“我替我妹妹道歉。” “不是要你原谅她,只是很抱歉她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生气。”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抿唇,觉得顾谨言这人多少有点儿大病。 他自己都这样啦,还在乎别人生不生气? “那你就不埋怨我?”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谨言。 顾谨言也很不解,“埋怨你什么?” “就是……要不是我突然提起你妹妹男朋友的事儿,你妈妈也就不会突然生病住院。”她紧张地扣了扣手。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内耗,往身上揽罪名的人。 但是,顾妈妈对她很好,顾谨言也是一个不错的老板,她不想让他们为此讨厌她。 谁知顾谨言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妈和我妹妹早有了矛盾,只是今天被点爆了,和你没有关系,不用自责。” “我没自责,我就是怕你迁怒我,扣我钱。”姜沉鱼死鸭子嘴硬,心里却悄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就算问题出现在她这里,顾谨言也能讲道理,用逻辑去寻根溯源。 不是所有人都是姜家人,不是吗? 顾谨言也不拆穿她,转而追问道:“我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姜沉鱼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你今天提起她男朋友,肯定是他男朋友有什么事儿吧?”顾谨言猜测道。 偏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因为那个红绳影响了她?” 姜沉鱼沉默了。 “你是不是也会点儿什么本事儿,搁这儿骗我给你打白工呢?”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顾谨言。 她第一眼看到顾欢喜那个红绳的时候也只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也无法一下就关联到那么多。 顾谨言被她探究的眼神弄得没了脾气,只得伸手谈了她的脑袋一下,不知是调侃还是无奈:“我要是真有小术士一半的本事儿,也不会让我妹妹的事情发酵到现在了。” 如他所说,顾欢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格就变得诡异起来。 不停地找家里人要钱,出去借钱,总之就是变得特别缺钱。 后来顾妈妈发现,她送给顾欢喜的成人礼不见了。 那是顾妈妈的妈妈传给她的一只手镯,价值连城,可顾欢喜说丢失之后,死活不让他们找。 还是顾谨言去调查,才从典当行赎回了姥姥的手镯。 顾欢喜这也才交代清楚,是她谈恋爱了,想花钱给男朋友买最好的礼物,缺钱才卖掉的。 大家自然不信,但毕竟顾欢喜是一个成年人了,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谁知道顾欢喜又变本加厉,开始偷家里东西卖钱。 这和他们认识的顾欢喜完全不一样,顾妈妈一直觉得是那个男朋友教唆的顾欢喜。 但是顾谨言的身体又接连出了状况,大家都在担心他的事儿,又暂时忽视了顾欢喜。 不过为了帮顾欢喜改正不好的习惯,每个月又多给顾欢喜一些零花钱,希望她能安生一些。 顾欢喜也确实恢复了正常,可每次谈到她男朋友的时候,还是会情绪激动。 顾谨言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还有些懊恼:“我本来是在调查她那个男朋友,还始终找不到他骗我妹妹的证据,所以才一直放任到现在,差点儿酿成大祸。” 其实是之前不相信所谓的玄学,根本没往“歪门邪道”上面想。 姜沉鱼能想到这层因果,所以更加觉得顾谨言厉害。 一个凡夫俗子,打碎自己将近三十年的“世界观”,重新接触玄学,还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换做是她,她未必能想到这一步。 “你说得不错,确实是那根红绳出了问题。”姜沉鱼解释道。 因为顾谨言现在同样也是红绳的受害者,她可以做“并案”处理,所以也没再对顾谨言保密,而是把秦非是、李文和红绳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 当然,她也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涉及到李文家庭隐私的部分,她并没有泄露。 “我估计受害者应该也不止是李文和欢喜两个人,我于情于理都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揪出来的。”姜沉鱼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她不会安慰人,只会开玩笑:“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儿就交给我这个专业的人来做,你就不用担心了。” 顾谨言顿了一下,偏头看向姜沉鱼:“这次不用先交定金吗?” “你这话可太伤感情了,我们什么关系啊,帮你个忙而已,我还能要你钱吗?”姜沉鱼斜睨他一眼,说得大气。 可不等顾谨言回答,她就又嘿嘿一笑,“但是你非要给,我也不会拒绝你的好意的。” “那就算了,谈钱确实伤感情。”顾谨言轻笑。 姜沉鱼:“……”呸,我和你有个屁的感情! 不过,她这单一方面是已经收了秦非是的佣金,一方面也确实是对顾妈妈心怀愧疚,所以她本来也没有想收钱。 所以也没有太心痛的感觉。 而顾谨言也是一个很有实力的行动派,第二天直接就带着姜沉鱼去了顾欢喜的学校。 车上还有顾安乐,和顾欢喜是一个学校的,但是念不同的专业。 “京华大学。”姜沉鱼念了念学校的名字,沉默了一瞬。 顾谨言发现了她的异常,询问:“怎么了?” 姜沉鱼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姜落也在这个学校里面读书。 同样都是龙凤胎,顾欢喜和顾安乐姐弟两个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很好。 而她和姜落却经常吵架,姜落很讨厌她,以至于因为她不愿意回姜家。 不过那些吵架终究还是小打小闹,如果姜落在的话,当时应该不会让姜朝、姜暮要她的命吧。 “我们快进去吧。”姜沉鱼不想去纠结这些不存在的事儿。 顾谨言看她不愿意说,也就不多问。 他们先去了顾欢喜老师的办公室,去给顾欢喜请假,顺便问问顾欢喜在学校的情况。 可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姜沉鱼就先“哎呦”了一声。 “你先进去吧,我……我想上厕所。”姜沉鱼捂着肚子,但演技并不高明。 顾谨言眯了眯眼睛,“你不会是怕老师吧?” 姜沉鱼:“……” “我一天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怕老师!”姜沉鱼瞪大眼睛,脸色非常认真。 只是她不知道顾谨言早就发现了一个规律——除了在工作时间,姜沉鱼的表情一严肃,那绝对是在说谎。 可顾安乐这会儿还在跟前,他也不好逗弄姜沉鱼,只转头对顾安乐叮嘱了一句,让他看着姜沉鱼。 顾安乐倒是个一向认真的人,立马像是接受使命似的,对顾谨言点了点头。 看着顾谨言进了办公室,这才转身去找姜沉鱼,准备带她去厕所。 可是转头看去,旁边哪里还有姜沉鱼的影子。 第51章 请保护好自己的括约肌 姜沉鱼早就在顾谨言打完招呼的时候,带上口罩,迅速跑路了。 如顾谨言所说,她确实是害怕了。 但不是害怕老师对她做什么,是害怕自己对老师做什么。 她唯一的上学经历是被父母送去了幼儿园。 当时班里有一个很凶很凶的老师,冤枉她偷东西,联合小朋友孤立她,对她实施冷暴力…… 即便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却还是给她的心里烙下了很深的印子。 以至于后面她一看见老师,拳头就不由自主地变硬,疯狂想揍人。 这话当然不好和别人说。 而且相比于顾欢喜的“热情”,她和顾安乐说的话没超过五句,她有点儿害怕这个小孩哥。 和让她拘谨的人在一起,她还不如单独待一会儿呢。 看电视上说,学校里的体育生很招人喜欢…… 她也想看看男大是怎么个招人喜欢法儿,很快就找到了学校的体育馆。 体育馆里面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正中央正有两拨人在打篮球。 他们年纪都不大,有人穿着单薄的外套,还有人在寒冬腊月里穿着短袖! 胳膊上的肱二头肌十分显眼。 可当男生察觉到视线,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愣住了。 姜落。 姜落也愣了一下,显然也认出了她。 眉头一皱,竟然直接把篮球砸向了姜沉鱼的脑袋。 她连忙错开身子,篮球从她的脸庞擦了过去。 篮球砸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吓得体育馆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姜落快步走了过来,厌恶地看向姜沉鱼,“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姜沉鱼蹙眉,还没说话,跟着姜落一块儿打篮球的人就全都凑了过来。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搭上了姜落的肩膀,眼睛却色眯眯地落在姜沉鱼身上,“姜落,这美女是谁啊,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不认识她。”姜落说得很快。 男生也没多想,毕竟姜落长得还可以,来看姜落的迷妹可不少。 他只细细打量着姜沉鱼,露出一个猥琐的笑:“美女,看你有点儿眼生啊,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吧?” 在这个学校里,但凡是好看点儿的,他可都研究得透透的。 姜沉鱼无意在学校里把事情闹大,“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可刚走一步,就被青春痘男生拦住了去路。 “是来钓男人的吧?你看看哥哥怎么样?”他笃定地揣测着,又故意做了两个健美的姿势,展示着自己并不发达的肌肉。 姜沉鱼看着那弱鸡身材,没有说话,只嗤笑了一声。 眼睛里满是轻蔑,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王平,算了吧,人家看上的是姜落,才看不上你呢。”他们嬉笑着说道。 看似是在调侃王平,实际却在阴阳姜落。 王平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个贱女人,别给你脸不要脸!” “就是,真以为自己有两分姿色就装起来了?我们什么大美人没见过啊!”又有一个男生搭腔道。 还贱兮兮地对姜落道:“姜落,把你姐姐姜雪儿的照片给她看看,也让她见见什么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哥几个就是对着照片打飞机,也轮不到她这种货色。”男生一边说,一边和身边的几个人挤眉弄眼。 其他人也跟着露出一抹猥琐。 姜落却不愿意了,用胳膊怼开那个男生,“少来意淫我姐!” “她是什么货色,也配和我姐相提并论。”他狠狠地瞪了姜沉鱼一眼,怨恨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让他丢脸。 姜沉鱼却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都是姜家的血脉,原来你和他们真的没什么两样。”姜沉鱼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如果当时姜落在家里,或许只会灌她吃更多的花生吧? 姜落一直没回家,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姜沉鱼经历了一遭鬼门关,对姜家人死心的事情。 他刚想把姜沉鱼骂走,还没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喊叫声。 “嫂子!”顾安乐在不远处大喊。 众人应声回头,顾安乐也看见了被困在一群男生中间的姜沉鱼。 当即快步冲了过来,一下就把王平推开,挡在了姜沉鱼的身前。 他快速扫了姜沉鱼一眼,确定没受欺负,这才又问了一遍:“嫂子,你没事吧?” 姜沉鱼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是没事,但是这几个脏东西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王平浑然不知自己死期将至,还不知死活地往前凑。 他们自然是认识学校里的三好新生顾安乐,立马阴阳怪气道:“哎呦,原来这是顾少爷的贱狗,怪不得看不上我们呢。” 顾安乐皱眉,警告似的瞪了王平一眼,王平顿时被吓得说不出来话。 另一个男生却觉得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他们本来就不喜欢顾安乐这种bking的死装样子。 不由想要借着一个女人好好奚落一下顾安乐,“顾小少爷,我给你说,你家的狗可不怎么听话,刚刚可是一直在勾引我们呢。” “既然她这么下贱,不如你现在求求哥几个,我们一定好好帮你调教调教。”男生越说越离谱。 说着还拍了拍姜落的肩膀,“姜落,你说是不是?” 姜落心虚地看了姜沉鱼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顾安乐却听不下去,一把就揪住了男生的领子,“闭嘴!” “等一下。”姜沉鱼抓住了顾安乐的胳膊,歪头询问:“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几个吗?” 顾安乐抿唇,心里有些嫌弃姜沉鱼窝囊。 打不过又怎么样?他还能听着自己亲嫂子被这样侮辱而无动于衷? 其他人也以为姜沉鱼是个软柿子,又标榜着自己人多,当即笑了起来。 王平这会儿也不害怕顾安乐了,只对姜沉鱼道:“你别以为你认怂,我们就会放过你们,反正你也是顾安乐找的鸡,不如你陪我们快活一下,我们就放过你的金主爸爸。” 姜沉鱼听着乐了,上一个想跟她快活的人,现在还在医院趴着治疗自己的括约肌呢。 她像是拎小鸡仔儿似的,把顾安乐给拎到后面,“在这儿坐着不要动,仔细看好了。” 说完,就走到了王平的跟前。 第52章 我立马让我爸收拾你! 王平以为她是来讨好自己的,还特地抬了抬下巴。 一副“看你表现,快取悦”我的模样。 谁知姜沉鱼却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人摔在了地上。 像是踢球一样把人踢在了篮球场中间。 旁边的人都吓傻了,连尖叫都忘记了。 “喜欢嘴贱是吧?”姜沉鱼却笑着,直接拿着拳头砸在了王平的身上。 她的手看着小,实际上身上的气全汇集在了拳头上,直接震在了他的身体里。 王平疼得满地打滚,抱着头想走,可姜沉鱼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似的,不停地捶打着。 他的同伴们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帮王平按住姜沉鱼,却还在没有靠近她的时候,就被她踢起来的篮球撞了出去。 像是打保龄球似的,一排全中。 姜沉鱼也不客气,上前一个接一个的全都反手摔在了王平的身上。 一时间,空旷的篮球场直接回响着惨叫的回音。 饶是自诩冷静的顾安乐,这会儿也被姜沉鱼的举动给吓到了。 这哪里是窝囊啊,简直是要把人家给打成一块儿馕了。 震惊归震惊,可看见有人要跑出去找人,他一个箭步就抓住了对方的袖子。 “不准出去。”他冷着脸,十分有压迫感。 想要报信的人尴尬地张了张嘴,又不得不坐了回去。 谁不知道顾安乐是顾氏的小公子啊,这要惹了顾氏,以后不就完了么! 姜沉鱼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儿,只快速地找到了那个最喜欢和王平搭腔的男生。 “就是你喜欢打飞机,是吧?”她冷笑一声。 男生摇摇头,还没说话,就被姜沉鱼“哐哐”给了两个熊猫眼。 疼得男生吱哇乱叫,忙喊自己“不敢了”。 姜沉鱼又去看其他人,正好对上了姜落的眼睛。 姜落没想到姜沉鱼会连他一起揍,当即害怕地摇了摇头。 “姐……姐!别打我了……”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了。 姜沉鱼却沉着脸,没有表情:“我没有你这种晦气的弟弟。” 说着,也给了姜落两拳。 顺手的事儿,这几个猥琐的东西,谁也别想逃。 等教训完他们,一抬头就看见观看台上的人都正襟危坐,昂首挺胸,比听课还要认真。 姜沉鱼抿唇,“你们还不去找老师,就眼睁睁看着同学被揍啊?” 众人:“……” 有活祖宗在一边看着,谁敢出去报信啊! 姜沉鱼显然也从他们惶恐的眼神中看出了真相,疑惑地看向顾安乐。 说不奇怪是假的,她以为顾安乐就算不被吓跑,也肯定会和她切割关系,以免怕惹上事端。 毕竟顾安乐看着就像是一个能一秒看清利害关系的精明学霸。 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主动站出来,和她同流合污。 顾谨言的家人,果然都很奇怪。 但也确实招人喜欢。 她心里想着,快步走到顾安乐跟前,道:“你们校长办公室在哪儿?我要告状!” 顾安乐:“……” 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不畏罪潜逃,竟然还好意思去告状? 顾安乐不理解,但他尊重姜沉鱼的想法,顺便还给他大哥发了一条微信。 让他大哥别来体育馆了,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吧。 所以姜沉鱼一到校长办公室,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谨言。 怕顾谨言会骂她没事找事儿,当即抢先道:“这个学校学生的素质也太差了,他们对我又打又骂的,吓死我了!” 其他人嘴角抽抽:“……” 要不是校园网里已经上传了她一挑n时候的各个角度的视频,真就要信了呢。 顾谨言却坦然自若地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地看了后面一眼,“别害怕,这里的老师一定会帮我们讨回公道的。” 校长无语,也没想到自己都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又和顾家掺和上关系了。 “把那几个人叫过来,再把当时的监控都调出来。”他对一边的老师说道。 又连忙让顾谨言和姜沉鱼坐下,给他们倒了一杯水。 姜沉鱼没忘了这次过来的正事儿,“找到欢喜的那个了吗?” 她这人看似心大,实则在关键事儿上心细得不得了,知道不好在外人面前毁坏顾欢喜的名声,所以故意说得含糊其辞。 顾谨言点了点头,道:“说来,你比我还熟悉那个人呢。” 姜沉鱼歪头,不明所以。 “那个人叫王平。”顾谨言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姜沉鱼顿了一下,被气笑了,“早知道多打那个王八蛋两拳了。” “注意素质。”顾谨言纠正道。 想打那个人,什么时候都能打,何必要为这种事儿懊恼。 而且,欺负了他的妹妹,光是挨揍怎么能行? 那几个当事人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老师。 看见他们鼻青脸肿熊猫眼的样子,顿时都绷不住了。 比他们还绷不住的是王平,他被姜沉鱼打得浑身酸痛,全身上下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他血肉似的,疼得他呲牙咧嘴。 这会儿看见姜沉鱼就忍不住大喊:“老师!就是她!她动手打我们。” 一边说,一边往一个女老师的身后缩了缩身子,根本不敢拿正眼看姜沉鱼。 姜沉鱼抿唇,这种低贱不入流的男人,如果不用歪门邪道来“绑架”女生,怕是一辈子也遇不上一个能向下兼容到这个程度的男人吧? “站好,都像是个什么样子!”校长沉声道,又看向顾谨言,“现在双方都在现场了,能说一下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是知道顾谨言的地位,但是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让自己的学生受欺负的。 姜沉鱼虽然心里害怕老师,但说起话来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当即指着姜落说道:“先是他无缘无故拿球砸我。” 姜落瞪大眼睛,没想到姜沉鱼这个疯子竟然真的把事情闹到了校长面前。 她一个无知的蠢货,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啊! 事实上,姜沉鱼并没有特意针对谁,因为这群人在她的眼里,都是一样的恶心。 她只挨个指认了他们,重复着他们的话和动作。 也都大差不差地和监控对上了。 “监控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当时旁边有不少的学生,你们可以随便去确认。”她对校长说道。 校长的脸色早就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自己的学校里会出现这种败类。 却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学生贴上自己的老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夫人,他们确实做得不对,但是你也确实动手了,就算是正当防卫,也该是防卫过当了。”校长笑道:“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不如我给他们记个过,写份检讨,暂时留校察看怎么样?” 姜沉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对方话里护犊子的意思。 可是不容她拒绝,那几个人倒是先急眼了。 “不行!凭什么啊!是她先动的手!”王平瞪大眼睛。 又转头看向姜沉鱼,“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要是不给我道歉,我立马让我爸收拾你!” “一个妓女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话还没说完,一杯滚烫的茶水就直接迎头泼在了他的脸上。 第53章 蠢不拉几,村里村里的姐姐变了? 茶是刚泡的,水是滚烫的。 泼在王平的脸上,王平立马就抱着自己的头大声尖叫起来。 站在他旁边的人也被开水溅了一下,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连姜沉鱼都有些被吓到了,错愕地看向还拿着杯子的顾谨言。 顾谨言表情温和,对她安抚似的笑了笑,才又转头对校长道:“没能来得及喝你亲手倒的水,还请见谅。” 校长:“……” 这个时候就别讲规矩了! “快点!先把人送医务室!”校长心累,不明白自己到底倒了什么霉,招惹了这么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大佛。 老师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把人弄过来,就又要把王平给带走。 “等一下!” 刚走一步,就又被顾谨言叫住。 顾谨言快步走到王平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眼眶上的黑眼圈,已经刚烫出的水泡。 满意地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扔在了王平的身上,“这是我的地址,记得让你的父亲来找我。” 王平又疼又怕,身子在不停地发抖。 在顾谨言的注视下,他拿了好几次都没能拿稳身上的名片。 可在看清楚名字的时候,又猛然瞪大了眼睛。 “记得过来,别让我来找你第二次。”顾谨言轻飘飘地说着。 说完又礼貌似的对旁边的两位老师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姜沉鱼的身边。 伸手抓住姜沉鱼的手,盖棺定论:“至于其他人,我看都不是很讲礼貌的人,不如直接办理休学吧。” “凭什么!这里可是京华,是讲成绩的地方。”有男生不服气 但身子却因为生理性害怕,也在不停地害怕,发抖。 其他人的脸色也全白了,没想到就是去笑话了一个“外围女”,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有什么成绩呢?”顾谨言轻笑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他们不说话,他也不生气,只道:“既然没成绩,那就不要浪费资源了,你说呢?柳校长。” 最后一句是对校长说的。 这些孩子们不知道顾谨言,校长却很清楚他的手段。 顾谨言这可不是在问他的意见,而是在让他选择——开除他们,他可以在学校外面“动手”。 不愿意开除也没关系,只是到时候学校的名声被牵连了,不要去找他就是了。 校长捏着桌子的边角,好一会儿,才道:“我会处理好的。” “那今天我就不多打扰了。”顾谨言轻笑,又歪头问了一下姜沉鱼的意见。 姜沉鱼连忙也点了点头,抱着茶杯大口喝了一口,有点儿烫。 “烫就别喝了,柳老师不会怪我们的。”他伸手拿过姜沉鱼手里的杯子,随手就放在了桌子上。 这才抓住姜沉鱼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还偏头斜睨了一眼姜沉鱼,佯装不在意:“被吓到了吗?” 姜沉鱼歪头,疑惑地看向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泼水的事儿。 撇了撇嘴,“那有啥被吓到的,我是什么胆子很小的人吗?” 顾谨言只静静地看着她,里面似乎还带着一丝质疑。 “我就是有点儿震惊……”姜沉鱼撇了撇嘴,一方面是觉得顾谨言是那种走动脑子路线的人,像这种直接武力镇压实在有点儿崩人设。 还有就是…… “我本来想等他说完再泼他的,结果被你抢先了一步。”姜沉鱼哼唧了一声,“你倒是爽快了,我还一肚子火没地儿发泄呢。” “你可以从别人身上发泄出来。”顾谨言弯了弯眼睛,积极给出意见。 说着还暗示似的看了后面一眼。 “他还是个孩子,不好吧?”姜沉鱼眨眨眼睛。 顾谨言却没有任何来自于亲情的迟疑,直白道:“他有很多零花钱,还和同学搞了一个什么小公司,搞投资玩股票,卡里的钱比我的钱多。” 跟在两人身后的顾安乐:“……” 就不能小声点儿密谋吗? 其实刚刚真正害怕的是顾安乐,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大哥这么冲动。 他在旁边看着,分明就看清了顾谨言捏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是为了姜沉鱼,连理智都丢了吗? 不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姜沉鱼!” 众人回头,却见是姜落。 姜落和姜沉鱼是异卵龙凤胎,姜沉鱼有点儿像妈妈,姜落的五官更像爸爸。 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有一两分的相似的。 姜落快步跑了过来,不友善地看着姜沉鱼,“你过来!” 姜沉鱼歪头,刚想拿顾谨言当借口拒绝,谁知顾谨言却直接松开了她的手。 似乎是任她离开的意思。 姜沉鱼不满地重新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腋下,防止他逃跑。 又冷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见姜落不满,她又说了一句:“他们是我老公和弟弟,都是我的家人。” 一句话,让顾谨言和姜落同时瞪大了眼睛。 只有顾安乐抿唇,这不就是姜沉鱼把他们当借口吗?为什么他哥表现得那么触动? 姜落久久不能回神,“你不是在山上吗?怎么突然嫁人了?” “回去问问你的好哥哥不就知道了?”姜沉鱼讽刺地一笑,懒得掰扯这件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姜落这才想起自己找过来的目的,也不再关心姜沉鱼的事儿,只道:“我朋友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现在跟我回去签谅解书,告诉校长不让他们退学了。” 姜沉鱼狐疑地看了姜落一眼,“什么叫不让他们退学?” “是不让你们,你也包含在里面呢。”姜沉鱼撇嘴,不满地说着。 姜落震惊了,“你要逼我退学?” 之前他不愿意上学,甚至想退学打电竞的时候,姜沉鱼总是逼着他上学。 现在竟然不管他学习了? 姜落不相信,可姜沉鱼却顺从地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可是你亲弟弟!”姜落咬牙,不是多爱学习,而是就这样被退学,他以后还要不要脸啊? 姜沉鱼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笑着反问:“你让别人用污言秽语羞辱我的时候有想过是我弟弟吗?” 姜落顿了一下,随即就要张嘴狡辩。 可姜沉鱼像是早就预判了他的说辞似的,冷笑道:“别说你不懂,你维护你的好姐姐的时候,维护得可好了呢。” 弟弟不做人事,那她也不差多扔一个弟弟了。 一句话噎得姜落说不出话来。 只能转移话题,蛮横道:“你少在这儿逞一时威风,你信不信我回家告诉爸妈,让爸妈来找你算账。” “你快去,你爹娘还欠了我一个亿呢,正好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们再不还钱就别怪我做的事儿不好看了。”姜沉鱼挥挥手,巴不得他快一点儿呢。 “什么钱?”姜落望着姜沉鱼,眼里皆是迷茫。 除了对一些事情的无知之外,更多的是对姜沉鱼的陌生。 为什么感觉那个一直蠢不拉几,村里村气的姐姐变得这么陌生了? 第54章 哭了?真哭了? 以前不是一直都像是个舔狗一样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东问西的吗? 如今的腰杆怎么挺得这么直了? 难道是在吃雪儿姐的醋? 姜落越想越觉得是,姜沉鱼这个人最小心眼了,有时候他和雪儿姐多玩一会儿,她都要发脾气! 姜沉鱼却不管他的探究,只道,“你爹娘卖掉我的钱。” “你有时间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不如快些回去筹钱吧。”她翻个白眼,转身就要抓着顾谨言的胳膊离开。 “姜沉鱼!你真要这么绝情吗?”姜落在后面不服气地大声喊叫。 可惜前面的人根本没有回头。 甚至还偏头和身边的顾安乐说起了什么,十分投入。 姜落虽然已经研究生,但也听说过大一新生顾安乐的大名。 一个死装男,情商不高,性格不好,学习成绩也不如他。 姜沉鱼跟顾安乐打好关系有什么用,真正能给她脸面的还不是他姜落! 姜落心里愤愤地想着,又不得不咬牙,回去和他的那群朋友讲清楚——他姐姐不听他的。 都怪姜沉鱼!他以后在兄弟面前可怎么混啊! …… 姜沉鱼问了顾安乐今天的作息,约定好下午在医院碰头,三个人一起回家,这才跟着顾谨言一起离开。 时间快到中午,顾谨言吃不了外面的饭,他们只能回家吃饭。 准备等下午再去医院看望顾妈妈。 吃饭的时候,姜沉鱼想到了顾欢喜,“你妹妹现在是不是正一个人在楼下呢?” “她有饭吃。”顾谨言回答得简洁,说完又观察了一下姜沉鱼的表情。 “要不还是问问她,要不要下午一起去看你妈妈?”姜沉鱼询问顾谨言的意见。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妈妈其实应该想见她的吧?” 她能感觉的到,顾妈妈很爱很爱自己的孩子。 “我晚上让司机送她去一趟。”顾谨言垂眸,如实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计划。 姜沉鱼正和碗里的东西作斗争,没有发现他表情的异常。 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理解一个大男人的情绪怎么突上突下的。 她非常贴心地建议道:“那和我们一起去吧,省得走第二遭了。” 顾谨言抬头看她,有些难以言说的生气。 正常人听到别人说顾欢喜的那些话,肯定会生气吧。 而且他也并不认为姜沉鱼是一个大度到愿意吃亏的人。 现在不生气无非就是不在意。 在她的视角里,他们没有感情,他家人对她的态度,对她的评价就都变得无关紧要。 她真正在意的样子应该是今天对姜落时候的态度吧。 他在心里思索着,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越来越贪心了,还妄想和她最在意的姜家人比起来了? 其实顾谨言真的冤枉姜沉鱼了,姜沉鱼是有些在意,但她在意的是钱! 那可是一个亿,她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至于顾欢喜,一方面是知道顾欢喜是被人左右了情绪,说话当不得真。 再有就是她又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是想让顾妈妈开心 仅此而已。 不过她也不知道“顾公主”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只快速吃了饭,又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张平安符,放进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准备到医院送给顾妈妈。 没给顾谨言说,也没准备找他要钱。 昨天晚上出事之后,顾欢喜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今天也病恹恹的,没什么上学的精神。 家里安静得要命,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回着母亲的倒地不起,父亲对她的无视,还有哥哥弟弟对她的失望。 以及姜沉鱼的无辜。 明明知道这些和姜沉鱼没有关系,她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顾欢喜焦躁地捶打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突然响起的房门吓得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忐忑,害怕外面是她哥,又害怕外面是她妈妈。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包裹起来,谁也不见。 敲门的人一直等不到回应,索性自己开门进来。 “你在家呢?”姜沉鱼无语,“你搁这儿坐着都不开门,也太过分了吧。” 顾欢喜抬头,看见姜沉鱼也惊讶了一瞬,她以为姜沉鱼会永远都不搭理她了呢。 心里知道自己要顺着台阶下,可嘴上就是不受控:“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想看笑话,谁来找你啊,你又不好笑。”姜沉鱼翻个白眼,瞬间就把顾欢喜给气红了脸。 姜沉鱼瞥她一眼,“我们要去医院,你要一起去吗?” 这次顾欢喜倒是没再说难听的话,立马就对姜沉鱼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很想看看她妈妈现在的情况。 姜沉鱼嘴巴一噘,下巴一抬,慢悠悠地道:“求我。” 顾欢喜:“……”神经病。 “你不求我,那我可走了哦。”姜沉鱼故意逗她。 顾欢喜果然急了,立马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求你带我去。”顾欢喜小声嗫嚅着,脑袋沉重地耷拉着,根本不敢看姜沉鱼。 脖子和耳朵更是红得透光。 姜沉鱼本来也不是为了羞辱人,听见她这话就已经开心地摇头晃脑。 “上当了吧,你哥没让我问你去不去,就是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所以就派我上来叫你下去。”姜沉鱼小人得志似的大笑。 顾谨言本来说自己过来的,但是姜沉鱼看他脸色实在不好看,所以自告奋勇过来了。 不过派遣和主动上来也没什么差别啦。 “你耍我?”顾欢喜的脸更红了,这次是纯纯被气的。 “就喜欢看你不喜欢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姜沉鱼抿唇,肩膀不停地抖动。 憋笑憋的。 上了电梯,姜沉鱼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顾欢喜耷拉着头,小声地吸着鼻子。 “哭了?”姜沉鱼眨眨眼。 见顾欢喜不回答,她又弯下腰,往前探了探脖子,从下面看向顾欢喜,“真哭了?” “……你真讨厌!”顾欢喜偏头,哭着哭着又冒出来一个鼻涕泡。 姜沉鱼:“……”这次确实是挺好笑的。 一个鼻涕泡让顾欢喜羞红了脸,一下电梯就像是要逃离浑水猛兽似的,快步跑了出去。 找到了她哥的车子,刚想上车,顾谨言就抬了抬下巴,冷声道:“坐前面。” 顾欢喜:“……”你也讨厌! 顾谨言不知道姜沉鱼“恶意报复”顾欢喜的事儿,但是一看到姜沉鱼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做恶作剧了。 也不在人前说她,只帮着她快些系好安全带,示意司机去医院。 顾妈妈在的医院正好是林昊所在的那家医院,他们到的时间也巧,林昊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个病历本,看见他们来了也无精打采的,“伯母的病不属于我的范围,等我填完这个病历本再带你们去找主治医生问一问。” “王平,二十三岁,重度烧伤引发……”他拖着长音,核对着病历本上的信息。 顾欢喜却忽得抬起头,“林昊哥,你说谁?” 第55章 婆宝女 顾欢喜突然大声质问,吓了林昊一激灵。 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顾欢喜就跑过去抢走了病历本。 林昊下意识地看向顾谨言,想让顾谨言帮着拦一下。 却见顾谨言正在和姜沉鱼挤眉弄眼,不知道两口子在打什么哑谜。 一眼望过去,林昊就知道自己指望不上好兄弟了,只能转头对顾欢喜道:“欢喜,这是病人的隐私,不能随便偷看。” “这不是别人,是我男朋友!”顾欢喜看着病历本上的照片和信息,十分崩溃 仿佛比她自己受伤还要痛苦。 “他……你……”林昊被这话吓得结巴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自诩是一个能上下兼容的人,对爱情也向来尊重。 但是顾欢喜和王平两个人的所有条件,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看也不是一类人吧? 而且他怎么记得顾欢喜是个深度颜控来着? 姜沉鱼扶额,幸灾乐祸地看向顾谨言,按照顾欢喜对王平的痴迷程度,以及王平这个人的小心眼程度,王平必定会离间顾谨言和顾欢喜。 他的运气真的是太拉了,找个时间去庙里好好拜一拜吧! 顾谨言看懂了她的吐槽,也很无奈。王平的父亲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甚至约了对方晚上见一面,但是他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凑巧。 刚好王平就转院来了这里,刚好顾欢喜就看到了王平的病历。 可……真的是巧合吗? 那边顾欢喜已经祈求似得看向了林昊,“林昊哥,他现在在哪呢?我要去找他。” “不许去。”顾谨言沉下脸,很少这样决绝地干涉她的事情。 顾欢喜一听,天都塌了,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姜沉鱼知道顾谨言是怕王平把在他们这里受得气撒在顾欢喜身上,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顾谨言的下文。 无语地看向顾谨言,死嘴,继续往下说啊,他不会觉得这样子被顾欢喜误会、记恨很帅吧? 见顾谨言确实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也不违背他的意思,只装模作样地帮了一句:“你忘了我们来医院是看咱妈的吗?” 顾谨言不说,那她也不说! 不过顾欢喜确实对她的话有反应,脸上的偏执出现了一丝皲裂,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满是痛苦。 小姑娘不是顾谨言,对“痛苦”没有多少抗衡的能力,很快就屈服于痛苦之下。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眼睛更加疯狂:“妈妈还有你们,可是我男朋友就只有我了……” 姜沉鱼看见不由张大嘴巴,“哇,好——”感动……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了她老板那能黑得能滴墨的脸,又硬生生地收回自己看热闹的脸,话锋一转,“吓人啊。” 她乖巧地眨眨眼,僵硬地转头,再次对顾欢喜劝诫道:“你仔细想想,男朋友死了还能找,妈妈可就一个。” 可惜顾欢喜显然已经对这些话有了免疫力,不仅没有任何缓和,还更加疯狂,“好,你们都不愿意带我去找王平,那我就自己去找。” 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顾谨言伸手去拦,却被顾欢喜一下用肩膀撞开。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顾谨言又一心只想着去拦他,直接就被撞在了后面的桌角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顾,你没事儿吧?”林昊连忙上前查看顾谨言的情况。 却被顾谨言摆手拒绝,他看向顾欢喜,目光幽深。 “我这辈子就只要王平!”顾欢喜看着顾谨言的眼睛一字一顿,然后冲也似的跑了出去。 顾谨言就那样看着,许久没有回神。 “其实她被控制了,说话言不由衷的。”姜沉鱼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顾谨言好像很伤心。 但顾谨言很快就扯出了一个微笑,“我知道的。” “我们先上去拿病例吧。”顾谨言对林昊道,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其实到了顾谨言这个位置,就算没有林昊,医生也会给他详细地讲解。 但顾谨言还是怕自己会遗漏什么细节,才想着来找林昊帮忙。 顾妈妈的脑堵一半是气的,还有一部分是吃不好,睡不着,每天忧心焦虑所致。 正如顾谨言怕家人担心,所以不愿意告诉家人自己的痛苦一样,顾妈妈也怕顾谨言担心,所以不愿意告诉顾谨言自己知道他很痛苦。 这么一来一回,心思重了就容易内耗,搞垮自己的身体。 他们到病房的时候,顾爸爸正在给顾妈妈喂饭。 一听见动静,顾妈妈就着急地抬头看了过来,看见只有他们四个,身后再没有其他人之后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你们怎么过来了?外面冷不冷啊?” 大家都知道她在找谁,但都没有戳穿。 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准备的平安符,递给顾妈妈:“妈,这个是平安符,有高人开过光,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早日出院。” 她可是目前市面上最有天赋的术士,自称一句“高人”也不算骗人。 姜沉鱼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个平安符是一块儿玉扣,虽然没有给顾谨言的那块儿雷击木名贵,但观赏性高很多。 只是玉扣材质看着平平无奇,表面没什么光泽,不像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用来串玉扣的黑色绳子更是普普通通,非常廉价。 属于就算是别人倒贴,这个房间里的人也未必会要的东西。 可是顾妈妈却眼睛一亮,“好漂亮啊,小鱼你也太懂我了吧!” “你现在就给我戴上,我以后睡觉都不摘下来了。”顾妈妈笑眯眯地说着,情绪价值给的很足,完全看不出焦虑过度的状况。 姜沉鱼也确实被哄得嘴巴上扬,小脸都红扑扑的。 她给顾妈妈戴上平安符,娇羞成一个婆宝女的模样:“妈,你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儿也不夸张,比某些空着手来的人好多了。”她一边说,一边娇嗔似的看了顾谨言一眼。 顾谨言还没说话,林昊就先开了口:“那我走?” 这么来回打闹一通,病房里的死寂终于稍稍缓和。 …… 另一边。 顾欢喜一路跌跌撞撞地寻找,终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王平的房间。 王平躺在病床上,头用纱布包着,身边是各种止疼和治疗的仪器。 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可即便这样,还是在呵斥着身边的护工,大吼大叫,满口脏话,面目狰狞。 她目光微微一沉,这个人哪里值得她这么迫切想要见面的心情呢? 心里有一丝的抗拒,但两只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跑了进去,“阿平,你没事儿吧?” “滚开!你怎么才过来!”王平气急败坏,那个人不是说他只要一转院,一定能看见顾欢喜吗? 顾欢喜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还以为他是在责备她不探病,道:“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的。” “什么叫下一次,你他妈还想让我再受伤一次?”王平气急,可刚刚动了一下,就疼得呲牙咧嘴。 也不知道那个贱女人是怎么打的他,差不出一点儿伤势,但就是疼得要死。 带给他的痛苦比脸上的烫伤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咬着牙,看见顾欢喜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来气,狠狠得踹向了她的肚子,把她踹出去老远。 吓得旁边的护工都有些心惊肉跳。 第56章 我好像要成寡妇了 顾欢喜下意识捂住肚子,里像是有火在烧。 她的脑子里快速闪过自己刚刚推开顾谨言的时候,顾谨言的表情。 顾谨言是不是也很疼? 来不及深思,注意力又被病床上的人所吸引。 “你过来。”王平颐指气使,抬着下巴,“顾谨言现在是不是也在医院?” 顾欢喜点了点头,“在看我妈妈。” 王平听着不由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 果然和电话里那个人说的一模一样,那按照那个人的方法去报复,顾谨言不就完了? 他想着,看了护工一眼,让护工离开。 等关上病房的门,才对顾欢喜勾了勾手指,示意让顾欢喜过来。 顾欢喜有些害怕,慢吞吞地凑了过去,可刚刚过去就被王平扇了一巴掌。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他气急败坏,又扯着她的衣领,揪到了自己跟前,“你爱不爱我?” 顾欢喜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点头。 “我现在这样都是顾谨言害的,你要是真的爱我,现在就杀死他……”他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顾欢喜听着,如坠冰窟,“可是,他是我哥。” “你是要你哥,还是要我?”王平不乐意了。 见顾欢喜不说话,他又暴躁道:“滚!今天要是做不到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就永远都别来找我了!” 顾欢喜还想说什么,可还没开口,王平就随手抄起了旁边的玻璃瓶子狠狠地砸在了顾欢喜的头上。 瓶子破碎,玻璃渣四处飞溅,顾欢喜的头上也破了个口子,开始不停地往外冒血。 她浑身都在颤抖,可是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重复——她不能惹王平生气,她不可以失去王平! “滚!”王平怒斥。 一点儿也不担心顾欢喜会拒绝他,因为顾欢喜在他和任何人的选择中,都只会选择他。 顾欢喜抿唇,没有说话,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帮他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如此卑微的模样让王平心里的欲望格外的满足,想当初她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和别人说话都眼高于顶的,现在还不是对他百依百顺?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之前一直收到过顾谨言的警告,到最后也没敢对她下手。 现在倒是不怕顾谨言了,可他又疼成这样,没了兴致。 等下顾欢喜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她也该进监狱了,真是可惜了她那个身材。 忽地,他又想起了姜沉鱼那张漂亮的脸。 不由露出一个猥琐的笑——他可以再去找山人求一根红绳,让姜沉鱼变成第二个顾欢喜,到时候还不是随他摆弄? …… 姜沉鱼在顾妈妈的病房里待了没一会儿,就接到了秦非是的电话。 李文从赵德柱那里拿到了一个可以求“红绳”的地址,还从赵德柱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送红绳的那个人的信息。 “赵德柱说那位虽然自称山人,但其实是天上掌管姻缘的老神仙。”李文的声音从秦非是的手机里传出。 姜沉鱼没注意到这口狗粮,注意力全在“山人”这个称呼上。 这个称呼其实并不是正统术士的称呼,只是因为她师父刚开始修行的时候一直被人嘲笑是“山野村夫”,后来即便名声大了,才自称“山人”故意阴阳人。 不过这是她师父的个人习惯,秦老夫人这样叫她的时候,她也就没有解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第二个她师父这样的人? 是巧合,还是……冲着她师父来的? 姜沉鱼的师父虽然不靠谱,还是个“人贩子”,但对她确实不错,当初拐她走也是算出她在家里活不了两年,才把她带走的。 如果是后者,她肯定是不能轻易放过那个人的。 “嫂子,你在家里吗?我们现在过去找你。”秦非是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急促地说着,“文文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快点儿问完了就放文文去休息。” “哪有那么紧张,让人家听了不笑话你?”李文娇嗔。 姜沉鱼:“……”人家是谁家? “我没在家,我在医院,我把地址发给你们,你们来这里找我吧。”姜沉鱼一边说,一边发了个定位。 顾妈妈住院的事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姜沉鱼不知道顾谨言乐不乐意让别人知道他的家事儿,索性直接没有明说。 倒是在挂断之后对顾谨言说了一句,顾谨言不好和姜沉鱼一块儿离开,只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就看着她下了楼。 转身回病房的时候却见顾欢喜站在不远处,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哥……”顾欢喜眼眶红红的,快速地跑向顾谨言,扑进了他的怀里。 哽咽着说道:“哥,对不起……” …… 姜沉鱼一边下楼,一边给她师父打电话。 上次给大师兄告状那个事儿伤人伤得太狠了,小老头后来一直没理过她。 又给大师兄打电话,却一样没有人接听。 其他的师兄师姐都没在山上,她也不好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去骚扰那些小师侄,只好给大师兄发了两条微信,让他晚上给自己打过来。 医院不远处有一家咖啡厅,她进去等了没一会儿,秦非是和李文就过来了。 两个人挽着胳膊牵着手,一副粘在一起的样子。 姜沉鱼看着就很无语。 李文被姜沉鱼看得有点儿害羞,想远离秦非是,却又被秦非是强硬地拽回了身边。 还非常豪横地看向姜沉鱼,“嫂子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不会介意的。” 姜沉鱼:“……”呵呵。 李文对姜沉鱼羞涩地笑了笑,“我从赵德柱那里打听到了,说是在小香山上有个月老庙,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就在庙里搓红绳,只要给够香火钱就能撮合一对儿姻缘。” “那这个红绳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呢?”姜沉鱼疑惑,总得有个传播渠道吧。 不然这些红绳怎么能精准无误地落到那些资质差但又有点儿小钱的富二代手上。 李文摇摇头,“赵德柱没有说,感觉他知道的也很少,就是有人告诉他那里求姻缘特别准,他就去了。” “能从那个猪头那里问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不会全都告诉文文的!”秦非是怕姜沉鱼会嫌李文拿到的信息少,连忙替李文辩解道。 姜沉鱼汗颜,知道你护犊子,但是请你先别护…… “这个消息在手机上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姜沉鱼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受不了他们恋爱的酸臭味。 结果对面的粉红泡泡变本加厉地膨胀起来。 “我想请您看一看,我和阿非最后能在一起吗?”李文含羞带怯地询问。 “不是!”秦非是急了,“文文说错了,她想问她明天考试顺不顺利!” “就是要问感情,我对考试有信心,不用算。”李文反驳。 转头看向秦非是,轻声道:“我对你也有信心,但是我……”害怕…… 昨天姜沉鱼说过,如果十天之内不解决红绳的问题,那秦非是这辈子就完了。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怎么能不管不顾? 像是感觉到了李文的委屈,秦非是的声音也软了两分:“文文……” 姜沉鱼无语,“你们多给我点儿钱,两个都问了不就得了。” 整这死出,跟谁没有姻缘线似的。 姜沉鱼撅了噘嘴,傲娇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却见她的姻缘线在不停地闪烁,缩短。 “我靠!”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对面浓情蜜意互诉衷肠的情侣被吓了一跳。 姜沉鱼的脑子有些呆滞,“我好像要成寡妇了……” 秦非是:“……”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姜沉鱼却没管他们的疑惑,只猛地起身,快速跑了出去。 第57章 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姜沉鱼一溜烟地跑出去,吓得老板以为她是要逃单,立马就跟着跑了出去。 等他出去,才想起他们这儿是点单的时候就要付款,没有逃单一说。 他停下脚步,再去看姜沉鱼的背影,小姑娘已经已经“窜”到了医院门口。 “妈耶,看见活得飞毛腿了。”老板汗颜,讪讪地转身回了店里。 术士入世要遵守很多规矩——不能恶意坑人,不能故意害人,也不能随便在普通人面前随便施咒行术,破坏人世法则。 毕竟这是一个普通人占多的世界。 但是姜沉鱼看着自己手上闪烁发光的姻缘线,实在无法冷静。 默念着加速的符咒,也没等电梯,直接连跑带跳地冲到了顾妈妈的病房。 但是顾妈妈的病房里只有顾爸爸和顾妈妈,都在睡午觉,完全没有顾谨言的影子。 她不敢叫醒顾妈妈,只好小心退出房间。 给顾谨言打电话,也没人接听。 “我手机是坏掉了吗?怎么给谁打电话都打不通啊!”姜沉鱼有点儿急了。 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罗盘,念了口诀和顾谨言的生辰八字。 嫌速度太慢,又咬破自己手指往上面滴了一滴自己的鲜血。 罗盘果然像是开了二倍速一样,开始疯狂转动,然后指出了一个方向。 她顺着方向跑去了一个狭长的楼道里,很远就看见了顾谨言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走近才能看见身上、脸上,甚至睫毛上都是血迹。 “顾谨言?”姜沉鱼心脏沉了一下,别是死了吧。 她顿时方寸大乱,一边去查看顾谨言,一边大声叫道:“医生!” “别怕,我没事。”顾谨言伸手握住姜沉鱼的手。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在颤抖。 顾谨言无措地看着姜沉鱼,想要用轻笑来掩饰自己的恐慌,但又完全笑不出来。 只能作罢,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这血是欢喜的,她要杀我……” 姜沉鱼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想了想,还是安慰道:“都是假的,她被控制了。” “那根绳子的作用不能控制人,而是放大那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对吧?”顾谨言问道。 可是他的态度却是那样的笃定,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姜沉鱼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顾谨言真的太聪明了,她再一次这样想。 人的语言、行为和思想都是欲望在驱动。所谓控制人,无非就是控制一个人的欲望。 把一个人的欲望放大再放大,然后那个人就会做一些明知是错误,却在心里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也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比如秦非是和李文。 如果李文从没有想过和秦非是分手,也没有想过“随便找个人嫁了”的想法,她就不会移情别恋,厌恶秦非是。 如果李文从没想过学习艰苦,认命低头,她就不会失去自我,屈服于赵德柱。 这个公式在顾欢喜身上也是同样的。 如果顾欢喜从来没想过母亲偏心,她就不会一直计较顾妈妈的镯子给了谁、金钱给了谁或者是稍微对谁好。 如果顾欢喜从心底接受姜沉鱼这个嫂子,那也不会对姜沉鱼说一些偏激的话。 顾欢喜推开顾谨言去找王平,是认为哥哥给不了她安全感,但王平能。 欲望推动着她坚定地说出那句——“我这辈子就只要王平!” 姜沉鱼想起顾谨言被顾欢喜推开时的异常,不由猜测起,他是不是在那会儿就发现了红绳的作用? 她不知道,也没时间多想。 因为眼前的顾谨言看着都快要碎掉了。 她知道顾谨言很看重家人,于是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其实人性都有阴暗面,一瞬间的想法就会被钻空子,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并不能代表什么,对吧?” 即便李文想过放弃,但她还是没有放弃,清醒之后还是紧紧地握着秦非是的手,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所以谁能知道顾欢喜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呢? “她来找我,说很讨厌我……”顾谨言握着姜沉鱼的手,对姜沉鱼讲起她离开之后的事儿。 顾欢喜说有话想和他说,把他叫来了这个没有人的地方。 她见到王平,一定会被王平指使着来报复他。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顾谨言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可让他意外的是,顾欢喜的情绪很平静。 她说:“哥,我真的很讨厌你。” 在顾欢喜很小很小的时候,没有那根红绳来影响她的情绪的时候,她就很讨厌很讨厌他。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其实顾谨言一直都知道。 今天她在林昊办公室推开他时露出的抗拒和厌恶,他曾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很多次。 他和弟弟妹妹差了八岁,也就是说他上大学的时候,这俩小的才上小学四年级。 而他天生就不是一个亲人的性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爸爸妈妈又因为他的身体,格外地对他偏心,弟弟妹妹为此讨厌他也无可厚非。 “你是天才,是榜样,天生就该在顶端大放光彩,引人注目,我和安乐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得不到别人的赞赏,也得不到爸爸妈妈的目光。”顾欢喜第一次对哥哥诉说委屈,“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对不起。”他垂着眸子,明明是很真诚的道歉,却像是散着光,把她衬得更加阴暗。 顾欢喜被气笑了,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理会他的道歉,而是说道:“王平让我为他报仇,如果不杀死你,他就不要我了。” “哥,这个世界上只有王平对我是真心的,我离不开他。”顾欢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西瓜刀。 顾谨言蹙眉,“我迟早会死,但是不是现在。” “连死都能说得大义凛然,真是显着你了!”顾欢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我哥,我才不要你死。” 她时常会想如果妈妈没有生哥哥会怎么样,但她一次都没想过让哥哥死掉。 就算是接受不了被王平抛弃,也决不能伤害哥哥。 这两个选择本身就是矛盾的,它们在不停地打架,争执,让她痛苦难安。 撕心裂肺的感觉真的太痛了,她有些承受不了。 “哥,对不起……”她为自己曾经的嫉妒和阴暗道歉,然后就把刀子扎进了自己的肚子上。 事发突然,顾谨言以为她会杀他,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等红色的血液溅在了他的眼睛里,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其实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很快就上前接住了顾欢喜,让她倒在自己怀里。 按着伤口,叫医生来抢救处理。 等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他却浑身发软,跪在这里,根本站不起来。 “我要是能更早去处理欢喜的事情,要是能做得更周全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顾谨言漂亮的眼睛里,全都是迷茫。 看着姜沉鱼,喃喃自语:“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姜沉鱼抿唇,冷冷地看着全身都在颤抖的顾谨言,攥了攥拳头,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狠狠甩了顾谨言一个耳光。 第58章 是狗粮?不,是狗腿! 姜沉鱼的力气不小,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小道里格外响亮。 后面细碎的脚步声也停在了原地,不敢前进。 是秦非是和李文找了过来。 李文还想往前走,但是却被秦非是伸手拦住了,继而抓着李文的胳膊转身往回走。 姜沉鱼扫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冷静了吗?”她问顾谨言。 顾谨言抬眸,对她扯出了一个微笑,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别笑了,丑死了!”姜沉鱼瞪他一眼。 每次他这样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漂亮的破碎感,搞得人心里麻麻的,想把他保护起来。 没点儿坚定的道心真的遭不住! 其实顾谨言本身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只是被带着血腥的气息影响了心智。 不过和上次在养老院被他那个奶妈的血腥气搞得半死不活比起来,显然已经进步了很多。 只是身体上的痛苦还能靠外界帮忙,心理上的折磨,别人也没办法插手。 “我不太懂感情上的事,但是我觉得你这样一味地自己扛着才是不对的。”姜沉鱼偏头哼唧了一声,对安慰人这件事实在不擅长:“你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对你没有安全感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够好,而是你做得太好了。”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你,关心你,又怕打扰你的节奏,拖你后腿,所以只能不安地在远处看着你,担心你。”姜沉鱼弯着腰,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顾谨言。 “欢喜都能为了你能抵抗那根红绳的诅咒,能把自己从心魔里撕出来,而你却在这儿做一些‘他们没有你就会更幸福’的假设……你对得起她的那份真心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对他伸出一只手,没有技巧,全是真诚:“我刚刚算了,你妹妹没事儿,你快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别让她更讨厌你了。” 顾谨言抬头望着姜沉鱼的眼睛,浑身像是触电一般,血液逆流,心脏酥麻,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皮肤滚烫。 他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就那样被她轻易地从地上拉了起来。 “还有,下次再动一些奇奇怪怪的心思之前,记得先把尾款打给我。”姜沉鱼没好气地说着。 她以为他们的姻缘线消散是顾谨言遇到危险,没想到是这个人想……抹杀自己…… 顾谨言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会了。” “啥?”姜沉鱼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所以你根本就没想给我结尾款?” “……” 顾谨言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跟着姜沉鱼一块儿走出去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脸上和身上的血,让人看着有些害怕。 秦非是看他一眼,确认他没事,也不问他的情况。 只调侃道:“老顾,你是不知道嫂子刚刚有多吓人,说了一句你有事儿,嗖得一下人就不见了。” 姜沉鱼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 “是!”李文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她是顾谨言的员工,有些害怕顾谨言,没敢像秦非是那样打趣他们。 顾谨言也转头看向姜沉鱼,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姜沉鱼看他吐血都能无动于衷的。 刚看一眼,就被姜沉鱼白了一眼,像是还在生气“尾款”的事儿。 也是,她着急肯定是为了钱吧。 不过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至少在他死前,手里的“鱼饵”足够把小鱼勾在他身边。 顾谨言心里想着,也不内耗。 只笑着和几个人说了一声,回自己的固定病房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姜沉鱼则和秦非是、李文两口子说了一下他们想问的事情,成功从二号老板那里拿到第一份工资。 看似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有她的心脏还在急速地跳动着。 上一次顾谨言误喝了酒陷入昏迷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有一点点不想让顾谨言死。 这次这种心情愈发强烈。 这种心情只对以前的姜家人产生过,可顾谨言又不是她的家人,她怎么会舍不得他呢? 难道是怕顾谨言死了,就再也遇不到这么体贴的老板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顾安乐从学校赶过来的时候,顾欢喜还没出手术室。 掩去“红绳”这些涉及工作的内情,姜沉鱼大概给他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本来还怕小孩儿接受不了,想着安慰他一下,但是安慰的话还没组织起来,顾安乐就已经接受了自己亲姐谋杀亲哥未遂,又转头自杀的事实。 还主动请求姜沉鱼,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爸爸和顾妈妈,情绪稳定得不像话。 只看得见媳妇儿的爸,随时可能脑堵噶掉的妈,病弱的哥哥,颠颠的姐姐,还有可怜的他。 他要是支棱不起来,可不就完犊子了么。 如姜沉鱼所说,顾欢喜平安做完了手术,没有任何危险。 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麻醉剂的作用有些大,导致了她短时间内没办法清醒。 “其实更棘手的是她身上的那些伤,做手术的医生说这些已经算是家暴轻伤二级了,而且还不知道欢喜她的心理状况怎么样……”林昊把做手术的医生对他讲的病情转告给顾谨言。 “那个姓王的?”秦非是已经从顾谨言嘴里听说了顾欢喜的事儿,一方面是心疼好兄弟的妹妹,一方面也是对李文的感同身受,道:“交给我,我不弄死那个王八蛋,我都不姓秦。” “你先别那么暴躁。”李文拉住他的手,不赞同他的冲动。 顾谨言冷着脸,道:“我妹妹的事情,当然要我自己来处理。” “我和他爸约了见面,有什么账,今天晚上就能算清楚。”他冷嗤一声,眼底蓄满了杀意。 能让顾谨言露出这幅表情,一般不被剥掉三层皮是死不了的。 秦非是撇撇嘴,知道自己的那点儿小手段在顾谨言面前根本不够看,也就不再争执。 顾安乐犹豫了一下,捏着裤腿的缝隙,突兀地说道:“我也一起去。” “不用。”顾谨言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看见顾安乐欲言又止的神情,又想起姜沉鱼的话,他不由哽了一下。 多说了一句:“爸妈还不知道欢喜的事情,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小乐,你能帮我照顾好她吗?” 顾安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嘴角上扬,却还要强装淡定:“她也是我亲姐姐。” 顾谨言瞧见了他嘴角的弧度,也不由笑了笑。 旁边的林昊和秦非是对视一眼,皆是惊讶。 顾谨言以前对弟弟妹妹好,不都是直接上命令吗? 这怎么连态度带说话方式都变了? 顾谨言可不管他们的疑惑,只转头捏了捏姜沉鱼的脸,“跟我一起去赴约吧?” 姜沉鱼撅了撅嘴,她是想从王平嘴里扣出点儿什么,但是她晚上还要回去看电视呢…… “给钱。”顾谨言附在姜沉鱼耳边,抛出鱼饵。 姜沉鱼立马咬钩,被捏着脸也不挣扎了,直接含糊不清道:“我们夫妻一体,其利断金!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哒!” 其他人:“……” 有一说一,这狗粮吃起来略微有些狗腿味。 第59章 做个游戏吧 顾谨言把地点就约在了医院的负四层,地下太平间。 本来林昊觉得顾谨言身体不好,不想答应的,但是顾谨言实在固执,他是在拗不过,只能叮嘱顾谨言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立马给他打电话。 顾谨言笑着答应,但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顾谨言和姜沉鱼牵着手离开,林昊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欢喜下手实在是太狠了,把老顾的脸都打成什么样子了,也就是沉鱼这个当嫂子的人好,不计较……” 秦非是和李文对视一眼,又默默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笑。 另一边。 姜沉鱼早忘了自己打顾谨言一巴掌的事儿,就算是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也默默移开视线,只当没有看见。 他们下去的时候,王平爸爸王大海已经到了。 王大海四五十岁的年纪,本就不高,站在那里还驼着背。 小眼睛里充斥着欲望和浑浊,脸上也写满了算计和野心。 其实王大海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真要论起来,距离姜家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是王平在和顾欢喜搭上关系之后,顾欢喜利用顾家的权势给了王家诸多照拂。王平的父亲也抓住了机会,一飞冲天。 不过最多也就是和姜家平起平坐,想要像王平说的那样“靠爹”来制裁顾谨言,那至少还得再跨越八百个姜家的阶级。 王大海比王平识趣很多。 他没见过顾谨言,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顾谨言点头哈腰,“您就是亲家大哥吧?” 顾谨言抿唇,没有说话。 姜沉鱼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大海巴结顾谨言的样子和当初姜朝巴结顾谨言的举止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们在看着顾谨言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冒着光。 王大海不知道姜沉鱼在笑什么,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我是顾谨言的保镖。”姜沉鱼对他挥了挥手,挂出一个职业假笑。 王大海也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把姜沉鱼放在眼里。 一个女的还当保镖?怕不是顾谨言随手带在身边的小玩具。 听说上流社会的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养一个女人带在身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亲家大哥,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王大海小心看着顾谨言,那试探的样子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顾谨言并不准备和他兜圈子,只道:“把从我妹妹手里拿走的东西都还回来,然后滚出京城,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他声音很淡,也没什么情绪,王大海却听出了他的鄙夷和轻视,比正儿八经地讽刺两句都刺耳朵。 王大海面色一滞,梗着脖子道:“亲家大哥,别怪我说话难听,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人家小两口恩爱就行了,我们这些不相关的人再插手,也拦不住孩子自己想倒贴,是吧?”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用一根红绳就把顾欢喜勾到手的事情。今天得知是顾谨言伤到他儿子,他非但不生气,还有些开心。 他觉得顾谨言今天去学校就是专门去找王平的,对王平出手,不就是说明顾谨言说服不了顾欢喜,才不得不从王平这边入手? 现在只要王平不松口,后面就一定能成顾家的女婿。到时候顾谨言死了,顾家的家产最后姓顾还是姓王,谁还说得准呢? 他想得很美,完全不知道自己儿子釜底抽薪,要弄死顾谨言的事情。 顾谨言听了这话,不由攥紧了拳头,这种烂人也配对他妹妹指指点点? 正要发作,身边的人先一步走到了前面,一把掐住了王大海的脖子。 王大海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腾空而起,像是有一个大钳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挣不脱,逃不掉。 “当着我的面对我老板不尊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她歪头,脸上表情极其轻松,完全不像是手里提着一个人的样子。 王大海喘不上气,只能像一只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祈求着姜沉鱼,求她放过自己。 姜沉鱼稍稍松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但并没有把人放开。 嬉笑道:“对我老板道歉。” “对……对不起……”王大海非常识时务。 顾谨言放在身后的拳头慢慢松开,脸上也多了一份怡然自得。 该说不说,吃软饭的感觉确实挺不错的。 姜沉鱼冷哼一声,不满意地说:“再说一遍,谁是倒贴货?谁不要脸?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想得美?” 这不仅仅是把他的话还给了他,还带着些羞辱人的意思,王大海不愿意回答。 姜沉鱼也不着急,只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比最开始还要用力。 像是有一把锁牢固地锁上了他呼吸道,空气一点儿都跑不过来。 他再顾不上脸面,急匆匆地说道:“是我,我和我儿子是倒贴货,我们不要脸,我长……长得丑……” 脑子缺氧,不仅不记得姜沉鱼说了什么,嘴巴也没了说话的力气。 姜沉鱼翻个白眼,“就这能耐,还对人家一小姑娘说三道四,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拿着保镖的钱,只是履行自己“保镖”的职责,不想真的闹出人命。 见王大海是真的不行了,才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人丢了出去。 转头对老板邀功:“老板,要不要再揍他一顿出出气?” “不要随随便便动别人,万一他们有传染病怎么办?”顾谨言无奈,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给她擦了擦手。 姜沉鱼歪头,有些不懂顾谨言的意思。 他刚刚不是生气地想要动手,她才替他动手的吗? 他现在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不想给我发工资吧?”姜沉鱼眯了眯眼睛。 顾谨言无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联想到那里的。 “就那么一点点的心眼子,全长在钱上了。”顾谨言捏捏她的脸。 她看着瘦,但脸上的肉捏起来很舒服。 “老板,你捏到我口水泡了。”姜沉鱼无辜地眨眨眼,口水泛滥,蔓延到了唇边,把嘴巴变得润润的,红红的。 他视线停顿了一下,很快又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快速地放开了她。 指责道:“别撒娇。” 姜沉鱼:“……”我没有! 顾谨言清了清嗓子,转身对外面道:“你们进来吧。” 随即就有保镖抬着一张床走了进来。 床上盖着白布,白布下显然是一个人的样子。 顾谨言微微抬了抬下巴,保镖立马就把白布扯掉,露出了上面的人。 王平。 王平脸上的纱布全拆除了,露出烫熟了的烂肉,身上只穿着一个单薄的病服。 床的两边还从上到下都绑着硕大的冰块儿,濡湿了他的衣服,冻得他浑身打哆嗦。 王平看见他们之后,激动得瞪大了眼睛,偏偏嘴上又贴着黑色胶带,发不出声音。 姜沉鱼不理解,“为什么要放冰啊?” “把他止痛泵拆了,他容易疼晕过去。”顾谨言并不隐瞒,也不怕姜沉鱼害怕。 又对保镖使了一个眼色,保镖立马上前把王大海给压了过来。 王大海这才意识到,他从来都没有和顾谨言谈判的资格,更何况是威胁对方。 王平看见自己父亲在这里,更加激动了。 他想要王大海弄死顾谨言,但是王大海竟“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顾总,我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 顾谨言没有说话,只低头挽着自己的袖子。 倒是旁边的王平被气得要晕过去。 要不是身子被捆在床上,怕是能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看够了父子闹剧,顾谨言才开口:“做个游戏吧。” 第60章 一个草包 他说得轻巧,砸在对面父子俩的心脏上却像是有千斤重。 “现在回到我的问题,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就……”顾谨言回头看了姜沉鱼一眼,似乎是在苦恼如何惩罚他们。 姜沉鱼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当即给出建议:“他不是怕冷吗?不如我们就往他们身上倒凉水,怎么样?” “好办法!”顾谨言赞赏地点了点头。 转头看向王大海的时候,眼睛里却少了一分戏谑,多了一分冰冷:“如果你儿子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那就由你来决定凉水泼在谁身上吧。” 这话一说出来,王大海立马就错愕地抬起头,满脸惶恐。 姜沉鱼也惊了,“哇,你这个办法也太杀人诛心了吧。” 顾谨言回头看她,有些后悔带她过来了——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好人,而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很好的人。 谁知道姜沉鱼却又开口说道:“太厉害了,我下次也要试一试!” “下次教你别的。”顾谨言笑了出来,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其他人:“……”要不怎么说你们两个是两口子呢! 其实也就是顾谨言对姜沉鱼滤镜深,不然谁家的好人会把调戏她的人给弄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在顾谨言的眼睛里,不管姜沉鱼做什么,对她的印象都停留在她被姜家人欺骗、辜负的可怜模样。 没有了对姜沉鱼的顾虑,顾谨言越发肆无忌惮,微微抬了抬下巴,保镖就会意,伸手扯掉了王平嘴上的强力胶带。 胶带的粘性很强,保镖一扯,王平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被扯掉了。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尖叫:“爸!救我!疼死我了!好凉啊!” 他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人是麻木的,话也说不清楚。 见父亲不搭理自己,他又对顾谨言叫嚣道:“顾谨言,你有本事就弄死老子,你弄不死我,我到了外面就弄死顾欢喜。” 姜沉鱼:“……”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顾谨言的神色不变,却随手扬起一瓢凉水,直接泼在王平的身上。 冰凉刺骨的感觉,说不清是冷还是痛。 “谁背后的人是谁?”顾谨言冷声质问。 明明已经在另一个医院做了手术,然后又临时转过来,他不信这种巧合。 而王平的智商和眼界,怕是一辈子都想不到用顾欢喜来杀他。 王平闻言,脸色果然僵了一下,随即又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泼谁?”顾谨言也不废话,直接转头看向王大海。 王大海看看儿子,又看看自己,根本做不出选择。 就算是没有冰块,停尸房的温度也低得离谱。 他说不出儿子,但自己也不想受罪。 王大海不说话,顾谨言就直接让人分别泼了他们一瓢冷水。 水里还有冰碴子,贴到人的身上,逐渐融化,凉得人骨头疼。 只一下,王大海就受不了了,当即说道:“平平,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吧,顾总是个好人,不会……不会弄死我们的。” 他说着话,冷得牙齿打颤,话也说不清楚。 所以当王平第二次答非所问的时候,王大海直接做出了选择:“泼他!” 声音迅速而巨大。 保镖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屈服得这么快。 姜沉鱼也抿了抿唇,山下的男人真是各有各的意思。 有了王大海的“屈服”,王平也立马就坚持不下去。 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多能忍耐的人,全部吐露了出来:“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当时被顾……你妹妹拒绝告白,他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帮我……”王平磕磕绊绊地哭诉着。 那是一个虚拟的号码,他本来以为是恶作剧,根本就没有相信。 但是那个人说只要他去小香山月老庙里找山人买根红绳戴到顾欢喜手上,顾欢喜就会对他言听计从。 如果失败的话,那个人说可以给他一百万的赔偿。 于是他心动了,找到了山人,拿到了红绳。 之后强行戴在了顾欢喜的手上,然后顾欢喜对他的态度果然变了。 他最开始也只是想做顾欢喜的男朋友,然后就想要她的零花钱,再然后就是家里的生意……顾欢喜简直就是他的金手指,让他们一家人的生活都变得好了起来。 那个神秘人也再没有出现。 直至今天上午,他被顾谨言泼了热茶,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神秘人就又打来了电话。 这一次,神秘人说能帮报复顾谨言,拿到顾家的家产,只要他按照神秘人的吩咐做事…… …… 同一时间,姜家。 “到小香山的月老庙,找到山人,他能助你心想事成。”对面的人用着变声器,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听得人耳朵痒痒。 姜朝心动了,但又放不下警惕性,“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知道我是你的盟友,就够了。”那人冷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似乎已经吃准了他们一定会去。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妈,明天我公司还有会要开,你和雪儿一块儿去一趟小香山吧。”姜朝对陈萍指派道。 陈萍点点头,只要是为了姜雪儿好,别说是去小香山,就是下地狱,她也敢走一遭! 在一旁打游戏的姜落听他们的话,十分激动:“我也要去!” 姜朝蹙眉,“你不回学校,还要去哪里?” “姜沉鱼都让校长把我开除了,我怎么回去啊!”姜落无语,心里也很烦躁。 都怪姜沉鱼。 他又想到姜沉鱼和顾安乐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心里越发不适。 吃里扒外的东西,攀上高枝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他回来之后,家里人已经给他讲了姜沉鱼是如何抢走姜雪儿的婚约,嫁到顾家后又是如何欺负他们的事儿。 “姐,你快把姐夫搞定,让姐夫给我开个公司玩一玩。”姜落对姜雪儿撒娇,姜雪儿和姜沉鱼可不一样。 姜沉鱼只会逼着他学习,而姜雪儿却会带他出去玩,去吃好吃的,对他有求必应,是他最好的姐姐! 姜雪儿听着他的话,心里暗骂姜落愚蠢,他一个草包还想开公司? 可面上却点着头,道:“我嫁给他就是为了帮我们姜家,你有什么想法,我都会记下的。” “姐,你真好,你和姐夫一定会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的!”姜落亲昵地抱住姜雪儿的胳膊。 心里暗戳戳地想着,等他开了公司,有的是姜沉鱼求他的时候! 一群人在想象顾谨为和姜雪儿的婚后生活,以及他们能从这段婚姻里得到什么好处。 甚至是在想以后如何打姜沉鱼的脸,让姜沉鱼服服帖帖地对他们跪下求原谅。 却没有一个人想起——他们连见都没见过顾谨为。 ……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只陪着顾谨言从太平间里出来。 到底是放死人的地方,在里面待得时间久了,身子就觉得有些湿漉漉的沉重感。 她长了个身子,试图摆脱身上的困倦。 这会儿天都黑了,秦非是和李文已经离开,林昊也回办公室休息区了。 顾欢喜的病房里只有顾安乐在守着,但顾安乐这会儿也趴在床边睡得很熟。 “大家好像都很累。”姜沉鱼叹息一声,“我们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了半天,也没等到顾谨言的回话。 她不满地转头,看向顾谨言,却见顾谨言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眺望着不远处。 又顺着顾谨言的视线看去,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吓得她心脏抽搐了一下。 第61章 只有她是真小丑! “妈?”姜沉鱼的嘴瓢了一下,声音不知道拐到了哪里的口音。 顾妈妈又生气,又好笑。 “还不赶快过来。”顾妈妈没好气地瞪了夫妻俩一眼。 姜沉鱼悄悄看了看旁边的顾谨言,见顾谨言的身子动了,她才跟上了顾谨言的步伐。 看顾妈妈的神态,应该是已经知道了顾欢喜的事情。 正在思索着顾妈妈怎么知道的,“罪魁祸首”自己就先冲了过来。 “阿姨,欢喜真没在这儿,您就别担心啦!”林昊匆匆跑过来。 因为在习惯,又不好在医院的楼道上大喊大叫。 顾妈妈冷笑一声,回头看了两个低头耷脑的人一眼,阴阳怪气道:“那他们两个是闲的没事儿做,去别人病房面前表演小蝌蚪找妈妈呢?” 姜沉鱼:“……”她婆婆的嘴,真的好毒! 林昊这才注意到后面两个人,神色尴尬,“老顾,你怎么在这里呢……” 他是真的倒霉啊,本来在休息室睡得好好的,顾妈妈突然就过去了,问她自己的真实病情。 然后他脑子一懵,忘了顾妈妈也住院的事儿了。 误以为顾妈妈问的是顾欢喜,叭叭的就把所有病情都给讲了出来。 等他讲完,看见顾妈妈震惊又心疼的表情,才突然意识到——顾妈妈根本就不知道顾欢喜住院的事情。 这下轮到他的天塌了。 这会儿和顾谨言和姜沉鱼六目相对,已经是废墟的二次余震了。 这下三个人都低着头,并排跟在顾妈妈的身后,一块儿回了顾妈妈的病房。 看见顾爸爸还在睡觉,顾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就把顾爸爸推醒了,“睡睡睡,两眼一闭就知道睡!” 已经在医院熬了两天的顾爸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脸的迷茫。 “她到底怎么样了?”顾妈妈看向顾谨言。 顾谨言抿唇,如实道:“已经没事了,我也已经把那个人送到派出所了,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欢喜面前。” “那哪行啊,欢喜正在热恋期,万一她要是知道了你把那个人送进监狱,她又伤害自己怎么办?”顾妈妈着急,气得要拍桌子。 顾爸爸还晕乎乎的,下意识就凑过去把自己手垫到顾妈妈的手底下,“别生气别生气,一会儿头又疼了。” “疼死我算了,疼死我,我也就不用操心了。”顾妈妈瞪他一眼。 儿子病弱,儿媳可怜,闺蜜的儿子也无可指摘,只能拿着自己男人撒气了。 顾爸爸早就习惯了“出气筒”的角色,迷迷糊糊地坐在媳妇儿的身边,头往桌子上一放。 抱着顾妈妈的胳膊就又睡着了。 其他人:“……”心是真大啊! 顾妈妈叹口气,没抽出自己胳膊,也没再叫醒顾爸爸,只是看向了顾谨言。 询问顾谨言的意见,“现在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帮到欢喜呢” 顾谨言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顾妈妈拿捏不住一件事儿的时候,下意识就要找自己“儿子哥”。 当然,顾谨言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先让她在医院休养两天,见不到那个男的,她的情绪就一直很正常。” 至于后面,他会尽快跟着姜沉鱼一块儿找到那个作怪的人,把那根红绳给弄掉,一切就都可以恢复正常了。 只是想到他妈比任何人都迷信,要是知道这情况,肯定会承受不住。 所以他只含糊道:“她很聪明,这两天安安静静地想清楚一些事情,就没问题了。” 之前顾妈妈不是没试着让顾欢喜自己冷静两天,结果显而易见,根本没有一点儿效果。 但是,既然是顾谨言说的,她就非常相信。 “那就让她养着吧。”她松了口,又问姜沉鱼:“沉鱼,你明天有时间吗?” 姜沉鱼突然被点名,一下没反应过来,径直回答道:“明天要去小香山,怎么了?” “咱们市郊区的小香山?”顾妈妈知道这个地方。 姜沉鱼点点头,不敢回头看顾谨言。 人家怕把父母卷进来,前脚刚糊弄过去,她后脚就戳出来这么大一个篓子。 但是顾谨言要是早放她去睡觉,她也不能干这么没脑子的事情,所以这件事还是得怪顾谨言自己! 她在心里甩锅,面上还要找补:“最近家里不是一直有人生病吗?我去庙里拜一拜。” “方便我和你一起去吗?”顾妈妈没有怀疑她的话。 也没有强迫她,很通情达理地补了一句:“或者我明天先回家休息,我们改天再一块儿出去也可以。” “阿姨,您不在医院里多观察两天吗?”林昊有些不赞同她的话。 顾妈妈抿唇往顾欢喜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道:“医院的味道有点儿难闻,我有点儿不习惯。”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顾欢喜这会儿肯定是不想面对自己家人的。 她在这里住着,难免会被顾欢喜撞见。 到时候,顾欢喜肯定又要难受。 姜沉鱼听出了她的意思,心里对顾妈妈有些不忍心。 一方面是觉得顾妈妈对她很好。 还有就是,顾妈妈和她记忆中的妈妈一模一样,漂亮又温柔,身上像是发着温暖的光。 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靠近,沉溺其中。 “偶尔出去玩一玩也好,还能放松心情。”她主动说道,又看向顾谨言:“你说呢?” 她一边说一边对顾谨言挤眉弄眼,仿佛在说是她让顾妈妈跟着一块儿去,就一定会保护好顾妈妈的安全,请他通融一下。 顾谨言看着,心脏不由软了一下。 他的家人本来应该他来处理的,现在却让林星跟着操心。 不由弯了弯眉眼,“嗯,你们决定就好。” 第二天。 几个人先回了一趟家里,好好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顾妈妈特地拿上了姜沉鱼买给她的包,又为了这个包搭配了一套衣服,这才又出了门。 顾爸爸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但是被顾妈妈以“嫌他腿脚笨”为理由给拒绝了,让他在家好好睡觉,乖乖看门,还保证了回来的时候会给他带礼物。 顾爸爸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等出了门,姜沉鱼才不解地问了一句:“咱们就是去玩的,又不着急,怎么还把爸给丢到家里了?” “他这两天在医院没休息好,正好让他一个人在家好好睡一觉。”顾妈妈也是真的心疼顾爸爸。 姜沉鱼撇撇嘴,她还以为是顾妈妈真的嫌弃顾爸爸呢,合着都是人家夫妻俩y的一环。 呜呜呜只有她是真小丑! 顾谨言看出了她的想法,不仅没有安慰,还捏了捏她的脸,大肆嘲笑。 “你也是只单身狗,还好意思嘲笑我!”姜沉鱼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跑到了顾妈妈的身边。 不惜的搭理顾谨言。 顾妈妈不仅温柔,而且还很博学,一路上和姜沉鱼聊起所见所闻,很快就让姜沉鱼听入了迷。 一路上也不寂寞,很快就到了小香山。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他们先是去了来之前定好的酒店。 准备休息一下,明天再上山。 或许是红绳的事儿传开了,最近来这边的游客有很多。他们到的时候,酒店大厅坐着很多的人。 顾谨言把在手机上订下的房间递给前台,前台登记了一下,就给出了两张房卡。 只是不等顾谨言去接,房卡就突然被窜出来的人给抢了过去。 第62章 你非要逼死咱妈不可吗? 这人来得突然,吓了前台小姑娘一跳,手磕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可“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任何负罪感,还气急败坏地控诉道,“你不是说没有房间了吗?” “为什么他们比我们后来,还能有房间?”他用手指向顾谨言。 转头看去,才看到了顾谨言,还有站在顾谨言身边的姜沉鱼。 姜沉鱼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落。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看风景,还是也为了红绳…… 姜落看见姜沉鱼,更来劲儿了,“姜沉鱼,偷偷跟着我们来这里,你还要不要脸?” “你们?”姜沉鱼蹙眉,视线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在角落里看见了缩在一起的陈萍和姜雪儿。 那两个人也看见了姜沉鱼,“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故意大声道:“谁那么不要脸,要来插队抢房间?” 在座的各位都是没有房间,在这里等着别人退房再办理入住的人,突然听见“插队”两个人,顿时都怒了。 顾妈妈抓着姜沉鱼的手,直皱眉头。但是碍于对方是姜沉鱼的长辈,也不好说些难听的话。 只能转头看向顾谨言,让他出来解决问题。 总不能把姜沉鱼推出来,让人给一小姑娘施压。 其实不用顾妈妈说,顾谨言也已经站在了姜沉鱼和顾妈妈面前,沉声道:“把房卡还给我。” 连解释都不准备给他们一句。 但其他人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人,不敢再随便说话。 前台服务生连忙出来澄清,“这位先生昨天就在手机上预定了房间,而且是交了双倍定金的,请把房卡还给他们。” “不行,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排队,他们就要能从手机上弄到房间?”姜落不服气。 主要是输给姜沉鱼这件事,让他很不舒服。 前台服务生无语,十年矿工挖不出他这样的神金,谁拦着他不让他在手机上下单了? 姜雪儿也很无语,暗骂陈萍和姜落两个人愚蠢——现在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吗?还不赶快想办法把房间从姜沉鱼手里弄过来。 指望不上姜落和陈萍,她只能亲自站出来,佯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沉鱼,你和妹夫也来这里玩啊?” 她挽着陈萍,走了过去,亲昵地说道:“不如我们结伴,一块儿玩啊?” “我才不和她这种晦气的人一块儿玩!”不等姜沉鱼说话,姜落就先开了口。 姜雪儿嗔他一眼,“小落,沉鱼可是你亲姐姐,就算沉鱼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能这么和她说话。”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一来挑明了姜沉鱼和他们的关系,再有就是把姜沉鱼形容成了一个顽劣到家人都讨厌的形象。 在此基础上,再对姜沉鱼道德绑架,“咱妈在这里等了太长时间了,你看能不能分咱妈一个房间,先让她去休息休息?” 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直接就把姜沉鱼架在了火上,仿佛只要姜沉鱼不答应,她就是合该被人唾弃的不孝子。 可惜,姜沉鱼没有道德,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道:“不能。” “你妈累了要休息,我妈就不累吗?”她嗤笑一声,道:“你要真有孝心,来之前为什么不自己打点好?” “如果天下所有人都打着妈妈的名义来找我乞讨,我岂不是还要每个人都答应?”姜沉鱼的话说得刻薄,堵得人无话可说。 众人这也才发现姜沉鱼挽着的女人是她的“妈妈”。 陈萍看到她和别人这般亲昵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声道:“姜沉鱼,你仔细看看,我才是十月怀胎,生你养你的亲妈,别看人家有钱,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了。” “是我跑了,还是你把我卖了?”姜沉鱼冷笑。 姜雪儿眼看事情不对,又连忙开口:“谁结婚不收彩礼呢?沉鱼,你为什么总是对咱妈收了你彩礼钱而耿耿于怀?” “原来又是彩礼钱的事儿。”旁边有人啧啧称叹。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会儿热闹:“不是我说,有时候养女儿还不如养块儿叉烧,全都是赔钱货!” 这些人七嘴八舌,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亲……姜夫人,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张脸,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何必在这儿倚老卖老,又用身份来给孩子施压?”向来体面的顾妈妈连“亲家”也不想叫了,口罩和帽子中间透出来的眼神里不无警告的意思。 她不理解陈萍当众为难姜沉鱼对陈萍有什么好处,只是她也不愿意再提陈萍做的那些埋汰事儿,不想在人前撕开姜沉鱼的伤疤,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我自己生的女儿,用得着你指指点点吗?”陈萍怒了。 她其实是有些看不起顾妈妈。听说顾妈妈的老公是顾家最废物的人,而顾谨言又是个短命鬼,顾妈妈这个人活得简直是太失败了! 上下扫了顾妈妈一眼,全身衣服连个logo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杂牌货呢。 陈萍心里不屑,却又看见顾妈妈手上的那个手提包,忽得想到了什么。 瞬间瞪大眼睛,想要上前再仔细看一看。 还没靠近,就被姜沉鱼先一步推开,“你要干什么?” 就陈萍这个体格子对顾妈妈动起手来,顾妈妈哪打得过她啊! 陈萍没有防备,竟然直接被姜沉鱼给推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许是没有想到姜沉鱼会这样对陈萍,不止是陈萍自己,就连姜落和姜雪儿都愣住了。 姜沉鱼最爱的不就是陈萍吗? 陈萍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都来看看我的好女儿啊!不仅拿我的东西给别人,还要为了别人打我!” “我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白眼狼,我也不活着了!”她拍着大腿,拖着长音,如同一个泼妇。 顾妈妈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有些惊讶,还有一些害怕,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是姜沉鱼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肩膀,她怕也是要摔个踉跄。 姜沉鱼又拽住了顾谨言的手,不让他出去。 而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搓着双腿耍无赖的人。 她并不争辩,也不反驳,只是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子,贴着陈萍的身子就直愣愣地插在了地上。 “想死就快一点儿,光在这里叫有什么用?”她勾着唇角,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笑意。 陈萍一顿,她只是想败坏姜沉鱼的名声,可不是真的想死。 “沉鱼,你非要逼死咱妈不可吗?”姜雪儿上前揽住陈萍的肩膀,红了眼眶。 “姜沉鱼,你看看你把妈妈和姐姐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也配是个人?”姜落哪里见得自己最好的姐姐被人这样欺负,当即也冲到了前面。 想要对姜沉鱼动手,但刚举起来,就被顾谨言一把捏住了手腕。 轻轻一扭,姜落就疼得呲牙咧嘴,手不自觉地张开,手里的房卡也掉了出来。 顾谨言用另一只手接住,把人甩了出来,才道:“我很好奇,她拿了你什么东西?” 第63章 老司机的直觉 本来还在哭街的陈萍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儿。 “她把我的包送给你妈,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陈萍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盯着后面的顾妈妈。 顾妈妈一听,连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又转头看向姜沉鱼。 姜沉鱼也一脸不解,“什么你的包?这是我买的,付款记录还在手机里呢。” 她很喜欢顾妈妈这个人,不想让顾妈妈和她因为钱的事儿生了嫌隙。 陈萍却一脸笃定道:“你敢说你那个包不是买给我的?” “你花着姜家的钱,拿着买给我的包,去送给别人做人情,你还敢说自己不是个白眼狼?”陈萍说得理直气壮。 倒是把旁边的人给整不会了,就连姜雪儿都忍不住骂她眼皮子浅,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姜沉鱼也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要送给你了?” 陈萍张张嘴,想反驳,忽然想起姜沉鱼这次好像确实没有。 但是…… “你以前买了什么破烂,都要先往我这里扔一堆。”陈萍眼冒精光地看着姜沉鱼。 以前便宜的东西都给她,现在买了贵的东西就不给她了? 凭什么? 姜沉鱼被她的一句“破烂”搞得无话可说。 这些年她做任务赚的天价佣金,在其他同门那里换得一些改命的小法器,还有一些任务对象因为感谢她送的各种各样的礼物…… 哪一个不是带回姜家,给了陈萍,可她却称他们为“垃圾”? 还有旁边的姜落,虽然没有说话,但看表情显然也是赞同陈萍的说法的。 真是太好笑了。 “既然这么不喜欢那些垃圾,就把东西都还给我吧。”她冷下脸。 除了姜暮那个拿来算计她的指路草,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姜家人手里要回什么东西。 她当初给得起,现在就输得起。 可是,却没想到这些竟然成为了欺负她的倚仗。 她看着陈萍,一字一顿道:“正好连同那一个亿一块儿还给我。” 陈萍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不屑的。 什么还不还的,姜沉鱼也就过过嘴瘾,他们要是真不还,她拿他们怎么办? 姜沉鱼看出了她的得意,不由摇头叹息,“看样子,姜大明先生好像还没给你们说我已经寄律师函的事情?” 陈萍和姜雪儿对视一眼,这两天姜大明一直在为和顾氏合作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昨天根本就没回家。 连人都看不到,她们从哪里知道? 姜沉鱼撇嘴,道:“我当时说了给你们三天时间,之后你们每超一天,就需要多还我一天银行的同等价位的利息,希望在开庭之前,你们已经把钱和东西都能准备好。” “还要向我夫人道歉,因为你们今天的造谣污蔑,我们也会追究到底。”顾谨言适时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错愕地看向顾谨言,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插手她家的糟心事儿。 要是顾谨言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又要骂她没良心,要不是为了她,他和这些人浪费口舌是觉得自己太闲吗? 不过好在姜沉鱼没把这话问出口,只是默默在心里给她老板点了个赞——呜呜呜,顾谨言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老板,她一定会好好帮他处理家事儿,努力回报他哒! 这样想着,她看向顾妈妈的眼神都热络了很多:“妈,我们上去吧?” 顾妈妈心疼地看着姜沉鱼,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点了点头,伸手握紧了姜沉鱼的手,想要用这种方式给她一点儿力量。 她们攥在一起的手,落在陈萍的眼里却尤其刺眼。 为什么她的女儿从来不和她亲近,现在却要装乖讨好别的女人? 还是一个样样都不如她的女人! 姜落还在震惊姜沉鱼把他们告上法庭的事儿,姜沉鱼说告不一定会告,但顾谨言说要告,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要知道,昨天被顾谨言赶出学校之后,当天晚上他就收到了好兄弟的短信。 说是自己和家人都遭了殃,做生意的当天就被查了税,租房子的也被房东给赶了出去。 就连进小酒吧喝酒,小餐馆吃饭都被拒之门外。 他不至于没有住的地方,但是也成了被拒绝的人之一。 所以他才想着让他那素未谋面的好姐夫给他开个公司,只要他自己做出一番事业,到时候就不怕等不到顾谨言和姜沉鱼求他的那一天。 当然,他现在还没“发育”,自然还是不敢招惹顾谨言。 只能伸手抓住姜沉鱼的袖子,还是不可置信:“姜沉鱼,你当真要和姜家作对?” “滚开。”姜沉鱼甩开胳膊。 几个气息凝成的小人从她的袖子里掉出来,屁股一扭一扭地去扯姜落的双脚。 姜落被掀翻倒地,直接脸朝下面,给姜沉鱼嗑了一个。 那几个小人又扭着身子,消散在空气里,谁也没发现他们的存在。 顾谨言也看不见,却知道其中一定有姜沉鱼的手笔。 见姜沉鱼出了气,这才让服务生带他们上楼找房间。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人,在听到“亿”这个单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噤了声。 笑话,吃瓜和自己成为瓜的边界线,他们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顶楼的两个顶级套房,顾妈妈一间,姜沉鱼和顾谨言一间。 顾妈妈本来就是刚出院,顾谨言让服务员把晚餐送到房间,没再让她们再下去吃饭。 免得再生事端,到头来糟心的还是他们自己。 顾妈妈给顾谨言发了条短信,说是怕姜沉鱼不开心,让他好好哄一哄姜沉鱼。 顾谨言把这条短信给姜沉鱼看了,姜沉鱼不由撅了撅嘴巴。 “已经习惯了,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说自话。 很快就又抬起头,神色如常:“老板,姜雪儿他们好像也是冲着红绳来的。” “而且他们和其他人好像还不一样。”她还没想通这一点,所以说话也不太确定。 “什么不一样?”顾谨言身为普通人,是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 姜沉鱼挠挠头,道:“他们身上有一股很不好的气息,像是被谁标记过。” 但是那种“气息”只是老司机的一种直觉,说好听点儿就是接的任务多了,养成的一直感官天赋。说难听的就是在顺口胡诌。 她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姜雪儿他们是被选中的人,还是他们单纯的就是坏,所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谨言解释。 她想不通事情,眉头就皱得高高的,漂亮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顾谨言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快过来吃东西,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明天都要去面对,现在何必如此焦虑。” 不是我们,是我! 姜沉鱼默默在心中反驳,但现在并没有对顾谨言多说什么。 …… 另一边,陈萍他们就没有了他们的这份闲情逸致。 陈萍心里一直惦记着姜沉鱼把他们告上法庭的事情。 她这个人最爱面子了,如果让外人知道她亲女儿把她告上法庭,还只是为了争那一点儿彩礼,那她以后在太太圈子里还怎么混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给姜大明打电话,还是给姜朝打电话,都是一种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听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她的心里一直没有着落。 偏偏旁边的姜落还特别没有眼力劲儿地在不停地抱怨,“大哥也真是不靠谱,让我们来这里也不说给我们准备住的地方,现在又冷又饿,怎么熬呀?” “别生气了,沉鱼肯定会良心发现,来带我们上去的。”姜雪儿故意说道。 她当然知道姜沉鱼不会下来,但是她就是要好好地打他们一巴掌,让他们彻底看清楚姜沉鱼的为人。 这样用他们对付姜沉鱼的时候,才会更顺手。 第64章 稳如老狗 事实上,姜落才是真的相信姜沉鱼会于心不忍,下来接济他们的那个。 毕竟之前每次他和姜沉鱼闹矛盾,姜沉鱼都会主动来找他求和。 是每一次,所以他有信心。 但面上还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连自己亲妈都不认,还指望她做什么?” 这话却深深地戳中了陈萍的心。 “张口闭口就是妈,我是欠你们的啊!”陈萍愤怒地把手机摔了出去。 吓了旁边等待的人一跳。 姜落皱眉,“我又没说你,我是在说姜沉鱼。” “你不就是说我这个亲妈没本事,教不好孩子?有本事你别认我当妈,自己也去找个有本事的妈呀!”陈萍无理取闹。 姜落和姜沉鱼是双胞胎,她不喜欢姜沉鱼,难道还会看得起姜落吗? 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有姜沉鱼在前面挡着,才给了他喘息的空间罢了。 姜落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现在被这样当众下面子,当即反驳道:“我又没这样说,你自己觉得自己没本事,笼络不住姜沉鱼,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一个一无所长的废物,上个学还能被退学,你还有脸说我没本事?”陈萍也怒了,平时其他人这样说也就算了,她亲儿子、亲女儿都要对她有意见? 她气得捂住胸口,气急败坏地指着外面:“你给我滚!今天弄不到住的地方就别回来了!” “妈,别生气,小落不是故意的,您别和他计较。”姜雪儿在一旁不咸不淡地劝着架,心里也有些生气。 为什么这次正好就跟上这两个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出门了? 两个蠢货的脑子是一点儿也不转,一点儿忙没帮不上不说,还丢尽了脸面! 姜落看陈萍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他那脆弱的自尊心再也忍受不住旁边其他人的目光,快步就往外走去。 现在是冬天,附近只有这一家酒店,这也是酒店为什么即便没有住所,还是让人在大厅等着的原因。 现在离开了庇护的地方,刚一推门,外面呼啸的风声就迎面吹来。 他还在迟疑,后面就有人不满地说道:“要出去就快出去,不出去就少在门边磨蹭,冻到老子了,老子跟你没完!” 别人这么一催,他瞬间涨红了脸,害怕对方找他麻烦,再加上自尊心作祟,当即就咬了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寒风打脸,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心里在安慰着自己,雪儿姐一向心疼他,肯定没一会儿就出来叫他回去了。 可当从蹲在门口,到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又到旁边的牌坊跟前,都没有等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里面明黄的灯光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有些想哭。 之前他离家出走的时候,都是谁来找他来着? 姜落想着,手已经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打开姜沉鱼的微信。 发消息之前忽然想起来姜沉鱼还在自己的黑名单里,又连忙把人放出来。 这才按着下面的语音条,冻得牙齿打架:“姐,我好冷啊,你来楼下接我回去吧。” 可发出的消息却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提示他,对方不仅拉黑了他,还删除了他。 凭什么? 姜沉鱼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被人欺负就因为自己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她现在竟然还敢主动删他微信? 他又不信邪似的,给姜沉鱼打电话,果然也被拉黑了。 该死的姜沉鱼! 他心里一遍遍地想着,身子都变得燥热起来。 某种意义上,姜落和陈萍才是最像的人。他们不敢对欺负他们的人下手,甚至不敢对那些人有意见,只敢怨恨无限对他们好的“软柿子”。 一直等天色完全黑下来,陈萍和姜雪儿都没有要出来找他的意思。 最后还是前台的服务生看不下去了,出去把他叫了回来。 主要是怕他真的在外面冻死,回头自己再摊上事儿。 这时候他身子已经变得僵硬了,意识也有些模糊,浑浑噩噩地跟着前台进了酒店。 姜雪儿一看见他进来,立马迎了上去,“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你了!” “你下次再这样跑,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她红着眼眶。 旁边围观的人都被她的演技给吓住了,这个女人刚刚不是一直在那儿坐着玩手机打游戏吗?怎么就担心了? 真要担心的话,姜落还能一个人在外面站那么长时间? 可惜姜落就是没有脑子,委屈地抱住姜雪儿道:“姐,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才是最好的!” 其他人:“……”6。 …… 姜沉鱼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醒来之后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和顾谨言一块儿修行打坐的时候,她又嗅到了那股难闻的气息。 但是来这里找红绳的人,大多都是心术不正的人,身上自带的气息又能好闻到哪里? 她看顾谨言现在已经能一个人做简单的运气,不需要她再带他,索性也不再打坐,转身掏出铜钱,给自己卜了一挂。 风起,水灭,井卦。 小凶无碍,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做噩梦是因为遇见姜雪儿他们了吗? “怎么了?”顾谨言走了过来。 “啊?”姜沉鱼连忙把铜钱一手抹掉,虽然顾谨言看不懂,也不会泄露,但是她不习惯把自己的运势暴露在别人眼下。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做完早课了?” 顾谨言点点头,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今天好像比平时都要累一些。” “这边气息不干净,稍微忍一下吧。”姜沉鱼安抚,刚要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顾谨言捏着毛巾,去开了门,却见是顾妈妈站在门口。 “这都八点了,你们还没起床呢?”顾妈妈无语。 上下打量了一下顾谨言,见他大汗淋漓的样子,忽得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妈打扰到你们了?要不我们今天上午别出去了,再在酒店休息一上午?” “不用了,下午上山的话,晚上赶不下来。”顾谨言强行忽视掉母亲的调侃。 顾妈妈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你也不问问小鱼的意见,累到小鱼了怎么办?” “什么累到我?”姜沉鱼一直等不到顾谨言回来,也凑了过来。 顾妈妈不好在儿媳妇面前“开车”,尴尬地挠了挠头,“没事儿,快去洗漱一下,我们一块儿去吃早饭。” “哦。”姜沉鱼鼓了鼓嘴巴,人家不愿意说的事儿,她也不好奇。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顾妈妈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特意给她往靠背上垫了两个垫子。 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搀着她的胳膊,像是在架着她走路。 姜沉鱼不解地看向顾谨言,顾谨言依旧是一副“稳如老狗”的死人脸,像是没有看见她的疑惑似的。 不过顾妈妈身上香香的,她也喜欢往顾妈妈身边凑。 他们到大厅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在大厅睡了一晚上的陈萍三人。 第65章 暴发户本性 陈萍三个人似乎也要出门,但早已没了昨天晚上的盛气。 尤其姜落,昨天受了风吹,今天有些发烧,脸色看着不正常。 但是在看见姜沉鱼的时候,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想用眼神抗议什么。 除了暴露自己的幼稚和可笑之外,再没有其他用处。 小香山并不是一个出名的旅游景点,山陡,树多,有很多人夏天来这里避暑。 相反,冬天就没那么受欢迎了。 但是最近“月老庙”的爆火,来这里的游客多了起来,摆摊卖小玩意儿的商贩也多了很多。 姜沉鱼和顾妈妈手牵手,一边逛一边往上走,看到好看的小饰品还要试一试。 陈萍他们三个人倒是目的明确,两眼一瞪就是往上爬。 经过姜沉鱼的时候,陈萍还翻了个白眼,故意用鼻子“嗤”了一声。 等他们拿到红绳,促成了雪儿和顾谨为的姻缘,到时候他们还用怕什么顾谨言? 憋着一口劲儿往上走,可还没走到三分之一的位置,他们就已经开始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 姜落头昏脑涨,只觉得喘不上来气,当即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耍赖道:“我不行了,我要死在这儿了!” “你就和姜沉鱼一样,一点儿苦也受不住!”陈萍也累得不行,嘴上却还说个不停。 姜雪儿听得耳朵都气茧子了,连忙劝阻道:“我们已经走很快了,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陈萍这才点了点头,嘴上还是对姜落唠叨个不停:“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和小朝、小暮的差距有多大,你身上就是有和姜沉鱼一样的劣质基因,这辈子也不见你们能有个什么出息!” 这话被她翻来覆去地说,姜落听得直厌烦,心里也越发地怨恨姜沉鱼。 要不是姜沉鱼,别人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 他们正各怀心思地坐着休息,就看见姜沉鱼和顾妈妈一人咬着一根糖葫芦,手牵着手一块儿蹦蹦跶跶就上来了。 顾谨言站在她们的身后,手里还拎着两个红色的塑料袋,全无办公室里“霸道总裁”的模样。 “这个扇子!扇子好看的。”姜沉鱼一眼就看中了小摊上的扇子。 扇子做得漂亮,扇面用料普通,但是扇骨却是上好的紫竹,连扇子尾部写着祝愿的小牌子都隐隐透着紫光。 可惜现在是冬天,小摊前面空无一人,也没人相信这么一个小摊上会有什么宝物。 老板一看见他们,立马开始推销:“过来看看吧,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竹子,做的折扇,是手工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呢!” “自己家种的?”姜沉鱼挑眉。 但凡真的认识这种竹子的人,应该都不会用这种品质的紫竹搭配这么廉价的塑料扇面。 老板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也有一些是从山上砍的。” 至于山上的竹子有没有主人,你别管。 “这样吧,今天和你们结个善缘,你们买两把送一把,怎么样?”老板咬了咬牙,做出一副“割肉”的模样。 姜沉鱼和顾妈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她们两个的审美意外的契合,就算有些不能理解的东西,经过对方推销,也会百分百被安利。 顾妈妈率先指着最前面那个挂着“发大财”吊牌的扇子,道:“那我要这个。” 姜沉鱼撅了噘嘴,她也想要那个。 “那我要这个吧。”她哼唧了一声,退而求其次,选了一个写着“变漂亮”的牌子。 顾谨言看她一眼,开口:“我……” “送的那个可不能再挑款式了,不然我可就赔本了。”老板打断施法,并且眼疾手快地把卖不出的“不秃顶”给塞了进去。 顾谨言:“……” 姜沉鱼和顾妈妈顾不上搭理他,也不管他正在付款,利落无情地把糖葫芦塞给他。 然后俩人一块儿展开扇子,摆了一个贴脸的姿势,开始疯狂自拍。 感情好的宛如一对好闺蜜。 拍完照,手里的东西就不新鲜了,熟练地把扇子扔在顾谨言手里的红色塑料袋里,又拿回自己的糖葫芦,继续往前走。 顾谨言全程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萍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眼热。 “沉鱼和她婆婆的关系可真好啊。”姜雪儿似有若无地看了陈萍一眼。 姜落却“呸”了一声,呵斥道:“姜家把她养这么大,结果她转头就去舔顾家了,真是恶心。” “闭嘴!就你知道!”陈萍狠狠地瞪姜落一眼,越看他越不爽。 早知道就该把他们打掉的,何苦生下来气自己? 陈萍心里酸涩,不由生起一股比较的心思,抓住姜雪儿的手,说:“我们走!” 她和雪儿的关系不比姜沉鱼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要亲昵? 那两个人拿什么和她比? 心里憋着一口劲儿,他们又开始往前赶路。 见姜沉鱼和顾妈妈买东西,她们也往前面凑。 这次是一个卖关东煮的小摊。 甚至说不上是摊贩,只是一个行走的三轮车。 她们虽然是“融入”了这里,但对于吃的东西还是有些在意。 再加上顾谨言和顾妈妈的身体都不好,他们也没打算买什么。 只是她们才看了一眼,还没拒绝老板,陈萍就凑了过来。 径直道:“老板,这里的东西我都要了!” 姜沉鱼回头看了陈萍一眼,她不是最看不上这些地摊货吗? 陈萍却挑衅地抬了抬下巴,大手一挥,把暴发户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都给我包起来,我要一边走,一边吃。” “好嘞!”老板兴奋地点点头,立马开始往一次性塑料盒里打包。 很久没有见到这种冤大头了,可不能放过。 姜沉鱼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抓着顾妈妈的手就要离开。 刚刚转身,就听到后面传来风凉话:“有些人还真以为巴结上京城首富就能衣食无忧了,结果还不是买口吃的都在犹犹豫豫,讨好别人之前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那个价儿!” 姜沉鱼:“……”知道的是吃了个路边摊,不知道的还以为买断了满汉全席呢。 “见自己女儿吃口东西都要巴结别人,你不觉得你这个母亲做得很失败吗?”顾妈妈翻个白眼。 没好气地看向陈萍,“见别人关系好都要臆测成是巴结,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做得也很失败吗?” “你一个没有工作,嫁个废物,生个短命鬼的人,有什么资格评价我?”陈萍气急败坏。 她自从听姜沉鱼和顾谨言说把她告上法庭开始,她的内心就一直焦躁不安。 这会儿只被轻轻地刺激了一下,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66章 顾谨言说他不快乐 只是她控制不住情绪是她的事情,其他人又没有义务惯着她。 姜沉鱼和顾谨言更不会放任她欺负顾妈妈。 然而根本不用他们两个出手,顾妈妈就伸手把他们两个给拽了回来。 “如果你用工作、老公还有儿子来评判一个我,那不会伤害到我,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可怜的人。”顾妈妈对陈萍心平气和。 陈萍的这些话还不如顾家大伯母、二伯母的那些算计的千分之一,她甚至都不需要调动自己的情绪。 她不无真心地劝诫:“我觉得你的压力有些大,你不如好好冷静一下,想想自己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想要做的是什么,而不是不停地计较着外界的这些评价。” 顾妈妈的声音不疾不徐,很轻易地就把人的情绪带入了自己的话中。 姜雪儿一看陈萍这个蠢货真的开始动脑子思考了,当即开口讽刺道:“顾伯母,您自己吃喝不愁,当然不用管这些,我们这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怎么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姜沉鱼无语,姜家是个暴发户,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从哪里论也排不到“艰难地活着”这几个字。 顾妈妈上下扫了姜雪儿一眼,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和她辩论。 而是冷声道:“一个小三的女儿,能活下来就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去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 一语中的,戳中了姜雪儿的脊梁骨。 陈萍一听,不干了:“你知道雪儿有多辛苦,有多难吗?你凭什么说我们家雪儿?她妈妈犯的错怎么能算到她头上?” 其他人:“……” “小鱼,不是什么好话,我们不听。”顾妈妈无语,转身捂住了姜沉鱼的耳朵。 姜沉鱼无奈的笑笑,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我们走吧。”她对顾妈妈道,陈萍清醒与否,有没有被算计都和她没有关系。 顾妈妈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心疼,姜沉鱼跟上这么一个伶不清的妈是真可怜,以后要对小鱼更加好一些才行!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谐的样子,陈萍再想要去想顾妈妈的话,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回头看到同样若有所思的姜落,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你要是羡慕,你也去给自己认个妈啊!” 姜落这会儿已经习惯了亲妈的打压,麻木地去付款扫码。 “嘀”了一声,却显示余额不足。 “妈,我钱不够了。”姜落尴尬,他的生活费早在学校就花完了。 平时没生活费都是找姜沉鱼要的,这个月姜沉鱼一直都没给…… 陈萍瞪他一眼,刚想要掏自己手机付款,才想起来自己手机也被她给砸坏了,只能转头看向姜雪儿。 姜雪儿顿了一下,上次买那两个包的钱还没给她报销呢! “你们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老板听到他们没钱,笑脸立马就收了起来。 沉下来的脸带着些阴狠和恐怖。 陈萍有些害怕,对姜雪儿道:“雪儿,你先给他,我回去再还你。” 姜雪儿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老板的施压之下,不情不愿地付了款。 “有些人还真以为巴结上别人就能衣食无忧了,结果还不是买口吃的都在犹犹豫豫,讨好别人之前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那个价儿!”老板在后面凉凉地说着。 陈萍身子一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评价姜沉鱼的话又会转回来,正中她的眉心。 她下意识看向姜雪儿,姜雪儿这会儿却已经露出了一个笑:“妈,你别听他们胡说,我给你花钱当然不犹豫,我刚刚只是在想哪个银行卡里有钱。” “你知道的,我的钱都已经给了我爸和大哥了。”她讪讪一笑,说着场面话。 总不能钱都花了,还不落一个好吧? 好在陈萍确实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当即点点头,夸赞道:“雪儿,我知道的,你是我最贴心的一个孩子。” 他们没有钱,后面自然也不可能再去“包圆”什么东西。 但陈萍较劲儿的心还是没有消散,一个劲儿地跟在姜沉鱼他们身后,像是要和他们比着谁先登上山顶。 只是陈萍三个人没有休息好,心情也不愉快,走两步路就喘得不行,也就在姜沉鱼他们买东西的时候稍稍喘口气。 搞的姜沉鱼和顾妈妈在前面也挺无奈的。 是真不管搭理这些人,但这些人就跟苍蝇一样,没有伤害,纯纯恶心人。 好心情都打了折扣。 好不容易上了山,他们一眼就看见了那红墙黄瓦的寺庙。 庙不大,但很高。 他们爬上台阶,立马有专门的负责人迎上来,对他们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庙一共三层,一层是各个管平安的神仙,二层是财神、姻缘和求子。 “那三层呢?”顾妈妈等不到他的介绍,主动询问。 负责人看他们一眼,见他们是真的不知情,才开口道:“第三层暂时不对外开放。” 姜沉鱼摩挲了一下手指,微微抬头看向那寺庙的最高处。 黑气弥漫,乌云压城,哪里像是来了寺庙,倒像是进了什么贼窝。 顾谨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看不见黑气,更看不见所谓“乌云”,但或许是他的体质问题,他光是看看那里,身子就有些不舒服。 那里一定有问题。 顾妈妈不知道他们的小九九,还在乐呵呵地对他们说:“那我们先去拜一拜?” “好。”姜沉鱼点点头。 握着顾妈妈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下来脚步,捂住了肚子,对旁边的顾谨言道:“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你先陪妈去一下,我先去下厕所。” “我陪你一起去。”顾谨言毫不迟疑。 姜沉鱼无语,用脑袋锤了一下顾谨言的胸口,小声道:“不用,你快跟着妈一块儿去拜拜吧,就你那个运气,我站在你跟前都嫌晦气……” 说着,也不等顾谨言反驳,就用头把顾谨言给抵到了顾妈妈的身边。 然后也不管自己的演技有多夸张,捂着肚子和负责人交涉了一下,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啊?是吃坏肚子了?”顾妈妈担忧地看向顾谨言。 顾谨言的视线还在姜沉鱼的背影上,拧着眉,神色凝重。 顾妈妈看他这表情,立马有了猜测,伸手揪住了顾谨言的耳朵,“是不是你今天早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大人了,明知道今天要出来玩,还不知道节制,你倒是快乐了,就没想想小鱼怎么办……” 顾谨言:“……”我不快乐。 另一边。 姜沉鱼跑出他们的视野,就立马恢复正常,等着他们离开,她才又去找了一个负责接待的人。 上来直接道:“我要去三楼。” 这位负责接待的人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不好意思,女士,我们这里三层暂时不开放呢。” 姜沉鱼抿唇,刚要说什么,那边陈萍他们也终于爬完了台阶,到了这里。 她立马往低了低头,往树后面躲了一下,一边和接待的人说话,一边支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第67章 以力服人vs钞能力 而姜雪儿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 只见她对去接待她的工作人员道:“所想即所成,我愿独自上高楼。” 工作人员似乎并不意外她的话,立马就鞠躬弯腰,恭敬地带着她去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道。 至于陈萍和姜落则是被另外一个人给带向了另一边的接待室。 果然有猫腻。 姜沉鱼眯了眯眼睛,回头勾住身边喋喋不休的工作人员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工作人员错愕地看向姜沉鱼,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沉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又用另一只手伸出了一只食指:“带我上三楼,不然就让你和这棵树一样……” 她没有说完,却伸手戳了一下身边的树干,那树像是海绵一样,一下就被戳出一个圆圆的洞。 工作人员再次瞪大眼睛,这次是吓的。 “现在可以跟我走吗?”姜沉鱼问她。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呆滞地点了点头。 往后面走的时候,姜沉鱼特意放缓了脚步,特意和姜雪儿保持了一段距离。 也询问了这里的大概情况。 事情还要从三个月之前说起,三个月之前有个大人物和他们寺庙做了合作,说是往这里请了一位有名的山人,只要按照他所说的做,就能保证他们这里冬天也能繁荣,带动大家经济发展。 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庙前接待每一位香客,并把说对暗号的人带到庙里的第三层,交给山人。 至于说不出暗号的其他人,绝对不能透露第三层的秘密。 “山人一直都住在三层正殿上面的小楼里,平时只有特定的客人能上去,我们就算是送饭菜也只能等在正殿,所以从没见过山人长什么样子。” 小姑娘又说起那位山人,“但是听说山人满头白发,仙风道骨,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向他许的愿都能实现。” 后面这点倒是和王平说的对上了。 姜沉鱼心里盘算着,跟在小姑娘的身后,一路钻过长满小树的小道,穿过石头路,终于到了第三层的小门前面。 小门开着一条小缝,显然是刚进过人。 小姑娘要带姜沉鱼进去,却被姜沉鱼一把拉住胳膊。 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小药丸,扔进了她嘴巴里,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这是断肠丸,是一千只虫卵做成的药丸,只要你向外人提起我,我立马催动母虫,小虫就会破壳而出,把你的肠子咬成一段一段的。” 小姑娘捂住嘴巴,有些恶心,还有些不相信。 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可话说回来,“神仙”都下凡了,有些特殊功能的小药丸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 “不信可以去试试。”姜沉鱼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如此笃定的样子,吓得小姑娘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一定不会说的!” 姜沉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你听话,二十四小时之后,这些虫卵就会被拉出来。” “行了,我自己进去,你快走吧。”她对小姑娘挥了挥手,看着小姑娘离开,这才双手插兜,闪身进了门里。 随手往嘴巴里也扔了一个“小药丸”,不由乐了。 什么断肠丸,分明就是普通的巧克力球。 他们这些术士考不上炼丹资格证,非法做毒药也是要被抓起来的。 她师父最常说的一句话——做术士首先是不能搞封建迷信,其次就是要相信科学与法律。 知法犯法,要不得。 寺庙的第三层也是一座宫殿的样式,左右两边的阁楼上是两口大钟,院子里种着的竹子和她买的扇子骨架正是一个品种。 正前面的大殿则是摆放着三清神像,里面只站着那个带姜雪儿过来的工作人员。 按那个小姑娘的意思,姜雪儿应该是已经上了二楼,她应该怎么搞定那个工作人员呢? 姜沉鱼攥了攥拳头,又准备以“力”服人,可刚走一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给拽了回来。 在拳头砸过来之前,对方先发出了声音,“别动,是我。” 姜沉鱼停下拳头,这才看清对方是顾谨言。 “你怎么过来了?”姜沉鱼皱眉。 这里的气场很不好,顾谨言这种病弱体质上来就是送人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现在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压抑得呼吸困难,在寒风里还冒着些许的冷汗。 “我不添乱,我就在这儿看看。”是要处理他妹妹的事情,他不可能让姜沉鱼一个人冒险的。 他小声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道:“你去把那个人支开。” 立马就有一个工作人员站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点头,颠颠地跑了过去。 姜沉鱼疑惑,她都要靠吓唬别人才能上来,他是怎么做到把人家变成狗腿子的? “我不懂玄黄之术,但我有钞能力。”顾谨言捏了捏她的脸。 姜沉鱼:“……”败家老板,有这个钱,你给我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顾谨言收买的那个人很快就把站在大殿的人给叫了出去。 姜沉鱼叮嘱了顾谨言两声,让他站在这里不要动,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顾谨言点头,满目深情:“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沉鱼掏出一把巧克力豆堵在了他嘴里。 “少说这种送葬的话!”姜沉鱼瞪他一眼,又把剩下的巧克力全塞给了他,这才快步跑了进去。 顾谨言顿了一下,又无奈地笑了笑。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姜沉鱼哼唧着跑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侧面的楼梯。 只有一臂宽,但台阶又高又陡。 她猫着腰,小心上去,看见了姜雪儿的脸,和一个穿着道袍的白发背影。 身高和体型都像极了她师父。 只是头上那一顶劣质的假发套又让她稍稍放宽了心。 应该不是小老头,小老头可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姜雪儿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交给老人,老人三两下就把头发和红绳编在了一起,系成了红绳。 把红绳放进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姜雪儿。 “你确定我只要给他戴上红绳,他就会爱上我?”姜雪儿捏着小盒子,还有一丝不确信。 那老人摸了摸胡子,道:“本山人不打诳语。” “我一直定居在这里,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随时过来找我。”老人拖着长音,倒真有种“仙”气。 姜雪儿抿唇,只犹豫了一瞬,就下定了决心。 “好,我这就给您五百万定金,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的两千五百万尾款送过来。”姜雪儿来这里就是为了“红绳”,就算是再怀疑,也要买去试一试! 更何况,红绳的作用在外面传得神乎其神,她亲眼看见赵德柱把一个女人给驯得服服帖帖的。 姜沉鱼在外面看着不由“啧”了一声。 三千万不是小数目,但是这东西能创造出的价值远远超过三千万。 他为什么会龟缩在这里,搞这点儿小钱? 而且好像是在模仿她师父招摇撞骗…… 姜沉鱼正在思索着,口袋里的震动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考。 “最炫民族风”的在空旷的宫殿里响了起来,很快就响起了回音。 前面的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和姜沉鱼的视线撞在一起。 六目相对,还挺尴尬的。 第68章 我帮您抓住姜沉鱼了! 姜沉鱼嘿嘿一笑,对他们招了招手,“中午好~” “师父不是说今天只过来一个人吗?”白发老人咕哝了一声。 姜雪儿心里警铃大作,“沉鱼,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还来这里?” 这是不知道她是自己过来的意思? “给别人带绿帽子,又不是自己带绿帽子,戴多少顶都不嫌多,对吧?”姜沉鱼索性直起身子,走了上去。 一边走还一边掏出手机,看向来电显示。 是她的那个缺心眼师父。 她的逻辑把对面的两个说得一愣一愣的,姜雪儿和白发老人一时间还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姜沉鱼看他们没话说,才按下了接听键。 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一定会把你的头给打爆哦。” 小老头儿心虚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支棱起来,“许你告状坏我好事儿,不许我坏你办事儿?” 果然是算到了她现在是有急事儿,故意来找茬儿的。 姜沉鱼无语,她就说自己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心神不宁,合着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神经病。”她骂了一句,直接掐断了电话。 直接把他的电话给拉进了黑名单。 她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白发老人也在接电话。 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还防备似的看了她一眼。 姜沉鱼二话没说,直接上前抢过他的手机,一手把他给按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一手按下扩音,是一个开了变声器的声音:“她在顾家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你现在就下去杀死她。” “杀谁?顾谨言吗?”姜沉鱼蹙眉,猜测这个人就是王平说的“神秘人”。 老人也在奋力挣扎:“把手机还给我!” “姜沉鱼?”手机对面的人疑惑地叫了一声。 “嗯哼,是我。”姜沉鱼应了一声。 下一秒,通话就被对方直接挂断。 再打回去,通话就变成了一个空号。 姜沉鱼看着打不出的号码暗自生气,又想到自己师父,他的电话打来的时间太巧了,正好给了神秘人给假山人打电话报信的时间。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小老头本质就是个神经病,为了为难她而故意帮别人,也说不定…… 姜雪儿这个人倒是机灵,看见突生变故,立马就起身往外跑去。 因为穿着高跟鞋,跑了两步还摔了一跤。 姜沉鱼听见动静,往回看了一眼,无语凝噎。 假山人倒是趁机从怀里掏出一根针扎在了姜沉鱼的手臂上。 姜沉鱼感觉到不对劲儿,立马就收回了手,但还是中了招。 一瞬间,她的手臂就开始发麻,身体里的真气也不再流动。 “打架还敢走神?”假山人捏着银针,小人得志:“我师父还说你难搞,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你是谁?你认识我?”姜沉鱼疑惑,神秘人之前不就是一直都冲着顾谨言来的吗? 假山人大笑,“我……山人名叫阮清,我师父说了,我藏在这儿就是为了要你的命。” 姜沉鱼抿唇,随手就拔掉了胳膊上的针,一脚就把对方踹了出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这个名讳?”她再吐槽她师父,但别人也休想说小老头一句坏话。 假山人倒在地上,一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针上有毒,你怎么可能会没事?” 姜沉鱼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子。 “你师父是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他到底是让你杀我还是杀顾谨言?”她捏着刀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可刚走两步,一口鲜血从胸口顶了上来,她两腿一软,也跪在了地上。 假山人一看她这样,立马就撑起身子,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 姜沉鱼咬牙,又看向自己抖个不停的胳膊。 那根针上不知道是什么毒,她强行用劲儿,果然遭到了反噬。 可是她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那个人身上杀意那么浓,肯定是冲着顾谨言去了。 她喂了自己一颗解毒的丹,也强撑着身子跑了下去。 刚一露头,顾谨言就跑了过来,一把捞住了她:“你怎么了?” “你嘴巴是紫的,你中毒了?”姜沉鱼不说话,顾谨言又开始猜测。 姜沉鱼答非所问,“你小心点儿,我听见那个人说要弄死你。” “那个白头发老人?”顾谨言疑惑,“可是他刚刚看见了我,但是没和我说话,就跑了。” 姜沉鱼:“……” 她刚刚吐了血,和假山人硬拼的话,还真说不清谁比谁厉害,但是假山人没对她动手,所以那杀意不是在针对她。 见了顾谨言也没动手,也不是对顾谨言。 那他劲劲儿的,是准备干死谁? “咱妈!”姜沉鱼忽地瞪大眼睛,“那个神秘人要杀死你妈妈!” “之前也不是冲着你去的,而是要弄死欢喜?”姜沉鱼脑子里的那团线终于开始捋顺。 顾谨言不太明白姜沉鱼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他对她的话是百分百信任的。 当即就撑着姜沉鱼,一块儿往下跑。 刚到第二层,就看到了那抹劣质的白色头发,快步冲向了顾妈妈。 顾妈妈站在桃树下面,对面站着陈萍和姜雪儿两个人,嘴巴利落得像是在开机关枪似的,二对一都不见落下风。 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持刀冲自己走来。 “妈!”顾谨言大喊一声。 松开姜沉鱼,三两步就扑到了顾妈妈的身上。 虽然躲开了假山人手里的刀子,但是他们两个却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顾谨言把顾妈妈抱进了自己怀里,顾妈妈没受什么伤,顾谨言倒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姜沉鱼却没来得及看顾谨言和顾妈妈,而是担忧地看向后面。 那个假山人伤不到顾妈妈,肯定会狗急跳墙,拉一个垫背的。 而离他最近的就是陈萍了。 她的妈妈…… 即便心里早就对妈妈死了心,但意识到她有危险的时候,姜沉鱼的心脏还是紧绷了一瞬。 不比猜到顾妈妈有危险的时候轻松。 幸运的是,姜落拽了陈萍一把,假山人并没有得手。 反而是抓住了最边上的姜雪儿。 “你想要钱还是要什么?你放过我女儿吧,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陈萍嚎啕大哭。 要不是姜落在后面扶着,怕是能直接倒过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求你放了我吧……”姜雪儿也害怕地直颤抖。 眼神飘忽了一下,正好看见门口的姜沉鱼,道:“是姜沉鱼害你成这样的,姜沉鱼在那里!你找姜沉鱼啊!” 所有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不远处的姜沉鱼。 姜沉鱼无语,姜雪儿不是陈萍,别说是担心,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是陈萍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疯了似的跑向了姜沉鱼。 姜沉鱼意识到什么,眼皮抽搐了一下,心里不愿意相信。 身子却已经下意识地往后倒退。 可她中了毒,身上早没了力气,下一秒就被陈萍抓住了胳膊。 只见陈萍讨好似的,对假山人邀功讨好:“我帮您抓住姜沉鱼了!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求您放过我女儿……” 第69章 腹黑小鱼,在线反击 有那么一瞬间,姜沉鱼如坠冰窟。 而被陈萍死死掐住的胳膊,却像是有火烧一样,灼得厉害。 明明已经习惯了,为什么还会难受? 姜沉鱼不知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抽疼的心脏。 姜落也傻了,没想到母亲会用一个女儿去换另一个女儿…… 他站在原地,转头又看见姜雪儿柔弱的求救声。 “落落,救我!”姜雪儿泪眼婆娑,委屈地掉着眼泪。 再去看姜沉鱼,姜沉鱼还在和母亲拉扯,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反正那个疯子也只是想逃跑,应该没有胆量会伤害人质,不如让胆子大的姜沉鱼去前面挡一会儿呢? 他这样想着,两只腿像是不受控制了似的,也走到了姜沉鱼的身边。 姜沉鱼麻木的身子和陈萍还能稍微抵抗一下,但是多了一个成年男人加入战场,她完全没有了抗衡的能力。 运不了气,也念不了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向她伸出双手。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姜落语气坚定,动作更坚定。 姜沉鱼突然忍不住笑了,“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姜落顿了一下,恼羞成怒,“姜沉鱼,我为什么不待见你,因为你自以为是,从来都不相信我!” 姜沉鱼没再看他,“别动我,我自己往前走。” 姜雪儿被挟持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她比姜雪儿更惨,她连一个愿意维护她的人都没有。 真是……倒霉。 姜沉鱼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那个假山人也傻了,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这场“交换人质”的协议是怎样达成的。 不过这样也好。 那个人是要他杀顾夫人,但是他师父一直想杀的是姜沉鱼! “姜沉鱼,现在我也走不了,现在和你同归于尽也算是报答我师父了。”假山人大笑。 姜沉鱼却只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 要上台阶的时候,她听见了顾谨言微弱的叫喊声:“姜……沉……鱼……” 姜沉鱼往旁边看了一眼,顾谨言还在顾妈妈的怀里昏迷不醒,不过修炼了这么多天,摔这一下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想着,正好对上了顾妈妈复杂的视线。 顾妈妈是一个好妈妈,现在一定很担心顾谨言。 或许也会有一丁点儿地担心她吧 姜沉鱼对顾妈妈露了一个“安抚”的笑,不想让她处于这种担惊受怕之中。 但顾妈妈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 她在人群中看着姜沉鱼登高的背影,听着顾谨言气若游丝地喊着“姜沉鱼”三个字。 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松开了顾谨言,快步跑了出去,抓住了姜沉鱼的手。 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其他人一跳。 “妈?”姜沉鱼疑惑,不明白她跑出来干什么。 顾妈妈明显是在害怕,手一直在颤抖着,不自觉地紧紧地抓着姜沉鱼的手。 但是脸上却保持着冷静,和假山人对峙,“你想杀的人是我吧?” 她是一个聪明人,尽管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也大概猜到了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你放了她们,我跟你走。”顾妈妈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在大家都对这个疯子避之不及,怎么还有人上赶着送死? “妈?你这是干嘛?”姜沉鱼也傻了,她有想过顾妈妈会担心她,但那也是闲暇之余,稍微惦念一下。 可是顾妈妈现在却愿意为了她,亲自赴险? “我是你妈,还能不管你吗?”顾妈娇嗔,伸手抱了一下姜沉鱼,“别难过,你亲妈愚昧,那我们就不要她了。” 姜沉鱼听见这话,只感觉自己的全身的血液都灼烧了起来。 麻木的身体和心脏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陈萍可不管她们两个说了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假山人推销:“对对对,她家可有钱了,是京城首富顾家的人,你只要带走她,之后不管提什么要求,顾家都会满足你的。” 说到最后,也哽咽了一下,“你就放了我女儿吧……” 姜沉鱼听着,不由长呼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妈妈都很勇敢,只不过因为陈萍不是她的妈妈,所以才会那样不堪。 但是她也很幸运,她有了新的妈妈。 姜沉鱼在心里想着。 一把松开顾妈妈,自己快步走了上去。 径直走到了假山人的面前,道:“别想了,我来换她。” “小鱼,你回来!”顾妈妈连忙上前。 却被陈萍拉住,“等把雪儿换出来你再作,现在把人家惹恼了怎么办?” “你疯了!小鱼才是你的亲女儿!”顾妈妈被气得胸口疼。 姜沉鱼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陈萍和姜落拦住顾妈妈,也算是帮了她的忙。 见假山人还在犹豫,姜沉鱼又低低笑了一声,“所以给你打电话的神秘人和你师父不是一个人啊?” 一个是冲顾家去的,一个是冲她来的,只不过现在都落在了假山人的头上,让他左右为难。 假山人没有说话,只凶狠地瞪着姜沉鱼。 “你今天不弄死我,我来日一定把你和你的师父全都踩在脚下。”姜沉鱼又补充了一句。 假山人果然有了反应,“不许不尊重我师父!” “一个缩头乌龟,置你于危险而不顾,他有什么可尊重的?”姜沉鱼撇嘴,戳着他的“软肋”使劲儿地戳。 “姜沉鱼,我要杀了你!” 假山人顿时两眼冒火,扔开姜雪儿,拿着刀子就往姜沉鱼身上捅。 姜沉鱼却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把紫竹扇子,随口念了一个咒,扇子竟然抵住了刀子。 “怎么可能?”假山人瞪大眼睛,“你不是已经中毒了吗?” 姜沉鱼笑了,扇子一开一合,就已经把人给按倒在了地上。 胜负已定。 “知道院子里为什么要种紫竹吗?”她居高临下。 假山人自然是不知道,他只以为师父是喜欢,才让他多种一些竹子。 “因为紫竹能有运气换气的作用,有了紫竹才能帮你作弊。”姜沉鱼叹息。 这是一些比普通人多懂一点儿知识,又不是真正的术士的半吊子才会这样这样作弊。 换而言之,他没办法自己产生气,只能做气的搬用工。 而他能搬的那点儿东西,姜沉鱼自然也可以。 这也是她没有过多反抗姜落和陈萍,自己走上来的缘由。 也不用她多说,假山人的脸色就一片苍白,不停地摇头否认。 他师父不可能这样对他的。 “你师父连“术士”这个称呼都不想告诉你,你指望他能多看重你呢?”姜沉鱼冷笑,“你以为窝在这里用有违天道的道具,实施逆天改命就不会被反噬吗?” 所有违背道法自然的事情,都会被反噬。 比如当初为了帮姜家人逆天改命,她就是拿自己的姻缘当做代价交换的。 “所以现在告诉我,你师父还有神秘人都是谁了吗?”她用扇子指着假山人,半是询问,半是威胁。 只是她正工作着呢,顾妈妈就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就把她扯入了怀里。 第70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 “姜沉鱼!你是不是有病!你一个人冲过来是想干什么?” 听声音,顾妈妈十分生气。 抱着姜沉鱼的时候,还在使劲儿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就你能耐,显着你了,是不是?” 可打了两下,顾妈妈就抱着她哭了起来。 刚刚那个架势,谁不害怕啊! 万一姜沉鱼真的出了事儿……她连想都不敢想。 姜沉鱼起先被人突然抱住,还有些无措。 可听到顾妈妈的哭腔的时候,她又放下了戒备,把头贴在了顾妈妈的肩膀上。 “妈妈,我好疼啊。”姜沉鱼撇了撇嘴,声音也变了调。 “现在知道疼了?刚刚干嘛了?”顾妈妈生气,松开姜沉鱼,又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下姜沉鱼。 姜沉鱼脸上没有血色,嘴巴也是紫色的,嘴边和衣服上还有血迹。 岂止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的? 她不了解这些,也不敢动,只能担忧地看着姜沉鱼,“哪里疼?” “胳膊……”姜沉鱼撅了噘嘴,委屈得不得了。 顾妈妈立马看向她的胳膊,刚想要说话,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跑了上来,甚至没有多问,直接就把地上摊着不能动弹的假山人给抓了起来。 “我们是小香山当地警察,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持刀行凶。”领头的人对姜沉鱼道,“请各位配合调查。” 姜沉鱼不由皱了皱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今天的事情都实在太巧了。 上山遇见姜家人,要听假山人和姜雪儿对话被抓包,现在好不容易制服了假山人,警察又不早不晚地出现了…… 总感觉是有人一直在盯着她行动,可是那个人总不能同时控制姜家人、她师父,还有警察吧…… 姜沉鱼心里想着,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有怪异的人。 倒是看见了无辜的游客在慌乱中,踩到了顾谨言的胳膊和身子。 “喂!”姜沉鱼眼睛都瞪大了。 刚喊了一声,身上就像是全身都在针扎似的疼。 她自己动不了,只能扒拉身边的顾妈妈,“妈!你快去看一下顾谨言,他要被踩到了!” 顾妈妈本来还在担心地看着姜沉鱼,听到这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也顾不上姜沉鱼了,起身就要往回走。 走了没两步,身后又是“咚”的一声。 回头一看,姜沉鱼也昏倒在了地上。 …… 姜沉鱼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她其实很少生病,也不敢生病。 当时她刚被师父接上山,水土不服,当天晚上就上吐下泻。 她那会儿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大师兄说不能对她用术士的咒法,只能送她去山下的小诊所。 恰好师父也想找个理由下山,自告奋勇就要带她去看病。 医生说输液的时候要小心她的手,不要跑了针。 那个笨蛋师父就一整晚按着她的手。 等她醒来的时候,手已经肿成了面包的样子。 同样的事迹还有被师父一个人弄丢在医院,被二师姐带着又吃坏了肚子…… 后来,她就开始试着自愈,俗称“硬抗”。 这会儿又在医院醒过来,她的心里不可避免地慌了一瞬。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顾谨言在隔壁的病床上侧身躺着,正看着她。 “醒了?”顾谨言勾了勾唇角。 姜沉鱼揉了揉眼睛,掩饰自己的慌乱,“你没事吧?” 顾谨言摇了摇头,撑着身子,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姜沉鱼也确实有些渴了,抱着温水喝了一大口。 往窗外看了一眼,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咱妈呢?”她询问顾谨言,当时那种情况也不知道顾妈妈一个病人是怎么把他们两个给弄回来的。 “妈说怕打扰你休息,在隔壁开了个病房,和爸一起在休息呢。”顾谨言也没有隐瞒。 见姜沉鱼紧皱的眉头,想了想又道:“欢喜和安乐也在另一个房间,我们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在一起。” 还没说完,就看见姜沉鱼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开玩笑的。”顾谨言又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老板,少讲点儿冷笑话吧。 她实在懒得理会顾谨言,不过心情倒是没那么糟糕了。 “那个人在我醒之前就自杀了,我没能找他要到你的解药。”顾谨言抱歉地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愣了一下,她甚至还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就这样自杀了? 顾谨言又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掏出了一个血袋,“不过按你之前说的,我已经弄到了他的血,你看看有没有用。” 之前顾谨言问过姜沉鱼如何解除红绳带来的诅咒,姜沉鱼说,一般的负面诅咒只要有施术人的血就能解开。 他大概以为她中的毒也是需要那个人的血吧。 只是姜沉鱼看见顾谨言手里的血袋,又看见小冰箱里的好几袋子血袋,人都懵了。 哭笑不得:“你不会是把人家尸体上的血都抽干了吧?” 顾谨言抿唇,“我不知道哪里的血可以解你的毒,所以都存了一些。” 姜沉鱼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血袋上还贴着一个蓝色的小标签,上面写着“心脏”两个字。 做事儿实在细致,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挠挠头,“其实我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短暂地封了一下我的真气,等我打坐休息半天就好了。” “不是我吹,那个假山人的半吊子咒术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姜沉鱼乐呵呵地说着。 顾谨言也弯了弯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姜沉鱼肯定不知道,她在昏迷的时候有多安静,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器娃娃,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失去生命特征。 她昏迷了两天,他就两天没有合眼,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人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不过他不准备对她说这些,他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这样就很好了。 姜沉鱼也确实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个血确实能解开他们的红绳。” 到时候,解开李文的束缚,秦非是肯定是要给她结尾款的。 然后还有顾欢喜手上的红绳,顾谨言应该也会给她一笔丰厚的报酬吧? 这样她不就一下做成了两个大单子? 但是顾谨言这个人喜欢记账…… “老板,我给你妹妹解开手上的红绳这个单子,你是不是还没给我定金啊?”姜沉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您是准备微信,支付宝,还是刷卡啊?” 她先给他选项,就不信他还能厚着脸皮赖账。 谁知顾谨言这个人根本就不要脸,别说是记不记账了,他根本没打算给钱,“你不是做老秦的单子,顺便帮我一把吗?” “那肯定不是啊,拯救一个失足少女和拯救两个失足少女能一样吗?”姜沉鱼炸了。 顾谨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先记在账上吧,回头等我有钱一定给你。” 姜沉鱼:“……”顾谨言!我跟你拼啦! 可是如果不答应,又怕顾谨言真的不给,又只能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小表情显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顾谨言给绕回来了。 她还在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顾先生,您母亲来探病了,请问可以放人进来吗?”有护士在门口询问。 顾谨言看姜沉鱼一眼,见姜沉鱼点了点头,才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然而,跟在护士身后进来的并不是顾妈妈,而是……陈萍! 第71章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姜沉鱼转头看了顾谨言一眼,不明白陈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谨言显然也不知情,同样以为来的人是顾妈妈。 陈萍可不管这些,径直就走到了姜沉鱼的床边,捂着嘴巴,嚎了两声,“你个死孩子!你真是吓死我了!” 姜沉鱼歪头,没有说话。 她们之前撕破脸,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这会儿再冒出来说关心。 别说相不相信,就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办法保持。 “有事说事。”姜沉鱼抿唇。 没把人赶出去纯粹是因为她现在无聊,想看看这个人又要打什么主意。 陈萍不满地瞪她一眼,“你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来看看你怎么了?” “难道你还真不把我当你妈妈了不成?”陈萍娇嗔似的看了她一眼。 姜沉鱼微微挑眉,“你知不知道姜朝曾经对我说过相同的话?” 陈萍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朝让我去给侵犯我的人道歉。”她又补充了一句。 当时姜朝离开之后,她给顾谨言提过顾二伯去找姜家的事儿,所以这会儿也不怕当着顾谨言这样说。 她拱了拱鼻子,兴致缺缺,“如果你们都这么喜欢玩这种套近乎的游戏,那还是找别人吧,同样的热闹看两次也挺没意思的。” “我们才是亲母女,你非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吗?”陈萍说不过她,又开始撒泼。 可能是之前陈萍每次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所以她很少见到陈萍这样无理取闹的一面。 以至于现在每次看见,都觉得实在可笑。 连带着她都成了笑话的一环。 顾谨言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主动开口道:“我去准备些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里不是有传呼机吗?想吃什么直接找护士呗,还用得着自己出去?”陈萍忍不住开口,半是建议,半是轻蔑。 打心里看不起顾谨言这种短命鬼。 姜沉鱼无语,陈萍宁可觉得首富家的继承人没见过世面,也不认为对方是不想看姜家的笑话。 她心里觉得对方无可救药,面上却并没有搭理她,只对顾谨言道:“我都可以,你看爸妈他们要吃什么吧。” 顾谨言给她留了面子,她也愿意把这份“尊重”加倍还给他的父母。 听见她这么说,顾谨言也没强求,只点了点头,就起身出了病房。 看他们这么一来一往,被无视的陈萍不乐意了。 陈萍气急败坏地看向姜沉鱼,“你现在是不是就是觉得自己进了顾家的门,所以就飞黄腾达了,看不起你亲爸,亲妈了,是吗?” 她声音抑扬顿挫,两眼偏执,显然已经认定了这个结论。 不过,姜沉鱼也不在乎陈萍怎么看她。 “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她只露出一个轻描淡写的笑,道:“我只是在思考,你那天拽着我去换姜雪儿的时候,我的亲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 她一提这件事,陈萍就忍不住心虚。 唯唯诺诺的狡辩:“你不是没事吗?” “谁告诉你我没事的?”姜沉鱼嗤笑。 像她这种前脚醒,陈萍后脚就来的情况下,她不信陈萍在这儿没“里应”。 她也不介意将计就计,委屈道:“看见我这个紫嘴唇了吗?医生说我中毒了,问我有没有相同血缘关系的亲属来给我换血。” 陈萍愣了一下,目光只在姜沉鱼的嘴巴上扫了一眼,就快速移开。 她虽然没听说姜沉鱼要亲缘关系换血的事情,但她知道姜沉鱼确实是中毒了,为了解毒确实会需要一些亲属帮忙。 所以她并不怀疑姜沉鱼的话。 她只是有些害怕,“我……我年纪这么大了,做手术的话出事的概率很大的,你难道不怕失去妈妈吗?” 让她这么大岁数的一个人进手术室,也亏得姜沉鱼这个白眼狼能想得出来。 姜沉鱼看出她心里所想,也不拆穿她,只继续道:“我当然害怕了,可是我不是还有姐姐吗?你能帮我和姐姐说一下,请她陪我做手术吗?” “不行!”陈萍这次拒绝得更快了。 姜沉鱼捏了捏拳头,脸上笑容更甚,“就只是换血,不会伤害她的生命呢。” “但是毕竟是做手术,我就她这一个女儿,她出事了,我怎么办?”陈萍据理力争。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起来:“我是说,她妈妈救了我的命,我不能拿她的命去冒险。” 说话的同时又看向姜沉鱼的眼睛,姜沉鱼的眼底一片冷漠,没有任何的动容。 她不禁恼羞成怒:“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一直给你说让你对她少点儿嫉妒心,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行?”陈萍提高声音,一副姜沉鱼再提这件事,他们就断绝关系的样子。 姜沉鱼长呼一口气,问她:“那我怎么办?妈妈。” “我这里还有两万块的私房钱,妈妈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做手术,好不好?”陈萍见姜沉鱼有所动容,立马给出解决方案。 原来他们的感情就值两万块。 即便是这两万块,她还是咬牙切齿,狠了狠心才说出来的。 “其实妈妈今天来找你,其实还有一点儿小事儿想要你帮忙。”陈萍终于没了耐心。 她本来一进来就准备要提的,但是被姜沉鱼这么一打岔,还要赔上两万块。 这个时候倒是不去找那个妈了! 她为了那两万块,越想越气愤,说话时候的腰杆子都直起来不少,“我看雪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听说你二伯家的儿子和雪儿的年纪差不多,你看能不能搭搭线,撮合撮合。” “不用你做什么,就安排他们两个见一面就行。”她又快速补充了一句,仿佛是在说一件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姜沉鱼想起来姜雪儿拿到的那根红绳,不过也并不惊讶,毕竟她知道姜雪儿一直都很想找一个金龟婿,然后实现跨阶级的使命。 比起惊讶,她更多的是觉得可笑。 “原来两万块都是为了给自己唯一的女儿铺路啊。”姜沉鱼被气笑了。 她真的不知道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你知道顾谨为是那个对我强奸未遂的人吗?”她问陈萍。 陈萍眼神飘忽,答非所问:“那还不是怪你,你都有夫之妇了,还穿得那么特立独行,人家不找你找谁?” 姜沉鱼:“……” 至此,她连最后的热闹都不想再看。 “我可以帮姜雪儿牵线搭桥。”她靠在了病床的靠背上,双手环胸,欣赏着陈萍得意的脸。 等她高兴得差不多了,才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第72章 拿钱砸死那个白眼狼 陈萍的笑容也随着她的话戛然而止。 她不笑,姜沉鱼可就要笑了。 “首先,先把我们之间的纠纷解决完。”姜沉鱼歪头。 这也是她忍着恶心,到现在都没赶走陈萍的原因。 陈萍面色一滞,显然也反应过来姜沉鱼说的是什么。 他们的纠纷——两个官司。 一个是她把姜家告上法庭,让姜家把一亿还给她。 另一个则是顾谨言说要告陈萍、姜雪儿和降落三个人造谣诽谤的事情。 虽然顾谨言没给她说这件事,但是按照顾谨言那个言出法随的性子,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做了的。 陈萍攥紧拳头,“你当真要和我扯上法庭?” “上一个不相信的已经进监狱了。”姜沉鱼嗤笑。 陈萍面色一变,也想到了自己现在还被关在监狱的二儿子。 眼看她又要撒泼,姜沉鱼抢先开口道:“别再说什么母女情了,你敢说你听见我要死的时候,你没有松一口气?” “但是你放心,我就算是今天下午断气,我也会在死之前把该收回的东西全都收回来。”姜沉鱼笑得肆意,把陈萍气得差点儿没上来那一口气。 但姜沉鱼并没有放过她,而是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甲:“第二个条件,就是再给我五百万七十二万的中介费。” “五百万?你要不要脸啊,在这儿敲诈你亲娘!”陈萍彻底炸了。 让她出两万都是在要她的命,更何况是五百万。 姜沉鱼看着她,不由“啧”了一声。 “五百万多吗?”姜沉鱼冷笑,“五百万再乘以一百倍,也不够我给你买的那堆垃圾。” 陈萍没想到姜沉鱼这个人这么记仇,竟然连她那天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清楚楚。 “但是我知道你卖掉这些东西也只获得了五百七十二万的人民币,现在把这些钱还给我,我们也算是两清了。”姜沉鱼撇撇嘴,是真的可惜自己的那些宝贝玩意儿。 “你胡说什么?”陈萍愣了,不明白姜沉鱼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私账。 那可是除了她自己之外,谁都没看过的东西。 姜沉鱼歪头,也不辩解,只自嘲地笑了笑,询问:“还是说,你准备把我给你的东西都原价还给我?” 陈萍:“……” 如果是以前,陈萍肯定是不把姜沉鱼放在眼里的。 可是现在,她还真拿捏不准姜沉鱼的心思。 她不敢和姜沉鱼硬刚,只能放软了态度,道:“我那天只是生气你把要送给我的包送给了别人,太生气了才会说气话,当不得真的。” “回去筹钱吧。”姜沉鱼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陈萍。 见她心意已决,陈萍再也装不下去,“姜沉鱼!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是吧!” 可姜沉鱼已经按下了护士铃,对护士道:“把这位请出去,我要休息了。” 两个护士立马就上前抓住了陈萍的胳膊往外走去。 期间,陈萍甚至破口大骂,姜沉鱼却也只当是没有听见。 曾经那些潜意识的台词和动作可比这污言秽语要伤人得多。 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都不过尔尔。 她只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看自己的嘴巴。 自从出事之后,顾谨言老说她嘴巴紫,她自己还没看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打开卫生间的门,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嚯!好紫啊! 关上门,再打开,依旧是这幅鬼样子。 陈萍都没能让姜沉鱼难受,这个嘴让姜沉鱼破防了! 最让人心梗的是,她短时间内还没办法研究清楚这种毒药,更别说是消除。 顾谨言一回来,看见的就是在床上“抑郁”的姜沉鱼。 他以为姜沉鱼还是在为陈萍的事情所难受,不由沉默了一瞬。 如果姜沉鱼一直沉溺在所谓的“亲情”里,他怕是死都没办法安心的死。 “我让人弄了粥,要去吃一点儿吗?”顾谨言走了过去。 姜沉鱼抬头看着顾谨言,见他没有任何的嫌弃,顿时深受感动,“老板,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的顾谨言:“……” …… 另一边。 陈萍一出医院的门,姜落和姜雪儿就都围了上来。 “妈,沉鱼怎么说?”姜雪儿眼巴巴地看向陈萍。 陈萍对上姜雪儿炙热的目光,顿感心虚:“她不愿意。” “要不我们就找别的方式去找姐夫,又不是非求她不可。”姜落气愤。 一想到自己要求姜沉鱼办事儿,心里就不爽。 陈萍嫌他多嘴,瞪了他一眼,但想表达的意思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她隐瞒掉姜沉鱼找自己要五百多万的事情隐瞒掉,只把姜沉鱼提出的要解决官司的事情讲了一下。 “且不说一个亿的彩礼钱,光是让我们当众给她道歉这件事,我们就不能做啊。”陈萍生气地说道。 那个起诉书上写了,要他们三个登报给姜沉鱼道歉,这要是真做了,他们以后还有脸活下去吗? “可是,如果没有姜沉鱼在中间转圜,我们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和顾谨为接触?”姜雪儿也有些生气。 姜家那么多人,就这两个人最蠢了! 他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和顾谨为接触,那她和酒吧里那些用来玩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顾家人怎么能看得起她? 难道他们真以为光顾谨为爱她就能得到一切了吗? “妈,只要我们正大光明地进了顾家,以后想要什么脸面还能没有啊?”姜雪儿给陈萍洗脑。 姜沉鱼最喜欢陈萍了,只要陈萍好好求求她,她不会不听话的。 陈萍明白姜雪儿的意思,但是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姜沉鱼已经变了。 “要不我还是回去找爸吧,让爸想办法帮帮我们吧。”姜雪儿斜睨了陈萍一眼。 他们从小香山回去之后,终于见到了姜大明。 但是姜大明因为收到姜沉鱼律师函的事情,对陈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最后也只给了她一句,“管好你那个只会窝里横的亲女儿,帮着雪儿办好和顾谨为见面的事情,不然你就等着给姜家的列祖列宗赔罪吧!” 当时姜大明是真的生了气,陈萍害怕极了。 现在提起姜大明,陈萍果然有所触动。 她咬了咬牙,眼睛东瞟西晃,忽地想到了什么,“我们想利用姜沉鱼和顾谨为见面,不一定要让姜沉鱼在场啊!” “什么?”姜雪儿疑惑,不明白她的意思。 陈萍却不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雪儿,你就看好吧,妈妈一定让你嫁给京城最好的人。” 到时候别说是五百万,就是一千万,她的好雪儿和顾谨为也一定会支持她! 至于一个小小的姜沉鱼,且等着她拿钱砸死那个白眼狼吧! 第73章 烂人真心 对于有人想“用钱把她给砸死”这种好事儿,姜沉鱼是想都不敢想。 她现在甚至无暇顾及自己的紫嘴唇子,还在为了钱加班工作。 给二号老板秦非是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已经取到了破解红绳的方法,让他带着李文过来。 自己又拿着血去找顾欢喜。 她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摔打的声音。 “我不要你,我就只要王平!”顾欢喜嘶声力竭地喊着,“滚啊!你们都给我滚!” 顾安乐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粥,像是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倒是在看见姜沉鱼的时候,微微怔愣了一瞬,然后视线飘忽,努力不让自己看姜沉鱼的嘴巴。 姜沉鱼无语,“想笑就笑吧,你的脸都憋紫了。” 听到“紫”这个字的瞬间,顾安乐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姜沉鱼:“……”请你向我的嘴巴道歉! 对方到底不是顾谨言,姜沉鱼也不好和顾安乐计较什么,只能开口说道:“把碗给我吧,我进去看一看。” 顾安乐没有动,拒绝道:“她每天就只会生气一会儿,发泄发泄情绪就好了,不需要谁去安慰。” 说到底还是不认同姜沉鱼这个人,怕顾欢喜看见姜沉鱼之后,情绪会更激动。 姜沉鱼明白他的意思,也没争辩,只回头看了一眼。 站在不远处的顾谨言立马会意,沉声道:“安乐,过来。” 顾安乐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姜沉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保镖”。 “去吧。”她狐假虎威,得意极了。 顾安乐抿了抿唇,好像有一点儿理解了为什么顾欢喜吐槽姜沉鱼是“贱兮兮”的。 接过顾安乐手里的碗,又给顾谨言比了一个手势,姜沉鱼这才敲了敲病房的门。 病房的门没关,顾欢喜早就看到了姜沉鱼,也听到了姜沉鱼和顾安乐的对话。 这会儿情绪稍稍冷静了一点儿,但还是抬着下巴,一脸高傲:“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把红绳拆掉。”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血。 一抬头,就看见顾欢喜把手腕藏在了背后,还扯着脖子对她叫嚣:“出去!” “反应太慢了,我以为我说红绳的时候,你就要拿东西砸我,然后把我赶出去呢。”姜沉鱼啧啧称叹。 一边说,一边拧开瓶子的瓶盖,“骗你的,我就是单纯想泼你一脸血,替顾谨言报仇。” 顾欢喜瞪大眼睛,又立马用手捂住了脸。 “不好意思,这次才是骗你的,我就是来拆红绳的。”姜沉鱼轻轻一笑,直接把血泼在了红绳上。 顾欢喜:“……”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红绳竟然自己开始着了火似的,开始燃烧。 “姜沉鱼,你做了什么?”顾欢喜大惊失色,想要去救一救红绳,可是却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红绳被烧了个干净,连灰烬都没能留下。 这段时间荒唐的记忆一涌而上。 有不堪,也有不甘,更多的是狼狈…… 她咬着牙,眼泪唰得就流了出来,抱着自己的双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姜沉鱼无意看别人的眼泪,转身就要走。 “姜沉鱼!”顾欢喜却在后面叫住了她,“你现在满意了?” 她的妈妈成了姜沉鱼的妈妈,哥哥也是姜沉鱼的囊中之物,还有爸爸和弟弟也被她亲手推给了姜沉鱼。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啊? 姜沉鱼撇嘴,想说又不是她给顾欢喜戴的红绳,而且顾欢喜被戴红绳和家里人闹矛盾的时候,她还在山上呢? 可是当她回头,却看见了顾欢喜泪流满面的模样。 小姑娘哭得那么无助,抱着自己的双腿,浑身都在颤抖。 如果放任不管,顾妈妈肯定会伤心的吧? 她叹了口气,索性转身拉了一把凳子,坐在顾欢喜的对面。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王平要调戏我,被退学的事情了吧?”姜沉鱼顺手就把从顾安乐那里拿来的粥灌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顾欢喜皱眉,气红了脖子:“你是在给我炫耀,你长得好看吗?” “对,王平一看见你就喜欢你,顾谨为也喜欢你,我哥哥喜欢你,我妈妈喜欢你,你人见人爱,是万人迷,行了吧?” 说完这句话,顾欢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要被气出心脏病的前兆。 姜沉鱼无语,“别搞笑了,我要是有这种体质,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看见我?” 顾欢喜:“……”她觉得和姜沉鱼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讲话,自己迟早会被气出乳腺增生。 “王平和顾谨为对我那是喜欢吗?今天就算不是我,而是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甚至不用很漂亮,他们还是会去调戏。”姜沉鱼看着顾欢喜的眼睛。 对顾欢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一类人,做同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我难道要因为他们两个人做了同样的事情就来怀疑我自己吗?” “同样的,你知道了顾谨为的不堪,也就该知道王平也是一个人渣,人渣做了坏事,你为什么要觉得是受害者做错了事?”姜沉鱼不理解。 顾欢喜也不理解,但她是不理解姜沉鱼的话。 “王平和顾谨为才不一样!”顾欢喜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姜沉鱼,“我……是真的喜欢他……” 突然没了红绳,她当然能明白红绳有什么怪异。 但是她对王平的喜欢在他给她戴红绳之前。 顾欢喜回忆着过去的记忆,“虽然王平给我告白被我拒绝了,但我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人,他学习好,长得帅……” “你二十一,他二十三,他复读了两年才考到和你一样的水平,学习好在哪?”姜沉鱼被气笑了。 至于长得帅……嗯,审美这种东西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他对我很好!”顾欢喜认真地反驳着,“他会记得我的喜好,会听我说话,会平心静气地和我分享一件事,这些我妈妈和我哥都做不到!” “然后你和他在一起了,然后呢?现在身上被他打的伤还痛不痛?”姜沉鱼抿唇,有些生气了:“人心是很难保持的东西,所以你不能找一个对你好的人,你要找一个本来就很好很好的人。” 好到就算有一天得到了,或者是厌烦了,也不会伤害你的人才行。 “而且你看东西也不能那么片面,就拿你哥来说,你不能看他每天人模人样,高岭之花,他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姜沉鱼替顾谨言说话,“他当然也害怕死,但是他更害怕让你们担心,所以他才把自己的生死看的那么淡。” “我给你说,就你捅自己那一天,顾谨言都快哭了,要不是我去得快,他都要吓尿了。”姜沉鱼噘嘴。 “你现在说这么多,甩锅这么多人不就是怕再面对这些人吗?但是你都看到了一个人渣的真心,为什么就不能多相信一下你家人对你的真心?” 那顾妈妈病没好就出院是假的吗?顾谨言想要自我抹杀是假的吗?顾安乐日复一日地守在病房是假的吗? 为什么非要揪着一个烂人的真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替顾谨言生气。 可是说了半天,见顾欢喜闭着嘴巴不说话,更气了,“你说话啊,老瞪那么大眼睛看着我有什么用?” 顾欢喜回神,看向姜沉鱼,表情一言难尽,却依旧没说话。 反倒是后面有人替她开了口。 第74章 姜沉鱼真的要死了吗? “她应该是想告诉你,我来了。” 声音在姜沉鱼的背后响起,吓了姜沉鱼一跳。 姜沉鱼后背一滞,僵硬地转过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老板好,老板你怎么来了呀?” 自从姜沉鱼发现她在顾妈妈面前叫顾谨言“老板”,顾妈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顾谨言也不纠正她,只是挑了挑眉,问她:“我吓哭了?” 姜沉鱼摇摇头,没想到顾谨言这么早就进来了。 “还吓尿了?”顾谨言又问。 姜沉鱼又摇摇头,她这可不是怕顾谨言,是给顾谨言留面子! 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认怂:“老板,我错了!” 可是顾谨言却不给她留面子,快步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捏住了她的脸颊。 “错在哪了?”他没好气地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最近跟着他一起吃营养餐,脸上多了些肉。 当然,他也一样。 林昊说他不仅胖了一些,脸上的起色也好了很多。 姜沉鱼噘了噘嘴,“不该随便造谣。” “错了,错在你不要随便吃别人的饭,万一那个粥里有什么病毒怎么办?”顾谨言纠正她。 姜沉鱼:“……”懂了,这是在责怪她吃了他妹妹的粥,敲打她呢! 顾欢喜:“……”她哥是在说她的粥里有病毒吗? 虽然顾谨言的话让人很不爽,但是看见这么开朗的哥哥,顾欢喜的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开心。 其实是在她哥和姜沉鱼结婚那天,她看见了他们不一样的相处方式,看见了一个和沉稳高冷截然不同的哥哥。 一个更有生命力,更鲜活的哥哥。 所以即便她再不喜欢姜沉鱼,还是接纳了姜沉鱼。 如今再次见到这样快活的哥哥,她怎么能不欢喜? 只不过,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大哥的事情,大哥一定讨厌死她了吧? “欢喜。”一个清冷的声音把她从纠结中拉回现实。 她回神看向顾谨言,眼睛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亮晶晶的,很可爱。 顾谨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妈妈很担心你。” 温热的大手让顾欢喜鼻头一酸,嚎啕大哭,“对不起……大哥,我知道错了……” 姜沉鱼:“……”哇,好吓人! 顾欢喜越哭越凶,哭了好久,才控制好情绪。 顾谨言一直陪着她,等她睡了才离开了病房。 一直被顾谨言十指紧握的姜沉鱼自然也逃不开,只能舍命陪老板。 “老板,下次再有这种活动我就不参与了哦。”姜沉鱼撇嘴,看着他们兄妹俩一言不发干坐着,实在是太无趣了。 顾谨言笑笑,答非所问:“小鱼,谢谢你不和欢喜计较,还耐心开导她。” 姜沉鱼歪头,不明白顾谨言干嘛突然搞这么严肃。 弄得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扣了扣手指,“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把欠我的……” “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医生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顾谨言打断她,并且拽着她往回走。 姜沉鱼:“……”呵,男人。 不管顾欢喜是怎么自我纠结,调理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姜沉鱼去找顾妈妈的时候,顾欢喜已经出现在了顾妈妈的病房里。 母女俩和好如初,丝毫不见之前的嫌隙。 姜沉鱼也终于在顾妈妈的脸上看到她真心的笑容。 顾妈妈可没有忘记姜沉鱼的事情,她虽然还不知道姜沉鱼帮了顾欢喜多大的忙,但是她知道姜沉鱼昨天去找了顾欢喜。 也听见了姜沉鱼如何安慰开解顾欢喜,不由让她越发真心实意地感激姜沉鱼。 一家人好不容易又凑在了一起吃饭,顾妈妈一会儿给姜沉鱼夹个菜,一会儿给顾欢喜盛口汤,开心的不得了。 忽得又想到了什么,终于舍得看对面的三个男人一眼,“你们二伯母说明天要请我们吃饭,你们要不要去啊?” “是因为顾谨为的事情吧?”顾爸爸询问。 这段日子,顾老爷子也敲打了他不少次,他一直扛着没松口,非要让老二一家给个说法。 “不知道,二嫂就说是请到了什么着名的戏子,请我们看场好戏。”顾妈妈回忆着二伯母的原话。 顾老爷子爱看戏,顾家的人为了迎合顾老爷子,也会关注一些戏曲名家。 但是她对这个一向不感冒,也从来不和其他人讨论的。 就算是要为了要替顾谨为赔不是说好话,也不该拿老爷子的爱好来收买他们吧? “去看看吧,正好也庆祝一下你们出院。”顾谨言做出决定。 其他人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也都跟着点头,按他说的办。 姜沉鱼对别人家的“家事”不感兴趣,她挠了挠头,道:“我明天有点儿事儿,就先不去了。”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尤其顾谨言,完全没听说过她明天有什么事儿。 一群人这么大的反应,倒是把姜沉鱼给整不会了。 “小鱼,你不用害怕二伯母,你到那里吃饭就行,其他的都别管。”顾妈妈心疼地看着姜沉鱼,以为她是对婚礼那天的事儿有阴影。 姜沉鱼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嘴不是这个颜色吗?我找了个……嗯,专家帮我看看……” 她怕顾妈妈担心,没敢把中毒的真实情况告诉其他人,只说是一点儿小毒,养两天就好了。 不过她也确实不是找借口,她昨天把自己聚不起真气,嘴巴颜色不褪的情况给大师兄说了一下,还有那些其他被迫戴了红绳的人…… 她的方法只能救身边的顾欢喜和李文,其他那些她不认识的被坑害的人,也不能放任不管。 总要让有经验的大师兄亲自来处理一下才放心。 按照大师兄雷厉风行的速度,明天上午差不多就能到。 “那我不去看什么戏了,我陪你去看专家。”顾妈妈当即改了主意。 姜沉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和那个专家是朋友,正好叙叙旧。” “那你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和妈妈说!”顾妈妈不放心,又叮嘱了两句。 见姜沉鱼连连点头,这才放心。 顾谨言想说什么,结果顾妈妈又开始给姜沉鱼夹菜,根本就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心里干着急,一转头又对上了顾爸爸幽怨的眼神。 顾谨言抿唇,无语凝噎。 看他有什么用,他不也被无视了么? …… 姜家。 “顾家那边同意了,聚欢楼的包间也定好了,就等明天见面了。”陈萍笑着对姜家几个人邀功。 姜朝听着总有些不安,“我们不通知沉鱼,就用她的名义邀请顾天河一家人,让她知道了会不会又要闹事?” “她最近中毒了,没几天活头了,最近正跟着顾谨言一家子都在医院住着呢,怎么可能会知道?”陈萍不喜欢他在这个时候挑自己刺。 姜朝抿唇,还想说什么,却又被陈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最好祈祷她在法院开庭之前死掉,不然到时候你自己去上法庭。”姜大明瞪她一眼,没个好脸色。 陈萍再次被受打击,也没了再卖弄的兴致。 都怪姜沉鱼,每次都在她的高光时刻来打击她,陈萍心里气愤的想着。 姜雪儿乐得他们狗咬狗,从不在这个时候说话。 不过一转头,就看见姜落闷闷不乐的表情,眼睛转了转,主动叫了他一声,“小落,你怎么了?” 姜落回神,看她一眼,又看向陈萍,“妈,姜沉鱼真的要中毒死了吗?” 第75章 姜沉鱼的立场 姜落这话一出来,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姜朝一直在意的也正是这个:“沉鱼就算再不好,也毕竟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真的不管她了么?” 他问话的声音很轻,却振聋发聩。 姜雪儿也不由攥了攥自己的裤腿,心里只觉得好笑——姜落都已经亲自拿姜沉鱼来交换她了,现在又假惺惺地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心里想着,面上却主动开口说道:“要不还是让我去医院做手术吧。” “就是可惜妈妈和小落为我做了这么多,这个红绳到头来还是没用了。”她佯装出一副失落,“你们给顾谨为他们打电话吧,我明天不去了,我去医院和沉鱼换血。” “不行,如果雪儿死在手术台上怎么办?难道让我失去一个女儿之后再失去另一个女儿吗?”陈萍十分坚决,她是真的很心疼姜雪儿。 姜朝也连忙摆手,“雪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舍姜沉鱼是真,更加不舍姜雪儿也是真。 最最不舍的还是姜雪儿带给他和公司的利益,“你去和顾谨为见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了沉鱼放弃自己的幸福的!” “至于沉鱼,她命该如此,强求不得。”他长叹一口气,叹出无尽惋惜。 姜落也不再说话,反正姜沉鱼已经是必死,不能再影响他的“高升”。 大不了,他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多给她烧些纸钱就是了。 ……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的“好哥哥”和“好弟弟”还搞了这么一出笑话。 她正忙着给秦非是和李文解除手上的红绳,要回自己的尾款。 秦非是比顾谨言痛快太多,直接就把所有的尾款都给了姜沉鱼。 还给了不少的赏金,把姜沉鱼乐得牙不见眼,满口“秦老板长”,“秦老板短”的,谄媚至极。 这谄媚不讨厌,反而还透着一股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她。 当然,秦非是也只是想想。 毕竟顾谨言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觉得自己多说一句,可能就会被人暗杀。 顾谨言也有无奈,凡事有利也有弊。 他能拿钱钓鱼,所以就不得不担心姜沉鱼会被人用同样的方式给钓走。 吓得他赶快给姜沉鱼多送一些钱,巩固自己的地位:“我之前把你介绍给林昊哥哥了,他的分公司元旦开业,想让你开业前一天,过去看看,你到时候有空吗?” 姜沉鱼歪头想了想,想起了顾谨言说的那个很迷信的人,还说这方面的预算非常足。 她立马点点头,“有空!”没空也得有空。 “对了,你没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吧?”姜沉鱼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询问。 顾谨言不明其意,“怎么了?” “到时候我可不会因为你和别人的关系打折哦。”姜沉鱼也不隐藏自己的小心思。 顾谨言顿了一下,他以为姜沉鱼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没想到,这点儿小心眼还是在钱上。 姜沉鱼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自顾自地算了一下小金库,又去和大师兄沟通起航班信息。 顺便吐槽一下她那个天杀的师父! 因为师父的不靠谱,大师兄一直在山门里又当爹,又当娘,还要客串一下师父的角色。 姜沉鱼最开始到山上,一直以为小老头是个坏人,也是温润的大师兄慢慢开解她,给她讲小老头的苦心,让她慢慢接受了一切。 后来一直在山上,除去偶尔下山,几乎每天都要跟在大师兄的身后。 如今突然下山,还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心里早就想念山上的日子了。 所以到了接机这天,姜沉鱼早早就裹着两层口罩,等在了接机口。 一看见大师兄拎着一个熟悉的保温杯出来,更是一个飞扑就扑了上去。 “呜呜呜,大师兄,我好想你啊。”姜沉鱼真情流露。 大师兄一眼看穿:“是想我还是想我刚拍下的雷击木?” 姜沉鱼:“……”说实话,她有时候也挺讨厌大师兄的。 “走啦,先去吃饭。”大师兄戳了戳她的脑袋。 转头又看向自己的徒弟,“小周,定了房间了吗?” “定了这里最大的酒楼,聚欢楼。”小周恭恭敬敬地回答。 大师兄点了点头,问姜沉鱼:“走吧?” “师兄,是你请客吗?”姜沉鱼泪眼婆娑。 “……” …… 聚欢楼。 顾欢喜从车子的最后排下来,看着酒楼豪华的招牌,不禁有些疑惑。 “二伯一家一向抠搜,连过年给红包都只包一百块,怎么突然舍得请我们来这里了?”顾欢喜看向身边的顾安乐。 顾安乐也有些惊讶,想了想,道:“可能是真的想求大哥原谅吧。” 顾欢喜又看向自己大哥,顾谨言却并没有发表意见,只道:“进去吧。” 顾爸爸和顾妈妈同意他的话,快步走到了最前面,去了约定好的包厢。 可是房间门一打开,看见觥筹交错的两拨人,不由怔愣了一瞬。 顾二伯一家人,以及……姜家人? 而正在狗腿卖好的姜家人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顾谨言一家人会出现在这里。 倒是二伯母一看见他们,立马就喜笑颜开,“老三,老三媳妇儿,你们这也来得太晚了吧。” 她一边说,还一边去拉顾妈妈的胳膊,不让人有离开的机会。 顾妈妈看看顾爸爸,又看向顾谨言。 姜家人毕竟是顾谨言的岳家,让顾谨言来发话是最好的。 “不知道二伯母是有什么喜事儿,宴请这么多客人?”顾谨言冷笑。 如果是平时,二伯母早就被顾谨言这“似笑非笑”的鬼样子给吓到了。 但是现在她可不害怕,娇嗔似的反驳道:“小言,这你可说错了,这个饭局不是我攒的。” “这个饭是沉鱼说之前在婚礼上冲撞了小为,专门给我们赔罪的。”她故意拖着长音,满脸的得意。 “不可能!”向来和姜沉鱼最“不对付”的顾欢喜都忍不住开口否定。 姜沉鱼这个人没节操归没节操,但是也是有基本底线的。 顾安乐也对顾妈妈解释了一句,“如果大嫂知道,昨天在饭桌上就不可能让我们过来。” “你们宁可相信一个刚进家门的外人都不相信我?”二伯母白他们一眼,道:“不信你问沉鱼的爸爸妈妈呀。” 她把矛头指向姜沉鱼的爸爸妈妈。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姜沉鱼做主的,但外人一定会把姜沉鱼父母说的话当做是姜沉鱼的立场。 到时候只要把这件事散播出去,那顾谨为也就清白了。 而她之前在顾氏大楼受到的侮辱也可以还给顾谨言了! 第76章 没有生理条件的人渣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二伯母打的算盘。 二伯母怎么可能看不穿陈萍那拙劣的谎言,只不过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姜沉鱼。 而她口中的“戏子”指的不仅仅是姜沉鱼、还有姜家人,以及顾谨言一家人。 可偏偏陈萍是个不长脑子的,她并没有在姜沉鱼的位置上思考问题,甚至没有多思考顾家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只是在一瞬间的心虚之后,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还没说话,就被顾谨言冷着脸,抢先开口:“看来律师函还是没让姜夫人改掉随口胡言的坏习惯。” 陈萍被那双视线吓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顾谨言的视线在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又对顾爸爸和顾妈妈道:“爸妈,我在这里和他们好好叙叙旧,你们先去重新开个包间,点菜准备吃饭吧。” 顾妈妈点点头,也不掺和顾谨言的事儿。 倒是顾安乐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顾谨言的身后,“我跟大哥一块儿。” “都是一家人,来都来了,还走什么?”顾二伯连忙开口,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过来找顾谨言的麻烦了。 顾妈妈翻个白眼,“我们对唱戏没兴趣,你们还是自己等什么戏子吧。” 说完,就一手拽着顾爸爸,一手拽着顾欢喜离开。 连门都没进。 顾二伯又看向顾谨言,笑着说好话:“我也不爱看什么唱戏不唱戏的,我这就让人把那个唱戏的撵回去,咱一家人安安静静吃顿饭吧。” “还是别撵回去了,我也很想看看二伯母是找了什么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值得把我们一家都叫过来。”顾谨言神色冷淡,不紧不慢地走进房间里,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主位置。 “不过在等唱戏的功夫,我们好好聊聊我们的账?”他偏头看向顾谨为。 顾谨为立马低头,不敢和他对视。 顾谨言嗤笑一声,锐利的目光又看向姜大明,“不知各位把赔偿准备得怎么样了?真等法院开了庭,可就没这么悠闲看戏了。” 姜大明是个爱面子的,被人追债追到脸上,表情一时有些僵硬。 顾天河一家本来就看不起他们,现在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样丢人,以后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他咬了咬牙,生硬道:“顾总,那些钱是你们当初给我们的,现在突然要回去,于理不合吧?” “是给你们,还是给我的夫人,你们应该比我清楚。”顾谨言弯了弯唇角。 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今天我就替我夫人表明态度,要不就给钱,要不就报警,我都可以的。” 既然这么喜欢操控舆论,那倒是要看看姜沉鱼父母道歉吸引人,还是姜沉鱼报警把父母抓起来更吸引人。 姜大明知道顾谨言确实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说到做到,当即也不敢再硬刚。 心里只剩下气愤——他躲了顾谨言这么多天,结果因为陈萍这个蠢货被顾谨言给一窝端了! 顾谨言可不管他色彩纷呈的脸色,以及快要抽筋儿的眼神。 只是又看向闹事的二伯母。 “说起来,小为和姜夫人见了面,想必也交流好道歉心得了吧?”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一下接着一下,搞得人心惶惶的。 顾谨言回头对顾安乐道:“安乐,去联系京城杂志的记者,过来给他们安排采访。” 不是喜欢唱戏吗?那就唱吧。 顾谨为一听到顾谨言提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二哥,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谨言拧眉,似乎很不喜欢他这么快就认怂。 “可是洗胃真的让人很不舒服,怎么办?”他佯装思考,看着顾谨为。 这也才发现,顾谨为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 不由看向了顾谨为身边的姜雪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伯母只一心追着别人算计,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算计中的一环呢? “不如你也去体验体验我当时的感觉吧?”他轻飘飘地说着。 二伯母立马就站了起来,“洗胃是能说做就做的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哥,联系到了,记者现在就过来。”顾安乐是个实干派,手里还捏着闪烁的手机。 顾谨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鼻子,同时看向了味道来源。 顾谨为。 顾谨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该让姜沉鱼来看看,什么才是真的吓尿了。 至于其他人,可不敢像顾谨言这样肆无忌惮地笑,只能低着头,努力憋笑。 顾谨为满是尴尬,无措地看向自己母亲。 实际上,他并不全是被吓尿了,而是在和树发生了那些荒唐事之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 无法控制勃起,也无法控制小便。 姜雪儿心里也有些嫌弃,但一想到顾谨为的身份,心里又默默地忍了下来。 她为了走到这一步已经忍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 心里安抚着自己,手上也装出一副“不小心”的模样,把桌子上的饮料撒在了顾谨为的裤子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慌乱”地抽出纸巾帮顾谨为擦裤子,又对二伯母说道:“我在这里有vip休息室,不如我带顾三少去休息室换套衣服吧?” 顾二伯母不喜欢姜雪儿那副死绿茶的样子,但是此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咬牙狠狠说道:“还不快去!” 姜雪儿这才搀着顾谨为往外走。 起身的时候,尿骚味越发浓烈。 顾谨言并没有阻拦,他记得之前姜沉鱼说,红绳的作用是催动欲望。 李文的欲望是想找一个对方父母同意,自己父母满意的男人,所以对赵德柱“死心塌地”。 顾欢喜的欲望是想找一个理解她,喜欢凝视她,愿意和她多交流的男人,所以对王平“忠贞不二”。 那红绳如果戴在了一个本就色欲薰心,但又没有生理条件的人渣身上,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顾谨言确实有些期待。 当然,更期待的是顾二伯母知道自己家的猪被人拱了,会是什么样子。 他心里想着,又看向二伯母,“小为走了,不如你这个当妈的等会儿替他说两句吧。” “我不说!”二伯母反应激烈。 说什么说,说她如何教育出一个被树强奸的儿子吗? “你不是说沉鱼组的局吗?沉鱼人呢?”顾二伯母现在能甩锅的也就只有陈萍了。 陈萍紧张地往后面看了看,老公和两个儿子没一个要帮她的意思。 二伯母也被她愚蠢的样子给气红了脖子,“给姜沉鱼打电话啊!” 她就不信姜沉鱼还能真的让记者把他们的家事儿给爆出去。 陈萍这也才反应过来似的,拿出手机给姜沉鱼打电话。 她现在愿意答应姜沉鱼换血的条件了,姜沉鱼一定要接电话啊! 陈萍在心里祈祷着,打了一遍,对方已关机。 挂断,打第二遍,依旧是关机状态。 见她一直不死心,其他人又事不关己的样子。 顾谨言勾了勾唇角,“不如我来打吧。” 说着就按出了号码。 但神奇的是,铃声竟然在门口响了起来。 第77章 真正受欺负的人一言不发 铃声是前后脚响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向外看去,就看见姜沉鱼两只手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她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眼睛里隐约可以看到她对男人的讨好。 男人也是一副宠溺亲昵的模样,不停地说着什么,散发着说不清的暧昧。 姜沉鱼听见手机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顾谨言,也没有多想,直接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她一边说,还特意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顾谨言看见了,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表情和声音却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回头。” “什么啊?”姜沉鱼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还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很快就看见了开着门的包间里的顾谨言。 她眨了眨眼,立马举手打招呼。 想要过去,又想起身边的大师兄,道:“你等我一下。” 大师兄不认识顾谨言,但认识姜家那些人,当即抓住了姜沉鱼的胳膊,不想让她过去。 “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大师兄生气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执拗。 不是说一定不会再和姜家人纠缠,要看着他们气运散尽,再不插手吗? 姜沉鱼挠挠头,一脸无辜。 说实话,她“答应”的事情太多了,她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 可是还没等到大师兄回答,姜沉鱼就被人从后面揽住了脖子。 现实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重叠:“答应了什么?” 姜沉鱼仰头,看着顾谨言似笑非笑的脸。 “老板,有话好好说,别锁喉!”她缩了缩脖子,向顾谨言求饶。 顾谨言没理她,只对大师兄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师兄吧?” “沉鱼之前经常对我提起你,说你对她多有照顾。”顾谨言笑得礼貌但疏离。 胳膊也一直横在姜沉鱼的身前,把人半揽在自己的怀里。 “我才是要感谢顾先生对小鱼的包容。”大师兄面色不变,只当没有听懂他话里宣誓主权的意思。 他是知道姜沉鱼为破天道赌咒,和别人结婚的事情的。 让他更惊讶的反而是姜沉鱼的态度。 姜沉鱼除了带着目的“有意亲近”,还从未对谁这么不设防。 不仅纵容对方靠近,还让人从背后偷袭?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姜沉鱼,可惜姜沉鱼对情感一窍不通,根本就没有接受到他眼睛里的疑惑。 姜沉鱼歪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顾二伯和二伯母,以及姜家的一家人,很快就联想到了陈萍之前去医院求她的事情。 “他们为难你了?”她皱起眉头,显然是在替顾谨言打抱不平。 顾谨言顿了一下,也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连忙补充道:“就是一点儿小事儿,我能处理,你先和大师兄去吃饭吧。”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你不要老是给自己揽太多的责任!”姜沉鱼不赞同地说着。 二伯母坏,姜家人蠢,合起伙来做坏事,哪里是顾谨言这种克己守礼的真君子能对付得了的? 而且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们肯定又是在她身上做文章,利用她对付顾谨言,回头顾谨言的身体再气出什么病,过意不去的不还是她? 如此想着,她转头就对大师兄道:“大师兄,你和小周去吃饭,我先去处理点儿事儿!” 连讨要了一路的雷击木都给抛在了脑后。 大师兄欲言又止,可姜沉鱼说完,就抓着顾谨言的手往包间里走。 倒是顾谨言对大师兄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在为姜沉鱼的失礼道歉。 可仔细探究,又仿佛能品出一抹炫耀的意思。 姜沉鱼没看见顾谨言的表情,就算是看见了,也只会觉得是她大师兄想多了。 一个不会喊疼,只会硬抗的微笑的小可怜,做过最坏的事情也就只是欠她钱不还罢了。 至于王平……王平自己活该,那能怪顾谨言吗? 姜沉鱼抓着顾谨言的手,气势汹汹地回到包间里,“啪”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你们今天又想怎么欺负顾谨言?”姜沉鱼站在顾谨言的面前,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人。 其他人:“……” 姜大明推了陈萍一下,让陈萍把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清楚。 陈萍忍下心中不甘,走到身边,软声道:“沉鱼,你不是说需要妈妈给你换血救命吗?妈妈想通了,妈妈舍不得你死,愿意给你换血。” 一口一个“妈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似的。 姜沉鱼上下扫了她一眼,也不接话。 旁边的二伯母看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一家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陈萍等不到台阶,也只能暗自咬咬牙。 对姜沉鱼的讨好越来越熟练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即便你误会了妈妈,妈妈也舍不得看着你死。” 姜沉鱼歪头,就是不说话。 陈萍再也忍不住,径直说道:“就是去之前,你能不能先把那两个起诉先撤掉?” “不然我就是死在了手术台上,也死不瞑目。”陈萍捂着嘴巴嘤嘤落泪,目光却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沉鱼背后的顾谨言。 即便是再无知,现在也不敢招惹这个瘟神了。 “就是啊,都是一家人,干嘛把事情搞得那么难堪。”二伯母也跟着开口,“兄弟间最重要的就是和睦,谨言,你说是吧?” 虽然看不上陈萍拙劣的演技,但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要的也只不过是表面过得去,谁又会去在乎真真假假呢? “少拿这些来逼顾谨言,不就是仗着顾谨言是个体面人,所以才一直欺负他吗?”姜沉鱼袖子一撸,冷哼一声,道:“你们做的那些不是没有证据,自己不愿意处理,那我们就对簿公堂,来欺负顾谨言算怎么一回事?” “你这话说的,谁欺负他了?”二伯母被她一口一个“欺负”给弄得十分焦躁。 有些罪名来得真的是无缘无故,令人恶心。 姜沉鱼转头看了一眼顾谨言。 顾谨言立马解释,“他们本应该道歉,我就联系了报社的人过来,结果他们好像不怎么愿意。” “他们有什么资格说愿不愿意?”她翻个白眼,“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别人才一直欺负你!” “下次不会了。”顾谨言笑笑,伸手捏了捏姜沉鱼的脸。 笑笑笑,欺负到你头上了,还笑呢! 气的姜沉鱼直给他翻了个白眼,就会来捏她,有本事去捏那些欺负他的人啊! 而此时真正受欺负的人一言不发。 顾安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哥一眼,对上他哥的投过来的微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换血是要家属给我换血,不过你们可能早就忘了,我早就不认你们当家属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你连上手术台的资格都没有。”姜沉鱼对陈萍撇了撇嘴。 她知道陈萍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话语权,所以也不想为难陈萍。 只对后面装不存在的姜大明道:“欠的钱愿意拖着就拖着吧,反正每一天都算利息,早一天晚一天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的。” 姜大明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他之所以一直躲着,也是知道如果真的上了法庭,他必败无疑。 顾二伯眼看事情走向越来越不对,别说是用舆论和道德来绑架姜沉鱼了,他看着怎么像是给姜沉鱼送了一把和姜家切割关系的刀? 当即对二伯母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看看小为怎么样了吧?” 顾二伯母也连忙点头,想要跑路。 可是这一次,顾谨言并没有像是放顾谨为走那样,放走他们两个。 第78章 我也是你们夫妻play的一环吗? “记者已经过来了,做完采访再走吧。”他只轻飘飘地开口说了一句。 顾安乐立马就走到了前面,冷着脸挡住了顾二伯和二伯母的去路。 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酷哥模样。 顾二伯也不是一个软柿子,转头就要和顾谨言理论。 顾谨言却又开口,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记者采访公司的规章制度,订单合约,总要有个负责人来说真实情况的。” 他嘴上这么说,却意味不明地看了姜大明一眼。 之前姜大明找顾二伯走后门,顾二伯公私不明的事儿可还没过去呢。 顾二伯咬牙,到底是谁在觉得顾谨言这个神经病会被人欺负啊! 他不得不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气愤地拽着二伯母的手回到位置上。 期间二伯母还在不明所以地询问着他在害怕什么,只记得自己被顾谨言扔出公司,完全忘了自己的违规操作。 顾二伯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瞪二伯母一眼,让她闭嘴。 顾谨言已经看向了姜大明:“你们也是,做完采访再走吧。” 姜大明看到顾二伯对顾谨言的态度的时候,就已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根本惹不起现在的顾谨言。 顾谨言想要弄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而现在的姜氏,经不起被顾谨言送上法庭,和顾谨言公开作对。 更不敢被送上报纸,被舆论裹胁。 现在的姜氏已经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 “采访就不必了,我会把那一个亿尽快筹备好,今天晚上送到你家里。”他努力维持着体面。 顾谨言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只道:“打到我的账户里就行,我会让秘书联系你的。” 姜沉鱼闻言,立马回头,用眼神抗议——那是我的钱! 和老板感情好,想保护老板是一回事,老板拿走她的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转给我,我再转你。”顾谨言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脸。 姜沉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凑到顾谨言身边,他果然还是她最好的老板。 姜大明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憎恨极了,却又不得不忍耐着和他们做全礼数:“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姜夫人和小姜公子、姜雪儿小姐当众造谣我夫人的事情还没解决呢。”顾谨言今天就站在这里,每一件事都要给出一个解决方案才行。 只有让他们当众道了歉,姜沉鱼和姜家人才算是彻底分割。 他要保证姜雪儿今天埋下的隐患到后面“爆炸”了,也不会牵连到姜沉鱼才行。 姜大明哪里想到顾谨言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计划,甚至还把事情想得那么长远。 只以为他是在替姜沉鱼要说法,当即大手一摆,冷哼一声:“是谁惹出来的事情,你找谁处理就是。” 反正雪儿已经离开,姜沉鱼和陈萍两个人互撕成什么样子都和他没有关系! “姜朝,我们走。”他看了一眼姜朝,快步向前走去。 姜朝往回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弟弟,终究是不想陪他们丢这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沉默的姜落没想到自己会被父亲随便抛弃。 如果今天被留下来的是姜朝,父亲肯定不会就这样甩手离开。 姜落愤愤不平地想着,又觉得是姜沉鱼拖了自己后腿,“姜沉鱼,把我们这个家逼成这样,你现在高兴了吧?” 陈萍也红了眼眶,为自己之后可能受到的嘲笑感到愤愤不平,“姜沉鱼,你不得好死。” 这样憎恨的语气让旁边的顾二伯和二伯母都傻了眼。 从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一家人,这两个人难道没看见他们家当家的人都已经向顾谨言低头了吗? 现在还要争这一时口舌之快能有什么好处? 姜沉鱼听着却只笑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转头对顾谨言道:“你说的记者什么时候过来啊?我饿了~” 顾谨言听见她的撒娇,毫不客气地看向了自己的亲弟弟。 顾安乐无语,但他还是主动说道:“大哥,你和大嫂去吃饭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顾谨言也不客气,点了点头,看向姜沉鱼:“那我们去找大师兄?” “那肯定不行啊!”姜沉鱼翻个白眼。 顾谨言以为她是不想让他和她身边的人接触,还没难受,就听姜沉鱼道:“虽然安乐是比你强一些,不会受他们欺负,但是也不能把他一个小孩儿留在这儿吧?” 顾妈妈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她想得理所当然,其他人看着却复杂了很多。 刚刚她是说一直听着顾谨言话行动的顾安乐比顾谨言强? 而姜落则更多了一份落差感——他才是姜沉鱼的亲弟弟,姜沉鱼凭什么这么关心一个死面瘫? 其实记者来得很快,采访稿是之前就和顾谨言敲定好的。 现在有顾谨言撑着底儿,一个人面对四个人根本不虚。 问陈萍关于姜雪儿的身世,为什么要宠小三的孩子而放养自己的孩子。 问姜落为什么看见别人羞辱自己的家人的时候非但不阻拦还跟着奚落。 问顾二伯为什么年过半百,被自己侄子压着职位是什么心情。 问二伯母听到自己儿子在外界的那些花边新闻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每个问题都很犀利,但又很巧妙地把姜沉鱼给摘了出去。 最后,还让该道歉的人“真情实感”憋出来五百字小作文,这才作罢。 姜沉鱼在一旁看着叹为观止,一度怀疑这么大的尺度真的是可以问的吗? 而在记者完工的那一刻,记者还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今天的采访会在下期的杂志上出现,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其他人:“……”什么期待?期待什么! 把记者送走,姜沉鱼也带着顾谨言和顾安乐没再回去。 她不知道顾妈妈也在这里,只以为就他们兄弟两个,索性带着他们一块儿去了大师兄定好的包间。 到了门口,顾谨言才面露为难:“没有提前通知,我跟着过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就是吃饭嘛,我们三个又吃不垮他们。”姜沉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拽着他就往里走。 还不忘教育他:“你多学学你弟弟,老是为别人考虑那么多,自己怎么能快乐呢?” 顾安乐:“……”呵呵,我也是你们夫妻y的一环吗? …… 另一边,聚欢楼专属休息室。 姜雪儿把顾谨为带到休息室,一锁门,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裤子上。 “顾总,我帮你脱掉湿掉的裤子吧。”她跪在地上,仰着头,媚眼如丝。 在她的认知里,没有男人能逃过这个姿势。 顾谨为也确实如此,伸手捏住了姜雪儿的下颌,弯腰道:“让我看看你嘴上的功夫。” 姜雪儿羞涩一笑,忍着尿骚味,开始用嘴去解他的腰带。 在腰带解开的一瞬间,顾谨为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欲望,抽出腰带就往姜雪儿的身上打去。 第79章 她很偏执,他也是 皮带落在姜雪儿身上的一瞬间,顾谨为被顾谨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如同决堤的洪水突然开了闸似的,疯了似的往外涌。 一下接着一下地往姜雪儿身上抽打。 姜雪儿第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后面发现不是情趣,而是真的挨揍,想要跑的时候,却已经无处可逃。 顾谨为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痛苦的求饶当做是兴奋剂,每一下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等他用尽所有力气的时候,姜雪儿已经满身都是伤痕,昏死过去。 顾谨为瘫坐在地上,用脚踢了一下姜雪儿,把姜雪儿给踹醒。 看着她如一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地仰望着他,眼神里满是畏惧,顾谨为只觉得自己空虚的心脏都被填满了。 他掐着姜雪儿的脖子,把人拖到了自己的身边,亲吻着她的脖子,“宝贝,我好爱你,你可不能死。” 姜雪儿喘不上来气,想要跑,却又心有不甘。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就这样逃走吗? 再说顾谨为只是有一点点性癖而已,反正他被红绳压制着,这辈子都只会爱她一个人,听她一个人的话。 “我也好爱你,我们结婚吧?”她努力回应着顾谨为,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顾谨为看着她讨好的模样,胸口像是有什么奇怪的感觉驱使着,仿佛错过了这个人,再也没有人能给予他这种满足了。 “好。”他两眼浑浊,脸上全是施虐欲。 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 可惜,躺在他怀里的姜雪儿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 姜沉鱼正吃着饭,就嗅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恶臭味。 和她之前第一次见到顾欢喜手上的红绳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姜雪儿也在这里,只以为是有其他受害者。 连忙对大师兄道:“师兄,我只解开了我见到的两根红绳,其他没见到的受害者应该还有很多,你先帮帮他们吧。” 术士不能随便掺和别人的命运,但违禁法器本来就是命运之外的东西,随手帮人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因果。 大师兄瞥她一眼,“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 “那不是师父偷偷在你们手机上把我给拉黑了,我联系不到你们嘛。”姜沉鱼小声嘀咕。 当然,联系山门的办法有千百种,她不求救还不是因为她要挣钱! 大师兄做了任务,赚的钱就只能是大师兄的,那她辛辛苦苦跟着秦非是跑那么远的路算什么? 算她体力好吗? 她心里算盘打得飞起,对上大师兄质疑的眼神,又连忙转移话题,“大师兄你就行行好吧,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就算是我,要处理这些东西也要借天时之利才能勉强处理。”大师兄无奈,嗔她一眼:“你小时候也跟着我做过这种任务,知道这些东西的危险,下次不管是为了什么,也不许再一个人轻举妄动了。” 大师兄为人温润如玉,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就算是指责的话也让人听得格外舒服。 姜沉鱼偏头算了一下,距离现在最近的大吉时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倒也确实急不得。 于是立马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光点头有什么用,下次还不是会再犯?”大师兄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让我看看你嘴。” 姜沉鱼立马鼓起自己的嘴巴,让他看自己的紫色嘴唇子。 不过刚刚撅起来,就被后面的大手给捏了回去。 “我检查过来,伤在胳膊上,还是看胳膊吧。”顾谨言从后面抬起姜沉鱼的胳膊,帮她掀起袖子,露出上面的针眼。 胳膊上有一条黑色的线埋在皮肤里,但顾谨言的肉眼看不出来。 姜沉鱼也没有和他们讲过自己的症状。 大师兄只看了胳膊一眼,就给出结论:“毒素都在嘴上,要吸出来才行。” “要吸嘴?”顾谨言皱眉,他是不懂玄黄之术,但又不是傻子。 谁胳膊上中了毒,要从嘴上吸出来? 大师兄看出了他的质疑,却非常笃定地点点头,“对。” “这是我们山门的独门秘技,不宜外传,到时候还请外人先回避一下。”大师兄第一次正眼和顾谨言看上,温润的笑里全是挑衅。 同为男人,顾谨言几乎是瞬间就接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他刚想说话,姜沉鱼却乐呵呵地对他说:“是这样的,我经常中毒,对这种事情巨有经验,你不用担心。” 顾谨言:“……” 他忽然想起,自己昏倒在姜家门口的时候,姜沉鱼也是直接亲了他…… 想生气,但又知道这些“亲吻”对姜沉鱼来说和说话、握手没什么区别。 比起她经常被人亲,他更生气她经常中毒。 她一直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可怎么能行? 这些话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只能勉强地笑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等到一吃完饭,大师兄就说要给姜沉鱼解毒,让“外人”出去。 就连不太愿意理会人情世故的顾安乐都忍不住询问顾谨言,“大嫂的……朋友对我们是不是不太友好?” 他听大嫂称呼他们“大师兄”、“师侄”什么的,还讨论算命,修行什么的……总觉得有点儿中二。 要不是见他哥没什么动静,他怕是能当场拨打120,让他们检查一下脑子。 “别多想,他们也只是按照规定行事。”顾谨言不想让家里人因为任何原因对姜沉鱼有意见:“你去看一下爸妈,看他们吃完了就先带他们回家吧。” 顾安乐看了一眼情绪稳定的顾谨言,觉得顾谨言现在大概正在为姜沉鱼的“治疗办法”糟心呢,也听不进他的话,索性也没再说话,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而此时,房间里。 姜沉鱼正撅着嘴,一只蚊子落在她的嘴唇上,哼哧哼哧地吸着血。 天地良心,她又不是智障,就算是再不懂感情,也不会让人随便亲自己。 实际上,她甚至都不喜欢让人随便靠近自己。 也就在姜家门口遇见顾谨言那一次,看她和顾谨言都差点儿要没命了,才不得不给他渡了口气。 “那个人在装可怜,你也不要全信他。”大师兄忍不住开口说道。 姜沉鱼正用斗鸡眼看着嘴上的蚊子呢,听见这话,不由看了大师兄一眼。 “也没什么信不信的,我配合他一下,他开心不就好了?”姜沉鱼含糊不清地说着,但眼里却是一片清明。 拜托,能做首富家的继承人,能没有手段任人欺负? 但是他正直是真,对她好也是真,他当时的眼里写满了想让她留下来,那她就留下来呗。 又不会损失什么,她也挺喜欢陪着顾谨言一块儿演戏的。 就是她不怎么会吹捧顾谨言的示弱,只能学之前姜朝他们对姜雪儿说的话来和顾谨言搭戏。 大师兄顿了一下,脸上还是那副无奈的笑,放在口袋里的手却紧紧地攥着。 曾经他对姜沉鱼说,不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人在拿到糖的时候就已经分配好了糖的去处。 姜家人的“糖”只会给姜雪儿,她何必去做无谓的争抢? 姜沉鱼当时回答:“我知道那不是给我的爱,但是我不信我努力之后会一无所获。” 她很偏执,他也是。 他知道姜沉鱼的“糖”给了顾谨言,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不信自己努力之后会一无所获! 第80章 只有姜沉鱼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当姜沉鱼嘴巴的颜色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嘴巴上的那只蚊子也彻底没了性命。 大师兄随口念了一个咒,死去的蚊子就开始自燃,化为灰烬。 他又用自己的真气作为引子,一点一点儿把那根压着她体内真气的黑线从手掌逼出来。 黑线消失的同时,姜沉鱼也只觉得胸口一紧,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不偏不倚,全吐在了对面打坐的大师兄身上。 体内再次感受到了充沛的热气,试着在手上聚集了一个真气小人,还是那副肥嘟嘟的可爱模样。 大师兄看着不由笑了笑,“等蚊子咬得包消了,就好了。” “谢谢大师兄!”姜沉鱼应了一声,不用噘嘴,嘴巴就嘟得老高。 姜沉鱼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换个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大师兄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姜沉鱼,眼里分明是跃跃欲试,一副迫不及待要出去的模样。 是想让他换衣服,还是想去找顾谨言? 他没有深想,只点了点头,道:“我和小周来得匆忙,没来得及订酒店,能去你家里借住两天嘛?” 小周闻言,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师父,他们不是早早就找好了住的地方吗? 就算是没有,现在去订酒店也不迟啊! 可是他还没说话,就被他师父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姜沉鱼倒是没有迟疑,只是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和顾谨言商量一下。” 说完,就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顾谨言在外面等了许久,一看到姜沉鱼这幅模样,立马站了起来。 慌了,“你怎么了?” “没事儿,打坐时间太久,腿麻了。”姜沉鱼无语,以前有真气护体,忘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身子了。 顾谨言提了一口气,无语。 又看姜沉鱼肿得老高的嘴巴,大概也猜到了是用什么器皿给弄的。 又心疼,又好笑,“疼不疼?” “有一点点。”姜沉鱼眨眨眼。 歪头看着顾谨言,好一会儿才问,“你不开心啊?” 难道是让他等的时间太久,生气了? 顾谨言抿唇,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开心和不开心有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他说没有,姜沉鱼也不追究。 只是询问顾谨言:“那我能把大师兄和我师侄儿带回家住吗?” “让他们和我住一个房间就行,不会占用你的房间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反正他们打坐就能休息,也不是非睡不可。 顾谨言听着,被气笑了。 刚刚有没有不开心不重要,现在确实是不开心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挤了挤姜沉鱼的两边腮帮子,“我是什么时候虐待你了吗?你装什么谨小慎微呢?” 姜沉鱼本就肿起来的嘴唇,被挤在中间,更嘟了。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嘛。”姜沉鱼含糊不清地说着。 顾谨言看着,不由笑了出来,“没有生气,是吃醋了,懂不懂?” 姜沉鱼呆滞地看着顾谨言,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坦率。 更不懂他为什么要吃醋。 可当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时,她又不禁口干舌燥,又问不出来了。 好在这个时候,顾谨言的手机震动了两声,转移了注意力。 “是咱妈,我接个电话。”顾谨言松开姜沉鱼的脸,捏着手机就往旁边走了两步。 仔细看,还能看出他的同手同脚。 姜沉鱼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大师兄换了一个白色的外套走了出来,疑惑地看向姜沉鱼:“脸怎么这么红?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嘴巴有点儿不舒服。”姜沉鱼一边摇着头一边快速地说着。 怎么看怎么有鬼。 顾谨言简单地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走了过来。 过去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姜沉鱼和大师兄,主动邀约:“大师兄,我家就在附近,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去家里看看嘛?” “叫我阮一就可以。”大师兄拒绝他的称呼,也拒绝承认他和姜沉鱼的关系。 顾谨言只当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道:“你是小鱼的长辈,我怎么好直呼你的姓名。” “走吧,爸妈他们坐着车子走了,我们只能打车回去了。”他又转头看向姜沉鱼,伸手抓住了姜沉鱼的胳膊。 姜沉鱼哼唧着想要挣扎,就被顾谨言一把给按住了肩膀。 他斜睨她一眼,“腿不麻了?” “别老说些让我没面子的话!”姜沉鱼哼唧一声,尤其是当着师侄的面! 说是这么说,倒也没有再挣扎,顺从地就着顾谨言的劲儿往外蹦跶出去。 家里一直有人打扫,即便几天没住人,也是干干净净。 客房也是可以拎包入住的存在。 那个假山人做的咒术是禁术,厉害之处不在于施术人的能力,而是禁术本身存在的霸道的攻击性和反噬性。 即便阮一这种“熟练工”来破解,也是稍有不慎就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他只能借着中午十二点,气运最强盛的时候,借着天道来化解红绳上的秽气。 姜沉鱼拽着小师侄,一起排排坐在一边,看着师兄把朱砂撒在银剑上面,用火炙烤,沾上假山人的血,在空中写起了符咒。 那血液没有载体,却在空中滞留,最后变成了鲜红的咒语,后面还凝聚着强大的气流。 阮一念了一声咒语,喊了一声“破”,然后一剑劈了过去,鲜血和气流瞬间就四处飞散。 “这个人生前做的所有咒术都失效了?”小师侄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热血地看着自己师父。 阮一点点头,又看向一脸呆滞的姜沉鱼,“你不是见我用过这招吗?怎么这么惊讶?” 姜沉鱼抿唇,欲言又止。 天杀的,这个房间是我的!你弄得血花飞溅,我晚上还怎么睡觉啊! 只有姜沉鱼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雪儿,家里最后的流动资金都被姜沉鱼弄走了,既然你已经和谨为领证了,你看能不能先从谨为那里借几个亿,帮姜家周转一下?” 姜朝给姜雪儿发了一条微信语音。 同时,姜落和陈萍也给她打来语音消息。 “姐,你可别忘了让姐夫给我搞个公司,最好能直接上市,我直接进去当总裁的那种。”姜落再三叮嘱,那语气仿佛只是在要一块儿牛奶糖。 陈萍同样不知轻重,“你让小为想办法治一治姜沉鱼和顾谨言,必须要把昨天的那份采访要回来,不许发出去!” 姜雪儿忍着疼痛趴在酒店的桌子上,看着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手机,只觉得一阵烦躁。 要不是现在留着姜家要给她撑门面,她早就把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给删掉了。 她本来想当做没看见,准备全都无视掉的。 可是就连她的父亲姜大明也发来了消息,说的话到时和姜朝一样,让她先找顾谨为要点儿钱,帮姜氏先周转一下。 姜氏是她的后盾,姜氏不好,她也没办法站稳脚跟。 没有办法,她只能强撑着站起来,去浴室看顾谨为。 “谨为,刚刚我爸爸发消息过来,想请我们帮个忙。”她想着红绳的作用,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诉求,“他想找我们借点儿钱,你看可以吗?” 顾谨为看着姜雪儿,刚想点头,眼前的一层“滤镜”倏地像是破掉了似的,不悦地拧起了眉头。 第81章 妇唱夫随 顾谨为看着姜雪儿,从昨天换裤子到此刻的记忆如同隔着一层纱一样。 是他做的,又不像是他做的。 他是经常被人算计,随便被人爬床成功,但是玩玩和真感情分的还是很清楚的,他怎么可能会真的随便和一个人领结婚证? 难道是喝醉酒,一时情难自控? 毕竟之前看顾谨言和姜沉鱼结婚的时候,他确实动过也结婚的念头。 他心里想着,又上下扫视了姜雪儿一眼,不算难看,但也只是一个温婉的小美人。 和姜沉鱼比起来,姜雪儿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谨为,怎么了?”姜雪儿发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小心询问。 顾谨为没有回应,只道:“你过来。” 姜雪儿快步走了过去,却不想迎面就来了一个耳光。 一个成年男人不遗余力地抽打,直接把她给摔在了一边。 “你干什么?”姜雪儿暴怒,顾谨为在床上有恶习就算了,为什么在床下也变成这样了? 顾谨为却从浴缸里站了起来,鄙夷道:“刚和我睡完就要找我要钱?” “让我听听,你爸准备把你卖多少钱?”他不屑地看着地上的姜雪儿。 姜雪儿心脏麻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手腕。 手腕的红绳还在,姜雪儿这才站了起来,直视着顾谨为的眼睛,“顾谨为,只是借钱而已,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嫌我说的难听,就别做这么下贱的事儿。”顾谨为冷笑,顾家的孩子就算是草包,也是一个有脑子的草包。 他弯腰揪着姜雪儿的衣领,“我看你经验那么丰富,谁知道你在爬我的床之前找过多少男人。” “今天上午去医院做个体检,拿到没病的检查单再来进我顾家的门。”他恶狠狠地说着,又像是丢垃圾一样把姜雪儿给丢了出去。 注意到手上的红绳,微微皱了皱眉,直接伸手把红绳扯了下来,扔在了姜雪儿的脸上。 什么破东西,戴着玩玩就算了,还准备留多久呢? 姜雪儿倏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山人不是说除了她之外,谁也解不开这个红绳吗? 难道是……她被骗了? 她顾不上那么多,只快步追上去,抓住顾谨为的胳膊,不死心地求证:“谨为,你爱我吗?” “结婚了就安分点儿,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顾谨为直接就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去床上找自己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叮嘱:“快点儿去做体检,正好最近老爷子看我看得紧,断了我零花钱。” 要是把结婚证拿回去,老爷子应该也会让他和顾谨言一样去管公司了吧? 只要他有了钱,到时候看见什么美人还不是要自己送上门? 有了大美人,他还怕自己的小弟弟站不起吗? 至于姜雪儿……反正也已经是他的人了,什么时候玩不是玩? 一个算计他的人,还想得到他的好脸色? 他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姜雪儿近距离看着,面色煞白,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直至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她才给姜大明打过去电话。 姜大明一直等着她的电话,一接通就兴奋道:“雪儿,钱要到了吗?” “红绳的作用失效了。”姜雪儿僵硬地说出这句话。 “怎么可能,我看过其他戴了红绳的人了,哪个不是像狗一样听话?”姜大明不相信。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对姜雪儿斥责道:“我知道你对陈萍有恨,但是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少掺你的儿女私情为好。” 姜雪儿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她自诩自己和姜沉鱼那个沉迷于所谓亲情的蠢货不一样,她平等地憎恨所有人。 包括陈萍、姜朝,也包括那个看似对她好,实则满眼都是利益的姜大明。 但是现在显然并不是和姜大明撕破脸的好时机,她只能焦急地说道:“爸!我是说真的!他刚刚把红绳薅下来了,现在断掉的红绳还在我手里呢。” 对面闻言,沉默了下来,显然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紧握着颤抖的拳头可不像事嘴巴那样沉默。 该死!他们家的运气一向都不错的,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姜大明越想越气,终究还是没有控制好脾气,气急败坏地砸向了桌面。 一下又一下,直至木桌上出现了许多的鲜血,这才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那他有说要离婚吗?”他问姜雪儿。 姜雪儿有些害怕的回答:“没有。” “但是他对我……也不是很尊重,我不能保证他后面什么时候就会抛弃我。”姜雪儿又补充了一句。 听他那个意思,好像非但没有被她利用的意思,还要利用她去做什么。 “我女儿也是那么好抛弃的?”姜大明冷哼一声,对姜雪儿安抚道:“雪儿,你别担心,既然你已经一脚踏入了顾家,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再掉出来。” 是要为她筹谋,还是要为姜家筹谋,他清楚,姜雪儿也清楚。 但姜雪儿并不拆穿他,只要能为她所用,打的是什么旗号又有什么关系。 …… 姜沉鱼被弄脏了房间,但是又觊觎大师兄口袋里的雷击木,也不好抱怨什么。 还是处理完日常公务的顾谨言过来,看穿了姜沉鱼的那点儿“小洁癖”,打电话让佣人过来给她处理了。 噘起来的嘴这才稍稍落下。 心里默默往顾谨言跟前凑了凑,热泪盈眶——她老板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好人! “爷爷让我们晚上回老宅吃饭,你晚上有时间吗?”顾谨言询问姜沉鱼的意见。 姜沉鱼点点头,她对顾谨言的初始合约就是要帮他处理家里的麻烦事儿,她对自己的工作记得可是非常清楚。 顾谨言没有回应,只是看了一眼大师兄和小师侄。 “大师兄又不是小娃娃,他们不需要我陪着的。”姜沉鱼看懂了他的意思,回头看向大师兄和小师侄,“对吧?” 她和大师兄讨论讨论功课,做做任务还行,真要让她一本正经地陪着他们,她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大师兄抿唇,看着他们熟稔的样子,心里像是扎着一根刺。 在姜沉鱼炙热的视线之下,又只能点点头,“你们有事就去忙,不用在意我们。” “那二位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沉鱼就好,到时候营养师会送过来。”顾谨言俨然是把姜沉鱼当做了这里的女主人。 姜沉鱼也没有一点儿被宣示主权的自觉,还附和着点点头,“真的,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沉鱼,你忘了吗?我们修行就是要放下欲望,你不精进辟谷,还多了口腹欲,这怎么能行?”他不满地说道。 姜沉鱼撇撇嘴,心说你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哪顿饭吃的少了! 但是她师父都搞不定的人,她也不敢自触霉头,立马恭敬地点了点头。 还示意顾谨言不许反驳,跟她一起听训。 顾谨言也宠溺得如她所愿,一副妇唱夫随的模样。 大师兄更生气了。 顾谨言也更开心了。 不过顾老爷子让他们回老宅吃饭还真不是顾谨言宣示主权的手段。 自从他们搬出顾家老宅之后,顾老爷子就有些想要把他们当做弃子的意思,不太爱让他们回去。 更别说是和他们一家亲近。 现在突然让他们回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能有什么事儿?总不能是又有谁不吭一声就结婚了吧?”顾欢喜翻个白眼。 实在看不起姜沉鱼抱着她妈妈胳膊,一副软骨头的模样。 姜沉鱼才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祸水东引,“顾谨言,你妹妹对你很有意见哎,你要不要树立一下你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 顾欢喜:“……”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把姜沉鱼这个人给抓起来! 第82章 没人比他更会拿捏狼崽子 其他人难得看见有人开顾谨言的玩笑,也不插嘴,都默默看向了顾谨言。 顾谨言神色正常,“我哪有什么形象可言,除了夫人你,谁还在意我呢?” 众人:“……” 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点儿恶心。 只有顾欢喜人傻了,以为她哥当了真,连忙摆手,“我不是要说你们不好的意思。” “我知道你对我没恶意,就是嫌弃你哥,我都懂的。”姜沉鱼悠悠开口,故意逗顾欢喜。 气的顾欢喜脸都红了,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咬姜沉鱼一口。 顾妈妈倒是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都这么大了,说话还总是这么口无遮拦。现在是你嫂子不和你计较,如果换做别人听见你这么说,人家会怎么想?” “觉得我和你爸没把你教好是小,万一把人家惹急了,揍你一顿怎么办?”她半是讲道理,半是恐吓。 顾欢喜觉得她妈在吓她,但她没有证据。 只能灰溜溜地低头,“我以后不会了。” “那你给你嫂子道歉。”顾妈妈鼓舞似的看着顾欢喜。 顾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教育人的时候眼睛也是温柔的,让人忍不住去顺从。 顾欢喜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对姜沉鱼屈服道:“对不起。” “妈,你人真好。”姜沉鱼立马又往顾妈妈的肩膀上蹭了蹭,没有回应顾欢喜。 她从不强求顾欢喜喜欢她,但是也并不想要和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保持什么虚假的和平。 只要顾欢喜不主动招惹她,她是不会找顾欢喜麻烦的。 其他人明白她的意思,却都没有强迫她原谅顾欢喜。 也没再理会顾欢喜,只继续讨论着顾老爷子让他们回家的原因。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到了老宅,姜沉鱼一下车,就看见顾家宏伟的门面。 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老宅简直就是一座小城堡,前面的花园有山水,阁楼,就连草坪上的草都像是精心打理过的。 姜沉鱼连忙上前抓住了顾谨言的手,“你可一定要抓住我。” “怕迷路?”顾谨言不解地看向她。 “怕我忍不住把那些墙皮石头都给扣下来揣兜里。”姜沉鱼面无表情,表示自己的认真。 那双清澈的眸子,把顾谨言给逗得乐不可支。 手上倒是顺从地听着她的话,反握住了她温热的小手。 有佣人看见是他们一家人进来,很快就来招呼他们,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坐了将近十分钟的专用游览车,又走了五分钟,这才到了居住的地方。 姜沉鱼有一种重新回到了山上的感觉。 她真的很想问问如果刚到门口就着急去厕所,那还不得尿裤子? 进了客厅,姜沉鱼一眼就看到了曾经见过一面的顾老爷子。 随即就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姜雪儿。 姜沉鱼眨眨眼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忽得又想起了那根红绳,脑子里顿时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姜雪儿似乎并不想和她掺上关系,默默移开了视线,不和她说话。 这也正好如了姜沉鱼的意。 顾二伯母看见,忍不住阴阳怪气,“你们姜家人真有意思,看见了也不打个招呼,一个两个都没一点儿教养。” “当着长辈的面就要阴阳怪气,你好有教养啊,教养姐。”姜沉鱼一点儿也不惯着她。 顾老爷子都忍不住看了姜沉鱼一眼,如果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姜沉鱼有顾虑,有拘谨,以及一点点的不想和他们家事纠缠不清的样子,那么现在姜沉鱼就是完全松弛的。 “沉鱼,妈妈不是这样教育我们的,不要这样和长辈说话。”姜雪儿捏着嗓子“教育”姜沉鱼。 虽然她也很想用姜沉鱼这样的态度去怼顾谨为的母亲,但这毕竟是她婆婆,她必须要讨好对方才行。 姜沉鱼撇了撇嘴,“哦,你愿意挨骂就挨呗,我又没拦着你。” 姜雪儿:“……” 谁愿意挨骂?姜沉鱼说这话不就是在说她是傻子嘛! 刚想说话,顾谨言就已经站了出来,挡在了姜沉鱼的面前,“爷爷叫我们回来应该不是来教我们规矩的吧?” 他径直看向顾老爷子,让看热闹的顾老爷子说话。 顾妈妈也推了一下顾爸爸,让顾爸爸出来吸引火力,少让他们一直针对着两个孩子。 “爸,这突然把我们都叫回来,是有什么事吗?”顾爸爸摸着鼻子,牵着自己媳妇儿的手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顾谨言也拉着姜沉鱼坐了过去,顾欢喜和顾安乐见只剩下一个座位了,索性两个人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姜雪儿看着,不由攥紧了拳头。 就算丈夫再维护姜沉鱼又能怎么样,等过不了两天,顾谨言死了,姜沉鱼的好日子不也就到头了?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看到前面坐着的顾谨为,仍然忍不住生气。 顾老爷子斜睨了顾爸爸一眼,视线又落在了顾谨言的身上,“觉得自己搬出这个家了,不是这个家的人了,连叫你们回来吃顿饭都不行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要挨骂啊?您要是再这样说,我们以后可不回来了。”顾爸爸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搭在顾妈妈肩膀上,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翘着二郎腿,一副“摆烂富二代”的模样。 反正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设,也不怕会给三个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顾老爷子也习惯了这个小儿子的样子,只能看向顾谨言,“你的婚假还没结束呢?” “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回公司了吗?”他把对儿子的怒火撒到儿子的儿子身上。 顾谨言面色不变,“婚假还没结束,后面还有之前没休的假期。” 他是公司的总裁,但也只是公司的最高决策者。 公司真正归属的还是顾老爷子这个董事长。 顾老爷子一看他这个态度,更生气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都是你把弟弟妹妹都给带坏了!” “要不是你不吭一声结婚,你弟弟会像你一样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吗?”顾老爷子冷哼。 像是在斥责顾谨言,真正打的却是姜沉鱼和姜雪儿的脸。 顾谨言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看向下面的顾安乐:“你结婚了?” “没有。”顾安乐冷静极了。 面对亲哥的无端指责,脸上也没什么大表情。 顾谨言点点头,这才对顾老爷子道:“我弟弟没有结婚,而我和小鱼结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走了正规程序的,您又不知道我和小鱼的感情,何必这样评价我们的婚姻?” 他就事论事,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的事情。 但顾老爷子就是知道,顾谨言一定知道顾谨为和姜雪儿结婚的事情。 他自己养大的一匹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狼崽子的意思。 也没人比他更会拿捏这个狼崽子。 顾老爷子冷笑一声,“结婚的不是安乐,是你弟弟顾谨为。” “小鱼,你知道谨为和你姐姐结婚领证的事情吗?”他把矛头指向姜沉鱼。 指名点姓,显然是不许其他人再替姜沉鱼打圆场。 第83章 神经病团建 姜沉鱼一不是哑巴,二不怕他,要不是怕顾妈妈为难,她能直接和顾老爷子杠上开花。 这会儿被他单拎出来,也不见怯,只笑眯眯道:“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怎么会告诉我呢?谨为和爷爷关系这么好,肯定早就知道谨为领证的事情了,肯定不了解我这种被人抛在脑后边的人的心情吧?” 她像是在自嘲,但眼底的不屑却更像是在直冲顾老爷子。 其他人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顾谨言猜到了姜雪儿利用红绳拉着顾谨为先斩后奏,领证结婚的事儿。 不由弯了弯唇角,抓住了她的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顾老爷子不由多看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很快就恢复正常。 姜雪儿也很尴尬,皱眉反驳:“沉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为什么总是阴阳怪气呢?” 她故作无奈,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也想踩着姜沉鱼立人设。 姜沉鱼看她一眼,“爷爷真心实意地问了,我当然要实话实说,怎么就阴阳怪气了?” “倒是你,怎么不吭一声就和顾三少结婚了?结婚之前有和家里长辈说吗?我也不了解你的情况,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回答爷爷的问话吧。”她对姜雪儿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对顾家其他人也是。 “只是闲聊,何必如此上纲上线?”顾老爷子乐呵呵地开口,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 可他分明就是向着姜雪儿的。 或者说,他愿意为了顾谨为,来站队姜雪儿。 姜沉鱼撇撇嘴,也不在意,“您问话肯定要尊重您啊,您自己不想要这种方式,我也可以改。”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你自己不要脸,回头别说我不给你脸。 这下顾老爷子的脸色是真变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地指着他鼻子骂人呢! 顾谨言适时地站了出来,回归问题本身,“所以爷爷把我们叫回来就是因为顾谨为和姜雪儿结婚了?” 顾老爷子默认,没有说话。 “那您现在是愿意让小为结婚,还是不愿意?”他又问顾老爷子的意见。 “当然是不愿意了,谁要娶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二伯母先站了起来,掐着腰,越想越生气。 姜雪儿低头,不敢吭声,只能悄悄地动了动顾谨为的手。 顾谨为这次倒是没再装鹌鹑,而是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妈,我和雪儿证都领了,你总不能再让我离婚变二婚吧?” “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想像二哥一样在总公司弄个总裁当当,管管人,干一番事业,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他说得理直气壮。 其他人听着,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爹都只是公司的一个副总裁,他还想直奔总裁的位子而去? 可顾老爷子听着却“哈哈”大笑起来,“小为有上进心是好事儿,到了年纪就结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高兴做就这样做吧。” “等下周一吧,下周一小言先提前结束休假,带着小为去公司熟悉一下工作。”顾老爷子对顾谨言命令着,不给顾谨言拒绝的余地。 众人纷纷抬头,震惊地看向顾老爷子,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让顾谨言带上岗,不就是冲着顾谨言的职位去的吗? 一个大学毕业都要靠家里关系拿毕业证的人去做总公司的最高决策者? 顾老爷子偏爱孙子真就偏爱到这个份上? 顾谨为的亲妈却不高兴了,“小为亲爹都在公司呢,干嘛麻烦别人啊。” “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别人?”顾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他喜欢老二一家子是因为老二一家子都蠢,但蠢到了极致有时候也很糟心。 为了让鼠目寸光的二伯母安心,他又看着顾谨言道:“我相信小言一定会对小为倾囊相授的。” “对小为再真心还能有他亲爹真心吗?”二伯母嘀咕。 但是却被顾二伯狠狠瞪了一眼,不让她再随便乱说话。 姜沉鱼也偏头看了顾谨言一眼,不明白他现在明明不开心,为什么不说出来。 不过当事人都不说话,她才不随便出头呢。 敲定了这件事,顾老爷子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吃饭的时候还笑眯眯地关心了其他几个小辈儿。 比如顾谨行的双腿,顾敏的婚姻,还有顾欢喜和顾安乐的学习。 唯独没再理会顾谨言、姜沉鱼两口子和顾谨为和姜雪儿两口子,对他们都是平等的忽视。 姜沉鱼也不管那么多,反正她能坐在这里就已经是完成了她老板交代给她的任务了。 更何况她坐在这里,她老板,还有顾妈妈,甚至是顾欢喜都会给她夹菜,把她当成一只小猪来喂养。 吃得心满意足,才不管他们那些拐弯抹角的心思呢。 相比之下,坐在她对面的姜雪儿一直低头吃着手边的白米饭,顾谨为自己哼哧哼哧地吃着,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可即便这样,二伯母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来气,小声骂了一句嘟囔道:“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就知道吃,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姜雪儿听见了,动作一僵,又不得不保持微笑,放下筷子。 看见对面姜沉鱼因为一块儿肉就要和顾谨言噘嘴发脾气,心里顿时难堪极了。 吃完饭,时间已经很晚了。 顾老爷子突然又来了兴致,让他们跟着他一块儿去后花园里看星星,其他人也不好拒绝。 “你去给大师兄打个电话,我们晚上可能回不去了。”顾谨言对姜沉鱼小声说了一句。 姜沉鱼噘嘴,有些无语——老爷子想留顾谨言他们在这里睡觉就直说呗,还非要搞这么一出。 大冬天看什么星星? 知道的是兴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经病在这儿团建呢。 像是看出了姜沉鱼的嫌弃,顾谨言又捏了捏她的脸,“快去,等会儿给你找你喜欢看的那个喜羊羊。” “哦。”姜沉鱼这才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又和顾妈妈说了一声,就快步去了旁边的厕所去打电话。 其实大师兄这个级别已经能掐会算,根本不需要姜沉鱼去报备,不过她老板非要为她想得“周全”,她也懒得辩解。 大师兄也确实没有对她的电话感到意外,只是挂电话之前,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沉鱼,记住你是要回山上的,不要和顾家的人产生太多的因果。” 尤其是对顾谨言。 “记得的,我都没气顾老爷子,他阴阳怪气,我都忍着呢。”姜沉鱼反驳。虽然她也阴阳回去了,但是只要她不承认,她师兄就算是算到了也不好对她多唠叨。 挂断电话,她洗了洗手,看着卫生间玻璃门上的人影,冷声道:“电话已经打完了,有抓到什么把柄吗?” 门外的人顿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前,还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查看有没有人在看这里。 第84章 此星星非彼星星 对于她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姜沉鱼无语至极。 明明就是正常的见面,搞得比偷情还刺激。 真以为在人家家里能干点儿秘密的事儿呢。 姜雪儿不知道姜沉鱼所想,只小心地把卫生间的门给锁好,才对姜沉鱼道:“沉鱼,我要你帮我。” 姜沉鱼:“……”这么直接吗?也不铺垫一下? “姜家的荣耀就在我们两姐妹身上,姜家的公司需要你来拯救。”她望着姜沉鱼的眼睛,目光里尽是认真。 姜沉鱼偏头看了好一会儿,见她依旧一副迫在眉睫的模样,乐了。 “演技这么好,做什么都能成功的,何必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她笑弯了眼睛,分不清是在吐槽还是在夸奖。 姜雪儿顿了一下,姜沉鱼最在乎的不就是姜家吗? 现在为什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姜沉鱼又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 嘴巴上的包已经消掉了,但还有一点点的肿。 漫不经心道:“我直接告诉你吧,现在最希望姜家破产的除了你,就是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雪儿慌了一瞬,不明白姜沉鱼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筹谋。 明明就连姜大明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的。 姜沉鱼看穿了她的震惊,笑得更欢了,“我们两个谁不了解谁呢?还有什么要演戏的必要吗?” 姜雪儿不由皱眉,有些愤慨,但很快就又释然。 “对,我是讨厌你,讨厌姜家所有人又怎么样?就算我对你承认了,你现在传扬出去,你看他们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姜雪儿攥着袖子,努力抬着脖子,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姜沉鱼撇撇嘴,“我宣扬什么?我巴不得你们快些狗咬狗,到时候记得通知我一下,也让我开心开心。” “姜沉鱼,你少装了。”姜雪儿咬牙切齿。 没有人比冤枉你的人更知道你有多冤枉。 她亲眼看着姜沉鱼从小到大为了所谓的“亲情”,一次又一次地去追逐,被辜负,然后继续追逐……以此往复,永无止境。 所以她不相信姜沉鱼会真的会放弃姜家人。 只不过她现在也算是知道了姜沉鱼的态度,知道姜沉鱼不会为她所用。 索性也不再装了,“姜沉鱼,别以为你拿捏了顾谨言和顾谨言的父母就万事大吉了,我们两个谁能先在顾家站稳脚跟还不一定呢!”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输给过姜沉鱼,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姜雪儿真情实感,抑扬顿挫。 她对姜沉鱼一向都是用模糊不清的绿茶态度,操纵着别人来欺负姜沉鱼。 现在用这么明确的态度撕破脸,看来是真的被顾家那几个人的态度给气到了。 姜沉鱼也不介意多加一把柴火,故意说道:“免费送你一卦,顾谨为印堂发黑,两眼浮躁,实在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你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如姜沉鱼所想,这样的建议在此刻的姜雪儿听来,无疑就是挑衅。 小脸被气得更红了,甚至忍不住想要上前对姜沉鱼动手。 却见姜沉鱼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随即就有一颗晶莹饱满的水珠竟然跨越了地球的重力,如同一颗子弹一样,狠狠地砸向了姜雪儿的眉头中心。 “啪”的一下,疼痛直冲天灵盖。 姜雪儿不由捂住自己的额头,有些错愕,还有些后怕。 刚刚明明看见了这颗水珠,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控制在这里似的,动也动不了。 姜沉鱼却不以为意,扯了一张纸巾擦着手,微笑道:“现在可以滚了哦。” 姜雪儿:“……” 一口郁结之气堵在姜雪儿的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可是她的身体莫名对姜沉鱼产生了一股生理性的害怕,两只腿怎么使劲儿,都没办法再往前面走一步。 “姜沉鱼,我们走着瞧。”她憋出来这么一句,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倒退着离开了卫生间,一出门,却又被一只狗撞了一个踉跄。 吓了牵着狗的佣人一跳,“您没事吧?” “滚开,这个家里是没有一点儿规矩,什么猫猫狗狗都能乱跑吗?”她把想要扶她的佣人推倒在墙上,满腔的怒火终于得以发泄, 可又害怕顾家的其他人看见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只能快步地往外走去。 真是太倒霉了! 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 姜沉鱼也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了还靠在墙上的佣人和地上歪着“呜呜”乱叫的小狗。 小狗是个小土狗,但是身体毛发都被打理得很好,这会儿被弄疼了也不会乱叫,就只会委屈地哼唧。 她看着喜欢,伸手凝了一些真气在它刚刚被踢到的地方摸了摸。 又看到靠在墙上的佣人,“你没事吧?” “没事的,谢谢关心。”佣人笑了笑,看到姜沉鱼和小狗的互动,忍不住对姜沉鱼生了一些好感。 “哎呀哎呀,这么会撒娇呢?”姜沉鱼摸着小狗的狗头,小狗对她就是又舔又蹭。 看见顾谨言在不远处等着她,她连忙松开小狗,“我要走了,你以后走路可要看好人哦。” 说完,也不等小狗的哼唧,就起身快步地跑向了顾谨言的身边。 顾谨言看见她,就按住了她的脑袋,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给姜沉鱼擦手,一边问姜沉鱼,“我看见姜雪儿刚从这边过去。” “嗯,她说要和我合作什么的,估计是想让我帮她取得二伯母的欢心啥的。”姜沉鱼知道顾谨言一定会和她站在一边,而且不会对她唠叨,所以也不瞒着他。 还像一个成功恶作剧的孩子似的,对顾谨言炫耀道:“不过我没同意,还把她给惹生气了。” “以后尽量别和她两个人待着了,万一她失去理智,对你动手怎么办?”顾谨言无奈地叹口气。 虽然知道姜沉鱼的本事大,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万一翻了车,遇到了危险,他连怎么救她都不知道。 姜沉鱼鼓了鼓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还没说话,顾欢喜就黑着一张脸,如幽灵一般从后背阴森森地冒了出来,“你俩能不能别腻歪了,嫂子的手都被你擦秃噜皮了。” 姜沉鱼:“……” 顾谨言这才放开了姜沉鱼的手,把手绢重新叠了起来,放进自己胸口的口袋。 又看向顾欢喜,“你怎么过来了?” “爷爷让你们快点儿过去,说是有事儿要吩咐。”顾欢喜双手插兜,眼神飘忽。 但她不愿意说,顾谨言也就没再多问,而是牵着姜沉鱼的手一块儿走了出去。 到了后花园,快步去了他们在的亭子。 还没靠近,倒是有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响了起来。 随即就有一只小黄狗撒了欢似地冲了出来,凑到了姜沉鱼的身边。 “你怎么也来这了?”姜沉鱼惊讶。 顾老爷子应该没这么变态吧?连佣人的一只狗都得薅过来看星星? 凉亭上的人也都愣了一瞬,没想到这只狗不吭不响的竟然会亲近姜沉鱼。 顾妈妈开心地眯了眯眼,“哎哟,星星还怪喜欢我们小鱼的嘞。” 姜沉鱼闻言,逗弄狗狗的手僵了一瞬。 第85章 天才的使命 顾老爷子的看星星,是指看这只星星? 她看向顾谨言,顾谨言也是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星星感觉到姜沉鱼的停顿,不满地摆了摆头,示意姜沉鱼继续。 姜沉鱼本来以为这只小土狗是佣人的狗,又看他温顺,才一直逗弄。 现在得知了这只狗是顾老爷子的狗,顿时也不再亲近。 而是起身走到前面,把小狗的绳子递给了负责的佣人。 顾老爷子看了一眼,从佣人手里接过绳子,道:“这是你们柳爷爷送来的小狗崽,当时是夏夏在马路上捡了一只怀孕的母狗,送到医院之后就只救出来两只小狗崽,老柳养了一只,我要了一只。” “但是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们看谁能帮着喂养一下?”顾老爷子看向几个小的。 几个小的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顾谨言,目光里多了两分打量。 顾谨为最没有脑子,也存心想让顾谨言难堪,道:“那让二哥养呗,他养老情人的狗,于情于理都很合适。” “小为,你要实在不会说话就闭嘴。”顾妈妈脸色一变,当即扞卫自己儿媳妇的尊严。 顾谨为还想说些什么,看对上顾谨言杀人的目光的时候,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老三媳妇儿,你这也太护犊子了吧?合着就对我们小为这么严格啊!”二伯母阴阳怪气了一句。 一直沉默的大伯母也开了口,主动对顾老爷子道:“谨行手里的项目刚好结束,不如就让谨行照顾吧。” “大嫂,谨行腿脚也不方便,照顾自己都难,还是让我们家谨为照顾吧。”二伯母说话刻薄,嘴上是一点儿也不留德。 随即又看了一眼站在后面不说话的姜雪儿,道:“我们家这不是还有一个闲人呢!照顾狗也方便。” 姜雪儿虽然不知道“老柳”是谁,但是看他们争抢的样子,也知道这只土狗的来历不简单。 当即讨好似的走了出去,对顾老爷子道:“对,我很喜欢狗狗,也有养狗狗的经验的。” 顾老爷子点点头,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 至少比老二一家人要聪明一些,而且有欲望,好掌控。 姜雪儿也连忙上前,笑道:“星星,跟姐姐走吧?” “汪汪汪!”星星狂叫两声。 虽然听不懂狗话,但是能感受到它骂得很脏。 “星星平时不亲人也不这样吼人,这是怎么回事?”顾老爷子回头看向负责看狗的佣人。 姜雪儿的脑子里立马想起了自己刚刚在卫生间门口的插曲,顿时紧张了两分。 谁能想到这只低贱的死土狗竟然这么有来头。 要是知道这是顾老爷子的狗,她就是给狗跪下,也不能去欺负这只狗啊。 可即便她再怎么担心,佣人还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给讲了出来。 还着重说了一下姜沉鱼是如何安慰狗狗的。 “我就说我们家小鱼人美心善,不愧是我的好宝贝儿。”顾妈妈欢喜地揽住姜沉鱼的胳膊。 姜沉鱼被夸得红了脸,羞涩地挠了挠头。 该说不说,顾妈妈对她的鼓励式教育,真是让人难为情,又很受用。 “既然小言媳妇儿和星星这么有缘分,那就让小言媳妇儿养吧。”顾老爷子冷不丁地开口。 不等姜沉鱼拒绝,他又拉着脸,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姜沉鱼:“……”不乐意就不要说,拉着个臭脸给谁看呢? 顾老爷子离开,二伯母这才爆发,也不管其他两家正在盯着看,就直接指着姜雪儿的鼻子骂道:“你个蠢货,你到底知不知道柳老可是京华的校长!” “他儿子可是京城的市长!顾氏很多项目都离不开人家!”二伯母气急败坏。 后面这句也成功让姜雪儿变了脸色。 “行了,先回去吧,在这儿大喊大叫得像什么样子!”顾二伯冷冷地瞪了姜雪儿一眼,快步离开。 二伯母和顾谨为也快步跟了上去,没人理会姜雪儿。 走了两步了,二伯母才回头喊了一句,“你是个死人啊?还不知道跟过来!” 话里话外都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完全忘记了姜雪儿这是第一次上门。 其他人看着也是唏嘘。 大伯母似乎也被狗狗的事情受到了影响,面色冷淡地对顾大伯道:“我们也回吧。” 顾大伯点点头,和顾爸爸打了声招呼,就推着自己的儿子离开。 走了半截儿,大伯母竟然嘤嘤哭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无尽的委屈。 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不快乐。 姜沉鱼心里评价着,默默看了看顾谨言,又看向了顾家的其他人。 忽然明白了顾妈妈为什么非要离开老宅,还要给最后两个孩子起名叫做“欢喜安乐”。 而其他人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这样的场景早就麻木。 怕姜沉鱼不适应,顾妈妈还给了顾谨言一个眼神,让他好好安慰一下姜沉鱼,这才带着其他人离开。 可是不等顾谨言出声,姜沉鱼就先开了口,反问他:“你不喜欢狗吗?” 她和狗狗玩的时候,他就欲言又止的。 刚刚狗狗扑上来的时候,他又拽着她往后面扯了一下。 就连顾老爷子把所有人都争抢的“抚养权”给了他,他也很不开心。 然而顾谨言却摇了摇头,带着她坐在了凉亭的长凳上。 这两天的天气不好,天上黑乎乎的,没有一颗星星。 “你怎么老是不开心啊?”姜沉鱼歪头看着顾谨言,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温热的手指把他的眼睛暖得很舒服。 他想起昨天自己不开心,姜沉鱼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不由勾了勾唇角,“我很开心。” 姜沉鱼现在都已经开始关心他了,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骗人。”姜沉鱼对此非常不信任。 可是抽回自己的手,顾谨言眼里的情绪好像真的有点儿开心了。 她才没有深究,只是不解地询问:“你很害怕你爷爷吗?” 顾谨言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他玩弄着姜沉鱼的手,看着姜沉鱼的眼睛,鼓起了勇气,“其实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狗……” 那是白博买的狗,怕白妈妈打他,就把狗养在了他这里,变成了他的狗。 那是他第一次养宠物,他很爱他的狗。 但是有一天,他因为和小狗玩玩具,没及时去做老爷子给留的作业。然后当天下午老爷子就当着他的面,把他的狗给弄死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一些代价的。”顾老爷子对小小的顾谨言说。 从那之后,他就不敢再接近任何宠物。 顾老爷子对人有一种病态的掌控欲,他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把每个人安排在每个合适的岗位。 当他意识到有人无法按照他预设的路线前进的时候,他不会去搞这个人,而是去搞这个人心爱的东西。 俗称,软肋。 这个软肋可能是一只狗,一本书,一个玩具,或者是……他的亲生父母的性命。 顾老爷子经常用父母威胁他,顾爸爸和顾妈妈知道之后也反抗过,但是顾老爷子说这是“天才的使命”。 他是继承人,就该承担起继承人的责任。 尽管,他并不想做继承人。 再后来,顾妈妈怀孕了。 第86章 完美计划 在确认的第一天,顾老爷子就在用未出生的宝宝来威胁顾谨言。 顾妈妈听见了,可依旧不敢反抗。 因为他们越反抗,顾老爷子越是会针对顾谨言。她心疼顾谨言,只能去打掉孩子,减少顾谨言的软肋。 可是顾谨言发现了妈妈其实很喜欢肚子里的宝宝。于是他告诉顾妈妈,他会抗争,会逃出这个家,请她把孩子留下来。 而“顾欢喜”和“顾安乐”的名字,就是他对顾老爷子的第一次反抗。 顾老爷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对顾谨言说:“如果你不听话,我随时可以重新培养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来当继承人。” 这话对顾谨言确实奏效。 不过他不是因为怕两个孩子瓜分他的权利,而是不想让弟弟妹妹重蹈他的覆辙。 顾家看似人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没有人能像顾谨言一样绝对公平,更没有人能像顾谨言一样拥有绝对天赋。 顾谨言知道顾老爷子一时间找不到第二个“机器人”,他就用担任顾氏总公司的ceo做威胁,提出了搬出顾家老宅。 后面他一步步地抓住了主导权,一步步地往前走。 “可是我现在还没办法和爷爷完全抗衡,如果我不听话,他会对你们下手。”顾谨言看着姜沉鱼的眼睛,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告状。 姜沉鱼看着,忽然觉得这双漂亮的眼睛和小狗的眼睛重叠在了一起。 可顾谨言不能像小狗一样肆意,只敢委屈一秒,就要重新提起精神。 安慰姜沉鱼,“不过不用担心,都会变好的,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在他死之前,他都会安排好的。 顾谨言在心里补充。 姜沉鱼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能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些许的哀伤。 她小时候摔倒难过的时候,妈妈和哥哥都会抱着她。 于是她也上前抱住了顾谨言,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可以付给我钱,我帮你灭掉整个顾家。” 虽然想要搞掉一个首富家族很难,但如果她老板给钱大方,她也可以去试一试的。 本来还很暖心的顾谨言听到姜沉鱼的话,顿时哭笑不得,“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说煞风景的话?” “煞什么风景?”低情商患者姜沉鱼不理解。 顾谨言无语,不肯说话,只抱上了姜沉鱼的纤细的腰肢,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里。 他不想说,姜沉鱼也就没问。 可当天晚上,顾谨言又开始做噩梦了。 抱着姜沉鱼的胳膊,一直叫“星星”。 他养的那只小狗,也叫星星。 姜沉鱼有些烦,但又觉得顾谨言这个人有点儿可怜。 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是困住他的枷锁,所以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处境,只会觉得他是无病呻吟,是在炫耀。 可他看似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没有。 都这么惨了,老天还要对他的身体作妖,让他痛苦,还活不长久。 要不帮帮他吧?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闪现了一秒,就被她无情扼杀。 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谴的,她很喜欢顾谨言这个老板,但喜欢还没到那个份上。 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再想到顾谨言的命数,依旧觉得他这个人很可怜。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师父对他们说的话。 像师父和师兄这样的大佬只要抬头看一眼星星,就能知道天下浩劫。 但是术士行为守则第一条就是要顺应天命,不能因为个人的怜悯或厌恶就改变谁的命运。 大师兄就曾经为了救一场洪水,导致他自己父母家人悉数惨死,自己五感尽失,要不是师父出手,他怕也是要灰飞烟灭。 所以他们从二师姐开始,就不教观星了。 师父说,越是了解,越是会舍不得,才越会犯糊涂。 知道得太多,才不快乐。 另一边,顾谨言家里。 阮一在客厅吐出最后一口黑气,气息才稍稍稳定。 可两只眼睛却还是在冒着血红的光,脸上的皮肤也像是碎掉的面具一般,被黑色的线条分成了一块一块儿的。 小师侄看着,有些害怕。 但更多的是担心,“师父,如果小师叔发现您利用顾谨言练……” 话还没说完,就被阮一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已经下来三天了,您身体已经受不住了,我们明天早些回去吧?”小师侄连忙转移话题。 阮一看着床外漆黑的夜空,良久才叹息了一声:“等她回来再说吧。” 小师侄知道他心意已决,也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只在心里祈求着姜沉鱼能聪明一些,早早发现他师父的不对劲儿…… …… 姜沉鱼他们又在老宅待了第二天下午,才带着星星回了家。 对他师兄和师侄好好吐槽了一下顾家老爷子用年龄压她的事情。 “大师兄的年纪都能顶三个老头了,他要是看见你还不得跪下叫爷爷。”姜沉鱼义愤填膺。 阮一听着没了脾气,“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姜沉鱼嘿嘿一笑,只当做听不懂他的话。 眼睛一转,又讨好道:“师兄,我昨天晚上睡不着预约了好几个景点,我们趁现在没有任务,好好去玩一下吧?” “可以。” “不行!” 两声同时响起,姜沉鱼疑惑地看向拒绝的小师侄,“怎么了?” 阮一的身体出了状况属于保密内容,除了师父和最亲近的徒弟之外,没有人知道。 “怎么突然想出去玩了?”阮一从善如流的开口,又警告似的看了徒弟一眼,不让他说话。 姜沉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顾谨言过两天就要去公司上班了,我看他住在京城都没在附近玩过,就想着正好大家一起组团去玩呀。” 其实是她昨天想了一晚上如何能在不损失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帮助顾谨言,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个“带他去体验他没体验过的快乐”这么一个方法。 不仅能让顾谨言高兴,她还不用花多少钱,简直就是完美计划。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只有她和顾谨言两个人去玩,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所以就又来找她万能的大师兄求助啦! “可以吗?门票吃饭所有开销都由我……亲爱的老板顾谨言买单哦。”姜沉鱼眨眨眼,顾谨言这么一个首富继承人,应该是不用她花钱的吧? 阮一不由一顿,微笑都僵硬了两分。 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见他松口,姜沉鱼立马欢呼起来,留下一句“去找她老板商量一下”就转身跑去找了顾谨言。 完全没有看见阮一的小动作,以及他异常的脸色。 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和顾谨言同时出了问题,姜沉鱼会怎么选择? 顾谨言向来对姜沉鱼的提议都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尤其是听姜沉鱼说是要带阮一去京城玩,当即直接让秘书紧急做了一份京城旅游攻略。 他们按照攻略先去了大景点,又去了小景点,最后还去了很着名的小吃街。 只不过顾谨言身体不好,吃不了外面的东西。大师兄也耳提面命地重复着“辟谷”的事儿,吓得小师侄也不敢吃东西。 搞得姜沉鱼也有点儿不开心,甚至有些后悔带着大师兄出来了。 她走到一个糕点铺子前面,没好气地买了一盒糕点,随手就塞进了大师兄的嘴巴里。 “多吃东西,少说话!”她哼唧了一声。 顾谨言见状,也去她的小盒子里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发大师兄“遇难”财:“出来玩儿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姜沉鱼眨眨眼,刚想给她老板比个大拇指,旁边的大师兄却突然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第87章 敲门砖 其实阮一吐血的时候压制了一下,只是姜沉鱼和他离得近,有血迹溅到了姜沉鱼的脸上。 吓了姜沉鱼一跳,连忙去看他的情况。 她虽然讨厌大师兄唠叨,但绝对不希望大师兄出什么事儿。 “师父,你怎么了?”小师侄也慌了,是真的担心师父的身体情况。 阮一捂着自己的胸口,虚弱地看着姜沉鱼,另一只手却在背后快速画了一张血符。 他收手的一瞬间,顾谨言就开始感到窒息,脸色瞬间憋得通红。 直至到了极限,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正在检查大师兄情况的姜沉鱼回头,就看见了顾谨言脸红脖子粗,仿佛是要把心脏脾肺都咳出来似的。 “你也开始难受了吗?”姜沉鱼连忙去扶顾谨言,摸顾谨言的脉搏。 谁知道顾谨言却直接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摇头安抚,“没有。” “你先去看大师兄,我叫司机过来接我们。”他强装着镇定,不让姜沉鱼为难。 姜沉鱼犹豫了一瞬,就点了点头,“那你在这儿等一下,我给大师兄检查完就来看你。” 说着就又去看更严重的阮一。 阮一虚弱地配合着姜沉鱼的动作,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着顾谨言。 他知道自己咒语的威力,这个人竟然这么能忍? 顾谨言为什么不借机来吸姜沉鱼的注意力了? 那个人不是很喜欢玩这一套吗? 阮一不解,但看见姜沉鱼是真的在着急他,心情也就没那么糟糕了。 虽然没能逼着姜沉鱼“二选一”,但也看出了姜沉鱼是真的很关心他。 至少比对顾谨言的关心要多一些。 阮一心里想着,又默默帮顾谨言解开了血咒。 一来一去,让顾谨言产生了极大的痛苦。 可他始终都抿着唇,面色如常,没有泄露半分难受。 姜沉鱼看着自己手里的半盒糕点,“难道是这个桂花糕有毒?” 但是她吃着真的没事啊! “不是你的原因,那里人太多,谁知道会遇见什么呢?”顾谨言摸着姜沉鱼的头。 姜沉鱼皱了皱鼻子,没再说话。 因为不是普通的病症,他们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到了顾谨言的家里。 大师兄要自己打坐,让小师侄帮姜沉鱼一起查看顾谨言的身体情况。 说是师侄,其实他比姜沉鱼还要更早加入山门。 和姜沉鱼联手一块儿检查顾谨言的身体状况,比姜沉鱼一个人操作要容易很多。 小师侄简单地检查了一遍,不由有些吃惊,“顾先生身体的亏空很大,可能命不久矣。” 姜沉鱼:“……”显着你了! 非得当着当事人的面这样说? “先把这次的问题解决掉。”姜沉鱼看他一眼,又去给顾谨言渡真气。 顾谨言看见她噘着嘴的样子,不由笑着抓了抓她的手,想告诉她不用这样的。 说到底,他难受也好,短命也罢,都不是姜沉鱼造成的。 他就是怕她自责才不敢展露自己的疼痛。 好在小师侄也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后面没再说什么让人难受的话,而是联手帮顾谨言凝了一些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遍。 见顾谨言累得闭上眼睛,睡了过来,他们这才收了真气,离开了顾谨言的房间。 姜沉鱼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顾谨言房间的门,看见桌子上的半盒点心就来气。 气冲冲地拿起了点心,却又轻轻地扔进了垃圾桶,免得制造出噪音,把休息的人给吵醒。 小师侄把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又想起山上那个不管天不管地的小师叔,不由有些好奇。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借机打量着姜沉鱼的表情,“小师叔,你好像很关心顾先生。” “他欠了我很多尾款,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掉。”姜沉鱼说得理所当然。 然而飘忽的眼睛骗过她自己,却没骗过小师侄。 只是不等小师侄深入细想,门口就先响起了敲门声。 姜沉鱼一溜烟地跑去开门,却见是顾妈妈一手牵着星星,一手端着一盘子削好皮的梨过来。 顾妈妈经常往上面端些水果零食,这会儿小师侄看见了也不奇怪。 只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去找自己的师父去了。 顾妈妈这才问起姜沉鱼:“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家里阿姨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呢。” 她是知道姜沉鱼和顾谨言这两天在外面玩的。 “今天有点儿累了,早早就回来了。”姜沉鱼挠挠头,她知道顾谨言的性子,肯定是要把顾谨言生病的事儿瞒着顾妈妈的。 见顾妈妈在找人的样子,她又故意说道:“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来找小言的,欢喜和安乐学校明天要搞什么捐赠活动,非要家长出席。”顾妈妈也不隐瞒。 道:“但是那天我和你爸刚好要去参加一个活动,就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正好替我们参加一下。” “有,那天我有时间,我去吧。”姜沉鱼举手,对上顾妈妈错愕的目光,她又解释道:“我正好在家无聊,可以去学校里面看看。” “顾谨言后天就要回公司了,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姜沉鱼心虚地眨眨眼。 但在顾妈妈看来,就是乖巧的不得了。 “那也行,就是辛苦你了。”顾妈妈也没太客气,但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身体再不好也是个男人,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姜沉鱼:“……” 呜呜呜她也不想去学校的,但是他的身体确实是岀不了门了…… …… 另一边,顾家老宅。 “姐,我是想开公司,又不是想上学,你非要带着我来这里求人重新入学算怎么一回事啊?”姜落被姜雪儿拉扯着,满是不情愿。 京城里稍微有点儿头脸的地方,他都进不去。那些便宜的地方,他又不想去。 以至于现在每天只能在家吃饭睡觉打游戏。 短短几天,人就胖得变了形,精气神也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看着就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姜雪儿看他一眼,“顾家老爷子和柳校长有人脉,你先回学校,至少得让人知道你不被顾家针对了,后面再做什么才好做啊!” 她苦口婆心,心里却忍不住翻白眼——如果不是想要利用“求助”来和顾老爷子,以及柳老搭上关系,她才不想和这个废物多说一句话呢! 在顾家老宅的这几天,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里还是顾老爷子做主。 顾老爷子似乎明里暗里都在表示,他和顾谨言的关系并不好。 而那只狗好像是留给她和顾谨为投靠顾老爷子的敲门砖。 现在土狗被姜沉鱼抢走了,她需要另一块儿敲门砖来投靠顾老爷子。 这些都还只是她的猜想,并没有得到验证,她只能忐忑不安地去找顾老爷子确认。 第88章 鱼木疙瘩 事实证明,她没猜错。 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管家走了出来,“先生请你们进去。” 姜雪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抓着姜落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她第一次来顾老爷子用来锻炼的房间,里面简直就像是一个室内花园,肉眼可见的豪华。 即便已经在顾家生活了这么多天,还是会被顾家有钱的程度惊讶到。 “雪儿在顾家住得习惯吗?”顾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式衣服,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 姜雪儿忙不迭地点头,讨好:“顾家一切都很好,顾家的人对我也很好,谢谢爷爷关心。” 顾老爷子笑笑,也没拆穿顾谨为母亲一直为难她,挤兑她的事儿。 本质上也只是打个招呼,而不是真的要为她断官司。 他对姜雪儿的识趣很满意,笑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弟弟和沉鱼发生了些不愉快,顾总为了保护沉鱼,强行让我弟弟退了学,听说爷爷您和柳校长认识,看能不能让我弟弟重新入学呢?” 她低着头,故意和顾谨言划清了界限。 顾老爷子果然来了兴趣,看向了后面的“弟弟”。 姜雪儿立马把姜落拉到了前面,介绍道:“这是我最小的弟弟姜落,他之前在京华读书,学习成绩也不错,就因为误会辍学,实在可惜。” 说着,她又看了姜落一眼,示意姜落卖惨。 谁知姜落就是一个窝里横,到了这里别说是卖惨,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就懒得再看。 也不再等姜落说话,就道:“我记得你这位弟弟和沉鱼是双胞胎吧?怎么没有和沉鱼好好解释一下?” “说来惭愧,我们家的关系很复杂,沉鱼从小一直生活在外面,对姜家,对我都有些误会……”姜雪儿指望不上姜落,只能自己上。 她微微抬头,看向顾老爷子,做出一副“鼓足勇气才敢开口”的样子,道:“尤其是和顾总在一起之后,更喜欢借顾总来为难我们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您。” 顾老爷子静静看着她演戏,说实话,越是拿姜雪儿和姜沉鱼比,越能感觉到姜雪儿的拙劣。 但是再聪明的人不能拿捏在手里,都是没有用的废物。 “不管怎么说,姜家都是她的家,确实不该这么无情。”良久,他才表明自己的态度。 姜雪儿顿时会意,连忙跪下,道:“爷爷,求您帮帮我弟弟吧,以后我一定会牢记您的恩情,当牛做马报答您的。”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倒是说得生分了。”顾老爷子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嘴上说得亲切,但并没有让她起来,“我记得过两天京华学校要办慈善晚会,你拿上我的信物去找老柳解释两句也就算了。” “快跟我一起谢谢爷爷。”姜雪儿连忙拉姜落的手,让姜落跟自己一起下跪。 姜落有些不情愿,这都什么年代了,凭什么还要下跪啊? 可也就心里想想,面上还是被姜雪儿一拉,就跪了下去。 顾老爷子这才继续开口:“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帮我跑一趟。” “老柳有个孙女叫柳夏,之前和谨言处过朋友,结果没修成正果,连普通朋友都不做了。”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她对谨言旧情未了,一个人很孤僻,你没事儿的时候就多和她来往来往,开解开解。” “是,我一定会试着为她排忧解难。”姜雪儿抬起头,两眼清亮,显然是已经明白了顾老爷子的暗示。 顾老爷子这才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放下毛巾,重新拿起一旁的顾谨言和姜沉鱼的照片。 “不听话的孩子,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才行啊。”顾老爷子看向管家,笑眯眯地讨论着育儿经验。 可手里的照片,已经被揉成了一个球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 从小吃街回来的当天下午,阮一和徒弟就和姜沉鱼告了别。 是当天晚上的飞机。 顾谨言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昏睡,也离不开人,姜沉鱼没办法送他们去机场,只能叫了一辆出租车来接他们。 姜沉鱼把他们送去楼下,和他们告别。 “我已经让人加急在京城附近发布了一些邀请函,后面任务应该会多一些。”大师兄对姜沉鱼叮嘱:“你早早挣完钱,早早回山上,不要对姜家人出手,不值得和他纠缠,知道了没?” “知道啦。”姜沉鱼不耐烦地点点头。 大师兄是真爱唠叨啊! 阮一看出了她的不耐烦,却又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句:“任何时间都要记得自己要回山上。” “这话你天天都要和我说一遍,我是有什么老年痴呆吗?”姜沉鱼无语。 阮一无奈地嗔她一眼,跟着态度上了出租车。 可直至车子发动,也没等到姜沉鱼主动提起什么。 好心情还是一扫而空,随手从自己的储蓄袋里掏出一块儿小木头从窗户扔了出去,道:“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小木头扔出去的同时,车窗也彻底关上,车子很快就驶出去很远的距离。 师侄看着面色并不愉快的阮一,不解,“师父,为什么不告诉小师叔,那是你特意为她找的雷击木?” “她心不在此,多说无益。”说完,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就闭上了眼睛。 姜沉鱼看着手里的雷击木也有些发愣。 她明明一早就盯上了师兄的雷击木,但是这两天玩得太开心了,完全把“好东西”抛在了脑后。 以前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差点儿损失了一个亿! 姜沉鱼暗自懊恼,完全没发现自己脚下生风,不自觉就加快了步伐。 顾谨言这次确实遭了罪,昏睡了将近十几个小时。 要不是姜沉鱼知道他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来扼制疼痛,可能都要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在睡梦中噶过去。 最后还是姜沉鱼在早上打坐修行的时候,顾谨言出于肌肉记忆,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要跟着打坐。 刚刚爬起来,他就感受到全身针扎似的疼。 “今天就休息吧,不缺这一天的。”姜沉鱼出声制止。 顾谨言这才罢休,躺在床上望着她,“在这儿守了我一晚上吗?” 姜沉鱼点点头,他们在顾家老宅的时候也是睡在一起的,这会儿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顾谨言也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心疼,“担心了一晚上,现在快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行,等会儿要和你弟弟妹妹去学校。”姜沉鱼噘嘴。 把顾妈妈昨天来找她的事儿说了一遍,又特地重复了一遍:“我可没暴露你受伤的事情。” 顾谨言弯了弯眉眼,“谢谢。” “不过你要是害怕学校就别去了,等会儿让我去吧。”顾谨言对姜沉鱼建议。 姜沉鱼顿时睁开眼睛,“不行,师兄说你们昨天受伤就是因为接触的人太多,气息太杂,沾了秽气,不能再让你出去。” 她说得认真,顾谨言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是平时,姜沉鱼应该先在乎“害怕学校”这个事儿才对。 怎么会这么直白地关心他? 他可不指望“鱼”木疙瘩能一夜之间就开窍。 姜沉鱼看出了他的疑惑,立马闭上了眼睛,心虚地不敢和顾谨言对视。 第89章 修罗场要来了?! 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昨天晚上姜沉鱼问顾欢喜,活动开始的时间和结束的时间。 她是想看看晚上回家还有没有时间看综艺节目。 那个综艺节目就是一群各种款式的年轻小帅哥聚集在一起秀智商,她每一期都不落下的。 “你又没上过学,看得懂那种综艺吗?”顾欢喜忍不住吐槽。 姜沉鱼并不隐瞒,“看不懂,但他们长得帅,有很多人喜欢。” “我看别人说了,这就是大家都喜欢的男大。”姜沉鱼得意地卖弄着自己最近学到的“弹幕文化”。 换来的只是顾欢喜的一个白眼,“电视上的有什么好看的,我明天带你去我们学校看真正的男大。” “我上次去你学校找过了,很丑。”姜沉鱼的脑子里立马闪现出上次她去学校找人的事儿。 就王平那几个人的姿色,还不如她在家里看喜羊羊呢。 顾欢喜知道姜沉鱼上次的遭遇,十分无语:“那是你找的地方不对,谁一大早去篮球馆找帅哥啊,那儿都是约会的地方!” “那好吧。”姜沉鱼倒还不情不愿起来了。 只是没一会儿,顾欢喜又发来了一条短信:“但是你不能让我哥知道,不然我们两个都要倒大霉。” “尤其是你,不许告密!”顾欢喜又在微信上戳了三次顾安乐。 很快就得到了一句“顾安乐已退出群聊”的消息提醒。 姜沉鱼没有退群,因为她是真的馋男大——想知道他们如何吸引富婆姐姐,她也想要赚钱! 心里揣着梦想,悄咪咪地偷看了顾谨言一眼,见他没再追究这件事,才利落爬起来,起身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顾欢喜很快就来叫她出门,她把小狗丢给顾谨言,挽着顾欢喜的胳膊就出了门。 而顾欢喜也没有推开她,还拿着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姜沉鱼介绍着什么。 顾谨言越看越不对劲儿,又看向面无表情的顾安乐:“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顾安乐抬眼看了一眼顾谨言的头顶,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我也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顾欢喜是怎么从上一秒还在阴阳怪气姜沉鱼,下一秒就跟姜沉鱼成了志同道合的好姐妹。 顾谨言不由眯了眯眼睛,沉思道:“你们先去吧。” 顾安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顾谨言一眼,再看向外面两个埋头讨论擦边小视频的人的时候,心里默默替她们点了一根蜡烛。 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一会儿谁会先被制裁。 再次来到京华大学里,姜沉鱼没有了上次的局促。 顾欢喜带着他们去签了到,大手一挥就把顾安乐给赶去做他们的慈善项目,自己则带着姜沉鱼一路鬼鬼祟祟,直冲学生会的体育部。 学生会的人似乎都认识顾欢喜,很轻易就给了她两张工作人员的牌子,放她们进去。 顾欢喜在外人面前也是实打实的高冷女神,像模像样地翻了翻签到表,等着其他人离开,这才对姜沉鱼道:“你今天来着了,今天游泳队为了拉投资,会有一场公开的游泳比赛。” “拉投资就是要钱对吧?”姜沉鱼心里有概念,但还是向顾欢喜确认了一下。 在钱这件事上,绝对不许有一点儿纰漏。 顾欢喜狐疑地看她一眼,觉得她抓的重点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冷的冬天,还这么努力,他们值得!”姜沉鱼忍不住为自己的“榜样”们竖起大拇指。 她也要像他们学习才行! “姜沉鱼,你有病啊。”顾欢喜无语,她们是来“钓鱼”的,夸“鱼”努力是有什么心事吗? 姜沉鱼噘嘴,虽然知道顾欢喜的话不是在骂她,但还是有些不开心对方这么说她。 只是还没阴阳回去,顾欢喜就抓着她的手径直去了室内游泳室。 给她的脖子上套了一个学生会的身份卡,手里拿了一个本子,就把她给按在了第一排的位子上。 顾欢喜看了一眼时间,对姜沉鱼介绍道:“还有四十分钟开始比赛,等会儿所有参赛的选手都要来这里签名,你在这儿坐着就能看见每个人的腹肌。” “如果有特别帅的,还能以确认信息为由,和他们多说两句话。”顾欢喜得意地卖弄着个人经验。 平时因为要保持形象,她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讨论这些。 现在突然抓住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姜沉鱼,也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嫂子,就是一顿猛教。 姜沉鱼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学生,不仅认真,情绪配合还十分到位。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换好衣服的选手过来了。 姜沉鱼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倒是肩宽腿长有腹肌,但是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吧? 这样的人真的能拉到富婆? 学生看见了她的眼神,本来想撩两句,但是又看到高岭之花顾欢喜在旁边坐着,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对姜沉鱼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开。 “他眼睛抽筋了还要来拉投资?”姜沉鱼不解。 顾欢喜更不解,“你别看得那么直白啊!你到底有没有经验啊!”那表情不像是在看腹肌,更像是来挑小猪崽的。 她是想给自己找个看帅哥的搭子,但是没想真的给她哥挑一个情敌啊! 姜沉鱼点头,表示自己会改,但是下一次,下下次还是这样直愣愣的,不懂得转弯。 很快,校园网上就又开始刷出好几个帖子——《请某些老色批适可而止,穿好自己的苦茶籽!!!》 后面有人实在忍不住了,愤怒反抗:“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不怕,我也有老公!”姜沉鱼目光坚定,为了赚钱不丢人! 其他人:“……” “呵呵,你们学校的人真有意思。”旁边传来一阵轻笑。 众人回头,只见一群穿着职业装的人站在后面,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夏……夏夏姐?你怎么来了?”顾欢喜愣了,下意识看了姜沉鱼一眼。 “我来这里观看比赛啊,你不知道你们学校拉的投资是我们公司的吗?”柳夏笑着回答。 顾欢喜尴尬地笑了笑:“我前两天生病了,还没来得及看。” 如果提前看了,她肯定不能带姜沉鱼来这里啊! 柳夏也看向了姜沉鱼,“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顾欢喜点点头,还没说话,姜沉鱼就主动出击:“你好,你是投资人吗?” “你认识我?”柳夏十分惊讶。 姜沉鱼摇摇头,她不认识,但她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个富婆! 她正要推销一下自己,顾欢喜却又腾地站了起来,“哥……我哥也来了!?” 修罗场要来了?! 几个人回头,正好看见顾谨言从门口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上的“戒指”,像是在看指南针似的,寻找着什么。 姜沉鱼和顾欢喜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眼神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心虚。 顾欢喜心虚她带嫂子来搞黄,姜沉鱼则心虚她正在给顾谨言干着活的同时又想着搞“兼职”。 而柳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常,看见顾谨言只是愣了一下,就飞快地走了过去。 “谨言!这里!” 她的步伐和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激动,刚要去抱顾谨言,却被顾谨言一个闪身躲开。 柳夏一个踉跄,竟然直接摔进了不远处的游泳池里。 顾谨言蹙眉,抬头刚想叫游泳队的人来帮忙救人。 谁知一个模糊的身影就从他的眼前略过,“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第90章 真正的爱人 姜沉鱼径直冲向了柳夏,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深情款款地看着柳夏,刻意学着短视频上的那些人,压低自己的声音,道:“富婆,我也有腹肌,也可以为了你学游泳,你要不要包养我?” 柳夏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不知是被水给吓傻了,还是被这表白吓傻了。 但是很快,顾谨言也直接跳进了水里,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拎起了姜沉鱼的后衣领。 一下就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会游泳下来添什么乱?”他咬牙,脑子里还都是她对柳夏说的话。 第一次对姜沉鱼动了气。 他知道姜沉鱼一直生活在山上,和普通人的思维有些不一样,对一些网络用语并不是那么的明白。 但是他不喜欢姜沉鱼越过他去找别人要钱。 更不喜欢姜沉鱼为了钱能不在乎自己的命! “你干嘛呀,又淹不死我!”姜沉鱼不以为意,她还没救上来富婆呢。 她是不会游泳,但是她的法器那么多,随便拿一个都能作弊,他在瞎担心什么? 顾谨言不但没松开她,还直接抱着她往平台上走。 “你告诉我,多少钱值得你连命都不在乎?”顾谨言第一次认真地和姜沉鱼探讨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姜沉鱼为什么会这么爱钱,但是他尊重她的爱好,也愿意给她。 但是他不理解,她并没有很强的购物欲望,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开销,攒这么多数字又有什么意义? 姜沉鱼终于意识到了他是真的生了气,不由再次解释,“我不是说了嘛,不会……”死的。 “你想要钱可以直接找我要,觉得过意不过去可以找我借。”顾谨言打断了她的话。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恐吓她:“但如果你以后再这样,我们就解除合作,你后面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想用最后一句吓吓姜沉鱼,但姜沉鱼在意的却是“解除合作”四个字。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合作是平等的,他为什么要用这个来威胁她? 没有人可以威胁她,顾谨言也不可以。 姜沉鱼垂眸,没再挣扎,也不再说话。 顾欢喜也正好跑了过来,话里难得带了分讨好:“哥,嫂子,你们没事吧?” “先去给我们找两套干衣服。”顾谨言冷声道。 当着顾欢喜的面,不想再讨论钱的事儿,怕顾欢喜误会姜沉鱼的为人。 “好嘞。”闯了祸的顾欢喜自觉低人一等,连自己在外的“高冷”人设都不好在维持。 相反姜沉鱼却高冷了两分,对顾谨言道:“松开我。” 顾谨言抿唇,抓着姜沉鱼腰肢的手更紧了两分,但是对上姜沉鱼冷漠的眼睛,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等回家再解释吧。 姜沉鱼也毫不留恋地松开了他,跟着顾欢喜安排的人去了换衣间。 后面的柳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了顾谨言一个人站在原地。 刚想上前和顾谨言说话,顾谨言却又跟上了姜沉鱼的步伐,似乎完全忘记了她这个人。 还有刚刚也是,他看见她掉进水里,第一反应是让别人来救她。 可看见姜沉鱼下水之后,第一反应却是自己跳下水里。 他不是身体不好,不能受凉吗? 还是说……真的爱上了姜沉鱼,把姜沉鱼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 不可能!她了解顾谨言,心里一直住着一个白月光,他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的! …… 姜沉鱼冲了一个澡,心里的郁闷还是没有消散。 她承认自己为了欠天道的两百亿是有点儿“走火入魔”了,但是每一分钱都是她正规所得。 顾谨言凭什么说那么过分的话? 她自己也是不争气,为什么会对顾谨言的话那么在意? 明明以前对更难听的谩骂都能全盘接受,笑着反击的。 “呸,要是借钱有用的话,还轮得找你借吗?”姜沉鱼义愤填膺地扇了扇面前的水。 好好发泄了一番怒火,这才擦了擦身子,换上了顾欢喜给她找来的运动服。 换完衣服,出去却发现富婆也正在外面吹头发。 身上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运动服。 不过柳夏的身材很好,凹凸有致,运动服穿着也很漂亮。 姜沉鱼笑着对她挥了挥手,买卖不在仁义在,谁能不喜欢一个漂亮富婆呢? 柳夏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沉鱼,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就是谨言的新婚妻子啊。” 姜沉鱼眨眨眼,这才想起这个富婆好像和顾谨言是认识的。 “我和谨言是青梅竹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算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吧,只不过前段时间没在京城,错过了你们的婚礼。”柳夏又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句。 姜沉鱼却听出了对方话里的炫耀,她即便再想拓展客户,也不会自己上赶着自己送人头。 热情褪去,只剩下了假笑,“错过了婚礼算什么,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再让她给你补办一个呗。” “哦,我忘了,新娘不是你……要不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再配合顾谨言为了你重办一场婚礼?”她阴阳怪气。 既然她自己说自己是顾谨言最好的朋友,那替她最好的朋友挨顿骂也是应该的吧? 柳夏面子一时挂不住,顿了一下,嫌弃道:“你如此丢人现眼,怪不得他会对你生气。” “原来你也知道救你是一件丢人的事儿?”姜沉鱼冷笑。 这下柳夏彻底说不出来话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强词夺理!” 姜沉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看对方气红的脸,直接转身去另一个方向吹头发。 她就说她是怼人一把好手,都怪顾谨言气她太狠,才害得她发挥失常。 如果再对上顾谨言,她一定能好好发挥! 姜沉鱼在心里组织着措辞,准备等出去了再找到顾谨言,好好掰扯一次。 然而不用她去找,顾谨言就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顾谨言也穿了同样的一身运动服,整个人都看着精神了很多。 他上学的时候,和柳夏合该是俊男靓女,天生一对。 顾谨言不知道姜沉鱼心里所想,一看见她,立马就走了过去,要去拉姜沉鱼的手。 还没碰到,就被姜沉鱼甩开,“顾总这么嫌弃我,还是少和我接触为好。” “什么?”顾谨言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去洗了个澡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你小青梅都告诉我了,你就是嫌我丢人才对我没事找事的。”姜沉鱼翻个白眼,双手环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顾谨言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解释:“我不是。”没有嫌她丢人,更没有没事找事! “我只是觉得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你不会游泳跳下去也没有用,还挡住了真正要救人的人,对吧?”他和姜沉鱼讲道理。 却不想把姜沉鱼给气笑了,“合着是怕我耽误救你小青梅啊?” “什么小青梅?”顾谨言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可已经晚了,他之前的反应在姜沉鱼看来已经等同于默认。 “少装了,我都懂,你怕你爷爷报复,不敢养狗,也不敢和爱人在一起。”姜沉鱼嗤笑,“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在替你真正的爱人挡灾吗?” “我出命,你出钱,这都是平等的,顾总下次想要解除合作直接掏钱解约就行,少拿这些威胁我!”姜沉鱼越想越气。 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她接触过的感情种类太少了,根本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 第91章 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她只知道自己组织好的那些和顾谨言吵架的话,这会儿又说不出来了。 而她也已经不想再和顾谨言纠缠了,她讨厌这种奇怪的酸涩。 “我不喜欢和你说话,你再也不是我的好老板了!”她噘了噘嘴,这下就连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在顾谨言去触碰她之前,她就先向后退了一步,快步地转身离开。 顾谨言心脏也停滞了一下,他甚至一度怀疑姜沉鱼是不是吃醋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姜沉鱼不会爱上任何人,甚至不会为了谁左右她的情绪。 怎么可能是吃醋? 他自嘲的笑笑,拔腿就要跟上姜沉鱼的步伐。 这次柳夏却及时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谨言,可以聊一下吗?” 顾谨言拧眉,抽出自己的手,刚要拒绝,柳夏却又抢先开口。 “关于你新婚妻子的一些事儿。”柳夏看着顾谨言的表情,第一次不想让他停下来。 可是,偏偏这一次,他停下了脚步。 …… 姜沉鱼重新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之前见过的那些人在水里像只鱼儿一样游来游去,看台上还有很多的人。 顾欢喜一看见她,立马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可是姜沉鱼已经没有心情学习如何“钓富婆”了,她想回家了。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顾谨言和柳夏结伴同行,正往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收回视线,再不去想顾谨言,只快走向了顾欢喜。 “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哥呢?”顾欢喜疑惑,刚刚看见她哥,她哥不是非要在门口等姜沉鱼吗? 姜沉鱼摇摇头,嬉笑道:“不知道。”不可以泄露老板行踪。 她之前也遇见过很讨厌的老板的,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她都可以平静对待。 顾谨言和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 姜沉鱼这样想,也这样做。 她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做了决定之后,心情就好了很多。 转头就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下面的游泳比赛。 只是校内赛,但还是很激烈,看不清他们谁是谁,只能看见一只只粗壮的胳膊。 比她的大腿都粗,看着还怪可怕的嘞。 没一会儿,有人坐到了她的身边,询问:“好看吗?” 姜沉鱼偏头,看见是顾谨言和柳夏一块儿走了过来。 此时柳夏的表情非常友善,还主动对她点了点头。 姜沉鱼没有看她,只回答老板的问题,“很好看。” 这么直白的回答倒是把顾谨言给整不会了。 他发现了姜沉鱼的异常,又不好在人前多说,只能坐在了她的身边,小声诱哄着:“别看了,回家给你看更好看的,好不好?” 说话的时候要去牵姜沉鱼的手,可姜沉鱼刚好抬起手去把耳边的头发别在了耳后。 尽管她没有看他,但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可很快,姜沉鱼又对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老板是有什么其他指示吗?” 顾谨言顿了一下,这个表情让他感觉像是又回到了最开始,她要提出和他假结婚的时候。 很……公事公办。 顾谨言苦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却很强势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许她再躲开。 等游泳比赛结束,已经快要中午。 第一名正是那个对姜沉鱼说他有女朋友的那个,看见姜沉鱼,尤其是她和一个男同学握着手之后,不由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总有一些男的经受不起诱惑,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顾谨言还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成为了自己的小三,只是和姜沉鱼一块儿等着顾欢喜做完记录,把东西放回办公室。 柳夏做完工作,走了过来,“谨言,爷爷说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想要中午一起约个饭,你有时间吗?” 顾谨言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姜沉鱼,询问姜沉鱼的意见。 姜沉鱼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被顾谨言捏得生紧,只能没好气地说道:“随便。” “一块儿去吧,我听爷爷说你们上回来这里就没吃饭,这次总要赏个脸的。”柳夏笑着说道。 这话无疑是在提醒顾谨言,上次开除学生大闹办公室就欠了柳校长一个人情,这次再不赔罪,实在说不过去。 柳爷爷也是看着顾谨言长大的,顾谨言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只能点了点头,“在哪里吃?我让安乐过去。” 柳夏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顾谨言“生疏”到这个份上,连私下吃个饭都要叫那么多人。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报出了一个地址。 顾欢喜很快就出来了,听见柳夏要请他们吃饭,下意识看了姜沉鱼一眼。 见姜沉鱼没有受委屈,这才上前挽住了姜沉鱼的胳膊。 从她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擦边小视频分享给姜沉鱼开始,她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她肯定是要站队好姐妹的。 柳夏看出了她的想法,对这种幼稚的做法也只是笑了笑。 走在顾谨言的另一边,感慨道:“说起来,我们上次这样走在校园里还是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俩一个班的,每次都让你等我……现在想想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顾谨言神色不变,“本来就是顺路,正好等一下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也不用羞愧。” “我唯一特意等的也就我夫人一个了,她每次出门之前都慢吞吞的,还要担心自己有没有忘记什么东西,可爱的不得了。”顾谨言表明自己的态度,最后一句倒是真心的。 柳夏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在生她的气,故意这样说话,还是真的对姜沉鱼有了真情实感。 可当她去探究的时候,顾谨言已经在转头看着姜沉鱼了。 可惜,当事人姜沉鱼却在歪着头和顾欢喜说小话,一边说还一边对着手机指指点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交锋。 “在看什么?”顾谨言伸手拿走顾欢喜的手机,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这么快促进顾欢喜和姜沉鱼关系。 顾欢喜没有防备,手机直接被人夺走。 顿时大惊失色,想要带着姜沉鱼跑路,但是姜沉鱼这个不开窍的还被顾谨言抓着手。 同时,手机上的视频也被几个人同时看见。 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跪在地上,然后一秒变成了西装擦边男,正媚眼如丝地看着手机屏幕。 众人:“……” 顾欢喜:“……”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没想到你夫人爱好还挺特别,我今天看见她的时候就看见她要包养一个小男生。”柳夏笑着开口,故意把责任推给姜沉鱼。 还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顾谨言的话:“当着那么多人,说得光明正大,确实挺可爱的。” 顾欢喜听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当即就想要为自己的好姐妹辩解。 然而姜沉鱼却抢先开口:“那不是我的目标,他只是我的同行,我和他在交流赚钱心得。” “那你的目标是谁?”柳夏嗤笑,觉得姜沉鱼是真的蠢,这么轻易地就咬了钩。 谁知姜沉鱼却歪头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给出一个认真的音节:“你。” 柳夏顿时瞪大眼睛,想要对顾谨言告状。 而她旁边的顾谨言已经黑了脸,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两丝戒备和不满。 第92章 把姜沉鱼架在火上烤 “姜小姐,我和你也不是很熟,你一再开这样胡言乱语真的合适吗?”柳夏神色尴尬。 急于向顾谨言证明自己的清白。 心里却不由生了一丝窃喜,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的示爱。 她从小就知道,被爱的人天生就高于爱人的人。 现在不管姜沉鱼是真心还是假意,说了这种话,不就是在向她滑跪? 姜沉鱼却始终坚信只要是利益往来的合作,那就都是平等关系。 所以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甚至有些不理解:“你是投资人,我用自己的特长争取你的投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这是一次双向选择,她并没有逼着或是求着让柳夏一定和自己合作,只是如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而已。 如果对方成了她老板,她可以低人一等,但现在还不是呀。 柳夏没想到她会如此诡辩,不由轻蔑道:“你有什么特长?” “我会看相,算命,摆风水,改运势。”姜沉鱼一本正经,怕自己不够吸引人,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本来柳夏还在震惊,但是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觉得姜沉鱼是在胡言乱语了。 还偏头看了顾谨言一眼,微微挑眉,像是在暗示什么。 “好了。”顾谨言没有理会柳夏,而是直接转头看向姜沉鱼。 面露不悦:“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吃饭吧。” 当着他的面这样勾搭别人,真当他死了不成? 可他的不满在姜沉鱼,或者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更像是他在替柳夏呵斥姜沉鱼。 姜沉鱼本来还想说自己不喜欢柳夏,所以现在不会接柳夏的任何订单,对上顾谨言皱着的眉头后,又闭上了嘴巴。 咽下了独属于她的小骄傲,转而变成了顺从,“好的,老板。” 顾谨言:“……” 突然叫他老板,是为了划清界限,让他给谁腾地方吗? 本就无关情爱,现在来单纯合作都要跳过他了? “姜沉鱼,你是叛逆期到了吗?”他歪头看向姜沉鱼,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姜沉鱼好好科普一下他到底多有钱,让她认清楚究竟谁才是她最该抱紧的“金大腿”。 姜沉鱼不懂什么是叛逆,只拽出自己的手,哼唧:“你松开我,我要自己走。” 说着,还把手藏到了自己的背后,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顾谨言也不服输似的要抓姜沉鱼,跟在她的身后就是碎碎念。 两个人一走,突然就剩下了顾欢喜和柳夏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我哥被我嫂子带得有点儿……嗯……活泼,夏夏姐不要介意。”顾欢喜笑着替他们解释了一句。 没有用“幼稚”,是她维护她亲哥尊严做出的最后一点儿努力。 但是柳夏从小学就和顾谨言一起玩,从来没有见过顾谨言“活泼”的样子。 她不由攥紧了拳头,看着不远处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打闹的两个人,问顾欢喜,“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吗?” 顾欢喜何其聪明,自然瞬间就明白了柳夏的意思。 “其实我也不敢相信,我哥会有这么快乐的一天。”顾欢喜顺着柳夏的视线看过去。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已经凑在一起,拿着手机开始研究怎么给共享单车扫码。 还是用她的手机扫得双人车! 顾欢喜嘴角抽搐,实在没眼继续看下去。 别过头,对柳夏道:“我从来没见过我哥放着好好的路不走,跟谁一块儿去骑个共享单车。” “他是一个很讲究效益的人,但是我嫂子可以打破他的这条底线,这应该足够来证明他们的关系如何了吧?”顾欢喜意有所指。 柳夏笑着反驳:“但是他本来就不是应该坐在单车上的人。” 偶尔打破一次底线又怎么样?他最后还不是要回归原位? 也不给顾欢喜再说话的机会,就收回了视线:“快走吧。” 顾欢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其实她和其他人一样,并不了解顾谨言和柳夏的往事,只知道他们好像在一起过,后来突然就分手了。 然后顾谨言就一直单身,直至突然对家里人说和姜沉鱼领了结婚证。 她们步行到目的地的时候,姜沉鱼和顾谨言两个人还在骑着单车在小路上晃悠。 学校开放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是他们两个穿着运动服,和学生混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不认识他们的人,也只会认为他们是小情侣,还在为“纯情的校园爱情”所感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顾谨言回头看姜沉鱼。 姜沉鱼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自己在和顾谨言生气,又生硬地撤回一个笑脸,“你是老板,你想去哪就去哪,和我说什么?” “好好说话。”顾谨言伸手捏了捏姜沉鱼的脸。 见姜沉鱼噘着嘴学他说话的口型,又补充了一句,“等会儿好好吃饭,回家给你五百加班费。” “万?”姜沉鱼试探看向顾谨言。 顾谨言被气笑了,“五百块。” 见姜沉鱼还在犹豫,他故意开口道:“嫌少就算了。” “哎呀,不是,老板你想多啦!”姜沉鱼立马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握住了顾谨言的手,“老板,你手凉不凉啊,我给你暖暖手吧。” 顾谨言被她的笑晃得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看似脸上笑嘻嘻,结果还是一口一个“老板”。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表面功夫,也不强求什么,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块儿晃晃悠悠地往过走。 他们过去的时候,顾欢喜和柳夏还在下面,“你们怎么没上去?” “在等你们。”柳夏视线从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略过,亲昵道:“安乐还没来,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夏夏姐不用等他了,他在我们那个群里说了他要做的那个拍卖的东西出了点儿问题,今天中午就先不过来吃饭了。”顾欢喜帮顾安乐解释。 可那话里话外都在表示——柳夏只是一个外人,并不了解他们的家事。 柳夏看顾欢喜一眼,也没再多说,只带着几个人上了楼。 这是姜沉鱼第二次来柳校长的办公室,所以也不觉得陌生。 只是在靠近的时候,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她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顾谨言。 还没说话,柳夏就已经敲门进去。 她的视线也和办公室里坐着的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姜雪儿和姜落。 他们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们会过来,姜雪儿还主动站了起来,和他们打招呼:“谨言,沉鱼,好巧啊。” “早知道柳老师这里还有客人,我们就不来打扰了。”顾谨言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有些不满地看向柳校长。 柳校长也很无语,觉得自己老伙计不是人,自己和孙子内斗,还要把他给拉扯进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驳了老友的面子,只能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人不客人的。” 说着又看向了姜沉鱼,“我刚刚才了解到,雪儿不仅是你们弟妹,还是你的姐姐,是吧?”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是听说姜小公子就是被姜沉鱼逼得退了学吗?”柳夏先开口应了一声,仿佛是在替姜沉鱼反驳。 却实打实地把姜沉鱼架在了火上,点头承认关系显得她这人薄情寡义,否认他们的关系又是在说谎,进退两难。 第93章 雁归来 很可惜,姜沉鱼不是鲤鱼,是鲨鱼。 她可不管别人对她的看法,只撇了撇嘴,道:“你这个八卦的能力还不太行,听别人说闲话听半截儿,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我没有听人说闲话。”柳夏听懂了她的阴阳怪气,立马反驳。 “不是你自己讲听人说到我和姜落的事情吗?这不是闲话,还能是专门有人把我的事儿给你汇报了一下吗?”姜沉鱼逻辑清晰,说得有理有据。 把柳夏堵得无话可说。 姜雪儿认出了柳夏,想到了顾老爷子的叮嘱,连忙开口解围:“沉鱼,人家也是关心你,你也改改你得理不饶人的毛病吧。” 姜沉鱼不由看她一眼,姜雪儿为了在顾家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出来“说好话”就算了。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也要出来装腔拿调? 姜雪儿一对上她的眼睛,立马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身子却还在冲着柳夏的方向。 这是在向柳夏示好呢。 姜沉鱼看出了她的心事儿,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似的坏笑。 顺着姜雪儿的话,道:“下次想关心我直接来找我亲自问就好了,还特意调查什么,怪麻烦的。” “我没有!”柳夏瞪大眼睛,先是震惊地看了姜沉鱼一眼,又生气地看了姜雪儿一眼。 这两姐妹一唱一和,存心给她难堪呢? “好好好,你没有。”姜沉鱼无奈地点点头,眼里尽是“别解释了,我都懂”的打趣。 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其他人也是脸色各异,低着头,双方都不想得罪。 只有顾谨言笑意盈盈地看着姜沉鱼,他喜欢看姜沉鱼口若悬河的模样。 姜沉鱼这会儿可顾不上看顾谨言,只对柳夏详细介绍:“他是我弟弟,但是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他们给我的道歉还登上了杂志。” “杂志要下周一……就是明天才发表,这个是样刊,给你看吧。”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杂志社之前寄给她的《京城财经》,递给了柳夏。 柳夏瞪大眼睛,不知道姜沉鱼是怎么把这么大这么厚的一本书放进口袋里的。 更不知道她随时随地带着这本书是想干嘛。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姜沉鱼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好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血缘亲情说断就断,姜小姐还真是洒脱呢。” “当断则断,总比既要又要的好。”一直沉默的顾谨言沉声开口,眼神里不无警告的意思。 他不开口是因为姜沉鱼能对付,但这不代表别人就可以一直找姜沉鱼的麻烦。 柳夏没想到顾谨言会当众这么不给她面子,错愕地看向了顾谨言。 女强人的面具瞬间龟裂,眼眶都发了两分红。 在其他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的人看来,他们这完全就是眼神拉丝,十万字的恩怨情仇,二十万字的爱恨纠葛。 姜沉鱼的视线也在顾谨言和柳夏的脸上来回瞟。 哇,好像吃到了她老板和小青梅的瓜哎……幸亏她机智,刚刚留了一手,没和柳夏硬碰硬。不然惹到了老板的心上人,加班费说不定都要没! 旁边的顾欢喜都无语了,用胳膊没好气地怼了怼姜沉鱼,恨铁不成钢。 这热闹就她看得最认真,是不是忘了她才是顾谨言的现任! “我们边走边聊吧,过去正好可以吃饭。”柳校长也被这样的闹剧搞得身心俱疲,本来是别人家的事儿,不仅老友要拉他下水,现在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儿也要往火坑里跳。 当初说让她和顾谨言结婚,她不愿意,嫌顾谨言活不长。 顾谨言这都结婚了,她又不愿意了。 也怪不得顾谨言说她“既要又要”,她从小就想着鱼和熊掌兼得,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 好在这里的人都是聪明人,也没再当着柳校长的面提这些事情,至少吃了一个安生的饭。 酒足饭饱,柳校长交代其他人先去慈善会场,这才又拉住顾谨言,主动交代,“你爷爷是觉得姜落是个人才,想要让姜落回学校读书。” 说着,看了顾谨言一眼,想看看他的态度。 顾谨言却只顾着和姜沉鱼说小话,像是完全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 他也算是把顾谨言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懂事周全,对谁都是温柔尊重的样子。 就是有点儿记仇,他只跟着顾谨言爷爷只骗了顾谨言一次,顾谨言对他就没再叫过“爷爷”,对他说的那些不好的话也不反驳,都只当没听见。 柳校长叹一口气,又道:“但是我觉得姜落天资聪慧,也没有继续学下去的必要,所以没同意。” 顾谨言这才回过头来,看向柳校长的眼睛。 “当然了,姜落也确实是个人才,我就想着邀请他来参与一下我们学校的慈善拍卖。”柳校长话锋一转,又开始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过山车似的态度,把旁边研究菜单的姜沉鱼给逗得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老师,说话就是有艺术。 明明是站队顾老爷子,还要表现出一副端水的样子。 之前那些对姜沉鱼不尊重的人,都是被顾谨言“封杀”过的。 当然,所谓的“封杀”并不是因为顾谨言真的有多少威望,只是专门找了人盯着那几个,那几个人去哪里,他的人就去找那里的老板,用他的名义把人赶出去。 久而久之,其他人碍于顾谨言的面子也就不会放这几个人进去。 如果现在姜落能特意回京华的慈善晚会,那么那些老板就会收到姜落有柳校长做靠山的信号,不会再对姜落进行驱逐。 毕竟顾谨言只是一个短命鬼,为了顾谨言得罪权贵也不值当。 如此,还是破坏了顾谨言原本的计划。 柳校长也知道顾谨言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又补充了一句,道:“你爷爷也是为了筹善款,是好心,我总不好拒绝的。” 言下之意,顾老爷子亲自放话了,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你们爷孙俩斗法,就别再扒拉别人了。 顾谨言也确实没准备为难外人,只冷淡地说道:“这是您的事情,您决定就好。” 至于他要做的,也无需向任何人宝贝。 柳校长知道他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性格,却也不想再引火烧身,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姜沉鱼离开。 在他们意味不清的争斗里,姜沉鱼已经选择好了要点的菜品。 因为顾安乐说他和同学在处理什么星空灯,没来得及吃饭,顾欢喜就给他们两个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带些吃的回去。 食堂的饭菜都是提前做好的,也不用等,直接凑够四菜一汤和米饭就直接打包带走。 慈善拍卖在体育馆,来参加活动的家长和参赛的学生也都在体育馆里。 顾谨言和姜沉鱼牵着手,一进体育馆,就有人认出了顾谨言。 “顾总,您不是休婚假吗?怎么也在这里?”这个人是顾谨言的合作伙伴,对顾谨言的事儿也算了解。 “陪夫人过来玩。”顾谨言也没多解释,只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姜沉鱼,倒是对他也有些疑惑:“王总不是独生子?怎么也过来了?” 王总左右看了一眼,才对顾谨言道:“顾总知道年轻人有款特别流行的一种一边格斗一边劝学的游戏吗?” 顾谨言拧眉,还没回答,旁边的姜沉鱼就给出了答案:“雁归来?” 第94章 对付一个乡下人,还是太简单了 “顾夫人也知道这个游戏?”王总惊讶地看向姜沉鱼。 随即一想,又道:“不过也是,这个游戏非常火爆,日活很多,多少游戏公司都盯着呢,就是这个制作游戏的人不愿意出售。” “听说今天这个人为了公益,就要公开出售这个游戏了,我肯定是要来看看的。”王总顾不得多八卦顾谨言的妻子,一心只惦记着自己的事业。 他一个人吃不下这个游戏,所以对顾谨言道:“我记得顾总的公司里是不是也有游戏版图?不如我们合作……” “改天吧,我现在的时间只属于夫人。”顾谨言笑笑,不想多谈。 姜沉鱼却心不在焉地接过了顾谨言手里的饭盒,“没事的,你们先聊,我去把饭菜给安乐送过去。” 说完,也不等顾谨言的意见,就转身离开。 王总尴尬地看顾谨言一眼,“您夫人是不是生气我和您谈工作了?” “不是,你方便再多讲一些关于这个游戏的事情吗?”顾谨言摇头,转而说起游戏。 姜沉鱼出现异常肯定和这个游戏脱不了关系。 王总却以为他是对游戏有兴趣,也不再管那么多,径直说了起来。 …… 姜沉鱼本来还心里面有想法,但是一接过来饭盒,顿时啥也不想了。 也不知道这么重的东西,顾谨言是怎么一声不吭拎过来的。 她不得不小声念了一声咒,把真气聚在手上,才变得轻松。 恰巧顾安乐也找了出来,紧紧皱着眉头,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阴沉了。 看见姜沉鱼之后,倒是没有把火发泄给姜沉鱼。 看姜沉鱼拎得那么轻松,他也没多想,结果一接饭盒,重得差点儿扔下去。 还是姜沉鱼从旁边抓住了他的胳膊,才让这些饭菜幸免于难。 “谢谢嫂子。”他低头耷脑,不像是在道谢,更像是在道歉。 姜沉鱼乐了,“这是怎么了?”他一向沉稳,很少见他有这么情绪低落的时候。 往里面扫了一眼,有一个小角落里的人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顾安乐也回头看了过去,看见自己的同学还在掰扯。 “要不是你把里面的引线弄断,我们至于要重新接线,调整星空位置吗?”有一个同学气急败坏。 被控诉的同学也很委屈,“那也不全是我的问题啊,本来星星就假的要死,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 “都冷静一下,先来吃饭吧。”顾安乐对几个人叫道。 又把饭菜拎了过去,让他们先吃东西,不要再互相推诿甩锅了。 姜沉鱼跟着走进去,看到桌子上的一个小夜明灯。 打开开关,就像是投影仪一样照出了一片星星和月亮。 只不过这些星星要不个头太大,要不就是太小,杂乱无章,毫无美感。 “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还不如酒吧里的星光灯呢,怎么好意思展示出去?”有人不满地抱怨。 但是被顾安乐瞪了一眼后,又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顾安乐这也才走了过来,对姜沉鱼解释了起来。 他们本来是想研究一款可以在室内也可以看星星的夜灯。 甚至还为此去查了三个多月的星象资料,做了定位绘图,没日没夜的描点,赶制,好不容易在慈善拍卖会之前做了出去。 结果拿着小灯的人不小心甩了一下,摔断了一根线。 重新接上线之后,里面的描点全移位了,完全没办法再看。 “怪我当初太自信,如果我能像我哥一样做事周全,准备好b计划,现在就不会这么慌乱了。”顾安乐不由懊恼。 姜沉鱼歪头想了想,询问:“打开灯,能照出来星星就行?” 顾安乐听她这么说,忽地生了一股希望。 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件事的难度,顿时又死了心,还提醒了一句:“不是要有星星,是要能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才行。” “行,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我帮你搞一下。”姜沉鱼拍拍顾安乐的肩膀。 顾安乐还想说什么,随即又想到灯在他们手上也拿不出去,不如送给姜沉鱼。 也就点了点头,转身去和同学讨论能拿出什么新的东西。 姜沉鱼看着手里的小灯,坐到了座位上开始拿起小螺丝刀开始干活。 从口袋里掏出罗盘,把罗盘的指针拆下来。 又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在黄纸上写了一张符 她不懂科技,但是她会咒术。 用符咒留下星空的模样还不是小事一桩? 起初还有人来她这边瞄一眼,结果发现她既没有用电脑,也没有要画图的意思,都以为她是在自己玩。 大家也就都懒得管她了,转身就去找了新的东西。 等她做好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在电脑上搜找别的东西。 “喂!我做好了!”姜沉鱼不满他们的忽视。 几个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手里连电池都忘记装回去的灯,顿时无语。 恰巧此时学校的喇叭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广播里有人说活动要开始了,让他们准备就位。 “算了,就用这个吧,拿上电脑,我们可以只讲理念,不用把产品拿出来。”顾安乐给出最后的方向。 其他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抱着电脑就走了出去,没人管姜沉鱼手里的灯,以及桌子上那一堆被拆出来的。 姜沉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后面。 顾欢喜是学生会的人,一早就守在了门口,一看见他们就给他们指了指对应的座位。 又把姜沉鱼给带到最前面,交给了顾谨言。 顾谨言一看见她,就把她拽了过来,“怎么给你打电话也不听?” “我没注意。”姜沉鱼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看见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 她口袋里的东西太多了,有时候手机隔着一个百宝袋震动,她就容易察觉不到。 “听说有很多人是冲着你弟弟的游戏来的,没想到你弟弟竟然这么厉害,你这个当姐姐的与有荣焉吧?”柳夏故意对姜雪儿道。 她对姜雪儿谈不上喜欢,但是她知道了姜沉鱼讨厌姜雪儿,尤其讨厌姜家人和姜雪儿的关系好,那她就不介意把姜雪儿当枪使一下。 姜雪儿摆手,“哪有那么厉害,不过就是闲着无聊做的小玩意儿罢了。” 嘴上说得谦虚,但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她的虚荣。 柳夏也不拆穿她,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姜沉鱼,见姜沉鱼的脸上没了笑容,心里不由得意。 对付一个乡下人,还是太简单了。 她正在想着,旁边的姜沉鱼突然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第95章 你们两口子也是个人? 她们中间还隔着一个顾谨言,所以姜沉鱼要看柳夏,还要微微歪着头。 姜沉鱼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听懂了她刚刚的内涵,所以要不满地往这边看一眼。 柳夏微微抬着下巴,挑衅地回看过来。 她就是故意要给姜沉鱼难堪,但她又没有提姜沉鱼姓名,姜沉鱼要是来找她麻烦,那也只会让姜沉鱼更难堪。 姜沉鱼在收到她挑衅的眼神后,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这是决定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柳夏心里越发得意,却转头就看见姜沉鱼戳顾谨言的胳膊。 “还看,你小青梅都要爱上别人了!你还看手机?”姜沉鱼恨铁不成钢地对顾谨言说着。 既然柳夏想要让她不痛快,那她肯定也不让对方快活。 而且姜落不是她的痛点,但顾谨言一定会是柳夏的痛点。 她对柳夏挑了挑眉,把柳夏的挑衅还了回去,“你就不能学学谁谁谁的弟弟?好好长长本事,也让你小青梅高看你一眼!” 这话还是对顾谨言说的。 柳夏:“!!!” 她哪里说过自己爱上姜落了?姜落什么德行也配和顾谨言比较? 可是如她给姜沉鱼设计的圈套一样,姜沉鱼又没指名道姓,以至于她没办法解释,更没办法回怼,只能吃哑巴亏。 或者寄希望于顾谨言,好好教训一下姜沉鱼。 然而顾谨言收起手机,伸手抓住姜沉鱼作乱的手,无奈道:“人家喜欢谁,爱谁都和我没关系。” “看谁不顺眼直接打过去就是了,我又不是不给你撑腰,你老是把我当工具人算怎么回事?”他伸手捏了捏姜沉鱼的脸,看着她那满是破绽的演技就来气。 可对姜沉鱼娇嗔的话,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又变成了一种警告。 柳夏的小心机无非就是仗着姜沉鱼师出无名,不好和她撕破脸吗? 可他的地位早已超过了要事事讲道理的时候,只是打一个人而已,打就打了,还用找什么理由? 柳夏的脸色变了一变,但很快就偏开了脑袋,看向其他方向。 仿佛没有听见顾谨言的话似的。 姜雪儿看见了,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叹——柳夏不愧是出身名门,就是能忍! 姜沉鱼却没再看柳夏,只是瞪着顾谨言,让他在外人面前给她留点儿面子。 可对上顾谨言的眼睛后,终于还是为了那五百块的加班费折了腰。 “对不起。”她含糊不清地道歉,眼神却像是要吃人。 顾谨言满意地笑了笑,“原谅你了。” 姜沉鱼:“……”你还喘上了。 姜沉鱼另一边的人不知道刚刚的小波折,只能看见姜沉鱼和顾谨言的互动。 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感慨,谁说顾谨言不好相处,娶的媳妇儿只是用来冲喜的。 这感情还不好? 顾谨言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柳夏也识趣地没再招惹姜沉鱼。 姜沉鱼也就安生地看着各类学生分享自己要拍卖的东西。 说是要把学生自己独立创作、研究的东西拍卖掉,把所得收入全部都捐献给山区孩子。 但其实更多的是学校组建一个平台,把优秀的学生在出校门之前就拉出来,“分”给特定的公司。 上流的慈善,是在利益最大化之后博取的好名声罢了。 但能被拉出来的学生也确实优秀,里面有几个项目确实很厉害,看得人十分激动,举着牌子相继喊出了价格。 姜沉鱼听着逐渐上涨的叫价,眼睛滴溜溜地转。 在她生出新的主意之前,顾谨言先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奶糖,“不许去拍卖你那些小玩意儿。” 姜沉鱼错愕地看向顾谨言,惊奇他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要让你们住在山上吗?”顾谨言问姜沉鱼。 姜沉鱼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问他:“为什么?” “财不外露。”顾谨言伸手点了点姜沉鱼的脑袋,道:“装神弄鬼招摇撞骗未必会让人记恨上你,但你露出真本事的话一定会被人惦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人不可能会永远都没有破绽,也不会永远都能胜利。 “为了钱增加自己的危险概率,是一件很笨蛋的事情,知道了没?”他知道姜沉鱼不喜欢听大道理,就只告诉她重要的地方。 但姜沉鱼还是有些不乐意,“哦,我就想想,没想真的做。” 顾谨言怕不是真把她当傻子了? “你怎么老是想这么多,是不是……”姜沉鱼探究地看向顾谨言,忍不住猜测起来。 顾谨言捏了捏座位的扶手,突然就有些紧张。 想她说出来,又怕她说清楚。 “到岁数了,太想当爹了,就把我当成你闺女了?”姜沉鱼在他炙热的视线中泼了他一盆冷水。 顾谨言:“……” “姜沉鱼,今天晚上你准备一下,和顾欢喜一块儿去楼下写检查吧。”顾谨言笑了笑,无视姜沉鱼呆滞的目光,转而又聚精会神地看向了拍品。 乐呵呵地过来给姜沉鱼送零食的顾欢喜:“……”??? 你们两口子也是个人? 呆坐了一下午,终于到了尾声。 顾安乐小组的作品是倒数第二个上台的作品。 主持人报了他们小组的名字,但顾安乐还在补充他原来的ppt。 拿不出成品,只能临时把概念写得更详细一些,但时间还是有些仓促,ppt还差一个小尾巴。 他放下东西,冷静地站了起来,走到台前,“不好意思,我团队的项目临时出了一点儿意外,可以和后面的人换一个位置吗?” 主持人没想到这种事儿不在下面协商,直接就摆在了台面上讲,当即就有些慌乱地看向前排的校领导。 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意外随时都会发生,可如果一声不吭地调换顺序,反而会引起大众的猜疑,对他和学校的名声都不利好。 校长点头示意了一下,让主持人先念最后一个项目的名字,“那先让我们有请已经毕业的姜落学长带来的一款游戏,雁归来。” 众人听到“姜落”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去看向顾谨言,毕竟顾谨言之前和几个“学生”过不去的事儿闹得不小,现在姜落却安生地出现在了这里? 可听到“雁归来”,又忍不住再次瞪大眼睛。 毫不夸张的说,来这里的一半人都是冲着这款游戏来的。 没想到幕后创作者竟然是暴发户的儿子。 顾安乐也没想到姜落还有这个实力,不过人家愿意和他换位置,他还是在姜落出来的时候,十分真诚地道了声谢,“十分感谢您的配合。” 姜落高傲地抬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被他单方面视为劲敌的顾安乐,道:“不用说谢谢,只是希望你等下不要怪我才是。” 顾安乐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坏了你的电脑,真是不好意思。”姜落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显然没有一点儿做错事的愧疚。 顾安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自己同学在后面义愤填膺的模样,顿时了然了一切。 姜落是故意的。 第96章 未被挖掘的彩蛋 偏偏姜落还不知收敛,还要继续羞辱顾安乐,“我看你那也就是一堆破烂,也不值几个钱,要不直接换新的吧。” “拿发票,我给你报销。”他说得意味深长,那句“破烂”像是在说电脑,更像是在说电脑里的东西。 顾安乐顿时攥起了拳头,呼之欲出。 可在看见台下的顾谨言的时候,他又多了一分清醒。 刚刚换顺序已经承了他的情,如果现在动手,只会让人觉得是他自己在无理取闹,把责任甩给姜落。 他是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证明给他哥看的,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控。 要证明自己,就要用产品打败姜落才是。 心里一遍遍地警告着自己,好半天才控制住情绪,冷声道:“我会把所有损失都报给你的。” 说完,就咬着牙转身下了台。 下面的观众一片哗然,视线在顾安乐和姜落的脸上来回转圜。 一方面是赞叹顾安乐的气度,一边又忍不住揣测姜落的背景。 听说姜落先是得罪顾谨言,现在又敢这样给顾安乐难堪,背后肯定是有大靠山了。 越发地看好他手里的项目,想要和他合作。 下面的姜沉鱼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曾经放在心尖尖上保护的弟弟,只感觉到了无尽的陌生。 她以为他不待见她,所以才能对她说出那种恶劣的话。 没想到他这个人竟然从骨子里就是烂的。 因为亲眼见过顾安乐和他的朋友们凑在一起认真地研究,努力过,所以这会儿看见姜落小人得志的表情越发觉得恶心。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曾经对姜落的纵容和允诺,是不是也会成为他欺负别人的东西。 该死! 姜沉鱼也攥紧了拳头,可又被顾谨言抓住了手腕,不让她冲动。 “不急,先看安乐自己怎么做。”顾谨言神色淡然,顾安乐要强,不想让他们插手,他可以给顾安乐这份尊重。 至于这个姜落……他本来就没准备放过,现在也只是新账旧账一起算罢了。 事实上,姜落还真不是因为有“靠山”才敢破坏顾安乐的东西的。 他的脑子才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遇上顾安乐失利的机会,他肯定是要把对方踩死。 彻底让顾安乐没有翻身之地才行。 至于顾安乐的背景,以及下面坐着的顾谨言,完全超出了他“鼠目寸光”的范围。 他得意地连接上展示台的屏幕,开始给台下的人介绍游戏。 起初讲解的时候,对上姜沉鱼的眼睛还有一点儿心虚。 但后面看台下的人都被游戏吸引,他也来了自信。 和其他人的项目不同,他的游戏不是什么保密项目,在场的人早就都接触过了。 现在听他介绍也很容易理解,很轻易地就得到了众人的赞赏。 直至二十分钟过去,游戏结束,一只大雁飞了出来。 “你也太厉害了吧,现在要完成看书学习的挑战,我在这儿等着你战胜归来哦。”大雁嘎嘎叫着。 这就是正常游戏结束后的结束语。 但是他的游戏上还有一句:“小落加油,你是最棒的,姐姐看好你哦!” 众人安静了一瞬,似乎还沉浸在这场游戏里。 直至有人询问:“请问,你这个游戏的创作理念是什么?” 姜落顿了一下,想起自己曾经问那个人,“你不是说要多学习不能玩游戏吗?为什么还要给我做游戏?” “因为学习是一个很寂寞的过程,我用你最喜欢的游戏来提醒你,你不是一个人,再孤单也有我陪着你。”她当时是这样说的。 如今,他磕磕绊绊地把她曾经告诉他的话重复了出来。 众人被这个温柔的想法所震撼到,并没有发现他说话的异常。 又有人询问:“您游戏最后面的那句是你姐姐给你录制的吗?” 姜落僵硬地点了点头,算作承认。 主持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听说姜落学长和姐姐的关系特别好,今天也是姐姐陪着你来的,能请你姐姐说两句吗?” 姜落下意识地看向了姜沉鱼,但一瞬间就又看向了姜雪儿,做出了选择。 姜雪儿知道自己没有录制过这句话,自然也猜到了什么。 但是柳夏却偏头看向了她,她不得不站起来,笑着回应:“我只想说,你是我最好的弟弟,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什么问题,我们都永远一起克服,一起前进。” 她说得铿锵有力,旁边的人深受感动,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好,这个游戏无论是开发的初衷,还是游戏本身都十分优秀,我愿意花一百万来收购这个游戏。”之前和顾谨言交流过的王总率先举牌。 其他人无语,就算没有这段故事,谁还不是冲着这个游戏来的? 也纷纷举牌提价。 姜沉鱼也举起了手,在各个牌子中独树一帜。 “顾夫人,拍卖要举牌子才行,这又不是上课,举手有什么用?”柳夏开口嘲讽。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都说顾谨言的夫人是一个暴发户出身,现在看看,果不其然。 顾谨言蹙眉,刚要说话,却被姜沉鱼按住。 姜沉鱼站了起来,道:“我又不收购,我为什么要举牌子?” “我举手是想问一问,游戏还没介绍完,就要拍卖了吗?”她看向台上的人,眼底是一片冰冷。 姜落心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又镇定下来,“这是我做的游戏,我要介绍的东西已经介绍完了,你现在站起来碰瓷,不会是想编造故事,然后说这是你做的游戏吧?” 高三那会儿,姜家人不让他玩游戏,这个游戏是姜沉鱼悄悄给他的。 这个真相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现在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就没人能证明他说谎。 这也是柳校长和他说了这场活动的规则之后,他立马想到这个游戏的原因。 一个独属于他,又能一鸣惊人的东西。 其他人也觉得荒谬,也顺着姜落的话笑了出来。 当然,碍于顾谨言的面子,更多的是低着头小声嘲笑。 “我是说还有游戏内容没有介绍完,你这么应激,是因为心里有鬼吗?”姜沉鱼冷笑。 “你胡说什么?”姜落咽了下口水,他已经玩了这个游戏七年了,早就把这个游戏玩得透透的了,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游戏了。 姜沉鱼抿唇,快步走上了台前,“这个游戏还有一个彩蛋,从来都没有被人打出来,现在就让我给你们展示一下吧。” “还是说,你不敢了?”见姜落不动弹,她又问了一句。 姜落果然受不得激将,“我有什么怕的!”要是有彩蛋,他早就玩出来了。 就算他没玩出来,其他用户大神也肯定能玩出来,不可能没一点儿风声。 姜沉鱼没再理他,只沉默着走到了电脑之前。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重新开了一局游戏,依旧是打怪升级,只是当随机刷新的鱼头怪物出来的时候,她没再攻击。 而是卸下了装备,走到了鱼头怪的身边,碰了碰鱼头怪的手。 奇怪的是,那鱼头并没有攻击小人,而是转了个圈圈,进化成了一个公主穿着的女孩子。 女孩子一下就抱住了她的游戏小人。 与此同时,连接的喇叭也响起了女孩子的声音:“沉鱼落雁是天下最亲密的朋友,我们永不分离,永为一体,互相扶持,永远相伴。” 第97章 万一绝处逢生呢? 这声音和最后大雁的声音一模一样,显然也是来自于他的“姐姐”。 姜落愣在了原地,“怎么会……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姜沉鱼听见了,敲打着键盘的手也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 而是对着下面的人介绍道:“我叫姜沉鱼,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我妈妈本来给他取名叫姜落雁,但是他嫌“雁”太难写,所以在上学的第一天,就哭着求我妈妈把名字里的“雁”字给去掉了。” “我们小时候关系很好很好,好到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要一起行动,就连我受罚,他都会跟我一块儿,他说我们是姐弟,也是天下最亲密的朋友。” “大概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吧,我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的弟弟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说他很孤单,很寂寞,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明白他的想法。” “当然,我的弟弟给我打电话并不是为了来找知心姐姐的,他只是高三逃课上网,没钱交网费了,来找我要钱的。”姜沉鱼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她都知道,但是那时候的她太偏执了,她觉得弟弟真的很在意她。 就像是舔狗一样,会忍不住想,他对她随口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就是在倾诉心情呢? 然后她就随便接了一个任务回了家里,可回家几天,姜落日日都在网吧。 她劝他去学校,换来的只有无尽的争吵,和姜落的厌烦。 恰巧她当时接的那个任务的雇主是一个很厉害的计算机大佬,她给大佬免了单,只让他按照她的理念,做出了这个游戏。 怕姜落会玩腻,这个游戏设置成了随机的数值。又怕姜落会孤单,又花了一笔钱用于维护游戏系统费用,然后让更多的人看见,来玩这个游戏。 她把这个游戏叫做雁归来。 “是沉鱼落雁的雁,也是那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从我身边飞走的雁。”她冷漠地讲述着曾经想想都会痛的事情。 “设置这个彩蛋就是期盼他寂寞的时候,看见了这只鱼,然后能想到我。”姜沉鱼叹息,“可惜,并没有。” 或许也想过,只不过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只“鱼”活下来,只想让她死得更快一些吧。 “今天偶然听见他要把这个游戏卖掉,我其实是高兴的,把游戏卖掉,再也没人知道游戏里的这个可笑的彩蛋,也再不会想起所谓的沉鱼落雁。”姜沉鱼嗤笑。 转头看向已经傻了眼的姜落,“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这个游戏来贬低别人,更不该去弄坏别人的心血。” 姜落错愕地看着姜沉鱼,没想过这个奇奇怪怪的彩蛋,更没想过是姜沉鱼会为了顾安乐来揭发他。 “你骗人,你连一天学都没上过,你从哪儿认识的计算机大佬?谁能为你作证?”顾安乐抵死顽抗。 刚刚姜沉鱼讲述的时候把自己“接任务”这件事隐去,只说了自己偶然认识了一个玩计算机很厉害的程序员。 “我能。”最后面的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站了起来。 众人回头,不认识的人一脸不解,认识的人却已经大吃一惊。 这不是国内最大的游戏公司的创始人詹北吗? 但是詹北十分社恐,只负责游戏项目,早就不出来活动了。 詹北却不见往日的社恐模样,快步走了上去,“山……姜小姐,好久不见。” 听姜沉鱼刚刚说话隐藏了她的工作内容,他想她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职业的。 姜沉鱼好一会儿才认出了他是谁,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当初只有一面之缘,也没能留下您的联系方式,一直想找您也找不到。”詹北激动道:“听说有人要把雁归来给卖掉了,我以为是您,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没想到遇见一个……啊,不对,一对脸皮厚的人?”姜沉鱼替他把后面说不出来的补充完整。 詹北点了点头,手局促不安地蹭着自己的裤缝,只傻呵呵地笑着。 坐在前排的人看见不露面的大佬露面,连忙走了过去,“詹总,先入座吧,我们一定会严惩投机取巧的学生,我们还有一个压轴项目,可以一块儿来期待一下。” 一边说,一边对旁边的安保递了一个眼神,安保立马上前来控制姜落。 姜落被吓了一跳,刚想大喊,就被捂住了嘴巴,把人给拖在了旁边。 詹北看了姜沉鱼一眼,询问姜沉鱼的意见。 姜沉鱼点了点头,也不管詹北要拉她,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谨言早早地就对她伸出了手,接她回来。 “不管是姐弟,还是朋友,你的爱都很拿得出手。”顾谨言安慰了一声姜沉鱼,“我们无愧于心,就足够了。” 姜沉鱼的嘴巴立马噘了起来,刚刚在台上和姜落对峙的时候都没难受。 现在听到顾谨言的话,鼻子却忍不住泛酸。 她想念的那只大雁没有回来,终究还是遗憾的吧。 可是看见有顾谨言能懂她的心情,好像又没那么的失落。 她对顾谨言哼唧了一声,嘿嘿笑了笑,也算是释怀了。 另一边的姜雪儿却没办法像她一样轻松了,她的耳边充斥着别人的议论声。 “这姐弟俩真有意思,弟弟抢走人家的游戏,姐姐抢走人家的声音,真不要脸啊!”有人窃窃私语。 有人点头附和:“就是说,都不是她录的音,她刚刚在燃什么啊!” “我听我杂志社的朋友说这个是小三的女儿,反正你看明天出的财经杂志就知道了。” “……” 她想跑路,但是现在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自己的位子上。 柳夏暗叹姜雪儿不争气,看见姜沉鱼和顾谨言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心里越发的不痛快。 “顾夫人和弟弟的感情真好,不像我是个独生女,朋友也只有谨言他们……”她装模作样地感叹。 道:“我一个女孩儿跟他们几个男生玩也玩不到一块儿去,也就谨言能陪我看看星星,我记得我们一起养的那只狗也叫星星,是吧?” 最后一句是对顾谨言说的。 她听姜雪儿说了顾老爷子把她捡的那只狗起名叫“星星”的事情了,她不信姜沉鱼会不在意。 然而姜沉鱼确实没在意,倒是顾谨言蹙起眉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往前看吧。” 柳夏:“……” 另一边。 台子角落的几个人根本没注意台上“演”了一出大戏,还凑在一起重新写他们的ppt。 u盘里只有他们原先写的ppt,改之后的ppt还没来得及保存,就被姜落一脚给踩坏了电脑。 那是一下午才弄出来的成果,现在只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怎么可能恢复好。 他们都十分清楚的知道结果,但谁又都不愿意放弃。 “如果我们的灯没有坏就好了。”有人失落地低下头。 看向自己手里的灯,气急败坏地按了两下。 但闪烁的两下,刚刚却成功收放出了光芒。 只是动作太快了,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正要再按,台上却已经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我们有请最后一个小组上台展示他们的作品。” “走吧,一起上台。”顾安乐拿着新拿来的电脑,对几个人说道。 失败总比投降要好。 万一绝处逢生呢? 万一呢! 顾安乐紧攥着拳头,止不住的不甘和……委屈。 第98章 凡事发生必有利于你 他是团队的老大,他的一举一动都带领着团队的方向,所以他不能随便发泄自己的情绪。 只能竭力在脑海中组织自己的措辞,登上台之后,开始给大家讲述自己产品的概念和组成。 他在这方面确实是用了心。用寂静的夜晚、星星以及独属于自己的时间来做串联,把生涩的理论知识的时候被他深入简出,用最大的程度传达给大家。 即便有些人是被之前顾安乐和姜落的矛盾所吸引,这会儿也都被吸引在他所说的星空灯所吸引。 尤其是看到顾安乐做的那张满屋子星星,活灵活现地陪伴在女孩儿身边的图片,大家的眼睛都亮了一瞬。 “我对这个产品十分感兴趣,我能看一下成品吗?”有人询问。 顾安乐抿唇,道:“成品是有的,只是现在还有一些瑕疵,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团队会为拍下星空灯的公司做终生售后。” “就算是有瑕疵也得让我们看看成品吧?”那人是对他的项目真的感兴趣,所以要把信息确认得更仔细一些,“不然你们现在上下嘴巴一碰,就要我们买单,不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吗?”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附和,纷纷同意这个人的话。 刚刚的感兴趣眨眼功夫就全部都变成了质疑。 “产品是有的,现在就在我手上。”拿着星空灯的同学举手。 台上的其他人惊讶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一个残次品拿出来。 毕竟现在大家对产品还很感兴趣,如果把这个残次品拿出来,绝对会把人家的信任全都掏空。 这个同学举着的手也在颤抖,如果刚刚是自己头晕眼花看错了,那他们之前做的努力不就全部都完了吗? 他又收回了手,想要改口。 可是在他说话之前,顾安乐就抢先上前,从那个同学手上接过了烫手的山芋,并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 已经做了,就不要再出尔反尔了,不然他们完全就是把所有的雷全都踩了一遍。 以后别说他们这个项目,就是他们整个团队,也不会再被人家信任。 他努力放平呼吸,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下了开关,准备要对大家讲述自己这个失败品的故事。 可是,在按下开关的一瞬间,房顶的灯却忽然被关闭,外面的阳光也被阻断,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无数星光从他手里的小灯里倾泻而出,3d幻影似的星星立马占满了整个屋子。 和看着图片的感觉不同,现在他们仿佛置身于银河之中,看着灵活又顽皮的星星像是在打招呼似的从他们身边飘过。 可真要去抓,又化作了一股风,消散在手中。 惊讶感叹声不绝于耳。 顾安乐那些准备救场的话全都堵在了嘴边,错愕地看向台下的姜沉鱼。 姜沉鱼却对他眨了眨眼,区区让天黑下来的小事儿,不用太记挂在心上。 至于修灯,她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 她看到了顾安乐的概念图,原本的效果和她用咒术搞出来的效果没什么两样。 她觉得没有她,他们以后也会成功的。 这就是人类的科技,是超越咒术的智慧。 台上的人也都沸腾了,顾安乐也长呼一口气。心脏这会儿才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好像转运了……? 等时间差不多,顾安乐这才关上了手里的星空灯。 大家突然陷入黑暗,意犹未尽地看着逐渐消散的星星。而后房间的灯才“啪”的一下重新打开。 亮得晃眼的白炽灯和太阳光,让人觉得刚刚一切都只是一场来自童话的梦。 “这个项目,我一千万投了!”有人举起牌子。 一口叫出这么大的数字,吓了其他人一跳。 可这里也有很多不缺钱的主儿,直接道:“我投一千五百万。” “一千六百万!” “一千六百五十万!” “……” 叫价声起,姜沉鱼弯了弯眼睛,忍不住替那几个被姜落欺负过的人高兴。 旁边的顾谨言看见了,以为她是喜欢,举起手牌道:“五千万。” 众人:“!!!” 主持人惊讶之后,又连忙询问有没有其他人竞价,生怕顾谨言会反悔似的。 五千万放在正常的大拍卖场也不是一个小数字,更何况是在这种学校的小打小闹。 前面那些项目卖的钱加起来都没有五千万,也没有真的会为了支持别人的“梦想”随随便便就掏出五千万。 所以这会儿看着顾谨言,一半是震惊,还有一半是无语。 虽然是首富,但这也太冤大头了吧。 王总和顾谨言的关系好,忍不住出声调侃,“顾总这是要为支持弟弟下血本呢?” “只是恰巧我爱人喜欢,买着让她开心开心,和卖的人无关。”顾谨言轻笑,毫不避讳。 其他人或是相信,或是不信,却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顾谨言旁边的“顾夫人”。 姜沉鱼撇撇嘴,有些不高兴。 知道顾谨言喜欢柳夏,两个人看过星星有过回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这也太不把她当人看了吧! 姜沉鱼气愤,但是为了五百块的加班费,她忍了。 众人各怀心思,听着负责人上台讲话,又听校长讲话……姜沉鱼听着昏昏欲睡。 不知道换了几个人,演讲终于结束,有人说准备了自助晚餐,请大家移步食堂,这才终于算作结束。 有人想和顾谨言搭关系,被顾谨言挨个拒绝,最后不耐烦了,看了顾安乐一眼,顾安乐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接姜沉鱼和顾谨言去后台。 顾安乐的队友还在兴奋中没缓过劲儿来。 “今天真的太牛了,还有负责配合打灯的人,时间卡得太好了,一定要给那个人加鸡腿!” “可是我没记得有人负责灯啊……” “呜呜呜,我以为那是我吃拼好饭吃中毒,临死前产生的幻想呢。”那个把灯拿上台的男生热泪盈眶。 顾安乐听见了,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什么拼好饭中毒,合着我嫂子中午给你们的饭都喂了狗了是吧?” “不是不是,老大,你嫂子真的太牛了!”男生下意识回答。 转头看见了姜沉鱼和顾谨言,又立马站起了身子。 其他人也纷纷冷静下来,有小姑娘忍不住询问姜沉鱼,“不用电池不用零件,这个灯是怎么驱动的?” “这关虽然过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去钻研自己的技术才行。”顾安乐答非所问。 其他人也知道这是别人的“技术”,也就不再多问。 “嫂子,今天真是感谢。”顾安乐把那个被姜沉鱼“改造”过的灯递给了姜沉鱼,让姜沉鱼自行处理。 因为他看了这个灯里面的构造,也知道当时根本没人去开灯关灯…… 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大师兄”“玄学”之类的话,后知后觉地相信姜沉鱼确实有点儿厉害之处。 但是他和顾谨言的态度一样,并不想把姜沉鱼推到风口浪尖上。 姜沉鱼知道他的意思,但她敢拿出来就不怕别人发现。 只道:“送给你做个纪念吧,不过不要拆开,拆开就会坏掉。” 她用的一次性符咒,拿出来见光就会失效。 见顾安乐终于有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兴奋,她又不禁调侃:“凡事发生必有利于你,以后不要再说自己倒霉了。” 顾安乐顿了一下,随即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点儿都不倒霉,还十分幸运! 只是不等他说话,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姜雪儿和一大群人快步走了进来。 第99章 私活自己找上门了! 姜雪儿最先走了进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了屋子角落里的姜落。 只见姜落被绳子捆着,嘴里还塞着一个脏抹布,像是被绑架了似的,小心翼翼地缩在墙角。 她快步走过去,却并没有解救姜落,而是转头看向其他人,倒打一耙,“姜沉鱼,你好歹也是小落的亲姐姐,你至于这样对他吗?” 姜沉鱼抿唇,天地良心,她是真没看见姜落。 要是知道姜落在这里,她一定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上去踹两脚! 还能让他那么安生地躲在哪里? “不是嫂子做的,别乱扣帽子。”顾安乐抢在顾谨言说话之前,替姜沉鱼反驳。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现在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忤逆欺负姜沉鱼! 那个拿灯上台的男生直接说道:“是主任让我们带走他过来的,我们又不能像保安一样控制着他,只好找个绳子把他绑了扔在那。” 至于那个脏抹布…… 姜落都能直接把顾安乐的电脑给踩坏,他们小小报复一下怎么了! 这几个人现在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满腔的正义和报恩的决心,根本不把什么强权、算计放在眼里。 姜沉鱼看着却不由心软了一下,原来付出真的会有回报。 主任就在后面,听到这话不得不站了出来,“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虽然他没让人把姜落绑起来,但是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也不想太怂包,“难道做错了事情,我还得让其他人对他三跪五叩请过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雪儿本来就是想拉姜沉鱼下水,不是真的想要维护姜落,现在大家都站在姜沉鱼那边,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看姜落一眼,把他嘴里的抹布拽掉。 小声地“教育”着姜落。 主任没再看他们姐弟,只快步走到顾谨言和姜沉鱼跟前。 现在知道这两口子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也不敢主动提出什么方案,只能询问姜沉鱼:“顾夫人,您看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您准备怎么处理呢?” “按你们学校的流程,发布公告,取消资格吧。”姜沉鱼早就想好了处理方式。 抛开那最后一点儿的遗憾,她和姜落早已成了两个陌生人。 主任看了顾谨言一眼,见顾谨言点头默许,才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说话,姜落就先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姜沉鱼,我是你的双胞胎弟弟,游戏是你送给我的,凭什么不让我卖掉?” 身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就一蹦一蹦地蹦到了姜沉鱼的面前。 也让他质问的愤怒悉数变成了一丝滑稽。 姜沉鱼冷眼看着,道:“你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还用我提醒你吗?”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确实是她主动送给了他这个游戏,那今天这件事还真不能就这么按流程了事。 她眼底冷漠像是冻住了姜落身上流淌的热血。 曾经不管在哪里,姜沉鱼都能第一时间看见他,然后靠近他,缠着他说那些无趣的山上生活。 可是现在,姜沉鱼来到这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他在角落里看着她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笑眯眯地去说那些只会安慰他的话。 直至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姜沉鱼真的和他断绝关系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那你能帮他们这群陌生人,凭什么不能帮帮我!”姜落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可姜沉鱼已经不是那个无时无刻不纵容他的好朋友了,“就凭他们在看见我被人羞辱污蔑的时候,不会置之不理。” 姜落张张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彻底输了,输给了死对头顾安乐,也输给了姜沉鱼。 一直站在姜沉鱼身后的顾谨言这也才淡淡开口:“她帮不了你,其他人也帮不了你。” 姜落疑惑地看向顾谨言,不明白一个病秧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就说过,那天欺负姜沉鱼的人,一个都跑不掉。”顾谨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姜落无语,他也说了很多遍了——那天是姜沉鱼单方面暴打了他们所有人! 可顾谨言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又开口道:“在拍卖开始之前,我就已经让秘书对外发了公示函,以后所有接纳你姜落的人,都是在和我顾谨言,以及整个顾氏作对,我就是鱼死网破,也必处理。” 如果之前还只是私底下用个人名义去驱逐他们,现在则是公开“处刑”。 至少在他死之前,其他人就算是再忌惮姜落背后“高人”,也绝对不会主动站队姜落。 因为没有人能扛得住顾氏的“鱼死网破”。 顾老爷子也是一样。 这下所有人都被他掷地有声的话给震慑到了,学生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利”的气场。 顾安乐也有些震惊,他从没见过他哥这样“公私不分”的时候。 也忽然意识到,他哥在他受欺负的时候没有站出来只是在锻炼他,如果他真的像是小孩儿一样不管不顾地揍了人,他哥也会给他兜底。 以前他一直逼着自己长大,向外人证明自己,才有资格站在他哥的身后。 可是现在忽然就觉得,没长大也没关系,就算不是天才、会搞砸事情也不会被他哥驱逐。 好像真的如他嫂子所说,他转运了…… 顾谨言要说的话很明了,即便姜落还想掰扯,姜雪儿都要上前拦着姜落。 怕他嘴上痛快了,连累到她。 顾老爷子就算是再不喜欢顾谨言,也绝对不会为了她和顾谨言撕破脸。 姜落这颗棋彻底是废了,但好在她已经和顾老爷子达成了同盟意向。 她现在能做的就还是按顾老爷子的话和柳夏搞好关系,让柳夏来对付姜沉鱼! 心里想着,又忍不住恶狠狠地看了姜沉鱼一眼。 柳夏也不是一个好惹的,看姜沉鱼还能开心到几时。 那边,顾谨言和姜沉鱼根本就没在他们身上浪费眼神,而是跟着顾安乐一块儿把剩下的流程处理完。 顾安乐他们卖的是产品专利,要付款,还要签合同。 姜沉鱼跟在顾谨言的身后,看着他看完一个合同,又来一个合同,还顺手花出去了五千万,顿时生无可恋。 这个狗老板为了她爱人唰地一下就花出去五千万,到头来就给她五百的加班费,他真讨厌! 姜沉鱼在心里唾弃老板,脸上的表情也眉飞色舞,骂得很脏。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姜小姐,您还是这么有意思。” 声音突然响起来,吓了姜沉鱼一跳。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谨言,见他还在看合同,这才放下心,循声望去。 见是詹北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笑,手却一直紧紧地攥着衣服的下摆,似乎十分紧张。 詹北是重度社恐患者,当初要不是姜沉鱼鼓励他出去创业,他现在还在家里做黑客呢。 不过虽然创业成功了,但他的社恐也更加严重了。 “是你啊,你也买东西了?”姜沉鱼和他打招呼。 虽然早就忘了他了,但是这里所有人都叫她“顾夫人”,只有他叫她名字,所以她还挺愿意和他说话的。 詹北摇摇头,“我特意在这里等您,我有件事儿想请您帮忙。” 说完,有左右看了看人,似乎是在紧张什么。 姜沉鱼会意,知道他是要说什么隐私的事情,当即就走了过去,“我把号码给你,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在手机上和我讲。” “价格还是当初那个价格。”她一边扒拉微信二维码,一边嬉笑着介绍。 早知道就不出来找富婆了,私活这不就自己找上门了? 顾谨言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一抬头,看见她有说有笑地让人加微信,顿时天都塌了。 第100章 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能改变! 要是搁在平时,顾谨言顶多也就是无奈。 但是想想姜沉鱼今天干的事儿,不是在觊觎别人,就是在觊觎别人的路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有些无措。 他快步走到姜沉鱼跟前,沉着脸,“怎么这么开心?” 姜沉鱼眨眨眼,要挣钱了,当然开心啦! 介于顾谨言有不让她找第二个老板的前车之鉴,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重逢,当然要开心啦。” 有了“好朋友”这层关系打掩护,顾谨言应该就不会再介意她同时打两份工了吧? 她心里得意,觉得自己机智极了,完全不知道她的机智简直要把顾谨言给气死了。 对于一个不懂感情的人来说,“好朋友”这个词的含金量已经到顶了。 他现在还连个“朋友”都没混上呢! 还是詹北看出了顾谨言的黑脸,尴尬地往旁边移了两步,对姜沉鱼道:“姜小姐,我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后面手机联系吧。” 姜沉鱼立马乐呵呵地点点头,转头对自己的财神爷挥了挥手。 詹北也想挥手来着,但是看到顾谨言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决定当个没礼貌的人吧。 可惜姜沉鱼毫无所觉,态度十分友好,看着詹北走出了老远,都没有收回视线。 顾谨言对她的经历一无所知,并不知道姜沉鱼和詹北的关系和感情到了什么程度。 他伸手捏住姜沉鱼的脸,把她的头掰回自己的方向,“真的这么开心?” 姜沉鱼嘻嘻,对他点头,挤眉弄眼。 “可是我不开心。”顾谨言又道。 姜沉鱼不嘻嘻,难道让他发现詹北是她的老板三号了?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说两句好话表表忠心,柳夏却先走了过来。 “谨言。”柳夏叫了一声,错愕地看着他们夫妻俩的互动。 顾谨言在人前一向都会给姜沉鱼留面子,当即松开了姜沉鱼,扭头看向柳夏。 “有事吗?”他神色不变,但眼底却并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现在没心情应对任何人。 “我要回林氏一趟,要先走了,来和你打声招呼。”柳夏得体地笑着,只当没有看见。 她又往后看了一眼姜沉鱼,继续对顾谨言道:“希望你不要再和我赌气,好好想一想我给你说的事情。” 顾谨言皱眉,越发有些不耐烦。 可柳夏说完,就主动对姜沉鱼点了个头,快步离开。 姜沉鱼撇了撇嘴,他们当着她的面给她戴绿帽子,她同时打两份工怎么了? 心里不忿,也不想再看顾谨言的脸色,转身就去和顾安乐说话。 他爱高兴不高兴,跟她有什么关系! 双方情绪都不太高,但当着弟弟的面,顾谨言不好再和姜沉鱼掰扯这些事情。 连学校的饭都没吃,叫上顾欢喜和顾安乐就一块儿回了家。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回家天都黑了。 顾爸爸和顾妈妈都在家里,正等他们回来洗手吃饭呢。 顾妈妈看见他们四个,还有些惊奇,“不是小鱼去了吗?小言怎么也去了?” “哎呀,去就去呗,还能拦着我哥的腿不让去啊!”顾欢喜急了,气她妈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哥好不容易不吭声了,突然又说这些让她哥想起来,非让她今天死在这儿不成? 她连忙拽着姜沉鱼的胳膊往里扯,“你们聊,我们先去洗手啦!” 顾妈妈看着姑嫂俩拉着手的样子,愣了,问后面的两个儿子:“欢喜和小鱼的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顾安乐看看他哥,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顾欢喜和姜沉鱼是如何从一个擦边视频变成闺中密友的。 不过好在顾妈妈没有多问,她对儿女的隐私窥探欲并没有那么强烈,只要他们和谐,就是一块儿上房揭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就是在吃完饭,顾谨言带姜沉鱼回家之前,顾谨言对顾妈妈道:“今年寒假让欢喜跟安乐一块儿去公司兼职,您不要再给她定去旅游的机票了。” “凭什么?寒假才几天啊,我要玩!”顾欢喜一听就炸了毛,对上顾谨言的眼睛,又立马心虚了:“事儿是我和小鱼一起干的,她也要陪我一块儿去。” “她可以陪你一块儿蹲这儿写一万字检讨。”顾谨言十分好说话,“如果你愿意写的话。” “我不愿意!”姜沉鱼立马表态。 姐妹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谨言点点头,看向顾欢喜,“你现在没有选择了。” 顾欢喜:“……”绝交吧,姜沉鱼,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姐妹了! 顾谨言对顾欢喜确实是有两分气的,早上她拉走的是一个乖乖巧巧的姜沉鱼,现在回来就变了颜色,他恨不得穿越回早上,把自己和姜沉鱼粘在一起。 可是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无奈。 姜沉鱼可以没有感情,但她不能一直不懂感情。 直来直去固然好,但总会防不胜防,容易被人算计。 比如柳夏。 柳夏今天找到他,对他说,“我查了姜沉鱼,完全没有查到姜沉鱼住的那个村子,也没有查到领养她的人,她是在你妈妈提出结婚才回到姜家的,我们不能排除她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你,你最好能好好试探一下她。” “为什么要查姜沉鱼?”顾谨言不答反问。 柳夏却道:“她出现在你身边,查她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查得到她的来历,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虽然顾谨言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柳夏的“好意”,但这也给顾谨言提了醒。 那么多人盯着姜沉鱼,万一他死了,她还是这么天真,被骗了怎么办? 越是和姜沉鱼接触,他就越想要为姜沉鱼考虑得长远一些。 正好现在可以把柳夏当做一次试炼,给她讲一讲柳夏的事情,让她拿柳夏练练手。 他看向蹲在地上和星星玩的姜沉鱼,略微思索了一番。 准备从柳夏的性格讲起:“我给你讲一下柳夏这个人吧……” 平时姜沉鱼很喜欢他讲故事,声音低沉,不疾不徐,听得人很舒服。 但是这一次姜沉鱼却直接打断,隐隐有些焦躁:“我不想听。” “为什么?”顾谨言不解。 柳夏这个人的人品是有问题的,柳夏可能会对她出手,他提前给她讲一下柳夏的劣质本性怎么了? 姜沉鱼误会了他的用意,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听顾谨言和柳夏的事情。 更生气了:“我和别人站在一起,你就会不开心,可我又不管你的事情,只是不想听你和别人的故事,也不可以吗?” 顾谨言顿了一下,“你可以管。” “我不想管。”姜沉鱼站了起来,“我的工作内容是帮你摆平家里事儿,但是不包括听你和你小青梅的事儿。” 她在拍卖的时候听见了柳夏的话了,不就是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还养了一只叫星星的小狗吗? 他还要给她说一遍是想怎么样? 让她为他们鼓掌叫好,把现在的星星当做他们曾经的星星吗? 她不喜欢! 不喜欢到就算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能改变! “那五百你爱给不给,我不稀罕了!”她对顾谨言留下一句。 转身就抓着星星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久,顾谨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姜沉鱼是不是……吃醋了? 第101章 笑话他妈给笑话开门,笑话到家了 因为这个猜测,顾谨言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没能睡着。 当年高考,或是下定决心和老爷子对抗,他都是面不改色,心不加速。 可这会儿心里却复杂极了。期待,忐忑,甜蜜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慌,然后又归于开心之中。 他老是觉得姜沉鱼不懂感情,但实际上,他在爱情上何尝又不是第一次。 无论是什么感情或是想法,也都是一个人在慢慢摸索。 顾谨言想着第二天早上修行的时候和姜沉鱼好好聊上一聊,谁知姜沉鱼却草草一句“今天累了要逃课”就打发了他。 可他明明听见了星星在里面汪汪叫了两声。 小狗通灵性,除非是姜沉鱼醒了,不然它是不可能回应他的。 他知道姜沉鱼这是不想见他,也不想逼她,只返回洗漱,让人送来饭菜,早早出了门。 【顾谨言:早饭在微波炉里】 【顾谨言:我这两天可能要忙一些,最近就先不找你修行了,也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吃饭,你自己记得吃】 【顾谨言:想不通的事情慢慢想,不着急。】 姜沉鱼看着一连串的消息,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越来越浮躁。 往日就算是姜家人因为姜雪儿误会她,她也没有这么烦躁的。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想见顾谨言,又不想见顾谨言。 只是她本就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回头看见又咬她拖鞋的星星,立马就把这点儿小酸涩抛在了脑后。 伸手就去抓星星的狗头,“你个窝里横的狗东西,平时在外面听话的不得了,在家就这么拆家,是吧!” 真“狗东西”星星哼哼了两声,给了她个屁股,低头继续咬。 姜沉鱼又去抢拖鞋,这会儿才发现拖鞋已经报废。 “别人的星星就是风花雪月,浪漫的证明,你这个臭星星每天就会气我!”姜沉鱼咬牙,试图pua小狗:“你能不能也让我省点心!” 星星不语,只知道一进这个家就想咬拖鞋。 姜沉鱼见pua失败,又看到顾谨言的短信,顿时哼唧了两声。 “你喜欢咬鞋是吧,我今天就带你去咬个够!”她拖着星星去了玄关鞋柜的地方。 十分精准地掏出顾谨言的拖鞋扔给星星,“你又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狗!不能只祸害我一个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拆了他的就不能再拆我的了哦。”姜沉鱼摸着油光亮滑的狗毛,越看越顺眼。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顾谨言看个正着。 顾谨言心里一直记挂着姜沉鱼吃饭的事儿,一直看着家里客厅的监控。 谁知道等了半天,就等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姜沉鱼,带着小狗去做坏事。 没良心的坏蛋,他这么早出门就是为了方便她对他的鞋下手吗? 心里无奈,却又十分纵容地给楼下的阿姨打了声招呼,让她晚一些时候再上去遛狗。 正在汇报这几天工作的秘书看见顾谨言突然笑了,心里顿时发毛。 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顾总?” 顾谨言头也不抬,“我在听,你继续说。” “好的。”秘书面上笑嘻嘻,心里mmp。 监控里,姜沉鱼指导完小狗咬完两只拖鞋,立马开始拍照留念。 途中看见小狗要去咬他其它的鞋子,她连忙抓住星星的狗嘴,用身子去关住鞋柜,“其他的鞋太贵了,先不咬。” “等他买上新的拖鞋,我们再来。”她振振有词,又低头摆弄手机。 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响了两声。 【是沉鱼落雁的鱼:[被咬坏的拖鞋.jpg]】 【是沉鱼落雁的鱼:星星也太坏了吧,我拦都拦不住,已经在教育了!】 【顾谨言:确实该教育了】 【顾谨言:能请你帮我买双不被咬的拖鞋吗?】 姜沉鱼收到对面秒回的消息,哼唧了一声,她才不管他呢! 【顾谨言:转账5000元[备注信息:辛苦了]】 【是沉鱼落雁的鱼:好的老板】 【是沉鱼落雁的鱼:不辛苦,为老板干活是我的使命!】 【是沉鱼落雁的鱼:[感谢.jpg]】 顾谨言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面无表情地卖“狗腿”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走心。 可至少姜沉鱼不再不搭理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这会儿姜沉鱼出来了,他也能稍放下心来。无意再窥探姜沉鱼的隐私,就直接关掉了监控。 又叮嘱了一下姜沉鱼早些吃饭,这才专心听起秘书汇报的内容。 之前顾二伯因为给姜大明走后门的事儿吃到了警告,后来也一直安分守己。 没有什么功劳,但也没犯大错。 把顾谨言重点关注的几个项目说完,秘书又把对顾谨为的安排大致讲了一下。 老爷子通知顾谨言要带顾谨为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交给了秘书,让秘书给顾谨为分一个助理的岗位。 先不接触核心项目,处理一些其他琐事。 顾谨言一向用人不疑,放权给秘书的事儿,他也不干涉,只点了点头。 忽地想到了什么,又道:“新版的财经杂志订了吗?” “十点出刊,然后会有专人给我们送过来。”秘书对他吩咐的事儿都是做得很周到。 顾谨言这才点头,闭眼休息。 他最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但和正常人比起来,还是差很多。 京城上流圈子今天出了一件天大的笑话。 先是姜家的夫人宠小三的女儿,给自己亲女儿造谣,被女婿起诉,写了道歉声明上了杂志。 本来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暴发户也没几个人认识。 但是他家的女婿是首富家的继承人顾谨言,亲女儿是刚嫁进顾家的姜沉鱼,一下就让人多了两分吃瓜的兴致。 然后就是顾家正儿八经的八卦——顾氏集团的副总裁在杂志上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重金悬赏戒酒秘方。 据说是他儿子喝醉酒,在顾谨言的婚礼上闹了大事。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顾家的八卦自然不会像是暴发户一样随随便便就贴到杂志上供人取乐。 而这两篇报道后面的一篇来自姜大明的采访。 采访大篇幅介绍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姜雪儿,以及姜雪儿和顾谨为的爱情,还凡尔赛了一把他们冲动领证的事情。 本来有女儿嫁入了顾家,炫耀一把也无可厚非,可结合前两篇的采访来看,怎么看怎么滑稽。 一个小三的女儿和一个疑似爱发酒疯的女婿搭在一起,简直就是笑话他妈给笑话开门,笑话到家了。 顾家老宅。 顾老爷子看见这本杂志,顿时血压飙升,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脖子唰地一下就红了半截儿。 “先生消消气,小二少爷只放了前两篇报道,最后一篇是姜家人自己做的。”管家连忙给老爷子拿降压药,许久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怕他就这么气过去。 顾老爷子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接过管家的药就磕进了自己嘴里。 他当然知道哪些是顾谨言做的。 从顾谨言把老二一家堵在酒店,找记者采访报道开始,他就一直都知道。 没插手也是想看看顾谨言能做到哪一步。 如果顾谨言真的把顾家的“私事”放出去,那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压一波顾谨言。 顺理成章地把顾谨言从那个位子上薅下来。 可现在和他设想的截然相反。 第102章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顾谨言只字未提家里丑事,反而把老二一家卖了个干干净净。 全篇洋洋洒洒地写着顾老二对儿子的父爱母爱,实际上全是对顾谨为的控诉。 在没有姜大明的采访之前,掌握的度确实刚刚好。 但是姜大明的采访又把事情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如果处理不好,顾谨为这辈子都别想出现在顾氏高层的选择里了。 想要破局,只能先把姜家提起来,让他们成为顾谨为的倚仗,这样姜家才能成为顾谨为的加分项,胜过顾谨言。 可他就算是出手帮姜雪儿,也绝对不能白帮,势必要先把他们一家人训成听他话的狗才行。 “给姜雪儿打电话,顾氏现在可以开拓游戏版图了。”顾老爷子终于冷静下来,对管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管家连忙提醒了一句:“姜家的公司是一家皮包建材公司,没有游戏板块。” “他没有,但是姜沉鱼手里不还有一个游戏吗?”顾老爷子淡笑。 至于姜家人怎么从姜沉鱼手里弄到游戏版权,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 另一边。 姜雪儿这会儿正在和姜家人正沉默地坐在客厅。 大家都看着桌子上的杂志,一阵沉默。 只有姜落瘫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玩着游戏,嘈杂的游戏音乐声惹得人心烦意乱。 陈萍没好气地抢过他手机,怒其不争:“从学校回来就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你是准备以后都这样混吃等死吗?” “你能别有气就往我身上撒吗?”姜落扯着嗓子反驳,又一把就把手机抢了回来。 看见手机上的人物已经死了,顿时怒不可遏,“你在这个家是不是就只会找我的事儿?这么不待见我当初就别生我啊!” “小落,怎么能这样和咱妈说话?”姜朝皱眉,不赞同的纠正道。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是她先不靠谱的,说什么帮我解决麻烦,再给我一个小公司玩玩的,结果害得我丢这么大的一个人!”就算没有顾谨言的“封杀”,他也没脸再出去见人了。 他越想昨天的事儿越觉得生气,忍不住嘟囔:“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结果还没有姜沉鱼靠谱呢。” 至少他每次让姜沉鱼做的事情,姜沉鱼都会帮他做到,还能不吭一声地就帮他解决所有麻烦。 陈萍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起,只是刚要说话,就被姜雪儿打断。 “行了,妈,别管小落了,我们先说杂志的事儿吧。”姜雪儿看见这两个蠢货就觉得头疼。 要不是他们在小香山那儿眼皮子浅,为了一个包闹出来这么多事儿,她现在早就成了人人追捧的顾家太太了。 当然,罪魁祸首还是姜大明。 她忍不住对姜大明埋怨道:“本来顾家人就看不起我,看不起姜家,现在搞出这样的事情,别说提办婚礼的事儿了,我就回顾家都不敢回了。” “还不是你说顾谨为不承认你,我想办法把你们结婚的事情宣扬出去,不也是防止他们家变卦吗?”姜大明也很无语,他为了上那个杂志专访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一圈关系才上去的。 他知道陈萍道歉的事儿,还特意没有提陈萍和姜落,只重点夸了一下姜雪儿,稍提了一下姜朝。 “谁知道你妈自己道歉就算了,还非要多嘴,提你的事儿!”他忍不住甩锅给陈萍。 “是那个记者非要问的,我已经在很努力地说雪儿的好话了,只是……”只是姜雪儿身世摆在这里,修饰词再多,也掩盖不了“姜雪儿是小三的女儿”这个事实。 陈萍委屈的反驳。 她明明想让所有人好,怎么反过来所有人都要怪她? 现在家里的人责怪她,外面的人笑话她,到底要她怎么办才好? “这事儿都怪顾谨言和沉鱼不厚道,妈也不是故意的。”姜朝出来和稀泥。 他们只想把责任甩出去,仿佛这样这件事情就不存在了似的。 “要不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尽快怀孕?”姜朝看向姜雪儿,“你要是有了顾家的第一个重孙,我们也不用这么被动了。” 姜雪儿不由顿了一下,一方面怨姜朝虚伪,到头来还是要靠女人的肚子。 另一方面,则是恨顾谨为废物。看着长得人模人样,色欲薰心,实际不仅喜欢在床上玩些不入流的手段,还不能人事。 她要是怀了孕,那才是要大祸临头了。 可是不等她想好借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是顾谨为的爷爷?”姜雪儿看向几个人,有些震惊。 还有些慌乱,老爷子应该不会是看到了新闻,要把她给赶出顾家吧? “不要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顾谨为的新婚妻子,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姜大明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姜雪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说着,又看了姜落一眼。 姜落察觉到视线,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这才懒懒散散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走,我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我不碍你们的眼,还不行嘛?”他一边往上走,一边不情不愿地说道:“以后这种没有意义的家庭会议就不要再叫我参加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想念姜沉鱼。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注意力就又被手机上的游戏所吸引。 ……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此时的姜沉鱼才不管那一两家子已经因为一本杂志乱成什么样子了。 她跟着罗盘的指向,直奔詹北的公司。 今天她穿着顾妈妈给她买的羽绒服和白粉色的帽子,顾妈妈还给她搭配了一个白蓝色的小背包。 戴着个口罩,只剩下一双清纯的大眼睛,完全就像是一个在校生。 她蹦蹦跶跶地过来,正在和保安交涉,一个带着鸭舌帽,捂得严实的男人就冲了过来。 不等保安反应过来,姜沉鱼一个过肩摔,就把人给按在了地上。 保安愣了一下,疑惑地扫了一眼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再看看地上人高马大的男人,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是在害怕谁。 地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棉袄,戴着黑色毛线帽子,黑框眼镜,黑口罩,脖子上还套着一个黑色的围巾。 但是和小姑娘比起来,还是稍逊风骚。 “你是谁?”姜沉鱼冷声质问。 保安也连忙跟着拿棍子卡在男人脖子上,“我早就注意到你个变态了,大冬天搁人家写字楼门口蹲着,对人家小姑娘下手,你贱不贱啊!” “是……是我……”男人努力地挣扎着。 姜沉鱼听声音不对,连忙松开手,男人这才空出一只手,扯掉自己的口罩。 露出自己委屈成卡皮巴拉的脸,“是我啊,山人。” 姜沉鱼:“……” “詹……詹总?”保安人也傻了。 谁家的大老板会穿成抢银行的打扮,蹲在写字楼的小角落呢。 詹北尴尬地笑了笑,也不让保安扶,自己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转身就带着姜沉鱼上楼,走了一半儿,保安在后面大喊:“詹总,您眼镜掉啦!” 詹北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哆哆嗦嗦地跑了回去,弱弱地道了一声谢,就往回跑。 姜沉鱼看在眼里,想到他昨天能出现在学校,还为她站出来,心里不由有些感动。 “你这么社恐就在上面等着呗,还下来干嘛?”姜沉鱼看着他小跑过来的畏缩样子,忍不住想笑。 詹北挠挠头,“我请您过来,不下来接,有点儿不合适。” 他带着姜沉鱼上了电梯,只剩下两个人了,才完全扯下口罩,对姜沉鱼告状:“山人,您刚刚有没有觉得那个保安有点儿不对劲儿?” 第103章 山人,你有老公…… 姜沉鱼歪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其实她刚和那个保安说话,就被冲出来的詹北给打断了。 只是如果是特别大的问题,她一眼也该看出异样了。 但刚刚确实没有特别异常的东西。 “你没觉得保安很冲动吗?他并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就拿棍子直接打我,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詹北振振有词。 姜沉鱼抿唇,想提醒他,刚刚是她先动的手。 但是也不能怪她吧,分明是詹北自己穿得太可疑,不对他动手才有问题。 “你不是说是你公司的人都变得很暴躁吗?保安也是你们家的?”姜沉鱼转移话题。 昨天晚上,詹北给她发微信,说是觉得公司里的人都出了问题。 公司里的所有人从一年前开始就都变得暴躁易怒,以前和睦相处的好同事,现在动不动就要吵吵两句。 有时候甚至还要动两下手。 姜沉鱼觉得上班嘛,谁能不焦躁呢? 但是詹北坚持说所有人都不一样了,还给了她一笔很可观的报酬,让她过来看上一看。 这会儿面对面聊起来,詹北又摇了摇头,“保安不是,但是这栋写字楼里的所有人都变得脾气很差。” “我们公司的人尤其差。”詹北对姜沉鱼倒是不恐慌,更多的是一种崇拜。 这会儿直接求助道:“我也说不清楚,我带你去看看吧。” 姜沉鱼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詹北的写字楼在最上面的三层,临出电梯之前,詹北又把自己给遮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好一会儿才整理好,带着姜沉鱼出了电梯。 姜沉鱼哭笑不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别人有问题,是他自己有问题呢? 果不其然,她跟着詹北一进去,就被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只不过可能熟悉了詹北的性子,只看了一眼就都收回了视线,也没人主动给他打招呼。 她拿着罗盘挨个转了一圈,连厕所都没放过,但除了正常的打工人怨气之外,没有任何的发现。 到了第二层,怨气更甚。 姜沉鱼一出电梯门,黑气就扑面而来,她手里的罗盘不听话地转了两圈,最后索性直接罢工了。 她拍了拍不争气的罗盘,没有办法,只能把罗盘放回包里。 低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电梯门口的两棵发财树全都打了蔫,周边萦绕着一股阴森的黑气。 “这层的人经常加班吗?”姜沉鱼询问。 詹北看了跟过来的管理一眼,管理立马点头,“我们这层和楼上的人都是程序员,有时候程序跑不完,在公司通宵也是常有的事儿。” 姜沉鱼不太懂专业术语,但她也知道正常人经常加班的话,确实会影响心情。 虽然心里有了想法,但她还是憋着一口气,尽职尽责地跟着詹北又扫了两层楼。 到了詹北的办公室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一进去,詹北就急不可耐地询问:“山人,有发现吗?” “唯一的发现就是你们中间那层的电梯门口的发财树好像死掉了。”姜沉鱼开玩笑。 詹北顿了一下,“我们公司没有发财树啊。” 姜沉鱼疑惑地看他一眼,每层电梯门口都有两棵发财树啊,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她并没有争辩。 示意詹北把手给她,让她检查了一下詹北的身体状况。 心跳脉搏比一般人要快很多,眼睛里藏着很多红血丝,显然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从一年前发现他们不对开始,就没休息好?”姜沉鱼问他。 詹北点点头,“一睡觉就感觉他们要来掐死我,做噩梦,吓得我不敢睡。” 之前也是做噩梦,睡不着觉,偶然入侵了一个网址,说了自己的遭遇,对方就派来了姜沉鱼。 帮他驱散了秽气,他才好转。 “这次我本来又去入侵之前那个网址,想找你,但是我发现我找不见了。”詹北诉说自己的遭遇。 姜沉鱼汗颜,那个网址本来是联系一些秘密特殊人员的,被詹北第一次入侵之后,十六师姐就给修复了bug,能找到他们才怪。 “你上次是淋雨受了凉,秽气趁机作乱,这次总不能是他们每个人都受凉吧?”姜沉鱼无奈。 她看着詹北萎靡不振的样子,建议道:“我感觉你太焦虑了,你的社恐是不是比之前更严重了?” “要是太严重的话就去看看医生吧,不要讳疾忌医。”这是她能给出的唯一解决方式。 心病比一些“邪祟”更折磨人。 “好,谢谢山人,我会的。”詹北点点头,他很相信姜沉鱼,既然姜沉鱼没查出来问题,那应该就是他多想了。 姜沉鱼想了想,还是给了詹北一个护身符,又写了一个安神的方子,让他先吃药试试看。 做完自己能做的事情,她也没再逗留。 只是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外面正好有一个人经过,对方也没有看见,直接就撞在了她的身上。 两个人都被撞倒在地上。 “你没长……事吧?”男人本来谩骂的话看见后面的詹北后又变了一变。 还主动爬起来,过来扶她。 姜沉鱼被气笑了,只是还没说话,忽得闻到了男人身上一股似有若无的暴戾气息。 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她连忙爬起来,在空气中嗅了嗅,又抓住男人的胳膊,在他的手心和手腕处嗅了嗅。 男人尴尬地看向后面的詹北。 社恐晚期的詹北面对这种场面也很尴尬,连忙戳了戳姜沉鱼,小声提醒道:“山人,你有老公……” 你老公还是个大醋精,被他发现,我们就都完啦! 姜沉鱼不懂他的欲言又止,这会儿已经闻不到那股子尖锐刺鼻的臭味,也就放开了男人的手。 但还是询问道:“你最近和人发生过矛盾?” “我是来上班的,难道詹总还给我们找了个班主任来帮我们解决纠纷啊?”男人瞥她一眼,十分嫌弃。 姜沉鱼很讨厌在工作的时候遇见这种嬉皮笑脸的人,她索性又看向了后面的詹北。 詹北对她的话十分认真,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对对,他前两天刚和销售部的人打了一架。” “是销售部的人随便答应甲方改方案,我们都改了十几版了,他也不问问我们就随便答应,他不该揍嘛?”说起这个事儿,男人就十分生气。 姜沉鱼确实不是来给他们解决矛盾的,也懒得再听他诉苦,而是让詹北把打架的另一方带过来。 很快助理就带着一个小巧的妹子走了过来。 姜沉鱼瞪大眼睛,看向男生,“哇,你打女生啊!” 男生尴尬地摸了摸头,似乎有一丝不好意思,但很快就又皱起眉头,“都是出来工作的,还分什么男女!” “没素质就是没素质,少在这儿胡扯。”女生气急败坏,看见他就来气。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姜沉鱼连忙出手阻拦,把男生赶走,又抓住女生的手腕闻了闻。 女生身上喷着香水,但还是被她闻见了相同的刺鼻臭味。 也是一瞬间就消散不见。 “好像还真让你说对了。”姜沉鱼看向詹北。 她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只能重新让詹北带她重新去下面走了一趟。 这次她凑在他们身边,仔细闻了闻。 在良性怨气之下,每个人身上都似有若无地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但奇怪的是,这股子味道都是一阵一阵的,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第104章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她转了一圈,没有想到任何头绪。 正好看见了电梯门口打蔫的发财树,连忙拽了拽旁边的詹北:“那不是发财树吗?” 詹北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顿时有些惊奇,“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昨天早上好像还没有吧?”他回头问助理,他昨天早上来了公司一趟,那会儿还什么都没有。 助理点头,恭敬回答:“是钱总今天早上带过来的,送过来之后就走了。” “哦。”詹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头看向姜沉鱼:“钱总是我的合作伙伴,他今天去谈生意了。” 姜沉鱼点点头,心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按理说,加班或者工作产生的怨气都是暂时性的良性怨气,等打工人下班或者放假的时候,怨气差不多也会跟着消散。 这种怨气是不会对普通人或物件造成危害,所以发财树不可能一上午就被影响成这样。 她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刚刚靠近,那被压抑的臭味就开始翻腾。 树根下面黑气环绕,用手戳了一下盆子里的泥,像是刚刷完劣质油漆的屋子一样刺鼻尖锐。 和在其他人身上偶尔散发的味道一模一样,但更霸道,更令人作呕。 泥土上沾染的黑气也立马攀附在了她手指上,开始向上蔓延。 姜沉鱼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擦了擦手。 符纸丢进垃圾桶的瞬间,开始燃起蓝色的火焰,在垃圾桶里化为灰烬。 她又去看了其他两层的发财树,果然也是这样。 普通人看不见黑气,更闻不见这种味,只能看见姜沉鱼忍着反胃的样子,一会儿扒拉一下树,一会儿扒拉一下土。 “是发财树有问题吗?”詹北小心询问,有些担忧。 “树没问题。”姜沉鱼摇摇头,“反而是树吸附了这里的戾气……” 刚刚没有发现异常,不仅仅是因为有怨气做掩盖,更多的是因为这些发财树把这些人身上的戾气的味道全吸附了。 一抬头,看见詹北一脸迷茫,她又换了一个通俗的解释:“就是发财树帮你们净化了空气,缓解了你们的压力。” “这样啊……”詹北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才敢对姜沉鱼放话:“老钱人超级好,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如果树出现问题那就要查老钱,但是他不想怀疑老钱。 姜沉鱼看出了他的意思,只笑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这树来得太巧,刚好阻碍了她的检查,很难不让人多想。 詹北心理素质不太好,她也不好拿这种拿这些没有证据的话影响詹北的心情。 现在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源头,姜沉鱼也还想着再和那位钱总确认一下,于是和他们另外约了一个时间,自己就背着书包离开了这里。 其实她还想去别的楼层看一下,但是这边的写字楼没有专属卡是去不了别人的公司的。 让詹北带她去别人的公司转一圈无异于是要詹北的性命,所以姜沉鱼提都没提。 倒是在出门的时候,特意去和那个保安打了声招呼。 保安一见她靠近,立马就掏出了他的警棍。 直至看清楚她的脸之后,才收了起来,乐呵呵地和她打招呼,“您要离开啦?” 脸上的笑和手上的动作给人的感觉非常割裂。 姜沉鱼应了一声,借机看了一眼他的手心,手纹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黑气。 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看来詹北能成一个公司的总裁,还真是有点儿东西。 姜沉鱼想着,忽然又想到了顾谨言。 顾谨言比詹北还敏锐,甚至更聪明一些。 是那种给他一个开始,他能抽丝剥茧,想到结局的那种聪明。 但是她早上指使星星咬烂他拖鞋的事情做得很隐蔽,他应该想不到她在中间干坏事吧? 姜沉鱼难得心虚了一瞬,立马掏出手机给顾谨言发微信。 【沉鱼落雁的鱼:老板,中午要一块儿吃饭吗?】 【顾谨言:好】 【顾谨言:你在哪里?我让人去接你。】 顾谨言的消息几乎都是秒回。 姜沉鱼看他这个态度,应该是没发现真相,顿时放下心来。 还没回复,顾谨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突然想找我吃饭了?”他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笑意。 昨天姜沉鱼还因为吃醋避开他,今天突然要找他吃饭,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沉鱼怎么可能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心思,听到他的雀跃,还有些疑惑,“你之前上班不也是每天都中午回家吃饭吗?正好我路过你们公司,就和你一块儿去吃呗。” “这样啊……”顾谨言目光暗了一瞬。 但声音却并没有改变,“你过来给我发消息,我让人在楼下等着你。” “哦。”姜沉鱼撇了撇嘴。 詹北海知道亲自下来接她呢,果然老板都是渣男,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京城的办公写字楼确实都在一个区,她坐着路车,很快就找到了顾氏公司楼下。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一辆大货车停在门口。 那车上放着很多发财树,和詹北公司里的发财树一模一样。 这边的整栋楼都是顾氏的,这些树自然也是顾谨言公司订的。 难道顾谨言的公司也出了问题? 姜沉鱼心下一横,连忙给顾谨言打电话。 手机震动声却在身边响了起来,她抬头一看,却见顾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那里。 也不说话,就在那儿站着看她打电话。 她连忙掂了掂肩膀上的书包,小跑过去,“老板,你怎么下来了?” “怕别人把你给拐走。”顾谨言捏了捏她的脸。 刚刚说让人下来接她,声音立马就低了两个调,他敢不下来吗? 不过她现在的种种表现似乎都在给他透露一种信息——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只是姜沉鱼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个体,他没办法用常理来推理,论证。 姜沉鱼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面上对他的调侃嗤之以鼻,但心里又不自觉地有点儿开心。 顾谨言看穿了她的想法,也不拆穿她,只是把她往旁边拽了拽,给搬运发财树的工人让出个空间。 姜沉鱼这也才想起来自己着急的事儿,连忙询问顾谨言,“老板,你们公司怎么也买了这么多发财树?” “分公司送圣诞树过来,顺便送了一批发财树,你喜欢吗?”顾谨言即便是知道了这世上真的有玄黄之术,但依旧不相信迷信。 对“发财树”“风水”什么的并不热衷。 姜沉鱼没有回答,只是去抓顾谨言的手,“把你给我。” 顾谨言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把双手摊开递给她。 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净,非但没有黑气,还隐隐冒着金光。 不过顾谨言确实是大才大将之相,他只是少了些福分。 “你今天回公司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姜沉鱼一边问,一边低头嗅了嗅他的掌心。 鼻息的热气喷洒在他的手心,弄得他手心有些痒痒的。 看着她认真观察的模样,心里也痒痒的。 他不由弯了弯唇角,还没说话,后面突然蹦出来一个人,“嫂子,查岗呢?” 第105章 呸,狗男人! 心里想着姜沉鱼,肩膀突然被人揽住,顾谨言的心脏倏地跳停了一下。 下意识地往回抽了一下手掌,看向了姜沉鱼。 然后就收到了姜沉鱼的死亡凝视,又瞬间清醒,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 秦非是完全没看见夫妻两个的小动作。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吓到顾谨言的一天,叛逆的心情顿时达到了巅峰,“嫂子,我向你保证,老顾的身边绝对没有女生。” 姜沉鱼早就看到了秦非是和李文情侣俩,道:“什么查岗啊,我是在看他有没有中招。” 一边说一边又抓起李文的手看了起来,对前老板嘱咐道:“你小心点儿,中招的人会特别暴躁,随时随地都想打人……” 她刚说完,秦非是就松开了顾谨言,并且拉着李文退后了好几步。 笑话,就顾谨言那个伸手,他发起狂来,谁能是他对手啊! “……还有李文也可能会中招。”姜沉鱼又把后半句补充完整。 秦非是:“……” 我怀疑你是在故意针对我,但我没有证据。 因为之前红绳的事情,李文对姜沉鱼十分信任,有时候还会在微信上和姜沉鱼聊个天,诉说一下自己考研、上班的烦恼。 也能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这会儿听到姜沉鱼这么说,李文立马就甩开了秦非是,重新把手摊在姜沉鱼面前,乖巧地看着姜沉鱼:“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乖妹妹,姜沉鱼也不例外。 再给李文做检查,问问题的时候,声音都软了两分。 确认完之后,又笑意盈盈给出结论,“你们没问题,是我想多了。” “我就说嘛,文文都这么惨了,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个人薅啊。”秦非是这才又回到了顾谨言的身边。 还是哥俩好的模样,对姜沉鱼道:“嫂子,正好遇见,不如一块儿去吃饭啊?”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送了饭过来。”顾谨言出声替姜沉鱼拒绝,顺手还抓住姜沉鱼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中,“我就先带她上去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应,就强行带着姜沉鱼离开。 秦非是和李文对视一眼,有些不解,“老顾这是生我气,嫌我刚刚躲他了吗?” “你想多了。”李文汗颜,她就不信顾谨言能不知道秦非是的本性是个什么德行。 她偏头想了想,“我倒是觉得顾总是在吃我的醋,介意沉鱼抓我的手?” 说着不用秦非是反驳,她自己就先被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比秦非是的猜测还不靠谱。 “算了,顾总的想法不是我等凡人能考虑的。”她摇头叹息,抱着自己男朋友的胳膊就出去觅食! 这边,姜沉鱼也察觉到了顾谨言的不对劲儿。 但是李文和顾谨言在一块儿工作,李文没事儿,顾谨言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才是。 “老板,你最近有想打人的时候吗?”她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顾谨言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没有。” 姜沉鱼歪头看了他一眼,他平时说话做事都是三思而后行的人,这么急迫的回答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 可是按照顾谨言的小身板,有一点儿不对劲儿就该疼痛难忍,住院躺病床了。 现在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恰巧上楼的时候又遇见了顾谨为,顾谨为看见他们,一声不吭就转头去了顾二伯的办公室。 她的思绪很快就被顾谨为带走,开始和顾谨言讨论起杂志道歉的事儿。 因为还没看杂志,所以姜沉鱼还不知道在杂志定稿之后,姜大明又倒贴钱买了一篇“采访”的事儿。 但是光姜落和姜妈妈的那篇道歉信就足以让她开心的不得了,眉眼弯弯地夸顾谨言厉害,她以为要折腾很久呢。 顾谨言很喜欢这样的姜沉鱼,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着咋咋呼呼的,实际上软乎乎的。 在炸毛之前,任人捏圆rua扁。 他们一块儿说说笑笑进了办公室,一开门,却看见柳夏在把他桌子上的食盒里的东西往垃圾袋里倒。 看见他们回来,柳夏还主动和姜沉鱼打了声招呼:“姜小姐,你过来了?” 像是主人在招呼客人的到来。 姜沉鱼顿了一下,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顾谨言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柳夏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 但来不及质问什么,就先上前抓住柳夏的胳膊,“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的营养师是在做什么,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送来这么重油重辣的东西,你该处理处理身边的人了。”柳夏一边说,一边私有若无地扫了姜沉鱼一眼。 姜沉鱼不是一个吃瘪的性子,如果是平时,她早就阴阳回去了。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和柳夏争辩。 说赢了,顾谨言为难。 说不赢,她自己不痛快。 太奇怪了,比在詹北公司发现那些被掩藏的戾气时的感受还要怪异。 她讨厌这种掌控不了的感觉,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索性直接退后一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顾谨言还在生气,“谁让你不经允许来我办公室的!” “我是代表林氏来和你谈项目的,恰巧看见你吃这些要命的东西,帮你丢掉怎么了?”柳夏反驳,还倒打一耙,“谨言,这值得你和我生气吗?” 顾谨言的脑子“嗡”了一下,缓了两三秒才把情绪稳定下来,“那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在林氏负责这个项目一天,我就一天不会和林氏合作。” “顾谨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公私不分了?”柳夏也有了些恼火。 顾谨言看着她,冷笑一声,“我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就给我滚。”他沉着脸,指着门外,失去了平日的风度。 想要带姜沉鱼出去吃饭的时候,门口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的脑袋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彻底转不动了。 依靠着身体的本能要出去找姜沉鱼,然而刚走一步,眼前就陷入了黑暗中。 姜沉鱼。 他无力地扯了扯口型,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有员工卡,姜沉鱼连电梯都坐不了,只能从旁边走楼梯。 心里老是想着柳夏对她说的话,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符咒。 她越走越委屈,嘴巴噘得老高。 怪不得顾谨言又不想下来接她,又急着把她带上去呢,合着是嫌她打扰了他们恩爱了呗。 她还傻兮兮地去担心是不是顾谨言也中招了。 “呸,我就不该拦着星星,你的鞋子就活该都被它咬烂!”姜沉鱼气呼呼地唾弃了一句。 等她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有一群人散开。 估计是人家都吃饭回来了,就她还饿着肚子呢! 该死的顾谨言平时考虑得倒是挺周全,现在连给她开个电梯这点儿小事儿都想不到了。 遇见爱人,就看不见别人了是吧! 呸,狗男人! 第106章 给他憋了一个大的 姜沉鱼憋着一肚子火,连饭也没吃,就回了家。 星星已经被送回家了,一看见她就开始摇尾巴。 姜沉鱼也没心情逗它,径直回了房间,从里到外好好洗漱了一遍。 心却还是冷静不下来。 她晃晃脑袋,为了转移注意力,又掏出罗盘开始修理。 之前的罗盘被拆开给顾安乐做星空灯的零件。 这个新的罗盘跟没驯服似的,连一点儿小戾气都没查出来,这可怎么能行? 低着头干了没一会儿,还真让她忘了自己的烦恼。 等修理得差不多了,又把准备好的一瓶戾气的引子,撒在罗盘的指针上,想着可以等下次去找詹北的时候测试一下。 心满意足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侧耳听了听,顾谨言还没回来。 “见色忘友!”姜沉鱼撇嘴。 从六岁上山之后,她的每次下山都是为了姜家的几个人。 还是第一次和山下的人同吃同住,她真的想和顾谨言做朋友来着! 正要再骂两句,自己手里的罗盘指针突然开始暴躁旋转起来。 姜沉鱼被吓了一跳,连忙去看自己手里的罗盘。 低声念咒语,可咒语像是失灵了似的,根本控制不住罗盘。 她连忙爬起来,要去找百宝袋拿修理的东西,却见星星又开始“啊呜啊呜”地撕她的拖鞋。 姜沉鱼:“……”算了,累了,毁灭吧! 人在倒霉的时候就是连喝凉水都塞牙。 姜沉鱼干脆伸手把星星捞进自己的怀里,小声哼唧了两声。 星星这会儿倒是听话了,伸出粗糙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哼唧哼唧地安慰她。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偏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顾谨言的名字。 她果断地掐断电话,现在根本不想理顾谨言。 可是对方的电话一直锲而不舍地打过来,星星烦躁地撞了姜沉鱼一下,恰巧就把姜沉鱼的手给撞在了接听键上。 “小鱼,别挂电话!”电话里传出顾谨言焦急的声音。 姜沉鱼犹豫了一下,放弃了挂断,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小鱼,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要来。 “我又不在意。”姜沉鱼打断他的解释,可是哼唧的小尾音又出卖了她。 每次她言不由衷的时候,都会这样拖着长音。 “嗯,但是我害得你没吃到饭,还让你一个人走楼梯,真的很过分。”顾谨言了解她,更知道她在意的地方。 所以道歉也是真情实感的,“对不起。” 姜沉鱼果然噘起了嘴巴,哼唧了两声,声音也变了调。 “别哭。”顾谨言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姜沉鱼想要反驳,想说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哭,被姜家人抛弃的时候没哭,快死的时候也没哭,现在怎么可能会哭呢? 可是嘴巴却止不住地往下弯,像一个告状的小朋友一样,“顾谨言,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好奇怪啊,我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是不是?”顾谨言轻笑了一声。 姜沉鱼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想起顾谨言看不见,这才又“嗯”了一声。 如果是平时,顾谨言早就要再“欺负”一下姜沉鱼了。 可是疼痛让他说话都变得艰难,他只能咬着牙放轻声音,“等明天回去再去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那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吗?”姜沉鱼吸了吸鼻子,不情不愿地问了一句。 “要加班。”顾谨言叹息一声。 电话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和柳夏没有关系,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哦。”姜沉鱼应了一声。 这会儿外面有人敲门,她才主动开口:“有人来了,我挂断了。” 她挂断电话,快步跑了出去,却见是顾谨言的营养师给她送来了她最爱吃的细面。 说是顾谨言让送过来的,让她晚上吃了再睡觉。 本来不饿的姜沉鱼,闻见了饭菜的香味,肚子忽地就咕噜叫了两声。 她拍了张照片,给顾谨言道了谢,心情这才平复了下来。 房间里暴走的罗盘指针突然就停止了旋转。 指针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指示着什么,可它的主人并没有在这里,完全错过了它的指引。 另一边,顾谨言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照片,这才笑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好哄成这样? 可下一秒,他就又对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额角青筋暴起,浑身大汗淋漓,又不自觉地打着冷颤。 吐完之后,胸口又像是压着一个一千斤重的秤砣,让他喘不上来气。 这是在小吃街那会儿留下的后遗症,他以为只是有点儿疼,所以一直忍着。 没想到今天给他憋了一个大的。 以至于,他现在已经确认了姜沉鱼真的喜欢上了他,他也不敢再引导姜沉鱼走这条路。 他以前只是自私地想着死之前能和姜沉鱼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了自己是这么的自不量力,连最基本的出现在姜沉鱼身边都不能做到。 更何况是保护姜沉鱼。 还有就是……姜沉鱼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突然爱上一个人,然后又很快失去一个人,该多难受啊! 他光是想想都会替姜沉鱼委屈。 还好那个笨蛋不懂感情,不知道这是爱。 或许等她以后再爱上其他人的时候,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他的感情是爱吧…… 他心里畅想着姜沉鱼发现真相的那一天,身子却又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疼得肌肉都在不听话地抽搐着。 如此反复过了一晚上,林昊终于研究出了适量的麻药,推入了他的身体里。 …… 姜沉鱼回到房间的时候,罗盘已经不动了。 她给山上擅长法器的师姐打了一通电话,请对方帮她看看罗盘,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要不你把罗盘寄回来,我好好给你检查检查?”师姐无计可施,只能给出最后的建议。 姜沉鱼无语,“那我用什么?” 这么直击心灵的问话倒是把师姐给整不会了。 “你擅长的不是咒术吗?怎么突然这么依赖罗盘了?”师姐疑惑。 就算是同门师姐,她也不好泄露任务的隐私,只能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现况。 师姐听了,犹豫了一下,道:“戾气和丧气一样,都是放大人的某种情绪,肯定是有媒介传播的,你可以盘一下他们都接触过的东西,不一定非要用罗盘的。” “盘了,盘不出来。”姜沉鱼扶额,常见的无非就是吃的,喝的和用的,她在詹北公司盘了好几遍都没查出来。 师姐对这也不擅长,“但是我感觉你的罗盘真没问题,要不你再信它一次呢?” “那行吧。”姜沉鱼鼓了鼓嘴。 给詹北打了一通电话,确认了一下时间,就开始戳着星星湿漉漉的鼻子教育它。 顾妈妈人好,一般又不和他们计较什么。 她怕星星到楼下也会咬人家的鞋,顾妈妈又怕麻烦,不告诉她。 那她不就在无形之中给人家造成麻烦了? 星星明显是听懂了,但就是故意不听她的话,一个劲儿地往她身后钻。 气的姜沉鱼想掏个符好好教训它一下,门口又先响起了门铃声。 她以为是顾谨言回来了,哒哒跑过去,让顾谨言自己教育小狗。 谁知,门一打开,却见是许久未见的姜朝。 第107章 玩不起的女人! 姜沉鱼看清来人,脸上的表情也戛然而止。 “你来干什么?”姜沉鱼满脸厌恶。 姜朝被她的表情刺了一下,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不赞同地叫了一声:“小妹!你准备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姜沉鱼不由狐疑地看向姜朝。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每次套近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让人感到很恶心? 姜朝却以为她是被这个称呼打动了,又莫名地带了些优越感,“我是来给你送一点儿东西的。” 他挥了挥自己手里的牛皮袋,也不管姜沉鱼的表情如何,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尤其是进去发现顾谨言不在之后,身体越发松弛,瘫坐在沙发上。 姜沉鱼在后面被他自来熟的动作给搞愣了一秒,不由想着是打电话让保安过来弄走他比较好,还是放星星赶走他比较好。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姜朝就先一挥手,把牛皮袋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茶几上。 一张张的照片落了出来。 姜沉鱼的眼神不错,站在很远的位置就看见了照片上年轻的顾谨言。 “小妹,你自己过来,仔细看看这些照片。”姜朝招呼着姜沉鱼,搞得他像是主人,姜沉鱼像是客人似的。 她思索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想看看姜朝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这也才发现这么多全都是顾谨言和柳夏的照片,偶尔也有白博、林昊和秦非是三个人,但每一张上面顾谨言和柳夏挨得都很近。 顾谨言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神情十分放松,带着无法言明的暧昧。 “你想说什么?”姜沉鱼看向姜朝。 她早就知道顾谨言和柳夏的关系了,看到这些照片再意外,又能意外到哪里去呢? 姜朝却道:“小妹,你看清楚,顾谨言活着不缺莺莺燕燕,死了更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要被一时的富贵迷了眼,忘记了究竟谁才是你的倚靠。” “嗯……所以呢?”姜沉鱼只在那些照片上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抬头看向姜朝:“我现在要为了我未来的倚靠,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这是什么话?”姜朝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虚伪的面具被人戳开。 他皱着眉,又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小妹,我和你是一母同胞,小落更是和你一卵双胎,无论如何,我们身上血液都是一样的,我们的亲情也不会改变。” 他说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极能煽动人心。 可当看穿了他这个人的本质之后,再听这些话,那就只剩下了讽刺。 她也懒得给他搭台演戏,就只低头看着哼唧的星星。 这个窝里横的小东西刚刚还一副“逆子”模样,这会儿却只敢围在她的腿边,不敢过去看陌生人一眼。 姜朝见她不说话,想发火,但又想到自己的来意,只能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小妹,你能不能帮帮小落?” “他现在不能上学,每天在家里蹲着实在没有人样,你能不能把你那个游戏的代理权给他,让他折腾折腾?” “给不了。”姜沉鱼说得直白。 把姜朝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嘴巴里。 “你也别打着姜落的名义来和我套近乎了。”姜沉鱼撇撇嘴,嫌弃道:“如果你们真的在乎姜落,就不会放任他高三住在网吧里,不管他的学习,也不管他的生活。” 那年她本来也该是在校高考的年纪,却不得不努力做任务,借机下山,想发设发地逼着姜落学习。 后来姜落也确实考上了京华,却也和她结了仇,认为她只会逼他学习,说她没有那个陪他一起玩的姜雪儿好。 其他人听见这么荒唐的言论也从未想过要帮她说一句话,只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被姜落埋怨。 那个时候,她并不怪他们不帮她说话,但她确实怪他们不管姜落,看着姜落堕落。 所以她心疼姜落,越发对姜落的学习上心,也越发地在其他方面纵容姜落。 以至于让姜落对她越发怨恨,越发想要刁难她…… 一切就像是恶性循环一样。 这会儿突然戳穿当年那些事情虚假的和谐,姜朝“长子”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你就是小心眼,姜落自己都没提意见,你提哪门子的意见?” “我没有替谁提意见,我只是在告诉你,你们根本就不爱姜落的事实。”姜沉鱼面色冷静。 “我把这个游戏卖给了游戏公司,钱也已经捐了出去,所以以后如果是为了这个游戏,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当然,如果是为了其他的,也不要再来了,因为我真的会报警来抓你。”她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可姜朝完全没有听到最后一句,满脑子都是姜沉鱼那句“已经把游戏卖掉了”的话。 “你把游戏卖给了谁?”他瞪大眼睛,却仍旧怀着一丝侥幸。 姜沉鱼回答得很快:“北达科技。” “北达科技”就是詹北的公司。 姜朝这下也算是知道了姜沉鱼的决心,当即也再演不下去温和,“好好好,姜沉鱼,算你狠,我看着你被顾谨言抛弃,回来求我的那一天!” 说着,就起身要走。 姜沉鱼却一个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用下巴点了点桌子上的照片,冷声道:“把那些照片都带走。” 身边的星星也一下就跳到了沙发上,对着姜朝呲牙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似的。 姜朝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软了一下,不得不转身去把照片收起来,放回牛皮袋里。 做完又看了一眼姜沉鱼,示意姜沉鱼给自己让路。 姜沉鱼也没再为难他,带着星星就闪开了过道。 忽地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姜朝警告了一句:“以后不要再去调查顾谨言的任何事情,也不要再说顾谨言死不死之类的话,不然我保证,你绝对比他死得更早一些。” 姜朝顿了一下,转头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姜沉鱼,“你……不会是真的爱上顾谨言了吧?” 姜沉鱼歪头,不明白他的话。 可也不容他多解释,星星就开始暴躁地狂叫起来,吓得他忙不迭地往外走去。 逃也似的跑出了姜沉鱼的家里。 星星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似的,转头又对姜沉鱼呲牙咧嘴,结果被姜沉鱼一巴掌糊在了脑袋上。 顿时呜咽两声,默默远离了姜沉鱼这个“玩不起”的女人! 姜沉鱼这也才看见他身子底下还有一张被遗落的照片。 照片里,顾谨言正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柳夏坐在他的旁边,侧着身子,用手在他的脑袋上比了两个“兔子耳朵”,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连带着顾谨言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宠溺的味道。 她焦躁地捏着照片,眼睛盯着照片,像是要把照片上的两个人给烫出一个洞似的。 想把柳夏推开,还想把顾谨言藏起来。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把姜沉鱼给吓了一跳。 第108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即便是对之前的姜家人,也只是一味地追在他们身后,想要让他们看看她。 如果看不见,她就可以一直等。 但是在顾谨言身上,她好像又少了一些耐心,只想要迫不及待地把他留在她的身边。 她爱过的人就只有姜家人,而她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对顾谨言的感觉和对之前姜家人的感觉不一样,所以她觉得姜朝说的话是错误的。 她不爱顾谨言。 那她对顾谨言是什么感觉? 喜欢、欣赏、甚至是仰慕……姜沉鱼想了很多形容词,但每一个放在顾谨言的身上都感觉很合适,又不完全是。 感情和修行不一样,没有特定的公式,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去请教谁。 好在她从小这样习惯了,想不通的事儿一般只要扔在一边,时间久了,自己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她没再纠结这些事儿,转头去和物业沟通了一下,不要再放姜朝上来。 因为顾谨言的身体问题,平时送饭、打扫的人很多,物业那边也会给一些专门来找顾谨言的人行个方便。 没成想,倒是便宜了姜朝。 解决了姜朝动不动就找上门的事儿,姜沉鱼又开始思索那个游戏。 其实她还真没有骗姜朝,她确实把游戏给了詹北,让詹北帮忙处理一下。 然后詹北就给出了一个他们收购,把以后能挣到分红都帮她捐出去。 现在姜朝突然盯上了,背后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等下午见面的时候,她把这件事给詹北大概讲了一下,让他多注意一点儿。 “姜朝不是一个多磊落的人,你多注意一点儿吧。”姜沉鱼也不好对詹北说太多,只多说了两句。 结果詹北比她还不通人事儿,拍着胸脯保证道:“不用担心,老钱可厉害了,根本不会有人能在生意场上比得过他。” 那自信的模样,简直比他夸他自己还要坚定。 这也让姜沉鱼越发好奇,一个能让社恐如此信赖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不等她主动询问,詹北就主动给钱总发了一条微信,让钱总来他的办公室。 微信发出去没过半分钟,就有人来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你这个地位还真可以啊!”姜沉鱼竖起大拇指。 詹北嘿嘿一笑,让外面的人进来。 “老詹,是姜山人来了吗?”钱达非常自来熟。 大概四十岁的年纪,顶着一张还算帅气的脸,散发着一股富贵的气质,确实招人好感。 只是姜沉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知道他的面相轻浮,精于算计,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她在心里评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配合着詹北和对方打招呼。 又掏出罗盘开始检测。 姜沉鱼在打量他的同时,对方也在回望着姜沉鱼,“看小姜山人年纪不大,长得也聪明伶俐的,怎么会做这种……行业?” 碍于詹北的面子,还是没把“招摇撞骗”几个字说出来。 只是,那表情比说了还要精彩。 “职业不讲究高低贵贱。”姜沉鱼早已习惯了这种鄙夷。 倒是詹北在一旁不赞同地说道:“老钱,山人很厉害的,你别这样和山人说话。” 姜沉鱼听着乐了,他来来回回的形容词就只有一个“很厉害”,不管是形容谁都要说那个人厉害。 而钱达却抿着唇,对她点头道了声歉,然后就不再开口说话。 姜沉鱼把钱达上下扫了一遍,罗盘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开口问他,“钱总方便说一下昨天早上怎么突然在电梯门口摆了发财树吗?” “难道我一个总裁连放几棵树都要报备?”钱达有些焦躁。 姜沉鱼偏头,“做事总要有理由吧?如果问心无愧还怕别人问吗?” 主要一个大总裁大早上的专门来公司放几棵发财树本就可疑,现在说起这件事又突然变了脸色,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詹北也皱起了眉头,无条件站在姜沉鱼这边,“老钱,山人是为了我们公司好,你不要老是这样。” 钱达更生气了,他们六七年的合作,还不如一个骗子的一句话? 他面露不愿,但还是做出了回答:“是合作公司送圣诞树的时候多送了六棵发财树,我就把发财树放在了电梯门口。” “是顾氏的分公司吗?”姜沉鱼眨眨眼,她记得昨天顾谨言也是这样说的。 钱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这是默认的意思。 詹北立马就怒了,“老钱,你不是答应我,不和这个公司合作吗?” “天山公司给的钱是最多的,而且那可是顾氏,谁不想和顾氏合作啊!”钱达也忍无可忍。 “但是他们的理念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做游戏项目完全就是为了钱,我们在他们的条约里完全没有话语权,到时候我们做的所有游戏可能都会被毁掉!”詹北据理力争。 因为社恐,声音都打着颤,却还是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他格外认真的反驳直接戳中钱达的尊严。 “那谁不是为了赚钱啊?我不赚钱,每天在这儿陪你玩过家家呢!”钱达气愤。 显然是忍了很久怒火都攒到了一起,“詹北,你这个人太自私了,满口自己的梦想,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每次拿着你那么多要求去和别人谈生意有多难!” 他们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刺鼻的臭味从钱达身上蔓延出来。 戾气本来就是一个引子。在这个环境里,只要有人稍微生一点点儿气,暴躁感就会被放大无数倍,让那个人跟脑充血似的,停止思考,只剩下冲动。 姜沉鱼连忙默念了一个咒,帮钱达抑制了一下周围的气场。 这才又出声制止,“外面很多人都在看着,你们确定要在这里吵架吗?” 钱达果然理智回笼,脸上没了刚刚恐怖的狰狞感,但那味道还在往外发散。 詹北的情商实在不行,都这会儿了还要火上浇油:“这是我的游戏,我绝对不会让步的。” 姜沉鱼听着默默低了头,觉得幸亏詹北社恐,不然真长不了这么大,可能就会被人家给揍死。 好在钱达也是挺要面子一人,在姜沉鱼面前也没再多和詹北计较。 “我再去找别的公司聊一聊,你也做好放宽要求的准备吧。”他压着声音,显然十分不爽。 说完也不想再听詹北反驳,就冷哼了一声,“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二位玩了。” 出门的时候还“嘭”的一声甩上了办公室的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其实站在挣钱的角度上,她还挺理解钱达的,她每天奔波不就是为了钱嘛。 要不是为了钱,谁爱上这破班。 但是她也知道詹北和他们不一样,不管开公司也好,不管做游戏也好,全都是靠着热爱才克服恐惧,一点一点往前走。 这事儿本来就没有对错,她也不好评价什么。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忍一忍吧。”姜沉鱼拍拍詹北的肩膀,劝诫道。 詹北却被气的身子都在发抖,五官皱在一起,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被人家吼也不知道说话,这会儿人家走了,他又难受给谁看呢? 姜沉鱼叹息,和他开玩笑:“你要实在气不过,就去把他员工卡偷了,让他坐不了电梯,走路累死他。” 她对这件事可是非常有发言权的:“这年头谁离得了电梯啊,报复他还不是手拿把掐。” 正说着,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离不开电梯! 包括其他公司的人,也包括偶尔上楼的保安! 第109章 查到真相 姜沉鱼连忙拽着詹北往电梯上走。 刚进入电梯,掏出改良版的罗盘,罗盘就又开始暴走,指针不停地转着圈。 姜沉鱼无语,连忙举手看了一眼罗盘,总不至于让她在客户面前丢脸吧? 可在她举起手查看罗盘的时候,指针又安静了下来,亮起了绿灯。 “这是怎么了?”詹北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失控的罗盘。 姜沉鱼摇摇头,她也不太清楚。 刚把罗盘放平,指针又开始原地打转。 她试着把罗盘举起来,指针果然又停了下来。 姜沉鱼顺着指针的方向,看向了电梯上面。 电梯上面是镜面的,能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可姜沉鱼却看见他们的影子在愤怒,像是在吵架一样。 “在上面。”姜沉鱼说了一句,连忙拽着詹北出了电梯。 詹北被她给吓到了,“上面藏着几具尸体?” 姜沉鱼:“……”藏尸……还几具,性子挺野啊! “要报警吗?”等不到姜沉鱼的回应,詹北又忍不住询问。 姜沉鱼无奈,“先找物业吧,我暂时也不能确定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詹北点点头,立马小跑着去找自己助理,让助理找物业。 物业的人来得很快,心情似乎很不好,和助理沟通起来也很暴躁,甚至一度要打起来。 要不是公司里人多,说不定还真就会动手。 这让姜沉鱼更加确认上面有东西——因为那些脏东西为了保护自己,会故意把人当做靶子来攻击其他人。 动静闹得很大,钱达也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质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老钱,山人说了,那上面有东西。”詹北这会儿也不管帮姜沉鱼隐藏身份的事儿了,立马对钱达告状,想让钱达帮自己。 可是钱达却像是看不懂他的意思一样,还厉声呵斥了一句:“什么山人,那就是个骗子,你不干活就算了,现在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这不就是正在排查么?是不是骗子,检查完自有定夺。”姜沉鱼听见他的话就不乐意了。 她当然不在乎别人有没有说她是骗子,但是钱达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指责同样身为老板的詹北,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 钱达管的就是谈生意这类与人打交道的任务,她可不信他不是故意要在人前这样说的。 她上下扫了钱达一眼,道:“还是说,您在害怕什么?” 钱达身子一僵,立马梗着脖子反驳道:“我不想搭理你这个骗子。” “有一家新的公司来找我,想聊《雁归来》的合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转头看向詹北。 詹北果然没有发现那些背后的小九九,本来被训斥了还有点儿难受,听见钱达愿意听自己的意见,又立马开心了起来。 “和之前一样,游戏解释权一定要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就行。”詹北除了在游戏上较真,在其他方面一直都非常好说话。 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看了姜沉鱼一眼,想起姜沉鱼对他说的话,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不要和姜……姜朝合作。” 钱达看他这生疏的模样,立马就明白这也是姜沉鱼提出的要求了。 他不知道姜沉鱼就是《雁归来》的游戏金主,只以为詹北又在迷信。 不由对姜沉鱼冷哼一声,“你们最好能查出来什么东西!” 经过钱达这么一折腾,几个不情愿的物业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对电梯进行检修。 电梯停在了最下面,他们跟着去了地下二层。 刚一打开电梯上方的盖子,一个黑乎乎的腐烂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吓得爬在凳梯上的人尖叫了一声,要不是姜沉鱼眼疾手快按住了梯子,他差点儿就要从上面掉下来。 其他人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只是还没靠近检查,一股子恶臭的味道就散了出来。 一群人都捂着鼻子,开始扶着墙干呕起来。 姜沉鱼远远地看着,半晌没有动作。 她认了出来,这是一只遍体鳞伤的死猫。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有模糊不清的神态,显然是在死前被人虐待了无数遍。 凶手把猫在死前的挣扎产生的暴戾气息全都聚集起来,借着猫的尸体当做传播源头,来勾引别人心中的烦躁,让人变得狂躁不安,遇见一点儿小事儿都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有了经验,他们去检查另一个电梯,这次又掉出了一只死掉的狗。 狗直接被肢解,骨头都是碎掉的,肉也是一块一块儿…… 惨状让他们即便做了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这是谁这么缺德啊!往这上面放这些东西!”领头的人一边吐,一边抱怨。 在凳梯上的人大概是养过猫狗,对这个倒是了解:“看这些都腐烂掉了,它们死了至少有一年了吧?” 一年的时间,正好和詹北发现这里的人不对劲儿的时间对上了。 “可怜的小猫小狗,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詹北小声呢喃,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姜沉鱼冷漠的看着,死了就是死了,哪里还有转世? 所谓的“下一世”也只是让活着的人心里舒服点儿罢了。 姜沉鱼从口袋中掏出两张黄符,默默念了一个咒,把困在他们尸体里的戾气去除。 詹北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等着她做完,才鼓着勇气对物业的人说:“我们把他们埋了吧。” 物业的人一脸为难,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哪里有可以埋尸体的地方。 “不用了,我去扔掉。”姜沉鱼垂眸。 亲手把这两只猫狗装起来,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物业的人无语,心里暗骂姜沉鱼这个人假慈悲,乱丢东西。 却不知道那两只猫狗连尸体带垃圾袋都在垃圾桶里被烧了个干净。 等把电梯重新装好,姜沉鱼再拿着罗盘进入电梯的时候,罗盘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说来也是神奇,他们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昨天剑拔弩张,打过架的两个人。 这会儿他们竟然站在一起,在正常交流工作,完全不见昨天暴躁的模样。 不过在看见姜沉鱼和詹北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儿的尴尬。 他们只是没了戾气,不是没了记忆。 这会儿比詹北还要社恐,连招呼都没打,就快速逃跑。 姜沉鱼乐得直笑,又拿出六张黄符,分别埋进六个发财树里,“戾气差不多需要两天的时间能彻底消除,在此之前,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包售后。” “那凶手呢?”詹北迫不及待,他觉得害死那两只猫狗的人简直不是人! 姜沉鱼撇嘴,斜睨他一眼,“凶手自己查,我的业务里可不包含查凶手。” 这种凶手一看就是在针对詹北的公司,她可不会随便让自己介入到他们的因果里。 詹北也不强求,只点点头,“那我晚上自己查监控。” “谢谢山人,山人您真厉害。”他又干巴巴地夸奖了一句,又是这个词,可见是真的不会说客套话。 姜沉鱼被逗笑了,“你才厉害,别人都会被影响,你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只有心中一点儿焦躁的气息都没有才能做到。 人活在世,怎么可能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呢? 还有一点儿让她觉得惊讶的是:“你明明那么害怕和人打交道,怎么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不对劲儿的?” 自己公司的职员就算了,连楼下的保安都能发现。 “可能就是因为我格外关注别人,所以才能发现每个人的异常吧。”詹北挠挠头,被夸得有些害羞。 只是很快,就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姜沉鱼欲言又止。 第110章 超有原则的小姜山人 姜沉鱼看出了他的为难,不由歪头,“怎么了?看着我都不敢说话了?” 詹北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试探着看了姜沉鱼一眼,才道:“其实我一直想说,我感觉这次见你,你也变了很多。”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姜沉鱼没放在心上。 之前姜沉鱼请詹北做游戏的时候,也稍微透露了一下自己和双胞胎弟弟的情况,那时候她确实把姜家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他们了。 “都有吧。”詹北意味深长,想了想,还是一鼓作气道:“但是我觉得你也有一点点焦躁,和这里的人一样。” 说到最后又有些不自信,连忙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你这么厉害,应该不会像我们普通人这样被影响吧?” 姜沉鱼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自己罗盘突然就失控的情况。 那时候的失控和她在电梯里的失控确实一模一样。 还有星星咬鞋子,以及她自己这两天一直不受控制的暴躁…… 甚至就连那么喜欢装模作样的姜朝进了她家里,也突然变了性子似的,直接和她面对面撕破了脸。 所有的问题一下子就全都被串联了起来,她又是惊讶,又是无语。 “怎么了?”詹北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姜沉鱼抿唇,实在不好意思对他说,她在阴沟里翻了船。 收完尾款,姜沉鱼也顾不上再和记詹北寒暄,快速回了家,开始对家里做全方位的大检查。 先是在她自己的房间,她找到了一只被虐死的老鼠。 和猫猫狗狗不一样,老鼠可不仅会有戾气,还会带着病气。 她因为修行不会被影响,所以没有察觉,但普通人,尤其是病弱的人被这种气场影响,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那就是针对顾家来的咯? 可是顾谨言现在不仅脾气没变,也没听他喊疼叫痒呀。 姜沉鱼不由握手成拳,抵在了自己的唇边,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去翻找家里的其他地方。 从厕所到客厅,再到书房、客房,零零散散一共找出来七八只死老鼠。 最后只剩下了顾谨言的卧室,她不好不吭一声就进人家的房间,只好给顾谨言发了几条微信,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征求他的许可。 趁着顾谨言回复的功夫,她又借着“接星星”的借口去楼下顾妈妈家里转了一圈。 楼下没有任何的异常,看来对方是直冲顾谨言来的。 姜沉鱼确认了这件事之后,也不再着急,陪着顾妈妈一块儿吃了饭,才回楼上。 她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门是开着的。 走进去就能看见,顾谨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文件,脸色苍白,嘴巴干裂,满是疲惫和病态。 但因为长得帅,加上专注认真,会让人不自觉偏了重点。 姜沉鱼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轻咳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给你发消息,没人回复,就先回来了。”顾谨言这才放下了文件,抬头看向姜沉鱼。 星星倒是和顾谨言混熟了,一下就跳到了顾谨言的身上,也不管顾谨言的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住。 姜沉鱼也摸了摸身子,想要找手机。顾谨言看见了,好不容易才一只手控制住闹腾的星星。 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递给她,“在这里。” “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忘记拿了。”姜沉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之前的尴尬全都烟消云散。 姜沉鱼在微信上已经把来龙去脉讲得清楚,这会儿当着他的面,又重新控诉了一下那几个贴上了黄符的死老鼠。 顾谨言也不觉得聒噪,就静静地听她吐槽,有时候还要点点头当作是附和,情绪价值给得很足。 “我还傻兮兮地去看这个,看那个,没想到中招的竟是我自己。”姜沉鱼愤愤不平,“害得我最近变得怪怪的,还时不时想骂你这个老板,真是耽误我挣钱!” 她把自己最近的异常全都归咎到“老鼠”身上。 顾谨言也不反驳,只笑眯眯地应和着,“那辛苦小山人帮我的房间也检查一遍吧。” 姜沉鱼立马骄傲地拍胸脯保证,起身去找顾谨言的房间,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后竟然在柜子的夹角,床底下,还有一些视觉死角的地方全都扒拉出来了一些东西。 不仅仅是老鼠,还有蟑螂,苍蝇和蚊子……四害聚齐,简直是想要顾谨言当场噶在这里的节奏。 姜沉鱼人都傻了,比最开始先后发现木偶和蟾蜍还要震惊。 “老板,真的有好多人想让你死哦。”她现在都不敢想象顾谨言会有多生气。 可顾谨言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还笑了出来,“迟早会死的,他们何必如此着急。” 姜沉鱼听着直皱眉,她不喜欢听别人说顾谨言将死,顾谨言自己也不行。 “别老是说丧气话!”姜沉鱼抓住顾谨言的手,认真道:“我们好好查一查,把那个人给揪出来,杀鸡儆猴!” 顾谨言错愕地看向她,“如果查出来的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呢?” 能在他家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家里,本来就很少。 当他看见苍蝇蚊子这类反季节的东西,能锁定的人就更少了。 或者说,只有三个——姜沉鱼,姜沉鱼的师兄,以及姜沉鱼的师侄。 他肯定不相信是姜沉鱼,可另外两个和姜沉鱼的关系显然很好…… 姜沉鱼歪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她不相信自己师兄会这么做,但并不着急辩解。 只用非常认真的口吻对顾谨言道:“没有人可以随便伤害别人,修道的术士也是一样。” 即便是她师父来了,也要遵守法律法规。 顾谨言顿了一下,又释怀地笑了出来,倒是他看轻了姜沉鱼。 看着随便的人,实际上比谁都认真,比谁都要遵守原则。 “你不把这些脓包挑破,就是在纵容伤害你的人,那你再受伤也是活该。”姜沉鱼逻辑在线。 顾谨言点点头,十分赞同,“好,我知道错了,之后绝对不会再放任自流。” “不是以后,是这次就不可以!”姜沉鱼板着脸教育,“客厅的沙发下面也被藏了一只老鼠,我们去查书房的监控!” 她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被顾谨言告知过,客厅是有监控的。 这会儿索性直接拽着一人一狗去了书房,让顾谨言给她把最近的监控都调出来。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被藏到家里的,只能从今天的监控开始往回看。 只是还没找到诡异的人,倒是先看见了姜沉鱼鬼鬼祟祟地带着星星从房间里出来,打开鞋柜给星星拿顾谨言的鞋子咬的名场面。 傻狗在视频里看见了自己,还乐呵呵的“汪汪”叫了两声,不像是做坏事被抓包,倒像是出来领奖来了。 完全不顾姜沉鱼的死活。 顾谨言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姜沉鱼,“谢谢你保护了我其他的鞋子。”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姜沉鱼面无表情,并伸手捏住了傻狗的嘴。 想给他一巴掌,更想给在家安监控的顾谨言降龙十八掌! 第111章 让他死的舒服些 最后还是顾谨言不想让姜沉鱼炸毛,憋着笑,“肯定是有人篡改了监控,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我核对不会相信的。” 说完还很体贴地把这段监控快进过去。 只剩下姜沉鱼无语的眼神,“顾谨言,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顾谨言笑得更欢快了。 他们两个坐在电脑前面,用倍速看了好几天的监控,都没有看出任何的问题。 直至他们回老宅那天,大师兄和小师侄出去买饭,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人戴着一张孙悟空的面具闯了进来。 他进进出出了好几个房间,最后又拿着一只死老鼠对着客厅的摄像头前面比划了一下,像是在故意挑衅似的,一边比划一边把死老鼠粘在了沙发下面的支架上。 “顾谨言,我要你生不如死。”他姿态高傲,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仿佛已经预见了顾谨言站在电脑前面看监控的场面,所以肆无忌惮地策划了这场跨越时间和空间对话。 “这个声音……好像就是那个指使假山人的神秘人!”姜沉鱼歪头想起了自己之前听过的声音。 有些失真,但说话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 顾谨言看着电脑显示器上定格的猴子面具,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你想到他是谁了吗?”姜沉鱼有些生气。 顾谨言沉思着摇了摇头,“家里的两个人刚出门,他就进来了,说明是知道我们不在家。” “让家人来伤害我,又用加重病痛的方式来折磨我,说明他真的很了解我。”顾谨言分析着,“可是了解我的人……都是我的家人朋友。” 他自嘲地笑着,姜沉鱼却莫名看出了一丝失落。 明明在意得不得了,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可怜。 姜沉鱼没好气地偏头,用脑袋砸了一下顾谨言的肩膀,“还不是因为你!” “我就不信你不痛,你要是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我们还会这么被动吗?”姜沉鱼故意冲着顾谨言的耳朵吼了两声,把顾谨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谨言无奈地按了按耳朵,委屈道:“我的身体一直处于疼的状态,实在没办法用这种方式来分辨有没有新的伤害。” “妈耶,顾谨言,你是忍者神龟吗?”怎么这么能忍? 姜沉鱼叹为观止,“小孩子都知道痛了要说出来,你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顾谨言张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姜沉鱼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们练的清心咒没有一点儿作用吗?”她没好气地看着顾谨言,对这样可怜的顾谨言有些于心不忍。 顾谨言连忙点头,“有很大的作用,我现在能吃饭,能睡觉都是因为你的帮助。” “只是这种疼痛和吃饭睡觉不一样,治不好病,就解决不了痛。”他长叹一口气。 换而言之,要不死,要不就忍着。 姜沉鱼不赞同,“那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去改进啊,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这样会很麻烦你,也可以吗?”顾谨言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 姜沉鱼顿了一下,她确实是个不喜欢惹麻烦的性子。 给顾谨言清心咒,也是刚好有,刚好不用费什么功夫。 如果让她特意去为了顾谨言找什么解决办法,她好像也确实做不到…… 但那是对最开始的顾谨言,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她问自己,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我们是合作关系,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吗?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帮你的啊!”姜沉鱼义正言辞,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解释。 顾谨言看着她飘忽的小眼神,想笑,又悲从心来。 “嗯,那请小山人帮我,我按市场价给你结算。”他故意把话说得很客套。 姜沉鱼:“……”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想帮顾谨言,真的没想要钱。 可是为什么他主动提钱了,她也没有那么开心了? 姜沉鱼不理解,甚至觉得自己有病。 “你自己记账呗,反正你欠我的还多着呢。”她噘着嘴应了一声,带着星星就走了出去。 顾谨言站在原地,看看电脑上的神秘人,又看看自己的疼到颤抖的手掌,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这般落魄,怎么敢妄想把姜沉鱼拉入泥潭呢? 姜沉鱼可不知道顾谨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像个医生一样拿着小本本像模像样地问了一下顾谨言的状况。 在发现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之后,又默默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大师兄打电话。 她先是说了一下在家里发现被虐死的四害的事情,又吐槽大师兄不靠谱。 “你住的客房里也有脏东西,你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姜沉鱼哼唧,“幸亏我相信你的为人,坚持让顾谨言查监控,这才还了你一个清白。” 阮一听着,突然打断她,开口询问:“那要是就是我做的,你会让顾谨言把我送特管局吗?” “当然了,我们不能做坏事!”姜沉鱼想都不想就直接给出了回答。 说着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大师兄不是知道所有的规矩吗? 怎么还用这种问题来考验她? 不等她多想,阮一就又开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大笑道:“那还好不是我做的,不然我可就无路可逃了。” 姜沉鱼撇撇嘴,说明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她对大师兄告状:“那个人真的很坏,不仅欺负顾谨言,还害得我也心里乱糟糟的,还有……” “你怎么了?你被这种低级咒术影响了?”阮一打断她,是真的着了急。 “就只有一点点啦,但是最大的影响还是我们家星星咬烂了我好几个拖鞋。”姜沉鱼挠挠头,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对顾谨言掉金豆豆的事情。 出门在外,谁还不在乎这张脸啊! 而且她给大师兄打电话又不是来卖惨的,连忙说出自己的重点:“最主要的还是顾谨言的身体状况,我想帮他改善一下身体状况。” 对面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忽地沉默了一秒。 “就是能帮他止痛就行,大师兄,你有什么办法吗?”姜沉鱼又小心地问出这么一句。 大师兄有些生气,但又没地方发,只能耐着性子,道:“沉鱼,你答应了我不掺和别人的因果命运的。” “我没掺和,我没帮他改命,就是想让他在死前能稍微舒服一点儿。”姜沉鱼说得理直气壮。 她有求于人,说话的声音都软了两分,“大师兄,你就帮帮我呗,不然我每天看着他难受也会过意不去。” 又不是因为你才受的痛苦,你为什么会过意不去? 阮一心里想着,可是他知道姜沉鱼决定好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果他不给出解决办法,她肯定会去找别人,到时候师父再搅合一下,事情就又会变得不可控。 只能妥协,“我让人调理一些可以止痛的药,给你送过去,其他的就没有办法了。” 姜沉鱼知道他的意思,立马点头,道谢:“好的,谢谢师兄,师兄你辛苦啦!” 阮一没有应,捏着手机的手更紧了。 除了姜家,她什么时候主动到欠人恩情都要去帮助别人?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顾谨言了? 阮一心里烦躁,声音却还努力维持在温和的状态。 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主动询问姜沉鱼,“沉鱼,我这里有一个大单子,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第112章 平安夜就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有。”姜沉鱼连忙点头。 又有些疑惑:“你直接发给我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专门问一问?” 这倒是把阮一给问住了。 好一会儿,才解释道:“要从24号晚上做到25号,怕你晚上不回家,家里人会着急。” “不会的,顾谨言又不干涉我工作。”姜沉鱼大大咧咧地说着。 潜意识已经接受了顾谨言是她家人的设定。 阮一心有不快,却也并不提醒,只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这次的任务是要你去凶宅试睡……” 谈起工作的时候,姜沉鱼就严肃了很多。 一块儿聊任务聊到了半夜,还是星星不耐烦地哼唧了两声,她这才和大师兄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姜沉鱼像是开盲盒一样,慢慢地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床底下。 呜呜呜她的拖鞋终于保住了。 姜沉鱼兴奋地爬起来,颠颠地就去敲隔壁的门,查看顾谨言的身体状况。 顾谨言仔细感受了一下,确认自己的胸口的郁躁的感觉,姜沉鱼这才放心。 扯着顾谨言过来修行,“不要以工作忙当偷懒的借口,起来做早课。” 顾谨言想着就此拒绝,逐渐断掉和姜沉鱼的习惯。 但是对上姜沉鱼圆溜溜的眼睛,又顿时沉沦在了她独特的温柔中。 他已经舍不得这颗糖了。 不过修行对他来说,确实利大于弊,每次锻炼完,身上就会多两分舒展。 吃饭的时候,胃口也会好很多。 “小鱼,今天晚上有时间吗?”他抬头看向姜沉鱼。 对面的人一口包子一口粥,塞的嘴巴圆鼓鼓的。 “怎么了?”姜沉鱼疑惑抬头,怎么所有人都来问她有没有时间? 难道就不能有事说事吗? “小白今天生日,晚上会办个派对,邀请我们过去玩一玩。”顾谨言解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块儿过去。” “原来是玩啊。”姜沉鱼撇嘴,“师兄给我派了个任务,要从今天晚上八点做到明天早上八点,你自己去玩吧。” “非要今天吗?”顾谨言蹙眉。 姜沉鱼歪头,不解地看向他。 工作还挑日子是怎么个事儿? 顾谨言见她一脸懵懂,又摇了摇头,“算了,本来还想介绍朋友给你认识的,那就改天吧。” “嗯。”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多想。 两个人像是老夫老妻似的,坐在一块儿交代了一些琐事儿,顾谨言到点儿了才去上班。 姜沉鱼也早早地就带着星星,还有星星的狗窝和狗粮、玩具去了楼下。 把星星给了佣人,自己则去找顾妈妈帮忙。 “妈,我和顾谨言晚上有点儿事儿,能不能让星星在楼下睡一晚上?”姜沉鱼询问顾妈妈的意见。 顾妈妈很好说话,立马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倒是顾欢喜露着坏笑,“你和我哥今天晚上是要去哪里快活啊?” “要加班工作。”姜沉鱼不好说自己的工作内容,只能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这在别人听来,完全就是在找借口。 “新婚夫妻在平安夜约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有什么好害羞的?”顾欢喜对她挤眉弄眼。 姜沉鱼不解,“什么是平安夜?” 山上过的都是传统节日,对一些外来节日不是那么的精通。 如果说圣诞节,她还能知道是什么,现在说平安夜,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顾欢喜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知道平安夜,以为她在装傻,当即道:“对对对,你们两个是加班,小心我晚上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去你们睡的酒店扫黄!” “去,怎么和你嫂子说话呢!”旁边的顾妈妈被气笑了,没好气地拍了顾欢喜一下。 但也觉得姜沉鱼是在害羞,不好意思说实话。 她抓住姜沉鱼的手,承诺道:“你别操心了,在外面跟着小言好好玩,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我们打电话就行。” 姜沉鱼点点头,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今天晚上是要和顾谨言在一起吗? 但是顾谨言没说,应该不是一个必须要她出席的活动吧? 在顾谨言的面子和钱之间,她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大师兄给她的任务确实是一个比较赚钱且不麻烦的大单子。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需要她晚上去一个凶宅里替房子的主人睡一个晚上,确保里面没有煞气就行。 像这种钱多事儿少的活,很难会轮到她这个级别的人手里,大多都是一些师侄儿去做的。 房子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姜沉鱼早早就和当事人碰了面,进了房子里。 这里刚装修好,油漆的味道有些浓,搞得姜沉鱼老是会忍不住想詹北的那个案子。 她昨天和詹北也聊了一下,詹北说是到现在都还在查监控,没找到凶手呢。 一年的监控实在是一个大工程,想要一个人查清楚,实在不简单。 但是詹北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当然,也没有要向别人求助的想法。 师父说,天才都会有些怪癖,这样才能显得和普通人不一样。 姜沉鱼又忍不住想到了顾谨言,顾谨言也是天才,但是似乎没有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怪癖。 或许就是因为他太完美,所以老天才给了他限定了时间? 姜沉鱼被这个荒诞的结论给逗笑了,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儿想念顾谨言了。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很多年前,她刚上山的时候。 当时她非常想念妈妈,想回到姜家,师父就和她打了一个赌。 “如果你这通电话打过去,你的妈妈说一句想你,我就放你回去,反之,你就永远留在山上,不许再提下山的事情。”师父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抛出诱人的糖果。 她当时天真,忙不迭地打了过去。 结果就是妈妈那天带着姜雪儿在外面玩,只让她一个人在山上乖乖的,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别说是“想念”,就连她的想念都没有耐心听完。 师父收起手机,也不在乎她是一个小孩子,就对着她一顿嘲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眼看中你,却还要让你的父母自己选择吗?”师父问她。 小姜沉鱼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师父难得认真,道:“你太执着于自己的感情了,但是有些人……不配。” 顾谨言配吗? 她不清楚,但她也不想再做第二次尝试了。 想着,她逼着自己的手指错过了顾谨言的头像,点到了旁边朋友圈的位置。 说来也巧,她刚点进去,刚好就刷到了秦非是和李文的朋友圈。 配文是“平安夜就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下面配着的一张图片则是一张大合照。 秦非是和李文在最上面,白博在最下面,中间则依次是顾谨言、柳夏和林昊。 这次顾谨言和柳夏并没有挨得很近,但两个人的视线正好对在一起,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姜沉鱼捏着手机,手指不自觉地有些泛白。 原来顾妈妈和顾欢喜的意思不是说她必须要和顾谨言在一起,而是要“情侣”两个人必须在一起。 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她呢? 第113章 两个女人撕逼 从口袋里掏出上次姜朝遗落的那张照片,和秦非是发的新的合照放在一起。 一场跨越时空的宿命感就这样油然而生。 她应该是感慨,或是不屑,或是想要打趣调侃……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唯独不该是摧毁。 那种把顾谨言据为己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难道是那些暴戾的气场还在对她有影响? 姜沉鱼不解,索性把东西都扔在一边,自己开始低头打坐, 抛开所有,恢复本我。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当事人到点儿过来验收。 其实普通人哪里懂那么多,只是看着房子里没有动静,且“凶宅试睡员”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给姜沉鱼痛快地结了尾款,还给了一大笔钱当做小费。 “昨天日子特殊,肯定是影响你过节日了吧?”当事人赔笑着说道。 姜沉鱼摇摇头,十分有职业道德:“没有,我昨天唯一的计划就是来给您工作。” “好好好,以后再有工作,我还找你。”当事人被哄得大笑。 又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这才送姜沉鱼坐上公交车离开。 直至公交车离开视野的之后,这个人才收起了笑容,掏出手机给自己的雇主发消息—— 【无约会计划,未对顾谨言产生异常】。 拿到佣金的姜沉鱼不知道一个简单的任务还有什么七拐八拐 做任务的地方实在偏僻,姜沉鱼来回都要坐一趟公交车,再乘坐地铁,再转坐一辆公交车。 昨天中午的市区还是干干净净,冷冷清清。 只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处不是圣诞树,圣诞老人,还有各种漂亮的气球和彩纸。 街上还有各种情侣手牵着手走路,当街拥吻,即便是一个人也会拿着手机,对着手机呵呵傻笑…… 姜沉鱼看向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心头忽地涌上一阵失落。 她加快步伐,迫不及待地回到家里。 家里却是空无一人,顾谨言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和师父打赌输掉的那一天。 …… 圣诞之后就是元旦,年关将至,事情陡然多了起来。 顾谨言要忙着公司的事情,而姜沉鱼也要每天要给好几个人看面相,算姻缘。 连和詹北打电话都是要忙里偷闲,趁着吃饭的功夫打回去的。 詹北说游戏已经卖出去了,后续会正常经营,至于她的那份分红也对接好了一家福利院。 邀请她有时间过去确认一下。 姜沉鱼实在抽不开身,对这种事儿也听不太懂,干脆就全权交给了詹北去做。 一直到元旦前一天,姜沉鱼的时间才慢下来。 因为这天接了顾谨言介绍的给林氏新开的公司看风水的订单,她提前给师兄说了要空一天出来。 她早早就到了约定的店铺门口,刚到这里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很强盛的金光。 里面像是有什么百年难遇的好东西。 只是世间万物皆为双刃剑,好东西可以转好运,也可以带来灭顶之灾。 还真让她来着了,也是这个店铺的主人命不该死。 姜沉鱼啧了一声,又四处张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来接她的人。 给当事人打了一通电话,电话也是没人接。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大概还有三十分钟。 做任务总是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其中迟到是最常见的情况,所以她也不着急,索性蹲在了地上,吃着自己路上买的煎饼果子。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雾很大,灰蒙蒙的天空中还飘荡着小雪花。 寒风刮过,有些打脸。 煎饼果子快要吃完的时候,终于来了两辆车子。 她抬头望去,前面那辆车子先是降下来车窗,露出秦非是的脸:“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姜沉鱼说话,后面那辆车子就开了车门。 顾谨言快步下了车,快速地穿过马路,向姜沉鱼走过去。 其他人也下了车子,还是顾谨言的那群小伙伴 他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沉鱼蹲在地上吃东西,一条街道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直至顾谨言来到她的身边,在泾渭分明的两边划开了一个口子。 其他人也走了过来。 柳夏忍不住调侃,“姜小姐是在这儿要饭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谨言冷冷瞪了一眼,把后面奚落的话给堵了回去。 “怎么在这儿站着?”顾谨言看向姜沉鱼红扑扑的脸,伸手暖了暖她的脸。 又扯下自己的围脖往她脖子上挂。 还没弄上去,就被姜沉鱼挥开,“还没吃完……”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最后一块儿煎饼果子就被顾谨言夺走,放进了自己嘴里。 后面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那是连车都不愿意和别人一块儿坐的顾谨言? 顾谨言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只拿出手绢帮她擦手,又强行把围脖系到她脖子上。 这才又问:“怎么回事?” “你介绍的那个老板联系不上,我在这儿等他。”姜沉鱼一脸无辜。 其实她根本就不冷,但也习惯了顾谨言对她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顾谨言抿唇,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柳夏。 眼底一片冰冷,像是要捕杀猎物的凶兽。 柳夏被吓了一跳,慌忙解释,“我找了专门的人来接她。” 正说着,又有三个人从拐角处走过来。 中间的人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左边是一个小道士,右边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一脸谄媚,卑躬屈膝地讨好着老道士。 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一群人,连忙跑过去,对柳夏打招呼,“柳总,您来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能放姜小姐一个人在这儿等着?”柳夏不答反问,说着还看了姜沉鱼一眼。 可惜这个人是个看不懂人眼色的,还一脸无辜反驳:“您不是说让我去接老先生吗?” “那我有让你忽视姜小姐吗?”柳夏呵斥,恼怒他不长眼,让自己丢了面子。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缘故——无非就是柳夏要故意给姜沉鱼难堪,特意把姜沉鱼晾在了一边。 柳夏却还要装模作样地对姜沉鱼道:“这次是我手下的人办事不稳妥,姜小姐要是想和他计较,我现在就把他给开除,给你撒撒气。” 好像姜沉鱼敢点头,那就是姜沉鱼在无理取闹似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开除吧。”开口的是顾谨言。 店员不知道顾谨言的身份,只听到要“开除”立马就慌了,“这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呢,也不能全怪我吧……” 柳夏顺势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他们约定的时间,开口讽刺道:“姜小姐好不容易开张一次,肯定是要对工作上心的,你就不能迁就一下姜小姐吗?” 这话明里暗里全是在针对姜沉鱼,旁边几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在两个女人“撕逼”的时候刷存在感。 当然也因为这件事确实是柳夏做的有些过火,但他们并不准备为了姜沉鱼责怪柳夏。 毕竟对姜沉鱼再有好感,也比不过和柳夏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 “出来见的人多了,哪里能不遇见没礼貌的老板和没素质的员工,还不至于生气。”姜沉鱼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地和柳夏针锋相对,声音甚至没什么起伏。 她是来挣钱的,目标是钱,并不在意雇主的阴阳怪气。 倒是在看老道士的时候,偏头思索了一瞬,试着叫出了一个名字:“无一道长?” 第114章 但是现在她想和柳夏计较 那道长显然没有认出姜沉鱼,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当作是回应。 他在风水圈子里很出名,同行认识他不是什么怪事。 这会儿也不想看一个小丫头和自己攀关系,只转头对柳夏道:“快些进去吧,莫要再耽误时间了。” 柳夏巴不得见现在全天下人都给姜沉鱼不痛快呢,当即点头,越发吹捧老道长:“失敬,让道长您久等了。” 说着,还主动去了前面开门,亲自带老道长进去。 顾谨言抿唇,伸手抓住要跟着进去的姜沉鱼,冷声道:“我们走。” “别着急,夏夏也不是故意的,她……”林昊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谨言冷着脸,寸步不让,“我把姜沉鱼介绍给你哥,是想让她来这里工作的,不是让她来受气的。” “答应了让嫂子过来之后又找别的道长,实在是有点儿欺负人了。”秦非是也出来应和了一句。 白博一看秦非是都说话了,自己不得不跟着站出来,“但是夏夏可能也是害怕嫂子不太行才又请了一个人的吧?” “没听说嫂子你还会这种歪门邪道啊,你不会就是你们村的神婆吧?”白博不像秦非是那样一根筋,主动找姜沉鱼来说笑话,和稀泥。 但是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姜沉鱼又不是傻子,这里只有白博和她聊过乡下山上,而柳夏那么笃定她是个乡下人,是谁给柳夏通的气也不难猜。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她也懒得和背后里说她闲话的人虚与委蛇。 所以她看都没有看白博,只是对顾谨言认真道:“顾谨言,我现在是在工作,你不要干涉我。” 顾谨言:“……” 说完,就把手从顾谨言手里抽了出来,背好自己的小书包,转头就跟上了柳夏他们的步伐。 顾谨言蹙眉,想要拉住姜沉鱼,但姜沉鱼就像是一条鱼一样,一松手就没了影。 他只能上前,跟在姜沉鱼的背后。 “我靠,嫂子牛啊!”白博还是第一次看见顾谨言这么被人下面子,顿时又觉得自己被忽视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不想想老顾为什么突然愿意过来凑热闹,真以为他翘班陪你玩呢。”秦非是嫌弃白博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要知道,在场的人只有他知道姜沉鱼还敢扇顾谨言巴掌的事情呢! 林昊也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谨言一眼,脑海里瞬间闪出了无数种猜测,最后也只能长呼一口气。 或许,柳夏这次真的不能同时拥有鱼和熊掌了。 这是一家金器饰品店,里面的一切都已经归置好,还弄着喜庆的装扮,似乎就等着明天的开业了。 正中间是一尊开过光的玉观音像,大概有一人那么高,上面还挂着金镯子,金项链,还有金头饰。 她在外面看到的金色光芒就是来自于这尊玉观音像。 柳夏他们没有等她,已经一路带着老道士到了观音像前。 “这可是好东西啊,一定要保护好这尊观音像,只要有它在,一定会保佑这店铺气运兴旺的。”老道士颤抖着双手,两只眼睛都在放着金光。 姜沉鱼过来,刚好听见这一句,不由皱起眉,“天道忌满,人道忌全,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这尊玉石像的气运太盛,命格浅的人靠近会出事情的。”她对柳夏道。 柳夏现在是她的当事人,她必须要把出现问题的地方告诉对方,这是她的职业素养。 但显然柳夏并不相信她的职业,笑着阴阳怪气:“命格浅的人除了骗人、乞讨之外,也来不了这金饰店。” “小丫头,这是至尊至贵的玉石,只会挡灾消难,我们可不能为了一时骗人就来胡说,坏了一件宝贝啊!”老道士也不赞同地看向姜沉鱼。 他对姜沉鱼教育道:“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做我们这行收人钱财,替人做事,绝对不能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掺和进来,不然劈你的报应迟早会落在你头上。” “你师父……是哪位?”姜沉鱼眯起眼睛,一脸探究。 “还是说正事吧,不要再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柳夏出口打断,又对无一道长讨巧:“老先生,您放心,这么大块儿玉石买下来也花费了不少的钱,不可能因为谁的一句逞强的话就给弄走的。” 老道士摸着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又往别的地方走。 这老道士能声名远扬,也是有点儿真本事的。 很快就提出了很多实用的建议,姜沉鱼在后面也没再多说什么。 柳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刚刚的“羞辱”打击到了,越发卖力讨好老道长。 等把店前店后都看了一遍,都改正好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多。 姜沉鱼还没看完,柳夏就已经带着两个道士出了门,催促道:“姜小姐,稍微快一些,你耽误大家吃饭了。” 进去的时候不管姜沉鱼,出来的时候也不管姜沉鱼,完全没把姜沉鱼放在眼里。 姜沉鱼也不着急,只快速扫了一眼,就一边往小本本上写写画画,一边往外走。 等走了出去,手上也写完了。 把写满字的纸撕了下来,递给柳夏,“这是店里还有问题的地方,以及需要改进的方式。” 柳夏没有接,只道:“放心,我们不会白耽误姜小姐的时间,承诺的报酬会如约打在您的账户上。” 姜沉鱼耸肩,对她这样的说辞十分满意。 “姜小姐的钱还真是容易挣,有时候也真想像你们一样活得这么不在乎自尊,反倒能轻松自在,不像我现在这样辛苦。”柳夏又像是开玩笑似的,说着。 这次的话过于直白,也过于过分了,即便是站她的人也有点儿不适。 姜沉鱼只笑着,也不反驳,“别急着说辛苦,让你辛苦的事情在后面呢。” 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连同那张纸一块儿塞进了柳夏的手里。 “这是我的名片,后面如果出事儿了可以找我。”她微微挑眉,故意说道:“千万不要因为你那点儿不值钱的自尊,而感觉不好意思来求我。” 加重音节的“求”字张扬又笃定,让人听着有些无语。 这是一点儿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以后是不准备见面了吗? 林昊连忙出来打圆场:“现在风水也看完了,我们顺道一块儿去吃个饭吧。”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就先不打扰各位了。”姜沉鱼微微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向旁边走去。 无一道长看着姜沉鱼的背影,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 可是不等他多想,柳夏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道长,我现在让人带您去结尾款……” 老道长收回视线,转身跟着之前迎接他的人转身离开。 而顾谨言跟在姜沉鱼的身后,“你要去哪里?” “我后面还有七场看手相的工作,很赶时间。”姜沉鱼也不隐瞒。 “那我送你过去。”顾谨言连忙说道。 姜沉鱼听着不由站下了脚步,歪头看向顾谨言,似乎是在查看什么。 良久,姜沉鱼才开口:“顾谨言,我给柳夏名片不是没有私心。” “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让她求我,向我道歉。”姜沉鱼抿唇。 还是那句话,她遇见了太多的人,迟到有、辱骂也有,她一般收了钱就不会和对方计较。 但是现在她想和柳夏计较。 她不想把这些告诉顾谨言,所以只严词正色地拒绝道:“顾谨言,我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希望你最近不要打扰我。” 第115章 而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姜沉鱼并不是在询问顾谨言的意见,而是在对顾谨言提出要求。 连让顾谨言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不打扰你,就只是让人送你过去。”顾谨言反驳,他知道姜沉鱼这两天很辛苦。 每天早出晚归,也就早上和晚上能和他见一面。 这还是他每天特地等了她之后才有的一面。 要不是因为见不着,今天也不能白博一去邀请他过来凑热闹,他就立马答应过来。 姜沉鱼却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十分叛逆:“你的车子没有我的腿方便。”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谨言也知道再说下去就要炸毛了,只能点点头,嘱咐了她一声注意安全。 姜沉鱼点点头,开开心心地就和他挥手告别,完全没有一点儿不舍的意思。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蛋! 顾谨言在心里想着,不由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如果是瞻前顾后,反而不是她了。 后面几个人看见顾谨言被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样子,纷纷愣了一下。 白博忍不住上前犯贱:“哎呦呦,不敢想,老顾竟然成了留守儿童了?” “上次见面是你的生日,我没有和你挑明。”顾谨言看着姜沉鱼的背影,冷声开口。 白博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顾谨言见看不到姜沉鱼的影子,这才收回视线,看向白博:“以后不要再随便把姜沉鱼的事情讲给别人听。” 白博:“……”我发誓我就随口一提,没想告状的意思。 “不然你就只当没有我这个朋友吧。”顾谨言又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越过了他。 他站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只能听见顾谨言淡淡地和其他人打招呼:“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先走了。” “老顾,至于玩这么大吗?”他回头快步跑到顾谨言的身边,非常不理解。 顾谨言神色淡然,想都不想就直接吐出来两个字:“至于。” “朋友和爱人不是选择题,但如果谁要是逼着我选择,我肯定会先放弃那个人。”顾谨言对他认真说着。 同时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后面的柳夏。 态度十分明确。 …… 姜沉鱼的身体不会累,但是心会累。 一连面对了七个运气不太好的手相,嘴皮子都快要磨薄了两分。 回到家里,直接就趴在了地上,摸了摸扑上来的傻狗,命令道:“星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你就把我给驮回房间去!” 星星:“……”汪汪汪! “小姜山人,请你不要强狗所难。”顾谨言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蹲在了姜沉鱼的面前,捏捏她的脸,“明天要回老宅吃饭,你有时间吗?” “有,妈妈早就和我说了要回去的事儿啦。”姜沉鱼拖着长音,却不动声色地在地上轱辘了两圈,躲开了顾谨言的手。 星星立马有样学样,趴在了她的身后跟着她一块儿蛄蛹。 顾谨言手指一顿,重新走到前面,道:“今天的事儿是我做得不够周全,柳夏弃政从商,一直都跟着林昊的哥哥工作,前两天我刚断掉了和就柳夏的项目,没想到她竟然被调整到了你的这个项目上。” “什么周全不周全的,有钱能挣不就得了。”姜沉鱼不以为意。 从自己的小书包里翻出大师兄寄来的快递拿出来,“这个是我大师兄寄过来的丹药,吃了能止痛安眠,你每天睡觉前吃一个,先看看效果。” “好,谢谢你。”顾谨言知道她不想多说,也不再多说。 只顺着她的话询问道:“这个要多少钱?我转给你。” “这个是我师兄的,你给我,我也不能还债,所以就省了吧。”姜沉鱼冷哼一声。 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屋子里面走。 顾谨言反应过来,疑惑:“什么还债?” “小孩儿不要老打听大人的事情!”姜沉鱼呲牙咧嘴,转头看向还在地上蛄蛹的星星,“你个傻狗,是不是搁这儿嘲笑我呢!” 顾谨言:“……”也不知道谁才是个小孩儿。 顾家是一个很重视传统的家族。 所有的传统节日,他们都必须要回去凑一桌子吃饭。 姜沉鱼对这种没有感情但强行走流程的做法实在没什么好感,但这是她答应和顾谨言合作的内容之一,所以也不会提什么意见。 顾家这会儿也装扮起来了,充斥着元旦的热闹。 他们到顾家的时候,顾老爷子正坐在主位上包饺子,旁边其他人也都跟着一块儿应和。 但应该是不会包,一群人只弄出来不到一盘的饺子,还形状各异,看着实在没有食欲。 姜沉鱼是真无语了,也不知道他们非要随地大小演,表演和睦给谁看。 “老三媳妇儿,你们来的可凑巧的,刚来就能吃饭了。”二伯母阴阳怪气。 姜沉鱼撇嘴,坚决维护顾妈妈:“你们包的这仨瓜俩枣,还不够自己吃呢,我们指望你们还不得饿死?” 二伯母:“……” 大伯母看着姜沉鱼和顾妈妈的关系越来越好,眼睛一转,也跟着开口:“雪儿包的饺子可真不错,沉鱼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他人也都看向姜沉鱼,戏谑地等着她的回答。 因为不管姜沉鱼怎么评价,到最后都是姜家姐妹的战争。 而他们只需要看热闹,这就够了。 姜沉鱼挠挠头,“我想说,你们……包饺子之前洗手了吗?实在不行你们还是做个记号吧,我还挺怕死的。” 众人:“……” 顾欢喜默默给姜沉鱼竖了一个大拇指,第一次觉得她“贱”得这么可爱。 顾妈妈也想笑,只能一个劲儿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不敢看后面神色各异的几个人。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你们在这儿添什么乱啊。”她憋着笑,脸都被憋得紫嘟嘟的。 顾欢喜很会看眼色,立马挽住姜沉鱼的胳膊,“嫂子,我带你……” “去看电视,不许玩手机。”顾谨言拎住姜沉鱼的衣服,打断了顾欢喜的话。 顾欢喜手机都没掏出来,就又被迫放了回去。 咽下一肚子黄色废料,换成讨好的笑:“放心!我这就带嫂子去看喜羊羊!我爱看喜羊羊!” 两个女孩子走了,两个男孩再走就有点儿太不给顾老爷子面子了,顾妈妈当即横眉一挑,指挥着他们去洗手过来包饺子。 大伯母看着,故意对二伯母道:“老三这一家的感情可真好啊。” 二伯母更气了,当即恨恨地瞪了姜雪儿一眼——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突然器重了姜雪儿,她连多看一眼姜雪儿都不想看。 姜雪儿听着也恨极了,她苦心求来的东西,姜沉鱼却唾手可得,完全不用看谁的脸色。 不过好在,姜沉鱼的丈夫是个短命鬼,姜沉鱼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而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想到这里,她才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重新找了一个话题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老宅的电视和顾谨言家里的电视不一样,姜沉鱼捣鼓半天才换不了台。 此时电视上播放的正是林家金饰的剪彩直播。 第1章 好,我嫁 “姜沉鱼,你还不点头答应嫁到顾家吗?” “你说你何必呢,雪儿一直替你在姜家守孝,你就不能为她做一点点事情嘛!” 姜沉鱼脖颈青筋暴起,嘴巴都咬出了血,无助地看着大哥和二哥的嘴巴一张一合。 还有后面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她本是在山上修道的山人,大哥一通电话说是母亲生病了,让她回来看看母亲。结果她一进门就被灌了一杯水,里面年加着大量让她过敏窒息的花生。 他们逼她替姜雪儿嫁给顾家的一个病秧子,不然就不送她去医院。 “大哥,我身上有赌咒,真的不能嫁人,不然你……你们会出事的。”她光是说出这句话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姜家有一段时间走了霉运,姜家人接连出事儿,她不忍姜家覆灭,用自己的气运为引,以运换运,强行救下了姜家。 代价就是她永入道门,结婚生子就会破戒,赌咒失效,姜家将再次走向灭亡。 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父母、亲人出事! 二哥姜暮只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姜沉鱼,为了逃避责任,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大哥,要不再灌她一杯?我看这点儿痛不够她长记性的!”姜暮对大哥姜朝提议着。 姜沉鱼呼吸一滞,第一次觉得自己最喜欢的二哥会如此陌生。 姜朝眉头紧蹙,见姜沉鱼迟迟不松口,心下一沉,咬着牙再次给姜沉鱼灌了一杯加了料的水。 窒息感再次袭来,姜沉鱼觉得自己的头皮都疼得发麻。 “沉鱼,外界都知道顾谨言活不长,雪儿嫁给他,这一辈子就都毁了。”姜朝恩威并施,“反正你名声本来也不……反正等顾谨言一死,你直接离婚就行了,到时候我们姜家会养你的。” 那些略去的话语,被他脸上的不屑重新填满,变成了一把割人的刀子。 当初她师父来姜家收徒弟的时候,她父亲也是这样说的——“你先上山,到时候姜家会接你回家的。” 结果就是她的卖身契现在都还在山上。而对她最好的哥哥们逐渐离心,双胞胎弟弟也早已忘记了她。 这世上爱她的人只剩下了一人。 “妈妈……”她蠕动着嘴唇,发不出声音,却给了她抵抗痛苦的勇气。 只要熬过这一次疼痛,就能试着画符自救了! 再坚持一下…… “妈妈打过来电话了。”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姜雪儿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姜沉鱼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她。 “雪儿,你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姜妈妈的声音夹杂着电流,但难以掩盖里面的温柔。 姜雪儿摇摇头,“没有,哥哥已经帮我教训了沉鱼,您回来就不要再说她了。” “我就知道!她一回家就会把家里搞得不得安宁!”提起姜沉鱼,姜妈妈的声音都尖锐了一些。 姜沉鱼顿了一下,她妈妈对她并不亲昵,但一直都很温柔,怎么会…… “我一直说她在外面养野了,你还一直替她说好话,每次她回来,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她,真是麻烦死了。”姜妈妈没看见姜沉鱼,所以说得肆无忌惮,“不过我觉得暮暮的法子真的好用,她只要来姜家我就拽着你爸出门旅游,省得看她不痛快。” 姜沉鱼:“……”呵。 为了见妈妈,她拼命做任务,换假期,偏偏每次都不凑巧,回来妈妈都不在家。 却原来是妈妈在避着她。 “妈,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姜暮打断姜妈妈,他倒不觉得姜沉鱼发现是他出的主意之后会尴尬,只是认为后面姜沉鱼肯定又要来他这儿无理取闹。 烦都烦死了。 姜妈妈也想起自己的目的,“哦,对对对,我是想起来,你们一定要让姜沉鱼保证,我们让她替嫁的事儿绝对要保密,顾家到底是京城首富,不能让他们记恨上雪儿。” “实在不行,你们就说是她想去顾家享福,抢着去的,总之不能污了雪儿的名声。”姜妈妈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个人生性偏执,求不得,放不下,到头受伤的就只有你自己。” 姜沉鱼想起师父曾给她算卦时的批语,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沉鱼在你们旁边啊?”姜妈妈听见声音,试探着询问。 姜雪儿往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又道:“妈妈也是为了姜家的面子着想,我相信沉鱼一定会理解的。” “就你贴心,你怎么就不是我亲女儿呢……”姜妈妈的尴尬果然缓解,她本来就是为了姜家,姜沉鱼还能埋怨她妈? “好,我嫁。”姜沉鱼一字一顿,嘴里“噗”得吐了一口鲜血。 从有了嫁人的念头开始,赌咒就要开始破掉了,她倒是要看看姜家大厦将倾时,姜家人得知真相会是什么表情。 姜朝和姜暮对视一眼,没想到姜沉鱼会吐血,当即就有些慌乱。 只是后面的姜雪儿突然尖叫了一声,“啊!有血!” 喊完,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两人也不再顾地上吐血的人,一起冲向姜雪儿,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姜沉鱼觉得可笑,又疼得实在笑不出来。 摊在地上好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才用血画了一张保命符,实施自救。 “看着还挺惨的,我怕真的出事,要不我们还是送她去医院吧。” 不远处传来看热闹的佣人的声音。 “哪还有车呢,早就都被两位少爷派去给小姐的生日会采买东西了,而且……就算有,我也不想救这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小姐对她那么好,她还动不动就要害小姐,今天就算是死在这儿也是活该!” 那佣人的声音极其憎恶,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沉鱼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上面的人说过同样的话,并默许过他们这样的行为,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姜沉鱼懒得再听这两个人嚼舌根,只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出去。 一直到姜家门口,都没看到一个人影,似乎都打定了主意不愿意管她。 顾家的别墅是在半山腰,附近有公交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公交站,但她不能放弃。 姜沉鱼咬着牙往外走,寒冷冬天,她的头上却出了一层的汗。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看到一辆车停在姜家的门口。 车门打开,男人从驾驶座上摔到地上,身子在不停地抽搐,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黑色的雾气。 像是在叫嚣着,剥夺着他的性命,偏偏男人还在挣扎着,不肯服输。 他脸上的痛苦不比她刚被灌水的时候轻松,只是不知道她当时是不是如他一样……狼狈。 “也不知道是你幸运,还是我幸运。”姜沉鱼嗤笑一声,咬着牙走向男人。 第2章 闹事的就只有这位女士 姜沉鱼走到男人身边,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你还有意识,对不对?” 男人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拽着自己的手腕。 “别动,我能救你。”姜沉鱼冷声说着,只是因为她说话的断断续续,还有头上的冷汗让她的话没有任何信服力。 但男人也确实不再挣扎了。 “你这是被扎小人了,我现在先帮你缓解痛苦。我花生过敏,等下你把我送去医院洗胃,等我醒了,我再救你。”她现在没办法相信人性,必须给自己留一手。 她对男人道:“听懂了,就握住我的手腕。” 男人果然咬着一口气,回握了她的手。 很好,他也是个不想死的。 姜沉鱼勾了勾唇角,用牙齿咬破下唇,上前吻住了男人的嘴巴。 这个吻很笨拙,没有一点儿情欲,反而更像是一场虔诚的仪式。 几个呼吸间,男人就停止了抽搐,身上也恢复了力气。 她从小修炼,日日锻炼,气血都是大补,足以成为滋养男人身体的养料,帮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姜沉鱼起开身子,见男人身上的黑气不再放肆,这才起身,虚弱道:“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一定不会。” 隐约间,她听到了男人喑哑的声音。身子也被人抱进怀里,不再受寒风的摧残。 真的好温暖。 伴随着最后一个想法,她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等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说是病房,但是房间豪华程度不输五星级酒店。空气中也没有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现在才刚刚六点,外面就已经完全大黑。房间里安静的要命,她忽得想起了过去。 其实姜雪儿是父亲的私生女,偏偏姜雪儿的母亲又为了救她母亲车祸至死,姜雪儿母亲临死托孤,姜雪儿也就进了姜家,成了姜家的小姐。 她妈妈怕别人说自己容不下人,小时候经常对她说——“让让姐姐吧,你有妈妈保护你,可是姐姐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姜雪儿就逐渐抢走了她的衣服、书包、房间、朋友、哥哥,还有…… 妈妈…… “什么专属病房,我女儿就在里面,你再拦我,我就去投诉你!” 门外传出熟悉的声音。 姜沉鱼的眼睛亮了一下,是她的妈妈。 或许她妈妈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并不是真的嫌弃她呢。 姜沉鱼拔掉针头就下了床,快步走了出去。 打开门,果然看见她母亲陈萍被两个护士拦在病房门口。 印象里那个神圣高傲的陈萍此刻却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对护士耍着无赖。 陈萍看见姜沉鱼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随即把额前乱掉的头发别在了耳后,眼神中多了一分距离,“你怎么在这里?” 姜沉鱼愣了一下,又无奈地轻笑出声——死的是姜雪儿的妈妈,但那个没妈的孩子却是她。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件事了,只是偏执地不肯相信,不是吗? 陈萍看见她的笑,心里莫名虚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又欺负雪儿了?” “我没有,我只是刚好生病住院了。”姜沉鱼回答地冷静,再没有之前想要撒娇的软糯。 陈萍顿了一下,她听到姜雪儿住院,立马从国外赶了回来,还真不知道姜沉鱼也住院了。 到底是有些尴尬,“你怎么了?” 姜沉鱼歪头,刚想开口,后面忽然传来姜雪儿的声音。 “妈?不是说我没事吗?您怎么真的从国外赶回来了?”姜雪儿错愕地看了一眼搀扶着自己的二哥姜暮。 陈萍回头一看见姜雪儿穿着病服,顿时心都碎了。 转身推开护士,就抱住了姜雪儿,“心肝儿,是谁欺负你了?怎么都住院了?” “我没事儿,沉鱼也不是故意的。”姜雪儿摇摇头,撒娇似的蹭了蹭陈萍的脖颈。 陈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呀,不要老是为了不让我为难就自己忍受委屈,有些白眼狼的心是捂不热的。” 明明已经开始接受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但姜沉鱼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沉鱼,你又和以前一样,我一生病,你就跟着住院。”姜雪儿又看向后面同样穿着病服的姜沉鱼。 姜暮忍不住翻个白眼,毒舌,“从小为了争宠动不动就要故意把自己弄感冒发烧,到现在也不长记性。” “我到底为什么住院,别人不知道,亲自灌我花生水的二哥还不知道吗?”姜沉鱼垂眸,拳头却不由攥紧。 姜暮这才想起姜沉鱼吐血的事儿,不过现在看她能跑能跳的,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才是。 他当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一个小过敏,住这么好的病房干什么?姜家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你这么浪费的。” “我什么时候花过姜家的一分钱?”姜沉鱼也没了耐心。 结果又有一道指责声在不远处响起,“姜沉鱼,你在公共场所的楼道吼什么呢!姜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是大哥姜朝。 姜朝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身边还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是那个倒在姜家门口的男人。 他此时西装笔挺,脸色苍白,像是随时都会再次倒地不起似的。 那个温暖的怀抱真的是他的吗?姜沉鱼忍不住产生怀疑。 男人神色淡漠,看见姜沉鱼的时候,倒是对她微微挑了挑眉,仿佛在证明姜沉鱼没有认错人。 姜朝没有发现他们的小动作,还在对男人讨好似的赔笑,“顾总,让您看笑话了,我妹妹从小就没在身边教养,所以也不太懂礼数……” “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必如此苛责。”顾谨言的声音很淡,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看了眼姜沉鱼,转眸看向姜沉鱼身边的护士,冷声道:“刚刚发生什么事儿了?” 护士也是人精,见到顾谨言的态度是偏向姜沉鱼的,立马开口说明事情原委。 并指着陈萍,非常笃定地说:“从头到尾,闹事的就只有这位女士,您朋友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合适的行为。” “是吗?”顾谨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朝一眼。 姜朝顿时脸色一红,也抱怨似的看向了陈萍。 “我问了前台,说雪儿就住在这里,我就想看看女儿,是她们非不让我进的。”陈萍振振有词。 护士无语,再次重复:“我一再告诉您,这边是私人病房,没有病房主人的允许是不可以私自进入的。” “那她为什么能进?”陈萍攀扯姜沉鱼,仿佛把姜沉鱼拉入水,自己就清白了。 她似乎忘记了,姜沉鱼是她的亲生女儿。 第3章 如果我不想解除婚约呢? 姜沉鱼就这样望着自己的母亲,眼前的人和心里的人的形象完全割裂。 而姜家其他几个人似乎也并不觉得陈萍的话有什么不对。 顾谨言不由眯了眯眼睛,面上还是不紧不慢:“姜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顺便把濒死的她送进医院,应该不需要征求你们的同意吧?” “濒死?”姜朝愣了,疑惑地看向姜沉鱼。 不等姜沉鱼说话,姜雪儿却先红了眼眶,“沉鱼,你之前也不是没过敏过,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肯定又是故意卖惨装可怜呗!”姜暮不屑地翻个白眼,笃定道:“她从小就是这个死德行,喜欢装病抢别人的注意力……” “姜暮!”不等姜暮说完,就被姜朝喝止。 不是不赞同他的话,是不想在顾谨言面前丢人:“今天给顾总添麻烦了,我等下还要带我妹妹出院,不如等改天再登门道谢,今天就先不打扰顾总了。” “我和我的未婚妻还有一些病情没有交代,不如你们先走吧,等晚些我再把人送回去。”顾谨言说得轻巧,却在人群中炸出一片雷。 就连姜沉鱼都不由多看了顾谨言一眼——自己随手遇的一个倒霉蛋儿竟然就是她那个病秧子老公!? 姜朝哪里敢对顾谨言说个“不”字,当即就连连点头,附和:“那麻烦顾总了。” “姜小姐,我让人送饭过来,你有什么忌口吗?”顾谨言对姜沉鱼说话倒是多了两分尊重。 姜沉鱼想了想,如实道:“除了不吃花生,其他的都可以。” “好。”顾谨言笑笑,又看了旁边的护士一眼。 护士立马会意,恭敬回答:“我这就让营养师去准备。” 顾谨言也不理他们,只询问姜沉鱼的意见,“那我们回病房等着吧。” 姜沉鱼点了点头,第一次不看“家人”的背影,而是自己先转身离开。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姜雪儿看见了病房里的设施。 明明都是vip病房,可这间病房却比她的病房更明亮,更舒适,也更豪华。 “我们先回去吃饭吧,我买了雪儿爱吃的那家菜。”姜朝的声音把姜雪儿的思绪拉回现实。 姜雪儿回神,扯出一个笑脸,“好,最喜欢大哥啦。” 未婚夫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早死的! …… 病房里。 姜沉鱼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顾谨言。 顾谨言看样子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举手投足皆是矜贵。 不过也怪不得姜雪儿不想嫁给他,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这会儿身上的气运却是若隐若现,显然命不久矣。 所以姜家人在得知嫁过去会做寡妇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让她来代替姜雪儿…… 真是太可笑了。 察觉到姜沉鱼的视线,顾谨言也不恼不躲,只微微轻笑着,非常随和:“姜小姐,我知道你嫁给我非你所愿,我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家人提了亲,今日去姜家里也是为解决这件事儿的,你看你想怎么解除婚约呢?” 事关她的名声,他愿意接受一些更麻烦的解决方式。 “如果我不想解除婚约呢?”姜沉鱼不答反问。 顾谨言不由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只审视着姜沉鱼。 “你家让你结婚大概是为了冲喜吧?就算没有我,也会有下一个,而我……”姜沉鱼摆事实,讲道理,“您应该也看到了,我现在也不太适合待在姜家,不如和你互惠互利,互相帮助对方解决一下眼前的麻烦。”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干涉您的私人感情,一年之后,您可以随时离婚,这样可以吗?”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一年的时间,足够姜家走到尽头了。 顾谨言不知道其中内幕,只是皱眉沉思着。 半晌,给出回应,“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领证办婚礼呢?”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姜沉鱼迫切道:“越快越好,我随时都有时间。” “好,我明天上午去接你领证。”顾谨言立马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 “啊?”姜沉鱼虽然是觉得越快越好,倒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在对上顾谨言疑惑的视线后,她又点点了头,“啊……可以。” “对了,我说了等我醒了就帮你彻底解决你身体被秽气侵占的问题。”姜沉鱼伸手去抓顾谨言冒着黑气的手腕。 “什么秽气?”顾谨言不明白姜沉鱼的意思。 但并没有躲开姜沉鱼的手,只看着她咬破手指,在他的手腕上画着一个三角形。 姜沉鱼的手很小,好似柔弱无骨。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黑,但是体温却热得出奇。 和他疼得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感受到的温暖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最近经常感到乏力,眼前模糊,身上时不时觉得刺痛僵硬,身体不受控制?”姜沉鱼在自己的专业上总是会多两分严肃和认真。 顾谨言想了想,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是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养了人偶,那个人偶在和你争夺你身体的使用权。”姜沉鱼尽量把话说的简洁明了,“虽然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全是因为人偶,但现在承受的绝大多数痛苦都来自于这个人偶。” 姜沉鱼做完手上的工作,看着顾谨言身上的黑气都被吸取压制在手腕上之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每次处理秽气,都超级解压! 抬起头,看向顾谨言,“人偶不会离你生活的距离太远,你可以在睡觉的房间好好找一找。” “呵,我会的。”顾谨言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腕,放下了袖子。 视线却停留在她那炙热的笑容上,移不开眼。 姜沉鱼之前在很多雇主家里都见过这种眼神,无非就是不相信,又不想多做纠缠,只随口说着敷衍的话。 但是…… 如果他不相信是她救了他,为什么还如约送她来医院?还用这件事来帮她回怼姜家人? …… 等顾谨言送姜沉鱼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七点多。 姜沉鱼和顾谨言约定好时间,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回了家里。 姜家是京城很知名的暴发户,靠着她换的气运发了很多横财。家里人也都习惯了铺张浪费,这会儿整个别墅都灯火通明,连佣人的房间都是闪闪亮亮的,除了她住得那间小杂货间。 只是二楼拐角的一个小房间,却和整个姜家都格格不入。 就如同站在这里的她和客厅里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那家人一样格格不入。 当时姜雪儿刚来姜家,自作主张要住这间小杂货间,又话里话外透露着对她房间的向往。 大哥就提出她可以和姜雪儿的房间交换一段时间。 她当时答应了,可后来再去要换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一个觊觎别人东西,容不下姐姐的恶毒白眼狼。 父亲为此还用棍子打了她一顿,让她长了“记性”,再不敢提换房间的事情。 因为迷恋他们最开始的好,而偏执地要去和姜雪儿争所谓的“家人”和“温暖”,确实有些蠢。 姜沉鱼心里叹息,脚上也加快了步伐,再不像以前一样去努力找话题,做夸张的动作去吸引这一家人的注意力。 可她不招惹他们了,那些人却又主动叫住了她。 第4章 这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他抢身体? 姜大明本来一直等着姜沉鱼主动过去讨好他们的,为此他还难得主动大笑了两声,表演出一副“合家欢”的模样来勾引姜沉鱼。 谁知道姜沉鱼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见她要走,他不得不主动开口:“你现在翅膀硬了,不仅晚归,见到人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姜沉鱼抿唇,转身又扬起了一个笑脸,“父亲好,父亲不是在国外旅游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萍给姜雪儿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现场,自然听懂了姜沉鱼的阴阳怪气。 他有些嫌姜沉鱼小心眼,死抓着这件事不放。又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她都是要捏着嗓子去他跟前撒娇叫“爸爸”,无论他怎么呵斥都改不了这份软糯。 今天这又是抽什么疯? 姜雪儿在一旁不赞同地开口:“沉鱼,就算你和顾先生关系再好,也永远不会超过自己父母。这是你亲爸妈,世界上再没有人会比他们对你更好了。” 姜大明这也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觉得傍上了顾家那个短命鬼,所以现在回来给他们甩脸子呢。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和姓顾的做到哪一步了?”姜大明气急败坏。 姜沉鱼歪头,不答反问:“那不是你们给我选的好丈夫吗?做到哪一步是不应该的?” 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是他们一家人合伙把姜沉鱼骗回来替嫁的。 姜暮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并不觉得是自己问题,只嫌弃道:“姜沉鱼,你吃姜家的,用姜家的,别以为嫁了顾家就攀上高枝了,姜家才永远是你的家。” “沉鱼,是这样的,秦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卦和我们解除了一直的合作,顾总和秦家是世交,你看能不能让顾总帮我们姜家问一问其中的缘由。”姜朝也跟着开口,眼里满是希冀和期望,“你一直最体谅大哥了,对不对?” 他以前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姜沉鱼就会有种自己对姜朝“与众不同”的错觉,会想尽办法去帮他达成夙愿。 可是,她今天刚被大哥这样按在鬼门关,她就算是再蠢,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我当然可以帮你问,我还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但是如果我说要让姜雪儿嫁到顾家作为交换呢?”姜沉鱼挑眉,把选择权交给姜朝。 姜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姜雪儿。 姜雪儿却捂着嘴巴,垂泫欲泣:“嫁过去守寡也好,出家做尼姑也罢,只要能帮姜家,帮大哥,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不行,顾家那么乱,等雪儿嫁过去,顾谨言再一死,那雪儿一定会受委屈的。”姜暮想都没想就直接提出拒绝。 姜朝点点头,又对姜沉鱼道:“沉鱼,我只是在和你商量,你何必提出如此歹毒的条件,坑害雪儿。” “歹毒?坑害?”姜沉鱼笑了,原来他们真的什么都知道。 这话再掰扯下去也没意思了,反正断掉合作只是开始,姜家后面的倒霉事儿还多着呢! 当即也不再说话,只转身上了楼。 姜朝从没见过这样的姜沉鱼,心里骤然慌了一下,嘴巴也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威胁道:“等顾谨言死了,你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寡妇,到时候有你跪着求姜家的时候!” “好,我等着那一天!”姜沉鱼十分好脾气地回应着。 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们可能忘了,她早就不是姜家人了。 当初师父领走姜沉鱼的时候,就把姜沉鱼的户口迁到了“天道山”,现在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婴。 也因为这层关系,即便是假结婚,姜沉鱼还是要和师父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小老头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意图似的,也不惊讶,只道:“你应该也知道违背赌咒的代价,你觉得合理,那就做吧。” 和天道做交易,逆天改命要付出代价,中途毁约当然也要付出代价。 天道不仅会收回姜家的气运,还要反噬她的功德。 功德除了做好事就是拿钱砸,这次差不多要砸两百亿才能补回来。如果在姜家倒台之前补不回来,她就会厄运缠身,俗称——倒霉死了。 两百亿,换她和姜家再无瓜葛,对她来说是值得的! 不等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老头,小老头就已经跳过这件事,开始反复叮嘱:“结不结婚的随你便,但是可不能耽误你这次下山的终极使命!” 姜沉鱼:“……” 下山之前,小老头把她叫到房间里,哭得老泪纵横。 半是祈求,半是威胁,“鱼宝,我真的受够了你大师兄安排的这种清心辟谷的逼日子了,你想下山就必须要和我合作,我悄悄给你接两个任务,到时候我们五五分账,不走山上的公账。” “可以吗?求求了!”这位老祖活了这么大岁数,受人跪拜,那会儿为了一口吃的,连老脸都不要了。 如果是平时,姜沉鱼肯定是要好好和他掰扯一下的,但是当时她心里着急着自己母亲,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结果就是她一离开,小老头的微信就没停下来过。 “你明天领完证就早早过去,王夫人的奶奶的邻居家的表亲曾经和我相过亲,如今王夫人求在了我们头上,你可不能懈怠。”小老头说得煞有其事。 姜沉鱼无语,“是对王夫人不能懈怠,还是对王夫人的钱不能懈怠?” “都一样都一样,你就是分的太清,所以才不快乐。” “……” …… 另一边,顾谨言公寓。 明明就只是开了个车,顾谨言的身子就累的喘不上气,在卧室的地板上坐了许久都没缓过来。 他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动不动就昏倒,家里人怕他出事,一直都不让他开车。 今天也是真急了,这才自己开车去了姜家,谁知道到了姜家门口,就又犯了病。 顾谨言想起自己犯病时抓住的小火炉似的手,忽得又看到自己手腕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人偶不会离你生活的距离太远,你可以在睡觉的房间好好找一找。” 他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把柜子里的衣服和母亲给他预备的被子都搬出来,在最里面发现了一个陌生的黑褐色小木盒。 他不由蹙起眉头,把小木盒拿出来,又找扳手撬开盒子上面的锁。 盒子里面是一个淹没在黑色血浆里的人形木偶。木偶上沾着两根细碎的头发,像是他的头发。木偶的眼睛、心脏和耳朵上分别扎着几根针。 身体上刻着“顾谨言”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小的生辰八字。 显然也是属于他的八字。 ——“是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养了人偶,那个人偶在和你争夺你身体的使用权。” 这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他抢身体? 顾谨言忍着恶心,伸手去拿木偶,却不小心碰到了眼睛上的银针,一滴鲜血顺着银针滑到了木偶的眼睛上。 随即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被针扎似的,疼痛难忍。偏偏他像是在和谁较真,咬着牙,不肯泄露半分呻吟。 直至痛苦过去,他的眼前却依旧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姜沉鱼!”他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 明明不相信所谓的玄黄之术,却又莫名相信那个人能救他。 第5章 嫁最好的人,过最好的生活 第二天,姜沉鱼如约来到了姜家门口。 大老远就看到顾谨言的车子,顾谨言今天坐在后面。 垂着眸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十分好看。 她快步走过去,敲了敲门。 顾谨言侧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来了?” 姜沉鱼看着顾谨言那双冒着黑气的眼睛,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眼睛怎么了?”倒不是被吓到了,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你看出来了?”顾谨言却说的轻巧,侧着头,微笑道:“说来话长,你先上车。” 姜沉鱼点了点头,上了车子。 顾谨言这才把放着人偶的盒子拿出来,给姜沉鱼开始讲昨天发生的事儿。他说的不疾不徐,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神色。 “除了看不见之外没别的症状吗?”姜沉鱼狐疑地看向顾谨言。 顾谨言的瞳孔失焦,比昨天少了很多攻击性。 他想了想,道:“有点儿疼。” “有点儿?”姜沉鱼被气笑了,她之前帮人处理过相同的案子。 当时那个当事人疼得满地打滚,求爷爷告奶奶的,到他这儿就是有点儿? 真是死鸭子嘴硬。 她翻个白眼,把气凝聚在指尖,然后按在人偶的八字上面。 八字很快就消失了,顾谨言也重新恢复了光明。 突然恢复光明,顾谨言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却在偏头之前看见了一抹肆意的笑脸。 “真的是有点儿疼?”姜沉鱼笑眯眯地打趣。 顾谨言毫不脸红,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没想到姜小姐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我可是当今最有天赋的术士。”姜沉鱼的尾巴都要翘上了天,“我为了能改……” 她为了改变姜家的气运,保护姜家的每一个人,在山上没日没夜的修行,被戏称为天道山上最卷的卷中卷。 现在再说起这个,显得她好像是一个小丑。 顾谨言见她戛然而止,不由疑惑:“怎么了?” “没事,和你这种有钱人结婚是不是要签什么协议啊合同啊之类的,你先把那个给我吧。”姜沉鱼生硬地转移话题。 她不想说,顾谨言也不追问。 只道:“没有协议,不管是我们离婚,还是将来我死了,你都可以以“妻子”的名义正常拿到财产。” 说完又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姜沉鱼,“这里面有十个亿,是聘礼。” “啊?”姜沉鱼倒吸一口冷气,想去拿,但又强行逼着自己收回手,快速道:“就算你给我十个亿,我也救不了你的。” 正常人体内都有三盏火,分别在人的两肩和额头。它们分别代表着人的健康、气运还有寿命。这三样越好,三盏火就烧得越旺,反之,则会衰弱。直至三盏火全部灭掉的时候,人也就可以闭眼了。 而顾谨言,肩膀上的两盏已经灭了,额头的那一盏也在奄奄一息。 她是缺钱,但有了姜家那几个人的前车之鉴,她之后绝不会再为了任何人逆天改命。 “这只是结婚的正常流程,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顾谨言也不生气,只轻笑着。 姜沉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爱财的小手,接过了银行卡。 呜呜呜,她要是能遇见二十个顾谨言就好了。 想着,她又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小木牌,恋恋不舍:“这个给你……” 这可是天道山上最好的一块儿雷击木做的平安符,花了她好几年的心血才做成的呢。 木牌手心大小,刻着弯弯的眼睛和嘴巴,正中心还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保”字。 顾谨言弯了弯唇角,对姜沉鱼幽怨的眼神恍若不见,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他是故意的。 姜沉鱼莫名有了这个念头,可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领结婚证比她想象地还要简单,姜沉鱼只顺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填了两个表格,就拍了照片,领了红本本。 照片上,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又因为紧张,坐的过于板正,有点儿像是两个排排坐的孩子。 还怪可爱的。 姜沉鱼自己很满意,随手就把结婚证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顾谨言拿出了一个钥匙,递给姜沉鱼:“这是我公寓的钥匙,我们先去公寓看一下环境,还是我直接帮你把东西搬过去?” “我还有点儿事儿,要不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等晚上自己再过去,可以吗?”姜沉鱼小心地看他一眼,也不是不想跟他走,主要是自己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不用想都知道给她打电话的是哪个小老头。 好在顾谨言并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姜沉鱼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他们这行也有保密协议,不好私自透露客户的信息。 顾谨言也不强求,只又感谢了姜沉鱼一番,这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姜沉鱼也终于忍不住掏出自己不停震动的老年机,果然是她师父在催她干活! …… 与此同时,姜家。 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姜朝不由焦头烂额。 姜大明接完电话,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手机摔了出去,又凶狠地瞪向姜朝,“不接电话就把手机关机,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姜朝想要解释,又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挂掉电话,把手机全都关机。 见姜大明神色冷静下来,他才开口,“爸,秦家解约之后,其他合作的公司今天也接连提出要解约,我们的订单一下停了将近有三分之一,这么大规模的解约,是不是我们的产品出问题了?” “不可能,我们的货是整个京城性价比最高的,他们突然解约肯定是跟风秦家,我们这次借着去秦家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宴的机会,去和秦总交涉一下,很快就会解决了。”姜大明不知道在安抚姜朝,还是在安慰自己,“放心吧,我们姜氏的运气一向比别人好,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姜朝点点头,倒是认同姜大明的最后一句话。 姜家的运气确实比别人要好上一些,总是能在风口浪尖上化险为夷,吃到最大的利润,完全就是天佑姜家。 虽有这样的侥幸心理,姜大明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忍不住对楼上吼了一句,“你们两个好了没?要出发了!” “好了好了。”陈萍拉着姜雪儿从房间里出来,“我们雪儿大了,这次参加宴会都是名流,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一鸣惊人,不然等过两天雪儿办生日会的时候,怎么好邀请有适婚男孩儿的富贵人家啊。” 姜雪儿羞涩地红了脸,“妈妈,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在你身边一辈子。” “笨女儿,留在我身边有什么出息,你这么好,就该嫁最好的人,过最好的生活。”陈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满心都是欢喜。 姜家再有钱也只是一家暴发户,一些名流根本看不上的。 而且姜家的财富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京城,也数不上名号。 就像有着百年基业的秦家人自视清高,根本不把姜家放在眼里,这次的邀请函都是他们通过中间人的关系买下来的。 如果能嫁到秦家,那姜雪儿无异于是鲤鱼跃龙门,姜家也会跟着吃上红利。 几个人各怀心思,拎着礼物,一路到了秦家别墅门口。 刚下车,就看到姜沉鱼在和保安争执着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6章 我不认识他们 别说姜家现在有求于秦家,就是一般聚会,在秦家门口闹事丢人,说出去也够让人笑话一通了。 到时候连带着姜家的其他人也会成为姜家的笑柄。 姜大明看见姜沉鱼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当即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从后面抓住姜沉鱼的肩膀,往后扯了一下,脸上满是愤怒:“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姜沉鱼毫无防备被拉了一个踉跄,等看清来人之后又皱起了眉头。 姜家其他人也小跑了过来,姜雪儿连忙对姜大明说好话:“父亲别生气了,沉鱼估计就是昨天听我们要来这里,所以就偷偷跑过来,想打着我们的旗号先进去,结果没有邀请函,被人家保安拦住了。” “但是沉鱼你在人家家门口耍赖像什么样子,里面都是名流,你要是冲撞了谁,坏的不都是姜家的名声吗?”姜雪儿话锋一转,看着姜沉鱼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经过姜雪儿这一提醒,本来准备替姜沉鱼说好话的姜朝也来了火。 “沉鱼,不管你在家里怎么闹都行,现在赶快回去,别在这里丢人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姜沉鱼在外面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儿,合作商才突然和他们解约的。 姜沉鱼抿唇,到底是没忍住,嗤笑了一声,“现在是在闹?又是谁在丢人?” “闭嘴!别以为你先斩后奏,到了秦家门口,我们其他人就会为了面子任由你拿捏。”陈萍也一脸嫌弃。 她咬牙憎恨,嫌弃自己的女儿如此丢人,连带着她也没了三分脸面。 姜沉鱼歪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尤其是妈妈和姜雪儿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心脏止不住地抽疼。 “妈妈……”她望着陈萍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这声无助极了,一如小时候某一天午睡醒来找不到妈妈之后的慌乱。 陈萍呼吸一滞,忍不住反思,自己这样对亲女儿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妈妈,要不还是带沉鱼进去吧,就算冲撞了谁也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们以后就不和那些人往来就是了。”姜雪儿开口,分散了陈萍的注意力。 陈萍顿时脸色一黑,“那哪儿行,她自己烂到泥里就算了,凭什么影响你的名声!” “姜总,姜夫人,你们怎么在这里不进去?”远处的打招呼声打断他们的话。 抬眼一看,是一对中年夫妻。 说话的女人是关氏的总裁夫人,和姜家的生意没有直接往来,但是陈萍一直巴结着关夫人,想让关夫人多带着她参加一些上流夫人的宴会。 “刚到,这就进去。”姜大明侧头微笑,算是和关总打招呼。 关夫人看向站在姜家一家人对立面的姜沉鱼,微微愣了一下,“这位是……” “不认识,偶然看见她在秦家门口闹事,估计就是来这儿乞讨的。”陈萍快速说着,生怕再出变故。 关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了然,调笑道:“我说呢,姜总家财万贯,对女儿又呵护有加,怎么会有这种穿地摊货的下贱女儿呢!” 陈萍心里越发憎恨姜沉鱼让自己丢脸,面上只能赔着笑,“谁说不是呢,这种人怎么配出现在这里!” 想了想,又从包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在姜沉鱼的脸上,冷声道:“拿着钱,赶快滚!” 姜沉鱼偏头,钞票锋利的棱角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再抬起头,眼底一片清明,“我来这里自然是受邀而来,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人家秦家邀请一个乞丐过来干什么?舔盘子打扫剩饭吗?”关夫人刻薄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意有所指地看着陈萍。 陈萍的脸上一片通红,却也在强行嬉笑着,像是在看别人的笑话。 “还不快滚,等着别人把你打出去吗?”姜朝也拉下脸来,觉得失了面子。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后面就传来一声焦急的声音,“山人!山人在哪呢?”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回头,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颤颤巍巍地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姜沉鱼抬手,打招呼,“您是王夫人?” “什么王夫人,人家是秦老夫人!”姜大明低吼一声,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秦老夫人算是秦家半个当家人,得罪了秦老夫人,可不是随便说一句“不认识”就能和姜沉鱼割席的。 他话音未落,秦老夫人就快步迎了上来,抓住了姜沉鱼的手,激动道:“山人,是我,我就是王娟。”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到了秦老夫人这个年纪,这个地位,怎么可能轻易的把自己的本名给说出来? 更让他们吃惊的还是秦老夫人对姜沉鱼的态度,话语里竟带着一丝讨好,“我说让保安留你一下,我亲自来接你,怎么还把你给关门外了?” “我正在请这位小姐进去等,这些人突然就出来拉扯小姐……”保安也十分无语,他刚刚在后面听着就害怕他们得罪了贵客,又怕随意出头牵连自己,简直两头受难。 秦老夫人这才像是看见其他几个人似的,表情微微冷淡了一些,但还是尊重地问姜沉鱼的意见:“这些人是和山人您一块儿过来的吗?” 姜大明和姜朝对视一眼,他们虽然不清楚姜沉鱼怎么和秦老夫人认识的,但他们现在有求于秦家,如果从秦老夫人这边入手,难道还怕秦家不会继续维持合作吗? 想着,他们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刚准备解释自己和姜沉鱼的关系,就听见姜沉鱼决绝的声音:“我不认识他们。” “我说也是,在人家家门口拉扯吵闹,成何体统!”秦老夫人冷哼。 和关夫人的阴阳怪气不同,秦老夫人可是真的厌恶。 她甚至没给这些人多余的眼神,只对姜沉鱼道:“山人,我带您进去吧。” “您请。”姜沉鱼笑笑,伸手让了一下。 却大步流星地和秦老夫人齐头并进。 一直等她们消失在视野,脸色红透了的关夫人才抬起头,急切地说:“你们什么眼神啊!自己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好意思笑话别人是乞丐!” “你不是也……”陈萍也忍不住辩解。 “都闭嘴!”一直沉默的关总也开了口,“还不消停点儿,如果那位小姐真的生了气,我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随即他又瞪了姜大明一眼,“姜总,别光想着挣钱了,也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家事吧!” 说完,就带着关夫人快步离开,显然不想和这几个人有任何关系。 留在原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沉鱼一定是昨天听我说秦家断了合作,今天才找关系,想办法帮我们求秦家合作的。”姜朝开口。 看向陈萍,道:“而且我们刚刚说的太过了,真的伤了沉鱼的心怎么办?” 嘴上说着“我们”,可这态度分明是在埋怨陈萍。 第7章 羡慕我生了个好女儿 陈萍没想到自己一直在护着姜家人,不让自己女儿给姜家丢脸,他们反过头来竟然会埋怨自己。 顿时鼻子一酸,委屈得说不出来话。 “你们别这样说妈妈。”姜雪儿上前抓住陈萍的手,对陈萍道:“这事儿是沉鱼太小孩儿气了,既然是和秦家人认识,就该早早告诉我们,何必故意让我们出这些丑呢。” “对!我就说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陈萍点头,心中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姜朝和姜大明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埋怨姜沉鱼的。 不过看在姜沉鱼还在为姜家努力的份上,他们今天就先不找她算账了。 …… 另一边。 姜沉鱼跟着秦老夫人一路避着人,从小路上了顶楼。 “今天是我家老头子生日,家里乱,真是让您见笑了。”秦老夫人一边走,一边向姜沉鱼致歉。 姜沉鱼摇摇头,心里只觉得豪门薄情。 听师父说当事人这次闹得麻烦不小,没想到当家人还有心思办生日宴。 秦老夫人看出她的意思,当即长叹一口气,“本来我们家就非是一个孙子,自从他出了车祸后,人就一直不正常,我们也不敢让别人知道,怕对公司生事端,这个生日宴更是不得不办……” “只是,只是……非是要是出了事儿,我们秦家再红火也没意思了。”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抹眼泪。 姜沉鱼连忙从口袋里给她扯了一张纸巾,这次倒是认真的安慰了一句:“您别担心,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好您的委托的。” 秦老夫人也不是一个多爱诉苦的人,只反复感谢了姜沉鱼两次,这才作罢。 到了她孙子秦非是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男生像是失了智一样不停地磕着墙,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拿着枕头在帮他垫在额头的地方,怕他伤到自己。 女人一看见秦老夫人和姜沉鱼,呜咽着小声叫了一声“妈”。 秦老夫人为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男生就是当事人秦非是,而女人则是秦非是的妈妈,秦夫人。 姜沉鱼对掉眼泪的人一向没办法,只微微对秦夫人点头打招呼。 这才上前打量了一下秦非是,不由拧了拧眉。 “他出事之前是出了什么事故吗?”姜沉鱼询问旁边的两个人。 秦夫人看了秦老夫人一眼,在得到首肯之后才道:“就是一场小车祸,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花池,连一点儿皮外伤都没有,应该不是车祸导致的吧……” 之前看了很多医生,神棍也没少来,实在没有办法了,秦老夫人才费尽心思去联系了一个什么山人。 结果来的却是这么一个小妮子。她是不太信任小姑娘的,现在也只是碍于婆婆才没把人赶出去。 姜沉鱼抿唇,没有说话。 只用拇指指甲划破自己食指指腹,伸手按在了在秦非是的额头中心。 把手拿开,那血迹像是特意点的朱砂痣似的,又圆又亮的。 秦非是也安静了下来,不再撞墙。 秦夫人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自己婆婆——打了镇定剂都不管用的病,用小妮子的一滴血就变好了? 姜沉鱼却不管别人的小动作,只是招呼着几个佣人帮她一块儿把秦非是弄到床上。 转头对秦老夫人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掉了口气儿……” “就是开车的时候走神了,现在人回来了,一口精气还留在那里,他现在就是在找那口气儿呢。”姜沉鱼换了一个她们可以理解的说辞。 可即便如此,婆媳俩还是一脸懵,不明白她的意思。 “别说那么多了,你就说怎么救我儿子吧。”秦夫人先没了耐心,别说姜沉鱼刚刚展示了一番神通,就是姜沉鱼什么都没做,只要有一丝救儿子的可能,她也一定要尝试一下的。 “今天时间有些不赶巧,等明天吧。”姜沉鱼思索了一下,道:“明天上午我去他出车祸的地方把那口气找回来就没事了,他现在会安稳沉睡,不会再撞墙乱走,你们大可以放心等着。” 秦老夫人和秦夫人对视一眼,皆是震惊,热泪盈眶。 “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秦老夫人的心思沉稳一些,还能说得出来话。 姜沉鱼神色认真道:“把尾款准备好就行。” 其他人:“……” “山人,您等下是有什么事吗?”秦老夫人又问。 问完怕姜沉鱼误会,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要是不着急,就等吃完饭再走。” 姜沉鱼笑了笑,其实就是催她干活也可以理解。 只是今天下午要回姜家收拾东西,搬家到顾谨言的公寓,不合适的地方还要再去采买,这来来回回都要时间,她不愿意把时间安排地那么紧凑。 不过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可以,那麻烦您了。”她笑着点了点头。 举办宴会的地方在一楼客厅。 秦老夫人带着姜沉鱼下去,让身边的佣人先去下面通知秦老爷子和秦先生。 等她们下去的时候,秦老爷子也正要出门来迎。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老爷子能这么热切,纷纷侧目看去。 可等了半天也只看到是秦老夫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秦老爷子对着小姑娘又是微笑,又是握手,最后更是直接把自己的主位让给了小姑娘。 在场众人无一不在吃惊,忍不住和身边的人猜测小姑娘的身份。 坐在角落的关夫人看着牙都咬碎了,看见陈萍就止不住地生气:“有些人天生就是没福气的,泼天的富贵落在你手里,你也把握不住!” “关姐,这是怎么了?”旁边有其他夫人被她这狠狠的话说得云里雾里。 关夫人冷笑一声,对着陈萍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来秦家赴宴,自然都不仅仅只是为了赴宴,现在得罪了秦家的贵重客人,搞得她和她老公心里都慌慌的,哪里还敢当着姜沉鱼的面再说人家的闲话。 陈萍攥紧了手心,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凭什么她的女儿在前面万人瞩目,她在底下受这种窝囊气。 当即心下一横,道:“关夫人可能是羡慕我生了个好女儿吧。” 旁边的人听了,纷纷愣了一下。她们都知道陈萍,一个暴发户家的媳妇儿,一直在舔关夫人的臭脚,这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你们不知道吧,和秦老爷子说话的是我小女儿,姜沉鱼。”陈萍梗着脖子,半是得意半是忐忑。 几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能在角落里坐着的,自然都是没什么份量的,现在突然说这里面有一个能坐主桌的人,怎么可能不震惊。 “你不是说她是一个要饭的吗?”关夫人被她的无耻给震惊到了,前面还不认人家,这会儿倒是狗仗人势。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关总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摇头示意不让她再多说。 落在陈萍眼里,自然觉得对方是不敢招惹自己。 第8章 都怪你妈把你给宠坏了! 陈萍舔了别人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享受到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顿时来了劲儿,对着几个人卖弄道:“其实我那个小女儿没什么本事,我家真正的宝贝是我的大女儿,雪儿。” 一边说,一边扯着姜雪儿的手给大家介绍,“雪儿,快叫人。” 姜雪儿羞涩地低了低头,又一一叫了人。 心里止不住地得意——姜沉鱼就算攀上秦家又怎么样,还不是她的垫脚石。 桌上的这些人都想了解一下姜沉鱼,但是也不好不给姜沉鱼妈妈面子,只能虚伪地夸赞了姜雪儿两句。 这让陈萍心里越发欢喜,又开始吹嘘姜雪儿的各种才艺,第一次享受到做小团体领头人的快乐。 几个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其他人的眼里看到同样的不屑,但这次谁都没有开口制止扫兴,而是耐心地听着,还时不时地点头称赞。 同样暗爽的还有姜朝和姜大明,两个人看姜沉鱼和秦老爷子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猜测姜沉鱼会把合同里的合作时间延续多久。 三年,五年,十年,还是终生合作…… 如果是终生合作的话,那姜家可就彻底在京城上层站稳脚跟了。 如此想着,姜朝又忍不住担忧,“沉鱼也不知道我们的定价,万一要的太便宜了怎么办?这岂不是谈的合作越多,我们就赔的越多吗?” 旁边坐着的关总听见这话,忍不住摇头叹息,实在不理解这种鼠目寸光的人到底是怎么能走到今天的! 偏偏姜大明不认为姜朝说错了什么,还开口应和道:“别着急,我们等会儿去找秦总探探口风,实在不行就让沉鱼再去谈。”她赔的钱就该她补上的! 父子俩暗戳戳地计划着,仿佛已经拿下了大订单,甚至是觉得自己翻身成了秦家的甲方。 可直至宴会结束,他们也没机会挤到秦总的跟前。 更别说是和秦老爷子说上一句话。 在外围等了半天,才有一个秘书过来,对他们道:“秦总身体不适,不宜长时间见客,各位有事还是改天去公司预约时间吧。” “你没说我们是姜沉鱼的家人吗?”姜朝沉不住气,急切地询问着。 秘书只露出一个公式微笑,道:“我还有事,先不打扰各位了。” 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看着,这话顿时让几个人的脸面都有些挂不住。 “沉鱼就是有点儿孩子气,怕我们和秦家联系上了之后就用不上她了,故意不想让秦家见我们呢。”姜雪儿无奈扶额,叹息着摇了摇头。 其他人也立马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姜沉鱼作乱,秦家的人怎么会不见他们。 “给那个孽障打电话,告诉她十分钟之内不过来,我们就不等她了!”姜大明恶狠狠地对姜朝说了一句。 姜朝也叹口气,觉得姜沉鱼做事太不厚道,又不得不拿出手机给姜沉鱼打电话。 电话铃声重复了三遍,对面才接了起来。 “姜沉鱼,你不接电话干嘛呢!”姜朝有些不耐烦,以前给姜沉鱼打电话,她都是秒接的。 可他的抱怨并没有收到想象中的道歉,而是对方更不耐烦的声音,“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姜朝皱眉,忽得想起来姜沉鱼还掌握着姜家和秦氏的订单,又极力放平了声音,“你在哪儿呢?我们在门口等你一起回家。” “不用了,我已经到家了。”姜沉鱼乐了,要不是被当着外人的面被他们骂乞丐,她真的要感动死了呢。 姜朝愣了一下,“你回家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 “多逗乐啊,你们又不认识我,我去上赶着找你们要饭呢?”姜沉鱼冷笑,“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姜朝被这陌生的态度搞得头晕,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查看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可就在他确认的这段时间,对方就已经挂断了通话。 简直反了天了! 姜朝立马窝着火转身去找姜大明,添油加醋好好告了姜沉鱼一状。一定要让父亲好好教训一下姜沉鱼,让姜沉鱼仔细想想,这个家里只有他才是她的倚靠。 另一边,姜沉鱼挂断电话,又继续去把自己放在家里的各种符咒,买的风水摆设全都放进百宝囊里,连同她的所有行李都放进了裤子口袋。 其实就算不用收纳符,她的行李也没多少。 从六岁被师父从姜家带走之后,她每年在家待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对这个房子的所有记忆都源于六岁之前。 至于六岁之后,无一不是她对这家人的追逐,还有“输”给姜雪儿的不甘…… 下楼的时候,正好遇上赴宴回来的姜家一家人。 这群人似乎正在调侃姜雪儿,惹得姜雪儿红着脸,又羞又恼。 可当看到姜沉鱼的一瞬间,几个人就又不约而同地拉下了脸。 “你又要去哪里?”姜大明皱起眉头,上下扫视着姜沉鱼,哪哪都看不上。 秦家人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被姜沉鱼给糊弄住。 “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个把她养大的家。”陈萍也阴阳怪气得哼了一声,想要把今天晚上受到的委屈都发泄给姜沉鱼。 姜沉鱼不再像之前一样极力自证,只歪头嬉笑着:“原来是你们把我养大的啊,我以为我真是个乞丐,靠着要饭苟活下来的。” 几个人面色一僵,脸色都有些难看。 “沉鱼,妈妈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怕你惹了事不好收场,你何必这样挖苦她。”姜雪儿愤愤不平。 陈萍顿时鼻尖一酸,握着姜雪儿的手,感动道:“雪儿,这个家里再没有比你还懂我的人了。” 好一副“母女情深”。 可是…… “我有说是挖苦妈妈吗?还是你认为在秦家门口不认我的就只有妈妈一个人?”姜沉鱼嗤笑着。 陈萍愣了一瞬,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想过事情。 可是不等她深想,姜大明就大声呵斥了一声,“姜沉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牙尖嘴利,行事古怪,都怪你妈把你给宠坏了!”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陈萍一眼,陈萍顿时又难受起来——都怪姜沉鱼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要是雪儿是她的亲女儿,她哪里还用被人指着鼻子骂? 旁边的姜朝也怀着别的心思,主动上前用着温柔的嗓音低声安抚道,“沉鱼,你也别怪大家对你严格,这都是怕你出去惹事丢人,大家也都是为了你好。” 以前只要父亲教训姜沉鱼,他再站出来随便安慰一下,姜沉鱼保准就扑进他的怀里,委屈得大哭一场。 可是这次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姜沉鱼上前,反而看到姜沉鱼像是在看小丑一样,冷漠地看着他们。 他心里不由暗骂姜沉鱼不上道,没情商,给了台阶还不知道滚下来。 刚想再明示两句,姜沉鱼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不耐烦。 第9章 早死早超生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没时间听你们迟来的教育。”姜沉鱼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是真的懒得和这群人掰扯他们的“本意”。 她已经不在乎他们对她的看法了。 说完也不等这群人回应,就侧身越过了几个人,快步离开。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姜沉鱼主动离开他们了,明明在此之前,姜沉鱼看见他们就会一直贴过来,然后不惜扮丑也要加入他们的话题,和他们对话。 这种反差让几个人心里都有些不适。 “或许是沉鱼还在生气,我晚上去找她聊一聊就好了。”姜朝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想了想,又忍不住对陈萍抱怨了一声,“妈,沉鱼好歹还在帮姜家和秦家谈生意,你以后说话还是不要那么刻薄了吧。” 陈萍想到刚刚姜沉鱼说的话,当即不服气,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对姜沉鱼说话难听…… 可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姜大明就冷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指望你妈能干成什么事呢!” 说完就拂袖离去。 姜朝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最后也只是对陈萍摇了摇头,快步追上了他爹的步伐。 陈萍心脏都颤了一下,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妈妈,爹和大哥不是想对你生气,就是沉鱼做事不靠谱,牵连到你了,你别放在心上。”姜雪儿宽慰道。 陈萍不由热泪盈眶,感受着姜雪儿的暖心,更加觉得姜雪儿说的有道理——她没做错,姜大明和姜朝也没错,错的都是姜沉鱼! “妈不难受,妈开心着呢,我们今天送出去那么多邀请函,妈要把你的生日会办的漂漂亮亮的,哪有时间管别人!”她抓着姜雪儿的手,咬着牙承诺。 亲生女儿是个废物又怎么样?她只要向所有人展示一下她把姜雪儿培养得有多好,其他人就应该知道姜沉鱼的废物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 顾谨言的公寓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 因为顾谨言早早打好了招呼,保安一听到姜沉鱼的名字,立马就把人给迎了进去,还热心地带她到了所属楼的电梯口。 倒是让准备充分的姜沉鱼受宠若惊。 姜沉鱼给顾谨言发了条消息,才去开公寓的门。 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了顾谨言就坐在客厅,一手拿着杂志,一手拿着手机。 他抬起头的同时,姜沉鱼的手机也响了两下。 是顾谨言发来的消息——“我在家里等你。” 这话简单,却刚好戳中了此时的姜沉鱼。 她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眨眼工夫就恢复正常,“顾先生不用工作吗?好安逸啊。” “不安逸,是挤出时间在等你。”顾谨言说的直白,倒是把姜沉鱼后面调侃的话都堵在了嘴巴。 他看了一眼姜沉鱼的身后,“你的行李呢?” 姜沉鱼挠挠头,也没扭捏,就大大咧咧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件羽绒服。 即便顾谨言早就见识过姜沉鱼的不简单,可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是呆滞了一瞬。 这有悖于他建设了二十九年的世界观。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对姜沉鱼道:“我先带你去看一下房间。” 姜沉鱼点点头,倒是对这个病秧子老公的不骄不躁多了两分欣赏。 顾谨言行事贴心,不仅把姜沉鱼的房间收拾的舒适,还把一些公共区域也按照女士风格做出了一些改变。 姜沉鱼看完全程,就差当场叫顾谨言一声“亲爹”。 “我父母住在我们楼下,平时吃饭,或者你有其他需求可以去下面找人提。”顾谨言又对姜沉鱼说道。 姜沉鱼亮晶晶的眼睛倏地暗了一下。她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性子,除了对姜家的人,她对谁的感情都很淡薄。 而她主动迎合的那几个姜家人,和她的关系也非常糟糕。 听说山下的婆媳关系都很紧张,她也没办法保证在日日受欺负的情况下做到无视。 不过,她和顾谨言的合作本来就是为了来帮顾谨言解决一部分的“家庭麻烦”。 她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有契约精神的合作伙伴,所以还是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主动给你找麻烦。” 对面要是来找事儿,她就躲。 对面要是欺负了她……那不算她主动找麻烦吧? 姜沉鱼摸了摸鼻子,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顾谨言像是看穿了她心里所想,不由轻笑了一声,“我父母家人一般不会主动上楼,你不用紧张。” “我没紧张。”姜沉鱼反驳的很快,但脸上的如释重负还是出卖了她。 虽然心眼很多,但一百八十个心眼,有一百七十九个都写在了脸上。 有点儿可爱。 顾谨言笑笑,也不拆穿她,继续道:“领证有些随便,婚礼要重视一些,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说。” “一年就离婚了,不用这么麻烦吧?”姜沉鱼下意识反驳。 顾谨言在这件事上倒是很坚定,“办个婚礼,会让别人对我们的婚姻安心。” 姜沉鱼想起秦老夫人的话,秦家的一个生日宴都被人盯着,首富顾家的孩子的婚礼应该也有很多小九九。 她才刚和顾谨言合作,也乐于展示自己的诚意,道:“那行,你愿意办就办吧,我没什么要求,我尽量配合你。” 那随意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要办自己的婚礼。 顾谨言看在眼里,神色未变,“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先安排你和我家人先见一面。” “都……额,要不还是明天晚上吧,我在家等你,然后一起去见你爸妈。”姜沉鱼本来想说“都行”,但是很快就又想到见家长是必要流程,不如早死早超生。 顾谨言倒是真的好说话,一点儿也不觉得姜沉鱼的时间仓促。 说来也是奇怪,姜沉鱼在姜家生活六年,离开之后再回姜家都会感到诸多不适。而她第一次到了顾谨言的公寓,这天却意外地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 她是修道术士,早上六点就要起来打坐修行的。 虽然现在不用为了给姜家人逆天改命,但她并不想就此自暴自弃。 修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需要自身灵气融入周边灵气,然后提纯运转。 姜沉鱼盘腿坐在飘窗边,忽得感受到一股恶臭的气息。霸道地和她抢食着空气里的灵气,却在察觉到她的实力之后又飞速逃窜。 她猛得睁开眼睛,一只小蝌蚪一样的黑气吸附在她的身边,如同摔入饲料里的恶狗,疯狂啃食吞噬着她的灵气。 这脏东西还真是胆大包天,知道抢不过她,就过来偷家? 姜沉鱼被气笑了,随手一弹,那只“小蝌蚪”就消散在空气中。 她又想起顾谨言那毫无活人气息的小身板,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第10章 一个很好哄的人 客厅里。 顾谨言正在吃早饭,人长得精致,吃相也慢条斯理的,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即便是早就知道他的皮相优越,姜沉鱼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顾谨言看见了,以为她是饿了,轻笑着说道:“早饭在厨房,我一会儿要去公司,就没等你。” “哦,不用等我。”姜沉鱼说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点儿满足。 在姜家的时候,佣人不会做她的饭,家人也不会等她一起吃饭。 这会儿不管顾谨言是不是说场面话,她都挺受用的。 快步跑到厨房,一眼就看见早饭热在微波炉里,她取了出来,早饭还冒着热气。 顾谨言的饭都是有专门营养师来搭配的,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顾谨言让营养师特意问了她的喜好和口味。 这会儿吃上一口特制的粥,香得她直犯迷糊。 她心满意足地咽了两口,见对面顾谨言一直捏着勺子,却没吃上一口,不由疑惑,“你不吃吗?” “没什么胃口。”顾谨言说的轻巧,其实他自从生病之后就没什么食欲,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要不是为了活着硬塞两口吃的,他怕是能活活饿死自己。 这也是顾家父母执意要住在顾谨言楼下的原因——怕顾谨言真的悄无声息的死在家里。 姜沉鱼不知道内情,但也能看出他的勉强。 又想到修炼时的那个小蝌蚪,眼睛转了转,问顾谨言,“你家里有没有什么风水摆件?” 顾谨言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之前不相信这些。” 之前不相信,那现在就是相信咯? 姜沉鱼虚荣心大大满足,“你家有什么东西在偷你的运气,等我抽空帮你找一找。” 顾谨言愣了一下,很快又轻笑了一声,“那谢谢天下最有天赋的小术士了。” 他记得,她之前好像称呼自己是“术士”来着。 姜沉鱼摇头晃脑,她找那个脏东西也不仅是为了顾谨言,更多的是为了不影响自己每天的修行。 不然修的还没人家偷的多,她是什么冤大头吗? 但是看在顾谨言这么上道的份上,她又从口袋里掏出百宝囊,把之前给姜家做的辟邪的盆栽掏了出来,笑眯眯道:“这个有驱邪避害的作用,是有价无市的宝物,就先放在这里吧。” 那轻佻上扬的尾音宣泄着对方的好心情,真的是一个很好哄的人。 顾谨言想着,也不自觉地跟着开心了两分,再低头看着眼前的食物,忽得觉得也没那么难以入口了。 他今天破天荒地把碗里的食物都吃了个干净,特制的面包也吃了半个。 吃了饭,人也多了两分精神,话也多了起来,“你等下吃完把碗筷放在厨房,我晚上回来会洗,中午想吃什么给营养师说,我下午早点回来接你去楼下吃饭。” “哦哦。”姜沉鱼眨巴眨巴眼,心里倒是有些疑惑,顾谨言这人看着就贵的不行,竟然还亲自洗碗呢? 姜朝在家连碗都不送,姜大明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没想到顾谨言还会做这种小事儿。 其实顾谨言是每次都吃不完饭,又怕佣人告状,索性就自己吃了饭,顺手就把“证据”给销毁了。 他不知道姜沉鱼的误会,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拆自己的台。 顾谨言交代完所有事情,这才出了门。 想了想,先去了楼下一趟。 顾家一家四口也正在吃早饭,看见顾谨言过来,佣人连忙拿来了碗筷。 等饭都放下来了,顾妈妈才冷哼了一声,“别给他拿,二十九岁的老光棍还好意思吃饭呢。” 桌上的几个人悄悄看了顾谨言一眼,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绷不住的笑意。 顾谨言无奈,“妈,还生气呢?” 顾谨言身体不好,一个月在手术室抢救了好几次。 顾妈妈的闺蜜就给她推荐了一个什么五台山的道士,那道士一看,说他命格不好,沾了邪祟,可能会死。只有和命格旺盛的姜家女儿结婚,才能破局。 顾妈妈当天就拿着聘礼找到了姜家,姜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订下婚约的第二天,顾谨言就醒了。 顾谨言当然不信迷信一说,醒来之后就去找姜家退婚,然后又晕倒在了姜家门口…… 顾家人只知道他亲自去退婚一事,顾妈妈气他执拗,已经三天没搭理他了。 他强撑着精神,又拿起勺子强行往嘴里塞了两口饭。 顾妈妈见他精神不错,这才冷哼一句,“我生什么气啊,我有老公,有孩子的,我犯得着吗?” “你说是吧,老公!”顾妈妈用胳膊没好气地怼了顾爸爸一下。 突然被点的人迷茫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无条件站在老婆这边。 旁边的龙凤胎也眼巴巴地看着顾谨言,态度分明——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和亲妈对着干。 顾谨言摇头叹息,“行吧,我还说我昨天领了证,今天晚上想带我媳妇儿来家里吃个饭,妈你这么不待见我就算了……” “你说啥?”顾妈妈拍桌而起,下一秒声音又急转直下,“我亲爱的宝贝儿子,你别着急,慢慢说。” 其他人:“……” …… 姜沉鱼吃完饭,顺手就把碗筷给洗了。 又把早上落下的修行重新补上,看着外面太阳出来了,这才打开手机。 手机一开机,就开始震动个不停。看了一眼,不是来自师父的催促,就是来自秦家人的催促。 至于姜家人……大概根本就没有发现她一晚上没回家。 好在,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了。 和秦老夫人打了一通电话,安抚好对方,这才出了门。 秦非是出车祸的地方是在一条商业街,姜沉鱼掏出罗盘,念了声咒,就开始四处寻找。 人的气离开身体之后跑不了多远,所以姜沉鱼要搜找的范围并不大。 只是商业街人多,气杂,罗盘上的指针很容易被影响。 她一路从最东边查到最西边,一直到了街角的一家不起眼的店,指针的方向才变得清晰。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家私人定制,卖包和装饰品的地方。 刚到橱窗边,她手里的小罗盘就开始疯狂跳动。 她顺着指针方向看去,视线落在了最旁边的一个百合胸针上。 一个透明的小人正撅着屁股抱着“花瓣”,如获至宝似的,用脸蹭啊蹭的。 姜沉鱼无语,又觉得好笑。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服务员走了过来。 “把这个胸针给我包起来。”姜沉鱼指着胸针道。 许是没想到顾客这么痛快,服务员愣了一下,询问:“我们这里有专门送人的礼物打包盒,您需要吗?” “不用,就正常打包。”虽然秦家会报销,但是她并不愿意浪费钱。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拿着胸针快步离开,生怕顾客反悔。 摆在橱窗这边的东西都是顶奢,一单提成好几万,更何况姜沉鱼还这么好说话,她可不敢怠慢对方。 等着服务员打包的时候,姜沉鱼又在店里转了一圈。 这应该是设计师自己开的小店,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是都很有个性。 尤其是最后一个展示柜上的包,优雅大方,连提手上都很精致。 饶是她对背包之类的东西不太了解,也觉得很吸引人。 她想到顾谨言给自己的十亿聘礼,想了想,对服务员叫了一声,“服务员,把这个包给我打包。” 店里只有两个服务员,一个在给姜沉鱼打包胸针,另一个在服务其他客人。 她这一叫,另一个服务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露出身边两个客人的真容。 陈萍和姜雪儿。 第11章 把今天花的钱都吐出来 这两人自然也看见了姜沉鱼。 “沉鱼?”姜雪儿主动招了招手,一副惊喜模样:“你怎么跟着我们来这里了?” 姜沉鱼蹙眉,“这条路是你的吗?来这里还要跟着你才能进?” 姜雪儿僵了一下,没想到姜沉鱼会阴阳回来。明明以前姜沉鱼为了博姜家人好感,总是会维持一些虚假和平,吃些哑巴亏的。 陈萍最见不得姜雪儿受欺负,当即横眉一竖,还没开口,接待姜沉鱼的服务员就跑了出来。 “女士,您是要这个包吗?”服务员瞪大眼睛,见姜沉鱼点头,她立马吹捧道:“女士好眼光,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是我们设计师亲手制作,全球就只有这一个,绝对不会和别人撞品哦。” 倒也不用吹得这么厉害,谁亲手做一个物件,那也是全球唯一。 姜沉鱼笑笑,只道:“我要送长辈,你帮我用礼物盒打包吧。” “好的女士,您可真是一个好女儿,做您母亲可真幸福。”服务员又开始对“财神爷”吹捧。 没见得把姜沉鱼哄得多高兴,倒是把陈萍给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本来还想要替姜雪儿打抱不平,这会儿看到姜沉鱼给自己买那么贵的礼物,她又有点儿张不开嘴。 姜雪儿看见了,不由攥了攥手心,面上不显,只羡慕道:“沉鱼好有钱,我的零花钱都给了大哥做生意,现在想买个包都要犹豫好久,真是丢人。” “说什么呢,你这么懂事怎么会丢人呢?丢人的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才对。”陈萍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姜沉鱼一眼,骂得是谁,不言而喻。 姜沉鱼无意在人前和陈萍掰扯,只对服务员道:“快些打包,我赶时间。” 服务员早就嗅到了气氛中的不对劲儿,立马点头,拿着包去收银台打包。 另一个服务员也连忙对陈萍和姜雪儿道:“两位女士,镜子在这边,我带您过去试一下。” 陈萍冷哼一声,拉着姜雪儿的手就往后走,眼睛却止不住地往姜沉鱼要买的那个包包的柜台上看。 乖乖,标签上面竟然有六个零。 而她的宝贝雪儿还在两个打折包里犹豫不决。 凭什么白眼狼花姜家的钱花得这么舒服,而懂事的孩子就要受委屈? 她心一横,拉住姜雪儿的手,不再让她往前走。 “妈妈,怎么了?”姜雪儿疑惑地看向陈萍,眼底却不由闪过一丝得意。 她前面都暗示成那样了,陈萍这才反应过来,真是蠢死了! “不选了,这两个都要了。”陈萍气呼呼地说道。 姜雪儿垂眸,“可是钱……” 话还没说完,陈萍就抢过两个包,扔到柜台上面。 对服务员道:“把这两个包装起来。” 服务员无语,不知道买两个打折包有什么可豪横的。 不过既然人家是顾客,她也只能点点头,“好的,稍等。” 又转头看向姜沉鱼,“女士,一共三百七十七万人民币,给您打了内部折扣,一共三百七十万,请问您怎么付款?” 姜沉鱼从口袋掏出银行卡,还没说话,旁边的陈萍就先开口,“把这两个包的钱也算上。” 服务员错愕地瞪大眼睛,又看向姜沉鱼,询问姜沉鱼的意见。 “我不认识她们。”姜沉鱼说的冷淡。 陈萍却立马扯着嗓子威胁道:“你给我买包,还在这儿装不认识我?” “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两个包也买了,我从今之后绝对不收你买的任何东西。”陈萍恶狠狠地威胁着,“我绝对说到做到!” 服务员搁旁边听着都惊呆了,还能这样威胁人,这到底是谁给谁买礼物啊? “刷卡吧。”姜沉鱼对服务员道。 陈萍闻言,立马像是斗胜的公鸡,高昂起胸膛。 之前姜沉鱼每次回家都要给她买很多东西,还央求着她把那些东西收下,只为了让她看见礼物的时候能想念一下姜沉鱼。 她太了解姜沉鱼了,也非常好拿捏她。 可下一秒,姜沉鱼就又补充了一句,“只算胸针和我买的包。” “好的,请刷卡。”服务员连忙答应,接过姜沉鱼的卡,快速刷过。 脸上却悄悄抿起了唇,她们一般不轻易笑话别人,除非是真的忍不住。 陈萍看见了,顿时恼火,“姜沉鱼!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以为是个人就明白,在公共场合不要大喊大叫是基本礼貌。”姜沉鱼看她一眼。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横肉,张牙舞爪的人,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妈妈究竟长什么样子了。 说完,也不再看她,只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服务员抖动了一下肩膀,很快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女士,两个包一共八十一万,请问需要用礼品袋打包吗?” “打包什么打包,刚刚让你用那张银行卡算账,你在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陈萍瞪向服务员。 服务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陈萍又道:“你们这什么破东西啊,还说什么最出名的设计师,呸!难看死了!” “雪儿,我们走!”她看向后面的姜雪儿。 姜雪儿心里暗骂陈萍没素质,却又不得不点点头。 谁知服务员却黑下脸,道:“女士,您刚刚对我们的包又摔又扔的,必须要买哦。” “你敢强买强卖?信不信我告你们?”陈萍皱眉。 服务员只不卑不亢的说:“您不买的话,不用您去告我们,我们就先报警了。” 陈萍:“……” 别看姜家是暴发户,但因为陈萍和姜雪儿都是不挣钱的,每个月也就固定的零花钱。 现在又是月底,她们早就没钱了。 可看服务员这么硬气地说要报警,陈萍又害怕了,听说姜家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因为这点儿小钱就被抓走,指不定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呢。 心里算计着,陈萍只能看向姜雪儿,“雪儿,要不你先买了吧。” 姜雪儿也没钱了,但是被人家围观着,又只能掏出两张信用卡来付钱。 出去的时候没关门,他们还听到了后面的两个服务生说小话的声音。 “羡慕你,遇见那么痛快的好顾客,不像我接待的这两个,来好几回了,每次都光看不买,态度还不怎么样,烦都烦死了……” 陈萍、姜雪儿:“……” 她们两个都听见了,可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毕竟这事儿要是闹起来,丢人的还是他们。 “妈,我大哥前两天说想用我的信用卡贷点儿钱,现在我们把钱买了包了,怎么和大哥交代啊?”姜雪儿意有所指地对陈萍道。 她当然不会把钱借给姜朝,但是她本来就没想买两个包的,她现在为了陈萍买单,肯定是要让陈萍还钱的。 陈萍哪里知道姜雪儿的小九九,只以为姜雪儿是真的在为了姜家着急。 当即拍着胸脯向姜雪儿保证,“宝贝别担心,我会让姜沉鱼把今天花的钱都吐出来的。” “还有那个包,妈也给你。”陈萍又非常大方地说道。 姜雪儿装模作样:“那是雪儿给你买的礼物,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妈的宝贝,妈妈的就是你的。”她看着姜雪儿在自己怀里撒娇,伸手摸了摸姜雪儿的脸,心里越发憎恨那个不亲的亲女儿。 心里也一瞬间想到了八百种侮辱为难姜沉鱼的方式。 第12章 我是不紧张 姜沉鱼才不管这些人的想法。 只是略微有些唏嘘,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妈妈的“温柔知性”的样子就荡然无存。 她以前究竟是多眼瞎呢? 姜沉鱼无奈地笑笑,却也并没有为她们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绪。 这次秦家的人学聪明了,早早就让佣人在门口专门等着她。 这会儿秦非是还在床上安静地躺着,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姜沉鱼把胸针放在秦非是的胸口,自己则开始帮秦非是运气。 用自己的气带着胸针上的“小人”往上走。 起初小人还扒拉着胸针不放手,可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没一会儿就被带到了秦非是的鼻子边间。 一个呼吸,小人就重新回到了秦非是的体内,秦非是也倏地睁开了眼睛。 “文文!”秦非是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旁边站着的四个秦家长辈眼睛也都直了,纷纷挤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秦非是。 秦非是看见几个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爸妈?爷爷奶奶?你们都搁这儿站着干什么呢?” “你个臭小子,你再敢玩赛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秦总气急败坏地说道,别人都急死了,他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秦非是被自己亲爹吓了一跳,当即往后蹭了蹭屁股,谁知道刚一动身子,眼前就黑了一下,就往后倒去。 脑袋“嘭”得一下砸在了床头上,彻底晕死过去。 “哎呀,他刚醒,你干嘛呢!”秦夫人怒了,狠狠地推了秦总一下。 秦总也傻了,他就嘴上凶了一下,又没打人…… 老头老太太也一边拦着儿子儿媳妇打架,一边又要去查看秦非是的情况,四个人又开始慌乱起来,还是姜沉鱼好不容易挤出来一点儿空间,抓住秦非是的胳膊把了把脉。 “饿晕了,喂点儿吃的就好了。”姜沉鱼对几个人道。 其他人:“……” 按照姜沉鱼的说法,喂了秦非是一点儿粥,人果然好了起来。 几个人这也才知道,当时秦非是就是从商业街路过,偶然看见一个店里的橱窗上摆了一个漂亮的胸针,想要送给自己女朋友,然后一不留神就出了车祸。 当时觉得没什么事儿,还想着处理完车祸就去买胸针,谁知道人一回家就变成了一个傻子。 “说了那个女的就是个祸害,让他分手分手,他非不听,这不就出事了吧!”秦夫人捂着嘴掉眼泪。 姜沉鱼挠挠头,没觉得这件事和秦非是的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山下的婆媳关系果然紧张,婆婆都不是什么讲道理的生物。 但是她拿钱做事,并不管其他人的事儿,就只把买胸针的小票交给秦老爷子,“这是需要报销的票据,请你们连同尾款一起打到之前的账户上。” “好的好的,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办了。”和尾款比起来,这个胸针的钱只是九牛一毛。 他只真诚地感激道:“山人,您真是秦家的大恩人,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姜沉鱼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这行讲究的是钱货两清,不留过多因果。 旁边的秦总忽得想到了什么,主动开口:“听说姜先生是您父亲,如果您需要合作的话,可以让他去秦氏公司走一趟,我们可以签订终生合作。” “不过还是希望姜氏的产品质量能稍微提升一点点,当然价格贵一点儿也没关系。”秦总又补充了一句。 他是看不上姜家的暴发户做派的,做的产品质量总是低线飞行,每次都是将将过合格标准。 以至于他们每次用起来都极其不顺,不说损失如何,自己的产品做出来也有很多瑕疵。 前段时间合作到期之后,他就让人断了合作。 可如果是能卖姜沉鱼一个人情,他倒是乐意提点一下姜家。 谁知姜沉鱼却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我和姜家没有关系,更不会掺和姜家公司的事情,您按您的意愿处理您的生意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管,也不会因此卖谁人情。 秦总不是个傻子,当即明白了姜沉鱼的意思,只能惋惜地点了点头。 秦家其他几个也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秦总的意思。 秦老夫人主动道:“不知道阮爷爷什么时候来京城,我也好请他吃个饭,再见一面,也算是了了我的夙愿了。” 姜沉鱼的师父叫阮清。 “我之前已经把您和秦先生的惦念转告了师父,他也十分想念您,只是我师父这几年身子不太好,实在不方便下山,也请您体谅。”姜沉鱼笑着回应。 实际上,阮清和王娟只见过两三面,那时候王娟还只是一个小娃娃,阮清的记忆里也根本就没有王娟这个人。 时间对修行的人来说,实在太漫长了,途中经历的所有风景都不值一提。 又在秦家吃了一顿饭,等她收到尾款,从秦家出来都已经是下午了。 她坐到公交车上,才掏出手机给师父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秒被拒,微信倒是噼里啪啦得响了起来。 【清:你大师兄就在我跟前,别打电话[拜托][拜托][拜托]】 【清:新的订单信息】 【清:新的订单信息】 【清:新的订单信息】 【清:这些都是我的人脉,你随便挑选,我都可以[嘿嘿]】 姜沉鱼撇嘴,没有回复,只默默截了个图,发送给大师兄。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 晚上。 姜沉鱼盘腿坐在地上,听着顾谨言介绍自己的家人。 顾家一家五口,顾爸爸,顾妈妈,顾谨言,还有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 “他们都不是会欺负人的人,你放心。”顾谨言轻笑着对姜沉鱼道。 姜沉鱼摆摆手,“我不紧张!” 等反应过来顾谨言说的什么之后,又瞬间红了脸,道:“我不放心……不是,我是说我肯定放心。” 顾谨言勾了勾唇角,替她转移话题,“那我们走吧?” “等会儿。”姜沉鱼抿唇,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谨言。 顾谨言疑惑,还没询问,就又听见姜沉鱼冷淡的声音,“我脚麻了。” 顾谨言:“……” 两家相隔一层楼,他们走的楼梯。死寂的楼道里,只有她和顾谨言的脚步声。 姜沉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抓住了顾谨言的袖子。 顾谨言出门的时候换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毛衣是高领毛衣,却还有一截儿脖子露在外面,怪好看的。 他反手抓住姜沉鱼温热的小手,安抚道,“有我在呢,不用紧张。” 姜沉鱼胡乱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依旧忐忑。 平时去别人家里都是去帮别人解决问题的,对方有求于她,所以她不必担心和人交往。 可是这会儿她没有任何底牌,突然去了人家家里,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如果遇上第二个姜家呢?指望顾谨言不帮家人,来帮她这个乙方吗? 她不想泄露自己的不安,只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到了家门口,顾谨言还没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妈,我们过来了。”顾谨言打着招呼。 姜沉鱼也下意识点头,“阿姨你好,我是不紧张。” 其他人:“……” 第13章 让家人安心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姜沉鱼整个人都麻了。 如果不是顾谨言攥着她的手,她现在恨不能给他们两棍子,让他们失忆。 开门的人也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弯了眼睛,热络地迎了上来,“你就是小鱼吧?” 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梳着一个斜辫,是一个十足的大美人。 “我是妈妈。”她眼巴巴地看着姜沉鱼,尤其是看见小夫妻牵在一起的手,脸上笑意更甚。 姜沉鱼看着对方,忽然想到了小时候一个抱着她在苹果树下念故事的妈妈。 不过,她已经想不起来妈妈当时的表情和相貌了。 “妈妈。”她再次叫出这个称呼。 “诶!” 顾妈妈激动地往后看了自己老公一眼,两只手攥着裙子的袖子,有些不知所措。 再去看姜沉鱼,越看越觉得欢喜。 “妈,先让我们进去吧。”还是顾谨言开了口。 对面在激动,他身边的人也在微微颤抖,双方都紧张的不得了。 顾妈妈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让出位置,“快快快,快进来,你们去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除了开门的顾妈妈,顾谨言又一一给姜沉鱼介绍了家人。 这家人的基因很好,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长得都十分优越。 尤其是龙凤胎中的弟弟,顾安乐和顾谨言能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顾安乐的脸上多了两分稚气和柔和,而顾谨言更多的则是冷硬。 龙凤胎中的姐姐顾欢喜也和顾妈妈一样,是一个漂亮的美人。但是因为年纪还小,没有长开,没有顾妈妈那么惹眼。 不过,小姑娘手上的红绳…… 察觉到姜沉鱼的视线,顾欢喜立马扯了扯袖子,主动活跃道:“嫂子,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姜沉鱼笑着道谢,也收回了视线。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相反,她还有些讨厌麻烦。 顾谨言带姜沉鱼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出门就看见顾妈妈和顾爸爸小声嘀咕着什么。 你戳戳我,我扒拉扒拉你,最后还是顾爸爸输掉了“比赛”,快步走到了顾谨言和姜沉鱼的身边。 “小,小姜啊,我们突然得知你们结婚也没有准备什么,这个红包你拿着,是爸爸妈妈的一点儿心意。”顾爸爸说一句话咽了三下口水。 拿着红包的手也一直在抖个不停。 姜沉鱼看在眼里,突然就不紧张了。 毕竟首富家的人都在慌张,她有什么可慌的呢? 她双手接过了红包,连连道谢。 随即又道:“我也不清楚你们的喜好,所以自作主张准备了礼物,也请你们不要嫌弃。” 姜沉鱼动了动顾谨言,顾谨言这才把之前姜沉鱼交给他的那几个礼物袋子拿了出来。 顾妈妈是一个包,就是她在私人订制那里买的那一个。 顾爸爸的是一支笔,弟弟妹妹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生肖玉挂坠。 都不算什么贵东西,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礼物。 顾妈妈拿着包,开心的不得了,“我正愁下个月的商会不知道拿什么包呢,小鱼,你真的是太及时了。” “妈,你不是说这种宴会太烦,不愿意参加吗?”顾欢喜在一边幽幽拆台。 顾妈妈瞪她一眼,恼羞成怒,“我就想显摆显摆我的包,不行吗?” “行行行,谁显摆的过你啊。”顾欢喜吐舌头,又对姜沉鱼哀嚎,“嫂子珍惜你的新手保护期吧,回头被家里霸王欺负可别哭哈。” 不等姜沉鱼说话,顾妈妈就忍不住捏着顾欢喜的脸就是一阵拉扯,“你说谁是霸王……” 看着母女俩打闹,姜沉鱼也勾了勾唇角,松了一口气。 她的婆婆好像……有点儿可爱。 顾谨言看见了,微微侧了侧头,对姜沉鱼挑了挑眉,“不紧张了?” 姜沉鱼哼了一声,不乐意搭理他。 要不是他在家里说那么多,她能紧张吗? 顾谨言看着她的后脑勺,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无奈地笑了出来。 经过顾欢喜这么一闹腾,所有人的尴尬都逐渐消散,气氛也慢慢活络起来。 饭桌上,顾妈妈更是抓着姜沉鱼吐槽顾谨言有多挑剔,多难搞。 “他平时吃的饭都没什么调料,你平时没事儿就来楼下吃,咱不和他一起受那个罪。”顾妈妈抓着姜沉鱼的手细细叮嘱。 姜沉鱼只笑着点头,一一应下。 “对了,你们的婚礼准备怎么办?”顾妈妈忽得又想起来婚礼的事情。 姜沉鱼看顾谨言一眼,按之前商量好的方案,如实回答:“他在办,我都可以的。” “不能这么随便的,你一个小姑娘嫁给他已经便宜他了。”顾妈妈不赞同地说道,软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似的:“不管是中式西式还是什么现在年轻人流行的旅行结婚,反正一定要按你的心意去办,这样我们顾家才对得起你。” 姜沉鱼眼里闪过一丝不理解,不明白顾妈妈为什么会这样说。毕竟她从小就被妈妈一再教育——“乖一点儿,少提要求,自己吃点儿亏没什么的。” 见姜沉鱼不说话,顾妈妈以为她还在害羞,于是强行i人装e:“没事儿,你怕麻烦就把想法都告诉我,或者让谨言告诉我也行,我帮你们办!” “对,你别客气,你们婚礼不如意,你们妈妈第一个不安心。”顾爸爸也在旁边说道。 姜沉鱼顿了一下,忽得想起顾谨言之前说的那句“办个婚礼,会让别人对我们的婚姻安心”。 原来不是让外人安心,是让家人安心。 “谢谢妈妈。”这次是姜沉鱼真心的感谢。 …… 与此同时,姜家的饭桌上就没这么欢心了。 “我今天又去了秦家的公司,之前好歹还拖着说考虑一下,这次他们连办公室都没让我进。”姜朝急的眉头紧皱,“那个秘书直接就明说了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公司,我们基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姜沉鱼呢?她之前不是和老秦总聊的挺开心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姜大明也上了火。 秦家一直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没了这个大客户,姜氏相当于倒了一半。 姜雪儿眼睛转了转,抬头道:“我今天还看见沉鱼在给妈妈买一个很贵的礼物,会不会是沉鱼没有和秦家的人谈合作,而是找秦家要了一笔钱,然后秦家生气了,迁怒了大哥和公司?”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陈萍。 陈萍连忙摆手,慌忙和姜沉鱼划清界限:“我可没有要她的东西。” 她从回到家等到现在了,也没等到姜沉鱼把包送过来,也不知道那个死妮子在墨迹什么。 姜大明看见陈萍的样子就感到厌烦,转头看了一圈,愤怒喊道:“姜沉鱼人呢?她不下来吃饭,窝在房间里干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第14章 马上送她上断头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饭桌上就没了姜沉鱼的身影。 明明以前姜沉鱼一到饭点儿就要自己拿着一个碗,不是凑到这个跟前,就是凑到那个跟前。 看到谁给姜雪儿夹筷子菜,她都要讨好地把碗伸到那个人跟前,要那个人也给她夹一筷子。 跟要饭似的,饭桌上的人都要烦死她了。 这次回来之后,怎么一直不见她的踪影了呢? “是不是在屋里玩手机忘记时间了?”姜暮吐槽道,“她一向贪玩,一玩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还不赶快去把她叫下来!”姜大明气急,“今天她要是不把秦家的订单说出个所以然,我非打断她一条腿不可!” 姜暮连忙点头,起身往楼上跑。 跑了两步,忽得又想到了什么,尴尬地回头看向众人。 “又怎么了?”姜大明吼得脸红脖子粗。 姜暮被吓得后退一步,试探着询问:“姜沉鱼她……住在哪个房间来着?” 一家人问这么一个问题,实在荒谬。 可就是这么一个荒谬的问题,让饭桌上再次陷入死寂。 “我记得她是不是和雪儿换了房间?”姜朝记得姜沉鱼好像因为房子的事儿被他教训过。 但是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久远到他已经忘记了具体时间。 “那雪儿之前住在哪里啊?”姜暮又看向姜雪儿,之前根本没注意过这件事。 姜雪儿下意识攥了一下拳头,随即开口道:“我之前住在二楼拐角,后来沉鱼不是不在家吗?我就一直住在了沉鱼的房间。” 姜朝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倒是姜暮在一边嘀咕,“二楼不都是佣人住得房间吗?” 他也没有多想,只快步走上了楼,一边走,还一边没好气地叫了两声,“姜沉鱼,出来吃饭啦!” 他从东边叫到西边,到了拐角最小的房门门口,喊叫道:“姜沉鱼,你要死了,吃饭还要让人请?” “快滚出来吃饭!”他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他又不得不重返回来,狠狠地拍了一下门。 房门“啪”得一声被打开,却见狭小的房间里面堆满了桌子椅子,打扫工具。 只有挨着门的左侧有一个小小的单人床和一个瘸了腿的桌子。 床上只有一个床单和一个破了洞的枕头,在外面还能看见木床的沟壑。 这里真的能住人吗? 姜暮的心脏像是被谁紧抓了一下,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其他人在楼下等的不耐烦,着急想要来审问姜沉鱼,也跟着走了过来。 “她在房间里等着谁去请呢?”陈萍故意大声阴阳,讽刺房间里的“姜沉鱼”。 姜暮攥了一下门把手,道:“她没在房间……” 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已经到了姜沉鱼的房间门口。 看到杂乱的房间和干净的一角的时候,顿时露出了和姜暮一样的反应。 “假的吧,她怎么可能住在这里?”陈萍嗫嚅,声音里透露着两分不自信。 闻声出来的隔壁的佣人开口讨好道:“姜沉鱼就是住在这里。” “什么姜沉鱼,那是你们的小小姐!”姜朝皱眉辩驳。 佣人尴尬地低下头,心里却满是不服气——不是你们说她是吸血鬼白眼狼嘛? “小小姐人呢?”姜朝又问。 佣人见气氛凝重,也不敢再耍小聪明,只低着头道:“姜……小小姐昨天下午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昨天下午……不就是他们从秦家回来的时候碰见了她出门吗? “你昨天不是说晚上要和你妹妹好好聊一聊吗?”陈萍狐疑地看向姜朝。 姜朝提了一口气想要反驳,又不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回到房间就和雪儿玩了一会儿游戏,懒得出来找她了吧? 眼看气氛不对,姜雪儿连忙开口:“沉鱼惯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她会不会就是住不惯这里,所以去住酒店了?” 其他人一听,不由赞同地点点头。 姜沉鱼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么会真的住在杂货间。 “就是,她花钱可不长眼,今天随便买了个包就花了两百多万。”陈萍愤愤不平地附和着姜雪儿。 虽然她心里坚定的认为姜沉鱼是给她买的包,但是这不妨碍她告姜沉鱼的状! 姜大明听了,脸色越发黑沉,“家里这么多房间,不住别的房间,非要去外面挥霍,不知道她爹挣钱到底有多辛苦!” “现在就打电话让她滚回来!”他扯着嗓子大声吼叫。 姜朝连忙给了姜暮一个眼神,姜暮顿时无语凝噎——上次骗姜沉鱼回来就是让他打的电话,这次要挨骂又要他给姜沉鱼打电话。 怎么好事儿倒是一个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呢? 可碍于大哥的威严,他又不得不掏出手机,拨出去电话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众所周知,关机就是被拉黑了。 “草!”姜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立马掐断了电话,神色僵硬道:“我不打,你们爱谁打谁打!” 姜朝蹙眉,但又不得不自己给姜沉鱼打电话,可按出去许久,都没人接听。 “她不接……”姜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之前姜沉鱼接他电话就拖拖拉拉的,这会儿不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可更觉得难堪的是姜暮,既然大哥能打通,那他确实是被姜沉鱼拉小黑屋了。 该死的姜沉鱼,怎么敢这么对他! 其他人不知道姜暮心里的愤然,还在气愤姜沉鱼的“叛逆”。 “那就等她回来,我就不信她能永远不回这个家!”姜大明越是没有办法,声音就越大。 姜朝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为难地询问:“那订单怎么办?” 之前抱着侥幸心理,又做了不少的产品,如果订单卖不出去可就完了,真是倒霉死了! 都怪姜沉鱼! “昨天在秦家的时候,妈给不少人发了我生日会的邀请函,不如等那些人来的时候问问他们有没有合作的意向?”姜雪儿主动开口。 见姜大明和姜朝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才又为难地说道:“不过就是要大家破费一下,生日会办得再豪华一些,也算是我们的体面……” 她才不关心什么破订单合同呢,她现在只想打出名声。只有生日会办的豪华,其他真名流才能看重她,愿意接纳她…… 到时候,别说姜沉鱼,姜家所有人都得给她服软,讨好! 打死姜家人也想不到姜雪儿心里的弯弯绕绕,姜朝只觉得姜雪儿的这个办法靠谱,当即点头:“还是雪儿靠谱!” “你们放心,我再去取点儿钱,绝对把生日会办的漂漂亮亮的!”陈萍与有荣焉,别人一夸奖姜雪儿,她就自豪的不得了。 姜大明看出她的得意,狠狠泼了她一头冷水,“看你教的好女儿!” 陈萍的脸色果然耷拉下来,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丢人的女儿给掐死。 姜大明见她不痛快,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但还是凶狠的命令道:“等白眼狼回来,让她第一时间来找我!” 好像只要姜沉鱼一回家,就马上送她上断头台似的。 第15章 是路见不平,不是见色起意 吃了饭,顾妈妈又拉着姜沉鱼聊了很多,从喜好到习惯,越说越来劲儿。 但又很有分寸,自始至终都没提姜家人。 许是顾谨言之前叮嘱过什么,但这还是让姜沉鱼多了一分感激。 和顾妈妈讲话也多了两分真诚。 最后还是顾谨言说想回家休息,姜沉鱼和顾妈妈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他们还是从楼梯上上去的,这会儿姜沉鱼手里还抱着顾妈妈送她的礼物,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根本就没有要等顾谨言的意思。 明明下楼的时候还小心抓着他的袖子,现在却只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真是一个用完就丢的坏蛋。 顾谨言心里想着,忽得又想起今天上午秘书调查出的盒子上的指纹报告,又快步走了两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去看一个人。” “我也是有自己事儿要做的。”姜沉鱼摆弄着怀里的小鱼手镯,看都不看他一眼。 对婚礼无条件配合是因为那是他们的合作,至于超出工作的范畴,她才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 她还要挣钱填两百亿的大坑呢! 顾谨言被拒绝也不生气,只打开门请姜沉鱼进去,继续说道,“我找到了之前往我房间藏木偶的人,但是我的人无法确认她是不是罪魁祸首,所以想请你来帮忙鉴定一下。” “当然,我知道天下最有天赋的小术士的时间很宝贵,你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加急客户就可以。”顾谨言十分识趣:“别人如何付费,我付双倍,可以吗?” “什么双倍不双倍的,我们夫妻一场,本来就因为互相扶持,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呢?”姜沉鱼抬眸,脸上一本正经,只有两个眼睛像是亮了两个度。 顾谨言似乎早就想到了她会改变主意,也不惊讶。 但还是轻笑出来,询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等下把收费标准发给你,你先交定金,然后我随时都有时间。”姜沉鱼才不管别人笑不笑话她。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定金也要双倍哦。” “记得啦。”顾谨言声音里满是戏谑。 姜沉鱼摸摸鼻子,看在那么多钱的份上,还是关心了一句,“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就是因为这件事在发愁吗?” “不全是,我的身体不好,很多东西都吃不了。”顾谨言无奈地笑了笑。 说是很多东西都吃不了,但其实他现在能吃的就只是各种清淡的粥类。 姜沉鱼和他一起吃过几次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 脉象微弱杂乱,仿佛随时都会停掉。 “是不是还失眠多梦,气虚气短,时常觉得身体没有力气?”她问顾谨言。 顾谨言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术士无缝转变成小医生。 和上一次一样,只要在谈到正事儿的时候,姜沉鱼的脸就会不自觉地变严肃,眼神也会格外的认真,和平时那个“无所谓”的姜沉鱼完全不一样。 姜沉鱼还在查看顾谨言的身体,眉头微微蹙起,“你身体很虚,又经常劳累过度,窟窿太大了,已经补不起来了。” “嗯,所以就不补了。”顾谨言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看见姜沉鱼皱眉的样子。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自己的胳膊,笑道:“我去洗漱一下,等下把钱给你。” 姜沉鱼点点头,心里感觉麻麻的。 一个人每天吃不了饭,睡不着觉,为什么还能维持这么好的脾气? 还有上一次眼睛失明了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分明很想活下去,不是吗? 她想起二哥姜暮,每次只要熬夜,第二天就会变得很凶很凶,偶尔还会打砸闹事。然后等他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他就会解释说是没休息好,头痛难忍才控制不了情绪…… 顾谨言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她再次这样想。 当天晚上,是大师兄给她打来的电话。 不同于师父的放养,大师兄一向都是认真严谨,“你欠的钱倒是不多,但是你知道的,买功德的钱必须要自己赚的才行,你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只要你不像小老头那样克扣我一半的佣金,我多做两个任务就赚到啦。”姜沉鱼之所以举报师父,一是看不得小老头嘚瑟,再有就是给大师兄找个事儿做,免得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木已成舟,她不乐意别人为了她操心。 姜沉鱼突然想起顾谨言,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也不想让别人为他操心? “本来这些年你做任务有了不少钱,结果都填补给姜家了,那些不知道感恩的蠢货……”大师兄义愤填膺,说着瞥了姜沉鱼一眼,试探着询问:“你之前找我要的清心咒,我找到了,你还要吗?” 清心咒这种东西比较鸡肋,术士练了没什么修行的效果,普通人练了倒是能修心养性,清心安神。 只是普通人修炼这种功法又必须要让一个术士全程带着练,不然也摸不到门道。 所以术士一般不愿意学这种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功夫。 之前姜暮说自己熬夜睡不着头疼难忍,她才找大师兄要了这本书,想着帮姜暮调节一下身体。 现在既然闹掰了,她应该不会再为了姜家浪费精力了吧? 谁知姜沉鱼沉思了好一会儿,竟然又点了点头,“要的,你发给我吧。” “你还要!你……你真是不长记性!”大师兄恨铁不成钢,他当然不是舍不得一本书,他就是想用这件事来试探试探姜沉鱼对姜家的态度。 姜家人都这样对小师妹了,小师妹还是鬼迷心窍! 看来他还是要出手帮帮小师妹才行! 姜沉鱼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突然生气地挂断电话,不过看见发来的txt文件,也没有多想,而是拿着看了起来。 虽然不能帮顾谨言逆天改命,但是稍微帮他一下,让他死前活得舒服一点儿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天早上,姜沉鱼做早课修行的时候,她自己又亲自试了一遍,想看看清心咒的效果。 谁知道她正修炼的时候,小蝌蚪竟然卷土重来,又来偷吃她的气。 今天她都没修行,还被偷吃了一口,简直没有天理! 姜沉鱼气得咬牙切齿,当即掏出罗盘,把小蝌蚪控在罗盘上,念了个咒,就开始找这个脏东西。 她跟着指针的方向找出去,径直走到了顾谨言的房间门口。 先看了眼时间,才敲了敲房间的门,“顾谨言,你醒了没?” 房门没锁,一敲就被推开。 只见床头亮着一个小夜灯,顾谨言躺在床上,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在不停地挣扎着。 “滚开,离我远点儿……”他急促地说着。 出了满头的冷汗,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害怕,全然没有白天的云淡风轻。 像是一个被堵在墙角,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就知道很难受,还说不是装的。”姜沉鱼冷哼一声,看着他消瘦的脸,上下滚动的喉结,默默移开视线。 思索了一瞬,还是上前抓住了顾谨言的手,一边运气,一边嘀咕,“我这是路见不平,可不是见色起意哈。” 第16章 我再不认你这个妹妹! 她运了一点儿真气,通过手心传递给顾谨言。 顾谨言僵硬的身体逐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了姜沉鱼的手。 仿佛要把这点儿温暖镶嵌在自己手里似的。 姜沉鱼慢慢补足真气,填补他身体对气的亏空。 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眼睛灰蒙蒙的,有些呆滞。 “早上好!”姜沉鱼歪着头,挥了挥手。 顾谨言下意识的抗拒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清醒,认出了前面的人是姜沉鱼。 他垂下眸子,视线停留在姜沉鱼柔软的嘴唇上。 咽了下口水,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但已经在努力粉饰平静了。 “我之前不是说家里有个偷东西的脏东西嘛,我过来找一下。”姜沉鱼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罗盘。 顾谨言看到的却是自己和姜沉鱼牵在一起的手。 他想要松开,可是身子像是不受他控制似的,舍不得离开这道温热。 姜沉鱼以为他是没劲儿,所以自觉地抽出了手。 顾谨言想要伸手去抓,却也只抓了一个空。 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询问:“在我房间吗?” “嗯。”姜沉鱼看了看罗盘的指针,“在床头柜里,我可以找一下吗?” 顾谨言点头,想了想,又主动说了一句:“里面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之前找那个木偶的时候,他已经翻过一遍了。 姜沉鱼没理他,只蹲在地上翻柜子。 打开柜门,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不停吐着小蝌蚪的金蟾蜍。 “这是什么?”她用两根指头夹出来蟾蜍,脸上是止不住的嫌弃。 顾谨言眯了眯眼,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是我伯母送的搬家礼物。” “哦~”姜沉鱼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豪门内斗,争家产,她在电视上都看到过,伯母害侄子什么的,她都懂。 她对别人的家事可不关心,只讪讪笑了一声,“搬家又不是开店,送个蟾蜍也挺奇特的哈。”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呢?”姜沉鱼询问他的意见。 顾谨言不想吓到姜沉鱼,只是笑了笑,,“给我吧,我来处理。” 声音温温柔柔的,但姜沉鱼还是看见了他眼里的锋芒。 她耸耸肩,才不在乎顾谨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只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贴在蟾蜍上,把蟾蜍扔在了顾谨言怀里,“帮你找脏东西是免费的,但是符咒要钱哈。” 顾谨言拿着蟾蜍,长舒了一口气,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即便已经对姜沉鱼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但每次看见,还是会忍不住惊奇。 只不过姜沉鱼这个张嘴闭嘴要钱的小财迷,又没有任何市侩的刻薄,看得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行,先记账上,我后面一下给你。”顾谨言一本正经道。 姜沉鱼狐疑地看了顾谨言一眼,有些不信任,但看在他是大客户的份上,还是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压制住“偷吃贼”,她再去打坐修行,果然顺利了很多。 一遍清心咒下来,她身心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今天的早饭是一碗香喷喷的面,汤浓面细,鲜美可口。里面应该是放着姜,吃上一口,暖气通往四肢百骸,浑身都感觉舒展了很多。 连续吃了好几口,抬头才看见对面的顾谨言一直看着她吃,自己碗里的白粥一点儿也不见下。 她护食儿似的把碗往自己怀里蹭了蹭,道:“我这儿有一本清心咒,虽然不能强身健体,但是能让你少做噩梦多吃饭,你要不要练一下?”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修行是很辛苦的,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坚持住,就每天早上六点来找我,要是觉得辛苦,就算了。”她又提醒了一句。 顾谨言故意逗她,“不要钱吗?” 姜沉鱼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没想要,但是你一定要给我的话,那我就……” “那算了,既然是你的一片好意,我当然要全盘接受。”顾谨言直接打断姜沉鱼后面的话,笑咪咪地说道:“那我明天六点去找你,希望不会太打扰你。” 姜沉鱼:“……”滚吧,跟有病似的。 气得姜沉鱼抱着自己的碗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像是为了气对面的人,还特意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真好吃!” 顾谨言但笑不语,也低头吃了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又聪明,又笨蛋的? 因为和顾谨言约好了要一起去查那个做木偶的人,姜沉鱼跟着顾谨言一块儿去了公司。 穿上西装的顾谨言就像是穿上了一身铠甲,整个人的气质都冷硬了很多。 更像是一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不过他说话倒依旧温和,“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下,我开完会就去找你。” “不着急。”姜沉鱼摆摆手,是真的不着急。 她师兄还没给她推任务,她现在唯一的金主爸爸就是顾谨言。 只是写字楼里的怨气总是比别的地方深,她不是很喜欢里面的味道。 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咖啡厅,道:“你工作的地方都是你同事,我不好上去打扰,不如就在楼下等你,你忙完了下来找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好打扰?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顾谨言心眼子跟蜂窝煤似的,面上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那你别乱跑。” 姜沉鱼哼唧一声,想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司机和秘书又在前面坐着,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不给姜沉鱼面子,只点了点头,下了车子,小跑着奔向了咖啡厅。 等姜沉鱼下了车,跑进咖啡厅,顾谨言才收回视线,声音冷淡,“走吧。” 他下了车子,忽得又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秘书道:“把礼物拿上。” “好的。”秘书连忙去取。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刚刚心情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就又不高兴了? …… 虱子多了不怕咬,姜沉鱼索性点了最贵的套餐,端着东西坐到小角落里。 这里虽然没有写字楼的怨气大,但是味道也不好闻。 她想跑路,又想起下车之前顾谨言的话,又默默地抓了一下凳子。 当场被封印在原地。 好在小蛋糕还比较好吃,也不算太难熬。 她一边吃,一边查看着自己的手心,这才领证几天,她手里的姻缘线就已经开始疯狂滋长。 而本就浅短的亲缘线,因为没有她的“追逐”,已经开始消减了。 她虽然已经清晰的知道自己之前所有追逐都只是“无用功”,但二十五年的感情也确实没办法一下全都消失不见。这几天她也在很努力地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主动想起所谓的“家人”,这会儿突然一个人安静下来,心里依旧感觉有些烦躁。 她往嘴里扒拉了两口小蛋糕,转而拿出手机,开始默念清心咒。 “姜沉鱼!”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 声音由远及近,姜沉鱼往外看了一眼,喊叫的人已经从外面闯了进来,“姜沉鱼!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姜沉鱼的二哥,姜暮。 “先生,我们这里是公共区域,请不要在这里闹事。”服务员立马迎了上去。 “滚开!没看见我在找人吗?”姜暮一把推开了服务员,转头又看向了围观的人群,“姜沉鱼,你别躲在这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这儿,你赶快给我滚出来道歉,要不我再不认你这个妹妹!” 他拉着脸,大声威胁着,随手抄起身边的杯子要打砸,又猛得对上最后面的那双熟悉又冷漠的眼睛。 第17章 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从来没有看见姜沉鱼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 随即又想到了自己被拉黑的号码,他快步走到姜沉鱼面前,手里的杯子也重重地砸在了姜沉鱼的面前,里面的水溅得飞起。 姜沉鱼下意识偏头,用手挡住了脸,滚烫的水还是溅在了她的手背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谁让你把我拉黑的!你现在赶快跟我回家,当着全家人的面给我道歉!”姜暮冷哼,眼神不自觉地飘忽。 他有些慌,但是看到对方是姜沉鱼之后,又觉得反正姜沉鱼也不会生气,就算真的伤到了也没关系。 而且当时当着全家人的面打不通姜沉鱼的电话,下面的人都要说他闲话了,他不要面子吗? 姜沉鱼抿唇,没有说话,只冷着脸拿起手边的水杯,直接把里面的热饮泼在了对面的脸上。 她已经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热饮没有刚出来的那杯滚烫,但黏腻的液体弄到脸上格外的不舒服。 饮料顺着脖子流进了脖子里,风一吹,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姜沉鱼!你找死啊!”姜暮暴怒,姜沉鱼怎么敢这样对他。 姜沉鱼冷笑一声,“你不是自找的吗?” 后面看热闹的人瞬间破功,纷纷低声笑了起来。 零零碎碎的声音,落在姜暮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姜暮想逃又无所遁形,眼睛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姜沉鱼,像是要剜掉她身上的一块肉。 他的眼底一片乌青,眉宇间满是疲惫,显然又是一晚上没有睡觉。 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烟臭味,亢奋的眼睛里还布满了红血丝。 姜沉鱼不想和一个失控的神经病纠缠,当即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要离开。 正在用袖子擦脸上饮料的姜暮正好看见了她手机亮着的页面。 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能看得清最上面的标题——“清心咒”。 之前姜沉鱼找过他,求他陪她一起练什么清心咒,说是可以缓解头痛。 他当时急着和雪儿出门玩儿,懒得搭理她,随口应了一声。 想来姜沉鱼是当了真,还想着和他一起练这劳什子清心咒。 那她所谓的拉黑他,还有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欲擒故纵吗? 他觉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姜沉鱼的小伎俩,一把就抢过了姜沉鱼的手机。 “把手机还给我!”姜沉鱼黑了脸。 伸手想要把手机抢回来,姜暮却先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姜沉鱼的手。 他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奚落道:“姜沉鱼,你还真是又想立牌坊,又想当婊子。” 旁边围观的人顿时窃窃私语,猜测着女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男方的事儿,才逼得男方当众这样羞辱她。 “姜沉鱼,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后悔死了,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回姜家,想让我帮帮你吧?”他抬着下巴,语气十分笃定。 姜沉鱼蹙眉,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易燃符,面上依旧冷静,“最后问你一次,手机还不还我?” “你现在给我跪下道歉,我不仅把手机还你,还能把你带回姜家,以后还做你的好二哥,不然……”他改变了主意,既然要让姜沉鱼丢脸,那就丢个大的,也让她彻底长长记性。 他想着,还十分笃定地威胁道:“不然我以后可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哦。” 其他人:“……”就这? 姜沉鱼已经没有了耐心,刚想要掏出符咒来整治一下姜暮。 谁知却有人先她一步,捏住了姜暮的手腕。 一瞬间,姜暮的脸就皱在了一起,一个劲儿地喊着“疼”。 转头看过去,正是之前在医院见过的顾家少爷顾谨言。 “顾……顾少爷……您怎么在这里?”他虽然只和顾谨言见过一面,但整个京城稍微有点儿势力的人谁不知道顾谨言的事迹啊。 天纵奇才,五岁就帮伯父的公司解决了危机,十六岁就已经开始操纵股市,收购其他人的公司。顾家老爷子更是直接越过两个儿子,直接把实权给了他。 不过同样出名的还有他那一天不如一天的身体,据说一个月能进三次抢救室,随时都可能会噶。 在他们这种顶级豪门,只要人一死,那就什么也不是了。 那些对权利虎视眈眈的人也绝对不会对一个寡妇留情。 这也是他们不愿意让姜雪儿嫁给顾谨言的理由。 不过,看顾谨言的手劲儿,也不像是一个快要翘辫子的人啊! “把手机给我。”顾谨言冷声道。 姜暮吓得立马就松开了手,也没管顾谨言有没有抓手机。 眼看着手机要掉,顾谨言又立马扔掉姜暮,在半空中接住了手机。 围观的人想要鼓掌叫好,又不敢发出声音。 毕竟在这里工作的人谁不认识他们的大老板顾谨言啊。 姜暮连忙学着他大哥的样子,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顾少爷,我和我妹妹闹着玩呢,让你见笑了。” 顾谨言没看他,而是把手机交给了姜沉鱼,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好玩吗?” 姜沉鱼摇了摇头。 “她觉得不好玩,我也觉得不好笑,怎么办?”顾谨言这才看向姜暮。 姜暮不像姜朝一样混迹在公司,虽然知道顾家厉害,但对这个“厉害”并没有特别清晰的认知,对顾谨言这个短命鬼则更没有多少顾忌。 于是上前不服气地说道:“顾少爷不知道我的家事,我妹妹这是在和我闹脾气呢。” “不信你看她手机上的文件,那就是她替我找的解决失眠的方子。”他不相信玄学,只把姜沉鱼对他调理身体的东西都当做是中医方子。 顾谨言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清。 姜沉鱼下意识按灭了自己的手机,还没说话,就听见顾谨言的询问:“手上的烫伤是他弄的?” 她下意识抬手看了一下,手背上确实红了一片。 只不过她皮肤是小麦色的,不太明显。 “疼吗?”顾谨言拿起姜沉鱼的手,对她的手背轻轻吹了一口气。 “有一点儿。”姜沉鱼不习惯这种亲密的举动,立马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顾谨言也不生气,只安抚道:“我带你去医院。” “把他送警察局吧。”他对后面的秘书道。 姜暮顿时急了,“她也泼我了,不信你问其他人。” 其他人纷纷低头,不敢往这边看,又默默用眼角的余光往这边瞟。 为了吃瓜真的很努力了。 顾谨言的秘书也是一个练家子,在顾谨言吩咐完之后,就立马上前按住了姜暮。 像是拎小鸡崽儿似的往外走。 姜沉鱼忽得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等一下。” 秘书看了顾谨言一眼,见顾谨言点头,他这才转向姜沉鱼。 姜暮这会儿也是真的怕了,声音里都带着一点儿颤抖,“沉鱼,我就知道你和二哥的关系最好了,你快和顾少爷解释解释,让他放了二哥啊!” 这要是进了局子,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第18章 倒反天罡 这边姜暮眼巴巴地看着姜沉鱼,那边围观的人也同样偷瞄着姜沉鱼。 心里暗戳戳吐槽霸总果然都喜欢圣母小白花,都被人打上门了还能放过人家,一般人还真不能忍。 然而姜沉鱼并没有去找顾谨言撒娇求情,而是快步走到了姜暮跟前。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黑色的绳子,上面挂着一个金色的钢琴徽章。 那徽章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但也看得出被保护得很好,一点儿磨损划痕都没有。 “这是你送给我唯一的礼物,我还给你。”姜沉鱼把东西塞到姜暮手里。 姜暮从小对钢琴有天赋,七岁第一次上台就赢得满堂喝彩,取得比赛冠军。 当时陈萍抱着小姜沉鱼在台下给他鼓掌,他说妹妹是他的小福星,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徽章给了妹妹。 后来姜雪儿到了姜家,找她要这个奖章,她惹得姜家众怒,又是罚跪又是断食的,也愣是没给。 当时姜暮一方面觉得姜沉鱼小气,另一方面也有点儿暗爽。 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被珍视。 现在她竟然说要把徽章还给他? 不等他反应过来,姜沉鱼的又是一个雷击:“也请你把我的指路草还给我。” 姜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被顾谨言秘书抓着胳膊,又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姜暮大吼。 小姜沉鱼在姜家的时候经常会陪着姜暮一起练琴,等姜沉鱼离开姜家之后,姜暮就爱上了喝酒泡吧,经常会忘记练习,有时候正式表演都会迟到。 上了台更是会脑子一片空白,看不了琴谱。 姜沉鱼没有办法,只能承诺给师父打十年白工才换了一个小法器,可以和持有者心意相通,指引姜暮像玩游戏一样按下该按的琴键。 同样,也可以指引姜暮找到任何一个只要他认识的人。 其实这次姜沉鱼突然不回家,和姜家断联,姜暮还是有些高兴的。 因为整个姜家只有他找到见姜沉鱼,仿佛在证明整个姜家只有他和姜沉鱼的关系最好。 他厌烦姜沉鱼,但这个认知会让他很愉悦。 如果姜沉鱼要把东西要回去,那他就再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了。 姜沉鱼却十分坚决,“指路草也好,清心咒也好,或者其他的那些礼物,都是我送给我二哥的。” “但是你现在有把我当妹妹吗?”姜沉鱼攥着拳头,又固执地不愿意在人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她自嘲地笑了笑,“你享受我对你的吹捧,又不愿意给予我一点儿兄妹亲情……二哥,人怎么能既要又要呢?” “闭嘴!”姜暮有些焦躁。 他认为姜沉鱼就是因为他把她叫回来替姜雪儿嫁人这件事才无理取闹的,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顾谨言又在跟前,他又怕自己挑明了会让顾谨言记恨上姜雪儿。 只能含糊不清道:“我知道你因为一些事儿对我心里有怨气,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雪儿已经那么可怜了,你就不能稍微让让她吗?” 姜沉鱼何其聪明,当然明白他现在是在顾忌什么。 时至今日,他还在小心维护姜雪儿,原来他也不是控制不了情绪,只是从没想过要对她控制…… 她松开拳头,连日来的难受突然就释怀了。 有些人就是连回忆都不配被回忆,对这种人难受又有什么意义? 姜暮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 连忙又给姜沉鱼洗脑,“我们兄妹之间的误会我们私下说,你先让他放开我,行不行?”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姜沉鱼还是这句话,声音越发冷硬了两分。 “姜沉鱼!别给你脸不要脸!”姜暮的耐心也消失殆尽。 顾谨言在后面拧了拧眉,没有说话,只给了秘书一个眼神。 秘书立马会意,扭着姜暮的胳膊硬是扭了一圈,笑眯眯地劝道:“姜先生既然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还给人家吧,不然弄到警察局,又是罪加一等,何必呢?” 姜暮想骂人,但是疼痛又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咿咿呀呀地求饶,“好好好,我拿,我现在就拿。” 秘书松了松手,却也没有完全饶过姜暮。 姜暮从自己手指上薅下了一个银色的戒指,不情愿地举在姜沉鱼的面前。 戒指样式简单,上面还有一个小草一样的小装饰。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看着就很矜贵。 姜沉鱼去拿,姜暮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又小声威胁了一句:“姜沉鱼,你要是拿走之后,我们之后再不是兄妹。” “我这次说到做到。”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可姜沉鱼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拿走了戒指,转身看向顾谨言,“我们走吧。” 顾谨言好脾气地点了点头,跟着她就一块儿离开了咖啡厅。 出去的时候,给了秘书一个眼神。 秘书会意,立马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这一来一回十分短暂,完全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互动。 姜沉鱼也没有发现,只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再不愿意回头。 上了车。 “去买烫伤膏。”顾谨言对前面司机命令了一句。 姜沉鱼张嘴想要拒绝,却听见顾谨言又道:“不愿意涂药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像是把选择权交给姜沉鱼,让姜沉鱼二选一。 姜沉鱼抿唇,那还是买烫伤膏吧。 而且被烫的地方也确实是有一点点疼。 司机找了找,发现附近就有一家药店,于是和顾谨言说了一声,自己跑着去了附近的药店。 车上突然变成两个人,姜沉鱼都有些不自在。 她其实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不堪的曾经,尽管顾谨言已经知道了情况。 顾谨言却毫无所觉,只询问道:“你脸上的伤也是他们弄的吗?” “什么?”姜沉鱼眨眨眼。 见顾谨言抬了抬下巴,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摸到了一道沟壑。 是在秦家门口,被她亲妈用钱划的。 不过伤口已经结痂,结的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掉了,现在只有一道浅浅的粉色新肉。 “你看见了?”她手指挠了挠伤口附近,显然是不愿意多说。 顾谨言无奈地笑笑,“我又不是瞎子。” 只是他看见的时候,那道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他再提这些也只会给姜沉鱼徒增烦恼,也就一直都没问。 姜家那一摊子糟心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查查就能查得清清楚楚。 他自然也知道姜沉鱼一直像个“舔狗”一样对姜家付出的事情,所以今天看到姜沉鱼和姜暮的决裂还是有些吃惊的。 这会儿见姜沉鱼抿着唇,完全没有往日的光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想了想,主动道:“谢谢你。” 姜沉鱼歪头,该道谢不的是她吗?他在玩什么倒反天罡的游戏? 第19章 搬家搬到骨灰盒 似是看出了姜沉鱼的不解,顾谨言又开口说道:“谢谢你没有因为对别人的失望,而迁怒到这个药方,还愿意主动拿出来给我治病。” “啊?”天杀的,清心咒真的不是药方,是她师父起早贪黑,靠着摸鱼摸出来的修行术法。 姜沉鱼心里吐槽,又忍不住有点儿开心——她以为顾谨言会误会她让他练清心咒是她把他当成了姜暮的替代品。 当然,她也确实没有把顾谨言当成任何人的替代品,她也不需要把自己对家人的爱寄托到别人身上。 给他清心咒纯粹是因为她善! 还有一点点的……微不可察的色…… 对上顾谨言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她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视线也不自觉地移了移,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就好,我可没白贪图你那十个亿。” 顾谨言愣了一下,看着姜沉鱼翘起来的嘴巴,不由也跟着笑了笑。 又看到姜沉鱼一直在颠来颠去地把玩着手里的戒指,道:“这个戒指为什么叫指路草?” 姜沉鱼低头看了一眼,也没隐瞒,直接把这个戒指的功能告诉了他。 “戴上这个戒指就随时都能找到你?”顾谨言狐疑。 姜沉鱼以为他还是不相信玄学,立马纠正道:“不止是我,你的家人,朋友,甚至是小时候只见过一面的小伙伴……反正只要你能记得那个人,它都能帮你找到。”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疯狂暗示:“而且也不贵,只要三……五千万,就能带回家。” 顾谨言:“……”幸亏自己能赚钱,不然迟早要被这个坏蛋把钱包都掏空! 不过他确实心仪这个道具,害怕姜沉鱼会因为这个戒指特殊的意义会难受,就没主动交易。 既然姜沉鱼愿意主动售卖,他当然乐意,“那你记账上吧。” “还记啊?”姜沉鱼撇嘴,其实他们也没有很熟哎! 顾谨言看穿他的意图,笑了,“怕我少你钱?” “怎么会呢,顾总人这么好。”姜沉鱼连连摇头,又毕恭毕敬地把戒指放到顾谨言的手上。 顾谨言也不拆穿她,只听着吹捧,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说来也是奇怪,戒指本来是有点大的,但是带到他手上之后,竟然自动调节了大小。 果然姜沉鱼神奇,姜沉鱼的东西也神奇。 姜沉鱼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也看到了他对戒指的爱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觉得姜暮给她的金徽章是二哥曾经爱她的证明,于是她也就拼命地给家人送礼物,当作是她爱家人的证明。 可是和她的珍惜不同,家人对她的礼物向来都是看不上眼的。 所以这些礼物不管多么珍贵,现在悉数变成了他们不爱她的证据。 这也是她愿意这么“便宜”就把东西出售给顾谨言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看顾谨言似乎对“找人”真的很感兴趣。 “顾总,你要找谁啊?”姜沉鱼难得八卦了一句。 顾谨言对这个称呼微微拧了下眉,思索了一瞬,还是决定和姜沉鱼好好解释了一下,“其实我们小时候……” “顾总,烫伤膏买回来了!”门外传来司机欢脱的声音。 立马吸引了姜沉鱼的注意力。 司机兴高采烈地上了车,给后面两个人卖弄道:“我把每种烫伤膏都买了一个,还买了烫伤贴,还有止疼药……” 说着说着发现他们家总裁的表情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立马闭上嘴巴,又忍不住开口试探:“我是不是买多了?” “不多,不多,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姜沉鱼拿着烫伤膏,十分感激。 她不是一个爱讨巧的性子,受伤之后又不会卖惨,所以受伤之后更多的是忍忍就过去了。 现在人家既然帮她买药,她的感谢自然是真心的。 看到司机额头上久聚不散的黑气,想了想,还是主动提醒了一句,“你今天晚上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不然会有危险的。” 司机自然不信姜沉鱼的鬼扯,顾谨言给他开的工资高,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只需要十二个小时随时待命。 就下班一点儿自由时间,还不让他出门,憋死他得了。 不过看着顾谨言越来越黑的脸,他也不敢再刷存在感,只能连连点头,糊弄道:“我会的,谢谢夫人提醒。” 姜沉鱼知道他不信,但她点到即止,并没有多说。 倒是顾谨言,在姜沉鱼不知道的时间里,心情由晴转阴,又由阴转晴。 对司机的声音也温和了两分,“走吧,去城东养老院。” 司机汗颜,偷偷在后视镜看了他老板一眼,见确实不生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顺便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神经病。 城东养老院是京城最大的养老中心,里面不止住了一些老人,还弄了几个娱乐区域。是顾谨言的朋友在郊外搞的一个“健康向上”的娱乐中心。 那个给顾谨言藏人偶盒子的人是他的奶妈,叫李荷花。 李荷花把他从婴儿时期照顾到大,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照顾。顾爸爸他们从老宅搬出来的时候本来准备把李荷花也带出来的,李荷花始终不愿意,说是不想拖累顾谨言。 顾谨言看她年纪大,丈夫和儿子又很早就离世了,索性直接把她安置在了这边的养老院。 他想让她颐养天年,谁知道…… “盒子是我刚搬家,她就放进去了,大概已经有了五六年的时间。”顾谨言想着秘书给他调查出来的结果。 他的公寓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居住,平时换被子、晒被子也是拿外面的被子轮换,以至于这么长时间愣是没一个人发现那个盒子。 姜沉鱼倒是想起了同样被当做搬家礼物送给顾谨言的金蟾蜍,不由撇了撇嘴,十分无语,“你以后还是少搬家吧,实在是不安全了。” 顾谨言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想到了她和别人笑得有来有往的对话,也主动扯出一个微笑,调侃:“不用担心,下次搬家大概就是搬到骨灰盒里了。” 这话一出,前面的司机立马打了一个急转,姜沉鱼也沉默了一瞬。 顾谨言对他们的反应非常不满,“不好笑吗?” 姜沉鱼没有回答,但一言难尽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转身去找司机询问路程,懒得搭理他。 路程有点儿远,到目的地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 顾谨言提前在这里安排了人,见到顾谨言的车子之后,立马就迎了上来,带他们去了李荷花的公寓。 因为有工作人员中午要到家里做饭、洗碗,所以李荷花家的大门大开着。 姜沉鱼跟着顾谨言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在里面吃饭的老人。 第20章 呵,绝交吧! 老人头发花白,穿着朴素,满脸皱纹,看着大概有六七十多岁的样子。 即便在这里每天什么都不用做,但脸上还是写满了疲惫和麻木。 来之前,姜沉鱼看了李荷花的资料,知道她今天才五十一岁。 而且就算是在顾家的时候,也是专门照顾顾谨言,基本没重活,地位还很高,工资更是没得说。 一个不缺钱的人、不劳累的人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绝对是有别的心事儿。 姜沉鱼默默后退一步,不太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顾谨言却已经走了上去,“李姨。” 李荷花看见了顾谨言,怔愣了一瞬,很快就站了起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二少爷,您怎么过来了?吃饭了没有?” 顾谨言摇摇头,随即又看了饭桌一眼。 饭桌上饭菜丰富,摆了三个碗筷,一个是李荷花的位置,还有两个则摆着两张男人的照片。 是她丈夫和儿子的遗照。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碗筷,我们一起吃。”她手忙脚乱地把遗照收起来,连带着那两个碗筷也放到了一边。 正要转身去找碗筷的时候,顾谨言伸手拦住了她,“李姨,别忙了,我来只是问你一点儿事情。” “什么事啊?你打电话过来就行了,要不我去找你,何必再亲自跑一趟呢?”李荷花娇嗔,像是在责备顾谨言见外。 表情鲜活,动作亲昵,姜沉鱼在一旁看着直竖大拇指。 比她看的那些电视剧上的人的演技好多了。 顾谨言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立马有人上前,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李荷花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僵硬。 “这是什么啊?”李荷花看向顾谨言,一脸疑惑。 顾谨言也不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声音依旧沉稳得如同一潭深泉:“李姨,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李荷花还想要狡辩,可对上顾谨言那双冷漠的脸的时候,她又深呼了一口气,低头笑了起来。 摘掉了往日和蔼的面具,声音都尖锐了两分,“对,你是少爷,你高高在上,你的规矩都是规矩,我们这些人就下贱,活该枉死!” 她抬起头,满脸狰狞,眼睛里都是怨恨。 顾谨言没想到她会这样,有些错愕。 暂时充当秘书跟在顾谨言身边的司机看不下去了,“你瞎说什么呢?少爷不仅给钱大方,房子、车子、吃的穿的……也没少过我们,还从来不会故意刁难我们,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像少爷这样的老板吗?” 要不是少爷从人贩子手里救了他,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乞讨呢! “张楠,你也被他给骗了。”李荷花尖叫,“如果他对我们真的好,那我老公和我儿子就不会死。” “他们不是车祸死的吗?”姜沉鱼想起顾谨言给她的资料,疑惑地看了顾谨言一眼。 顾谨言显然也不知道李荷花的意思。 “车祸?没有他,他们怎么可能出车祸!”李荷花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又开始掉眼泪,“那年我回家,问他要什么礼物,他说他想吃野菜饺子……” 当时他说他只要野菜饺子,不许她骗他。 他说他最讨厌别人骗他。 偏偏后来她从家回来的时候,忘记了带饺子,她害了怕,只能打电话让丈夫和儿子送过来…… 她记得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丈夫说:“要不等天晴了再送吧,儿子害怕得不敢出门。” 可是她也害怕见顾谨言,于是逼着他们送过来。 然后他们就出了车祸,死在了路上。 “就因为你的饺子,我儿子头和身子都断开了!”她恶狠狠地看着顾谨言,“你就是害死他们的凶手!你凭什么还能活得这么舒服!” 姜沉鱼:“……”这是个什么因果关系。 她不喜欢这类人的原因就是他们又可怜,又可悲。自己不敢面对问题,所以偏激地要把问题扣在别人的身上,并用自以为是的手段去“报仇”。 真的很荒谬。 顾谨言沉默了许久,看着李荷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半天才开口:“我给你要饺子是因为你当时每次回家都要给我买很多东西,买的还都是很贵很贵的东西,我不想你为我花钱。” 他知道她当时家里条件不好,不想她浪费这些钱,所以才说想吃野菜饺子。 “你说你害怕我,但是这些年你真的没骗过我吗?”他面色冷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只冷淡地说着,“而我,有惩罚过你一次吗?” 李荷花不说话。 事实上,顾谨言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不管对别人怎么样,对她是真的很好。 不然她也不会“倒贴”着钱去上班。 而她逼着丈夫去送饺子,不也是不想愧对于少爷对她的那份好吗? 那丈夫和儿子的死该怪谁? 怪她吗? 可她失去丈夫和儿子已经很可怜了,凭什么还要怪她? “告诉我这个木偶是谁让你放的,我就不追究你的错误。”顾谨言继续说道。 李荷花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开口回答:“没人指使我,是我找道士打听到你和我儿子同一天出生,用这个方法能复活我儿子,所以我才随便找匠人做了一个人偶,藏到了你的房间里。” “你骗人!”姜沉鱼无语,直接拆穿道:“这种人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的,还有你知道你用的什么木材做的人偶吗?” 李荷花转头看向姜沉鱼,看她有点儿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 “你最好自己说实话,不然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实话。”姜沉鱼冷哼。 她这可不是威胁,她想让人说实话的办法确实有很多。 李荷花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她嗤笑一声,又看向顾谨言,“虽然我复活不了我儿子,但是我知道你的死期也快了!” “你怎么说话呢!”司机不满打断。 李荷花却只阴笑着,“顾谨言,你个杀人凶手,我们一家人在地下等着你!” 说着,竟掏出一把剪刀就戳进了胸口,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丈夫和儿子的遗照。 她对丈夫、儿子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她害死他们的。 罪魁祸首明明是顾谨言,她要替他们报仇! 她这样想着,下手也极重,鲜血四处飞溅,旁边的人看着一片哗然。 顾谨言却依旧冷静,转头对他的保镖道:“送她去医院。” 保镖这也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打急救电话。 “等她醒了,需要找专业的人来问话吗?”另一个人来问顾谨言的意见。 说到“专业”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显然是什么不好惹的人。 顾谨言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谁?”姜沉鱼冒出个头,没琢磨出来李荷花的哪句话里有真相。 顾谨言答非所问:“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味道有些不太好。” 空气中都是血腥味,姜沉鱼看了看顾谨言苍白的脸,也只好点点头,跟着他先出了门。 他们出门的时候,一个男人正好从电梯下来,看见顾谨言就颠颠地跑过来,对着他的肩膀锤了一拳,“呜呜呜,老顾,你果然是我唯一的好兄弟~” 说着就要抱顾谨言,然而还没碰到就被顾谨言一把推开。 随即就见顾谨言大步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前面,“yue”了一声…… 男人:“……”呵,绝交吧! 第21章 七窍玲珑不锈钢心 男人本来还在为了顾谨言推开自己而生气。 下一秒看见顾谨言是真的在呕吐后,又慌了神。 顾谨言的胃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呕吐也只是干呕,脸被憋得通红,嘴巴却苍白干裂。额角青筋暴起,密密麻麻的细汗肉眼可见地冒了出来。 男人连忙上前扶住顾谨言,“老顾,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顾谨言摆摆手,却呕得根本直不起来腰,更别说是说话。 男人撑着顾谨言手足无措,回头又看见姜沉鱼站在一边没有任何表示,顿时怒了,“你老板他妈都要死了,你在这儿杵着干嘛呢!” 他以为姜沉鱼也是顾谨言找的秘书助理,心里还在想顾谨言身边的每一个下属都是精英,怎么突然找了这么一个空有漂亮的木头花瓶? 不等她说话,顾谨言就强撑着一股劲儿,开口:“小白,我没事儿,带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说完又回头给了姜沉鱼一个安抚的笑,仿佛是在证明自己确实没事儿。 把白博看的一愣一愣的,眼神止不住地在左右两张脸上来回瞟。 姜沉鱼偏头,有些不满顾谨言朋友的态度。 但是碍于顾谨言自己态度还行,又是她的金主,她还是在手上渡了一点儿真气,上前握住了顾谨言的手。 顾谨言也没推开,只任她握着手,声音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谢谢。” 姜沉鱼哼唧了一声,看见呆愣在原地的白博,又凶巴巴地说:“你别在这儿杵着了,快带路!” 白博:“……”6。 顾谨言八字太轻了,被李荷花的煞气给冲撞到了,又有血腥气味做引子,才会不舒服呕吐。 “按理说,你还应该发两天高烧呢,但是你也知道的,我人美心善……”姜沉鱼紧扣着顾谨言的手心,眼睛滴溜溜地转。 顾谨言非常上道:“你把费用一块儿记在账上,以后一块儿结算!” “哎呀,都是夫妻,客气啥,你放心,我一定每一笔都记得非常清楚,不会让你多出一分钱哒。”姜沉鱼用自己肩膀“哥俩好”似的撞了撞顾谨言的肩膀,已经完全接受了“记账”。 顾谨言被撞得直咳嗽,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前面带路的白博看见这俩人的“小互动”,以及顾谨言没下限的样子,更恶心了。 到了休息室,顾谨言被安置到了床上,一边被医生查看着身体,一边还不忘让人给姜沉鱼安排饭菜。 姜沉鱼也不挑,二话没说就跟着保姆去搞饭吃。 听李荷花叭叭半天,都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等着姜沉鱼就这么心大地去了隔壁,白博再也忍不住了,“她就这么去了?” 顾谨言疑惑地看他一眼,仿佛在问,不然呢? “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你?”白博小声嘀咕,在来休息间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他们的关系。 他和顾谨言关系好,早就知道了顾谨言被家里安排了一个冲喜的婚姻,且已经成功领证,过两天还要办婚礼的事儿。 但是,“刚刚你都那样了,她还无动于衷,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普通女生就算是看见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出事儿,都会心疼尖叫吧? 她怎么那么冷漠呢? 顾谨言明白他的意思,不赞同地说道:“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还有,你对她态度好一点儿。”顾谨言又补充了一句,这会儿态度倒是强硬起来了。 白博:“……” 呵,白操心了。 顾谨言不想和别人议论姜沉鱼,只转头顺从地接受着医生的检查。 心里也在想着姜沉鱼。 接触了几天,他多少也了解了姜沉鱼这个人。 与其说她冷漠,不如说她情感匮乏,没有和人相处的经验。 她有自己的原则,比如她会担心自己和婆婆的关系,但不会去讨好婆婆;会感谢司机帮自己买药,但不会强制改他命运…… 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生,看着别人死。讨厌麻烦,但又遵循法则,遵守底线。 唯一能让她以身入局的,似乎就只有姜家那几个人。 至于他…… 关系终究还是没到那个份上。 …… 有了顾谨言的警告,白博即便再对姜沉鱼有意见,对她的态度还是改善了很多。 在知道姜沉鱼从小生活在山上后,还跟着姜沉鱼聊了很多山上的生活。 尽管姜沉鱼的“山上”和他的“山村”并不是一个概念,但不影响他们的沟通。 等顾谨言一觉醒来,俩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相约去山上体验生活了。 顾谨言睡了一会儿,脸色恢复了很多,但看着还是有些不正常。 “听说你来了,本来还以为你身体好了,又想着趁老秦他们都在,给你办个结婚派对呢。”白博忍不住吐槽,“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办个屁吧。” “老秦病好了?”顾谨言疑惑。 “好了,听说找了个什么山人啥的,反正迷信扒拉的,谁知道找了个什么骗子呢。”白博对此嗤之以鼻,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姜沉鱼在旁边听着,忽然想起了秦家的秦非是。 白博没有发现姜沉鱼的异常,还在兴致勃勃地对顾谨言提建议:“等过两天我办完演出了,我再专门给你组个清水局,到时候你带上姜……嫂子一块儿过来,我们聚一聚。” “再说吧。”其实顾谨言自从生病之后就不太爱出门了。 倒是姜沉鱼暗戳戳的记在了心上,小算盘打的飞起。 一上车,姜沉鱼就急不可耐地问顾谨言,“你和你朋友们是不是都挺有钱的啊?” 顾谨言和秦非是就不说了,这个白博也是随随便便开了养老院玩一玩,其他人肯定也不简单。 这么大一个羊圈,她要是在每只羊上薅一两羊毛,一通下来也能织一件羊毛衫了吧! 顾谨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很难不猜到她在想什么。 无奈叹息,“还算可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反正姜沉鱼又不是抢钱,如果他们自己护不住自己的钱包,那和他也没关系了。 这波两口子属于缺德缺一块儿去了。 “顾总,你人也太好了吧!”姜沉鱼欢呼,脸上笑意是挡也挡不住。 顾谨言思索着她的称呼,想了想,道:“咱妈刚刚发消息说想和你商量一下婚礼,问晚上能不能去楼下吃饭。” “去呗,楼下的饭也好吃。”姜沉鱼眨眨眼,一点儿也没有发现顾谨言的重点。 “那你在咱妈面前能帮我掩饰一下今天生病的事儿吗?” “小意思啦~” 和婆婆相处,帮顾谨言解决家庭麻烦是她的工作,而且这个工作并不麻烦,她现在一点儿也不紧张了。 前面了解顾谨言的司机看着他们家老板的状态是一会儿一个样,总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毕竟那张脸上也没见有特别明显的情绪,是什么状态全靠别人猜。 或许是他猜错了,不是谁都像秘书一样,随时随地都能get到老板那颗七窍玲珑不锈钢心的。 司机心大地想着。 把老板和老板夫人送回家里,自己也美美下班。 回家的路上,好友打来了电话,“我们都到了,就差你了,直接过来得了!”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而且自己穿的还是“工作服”,让酒味沾到衣服上了说不定还会影响老板健康。 ——“你今天晚上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不然会有危险的。” 他又想到姜沉鱼对他的忠告,心思一转,最后还是没好气道:“滚滚滚,我今天要睡觉,你们自己玩去吧……” 第22章 极品家人 最近姜家正全心全意地帮姜雪儿办生日会。 为了能抱上新的大腿,姜家的每个人都用尽自己所有的人脉,拉人来生日会撑场面。 姜朝整理了一下宾客名单,圈了一下确定能来的人,和可能会来的人。 画到最下面,他有些犹豫,“之前顾家来提亲的时候给了我们不少聘礼,我们要不要也给顾家发一张请帖?” 顾家是京城首富,不管京城哪个名流富豪见到顾家也会给三分薄面,如果能让顾家的人来,有些事情可就好谈了。 “那就请,他们不来,我们就不让沉鱼嫁那个病秧子了!”陈萍对世家名流不了解,只知道只要对姜雪儿好,那就要去做。 她才不管这种话会不会给姜沉鱼造成困扰。 姜朝有些无语,他们要真的能威胁的到顾家,当初也就不用火急火燎地把姜沉鱼骗回来了。 不过他也不想和他妈一个妇道人家说那么多,现在父亲不在,拿主意的就是他。 “这样,以沉鱼的名义给顾家发一张请帖,就说她想借机和顾总谈谈结婚的事儿,顾家的人肯定会派个代表过来的。”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可是沉鱼不是不愿意结婚吗?她到时候生气了闹起来,影响了你们谈生意可怎么办?”姜雪儿试探着询问道。 姜朝拧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最近我和门卫说一下,先别放她回来,等之后我再去找她赔不是,她肯定能理解的。” “不行,她那个包还没给我呢!”陈萍不赞同道。 她还想那天拿着那个包充场面呢。 姜雪儿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嫌陈萍事儿多,但她也想着那天背一个贵一点儿的包…… 就在几个人纠结不下的时候,姜朝的手机忽然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姜朝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往后缩了缩身子。 最近姜家的订单一直掉,他现在听见手机铃声就忍不住抗拒。 见铃声响个不停,他这才不得不接起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你好,这里是中心区派出所,请问是姜暮的家属吗?” 姜朝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嘴上应了一声。 那边又道:“姜朝涉嫌公共场合寻衅滋事,故意伤人,请家属来中心区派出所一趟。” 姜朝:“……” 挂断电话,姜朝把姜暮被抓的事儿给几个讲了一下,火急火燎地就去了派出所。 等到了派出所这才知道把姜暮送进来的人是姜沉鱼。 几个人当即就傻了。 “那个贱人,她二哥就是真打了她那也是在和她开玩笑呢,哪至于送到派出所啊!”陈萍扯着嗓子大嚎大叫。 姜朝没有说话,却也觉得姜沉鱼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她不仅让人把我送到了派出所,还拿走了我的东西,她说她以后都不认我这个二哥了。”姜暮向姜家几个人告状。 陈萍更生气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她在哪儿呢?看我不打死她!” “差不多行了,能不能有点儿素质!”小警察撇嘴,打断他的咒骂。 他了解事情经过,自然也知道姜沉鱼是这几个人的亲女儿亲妹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对自己亲人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的! 这个案子是上面有人交代过的,罚款拘留留案底一个都不能少。 他把惩罚给几个人说了一下,他们当即就炸了锅。 “我不要住监狱,我还有演出呢!”姜暮气急败坏,“姜沉鱼呢?让姜沉鱼过来见我!” “警察同志,他妹妹下个月十号就要过生日,他被关三个月,可就没办法参加他妹妹的生日会了,要不你就通融通融,看能不能少关几天吧……”陈萍两腿一软,作势就要给警察下跪。 警察人都麻了,“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讨价还价。” “快点儿交罚款,去学习,不然我就以妨碍公务把你们都抓起来了!”他没好气地看着这几个极品。 姜朝攥了攥拳头,破釜沉舟道:“你们派出所所长呢?我妹妹姜沉鱼认识你们所长,让你们所长来见我!” “对对对,我记得当初我们有批货被扣,也是来的你们这个派出所,姜沉鱼找的就是你们所长。”陈萍也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小警察:“……”你们猜猜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惩罚最大化的人是谁? 还有你们是不是忘记刚刚是怎么骂人姜沉鱼的了? 他当然不会说这些暗地里的弯弯绕绕,只绷着脸把流程给走了一遍,也不管这几个人哭喊成什么样,就把他们给赶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萍还在给姜沉鱼打电话,却依旧没人接听。 “这个该死的孽障,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这辈子来折磨我的家,我的家人!”陈萍痛哭流涕。 姜雪儿也惴惴不安,“大哥,二哥的事儿会不会影响生日会?” 见姜朝拧起眉头,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怕大家会因为二哥迁怒到姜氏,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怎么办?” “我们就说小暮去国外演出了,先把这事儿瞒一瞒。”姜朝回答,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雪儿又不是姜沉鱼,她听话又懂事,他怎么能怀疑雪儿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呢? 都怪姜沉鱼,把他都给绕迷糊了! 他气急败坏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被砸到的喇叭尖锐刺耳。 前面的车子以为他是在挑衅,竟然直接在行驶道路上调了个车头,猛地就撞了过来。 不等他们反应,一群醉酒的男人就从车上下来,跌跌撞撞地趴在了他们的车上。 “嘀什么嘀,你他妈急着去投胎呢!”醉酒的男人拼命地砸着他们的车门。 姜朝根本不敢吭声,陈萍也被吓得连连尖叫,最后还是姜雪儿最先反应过来,打电话报了警。 真是倒霉! 姜朝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 另一边,顾家。 “我专门找人看了,下个月十号是个好日子,道士说这天是年前最好的一个日子。”顾妈妈一边说一边用公筷往姜沉鱼碗里夹菜,“虽然有点儿仓促,但是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把婚礼给你们办得漂漂亮亮的。” 姜沉鱼顿了一下,十二月十号……确实是一个好日子。 无论是往年,还是今年。 “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换个日子,年前年后办都行,什么好日子坏日子的也没那么重要。”顾妈妈摸不清姜沉鱼的脾气,只想着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好姑娘,一个劲儿地想对姜沉鱼好。 顾欢喜听了不由翻个白眼,“我的妈耶,瞧瞧侯女士说了什么?每天吃个饭都要算一卦的人说好日子坏日子不重要?” 顾妈妈本名叫侯越。 她哪里经得住女儿这样拆台,当即用胳膊怼了自己默不作声的老公一下,“你管不管你女儿啊!” 顾爸爸:“……” “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顾爸爸义正言辞地说着,又不停地给自己女儿挤眉弄眼,让她让让她妈妈。 顾欢喜顿时无语,又给不争气的爹也送了个白眼。 姜沉鱼把这家人的小互动都看在眼里,她好像有点儿明白顾谨言为什么会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了。 也越发觉得自己之前追逐的“亲情”太过于笑话。 她垂下眸子,笑道:“可以的,不仓促,需要我做什么您随便说。” 顾妈妈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她就知道她儿媳妇儿人好。 正高兴着呢,忽得又想起来儿媳妇家的那群极品家人,顿时又犯了难。 第23章 有点儿情商,但不多 顾妈妈是听儿子说过姜沉鱼的家庭情况的,也知道姜沉鱼嫁给顾谨言不是那么的乐意。 所以她对姜沉鱼那么好,一面是觉得姜沉鱼可怜,一面也是觉得委屈了姜沉鱼,想弥补她。 她听儿子的话,尽量不在姜沉鱼面前提姜家人,可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提女方的家人啊! 顾妈妈满脸纠结,倒是姜沉鱼主动问了出来,“妈,怎么了?” 听着那声“妈”,顾妈妈心里别提多美了。 又想着反正他们是一家人了,索性憋着一口气,说道:“按理说,婚礼之前,我们两家该见个面,一起吃个饭的,但是……” 但是她当初已经把聘礼都给了姜家,姜家到现在也没主动给她个回话,她再上赶着去叫,有点儿不合适。 她想了想,换了一个婉转的说法,“但是这一直都没找到个好日子,要不你看看你家人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块儿吃个饭?” 姜沉鱼何其聪明,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道:“不用了,他们最近很忙,应该没时间。” 顾妈妈听着直蹙眉,再忙还能忽视女儿结婚的大事儿? “结婚也不用通知他们了,您权当我没有家人就是了。”她说得轻松。 顾妈妈听得却不是滋味,“那不行,结婚没家人在场,他们要说你闲话的。” “我去给他们下请柬,其他的你也别担心,妈妈肯定都给你办好!”顾妈妈怜爱地说着。 对她儿媳妇不好?敲打敲打就好了。 就算敲打不好,那拿钱砸也得给砸好! 跳过了姜家人,姜妈妈又问了姜沉鱼有没有其他要邀请的人,得知姜沉鱼一直生活在山上,在这里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心更软了。 转头就用要给顾谨言拿东西的借口把顾谨言叫到房间,好好叮嘱了一番,让他好好对姜沉鱼。 对于这个大儿子,顾妈妈是没操什么心的。 可儿子即便再聪明,也难免会为他忧心,“你最近身体见好,人看着也有精神了,等来年跟小鱼生个孩子,妈也就放心了。” “您倒是放心了,那万一她怀了孩子,我又死了,她怎么办?”顾谨言和母亲讲道理。 顾妈妈瞬间红了眼眶,没好气地伸手去打顾谨言,“你瞎说什么呢!” 但也知道顾谨言说得对,顾家倒是不怕多养个孩子,可姜沉鱼要是生个孩子,以后再嫁人可就麻烦了。 她想了想,道:“妈不是催你要孩子,是觉得你现在结婚了,好好对小鱼,好好过日子,等来年身体养好了……生活都是盼头……” 一边说,眼泪一边掉。 她也知道这场婚姻对姜沉鱼不公平,但如果能让自己儿子多活一秒,她哪怕是遭天谴也要试一试的。 “我都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们也能知道。 顾谨言无奈地抱了抱她,哄自己妈妈跟哄孩子似的。 他早就接受了自己会死的事实,现在做的事儿也都是在安排自己死后要给家人铺的路,真正接受不了,觉得没有盼头的一直都是他家人。 他积极接受那些所谓的治疗也只是想让家人少些担忧,也少些遗憾罢了。 哭了好一会儿,顾妈妈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又给顾谨言掏了一个红包,说:“我不知道小鱼的喜好,你带她去买衣服。”已经对不起姜沉鱼了,该有的流程,他们也不能少。 顾谨言这次倒是没拒绝,拿着红包就塞进了口袋。 母子两个又嘀咕了好一会儿,才出房间。 姜沉鱼一眼就看出了顾妈妈的异常,但到底是人家母子的事儿,她也没有多说。 和顾家人打了声招呼,这才跟着顾谨言上楼。 今天刚一进小区,就被顾谨言的弟弟顾安乐给拉到了楼下,他们连家都没回。 这会儿进了公寓,姜沉鱼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梦想的咸鱼,趴在地上不乐意起来。 顾谨言看见她这副样子,掏出母亲给他的红包,放在姜沉鱼的面前,“这是咱妈让我给你的买衣服钱。” 和上次顾妈妈给她的红包一模一样。 上次里面有一万一千块的钞票,还有一张一千一百万的银行卡,她当时问了顾谨言的意见,顾谨言说那是顾妈妈给她的,让她收起来就行。 姜沉鱼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身子往前蛄蛹了一下,顾谨言的手又往后缩了一下。 姜沉鱼:“……”你搁这儿逗狗呢! 她抬起头,瞪向顾谨言,“那是妈给我的!” 说完就趁着顾谨言不备,一下就抱住了顾谨言拿钱的胳膊。 “你叫妈倒是叫得顺口。”顾谨言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寻思着也没见她对他改改口。 奈何姜沉鱼根本理解不到他的弯弯绕绕,只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抱着自己的红包瞎乐呵。 妈也真是的,什么衣服要花这么多钱啊,嘿嘿。 乐呵了半天,姜沉鱼忽得又想起了什么,又跑到顾谨言跟前,一脸关心:“顾总,还没问你是谁那么坏,给你放的人偶呢!” 顾谨言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过来关心自己,一时连她对他的称呼也不在乎了。 “我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要是不能说就别说了。”姜沉鱼见他不说话,又很有分寸感地补充了一句。 顾谨言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二伯母。” “我见过她找道士,也听说过她花大价钱买了什么木头,当时没注意,今天听你说的时候,就想起来了。”顾谨言如实说着。 姜沉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啧啧称叹——听顾妈妈说顾谨言就两个大伯,结果两个伯母都想弄死他。 用劲儿还用到一块儿了,你说巧不巧。 她摸摸鼻子,一脸替顾谨言惋惜,“她们都是坏人!你是无辜的,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儿伤了心,影响身体!” 顾谨言点点头,还没感动,就又看见姜沉鱼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就是不管过程怎么样,你也算是知道了真相,那个双倍的尾款……” 她眼巴巴地看着顾谨言,眼睛里却是急不可耐,合着刚刚所有的关心都是在做要债的铺垫呢。 有点儿情商,但不多。 顾谨言被气笑了,道:“我目前手里的流动资金都用在了婚礼上,你先记账吧。” 姜沉鱼噘了噘嘴,想骂人,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天确实没出什么力,人家又给了双倍资金,最后又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留下一句“晚安”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说关怀,连多一句八卦都懒得问。 真是个没良心的坏蛋! 顾谨言当然不会把这两件“礼物”放在心上内耗自己,影响身体。相反,他还要敲山震虎,不仅让两个伯母长长记性,两个大伯也要提提耳朵。 没有人知道顾家老宅,看到自己男人提回来金蟾蜍的大伯母和听说李荷花自杀未遂的二伯母一晚上如何辗转难。 也没人在乎经历了一系列糟心事儿的姜家如何鸡飞狗跳,顾谨言这天晚上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不仅没做梦,醒来之后,身体也是清清爽爽,热乎乎的。 他想起了姜沉鱼抓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时,他身体里的舒爽,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难得赖了会儿床,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洗了个澡,出去敲姜沉鱼的房门。 修炼! 第24章 颠公颠婆 姜沉鱼跟着生物钟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一套流程下来,时间正好到了每日早课时间。 她看了一眼时间,想到了顾谨言,但也并没有主动去叫顾谨言。 他来不来都是他的选择,她并不会多去干涉什么。 可当时间正好到六点整的时候,她房间的门也被人从门外敲响。 “小姜老师,睡醒了吗?”门外传来顾谨言的声音。 小姜老师是什么鬼! 姜沉鱼冷哼,身子倒是没有任何迟疑地起身,去开门。 嘴角也不自觉地稍稍弯了弯,算他有眼光,没有辜负她的好意! 顾谨言二十九年人生从未接触过“修行”,上次听到这个词还是中二时期,白博看了个动画片,闹着要出家进少林寺。 最后以被他妈打烂屁股,又关了一暑假不许出门收尾。 所以这会儿听姜沉鱼给他讲各种要素,他还真有点儿恍惚。 姜沉鱼讲得很细致,没有平日里的玩闹,是真的想做一个好老师。 普通人不懂运气,所以练清心咒就要术士带着普通人一块儿做。i 姜沉鱼给顾谨言讲完理论知识后,又让他盘腿坐在自己对面。 他们闭着眼睛,手心相抵,姜沉鱼自己运气,连带着他的气一起循环,换新。 让他跟着自己呼吸,吐纳,沉心静气。 起先顾谨言的注意力还在姜沉鱼手心的温度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思绪就沉浸到了姜沉鱼的声音中,最后注意力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身边流动的空气,空气中的一粒灰尘,无一不在舞动,争夺他的感觉。 等姜沉鱼松开手,说结束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 看了眼时间,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八点。 顾谨言大口喘着气,出了一身的汗,明明什么也没干,但身体却像是跑了八千米一样累得不行。 但他还是能感受到现在和难受时出的冷冰冰的汗一点儿也不一样。 姜沉鱼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一条毛巾,扔给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顾谨言擦了擦汗,仔细感受了一下,才道:“身子好像没那么紧绷了。” “嗯,这才刚开始,你的注意力还没办法集中,等多练一段时间就好了。”她说得理所当然,想了想,又试探着看了顾谨言一眼,“你要是觉得累,也可以不练的。” “不累,很舒服。”顾谨言弯了弯眼睛,“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姜沉鱼看他不是在说谎,这才大手一挥,道:“那好吧,把你的小毛巾收好,明天自己带过来。” 顾谨言看着她的小动作,笑着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有骗姜沉鱼,他很喜欢运动,一些极限运动也不是没玩过,只不过生病之后就成了玻璃娃娃,不敢跑,不敢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是不是打坐累到了,他吃饭的时候竟然多了两分食欲,多了小半碗的饭。 姜沉鱼没注意到他这些细小的变化,只等着顾谨言去公司之后,自己颠颠跑下楼,去找她婆婆。 顾妈妈还要跟她商量其他婚礼细节,又带着她去找各种婚纱设计师、鞋子设计师…… 一整天下来,她就只记得两个字——“刷卡”! 怪不得顾谨言说钱都用在婚礼上了,真的太不把钱当钱了! 因为顾谨言的身体原因,他们的婚礼流程已经精简了很多,大部分都还是顾妈妈在操持。 姜沉鱼每天过去也就是打个卡,摸个鱼。 大师兄那边偶尔还给她扔过来几个看风水的小单子,她还要半路“翘班”。 相比于姜沉鱼的悠闲,顾妈妈反而忙得脚不沾地。 即便是有专门的婚礼策划,她还是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顾爸爸和顾欢喜、顾安乐都憔悴了很多。 “婚礼就算是只搞个酒席,上一盘瓜子,也没人敢对我哥指手画脚的。”顾欢喜戴着痛苦面具,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身为妹妹,却要为哥哥操碎了心。 顾妈妈瞪她一眼,“别人不敢说你哥,难道还不敢说你嫂子吗?” “张口嫂子,闭口嫂子,妈,你真把人家当亲闺女了?”顾欢喜无语,倒不是对姜沉鱼有意见,只是觉得她妈有点儿小题大做。 顾妈妈一向和两个小的没大没小,唯独在这事儿上十分严肃,“我不是把她当亲闺女,是她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我们自己都不护着,还指望谁尊重她呢?” “你哥的情况你们自己也清楚,我们对小鱼好,就是对你哥好,你们懂不懂啊?”顾妈妈认真地看着两个小的。 顾欢喜撇撇嘴,也只好道:“懂了懂了。” “我一直都懂!”顾安乐立马表态。 顾妈妈点点头,又看向自己老公。 顾爸爸:“……”我也要说啊? 顾妈妈倒是没非逼着他在孩子们面前表态,毕竟自己老公自己知道,一向都是妇唱夫随的,晾他也不敢欺负人小姑娘。 她看他是问请帖的事儿,“请帖都送出去没?” “送出去了,顾家这边是以谨言的名义送的,姜家那边是以沉鱼的名义送的。”顾爸爸连忙向上司汇报。 他是典型的纨绔富二代,上靠爹,下靠儿子,每天也不用去公司,每天就黏糊在顾妈妈身边,当个跑腿的“小太监”。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后面站在后面干活的儿子女儿,“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有点儿事儿跟你们妈要说。” 顾欢喜和顾安乐立马点头,脚底抹油。 等人都走了,顾爸爸才对顾妈妈道:“姜家那边一直没回应,还让人给我们送了个请帖。” “不是说让助理和他们商量一下让姜家人在姜家办酒席的事儿嘛,怎么还直接给我们发请帖了?难道他们是想让我们也去姜家办席?”顾妈妈疑惑,“也不是不行,多置办两个席面的事儿,只要让小鱼脸上有光,我们多跑两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是……”顾爸爸摇头,要真是这样,他也不用为了给姜沉鱼留脸面,把两个小的赶走了。 “我助理说送过去请帖,刚提了一嘴办酒席,还没说清楚就被撵出来了!”顾爸爸叹气,“这请帖是姜大明助理后来又送过来的……” 姜家办的这个事儿,他都有点儿说不出口。 索性直接把姜家送来的请帖给了顾妈妈,让她自己看。 上面写着的是请他们一家人十二月十号去姜家参加女儿姜雪儿的生日会! “他们不知道那天是沉鱼的婚礼!?”顾妈妈这么好脾气的人也怒了。 “我们先送的请帖,但是他们估计看都没看。”顾爸爸无语,道:“他们还说是沉鱼邀请我们过去,想当面聊聊结亲的事儿。” 顾妈妈:“……” 这是还不知道姜沉鱼和顾谨言领证的事儿呢! “这是什么父母啊,不仅不关心自己亲女儿,还要吸干净自己女儿身上最后一滴血养小三的女儿,颠公颠婆也是让我们给遇上了!”顾妈妈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又想到了姜沉鱼,“小鱼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呢,先瞒一瞒她,先高高兴兴顺顺利利办了婚礼再说。” 她都不敢想姜沉鱼想到这事儿该有多难受! “姜家人不愿意来就不来吧,到时候我们俩也能给小鱼充场面。”顾妈妈愤愤不平地说着。 这一刻,是真的完全在心疼姜沉鱼这个孩子。 第25章 姜家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事实上,当事人对此毫不在意。 要不是顾妈妈说要娘家人给她撑场面,她甚至连通知姜家的想法都没有。 在姜家人决定要把她“卖”出去的那一刻,她和姜家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更何况这场婚礼本身就是一场交易,甚至比不过她每日的修行,别人怎么看她,她并不在意。 婚礼当天早上,她还拽着顾谨言去小公园里修行呢。 顾妈妈说婚礼的前一天,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不吉利。 然后顾谨言就给她订了京城最好的一家酒店,让她在酒店住一晚,说到时候去酒店迎亲。 姜沉鱼一寻思,就算是婚礼也不能影响他们修行啊! 于是又让顾谨言早上来酒店附近的小公园找她。 反正冬天的六点,也不怕会有人来这边。 在这方面上,顾谨言也一直都很听她的话。 公园里都是树木花草,灵气充沛,修行的效果比在家里还要好很多。 顾谨言睁开眼之后,第一次没有累到脱力,反而感受到一股股热流在体内流窜,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个神经末梢。 “小姜老师,谢谢你。”顾谨言十分郑重。 跟着姜沉鱼修行了几天,他的身体确实轻松了很多,吃饭不会再那么抗拒,睡觉也不会再勉强入睡两小时就被乱七八糟的噩梦惊醒。 如此下去,他觉得自己的死也没那么难熬了。 姜沉鱼挠挠脖子,哼唧了一声,“你快擦擦汗,把衣服穿上,一会儿风吹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顾谨言知道她是害羞了,再逗她就会炸毛,也就不再逗她。 两人一块儿在车里吃了一顿早餐,姜沉鱼才慢慢悠悠地逛回酒店。 酒店这会儿已经被装扮起来了,聚集了很多的人,还有专门负责迎接客人的人。 “不是说就来这儿接接人吗?怎么还来了这么多客人?”姜沉鱼忍不住犯嘀咕。 而且顾谨言刚刚也没说要她接待谁吧? 再去和别人社交可就是另外的价钱啦! 她撇了撇嘴,又看了眼时间,想着那些化妆师、摄影师之类的人都还在房间里等她,也就没有多想,双手插着兜就要往回走。 刚走过去,还没靠近,就有两个保安拦住了她的去路。 保安手里拿着一张a4纸,纸上印着她的照片,然后就拿着照片和她比对起来。 “我就是出去了一会会儿,不至于通缉我吧?”姜沉鱼挠挠头,因为不了解结婚的流程,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保安却不理她,只比对完,才道:“不好意思,您今天被禁止出入这里。” 姜沉鱼:“……” 不许她进去,那请问顾谨言等会儿来接谁呢? “我在里面定了房间的,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姜沉鱼疑惑。 保安没说话,只给了后面保安一个眼神,另一个保安就快步跑开,像是要去找什么人。 姜沉鱼也不着急,就在门口等着,看他们能搬出来谁。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头看她,都想着看热闹。 姜沉鱼无语,“为什么不拦他们,就单单拦我?” “因为人家是客人,你不是!”有人在后面大声说道。 姜沉鱼偏头,就看见陈萍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姜家的其他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姜沉鱼蹙眉,姜家人今天不是在姜家给姜雪儿办生日会吗? 陈萍恼怒,“你还好意思问我们?” “姜沉鱼,你不是眼馋雪儿的生日会,也要在家里办什么宴会吗?我们为了不让你闹事,已经临时把宴会从姜家搬到这里了,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呢?”陈萍厌烦道。 姜沉鱼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顾妈妈前段时间给她看的那个给姜家人发的请帖。 当时姜妈妈还说让顾谨言去姜家接她迎亲。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再提过这件事,迎亲的地方也从姜家变成了酒店…… 陈萍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当即生气道:“你既然不想回家,干脆就死在外面算了,一看见雪儿有好事就贴上来,算怎么回事?” “沉鱼,我知道你见不得我们对雪儿好,但是今天来这里的都是贵客,你别来这里闹事了!”姜朝也走了过来,挡在了姜沉鱼的面前。 姜沉鱼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和你们又没关系,你们想对谁好对谁好,现在我有急事,要上楼。” “姜沉鱼!”姜朝加大了声音,“你能不能懂点儿事儿!” 他这一喊,让旁边悄悄看热闹的人越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更加肆无忌惮地看了过来。 有人参加过秦老爷子的生日宴,认出了姜沉鱼,好奇地问道,“姜夫人,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陈萍看了一眼,看不出别人眼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还告状道:“就因为她是我女儿,所以才不敢放她进去。” “我这个女儿从小在山里养野了,回来之后每天都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叫也叫不回家。”她真情实感地贬低着姜沉鱼:“前两天她二哥让她回去,她非但不回去,还把人弄进了……”局子…… “妈!”姜雪儿快步出来,拦住口无遮拦的陈萍。 要是让人知道姜暮在被拘留,她的面子还往哪搁啊? 她今天穿着特制的裙子,戴着王冠,高傲地看着穿着地摊货的姜沉鱼,道:“沉鱼,你从小就事事针对我就算了,如今见爸妈给我庆生,也要横插一脚,说什么要带外面的朋友去家里吃饭,难道我们不用为了各位宾客的财产安全和生命安全负责吗?”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有些小九九,但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听说今天连顾总都要过来,安全确实很重要。” “之前在秦家看她挺正常的,怎么骨子里这么下贱啊?”也有人忍不住感叹,“看她对家里人的态度,怪不得姜夫人偏爱另一个女儿……” “那当然了,你想顾总都愿意来给姜雪儿庆生,姜沉鱼拿什么和姜雪儿比啊?” “……” 这些议论纷纷落在姜沉鱼的耳朵里,而这些谣言都是她的父母亲人当着她的面亲手捏造的。只为了踩着她,抬高姜雪儿。 她攥了攥拳头,被气笑了,“你们是不是没看那张请帖?” “你还敢提请帖的事儿?”姜大明满腔怒火,“你现在给我滚,不然我姜家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不然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他们都知道她在意他们,所以每个人都用这个话来威胁她。 姜沉鱼喉咙有些发涩,她不明白自己已经不在乎他们了,心脏为什么还是会难受。 可她不屑再去探究这些丢掉的情感,只道:“不用你们不认,我先在这儿起誓,我姜沉鱼,从此和姜家再没任何关系,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第26章 分不清大小王了? 她说的决绝,没表情的脸总是给人一种极端冷漠,不近人情的错觉。 围观的人听到她这话,纷纷愣住了。 随即又炸了锅。 “养了她这么大,现在为了个姐姐的生日会就要和家人断亲,真是个白眼狼!” “真的是替姜总和姜夫人不值得!” “……” 听着这些小声的议论,姜雪儿心里一阵畅快。这么多年过去了,姜沉鱼还是这么愚蠢,想要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来吸引家里人的注意力。 她看见陈萍和姜朝的脸上都有所动容,连忙上前一步,道:“爸爸妈妈对你这么好,只是一时不能满足你无理的要求,你怎么能这样伤爸爸妈妈的心。” “雪儿,不要和她废话了,她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厉害了,不靠姜家了,就在这儿丢人现眼。”陈萍主动站了出来,她本来对姜沉鱼有些亲情的,可看到懂事的雪儿,再想想不懂事的姜沉鱼,她连一点儿情面都不想再给姜沉鱼留。 她挡在姜雪儿身前,道:“现在正好所有人都在这里,也做个见证,从此姜沉鱼不管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都不关我们姜家的事。” 说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陈萍又开口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你以前答应……的事儿,都要做到,不然我就算是和你对簿公堂,也绝不放过你!” 姜沉鱼何其聪明,自然一下就听出了母亲省略的话。 到了决裂的这一刻,她的妈妈还是不忘逼着她替姜雪儿嫁人。 更不忘为了维护姜雪儿的名声,掩去那些对顾家不敬的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你真是一个好妈妈。”她这样想,也这样说了出来。 陈萍以为她是在阴阳怪气,当即对她吐了一口口水,“少来道德绑架我,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沉鱼,你回去吧。”姜朝对姜沉鱼命令道。 姜沉鱼长呼一口气,“我说了,我来这里是有自己的事儿,和你们没有关系。” “别嘴上说着断了关系,实际上又蹭着姜家的名声捞好处了。”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开口,奚落道:“这里可是最顶级的酒店,要不是打着姜家的旗号,真以为什么东西都能进去看看呢?” “就是啊,我最见不得这种既要又要的白眼狼了!”又有人搭腔,跟着哄笑。 姜沉鱼拧眉,她不在乎这群人的看法,也并不准备和他们解释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她一般都是拿出符咒,把他们给揍一顿,揍服气了也就不敢乱说了。 至于心里怎么看她,她才不管呢。 她这样想着,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咒。 刚准备念咒,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嫂子!”顾欢喜从里面跑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群保安和服务员,接二连三地喊着:“姜沉鱼!” 姜沉鱼:“……” 众人闻言,纷纷回头,以为又有什么新的热闹。 看到那么一大群人,又默默收回了视线,在心里暗想——姜沉鱼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让人家酒店全体员工都出动了? 姜沉鱼举了举手,“欢喜,我在这里!” 顾欢喜听见了声音,看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人群里的姜沉鱼。 “嫂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啊!”顾欢喜立马跑了过去,昨天晚上她妈怕姜沉鱼一个人在酒店寂寞,非要派她来陪着。 结果她今天一睁眼,她那么大一个嫂子没了! 她查了半天监控才查到姜沉鱼五点半就出门的信息,直接人都麻了,叫着酒店的人就跟她出去找。 这会儿突然看见的姜沉鱼,也顾不上自己和姜沉鱼的关系好不好了,直接就扑进了姜沉鱼的怀里,“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逃婚了……” 姜沉鱼:“……” 你哥在你眼里究竟是有多不值得被嫁啊! 姜沉鱼不太习惯被人这样亲昵地拥抱,身子都僵了一下。 但看着顾欢喜是真的着了急,也就没推开她,轻声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儿事儿在这儿耽搁了一下,让你担心了。” “那你和我说一下嘛,不然爸妈和我哥真的会把我骂死的。”顾欢喜噘着嘴嘟囔。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顾欢喜,震惊了一瞬,“欢喜,你也来给雪儿庆生吗?” “什么雨儿雪儿的?我给我哥和我嫂子办婚礼呢。”顾欢喜一边说一边抱住姜沉鱼的胳膊,怕她再丢了。 那人人傻了,“你哥不是顾谨言吗?” “对啊,就是我哥和我嫂子结婚啊。”顾欢喜说得理所当然。 这下换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没见过顾谨言的人,难道还没听见顾谨言的名吗? 或者说,他们来参加姜家的生日会,不就是冲着顾谨言来的吗? 姜朝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上前,眼巴巴地看着姜沉鱼,“沉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沉鱼不想自己的咒术把顾欢喜吓到,随手把符咒放回了裤子口袋里。 继而开口道:“你们放心,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无论是嫁给顾谨言,还是和你们断绝关系。”她一字一顿。 她依旧认真,可这次没人敢再说风凉话。 顾欢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这群人的站位也知道不像是姜沉鱼的朋友。 不由皱了皱鼻子,“嫂子,这群人干嘛呢?” “谁知道呢。”姜沉鱼笑笑。 顾欢喜见她不愿意说,也就不问了,只催促道:“一会儿我哥过来了,我们快上去吧。” 姜沉鱼点点头,任顾欢喜拉着自己往里面走。 越过这群人的时候,还是悄悄念了个咒,催动了口袋里的另一个符咒。 虽然不想吓到顾欢喜,但嘴贱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一直等顾欢喜和姜沉鱼消失在视野,站在原地的人才回过神来。 “你们这是什么爹娘啊!连自己女儿结婚都不知道!还搁这儿庆生呢,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有人气急败坏,本来是听说顾总会来参加姜家的宴会,他才给暴发户家一个面子的。 结果没巴结上顾总,反而还惹了人家的媳妇儿!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就这种偏心的父母,人家可不要和你们划清界限吗?” “我本来就是觉得姜小姐和秦老爷子关系不错,冲着姜小姐来的,没有姜小姐,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啊!” “……” 他们开始对着姜家人指指点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和姜家人划清界限,弥补自己刚刚犯下的“嘴”业。 一边说一边挠自己的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痒痒的。 姜家的几个人纷纷看向姜大明,不知所措。 “爸爸!”姜雪儿急得跺脚,完全没想到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生日会还没开始就这样破灭了,这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姜大明指出了方向,“回我们的包间,先给雪儿过生日最重要!” 姜朝有点儿急了,还想说什么,对上父亲的指责的目光,又不得不闭上嘴巴。 可发生了这种事儿,谁还乐意和他们家搭上关系呢,连个借口都不找,就直接转身离开。 倒是有几个想着巴结顾家的人,一直在门口等着,想趁机和顾谨言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他们才不相信首富家的掌权人真的会亲自来迎娶一个暴发户的女儿。 第27章 情种魅魔 姜沉鱼被拽回婚房,开始换衣服化妆。 那些等着姜沉鱼的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看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幽怨,真的很难让人忽视。 不敢对姜沉鱼发火,只能和同事争抢的姜沉鱼的“使用权”。 化妆师认为要先化妆,发型师要求先做发型,负责衣服的人也在默默让姜沉鱼伸腿抬手,只有摄像老师在一边干着急,实在是抢了人也干不了活。 姜沉鱼自觉理亏,也不敢招惹这几个怨气漫天的姑娘们,只能万般配合,任人上下其手。抽空还要安慰一下几个小姑娘,“别着急,我已经给顾谨言发了消息,让他们来得慢一点儿。” “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弄完,他们什么时候到。”她又弱弱地解释了一句。 “别想了,我哥那种超有原则星人恨不得让每一秒钟都能变出价值,怎么可能会拖延时间。”顾欢喜在一旁听着直吐槽,到底还是觉得她这个嫂子有点儿拎不清自己份量的。 姜沉鱼完全听不出顾欢喜对她的质疑,只以为人家是在吐槽顾谨言,还要替顾谨言澄清,“不是的,顾谨言人超好的,特别好说话。”她从来没见过给钱这么痛快的老板! 顾欢喜:“……” “你看他立马就答应了,还说让我们结束了给他发消息就行了。”怕顾欢喜不相信,姜沉鱼还把顾谨言给她的回复给顾欢喜看。 顾欢喜:“!?” 他这么好说话,那在我发现你“逃婚”的那三十秒里,我的慌乱算什么? 同样无奈的还有顾谨言。 虽然知道姜沉鱼不在乎这个婚礼,却也没想到她能这么不上心。 迎亲的吉时都是定好的,怎么能说改就改? 这个没良心的坏蛋,这会儿倒是对“玄学”一点儿也不在乎了! 想是这么想,却还是用对讲机对最前面开车的几个人讲了一声,让他们绕个圈子。 然后路过的人就看见一排劳斯莱斯像一群神经病一样在七拐八拐,走街串巷。 当天京城新闻头条——《疑似中二病成了暴发户,冬天压马路只为显摆!》 其实姜沉鱼她们并没有晚点,是顾谨言他们出发早,所以才显得等的时间久。 好不容易等到姜沉鱼的“ok”手势,他这才让人找酒店预定的停车位。 秦非是是专业赛车手,还好说。 白博是真吐了,一下车就头脑发昏,“顾谨言,我和你拼啦!” “算了算了,他今天结婚,饶他这一回吧!”最后下车的林昊出来做和事佬,装模作样地拦住了白博。 白博两眼一瞪,“不行,我今天不让他给我道歉我就不信白。” “那你去吧。”林昊松手。 白博:“……” “老顾,嘿嘿,你看那边的人都是香肠嘴哎,是在办什么香肠嘴派对吗?”白博上前搭上顾谨言的肩膀,强行转移话题。 其他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虚张声势,连笑话他都懒得笑话,只快步跟了过去。 不过看见旁边确实一排嘴巴凸起,嘴上生疮的人,又快速收回了视线。 就算不颜控,看着也怪恶心的。 那边看热闹的人已经麻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的眼神。 不管是顾谨言,还是顾谨言身边的那几个,甚至是后面那一群开车的“司机”,哪一个不是他们费尽心思都巴结不上的人? 都说姜家的运气好,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然他家凭什么能和顾家搭上关系? 即便看见了“姜沉鱼发誓断亲”那一出,在他们眼里姜沉鱼还是姜家的人。 亲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家还没点儿龌龊事儿呢。 现在又有了顾家婆家的加持,姜沉鱼和姜家的关系肯定没两天就和好了! 他们这样想着,又想到姜家那副“暴发户”的嘴脸,越想越是不甘心。 有同样和姜家是最底层的暴发户,看见这种排场,不由冷哼了一声,“你们真以为嫁给顾谨言是什么好事啊,你们难道不知道顾谨言一个月进了三次手术室的事吗?等顾谨言一死,他姜家还算个球啊!” “对对对,我听说顾谨言当时下了病危通知书,能不能熬过这个年都不一定,谁家好人家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短命鬼……” 外面的一群人说着闲话,至于是真的在八卦,还是在安慰自己,他们才不在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嘴巴莫名其妙地就越来越麻木,还隐隐带着些疼。可能是这个冬天天气太干了,回去好好保养保养吧。 不止外面的人在看热闹,里面的人也在看。 包括姜家那几个,他们一直没关门就是为了看看顾家会让谁来迎亲。 只不过别人不平的是姜家,姜家人不平的是姜沉鱼。 别人不知道内情,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嘛,顾家就是为了给病秧子冲喜才找上的姜家,怎么可能看得起姜沉鱼! 他们一边这样想,一边又忍不住期待着,万一姜沉鱼真的得了势,他们应该如何获得最大的利益!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一直张望着外面。 可真当看见顾谨言一行人的时候,他们心里又不是滋味——姜沉鱼那么差劲儿的一个人,凭什么就这么好命呢?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顾谨言几个人就已经捧着花大步流星上了电梯。 姜朝看向姜大明,“爸!我们还不出去吗?” “等会儿姜沉鱼肯定会为了向我们炫耀来找我们,你先沉住气!”姜大明瞪他一眼。 姜朝又只能重新按下性子,可还是如坐针毡,焦躁不安。 本就冷清的房间更冷淡了。 最后竟没一个人的注意力还在姜雪儿的生日上。 姜雪儿揉了揉发木的嘴巴,主动询问道:“爸爸,大哥,我们要现在吃蛋糕吗?” “不用了,你们吃,我不爱吃。”姜朝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不耐烦地拒绝。 姜大明更是连话都没说,一个劲儿地喝着面前的水。 该死的姜沉鱼!都滚出姜家了还是不让人安生!姜雪儿气急败坏地想着。 另一边。 电梯移开,顾谨言就迈着大长腿往姜沉鱼的房间方向走。 本来这些负责妆发的人都是他母亲在挑选,省事儿倒是省事儿了,弊端就是现在他们就算是拍了照片也是发给了他母亲,他根本想象不出来每天穿着卫衣裤子,双手插兜走路的姜沉鱼穿着婚纱是什么样子。 肯定会很漂亮,毕竟姜沉鱼长得就很漂亮。 他心里想着,去敲门的时候,手竟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虽然瞬间就恢复了镇定,却还是被一边的林昊看到了,调侃道:“看不出来,我们顾二少爷还是一个情种呢。” “什么情种,我还魅魔呢,快点儿敲门,我要看新娘!”白博在另一边起哄,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顾谨言轻咳了一声,只当没有看见林昊的打趣,只快速敲着门。 敲了四五声,里面才冒出来顾欢喜的声音,“要给红包,不然不给开门!” 顾谨言:“……”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第28章 她是我妈 几个人都是头一次迎亲,没想到还有这个流程,根本就没有准备。 后面有眼色的人立马举手,主动说自己去买。 然而顾谨言却摇了摇头,只敲了敲门,道:“沉鱼,开门,回去把红包都给你。” “老顾,你是傻了吧,堵门的都是别人,叫新娘子有……”什么用…… 话都还没说完呢,门就被打开了。 其他人:“……”6。 “新娘子!谁让你下地的!你快回去啊!”策划老师尖叫,谁家的新娘子这么叛逆啊! “哦。”姜沉鱼撇撇嘴,又拎着裙摆颠颠地抛在床上。 还不忘歪头对顾谨言眨眨眼,提醒他别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她也不想帮顾谨言的,但是他说给钱是真给啊! 顾谨言却被她看得心脏都颤抖了一下,眼里是止不住的惊艳。 她化了妆,没有往日的随意,看着温柔了许多。 没有穿婚纱,而是穿着禾服,戴着凤冠,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穿越时间走出来的美人。 和平时一样漂亮,但是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漂亮。 “我来接你啦。”他的喉咙有些干涩,脸上满是笑意。 姜沉鱼也很开心,结婚真的有好多赚钱的机会哦,她真想多结两次! 旁边看热闹的人不懂两个人的“脑电波”没在一个世界,只觉得两人甜蜜。 立马开始起哄,“公主抱!公主抱!” “还要找鞋子!找到鞋子才能带走我们新娘。”顾欢喜脑袋晕晕乎乎的,今天一天太梦幻了,现在露出这副表情的人真的是她哥? 她觉得她对她哥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 顾谨言也不着急,就走过去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立马会意,眼睛往旁边的台灯底下瞟了瞟,给顾谨言作弊。 一旁的白博看到热泪盈眶,十分感动,“哇,嫂子,你对老顾也太好了吧,老顾现在要是死了,你肯定会舍不得吧。” 顾谨言:“……”盼我点儿好吧。 姜沉鱼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肯定会舍不得啊!” 因为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遇见这么好的老板了。 “大喜的日子何必说这些?”林昊在一旁笑道,只是脸上的微笑并不达眼底。 “无妨。”顾谨言自己倒是先心软了,摸了摸姜沉鱼的脑袋。 虽然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意思,但能听到这句话也算值得了。 秦非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姜沉鱼两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走神的功夫,顾谨言已经单膝下跪给姜沉鱼穿好了鞋子。 公主抱着姜沉鱼出了门。 期间了解顾谨言身体的人一直都害怕他半路晕倒,把怀里的人给扔了。 然而一直到楼下,他连粗气都没喘一下。 姜沉鱼却抱着顾谨言的脖子,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小心点儿,等下姜家人可能会来找你麻烦。” 准确地说,为了为难她,而找顾谨言麻烦。 姜家包间。 姜家人一直盯着电梯,看见电梯门开了,他们这边立马又放音乐,又大声欢闹的。 可是姜沉鱼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姜沉鱼被公主抱着,双手抱着顾谨言的脖子,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和首饰,就连鞋子都是闪闪发光,漂亮得不像话。 姜雪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本来引以为傲的“战服”顿时被衬得一文不值。 即便是知道姜沉鱼是嫁给了一个“短命鬼”,过不了几天的好日子,可只要姜沉鱼有一瞬间比她过得好,就会让她抓心挠肝似的难受。 再看看旁边几个看呆了的人,心里越发不忿,故意放大声音,道:“你们瞧瞧,沉鱼跟了顾家人之后,果然就不想搭理我们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神,看向姜沉鱼的时候多了两分怨毒。 姜大明冷哼一声,“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陈萍捏了捏手心,眼看姜沉鱼真的没有要过来打招呼的意思,再也忍受不住别人的奚落,当即就冲了出去,拦住了顾谨言他们的去路。 被一句话就能挑动的蠢货,母女俩一样的蠢! 姜大明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这边,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还直接冲着顾谨言和姜沉鱼而来,直接伸手拽着姜沉鱼的袖子把姜沉鱼从顾谨言的怀里扯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顾谨言在后面护着,姜沉鱼怕是能直接摔倒。 其实姜沉鱼想到了会有人出来找事,但怎么也没想到冲出来的会是陈萍。 所以在看清楚对方的时候,就犹豫了那么一下。 就这么一下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可她难受的不是被闹事,而是她的妈妈…… 姜沉鱼光是想到这个称呼,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陈萍却没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嘴上还在尖叫着,拍打着姜沉鱼:“你个白眼狼,我让你结婚了嘛!你就嫁人!” 顾谨言的反应也很快,几乎是瞬间把姜沉鱼给护进了怀里,并且让周边的保镖拦住了陈萍。 陈萍却像是发了疯的野狗,非要咬掉姜沉鱼的一块儿肉似的,扯着她的衣服。 道:“你是没爹啊还是没娘,怎么就看到一个男人就走不动道,死乞白赖要往人家身上靠!” 这话说得难听,几个对姜沉鱼无感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顾谨言更是黑着脸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保镖立马就伸手捏住了陈萍的嘴巴,让她只能“啊啊啊”地乱叫,发不出声音。 可即便陈萍发不出清晰的音节,口水流的到处都是,她还是在不停地谩骂着。 “喂,你干嘛呢,人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在人家婚礼上这么闹?”白博都想替姜沉鱼打抱不平了。 随即又不信任地看向姜沉鱼,“嫂子,这人和你什么关系啊?你没对人家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吧?” 如果不是血海深仇,他真想不出来能让人家这么恨她的理由。 其他人也眼巴巴地看向姜沉鱼,显然也是在如此想着。 姜沉鱼本来已经麻木了,听到白博的话,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是我妈。”她笑得讽刺,“亲妈。” 短短的六个字却像是炸弹一样落在了人群中,把众人的理智都给炸得片甲不留。 豪门纷争多,什么兄弟反目,亲子结仇的事儿都不是稀罕事儿,但唯独一个亲妈能这么羞辱自己的女儿,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样子还真不多见。 姜沉鱼却挣脱顾谨言的“保护”,一步步走到前面,看着狼狈却依旧叫嚣的母亲,又看向在不远处张望的几个姜家人,笑得更欢了,“你们准备站在那里看到什么时候?” 第29章 顾谨言被鬼上身了? 大家顺着姜沉鱼的话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后面还站着几个人。 或者说,这里四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但那几个人显然是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显然是和陈萍的关系不简单。 姜大明听到她的话,倒是立马就走了过来,对姜沉鱼呵斥道:“沉鱼,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还不松开你妈妈。” “让各位见笑了,我女儿就是被她妈给惯坏了,做事太任性,没个章法!”姜大明对顾谨言以及顾谨言身边的人赔笑。 众人:“……”你管刚刚那场骂叫“惯着”? 可真正聪明的人也一眼就看出了姜大明的意图——踩着老婆女儿的“尸体”往上爬。 姜大明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殊不知在其他人的眼里,他也是个小丑。 和陈萍没有区别。 “沉鱼,你这样不吭一声就嫁给别人,家里人难免会对你担心,不如今天婚事就先作罢,改天再说吧。”他还在自作聪明。 看似是在对姜沉鱼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顾谨言的身上。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不知道该嘲笑姜沉鱼,还是该嘲笑顾谨言。 “怎么会是不吭一声呢?我记得你们背着沉鱼答应婚约的时候就已经收下我顾家的彩礼了吧?”顾谨言并不着急,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你说啥?”反应最激烈的还是姜沉鱼。 姜沉鱼瞪大眼睛,“他们还收彩礼了?” 顾谨言汗颜,倒是忘记她是个财迷了。 当即道:“不多,就一个亿。” “那是我的!”姜沉鱼气急,这下好了,连顾谨言都给记恨上了。 一亿还不多,她只需要两百个一亿就能脱离苦海了好不好! 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顾谨言对姜沉鱼无奈,又只能转头,眯眼看向姜家人,“你们私吞了我妻子的钱?” “当然不是,我……我就是先替她收着,后面会给她的。”姜大明尴尬地咽了下口水。 他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立个好人设,打开上流社会的知名度的。 这要是落个“私吞彩礼”的名声,可让别人怎么看他? 谁知姜沉鱼却不依不饶,脸色都拉下去很多,“后面是什么时候?” 姜大明焦躁地回头看了一眼,顾家的彩礼钱早就被填补进公司的窟窿里了,哪里还有钱还她? “好,既然不想说话,那就别说了。”姜沉鱼嗤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禁言符”贴在姜大明嘴巴上,一边伸手按住姜大明的肩膀,直接把人按在了地上。 是真的生气了! 其他人看不懂符咒上的字,更不知道符咒是真的有用,只以为她是在羞辱姜大明。 姜朝连忙上前来说好话,“沉鱼,你还不了解爸吗?爸什么时候短过你钱?” “他什么时候给过我钱?”姜沉鱼眼皮抬都不抬。 姜朝张张嘴,想说一些具体的时间,结果忽然想起来姜沉鱼六岁离开家里之后,好像真的没花过姜家的一分钱。 倒是姜沉鱼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要往家里填补一些东西。 当然,往家里添补东西本来就是应该的,他当然不会多说。 姜雪儿这时候也走了上来,焦急地直掉眼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沉鱼,你放过爸爸妈妈吧,明明是你结婚不和家里人商量,做事太过分,怎么还能这样对待他们?”她努力表现着坚韧勇敢的一面,道:“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啊!” “亲生父母?你们说话当放屁,我说话可是一言九鼎,说了断绝关系,就绝对不会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姜沉鱼无所畏惧,“你要实在不嫌丢人,我可以让人把今天早上的监控调出来,大家一起看一看。” “今天早上?”顾谨言还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 顾欢喜默默举手,“今天早上找不见嫂子了,然后我出门来找的时候,嫂子好像是被这些人堵在门口了。” 这也是她后来反应过来的,当时光顾着找姜沉鱼了,哪里想到姜沉鱼会被那么大一群人欺负。 本来是看姜沉鱼没一点儿难受的意思,她就想着回去先和母上大人通个气,再给顾谨言告状,现在突然这样,搞得跟她办事儿不力似的。 现场也不乏有今天早上热闹的人,知道姜沉鱼“发誓”的始末,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眼看风向不对,姜雪儿连忙温柔地劝诫道:“沉鱼,不管怎么样,爸爸妈妈把你养育这么大也不容易,我们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就是啊,毕竟是亲爹妈,把她养这么大也得花不少钱吧?”不知道姜家“家事儿”的吃瓜群众小声反驳。 姜沉鱼听见了,默默紧了紧抓着姜大明肩膀的手。 “呵,你说的养育是指他们把六岁的我扔给一个陌生人,任由对方带走我,之后没主动看过我一眼,没为我花过一分钱,唯一一次主动叫我回家是把我往鬼门关上送吗?” 姜沉鱼其实很不想提起这些事儿,除了能证明她之前是个傻子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陈萍说她会遭报应也没说错,她那样无脑维护姜家,最后欠了天道两百亿,不就是她的报应吗? 她现在每天瞎乐呵,装出一副傻高兴的样子去拼命挣的每一分钱不都是她正在遭受的报应吗?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愿意为自己曾经的错误买单,也不愿意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只是想和家人亲近一些,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何至于被你们这样戏弄裹胁,非要要了我的命?”她自嘲地笑着。 “沉鱼,那都是误会,你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吗?”姜朝就知道姜沉鱼还在对那件事儿耿耿于怀,心里不免骂姜沉鱼两声小心眼。 她看着姜朝,笑嘻嘻地开口:“那贬低我,侮辱我,骂我白眼狼,骂我畜生,还动不动就要打我,把我关小黑屋,不让我吃饭都是误会?” 如果不是遇上顾谨言,她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可是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也不会让这几个人悔改。 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给你们三天时间,把那一个亿还给我,不然……” 她停顿了很久,并没有把威胁的话说出口。 但脸上冷漠的表情又让人不寒而栗。 “老……公,我们走吧?”她对不远处的顾谨言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希望他不要计较她差点儿当众叫他“老板”的错。 顾谨言看着她在笑,但是眼底没有一丝的笑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了解姜沉鱼的骄傲,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上前一步,抓住了姜沉鱼的胳膊,“上来,我抱你出去。” 姜沉鱼有些不信任顾谨言能不能承受得住自己“跳上去”带来的冲击。 “不会摔到你的。”顾谨言无奈地说道。 姜沉鱼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当然相信你啦。” 说是这样说,但跳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 顾谨言挑了挑眉,“没骗你吧?” 其他人:“……”妈耶,顾谨言好像被鬼上身了。 不过很快,被“鬼上身”的顾谨言就又恢复成熟的模样,冷淡的视线在周边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对酒店的负责人道:“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被人传出去,也不希望再有人议论我的夫人。” 看似是在对身边的人说,实际上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出里面威胁。 第30章 比他哥还像霸总 众人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后背发凉。 直至顾谨言抱着人走出了许久,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见中间的那家姜家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开始批斗起来。 “姜是你们的姓,暴发户是你们的命,真是晦气。” “瞎眼的东西认不清凤凰,快抱着你们家的宝贝乌鸦回鸡窝吧,少出来祸害人了!” “……” 一句比一句刻薄,恨不得把刚刚在顾谨言那里受到的威胁全都发泄到姜家一群人身上。 即便是那些够不上顾家的人,这会儿也不敢出来和姜家搭上关系,唯恐真的会被顾谨言记恨上。 毕竟顾家还是顾谨言当家,而看顾谨言对姜沉鱼的态度……在他活着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姜沉鱼为好。 保镖临走之前,倒是把陈萍脱臼的下颌接回去了,这会儿听到谩骂终于找回了丢失的胆子。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就算现在巴结姜沉鱼,姜沉鱼也看不上你们!”陈萍自以为凶狠地瞪了几个人一眼。 这几天受到的吹捧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曾经做狗腿的日子。 有夫人翻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你女儿……哦,不,是看在姜沉鱼和秦老夫人的关系,谁稀得搭理你呢!” 说完,就转身离开,不愿意再看陈萍一个眼神。 气的陈萍在后面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你看我们家以后有什么宴会还叫不叫你!” “雪儿,走,妈妈给你过生日!”她像是为了和谁置气似的,抓住姜雪儿的手。 姜雪儿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就又对她扯出了一个笑来。 刚想说话,就听见姜大明气急败坏的声音:“过个屁!还嫌不够丢人?” 姜雪儿:“……” “回家!”姜大明攥着手里的符咒,恶狠狠地喊了一句,就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车上还不忘问姜朝,“公司账上还有一个亿吗?” 姜朝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记得姜沉鱼是不是之前给我们送过一张邀请函?”姜大明又道。 当时送信的人说是姜沉鱼送过去的,还说姜家能摆几桌酒席,他们以为那是姜沉鱼嫉妒雪儿开生日会,也找了一个办酒席的借口来家里闹事,直接就把人给赶了出去。 现在想想,应该是姜沉鱼给他们的参加婚礼的邀请函。 而且今天他在顾谨言的身边看到了那个送信的人,不出意外的话,邀请函应该还是顾家的人送的。 姜朝没有姜大明想得远,但也想到了那个邀请函,尴尬道:“当时好像是先放地上了,不知道佣人给扫到哪里了。” 他实在说不出“扔”这个字,仿佛是在提醒着他曾经对姜沉鱼的轻视。 “一定要找到!”姜大明捏紧拳头,找他要一个亿?那就看看他们到底谁技高一筹,能从对方的口袋里掏出钱吧! 还是那句话——不就是嫁给一个病秧子吗?他等着姜沉鱼回家求他的那一天! …… 另一边,顾谨言办婚礼的地方是他旗下的一家公馆。 虽然顾谨言说了不许把酒店发生的事儿传出去,但是一些流言还是在一些“贵妇”里流通。 婚车还没回来,谣言就先传回来了。 有心人听着姜沉鱼为了钱和亲生父母大打出手的事儿,纷纷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 想他顾谨言从小天才到大,没想到这都快死了,又给自己招了一个笑话在身边。 当然,他们虽然讨论得欢快,但当看到顾谨言的时候又纷纷闭上了嘴巴。 是真的害怕顾谨言这个人。 顾谨言却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把姜沉鱼抱回房间,让化妆师给姜沉鱼补了补妆,才坦然自若地牵着姜沉鱼的手,把她带到外面。 先是中式婚礼,要拜天地。 虽然是假的,但姜沉鱼拜得十分认真。 拜完天地了又跟着顾谨言认人。 顾家虽然是京城首富,但来参加这边拜礼的人却并不多,只有顾家的几个本家人。 需要姜沉鱼认的更少了。 第一个是坐在最中间的顾老爷子。 穿着一身黑色的新中式礼服,头发花白,笑容慈祥。 “这是爷爷。”顾谨言给姜沉鱼介绍。 姜沉鱼立马跟着顾谨言一块儿下跪,磕头叫人。 “谨言长大了,以前买瓶水都要问问爷爷能不能喝,眨眼就不吭一声给我送来了婚礼邀请函,让我来参加你的婚礼,真是出息了。”顾老爷子笑呵呵地说着。 姜沉鱼低着头,看不见顾老爷子的表情,反而能听得出他话里的不满。 顾谨言却不卑不亢,“孙子之前太让您操心了,人生大事不敢再麻烦爷爷。” 顾老爷子冷笑一声,这场战争终究是点到为止,还给了姜沉鱼一个厚厚的红包。 姜沉鱼这会儿倒是非常知道分寸,等顾谨言点了头,才接过红包,乖乖道谢。 她又不是傻子,什么钱可以坑,什么钱不能坑,她都分得很清楚的。 然后是用金蟾蜍要顾谨言命的大伯母一家,严肃的爹,高傲的娘,还有一个残疾的儿子。 一家人给她的感觉都不是很好,一共三个人,各个都很阴森,每个人都像是随时都会伸出一只手要把她给推下悬崖。 而靠扎小人要顾谨言命的二伯母一家则情绪更外向一些,一家四口直接就把“看不起”写在了脸上。 不过他们家的儿子比父母和姐姐愚昧一些,一脸猥琐地对顾谨言挤眉弄眼,“还以为二哥是个严肃的人,没想到也喜欢这种胸大漂亮的小玩意儿。” 姜沉鱼抿唇,悄悄瞥了对面的憨批一眼,心里直摇头,他不会以为他在这种场合用这种方式羞辱她,就能对顾谨言造成什么伤害吧? 果然,顾谨言的脸色变都不变,笑道:“谨为,你不把自己当人看就算了,别人可没招惹你。” 一语三关,眼底还都是警告,吓得顾谨为连嘴巴都不敢张一下。 顾二婶护犊子心切,当即就不乐意了,“谨言,你弟弟和你开玩笑呢,你为了一个外姓人还要和你弟弟翻脸不成?” “二婶,我妈说嫂子进了我们家门就是我们家的人,我们谁不尊重她,都是要挨罚的。”顾谨言的亲弟弟顾安乐在一旁闷声反驳。 小脸绷得比他哥还像霸总。 姜沉鱼还真没想过他会站出来维护她……好吧,更多的是维护他亲哥。 可能是从小独立惯了,这会儿突然被人当众维护,她心里还有些怪异。 至于其他看热闹的人就直观很多了——人家顾谨言的亲弟弟都这样说了,一个堂弟还好意思显摆? 可二伯母不愿意顺着台阶下,冷哼一声,“我们顾家是什么身份?什么玩意儿都能说成是顾家人,配得上顾家人的尊重吗?” “三弟妹你也是,人家连自己的亲爹娘都不认,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呢?”她又看向顾妈妈,话里话外的奚落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一下。 不止是二伯母,大伯母的眼睛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第31章 难道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指引? 顾爸爸排行老三。 他们一家当初直接搬出了老宅,不和大家住一块儿。顾谨言又直接越过父辈儿直接从顾老爷子手里接管了顾氏公司,老三一家自然就是她们的头号公敌。 让顾谨言死,是她们的共同夙愿。 如今顾谨言的媳妇自己“送人头”,不让人做点儿文章都对不起姜沉鱼的身世。 姜沉鱼默默抬头看了二伯母一眼,表情微微一沉。 利用她攻击顾谨言是一回事儿,利用她去攻击顾妈妈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顾妈妈人那么好,善良又柔弱,还教育小儿子出来维护她,她肯定不愿意让大美人为了她受委屈的。 “你瞪什么瞪?你为什么嫁到顾家自己心里清楚,难道我说错你了不成?”二伯母气势嚣张。 “你和我一样都是嫁进来的,你对我的那点儿揣测未必能刻画百分之一的我,但能让我了解到百分之百的你。”姜沉鱼本来嘴皮子就溜,刚刚在姜家那儿遗留了些火气,这会儿说话更像是开了倍速。 她眉头一挑,道:“不过我还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嫁到顾家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赢得顾家的半分尊重?” “不过看你也不是什么什么自尊自爱的人,你也未必愿意接受别人对你的尊重吧?”她小嘴叭叭的,全程没有任何停顿。 把看热闹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只有刚刚见识过姜沉鱼和姜家人要钱的那些人,才知道这点儿阴阳怪气甚至不够姜沉鱼的一半实力。 “小鱼,你怎么说话呢,你二伯母就不是个东西,你怎么能说她是个东西呢。”顾妈妈娇嗔似的瞥她一眼。 当即把姜沉鱼逗得乐不可支,“行吧,二伯母,我不知道你不是个东西,对不起,行了吧?” 嘴上说着道歉,态度却极其敷衍,话里的阴阳怪气把其他人也给逗得一颤一颤的。 “二嫂,小鱼年纪小,不懂事儿,你也别和她计较。”顾妈妈冷笑一声,漂亮的脸微沉,狭长的眼睛竟和顾谨言的眼睛有七八分的神似。 更漂亮了。 “但是你刚刚那话也没意思,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什么身份?是顾家人吗?能代表顾家发言吗?我这个当婆婆的还没说话呢,你为难小鱼个什么劲儿啊!” 顾妈妈白眼一翻,声音也不大,但每一个问题都堵得人说不出来话。 二伯母两手一掐腰,想骂街,又碍于老爷子在场,只能不甘心地把话咽回嘴巴里。 “行了行了,孩子大喜的日子,你们看看自己有没有个长辈样子啊?”大伯母又出来和稀泥。 一副几个人都不懂事,各打五十大板的样子。 “大嫂,可不是我说你,你身为谨言和小鱼的长辈,刚刚二嫂出来说我们家小鱼的时候你也不站出来帮帮他们。”顾妈妈撇嘴,埋怨:“这会儿倒是拿捏起长辈的姿态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嫁进来的媳妇儿不是顾家的人?” “当然不是了,我们肯定是一家人啊。”大伯母连忙摆手,她只是想出来在顾老爷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可不想在明面上站队。 顾谨言死了,老三没了竞争力,她和老二家的竞争的路还长着呢! 顾妈妈却冷哼一声,得理不饶人。 顾老爷子暗暗瞪顾爸爸一眼,示意他管管自己的女人。 可是顾爸爸刚刚动了动顾妈妈的胳膊,就又被顾妈妈瞪了一眼,“你也知道小鱼给我买了个好漂亮的包包啊,你这些个亲儿子亲女儿每天爹长娘短的,给他亲爹亲娘买啥了?” 顾爸爸:“……”媳妇儿,收手吧,我是友军! 顾妈妈正在劲头儿上,这会儿就是一只狗从旁边路过,都得挨她一脚。 姜沉鱼叹为观止,山下“婆婆”的战斗力果然超厉害的,就算婆婆是温柔大美人也不例外! 顾妈妈看见了姜沉鱼的呆滞,以为她的儿媳妇儿是被这种场景给吓到了,当即转身握住了姜沉鱼的手,柔声道:“小鱼,别紧张,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好宝贝,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我们家的人也永远都支持你!” 说着还把自己手上的玉镯戴在了姜沉鱼的手腕上。 这下就连亲女儿顾欢喜都惊讶了一瞬,“妈,这不是姥姥给你的传家宝吗?” “传家宝当然是要传下去的,你是我的孩子,沉鱼也是我的孩子,你有,她也有。”她说了要给姜沉鱼撑场子,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她知道所有的流言,也依旧愿意表示自己的态度。 姜沉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她看着顾妈妈,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亲妈的影子。 六岁之前的亲妈。 她咽下些许的酸涩,第一次实实地抱住了顾妈妈,声音都带了些酸涩:“谢谢你,妈妈。” 被姜家人一次次伤害,自己差点儿被弄死,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脚发麻,不知所措。 旁边围观的人也都默默看着,谁也不敢再随便说话。 顾谨言也无奈地低着头,甚至有些嫉妒自己亲妈——明明他才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姜沉鱼的,结果风头全被他妈抢走了。 甚至连姜沉鱼这个小没良心的当事人都忘记他了! 最后还是顾老爷子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招呼着几个人去吃饭,这才作罢。 可姜沉鱼红着眼眶,像只小猫儿一样趴在顾妈妈肩膀上的样子却深深地烙在了顾谨为的眼睛里。 姜沉鱼不算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但绝对是最有滋味儿的一个。 如果没有顾谨言就好了,他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姜沉鱼的味道。 想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酒。 “小为,少喝一些吧,小言又不能喝酒,万一让他误喝了,那事情可就大了。”有人在他耳边莫名其妙地关心了一句。 “怕顾谨言死就去关心顾谨言,老给我说什么!”顾谨为有些恼火。 可转过头,又发现身边并没有人。 而不远处只有一个坐着轮椅站不起来的大表哥。 难道是他喝醉了,产生了幻觉? 他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正好看见已经换上了婚纱的姜沉鱼。 穿着婚纱的姜沉鱼比刚刚少了一丝温柔,多了一些俏皮。 也不知道是在和顾谨言说什么,噘着嘴巴,有些可爱。 他都不敢想把这个人压在身下折腾一晚上得有多爽! 可惜姜沉鱼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就便宜那个连酒都不能喝的病秧子了呢? ——小言又不能喝酒,万一让他误喝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他想起耳边莫名出现的话,不由心跳加速,难道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指引? …… 下午来的客人很多,非富即贵。 不过仪式是专业的婚礼策划做的,姜沉鱼只要按着流程表演就行。 有顾谨言的朋友在旁边搞事情,也算热闹,惹得下面哄堂大笑。 “让你多交际你不听,你看看你二哥多有心机,交的朋友全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是拿来充场面也是好看的。”二伯母看着这些热闹,心里酸酸的。 可是她还没说完,顾谨为就已经起身离开。 “妈,我上个厕所。”他喊了一声,也不等回答就快步起身。 手里紧紧地捏着杯子里的白酒,面色涨红,眼神里闪烁着些许的雀跃。 第32章 新郎官的义务 人做坏事的时候总会多两分恶念。 姜沉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恶念,可当她去找源头的时候,那一闪而逝的气息已经融入在了人群中。 这里这么多人,总有那么两三个人顾谨言不顺眼的人,大家的气息太杂了,她没有办法具体定位。 只能往顾谨言身上靠了靠,轻声道:“老板,有人要对你搞事情。” 顾谨言顿了一下,想要让姜沉鱼换一个叫他的称呼,但绝对不是想从“顾总”横跨到“老板”。 姜沉鱼看不懂他的小心思,当即就哼唧了一声,“要不要我帮你处理,我可以一个揍十个,还可以给你会员价哦。” “不用,我花钱雇的保镖不是摆设。”顾谨言第一次拒绝了姜沉鱼的“交易”。 姜沉鱼哼唧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嘴巴噘得老高。 “你两口子晚上有的是时间说悄悄话,快点儿过来喝交杯酒啦!”白博在一边没好气地叫道。 顾谨言看他一眼,抓着姜沉鱼的手就走了过去。 “别人婚礼上都是用手喝交杯酒,老顾的婚礼肯定是要与众不同,玩点儿不一样的。”白博嘿嘿一笑。 上前指挥着顾谨言和姜沉鱼抱在一起,双手互相放在对方的后背上。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的手就不能松开了哦。”白博一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做什么,脸上就憋不住想笑。 林昊看见了,悠悠提醒了一句,“小白,你真不怕老顾熬过今天,明天跟你算总账?” “你这话说的,我们老顾是那种人吗?老林你真的太小老顾的心眼了!”白博想都没想就白他一眼。 下一秒就跑到秦非是跟前,两眼哀求:“老秦,你来。” 秦非是:“……” 姜沉鱼被白博的耍宝逗笑了,又往顾谨言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的胸膛看热闹。 “累了?”顾谨言看出她的萎靡。 姜沉鱼哼唧了一声,结个婚比接两个单子都要累。 “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顾谨言看着无精打采的人,轻声安慰道。 姜沉鱼胡乱点了点头,下意识往旁边推了推顾谨言,不要打扰她看热闹。 顾谨言又好气又好笑,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看她一眼,暗骂她一句“坏蛋”。 他今天肉眼可见的开心,对大家的胡闹也一直都很配合,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后面会“报复”。 只有白博这个傻子,看不太出来。 见秦非是出来,白博立马热泪盈眶,“老秦,你果然是我唯一的好兄弟~” 姜沉鱼:“……”这话听着好耳熟。 她回头打趣似的看了顾谨言一眼,却见顾谨言一直在看她,对好兄弟的“爬墙”没有一点儿的在意。 白博解决了“后顾之忧”,立马给了下面的服务生一个眼神。 服务生慌忙地告别拦着他的顾三少爷,端着盘子快步走到白博身边。 白博乐呵呵地念着台词,“现在需要夫妻双方用嘴轮流喂对方喝酒,两人一起喝完一杯酒,代表老顾和嫂子合二为一,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说完又疯狂给秦非是使眼色,让他多给顾谨言制造一点儿麻烦。 秦非是神色淡定,拿起一个杯子就放到顾谨言的嘴边,让他咬住。 顾谨言十分配合,只是他比姜沉鱼高了一个头,这会儿紧抱着,反而不好弯腰。 姜沉鱼微微踮了踮脚,努力地喝着杯子里的酒,又悄悄看了顾谨言一眼。 想要问问他,自己要喝多少。 可是她一抬眼就看见了顾谨言微微垂下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在灯光下一颤一颤的。 顾谨言真好看,要是等他死了,把他的皮保留下来,一定很有收藏价值! 她忍不住想到自己拿到“收藏”给别人介绍时的样子,自豪油然而生。 “唉唉唉,嫂子你怎么把酒都喝完啦!”白博瞪大了眼睛。 刚要抱怨,就对上了顾谨言警告的眼神。 白博:“……”我又没欺负你,你瞪老秦啊! 林昊把白博拖到一边,顾谨言这才吐掉杯子,低头吻住了姜沉鱼,卷走她嘴巴里的酒。 下面哇声一片,又是“啧啧啧”,又是“啊啊啊”的。 姜沉鱼这才回神,才发现感受到嘴巴上的触感,错愕地瞪大眼睛。 还没说话,顾谨言就先皱起了眉头。 “这是白酒!”他看向白博。 姜沉鱼眨眨眼,心说多新鲜啊,交杯酒不是酒,还能是水吗? “不可能,知道你不能喝酒,放的都是水啊。”林昊最先反应过来,挡住他的身前。 “那你快吐掉啊!”白博都严肃起来。 顾谨言却“咕咚”一下咽了下去,一把推开他,强撑着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婚礼,祝大家玩得开心,我和夫人也要去享受夜生活了。” 说完,也不顾下面的人是什么反应,就牵着姜沉鱼的手就往外走。 “你怎么了?”姜沉鱼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小声问了一句。 顾谨言咽了下口水,连说话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我肠胃不好,不能沾酒。” 他没说的是,一点儿烟,一滴酒都会要他的命。 姜沉鱼的脑海里又闪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顾谨为那双充斥着恶意的眸子。 是他! 她刚要说话,旁边的顾谨言就往她身上倒了半个身子,“快走,我不能在人前倒下。” 他还没完全布置好,现在还不能在人前倒下。 姜沉鱼咬了咬牙,看看他脸红脖子粗,呼吸难受的模样,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镯子,不由咬了咬牙,索性直接半抱着顾谨言快步回了婚房。 “等那些人都走了,你再帮我找医生!”顾谨言艰难地吐出来一句,随即就闭上眼睛。 像是睡了过去,但他粗暴又紊乱的呼吸声出卖了他的痛苦。 “你有病啊,还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啊?”姜沉鱼不理解他的做法。 又只能扣着他的脉搏,一边查看他的情况,一边给他输送真气。 一起修行这么长时间,顾谨言体内的气息早就习惯了去吸收她的气息。平时清醒的时候还知道克制,这会儿不清醒了,他的身体就变得非常霸道,不停地剥夺侵占她的气。 没一会儿,姜沉鱼也累出了一头汗。 可即便如此,顾谨言的身体也不见好转。 和那些被人偶、蟾蜍折磨的痛苦不同,顾谨言现在完全就是身体原因,她的真气只能缓解痛苦,无法解决他的问题。 顾谨言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愣是快要把姜沉鱼的体内运行的气息全给抽干。 她连忙松开顾谨言的手,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心脏还没平息,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她捂着胸口,平息了自己的气息,这才去开门。 却见是一张嬉笑的脸。 “二嫂,我二哥怎么样了?”顾谨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两只眼睛贪婪地看着姜沉鱼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姜沉鱼这会儿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冷声道:“现在滚出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顾谨为被她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又色欲熏心,嬉笑着抓住姜沉鱼的手臂,笑得狰狞:“我二哥也真是的,新婚夜就睡懒觉,留你独守空房,不如让我来替我二哥履行履行新郎官的义务啊!” 第33章 顾总夫人是仙女下凡 说着话的同时,咸猪手就已经伸向了姜沉鱼。 身后浑浊的气息也逐渐浓烈,让人闻着有些恶心。 姜沉鱼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顾谨为却以为她是怕了,胆子陡然增加。 “美人,你别跑,二哥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二哥给不了你的,我也都能给你!”顾谨为说话更加露骨,“美人,让我带你快活~” “呵,你这么想快活,我当然要成全你。”姜沉鱼啧了一声,默念了一个咒语,一个小瓶子从百宝袋里出来,到了姜沉鱼的手上。 她打开瓶子,把里面的粉末直接泼在了顾谨为的脸上。 顾谨为以为是什么辣椒粉,下意识就抱住了自己的头,随即又闻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引诱着他体内的冲动。 “喂!”姜沉鱼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回头看。” 顾谨为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袒胸露乳,长腿兽耳的女人,在对他抛媚眼,勾手指。 “好美!”顾谨为瞬间就痴迷在了美色中,转身扑向了“美人”的怀抱。 然后被美人一步一步勾引着,踉跄着跑出了房间的门。 一路上都在急不可耐地亲吻着,喘息着,恶心极了。 这种人就算是打他一顿,她都嫌恶心。 不如顺了他的意,让他好好地“快活”一番。 姜沉鱼想着,脱力的身子也不受控地后退两步,靠在了门上。 抬头看向床上躺着如同睡着的人,“你可一定要坚持住,不然我明天还怎么用这件事找你要钱啊……” “老顾!”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姜沉鱼有些烦躁,但又强撑着从门上站了起来。 白博一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姜沉鱼,被吓了一跳,“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姜沉鱼回答,他又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嫌恶地皱起了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骚臭骚臭的…… 姜沉鱼默默把手里的瓶子收进百宝袋里,随口敷衍道:“不知道,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有点儿味道很正常吧。” “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她又看向后面的林昊和秦非是。 林昊正在看着外面,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 “我们过来看看老顾。”秦非是回答。 林昊也收回视线,回头看向姜沉鱼,“刚刚有谁过来吗?” “是顾谨为过来了,看见顾谨言睡着了就又离开了。”姜沉鱼半真半假地说着。 林昊不相信,“仅此而已?” 姜沉鱼点头,一副任他打量的坦然。 “别说那么多了,先看看老顾吧。”白博没好气地推了一把林昊,虽然他也不喜欢姜沉鱼,但是他相信顾谨言。 顾谨言绝对不会往自己身边留一个祸害。 林昊这才致歉似的对姜沉鱼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查看顾谨言的身体。 先是掰眼,然后看舌头,动作十分熟练,完全就是。 “老顾的身体……好像好转了……”林昊狐疑地说着。 像是不确定似的,又反复看了顾谨言的情况。 姜沉鱼在后面撇嘴,她都免费陪他练习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会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比想象中的好,但是还是要送手术室。”林昊最终给出结论。 对白博和秦非是道:“你们两个先回家,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找老顾的司机,就说让他送我们三个回家。” 白博和秦非是也不问为什么,就点头答应。 林昊又对最后面的姜沉鱼,“你跟我一块儿去医院,可以吗?” “可以。”姜沉鱼十分配合,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林昊刚刚对她的揣测。 甚至还主动走到前面,道:“你去把车开过来,我带他下去。” “你一个人?”林昊蹙眉,他不喜欢一些说话不过脑子的人。 姜沉鱼呵呵一笑,“我怕半个我会吓死你们。” 林昊:“……” 白博轻咳一声,快速和林昊叮嘱了两声,让他做完手术给他们打电话,这才拽着秦非是出门。 一出门,就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让毒舌哑口无言,怪稀奇的。 多年好兄弟,i他们明白林昊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顾谨言刚刚匆匆离场就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如果他们把顾谨言的“御用司机”带走,顾谨言就相当于没了腿。 大家知道顾谨言被“困死”在这座公馆里,相对就没那么怀疑顾谨言的状况了。 所以到了下面,白博特意撒了个酒疯,大张旗鼓地叫走了司机。 等上了车,白博才安静下来,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秦非是:“差不多得了,一晚上都没个笑脸了,文文跑了就找武武呗,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你不懂,文文是突然说要和别人结婚的,我怕是我家里……反正我不确认她的心意就不放心。”秦非是非常执拗。 单身狗白博不理解人家都说了不爱他了,还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意。 “那你再去找文文呗,不比找那个什么山里人简单?”他看不懂好兄弟的骚操作。 秦非是前段时间“中邪”,被家里花大价钱找了一个山人才救回来。 后来文文失踪了,他找不到文文,又开始拼命找那个救他的山人,想看看用奇学幻术有没有办法。 白博知道他的想法之后,一直都很无语,觉得他被骗一次就算了,还被骗上瘾了…… 真是纯纯有病! 秦非是知道白博的想法,也懒得多解释什么。 他本来也不相信,但那个山人确实买了他车祸前中意的一个胸针。 可惜只和对方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想着,脑海里忽然想到了姜沉鱼,他心里有一个念头,但始终不敢确认。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个姜沉鱼是什么来头啊?我听说她之前都不在京城?” “说是一个从小被人贩子拐进乡下的山野丫头,谁知道呢!”白博冷哼。 说白了,他们和姜家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阶级,连姜家都没听过,更何况是他们家的八卦。 旁边的司机听着却不乐意了,维护道:“顾总夫人不是山野丫头,是仙女下凡,能掐会算,人很厉害的。” “长得漂亮就是仙女的话,那天上早人满为患了。”直男白博非常不赞同司机的话。 司机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又解释道:“就前段时间,我本来要和朋友去喝酒,结果夫人提醒我说会有危险,让我尽量不要出门。” “当天晚上,我那些朋友果然出了事故,撞了姜家人的车子,又被姜朝起诉,现在还在监狱呢。”司机简单概括了一下那天的事儿。 白博对此嗤之以鼻,“她要真会算为什么不通知姜家,姜家还是她亲娘家呢。” 司机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闷闷地闭上了嘴巴。 反正夫人就是救了他一命,在他眼里夫人就是神仙! 秦非是从后视镜看着司机的神情,心脏微微沉了沉…… 另一边。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称为仙女,生意要自动上门了,还在手术室门口等着顾谨言。 神色紧张,双手合十,嘴巴一直不停地为顾谨言祈祷。 她真的很害怕顾谨言出事,倒不是和顾谨言的感情有多深,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顾谨言这个天杀的还欠了她很多尾款! 第34章 顾谨为被一棵树…… 林昊一出手术室的门,就看见姜沉鱼在神神叨叨地嘀咕着什么。 不等他说话,姜沉鱼就凑了上来,两眼冒光,“顾谨言呢?” 那表情吓了林昊一跳,可他之前分明听白博吐槽过,姜沉鱼根本不管顾谨言生死的。 不管怎么样,关心顾谨言就是好的,于是开口回答道:“推病房了,他人没事,现在还在麻醉,估计半夜能醒过来,到时候我再送你们回去……” “没事就好。”姜沉鱼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算到了顾谨言还不会死,但是顾谨言一分钟不出来,她就一分钟不踏实。 姜沉鱼眼巴巴地看着上次见过的护士,“我能去看看他吗?” 护士看林昊一眼,见林昊点头,才对姜沉鱼笑笑:“当然可以。” 姜沉鱼连忙道谢,脸上似乎是迫不及待,还有一点点儿的……生气? 生气顾谨言命大没死吗? 等顾谨言醒了,他还是要提醒一下她和顾谨为的关系才行! 林昊心里想着,转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而姜沉鱼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尾款,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半夜,顾谨言被噩梦惊醒。 又是那个溺在水里无法呼吸的噩梦。 他安逸了太久,突然又这样被惊醒,整个人竟有些不适应。 身上被汗渍浸得湿淋淋的,浑身冰凉,四肢僵硬。大口大口汲取着空气,像是真的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胃里也像是有火在烧,有刀在刮,疼进了骨髓里。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已经接受了死亡,可在面对这些痛苦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绝望。 就在他快要被痛苦吞噬的时候,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用尽所有力气转过头,就看见姜沉鱼坐在病床边,脑袋贴在病床上,歪头看着他,目光幽深。 “你在想什么?”她也刚刚睡醒,声音略微有干涩。 还穿着婚纱,粘的假睫毛都掉了半边,但很可爱。 顾谨言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没去外面休息?” 他的病房是个套房,外面是有专门休息的地方的。 “因为我想看你第一个醒过来。”姜沉鱼坐直了身子,吸了吸鼻子,说得直白。 顾谨言愣了一瞬,瞳孔在黑暗中放大,眼皮不自觉地跳动着。 姜沉鱼没有看他,只给顾谨言传输着真气,感受到他身上暖和起来了,才松开手。 伸手打开床头昏暗的小台灯,再看向顾谨言的脸时,神色格外认真,“顾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谨言直视着她的眼睛,心脏不自觉地加速了一分。 他面上倒是不显,只轻声道:“你说。” “我觉得你要不还是把尾款给我吧,不然我老担心你就这么噶掉,我也挺累的。”姜沉鱼噘嘴,哼哼唧唧。 顾谨言:“……” 极速跳跃的心跳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默默转身,背对向姜沉鱼,怕自己忍不住咬这个没心的人一口。 “顾总,你说呢?”姜沉鱼还在后面穷追不舍。 “没钱。” “……” 众所周知,欠债的人才是真大爷,姜沉鱼找顾谨言要了半天,愣是没松口。 真是气死她啦! 林昊过去看他们的时候,就看见顾谨言在给姜沉鱼披衣服,被姜沉鱼无情甩开,并狠狠地瞪了顾谨言一眼。 不由对顾谨言挑了挑眉,不懂他这是什么路数。 被好友看见自己被甩开的场面,顾谨言也不生气,只好脾气地拿着外套,道:“可以回去了吗?” 林昊点点头,欲言又止。 他想说顾谨言应该比姜沉鱼更需要外套,但是一想到顾谨言每次做完手术都要emo半天,今天能这么有精神,也就不再阻止了。 顾谨言见姜沉鱼打定了主意不吭自己,也不着急。 只等着坐上了车,才附身在姜沉鱼耳边说了一句:“林昊他哥过两天要开分公司,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他。” 他之前经常见姜沉鱼出去给人看风水,知道她的业务里是有这一项的。 姜沉鱼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瞬,但很快就又冷哼了一声——看风水的钱能和他欠的尾款相提并论嘛! “他哥信这个,预算很多。”顾谨言又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的眼睛立马开始滴溜溜地转,和顾谨言生气又不能马上得到钱,倒不如让他给她打开市场…… 到时候,鸡生蛋,蛋生鸡……全是她的客户,全是她的钱包! “那你有了钱要第一时间还我。”她不忘本心。 这次顾谨言痛快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发笑。 她真的很好哄……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姜沉鱼也忍不住想笑,心里美滋滋地做着梦。 尤其是看见林昊回头的时候,还特意露出一个格外标准的微笑。 林昊:“……” 怎么笑得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回到公馆的时候差不多快到三点了,后门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勉强能照亮马路。 走到半路,忽然听见连连娇喘的声音。 声音还有些熟悉,他不由站下来听了两声。 顾谨言不知道是谁,姜沉鱼可太知道了,心虚地扯了扯顾谨言的袖子。 “不是不能让人知道你出去过嘛,我们快走吧!”她一边说,一边把人往房间里扯。 顾谨言眯眼看她,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她就回了房间。 两个人都不是个矫情的人,分别去洗漱了一下,换了个睡衣,就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没睡三四个小时,外面就又传来一阵喧哗。 姜沉鱼昨天本来就累,为了救顾谨言又耗费了身上所有的真气,这会儿被吵醒了,也只是意识醒了,眼睛根本睁不开。 偏偏喧闹声越来越大,外面更是传来了哭天呛地的叫骂声。 这下就算是想不醒也不得不醒了。 睁开眼睛,身边是空的,没有人影。 不过很快就看见顾谨言捏着手机从阳台上进来。 看见姜沉鱼迷茫的眼睛,“把你吵醒了?” 姜沉鱼反应了半天才点了点头,不解:“外面这是咋的啦?” 顾谨言看着她沉默了一瞬,表情一言难尽。 “昨天晚上,顾谨为被一棵树……”他说了一半,后面那半截儿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他知道,他只需要提一下“顾谨为”这个人,姜沉鱼应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然,姜沉鱼顿时眼睛飘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似的。 “快起床,等会儿该叫我们过去了。”顾谨言无奈地叹口气,倒不是嫌她做坏事,是觉得她做完坏事之后一点儿也不知道隐藏。 一点儿也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姜沉鱼根本就没想对顾谨言隐藏自己的作为,这会儿也不管自己掉没掉马,“哦”了一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正洗漱着,外面就有服务生来敲门,说是顾老爷子让他们两个过去。 顾谨言应了一声,也不着急,让姜沉鱼洗漱完,又喝了一杯牛奶才到了外面。 他们到的时候,昨天晚上所有在公馆休息的人都已经聚集在后院。 却还是一眼就看见顾谨为一副痴傻模样,脸上表情浪荡,光着身子抱着一棵树不停地上下磨蹭,浑身都是被树剐蹭的伤痕。 满地的红白混合物,顾谨为的两处重要部位也惨不忍睹,前面卡在一根树枝中间,后面也塞满了树枝干草…… 第35章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场面过于劲爆,姜沉鱼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过很快,顾谨言就在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动。”顾谨言提前开口制止了她的挣扎。 姜沉鱼哼唧一声,想反驳,就又听见他说,“安生一点儿,等会儿回去给你一百块钱现金,不记账。” “其实我是觉得眼睛冷冷的,用你手盖一下确实挺暖和的,嘿嘿。”姜沉鱼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上下拨动的睫毛扫过手心,让人感觉痒痒的。 顾谨言勾了勾唇角,又看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二伯母和顾敏,声音恢复了凌冽:“不想办法把人弄起来,还在这儿哭什么?” 大清早就听到了二伯母就在哭,本来想着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收场了,没想到这些人只是全都在这里站着。 亲娘在哭,亲爹在一边干看着,亲姐姐沉默地站在她母亲身后,他们自己尚且如此,其他人自然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顾敏局促地站出来,尴尬地解释:“小为一直死死地抱着树不放手,我们不敢用力,怕把他给弄伤。” 姜沉鱼在一旁听着,十分无语。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弄不弄伤,真是全家上下都拎不清轻重。 其他人虽然那也都这样想,但也都知道顾二伯出了名的溺爱孩子,平白提意见说不定还会被二伯母怼一顿,也都非常自觉地做自己的吃瓜群众。 别人能躲,顾谨言却躲不掉。 顾二伯一看见顾谨言,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耍无赖似的道:“谨言,这里是你的公馆,你必须得帮帮小为。” 事实上,顾老爷子嫌丢人不露面,让顾谨言出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 “欢喜,安乐,先把大家带回前厅,别都在这儿站着了。”顾谨言叫了不远处的两个小的一声,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围着一圈的人,目光里带着警告。 见顾欢喜和顾安乐都点头,行动起来,又对服务生道:“去找医生过来给他打针镇定剂。” “不行不行!”正在哭的二伯母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了服务生的腿。 “那玩意儿影响脑细胞,万一把小为给弄傻了怎么办?”顾二伯母激动地说着。 见顾谨言皱着眉头不说话,立马想到了什么:“顾谨言,你不会是嫉妒小为身体比你健康,你就故意要残害我们小为吧?” 其他人:“……” “傻子可不会像只狗一样抱着树干这事儿!”姜沉鱼阴阳怪气道。 顾二伯母涨红了脸,不满地叫嚣道:“你没来我们家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为什么你一嫁进来……” “二伯母,慎言!”不等她说完,顾谨言就开口打断了她。 顾二伯母立马炸了,“顾谨言,你护什么犊子呢,顾谨为才是你弟弟,有了媳妇儿就要苛待弟弟是吧?” “你要是再磨蹭下去,我弟弟的弟弟就要没了。”顾谨言冷脸说了一声。 顾二伯母:“……” 这下众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姜沉鱼也撇了撇嘴,不是她说,顾谨言真的是一个说冷笑话的天才。 偏偏顾谨言并不认为自己在讲笑话,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二伯母,让她自己选择。 顾二伯这会儿也急了,“你还不松手!我儿子要真出什么问题,你看我不找你算账。” “我这不是在担心小为嘛?”二伯母委屈地叫了一声,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服务生这也才快步走了出去。 医生来得很快,给顾谨为打了一针,又让人把他给抬进屋子,把现场的狼藉全都处理掉。 如果其他人有顾谨言这个魄力,顾谨为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惨,那二两肉简直不像样子,完全就像是废掉了的样子。 真是恶心死了。 姜沉鱼啧啧称赞,再想到顾谨言的决策,由衷地感慨,“顾总,你真的好帅啊!” 顾谨言松开了手,上下扫了姜沉鱼一眼,笃定道:“你是不是还能看得见?” 姜沉鱼:“……”太敏锐其实也挺讨厌的。 顾谨言向她投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还没说话,就被顾谨言抱住了胳膊,往房间里面扯:“好冷啊,我们快回去吧。” 他们回到房间,一些人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就只剩下了顾家这一大家子。 顾老爷子看见顾谨言和姜沉鱼挽在一起的手,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年顾谨言,连带着顾谨言一家人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 而这么大的一个顾家,却怎么也找不出第二个如顾谨言有本事的人。 “这是你的地盘,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你是不是应该给一个说法!”顾老爷子敲着拐杖,不无迁怒的意思。 毕竟都知道这是顾谨为自己的作风问题,和在哪里有什么关系? 顾妈妈有些不乐意了,可这一次顾爸爸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顾老爷子和二伯母可不一样,真不是说怼就能怼的。 “我听说昨天晚上,小为还去找了你一趟?”顾老爷子又看向姜沉鱼。 “一定是你!你一个乡下的野人天生带晦气,冲撞了哪路神仙,连累了我们小为!”顾二伯母一听见顾老爷子这么说,像是有了什么倚仗似的,也不害怕顾谨言了。 姜沉鱼一脸坦然,她敢做,自然不怕被逮住小辫子,“那请问二伯母,是哪路神仙掌管着淫欲,让人不知羞耻地做出如此下贱不堪的事儿!” “你说谁下贱?”二伯母三番五次被一个小辈儿顶撞,早就不乐意了。 姜沉鱼两手一摊,“谁做的,我说谁咯。” “你看看,我早就说了让你们两个管好孩子,一直不愿意管教,现在孩子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儿,害得你们做家长的也得到处甩锅,四处攀咬,让人知道了不丢人啊!”顾妈妈冷哼一声,警告似的瞪了二伯母一眼。 二伯母听懂了她话里的威胁,想骂回去又不敢,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竟晕晕乎乎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要不是顾敏在后面接着,怕是能直接倒地。 顾老爷子却不像二伯母那么好糊弄,而是继续盯着姜沉鱼,冷声道:“小为昨天晚上找你去做什么了?” 冰冷的眼神,强大的气场,不怒自威。 众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可是姜沉鱼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怎么会害怕他的一个眼神,再次掰扯自己糊弄林昊的借口,“他来看顾谨言,见顾谨言睡着了,然后就跑了。” “不可能,我弟弟一向害怕谨言,怎么会主动去找谨言呢?”顾敏反驳。 姜沉鱼撇了撇嘴,一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去做了什么都有监控,我们看监控不就知道了?”顾谨言也开了口,抓着姜沉鱼把自己的身后扯了扯。 姜沉鱼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半夜去过医院吗?怎么又主动提出来看监控了? 顾敏却像是怕他们反悔似的,匆匆开口:“不如现在就看吧!” 第36章 她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 相较于顾谨言残疾的大堂哥,好色的三堂弟,姜沉鱼对这个沉默的堂姐没什么印象。 这会儿顾敏突然站出来,不由让姜沉鱼对她多看了两眼。 姜沉鱼莫名有种预感——或许这个人才是顾二伯家的主导。 顾谨言似乎并不意外她的话,给了公馆负责人一个眼神,负责人立马就出去,拿回来一个电脑。 电脑连接了房间的投影仪,很快就找到了关于顾谨为最后在座位上的样子。 监控没有声音,只能看见他和二伯母在吵架,吵得脸都红了。 喝了酒,又看了会儿正在热闹的台上,就起身离开。 绕了一个圈子,拎着一杯酒,绕到了端着酒杯的服务生旁边。 那个服务生是个漂亮的小男生,顾谨为还是凑了上去,一手撑着墙,一边对服务生动手动脚。 服务生退无可退,盘子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顾谨为当即给了服务生一个巴掌,似乎是在训斥着服务生。 然后等服务生低着头,亲了他一口,他这才又露出一个笑脸。 又随手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倒在了酒杯里。 没一会儿,服务生推开了他,上了台…… “等会儿!那是给小言喝的酒?”顾妈妈最先发现了异常。 或者说,其他人早就发现了异常,但谁也不敢吭声。 顾家所有人都知道顾谨言身体娇弱,随便一嘴吃的、一口喝的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顾谨为竟然直接往他的杯子里倒白酒! 见没人说话,顾妈妈又冲到前面,往前拨弄了一下进度条,又重新看了一遍。 一边看一边去看顾谨言,嘴巴都在颤抖着,“你喝了白酒?” “昨天晚上去医院洗了胃,已经没事了。”顾谨言连忙安抚母亲。 顾妈妈却一把推开了顾谨言,“那是洗胃,不是喝水!” 嘴上说得凶狠,手上却在颤抖。 顾爸爸也站了出来,面色严肃,“爸!要不还是让二哥给我一个说法吧!” 他儿子能干,所以他一般都不愿意去掺和一些家产争夺的事儿。 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欺负的! 顾老爷子被小儿子指着鼻子要说法,面上也有些过不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二伯。 二伯哪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真昏迷的顾谨为,又看看装昏迷的二伯母,最后把矛头指向顾敏,“你非要看监控的,你来说!” 顾敏也慌了。 她只想着顾谨为色胆包天去骚扰姜沉鱼,然后被顾谨言或者姜沉鱼哄骗、下药。所以才想着查监控来给顾谨言扣帽子,掩盖顾谨为干的丑事。 万万没想到,顾谨为竟然敢直接冲着顾谨言去,而且用的方式还这么愚蠢! “小为喝醉了,可能忘记自己杯子里是白酒,都是误会。”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给顾爸爸赔笑。 顾爸爸却不买账,顾欢喜也生气了,“三哥要我哥的命是误会,去强一棵就不是误会,非要找我哥要说法?” “还好意思说是我嫂子冲撞了神仙,你自己看看,他连一个男服务生都调戏,他是人吗?”顾欢喜义愤填膺。 二伯母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宝贝儿子,听到这话也不装晕了,爬起来指着顾欢喜的鼻子就骂:“顾欢喜!你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三哥!” “我可没有这种泰迪犬哥哥,丢人!”要不是素质摆在这里,顾欢喜能直接唾一口唾沫。 顾爸爸不想把话题扯远,只看了一圈顾家的几个人,最后看向顾老爷子:“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顾家的家产,我一分都不要,但是谁来害我孩子,我就是拼上老命,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我哥的人。”顾安乐人狠话不多。 整个房间里一片安静,连呼吸都变轻了两分。 姜沉鱼的手心一阵发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之前一直以为姜家人除了她之外,一家人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她拼命地想要加入那个家庭。 可是,顾家的好却和姜家的好完全不一样。 让人看着就很欢喜,心生羡慕,却又不敢靠近,怕自己毁掉这份“好”。 也不想让任何人毁掉这份“好”。 顾谨言看见了她的异常,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像是把她拉入了“这个家庭”里。 面上却很冷淡,“继续放吧。” “还放什么!”顾老爷子冷斥,声音中带着一股子怒气。 姜沉鱼敏锐地发现这份怒气并不是对顾谨为或者是其他人,而是在针对顾谨言这个受害者。 可他说出的话却又不一样,道:“这件事确实是小老三喝醉了酒,做了糊涂事,等小老三醒了,让他自己去给小老二赔罪。” “爸,谨为不是故意的,这里面肯定是有苦衷啊!”二伯母又开始抹泪,让顾谨为道歉不就是在打顾谨为的脸吗? 她委屈地哭诉着,比受害者还像个受害者:“小为也是您的孙子,您不能这么对他啊!” 这是在埋怨顾老爷子偏心顾谨言的意思。 姜沉鱼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二伯母凶恶地瞪着姜沉鱼,仿佛她就是万恶之源。 姜沉鱼却看都不看她,只望着顾老爷子,“道歉就完了吗?” 顾老爷子要是真偏心顾谨言,就不会突然用亲昵的称呼打感情牌,更不会这样轻描淡写地盖棺定论,把事儿翻篇儿。 “你还想怎么样?”顾老爷子皱眉,目光如炬。 可惜,姜沉鱼不害怕就是不害怕。 她歪了歪头,道:“他是想要顾谨言的命哎,别说顾谨言出事了,就是现在没出事,那也因为这杯酒而受了不少的痛。” 顾谨言身子一僵,错愕地看向姜沉鱼。 “他是谁?他的道歉有什么用?能止痛吗?”姜沉鱼依旧不疾不徐地说着。 其他人顿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着姜沉鱼,没想到姜沉鱼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顶撞顾老爷子。 她是真不知道顾老爷子的手段有多厉害啊! 顾妈妈也慌了一下,但姜沉鱼的这些话也是她的心里话。 这么多年,她也受够了老头子明面偏心暗地算计的日子,索性趁着姜沉鱼开的这个头,她也把话挑明。 “谁稀罕他的道歉,今天这事儿不好好给个说法,我们绝对追究到底!”她挡在姜沉鱼的面前,意思很明显—— 顾老爷子要是真的要报复,就来报复她! “什么就追究到底,咱爹偏心你们这么多年,就偏心出来个白眼狼?”顾二伯母还在不服气。 其他人:“……” “闭嘴!”顾二伯瞪了她一眼,她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 顾老爷子也很无语,这下就算是想帮老二一家子,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既然你们都不满意,你们的事儿就自己处理吧。”他冷哼一声。 他讨厌其他人的愚蠢,更恨顾谨言的不受控。 如今还多了一个姜沉鱼。 又往顾谨言和姜沉鱼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我累了,先回老宅了。” 说完,就戳着拐杖快步走了出去。 姜沉鱼默默对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不以理服人就算了,还好意思拿年纪压她,三个他的年纪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她师父。 吐槽完,收回视线,却见顾谨言还在看她。 她眨眨眼,“怎么了?”她应该没犯错吧? 顾谨言没有说话,却一把就把她拽入了怀里,又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这是新衣服,很贵的。”姜沉鱼不知所措。 “闭嘴,等会儿多给你一百。” “……哦。” 第37章 如果能活下来就好了 其他人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只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 姜沉鱼还有些纠结,犹豫,然后才抬手拍了拍顾谨言的后背。 “瞧瞧,小夫妻的感情多好,我就说他们结婚一定是因为真爱!”大伯母在一旁阴阳怪气。 “行了!”顾大伯瞥她一眼,然后对顾爸爸打了声招呼,带着一家人也离开这里。 他们离开之前,轮椅上的顾谨行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姜沉鱼的视线撞在一起。 顾谨行绷着脸,脸上没有表情,但两眼空洞的依旧让人害怕。 是顾谨言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但是有一说一,顾谨言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顾家的每个人好像都很想让他噶。 姜沉鱼汗颜,但不等她去探究,顾谨言就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 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而姜沉鱼默默地往自己的肩膀上看了一眼,怕上面有什么鼻涕眼泪的。 她也挺重视形象得好不好。 …… 另一边。 姜家人不知道顾家发生的一摊子事儿。 但他们过得也不安生。 他们把姜家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又把负责他们这边的垃圾车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被蹂躏成不像样子的请柬。 请柬上面脏兮兮的,上面沾满了剩饭和泥土,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就算是找到了也拿不出手啊。”姜朝无语凝噎。 他有一点儿洁癖,看到这脏东西就忍不住反胃。 “姜沉鱼是我们的亲女儿,就算没有请柬就不能去找她了吗?”陈萍说得理直气壮。 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对姜沉鱼的。 陈萍不屑地道:“要我说,她现在就是故意想着办法让我们去关注她呢,我们现在越不搭理她,她过不了两天就自己找回来了。” “你懂什么?我们能等,公司能等吗?”姜大明瞪她一眼,“现在姜沉鱼手里有钱,我们必须把她的钱给掏出来!” “可是顾谨言未必多喜欢沉鱼,他真的会给沉鱼多少钱吗?”姜雪儿打心底里觉得姜沉鱼过得不好。 毕竟就是一个冲喜丫头,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她这话也确实问到了点子上,几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无比坚定地认为姜沉鱼会帮他们,却无法确认姜沉鱼手里究竟有多少资源。 就在大家都相对无言的时候,姜大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组来自本市的陌生号码。 “会不会是沉鱼打来的?”姜朝提醒,“结婚后面不是要回门吗?她应该也知道了没有娘家在人家家里吃不开吧?” “呵,你看看她多精明,用着人朝前,用不着就靠后,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陈萍没好气地指责着,她当然要第一个骂自己女儿,这样其他人才不会说她的闲话。 姜大明听到他们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打开了公放。 “你好,请问是姜大明姜先生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是姜沉鱼。 姜大明皱了皱眉头,“是我,有什么事吗?” “亲家公,我是谨言的二伯,顾天河。”顾二伯自我介绍,表明来意:“我儿子和谨言闹了点儿矛盾,谨言本来没放在心上,沉鱼倒是一直在追究,你看看你能不能和沉鱼好好说说,有些事儿就别那么较真了。” 姜大明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陈萍却已经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姜沉鱼她就是没教养,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您该打打,该骂骂,不用和我们说的。” “哼,你看看,她亲妈都说她没教养,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就为了这么一个暴发户家出来的儿媳妇,老三媳妇儿还给我甩脸子!”电话里传来二伯母的冷笑声。 姜朝听着,不由攥了攥拳头,不解地看向自己母亲。 听对面的意思,姜沉鱼的婆婆都在维护姜沉鱼,他妈是姜沉鱼亲妈,怎么能这样诋毁姜沉鱼呢?现在好了,人家连带着姜家一块儿看不起了吧! 姜大明也没好气地瞪了陈萍一眼,对她的擅自主张非常不满。 二伯母却并不认为自己当着暴发户的面数落“暴发户”有什么不妥,姜家是什么玩意儿,能跟她说话就已经是一种抬举了。 “我直说了吧,你好好管教你的女儿,别让她再无事生非。”二伯母高傲地说了一句。 顾二伯也跟着补充了一句,“只要沉鱼不追究我儿子,那我们就还是好亲家,我手里的合作自然也会优先考虑亲家你们公司。” “行行行,当然可以。”姜大明本来还有些不情愿,在听见“合作”之后,立马改变态度。 再三保证,“亲家,你放心,我一定管教好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再给您添麻烦,至于合作……” “我在顾氏公司等你,随时欢迎你带沉鱼过来拟合同。”那边意有所指。 姜大明听懂了暗示,却依旧非常痛快:“一定一定!” 双方都认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互相吹捧了十分钟,才挂断电话。 一直沉默的姜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爸,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这样答应是不是不太好啊?” “什么好不好的,一定是姜沉鱼任性,把我们家搅得不得安宁,又去人家家里为非作歹!”顾大明瞪他一眼,不喜欢他的优柔寡断。 继续道:“你也不想想,顾谨言现在虽然是顾氏的总裁,但是他很快就要死了,到时候顾家的一切不都还是顾老二家的那个小子的?” “我们现在只要和顾老二搭上关系,还怕以后没靠山吗?”他一边提醒着儿子,一边止不住脸上的笑,畅想着自己姜家和顾家齐头并进的场面。 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姜家,看不起他姜大明? 姜朝沉默了一瞬,最终也屈服于巨大的利益之下,道:“那行,我现在就去找沉鱼,她一向都听我的话。” 说完,也不再顾忌自己有没有洁癖,直接就把请柬拿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同样听进去的还有姜雪儿。 既然父亲说顾氏的未来是顾老二家的,那她要是和顾老二的孩子在一起…… 因为这一通电话,几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 姜沉鱼和顾谨言拒绝了顾妈妈邀请他们下去吃饭的邀请,径直回了家里。 她昨天奔波了一天,实在太累了。 人一趴到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 中午顾谨言叫她吃饭,都没把她叫醒。 顾谨言不知道她的疲惫更多的是因为把她自己的“气”都给了他,但他心里还是一片柔软。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会为了他去抵抗爷爷,也没人在乎他到底疼不疼。 就连他的父母都一个劲儿地让他忍一忍,忍到成年那一天,带着他搬出了顾家的老宅。 或者说是“逃离”。 但能逃离房子,却逃不掉房子里那些试图掌控他,瓜分他的人。 当然,他并不是在怨恨自己的父母,他们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在听到姜沉鱼在为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越发地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能活下来就好了。 他贪心地想象着如果他是正常人,那他将会如何对姜沉鱼展开追求,又如何幸福又普通地在一起。 门铃声打断了他的遐想,美梦终将破碎。 他看了眼时间,猜测着谁会在下午两点来他家里。 第38章 吃干醋的姜沉鱼?是自恋的姜朝! 起身去开门,打开却见是他的好兄弟,秦非是。 不等顾谨言说话,秦非是先嫌弃起来了,“怎么是你,嫂子呢?” “今天是我婚后的第一天,你觉得我不在家合适吗?”顾谨言神色复杂。 他倒是猜到了秦非是来的原因,之前见秦非是在微信群里说要找“山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找姜沉鱼。 本来他是准备等办完婚礼,问问姜沉鱼本人的意见,再和秦非是说的。 没想到竟然秦非是自己先发现了。 “先进来吧,她还在睡觉,稍等一会儿吧。”顾谨言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秦非是无语,“你可真行。” 竟然一点儿也没想过把姜沉鱼叫醒这个选项。 他不是第一次来顾谨言家里,自来熟地换了鞋。 刚往里面走了半截儿,后面又响起了门铃声。 顾谨言疑惑地看向秦非是,秦非是无辜地耸耸肩,“我一个人来的。” “我都没敢让小白知道嫂子是跳大神的,林哥这会儿估计刚下夜班,正睡觉呢。”怕顾谨言不信,秦非是又解释了一句。 顾谨言:“……” “注意用词。”顾谨言瞥他一眼,姜沉鱼要是知道有人这样叫她,肯定又要炸毛了。 转身又去开门,这次倒是震惊了。 是姜朝。 “顾总,早……下午好。”姜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顾谨言扫了对方一眼,“有事?” “沉鱼给了我们请柬让我们过来,我昨天实在是没空,所以今天一有时间就过来了。”姜朝把手里的果篮换了只手,把怀里的请柬拿了出来。 请柬已经被擦干净了,只能看见上面的折痕,以及一股难闻的味道。 “何止是忙啊,拦自己亲妹妹出嫁,简直是让我开了眼界。”秦非是听到声音也凑了过来。 他是不喜欢姜朝这类精于算计,又要面子又要里子的人的。 冷血又虚伪,随时随地都可能从背后咬你一口,实在不可深交。 同样的,姜朝也不喜欢秦非是这种“废物富二代”。 明明手里掌握着大把的资源,却不知道珍惜,暴殄天物,烂泥扶不上墙。 只是碍于秦家的面,姜朝又不得不扯出一个笑脸,“小秦总也在呢?” “现在什么什么总的门槛这么低了?多大的公司啊,多少身家了,就装的人模狗样,见谁都要叫声总?”秦非是生来叛逆,最讨厌别人用“官腔”和他客套。 姜朝听出了讽刺,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咽下这股子不甘,对顾谨言道:“沉鱼在吗?我找沉鱼。” 顾谨言不知道他父母以姜沉鱼的名义给姜家发邀请函的事儿,以为真的是姜沉鱼送的请柬,所以虽然不喜欢,但还是把姜沉鱼的“客人”给让了进来。 秦非是看在顾谨言的面子上,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自顾自地去打开电视,去玩白博存在这里的游戏。 姜朝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里从装修到摆设,全都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他研究过这些,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什么东西值多少钱。 顾谨言的家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销金窝。 或许真的能从姜沉鱼手里抠出一点儿钱呢! 他的眼睛闪烁着算计,说话的声调都扬了两分,“沉鱼没在家吗?” “在休息。”顾谨言冷声应了一声。 姜朝捏了捏裤腿,提议道:“要不把她叫醒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做饭,一点儿也没有成为别人媳妇儿的自觉。” “别人是谁?”顾谨言放下杂志,抬起了头。 锐利的眼神让姜朝后背发凉。 姜朝无措地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就又闭了起来。 正在玩游戏的秦非是听着不由笑了出来,毫不遮掩自己笑声里的嘲讽——人家自己媳妇儿自己乐意惯着,一个外人倒是指指点点起来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重几斤几两了。 姜朝皱眉,“爹”味十足:“我是她大哥,她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就是要说,这样才更有利于她的成长和进步。” “我知道顾总你心里肯定是有意见,但不好意思说,你放心,你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为难,洗衣做饭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我一定好好教她,让她好好照顾你。”他拍着胸脯,半是保证半是讨好。 秦非是先听不下去了,他最受不了这些说教和规矩:“老顾这是找媳妇儿呢,还是找保姆呢?” “还洗衣做饭,三从四德,你还没从清朝醒过来呢?”他翻个白眼。 姜朝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小秦总,我教育我自己的妹妹和你有什么关系?” “您活得这么自由是因为你是男生,她一个女生要学着做的东西本来就很多。”他冷哼一声,如果抱上顾家的大腿,谁还管秦家的脸色? 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一点儿上进心的废物继承人的脸色。 秦非是和顾谨言对视一眼,被姜朝这套说辞给气笑了。 只是刚想说什么,不远处的房间门从里面打开了。 姜沉鱼从里面迷迷糊糊地摸了出来。 她本来就是睡到半截儿想出来喝点儿水,一开门看见三个男人,人都傻了。 疑惑地看向顾谨言,用眼神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顾谨言说话,姜朝就先开口,责备道:“沉鱼,你睡到现在也太不像话了,让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姜家的教养不好呢。” 睡懵了的姜沉鱼:“……”大哥,你哪位? “过来,喝水。”顾谨言皱着眉,给姜沉鱼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手里。 他拿捏不准姜朝在姜沉鱼心中的份量,不好当面给姜朝难堪。 但也不想看着姜朝这样教训姜沉鱼。 他们家的暖气很足,姜沉鱼暂时还没太习惯这种暖气,每次睡醒都会嗓子冒烟,干涸得说不出来话。 也没理会姜朝,自己抱着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饿不饿?我给你把饭热一热?”顾谨言又问姜沉鱼。 姜沉鱼连忙点头,她就是被饿醒的! 顾谨言转身就去了厨房,把后面的两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拜托,那可是顾谨言哎……就这样水灵灵的进厨房了? 或许顾谨言和姜沉鱼结婚,并不全是为了找一个冲喜丫头照顾他,姜朝的心里忽然产生了这种念头。 那边的秦非是也是大跌眼镜,小白老是说他恋爱脑,真应该让他看看顾谨言这种病入膏肓的症状。 看着他们互动的这一会儿,秦非是手里的赛车直接撞了墙。 还是姜沉鱼提醒了一句,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头重新调整自己的赛车。 姜朝清了清嗓子,他带着顾二伯的任务过来的,但是又不好当着顾谨言和秦非是的面说这些。 正要找一个参观房子的借口把姜沉鱼带到一边好好聊聊,却见姜沉鱼已经抱着一杯水,凑到了秦非是跟前。 看都没看他这个亲大哥。 刚刚和秦非是因为姜沉鱼的事情吵过架,她怎么能这么亲近秦非是! 尤其是看见姜沉鱼眼巴巴地和秦非是商量,请他带着她一块儿玩游戏的场面,心里更不是滋味。 姜沉鱼小时候也经常和他玩游戏的,每次被姜暮和姜落欺负了,还会扑到他身上,让他替她赢回来。 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玩游戏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雪儿刚到姜家,看见他们在玩游戏之后就怯生生地问他能不能加入。 后来那个游戏手柄就成了雪儿的专属手柄。 小姜沉鱼好像还为此大闹了一场,他说给她重新买一个,后来就再也没提起…… 难道她就是为了气他,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这么亲近秦非是? 姜朝越想越觉得笃定,对这样吃干醋的姜沉鱼很是不喜,大声叫道:“姜沉鱼!” 第39章 承认自己是个小丑很难吗? 他叫得突然,吓了前面的秦非是一跳。 不过姜沉鱼的表情倒是淡然,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 姜朝皱起眉,生硬地说道:“你过来。” “我有话要和你说。”见姜沉鱼不为所动,他又不得不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看了秦非是一眼,和他说了一声,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她以为姜朝是来找顾谨言谈生意的,他对她有什么话要说? 总不能是现在就凑出来一个亿了吧? 姜朝见她听自己话,倒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他的妹妹当然是要亲近他才对!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苹果。”姜朝撕开提来的果篮包装,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姜沉鱼。 但姜沉鱼并没有接,只问道:“你要说什么?” 姜朝心不在她这里,所以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或者说,姜朝的潜意识还在认为姜沉鱼和之前的每一次生气一样,都只是在吃醋他们对姜雪儿好。 只要他对姜沉鱼稍微一个好脸色,姜沉鱼就又屁颠屁颠地过来和他和好了。 怎么可能会拒绝他呢? 他现在关注的秦非是,秦非是虽然还在玩游戏,但是谁保证秦非是有没有在偷听他们讲话? “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怎么也不说一声?”他心里想着,面上又是另外一套说辞,对姜沉鱼道:“大哥真的很担心你的生活,你能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家里吗?” 姜沉鱼抿唇,看出了他的意思,也懒得和他这么耗下去了,索性直接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姜朝忙不迭地点头,跟着姜沉鱼的身后就往房间走。 后面的秦非是听着,乐得不行。 他发誓,自己真不是有意听他们兄妹说话的,只是姜朝装腔作势的样子真的太搞笑了,不会真的以为别人看不出他那点儿小心思吧? 姜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招笑,跟着姜沉鱼到了书房,他还在沉迷入戏,道:“来书房干什么?不看看你的卧室吗?” “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姜沉鱼没有了耐心。 虽然很想要一个亿,但是她对姜家人的脸皮是有认知的,也已经在着手准备强制的手段来要钱了。 姜朝闻言,当即有些不高兴了:“难道我只能有事才能找你,平时没事关心一下你都不行吗?” “沉鱼,你突然结婚这件事真的让我很担心。”他望着姜沉鱼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关心。 如果姜沉鱼不知道是他亲手把她“卖掉”的,她真的会很开心很开心。 见姜沉鱼不说话,姜朝也觉得尴尬。 “听说你和结婚之后过得很不好,顾家的人为难你了?”他担忧地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的心脏咯噔了一下,姜朝这是听说了昨天顾家人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所以来关心她的? 即便已经对姜家人心死,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丝的叵测——或许那个要她命的法子是姜暮想的,姜朝其实对她也确实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感情呢? 虽然这个感情不算什么,但至少能证明她曾经的那些追逐讨好并不是完全的笑话。 姜朝看见了姜沉鱼的动容,心下欢喜,立马加了把劲儿,苦口婆心道:“挨婆家的骂是很正常的,你不要像在我们家一样使性子,外面的人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他们不会包容你的任性。” “而且顾谨言和顾家人才是血缘至亲,对你再好也好不过人家的,你不要总是没事找事。”他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把姜沉鱼的心整得拔凉拔凉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垂下了眸子,不想再看姜朝的眼睛。 姜朝铺垫了这么久,终于急不可耐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就是听说你和什么顾谨言二伯的儿子闹矛盾了,你得理不饶人,非要让人家认错。” “咱不能这么没素质,你主动给人家服个软认个错,别无理取闹了。”姜朝把在心里酝酿了千百遍的话对姜沉鱼讲了出来。 姜沉鱼听着忍不住发愣,不明白他是怎么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 “顾谨言二伯找你说了什么?”她冷着脸,反问道。 顾谨为的事儿很隐蔽,应该不会传出去才是。 可她的语气让姜朝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姜朝也来了脾气,不满地说:“你做了什么,人家就说了什么,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啊?” “你知道人家怎么评价你的吗?难道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连带着姜家跟你一起丢人?”他劈头盖脸地指责着,尽管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沉鱼也明白他是在装腔作势,心里忽然来了兴致。 她眼巴巴地看着姜朝,故作委屈,“我丢人?顾谨言二伯的儿子新婚夜想来强奸我,结果我不给他认错就是我丢人?” 姜朝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顾二伯说的“一点儿小矛盾”是对姜沉鱼实施…… “他怎么能这么干!你没事吧?”姜朝眼里的着急不似作假。 姜沉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可下一秒就看见姜朝道:“你没事就好,既然你没事就代表他是未遂……” “当然,我们不和他道歉……但是,也别让他给我们道歉了吧,不如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跟我去和他见一面,说句算了,我们以后离他远远的,好不好?”他难得主动对姜沉鱼露出了一抹微笑。 事实证明,她过去对他的讨好,确实就是一场笑话。 姜沉鱼再没了戏弄人的心思,只沉声道:“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 “沉鱼!”姜朝气急,生气她的态度,更怨恨她的固执。 他不理解,不是没事吗?为什么非要去追究! 但是现在毕竟是有求于姜沉鱼,他又不得不放软了声音:“顾家的二伯承诺了我们,只要你不追究,和他和解,他就把顾家的订单给我们,你知道顾家的订单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可人生在世哪有不受委屈的,你就帮帮大哥,好不好?” 那个记忆中一向清风朗月,温柔体贴的大哥,现在满眼的欲望,令人作呕。 姜沉鱼攥紧拳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被自己给蠢笑的。 承认自己之前是个小丑很难吗?非要来证明自己当初没看错人,现在好了吧? 更可笑了! 姜朝疑惑地看向她,刚想说话,自己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谁这么不长眼,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呢!”他故作生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心虚地看向姜沉鱼,“是雪儿打来的电话,她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你等一等。” 姜沉鱼:“……” 姜朝却不管姜沉鱼的意见,直接接起了电话。 他们距离很近,姜朝手机的声音又很大,姜沉鱼不可避免地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娇弱的声音。 “大哥,你忙完没有啊,我看我们关注的那家电玩店有新的游戏上新了,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买回来,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哦。”姜雪儿娇嗔,软糯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姜朝不自觉就笑弯了眉眼,“你放心,大哥答应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没做到过,你在家乖乖等着我就行!” “那你快点儿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哦。”姜雪儿欢呼。 但是姜沉鱼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挑衅。 第40章 要是沉鱼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说来,这件事也挺可笑的。 姜沉鱼刚被师父带到山上那两年,师父总是不乐意她回家,也不给她假期。 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每每她想要和大家待一会儿的时候,姜雪儿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她和哥哥弟弟玩,姜雪儿就想和大家一起游戏。 她和妈妈待在一起,姜雪儿就想和妈妈一起逛街。 她生个病,那就完犊子啦,姜雪儿一定要生个更严重的病才行。 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对大家告状。 大家自然不相信,联合起来把她骂了一通,说她自私,把她赶出家门,让她改掉爱猜忌、冤枉人的坏习惯。 也是那次之后,姜雪儿就变得变本加厉。 不管她干什么事,姜雪儿都要和同样的人干同样的事儿。 没想到如今她嫁了人,离开了姜家,姜雪儿还是这么的……护食儿。 不过人家也确实是有骄傲的资本的,比起给她的“人生在世难免会受委屈”,姜朝对姜雪儿真的是有求必应,一点儿委屈都舍不得让好妹妹受。 她看了眼时间,有些不耐烦,想要把姜朝给赶出去——在别人家里秀兄妹情深,真的很没品。 恰好此时,顾谨言也在书房门外敲了敲门,道:“聊完出来吃饭。” “哦,这就来。”姜沉鱼应了一声。 她再看向姜朝的时候,姜朝也挂断了电话。 看着姜沉鱼的时候,心情都好了很多:“大哥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只要乖乖的跟着我,我们改天提个果篮去找二伯说清楚,这样可以吗?” 他叫“二伯”叫得倒是顺口。 姜沉鱼冷笑一声,“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后别来我家了。” 说完,就开门离开了书房。 姜朝认为姜沉鱼这是答应了,在后面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姜沉鱼真的太孩子气了,一点儿也没有雪儿懂事儿,这在外面受欺负不也是活该吗? 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快步跟了出去。 看见姜沉鱼已经走到了顾谨言的身边,低头闻着桌子上的食物。 顾谨言看向姜朝,意有所指,“说完了?” 姜朝点点头,他好像听出了对方话里赶人的意思,但随即一想又不应该,毕竟他之前又没得罪过顾谨言。 “咳,顾总……谨言,我还有点儿事儿要赶时间,就先走了。”姜朝扯出一个笑,好歹是他的妹夫,叫一声名字应该没问题吧。 顾谨言抿唇,还没说话,旁边的姜沉鱼就先叫住了他。 “等下。”姜沉鱼嘴里还塞着一口饭,含糊地喊了这么一声,又开始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都给咽下去。 姜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我还有事,就先不留下吃饭了。” 她明明听到了他和雪儿的电话,还要把他留下来,真是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自私! 谁知姜沉鱼却并没有回他,而是转身跑着去把茶几上的苹果放进篮子里,又把果篮拎了过来。 “果篮。”她看着姜朝道。 姜朝顿了一下,以为姜沉鱼是想让他把这个果篮拿着去送顾二伯。 又笑了出来:“不用,送给你吃的,给别人的再买就是了。” 去拜访别人怎么能拿一个果篮呢? 太寒酸了,让顾二伯家的人怎么看他? 说完,就和姜朝和秦非是速速打了声招呼,离开了这里。 姜沉鱼攥着果篮,也不强求,只是转身进了厨房,把果篮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才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吃饭。 秦非是看见了,错愕地看了看顾谨言,心里对姜沉鱼的性格多了一分的喜欢。 顾谨言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对姜沉鱼道:“快吃饭,一会儿又凉了。” 姜沉鱼抬头看他一眼,又使劲儿往自己嘴里扒拉了两口饭当作抗议。 她正吃着呢,他老催她! 在外人面前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 …… 姜朝一出小区,就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给自己父亲打电话,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她这就同意了?”姜大明有些不可置信。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能让顾二伯求到他们身上的事儿应该不是小事儿才是,姜沉鱼之前都那样对他们了,随随便便就能答应? 姜朝对父亲的质疑非常不满,他最不喜欢别人不相信他的能力了,辩驳道:“沉鱼是有点儿任性,但是和我的关系是最好的,她从来都不会拒绝我提的要求。” 言下之意是这事儿别人不能办到,可他姜朝就是能办到! 姜大明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有点儿天赋在身上的,也不再多说,只道:“那你准备一下,我给顾天河打个电话,明天我们直接带着她直接去顾氏签合同。” “明天沉鱼和顾谨言是不是要回门吗?”姜朝愣住了,感觉事情也太仓促了吧。 “工作谈完了再回家也来得及!”姜大明不满地说道。 听姜朝沉默,他又开口说了一句:“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当初不愿意让雪儿嫁给顾谨言是什么原因吧!” “尤其是现在,如果我们要是真和顾天河合作了,以后和顾谨言最好还是保持一下距离。”他对姜朝下着命令。 一奴不侍二主,一个家族不能找两个大树做靠山。 如果他们和顾谨言走的过于近了,难免不会被顾家的其他人给记恨上。 到时候顾谨言死了,所有和顾谨言关系好的人就都完了! 所以在决定让姜沉鱼嫁给顾谨言的时候,姜沉鱼就已经是他们家的弃子了。 姜朝听到这话,心里虽然有些不适,但也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最后也只能默默回了一句:“我明白了。” 沉默中已经做好了取舍。 等顾谨言死了,他再把姜沉鱼接回姜家好好对待,到时候都是一样的!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又给姜沉鱼发了条短信,让她明天早上去顾氏公司,他在顾氏门口等着她。 发完短信,姜家的公司算是飞升了一半,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愉悦地去了电玩店,找老板买姜雪儿要买的游戏。 想到姜沉鱼和秦非是在一起玩游戏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沉,又找老板买了一副新的手柄。 回到家里,姜雪儿正在客厅等着他。 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游戏手柄,“大哥,这是最新款的手柄吗?” “嗯。”姜朝把姜雪儿要的游戏给她,道:“这是给沉鱼买的礼物,明天等她来了,再拆吧。” 姜雪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可是我现在就想玩。” “那我现在再带你去买一个新的,可以吗?”姜朝给出了她新的选项。 姜雪儿知道,他这是不耐烦的前兆。 她不明白,明明都已经对他们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为什么他们心里还是有姜沉鱼! 果然这些人都是靠不住的,她得赶快和顾天河的儿子在一起才行! 可面上却还要扯着笑,大度道:“既然是你给沉鱼的礼物,那我不和她抢了。” “雪儿,你人真好,要是沉鱼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姜朝笑着摸了摸姜雪儿的脑袋。 心里也还在想着姜沉鱼,等姜沉鱼跟着他从顾氏回到姜家,他再陪她好好玩两局游戏,她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委屈了。 其实强奸为遂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真不明白姜沉鱼有什么可委屈的。 第41章 但她还是来了 另一边,顾谨言家。 姜沉鱼早就把该拉黑的号码都拉黑了。 这会儿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手机的垃圾信箱里多了一条垃圾信息。 她埋头吃完东西,一抬头正好对上秦非是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顾谨言,“你……你们都吃了吗?” “吃了吃了。”秦非是回神,又试探着问道:“嫂子,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其实在今天看见没化妆的姜沉鱼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她就是那个“山人”。 这会儿再问,也只不过是想找了一个开口的话题。 谁知道姜沉鱼想都没想,就直接摇了摇头,否认道:“没见过。” 秦非是:“……” “你就别逗他了,他想找你问点儿感情上的事儿,你看你能帮帮他吗?”顾谨言在一旁看着杂志,头也不抬。 他无意给姜沉鱼施压,让他们正常“交易”就是。 姜沉鱼眨眨眼,合着今天俩人都是来找她的啊! 不过,姜朝是来给她添堵的,秦非是可是来给她送钱哒! “只要是我会的,我肯定要帮你啊,就是……”姜沉鱼欲言又止。 秦非是立马紧张起来,生怕姜沉鱼后面再跟着什么拒绝的话。 偏偏姜沉鱼这会儿就只拖着长音,一直不往下说,把秦非是急的身体都绷直了。 “就是她要的价钱很贵,你要有心理准备。”顾谨言在一旁继续做姜沉鱼的嘴替。 这次他抬起头,看见了秦非是震惊的脸,还有姜沉鱼给予的赞赏的眼神。 姜沉鱼本来还在犹豫怎么能委婉的要钱才能不伤害顾谨言的面子,谁知道顾谨言竟然这么上道。 更上道的是秦非是,连连点头,道:“不管多少钱,只要能问查清楚我想查的事情,我都愿意!” 钱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出来的孩子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姜沉鱼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就又控制好自己脸上的表情,掏出自己的手机,“你扫我微信,我给你发价目表。” “这么接地气吗?”秦非是疑惑地看着姜沉鱼,又回头看了一眼顾谨言。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被这两口子合伙欺骗的错觉。 但是顾谨言这家大业大的,应该不会诈骗他这三瓜俩枣吧? 姜沉鱼才不管那么多,只催促着秦非是加了微信,又问了他是什么委托。 原来还是前段时间的那场车祸引发的悲剧。 李文本来是顾氏的一个小前台,秦非是去找顾谨言的时候,对她一见钟情,热烈追求,然后成功成为了恩爱的小情侣。 奈何秦家一直看不上李文,两个人就一直维持着地下关系。 但是前段时间,秦家人老觉得李文害了秦非是,还私下去找了李文。 然后李文就和秦非是提了分手,准备元旦之后就结婚。 秦非是想要知道李文究竟是什么苦衷,但是李文始终不愿意说清楚。去问家里人,家里人也总说是李文见钱眼开。 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所以才来找姜沉鱼。 姜沉鱼想起来当初秦夫人给人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待见人小姑娘。 只是…… 她挠了挠头,一脸无奈:“这和玄学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文文就算是分手了,也绝对不会随便找个人嫁了的,她连我的求婚都不愿意接受,现在接受了一个猪头男人的求婚,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秦非是非常笃定。 甚至有些激动:“嫂子,你能不能帮帮我,求你了!” 姜沉鱼:“……得加钱。” “行!”秦非是想都不想就直接点头,十分感动:“嫂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顾谨言:“……”朋友,你最好是装的。 “把你左手给我看一下。”姜沉鱼弯了弯眼睛。 秦非是听话地拿出左手,放到桌子上。 姜沉鱼默默念了个咒,看着他的手相,情缘线十分完整,完全没有分开过的痕迹。 按理说,情侣之间提出分手的那一瞬间,情缘线就应该有变化才是,但他的情缘线完全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啊。 她疑惑地看向秦非是,“你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吗?” “我只知道她的生日。”秦非是说了一个数字。 虽然不是具体的八字,但也已经和他手上的情缘线吻合了大部分。 “这事儿确实有点儿怪,我得见见你的前女友才行。”姜沉鱼对秦非是说道。 认真的脸色让秦非是心里警铃大作,他热切地看着姜沉鱼,“她是爱我的,对吧?” 姜沉鱼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道:“要等看看她本人,才知道。” “好,她明天上班,我接你去找她!”秦非是大手一挥,立马做出决定。 姜沉鱼本来还想说会不会太匆忙了,结果转眼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秦非是发来的定金。 “好的,我在家里等你。”她回答地行云流水,十分迅速。 顾谨言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互相感动的样子,十分无语。 谈完正事儿,姜沉鱼又扣了扣手指,一脸为难道:“那啥,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秦非是顿时认真地看向她,就此时此刻,哪怕姜沉鱼要问他祖宗十八代,他也要把族谱翻出来。 “就是你妈妈给你女朋友多少钱,让她和你分手啊?”姜沉鱼嘿嘿一笑,难得八卦别人的隐私。 她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见婆婆不喜欢儿媳妇的时候就会砸钱,她真的好喜欢这些片段哦。 可是不等秦非是回答,顾谨言就先叫了停:“我妈给你的钱少了?” 真让她受了诱惑,指不定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不是,没有,我就问问。”姜沉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当着“老公”的面问这个确实不太礼貌。 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表忠心:“算了,我不问了,我最后还想和你说一句,就是关于我会点儿玄学这事儿能不能麻烦你……” “嫂子你放心,我绝对帮你保守秘密。”秦非是拍着胸脯保证。 这些有点儿厉害的人都喜欢做隐士,扮猪吃老虎,他都懂。 见姜沉鱼还想说话,他又抢先道:“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沉鱼:“……” 滚吧,不愧是顾谨言的朋友,和顾谨言一样只会欺负人。 …… 第二天。 姜大明和姜朝早早地就到了顾氏公司门口。 时间才刚刚九点,去前台问了一句,人家要九点半才正式上班。 姜大明不好把脾气发泄给外人,只能对姜朝气愤道:“就只剩半个小时了,姜沉鱼还没来吗?” “我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姜朝也有些气愤姜沉鱼的不靠谱。 掏出手机又给姜沉鱼打了一通电话,依旧只是“嘟嘟嘟”的通话声。 直至此刻,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自从姜沉鱼离开姜家之后,他就再没给姜沉鱼打通过电话。 “要不我再去她家里一趟?”姜朝问姜大明的意见。 之前是觉得他毕竟是要来投靠顾二叔,一直出现在顾谨言的视野不好,这才让姜沉鱼自己来顾氏的。 没想到,姜沉鱼竟然会放他鸽子! 姜大明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见了不远处,姜沉鱼从一辆跑车上下来。 表情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来了! 第42章 呜呜呜她真该死啊! 其实姜大明每次看见姜沉鱼,心情都有些复杂。 按理说,姜沉鱼也算是他最小的女儿了,但陈萍怀双胞胎的时候,他和陈萍的婚姻已经到了陌路。 感情越来越不好,连带着看见像陈萍的姜沉鱼也有些不顺眼。 后来姜沉鱼又亲眼看见他和雪儿母亲约会,导致雪儿母亲为了给雪儿博一个未来,不能不献祭自己的生命。 甚至可以说是小姜沉鱼杀死了他的初恋,杀死了他的爱情。 他承认自己用了些手段排挤姜沉鱼,想要看她为雪儿母亲“赎罪”,所以在有自称是“山人下山”的骗子要收徒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把姜沉鱼给扔了出去。 仿佛只有姜沉鱼过得越惨,他才越开心。 如今姜沉鱼却能把他给按在地上,出入都还是他可望不可即的跑车,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在姜沉鱼就是一个蠢货,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逐所谓的“亲情”,给了他可以拿捏她的机会。 等之后顾谨言一死,他一定要想办法也让姜沉鱼尝一下自己逼自己走向死亡的痛苦! 他心里无比憎恨着姜沉鱼,只有想到这些的时候,心情才能稍稍平复一些。 姜朝不知道一向最崇拜的父亲的阴暗,见他不说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姜沉鱼和秦非是说说笑笑的样子。 顿时皱起了眉头,上前质问,“姜沉鱼,你怎么还跟上小秦总一块儿过来了?” 姜沉鱼也跟着看了秦非是一眼,一脸无辜,又像是在骂人:“不跟他,跟你吗?” “小秦总人很好,但是我们一家人办私事,总是麻烦小秦总是不是不太好?”姜朝挤眉弄眼地暗示着。 谁不知道秦非是和顾谨言是好朋友啊,如果秦非是找顾谨言告密,那不用等顾谨言死,顾谨言就先把他们给弄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请你让开,不要挡我们的路。”姜沉鱼也有些不耐烦。 拜托,秦非是可是她老板,劝他对她老板放尊重点儿! 秦非是也很无语,他交朋友一向都是看感觉的。 而姜朝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几乎可以说是和他气场完全不合。 姜朝也同样看不上“不学无术”的秦非是,但碍于他的身份,又不好明说。 就在他想着如何甩开秦非是的时候,秦非是先拽了一下姜沉鱼的胳膊,“嫂子,她在那儿!上电梯了!” 说着话,就要拽着姜沉鱼去找李文。 只是他们刚走一步,姜朝就拽住了姜沉鱼的胳膊,道:“小秦总,沉鱼等会儿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 “滚开,别让我踹你!”秦非是黑着脸威胁,耐心告罄。 他本来就是兄弟团里最叛逆的一个,说好听点儿就是潇洒,说难听点儿就是随心所欲,不计后果。 谁要是招惹了顾谨言,顾谨言可能会步步为营,把那个人算计得生不如死。 但是谁要是招惹了他,他能当场把那个人给揍得生不如死! 姜朝外强中干,当即就有些害怕。 不敢和秦非是硬碰硬,只能看向姜沉鱼,道:“沉鱼,你自己说!” “你先松开我。”姜沉鱼回答。 姜朝立马得意地看了秦非是一眼,这可是他亲妹妹,当然会向着他。 “傻逼。”秦非是无语,随手推了姜朝的身子一下,姜朝就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秦非是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才又对姜沉鱼道:“嫂子,我们走。” “我这不跟你走呢,你先松开我,把我袖子都给扯坏了。”姜沉鱼无奈,但语气和表情分明比刚刚缓和了很多。 所以,姜沉鱼刚刚是在……让他松开她? 姜朝愣了一瞬,随即又立马摇头否认——不可能,姜沉鱼最尊重他这个大哥了,一定是姜沉鱼看见秦非是这么暴力,不敢忤逆他。 “沉鱼,我和爸爸在二伯的办公室等你,你快些过来。”他大声喊了一句。 姜沉鱼没有回答,倒是等来了保安的警告,“先生,请不要在这里喧哗。” 姜朝:“……” …… 他们被姜朝拦了那么一下,还是没有跟上了李文坐的那一趟电梯。 这让秦非是有些挫败,像是错过了什么人生大事似的。 姜沉鱼啧啧称叹,对恋爱中的少男少女实在有些吃不消。 今天早上天还黑着,她和顾谨言的早修还没做完,他就拍响了他们家的大门。 要不是顾谨言在那儿一直挡着,他怕是连饭都不让她吃,就能把她拽到公司来等着。 太疯狂了。 不过很快,顾谨言的秘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小秦先生,夫人,顾总让我下来接你们,顺便还把李文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让我转告你们不要着急。”秘书恭敬地说着。 秦非是顿时又来了精神,“好好好,让她在办公室等着我就好,我就怕她看见我了再逃跑!” “那二位跟我一起乘坐顾总的专属电梯上去吧。”秘书对他们做了个手势。 姜沉鱼立马点头,心里默默给顾谨言点了一个赞。 她宣布,顾谨言就是她遇见的最好的老板,没有之一! 一到电梯口,姜沉鱼就看见了电梯门旁边贴着一张“顾谨言专用”的字样,之前的感动荡然无存,“顾总怎么这么豪横,一个人霸占一个电梯?” “您误会了,顾总呼吸不好,电梯里的一点儿异味都会让他生病的,特立电梯也是无奈之举。”秘书为自己老板解释。 姜沉鱼:“……”呜呜呜她真该死啊! 有了顾谨言的帮忙,他们确实少了很多麻烦,姜沉鱼很快就见到了李文。 是一个看着很舒服的小女生,中等个子,圆圆的小脸,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 只不过在看见秘书身后的秦非是之后,笑容又戛然而止,转而换上了一副厌恶的模样。 “文文……”刚刚暴躁的男人这会儿却羞涩得连说话都软糯了两分。 姜沉鱼在一旁默默撇嘴,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你还要对我死缠烂打到什么时候?”李文紧咬着下唇,“难道你非要把我的工作搅黄了才能放过我吗?” “我不是……”秦非是慌忙解释,“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我们好好的,你突然就要和别人结婚?” 说着,还焦急地看了姜沉鱼一眼,想让姜沉鱼帮自己说一说好话。 “李小姐既然这么想摆脱秦非是,不如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如果说开了,他还是对你死缠烂打,那是他的不是,但是你这断崖式分手,他肯定不甘心,对吧?”姜沉鱼帮自己的二号老板说话。 她看李文对秦非是的态度是真的很讨厌,不像是有什么内情的样子。 可是顾谨言昨天晚上也和她说了,李文和秦非是的感情很好,突然分手肯定有其他的缘由。 她还挺相信顾谨言看人的眼光来着。 “你是什么人?”李文警惕地看姜沉鱼一眼。 姜沉鱼露出乖乖的笑,“我是来做秦非是花钱请来的说客。” 李文:“……”你还怪诚实的嘞。 秦非是在一旁听着,人都麻了。 他觉得李文本来就不想和他说话,这会儿再多加一个“花钱请来的说客”,李文不跑得更快了吗? 第43章 谁也别想分开她和她老公! 可谁知道,李文上下扫了姜沉鱼一眼,就这样水灵灵地点了头。 “好,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这次说清楚了,你以后再来找我,我就直接报警了。”李文对秦非是说。 秦非是顿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还是姜沉鱼扯了扯他,让他们先坐下。 顾谨言的办公室很大,很空旷,里面摆放的全是各种文件资料,看着非常吓人。 秘书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偷看偷拿,只是给他们倒了三杯水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见上司离开,李文这也稍稍松了口气,道:“还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李小姐方便把右手给我看一下吗?”姜沉鱼时刻谨记自己的使命。 李文愣了一下,她以为他们会回忆过去,或者贬低她的未婚夫。 看手算怎么回事? 可是看姜沉鱼那么真诚,她又不得不摊开自己的右手,“你想干什么?” “只是想看一看。”姜沉鱼笑了笑,视线却径直落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一条很鲜艳的红绳,和顾欢喜手腕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可明明是一条红绳,却冒着黑色的气,如藕丝一般拉扯着她手上的情缘线。 明明是和秦非是完全重叠的情缘,这会儿却被硬生生掰扯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还真让秦非是说对了,李文还真是被人给控制了。 秦非是看不见姜沉鱼看到的东西,但看到红绳的时候也有些吃惊,“文文,你手表呢?怎么换成红绳了?” “我想戴什么戴什么,秦先生管得太宽了。”李文莫名有些烦躁。 秦非是也生气了,“那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下的手表,你说它对你意义非凡,你连过去的自己都忘记了?” 姜沉鱼连忙打岔:“请问方便把红绳借给我看一看吗?” “这个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礼物,你不会也看上我男朋友了吧?”李文立马捂住自己手腕,一脸警惕地看向姜沉鱼。 姜沉鱼:“……”大可不必。 来之前秦非是给她看了李文未婚夫的资料,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家里有点儿小钱但不多。不仅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每次喝醉之后还会殴打李文。 这种人,多给他一个眼神都是她对自己的不尊重。 秦非是显然也被李文的话给震惊到了。 他错愕地看着李文,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文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啊?” “不对,你真的傻了,不说我们的曾经,就说你努力了很久的考研,为什么突然放弃?” 或许也是想到了这是“最后一次”,秦非是突然不想忍了。 “还有摄影不是你的心头好吗,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醉酒的未婚夫摔坏你省吃俭用攒了好几个月的钱买来的照相机?” “你当然可以和我分手,但是你不能把你自己都给弄丢了。”秦非是激动地抓住李文的手腕,红了眼眶:“他们都说我恋爱脑,但我只是我舍不得看着你放弃好不容易走出来的路,一步步退回到你的起始点,你到底懂不懂啊!” 李文听着,心脏莫名被抓了一下似的,又疼又痒。 偏偏脑海里却还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不要听,都是假的! 她和赵德柱是两情相悦,她绝对不能失去赵德柱。 “闭嘴!”她抽出自己的手,凶恶地看向秦非是,“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 “额,要不你们都喝点儿水,冷静冷静?”姜沉鱼连忙开口,默默瞥了秦非是一眼,看不出他还是个性情中人。 感觉他再说下去,怕是真的能给自己说哭了。 秦非是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外人,默默吸了吸鼻子,偏头去调整自己的情绪。 李文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起身就要离开。 可是刚刚站起来,就被姜沉鱼抓住了手。 “李小姐,何不多点儿耐心呢?”她微微笑了笑,把水杯又往李文面前推了推,劝诫道:“你放心,我对你男朋友没兴趣,我只是对你手上的这根绳子感兴趣。” 李文果然不再往前走,但也不愿意再坐回去。 “我猜,你这个绳子是摘不掉的,对吧?”姜沉鱼笃定地说着。 李文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也是在他送了你这根红绳之后,对吧?”姜沉鱼又道。 说话的同时还悄悄看了一眼秦非是,秦非是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但眼眶还是红得吓人。 情绪太不稳定了,一点儿都不如顾谨言稳重,她在心里默默地评价着。 李文已经被她搞得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这根红绳叫八戒娶亲结,是由一千滴情人泪和一千根结发夫妻的头发特制而成。”她敲了敲桌子,回忆着自己对这些东西的了解。 这东西很难做,不太常见。上次见还是很多年前,一个女老板被一个小明星迷得五迷三道,为了捧红小明星砸了不少的资源,差点儿没把公司给赔干净。 公司的其他股东找到了她师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解除诅咒的。 “如名字所说,佩戴红绳的人会像是被猪八戒附体一样痴恋情人,也就是给她佩戴红绳的人,甚至忘却自我,爱人,亲人。”她为两个人解释道。 “你在胡说什么?”李文皱眉,看姜沉鱼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秦非是倒是深信不疑,“是不是把这根红绳摘掉,她就能恢复正常了。” “除了制作这条红绳的人,谁都摘不掉的。”姜沉鱼摇头叹息。 秦非是立马就急了,“那怎么办?后天就是考研的时间了,她准备了那么久,错过了就要等明年了,哪有时间去抓凶手?” 也正是因为考研时间紧迫,他才兵行险招,相信姜沉鱼的“玄学”的。 不得不说,姜沉鱼确实有被秦非是的话感动到。 但不多。 李文出身一般,家里重男轻女,如秦非是所说,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 “我可以暂时让她恢复十天的清醒。”姜沉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口,“但是相应的,你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以。”秦非是想都不想就直接答应。 姜沉鱼撇嘴,没理他,而是继续道:“如果十天内没摘掉红绳,你以后就要打一辈子光棍。” “可以。”依旧是干脆的回应。 姜沉鱼:“……”年轻真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有病,建议你们还是去医院看一看脑子,而不是在这儿骗我。”李文是真的很无语。 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她和赵德柱明明是两情相悦,谁也别想分开她和她老公! 姜沉鱼和秦非是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把李文这个当事人给忘记了,嘿嘿。 第44章 给姜沉鱼一点儿颜色瞧瞧! 不过相比于姜沉鱼对业务能力的尴尬,秦非是更多的是对李文的恨铁不成钢。 “你都听见了,是那个男人用什么猪妖陷害你,你还要一意孤行!”秦非是的眼睛瞪得溜圆。 姜沉鱼默默纠正了一句:“提醒一句,是八戒,因为古语有云,建国后不许成精。” 秦非是:“……嫂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话。 姜沉鱼见他是真的着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转头又对李文道:“你既然这么相信你和你男朋友是真心相爱,那何不让我们检验一下?” “凭什么?”李文逻辑非常清晰。 这话倒是把姜沉鱼给问住了,难道她还能说求求你了,就让我赚了这个钱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在她沉默的时候,秦非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破釜沉舟:“如果按照嫂子说的要求做完,你还是一心想要嫁给那个废物,我再不来找你。” 李文仔细想了想,也下定了决心:“好,要怎么验证?” “很简单,要你们的头发绑在一起,再要一滴你的泪。”后半句是对秦非是说的。 秦非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从自己的头上立马薅了一撮头发。可看着他手里的碎发,又犯了难,“这么短,这么绑?” “这个不难,难的是眼泪。”姜沉鱼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色的绳子。 这根红绳比李文手上红绳的颜色要亮很多,揪了李文的一根头发,连带着秦非是的小碎发一块儿放在红绳上面,红绳自动就和头发编在了一起。 这操作把两个“唯物主义”二十多年的人给看愣了。 “好厉害……”李文呐呐地说着,心里竟然隐隐开始相信姜沉鱼的话了。 姜沉鱼又把小辫子递给秦非是,让他往上面掉一滴眼泪。 谁知秦非是这个狠人竟然直接用手戳了自己的眼睛一下,眼睛立马不受控地闭了起来,生理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秦非是随手就用小辫子擦掉脸上的泪水,睁开一只眼看姜沉鱼,“嫂子,这样可以吗?” 姜沉鱼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实在发不出声音,只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她说,他们也看见了那根红绳闪了一下金光,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而当事人李文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阿非?”她叫了一声,脑子里又一股脑地涌现了这几天的记忆。 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非是被吓到了,想动李文,又怕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其实没事儿,她就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自己最近的一些行为。”姜沉鱼叹一口气。 看着秦非是心疼的眼睛,她很识趣地说道:“你们说,我出去一趟洗手间。” 秦非是感激地看她一眼,蹲下身子抱住了李文,那只半挤着的眼睛还在挂着眼泪。 …… 出了办公室,姜沉鱼皱了皱鼻子,楼道里打工人的怨气没有想象中的浓烈。 她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想着给那两人半个小时说话的时间够他们互诉衷肠了吧。 手机上倒是显示着两条顾谨言半个小时发来的微信。 【顾谨言:到了吗?】 【顾谨言: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让营养师做你的饭】 姜沉鱼撇撇嘴,同样的年纪,人家秦非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顾谨言却每天对着她这个下属当爹又当妈。 她其实有些不赞同顾谨言的生活方式,比如自己都快死了还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比如明明疼得要死还不愿意吭声。 反正人都要死了,还在意那么多干嘛呢? 她心里叹息,却也不干涉顾谨言的生活方式,只给顾谨言回了两条微信。 【是沉鱼落雁的鱼:快要结束了】 【是沉鱼落雁的鱼:呜呜呜顾总,你朋友的爱好拿得出手哦】 【顾谨言:?】 【是沉鱼落雁的鱼:你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顾谨言:[结婚证.jpg]】 那张放大的两个人脸,把姜沉鱼给干沉默了。 她跟他说爱情,他给她讲现实? 讲道理,无趣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还喜欢讲冷笑话。 那边的顾谨言看着手机上反复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不由又看了看手里的结婚证。 本来就是持证上岗,他才不是什么单身狗呢! 这个坏蛋每天就只会盯着他的钱包看,怎么会懂他的意思。 想是这样想,但顾谨言并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反正就算姜沉鱼不说,秦非是后面也会给他讲好几遍。 话题又回到了顾谨言给姜沉鱼发消息的初衷。 【顾谨言:你中午可以早点儿回来吗】 【顾谨言:咱妈说特地请了国宴厨师到家里做饭,让我们中午去楼下吃】 姜沉鱼的眼睛立马就捕捉到了“国宴”两个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刚回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身子就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姜沉鱼扶着墙,被撞得头晕目眩,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对方尖锐的声音。 “谁啊!走路不长眼是吧!”撞人的人扯着嗓子大喊,在空旷的楼道上响起了回音。 姜沉鱼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这才认出对方竟然是顾谨言的二伯母。 还真是冤家路窄。 二伯母也看清了她,当即也不生气了,掐着腰,阴阳怪气:“我当是谁这么没素质呢,原来是你啊。” “你连走路靠右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和我提素质,你知道素质两个字怎么写吗?”姜沉鱼也不惯着她。 说实话,当初在公馆的时候,要不是顾妈妈在前面顶着,她早就和这种人开撕了。 “你怎么说话呢!”二伯母说不过她,顿时急了眼。 但很快又想到了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又立马抬起了高傲的头颅,“沉鱼,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今天也不想为难你,你现在就给我赔个不是,我就原谅你了。” 姜沉鱼翻个白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阴阳怪气道:“你现在就给我赔个不是,我就原谅你了~” “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我要你的原谅做什么?你给我道个歉,我原谅你还差不多。”姜沉鱼又做出一副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连忙补充了一句,“啊,不对,你给我道了歉,我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不配。” “姜沉鱼!”二伯母彻底破防,她从来没见过谁的嘴巴能这么顺溜,说话跟开了二倍速似的。 姜沉鱼理都不理,直接就越过她,去了厕所。 二伯母还在后面大喊,“姜沉鱼,你完蛋了,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说完,就气愤地走向了顾二伯的办公室。 一般来说,她不在这里工作,没有顾谨言允许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听顾二伯说今天姜沉鱼会来公司找他求和,她当然不愿意错过这种可以奚落老三家的场面,又想着顾谨言还在休婚假,应该不会过来,当即就跟着顾二伯一起来了公司。 谁知等了半天也就等到了姜家的两个香肠嘴男人,她索性就去了厕所。 结果姜沉鱼又撞在了她的枪口上。 这次,她一定要好好给姜沉鱼一点儿颜色瞧瞧! 第45章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二伯母绷着脸,回到办公室。 姜家的两个还在对顾二伯点头哈腰,一脸的谄媚。 这才是他们这个阶层该有的表情,像是姜沉鱼那样的不懂礼貌没教养的样子,就该好好地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规矩! 心里想着,她抬着下巴,满脸高傲,“不是说让姜沉鱼过来道了歉才能谈合作吗?姜沉鱼人呢?” “你们两个不会是想诈骗吧?”她横眉一竖,目露凶光。 姜大明和姜朝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虽然从一进门开始就能感受到二伯母的轻视,但是这怎么上了个厕所回来了,反倒有点儿动怒的意思了? 姜大明到底是年纪摆在这里,不好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只能给姜朝一个眼神,让他来说。 姜朝会意,也连忙讨好道:“沉鱼跟我们一块儿过来的,不信您可以看监控,刚刚就是去厕所了,等会儿就过来了。” “去厕所?我出厕所门的时候才遇上去厕所的她!”二伯母想到姜沉鱼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越发生气,道:“但是我看她非但没有悔改的意思,还变本加厉了!” “知道你们这些小门小户没什么家教,但是把孩子养成这样也实在少见,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立马让保安把你们给撵出去!”二伯母给两个人施压。 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不屑。 顾二伯似乎并不觉得她说错了什么,就在一边看着,还把手里的合同扣在了桌子上。 也不说话,更别说是给谁台阶下了。 “是我没教好女儿,我今天一定给您一个交代。”姜大明瞬间明白了他的态度,赔笑着承诺道。 姜大明心里虽然不喜欢顾二伯,但更厌恶没事找事的姜沉鱼。 明明合同已经签了名字,就只差交到他手上了。 为什么姜沉鱼从小到大都要让他不痛快! 说完,他就带着姜朝一块儿出了门,心里想了一万种办法让姜沉鱼向顾家人道歉。 说来也巧,他们出去的时候,姜沉鱼正好出厕所。 视线正好对上,姜沉鱼瞬间就从他们的眼睛里察觉到了满腔怒火。 她又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到了是二伯母告了状,正当她想着如何告诉这两个人,自己和姜家已经没关系的时候。 姜大明已经冲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抬着胳膊就要扇姜沉鱼巴掌。 可是姜沉鱼的反应更快,不仅抓住了姜大明的手腕,还反手给了姜大明一巴掌。 她本就力气大,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姜大明扇倒在墙上。 姜大明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惨叫了两声。 “沉鱼,你这是在做什么?”姜朝快步走上前,扶住姜大明。 姜沉鱼嗤笑,“怎么?羡慕他的话,我也可以再给你一巴掌。” 说完,又看了一眼血迹斑驳的手心,不由撇了撇嘴。 本来昨天念了个小诅咒,让说闲话的人都起了个香肠嘴,嘴边生了一圈疮。 这会儿用力一拍,那些疮口全破了。 是真恶心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又把湿巾团成了一个球,扔在了姜大明的头上。纸团又因为弹性,顺利地掉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抬起头,正好对上出来看热闹的二伯母,不由对她挑了挑眉,吓得二伯母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二伯母以为是姜大明打了姜沉鱼,连忙出来准备拱火,没想到…… 简直倒反天罡! 可当姜沉鱼的视线扫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甚至有些庆幸刚刚姜沉鱼没有对她动手。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后面的电梯响了一声,一群保安从电梯里走了下来。 二伯母顿时又来了精神,姜沉鱼就是下手狠又怎么了,想在她面前耍横,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姜沉鱼,你连你自己的亲爹都敢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二伯母掐着腰,故意放大了声音。 惹得旁边的几个办公室里都开了门,出来看热闹。 秘书一看是在吃自己老板的夫人的瓜,天都塌了。 刚要出去帮姜沉鱼解围,专门联系老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先接起了老板的电话。 但其实姜沉鱼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维护,再来十个二伯母都不及她的一半战斗力。 她“哼”了一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连自己亲儿子都管教不好,还好意思管教别人家的孩子呢?” 二伯和二伯母一听到她说“顾谨为”,后背都绷起来了。 他们不想让顾谨为给顾谨言道歉,不就是想保护顾谨为的面子吗?要是让人知道顾谨为的“光荣事迹”,那顾谨为以后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顾二伯连忙站了出来,半是威胁,半是商量:“沉鱼,有什么事儿都好说,何必这么极端,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我也知道你今天的来意,无非就是想给姜家签两个合同,你乖乖给二伯母赔个不是,我也就不追究你了,这样总行了吧?”他故作大度,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姜沉鱼还没心动,姜朝就先冲到了她的身边,替她弯腰谄媚:“顾总大气,真是大人有大量,不和她一个小孩子家计较。” “沉鱼,快给两位长辈鞠个躬,道个歉。”姜朝又连忙给姜沉鱼使眼色。 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眼抽抽了呢。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姜沉鱼反问。 姜朝皱起眉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目无尊长,满口胡言,又在这里无端滋事,要是不道歉,别说顾总不饶过你,我今天也要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还看了顾二伯一眼。 他猜测顾二伯他们是害怕姜沉鱼讲自己差点儿被顾谨为“强奸”的事儿,所以先给姜沉鱼扣了一顶“胡言乱语”的帽子。 顾二伯果然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作嘉奖。 姜朝也越发来劲儿,对姜沉鱼强势道:“你从小性格顽劣,屡教不改,如果你坚持不道歉,那我今天就把你送到派出所,让警察好好教教你规矩!” 这话让吃瓜群众都倒吸一口冷气。 能让亲哥都说出送警察局的话儿,她本人该造多大的孽啊! 二伯母却还嫌不够,走了出来,阴阳怪气道:“就这点儿教训,怪不得教不好孩子呢。” “要我说,你现在要不就跪下来道歉,要不我就让保安压着你到公司门口,给我下跪道歉,你自己选吧。”她冷哼一声,鼻孔朝天。 看似是给了姜沉鱼两个选择,但其实都一样。 这个楼道里的人都是公司高层中的高层,但凡姜沉鱼给她跪下,那全公司的人就都会知道。 到时候顾谨言还有什么脸面再来公司? 顾二伯显然也知道自己妻子的用意,轻咳了一声,打配合道:“你也别怪你二伯母无情,来这里求人合作,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不然总不能随便来个讨饭的,我们都要施舍一顿吧?那顾家还怎么做生意?” 一句话,就把姜沉鱼的“地位”一降再降,给她成功塑造了一个“喜欢走后门的极品亲戚”的形象。 但凡对方有点儿羞耻心,在这种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就该道歉求和了。 再不济也要连滚带爬地逃离这里。 可惜,他们面对的人是姜沉鱼。 第46章 也是顾谨言授意的! 姜沉鱼这人生性偏执,说好听点儿就是执着,说难听点儿就是犟。 只要是她认为自己没错的事情,别说是羞耻心,就是生吃一颗心,她也能做得到。 “求人当然要有求人的态度,有的人既然想走这条捷径,就要付出该付的代价,我很赞同。”姜沉鱼冷冷一笑。 随即就伸手抓住身边姜朝的肩膀,对他的腿窝狠狠踹了一脚。 姜朝猝不及防,就直接硬生生跪倒在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姜沉鱼却觉得还不够,又去后面拎着姜大明,把人给扔在了姜朝的旁边。 姜大明那么胖的一个人,被扔下来后,浑身的肉都在颤着。 表情僵硬,张嘴想要骂人,又被姜沉鱼踹了后背一脚,把人压在了地上。 姜沉鱼看都不看他,只看向顾二伯,“你说的下跪是这样吗?” “可是做生意不是要走严格筛选吗?现在人家下下跪,你就要给人家订单,我看你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吧?”姜沉鱼冷笑,把“帽子”还给顾二伯。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被姜沉鱼的操作给弄傻了,在听到姜沉鱼的话后,又纷纷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顾二伯以权谋私可以,但不能动用他们的利益啊! 这边顾二伯也傻了,完全没想到姜沉鱼做事儿这么狠辣果断,他都未必能这么麻溜地出卖自己的亲爹。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自己要过来走后门的,现在还冤枉起我了?” “谁告诉你,我是来走后门的了?”姜沉鱼无语。 又看后面一眼,“别看热闹了,快过来解释一下,我还要回家吃午饭呢!”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向后看去,才看见顾谨言办公室门口也露着两个脑袋。 秦非是牵着李文的手,脸上还挂着莫名的羞涩,“嫂子是陪我来这里找我女朋友的。” 说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他和李文同时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低下了脑袋。 唯独牵在一起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 姜沉鱼:“……”你们两个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二号老板的爱是拿得出手,但果然还是比不过一号老板对下属的体贴。 姜沉鱼默默在心里评价。 又看向顾二伯,“听见了没?我不是来走后门的。” “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你让人走后门的事儿告诉顾谨言的!”姜沉鱼扯出一个假笑。 顾二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有证据吗?”二伯母又开始耍无赖,又对后面的保安道:“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一家人都丢出去!” 是真的慌了,连让姜沉鱼道歉的流程都省了。 姜沉鱼冷笑一声,就这几个人还想动她? 她的符咒都拿出来了,却看见对面的一排保安都没有动作。 二伯母也发现了,顿时焦躁不安,声嘶力竭:“快点儿啊!不然公司丢了什么东西,你们赔得起吗?” 保安们排排站着,都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二伯母又瞪向了顾二伯。 “你们耳朵都聋了?”顾二伯生气,说不动那些股东,难道还说不动保安了? 二伯母也冷哼一声,埋怨道:“你也是,不叫自己的心腹上来,叫这群人上来是站岗看热闹的?” “不是你叫的人吗?”顾二伯一脸无辜。 “我一听见动静就出来了,哪有时间叫保安?而且我哪有你们公司保安的联系方式?”二伯母无语凝噎。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同时变得惊恐起来。 而此时,接完电话的秘书快步走了过来,笑道:“顾总刚刚打过电话了,是他叫上来的保安。” 众所周知,他口中的“顾总”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顾谨言。 秘书又转头看向姜沉鱼:“顾总说怕您受欺负,先给您一点儿人用着,他们会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丢出去,至于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的人,他回来会处理。” 其他人:“……”你说谁被欺负了? 姜沉鱼却噘起了嘴巴,“哼,顾谨言果然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什么德行,再慢一点儿,我就要被你们公司的人欺负死啦!” 其他人:“……”6。 经这么一闹,姜朝知道别说是和顾二伯合作,怕是顾二伯自己最近都要不好过了。 他心里打了个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姜沉鱼笑道:“沉鱼,你和顾……妹夫说一说,我们的合作……” “你们没听见嘛,顾谨言让你们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丢出去!”姜沉鱼直接打断他的话,对着保安道。 保安闻言,立马行动有素地上前四个人,把姜大明和姜朝都架了起来。 “姜沉鱼,你执意如此,那你休想回姜家吃午饭!”姜大明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以为姜沉鱼的急着回家吃午饭是回姜家,这也才默许姜朝转头投靠姜沉鱼的事儿。 可姜沉鱼理都没理,保安也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二伯母在心里翻个白眼,觉得姜沉鱼这个人就是一个攀高踩低的白眼狼,她既然敢这么对待她的亲爹,就别怪别人给她散播难听的谣言了! 心里还在恶毒地想着,突然又有两个人上前,也拽住了她的两个胳膊,把她往外拖。 二伯母立马慌了神,“你们干什么呢!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放手!这是我夫人!”顾二伯也麻了,今天本来就够丢人了,他老婆再被丢出去,那以后公司上下不得全都看他笑话? 他大声恐吓道:“我是这个公司的副总裁,你们以后还想不想在这里工作了?” 领头的保安终于开了口:“副总,顾总说了,所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要丢出去。” 比如,姜家的两个走后门的人。 比如,他的夫人。 领头的人在说话,但他手下的那些人的动作可没有任何停顿迟疑。不管三个人怎么嚎叫,就跟听不见似的,直接把人往电梯上拖。 顾二伯想去找秘书求情,秘书却恭恭敬敬地站在姜沉鱼的身后,一副“立场明确”的样子。 显然也是顾谨言授意的! 姜沉鱼倒是意味深长:“原来把人丢出去这么好玩啊,怪不得二伯母这么喜欢丢人呢。” 一语双关的讽刺,把顾二伯的脸都气白了。 姜沉鱼却懒得再分他任何眼神,转身就要回顾谨言的办公室。 刚刚进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对外面大声喊了一句:“二伯,顾谨言这两天都在家,顾谨为什么时候去登门赔礼给说法都行,不过最好不要早上去,影响人休息。” “也不要吃饭的时候去,看见恶心的东西会影响食欲。”她乐呵呵地说着,就这样水灵灵地把顾二伯和二伯母担心了好几天的事儿当众讲了出来。 像是随口说的一句提醒,但真要看着她就能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底反而是一片厌恶。 看向傻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道:“你们看够了就回来,我真的赶时间。” “……” 第47章 这个人一点儿都不上道! 姜大明、姜朝和顾二伯母三个人被扔出去的时候,正是人来人往最多的时候。 谁看了他们不是低着头,捂着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最后三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二伯母丢了这么大的人,在姜沉鱼身上发泄不了,自然要发泄到姜家两个人身上。 “看看你们两个窝囊的样子,怪不得教不好女儿,也管不好女儿呢。”二伯母气红了脸,胸口像是喘不上气来似的。 说话也恶狠狠的:“就你们还想和顾家合作?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等着我们家老顾回头弄不死你们。” 一口气说完,见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只能低着头,快步离开。 姜朝看向姜大明,“爸,沉鱼会不会真的不认我们了?” “放屁!姜家短她吃还是短她喝了?她无非就是想换个手段争宠罢了,这么多年都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姜大明也气得发抖,但到底还是比二伯母沉得住气的。 他咬着牙,道:“她不是着急回家吃饭吗?那我们就回家堵他,直接找顾谨言要个说法!” 姜沉鱼不让他们好过,那顾谨言死之前的这段日子,姜沉鱼也休想好过! 说着,就快步地去找自己的车子。 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撸起袖子和谁大打一架似的 …… 另一边。 李文快速给姜沉鱼讲了一下当天的事情。 原是她听说秦非是出了车祸,去秦家找秦非是,结果被秦妈妈甩了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让她和秦非是分手。 她当然是不愿意的,拒绝之后就离开,回了家里。 同时她家里也一直在张罗着让她相亲,想着拿她收到的彩礼贴补给弟弟买车买房。 她几次三番的拒绝之后,母亲直接把相亲对象给弄到了家里。 起初赵德柱虽然样貌不好,但很绅士,也并没有要求她确认关系,只说是一起做做样子,骗骗家里人。 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却又不能在一起之后,又以“战友”的名义给了她一条从庙里求来的红绳,说是祝她和她男朋友心想事成。 李文听说这红绳不要钱,看起来也确实不值钱,也就收下了绳子。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越看越觉得赵德柱顺眼、温柔、体贴,简直就是她这辈子都不能错过的白马王子。 不管赵德柱做什么,她都可以坦然接受,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赵德柱了。 “然后就是我跟你提出了分手,我妈也接受了他的三十万彩礼,定了我和他的婚期。”李文看着秦非是,一脸的愧疚。 秦非是心疼地摇摇头,刚想说不怪她。 旁边的姜沉鱼就先开了口:“多少?” “我知道,三十万是有点儿多,但是我真不是图他的钱,我当时是感觉自己真的喜欢他的。”李文一脸惶恐,唯恐对面的两个人不相信。 姜沉鱼张了张嘴巴,又默默闭上。 她是想说,李文的妈妈真的很没眼光,图钱就算了,可三十万也太少了吧? 不是说那个赵德柱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吗? 还有秦非是他妈妈,真是一点儿都没霸总妈的样子,五百万也好意思拿出手? 但是她能感觉的到李文是一个蛮清高的小姑娘,她说这话的话,小姑娘估计会接受不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顾谨言。 不过她也不纠结这件事,只转移话题道:“得了,我知道了,你先别暴露自己暂时恢复清醒的事,先找他套一套红绳是哪里来的,这样我们也好去找罪魁祸首。” “不行,万一文文要是遇见危险怎么办?”秦非是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这个办法。 他一脸严肃,认真道:“而且她还要考研呢,不能在这些破事儿上浪费时间。” 姜沉鱼无语,真想让这位大哥动动他的猪脑筋,关系到后半辈子打光棍的事儿,能叫是“破事儿”吗? 让秦家几个长辈知道了,她以后怕是在京城连呼吸权都没有了吧? 心里咆哮,面上却又不敢和叛逆的老板对着干。 只能发动乙方的无奈,“那您准备怎么办呢?” 秦非是顿了一下,随即凶狠道:“我找人把那头猪抓起来,狠狠拷打一下,就不信拷问不出来。” 非常事情用非常手段,倒也合理。 反正违法乱纪的事儿也不是姜沉鱼干,姜沉鱼也没那么高的道德标准。 只是她刚准备点头,李文又开始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你是要站在赛车手领奖台上的人,不能因为这些事儿往自己的人生履历染上污点。” “文文,你对我太好了!”秦非是感动,立马抱住李文热泪盈眶。 又看向姜沉鱼:“嫂子,你再帮帮我们吧。” 姜沉鱼:“……” 他们这个怕那个有危险,那个怕这个有污点,合着就她是个冤大头。 呜呜呜,突然好想顾谨言哦! 姜沉鱼在心里为自己鞠一把泪,但又不得不说出一个事实:“我说了,最便捷的办法就只有让李文自己行动。” “其实我觉得李文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然也不可能都快变成傀儡了,还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姜沉鱼抢在秦非是说话之前,抢先开口:“我真的觉得你因为对李文的保护欲,而有些小看她了。” 秦非是顿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姜沉鱼。 李文也有些震惊,姜沉鱼是怎么知道……那些隐私的? 但她来不及深究,只能对秦非是笃定地说道:“阿非,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而且我现在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不会错过考研的,你放心。”她深情款款地看着秦非是,“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走向成功的。” 秦非是心脏一紧,又紧紧地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姜沉鱼觉得要不是自己在场,这俩人能当场来个法式热吻。 在单身狗面前没有一点儿边界感,等她回家就要和顾谨言好好吐槽一下! 她撇撇嘴,“那个,我也不是要打扰你们哈,主要我真着急回家,要不你先送我回家呢?” “好。”秦非是求之不得,赶快把电灯泡送走。 他吸吸鼻子,道:“你把姜家地址发给我,我这就送你过去。” “我回顾谨言家,你要姜家地址干什么?”姜沉鱼挠挠头,不明白今天怎么所有人都说她要回姜家? 她刚把姜家那两个人得罪了,回去挨揍吗? 秦非是也一脸疑惑,仿佛姜沉鱼不回姜家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只是不等他说话,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秘书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夫人,顾总问您办完事情了吗?说是让我送您回家。” “做完啦,我们走!”姜沉鱼立马起身,果然还是一号老板最贴心啦! 不过走之前还是嘱咐了李文一句:“听说他会家暴,你套话的时候最好还是以自己的安全为先,问不出来也没关系,因为我这里还认识一个和你中了一样诅咒的人。” “是谁?”秦非是瞪大眼睛,如果能从那个人身上下手,那李文就不用冒险了。 姜沉鱼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摇了摇头道,“这是隐私,我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我也在干活,没有闲着就行了。” 说着,她又眼巴巴地看着秦非是,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暗示。 可惜,这个人一点儿都不上道! 第48章 还握着姜沉鱼的软肋 非但没有听懂姜沉鱼的潜台词,还跟夸奖似的,赞叹了一句:“嫂子,你放心,你办事儿,我放心!” 姜沉鱼抿唇,懒得和这个人再浪费口舌了。 他的那股子周全劲儿全用在李文身上了,至于加薪什么的…… 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她在二号老板这儿受了一肚子气,麻木地奔向了自己一号老板的家里。 看见顾谨言的一瞬间,人都委屈得不行,“老板,我再也不说你是单身狗了,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 顾谨言:“……” 不用猜,他都能猜到姜沉鱼在外面受到了什么“委屈”。 又好气,又无奈,“快去换个衣服,我们下去吃饭。” “哦。”姜沉鱼撇撇嘴,快步回了房间。 临进门前,又想到了李文的婆婆给她五百万让她离开的事儿,回头又是一顿嚎啕,“老板,我婆婆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婆婆~” 顾谨言顿时无语,“婆婆”的称呼也改了,合着就他一个花出去钱没一点儿作用的冤种呗? 这个没良心的坏蛋! 姜沉鱼也不是一个多讲究的人,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跟着顾谨言下了楼。 她自从第一次来过楼下之后,顾妈妈就经常邀请她下来吃饭,她本来也没有多想。 所以当看见满桌子喷香的食物的时候,人都傻在了原地。 如果吃完这一顿,她怕是会想念一辈子的吧! “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吃这么好?”姜沉鱼脱下外套,非常自觉地去帮顾欢喜、顾安乐一起往外端盘子。 顾妈妈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顾谨言一眼,仿佛是在问他:“没跟小鱼说清楚情况?” 顾谨言摇了摇头,姜沉鱼一回来就开始小嘴叭叭的说秦非是和李文的感情多虐多深,多蜿蜒曲折,郎才女貌,他哪里有插得上嘴的机会? 顾欢喜不知道顾妈妈的“良苦用心”,一向的心直口快:“你不是该回门吗?咱妈这是给你补回门宴,祝福你幸福美满的。” “怕别人说闲话,咱妈还特地请来的做国宴的厨师呢。”顾欢喜对厨房的厨师努了努嘴。 姜沉鱼眨眨眼,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其他人为什么都认准了她今天要回姜家这件事。 其实她和顾谨言的婚姻是假的,对顾谨言又没什么真情实感,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顾妈妈以为她不说话,是想姜家了,连忙上前瞪了顾欢喜一眼,又连忙抓着姜沉鱼的手安慰道:“小鱼,你别多心,别人有的,我们都有,妈妈不会让你比别人差的。” “谢谢。”姜沉鱼有些无所适从,这是她对顾妈妈说得最多的话。 顾妈妈却嗔她一眼,“我是你妈妈,你见过哪个女儿对妈妈说谢谢的?” “你这话说的……不会是在点我吧?”顾欢喜从后面凑过来,小眼神瞟着自己的亲妈。 顾妈妈却冷笑一声,“你每天猜你那个小土豆子的心思还不累,完事儿了还来揣摩我的心思呢?” “他其实挺高的,您别这样说。”顾欢喜小声嘟囔了一声,抱着自己的盘子就默默地离开了母亲身边。 姜沉鱼疑惑,“什么小土豆?” 不等别人回答,顾欢喜就先哀嚎起来:“唉唉唉!嫂子!你快来吃饭,再说会儿话,饭都凉了!” 姜沉鱼:“……” …… 另一边,姜家。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沉鱼却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 突然家里的管家急匆匆地外面跑了进来,姜家几个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外面,期盼地等着管家说话。 管家被这齐齐的眼神吓了一跳,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才弯着腰说道:“之前预约的皮肤科医生过来了,要带她来这里吗?” “什么皮肤科医生?没看见我们正在吃饭呢!”姜朝生气地摔下手里的筷子。 姜沉鱼和顾谨言就是走路,也该走过来了吧? “大哥,别生气,最近京城很多人都和我们一样嘴巴发炎,好不容易把医生请到我们家,我们肯定还是要以身体为先的。” 姜雪儿出声安抚着,她可不能让姜朝把医生给赶走。 她的嘴巴莫名其妙变成这样,要是治不好,还怎么勾引顾谨为啊! 可就算嘴巴好了,以她的身份能遇到顾谨为的概率也几乎为零,更何况是勾引到手。 想着,她索性破釜沉舟,看向姜大明,“爸,我看沉鱼从嫁到顾家开始,眼里就没有我们姜家了,我们指望她来帮我们处理公司的危机应该是指望不上了。” “不可能,沉鱼就是在生气,她……她最在乎的就是我们了。”姜朝忍不住反驳。 倒不是替姜沉鱼说话,他是不能接受那个曾经在他身后的跟屁虫会先抛弃他,转身离开。 “我再给沉鱼打个电话,看看她是不是车子坏在路上了。”他宁愿相信顾谨言的车坏了,也不相信姜沉鱼不要他了。 可还没按出去电话,姜大明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胸腔的怒火,伸手就把姜朝的手机挥了出去。 “她今天做出那样的事儿,还有什么脸让我们主动找她?”姜大明咬着牙,满目憎恨,“活该她现在停在半路天寒地冻,忍饥挨饿,就算她来了,我也不会让她进我们姜家的大门!” 他知道姜沉鱼是一个对亲情固执的人,所以也相信姜沉鱼不会就这么放弃姜家。 但他不会因此而感动,只会认为自己手里还握着姜沉鱼的软肋。 “我们既然选择了顾老二的队伍,就不要轻易改变。”姜大明稍稍恢复了一些平静,道:“我们再去找一趟顾老二,这次我们直接去他家!” 只要他有姜沉鱼的软肋在手,他就能拿捏姜沉鱼,也能间接拿捏顾谨言。 他不信顾老二会不心动。 姜雪儿在一旁听着却喜上眉梢,却又克制着情绪,“爸,我们去找他合作,始终是单方面的牵制,我们在他面前太被动了。” “你有什么办法?”姜大明看穿了姜雪儿的意图,但他并不介意他的女儿有点儿心机。 姜雪儿笑了笑,道:“我听说京城最近特别流行一个什么开过光的红绳,只要给人戴上,被戴红绳的人就会对那个人言听计从,热爱有加,如果……” “如果能拿到红绳,给顾老二戴上,那岂不是顾家都要是我们的了?”陈萍惊奇地说着。 随即就换来姜雪儿一个无语的眼神,“那个二伯都多大岁数了,家里有一个老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情人呢……但是听说他只有一个儿子,算是顾家唯一健康的人……” 她说得隐晦,但聪明的人早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站队坐龙椅的人,和扶持自己的人坐龙椅可是完全两个概念。 姜大明和姜朝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野心。 第49章 他不能倒下 甚至不用姜大明去嘱咐什么,姜朝就先激动地站起来,道:“我这就去打听红绳的消息。” “辛苦大哥了。”姜雪儿弯了弯眼睛,心里却有些不屑。 帮姜家? 等她得了势,第一个要弄死的是姜沉鱼,第二个要踩死的就是姜家其他人! 她要让所有害死她亲生母亲的人都跟着陪葬! 偏偏姜朝和陈萍两个不识人心的蠢货还在沾沾自喜。 姜朝扔下筷子就走了出去,完全忘记了要等“姜沉鱼回来”的事情。 陈萍也给姜雪儿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菜,得意道:“我们雪儿和白眼狼就是不一样!” 如果姜沉鱼是她上辈子作孽后得到的报应,那雪儿就是上天派给她的礼物。 她一定要对雪儿更好才行,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 这边姜沉鱼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呢。 她的眼里就只有顾欢喜手上的红绳。 “这个红绳是你男朋友给你送的啊?”她佯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顾欢喜中了诅咒,满心满眼都是给她戴红绳的人,姜沉鱼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傻愣愣地说出真相呢。 而顾欢喜听她八卦,脸上不由浮现了两丝红云,羞涩地点了点头。 “你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带我见一见你男朋友吗?”姜沉鱼趁热打铁。 “他是我学校的男神,我班里的学习委员,人长得帅,学习又好,对我体贴温柔,完全就是我的梦中情人。”顾欢喜双手合十,光是说起那个人,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姜沉鱼抿唇,无语凝噎。 说实话,她对“八戒”的滤镜实在不敢苟同,而且用到这种歪门邪道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的关注点是后面啊! 可顾欢喜却完全没有接话茬儿的意思。 她等了又等,没等到顾欢喜的回答,又只能再次重复了一句:“说得这么好,我都想见见这个人了。” “当然可以,不过……”顾欢喜上下扫了姜沉鱼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不过我怕你喜欢上他,还是等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再见吧。” 姜沉鱼:“……”原来每个恋爱脑都是这样的心态,她错怪李文啦! “打住,一个男人玩玩就得了,我也没强制你分手,但是你要真带回来,看我不修理你!”经过的顾妈妈听到这话,有些绷不住了。 顾欢喜立马像个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难道我哥找得就有多好吗?你不照样挺开心的?为什么就要对我这么苛刻?”顾欢喜不服气。 姜沉鱼错愕地歪头,回头看了一眼顾谨言。 她知道顾家里的几个人除了顾妈妈和顾谨言没人真的看得起她,但是当着她的面这样说,也太伤感情了吧? 顾谨言没有说话,却伸手抓住了姜沉鱼的手。 顾妈妈听到她的话,也不乐意了,“至少小鱼不会卖我送给你哥的礼物,也不会怂恿你哥来偷我东西。” “我没有偷,我只是先借一下,过两天就还给你了。”顾欢喜跺脚,不想就这样让自己爱的人承担罪名。 顾妈妈翻个白眼,“现在还了吗?” 顾欢喜张张嘴,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又立马转移角度:“那你把镯子都给姜沉鱼一个外人了,我把镯子卖钱怎么了?” “顾欢喜。”这次是顾谨言。 顾谨言抓着姜沉鱼的手,直接站了起来,神色冷漠,“我一直不干涉你的事情就是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麻烦,如果你继续拎不清,我有的是手段帮你做选择。” 顾爸爸和顾安乐坐在沙发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着顾欢喜的眼神显然是不赞同的。 顾欢喜心脏一紧,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所有人突然就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她不想这样,却控制不住自己嘴巴,对着顾谨言顶撞道:“我知道你厉害,你从小就比所有人都厉害,有什么手段你快用,不然我怕你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顾妈妈就先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顾欢喜气急败坏地看向顾妈妈,却见顾妈妈捂着自己的心脏,直接两眼一翻,直接向后仰去。 姜沉鱼和顾谨言同时反应过来,一块儿跑上去接住了顾妈妈,这才避免摔倒。 可顾妈妈还是闹成了不省人事的样子。 “妈!”顾欢喜惊慌失措。 顾爸爸也第一时间就挤了过来,满脸担心和害怕,“媳妇儿,你怎么了?” “安乐,去拿妈的心脏病药。”顾谨言一边吩咐,一边拿着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姜沉鱼扣着顾妈妈的脉摸了好一会儿,也顾不上隐藏不隐藏,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片千年参片,放在了顾妈妈的嘴里,让她含着。 “不是心脏的问题,应该是脑袋上的毛病,直接送医院吧。”他对顾谨言道。 顾谨言丝毫不怀疑她的说辞,当即抱着顾妈妈就要往外走。 到了医院,抢救到半夜,才做完手术。 “是气急攻心,突发脑堵,幸亏用人参吊了一口气,不然病人可能当时就……”医生说了半截儿,没说后面的话。 但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纷纷浑身冰凉。 顾爸爸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愣了好一会儿,才呵呵笑了出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爸。”顾欢喜上前想要扶住顾爸爸。 可还没碰到就被顾爸爸给推开,他转头看向姜沉鱼,“沉鱼,今天谢谢你,多亏有你,你妈妈她才没事儿。”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姜沉鱼摆摆手,想安慰什么,但是和顾爸爸的关系还真没到那个份上。 顾爸爸也没多说,只有看向顾谨言和顾安乐,“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照顾你妈就行了。” 说完,就转身去了病房,看都没看顾欢喜一眼。 他平时偏爱女儿多一些,可和自己老婆比起来,女儿也不算什么。 顾欢喜面色一变,浑身都在颤抖,分明就是在害怕。 可是对上姜沉鱼的眼睛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甩锅:“都怪你。” 说完心里就在后悔,她没想说这个的,可她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你就是个丧门星,进了顾家就没好事儿。” “二姐!”顾安乐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制止。 当然也是害怕顾谨言或者姜沉鱼再出面,真的伤到了兄妹感情。 他抓着顾欢喜的胳膊,急匆匆地对顾谨言和姜沉鱼道:“大哥,嫂子,我和二姐先回去了。” 顾谨言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离开,才支撑不住,摔倒在后面的椅子上。 “老板,你没事儿吧?”姜沉鱼被吓了一跳,连忙又去摸顾谨言的脉。 顾谨言没有拒绝,但也只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点儿累了。” 他的身体不好,又是抱着顾妈妈跑,又是开车,还担心受怕,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 可是刚刚那种情况,他要是倒下了,爸爸和弟弟妹妹肯定会陷入更大的恐慌。 所以他不得不坚持着。 姜沉鱼摸了摸,也确实和他说的一样,这才松开了顾谨言的胳膊。 “对不起。” “抱歉。” 两声同时响起,两个人又都同时错愕地看向对方。 第50章 呸,我和你有个屁的感情! 姜沉鱼歪头,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道歉。 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顾谨言被她盯地无奈,笑了笑,“我替我妹妹道歉。” “不是要你原谅她,只是很抱歉她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生气。”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抿唇,觉得顾谨言这人多少有点儿大病。 他自己都这样啦,还在乎别人生不生气? “那你就不埋怨我?”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谨言。 顾谨言也很不解,“埋怨你什么?” “就是……要不是我突然提起你妹妹男朋友的事儿,你妈妈也就不会突然生病住院。”她紧张地扣了扣手。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内耗,往身上揽罪名的人。 但是,顾妈妈对她很好,顾谨言也是一个不错的老板,她不想让他们为此讨厌她。 谁知顾谨言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妈和我妹妹早有了矛盾,只是今天被点爆了,和你没有关系,不用自责。” “我没自责,我就是怕你迁怒我,扣我钱。”姜沉鱼死鸭子嘴硬,心里却悄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就算问题出现在她这里,顾谨言也能讲道理,用逻辑去寻根溯源。 不是所有人都是姜家人,不是吗? 顾谨言也不拆穿她,转而追问道:“我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姜沉鱼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你今天提起她男朋友,肯定是他男朋友有什么事儿吧?”顾谨言猜测道。 偏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因为那个红绳影响了她?” 姜沉鱼沉默了。 “你是不是也会点儿什么本事儿,搁这儿骗我给你打白工呢?”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顾谨言。 她第一眼看到顾欢喜那个红绳的时候也只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也无法一下就关联到那么多。 顾谨言被她探究的眼神弄得没了脾气,只得伸手谈了她的脑袋一下,不知是调侃还是无奈:“我要是真有小术士一半的本事儿,也不会让我妹妹的事情发酵到现在了。” 如他所说,顾欢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格就变得诡异起来。 不停地找家里人要钱,出去借钱,总之就是变得特别缺钱。 后来顾妈妈发现,她送给顾欢喜的成人礼不见了。 那是顾妈妈的妈妈传给她的一只手镯,价值连城,可顾欢喜说丢失之后,死活不让他们找。 还是顾谨言去调查,才从典当行赎回了姥姥的手镯。 顾欢喜这也才交代清楚,是她谈恋爱了,想花钱给男朋友买最好的礼物,缺钱才卖掉的。 大家自然不信,但毕竟顾欢喜是一个成年人了,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谁知道顾欢喜又变本加厉,开始偷家里东西卖钱。 这和他们认识的顾欢喜完全不一样,顾妈妈一直觉得是那个男朋友教唆的顾欢喜。 但是顾谨言的身体又接连出了状况,大家都在担心他的事儿,又暂时忽视了顾欢喜。 不过为了帮顾欢喜改正不好的习惯,每个月又多给顾欢喜一些零花钱,希望她能安生一些。 顾欢喜也确实恢复了正常,可每次谈到她男朋友的时候,还是会情绪激动。 顾谨言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还有些懊恼:“我本来是在调查她那个男朋友,还始终找不到他骗我妹妹的证据,所以才一直放任到现在,差点儿酿成大祸。” 其实是之前不相信所谓的玄学,根本没往“歪门邪道”上面想。 姜沉鱼能想到这层因果,所以更加觉得顾谨言厉害。 一个凡夫俗子,打碎自己将近三十年的“世界观”,重新接触玄学,还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换做是她,她未必能想到这一步。 “你说得不错,确实是那根红绳出了问题。”姜沉鱼解释道。 因为顾谨言现在同样也是红绳的受害者,她可以做“并案”处理,所以也没再对顾谨言保密,而是把秦非是、李文和红绳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 当然,她也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涉及到李文家庭隐私的部分,她并没有泄露。 “我估计受害者应该也不止是李文和欢喜两个人,我于情于理都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揪出来的。”姜沉鱼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她不会安慰人,只会开玩笑:“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儿就交给我这个专业的人来做,你就不用担心了。” 顾谨言顿了一下,偏头看向姜沉鱼:“这次不用先交定金吗?” “你这话可太伤感情了,我们什么关系啊,帮你个忙而已,我还能要你钱吗?”姜沉鱼斜睨他一眼,说得大气。 可不等顾谨言回答,她就又嘿嘿一笑,“但是你非要给,我也不会拒绝你的好意的。” “那就算了,谈钱确实伤感情。”顾谨言轻笑。 姜沉鱼:“……”呸,我和你有个屁的感情! 不过,她这单一方面是已经收了秦非是的佣金,一方面也确实是对顾妈妈心怀愧疚,所以她本来也没有想收钱。 所以也没有太心痛的感觉。 而顾谨言也是一个很有实力的行动派,第二天直接就带着姜沉鱼去了顾欢喜的学校。 车上还有顾安乐,和顾欢喜是一个学校的,但是念不同的专业。 “京华大学。”姜沉鱼念了念学校的名字,沉默了一瞬。 顾谨言发现了她的异常,询问:“怎么了?” 姜沉鱼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姜落也在这个学校里面读书。 同样都是龙凤胎,顾欢喜和顾安乐姐弟两个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很好。 而她和姜落却经常吵架,姜落很讨厌她,以至于因为她不愿意回姜家。 不过那些吵架终究还是小打小闹,如果姜落在的话,当时应该不会让姜朝、姜暮要她的命吧。 “我们快进去吧。”姜沉鱼不想去纠结这些不存在的事儿。 顾谨言看她不愿意说,也就不多问。 他们先去了顾欢喜老师的办公室,去给顾欢喜请假,顺便问问顾欢喜在学校的情况。 可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姜沉鱼就先“哎呦”了一声。 “你先进去吧,我……我想上厕所。”姜沉鱼捂着肚子,但演技并不高明。 顾谨言眯了眯眼睛,“你不会是怕老师吧?” 姜沉鱼:“……” “我一天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怕老师!”姜沉鱼瞪大眼睛,脸色非常认真。 只是她不知道顾谨言早就发现了一个规律——除了在工作时间,姜沉鱼的表情一严肃,那绝对是在说谎。 可顾安乐这会儿还在跟前,他也不好逗弄姜沉鱼,只转头对顾安乐叮嘱了一句,让他看着姜沉鱼。 顾安乐倒是个一向认真的人,立马像是接受使命似的,对顾谨言点了点头。 看着顾谨言进了办公室,这才转身去找姜沉鱼,准备带她去厕所。 可是转头看去,旁边哪里还有姜沉鱼的影子。 第51章 请保护好自己的括约肌 姜沉鱼早就在顾谨言打完招呼的时候,带上口罩,迅速跑路了。 如顾谨言所说,她确实是害怕了。 但不是害怕老师对她做什么,是害怕自己对老师做什么。 她唯一的上学经历是被父母送去了幼儿园。 当时班里有一个很凶很凶的老师,冤枉她偷东西,联合小朋友孤立她,对她实施冷暴力…… 即便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却还是给她的心里烙下了很深的印子。 以至于后面她一看见老师,拳头就不由自主地变硬,疯狂想揍人。 这话当然不好和别人说。 而且相比于顾欢喜的“热情”,她和顾安乐说的话没超过五句,她有点儿害怕这个小孩哥。 和让她拘谨的人在一起,她还不如单独待一会儿呢。 看电视上说,学校里的体育生很招人喜欢…… 她也想看看男大是怎么个招人喜欢法儿,很快就找到了学校的体育馆。 体育馆里面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正中央正有两拨人在打篮球。 他们年纪都不大,有人穿着单薄的外套,还有人在寒冬腊月里穿着短袖! 胳膊上的肱二头肌十分显眼。 可当男生察觉到视线,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愣住了。 姜落。 姜落也愣了一下,显然也认出了她。 眉头一皱,竟然直接把篮球砸向了姜沉鱼的脑袋。 她连忙错开身子,篮球从她的脸庞擦了过去。 篮球砸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吓得体育馆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姜落快步走了过来,厌恶地看向姜沉鱼,“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姜沉鱼蹙眉,还没说话,跟着姜落一块儿打篮球的人就全都凑了过来。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搭上了姜落的肩膀,眼睛却色眯眯地落在姜沉鱼身上,“姜落,这美女是谁啊,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不认识她。”姜落说得很快。 男生也没多想,毕竟姜落长得还可以,来看姜落的迷妹可不少。 他只细细打量着姜沉鱼,露出一个猥琐的笑:“美女,看你有点儿眼生啊,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吧?” 在这个学校里,但凡是好看点儿的,他可都研究得透透的。 姜沉鱼无意在学校里把事情闹大,“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可刚走一步,就被青春痘男生拦住了去路。 “是来钓男人的吧?你看看哥哥怎么样?”他笃定地揣测着,又故意做了两个健美的姿势,展示着自己并不发达的肌肉。 姜沉鱼看着那弱鸡身材,没有说话,只嗤笑了一声。 眼睛里满是轻蔑,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王平,算了吧,人家看上的是姜落,才看不上你呢。”他们嬉笑着说道。 看似是在调侃王平,实际却在阴阳姜落。 王平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个贱女人,别给你脸不要脸!” “就是,真以为自己有两分姿色就装起来了?我们什么大美人没见过啊!”又有一个男生搭腔道。 还贱兮兮地对姜落道:“姜落,把你姐姐姜雪儿的照片给她看看,也让她见见什么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哥几个就是对着照片打飞机,也轮不到她这种货色。”男生一边说,一边和身边的几个人挤眉弄眼。 其他人也跟着露出一抹猥琐。 姜落却不愿意了,用胳膊怼开那个男生,“少来意淫我姐!” “她是什么货色,也配和我姐相提并论。”他狠狠地瞪了姜沉鱼一眼,怨恨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让他丢脸。 姜沉鱼却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都是姜家的血脉,原来你和他们真的没什么两样。”姜沉鱼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如果当时姜落在家里,或许只会灌她吃更多的花生吧? 姜落一直没回家,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姜沉鱼经历了一遭鬼门关,对姜家人死心的事情。 他刚想把姜沉鱼骂走,还没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喊叫声。 “嫂子!”顾安乐在不远处大喊。 众人应声回头,顾安乐也看见了被困在一群男生中间的姜沉鱼。 当即快步冲了过来,一下就把王平推开,挡在了姜沉鱼的身前。 他快速扫了姜沉鱼一眼,确定没受欺负,这才又问了一遍:“嫂子,你没事吧?” 姜沉鱼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是没事,但是这几个脏东西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王平浑然不知自己死期将至,还不知死活地往前凑。 他们自然是认识学校里的三好新生顾安乐,立马阴阳怪气道:“哎呦,原来这是顾少爷的贱狗,怪不得看不上我们呢。” 顾安乐皱眉,警告似的瞪了王平一眼,王平顿时被吓得说不出来话。 另一个男生却觉得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他们本来就不喜欢顾安乐这种bking的死装样子。 不由想要借着一个女人好好奚落一下顾安乐,“顾小少爷,我给你说,你家的狗可不怎么听话,刚刚可是一直在勾引我们呢。” “既然她这么下贱,不如你现在求求哥几个,我们一定好好帮你调教调教。”男生越说越离谱。 说着还拍了拍姜落的肩膀,“姜落,你说是不是?” 姜落心虚地看了姜沉鱼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顾安乐却听不下去,一把就揪住了男生的领子,“闭嘴!” “等一下。”姜沉鱼抓住了顾安乐的胳膊,歪头询问:“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几个吗?” 顾安乐抿唇,心里有些嫌弃姜沉鱼窝囊。 打不过又怎么样?他还能听着自己亲嫂子被这样侮辱而无动于衷? 其他人也以为姜沉鱼是个软柿子,又标榜着自己人多,当即笑了起来。 王平这会儿也不害怕顾安乐了,只对姜沉鱼道:“你别以为你认怂,我们就会放过你们,反正你也是顾安乐找的鸡,不如你陪我们快活一下,我们就放过你的金主爸爸。” 姜沉鱼听着乐了,上一个想跟她快活的人,现在还在医院趴着治疗自己的括约肌呢。 她像是拎小鸡仔儿似的,把顾安乐给拎到后面,“在这儿坐着不要动,仔细看好了。” 说完,就走到了王平的跟前。 第52章 我立马让我爸收拾你! 王平以为她是来讨好自己的,还特地抬了抬下巴。 一副“看你表现,快取悦”我的模样。 谁知姜沉鱼却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人摔在了地上。 像是踢球一样把人踢在了篮球场中间。 旁边的人都吓傻了,连尖叫都忘记了。 “喜欢嘴贱是吧?”姜沉鱼却笑着,直接拿着拳头砸在了王平的身上。 她的手看着小,实际上身上的气全汇集在了拳头上,直接震在了他的身体里。 王平疼得满地打滚,抱着头想走,可姜沉鱼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似的,不停地捶打着。 他的同伴们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帮王平按住姜沉鱼,却还在没有靠近她的时候,就被她踢起来的篮球撞了出去。 像是打保龄球似的,一排全中。 姜沉鱼也不客气,上前一个接一个的全都反手摔在了王平的身上。 一时间,空旷的篮球场直接回响着惨叫的回音。 饶是自诩冷静的顾安乐,这会儿也被姜沉鱼的举动给吓到了。 这哪里是窝囊啊,简直是要把人家给打成一块儿馕了。 震惊归震惊,可看见有人要跑出去找人,他一个箭步就抓住了对方的袖子。 “不准出去。”他冷着脸,十分有压迫感。 想要报信的人尴尬地张了张嘴,又不得不坐了回去。 谁不知道顾安乐是顾氏的小公子啊,这要惹了顾氏,以后不就完了么! 姜沉鱼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儿,只快速地找到了那个最喜欢和王平搭腔的男生。 “就是你喜欢打飞机,是吧?”她冷笑一声。 男生摇摇头,还没说话,就被姜沉鱼“哐哐”给了两个熊猫眼。 疼得男生吱哇乱叫,忙喊自己“不敢了”。 姜沉鱼又去看其他人,正好对上了姜落的眼睛。 姜落没想到姜沉鱼会连他一起揍,当即害怕地摇了摇头。 “姐……姐!别打我了……”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了。 姜沉鱼却沉着脸,没有表情:“我没有你这种晦气的弟弟。” 说着,也给了姜落两拳。 顺手的事儿,这几个猥琐的东西,谁也别想逃。 等教训完他们,一抬头就看见观看台上的人都正襟危坐,昂首挺胸,比听课还要认真。 姜沉鱼抿唇,“你们还不去找老师,就眼睁睁看着同学被揍啊?” 众人:“……” 有活祖宗在一边看着,谁敢出去报信啊! 姜沉鱼显然也从他们惶恐的眼神中看出了真相,疑惑地看向顾安乐。 说不奇怪是假的,她以为顾安乐就算不被吓跑,也肯定会和她切割关系,以免怕惹上事端。 毕竟顾安乐看着就像是一个能一秒看清利害关系的精明学霸。 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主动站出来,和她同流合污。 顾谨言的家人,果然都很奇怪。 但也确实招人喜欢。 她心里想着,快步走到顾安乐跟前,道:“你们校长办公室在哪儿?我要告状!” 顾安乐:“……” 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不畏罪潜逃,竟然还好意思去告状? 顾安乐不理解,但他尊重姜沉鱼的想法,顺便还给他大哥发了一条微信。 让他大哥别来体育馆了,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吧。 所以姜沉鱼一到校长办公室,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谨言。 怕顾谨言会骂她没事找事儿,当即抢先道:“这个学校学生的素质也太差了,他们对我又打又骂的,吓死我了!” 其他人嘴角抽抽:“……” 要不是校园网里已经上传了她一挑n时候的各个角度的视频,真就要信了呢。 顾谨言却坦然自若地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地看了后面一眼,“别害怕,这里的老师一定会帮我们讨回公道的。” 校长无语,也没想到自己都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又和顾家掺和上关系了。 “把那几个人叫过来,再把当时的监控都调出来。”他对一边的老师说道。 又连忙让顾谨言和姜沉鱼坐下,给他们倒了一杯水。 姜沉鱼没忘了这次过来的正事儿,“找到欢喜的那个了吗?” 她这人看似心大,实则在关键事儿上心细得不得了,知道不好在外人面前毁坏顾欢喜的名声,所以故意说得含糊其辞。 顾谨言点了点头,道:“说来,你比我还熟悉那个人呢。” 姜沉鱼歪头,不明所以。 “那个人叫王平。”顾谨言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姜沉鱼顿了一下,被气笑了,“早知道多打那个王八蛋两拳了。” “注意素质。”顾谨言纠正道。 想打那个人,什么时候都能打,何必要为这种事儿懊恼。 而且,欺负了他的妹妹,光是挨揍怎么能行? 那几个当事人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老师。 看见他们鼻青脸肿熊猫眼的样子,顿时都绷不住了。 比他们还绷不住的是王平,他被姜沉鱼打得浑身酸痛,全身上下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他血肉似的,疼得他呲牙咧嘴。 这会儿看见姜沉鱼就忍不住大喊:“老师!就是她!她动手打我们。” 一边说,一边往一个女老师的身后缩了缩身子,根本不敢拿正眼看姜沉鱼。 姜沉鱼抿唇,这种低贱不入流的男人,如果不用歪门邪道来“绑架”女生,怕是一辈子也遇不上一个能向下兼容到这个程度的男人吧? “站好,都像是个什么样子!”校长沉声道,又看向顾谨言,“现在双方都在现场了,能说一下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是知道顾谨言的地位,但是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让自己的学生受欺负的。 姜沉鱼虽然心里害怕老师,但说起话来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当即指着姜落说道:“先是他无缘无故拿球砸我。” 姜落瞪大眼睛,没想到姜沉鱼这个疯子竟然真的把事情闹到了校长面前。 她一个无知的蠢货,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啊! 事实上,姜沉鱼并没有特意针对谁,因为这群人在她的眼里,都是一样的恶心。 她只挨个指认了他们,重复着他们的话和动作。 也都大差不差地和监控对上了。 “监控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当时旁边有不少的学生,你们可以随便去确认。”她对校长说道。 校长的脸色早就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自己的学校里会出现这种败类。 却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学生贴上自己的老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夫人,他们确实做得不对,但是你也确实动手了,就算是正当防卫,也该是防卫过当了。”校长笑道:“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不如我给他们记个过,写份检讨,暂时留校察看怎么样?” 姜沉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对方话里护犊子的意思。 可是不容她拒绝,那几个人倒是先急眼了。 “不行!凭什么啊!是她先动的手!”王平瞪大眼睛。 又转头看向姜沉鱼,“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要是不给我道歉,我立马让我爸收拾你!” “一个妓女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话还没说完,一杯滚烫的茶水就直接迎头泼在了他的脸上。 第53章 蠢不拉几,村里村里的姐姐变了? 茶是刚泡的,水是滚烫的。 泼在王平的脸上,王平立马就抱着自己的头大声尖叫起来。 站在他旁边的人也被开水溅了一下,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连姜沉鱼都有些被吓到了,错愕地看向还拿着杯子的顾谨言。 顾谨言表情温和,对她安抚似的笑了笑,才又转头对校长道:“没能来得及喝你亲手倒的水,还请见谅。” 校长:“……” 这个时候就别讲规矩了! “快点!先把人送医务室!”校长心累,不明白自己到底倒了什么霉,招惹了这么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大佛。 老师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把人弄过来,就又要把王平给带走。 “等一下!” 刚走一步,就又被顾谨言叫住。 顾谨言快步走到王平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眼眶上的黑眼圈,已经刚烫出的水泡。 满意地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扔在了王平的身上,“这是我的地址,记得让你的父亲来找我。” 王平又疼又怕,身子在不停地发抖。 在顾谨言的注视下,他拿了好几次都没能拿稳身上的名片。 可在看清楚名字的时候,又猛然瞪大了眼睛。 “记得过来,别让我来找你第二次。”顾谨言轻飘飘地说着。 说完又礼貌似的对旁边的两位老师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姜沉鱼的身边。 伸手抓住姜沉鱼的手,盖棺定论:“至于其他人,我看都不是很讲礼貌的人,不如直接办理休学吧。” “凭什么!这里可是京华,是讲成绩的地方。”有男生不服气 但身子却因为生理性害怕,也在不停地害怕,发抖。 其他人的脸色也全白了,没想到就是去笑话了一个“外围女”,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有什么成绩呢?”顾谨言轻笑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他们不说话,他也不生气,只道:“既然没成绩,那就不要浪费资源了,你说呢?柳校长。” 最后一句是对校长说的。 这些孩子们不知道顾谨言,校长却很清楚他的手段。 顾谨言这可不是在问他的意见,而是在让他选择——开除他们,他可以在学校外面“动手”。 不愿意开除也没关系,只是到时候学校的名声被牵连了,不要去找他就是了。 校长捏着桌子的边角,好一会儿,才道:“我会处理好的。” “那今天我就不多打扰了。”顾谨言轻笑,又歪头问了一下姜沉鱼的意见。 姜沉鱼连忙也点了点头,抱着茶杯大口喝了一口,有点儿烫。 “烫就别喝了,柳老师不会怪我们的。”他伸手拿过姜沉鱼手里的杯子,随手就放在了桌子上。 这才抓住姜沉鱼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还偏头斜睨了一眼姜沉鱼,佯装不在意:“被吓到了吗?” 姜沉鱼歪头,疑惑地看向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泼水的事儿。 撇了撇嘴,“那有啥被吓到的,我是什么胆子很小的人吗?” 顾谨言只静静地看着她,里面似乎还带着一丝质疑。 “我就是有点儿震惊……”姜沉鱼撇了撇嘴,一方面是觉得顾谨言是那种走动脑子路线的人,像这种直接武力镇压实在有点儿崩人设。 还有就是…… “我本来想等他说完再泼他的,结果被你抢先了一步。”姜沉鱼哼唧了一声,“你倒是爽快了,我还一肚子火没地儿发泄呢。” “你可以从别人身上发泄出来。”顾谨言弯了弯眼睛,积极给出意见。 说着还暗示似的看了后面一眼。 “他还是个孩子,不好吧?”姜沉鱼眨眨眼睛。 顾谨言却没有任何来自于亲情的迟疑,直白道:“他有很多零花钱,还和同学搞了一个什么小公司,搞投资玩股票,卡里的钱比我的钱多。” 跟在两人身后的顾安乐:“……” 就不能小声点儿密谋吗? 其实刚刚真正害怕的是顾安乐,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大哥这么冲动。 他在旁边看着,分明就看清了顾谨言捏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是为了姜沉鱼,连理智都丢了吗? 不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姜沉鱼!” 众人回头,却见是姜落。 姜落和姜沉鱼是异卵龙凤胎,姜沉鱼有点儿像妈妈,姜落的五官更像爸爸。 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有一两分的相似的。 姜落快步跑了过来,不友善地看着姜沉鱼,“你过来!” 姜沉鱼歪头,刚想拿顾谨言当借口拒绝,谁知顾谨言却直接松开了她的手。 似乎是任她离开的意思。 姜沉鱼不满地重新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腋下,防止他逃跑。 又冷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见姜落不满,她又说了一句:“他们是我老公和弟弟,都是我的家人。” 一句话,让顾谨言和姜落同时瞪大了眼睛。 只有顾安乐抿唇,这不就是姜沉鱼把他们当借口吗?为什么他哥表现得那么触动? 姜落久久不能回神,“你不是在山上吗?怎么突然嫁人了?” “回去问问你的好哥哥不就知道了?”姜沉鱼讽刺地一笑,懒得掰扯这件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姜落这才想起自己找过来的目的,也不再关心姜沉鱼的事儿,只道:“我朋友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现在跟我回去签谅解书,告诉校长不让他们退学了。” 姜沉鱼狐疑地看了姜落一眼,“什么叫不让他们退学?” “是不让你们,你也包含在里面呢。”姜沉鱼撇嘴,不满地说着。 姜落震惊了,“你要逼我退学?” 之前他不愿意上学,甚至想退学打电竞的时候,姜沉鱼总是逼着他上学。 现在竟然不管他学习了? 姜落不相信,可姜沉鱼却顺从地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可是你亲弟弟!”姜落咬牙,不是多爱学习,而是就这样被退学,他以后还要不要脸啊? 姜沉鱼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笑着反问:“你让别人用污言秽语羞辱我的时候有想过是我弟弟吗?” 姜落顿了一下,随即就要张嘴狡辩。 可姜沉鱼像是早就预判了他的说辞似的,冷笑道:“别说你不懂,你维护你的好姐姐的时候,维护得可好了呢。” 弟弟不做人事,那她也不差多扔一个弟弟了。 一句话噎得姜落说不出话来。 只能转移话题,蛮横道:“你少在这儿逞一时威风,你信不信我回家告诉爸妈,让爸妈来找你算账。” “你快去,你爹娘还欠了我一个亿呢,正好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们再不还钱就别怪我做的事儿不好看了。”姜沉鱼挥挥手,巴不得他快一点儿呢。 “什么钱?”姜落望着姜沉鱼,眼里皆是迷茫。 除了对一些事情的无知之外,更多的是对姜沉鱼的陌生。 为什么感觉那个一直蠢不拉几,村里村气的姐姐变得这么陌生了? 第54章 哭了?真哭了? 以前不是一直都像是个舔狗一样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东问西的吗? 如今的腰杆怎么挺得这么直了? 难道是在吃雪儿姐的醋? 姜落越想越觉得是,姜沉鱼这个人最小心眼了,有时候他和雪儿姐多玩一会儿,她都要发脾气! 姜沉鱼却不管他的探究,只道,“你爹娘卖掉我的钱。” “你有时间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不如快些回去筹钱吧。”她翻个白眼,转身就要抓着顾谨言的胳膊离开。 “姜沉鱼!你真要这么绝情吗?”姜落在后面不服气地大声喊叫。 可惜前面的人根本没有回头。 甚至还偏头和身边的顾安乐说起了什么,十分投入。 姜落虽然已经研究生,但也听说过大一新生顾安乐的大名。 一个死装男,情商不高,性格不好,学习成绩也不如他。 姜沉鱼跟顾安乐打好关系有什么用,真正能给她脸面的还不是他姜落! 姜落心里愤愤地想着,又不得不咬牙,回去和他的那群朋友讲清楚——他姐姐不听他的。 都怪姜沉鱼!他以后在兄弟面前可怎么混啊! …… 姜沉鱼问了顾安乐今天的作息,约定好下午在医院碰头,三个人一起回家,这才跟着顾谨言一起离开。 时间快到中午,顾谨言吃不了外面的饭,他们只能回家吃饭。 准备等下午再去医院看望顾妈妈。 吃饭的时候,姜沉鱼想到了顾欢喜,“你妹妹现在是不是正一个人在楼下呢?” “她有饭吃。”顾谨言回答得简洁,说完又观察了一下姜沉鱼的表情。 “要不还是问问她,要不要下午一起去看你妈妈?”姜沉鱼询问顾谨言的意见。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妈妈其实应该想见她的吧?” 她能感觉的到,顾妈妈很爱很爱自己的孩子。 “我晚上让司机送她去一趟。”顾谨言垂眸,如实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计划。 姜沉鱼正和碗里的东西作斗争,没有发现他表情的异常。 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理解一个大男人的情绪怎么突上突下的。 她非常贴心地建议道:“那和我们一起去吧,省得走第二遭了。” 顾谨言抬头看她,有些难以言说的生气。 正常人听到别人说顾欢喜的那些话,肯定会生气吧。 而且他也并不认为姜沉鱼是一个大度到愿意吃亏的人。 现在不生气无非就是不在意。 在她的视角里,他们没有感情,他家人对她的态度,对她的评价就都变得无关紧要。 她真正在意的样子应该是今天对姜落时候的态度吧。 他在心里思索着,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越来越贪心了,还妄想和她最在意的姜家人比起来了? 其实顾谨言真的冤枉姜沉鱼了,姜沉鱼是有些在意,但她在意的是钱! 那可是一个亿,她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至于顾欢喜,一方面是知道顾欢喜是被人左右了情绪,说话当不得真。 再有就是她又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是想让顾妈妈开心 仅此而已。 不过她也不知道“顾公主”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只快速吃了饭,又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张平安符,放进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准备到医院送给顾妈妈。 没给顾谨言说,也没准备找他要钱。 昨天晚上出事之后,顾欢喜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今天也病恹恹的,没什么上学的精神。 家里安静得要命,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回着母亲的倒地不起,父亲对她的无视,还有哥哥弟弟对她的失望。 以及姜沉鱼的无辜。 明明知道这些和姜沉鱼没有关系,她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顾欢喜焦躁地捶打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突然响起的房门吓得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忐忑,害怕外面是她哥,又害怕外面是她妈妈。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包裹起来,谁也不见。 敲门的人一直等不到回应,索性自己开门进来。 “你在家呢?”姜沉鱼无语,“你搁这儿坐着都不开门,也太过分了吧。” 顾欢喜抬头,看见姜沉鱼也惊讶了一瞬,她以为姜沉鱼会永远都不搭理她了呢。 心里知道自己要顺着台阶下,可嘴上就是不受控:“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想看笑话,谁来找你啊,你又不好笑。”姜沉鱼翻个白眼,瞬间就把顾欢喜给气红了脸。 姜沉鱼瞥她一眼,“我们要去医院,你要一起去吗?” 这次顾欢喜倒是没再说难听的话,立马就对姜沉鱼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很想看看她妈妈现在的情况。 姜沉鱼嘴巴一噘,下巴一抬,慢悠悠地道:“求我。” 顾欢喜:“……”神经病。 “你不求我,那我可走了哦。”姜沉鱼故意逗她。 顾欢喜果然急了,立马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求你带我去。”顾欢喜小声嗫嚅着,脑袋沉重地耷拉着,根本不敢看姜沉鱼。 脖子和耳朵更是红得透光。 姜沉鱼本来也不是为了羞辱人,听见她这话就已经开心地摇头晃脑。 “上当了吧,你哥没让我问你去不去,就是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所以就派我上来叫你下去。”姜沉鱼小人得志似的大笑。 顾谨言本来说自己过来的,但是姜沉鱼看他脸色实在不好看,所以自告奋勇过来了。 不过派遣和主动上来也没什么差别啦。 “你耍我?”顾欢喜的脸更红了,这次是纯纯被气的。 “就喜欢看你不喜欢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姜沉鱼抿唇,肩膀不停地抖动。 憋笑憋的。 上了电梯,姜沉鱼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顾欢喜耷拉着头,小声地吸着鼻子。 “哭了?”姜沉鱼眨眨眼。 见顾欢喜不回答,她又弯下腰,往前探了探脖子,从下面看向顾欢喜,“真哭了?” “……你真讨厌!”顾欢喜偏头,哭着哭着又冒出来一个鼻涕泡。 姜沉鱼:“……”这次确实是挺好笑的。 一个鼻涕泡让顾欢喜羞红了脸,一下电梯就像是要逃离浑水猛兽似的,快步跑了出去。 找到了她哥的车子,刚想上车,顾谨言就抬了抬下巴,冷声道:“坐前面。” 顾欢喜:“……”你也讨厌! 顾谨言不知道姜沉鱼“恶意报复”顾欢喜的事儿,但是一看到姜沉鱼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做恶作剧了。 也不在人前说她,只帮着她快些系好安全带,示意司机去医院。 顾妈妈在的医院正好是林昊所在的那家医院,他们到的时间也巧,林昊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个病历本,看见他们来了也无精打采的,“伯母的病不属于我的范围,等我填完这个病历本再带你们去找主治医生问一问。” “王平,二十三岁,重度烧伤引发……”他拖着长音,核对着病历本上的信息。 顾欢喜却忽得抬起头,“林昊哥,你说谁?” 第55章 婆宝女 顾欢喜突然大声质问,吓了林昊一激灵。 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顾欢喜就跑过去抢走了病历本。 林昊下意识地看向顾谨言,想让顾谨言帮着拦一下。 却见顾谨言正在和姜沉鱼挤眉弄眼,不知道两口子在打什么哑谜。 一眼望过去,林昊就知道自己指望不上好兄弟了,只能转头对顾欢喜道:“欢喜,这是病人的隐私,不能随便偷看。” “这不是别人,是我男朋友!”顾欢喜看着病历本上的照片和信息,十分崩溃 仿佛比她自己受伤还要痛苦。 “他……你……”林昊被这话吓得结巴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自诩是一个能上下兼容的人,对爱情也向来尊重。 但是顾欢喜和王平两个人的所有条件,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看也不是一类人吧? 而且他怎么记得顾欢喜是个深度颜控来着? 姜沉鱼扶额,幸灾乐祸地看向顾谨言,按照顾欢喜对王平的痴迷程度,以及王平这个人的小心眼程度,王平必定会离间顾谨言和顾欢喜。 他的运气真的是太拉了,找个时间去庙里好好拜一拜吧! 顾谨言看懂了她的吐槽,也很无奈。王平的父亲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甚至约了对方晚上见一面,但是他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凑巧。 刚好王平就转院来了这里,刚好顾欢喜就看到了王平的病历。 可……真的是巧合吗? 那边顾欢喜已经祈求似得看向了林昊,“林昊哥,他现在在哪呢?我要去找他。” “不许去。”顾谨言沉下脸,很少这样决绝地干涉她的事情。 顾欢喜一听,天都塌了,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姜沉鱼知道顾谨言是怕王平把在他们这里受得气撒在顾欢喜身上,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顾谨言的下文。 无语地看向顾谨言,死嘴,继续往下说啊,他不会觉得这样子被顾欢喜误会、记恨很帅吧? 见顾谨言确实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也不违背他的意思,只装模作样地帮了一句:“你忘了我们来医院是看咱妈的吗?” 顾谨言不说,那她也不说! 不过顾欢喜确实对她的话有反应,脸上的偏执出现了一丝皲裂,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满是痛苦。 小姑娘不是顾谨言,对“痛苦”没有多少抗衡的能力,很快就屈服于痛苦之下。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眼睛更加疯狂:“妈妈还有你们,可是我男朋友就只有我了……” 姜沉鱼看见不由张大嘴巴,“哇,好——”感动……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了她老板那能黑得能滴墨的脸,又硬生生地收回自己看热闹的脸,话锋一转,“吓人啊。” 她乖巧地眨眨眼,僵硬地转头,再次对顾欢喜劝诫道:“你仔细想想,男朋友死了还能找,妈妈可就一个。” 可惜顾欢喜显然已经对这些话有了免疫力,不仅没有任何缓和,还更加疯狂,“好,你们都不愿意带我去找王平,那我就自己去找。” 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顾谨言伸手去拦,却被顾欢喜一下用肩膀撞开。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顾谨言又一心只想着去拦他,直接就被撞在了后面的桌角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顾,你没事儿吧?”林昊连忙上前查看顾谨言的情况。 却被顾谨言摆手拒绝,他看向顾欢喜,目光幽深。 “我这辈子就只要王平!”顾欢喜看着顾谨言的眼睛一字一顿,然后冲也似的跑了出去。 顾谨言就那样看着,许久没有回神。 “其实她被控制了,说话言不由衷的。”姜沉鱼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顾谨言好像很伤心。 但顾谨言很快就扯出了一个微笑,“我知道的。” “我们先上去拿病例吧。”顾谨言对林昊道,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其实到了顾谨言这个位置,就算没有林昊,医生也会给他详细地讲解。 但顾谨言还是怕自己会遗漏什么细节,才想着来找林昊帮忙。 顾妈妈的脑堵一半是气的,还有一部分是吃不好,睡不着,每天忧心焦虑所致。 正如顾谨言怕家人担心,所以不愿意告诉家人自己的痛苦一样,顾妈妈也怕顾谨言担心,所以不愿意告诉顾谨言自己知道他很痛苦。 这么一来一回,心思重了就容易内耗,搞垮自己的身体。 他们到病房的时候,顾爸爸正在给顾妈妈喂饭。 一听见动静,顾妈妈就着急地抬头看了过来,看见只有他们四个,身后再没有其他人之后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你们怎么过来了?外面冷不冷啊?” 大家都知道她在找谁,但都没有戳穿。 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准备的平安符,递给顾妈妈:“妈,这个是平安符,有高人开过光,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早日出院。” 她可是目前市面上最有天赋的术士,自称一句“高人”也不算骗人。 姜沉鱼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个平安符是一块儿玉扣,虽然没有给顾谨言的那块儿雷击木名贵,但观赏性高很多。 只是玉扣材质看着平平无奇,表面没什么光泽,不像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用来串玉扣的黑色绳子更是普普通通,非常廉价。 属于就算是别人倒贴,这个房间里的人也未必会要的东西。 可是顾妈妈却眼睛一亮,“好漂亮啊,小鱼你也太懂我了吧!” “你现在就给我戴上,我以后睡觉都不摘下来了。”顾妈妈笑眯眯地说着,情绪价值给的很足,完全看不出焦虑过度的状况。 姜沉鱼也确实被哄得嘴巴上扬,小脸都红扑扑的。 她给顾妈妈戴上平安符,娇羞成一个婆宝女的模样:“妈,你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儿也不夸张,比某些空着手来的人好多了。”她一边说,一边娇嗔似的看了顾谨言一眼。 顾谨言还没说话,林昊就先开了口:“那我走?” 这么来回打闹一通,病房里的死寂终于稍稍缓和。 …… 另一边。 顾欢喜一路跌跌撞撞地寻找,终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王平的房间。 王平躺在病床上,头用纱布包着,身边是各种止疼和治疗的仪器。 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可即便这样,还是在呵斥着身边的护工,大吼大叫,满口脏话,面目狰狞。 她目光微微一沉,这个人哪里值得她这么迫切想要见面的心情呢? 心里有一丝的抗拒,但两只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跑了进去,“阿平,你没事儿吧?” “滚开!你怎么才过来!”王平气急败坏,那个人不是说他只要一转院,一定能看见顾欢喜吗? 顾欢喜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还以为他是在责备她不探病,道:“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的。” “什么叫下一次,你他妈还想让我再受伤一次?”王平气急,可刚刚动了一下,就疼得呲牙咧嘴。 也不知道那个贱女人是怎么打的他,差不出一点儿伤势,但就是疼得要死。 带给他的痛苦比脸上的烫伤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咬着牙,看见顾欢喜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来气,狠狠得踹向了她的肚子,把她踹出去老远。 吓得旁边的护工都有些心惊肉跳。 第56章 我好像要成寡妇了 顾欢喜下意识捂住肚子,里像是有火在烧。 她的脑子里快速闪过自己刚刚推开顾谨言的时候,顾谨言的表情。 顾谨言是不是也很疼? 来不及深思,注意力又被病床上的人所吸引。 “你过来。”王平颐指气使,抬着下巴,“顾谨言现在是不是也在医院?” 顾欢喜点了点头,“在看我妈妈。” 王平听着不由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 果然和电话里那个人说的一模一样,那按照那个人的方法去报复,顾谨言不就完了? 他想着,看了护工一眼,让护工离开。 等关上病房的门,才对顾欢喜勾了勾手指,示意让顾欢喜过来。 顾欢喜有些害怕,慢吞吞地凑了过去,可刚刚过去就被王平扇了一巴掌。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他气急败坏,又扯着她的衣领,揪到了自己跟前,“你爱不爱我?” 顾欢喜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点头。 “我现在这样都是顾谨言害的,你要是真的爱我,现在就杀死他……”他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顾欢喜听着,如坠冰窟,“可是,他是我哥。” “你是要你哥,还是要我?”王平不乐意了。 见顾欢喜不说话,他又暴躁道:“滚!今天要是做不到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就永远都别来找我了!” 顾欢喜还想说什么,可还没开口,王平就随手抄起了旁边的玻璃瓶子狠狠地砸在了顾欢喜的头上。 瓶子破碎,玻璃渣四处飞溅,顾欢喜的头上也破了个口子,开始不停地往外冒血。 她浑身都在颤抖,可是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重复——她不能惹王平生气,她不可以失去王平! “滚!”王平怒斥。 一点儿也不担心顾欢喜会拒绝他,因为顾欢喜在他和任何人的选择中,都只会选择他。 顾欢喜抿唇,没有说话,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帮他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如此卑微的模样让王平心里的欲望格外的满足,想当初她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和别人说话都眼高于顶的,现在还不是对他百依百顺?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之前一直收到过顾谨言的警告,到最后也没敢对她下手。 现在倒是不怕顾谨言了,可他又疼成这样,没了兴致。 等下顾欢喜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她也该进监狱了,真是可惜了她那个身材。 忽地,他又想起了姜沉鱼那张漂亮的脸。 不由露出一个猥琐的笑——他可以再去找山人求一根红绳,让姜沉鱼变成第二个顾欢喜,到时候还不是随他摆弄? …… 姜沉鱼在顾妈妈的病房里待了没一会儿,就接到了秦非是的电话。 李文从赵德柱那里拿到了一个可以求“红绳”的地址,还从赵德柱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送红绳的那个人的信息。 “赵德柱说那位虽然自称山人,但其实是天上掌管姻缘的老神仙。”李文的声音从秦非是的手机里传出。 姜沉鱼没注意到这口狗粮,注意力全在“山人”这个称呼上。 这个称呼其实并不是正统术士的称呼,只是因为她师父刚开始修行的时候一直被人嘲笑是“山野村夫”,后来即便名声大了,才自称“山人”故意阴阳人。 不过这是她师父的个人习惯,秦老夫人这样叫她的时候,她也就没有解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第二个她师父这样的人? 是巧合,还是……冲着她师父来的? 姜沉鱼的师父虽然不靠谱,还是个“人贩子”,但对她确实不错,当初拐她走也是算出她在家里活不了两年,才把她带走的。 如果是后者,她肯定是不能轻易放过那个人的。 “嫂子,你在家里吗?我们现在过去找你。”秦非是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急促地说着,“文文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快点儿问完了就放文文去休息。” “哪有那么紧张,让人家听了不笑话你?”李文娇嗔。 姜沉鱼:“……”人家是谁家? “我没在家,我在医院,我把地址发给你们,你们来这里找我吧。”姜沉鱼一边说,一边发了个定位。 顾妈妈住院的事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姜沉鱼不知道顾谨言乐不乐意让别人知道他的家事儿,索性直接没有明说。 倒是在挂断之后对顾谨言说了一句,顾谨言不好和姜沉鱼一块儿离开,只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就看着她下了楼。 转身回病房的时候却见顾欢喜站在不远处,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哥……”顾欢喜眼眶红红的,快速地跑向顾谨言,扑进了他的怀里。 哽咽着说道:“哥,对不起……” …… 姜沉鱼一边下楼,一边给她师父打电话。 上次给大师兄告状那个事儿伤人伤得太狠了,小老头后来一直没理过她。 又给大师兄打电话,却一样没有人接听。 其他的师兄师姐都没在山上,她也不好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去骚扰那些小师侄,只好给大师兄发了两条微信,让他晚上给自己打过来。 医院不远处有一家咖啡厅,她进去等了没一会儿,秦非是和李文就过来了。 两个人挽着胳膊牵着手,一副粘在一起的样子。 姜沉鱼看着就很无语。 李文被姜沉鱼看得有点儿害羞,想远离秦非是,却又被秦非是强硬地拽回了身边。 还非常豪横地看向姜沉鱼,“嫂子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不会介意的。” 姜沉鱼:“……”呵呵。 李文对姜沉鱼羞涩地笑了笑,“我从赵德柱那里打听到了,说是在小香山上有个月老庙,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就在庙里搓红绳,只要给够香火钱就能撮合一对儿姻缘。” “那这个红绳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呢?”姜沉鱼疑惑,总得有个传播渠道吧。 不然这些红绳怎么能精准无误地落到那些资质差但又有点儿小钱的富二代手上。 李文摇摇头,“赵德柱没有说,感觉他知道的也很少,就是有人告诉他那里求姻缘特别准,他就去了。” “能从那个猪头那里问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不会全都告诉文文的!”秦非是怕姜沉鱼会嫌李文拿到的信息少,连忙替李文辩解道。 姜沉鱼汗颜,知道你护犊子,但是请你先别护…… “这个消息在手机上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姜沉鱼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受不了他们恋爱的酸臭味。 结果对面的粉红泡泡变本加厉地膨胀起来。 “我想请您看一看,我和阿非最后能在一起吗?”李文含羞带怯地询问。 “不是!”秦非是急了,“文文说错了,她想问她明天考试顺不顺利!” “就是要问感情,我对考试有信心,不用算。”李文反驳。 转头看向秦非是,轻声道:“我对你也有信心,但是我……”害怕…… 昨天姜沉鱼说过,如果十天之内不解决红绳的问题,那秦非是这辈子就完了。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怎么能不管不顾? 像是感觉到了李文的委屈,秦非是的声音也软了两分:“文文……” 姜沉鱼无语,“你们多给我点儿钱,两个都问了不就得了。” 整这死出,跟谁没有姻缘线似的。 姜沉鱼撅了噘嘴,傲娇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却见她的姻缘线在不停地闪烁,缩短。 “我靠!”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对面浓情蜜意互诉衷肠的情侣被吓了一跳。 姜沉鱼的脑子有些呆滞,“我好像要成寡妇了……” 秦非是:“……”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姜沉鱼却没管他们的疑惑,只猛地起身,快速跑了出去。 第57章 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姜沉鱼一溜烟地跑出去,吓得老板以为她是要逃单,立马就跟着跑了出去。 等他出去,才想起他们这儿是点单的时候就要付款,没有逃单一说。 他停下脚步,再去看姜沉鱼的背影,小姑娘已经已经“窜”到了医院门口。 “妈耶,看见活得飞毛腿了。”老板汗颜,讪讪地转身回了店里。 术士入世要遵守很多规矩——不能恶意坑人,不能故意害人,也不能随便在普通人面前随便施咒行术,破坏人世法则。 毕竟这是一个普通人占多的世界。 但是姜沉鱼看着自己手上闪烁发光的姻缘线,实在无法冷静。 默念着加速的符咒,也没等电梯,直接连跑带跳地冲到了顾妈妈的病房。 但是顾妈妈的病房里只有顾爸爸和顾妈妈,都在睡午觉,完全没有顾谨言的影子。 她不敢叫醒顾妈妈,只好小心退出房间。 给顾谨言打电话,也没人接听。 “我手机是坏掉了吗?怎么给谁打电话都打不通啊!”姜沉鱼有点儿急了。 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罗盘,念了口诀和顾谨言的生辰八字。 嫌速度太慢,又咬破自己手指往上面滴了一滴自己的鲜血。 罗盘果然像是开了二倍速一样,开始疯狂转动,然后指出了一个方向。 她顺着方向跑去了一个狭长的楼道里,很远就看见了顾谨言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走近才能看见身上、脸上,甚至睫毛上都是血迹。 “顾谨言?”姜沉鱼心脏沉了一下,别是死了吧。 她顿时方寸大乱,一边去查看顾谨言,一边大声叫道:“医生!” “别怕,我没事。”顾谨言伸手握住姜沉鱼的手。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在颤抖。 顾谨言无措地看着姜沉鱼,想要用轻笑来掩饰自己的恐慌,但又完全笑不出来。 只能作罢,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这血是欢喜的,她要杀我……” 姜沉鱼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想了想,还是安慰道:“都是假的,她被控制了。” “那根绳子的作用不能控制人,而是放大那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对吧?”顾谨言问道。 可是他的态度却是那样的笃定,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姜沉鱼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顾谨言真的太聪明了,她再一次这样想。 人的语言、行为和思想都是欲望在驱动。所谓控制人,无非就是控制一个人的欲望。 把一个人的欲望放大再放大,然后那个人就会做一些明知是错误,却在心里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也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比如秦非是和李文。 如果李文从没有想过和秦非是分手,也没有想过“随便找个人嫁了”的想法,她就不会移情别恋,厌恶秦非是。 如果李文从没想过学习艰苦,认命低头,她就不会失去自我,屈服于赵德柱。 这个公式在顾欢喜身上也是同样的。 如果顾欢喜从来没想过母亲偏心,她就不会一直计较顾妈妈的镯子给了谁、金钱给了谁或者是稍微对谁好。 如果顾欢喜从心底接受姜沉鱼这个嫂子,那也不会对姜沉鱼说一些偏激的话。 顾欢喜推开顾谨言去找王平,是认为哥哥给不了她安全感,但王平能。 欲望推动着她坚定地说出那句——“我这辈子就只要王平!” 姜沉鱼想起顾谨言被顾欢喜推开时的异常,不由猜测起,他是不是在那会儿就发现了红绳的作用? 她不知道,也没时间多想。 因为眼前的顾谨言看着都快要碎掉了。 她知道顾谨言很看重家人,于是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其实人性都有阴暗面,一瞬间的想法就会被钻空子,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并不能代表什么,对吧?” 即便李文想过放弃,但她还是没有放弃,清醒之后还是紧紧地握着秦非是的手,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所以谁能知道顾欢喜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呢? “她来找我,说很讨厌我……”顾谨言握着姜沉鱼的手,对姜沉鱼讲起她离开之后的事儿。 顾欢喜说有话想和他说,把他叫来了这个没有人的地方。 她见到王平,一定会被王平指使着来报复他。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顾谨言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可让他意外的是,顾欢喜的情绪很平静。 她说:“哥,我真的很讨厌你。” 在顾欢喜很小很小的时候,没有那根红绳来影响她的情绪的时候,她就很讨厌很讨厌他。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其实顾谨言一直都知道。 今天她在林昊办公室推开他时露出的抗拒和厌恶,他曾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很多次。 他和弟弟妹妹差了八岁,也就是说他上大学的时候,这俩小的才上小学四年级。 而他天生就不是一个亲人的性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爸爸妈妈又因为他的身体,格外地对他偏心,弟弟妹妹为此讨厌他也无可厚非。 “你是天才,是榜样,天生就该在顶端大放光彩,引人注目,我和安乐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得不到别人的赞赏,也得不到爸爸妈妈的目光。”顾欢喜第一次对哥哥诉说委屈,“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对不起。”他垂着眸子,明明是很真诚的道歉,却像是散着光,把她衬得更加阴暗。 顾欢喜被气笑了,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理会他的道歉,而是说道:“王平让我为他报仇,如果不杀死你,他就不要我了。” “哥,这个世界上只有王平对我是真心的,我离不开他。”顾欢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西瓜刀。 顾谨言蹙眉,“我迟早会死,但是不是现在。” “连死都能说得大义凛然,真是显着你了!”顾欢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我哥,我才不要你死。” 她时常会想如果妈妈没有生哥哥会怎么样,但她一次都没想过让哥哥死掉。 就算是接受不了被王平抛弃,也决不能伤害哥哥。 这两个选择本身就是矛盾的,它们在不停地打架,争执,让她痛苦难安。 撕心裂肺的感觉真的太痛了,她有些承受不了。 “哥,对不起……”她为自己曾经的嫉妒和阴暗道歉,然后就把刀子扎进了自己的肚子上。 事发突然,顾谨言以为她会杀他,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等红色的血液溅在了他的眼睛里,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其实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很快就上前接住了顾欢喜,让她倒在自己怀里。 按着伤口,叫医生来抢救处理。 等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他却浑身发软,跪在这里,根本站不起来。 “我要是能更早去处理欢喜的事情,要是能做得更周全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顾谨言漂亮的眼睛里,全都是迷茫。 看着姜沉鱼,喃喃自语:“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姜沉鱼抿唇,冷冷地看着全身都在颤抖的顾谨言,攥了攥拳头,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狠狠甩了顾谨言一个耳光。 第58章 是狗粮?不,是狗腿! 姜沉鱼的力气不小,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小道里格外响亮。 后面细碎的脚步声也停在了原地,不敢前进。 是秦非是和李文找了过来。 李文还想往前走,但是却被秦非是伸手拦住了,继而抓着李文的胳膊转身往回走。 姜沉鱼扫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冷静了吗?”她问顾谨言。 顾谨言抬眸,对她扯出了一个微笑,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别笑了,丑死了!”姜沉鱼瞪他一眼。 每次他这样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漂亮的破碎感,搞得人心里麻麻的,想把他保护起来。 没点儿坚定的道心真的遭不住! 其实顾谨言本身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只是被带着血腥的气息影响了心智。 不过和上次在养老院被他那个奶妈的血腥气搞得半死不活比起来,显然已经进步了很多。 只是身体上的痛苦还能靠外界帮忙,心理上的折磨,别人也没办法插手。 “我不太懂感情上的事,但是我觉得你这样一味地自己扛着才是不对的。”姜沉鱼偏头哼唧了一声,对安慰人这件事实在不擅长:“你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对你没有安全感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够好,而是你做得太好了。”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你,关心你,又怕打扰你的节奏,拖你后腿,所以只能不安地在远处看着你,担心你。”姜沉鱼弯着腰,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顾谨言。 “欢喜都能为了你能抵抗那根红绳的诅咒,能把自己从心魔里撕出来,而你却在这儿做一些‘他们没有你就会更幸福’的假设……你对得起她的那份真心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对他伸出一只手,没有技巧,全是真诚:“我刚刚算了,你妹妹没事儿,你快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别让她更讨厌你了。” 顾谨言抬头望着姜沉鱼的眼睛,浑身像是触电一般,血液逆流,心脏酥麻,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皮肤滚烫。 他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就那样被她轻易地从地上拉了起来。 “还有,下次再动一些奇奇怪怪的心思之前,记得先把尾款打给我。”姜沉鱼没好气地说着。 她以为他们的姻缘线消散是顾谨言遇到危险,没想到是这个人想……抹杀自己…… 顾谨言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会了。” “啥?”姜沉鱼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所以你根本就没想给我结尾款?” “……” 顾谨言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跟着姜沉鱼一块儿走出去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脸上和身上的血,让人看着有些害怕。 秦非是看他一眼,确认他没事,也不问他的情况。 只调侃道:“老顾,你是不知道嫂子刚刚有多吓人,说了一句你有事儿,嗖得一下人就不见了。” 姜沉鱼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 “是!”李文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她是顾谨言的员工,有些害怕顾谨言,没敢像秦非是那样打趣他们。 顾谨言也转头看向姜沉鱼,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姜沉鱼看他吐血都能无动于衷的。 刚看一眼,就被姜沉鱼白了一眼,像是还在生气“尾款”的事儿。 也是,她着急肯定是为了钱吧。 不过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至少在他死前,手里的“鱼饵”足够把小鱼勾在他身边。 顾谨言心里想着,也不内耗。 只笑着和几个人说了一声,回自己的固定病房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姜沉鱼则和秦非是、李文两口子说了一下他们想问的事情,成功从二号老板那里拿到第一份工资。 看似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有她的心脏还在急速地跳动着。 上一次顾谨言误喝了酒陷入昏迷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有一点点不想让顾谨言死。 这次这种心情愈发强烈。 这种心情只对以前的姜家人产生过,可顾谨言又不是她的家人,她怎么会舍不得他呢? 难道是怕顾谨言死了,就再也遇不到这么体贴的老板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顾安乐从学校赶过来的时候,顾欢喜还没出手术室。 掩去“红绳”这些涉及工作的内情,姜沉鱼大概给他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本来还怕小孩儿接受不了,想着安慰他一下,但是安慰的话还没组织起来,顾安乐就已经接受了自己亲姐谋杀亲哥未遂,又转头自杀的事实。 还主动请求姜沉鱼,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爸爸和顾妈妈,情绪稳定得不像话。 只看得见媳妇儿的爸,随时可能脑堵噶掉的妈,病弱的哥哥,颠颠的姐姐,还有可怜的他。 他要是支棱不起来,可不就完犊子了么。 如姜沉鱼所说,顾欢喜平安做完了手术,没有任何危险。 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麻醉剂的作用有些大,导致了她短时间内没办法清醒。 “其实更棘手的是她身上的那些伤,做手术的医生说这些已经算是家暴轻伤二级了,而且还不知道欢喜她的心理状况怎么样……”林昊把做手术的医生对他讲的病情转告给顾谨言。 “那个姓王的?”秦非是已经从顾谨言嘴里听说了顾欢喜的事儿,一方面是心疼好兄弟的妹妹,一方面也是对李文的感同身受,道:“交给我,我不弄死那个王八蛋,我都不姓秦。” “你先别那么暴躁。”李文拉住他的手,不赞同他的冲动。 顾谨言冷着脸,道:“我妹妹的事情,当然要我自己来处理。” “我和他爸约了见面,有什么账,今天晚上就能算清楚。”他冷嗤一声,眼底蓄满了杀意。 能让顾谨言露出这幅表情,一般不被剥掉三层皮是死不了的。 秦非是撇撇嘴,知道自己的那点儿小手段在顾谨言面前根本不够看,也就不再争执。 顾安乐犹豫了一下,捏着裤腿的缝隙,突兀地说道:“我也一起去。” “不用。”顾谨言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看见顾安乐欲言又止的神情,又想起姜沉鱼的话,他不由哽了一下。 多说了一句:“爸妈还不知道欢喜的事情,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小乐,你能帮我照顾好她吗?” 顾安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嘴角上扬,却还要强装淡定:“她也是我亲姐姐。” 顾谨言瞧见了他嘴角的弧度,也不由笑了笑。 旁边的林昊和秦非是对视一眼,皆是惊讶。 顾谨言以前对弟弟妹妹好,不都是直接上命令吗? 这怎么连态度带说话方式都变了? 顾谨言可不管他们的疑惑,只转头捏了捏姜沉鱼的脸,“跟我一起去赴约吧?” 姜沉鱼撅了撅嘴,她是想从王平嘴里扣出点儿什么,但是她晚上还要回去看电视呢…… “给钱。”顾谨言附在姜沉鱼耳边,抛出鱼饵。 姜沉鱼立马咬钩,被捏着脸也不挣扎了,直接含糊不清道:“我们夫妻一体,其利断金!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哒!” 其他人:“……” 有一说一,这狗粮吃起来略微有些狗腿味。 第59章 做个游戏吧 顾谨言把地点就约在了医院的负四层,地下太平间。 本来林昊觉得顾谨言身体不好,不想答应的,但是顾谨言实在固执,他是在拗不过,只能叮嘱顾谨言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立马给他打电话。 顾谨言笑着答应,但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顾谨言和姜沉鱼牵着手离开,林昊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欢喜下手实在是太狠了,把老顾的脸都打成什么样子了,也就是沉鱼这个当嫂子的人好,不计较……” 秦非是和李文对视一眼,又默默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笑。 另一边。 姜沉鱼早忘了自己打顾谨言一巴掌的事儿,就算是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也默默移开视线,只当没有看见。 他们下去的时候,王平爸爸王大海已经到了。 王大海四五十岁的年纪,本就不高,站在那里还驼着背。 小眼睛里充斥着欲望和浑浊,脸上也写满了算计和野心。 其实王大海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真要论起来,距离姜家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是王平在和顾欢喜搭上关系之后,顾欢喜利用顾家的权势给了王家诸多照拂。王平的父亲也抓住了机会,一飞冲天。 不过最多也就是和姜家平起平坐,想要像王平说的那样“靠爹”来制裁顾谨言,那至少还得再跨越八百个姜家的阶级。 王大海比王平识趣很多。 他没见过顾谨言,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顾谨言点头哈腰,“您就是亲家大哥吧?” 顾谨言抿唇,没有说话。 姜沉鱼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大海巴结顾谨言的样子和当初姜朝巴结顾谨言的举止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们在看着顾谨言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冒着光。 王大海不知道姜沉鱼在笑什么,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我是顾谨言的保镖。”姜沉鱼对他挥了挥手,挂出一个职业假笑。 王大海也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把姜沉鱼放在眼里。 一个女的还当保镖?怕不是顾谨言随手带在身边的小玩具。 听说上流社会的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养一个女人带在身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亲家大哥,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王大海小心看着顾谨言,那试探的样子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顾谨言并不准备和他兜圈子,只道:“把从我妹妹手里拿走的东西都还回来,然后滚出京城,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他声音很淡,也没什么情绪,王大海却听出了他的鄙夷和轻视,比正儿八经地讽刺两句都刺耳朵。 王大海面色一滞,梗着脖子道:“亲家大哥,别怪我说话难听,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人家小两口恩爱就行了,我们这些不相关的人再插手,也拦不住孩子自己想倒贴,是吧?”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用一根红绳就把顾欢喜勾到手的事情。今天得知是顾谨言伤到他儿子,他非但不生气,还有些开心。 他觉得顾谨言今天去学校就是专门去找王平的,对王平出手,不就是说明顾谨言说服不了顾欢喜,才不得不从王平这边入手? 现在只要王平不松口,后面就一定能成顾家的女婿。到时候顾谨言死了,顾家的家产最后姓顾还是姓王,谁还说得准呢? 他想得很美,完全不知道自己儿子釜底抽薪,要弄死顾谨言的事情。 顾谨言听了这话,不由攥紧了拳头,这种烂人也配对他妹妹指指点点? 正要发作,身边的人先一步走到了前面,一把掐住了王大海的脖子。 王大海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腾空而起,像是有一个大钳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挣不脱,逃不掉。 “当着我的面对我老板不尊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她歪头,脸上表情极其轻松,完全不像是手里提着一个人的样子。 王大海喘不上气,只能像一只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祈求着姜沉鱼,求她放过自己。 姜沉鱼稍稍松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但并没有把人放开。 嬉笑道:“对我老板道歉。” “对……对不起……”王大海非常识时务。 顾谨言放在身后的拳头慢慢松开,脸上也多了一份怡然自得。 该说不说,吃软饭的感觉确实挺不错的。 姜沉鱼冷哼一声,不满意地说:“再说一遍,谁是倒贴货?谁不要脸?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想得美?” 这不仅仅是把他的话还给了他,还带着些羞辱人的意思,王大海不愿意回答。 姜沉鱼也不着急,只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比最开始还要用力。 像是有一把锁牢固地锁上了他呼吸道,空气一点儿都跑不过来。 他再顾不上脸面,急匆匆地说道:“是我,我和我儿子是倒贴货,我们不要脸,我长……长得丑……” 脑子缺氧,不仅不记得姜沉鱼说了什么,嘴巴也没了说话的力气。 姜沉鱼翻个白眼,“就这能耐,还对人家一小姑娘说三道四,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拿着保镖的钱,只是履行自己“保镖”的职责,不想真的闹出人命。 见王大海是真的不行了,才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人丢了出去。 转头对老板邀功:“老板,要不要再揍他一顿出出气?” “不要随随便便动别人,万一他们有传染病怎么办?”顾谨言无奈,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给她擦了擦手。 姜沉鱼歪头,有些不懂顾谨言的意思。 他刚刚不是生气地想要动手,她才替他动手的吗? 他现在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不想给我发工资吧?”姜沉鱼眯了眯眼睛。 顾谨言无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联想到那里的。 “就那么一点点的心眼子,全长在钱上了。”顾谨言捏捏她的脸。 她看着瘦,但脸上的肉捏起来很舒服。 “老板,你捏到我口水泡了。”姜沉鱼无辜地眨眨眼,口水泛滥,蔓延到了唇边,把嘴巴变得润润的,红红的。 他视线停顿了一下,很快又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快速地放开了她。 指责道:“别撒娇。” 姜沉鱼:“……”我没有! 顾谨言清了清嗓子,转身对外面道:“你们进来吧。” 随即就有保镖抬着一张床走了进来。 床上盖着白布,白布下显然是一个人的样子。 顾谨言微微抬了抬下巴,保镖立马就把白布扯掉,露出了上面的人。 王平。 王平脸上的纱布全拆除了,露出烫熟了的烂肉,身上只穿着一个单薄的病服。 床的两边还从上到下都绑着硕大的冰块儿,濡湿了他的衣服,冻得他浑身打哆嗦。 王平看见他们之后,激动得瞪大了眼睛,偏偏嘴上又贴着黑色胶带,发不出声音。 姜沉鱼不理解,“为什么要放冰啊?” “把他止痛泵拆了,他容易疼晕过去。”顾谨言并不隐瞒,也不怕姜沉鱼害怕。 又对保镖使了一个眼色,保镖立马上前把王大海给压了过来。 王大海这才意识到,他从来都没有和顾谨言谈判的资格,更何况是威胁对方。 王平看见自己父亲在这里,更加激动了。 他想要王大海弄死顾谨言,但是王大海竟“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顾总,我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 顾谨言没有说话,只低头挽着自己的袖子。 倒是旁边的王平被气得要晕过去。 要不是身子被捆在床上,怕是能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看够了父子闹剧,顾谨言才开口:“做个游戏吧。” 第60章 一个草包 他说得轻巧,砸在对面父子俩的心脏上却像是有千斤重。 “现在回到我的问题,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就……”顾谨言回头看了姜沉鱼一眼,似乎是在苦恼如何惩罚他们。 姜沉鱼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当即给出建议:“他不是怕冷吗?不如我们就往他们身上倒凉水,怎么样?” “好办法!”顾谨言赞赏地点了点头。 转头看向王大海的时候,眼睛里却少了一分戏谑,多了一分冰冷:“如果你儿子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那就由你来决定凉水泼在谁身上吧。” 这话一说出来,王大海立马就错愕地抬起头,满脸惶恐。 姜沉鱼也惊了,“哇,你这个办法也太杀人诛心了吧。” 顾谨言回头看她,有些后悔带她过来了——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好人,而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很好的人。 谁知道姜沉鱼却又开口说道:“太厉害了,我下次也要试一试!” “下次教你别的。”顾谨言笑了出来,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其他人:“……”要不怎么说你们两个是两口子呢! 其实也就是顾谨言对姜沉鱼滤镜深,不然谁家的好人会把调戏她的人给弄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在顾谨言的眼睛里,不管姜沉鱼做什么,对她的印象都停留在她被姜家人欺骗、辜负的可怜模样。 没有了对姜沉鱼的顾虑,顾谨言越发肆无忌惮,微微抬了抬下巴,保镖就会意,伸手扯掉了王平嘴上的强力胶带。 胶带的粘性很强,保镖一扯,王平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被扯掉了。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尖叫:“爸!救我!疼死我了!好凉啊!” 他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人是麻木的,话也说不清楚。 见父亲不搭理自己,他又对顾谨言叫嚣道:“顾谨言,你有本事就弄死老子,你弄不死我,我到了外面就弄死顾欢喜。” 姜沉鱼:“……”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顾谨言的神色不变,却随手扬起一瓢凉水,直接泼在王平的身上。 冰凉刺骨的感觉,说不清是冷还是痛。 “谁背后的人是谁?”顾谨言冷声质问。 明明已经在另一个医院做了手术,然后又临时转过来,他不信这种巧合。 而王平的智商和眼界,怕是一辈子都想不到用顾欢喜来杀他。 王平闻言,脸色果然僵了一下,随即又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泼谁?”顾谨言也不废话,直接转头看向王大海。 王大海看看儿子,又看看自己,根本做不出选择。 就算是没有冰块,停尸房的温度也低得离谱。 他说不出儿子,但自己也不想受罪。 王大海不说话,顾谨言就直接让人分别泼了他们一瓢冷水。 水里还有冰碴子,贴到人的身上,逐渐融化,凉得人骨头疼。 只一下,王大海就受不了了,当即说道:“平平,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吧,顾总是个好人,不会……不会弄死我们的。” 他说着话,冷得牙齿打颤,话也说不清楚。 所以当王平第二次答非所问的时候,王大海直接做出了选择:“泼他!” 声音迅速而巨大。 保镖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屈服得这么快。 姜沉鱼也抿了抿唇,山下的男人真是各有各的意思。 有了王大海的“屈服”,王平也立马就坚持不下去。 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多能忍耐的人,全部吐露了出来:“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当时被顾……你妹妹拒绝告白,他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帮我……”王平磕磕绊绊地哭诉着。 那是一个虚拟的号码,他本来以为是恶作剧,根本就没有相信。 但是那个人说只要他去小香山月老庙里找山人买根红绳戴到顾欢喜手上,顾欢喜就会对他言听计从。 如果失败的话,那个人说可以给他一百万的赔偿。 于是他心动了,找到了山人,拿到了红绳。 之后强行戴在了顾欢喜的手上,然后顾欢喜对他的态度果然变了。 他最开始也只是想做顾欢喜的男朋友,然后就想要她的零花钱,再然后就是家里的生意……顾欢喜简直就是他的金手指,让他们一家人的生活都变得好了起来。 那个神秘人也再没有出现。 直至今天上午,他被顾谨言泼了热茶,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神秘人就又打来了电话。 这一次,神秘人说能帮报复顾谨言,拿到顾家的家产,只要他按照神秘人的吩咐做事…… …… 同一时间,姜家。 “到小香山的月老庙,找到山人,他能助你心想事成。”对面的人用着变声器,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听得人耳朵痒痒。 姜朝心动了,但又放不下警惕性,“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知道我是你的盟友,就够了。”那人冷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似乎已经吃准了他们一定会去。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妈,明天我公司还有会要开,你和雪儿一块儿去一趟小香山吧。”姜朝对陈萍指派道。 陈萍点点头,只要是为了姜雪儿好,别说是去小香山,就是下地狱,她也敢走一遭! 在一旁打游戏的姜落听他们的话,十分激动:“我也要去!” 姜朝蹙眉,“你不回学校,还要去哪里?” “姜沉鱼都让校长把我开除了,我怎么回去啊!”姜落无语,心里也很烦躁。 都怪姜沉鱼。 他又想到姜沉鱼和顾安乐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心里越发不适。 吃里扒外的东西,攀上高枝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他回来之后,家里人已经给他讲了姜沉鱼是如何抢走姜雪儿的婚约,嫁到顾家后又是如何欺负他们的事儿。 “姐,你快把姐夫搞定,让姐夫给我开个公司玩一玩。”姜落对姜雪儿撒娇,姜雪儿和姜沉鱼可不一样。 姜沉鱼只会逼着他学习,而姜雪儿却会带他出去玩,去吃好吃的,对他有求必应,是他最好的姐姐! 姜雪儿听着他的话,心里暗骂姜落愚蠢,他一个草包还想开公司? 可面上却点着头,道:“我嫁给他就是为了帮我们姜家,你有什么想法,我都会记下的。” “姐,你真好,你和姐夫一定会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的!”姜落亲昵地抱住姜雪儿的胳膊。 心里暗戳戳地想着,等他开了公司,有的是姜沉鱼求他的时候! 一群人在想象顾谨为和姜雪儿的婚后生活,以及他们能从这段婚姻里得到什么好处。 甚至是在想以后如何打姜沉鱼的脸,让姜沉鱼服服帖帖地对他们跪下求原谅。 却没有一个人想起——他们连见都没见过顾谨为。 ……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只陪着顾谨言从太平间里出来。 到底是放死人的地方,在里面待得时间久了,身子就觉得有些湿漉漉的沉重感。 她长了个身子,试图摆脱身上的困倦。 这会儿天都黑了,秦非是和李文已经离开,林昊也回办公室休息区了。 顾欢喜的病房里只有顾安乐在守着,但顾安乐这会儿也趴在床边睡得很熟。 “大家好像都很累。”姜沉鱼叹息一声,“我们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了半天,也没等到顾谨言的回话。 她不满地转头,看向顾谨言,却见顾谨言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眺望着不远处。 又顺着顾谨言的视线看去,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吓得她心脏抽搐了一下。 第61章 只有她是真小丑! “妈?”姜沉鱼的嘴瓢了一下,声音不知道拐到了哪里的口音。 顾妈妈又生气,又好笑。 “还不赶快过来。”顾妈妈没好气地瞪了夫妻俩一眼。 姜沉鱼悄悄看了看旁边的顾谨言,见顾谨言的身子动了,她才跟上了顾谨言的步伐。 看顾妈妈的神态,应该是已经知道了顾欢喜的事情。 正在思索着顾妈妈怎么知道的,“罪魁祸首”自己就先冲了过来。 “阿姨,欢喜真没在这儿,您就别担心啦!”林昊匆匆跑过来。 因为在习惯,又不好在医院的楼道上大喊大叫。 顾妈妈冷笑一声,回头看了两个低头耷脑的人一眼,阴阳怪气道:“那他们两个是闲的没事儿做,去别人病房面前表演小蝌蚪找妈妈呢?” 姜沉鱼:“……”她婆婆的嘴,真的好毒! 林昊这才注意到后面两个人,神色尴尬,“老顾,你怎么在这里呢……” 他是真的倒霉啊,本来在休息室睡得好好的,顾妈妈突然就过去了,问她自己的真实病情。 然后他脑子一懵,忘了顾妈妈也住院的事儿了。 误以为顾妈妈问的是顾欢喜,叭叭的就把所有病情都给讲了出来。 等他讲完,看见顾妈妈震惊又心疼的表情,才突然意识到——顾妈妈根本就不知道顾欢喜住院的事情。 这下轮到他的天塌了。 这会儿和顾谨言和姜沉鱼六目相对,已经是废墟的二次余震了。 这下三个人都低着头,并排跟在顾妈妈的身后,一块儿回了顾妈妈的病房。 看见顾爸爸还在睡觉,顾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就把顾爸爸推醒了,“睡睡睡,两眼一闭就知道睡!” 已经在医院熬了两天的顾爸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脸的迷茫。 “她到底怎么样了?”顾妈妈看向顾谨言。 顾谨言抿唇,如实道:“已经没事了,我也已经把那个人送到派出所了,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欢喜面前。” “那哪行啊,欢喜正在热恋期,万一她要是知道了你把那个人送进监狱,她又伤害自己怎么办?”顾妈妈着急,气得要拍桌子。 顾爸爸还晕乎乎的,下意识就凑过去把自己手垫到顾妈妈的手底下,“别生气别生气,一会儿头又疼了。” “疼死我算了,疼死我,我也就不用操心了。”顾妈妈瞪他一眼。 儿子病弱,儿媳可怜,闺蜜的儿子也无可指摘,只能拿着自己男人撒气了。 顾爸爸早就习惯了“出气筒”的角色,迷迷糊糊地坐在媳妇儿的身边,头往桌子上一放。 抱着顾妈妈的胳膊就又睡着了。 其他人:“……”心是真大啊! 顾妈妈叹口气,没抽出自己胳膊,也没再叫醒顾爸爸,只是看向了顾谨言。 询问顾谨言的意见,“现在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帮到欢喜呢” 顾谨言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顾妈妈拿捏不住一件事儿的时候,下意识就要找自己“儿子哥”。 当然,顾谨言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先让她在医院休养两天,见不到那个男的,她的情绪就一直很正常。” 至于后面,他会尽快跟着姜沉鱼一块儿找到那个作怪的人,把那根红绳给弄掉,一切就都可以恢复正常了。 只是想到他妈比任何人都迷信,要是知道这情况,肯定会承受不住。 所以他只含糊道:“她很聪明,这两天安安静静地想清楚一些事情,就没问题了。” 之前顾妈妈不是没试着让顾欢喜自己冷静两天,结果显而易见,根本没有一点儿效果。 但是,既然是顾谨言说的,她就非常相信。 “那就让她养着吧。”她松了口,又问姜沉鱼:“沉鱼,你明天有时间吗?” 姜沉鱼突然被点名,一下没反应过来,径直回答道:“明天要去小香山,怎么了?” “咱们市郊区的小香山?”顾妈妈知道这个地方。 姜沉鱼点点头,不敢回头看顾谨言。 人家怕把父母卷进来,前脚刚糊弄过去,她后脚就戳出来这么大一个篓子。 但是顾谨言要是早放她去睡觉,她也不能干这么没脑子的事情,所以这件事还是得怪顾谨言自己! 她在心里甩锅,面上还要找补:“最近家里不是一直有人生病吗?我去庙里拜一拜。” “方便我和你一起去吗?”顾妈妈没有怀疑她的话。 也没有强迫她,很通情达理地补了一句:“或者我明天先回家休息,我们改天再一块儿出去也可以。” “阿姨,您不在医院里多观察两天吗?”林昊有些不赞同她的话。 顾妈妈抿唇往顾欢喜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道:“医院的味道有点儿难闻,我有点儿不习惯。”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顾欢喜这会儿肯定是不想面对自己家人的。 她在这里住着,难免会被顾欢喜撞见。 到时候,顾欢喜肯定又要难受。 姜沉鱼听出了她的意思,心里对顾妈妈有些不忍心。 一方面是觉得顾妈妈对她很好。 还有就是,顾妈妈和她记忆中的妈妈一模一样,漂亮又温柔,身上像是发着温暖的光。 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靠近,沉溺其中。 “偶尔出去玩一玩也好,还能放松心情。”她主动说道,又看向顾谨言:“你说呢?” 她一边说一边对顾谨言挤眉弄眼,仿佛在说是她让顾妈妈跟着一块儿去,就一定会保护好顾妈妈的安全,请他通融一下。 顾谨言看着,心脏不由软了一下。 他的家人本来应该他来处理的,现在却让林星跟着操心。 不由弯了弯眉眼,“嗯,你们决定就好。” 第二天。 几个人先回了一趟家里,好好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顾妈妈特地拿上了姜沉鱼买给她的包,又为了这个包搭配了一套衣服,这才又出了门。 顾爸爸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但是被顾妈妈以“嫌他腿脚笨”为理由给拒绝了,让他在家好好睡觉,乖乖看门,还保证了回来的时候会给他带礼物。 顾爸爸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等出了门,姜沉鱼才不解地问了一句:“咱们就是去玩的,又不着急,怎么还把爸给丢到家里了?” “他这两天在医院没休息好,正好让他一个人在家好好睡一觉。”顾妈妈也是真的心疼顾爸爸。 姜沉鱼撇撇嘴,她还以为是顾妈妈真的嫌弃顾爸爸呢,合着都是人家夫妻俩y的一环。 呜呜呜只有她是真小丑! 顾谨言看出了她的想法,不仅没有安慰,还捏了捏她的脸,大肆嘲笑。 “你也是只单身狗,还好意思嘲笑我!”姜沉鱼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跑到了顾妈妈的身边。 不惜的搭理顾谨言。 顾妈妈不仅温柔,而且还很博学,一路上和姜沉鱼聊起所见所闻,很快就让姜沉鱼听入了迷。 一路上也不寂寞,很快就到了小香山。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他们先是去了来之前定好的酒店。 准备休息一下,明天再上山。 或许是红绳的事儿传开了,最近来这边的游客有很多。他们到的时候,酒店大厅坐着很多的人。 顾谨言把在手机上订下的房间递给前台,前台登记了一下,就给出了两张房卡。 只是不等顾谨言去接,房卡就突然被窜出来的人给抢了过去。 第62章 你非要逼死咱妈不可吗? 这人来得突然,吓了前台小姑娘一跳,手磕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可“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任何负罪感,还气急败坏地控诉道,“你不是说没有房间了吗?” “为什么他们比我们后来,还能有房间?”他用手指向顾谨言。 转头看去,才看到了顾谨言,还有站在顾谨言身边的姜沉鱼。 姜沉鱼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落。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看风景,还是也为了红绳…… 姜落看见姜沉鱼,更来劲儿了,“姜沉鱼,偷偷跟着我们来这里,你还要不要脸?” “你们?”姜沉鱼蹙眉,视线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在角落里看见了缩在一起的陈萍和姜雪儿。 那两个人也看见了姜沉鱼,“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故意大声道:“谁那么不要脸,要来插队抢房间?” 在座的各位都是没有房间,在这里等着别人退房再办理入住的人,突然听见“插队”两个人,顿时都怒了。 顾妈妈抓着姜沉鱼的手,直皱眉头。但是碍于对方是姜沉鱼的长辈,也不好说些难听的话。 只能转头看向顾谨言,让他出来解决问题。 总不能把姜沉鱼推出来,让人给一小姑娘施压。 其实不用顾妈妈说,顾谨言也已经站在了姜沉鱼和顾妈妈面前,沉声道:“把房卡还给我。” 连解释都不准备给他们一句。 但其他人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人,不敢再随便说话。 前台服务生连忙出来澄清,“这位先生昨天就在手机上预定了房间,而且是交了双倍定金的,请把房卡还给他们。” “不行,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排队,他们就要能从手机上弄到房间?”姜落不服气。 主要是输给姜沉鱼这件事,让他很不舒服。 前台服务生无语,十年矿工挖不出他这样的神金,谁拦着他不让他在手机上下单了? 姜雪儿也很无语,暗骂陈萍和姜落两个人愚蠢——现在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吗?还不赶快想办法把房间从姜沉鱼手里弄过来。 指望不上姜落和陈萍,她只能亲自站出来,佯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沉鱼,你和妹夫也来这里玩啊?” 她挽着陈萍,走了过去,亲昵地说道:“不如我们结伴,一块儿玩啊?” “我才不和她这种晦气的人一块儿玩!”不等姜沉鱼说话,姜落就先开了口。 姜雪儿嗔他一眼,“小落,沉鱼可是你亲姐姐,就算沉鱼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能这么和她说话。”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一来挑明了姜沉鱼和他们的关系,再有就是把姜沉鱼形容成了一个顽劣到家人都讨厌的形象。 在此基础上,再对姜沉鱼道德绑架,“咱妈在这里等了太长时间了,你看能不能分咱妈一个房间,先让她去休息休息?” 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直接就把姜沉鱼架在了火上,仿佛只要姜沉鱼不答应,她就是合该被人唾弃的不孝子。 可惜,姜沉鱼没有道德,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道:“不能。” “你妈累了要休息,我妈就不累吗?”她嗤笑一声,道:“你要真有孝心,来之前为什么不自己打点好?” “如果天下所有人都打着妈妈的名义来找我乞讨,我岂不是还要每个人都答应?”姜沉鱼的话说得刻薄,堵得人无话可说。 众人这也才发现姜沉鱼挽着的女人是她的“妈妈”。 陈萍看到她和别人这般亲昵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声道:“姜沉鱼,你仔细看看,我才是十月怀胎,生你养你的亲妈,别看人家有钱,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了。” “是我跑了,还是你把我卖了?”姜沉鱼冷笑。 姜雪儿眼看事情不对,又连忙开口:“谁结婚不收彩礼呢?沉鱼,你为什么总是对咱妈收了你彩礼钱而耿耿于怀?” “原来又是彩礼钱的事儿。”旁边有人啧啧称叹。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会儿热闹:“不是我说,有时候养女儿还不如养块儿叉烧,全都是赔钱货!” 这些人七嘴八舌,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亲……姜夫人,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张脸,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何必在这儿倚老卖老,又用身份来给孩子施压?”向来体面的顾妈妈连“亲家”也不想叫了,口罩和帽子中间透出来的眼神里不无警告的意思。 她不理解陈萍当众为难姜沉鱼对陈萍有什么好处,只是她也不愿意再提陈萍做的那些埋汰事儿,不想在人前撕开姜沉鱼的伤疤,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我自己生的女儿,用得着你指指点点吗?”陈萍怒了。 她其实是有些看不起顾妈妈。听说顾妈妈的老公是顾家最废物的人,而顾谨言又是个短命鬼,顾妈妈这个人活得简直是太失败了! 上下扫了顾妈妈一眼,全身衣服连个logo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杂牌货呢。 陈萍心里不屑,却又看见顾妈妈手上的那个手提包,忽得想到了什么。 瞬间瞪大眼睛,想要上前再仔细看一看。 还没靠近,就被姜沉鱼先一步推开,“你要干什么?” 就陈萍这个体格子对顾妈妈动起手来,顾妈妈哪打得过她啊! 陈萍没有防备,竟然直接被姜沉鱼给推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许是没有想到姜沉鱼会这样对陈萍,不止是陈萍自己,就连姜落和姜雪儿都愣住了。 姜沉鱼最爱的不就是陈萍吗? 陈萍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都来看看我的好女儿啊!不仅拿我的东西给别人,还要为了别人打我!” “我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白眼狼,我也不活着了!”她拍着大腿,拖着长音,如同一个泼妇。 顾妈妈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有些惊讶,还有一些害怕,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是姜沉鱼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肩膀,她怕也是要摔个踉跄。 姜沉鱼又拽住了顾谨言的手,不让他出去。 而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搓着双腿耍无赖的人。 她并不争辩,也不反驳,只是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子,贴着陈萍的身子就直愣愣地插在了地上。 “想死就快一点儿,光在这里叫有什么用?”她勾着唇角,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笑意。 陈萍一顿,她只是想败坏姜沉鱼的名声,可不是真的想死。 “沉鱼,你非要逼死咱妈不可吗?”姜雪儿上前揽住陈萍的肩膀,红了眼眶。 “姜沉鱼,你看看你把妈妈和姐姐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也配是个人?”姜落哪里见得自己最好的姐姐被人这样欺负,当即也冲到了前面。 想要对姜沉鱼动手,但刚举起来,就被顾谨言一把捏住了手腕。 轻轻一扭,姜落就疼得呲牙咧嘴,手不自觉地张开,手里的房卡也掉了出来。 顾谨言用另一只手接住,把人甩了出来,才道:“我很好奇,她拿了你什么东西?” 第63章 老司机的直觉 本来还在哭街的陈萍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儿。 “她把我的包送给你妈,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陈萍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盯着后面的顾妈妈。 顾妈妈一听,连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又转头看向姜沉鱼。 姜沉鱼也一脸不解,“什么你的包?这是我买的,付款记录还在手机里呢。” 她很喜欢顾妈妈这个人,不想让顾妈妈和她因为钱的事儿生了嫌隙。 陈萍却一脸笃定道:“你敢说你那个包不是买给我的?” “你花着姜家的钱,拿着买给我的包,去送给别人做人情,你还敢说自己不是个白眼狼?”陈萍说得理直气壮。 倒是把旁边的人给整不会了,就连姜雪儿都忍不住骂她眼皮子浅,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姜沉鱼也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要送给你了?” 陈萍张张嘴,想反驳,忽然想起姜沉鱼这次好像确实没有。 但是…… “你以前买了什么破烂,都要先往我这里扔一堆。”陈萍眼冒精光地看着姜沉鱼。 以前便宜的东西都给她,现在买了贵的东西就不给她了? 凭什么? 姜沉鱼被她的一句“破烂”搞得无话可说。 这些年她做任务赚的天价佣金,在其他同门那里换得一些改命的小法器,还有一些任务对象因为感谢她送的各种各样的礼物…… 哪一个不是带回姜家,给了陈萍,可她却称他们为“垃圾”? 还有旁边的姜落,虽然没有说话,但看表情显然也是赞同陈萍的说法的。 真是太好笑了。 “既然这么不喜欢那些垃圾,就把东西都还给我吧。”她冷下脸。 除了姜暮那个拿来算计她的指路草,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姜家人手里要回什么东西。 她当初给得起,现在就输得起。 可是,却没想到这些竟然成为了欺负她的倚仗。 她看着陈萍,一字一顿道:“正好连同那一个亿一块儿还给我。” 陈萍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不屑的。 什么还不还的,姜沉鱼也就过过嘴瘾,他们要是真不还,她拿他们怎么办? 姜沉鱼看出了她的得意,不由摇头叹息,“看样子,姜大明先生好像还没给你们说我已经寄律师函的事情?” 陈萍和姜雪儿对视一眼,这两天姜大明一直在为和顾氏合作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昨天根本就没回家。 连人都看不到,她们从哪里知道? 姜沉鱼撇嘴,道:“我当时说了给你们三天时间,之后你们每超一天,就需要多还我一天银行的同等价位的利息,希望在开庭之前,你们已经把钱和东西都能准备好。” “还要向我夫人道歉,因为你们今天的造谣污蔑,我们也会追究到底。”顾谨言适时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错愕地看向顾谨言,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插手她家的糟心事儿。 要是顾谨言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又要骂她没良心,要不是为了她,他和这些人浪费口舌是觉得自己太闲吗? 不过好在姜沉鱼没把这话问出口,只是默默在心里给她老板点了个赞——呜呜呜,顾谨言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老板,她一定会好好帮他处理家事儿,努力回报他哒! 这样想着,她看向顾妈妈的眼神都热络了很多:“妈,我们上去吧?” 顾妈妈心疼地看着姜沉鱼,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点了点头,伸手握紧了姜沉鱼的手,想要用这种方式给她一点儿力量。 她们攥在一起的手,落在陈萍的眼里却尤其刺眼。 为什么她的女儿从来不和她亲近,现在却要装乖讨好别的女人? 还是一个样样都不如她的女人! 姜落还在震惊姜沉鱼把他们告上法庭的事儿,姜沉鱼说告不一定会告,但顾谨言说要告,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要知道,昨天被顾谨言赶出学校之后,当天晚上他就收到了好兄弟的短信。 说是自己和家人都遭了殃,做生意的当天就被查了税,租房子的也被房东给赶了出去。 就连进小酒吧喝酒,小餐馆吃饭都被拒之门外。 他不至于没有住的地方,但是也成了被拒绝的人之一。 所以他才想着让他那素未谋面的好姐夫给他开个公司,只要他自己做出一番事业,到时候就不怕等不到顾谨言和姜沉鱼求他的那一天。 当然,他现在还没“发育”,自然还是不敢招惹顾谨言。 只能伸手抓住姜沉鱼的袖子,还是不可置信:“姜沉鱼,你当真要和姜家作对?” “滚开。”姜沉鱼甩开胳膊。 几个气息凝成的小人从她的袖子里掉出来,屁股一扭一扭地去扯姜落的双脚。 姜落被掀翻倒地,直接脸朝下面,给姜沉鱼嗑了一个。 那几个小人又扭着身子,消散在空气里,谁也没发现他们的存在。 顾谨言也看不见,却知道其中一定有姜沉鱼的手笔。 见姜沉鱼出了气,这才让服务生带他们上楼找房间。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人,在听到“亿”这个单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噤了声。 笑话,吃瓜和自己成为瓜的边界线,他们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顶楼的两个顶级套房,顾妈妈一间,姜沉鱼和顾谨言一间。 顾妈妈本来就是刚出院,顾谨言让服务员把晚餐送到房间,没再让她们再下去吃饭。 免得再生事端,到头来糟心的还是他们自己。 顾妈妈给顾谨言发了条短信,说是怕姜沉鱼不开心,让他好好哄一哄姜沉鱼。 顾谨言把这条短信给姜沉鱼看了,姜沉鱼不由撅了撅嘴巴。 “已经习惯了,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说自话。 很快就又抬起头,神色如常:“老板,姜雪儿他们好像也是冲着红绳来的。” “而且他们和其他人好像还不一样。”她还没想通这一点,所以说话也不太确定。 “什么不一样?”顾谨言身为普通人,是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 姜沉鱼挠挠头,道:“他们身上有一股很不好的气息,像是被谁标记过。” 但是那种“气息”只是老司机的一种直觉,说好听点儿就是接的任务多了,养成的一直感官天赋。说难听的就是在顺口胡诌。 她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姜雪儿他们是被选中的人,还是他们单纯的就是坏,所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谨言解释。 她想不通事情,眉头就皱得高高的,漂亮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顾谨言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快过来吃东西,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明天都要去面对,现在何必如此焦虑。” 不是我们,是我! 姜沉鱼默默在心中反驳,但现在并没有对顾谨言多说什么。 …… 另一边,陈萍他们就没有了他们的这份闲情逸致。 陈萍心里一直惦记着姜沉鱼把他们告上法庭的事情。 她这个人最爱面子了,如果让外人知道她亲女儿把她告上法庭,还只是为了争那一点儿彩礼,那她以后在太太圈子里还怎么混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给姜大明打电话,还是给姜朝打电话,都是一种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听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她的心里一直没有着落。 偏偏旁边的姜落还特别没有眼力劲儿地在不停地抱怨,“大哥也真是不靠谱,让我们来这里也不说给我们准备住的地方,现在又冷又饿,怎么熬呀?” “别生气了,沉鱼肯定会良心发现,来带我们上去的。”姜雪儿故意说道。 她当然知道姜沉鱼不会下来,但是她就是要好好地打他们一巴掌,让他们彻底看清楚姜沉鱼的为人。 这样用他们对付姜沉鱼的时候,才会更顺手。 第64章 稳如老狗 事实上,姜落才是真的相信姜沉鱼会于心不忍,下来接济他们的那个。 毕竟之前每次他和姜沉鱼闹矛盾,姜沉鱼都会主动来找他求和。 是每一次,所以他有信心。 但面上还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连自己亲妈都不认,还指望她做什么?” 这话却深深地戳中了陈萍的心。 “张口闭口就是妈,我是欠你们的啊!”陈萍愤怒地把手机摔了出去。 吓了旁边等待的人一跳。 姜落皱眉,“我又没说你,我是在说姜沉鱼。” “你不就是说我这个亲妈没本事,教不好孩子?有本事你别认我当妈,自己也去找个有本事的妈呀!”陈萍无理取闹。 姜落和姜沉鱼是双胞胎,她不喜欢姜沉鱼,难道还会看得起姜落吗? 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有姜沉鱼在前面挡着,才给了他喘息的空间罢了。 姜落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现在被这样当众下面子,当即反驳道:“我又没这样说,你自己觉得自己没本事,笼络不住姜沉鱼,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一个一无所长的废物,上个学还能被退学,你还有脸说我没本事?”陈萍也怒了,平时其他人这样说也就算了,她亲儿子、亲女儿都要对她有意见? 她气得捂住胸口,气急败坏地指着外面:“你给我滚!今天弄不到住的地方就别回来了!” “妈,别生气,小落不是故意的,您别和他计较。”姜雪儿在一旁不咸不淡地劝着架,心里也有些生气。 为什么这次正好就跟上这两个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出门了? 两个蠢货的脑子是一点儿也不转,一点儿忙没帮不上不说,还丢尽了脸面! 姜落看陈萍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他那脆弱的自尊心再也忍受不住旁边其他人的目光,快步就往外走去。 现在是冬天,附近只有这一家酒店,这也是酒店为什么即便没有住所,还是让人在大厅等着的原因。 现在离开了庇护的地方,刚一推门,外面呼啸的风声就迎面吹来。 他还在迟疑,后面就有人不满地说道:“要出去就快出去,不出去就少在门边磨蹭,冻到老子了,老子跟你没完!” 别人这么一催,他瞬间涨红了脸,害怕对方找他麻烦,再加上自尊心作祟,当即就咬了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寒风打脸,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心里在安慰着自己,雪儿姐一向心疼他,肯定没一会儿就出来叫他回去了。 可当从蹲在门口,到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又到旁边的牌坊跟前,都没有等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里面明黄的灯光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有些想哭。 之前他离家出走的时候,都是谁来找他来着? 姜落想着,手已经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打开姜沉鱼的微信。 发消息之前忽然想起来姜沉鱼还在自己的黑名单里,又连忙把人放出来。 这才按着下面的语音条,冻得牙齿打架:“姐,我好冷啊,你来楼下接我回去吧。” 可发出的消息却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提示他,对方不仅拉黑了他,还删除了他。 凭什么? 姜沉鱼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被人欺负就因为自己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她现在竟然还敢主动删他微信? 他又不信邪似的,给姜沉鱼打电话,果然也被拉黑了。 该死的姜沉鱼! 他心里一遍遍地想着,身子都变得燥热起来。 某种意义上,姜落和陈萍才是最像的人。他们不敢对欺负他们的人下手,甚至不敢对那些人有意见,只敢怨恨无限对他们好的“软柿子”。 一直等天色完全黑下来,陈萍和姜雪儿都没有要出来找他的意思。 最后还是前台的服务生看不下去了,出去把他叫了回来。 主要是怕他真的在外面冻死,回头自己再摊上事儿。 这时候他身子已经变得僵硬了,意识也有些模糊,浑浑噩噩地跟着前台进了酒店。 姜雪儿一看见他进来,立马迎了上去,“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你了!” “你下次再这样跑,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她红着眼眶。 旁边围观的人都被她的演技给吓住了,这个女人刚刚不是一直在那儿坐着玩手机打游戏吗?怎么就担心了? 真要担心的话,姜落还能一个人在外面站那么长时间? 可惜姜落就是没有脑子,委屈地抱住姜雪儿道:“姐,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才是最好的!” 其他人:“……”6。 …… 姜沉鱼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醒来之后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和顾谨言一块儿修行打坐的时候,她又嗅到了那股难闻的气息。 但是来这里找红绳的人,大多都是心术不正的人,身上自带的气息又能好闻到哪里? 她看顾谨言现在已经能一个人做简单的运气,不需要她再带他,索性也不再打坐,转身掏出铜钱,给自己卜了一挂。 风起,水灭,井卦。 小凶无碍,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做噩梦是因为遇见姜雪儿他们了吗? “怎么了?”顾谨言走了过来。 “啊?”姜沉鱼连忙把铜钱一手抹掉,虽然顾谨言看不懂,也不会泄露,但是她不习惯把自己的运势暴露在别人眼下。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做完早课了?” 顾谨言点点头,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今天好像比平时都要累一些。” “这边气息不干净,稍微忍一下吧。”姜沉鱼安抚,刚要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顾谨言捏着毛巾,去开了门,却见是顾妈妈站在门口。 “这都八点了,你们还没起床呢?”顾妈妈无语。 上下打量了一下顾谨言,见他大汗淋漓的样子,忽得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妈打扰到你们了?要不我们今天上午别出去了,再在酒店休息一上午?” “不用了,下午上山的话,晚上赶不下来。”顾谨言强行忽视掉母亲的调侃。 顾妈妈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你也不问问小鱼的意见,累到小鱼了怎么办?” “什么累到我?”姜沉鱼一直等不到顾谨言回来,也凑了过来。 顾妈妈不好在儿媳妇面前“开车”,尴尬地挠了挠头,“没事儿,快去洗漱一下,我们一块儿去吃早饭。” “哦。”姜沉鱼鼓了鼓嘴巴,人家不愿意说的事儿,她也不好奇。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顾妈妈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特意给她往靠背上垫了两个垫子。 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搀着她的胳膊,像是在架着她走路。 姜沉鱼不解地看向顾谨言,顾谨言依旧是一副“稳如老狗”的死人脸,像是没有看见她的疑惑似的。 不过顾妈妈身上香香的,她也喜欢往顾妈妈身边凑。 他们到大厅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在大厅睡了一晚上的陈萍三人。 第65章 暴发户本性 陈萍三个人似乎也要出门,但早已没了昨天晚上的盛气。 尤其姜落,昨天受了风吹,今天有些发烧,脸色看着不正常。 但是在看见姜沉鱼的时候,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想用眼神抗议什么。 除了暴露自己的幼稚和可笑之外,再没有其他用处。 小香山并不是一个出名的旅游景点,山陡,树多,有很多人夏天来这里避暑。 相反,冬天就没那么受欢迎了。 但是最近“月老庙”的爆火,来这里的游客多了起来,摆摊卖小玩意儿的商贩也多了很多。 姜沉鱼和顾妈妈手牵手,一边逛一边往上走,看到好看的小饰品还要试一试。 陈萍他们三个人倒是目的明确,两眼一瞪就是往上爬。 经过姜沉鱼的时候,陈萍还翻了个白眼,故意用鼻子“嗤”了一声。 等他们拿到红绳,促成了雪儿和顾谨为的姻缘,到时候他们还用怕什么顾谨言? 憋着一口劲儿往上走,可还没走到三分之一的位置,他们就已经开始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 姜落头昏脑涨,只觉得喘不上来气,当即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耍赖道:“我不行了,我要死在这儿了!” “你就和姜沉鱼一样,一点儿苦也受不住!”陈萍也累得不行,嘴上却还说个不停。 姜雪儿听得耳朵都气茧子了,连忙劝阻道:“我们已经走很快了,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陈萍这才点了点头,嘴上还是对姜落唠叨个不停:“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和小朝、小暮的差距有多大,你身上就是有和姜沉鱼一样的劣质基因,这辈子也不见你们能有个什么出息!” 这话被她翻来覆去地说,姜落听得直厌烦,心里也越发地怨恨姜沉鱼。 要不是姜沉鱼,别人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 他们正各怀心思地坐着休息,就看见姜沉鱼和顾妈妈一人咬着一根糖葫芦,手牵着手一块儿蹦蹦跶跶就上来了。 顾谨言站在她们的身后,手里还拎着两个红色的塑料袋,全无办公室里“霸道总裁”的模样。 “这个扇子!扇子好看的。”姜沉鱼一眼就看中了小摊上的扇子。 扇子做得漂亮,扇面用料普通,但是扇骨却是上好的紫竹,连扇子尾部写着祝愿的小牌子都隐隐透着紫光。 可惜现在是冬天,小摊前面空无一人,也没人相信这么一个小摊上会有什么宝物。 老板一看见他们,立马开始推销:“过来看看吧,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竹子,做的折扇,是手工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呢!” “自己家种的?”姜沉鱼挑眉。 但凡真的认识这种竹子的人,应该都不会用这种品质的紫竹搭配这么廉价的塑料扇面。 老板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也有一些是从山上砍的。” 至于山上的竹子有没有主人,你别管。 “这样吧,今天和你们结个善缘,你们买两把送一把,怎么样?”老板咬了咬牙,做出一副“割肉”的模样。 姜沉鱼和顾妈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她们两个的审美意外的契合,就算有些不能理解的东西,经过对方推销,也会百分百被安利。 顾妈妈率先指着最前面那个挂着“发大财”吊牌的扇子,道:“那我要这个。” 姜沉鱼撅了噘嘴,她也想要那个。 “那我要这个吧。”她哼唧了一声,退而求其次,选了一个写着“变漂亮”的牌子。 顾谨言看她一眼,开口:“我……” “送的那个可不能再挑款式了,不然我可就赔本了。”老板打断施法,并且眼疾手快地把卖不出的“不秃顶”给塞了进去。 顾谨言:“……” 姜沉鱼和顾妈妈顾不上搭理他,也不管他正在付款,利落无情地把糖葫芦塞给他。 然后俩人一块儿展开扇子,摆了一个贴脸的姿势,开始疯狂自拍。 感情好的宛如一对好闺蜜。 拍完照,手里的东西就不新鲜了,熟练地把扇子扔在顾谨言手里的红色塑料袋里,又拿回自己的糖葫芦,继续往前走。 顾谨言全程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萍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眼热。 “沉鱼和她婆婆的关系可真好啊。”姜雪儿似有若无地看了陈萍一眼。 姜落却“呸”了一声,呵斥道:“姜家把她养这么大,结果她转头就去舔顾家了,真是恶心。” “闭嘴!就你知道!”陈萍狠狠地瞪姜落一眼,越看他越不爽。 早知道就该把他们打掉的,何苦生下来气自己? 陈萍心里酸涩,不由生起一股比较的心思,抓住姜雪儿的手,说:“我们走!” 她和雪儿的关系不比姜沉鱼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要亲昵? 那两个人拿什么和她比? 心里憋着一口劲儿,他们又开始往前赶路。 见姜沉鱼和顾妈妈买东西,她们也往前面凑。 这次是一个卖关东煮的小摊。 甚至说不上是摊贩,只是一个行走的三轮车。 她们虽然是“融入”了这里,但对于吃的东西还是有些在意。 再加上顾谨言和顾妈妈的身体都不好,他们也没打算买什么。 只是她们才看了一眼,还没拒绝老板,陈萍就凑了过来。 径直道:“老板,这里的东西我都要了!” 姜沉鱼回头看了陈萍一眼,她不是最看不上这些地摊货吗? 陈萍却挑衅地抬了抬下巴,大手一挥,把暴发户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都给我包起来,我要一边走,一边吃。” “好嘞!”老板兴奋地点点头,立马开始往一次性塑料盒里打包。 很久没有见到这种冤大头了,可不能放过。 姜沉鱼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抓着顾妈妈的手就要离开。 刚刚转身,就听到后面传来风凉话:“有些人还真以为巴结上京城首富就能衣食无忧了,结果还不是买口吃的都在犹犹豫豫,讨好别人之前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那个价儿!” 姜沉鱼:“……”知道的是吃了个路边摊,不知道的还以为买断了满汉全席呢。 “见自己女儿吃口东西都要巴结别人,你不觉得你这个母亲做得很失败吗?”顾妈妈翻个白眼。 没好气地看向陈萍,“见别人关系好都要臆测成是巴结,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做得也很失败吗?” “你一个没有工作,嫁个废物,生个短命鬼的人,有什么资格评价我?”陈萍气急败坏。 她自从听姜沉鱼和顾谨言说把她告上法庭开始,她的内心就一直焦躁不安。 这会儿只被轻轻地刺激了一下,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66章 顾谨言说他不快乐 只是她控制不住情绪是她的事情,其他人又没有义务惯着她。 姜沉鱼和顾谨言更不会放任她欺负顾妈妈。 然而根本不用他们两个出手,顾妈妈就伸手把他们两个给拽了回来。 “如果你用工作、老公还有儿子来评判一个我,那不会伤害到我,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可怜的人。”顾妈妈对陈萍心平气和。 陈萍的这些话还不如顾家大伯母、二伯母的那些算计的千分之一,她甚至都不需要调动自己的情绪。 她不无真心地劝诫:“我觉得你的压力有些大,你不如好好冷静一下,想想自己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想要做的是什么,而不是不停地计较着外界的这些评价。” 顾妈妈的声音不疾不徐,很轻易地就把人的情绪带入了自己的话中。 姜雪儿一看陈萍这个蠢货真的开始动脑子思考了,当即开口讽刺道:“顾伯母,您自己吃喝不愁,当然不用管这些,我们这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怎么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姜沉鱼无语,姜家是个暴发户,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从哪里论也排不到“艰难地活着”这几个字。 顾妈妈上下扫了姜雪儿一眼,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和她辩论。 而是冷声道:“一个小三的女儿,能活下来就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去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 一语中的,戳中了姜雪儿的脊梁骨。 陈萍一听,不干了:“你知道雪儿有多辛苦,有多难吗?你凭什么说我们家雪儿?她妈妈犯的错怎么能算到她头上?” 其他人:“……” “小鱼,不是什么好话,我们不听。”顾妈妈无语,转身捂住了姜沉鱼的耳朵。 姜沉鱼无奈的笑笑,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我们走吧。”她对顾妈妈道,陈萍清醒与否,有没有被算计都和她没有关系。 顾妈妈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心疼,姜沉鱼跟上这么一个伶不清的妈是真可怜,以后要对小鱼更加好一些才行!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谐的样子,陈萍再想要去想顾妈妈的话,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回头看到同样若有所思的姜落,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你要是羡慕,你也去给自己认个妈啊!” 姜落这会儿已经习惯了亲妈的打压,麻木地去付款扫码。 “嘀”了一声,却显示余额不足。 “妈,我钱不够了。”姜落尴尬,他的生活费早在学校就花完了。 平时没生活费都是找姜沉鱼要的,这个月姜沉鱼一直都没给…… 陈萍瞪他一眼,刚想要掏自己手机付款,才想起来自己手机也被她给砸坏了,只能转头看向姜雪儿。 姜雪儿顿了一下,上次买那两个包的钱还没给她报销呢! “你们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老板听到他们没钱,笑脸立马就收了起来。 沉下来的脸带着些阴狠和恐怖。 陈萍有些害怕,对姜雪儿道:“雪儿,你先给他,我回去再还你。” 姜雪儿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老板的施压之下,不情不愿地付了款。 “有些人还真以为巴结上别人就能衣食无忧了,结果还不是买口吃的都在犹犹豫豫,讨好别人之前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那个价儿!”老板在后面凉凉地说着。 陈萍身子一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评价姜沉鱼的话又会转回来,正中她的眉心。 她下意识看向姜雪儿,姜雪儿这会儿却已经露出了一个笑:“妈,你别听他们胡说,我给你花钱当然不犹豫,我刚刚只是在想哪个银行卡里有钱。” “你知道的,我的钱都已经给了我爸和大哥了。”她讪讪一笑,说着场面话。 总不能钱都花了,还不落一个好吧? 好在陈萍确实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当即点点头,夸赞道:“雪儿,我知道的,你是我最贴心的一个孩子。” 他们没有钱,后面自然也不可能再去“包圆”什么东西。 但陈萍较劲儿的心还是没有消散,一个劲儿地跟在姜沉鱼他们身后,像是要和他们比着谁先登上山顶。 只是陈萍三个人没有休息好,心情也不愉快,走两步路就喘得不行,也就在姜沉鱼他们买东西的时候稍稍喘口气。 搞的姜沉鱼和顾妈妈在前面也挺无奈的。 是真不管搭理这些人,但这些人就跟苍蝇一样,没有伤害,纯纯恶心人。 好心情都打了折扣。 好不容易上了山,他们一眼就看见了那红墙黄瓦的寺庙。 庙不大,但很高。 他们爬上台阶,立马有专门的负责人迎上来,对他们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庙一共三层,一层是各个管平安的神仙,二层是财神、姻缘和求子。 “那三层呢?”顾妈妈等不到他的介绍,主动询问。 负责人看他们一眼,见他们是真的不知情,才开口道:“第三层暂时不对外开放。” 姜沉鱼摩挲了一下手指,微微抬头看向那寺庙的最高处。 黑气弥漫,乌云压城,哪里像是来了寺庙,倒像是进了什么贼窝。 顾谨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看不见黑气,更看不见所谓“乌云”,但或许是他的体质问题,他光是看看那里,身子就有些不舒服。 那里一定有问题。 顾妈妈不知道他们的小九九,还在乐呵呵地对他们说:“那我们先去拜一拜?” “好。”姜沉鱼点点头。 握着顾妈妈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下来脚步,捂住了肚子,对旁边的顾谨言道:“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你先陪妈去一下,我先去下厕所。” “我陪你一起去。”顾谨言毫不迟疑。 姜沉鱼无语,用脑袋锤了一下顾谨言的胸口,小声道:“不用,你快跟着妈一块儿去拜拜吧,就你那个运气,我站在你跟前都嫌晦气……” 说着,也不等顾谨言反驳,就用头把顾谨言给抵到了顾妈妈的身边。 然后也不管自己的演技有多夸张,捂着肚子和负责人交涉了一下,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啊?是吃坏肚子了?”顾妈妈担忧地看向顾谨言。 顾谨言的视线还在姜沉鱼的背影上,拧着眉,神色凝重。 顾妈妈看他这表情,立马有了猜测,伸手揪住了顾谨言的耳朵,“是不是你今天早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大人了,明知道今天要出来玩,还不知道节制,你倒是快乐了,就没想想小鱼怎么办……” 顾谨言:“……”我不快乐。 另一边。 姜沉鱼跑出他们的视野,就立马恢复正常,等着他们离开,她才又去找了一个负责接待的人。 上来直接道:“我要去三楼。” 这位负责接待的人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不好意思,女士,我们这里三层暂时不开放呢。” 姜沉鱼抿唇,刚要说什么,那边陈萍他们也终于爬完了台阶,到了这里。 她立马往低了低头,往树后面躲了一下,一边和接待的人说话,一边支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第67章 以力服人vs钞能力 而姜雪儿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 只见她对去接待她的工作人员道:“所想即所成,我愿独自上高楼。” 工作人员似乎并不意外她的话,立马就鞠躬弯腰,恭敬地带着她去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道。 至于陈萍和姜落则是被另外一个人给带向了另一边的接待室。 果然有猫腻。 姜沉鱼眯了眯眼睛,回头勾住身边喋喋不休的工作人员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工作人员错愕地看向姜沉鱼,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沉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又用另一只手伸出了一只食指:“带我上三楼,不然就让你和这棵树一样……” 她没有说完,却伸手戳了一下身边的树干,那树像是海绵一样,一下就被戳出一个圆圆的洞。 工作人员再次瞪大眼睛,这次是吓的。 “现在可以跟我走吗?”姜沉鱼问她。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呆滞地点了点头。 往后面走的时候,姜沉鱼特意放缓了脚步,特意和姜雪儿保持了一段距离。 也询问了这里的大概情况。 事情还要从三个月之前说起,三个月之前有个大人物和他们寺庙做了合作,说是往这里请了一位有名的山人,只要按照他所说的做,就能保证他们这里冬天也能繁荣,带动大家经济发展。 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庙前接待每一位香客,并把说对暗号的人带到庙里的第三层,交给山人。 至于说不出暗号的其他人,绝对不能透露第三层的秘密。 “山人一直都住在三层正殿上面的小楼里,平时只有特定的客人能上去,我们就算是送饭菜也只能等在正殿,所以从没见过山人长什么样子。” 小姑娘又说起那位山人,“但是听说山人满头白发,仙风道骨,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向他许的愿都能实现。” 后面这点倒是和王平说的对上了。 姜沉鱼心里盘算着,跟在小姑娘的身后,一路钻过长满小树的小道,穿过石头路,终于到了第三层的小门前面。 小门开着一条小缝,显然是刚进过人。 小姑娘要带姜沉鱼进去,却被姜沉鱼一把拉住胳膊。 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小药丸,扔进了她嘴巴里,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这是断肠丸,是一千只虫卵做成的药丸,只要你向外人提起我,我立马催动母虫,小虫就会破壳而出,把你的肠子咬成一段一段的。” 小姑娘捂住嘴巴,有些恶心,还有些不相信。 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可话说回来,“神仙”都下凡了,有些特殊功能的小药丸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 “不信可以去试试。”姜沉鱼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如此笃定的样子,吓得小姑娘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一定不会说的!” 姜沉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你听话,二十四小时之后,这些虫卵就会被拉出来。” “行了,我自己进去,你快走吧。”她对小姑娘挥了挥手,看着小姑娘离开,这才双手插兜,闪身进了门里。 随手往嘴巴里也扔了一个“小药丸”,不由乐了。 什么断肠丸,分明就是普通的巧克力球。 他们这些术士考不上炼丹资格证,非法做毒药也是要被抓起来的。 她师父最常说的一句话——做术士首先是不能搞封建迷信,其次就是要相信科学与法律。 知法犯法,要不得。 寺庙的第三层也是一座宫殿的样式,左右两边的阁楼上是两口大钟,院子里种着的竹子和她买的扇子骨架正是一个品种。 正前面的大殿则是摆放着三清神像,里面只站着那个带姜雪儿过来的工作人员。 按那个小姑娘的意思,姜雪儿应该是已经上了二楼,她应该怎么搞定那个工作人员呢? 姜沉鱼攥了攥拳头,又准备以“力”服人,可刚走一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给拽了回来。 在拳头砸过来之前,对方先发出了声音,“别动,是我。” 姜沉鱼停下拳头,这才看清对方是顾谨言。 “你怎么过来了?”姜沉鱼皱眉。 这里的气场很不好,顾谨言这种病弱体质上来就是送人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现在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压抑得呼吸困难,在寒风里还冒着些许的冷汗。 “我不添乱,我就在这儿看看。”是要处理他妹妹的事情,他不可能让姜沉鱼一个人冒险的。 他小声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道:“你去把那个人支开。” 立马就有一个工作人员站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点头,颠颠地跑了过去。 姜沉鱼疑惑,她都要靠吓唬别人才能上来,他是怎么做到把人家变成狗腿子的? “我不懂玄黄之术,但我有钞能力。”顾谨言捏了捏她的脸。 姜沉鱼:“……”败家老板,有这个钱,你给我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顾谨言收买的那个人很快就把站在大殿的人给叫了出去。 姜沉鱼叮嘱了顾谨言两声,让他站在这里不要动,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顾谨言点头,满目深情:“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沉鱼掏出一把巧克力豆堵在了他嘴里。 “少说这种送葬的话!”姜沉鱼瞪他一眼,又把剩下的巧克力全塞给了他,这才快步跑了进去。 顾谨言顿了一下,又无奈地笑了笑。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姜沉鱼哼唧着跑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侧面的楼梯。 只有一臂宽,但台阶又高又陡。 她猫着腰,小心上去,看见了姜雪儿的脸,和一个穿着道袍的白发背影。 身高和体型都像极了她师父。 只是头上那一顶劣质的假发套又让她稍稍放宽了心。 应该不是小老头,小老头可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姜雪儿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交给老人,老人三两下就把头发和红绳编在了一起,系成了红绳。 把红绳放进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姜雪儿。 “你确定我只要给他戴上红绳,他就会爱上我?”姜雪儿捏着小盒子,还有一丝不确信。 那老人摸了摸胡子,道:“本山人不打诳语。” “我一直定居在这里,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随时过来找我。”老人拖着长音,倒真有种“仙”气。 姜雪儿抿唇,只犹豫了一瞬,就下定了决心。 “好,我这就给您五百万定金,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的两千五百万尾款送过来。”姜雪儿来这里就是为了“红绳”,就算是再怀疑,也要买去试一试! 更何况,红绳的作用在外面传得神乎其神,她亲眼看见赵德柱把一个女人给驯得服服帖帖的。 姜沉鱼在外面看着不由“啧”了一声。 三千万不是小数目,但是这东西能创造出的价值远远超过三千万。 他为什么会龟缩在这里,搞这点儿小钱? 而且好像是在模仿她师父招摇撞骗…… 姜沉鱼正在思索着,口袋里的震动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考。 “最炫民族风”的在空旷的宫殿里响了起来,很快就响起了回音。 前面的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和姜沉鱼的视线撞在一起。 六目相对,还挺尴尬的。 第68章 我帮您抓住姜沉鱼了! 姜沉鱼嘿嘿一笑,对他们招了招手,“中午好~” “师父不是说今天只过来一个人吗?”白发老人咕哝了一声。 姜雪儿心里警铃大作,“沉鱼,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还来这里?” 这是不知道她是自己过来的意思? “给别人带绿帽子,又不是自己带绿帽子,戴多少顶都不嫌多,对吧?”姜沉鱼索性直起身子,走了上去。 一边走还一边掏出手机,看向来电显示。 是她的那个缺心眼师父。 她的逻辑把对面的两个说得一愣一愣的,姜雪儿和白发老人一时间还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姜沉鱼看他们没话说,才按下了接听键。 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一定会把你的头给打爆哦。” 小老头儿心虚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支棱起来,“许你告状坏我好事儿,不许我坏你办事儿?” 果然是算到了她现在是有急事儿,故意来找茬儿的。 姜沉鱼无语,她就说自己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心神不宁,合着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神经病。”她骂了一句,直接掐断了电话。 直接把他的电话给拉进了黑名单。 她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白发老人也在接电话。 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还防备似的看了她一眼。 姜沉鱼二话没说,直接上前抢过他的手机,一手把他给按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一手按下扩音,是一个开了变声器的声音:“她在顾家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你现在就下去杀死她。” “杀谁?顾谨言吗?”姜沉鱼蹙眉,猜测这个人就是王平说的“神秘人”。 老人也在奋力挣扎:“把手机还给我!” “姜沉鱼?”手机对面的人疑惑地叫了一声。 “嗯哼,是我。”姜沉鱼应了一声。 下一秒,通话就被对方直接挂断。 再打回去,通话就变成了一个空号。 姜沉鱼看着打不出的号码暗自生气,又想到自己师父,他的电话打来的时间太巧了,正好给了神秘人给假山人打电话报信的时间。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小老头本质就是个神经病,为了为难她而故意帮别人,也说不定…… 姜雪儿这个人倒是机灵,看见突生变故,立马就起身往外跑去。 因为穿着高跟鞋,跑了两步还摔了一跤。 姜沉鱼听见动静,往回看了一眼,无语凝噎。 假山人倒是趁机从怀里掏出一根针扎在了姜沉鱼的手臂上。 姜沉鱼感觉到不对劲儿,立马就收回了手,但还是中了招。 一瞬间,她的手臂就开始发麻,身体里的真气也不再流动。 “打架还敢走神?”假山人捏着银针,小人得志:“我师父还说你难搞,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你是谁?你认识我?”姜沉鱼疑惑,神秘人之前不就是一直都冲着顾谨言来的吗? 假山人大笑,“我……山人名叫阮清,我师父说了,我藏在这儿就是为了要你的命。” 姜沉鱼抿唇,随手就拔掉了胳膊上的针,一脚就把对方踹了出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这个名讳?”她再吐槽她师父,但别人也休想说小老头一句坏话。 假山人倒在地上,一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针上有毒,你怎么可能会没事?” 姜沉鱼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子。 “你师父是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他到底是让你杀我还是杀顾谨言?”她捏着刀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可刚走两步,一口鲜血从胸口顶了上来,她两腿一软,也跪在了地上。 假山人一看她这样,立马就撑起身子,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 姜沉鱼咬牙,又看向自己抖个不停的胳膊。 那根针上不知道是什么毒,她强行用劲儿,果然遭到了反噬。 可是她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那个人身上杀意那么浓,肯定是冲着顾谨言去了。 她喂了自己一颗解毒的丹,也强撑着身子跑了下去。 刚一露头,顾谨言就跑了过来,一把捞住了她:“你怎么了?” “你嘴巴是紫的,你中毒了?”姜沉鱼不说话,顾谨言又开始猜测。 姜沉鱼答非所问,“你小心点儿,我听见那个人说要弄死你。” “那个白头发老人?”顾谨言疑惑,“可是他刚刚看见了我,但是没和我说话,就跑了。” 姜沉鱼:“……” 她刚刚吐了血,和假山人硬拼的话,还真说不清谁比谁厉害,但是假山人没对她动手,所以那杀意不是在针对她。 见了顾谨言也没动手,也不是对顾谨言。 那他劲劲儿的,是准备干死谁? “咱妈!”姜沉鱼忽地瞪大眼睛,“那个神秘人要杀死你妈妈!” “之前也不是冲着你去的,而是要弄死欢喜?”姜沉鱼脑子里的那团线终于开始捋顺。 顾谨言不太明白姜沉鱼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他对她的话是百分百信任的。 当即就撑着姜沉鱼,一块儿往下跑。 刚到第二层,就看到了那抹劣质的白色头发,快步冲向了顾妈妈。 顾妈妈站在桃树下面,对面站着陈萍和姜雪儿两个人,嘴巴利落得像是在开机关枪似的,二对一都不见落下风。 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持刀冲自己走来。 “妈!”顾谨言大喊一声。 松开姜沉鱼,三两步就扑到了顾妈妈的身上。 虽然躲开了假山人手里的刀子,但是他们两个却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顾谨言把顾妈妈抱进了自己怀里,顾妈妈没受什么伤,顾谨言倒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姜沉鱼却没来得及看顾谨言和顾妈妈,而是担忧地看向后面。 那个假山人伤不到顾妈妈,肯定会狗急跳墙,拉一个垫背的。 而离他最近的就是陈萍了。 她的妈妈…… 即便心里早就对妈妈死了心,但意识到她有危险的时候,姜沉鱼的心脏还是紧绷了一瞬。 不比猜到顾妈妈有危险的时候轻松。 幸运的是,姜落拽了陈萍一把,假山人并没有得手。 反而是抓住了最边上的姜雪儿。 “你想要钱还是要什么?你放过我女儿吧,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陈萍嚎啕大哭。 要不是姜落在后面扶着,怕是能直接倒过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求你放了我吧……”姜雪儿也害怕地直颤抖。 眼神飘忽了一下,正好看见门口的姜沉鱼,道:“是姜沉鱼害你成这样的,姜沉鱼在那里!你找姜沉鱼啊!” 所有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不远处的姜沉鱼。 姜沉鱼无语,姜雪儿不是陈萍,别说是担心,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是陈萍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疯了似的跑向了姜沉鱼。 姜沉鱼意识到什么,眼皮抽搐了一下,心里不愿意相信。 身子却已经下意识地往后倒退。 可她中了毒,身上早没了力气,下一秒就被陈萍抓住了胳膊。 只见陈萍讨好似的,对假山人邀功讨好:“我帮您抓住姜沉鱼了!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求您放过我女儿……” 第69章 腹黑小鱼,在线反击 有那么一瞬间,姜沉鱼如坠冰窟。 而被陈萍死死掐住的胳膊,却像是有火烧一样,灼得厉害。 明明已经习惯了,为什么还会难受? 姜沉鱼不知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抽疼的心脏。 姜落也傻了,没想到母亲会用一个女儿去换另一个女儿…… 他站在原地,转头又看见姜雪儿柔弱的求救声。 “落落,救我!”姜雪儿泪眼婆娑,委屈地掉着眼泪。 再去看姜沉鱼,姜沉鱼还在和母亲拉扯,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反正那个疯子也只是想逃跑,应该没有胆量会伤害人质,不如让胆子大的姜沉鱼去前面挡一会儿呢? 他这样想着,两只腿像是不受控制了似的,也走到了姜沉鱼的身边。 姜沉鱼麻木的身子和陈萍还能稍微抵抗一下,但是多了一个成年男人加入战场,她完全没有了抗衡的能力。 运不了气,也念不了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向她伸出双手。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姜落语气坚定,动作更坚定。 姜沉鱼突然忍不住笑了,“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姜落顿了一下,恼羞成怒,“姜沉鱼,我为什么不待见你,因为你自以为是,从来都不相信我!” 姜沉鱼没再看他,“别动我,我自己往前走。” 姜雪儿被挟持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她比姜雪儿更惨,她连一个愿意维护她的人都没有。 真是……倒霉。 姜沉鱼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那个假山人也傻了,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这场“交换人质”的协议是怎样达成的。 不过这样也好。 那个人是要他杀顾夫人,但是他师父一直想杀的是姜沉鱼! “姜沉鱼,现在我也走不了,现在和你同归于尽也算是报答我师父了。”假山人大笑。 姜沉鱼却只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 要上台阶的时候,她听见了顾谨言微弱的叫喊声:“姜……沉……鱼……” 姜沉鱼往旁边看了一眼,顾谨言还在顾妈妈的怀里昏迷不醒,不过修炼了这么多天,摔这一下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想着,正好对上了顾妈妈复杂的视线。 顾妈妈是一个好妈妈,现在一定很担心顾谨言。 或许也会有一丁点儿地担心她吧 姜沉鱼对顾妈妈露了一个“安抚”的笑,不想让她处于这种担惊受怕之中。 但顾妈妈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 她在人群中看着姜沉鱼登高的背影,听着顾谨言气若游丝地喊着“姜沉鱼”三个字。 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松开了顾谨言,快步跑了出去,抓住了姜沉鱼的手。 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其他人一跳。 “妈?”姜沉鱼疑惑,不明白她跑出来干什么。 顾妈妈明显是在害怕,手一直在颤抖着,不自觉地紧紧地抓着姜沉鱼的手。 但是脸上却保持着冷静,和假山人对峙,“你想杀的人是我吧?” 她是一个聪明人,尽管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也大概猜到了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你放了她们,我跟你走。”顾妈妈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在大家都对这个疯子避之不及,怎么还有人上赶着送死? “妈?你这是干嘛?”姜沉鱼也傻了,她有想过顾妈妈会担心她,但那也是闲暇之余,稍微惦念一下。 可是顾妈妈现在却愿意为了她,亲自赴险? “我是你妈,还能不管你吗?”顾妈娇嗔,伸手抱了一下姜沉鱼,“别难过,你亲妈愚昧,那我们就不要她了。” 姜沉鱼听见这话,只感觉自己的全身的血液都灼烧了起来。 麻木的身体和心脏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陈萍可不管她们两个说了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假山人推销:“对对对,她家可有钱了,是京城首富顾家的人,你只要带走她,之后不管提什么要求,顾家都会满足你的。” 说到最后,也哽咽了一下,“你就放了我女儿吧……” 姜沉鱼听着,不由长呼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妈妈都很勇敢,只不过因为陈萍不是她的妈妈,所以才会那样不堪。 但是她也很幸运,她有了新的妈妈。 姜沉鱼在心里想着。 一把松开顾妈妈,自己快步走了上去。 径直走到了假山人的面前,道:“别想了,我来换她。” “小鱼,你回来!”顾妈妈连忙上前。 却被陈萍拉住,“等把雪儿换出来你再作,现在把人家惹恼了怎么办?” “你疯了!小鱼才是你的亲女儿!”顾妈妈被气得胸口疼。 姜沉鱼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陈萍和姜落拦住顾妈妈,也算是帮了她的忙。 见假山人还在犹豫,姜沉鱼又低低笑了一声,“所以给你打电话的神秘人和你师父不是一个人啊?” 一个是冲顾家去的,一个是冲她来的,只不过现在都落在了假山人的头上,让他左右为难。 假山人没有说话,只凶狠地瞪着姜沉鱼。 “你今天不弄死我,我来日一定把你和你的师父全都踩在脚下。”姜沉鱼又补充了一句。 假山人果然有了反应,“不许不尊重我师父!” “一个缩头乌龟,置你于危险而不顾,他有什么可尊重的?”姜沉鱼撇嘴,戳着他的“软肋”使劲儿地戳。 “姜沉鱼,我要杀了你!” 假山人顿时两眼冒火,扔开姜雪儿,拿着刀子就往姜沉鱼身上捅。 姜沉鱼却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把紫竹扇子,随口念了一个咒,扇子竟然抵住了刀子。 “怎么可能?”假山人瞪大眼睛,“你不是已经中毒了吗?” 姜沉鱼笑了,扇子一开一合,就已经把人给按倒在了地上。 胜负已定。 “知道院子里为什么要种紫竹吗?”她居高临下。 假山人自然是不知道,他只以为师父是喜欢,才让他多种一些竹子。 “因为紫竹能有运气换气的作用,有了紫竹才能帮你作弊。”姜沉鱼叹息。 这是一些比普通人多懂一点儿知识,又不是真正的术士的半吊子才会这样这样作弊。 换而言之,他没办法自己产生气,只能做气的搬用工。 而他能搬的那点儿东西,姜沉鱼自然也可以。 这也是她没有过多反抗姜落和陈萍,自己走上来的缘由。 也不用她多说,假山人的脸色就一片苍白,不停地摇头否认。 他师父不可能这样对他的。 “你师父连“术士”这个称呼都不想告诉你,你指望他能多看重你呢?”姜沉鱼冷笑,“你以为窝在这里用有违天道的道具,实施逆天改命就不会被反噬吗?” 所有违背道法自然的事情,都会被反噬。 比如当初为了帮姜家人逆天改命,她就是拿自己的姻缘当做代价交换的。 “所以现在告诉我,你师父还有神秘人都是谁了吗?”她用扇子指着假山人,半是询问,半是威胁。 只是她正工作着呢,顾妈妈就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就把她扯入了怀里。 第70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 “姜沉鱼!你是不是有病!你一个人冲过来是想干什么?” 听声音,顾妈妈十分生气。 抱着姜沉鱼的时候,还在使劲儿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就你能耐,显着你了,是不是?” 可打了两下,顾妈妈就抱着她哭了起来。 刚刚那个架势,谁不害怕啊! 万一姜沉鱼真的出了事儿……她连想都不敢想。 姜沉鱼起先被人突然抱住,还有些无措。 可听到顾妈妈的哭腔的时候,她又放下了戒备,把头贴在了顾妈妈的肩膀上。 “妈妈,我好疼啊。”姜沉鱼撇了撇嘴,声音也变了调。 “现在知道疼了?刚刚干嘛了?”顾妈妈生气,松开姜沉鱼,又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下姜沉鱼。 姜沉鱼脸上没有血色,嘴巴也是紫色的,嘴边和衣服上还有血迹。 岂止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的? 她不了解这些,也不敢动,只能担忧地看着姜沉鱼,“哪里疼?” “胳膊……”姜沉鱼撅了噘嘴,委屈得不得了。 顾妈妈立马看向她的胳膊,刚想要说话,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跑了上来,甚至没有多问,直接就把地上摊着不能动弹的假山人给抓了起来。 “我们是小香山当地警察,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持刀行凶。”领头的人对姜沉鱼道,“请各位配合调查。” 姜沉鱼不由皱了皱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今天的事情都实在太巧了。 上山遇见姜家人,要听假山人和姜雪儿对话被抓包,现在好不容易制服了假山人,警察又不早不晚地出现了…… 总感觉是有人一直在盯着她行动,可是那个人总不能同时控制姜家人、她师父,还有警察吧…… 姜沉鱼心里想着,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有怪异的人。 倒是看见了无辜的游客在慌乱中,踩到了顾谨言的胳膊和身子。 “喂!”姜沉鱼眼睛都瞪大了。 刚喊了一声,身上就像是全身都在针扎似的疼。 她自己动不了,只能扒拉身边的顾妈妈,“妈!你快去看一下顾谨言,他要被踩到了!” 顾妈妈本来还在担心地看着姜沉鱼,听到这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也顾不上姜沉鱼了,起身就要往回走。 走了没两步,身后又是“咚”的一声。 回头一看,姜沉鱼也昏倒在了地上。 …… 姜沉鱼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她其实很少生病,也不敢生病。 当时她刚被师父接上山,水土不服,当天晚上就上吐下泻。 她那会儿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大师兄说不能对她用术士的咒法,只能送她去山下的小诊所。 恰好师父也想找个理由下山,自告奋勇就要带她去看病。 医生说输液的时候要小心她的手,不要跑了针。 那个笨蛋师父就一整晚按着她的手。 等她醒来的时候,手已经肿成了面包的样子。 同样的事迹还有被师父一个人弄丢在医院,被二师姐带着又吃坏了肚子…… 后来,她就开始试着自愈,俗称“硬抗”。 这会儿又在医院醒过来,她的心里不可避免地慌了一瞬。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顾谨言在隔壁的病床上侧身躺着,正看着她。 “醒了?”顾谨言勾了勾唇角。 姜沉鱼揉了揉眼睛,掩饰自己的慌乱,“你没事吧?” 顾谨言摇了摇头,撑着身子,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姜沉鱼也确实有些渴了,抱着温水喝了一大口。 往窗外看了一眼,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咱妈呢?”她询问顾谨言,当时那种情况也不知道顾妈妈一个病人是怎么把他们两个给弄回来的。 “妈说怕打扰你休息,在隔壁开了个病房,和爸一起在休息呢。”顾谨言也没有隐瞒。 见姜沉鱼紧皱的眉头,想了想又道:“欢喜和安乐也在另一个房间,我们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在一起。” 还没说完,就看见姜沉鱼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开玩笑的。”顾谨言又补充了一句。 姜沉鱼:“……”老板,少讲点儿冷笑话吧。 她实在懒得理会顾谨言,不过心情倒是没那么糟糕了。 “那个人在我醒之前就自杀了,我没能找他要到你的解药。”顾谨言抱歉地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愣了一下,她甚至还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就这样自杀了? 顾谨言又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掏出了一个血袋,“不过按你之前说的,我已经弄到了他的血,你看看有没有用。” 之前顾谨言问过姜沉鱼如何解除红绳带来的诅咒,姜沉鱼说,一般的负面诅咒只要有施术人的血就能解开。 他大概以为她中的毒也是需要那个人的血吧。 只是姜沉鱼看见顾谨言手里的血袋,又看见小冰箱里的好几袋子血袋,人都懵了。 哭笑不得:“你不会是把人家尸体上的血都抽干了吧?” 顾谨言抿唇,“我不知道哪里的血可以解你的毒,所以都存了一些。” 姜沉鱼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血袋上还贴着一个蓝色的小标签,上面写着“心脏”两个字。 做事儿实在细致,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挠挠头,“其实我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短暂地封了一下我的真气,等我打坐休息半天就好了。” “不是我吹,那个假山人的半吊子咒术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姜沉鱼乐呵呵地说着。 顾谨言也弯了弯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姜沉鱼肯定不知道,她在昏迷的时候有多安静,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器娃娃,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失去生命特征。 她昏迷了两天,他就两天没有合眼,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人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不过他不准备对她说这些,他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这样就很好了。 姜沉鱼也确实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个血确实能解开他们的红绳。” 到时候,解开李文的束缚,秦非是肯定是要给她结尾款的。 然后还有顾欢喜手上的红绳,顾谨言应该也会给她一笔丰厚的报酬吧? 这样她不就一下做成了两个大单子? 但是顾谨言这个人喜欢记账…… “老板,我给你妹妹解开手上的红绳这个单子,你是不是还没给我定金啊?”姜沉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您是准备微信,支付宝,还是刷卡啊?” 她先给他选项,就不信他还能厚着脸皮赖账。 谁知顾谨言这个人根本就不要脸,别说是记不记账了,他根本没打算给钱,“你不是做老秦的单子,顺便帮我一把吗?” “那肯定不是啊,拯救一个失足少女和拯救两个失足少女能一样吗?”姜沉鱼炸了。 顾谨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先记在账上吧,回头等我有钱一定给你。” 姜沉鱼:“……”顾谨言!我跟你拼啦! 可是如果不答应,又怕顾谨言真的不给,又只能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小表情显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顾谨言给绕回来了。 她还在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顾先生,您母亲来探病了,请问可以放人进来吗?”有护士在门口询问。 顾谨言看姜沉鱼一眼,见姜沉鱼点了点头,才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然而,跟在护士身后进来的并不是顾妈妈,而是……陈萍! 第71章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姜沉鱼转头看了顾谨言一眼,不明白陈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谨言显然也不知情,同样以为来的人是顾妈妈。 陈萍可不管这些,径直就走到了姜沉鱼的床边,捂着嘴巴,嚎了两声,“你个死孩子!你真是吓死我了!” 姜沉鱼歪头,没有说话。 她们之前撕破脸,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这会儿再冒出来说关心。 别说相不相信,就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办法保持。 “有事说事。”姜沉鱼抿唇。 没把人赶出去纯粹是因为她现在无聊,想看看这个人又要打什么主意。 陈萍不满地瞪她一眼,“你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来看看你怎么了?” “难道你还真不把我当你妈妈了不成?”陈萍娇嗔似的看了她一眼。 姜沉鱼微微挑眉,“你知不知道姜朝曾经对我说过相同的话?” 陈萍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朝让我去给侵犯我的人道歉。”她又补充了一句。 当时姜朝离开之后,她给顾谨言提过顾二伯去找姜家的事儿,所以这会儿也不怕当着顾谨言这样说。 她拱了拱鼻子,兴致缺缺,“如果你们都这么喜欢玩这种套近乎的游戏,那还是找别人吧,同样的热闹看两次也挺没意思的。” “我们才是亲母女,你非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吗?”陈萍说不过她,又开始撒泼。 可能是之前陈萍每次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所以她很少见到陈萍这样无理取闹的一面。 以至于现在每次看见,都觉得实在可笑。 连带着她都成了笑话的一环。 顾谨言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主动开口道:“我去准备些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里不是有传呼机吗?想吃什么直接找护士呗,还用得着自己出去?”陈萍忍不住开口,半是建议,半是轻蔑。 打心里看不起顾谨言这种短命鬼。 姜沉鱼无语,陈萍宁可觉得首富家的继承人没见过世面,也不认为对方是不想看姜家的笑话。 她心里觉得对方无可救药,面上却并没有搭理她,只对顾谨言道:“我都可以,你看爸妈他们要吃什么吧。” 顾谨言给她留了面子,她也愿意把这份“尊重”加倍还给他的父母。 听见她这么说,顾谨言也没强求,只点了点头,就起身出了病房。 看他们这么一来一往,被无视的陈萍不乐意了。 陈萍气急败坏地看向姜沉鱼,“你现在是不是就是觉得自己进了顾家的门,所以就飞黄腾达了,看不起你亲爸,亲妈了,是吗?” 她声音抑扬顿挫,两眼偏执,显然已经认定了这个结论。 不过,姜沉鱼也不在乎陈萍怎么看她。 “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她只露出一个轻描淡写的笑,道:“我只是在思考,你那天拽着我去换姜雪儿的时候,我的亲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 她一提这件事,陈萍就忍不住心虚。 唯唯诺诺的狡辩:“你不是没事吗?” “谁告诉你我没事的?”姜沉鱼嗤笑。 像她这种前脚醒,陈萍后脚就来的情况下,她不信陈萍在这儿没“里应”。 她也不介意将计就计,委屈道:“看见我这个紫嘴唇了吗?医生说我中毒了,问我有没有相同血缘关系的亲属来给我换血。” 陈萍愣了一下,目光只在姜沉鱼的嘴巴上扫了一眼,就快速移开。 她虽然没听说姜沉鱼要亲缘关系换血的事情,但她知道姜沉鱼确实是中毒了,为了解毒确实会需要一些亲属帮忙。 所以她并不怀疑姜沉鱼的话。 她只是有些害怕,“我……我年纪这么大了,做手术的话出事的概率很大的,你难道不怕失去妈妈吗?” 让她这么大岁数的一个人进手术室,也亏得姜沉鱼这个白眼狼能想得出来。 姜沉鱼看出她心里所想,也不拆穿她,只继续道:“我当然害怕了,可是我不是还有姐姐吗?你能帮我和姐姐说一下,请她陪我做手术吗?” “不行!”陈萍这次拒绝得更快了。 姜沉鱼捏了捏拳头,脸上笑容更甚,“就只是换血,不会伤害她的生命呢。” “但是毕竟是做手术,我就她这一个女儿,她出事了,我怎么办?”陈萍据理力争。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起来:“我是说,她妈妈救了我的命,我不能拿她的命去冒险。” 说话的同时又看向姜沉鱼的眼睛,姜沉鱼的眼底一片冷漠,没有任何的动容。 她不禁恼羞成怒:“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一直给你说让你对她少点儿嫉妒心,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行?”陈萍提高声音,一副姜沉鱼再提这件事,他们就断绝关系的样子。 姜沉鱼长呼一口气,问她:“那我怎么办?妈妈。” “我这里还有两万块的私房钱,妈妈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做手术,好不好?”陈萍见姜沉鱼有所动容,立马给出解决方案。 原来他们的感情就值两万块。 即便是这两万块,她还是咬牙切齿,狠了狠心才说出来的。 “其实妈妈今天来找你,其实还有一点儿小事儿想要你帮忙。”陈萍终于没了耐心。 她本来一进来就准备要提的,但是被姜沉鱼这么一打岔,还要赔上两万块。 这个时候倒是不去找那个妈了! 她为了那两万块,越想越气愤,说话时候的腰杆子都直起来不少,“我看雪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听说你二伯家的儿子和雪儿的年纪差不多,你看能不能搭搭线,撮合撮合。” “不用你做什么,就安排他们两个见一面就行。”她又快速补充了一句,仿佛是在说一件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姜沉鱼想起来姜雪儿拿到的那根红绳,不过也并不惊讶,毕竟她知道姜雪儿一直都很想找一个金龟婿,然后实现跨阶级的使命。 比起惊讶,她更多的是觉得可笑。 “原来两万块都是为了给自己唯一的女儿铺路啊。”姜沉鱼被气笑了。 她真的不知道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你知道顾谨为是那个对我强奸未遂的人吗?”她问陈萍。 陈萍眼神飘忽,答非所问:“那还不是怪你,你都有夫之妇了,还穿得那么特立独行,人家不找你找谁?” 姜沉鱼:“……” 至此,她连最后的热闹都不想再看。 “我可以帮姜雪儿牵线搭桥。”她靠在了病床的靠背上,双手环胸,欣赏着陈萍得意的脸。 等她高兴得差不多了,才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第72章 拿钱砸死那个白眼狼 陈萍的笑容也随着她的话戛然而止。 她不笑,姜沉鱼可就要笑了。 “首先,先把我们之间的纠纷解决完。”姜沉鱼歪头。 这也是她忍着恶心,到现在都没赶走陈萍的原因。 陈萍面色一滞,显然也反应过来姜沉鱼说的是什么。 他们的纠纷——两个官司。 一个是她把姜家告上法庭,让姜家把一亿还给她。 另一个则是顾谨言说要告陈萍、姜雪儿和降落三个人造谣诽谤的事情。 虽然顾谨言没给她说这件事,但是按照顾谨言那个言出法随的性子,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做了的。 陈萍攥紧拳头,“你当真要和我扯上法庭?” “上一个不相信的已经进监狱了。”姜沉鱼嗤笑。 陈萍面色一变,也想到了自己现在还被关在监狱的二儿子。 眼看她又要撒泼,姜沉鱼抢先开口道:“别再说什么母女情了,你敢说你听见我要死的时候,你没有松一口气?” “但是你放心,我就算是今天下午断气,我也会在死之前把该收回的东西全都收回来。”姜沉鱼笑得肆意,把陈萍气得差点儿没上来那一口气。 但姜沉鱼并没有放过她,而是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甲:“第二个条件,就是再给我五百万七十二万的中介费。” “五百万?你要不要脸啊,在这儿敲诈你亲娘!”陈萍彻底炸了。 让她出两万都是在要她的命,更何况是五百万。 姜沉鱼看着她,不由“啧”了一声。 “五百万多吗?”姜沉鱼冷笑,“五百万再乘以一百倍,也不够我给你买的那堆垃圾。” 陈萍没想到姜沉鱼这个人这么记仇,竟然连她那天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清楚楚。 “但是我知道你卖掉这些东西也只获得了五百七十二万的人民币,现在把这些钱还给我,我们也算是两清了。”姜沉鱼撇撇嘴,是真的可惜自己的那些宝贝玩意儿。 “你胡说什么?”陈萍愣了,不明白姜沉鱼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私账。 那可是除了她自己之外,谁都没看过的东西。 姜沉鱼歪头,也不辩解,只自嘲地笑了笑,询问:“还是说,你准备把我给你的东西都原价还给我?” 陈萍:“……” 如果是以前,陈萍肯定是不把姜沉鱼放在眼里的。 可是现在,她还真拿捏不准姜沉鱼的心思。 她不敢和姜沉鱼硬刚,只能放软了态度,道:“我那天只是生气你把要送给我的包送给了别人,太生气了才会说气话,当不得真的。” “回去筹钱吧。”姜沉鱼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陈萍。 见她心意已决,陈萍再也装不下去,“姜沉鱼!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是吧!” 可姜沉鱼已经按下了护士铃,对护士道:“把这位请出去,我要休息了。” 两个护士立马就上前抓住了陈萍的胳膊往外走去。 期间,陈萍甚至破口大骂,姜沉鱼却也只当是没有听见。 曾经那些潜意识的台词和动作可比这污言秽语要伤人得多。 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都不过尔尔。 她只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看自己的嘴巴。 自从出事之后,顾谨言老说她嘴巴紫,她自己还没看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打开卫生间的门,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嚯!好紫啊! 关上门,再打开,依旧是这幅鬼样子。 陈萍都没能让姜沉鱼难受,这个嘴让姜沉鱼破防了! 最让人心梗的是,她短时间内还没办法研究清楚这种毒药,更别说是消除。 顾谨言一回来,看见的就是在床上“抑郁”的姜沉鱼。 他以为姜沉鱼还是在为陈萍的事情所难受,不由沉默了一瞬。 如果姜沉鱼一直沉溺在所谓的“亲情”里,他怕是死都没办法安心的死。 “我让人弄了粥,要去吃一点儿吗?”顾谨言走了过去。 姜沉鱼抬头看着顾谨言,见他没有任何的嫌弃,顿时深受感动,“老板,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的顾谨言:“……” …… 另一边。 陈萍一出医院的门,姜落和姜雪儿就都围了上来。 “妈,沉鱼怎么说?”姜雪儿眼巴巴地看向陈萍。 陈萍对上姜雪儿炙热的目光,顿感心虚:“她不愿意。” “要不我们就找别的方式去找姐夫,又不是非求她不可。”姜落气愤。 一想到自己要求姜沉鱼办事儿,心里就不爽。 陈萍嫌他多嘴,瞪了他一眼,但想表达的意思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她隐瞒掉姜沉鱼找自己要五百多万的事情隐瞒掉,只把姜沉鱼提出的要解决官司的事情讲了一下。 “且不说一个亿的彩礼钱,光是让我们当众给她道歉这件事,我们就不能做啊。”陈萍生气地说道。 那个起诉书上写了,要他们三个登报给姜沉鱼道歉,这要是真做了,他们以后还有脸活下去吗? “可是,如果没有姜沉鱼在中间转圜,我们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和顾谨为接触?”姜雪儿也有些生气。 姜家那么多人,就这两个人最蠢了! 他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和顾谨为接触,那她和酒吧里那些用来玩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顾家人怎么能看得起她? 难道他们真以为光顾谨为爱她就能得到一切了吗? “妈,只要我们正大光明地进了顾家,以后想要什么脸面还能没有啊?”姜雪儿给陈萍洗脑。 姜沉鱼最喜欢陈萍了,只要陈萍好好求求她,她不会不听话的。 陈萍明白姜雪儿的意思,但是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姜沉鱼已经变了。 “要不我还是回去找爸吧,让爸想办法帮帮我们吧。”姜雪儿斜睨了陈萍一眼。 他们从小香山回去之后,终于见到了姜大明。 但是姜大明因为收到姜沉鱼律师函的事情,对陈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最后也只给了她一句,“管好你那个只会窝里横的亲女儿,帮着雪儿办好和顾谨为见面的事情,不然你就等着给姜家的列祖列宗赔罪吧!” 当时姜大明是真的生了气,陈萍害怕极了。 现在提起姜大明,陈萍果然有所触动。 她咬了咬牙,眼睛东瞟西晃,忽地想到了什么,“我们想利用姜沉鱼和顾谨为见面,不一定要让姜沉鱼在场啊!” “什么?”姜雪儿疑惑,不明白她的意思。 陈萍却不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雪儿,你就看好吧,妈妈一定让你嫁给京城最好的人。” 到时候别说是五百万,就是一千万,她的好雪儿和顾谨为也一定会支持她! 至于一个小小的姜沉鱼,且等着她拿钱砸死那个白眼狼吧! 第73章 烂人真心 对于有人想“用钱把她给砸死”这种好事儿,姜沉鱼是想都不敢想。 她现在甚至无暇顾及自己的紫嘴唇子,还在为了钱加班工作。 给二号老板秦非是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已经取到了破解红绳的方法,让他带着李文过来。 自己又拿着血去找顾欢喜。 她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摔打的声音。 “我不要你,我就只要王平!”顾欢喜嘶声力竭地喊着,“滚啊!你们都给我滚!” 顾安乐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粥,像是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倒是在看见姜沉鱼的时候,微微怔愣了一瞬,然后视线飘忽,努力不让自己看姜沉鱼的嘴巴。 姜沉鱼无语,“想笑就笑吧,你的脸都憋紫了。” 听到“紫”这个字的瞬间,顾安乐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姜沉鱼:“……”请你向我的嘴巴道歉! 对方到底不是顾谨言,姜沉鱼也不好和顾安乐计较什么,只能开口说道:“把碗给我吧,我进去看一看。” 顾安乐没有动,拒绝道:“她每天就只会生气一会儿,发泄发泄情绪就好了,不需要谁去安慰。” 说到底还是不认同姜沉鱼这个人,怕顾欢喜看见姜沉鱼之后,情绪会更激动。 姜沉鱼明白他的意思,也没争辩,只回头看了一眼。 站在不远处的顾谨言立马会意,沉声道:“安乐,过来。” 顾安乐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姜沉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保镖”。 “去吧。”她狐假虎威,得意极了。 顾安乐抿了抿唇,好像有一点儿理解了为什么顾欢喜吐槽姜沉鱼是“贱兮兮”的。 接过顾安乐手里的碗,又给顾谨言比了一个手势,姜沉鱼这才敲了敲病房的门。 病房的门没关,顾欢喜早就看到了姜沉鱼,也听到了姜沉鱼和顾安乐的对话。 这会儿情绪稍稍冷静了一点儿,但还是抬着下巴,一脸高傲:“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把红绳拆掉。”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血。 一抬头,就看见顾欢喜把手腕藏在了背后,还扯着脖子对她叫嚣:“出去!” “反应太慢了,我以为我说红绳的时候,你就要拿东西砸我,然后把我赶出去呢。”姜沉鱼啧啧称叹。 一边说,一边拧开瓶子的瓶盖,“骗你的,我就是单纯想泼你一脸血,替顾谨言报仇。” 顾欢喜瞪大眼睛,又立马用手捂住了脸。 “不好意思,这次才是骗你的,我就是来拆红绳的。”姜沉鱼轻轻一笑,直接把血泼在了红绳上。 顾欢喜:“……”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红绳竟然自己开始着了火似的,开始燃烧。 “姜沉鱼,你做了什么?”顾欢喜大惊失色,想要去救一救红绳,可是却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红绳被烧了个干净,连灰烬都没能留下。 这段时间荒唐的记忆一涌而上。 有不堪,也有不甘,更多的是狼狈…… 她咬着牙,眼泪唰得就流了出来,抱着自己的双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姜沉鱼无意看别人的眼泪,转身就要走。 “姜沉鱼!”顾欢喜却在后面叫住了她,“你现在满意了?” 她的妈妈成了姜沉鱼的妈妈,哥哥也是姜沉鱼的囊中之物,还有爸爸和弟弟也被她亲手推给了姜沉鱼。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啊? 姜沉鱼撇嘴,想说又不是她给顾欢喜戴的红绳,而且顾欢喜被戴红绳和家里人闹矛盾的时候,她还在山上呢? 可是当她回头,却看见了顾欢喜泪流满面的模样。 小姑娘哭得那么无助,抱着自己的双腿,浑身都在颤抖。 如果放任不管,顾妈妈肯定会伤心的吧? 她叹了口气,索性转身拉了一把凳子,坐在顾欢喜的对面。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王平要调戏我,被退学的事情了吧?”姜沉鱼顺手就把从顾安乐那里拿来的粥灌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顾欢喜皱眉,气红了脖子:“你是在给我炫耀,你长得好看吗?” “对,王平一看见你就喜欢你,顾谨为也喜欢你,我哥哥喜欢你,我妈妈喜欢你,你人见人爱,是万人迷,行了吧?” 说完这句话,顾欢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要被气出心脏病的前兆。 姜沉鱼无语,“别搞笑了,我要是有这种体质,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看见我?” 顾欢喜:“……”她觉得和姜沉鱼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讲话,自己迟早会被气出乳腺增生。 “王平和顾谨为对我那是喜欢吗?今天就算不是我,而是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甚至不用很漂亮,他们还是会去调戏。”姜沉鱼看着顾欢喜的眼睛。 对顾欢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一类人,做同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我难道要因为他们两个人做了同样的事情就来怀疑我自己吗?” “同样的,你知道了顾谨为的不堪,也就该知道王平也是一个人渣,人渣做了坏事,你为什么要觉得是受害者做错了事?”姜沉鱼不理解。 顾欢喜也不理解,但她是不理解姜沉鱼的话。 “王平和顾谨为才不一样!”顾欢喜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姜沉鱼,“我……是真的喜欢他……” 突然没了红绳,她当然能明白红绳有什么怪异。 但是她对王平的喜欢在他给她戴红绳之前。 顾欢喜回忆着过去的记忆,“虽然王平给我告白被我拒绝了,但我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人,他学习好,长得帅……” “你二十一,他二十三,他复读了两年才考到和你一样的水平,学习好在哪?”姜沉鱼被气笑了。 至于长得帅……嗯,审美这种东西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他对我很好!”顾欢喜认真地反驳着,“他会记得我的喜好,会听我说话,会平心静气地和我分享一件事,这些我妈妈和我哥都做不到!” “然后你和他在一起了,然后呢?现在身上被他打的伤还痛不痛?”姜沉鱼抿唇,有些生气了:“人心是很难保持的东西,所以你不能找一个对你好的人,你要找一个本来就很好很好的人。” 好到就算有一天得到了,或者是厌烦了,也不会伤害你的人才行。 “而且你看东西也不能那么片面,就拿你哥来说,你不能看他每天人模人样,高岭之花,他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姜沉鱼替顾谨言说话,“他当然也害怕死,但是他更害怕让你们担心,所以他才把自己的生死看的那么淡。” “我给你说,就你捅自己那一天,顾谨言都快哭了,要不是我去得快,他都要吓尿了。”姜沉鱼噘嘴。 “你现在说这么多,甩锅这么多人不就是怕再面对这些人吗?但是你都看到了一个人渣的真心,为什么就不能多相信一下你家人对你的真心?” 那顾妈妈病没好就出院是假的吗?顾谨言想要自我抹杀是假的吗?顾安乐日复一日地守在病房是假的吗? 为什么非要揪着一个烂人的真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替顾谨言生气。 可是说了半天,见顾欢喜闭着嘴巴不说话,更气了,“你说话啊,老瞪那么大眼睛看着我有什么用?” 顾欢喜回神,看向姜沉鱼,表情一言难尽,却依旧没说话。 反倒是后面有人替她开了口。 第74章 姜沉鱼真的要死了吗? “她应该是想告诉你,我来了。” 声音在姜沉鱼的背后响起,吓了姜沉鱼一跳。 姜沉鱼后背一滞,僵硬地转过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老板好,老板你怎么来了呀?” 自从姜沉鱼发现她在顾妈妈面前叫顾谨言“老板”,顾妈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顾谨言也不纠正她,只是挑了挑眉,问她:“我吓哭了?” 姜沉鱼摇摇头,没想到顾谨言这么早就进来了。 “还吓尿了?”顾谨言又问。 姜沉鱼又摇摇头,她这可不是怕顾谨言,是给顾谨言留面子! 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认怂:“老板,我错了!” 可是顾谨言却不给她留面子,快步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捏住了她的脸颊。 “错在哪了?”他没好气地看着姜沉鱼。 姜沉鱼最近跟着他一起吃营养餐,脸上多了些肉。 当然,他也一样。 林昊说他不仅胖了一些,脸上的起色也好了很多。 姜沉鱼噘了噘嘴,“不该随便造谣。” “错了,错在你不要随便吃别人的饭,万一那个粥里有什么病毒怎么办?”顾谨言纠正她。 姜沉鱼:“……”懂了,这是在责怪她吃了他妹妹的粥,敲打她呢! 顾欢喜:“……”她哥是在说她的粥里有病毒吗? 虽然顾谨言的话让人很不爽,但是看见这么开朗的哥哥,顾欢喜的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开心。 其实是在她哥和姜沉鱼结婚那天,她看见了他们不一样的相处方式,看见了一个和沉稳高冷截然不同的哥哥。 一个更有生命力,更鲜活的哥哥。 所以即便她再不喜欢姜沉鱼,还是接纳了姜沉鱼。 如今再次见到这样快活的哥哥,她怎么能不欢喜? 只不过,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大哥的事情,大哥一定讨厌死她了吧? “欢喜。”一个清冷的声音把她从纠结中拉回现实。 她回神看向顾谨言,眼睛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亮晶晶的,很可爱。 顾谨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妈妈很担心你。” 温热的大手让顾欢喜鼻头一酸,嚎啕大哭,“对不起……大哥,我知道错了……” 姜沉鱼:“……”哇,好吓人! 顾欢喜越哭越凶,哭了好久,才控制好情绪。 顾谨言一直陪着她,等她睡了才离开了病房。 一直被顾谨言十指紧握的姜沉鱼自然也逃不开,只能舍命陪老板。 “老板,下次再有这种活动我就不参与了哦。”姜沉鱼撇嘴,看着他们兄妹俩一言不发干坐着,实在是太无趣了。 顾谨言笑笑,答非所问:“小鱼,谢谢你不和欢喜计较,还耐心开导她。” 姜沉鱼歪头,不明白顾谨言干嘛突然搞这么严肃。 弄得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扣了扣手指,“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把欠我的……” “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医生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顾谨言打断她,并且拽着她往回走。 姜沉鱼:“……”呵,男人。 不管顾欢喜是怎么自我纠结,调理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姜沉鱼去找顾妈妈的时候,顾欢喜已经出现在了顾妈妈的病房里。 母女俩和好如初,丝毫不见之前的嫌隙。 姜沉鱼也终于在顾妈妈的脸上看到她真心的笑容。 顾妈妈可没有忘记姜沉鱼的事情,她虽然还不知道姜沉鱼帮了顾欢喜多大的忙,但是她知道姜沉鱼昨天去找了顾欢喜。 也听见了姜沉鱼如何安慰开解顾欢喜,不由让她越发真心实意地感激姜沉鱼。 一家人好不容易又凑在了一起吃饭,顾妈妈一会儿给姜沉鱼夹个菜,一会儿给顾欢喜盛口汤,开心的不得了。 忽得又想到了什么,终于舍得看对面的三个男人一眼,“你们二伯母说明天要请我们吃饭,你们要不要去啊?” “是因为顾谨为的事情吧?”顾爸爸询问。 这段日子,顾老爷子也敲打了他不少次,他一直扛着没松口,非要让老二一家给个说法。 “不知道,二嫂就说是请到了什么着名的戏子,请我们看场好戏。”顾妈妈回忆着二伯母的原话。 顾老爷子爱看戏,顾家的人为了迎合顾老爷子,也会关注一些戏曲名家。 但是她对这个一向不感冒,也从来不和其他人讨论的。 就算是要为了要替顾谨为赔不是说好话,也不该拿老爷子的爱好来收买他们吧? “去看看吧,正好也庆祝一下你们出院。”顾谨言做出决定。 其他人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也都跟着点头,按他说的办。 姜沉鱼对别人家的“家事”不感兴趣,她挠了挠头,道:“我明天有点儿事儿,就先不去了。”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尤其顾谨言,完全没听说过她明天有什么事儿。 一群人这么大的反应,倒是把姜沉鱼给整不会了。 “小鱼,你不用害怕二伯母,你到那里吃饭就行,其他的都别管。”顾妈妈心疼地看着姜沉鱼,以为她是对婚礼那天的事儿有阴影。 姜沉鱼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嘴不是这个颜色吗?我找了个……嗯,专家帮我看看……” 她怕顾妈妈担心,没敢把中毒的真实情况告诉其他人,只说是一点儿小毒,养两天就好了。 不过她也确实不是找借口,她昨天把自己聚不起真气,嘴巴颜色不褪的情况给大师兄说了一下,还有那些其他被迫戴了红绳的人…… 她的方法只能救身边的顾欢喜和李文,其他那些她不认识的被坑害的人,也不能放任不管。 总要让有经验的大师兄亲自来处理一下才放心。 按照大师兄雷厉风行的速度,明天上午差不多就能到。 “那我不去看什么戏了,我陪你去看专家。”顾妈妈当即改了主意。 姜沉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和那个专家是朋友,正好叙叙旧。” “那你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和妈妈说!”顾妈妈不放心,又叮嘱了两句。 见姜沉鱼连连点头,这才放心。 顾谨言想说什么,结果顾妈妈又开始给姜沉鱼夹菜,根本就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心里干着急,一转头又对上了顾爸爸幽怨的眼神。 顾谨言抿唇,无语凝噎。 看他有什么用,他不也被无视了么? …… 姜家。 “顾家那边同意了,聚欢楼的包间也定好了,就等明天见面了。”陈萍笑着对姜家几个人邀功。 姜朝听着总有些不安,“我们不通知沉鱼,就用她的名义邀请顾天河一家人,让她知道了会不会又要闹事?” “她最近中毒了,没几天活头了,最近正跟着顾谨言一家子都在医院住着呢,怎么可能会知道?”陈萍不喜欢他在这个时候挑自己刺。 姜朝抿唇,还想说什么,却又被陈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最好祈祷她在法院开庭之前死掉,不然到时候你自己去上法庭。”姜大明瞪她一眼,没个好脸色。 陈萍再次被受打击,也没了再卖弄的兴致。 都怪姜沉鱼,每次都在她的高光时刻来打击她,陈萍心里气愤的想着。 姜雪儿乐得他们狗咬狗,从不在这个时候说话。 不过一转头,就看见姜落闷闷不乐的表情,眼睛转了转,主动叫了他一声,“小落,你怎么了?” 姜落回神,看她一眼,又看向陈萍,“妈,姜沉鱼真的要中毒死了吗?” 第75章 姜沉鱼的立场 姜落这话一出来,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姜朝一直在意的也正是这个:“沉鱼就算再不好,也毕竟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真的不管她了么?” 他问话的声音很轻,却振聋发聩。 姜雪儿也不由攥了攥自己的裤腿,心里只觉得好笑——姜落都已经亲自拿姜沉鱼来交换她了,现在又假惺惺地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心里想着,面上却主动开口说道:“要不还是让我去医院做手术吧。” “就是可惜妈妈和小落为我做了这么多,这个红绳到头来还是没用了。”她佯装出一副失落,“你们给顾谨为他们打电话吧,我明天不去了,我去医院和沉鱼换血。” “不行,如果雪儿死在手术台上怎么办?难道让我失去一个女儿之后再失去另一个女儿吗?”陈萍十分坚决,她是真的很心疼姜雪儿。 姜朝也连忙摆手,“雪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舍姜沉鱼是真,更加不舍姜雪儿也是真。 最最不舍的还是姜雪儿带给他和公司的利益,“你去和顾谨为见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了沉鱼放弃自己的幸福的!” “至于沉鱼,她命该如此,强求不得。”他长叹一口气,叹出无尽惋惜。 姜落也不再说话,反正姜沉鱼已经是必死,不能再影响他的“高升”。 大不了,他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多给她烧些纸钱就是了。 ……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的“好哥哥”和“好弟弟”还搞了这么一出笑话。 她正忙着给秦非是和李文解除手上的红绳,要回自己的尾款。 秦非是比顾谨言痛快太多,直接就把所有的尾款都给了姜沉鱼。 还给了不少的赏金,把姜沉鱼乐得牙不见眼,满口“秦老板长”,“秦老板短”的,谄媚至极。 这谄媚不讨厌,反而还透着一股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她。 当然,秦非是也只是想想。 毕竟顾谨言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觉得自己多说一句,可能就会被人暗杀。 顾谨言也有无奈,凡事有利也有弊。 他能拿钱钓鱼,所以就不得不担心姜沉鱼会被人用同样的方式给钓走。 吓得他赶快给姜沉鱼多送一些钱,巩固自己的地位:“我之前把你介绍给林昊哥哥了,他的分公司元旦开业,想让你开业前一天,过去看看,你到时候有空吗?” 姜沉鱼歪头想了想,想起了顾谨言说的那个很迷信的人,还说这方面的预算非常足。 她立马点点头,“有空!”没空也得有空。 “对了,你没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吧?”姜沉鱼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询问。 顾谨言不明其意,“怎么了?” “到时候我可不会因为你和别人的关系打折哦。”姜沉鱼也不隐藏自己的小心思。 顾谨言顿了一下,他以为姜沉鱼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没想到,这点儿小心眼还是在钱上。 姜沉鱼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自顾自地算了一下小金库,又去和大师兄沟通起航班信息。 顺便吐槽一下她那个天杀的师父! 因为师父的不靠谱,大师兄一直在山门里又当爹,又当娘,还要客串一下师父的角色。 姜沉鱼最开始到山上,一直以为小老头是个坏人,也是温润的大师兄慢慢开解她,给她讲小老头的苦心,让她慢慢接受了一切。 后来一直在山上,除去偶尔下山,几乎每天都要跟在大师兄的身后。 如今突然下山,还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心里早就想念山上的日子了。 所以到了接机这天,姜沉鱼早早就裹着两层口罩,等在了接机口。 一看见大师兄拎着一个熟悉的保温杯出来,更是一个飞扑就扑了上去。 “呜呜呜,大师兄,我好想你啊。”姜沉鱼真情流露。 大师兄一眼看穿:“是想我还是想我刚拍下的雷击木?” 姜沉鱼:“……”说实话,她有时候也挺讨厌大师兄的。 “走啦,先去吃饭。”大师兄戳了戳她的脑袋。 转头又看向自己的徒弟,“小周,定了房间了吗?” “定了这里最大的酒楼,聚欢楼。”小周恭恭敬敬地回答。 大师兄点了点头,问姜沉鱼:“走吧?” “师兄,是你请客吗?”姜沉鱼泪眼婆娑。 “……” …… 聚欢楼。 顾欢喜从车子的最后排下来,看着酒楼豪华的招牌,不禁有些疑惑。 “二伯一家一向抠搜,连过年给红包都只包一百块,怎么突然舍得请我们来这里了?”顾欢喜看向身边的顾安乐。 顾安乐也有些惊讶,想了想,道:“可能是真的想求大哥原谅吧。” 顾欢喜又看向自己大哥,顾谨言却并没有发表意见,只道:“进去吧。” 顾爸爸和顾妈妈同意他的话,快步走到了最前面,去了约定好的包厢。 可是房间门一打开,看见觥筹交错的两拨人,不由怔愣了一瞬。 顾二伯一家人,以及……姜家人? 而正在狗腿卖好的姜家人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顾谨言一家人会出现在这里。 倒是二伯母一看见他们,立马就喜笑颜开,“老三,老三媳妇儿,你们这也来得太晚了吧。” 她一边说,还一边去拉顾妈妈的胳膊,不让人有离开的机会。 顾妈妈看看顾爸爸,又看向顾谨言。 姜家人毕竟是顾谨言的岳家,让顾谨言来发话是最好的。 “不知道二伯母是有什么喜事儿,宴请这么多客人?”顾谨言冷笑。 如果是平时,二伯母早就被顾谨言这“似笑非笑”的鬼样子给吓到了。 但是现在她可不害怕,娇嗔似的反驳道:“小言,这你可说错了,这个饭局不是我攒的。” “这个饭是沉鱼说之前在婚礼上冲撞了小为,专门给我们赔罪的。”她故意拖着长音,满脸的得意。 “不可能!”向来和姜沉鱼最“不对付”的顾欢喜都忍不住开口否定。 姜沉鱼这个人没节操归没节操,但是也是有基本底线的。 顾安乐也对顾妈妈解释了一句,“如果大嫂知道,昨天在饭桌上就不可能让我们过来。” “你们宁可相信一个刚进家门的外人都不相信我?”二伯母白他们一眼,道:“不信你问沉鱼的爸爸妈妈呀。” 她把矛头指向姜沉鱼的爸爸妈妈。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姜沉鱼做主的,但外人一定会把姜沉鱼父母说的话当做是姜沉鱼的立场。 到时候只要把这件事散播出去,那顾谨为也就清白了。 而她之前在顾氏大楼受到的侮辱也可以还给顾谨言了! 第76章 没有生理条件的人渣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二伯母打的算盘。 二伯母怎么可能看不穿陈萍那拙劣的谎言,只不过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姜沉鱼。 而她口中的“戏子”指的不仅仅是姜沉鱼、还有姜家人,以及顾谨言一家人。 可偏偏陈萍是个不长脑子的,她并没有在姜沉鱼的位置上思考问题,甚至没有多思考顾家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只是在一瞬间的心虚之后,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还没说话,就被顾谨言冷着脸,抢先开口:“看来律师函还是没让姜夫人改掉随口胡言的坏习惯。” 陈萍被那双视线吓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顾谨言的视线在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又对顾爸爸和顾妈妈道:“爸妈,我在这里和他们好好叙叙旧,你们先去重新开个包间,点菜准备吃饭吧。” 顾妈妈点点头,也不掺和顾谨言的事儿。 倒是顾安乐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顾谨言的身后,“我跟大哥一块儿。” “都是一家人,来都来了,还走什么?”顾二伯连忙开口,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过来找顾谨言的麻烦了。 顾妈妈翻个白眼,“我们对唱戏没兴趣,你们还是自己等什么戏子吧。” 说完,就一手拽着顾爸爸,一手拽着顾欢喜离开。 连门都没进。 顾二伯又看向顾谨言,笑着说好话:“我也不爱看什么唱戏不唱戏的,我这就让人把那个唱戏的撵回去,咱一家人安安静静吃顿饭吧。” “还是别撵回去了,我也很想看看二伯母是找了什么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值得把我们一家都叫过来。”顾谨言神色冷淡,不紧不慢地走进房间里,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主位置。 “不过在等唱戏的功夫,我们好好聊聊我们的账?”他偏头看向顾谨为。 顾谨为立马低头,不敢和他对视。 顾谨言嗤笑一声,锐利的目光又看向姜大明,“不知各位把赔偿准备得怎么样了?真等法院开了庭,可就没这么悠闲看戏了。” 姜大明是个爱面子的,被人追债追到脸上,表情一时有些僵硬。 顾天河一家本来就看不起他们,现在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样丢人,以后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他咬了咬牙,生硬道:“顾总,那些钱是你们当初给我们的,现在突然要回去,于理不合吧?” “是给你们,还是给我的夫人,你们应该比我清楚。”顾谨言弯了弯唇角。 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今天我就替我夫人表明态度,要不就给钱,要不就报警,我都可以的。” 既然这么喜欢操控舆论,那倒是要看看姜沉鱼父母道歉吸引人,还是姜沉鱼报警把父母抓起来更吸引人。 姜大明知道顾谨言确实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说到做到,当即也不敢再硬刚。 心里只剩下气愤——他躲了顾谨言这么多天,结果因为陈萍这个蠢货被顾谨言给一窝端了! 顾谨言可不管他色彩纷呈的脸色,以及快要抽筋儿的眼神。 只是又看向闹事的二伯母。 “说起来,小为和姜夫人见了面,想必也交流好道歉心得了吧?”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一下接着一下,搞得人心惶惶的。 顾谨言回头对顾安乐道:“安乐,去联系京城杂志的记者,过来给他们安排采访。” 不是喜欢唱戏吗?那就唱吧。 顾谨为一听到顾谨言提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二哥,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谨言拧眉,似乎很不喜欢他这么快就认怂。 “可是洗胃真的让人很不舒服,怎么办?”他佯装思考,看着顾谨为。 这也才发现,顾谨为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 不由看向了顾谨为身边的姜雪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伯母只一心追着别人算计,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算计中的一环呢? “不如你也去体验体验我当时的感觉吧?”他轻飘飘地说着。 二伯母立马就站了起来,“洗胃是能说做就做的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哥,联系到了,记者现在就过来。”顾安乐是个实干派,手里还捏着闪烁的手机。 顾谨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鼻子,同时看向了味道来源。 顾谨为。 顾谨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该让姜沉鱼来看看,什么才是真的吓尿了。 至于其他人,可不敢像顾谨言这样肆无忌惮地笑,只能低着头,努力憋笑。 顾谨为满是尴尬,无措地看向自己母亲。 实际上,他并不全是被吓尿了,而是在和树发生了那些荒唐事之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 无法控制勃起,也无法控制小便。 姜雪儿心里也有些嫌弃,但一想到顾谨为的身份,心里又默默地忍了下来。 她为了走到这一步已经忍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 心里安抚着自己,手上也装出一副“不小心”的模样,把桌子上的饮料撒在了顾谨为的裤子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慌乱”地抽出纸巾帮顾谨为擦裤子,又对二伯母说道:“我在这里有vip休息室,不如我带顾三少去休息室换套衣服吧?” 顾二伯母不喜欢姜雪儿那副死绿茶的样子,但是此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咬牙狠狠说道:“还不快去!” 姜雪儿这才搀着顾谨为往外走。 起身的时候,尿骚味越发浓烈。 顾谨言并没有阻拦,他记得之前姜沉鱼说,红绳的作用是催动欲望。 李文的欲望是想找一个对方父母同意,自己父母满意的男人,所以对赵德柱“死心塌地”。 顾欢喜的欲望是想找一个理解她,喜欢凝视她,愿意和她多交流的男人,所以对王平“忠贞不二”。 那红绳如果戴在了一个本就色欲薰心,但又没有生理条件的人渣身上,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顾谨言确实有些期待。 当然,更期待的是顾二伯母知道自己家的猪被人拱了,会是什么样子。 他心里想着,又看向二伯母,“小为走了,不如你这个当妈的等会儿替他说两句吧。” “我不说!”二伯母反应激烈。 说什么说,说她如何教育出一个被树强奸的儿子吗? “你不是说沉鱼组的局吗?沉鱼人呢?”顾二伯母现在能甩锅的也就只有陈萍了。 陈萍紧张地往后面看了看,老公和两个儿子没一个要帮她的意思。 二伯母也被她愚蠢的样子给气红了脖子,“给姜沉鱼打电话啊!” 她就不信姜沉鱼还能真的让记者把他们的家事儿给爆出去。 陈萍这也才反应过来似的,拿出手机给姜沉鱼打电话。 她现在愿意答应姜沉鱼换血的条件了,姜沉鱼一定要接电话啊! 陈萍在心里祈祷着,打了一遍,对方已关机。 挂断,打第二遍,依旧是关机状态。 见她一直不死心,其他人又事不关己的样子。 顾谨言勾了勾唇角,“不如我来打吧。” 说着就按出了号码。 但神奇的是,铃声竟然在门口响了起来。 第77章 真正受欺负的人一言不发 铃声是前后脚响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向外看去,就看见姜沉鱼两只手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她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眼睛里隐约可以看到她对男人的讨好。 男人也是一副宠溺亲昵的模样,不停地说着什么,散发着说不清的暧昧。 姜沉鱼听见手机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顾谨言,也没有多想,直接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她一边说,还特意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顾谨言看见了,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表情和声音却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回头。” “什么啊?”姜沉鱼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还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很快就看见了开着门的包间里的顾谨言。 她眨了眨眼,立马举手打招呼。 想要过去,又想起身边的大师兄,道:“你等我一下。” 大师兄不认识顾谨言,但认识姜家那些人,当即抓住了姜沉鱼的胳膊,不想让她过去。 “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大师兄生气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执拗。 不是说一定不会再和姜家人纠缠,要看着他们气运散尽,再不插手吗? 姜沉鱼挠挠头,一脸无辜。 说实话,她“答应”的事情太多了,她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 可是还没等到大师兄回答,姜沉鱼就被人从后面揽住了脖子。 现实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重叠:“答应了什么?” 姜沉鱼仰头,看着顾谨言似笑非笑的脸。 “老板,有话好好说,别锁喉!”她缩了缩脖子,向顾谨言求饶。 顾谨言没理她,只对大师兄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师兄吧?” “沉鱼之前经常对我提起你,说你对她多有照顾。”顾谨言笑得礼貌但疏离。 胳膊也一直横在姜沉鱼的身前,把人半揽在自己的怀里。 “我才是要感谢顾先生对小鱼的包容。”大师兄面色不变,只当没有听懂他话里宣誓主权的意思。 他是知道姜沉鱼为破天道赌咒,和别人结婚的事情的。 让他更惊讶的反而是姜沉鱼的态度。 姜沉鱼除了带着目的“有意亲近”,还从未对谁这么不设防。 不仅纵容对方靠近,还让人从背后偷袭?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姜沉鱼,可惜姜沉鱼对情感一窍不通,根本就没有接受到他眼睛里的疑惑。 姜沉鱼歪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顾二伯和二伯母,以及姜家的一家人,很快就联想到了陈萍之前去医院求她的事情。 “他们为难你了?”她皱起眉头,显然是在替顾谨言打抱不平。 顾谨言顿了一下,也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连忙补充道:“就是一点儿小事儿,我能处理,你先和大师兄去吃饭吧。”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你不要老是给自己揽太多的责任!”姜沉鱼不赞同地说着。 二伯母坏,姜家人蠢,合起伙来做坏事,哪里是顾谨言这种克己守礼的真君子能对付得了的? 而且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们肯定又是在她身上做文章,利用她对付顾谨言,回头顾谨言的身体再气出什么病,过意不去的不还是她? 如此想着,她转头就对大师兄道:“大师兄,你和小周去吃饭,我先去处理点儿事儿!” 连讨要了一路的雷击木都给抛在了脑后。 大师兄欲言又止,可姜沉鱼说完,就抓着顾谨言的手往包间里走。 倒是顾谨言对大师兄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在为姜沉鱼的失礼道歉。 可仔细探究,又仿佛能品出一抹炫耀的意思。 姜沉鱼没看见顾谨言的表情,就算是看见了,也只会觉得是她大师兄想多了。 一个不会喊疼,只会硬抗的微笑的小可怜,做过最坏的事情也就只是欠她钱不还罢了。 至于王平……王平自己活该,那能怪顾谨言吗? 姜沉鱼抓着顾谨言的手,气势汹汹地回到包间里,“啪”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你们今天又想怎么欺负顾谨言?”姜沉鱼站在顾谨言的面前,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人。 其他人:“……” 姜大明推了陈萍一下,让陈萍把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清楚。 陈萍忍下心中不甘,走到身边,软声道:“沉鱼,你不是说需要妈妈给你换血救命吗?妈妈想通了,妈妈舍不得你死,愿意给你换血。” 一口一个“妈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似的。 姜沉鱼上下扫了她一眼,也不接话。 旁边的二伯母看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一家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陈萍等不到台阶,也只能暗自咬咬牙。 对姜沉鱼的讨好越来越熟练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即便你误会了妈妈,妈妈也舍不得看着你死。” 姜沉鱼歪头,就是不说话。 陈萍再也忍不住,径直说道:“就是去之前,你能不能先把那两个起诉先撤掉?” “不然我就是死在了手术台上,也死不瞑目。”陈萍捂着嘴巴嘤嘤落泪,目光却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沉鱼背后的顾谨言。 即便是再无知,现在也不敢招惹这个瘟神了。 “就是啊,都是一家人,干嘛把事情搞得那么难堪。”二伯母也跟着开口,“兄弟间最重要的就是和睦,谨言,你说是吧?” 虽然看不上陈萍拙劣的演技,但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要的也只不过是表面过得去,谁又会去在乎真真假假呢? “少拿这些来逼顾谨言,不就是仗着顾谨言是个体面人,所以才一直欺负他吗?”姜沉鱼袖子一撸,冷哼一声,道:“你们做的那些不是没有证据,自己不愿意处理,那我们就对簿公堂,来欺负顾谨言算怎么一回事?” “你这话说的,谁欺负他了?”二伯母被她一口一个“欺负”给弄得十分焦躁。 有些罪名来得真的是无缘无故,令人恶心。 姜沉鱼转头看了一眼顾谨言。 顾谨言立马解释,“他们本应该道歉,我就联系了报社的人过来,结果他们好像不怎么愿意。” “他们有什么资格说愿不愿意?”她翻个白眼,“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别人才一直欺负你!” “下次不会了。”顾谨言笑笑,伸手捏了捏姜沉鱼的脸。 笑笑笑,欺负到你头上了,还笑呢! 气的姜沉鱼直给他翻了个白眼,就会来捏她,有本事去捏那些欺负他的人啊! 而此时真正受欺负的人一言不发。 顾安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哥一眼,对上他哥的投过来的微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换血是要家属给我换血,不过你们可能早就忘了,我早就不认你们当家属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你连上手术台的资格都没有。”姜沉鱼对陈萍撇了撇嘴。 她知道陈萍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话语权,所以也不想为难陈萍。 只对后面装不存在的姜大明道:“欠的钱愿意拖着就拖着吧,反正每一天都算利息,早一天晚一天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的。” 姜大明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他之所以一直躲着,也是知道如果真的上了法庭,他必败无疑。 顾二伯眼看事情走向越来越不对,别说是用舆论和道德来绑架姜沉鱼了,他看着怎么像是给姜沉鱼送了一把和姜家切割关系的刀? 当即对二伯母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看看小为怎么样了吧?” 顾二伯母也连忙点头,想要跑路。 可是这一次,顾谨言并没有像是放顾谨为走那样,放走他们两个。 第78章 我也是你们夫妻play的一环吗? “记者已经过来了,做完采访再走吧。”他只轻飘飘地开口说了一句。 顾安乐立马就走到了前面,冷着脸挡住了顾二伯和二伯母的去路。 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酷哥模样。 顾二伯也不是一个软柿子,转头就要和顾谨言理论。 顾谨言却又开口,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记者采访公司的规章制度,订单合约,总要有个负责人来说真实情况的。” 他嘴上这么说,却意味不明地看了姜大明一眼。 之前姜大明找顾二伯走后门,顾二伯公私不明的事儿可还没过去呢。 顾二伯咬牙,到底是谁在觉得顾谨言这个神经病会被人欺负啊! 他不得不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气愤地拽着二伯母的手回到位置上。 期间二伯母还在不明所以地询问着他在害怕什么,只记得自己被顾谨言扔出公司,完全忘了自己的违规操作。 顾二伯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瞪二伯母一眼,让她闭嘴。 顾谨言已经看向了姜大明:“你们也是,做完采访再走吧。” 姜大明看到顾二伯对顾谨言的态度的时候,就已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根本惹不起现在的顾谨言。 顾谨言想要弄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而现在的姜氏,经不起被顾谨言送上法庭,和顾谨言公开作对。 更不敢被送上报纸,被舆论裹胁。 现在的姜氏已经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 “采访就不必了,我会把那一个亿尽快筹备好,今天晚上送到你家里。”他努力维持着体面。 顾谨言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只道:“打到我的账户里就行,我会让秘书联系你的。” 姜沉鱼闻言,立马回头,用眼神抗议——那是我的钱! 和老板感情好,想保护老板是一回事,老板拿走她的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转给我,我再转你。”顾谨言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脸。 姜沉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凑到顾谨言身边,他果然还是她最好的老板。 姜大明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憎恨极了,却又不得不忍耐着和他们做全礼数:“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姜夫人和小姜公子、姜雪儿小姐当众造谣我夫人的事情还没解决呢。”顾谨言今天就站在这里,每一件事都要给出一个解决方案才行。 只有让他们当众道了歉,姜沉鱼和姜家人才算是彻底分割。 他要保证姜雪儿今天埋下的隐患到后面“爆炸”了,也不会牵连到姜沉鱼才行。 姜大明哪里想到顾谨言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计划,甚至还把事情想得那么长远。 只以为他是在替姜沉鱼要说法,当即大手一摆,冷哼一声:“是谁惹出来的事情,你找谁处理就是。” 反正雪儿已经离开,姜沉鱼和陈萍两个人互撕成什么样子都和他没有关系! “姜朝,我们走。”他看了一眼姜朝,快步向前走去。 姜朝往回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弟弟,终究是不想陪他们丢这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沉默的姜落没想到自己会被父亲随便抛弃。 如果今天被留下来的是姜朝,父亲肯定不会就这样甩手离开。 姜落愤愤不平地想着,又觉得是姜沉鱼拖了自己后腿,“姜沉鱼,把我们这个家逼成这样,你现在高兴了吧?” 陈萍也红了眼眶,为自己之后可能受到的嘲笑感到愤愤不平,“姜沉鱼,你不得好死。” 这样憎恨的语气让旁边的顾二伯和二伯母都傻了眼。 从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一家人,这两个人难道没看见他们家当家的人都已经向顾谨言低头了吗? 现在还要争这一时口舌之快能有什么好处? 姜沉鱼听着却只笑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转头对顾谨言道:“你说的记者什么时候过来啊?我饿了~” 顾谨言听见她的撒娇,毫不客气地看向了自己的亲弟弟。 顾安乐无语,但他还是主动说道:“大哥,你和大嫂去吃饭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顾谨言也不客气,点了点头,看向姜沉鱼:“那我们去找大师兄?” “那肯定不行啊!”姜沉鱼翻个白眼。 顾谨言以为她是不想让他和她身边的人接触,还没难受,就听姜沉鱼道:“虽然安乐是比你强一些,不会受他们欺负,但是也不能把他一个小孩儿留在这儿吧?” 顾妈妈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她想得理所当然,其他人看着却复杂了很多。 刚刚她是说一直听着顾谨言话行动的顾安乐比顾谨言强? 而姜落则更多了一份落差感——他才是姜沉鱼的亲弟弟,姜沉鱼凭什么这么关心一个死面瘫? 其实记者来得很快,采访稿是之前就和顾谨言敲定好的。 现在有顾谨言撑着底儿,一个人面对四个人根本不虚。 问陈萍关于姜雪儿的身世,为什么要宠小三的孩子而放养自己的孩子。 问姜落为什么看见别人羞辱自己的家人的时候非但不阻拦还跟着奚落。 问顾二伯为什么年过半百,被自己侄子压着职位是什么心情。 问二伯母听到自己儿子在外界的那些花边新闻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每个问题都很犀利,但又很巧妙地把姜沉鱼给摘了出去。 最后,还让该道歉的人“真情实感”憋出来五百字小作文,这才作罢。 姜沉鱼在一旁看着叹为观止,一度怀疑这么大的尺度真的是可以问的吗? 而在记者完工的那一刻,记者还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今天的采访会在下期的杂志上出现,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其他人:“……”什么期待?期待什么! 把记者送走,姜沉鱼也带着顾谨言和顾安乐没再回去。 她不知道顾妈妈也在这里,只以为就他们兄弟两个,索性带着他们一块儿去了大师兄定好的包间。 到了门口,顾谨言才面露为难:“没有提前通知,我跟着过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就是吃饭嘛,我们三个又吃不垮他们。”姜沉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拽着他就往里走。 还不忘教育他:“你多学学你弟弟,老是为别人考虑那么多,自己怎么能快乐呢?” 顾安乐:“……”呵呵,我也是你们夫妻y的一环吗? …… 另一边,聚欢楼专属休息室。 姜雪儿把顾谨为带到休息室,一锁门,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裤子上。 “顾总,我帮你脱掉湿掉的裤子吧。”她跪在地上,仰着头,媚眼如丝。 在她的认知里,没有男人能逃过这个姿势。 顾谨为也确实如此,伸手捏住了姜雪儿的下颌,弯腰道:“让我看看你嘴上的功夫。” 姜雪儿羞涩一笑,忍着尿骚味,开始用嘴去解他的腰带。 在腰带解开的一瞬间,顾谨为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欲望,抽出腰带就往姜雪儿的身上打去。 第79章 她很偏执,他也是 皮带落在姜雪儿身上的一瞬间,顾谨为被顾谨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如同决堤的洪水突然开了闸似的,疯了似的往外涌。 一下接着一下地往姜雪儿身上抽打。 姜雪儿第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后面发现不是情趣,而是真的挨揍,想要跑的时候,却已经无处可逃。 顾谨为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痛苦的求饶当做是兴奋剂,每一下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等他用尽所有力气的时候,姜雪儿已经满身都是伤痕,昏死过去。 顾谨为瘫坐在地上,用脚踢了一下姜雪儿,把姜雪儿给踹醒。 看着她如一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地仰望着他,眼神里满是畏惧,顾谨为只觉得自己空虚的心脏都被填满了。 他掐着姜雪儿的脖子,把人拖到了自己的身边,亲吻着她的脖子,“宝贝,我好爱你,你可不能死。” 姜雪儿喘不上来气,想要跑,却又心有不甘。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就这样逃走吗? 再说顾谨为只是有一点点性癖而已,反正他被红绳压制着,这辈子都只会爱她一个人,听她一个人的话。 “我也好爱你,我们结婚吧?”她努力回应着顾谨为,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顾谨为看着她讨好的模样,胸口像是有什么奇怪的感觉驱使着,仿佛错过了这个人,再也没有人能给予他这种满足了。 “好。”他两眼浑浊,脸上全是施虐欲。 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 可惜,躺在他怀里的姜雪儿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 姜沉鱼正吃着饭,就嗅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恶臭味。 和她之前第一次见到顾欢喜手上的红绳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姜雪儿也在这里,只以为是有其他受害者。 连忙对大师兄道:“师兄,我只解开了我见到的两根红绳,其他没见到的受害者应该还有很多,你先帮帮他们吧。” 术士不能随便掺和别人的命运,但违禁法器本来就是命运之外的东西,随手帮人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因果。 大师兄瞥她一眼,“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 “那不是师父偷偷在你们手机上把我给拉黑了,我联系不到你们嘛。”姜沉鱼小声嘀咕。 当然,联系山门的办法有千百种,她不求救还不是因为她要挣钱! 大师兄做了任务,赚的钱就只能是大师兄的,那她辛辛苦苦跟着秦非是跑那么远的路算什么? 算她体力好吗? 她心里算盘打得飞起,对上大师兄质疑的眼神,又连忙转移话题,“大师兄你就行行好吧,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就算是我,要处理这些东西也要借天时之利才能勉强处理。”大师兄无奈,嗔她一眼:“你小时候也跟着我做过这种任务,知道这些东西的危险,下次不管是为了什么,也不许再一个人轻举妄动了。” 大师兄为人温润如玉,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就算是指责的话也让人听得格外舒服。 姜沉鱼偏头算了一下,距离现在最近的大吉时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倒也确实急不得。 于是立马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光点头有什么用,下次还不是会再犯?”大师兄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让我看看你嘴。” 姜沉鱼立马鼓起自己的嘴巴,让他看自己的紫色嘴唇子。 不过刚刚撅起来,就被后面的大手给捏了回去。 “我检查过来,伤在胳膊上,还是看胳膊吧。”顾谨言从后面抬起姜沉鱼的胳膊,帮她掀起袖子,露出上面的针眼。 胳膊上有一条黑色的线埋在皮肤里,但顾谨言的肉眼看不出来。 姜沉鱼也没有和他们讲过自己的症状。 大师兄只看了胳膊一眼,就给出结论:“毒素都在嘴上,要吸出来才行。” “要吸嘴?”顾谨言皱眉,他是不懂玄黄之术,但又不是傻子。 谁胳膊上中了毒,要从嘴上吸出来? 大师兄看出了他的质疑,却非常笃定地点点头,“对。” “这是我们山门的独门秘技,不宜外传,到时候还请外人先回避一下。”大师兄第一次正眼和顾谨言看上,温润的笑里全是挑衅。 同为男人,顾谨言几乎是瞬间就接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他刚想说话,姜沉鱼却乐呵呵地对他说:“是这样的,我经常中毒,对这种事情巨有经验,你不用担心。” 顾谨言:“……” 他忽然想起,自己昏倒在姜家门口的时候,姜沉鱼也是直接亲了他…… 想生气,但又知道这些“亲吻”对姜沉鱼来说和说话、握手没什么区别。 比起她经常被人亲,他更生气她经常中毒。 她一直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可怎么能行? 这些话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只能勉强地笑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等到一吃完饭,大师兄就说要给姜沉鱼解毒,让“外人”出去。 就连不太愿意理会人情世故的顾安乐都忍不住询问顾谨言,“大嫂的……朋友对我们是不是不太友好?” 他听大嫂称呼他们“大师兄”、“师侄”什么的,还讨论算命,修行什么的……总觉得有点儿中二。 要不是见他哥没什么动静,他怕是能当场拨打120,让他们检查一下脑子。 “别多想,他们也只是按照规定行事。”顾谨言不想让家里人因为任何原因对姜沉鱼有意见:“你去看一下爸妈,看他们吃完了就先带他们回家吧。” 顾安乐看了一眼情绪稳定的顾谨言,觉得顾谨言现在大概正在为姜沉鱼的“治疗办法”糟心呢,也听不进他的话,索性也没再说话,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而此时,房间里。 姜沉鱼正撅着嘴,一只蚊子落在她的嘴唇上,哼哧哼哧地吸着血。 天地良心,她又不是智障,就算是再不懂感情,也不会让人随便亲自己。 实际上,她甚至都不喜欢让人随便靠近自己。 也就在姜家门口遇见顾谨言那一次,看她和顾谨言都差点儿要没命了,才不得不给他渡了口气。 “那个人在装可怜,你也不要全信他。”大师兄忍不住开口说道。 姜沉鱼正用斗鸡眼看着嘴上的蚊子呢,听见这话,不由看了大师兄一眼。 “也没什么信不信的,我配合他一下,他开心不就好了?”姜沉鱼含糊不清地说着,但眼里却是一片清明。 拜托,能做首富家的继承人,能没有手段任人欺负? 但是他正直是真,对她好也是真,他当时的眼里写满了想让她留下来,那她就留下来呗。 又不会损失什么,她也挺喜欢陪着顾谨言一块儿演戏的。 就是她不怎么会吹捧顾谨言的示弱,只能学之前姜朝他们对姜雪儿说的话来和顾谨言搭戏。 大师兄顿了一下,脸上还是那副无奈的笑,放在口袋里的手却紧紧地攥着。 曾经他对姜沉鱼说,不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人在拿到糖的时候就已经分配好了糖的去处。 姜家人的“糖”只会给姜雪儿,她何必去做无谓的争抢? 姜沉鱼当时回答:“我知道那不是给我的爱,但是我不信我努力之后会一无所获。” 她很偏执,他也是。 他知道姜沉鱼的“糖”给了顾谨言,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不信自己努力之后会一无所获! 第80章 只有姜沉鱼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当姜沉鱼嘴巴的颜色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嘴巴上的那只蚊子也彻底没了性命。 大师兄随口念了一个咒,死去的蚊子就开始自燃,化为灰烬。 他又用自己的真气作为引子,一点一点儿把那根压着她体内真气的黑线从手掌逼出来。 黑线消失的同时,姜沉鱼也只觉得胸口一紧,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不偏不倚,全吐在了对面打坐的大师兄身上。 体内再次感受到了充沛的热气,试着在手上聚集了一个真气小人,还是那副肥嘟嘟的可爱模样。 大师兄看着不由笑了笑,“等蚊子咬得包消了,就好了。” “谢谢大师兄!”姜沉鱼应了一声,不用噘嘴,嘴巴就嘟得老高。 姜沉鱼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换个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大师兄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姜沉鱼,眼里分明是跃跃欲试,一副迫不及待要出去的模样。 是想让他换衣服,还是想去找顾谨言? 他没有深想,只点了点头,道:“我和小周来得匆忙,没来得及订酒店,能去你家里借住两天嘛?” 小周闻言,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师父,他们不是早早就找好了住的地方吗? 就算是没有,现在去订酒店也不迟啊! 可是他还没说话,就被他师父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姜沉鱼倒是没有迟疑,只是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和顾谨言商量一下。” 说完,就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顾谨言在外面等了许久,一看到姜沉鱼这幅模样,立马站了起来。 慌了,“你怎么了?” “没事儿,打坐时间太久,腿麻了。”姜沉鱼无语,以前有真气护体,忘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身子了。 顾谨言提了一口气,无语。 又看姜沉鱼肿得老高的嘴巴,大概也猜到了是用什么器皿给弄的。 又心疼,又好笑,“疼不疼?” “有一点点。”姜沉鱼眨眨眼。 歪头看着顾谨言,好一会儿才问,“你不开心啊?” 难道是让他等的时间太久,生气了? 顾谨言抿唇,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开心和不开心有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他说没有,姜沉鱼也不追究。 只是询问顾谨言:“那我能把大师兄和我师侄儿带回家住吗?” “让他们和我住一个房间就行,不会占用你的房间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反正他们打坐就能休息,也不是非睡不可。 顾谨言听着,被气笑了。 刚刚有没有不开心不重要,现在确实是不开心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挤了挤姜沉鱼的两边腮帮子,“我是什么时候虐待你了吗?你装什么谨小慎微呢?” 姜沉鱼本就肿起来的嘴唇,被挤在中间,更嘟了。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嘛。”姜沉鱼含糊不清地说着。 顾谨言看着,不由笑了出来,“没有生气,是吃醋了,懂不懂?” 姜沉鱼呆滞地看着顾谨言,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坦率。 更不懂他为什么要吃醋。 可当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时,她又不禁口干舌燥,又问不出来了。 好在这个时候,顾谨言的手机震动了两声,转移了注意力。 “是咱妈,我接个电话。”顾谨言松开姜沉鱼的脸,捏着手机就往旁边走了两步。 仔细看,还能看出他的同手同脚。 姜沉鱼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大师兄换了一个白色的外套走了出来,疑惑地看向姜沉鱼:“脸怎么这么红?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嘴巴有点儿不舒服。”姜沉鱼一边摇着头一边快速地说着。 怎么看怎么有鬼。 顾谨言简单地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走了过来。 过去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姜沉鱼和大师兄,主动邀约:“大师兄,我家就在附近,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去家里看看嘛?” “叫我阮一就可以。”大师兄拒绝他的称呼,也拒绝承认他和姜沉鱼的关系。 顾谨言只当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道:“你是小鱼的长辈,我怎么好直呼你的姓名。” “走吧,爸妈他们坐着车子走了,我们只能打车回去了。”他又转头看向姜沉鱼,伸手抓住了姜沉鱼的胳膊。 姜沉鱼哼唧着想要挣扎,就被顾谨言一把给按住了肩膀。 他斜睨她一眼,“腿不麻了?” “别老说些让我没面子的话!”姜沉鱼哼唧一声,尤其是当着师侄的面! 说是这么说,倒也没有再挣扎,顺从地就着顾谨言的劲儿往外蹦跶出去。 家里一直有人打扫,即便几天没住人,也是干干净净。 客房也是可以拎包入住的存在。 那个假山人做的咒术是禁术,厉害之处不在于施术人的能力,而是禁术本身存在的霸道的攻击性和反噬性。 即便阮一这种“熟练工”来破解,也是稍有不慎就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他只能借着中午十二点,气运最强盛的时候,借着天道来化解红绳上的秽气。 姜沉鱼拽着小师侄,一起排排坐在一边,看着师兄把朱砂撒在银剑上面,用火炙烤,沾上假山人的血,在空中写起了符咒。 那血液没有载体,却在空中滞留,最后变成了鲜红的咒语,后面还凝聚着强大的气流。 阮一念了一声咒语,喊了一声“破”,然后一剑劈了过去,鲜血和气流瞬间就四处飞散。 “这个人生前做的所有咒术都失效了?”小师侄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热血地看着自己师父。 阮一点点头,又看向一脸呆滞的姜沉鱼,“你不是见我用过这招吗?怎么这么惊讶?” 姜沉鱼抿唇,欲言又止。 天杀的,这个房间是我的!你弄得血花飞溅,我晚上还怎么睡觉啊! 只有姜沉鱼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雪儿,家里最后的流动资金都被姜沉鱼弄走了,既然你已经和谨为领证了,你看能不能先从谨为那里借几个亿,帮姜家周转一下?” 姜朝给姜雪儿发了一条微信语音。 同时,姜落和陈萍也给她打来语音消息。 “姐,你可别忘了让姐夫给我搞个公司,最好能直接上市,我直接进去当总裁的那种。”姜落再三叮嘱,那语气仿佛只是在要一块儿牛奶糖。 陈萍同样不知轻重,“你让小为想办法治一治姜沉鱼和顾谨言,必须要把昨天的那份采访要回来,不许发出去!” 姜雪儿忍着疼痛趴在酒店的桌子上,看着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手机,只觉得一阵烦躁。 要不是现在留着姜家要给她撑门面,她早就把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给删掉了。 她本来想当做没看见,准备全都无视掉的。 可是就连她的父亲姜大明也发来了消息,说的话到时和姜朝一样,让她先找顾谨为要点儿钱,帮姜氏先周转一下。 姜氏是她的后盾,姜氏不好,她也没办法站稳脚跟。 没有办法,她只能强撑着站起来,去浴室看顾谨为。 “谨为,刚刚我爸爸发消息过来,想请我们帮个忙。”她想着红绳的作用,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诉求,“他想找我们借点儿钱,你看可以吗?” 顾谨为看着姜雪儿,刚想点头,眼前的一层“滤镜”倏地像是破掉了似的,不悦地拧起了眉头。 第81章 妇唱夫随 顾谨为看着姜雪儿,从昨天换裤子到此刻的记忆如同隔着一层纱一样。 是他做的,又不像是他做的。 他是经常被人算计,随便被人爬床成功,但是玩玩和真感情分的还是很清楚的,他怎么可能会真的随便和一个人领结婚证? 难道是喝醉酒,一时情难自控? 毕竟之前看顾谨言和姜沉鱼结婚的时候,他确实动过也结婚的念头。 他心里想着,又上下扫视了姜雪儿一眼,不算难看,但也只是一个温婉的小美人。 和姜沉鱼比起来,姜雪儿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谨为,怎么了?”姜雪儿发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小心询问。 顾谨为没有回应,只道:“你过来。” 姜雪儿快步走了过去,却不想迎面就来了一个耳光。 一个成年男人不遗余力地抽打,直接把她给摔在了一边。 “你干什么?”姜雪儿暴怒,顾谨为在床上有恶习就算了,为什么在床下也变成这样了? 顾谨为却从浴缸里站了起来,鄙夷道:“刚和我睡完就要找我要钱?” “让我听听,你爸准备把你卖多少钱?”他不屑地看着地上的姜雪儿。 姜雪儿心脏麻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手腕。 手腕的红绳还在,姜雪儿这才站了起来,直视着顾谨为的眼睛,“顾谨为,只是借钱而已,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嫌我说的难听,就别做这么下贱的事儿。”顾谨为冷笑,顾家的孩子就算是草包,也是一个有脑子的草包。 他弯腰揪着姜雪儿的衣领,“我看你经验那么丰富,谁知道你在爬我的床之前找过多少男人。” “今天上午去医院做个体检,拿到没病的检查单再来进我顾家的门。”他恶狠狠地说着,又像是丢垃圾一样把姜雪儿给丢了出去。 注意到手上的红绳,微微皱了皱眉,直接伸手把红绳扯了下来,扔在了姜雪儿的脸上。 什么破东西,戴着玩玩就算了,还准备留多久呢? 姜雪儿倏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山人不是说除了她之外,谁也解不开这个红绳吗? 难道是……她被骗了? 她顾不上那么多,只快步追上去,抓住顾谨为的胳膊,不死心地求证:“谨为,你爱我吗?” “结婚了就安分点儿,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顾谨为直接就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去床上找自己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叮嘱:“快点儿去做体检,正好最近老爷子看我看得紧,断了我零花钱。” 要是把结婚证拿回去,老爷子应该也会让他和顾谨言一样去管公司了吧? 只要他有了钱,到时候看见什么美人还不是要自己送上门? 有了大美人,他还怕自己的小弟弟站不起吗? 至于姜雪儿……反正也已经是他的人了,什么时候玩不是玩? 一个算计他的人,还想得到他的好脸色? 他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姜雪儿近距离看着,面色煞白,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直至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她才给姜大明打过去电话。 姜大明一直等着她的电话,一接通就兴奋道:“雪儿,钱要到了吗?” “红绳的作用失效了。”姜雪儿僵硬地说出这句话。 “怎么可能,我看过其他戴了红绳的人了,哪个不是像狗一样听话?”姜大明不相信。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对姜雪儿斥责道:“我知道你对陈萍有恨,但是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少掺你的儿女私情为好。” 姜雪儿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她自诩自己和姜沉鱼那个沉迷于所谓亲情的蠢货不一样,她平等地憎恨所有人。 包括陈萍、姜朝,也包括那个看似对她好,实则满眼都是利益的姜大明。 但是现在显然并不是和姜大明撕破脸的好时机,她只能焦急地说道:“爸!我是说真的!他刚刚把红绳薅下来了,现在断掉的红绳还在我手里呢。” 对面闻言,沉默了下来,显然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紧握着颤抖的拳头可不像事嘴巴那样沉默。 该死!他们家的运气一向都不错的,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姜大明越想越气,终究还是没有控制好脾气,气急败坏地砸向了桌面。 一下又一下,直至木桌上出现了许多的鲜血,这才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那他有说要离婚吗?”他问姜雪儿。 姜雪儿有些害怕的回答:“没有。” “但是他对我……也不是很尊重,我不能保证他后面什么时候就会抛弃我。”姜雪儿又补充了一句。 听他那个意思,好像非但没有被她利用的意思,还要利用她去做什么。 “我女儿也是那么好抛弃的?”姜大明冷哼一声,对姜雪儿安抚道:“雪儿,你别担心,既然你已经一脚踏入了顾家,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再掉出来。” 是要为她筹谋,还是要为姜家筹谋,他清楚,姜雪儿也清楚。 但姜雪儿并不拆穿他,只要能为她所用,打的是什么旗号又有什么关系。 …… 姜沉鱼被弄脏了房间,但是又觊觎大师兄口袋里的雷击木,也不好抱怨什么。 还是处理完日常公务的顾谨言过来,看穿了姜沉鱼的那点儿“小洁癖”,打电话让佣人过来给她处理了。 噘起来的嘴这才稍稍落下。 心里默默往顾谨言跟前凑了凑,热泪盈眶——她老板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好人! “爷爷让我们晚上回老宅吃饭,你晚上有时间吗?”顾谨言询问姜沉鱼的意见。 姜沉鱼点点头,她对顾谨言的初始合约就是要帮他处理家里的麻烦事儿,她对自己的工作记得可是非常清楚。 顾谨言没有回应,只是看了一眼大师兄和小师侄。 “大师兄又不是小娃娃,他们不需要我陪着的。”姜沉鱼看懂了他的意思,回头看向大师兄和小师侄,“对吧?” 她和大师兄讨论讨论功课,做做任务还行,真要让她一本正经地陪着他们,她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大师兄抿唇,看着他们熟稔的样子,心里像是扎着一根刺。 在姜沉鱼炙热的视线之下,又只能点点头,“你们有事就去忙,不用在意我们。” “那二位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沉鱼就好,到时候营养师会送过来。”顾谨言俨然是把姜沉鱼当做了这里的女主人。 姜沉鱼也没有一点儿被宣示主权的自觉,还附和着点点头,“真的,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沉鱼,你忘了吗?我们修行就是要放下欲望,你不精进辟谷,还多了口腹欲,这怎么能行?”他不满地说道。 姜沉鱼撇撇嘴,心说你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哪顿饭吃的少了! 但是她师父都搞不定的人,她也不敢自触霉头,立马恭敬地点了点头。 还示意顾谨言不许反驳,跟她一起听训。 顾谨言也宠溺得如她所愿,一副妇唱夫随的模样。 大师兄更生气了。 顾谨言也更开心了。 不过顾老爷子让他们回老宅吃饭还真不是顾谨言宣示主权的手段。 自从他们搬出顾家老宅之后,顾老爷子就有些想要把他们当做弃子的意思,不太爱让他们回去。 更别说是和他们一家亲近。 现在突然让他们回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能有什么事儿?总不能是又有谁不吭一声就结婚了吧?”顾欢喜翻个白眼。 实在看不起姜沉鱼抱着她妈妈胳膊,一副软骨头的模样。 姜沉鱼才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祸水东引,“顾谨言,你妹妹对你很有意见哎,你要不要树立一下你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 顾欢喜:“……”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把姜沉鱼这个人给抓起来! 第82章 没人比他更会拿捏狼崽子 其他人难得看见有人开顾谨言的玩笑,也不插嘴,都默默看向了顾谨言。 顾谨言神色正常,“我哪有什么形象可言,除了夫人你,谁还在意我呢?” 众人:“……” 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点儿恶心。 只有顾欢喜人傻了,以为她哥当了真,连忙摆手,“我不是要说你们不好的意思。” “我知道你对我没恶意,就是嫌弃你哥,我都懂的。”姜沉鱼悠悠开口,故意逗顾欢喜。 气的顾欢喜脸都红了,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咬姜沉鱼一口。 顾妈妈倒是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都这么大了,说话还总是这么口无遮拦。现在是你嫂子不和你计较,如果换做别人听见你这么说,人家会怎么想?” “觉得我和你爸没把你教好是小,万一把人家惹急了,揍你一顿怎么办?”她半是讲道理,半是恐吓。 顾欢喜觉得她妈在吓她,但她没有证据。 只能灰溜溜地低头,“我以后不会了。” “那你给你嫂子道歉。”顾妈妈鼓舞似的看着顾欢喜。 顾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教育人的时候眼睛也是温柔的,让人忍不住去顺从。 顾欢喜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对姜沉鱼屈服道:“对不起。” “妈,你人真好。”姜沉鱼立马又往顾妈妈的肩膀上蹭了蹭,没有回应顾欢喜。 她从不强求顾欢喜喜欢她,但是也并不想要和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保持什么虚假的和平。 只要顾欢喜不主动招惹她,她是不会找顾欢喜麻烦的。 其他人明白她的意思,却都没有强迫她原谅顾欢喜。 也没再理会顾欢喜,只继续讨论着顾老爷子让他们回家的原因。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到了老宅,姜沉鱼一下车,就看见顾家宏伟的门面。 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老宅简直就是一座小城堡,前面的花园有山水,阁楼,就连草坪上的草都像是精心打理过的。 姜沉鱼连忙上前抓住了顾谨言的手,“你可一定要抓住我。” “怕迷路?”顾谨言不解地看向她。 “怕我忍不住把那些墙皮石头都给扣下来揣兜里。”姜沉鱼面无表情,表示自己的认真。 那双清澈的眸子,把顾谨言给逗得乐不可支。 手上倒是顺从地听着她的话,反握住了她温热的小手。 有佣人看见是他们一家人进来,很快就来招呼他们,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坐了将近十分钟的专用游览车,又走了五分钟,这才到了居住的地方。 姜沉鱼有一种重新回到了山上的感觉。 她真的很想问问如果刚到门口就着急去厕所,那还不得尿裤子? 进了客厅,姜沉鱼一眼就看到了曾经见过一面的顾老爷子。 随即就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姜雪儿。 姜沉鱼眨眨眼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忽得又想起了那根红绳,脑子里顿时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姜雪儿似乎并不想和她掺上关系,默默移开了视线,不和她说话。 这也正好如了姜沉鱼的意。 顾二伯母看见,忍不住阴阳怪气,“你们姜家人真有意思,看见了也不打个招呼,一个两个都没一点儿教养。” “当着长辈的面就要阴阳怪气,你好有教养啊,教养姐。”姜沉鱼一点儿也不惯着她。 顾老爷子都忍不住看了姜沉鱼一眼,如果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姜沉鱼有顾虑,有拘谨,以及一点点的不想和他们家事纠缠不清的样子,那么现在姜沉鱼就是完全松弛的。 “沉鱼,妈妈不是这样教育我们的,不要这样和长辈说话。”姜雪儿捏着嗓子“教育”姜沉鱼。 虽然她也很想用姜沉鱼这样的态度去怼顾谨为的母亲,但这毕竟是她婆婆,她必须要讨好对方才行。 姜沉鱼撇了撇嘴,“哦,你愿意挨骂就挨呗,我又没拦着你。” 姜雪儿:“……” 谁愿意挨骂?姜沉鱼说这话不就是在说她是傻子嘛! 刚想说话,顾谨言就已经站了出来,挡在了姜沉鱼的面前,“爷爷叫我们回来应该不是来教我们规矩的吧?” 他径直看向顾老爷子,让看热闹的顾老爷子说话。 顾妈妈也推了一下顾爸爸,让顾爸爸出来吸引火力,少让他们一直针对着两个孩子。 “爸,这突然把我们都叫回来,是有什么事吗?”顾爸爸摸着鼻子,牵着自己媳妇儿的手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顾谨言也拉着姜沉鱼坐了过去,顾欢喜和顾安乐见只剩下一个座位了,索性两个人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姜雪儿看着,不由攥紧了拳头。 就算丈夫再维护姜沉鱼又能怎么样,等过不了两天,顾谨言死了,姜沉鱼的好日子不也就到头了?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看到前面坐着的顾谨为,仍然忍不住生气。 顾老爷子斜睨了顾爸爸一眼,视线又落在了顾谨言的身上,“觉得自己搬出这个家了,不是这个家的人了,连叫你们回来吃顿饭都不行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要挨骂啊?您要是再这样说,我们以后可不回来了。”顾爸爸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搭在顾妈妈肩膀上,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翘着二郎腿,一副“摆烂富二代”的模样。 反正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设,也不怕会给三个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顾老爷子也习惯了这个小儿子的样子,只能看向顾谨言,“你的婚假还没结束呢?” “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回公司了吗?”他把对儿子的怒火撒到儿子的儿子身上。 顾谨言面色不变,“婚假还没结束,后面还有之前没休的假期。” 他是公司的总裁,但也只是公司的最高决策者。 公司真正归属的还是顾老爷子这个董事长。 顾老爷子一看他这个态度,更生气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都是你把弟弟妹妹都给带坏了!” “要不是你不吭一声结婚,你弟弟会像你一样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吗?”顾老爷子冷哼。 像是在斥责顾谨言,真正打的却是姜沉鱼和姜雪儿的脸。 顾谨言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看向下面的顾安乐:“你结婚了?” “没有。”顾安乐冷静极了。 面对亲哥的无端指责,脸上也没什么大表情。 顾谨言点点头,这才对顾老爷子道:“我弟弟没有结婚,而我和小鱼结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走了正规程序的,您又不知道我和小鱼的感情,何必这样评价我们的婚姻?” 他就事论事,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的事情。 但顾老爷子就是知道,顾谨言一定知道顾谨为和姜雪儿结婚的事情。 他自己养大的一匹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狼崽子的意思。 也没人比他更会拿捏这个狼崽子。 顾老爷子冷笑一声,“结婚的不是安乐,是你弟弟顾谨为。” “小鱼,你知道谨为和你姐姐结婚领证的事情吗?”他把矛头指向姜沉鱼。 指名点姓,显然是不许其他人再替姜沉鱼打圆场。 第83章 神经病团建 姜沉鱼一不是哑巴,二不怕他,要不是怕顾妈妈为难,她能直接和顾老爷子杠上开花。 这会儿被他单拎出来,也不见怯,只笑眯眯道:“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怎么会告诉我呢?谨为和爷爷关系这么好,肯定早就知道谨为领证的事情了,肯定不了解我这种被人抛在脑后边的人的心情吧?” 她像是在自嘲,但眼底的不屑却更像是在直冲顾老爷子。 其他人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顾谨言猜到了姜雪儿利用红绳拉着顾谨为先斩后奏,领证结婚的事儿。 不由弯了弯唇角,抓住了她的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顾老爷子不由多看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很快就恢复正常。 姜雪儿也很尴尬,皱眉反驳:“沉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为什么总是阴阳怪气呢?” 她故作无奈,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也想踩着姜沉鱼立人设。 姜沉鱼看她一眼,“爷爷真心实意地问了,我当然要实话实说,怎么就阴阳怪气了?” “倒是你,怎么不吭一声就和顾三少结婚了?结婚之前有和家里长辈说吗?我也不了解你的情况,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回答爷爷的问话吧。”她对姜雪儿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对顾家其他人也是。 “只是闲聊,何必如此上纲上线?”顾老爷子乐呵呵地开口,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 可他分明就是向着姜雪儿的。 或者说,他愿意为了顾谨为,来站队姜雪儿。 姜沉鱼撇撇嘴,也不在意,“您问话肯定要尊重您啊,您自己不想要这种方式,我也可以改。”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你自己不要脸,回头别说我不给你脸。 这下顾老爷子的脸色是真变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地指着他鼻子骂人呢! 顾谨言适时地站了出来,回归问题本身,“所以爷爷把我们叫回来就是因为顾谨为和姜雪儿结婚了?” 顾老爷子默认,没有说话。 “那您现在是愿意让小为结婚,还是不愿意?”他又问顾老爷子的意见。 “当然是不愿意了,谁要娶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二伯母先站了起来,掐着腰,越想越生气。 姜雪儿低头,不敢吭声,只能悄悄地动了动顾谨为的手。 顾谨为这次倒是没再装鹌鹑,而是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妈,我和雪儿证都领了,你总不能再让我离婚变二婚吧?” “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想像二哥一样在总公司弄个总裁当当,管管人,干一番事业,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他说得理直气壮。 其他人听着,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爹都只是公司的一个副总裁,他还想直奔总裁的位子而去? 可顾老爷子听着却“哈哈”大笑起来,“小为有上进心是好事儿,到了年纪就结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高兴做就这样做吧。” “等下周一吧,下周一小言先提前结束休假,带着小为去公司熟悉一下工作。”顾老爷子对顾谨言命令着,不给顾谨言拒绝的余地。 众人纷纷抬头,震惊地看向顾老爷子,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让顾谨言带上岗,不就是冲着顾谨言的职位去的吗? 一个大学毕业都要靠家里关系拿毕业证的人去做总公司的最高决策者? 顾老爷子偏爱孙子真就偏爱到这个份上? 顾谨为的亲妈却不高兴了,“小为亲爹都在公司呢,干嘛麻烦别人啊。” “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别人?”顾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他喜欢老二一家子是因为老二一家子都蠢,但蠢到了极致有时候也很糟心。 为了让鼠目寸光的二伯母安心,他又看着顾谨言道:“我相信小言一定会对小为倾囊相授的。” “对小为再真心还能有他亲爹真心吗?”二伯母嘀咕。 但是却被顾二伯狠狠瞪了一眼,不让她再随便乱说话。 姜沉鱼也偏头看了顾谨言一眼,不明白他现在明明不开心,为什么不说出来。 不过当事人都不说话,她才不随便出头呢。 敲定了这件事,顾老爷子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吃饭的时候还笑眯眯地关心了其他几个小辈儿。 比如顾谨行的双腿,顾敏的婚姻,还有顾欢喜和顾安乐的学习。 唯独没再理会顾谨言、姜沉鱼两口子和顾谨为和姜雪儿两口子,对他们都是平等的忽视。 姜沉鱼也不管那么多,反正她能坐在这里就已经是完成了她老板交代给她的任务了。 更何况她坐在这里,她老板,还有顾妈妈,甚至是顾欢喜都会给她夹菜,把她当成一只小猪来喂养。 吃得心满意足,才不管他们那些拐弯抹角的心思呢。 相比之下,坐在她对面的姜雪儿一直低头吃着手边的白米饭,顾谨为自己哼哧哼哧地吃着,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可即便这样,二伯母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来气,小声骂了一句嘟囔道:“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就知道吃,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姜雪儿听见了,动作一僵,又不得不保持微笑,放下筷子。 看见对面姜沉鱼因为一块儿肉就要和顾谨言噘嘴发脾气,心里顿时难堪极了。 吃完饭,时间已经很晚了。 顾老爷子突然又来了兴致,让他们跟着他一块儿去后花园里看星星,其他人也不好拒绝。 “你去给大师兄打个电话,我们晚上可能回不去了。”顾谨言对姜沉鱼小声说了一句。 姜沉鱼噘嘴,有些无语——老爷子想留顾谨言他们在这里睡觉就直说呗,还非要搞这么一出。 大冬天看什么星星? 知道的是兴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经病在这儿团建呢。 像是看出了姜沉鱼的嫌弃,顾谨言又捏了捏她的脸,“快去,等会儿给你找你喜欢看的那个喜羊羊。” “哦。”姜沉鱼这才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又和顾妈妈说了一声,就快步去了旁边的厕所去打电话。 其实大师兄这个级别已经能掐会算,根本不需要姜沉鱼去报备,不过她老板非要为她想得“周全”,她也懒得辩解。 大师兄也确实没有对她的电话感到意外,只是挂电话之前,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沉鱼,记住你是要回山上的,不要和顾家的人产生太多的因果。” 尤其是对顾谨言。 “记得的,我都没气顾老爷子,他阴阳怪气,我都忍着呢。”姜沉鱼反驳。虽然她也阴阳回去了,但是只要她不承认,她师兄就算是算到了也不好对她多唠叨。 挂断电话,她洗了洗手,看着卫生间玻璃门上的人影,冷声道:“电话已经打完了,有抓到什么把柄吗?” 门外的人顿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前,还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查看有没有人在看这里。 第84章 此星星非彼星星 对于她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姜沉鱼无语至极。 明明就是正常的见面,搞得比偷情还刺激。 真以为在人家家里能干点儿秘密的事儿呢。 姜雪儿不知道姜沉鱼所想,只小心地把卫生间的门给锁好,才对姜沉鱼道:“沉鱼,我要你帮我。” 姜沉鱼:“……”这么直接吗?也不铺垫一下? “姜家的荣耀就在我们两姐妹身上,姜家的公司需要你来拯救。”她望着姜沉鱼的眼睛,目光里尽是认真。 姜沉鱼偏头看了好一会儿,见她依旧一副迫在眉睫的模样,乐了。 “演技这么好,做什么都能成功的,何必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她笑弯了眼睛,分不清是在吐槽还是在夸奖。 姜雪儿顿了一下,姜沉鱼最在乎的不就是姜家吗? 现在为什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姜沉鱼又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 嘴巴上的包已经消掉了,但还有一点点的肿。 漫不经心道:“我直接告诉你吧,现在最希望姜家破产的除了你,就是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雪儿慌了一瞬,不明白姜沉鱼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筹谋。 明明就连姜大明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的。 姜沉鱼看穿了她的震惊,笑得更欢了,“我们两个谁不了解谁呢?还有什么要演戏的必要吗?” 姜雪儿不由皱眉,有些愤慨,但很快就又释然。 “对,我是讨厌你,讨厌姜家所有人又怎么样?就算我对你承认了,你现在传扬出去,你看他们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姜雪儿攥着袖子,努力抬着脖子,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姜沉鱼撇撇嘴,“我宣扬什么?我巴不得你们快些狗咬狗,到时候记得通知我一下,也让我开心开心。” “姜沉鱼,你少装了。”姜雪儿咬牙切齿。 没有人比冤枉你的人更知道你有多冤枉。 她亲眼看着姜沉鱼从小到大为了所谓的“亲情”,一次又一次地去追逐,被辜负,然后继续追逐……以此往复,永无止境。 所以她不相信姜沉鱼会真的会放弃姜家人。 只不过她现在也算是知道了姜沉鱼的态度,知道姜沉鱼不会为她所用。 索性也不再装了,“姜沉鱼,别以为你拿捏了顾谨言和顾谨言的父母就万事大吉了,我们两个谁能先在顾家站稳脚跟还不一定呢!”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输给过姜沉鱼,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姜雪儿真情实感,抑扬顿挫。 她对姜沉鱼一向都是用模糊不清的绿茶态度,操纵着别人来欺负姜沉鱼。 现在用这么明确的态度撕破脸,看来是真的被顾家那几个人的态度给气到了。 姜沉鱼也不介意多加一把柴火,故意说道:“免费送你一卦,顾谨为印堂发黑,两眼浮躁,实在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你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如姜沉鱼所想,这样的建议在此刻的姜雪儿听来,无疑就是挑衅。 小脸被气得更红了,甚至忍不住想要上前对姜沉鱼动手。 却见姜沉鱼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随即就有一颗晶莹饱满的水珠竟然跨越了地球的重力,如同一颗子弹一样,狠狠地砸向了姜雪儿的眉头中心。 “啪”的一下,疼痛直冲天灵盖。 姜雪儿不由捂住自己的额头,有些错愕,还有些后怕。 刚刚明明看见了这颗水珠,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控制在这里似的,动也动不了。 姜沉鱼却不以为意,扯了一张纸巾擦着手,微笑道:“现在可以滚了哦。” 姜雪儿:“……” 一口郁结之气堵在姜雪儿的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可是她的身体莫名对姜沉鱼产生了一股生理性的害怕,两只腿怎么使劲儿,都没办法再往前面走一步。 “姜沉鱼,我们走着瞧。”她憋出来这么一句,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倒退着离开了卫生间,一出门,却又被一只狗撞了一个踉跄。 吓了牵着狗的佣人一跳,“您没事吧?” “滚开,这个家里是没有一点儿规矩,什么猫猫狗狗都能乱跑吗?”她把想要扶她的佣人推倒在墙上,满腔的怒火终于得以发泄, 可又害怕顾家的其他人看见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只能快步地往外走去。 真是太倒霉了! 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 姜沉鱼也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了还靠在墙上的佣人和地上歪着“呜呜”乱叫的小狗。 小狗是个小土狗,但是身体毛发都被打理得很好,这会儿被弄疼了也不会乱叫,就只会委屈地哼唧。 她看着喜欢,伸手凝了一些真气在它刚刚被踢到的地方摸了摸。 又看到靠在墙上的佣人,“你没事吧?” “没事的,谢谢关心。”佣人笑了笑,看到姜沉鱼和小狗的互动,忍不住对姜沉鱼生了一些好感。 “哎呀哎呀,这么会撒娇呢?”姜沉鱼摸着小狗的狗头,小狗对她就是又舔又蹭。 看见顾谨言在不远处等着她,她连忙松开小狗,“我要走了,你以后走路可要看好人哦。” 说完,也不等小狗的哼唧,就起身快步地跑向了顾谨言的身边。 顾谨言看见她,就按住了她的脑袋,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给姜沉鱼擦手,一边问姜沉鱼,“我看见姜雪儿刚从这边过去。” “嗯,她说要和我合作什么的,估计是想让我帮她取得二伯母的欢心啥的。”姜沉鱼知道顾谨言一定会和她站在一边,而且不会对她唠叨,所以也不瞒着他。 还像一个成功恶作剧的孩子似的,对顾谨言炫耀道:“不过我没同意,还把她给惹生气了。” “以后尽量别和她两个人待着了,万一她失去理智,对你动手怎么办?”顾谨言无奈地叹口气。 虽然知道姜沉鱼的本事大,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万一翻了车,遇到了危险,他连怎么救她都不知道。 姜沉鱼鼓了鼓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还没说话,顾欢喜就黑着一张脸,如幽灵一般从后背阴森森地冒了出来,“你俩能不能别腻歪了,嫂子的手都被你擦秃噜皮了。” 姜沉鱼:“……” 顾谨言这才放开了姜沉鱼的手,把手绢重新叠了起来,放进自己胸口的口袋。 又看向顾欢喜,“你怎么过来了?” “爷爷让你们快点儿过去,说是有事儿要吩咐。”顾欢喜双手插兜,眼神飘忽。 但她不愿意说,顾谨言也就没再多问,而是牵着姜沉鱼的手一块儿走了出去。 到了后花园,快步去了他们在的亭子。 还没靠近,倒是有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响了起来。 随即就有一只小黄狗撒了欢似地冲了出来,凑到了姜沉鱼的身边。 “你怎么也来这了?”姜沉鱼惊讶。 顾老爷子应该没这么变态吧?连佣人的一只狗都得薅过来看星星? 凉亭上的人也都愣了一瞬,没想到这只狗不吭不响的竟然会亲近姜沉鱼。 顾妈妈开心地眯了眯眼,“哎哟,星星还怪喜欢我们小鱼的嘞。” 姜沉鱼闻言,逗弄狗狗的手僵了一瞬。 第85章 天才的使命 顾老爷子的看星星,是指看这只星星? 她看向顾谨言,顾谨言也是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星星感觉到姜沉鱼的停顿,不满地摆了摆头,示意姜沉鱼继续。 姜沉鱼本来以为这只小土狗是佣人的狗,又看他温顺,才一直逗弄。 现在得知了这只狗是顾老爷子的狗,顿时也不再亲近。 而是起身走到前面,把小狗的绳子递给了负责的佣人。 顾老爷子看了一眼,从佣人手里接过绳子,道:“这是你们柳爷爷送来的小狗崽,当时是夏夏在马路上捡了一只怀孕的母狗,送到医院之后就只救出来两只小狗崽,老柳养了一只,我要了一只。” “但是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们看谁能帮着喂养一下?”顾老爷子看向几个小的。 几个小的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顾谨言,目光里多了两分打量。 顾谨为最没有脑子,也存心想让顾谨言难堪,道:“那让二哥养呗,他养老情人的狗,于情于理都很合适。” “小为,你要实在不会说话就闭嘴。”顾妈妈脸色一变,当即扞卫自己儿媳妇的尊严。 顾谨为还想说些什么,看对上顾谨言杀人的目光的时候,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老三媳妇儿,你这也太护犊子了吧?合着就对我们小为这么严格啊!”二伯母阴阳怪气了一句。 一直沉默的大伯母也开了口,主动对顾老爷子道:“谨行手里的项目刚好结束,不如就让谨行照顾吧。” “大嫂,谨行腿脚也不方便,照顾自己都难,还是让我们家谨为照顾吧。”二伯母说话刻薄,嘴上是一点儿也不留德。 随即又看了一眼站在后面不说话的姜雪儿,道:“我们家这不是还有一个闲人呢!照顾狗也方便。” 姜雪儿虽然不知道“老柳”是谁,但是看他们争抢的样子,也知道这只土狗的来历不简单。 当即讨好似的走了出去,对顾老爷子道:“对,我很喜欢狗狗,也有养狗狗的经验的。” 顾老爷子点点头,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 至少比老二一家人要聪明一些,而且有欲望,好掌控。 姜雪儿也连忙上前,笑道:“星星,跟姐姐走吧?” “汪汪汪!”星星狂叫两声。 虽然听不懂狗话,但是能感受到它骂得很脏。 “星星平时不亲人也不这样吼人,这是怎么回事?”顾老爷子回头看向负责看狗的佣人。 姜雪儿的脑子里立马想起了自己刚刚在卫生间门口的插曲,顿时紧张了两分。 谁能想到这只低贱的死土狗竟然这么有来头。 要是知道这是顾老爷子的狗,她就是给狗跪下,也不能去欺负这只狗啊。 可即便她再怎么担心,佣人还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给讲了出来。 还着重说了一下姜沉鱼是如何安慰狗狗的。 “我就说我们家小鱼人美心善,不愧是我的好宝贝儿。”顾妈妈欢喜地揽住姜沉鱼的胳膊。 姜沉鱼被夸得红了脸,羞涩地挠了挠头。 该说不说,顾妈妈对她的鼓励式教育,真是让人难为情,又很受用。 “既然小言媳妇儿和星星这么有缘分,那就让小言媳妇儿养吧。”顾老爷子冷不丁地开口。 不等姜沉鱼拒绝,他又拉着脸,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姜沉鱼:“……”不乐意就不要说,拉着个臭脸给谁看呢? 顾老爷子离开,二伯母这才爆发,也不管其他两家正在盯着看,就直接指着姜雪儿的鼻子骂道:“你个蠢货,你到底知不知道柳老可是京华的校长!” “他儿子可是京城的市长!顾氏很多项目都离不开人家!”二伯母气急败坏。 后面这句也成功让姜雪儿变了脸色。 “行了,先回去吧,在这儿大喊大叫得像什么样子!”顾二伯冷冷地瞪了姜雪儿一眼,快步离开。 二伯母和顾谨为也快步跟了上去,没人理会姜雪儿。 走了两步了,二伯母才回头喊了一句,“你是个死人啊?还不知道跟过来!” 话里话外都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完全忘记了姜雪儿这是第一次上门。 其他人看着也是唏嘘。 大伯母似乎也被狗狗的事情受到了影响,面色冷淡地对顾大伯道:“我们也回吧。” 顾大伯点点头,和顾爸爸打了声招呼,就推着自己的儿子离开。 走了半截儿,大伯母竟然嘤嘤哭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无尽的委屈。 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不快乐。 姜沉鱼心里评价着,默默看了看顾谨言,又看向了顾家的其他人。 忽然明白了顾妈妈为什么非要离开老宅,还要给最后两个孩子起名叫做“欢喜安乐”。 而其他人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这样的场景早就麻木。 怕姜沉鱼不适应,顾妈妈还给了顾谨言一个眼神,让他好好安慰一下姜沉鱼,这才带着其他人离开。 可是不等顾谨言出声,姜沉鱼就先开了口,反问他:“你不喜欢狗吗?” 她和狗狗玩的时候,他就欲言又止的。 刚刚狗狗扑上来的时候,他又拽着她往后面扯了一下。 就连顾老爷子把所有人都争抢的“抚养权”给了他,他也很不开心。 然而顾谨言却摇了摇头,带着她坐在了凉亭的长凳上。 这两天的天气不好,天上黑乎乎的,没有一颗星星。 “你怎么老是不开心啊?”姜沉鱼歪头看着顾谨言,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温热的手指把他的眼睛暖得很舒服。 他想起昨天自己不开心,姜沉鱼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不由勾了勾唇角,“我很开心。” 姜沉鱼现在都已经开始关心他了,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骗人。”姜沉鱼对此非常不信任。 可是抽回自己的手,顾谨言眼里的情绪好像真的有点儿开心了。 她才没有深究,只是不解地询问:“你很害怕你爷爷吗?” 顾谨言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他玩弄着姜沉鱼的手,看着姜沉鱼的眼睛,鼓起了勇气,“其实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狗……” 那是白博买的狗,怕白妈妈打他,就把狗养在了他这里,变成了他的狗。 那是他第一次养宠物,他很爱他的狗。 但是有一天,他因为和小狗玩玩具,没及时去做老爷子给留的作业。然后当天下午老爷子就当着他的面,把他的狗给弄死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一些代价的。”顾老爷子对小小的顾谨言说。 从那之后,他就不敢再接近任何宠物。 顾老爷子对人有一种病态的掌控欲,他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把每个人安排在每个合适的岗位。 当他意识到有人无法按照他预设的路线前进的时候,他不会去搞这个人,而是去搞这个人心爱的东西。 俗称,软肋。 这个软肋可能是一只狗,一本书,一个玩具,或者是……他的亲生父母的性命。 顾老爷子经常用父母威胁他,顾爸爸和顾妈妈知道之后也反抗过,但是顾老爷子说这是“天才的使命”。 他是继承人,就该承担起继承人的责任。 尽管,他并不想做继承人。 再后来,顾妈妈怀孕了。 第86章 完美计划 在确认的第一天,顾老爷子就在用未出生的宝宝来威胁顾谨言。 顾妈妈听见了,可依旧不敢反抗。 因为他们越反抗,顾老爷子越是会针对顾谨言。她心疼顾谨言,只能去打掉孩子,减少顾谨言的软肋。 可是顾谨言发现了妈妈其实很喜欢肚子里的宝宝。于是他告诉顾妈妈,他会抗争,会逃出这个家,请她把孩子留下来。 而“顾欢喜”和“顾安乐”的名字,就是他对顾老爷子的第一次反抗。 顾老爷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对顾谨言说:“如果你不听话,我随时可以重新培养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来当继承人。” 这话对顾谨言确实奏效。 不过他不是因为怕两个孩子瓜分他的权利,而是不想让弟弟妹妹重蹈他的覆辙。 顾家看似人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没有人能像顾谨言一样绝对公平,更没有人能像顾谨言一样拥有绝对天赋。 顾谨言知道顾老爷子一时间找不到第二个“机器人”,他就用担任顾氏总公司的ceo做威胁,提出了搬出顾家老宅。 后面他一步步地抓住了主导权,一步步地往前走。 “可是我现在还没办法和爷爷完全抗衡,如果我不听话,他会对你们下手。”顾谨言看着姜沉鱼的眼睛,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告状。 姜沉鱼看着,忽然觉得这双漂亮的眼睛和小狗的眼睛重叠在了一起。 可顾谨言不能像小狗一样肆意,只敢委屈一秒,就要重新提起精神。 安慰姜沉鱼,“不过不用担心,都会变好的,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在他死之前,他都会安排好的。 顾谨言在心里补充。 姜沉鱼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能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些许的哀伤。 她小时候摔倒难过的时候,妈妈和哥哥都会抱着她。 于是她也上前抱住了顾谨言,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可以付给我钱,我帮你灭掉整个顾家。” 虽然想要搞掉一个首富家族很难,但如果她老板给钱大方,她也可以去试一试的。 本来还很暖心的顾谨言听到姜沉鱼的话,顿时哭笑不得,“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说煞风景的话?” “煞什么风景?”低情商患者姜沉鱼不理解。 顾谨言无语,不肯说话,只抱上了姜沉鱼的纤细的腰肢,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里。 他不想说,姜沉鱼也就没问。 可当天晚上,顾谨言又开始做噩梦了。 抱着姜沉鱼的胳膊,一直叫“星星”。 他养的那只小狗,也叫星星。 姜沉鱼有些烦,但又觉得顾谨言这个人有点儿可怜。 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是困住他的枷锁,所以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处境,只会觉得他是无病呻吟,是在炫耀。 可他看似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没有。 都这么惨了,老天还要对他的身体作妖,让他痛苦,还活不长久。 要不帮帮他吧?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闪现了一秒,就被她无情扼杀。 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谴的,她很喜欢顾谨言这个老板,但喜欢还没到那个份上。 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再想到顾谨言的命数,依旧觉得他这个人很可怜。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师父对他们说的话。 像师父和师兄这样的大佬只要抬头看一眼星星,就能知道天下浩劫。 但是术士行为守则第一条就是要顺应天命,不能因为个人的怜悯或厌恶就改变谁的命运。 大师兄就曾经为了救一场洪水,导致他自己父母家人悉数惨死,自己五感尽失,要不是师父出手,他怕也是要灰飞烟灭。 所以他们从二师姐开始,就不教观星了。 师父说,越是了解,越是会舍不得,才越会犯糊涂。 知道得太多,才不快乐。 另一边,顾谨言家里。 阮一在客厅吐出最后一口黑气,气息才稍稍稳定。 可两只眼睛却还是在冒着血红的光,脸上的皮肤也像是碎掉的面具一般,被黑色的线条分成了一块一块儿的。 小师侄看着,有些害怕。 但更多的是担心,“师父,如果小师叔发现您利用顾谨言练……” 话还没说完,就被阮一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已经下来三天了,您身体已经受不住了,我们明天早些回去吧?”小师侄连忙转移话题。 阮一看着床外漆黑的夜空,良久才叹息了一声:“等她回来再说吧。” 小师侄知道他心意已决,也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只在心里祈求着姜沉鱼能聪明一些,早早发现他师父的不对劲儿…… …… 姜沉鱼他们又在老宅待了第二天下午,才带着星星回了家。 对他师兄和师侄好好吐槽了一下顾家老爷子用年龄压她的事情。 “大师兄的年纪都能顶三个老头了,他要是看见你还不得跪下叫爷爷。”姜沉鱼义愤填膺。 阮一听着没了脾气,“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姜沉鱼嘿嘿一笑,只当做听不懂他的话。 眼睛一转,又讨好道:“师兄,我昨天晚上睡不着预约了好几个景点,我们趁现在没有任务,好好去玩一下吧?” “可以。” “不行!” 两声同时响起,姜沉鱼疑惑地看向拒绝的小师侄,“怎么了?” 阮一的身体出了状况属于保密内容,除了师父和最亲近的徒弟之外,没有人知道。 “怎么突然想出去玩了?”阮一从善如流的开口,又警告似的看了徒弟一眼,不让他说话。 姜沉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顾谨言过两天就要去公司上班了,我看他住在京城都没在附近玩过,就想着正好大家一起组团去玩呀。” 其实是她昨天想了一晚上如何能在不损失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帮助顾谨言,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个“带他去体验他没体验过的快乐”这么一个方法。 不仅能让顾谨言高兴,她还不用花多少钱,简直就是完美计划。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只有她和顾谨言两个人去玩,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所以就又来找她万能的大师兄求助啦! “可以吗?门票吃饭所有开销都由我……亲爱的老板顾谨言买单哦。”姜沉鱼眨眨眼,顾谨言这么一个首富继承人,应该是不用她花钱的吧? 阮一不由一顿,微笑都僵硬了两分。 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见他松口,姜沉鱼立马欢呼起来,留下一句“去找她老板商量一下”就转身跑去找了顾谨言。 完全没有看见阮一的小动作,以及他异常的脸色。 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和顾谨言同时出了问题,姜沉鱼会怎么选择? 顾谨言向来对姜沉鱼的提议都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尤其是听姜沉鱼说是要带阮一去京城玩,当即直接让秘书紧急做了一份京城旅游攻略。 他们按照攻略先去了大景点,又去了小景点,最后还去了很着名的小吃街。 只不过顾谨言身体不好,吃不了外面的东西。大师兄也耳提面命地重复着“辟谷”的事儿,吓得小师侄也不敢吃东西。 搞得姜沉鱼也有点儿不开心,甚至有些后悔带着大师兄出来了。 她走到一个糕点铺子前面,没好气地买了一盒糕点,随手就塞进了大师兄的嘴巴里。 “多吃东西,少说话!”她哼唧了一声。 顾谨言见状,也去她的小盒子里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发大师兄“遇难”财:“出来玩儿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姜沉鱼眨眨眼,刚想给她老板比个大拇指,旁边的大师兄却突然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第87章 敲门砖 其实阮一吐血的时候压制了一下,只是姜沉鱼和他离得近,有血迹溅到了姜沉鱼的脸上。 吓了姜沉鱼一跳,连忙去看他的情况。 她虽然讨厌大师兄唠叨,但绝对不希望大师兄出什么事儿。 “师父,你怎么了?”小师侄也慌了,是真的担心师父的身体情况。 阮一捂着自己的胸口,虚弱地看着姜沉鱼,另一只手却在背后快速画了一张血符。 他收手的一瞬间,顾谨言就开始感到窒息,脸色瞬间憋得通红。 直至到了极限,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正在检查大师兄情况的姜沉鱼回头,就看见了顾谨言脸红脖子粗,仿佛是要把心脏脾肺都咳出来似的。 “你也开始难受了吗?”姜沉鱼连忙去扶顾谨言,摸顾谨言的脉搏。 谁知道顾谨言却直接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摇头安抚,“没有。” “你先去看大师兄,我叫司机过来接我们。”他强装着镇定,不让姜沉鱼为难。 姜沉鱼犹豫了一瞬,就点了点头,“那你在这儿等一下,我给大师兄检查完就来看你。” 说着就又去看更严重的阮一。 阮一虚弱地配合着姜沉鱼的动作,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着顾谨言。 他知道自己咒语的威力,这个人竟然这么能忍? 顾谨言为什么不借机来吸姜沉鱼的注意力了? 那个人不是很喜欢玩这一套吗? 阮一不解,但看见姜沉鱼是真的在着急他,心情也就没那么糟糕了。 虽然没能逼着姜沉鱼“二选一”,但也看出了姜沉鱼是真的很关心他。 至少比对顾谨言的关心要多一些。 阮一心里想着,又默默帮顾谨言解开了血咒。 一来一去,让顾谨言产生了极大的痛苦。 可他始终都抿着唇,面色如常,没有泄露半分难受。 姜沉鱼看着自己手里的半盒糕点,“难道是这个桂花糕有毒?” 但是她吃着真的没事啊! “不是你的原因,那里人太多,谁知道会遇见什么呢?”顾谨言摸着姜沉鱼的头。 姜沉鱼皱了皱鼻子,没再说话。 因为不是普通的病症,他们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到了顾谨言的家里。 大师兄要自己打坐,让小师侄帮姜沉鱼一起查看顾谨言的身体情况。 说是师侄,其实他比姜沉鱼还要更早加入山门。 和姜沉鱼联手一块儿检查顾谨言的身体状况,比姜沉鱼一个人操作要容易很多。 小师侄简单地检查了一遍,不由有些吃惊,“顾先生身体的亏空很大,可能命不久矣。” 姜沉鱼:“……”显着你了! 非得当着当事人的面这样说? “先把这次的问题解决掉。”姜沉鱼看他一眼,又去给顾谨言渡真气。 顾谨言看见她噘着嘴的样子,不由笑着抓了抓她的手,想告诉她不用这样的。 说到底,他难受也好,短命也罢,都不是姜沉鱼造成的。 他就是怕她自责才不敢展露自己的疼痛。 好在小师侄也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后面没再说什么让人难受的话,而是联手帮顾谨言凝了一些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遍。 见顾谨言累得闭上眼睛,睡了过来,他们这才收了真气,离开了顾谨言的房间。 姜沉鱼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顾谨言房间的门,看见桌子上的半盒点心就来气。 气冲冲地拿起了点心,却又轻轻地扔进了垃圾桶,免得制造出噪音,把休息的人给吵醒。 小师侄把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又想起山上那个不管天不管地的小师叔,不由有些好奇。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借机打量着姜沉鱼的表情,“小师叔,你好像很关心顾先生。” “他欠了我很多尾款,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掉。”姜沉鱼说得理所当然。 然而飘忽的眼睛骗过她自己,却没骗过小师侄。 只是不等小师侄深入细想,门口就先响起了敲门声。 姜沉鱼一溜烟地跑去开门,却见是顾妈妈一手牵着星星,一手端着一盘子削好皮的梨过来。 顾妈妈经常往上面端些水果零食,这会儿小师侄看见了也不奇怪。 只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去找自己的师父去了。 顾妈妈这才问起姜沉鱼:“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家里阿姨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呢。” 她是知道姜沉鱼和顾谨言这两天在外面玩的。 “今天有点儿累了,早早就回来了。”姜沉鱼挠挠头,她知道顾谨言的性子,肯定是要把顾谨言生病的事儿瞒着顾妈妈的。 见顾妈妈在找人的样子,她又故意说道:“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来找小言的,欢喜和安乐学校明天要搞什么捐赠活动,非要家长出席。”顾妈妈也不隐瞒。 道:“但是那天我和你爸刚好要去参加一个活动,就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正好替我们参加一下。” “有,那天我有时间,我去吧。”姜沉鱼举手,对上顾妈妈错愕的目光,她又解释道:“我正好在家无聊,可以去学校里面看看。” “顾谨言后天就要回公司了,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姜沉鱼心虚地眨眨眼。 但在顾妈妈看来,就是乖巧的不得了。 “那也行,就是辛苦你了。”顾妈妈也没太客气,但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身体再不好也是个男人,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姜沉鱼:“……” 呜呜呜她也不想去学校的,但是他的身体确实是岀不了门了…… …… 另一边,顾家老宅。 “姐,我是想开公司,又不是想上学,你非要带着我来这里求人重新入学算怎么一回事啊?”姜落被姜雪儿拉扯着,满是不情愿。 京城里稍微有点儿头脸的地方,他都进不去。那些便宜的地方,他又不想去。 以至于现在每天只能在家吃饭睡觉打游戏。 短短几天,人就胖得变了形,精气神也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看着就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姜雪儿看他一眼,“顾家老爷子和柳校长有人脉,你先回学校,至少得让人知道你不被顾家针对了,后面再做什么才好做啊!” 她苦口婆心,心里却忍不住翻白眼——如果不是想要利用“求助”来和顾老爷子,以及柳老搭上关系,她才不想和这个废物多说一句话呢! 在顾家老宅的这几天,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里还是顾老爷子做主。 顾老爷子似乎明里暗里都在表示,他和顾谨言的关系并不好。 而那只狗好像是留给她和顾谨为投靠顾老爷子的敲门砖。 现在土狗被姜沉鱼抢走了,她需要另一块儿敲门砖来投靠顾老爷子。 这些都还只是她的猜想,并没有得到验证,她只能忐忑不安地去找顾老爷子确认。 第88章 鱼木疙瘩 事实证明,她没猜错。 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管家走了出来,“先生请你们进去。” 姜雪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抓着姜落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她第一次来顾老爷子用来锻炼的房间,里面简直就像是一个室内花园,肉眼可见的豪华。 即便已经在顾家生活了这么多天,还是会被顾家有钱的程度惊讶到。 “雪儿在顾家住得习惯吗?”顾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式衣服,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 姜雪儿忙不迭地点头,讨好:“顾家一切都很好,顾家的人对我也很好,谢谢爷爷关心。” 顾老爷子笑笑,也没拆穿顾谨为母亲一直为难她,挤兑她的事儿。 本质上也只是打个招呼,而不是真的要为她断官司。 他对姜雪儿的识趣很满意,笑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弟弟和沉鱼发生了些不愉快,顾总为了保护沉鱼,强行让我弟弟退了学,听说爷爷您和柳校长认识,看能不能让我弟弟重新入学呢?” 她低着头,故意和顾谨言划清了界限。 顾老爷子果然来了兴趣,看向了后面的“弟弟”。 姜雪儿立马把姜落拉到了前面,介绍道:“这是我最小的弟弟姜落,他之前在京华读书,学习成绩也不错,就因为误会辍学,实在可惜。” 说着,她又看了姜落一眼,示意姜落卖惨。 谁知姜落就是一个窝里横,到了这里别说是卖惨,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就懒得再看。 也不再等姜落说话,就道:“我记得你这位弟弟和沉鱼是双胞胎吧?怎么没有和沉鱼好好解释一下?” “说来惭愧,我们家的关系很复杂,沉鱼从小一直生活在外面,对姜家,对我都有些误会……”姜雪儿指望不上姜落,只能自己上。 她微微抬头,看向顾老爷子,做出一副“鼓足勇气才敢开口”的样子,道:“尤其是和顾总在一起之后,更喜欢借顾总来为难我们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您。” 顾老爷子静静看着她演戏,说实话,越是拿姜雪儿和姜沉鱼比,越能感觉到姜雪儿的拙劣。 但是再聪明的人不能拿捏在手里,都是没有用的废物。 “不管怎么说,姜家都是她的家,确实不该这么无情。”良久,他才表明自己的态度。 姜雪儿顿时会意,连忙跪下,道:“爷爷,求您帮帮我弟弟吧,以后我一定会牢记您的恩情,当牛做马报答您的。”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倒是说得生分了。”顾老爷子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嘴上说得亲切,但并没有让她起来,“我记得过两天京华学校要办慈善晚会,你拿上我的信物去找老柳解释两句也就算了。” “快跟我一起谢谢爷爷。”姜雪儿连忙拉姜落的手,让姜落跟自己一起下跪。 姜落有些不情愿,这都什么年代了,凭什么还要下跪啊? 可也就心里想想,面上还是被姜雪儿一拉,就跪了下去。 顾老爷子这才继续开口:“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帮我跑一趟。” “老柳有个孙女叫柳夏,之前和谨言处过朋友,结果没修成正果,连普通朋友都不做了。”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她对谨言旧情未了,一个人很孤僻,你没事儿的时候就多和她来往来往,开解开解。” “是,我一定会试着为她排忧解难。”姜雪儿抬起头,两眼清亮,显然是已经明白了顾老爷子的暗示。 顾老爷子这才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放下毛巾,重新拿起一旁的顾谨言和姜沉鱼的照片。 “不听话的孩子,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才行啊。”顾老爷子看向管家,笑眯眯地讨论着育儿经验。 可手里的照片,已经被揉成了一个球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 从小吃街回来的当天下午,阮一和徒弟就和姜沉鱼告了别。 是当天晚上的飞机。 顾谨言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昏睡,也离不开人,姜沉鱼没办法送他们去机场,只能叫了一辆出租车来接他们。 姜沉鱼把他们送去楼下,和他们告别。 “我已经让人加急在京城附近发布了一些邀请函,后面任务应该会多一些。”大师兄对姜沉鱼叮嘱:“你早早挣完钱,早早回山上,不要对姜家人出手,不值得和他纠缠,知道了没?” “知道啦。”姜沉鱼不耐烦地点点头。 大师兄是真爱唠叨啊! 阮一看出了她的不耐烦,却又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句:“任何时间都要记得自己要回山上。” “这话你天天都要和我说一遍,我是有什么老年痴呆吗?”姜沉鱼无语。 阮一无奈地嗔她一眼,跟着态度上了出租车。 可直至车子发动,也没等到姜沉鱼主动提起什么。 好心情还是一扫而空,随手从自己的储蓄袋里掏出一块儿小木头从窗户扔了出去,道:“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小木头扔出去的同时,车窗也彻底关上,车子很快就驶出去很远的距离。 师侄看着面色并不愉快的阮一,不解,“师父,为什么不告诉小师叔,那是你特意为她找的雷击木?” “她心不在此,多说无益。”说完,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就闭上了眼睛。 姜沉鱼看着手里的雷击木也有些发愣。 她明明一早就盯上了师兄的雷击木,但是这两天玩得太开心了,完全把“好东西”抛在了脑后。 以前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差点儿损失了一个亿! 姜沉鱼暗自懊恼,完全没发现自己脚下生风,不自觉就加快了步伐。 顾谨言这次确实遭了罪,昏睡了将近十几个小时。 要不是姜沉鱼知道他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来扼制疼痛,可能都要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在睡梦中噶过去。 最后还是姜沉鱼在早上打坐修行的时候,顾谨言出于肌肉记忆,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要跟着打坐。 刚刚爬起来,他就感受到全身针扎似的疼。 “今天就休息吧,不缺这一天的。”姜沉鱼出声制止。 顾谨言这才罢休,躺在床上望着她,“在这儿守了我一晚上吗?” 姜沉鱼点点头,他们在顾家老宅的时候也是睡在一起的,这会儿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顾谨言也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心疼,“担心了一晚上,现在快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行,等会儿要和你弟弟妹妹去学校。”姜沉鱼噘嘴。 把顾妈妈昨天来找她的事儿说了一遍,又特地重复了一遍:“我可没暴露你受伤的事情。” 顾谨言弯了弯眉眼,“谢谢。” “不过你要是害怕学校就别去了,等会儿让我去吧。”顾谨言对姜沉鱼建议。 姜沉鱼顿时睁开眼睛,“不行,师兄说你们昨天受伤就是因为接触的人太多,气息太杂,沾了秽气,不能再让你出去。” 她说得认真,顾谨言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是平时,姜沉鱼应该先在乎“害怕学校”这个事儿才对。 怎么会这么直白地关心他? 他可不指望“鱼”木疙瘩能一夜之间就开窍。 姜沉鱼看出了他的疑惑,立马闭上了眼睛,心虚地不敢和顾谨言对视。 第89章 修罗场要来了?! 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昨天晚上姜沉鱼问顾欢喜,活动开始的时间和结束的时间。 她是想看看晚上回家还有没有时间看综艺节目。 那个综艺节目就是一群各种款式的年轻小帅哥聚集在一起秀智商,她每一期都不落下的。 “你又没上过学,看得懂那种综艺吗?”顾欢喜忍不住吐槽。 姜沉鱼并不隐瞒,“看不懂,但他们长得帅,有很多人喜欢。” “我看别人说了,这就是大家都喜欢的男大。”姜沉鱼得意地卖弄着自己最近学到的“弹幕文化”。 换来的只是顾欢喜的一个白眼,“电视上的有什么好看的,我明天带你去我们学校看真正的男大。” “我上次去你学校找过了,很丑。”姜沉鱼的脑子里立马闪现出上次她去学校找人的事儿。 就王平那几个人的姿色,还不如她在家里看喜羊羊呢。 顾欢喜知道姜沉鱼上次的遭遇,十分无语:“那是你找的地方不对,谁一大早去篮球馆找帅哥啊,那儿都是约会的地方!” “那好吧。”姜沉鱼倒还不情不愿起来了。 只是没一会儿,顾欢喜又发来了一条短信:“但是你不能让我哥知道,不然我们两个都要倒大霉。” “尤其是你,不许告密!”顾欢喜又在微信上戳了三次顾安乐。 很快就得到了一句“顾安乐已退出群聊”的消息提醒。 姜沉鱼没有退群,因为她是真的馋男大——想知道他们如何吸引富婆姐姐,她也想要赚钱! 心里揣着梦想,悄咪咪地偷看了顾谨言一眼,见他没再追究这件事,才利落爬起来,起身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顾欢喜很快就来叫她出门,她把小狗丢给顾谨言,挽着顾欢喜的胳膊就出了门。 而顾欢喜也没有推开她,还拿着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姜沉鱼介绍着什么。 顾谨言越看越不对劲儿,又看向面无表情的顾安乐:“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顾安乐抬眼看了一眼顾谨言的头顶,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我也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顾欢喜是怎么从上一秒还在阴阳怪气姜沉鱼,下一秒就跟姜沉鱼成了志同道合的好姐妹。 顾谨言不由眯了眯眼睛,沉思道:“你们先去吧。” 顾安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顾谨言一眼,再看向外面两个埋头讨论擦边小视频的人的时候,心里默默替她们点了一根蜡烛。 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一会儿谁会先被制裁。 再次来到京华大学里,姜沉鱼没有了上次的局促。 顾欢喜带着他们去签了到,大手一挥就把顾安乐给赶去做他们的慈善项目,自己则带着姜沉鱼一路鬼鬼祟祟,直冲学生会的体育部。 学生会的人似乎都认识顾欢喜,很轻易就给了她两张工作人员的牌子,放她们进去。 顾欢喜在外人面前也是实打实的高冷女神,像模像样地翻了翻签到表,等着其他人离开,这才对姜沉鱼道:“你今天来着了,今天游泳队为了拉投资,会有一场公开的游泳比赛。” “拉投资就是要钱对吧?”姜沉鱼心里有概念,但还是向顾欢喜确认了一下。 在钱这件事上,绝对不许有一点儿纰漏。 顾欢喜狐疑地看她一眼,觉得她抓的重点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冷的冬天,还这么努力,他们值得!”姜沉鱼忍不住为自己的“榜样”们竖起大拇指。 她也要像他们学习才行! “姜沉鱼,你有病啊。”顾欢喜无语,她们是来“钓鱼”的,夸“鱼”努力是有什么心事吗? 姜沉鱼噘嘴,虽然知道顾欢喜的话不是在骂她,但还是有些不开心对方这么说她。 只是还没阴阳回去,顾欢喜就抓着她的手径直去了室内游泳室。 给她的脖子上套了一个学生会的身份卡,手里拿了一个本子,就把她给按在了第一排的位子上。 顾欢喜看了一眼时间,对姜沉鱼介绍道:“还有四十分钟开始比赛,等会儿所有参赛的选手都要来这里签名,你在这儿坐着就能看见每个人的腹肌。” “如果有特别帅的,还能以确认信息为由,和他们多说两句话。”顾欢喜得意地卖弄着个人经验。 平时因为要保持形象,她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讨论这些。 现在突然抓住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姜沉鱼,也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嫂子,就是一顿猛教。 姜沉鱼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学生,不仅认真,情绪配合还十分到位。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换好衣服的选手过来了。 姜沉鱼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倒是肩宽腿长有腹肌,但是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吧? 这样的人真的能拉到富婆? 学生看见了她的眼神,本来想撩两句,但是又看到高岭之花顾欢喜在旁边坐着,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对姜沉鱼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开。 “他眼睛抽筋了还要来拉投资?”姜沉鱼不解。 顾欢喜更不解,“你别看得那么直白啊!你到底有没有经验啊!”那表情不像是在看腹肌,更像是来挑小猪崽的。 她是想给自己找个看帅哥的搭子,但是没想真的给她哥挑一个情敌啊! 姜沉鱼点头,表示自己会改,但是下一次,下下次还是这样直愣愣的,不懂得转弯。 很快,校园网上就又开始刷出好几个帖子——《请某些老色批适可而止,穿好自己的苦茶籽!!!》 后面有人实在忍不住了,愤怒反抗:“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不怕,我也有老公!”姜沉鱼目光坚定,为了赚钱不丢人! 其他人:“……” “呵呵,你们学校的人真有意思。”旁边传来一阵轻笑。 众人回头,只见一群穿着职业装的人站在后面,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夏……夏夏姐?你怎么来了?”顾欢喜愣了,下意识看了姜沉鱼一眼。 “我来这里观看比赛啊,你不知道你们学校拉的投资是我们公司的吗?”柳夏笑着回答。 顾欢喜尴尬地笑了笑:“我前两天生病了,还没来得及看。” 如果提前看了,她肯定不能带姜沉鱼来这里啊! 柳夏也看向了姜沉鱼,“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顾欢喜点点头,还没说话,姜沉鱼就主动出击:“你好,你是投资人吗?” “你认识我?”柳夏十分惊讶。 姜沉鱼摇摇头,她不认识,但她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个富婆! 她正要推销一下自己,顾欢喜却又腾地站了起来,“哥……我哥也来了!?” 修罗场要来了?! 几个人回头,正好看见顾谨言从门口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上的“戒指”,像是在看指南针似的,寻找着什么。 姜沉鱼和顾欢喜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眼神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心虚。 顾欢喜心虚她带嫂子来搞黄,姜沉鱼则心虚她正在给顾谨言干着活的同时又想着搞“兼职”。 而柳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常,看见顾谨言只是愣了一下,就飞快地走了过去。 “谨言!这里!” 她的步伐和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激动,刚要去抱顾谨言,却被顾谨言一个闪身躲开。 柳夏一个踉跄,竟然直接摔进了不远处的游泳池里。 顾谨言蹙眉,抬头刚想叫游泳队的人来帮忙救人。 谁知一个模糊的身影就从他的眼前略过,“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第90章 真正的爱人 姜沉鱼径直冲向了柳夏,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深情款款地看着柳夏,刻意学着短视频上的那些人,压低自己的声音,道:“富婆,我也有腹肌,也可以为了你学游泳,你要不要包养我?” 柳夏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不知是被水给吓傻了,还是被这表白吓傻了。 但是很快,顾谨言也直接跳进了水里,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拎起了姜沉鱼的后衣领。 一下就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会游泳下来添什么乱?”他咬牙,脑子里还都是她对柳夏说的话。 第一次对姜沉鱼动了气。 他知道姜沉鱼一直生活在山上,和普通人的思维有些不一样,对一些网络用语并不是那么的明白。 但是他不喜欢姜沉鱼越过他去找别人要钱。 更不喜欢姜沉鱼为了钱能不在乎自己的命! “你干嘛呀,又淹不死我!”姜沉鱼不以为意,她还没救上来富婆呢。 她是不会游泳,但是她的法器那么多,随便拿一个都能作弊,他在瞎担心什么? 顾谨言不但没松开她,还直接抱着她往平台上走。 “你告诉我,多少钱值得你连命都不在乎?”顾谨言第一次认真地和姜沉鱼探讨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姜沉鱼为什么会这么爱钱,但是他尊重她的爱好,也愿意给她。 但是他不理解,她并没有很强的购物欲望,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开销,攒这么多数字又有什么意义? 姜沉鱼终于意识到了他是真的生了气,不由再次解释,“我不是说了嘛,不会……”死的。 “你想要钱可以直接找我要,觉得过意不过去可以找我借。”顾谨言打断了她的话。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恐吓她:“但如果你以后再这样,我们就解除合作,你后面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想用最后一句吓吓姜沉鱼,但姜沉鱼在意的却是“解除合作”四个字。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合作是平等的,他为什么要用这个来威胁她? 没有人可以威胁她,顾谨言也不可以。 姜沉鱼垂眸,没再挣扎,也不再说话。 顾欢喜也正好跑了过来,话里难得带了分讨好:“哥,嫂子,你们没事吧?” “先去给我们找两套干衣服。”顾谨言冷声道。 当着顾欢喜的面,不想再讨论钱的事儿,怕顾欢喜误会姜沉鱼的为人。 “好嘞。”闯了祸的顾欢喜自觉低人一等,连自己在外的“高冷”人设都不好在维持。 相反姜沉鱼却高冷了两分,对顾谨言道:“松开我。” 顾谨言抿唇,抓着姜沉鱼腰肢的手更紧了两分,但是对上姜沉鱼冷漠的眼睛,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等回家再解释吧。 姜沉鱼也毫不留恋地松开了他,跟着顾欢喜安排的人去了换衣间。 后面的柳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了顾谨言一个人站在原地。 刚想上前和顾谨言说话,顾谨言却又跟上了姜沉鱼的步伐,似乎完全忘记了她这个人。 还有刚刚也是,他看见她掉进水里,第一反应是让别人来救她。 可看见姜沉鱼下水之后,第一反应却是自己跳下水里。 他不是身体不好,不能受凉吗? 还是说……真的爱上了姜沉鱼,把姜沉鱼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 不可能!她了解顾谨言,心里一直住着一个白月光,他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的! …… 姜沉鱼冲了一个澡,心里的郁闷还是没有消散。 她承认自己为了欠天道的两百亿是有点儿“走火入魔”了,但是每一分钱都是她正规所得。 顾谨言凭什么说那么过分的话? 她自己也是不争气,为什么会对顾谨言的话那么在意? 明明以前对更难听的谩骂都能全盘接受,笑着反击的。 “呸,要是借钱有用的话,还轮得找你借吗?”姜沉鱼义愤填膺地扇了扇面前的水。 好好发泄了一番怒火,这才擦了擦身子,换上了顾欢喜给她找来的运动服。 换完衣服,出去却发现富婆也正在外面吹头发。 身上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运动服。 不过柳夏的身材很好,凹凸有致,运动服穿着也很漂亮。 姜沉鱼笑着对她挥了挥手,买卖不在仁义在,谁能不喜欢一个漂亮富婆呢? 柳夏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沉鱼,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就是谨言的新婚妻子啊。” 姜沉鱼眨眨眼,这才想起这个富婆好像和顾谨言是认识的。 “我和谨言是青梅竹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算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吧,只不过前段时间没在京城,错过了你们的婚礼。”柳夏又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句。 姜沉鱼却听出了对方话里的炫耀,她即便再想拓展客户,也不会自己上赶着自己送人头。 热情褪去,只剩下了假笑,“错过了婚礼算什么,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再让她给你补办一个呗。” “哦,我忘了,新娘不是你……要不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再配合顾谨言为了你重办一场婚礼?”她阴阳怪气。 既然她自己说自己是顾谨言最好的朋友,那替她最好的朋友挨顿骂也是应该的吧? 柳夏面子一时挂不住,顿了一下,嫌弃道:“你如此丢人现眼,怪不得他会对你生气。” “原来你也知道救你是一件丢人的事儿?”姜沉鱼冷笑。 这下柳夏彻底说不出来话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强词夺理!” 姜沉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看对方气红的脸,直接转身去另一个方向吹头发。 她就说她是怼人一把好手,都怪顾谨言气她太狠,才害得她发挥失常。 如果再对上顾谨言,她一定能好好发挥! 姜沉鱼在心里组织着措辞,准备等出去了再找到顾谨言,好好掰扯一次。 然而不用她去找,顾谨言就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顾谨言也穿了同样的一身运动服,整个人都看着精神了很多。 他上学的时候,和柳夏合该是俊男靓女,天生一对。 顾谨言不知道姜沉鱼心里所想,一看见她,立马就走了过去,要去拉姜沉鱼的手。 还没碰到,就被姜沉鱼甩开,“顾总这么嫌弃我,还是少和我接触为好。” “什么?”顾谨言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去洗了个澡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你小青梅都告诉我了,你就是嫌我丢人才对我没事找事的。”姜沉鱼翻个白眼,双手环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顾谨言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解释:“我不是。”没有嫌她丢人,更没有没事找事! “我只是觉得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你不会游泳跳下去也没有用,还挡住了真正要救人的人,对吧?”他和姜沉鱼讲道理。 却不想把姜沉鱼给气笑了,“合着是怕我耽误救你小青梅啊?” “什么小青梅?”顾谨言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可已经晚了,他之前的反应在姜沉鱼看来已经等同于默认。 “少装了,我都懂,你怕你爷爷报复,不敢养狗,也不敢和爱人在一起。”姜沉鱼嗤笑,“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在替你真正的爱人挡灾吗?” “我出命,你出钱,这都是平等的,顾总下次想要解除合作直接掏钱解约就行,少拿这些威胁我!”姜沉鱼越想越气。 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她接触过的感情种类太少了,根本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 第91章 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她只知道自己组织好的那些和顾谨言吵架的话,这会儿又说不出来了。 而她也已经不想再和顾谨言纠缠了,她讨厌这种奇怪的酸涩。 “我不喜欢和你说话,你再也不是我的好老板了!”她噘了噘嘴,这下就连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在顾谨言去触碰她之前,她就先向后退了一步,快步地转身离开。 顾谨言心脏也停滞了一下,他甚至一度怀疑姜沉鱼是不是吃醋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姜沉鱼不会爱上任何人,甚至不会为了谁左右她的情绪。 怎么可能是吃醋? 他自嘲的笑笑,拔腿就要跟上姜沉鱼的步伐。 这次柳夏却及时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谨言,可以聊一下吗?” 顾谨言拧眉,抽出自己的手,刚要拒绝,柳夏却又抢先开口。 “关于你新婚妻子的一些事儿。”柳夏看着顾谨言的表情,第一次不想让他停下来。 可是,偏偏这一次,他停下了脚步。 …… 姜沉鱼重新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之前见过的那些人在水里像只鱼儿一样游来游去,看台上还有很多的人。 顾欢喜一看见她,立马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可是姜沉鱼已经没有心情学习如何“钓富婆”了,她想回家了。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顾谨言和柳夏结伴同行,正往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收回视线,再不去想顾谨言,只快走向了顾欢喜。 “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哥呢?”顾欢喜疑惑,刚刚看见她哥,她哥不是非要在门口等姜沉鱼吗? 姜沉鱼摇摇头,嬉笑道:“不知道。”不可以泄露老板行踪。 她之前也遇见过很讨厌的老板的,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她都可以平静对待。 顾谨言和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 姜沉鱼这样想,也这样做。 她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做了决定之后,心情就好了很多。 转头就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下面的游泳比赛。 只是校内赛,但还是很激烈,看不清他们谁是谁,只能看见一只只粗壮的胳膊。 比她的大腿都粗,看着还怪可怕的嘞。 没一会儿,有人坐到了她的身边,询问:“好看吗?” 姜沉鱼偏头,看见是顾谨言和柳夏一块儿走了过来。 此时柳夏的表情非常友善,还主动对她点了点头。 姜沉鱼没有看她,只回答老板的问题,“很好看。” 这么直白的回答倒是把顾谨言给整不会了。 他发现了姜沉鱼的异常,又不好在人前多说,只能坐在了她的身边,小声诱哄着:“别看了,回家给你看更好看的,好不好?” 说话的时候要去牵姜沉鱼的手,可姜沉鱼刚好抬起手去把耳边的头发别在了耳后。 尽管她没有看他,但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可很快,姜沉鱼又对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老板是有什么其他指示吗?” 顾谨言顿了一下,这个表情让他感觉像是又回到了最开始,她要提出和他假结婚的时候。 很……公事公办。 顾谨言苦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却很强势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许她再躲开。 等游泳比赛结束,已经快要中午。 第一名正是那个对姜沉鱼说他有女朋友的那个,看见姜沉鱼,尤其是她和一个男同学握着手之后,不由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总有一些男的经受不起诱惑,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顾谨言还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成为了自己的小三,只是和姜沉鱼一块儿等着顾欢喜做完记录,把东西放回办公室。 柳夏做完工作,走了过来,“谨言,爷爷说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想要中午一起约个饭,你有时间吗?” 顾谨言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姜沉鱼,询问姜沉鱼的意见。 姜沉鱼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被顾谨言捏得生紧,只能没好气地说道:“随便。” “一块儿去吧,我听爷爷说你们上回来这里就没吃饭,这次总要赏个脸的。”柳夏笑着说道。 这话无疑是在提醒顾谨言,上次开除学生大闹办公室就欠了柳校长一个人情,这次再不赔罪,实在说不过去。 柳爷爷也是看着顾谨言长大的,顾谨言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只能点了点头,“在哪里吃?我让安乐过去。” 柳夏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顾谨言“生疏”到这个份上,连私下吃个饭都要叫那么多人。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报出了一个地址。 顾欢喜很快就出来了,听见柳夏要请他们吃饭,下意识看了姜沉鱼一眼。 见姜沉鱼没有受委屈,这才上前挽住了姜沉鱼的胳膊。 从她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擦边小视频分享给姜沉鱼开始,她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她肯定是要站队好姐妹的。 柳夏看出了她的想法,对这种幼稚的做法也只是笑了笑。 走在顾谨言的另一边,感慨道:“说起来,我们上次这样走在校园里还是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俩一个班的,每次都让你等我……现在想想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顾谨言神色不变,“本来就是顺路,正好等一下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也不用羞愧。” “我唯一特意等的也就我夫人一个了,她每次出门之前都慢吞吞的,还要担心自己有没有忘记什么东西,可爱的不得了。”顾谨言表明自己的态度,最后一句倒是真心的。 柳夏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在生她的气,故意这样说话,还是真的对姜沉鱼有了真情实感。 可当她去探究的时候,顾谨言已经在转头看着姜沉鱼了。 可惜,当事人姜沉鱼却在歪着头和顾欢喜说小话,一边说还一边对着手机指指点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交锋。 “在看什么?”顾谨言伸手拿走顾欢喜的手机,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这么快促进顾欢喜和姜沉鱼关系。 顾欢喜没有防备,手机直接被人夺走。 顿时大惊失色,想要带着姜沉鱼跑路,但是姜沉鱼这个不开窍的还被顾谨言抓着手。 同时,手机上的视频也被几个人同时看见。 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跪在地上,然后一秒变成了西装擦边男,正媚眼如丝地看着手机屏幕。 众人:“……” 顾欢喜:“……”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没想到你夫人爱好还挺特别,我今天看见她的时候就看见她要包养一个小男生。”柳夏笑着开口,故意把责任推给姜沉鱼。 还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顾谨言的话:“当着那么多人,说得光明正大,确实挺可爱的。” 顾欢喜听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当即就想要为自己的好姐妹辩解。 然而姜沉鱼却抢先开口:“那不是我的目标,他只是我的同行,我和他在交流赚钱心得。” “那你的目标是谁?”柳夏嗤笑,觉得姜沉鱼是真的蠢,这么轻易地就咬了钩。 谁知姜沉鱼却歪头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给出一个认真的音节:“你。” 柳夏顿时瞪大眼睛,想要对顾谨言告状。 而她旁边的顾谨言已经黑了脸,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两丝戒备和不满。 第92章 把姜沉鱼架在火上烤 “姜小姐,我和你也不是很熟,你一再开这样胡言乱语真的合适吗?”柳夏神色尴尬。 急于向顾谨言证明自己的清白。 心里却不由生了一丝窃喜,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的示爱。 她从小就知道,被爱的人天生就高于爱人的人。 现在不管姜沉鱼是真心还是假意,说了这种话,不就是在向她滑跪? 姜沉鱼却始终坚信只要是利益往来的合作,那就都是平等关系。 所以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甚至有些不理解:“你是投资人,我用自己的特长争取你的投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这是一次双向选择,她并没有逼着或是求着让柳夏一定和自己合作,只是如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而已。 如果对方成了她老板,她可以低人一等,但现在还不是呀。 柳夏没想到她会如此诡辩,不由轻蔑道:“你有什么特长?” “我会看相,算命,摆风水,改运势。”姜沉鱼一本正经,怕自己不够吸引人,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本来柳夏还在震惊,但是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觉得姜沉鱼是在胡言乱语了。 还偏头看了顾谨言一眼,微微挑眉,像是在暗示什么。 “好了。”顾谨言没有理会柳夏,而是直接转头看向姜沉鱼。 面露不悦:“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吃饭吧。” 当着他的面这样勾搭别人,真当他死了不成? 可他的不满在姜沉鱼,或者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更像是他在替柳夏呵斥姜沉鱼。 姜沉鱼本来还想说自己不喜欢柳夏,所以现在不会接柳夏的任何订单,对上顾谨言皱着的眉头后,又闭上了嘴巴。 咽下了独属于她的小骄傲,转而变成了顺从,“好的,老板。” 顾谨言:“……” 突然叫他老板,是为了划清界限,让他给谁腾地方吗? 本就无关情爱,现在来单纯合作都要跳过他了? “姜沉鱼,你是叛逆期到了吗?”他歪头看向姜沉鱼,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姜沉鱼好好科普一下他到底多有钱,让她认清楚究竟谁才是她最该抱紧的“金大腿”。 姜沉鱼不懂什么是叛逆,只拽出自己的手,哼唧:“你松开我,我要自己走。” 说着,还把手藏到了自己的背后,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顾谨言也不服输似的要抓姜沉鱼,跟在她的身后就是碎碎念。 两个人一走,突然就剩下了顾欢喜和柳夏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我哥被我嫂子带得有点儿……嗯……活泼,夏夏姐不要介意。”顾欢喜笑着替他们解释了一句。 没有用“幼稚”,是她维护她亲哥尊严做出的最后一点儿努力。 但是柳夏从小学就和顾谨言一起玩,从来没有见过顾谨言“活泼”的样子。 她不由攥紧了拳头,看着不远处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打闹的两个人,问顾欢喜,“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吗?” 顾欢喜何其聪明,自然瞬间就明白了柳夏的意思。 “其实我也不敢相信,我哥会有这么快乐的一天。”顾欢喜顺着柳夏的视线看过去。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已经凑在一起,拿着手机开始研究怎么给共享单车扫码。 还是用她的手机扫得双人车! 顾欢喜嘴角抽搐,实在没眼继续看下去。 别过头,对柳夏道:“我从来没见过我哥放着好好的路不走,跟谁一块儿去骑个共享单车。” “他是一个很讲究效益的人,但是我嫂子可以打破他的这条底线,这应该足够来证明他们的关系如何了吧?”顾欢喜意有所指。 柳夏笑着反驳:“但是他本来就不是应该坐在单车上的人。” 偶尔打破一次底线又怎么样?他最后还不是要回归原位? 也不给顾欢喜再说话的机会,就收回了视线:“快走吧。” 顾欢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其实她和其他人一样,并不了解顾谨言和柳夏的往事,只知道他们好像在一起过,后来突然就分手了。 然后顾谨言就一直单身,直至突然对家里人说和姜沉鱼领了结婚证。 她们步行到目的地的时候,姜沉鱼和顾谨言两个人还在骑着单车在小路上晃悠。 学校开放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是他们两个穿着运动服,和学生混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不认识他们的人,也只会认为他们是小情侣,还在为“纯情的校园爱情”所感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顾谨言回头看姜沉鱼。 姜沉鱼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自己在和顾谨言生气,又生硬地撤回一个笑脸,“你是老板,你想去哪就去哪,和我说什么?” “好好说话。”顾谨言伸手捏了捏姜沉鱼的脸。 见姜沉鱼噘着嘴学他说话的口型,又补充了一句,“等会儿好好吃饭,回家给你五百加班费。” “万?”姜沉鱼试探看向顾谨言。 顾谨言被气笑了,“五百块。” 见姜沉鱼还在犹豫,他故意开口道:“嫌少就算了。” “哎呀,不是,老板你想多啦!”姜沉鱼立马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握住了顾谨言的手,“老板,你手凉不凉啊,我给你暖暖手吧。” 顾谨言被她的笑晃得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看似脸上笑嘻嘻,结果还是一口一个“老板”。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表面功夫,也不强求什么,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块儿晃晃悠悠地往过走。 他们过去的时候,顾欢喜和柳夏还在下面,“你们怎么没上去?” “在等你们。”柳夏视线从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略过,亲昵道:“安乐还没来,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夏夏姐不用等他了,他在我们那个群里说了他要做的那个拍卖的东西出了点儿问题,今天中午就先不过来吃饭了。”顾欢喜帮顾安乐解释。 可那话里话外都在表示——柳夏只是一个外人,并不了解他们的家事。 柳夏看顾欢喜一眼,也没再多说,只带着几个人上了楼。 这是姜沉鱼第二次来柳校长的办公室,所以也不觉得陌生。 只是在靠近的时候,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她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顾谨言。 还没说话,柳夏就已经敲门进去。 她的视线也和办公室里坐着的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姜雪儿和姜落。 他们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们会过来,姜雪儿还主动站了起来,和他们打招呼:“谨言,沉鱼,好巧啊。” “早知道柳老师这里还有客人,我们就不来打扰了。”顾谨言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有些不满地看向柳校长。 柳校长也很无语,觉得自己老伙计不是人,自己和孙子内斗,还要把他给拉扯进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驳了老友的面子,只能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人不客人的。” 说着又看向了姜沉鱼,“我刚刚才了解到,雪儿不仅是你们弟妹,还是你的姐姐,是吧?”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是听说姜小公子就是被姜沉鱼逼得退了学吗?”柳夏先开口应了一声,仿佛是在替姜沉鱼反驳。 却实打实地把姜沉鱼架在了火上,点头承认关系显得她这人薄情寡义,否认他们的关系又是在说谎,进退两难。 第93章 雁归来 很可惜,姜沉鱼不是鲤鱼,是鲨鱼。 她可不管别人对她的看法,只撇了撇嘴,道:“你这个八卦的能力还不太行,听别人说闲话听半截儿,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我没有听人说闲话。”柳夏听懂了她的阴阳怪气,立马反驳。 “不是你自己讲听人说到我和姜落的事情吗?这不是闲话,还能是专门有人把我的事儿给你汇报了一下吗?”姜沉鱼逻辑清晰,说得有理有据。 把柳夏堵得无话可说。 姜雪儿认出了柳夏,想到了顾老爷子的叮嘱,连忙开口解围:“沉鱼,人家也是关心你,你也改改你得理不饶人的毛病吧。” 姜沉鱼不由看她一眼,姜雪儿为了在顾家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出来“说好话”就算了。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也要出来装腔拿调? 姜雪儿一对上她的眼睛,立马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身子却还在冲着柳夏的方向。 这是在向柳夏示好呢。 姜沉鱼看出了她的心事儿,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似的坏笑。 顺着姜雪儿的话,道:“下次想关心我直接来找我亲自问就好了,还特意调查什么,怪麻烦的。” “我没有!”柳夏瞪大眼睛,先是震惊地看了姜沉鱼一眼,又生气地看了姜雪儿一眼。 这两姐妹一唱一和,存心给她难堪呢? “好好好,你没有。”姜沉鱼无奈地点点头,眼里尽是“别解释了,我都懂”的打趣。 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其他人也是脸色各异,低着头,双方都不想得罪。 只有顾谨言笑意盈盈地看着姜沉鱼,他喜欢看姜沉鱼口若悬河的模样。 姜沉鱼这会儿可顾不上看顾谨言,只对柳夏详细介绍:“他是我弟弟,但是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他们给我的道歉还登上了杂志。” “杂志要下周一……就是明天才发表,这个是样刊,给你看吧。”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杂志社之前寄给她的《京城财经》,递给了柳夏。 柳夏瞪大眼睛,不知道姜沉鱼是怎么把这么大这么厚的一本书放进口袋里的。 更不知道她随时随地带着这本书是想干嘛。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姜沉鱼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好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血缘亲情说断就断,姜小姐还真是洒脱呢。” “当断则断,总比既要又要的好。”一直沉默的顾谨言沉声开口,眼神里不无警告的意思。 他不开口是因为姜沉鱼能对付,但这不代表别人就可以一直找姜沉鱼的麻烦。 柳夏没想到顾谨言会当众这么不给她面子,错愕地看向了顾谨言。 女强人的面具瞬间龟裂,眼眶都发了两分红。 在其他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的人看来,他们这完全就是眼神拉丝,十万字的恩怨情仇,二十万字的爱恨纠葛。 姜沉鱼的视线也在顾谨言和柳夏的脸上来回瞟。 哇,好像吃到了她老板和小青梅的瓜哎……幸亏她机智,刚刚留了一手,没和柳夏硬碰硬。不然惹到了老板的心上人,加班费说不定都要没! 旁边的顾欢喜都无语了,用胳膊没好气地怼了怼姜沉鱼,恨铁不成钢。 这热闹就她看得最认真,是不是忘了她才是顾谨言的现任! “我们边走边聊吧,过去正好可以吃饭。”柳校长也被这样的闹剧搞得身心俱疲,本来是别人家的事儿,不仅老友要拉他下水,现在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儿也要往火坑里跳。 当初说让她和顾谨言结婚,她不愿意,嫌顾谨言活不长。 顾谨言这都结婚了,她又不愿意了。 也怪不得顾谨言说她“既要又要”,她从小就想着鱼和熊掌兼得,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 好在这里的人都是聪明人,也没再当着柳校长的面提这些事情,至少吃了一个安生的饭。 酒足饭饱,柳校长交代其他人先去慈善会场,这才又拉住顾谨言,主动交代,“你爷爷是觉得姜落是个人才,想要让姜落回学校读书。” 说着,看了顾谨言一眼,想看看他的态度。 顾谨言却只顾着和姜沉鱼说小话,像是完全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 他也算是把顾谨言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懂事周全,对谁都是温柔尊重的样子。 就是有点儿记仇,他只跟着顾谨言爷爷只骗了顾谨言一次,顾谨言对他就没再叫过“爷爷”,对他说的那些不好的话也不反驳,都只当没听见。 柳校长叹一口气,又道:“但是我觉得姜落天资聪慧,也没有继续学下去的必要,所以没同意。” 顾谨言这才回过头来,看向柳校长的眼睛。 “当然了,姜落也确实是个人才,我就想着邀请他来参与一下我们学校的慈善拍卖。”柳校长话锋一转,又开始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过山车似的态度,把旁边研究菜单的姜沉鱼给逗得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老师,说话就是有艺术。 明明是站队顾老爷子,还要表现出一副端水的样子。 之前那些对姜沉鱼不尊重的人,都是被顾谨言“封杀”过的。 当然,所谓的“封杀”并不是因为顾谨言真的有多少威望,只是专门找了人盯着那几个,那几个人去哪里,他的人就去找那里的老板,用他的名义把人赶出去。 久而久之,其他人碍于顾谨言的面子也就不会放这几个人进去。 如果现在姜落能特意回京华的慈善晚会,那么那些老板就会收到姜落有柳校长做靠山的信号,不会再对姜落进行驱逐。 毕竟顾谨言只是一个短命鬼,为了顾谨言得罪权贵也不值当。 如此,还是破坏了顾谨言原本的计划。 柳校长也知道顾谨言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又补充了一句,道:“你爷爷也是为了筹善款,是好心,我总不好拒绝的。” 言下之意,顾老爷子亲自放话了,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你们爷孙俩斗法,就别再扒拉别人了。 顾谨言也确实没准备为难外人,只冷淡地说道:“这是您的事情,您决定就好。” 至于他要做的,也无需向任何人宝贝。 柳校长知道他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性格,却也不想再引火烧身,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姜沉鱼离开。 在他们意味不清的争斗里,姜沉鱼已经选择好了要点的菜品。 因为顾安乐说他和同学在处理什么星空灯,没来得及吃饭,顾欢喜就给他们两个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带些吃的回去。 食堂的饭菜都是提前做好的,也不用等,直接凑够四菜一汤和米饭就直接打包带走。 慈善拍卖在体育馆,来参加活动的家长和参赛的学生也都在体育馆里。 顾谨言和姜沉鱼牵着手,一进体育馆,就有人认出了顾谨言。 “顾总,您不是休婚假吗?怎么也在这里?”这个人是顾谨言的合作伙伴,对顾谨言的事儿也算了解。 “陪夫人过来玩。”顾谨言也没多解释,只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姜沉鱼,倒是对他也有些疑惑:“王总不是独生子?怎么也过来了?” 王总左右看了一眼,才对顾谨言道:“顾总知道年轻人有款特别流行的一种一边格斗一边劝学的游戏吗?” 顾谨言拧眉,还没回答,旁边的姜沉鱼就给出了答案:“雁归来?” 第94章 对付一个乡下人,还是太简单了 “顾夫人也知道这个游戏?”王总惊讶地看向姜沉鱼。 随即一想,又道:“不过也是,这个游戏非常火爆,日活很多,多少游戏公司都盯着呢,就是这个制作游戏的人不愿意出售。” “听说今天这个人为了公益,就要公开出售这个游戏了,我肯定是要来看看的。”王总顾不得多八卦顾谨言的妻子,一心只惦记着自己的事业。 他一个人吃不下这个游戏,所以对顾谨言道:“我记得顾总的公司里是不是也有游戏版图?不如我们合作……” “改天吧,我现在的时间只属于夫人。”顾谨言笑笑,不想多谈。 姜沉鱼却心不在焉地接过了顾谨言手里的饭盒,“没事的,你们先聊,我去把饭菜给安乐送过去。” 说完,也不等顾谨言的意见,就转身离开。 王总尴尬地看顾谨言一眼,“您夫人是不是生气我和您谈工作了?” “不是,你方便再多讲一些关于这个游戏的事情吗?”顾谨言摇头,转而说起游戏。 姜沉鱼出现异常肯定和这个游戏脱不了关系。 王总却以为他是对游戏有兴趣,也不再管那么多,径直说了起来。 …… 姜沉鱼本来还心里面有想法,但是一接过来饭盒,顿时啥也不想了。 也不知道这么重的东西,顾谨言是怎么一声不吭拎过来的。 她不得不小声念了一声咒,把真气聚在手上,才变得轻松。 恰巧顾安乐也找了出来,紧紧皱着眉头,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阴沉了。 看见姜沉鱼之后,倒是没有把火发泄给姜沉鱼。 看姜沉鱼拎得那么轻松,他也没多想,结果一接饭盒,重得差点儿扔下去。 还是姜沉鱼从旁边抓住了他的胳膊,才让这些饭菜幸免于难。 “谢谢嫂子。”他低头耷脑,不像是在道谢,更像是在道歉。 姜沉鱼乐了,“这是怎么了?”他一向沉稳,很少见他有这么情绪低落的时候。 往里面扫了一眼,有一个小角落里的人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顾安乐也回头看了过去,看见自己的同学还在掰扯。 “要不是你把里面的引线弄断,我们至于要重新接线,调整星空位置吗?”有一个同学气急败坏。 被控诉的同学也很委屈,“那也不全是我的问题啊,本来星星就假的要死,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 “都冷静一下,先来吃饭吧。”顾安乐对几个人叫道。 又把饭菜拎了过去,让他们先吃东西,不要再互相推诿甩锅了。 姜沉鱼跟着走进去,看到桌子上的一个小夜明灯。 打开开关,就像是投影仪一样照出了一片星星和月亮。 只不过这些星星要不个头太大,要不就是太小,杂乱无章,毫无美感。 “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还不如酒吧里的星光灯呢,怎么好意思展示出去?”有人不满地抱怨。 但是被顾安乐瞪了一眼后,又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顾安乐这也才走了过来,对姜沉鱼解释了起来。 他们本来是想研究一款可以在室内也可以看星星的夜灯。 甚至还为此去查了三个多月的星象资料,做了定位绘图,没日没夜的描点,赶制,好不容易在慈善拍卖会之前做了出去。 结果拿着小灯的人不小心甩了一下,摔断了一根线。 重新接上线之后,里面的描点全移位了,完全没办法再看。 “怪我当初太自信,如果我能像我哥一样做事周全,准备好b计划,现在就不会这么慌乱了。”顾安乐不由懊恼。 姜沉鱼歪头想了想,询问:“打开灯,能照出来星星就行?” 顾安乐听她这么说,忽地生了一股希望。 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件事的难度,顿时又死了心,还提醒了一句:“不是要有星星,是要能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才行。” “行,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我帮你搞一下。”姜沉鱼拍拍顾安乐的肩膀。 顾安乐还想说什么,随即又想到灯在他们手上也拿不出去,不如送给姜沉鱼。 也就点了点头,转身去和同学讨论能拿出什么新的东西。 姜沉鱼看着手里的小灯,坐到了座位上开始拿起小螺丝刀开始干活。 从口袋里掏出罗盘,把罗盘的指针拆下来。 又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在黄纸上写了一张符 她不懂科技,但是她会咒术。 用符咒留下星空的模样还不是小事一桩? 起初还有人来她这边瞄一眼,结果发现她既没有用电脑,也没有要画图的意思,都以为她是在自己玩。 大家也就都懒得管她了,转身就去找了新的东西。 等她做好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在电脑上搜找别的东西。 “喂!我做好了!”姜沉鱼不满他们的忽视。 几个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手里连电池都忘记装回去的灯,顿时无语。 恰巧此时学校的喇叭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广播里有人说活动要开始了,让他们准备就位。 “算了,就用这个吧,拿上电脑,我们可以只讲理念,不用把产品拿出来。”顾安乐给出最后的方向。 其他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抱着电脑就走了出去,没人管姜沉鱼手里的灯,以及桌子上那一堆被拆出来的。 姜沉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后面。 顾欢喜是学生会的人,一早就守在了门口,一看见他们就给他们指了指对应的座位。 又把姜沉鱼给带到最前面,交给了顾谨言。 顾谨言一看见她,就把她拽了过来,“怎么给你打电话也不听?” “我没注意。”姜沉鱼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看见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 她口袋里的东西太多了,有时候手机隔着一个百宝袋震动,她就容易察觉不到。 “听说有很多人是冲着你弟弟的游戏来的,没想到你弟弟竟然这么厉害,你这个当姐姐的与有荣焉吧?”柳夏故意对姜雪儿道。 她对姜雪儿谈不上喜欢,但是她知道了姜沉鱼讨厌姜雪儿,尤其讨厌姜家人和姜雪儿的关系好,那她就不介意把姜雪儿当枪使一下。 姜雪儿摆手,“哪有那么厉害,不过就是闲着无聊做的小玩意儿罢了。” 嘴上说得谦虚,但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她的虚荣。 柳夏也不拆穿她,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姜沉鱼,见姜沉鱼的脸上没了笑容,心里不由得意。 对付一个乡下人,还是太简单了。 她正在想着,旁边的姜沉鱼突然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第95章 你们两口子也是个人? 她们中间还隔着一个顾谨言,所以姜沉鱼要看柳夏,还要微微歪着头。 姜沉鱼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听懂了她刚刚的内涵,所以要不满地往这边看一眼。 柳夏微微抬着下巴,挑衅地回看过来。 她就是故意要给姜沉鱼难堪,但她又没有提姜沉鱼姓名,姜沉鱼要是来找她麻烦,那也只会让姜沉鱼更难堪。 姜沉鱼在收到她挑衅的眼神后,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这是决定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柳夏心里越发得意,却转头就看见姜沉鱼戳顾谨言的胳膊。 “还看,你小青梅都要爱上别人了!你还看手机?”姜沉鱼恨铁不成钢地对顾谨言说着。 既然柳夏想要让她不痛快,那她肯定也不让对方快活。 而且姜落不是她的痛点,但顾谨言一定会是柳夏的痛点。 她对柳夏挑了挑眉,把柳夏的挑衅还了回去,“你就不能学学谁谁谁的弟弟?好好长长本事,也让你小青梅高看你一眼!” 这话还是对顾谨言说的。 柳夏:“!!!” 她哪里说过自己爱上姜落了?姜落什么德行也配和顾谨言比较? 可是如她给姜沉鱼设计的圈套一样,姜沉鱼又没指名道姓,以至于她没办法解释,更没办法回怼,只能吃哑巴亏。 或者寄希望于顾谨言,好好教训一下姜沉鱼。 然而顾谨言收起手机,伸手抓住姜沉鱼作乱的手,无奈道:“人家喜欢谁,爱谁都和我没关系。” “看谁不顺眼直接打过去就是了,我又不是不给你撑腰,你老是把我当工具人算怎么回事?”他伸手捏了捏姜沉鱼的脸,看着她那满是破绽的演技就来气。 可对姜沉鱼娇嗔的话,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又变成了一种警告。 柳夏的小心机无非就是仗着姜沉鱼师出无名,不好和她撕破脸吗? 可他的地位早已超过了要事事讲道理的时候,只是打一个人而已,打就打了,还用找什么理由? 柳夏的脸色变了一变,但很快就偏开了脑袋,看向其他方向。 仿佛没有听见顾谨言的话似的。 姜雪儿看见了,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叹——柳夏不愧是出身名门,就是能忍! 姜沉鱼却没再看柳夏,只是瞪着顾谨言,让他在外人面前给她留点儿面子。 可对上顾谨言的眼睛后,终于还是为了那五百块的加班费折了腰。 “对不起。”她含糊不清地道歉,眼神却像是要吃人。 顾谨言满意地笑了笑,“原谅你了。” 姜沉鱼:“……”你还喘上了。 姜沉鱼另一边的人不知道刚刚的小波折,只能看见姜沉鱼和顾谨言的互动。 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感慨,谁说顾谨言不好相处,娶的媳妇儿只是用来冲喜的。 这感情还不好? 顾谨言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柳夏也识趣地没再招惹姜沉鱼。 姜沉鱼也就安生地看着各类学生分享自己要拍卖的东西。 说是要把学生自己独立创作、研究的东西拍卖掉,把所得收入全部都捐献给山区孩子。 但其实更多的是学校组建一个平台,把优秀的学生在出校门之前就拉出来,“分”给特定的公司。 上流的慈善,是在利益最大化之后博取的好名声罢了。 但能被拉出来的学生也确实优秀,里面有几个项目确实很厉害,看得人十分激动,举着牌子相继喊出了价格。 姜沉鱼听着逐渐上涨的叫价,眼睛滴溜溜地转。 在她生出新的主意之前,顾谨言先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奶糖,“不许去拍卖你那些小玩意儿。” 姜沉鱼错愕地看向顾谨言,惊奇他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要让你们住在山上吗?”顾谨言问姜沉鱼。 姜沉鱼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问他:“为什么?” “财不外露。”顾谨言伸手点了点姜沉鱼的脑袋,道:“装神弄鬼招摇撞骗未必会让人记恨上你,但你露出真本事的话一定会被人惦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人不可能会永远都没有破绽,也不会永远都能胜利。 “为了钱增加自己的危险概率,是一件很笨蛋的事情,知道了没?”他知道姜沉鱼不喜欢听大道理,就只告诉她重要的地方。 但姜沉鱼还是有些不乐意,“哦,我就想想,没想真的做。” 顾谨言怕不是真把她当傻子了? “你怎么老是想这么多,是不是……”姜沉鱼探究地看向顾谨言,忍不住猜测起来。 顾谨言捏了捏座位的扶手,突然就有些紧张。 想她说出来,又怕她说清楚。 “到岁数了,太想当爹了,就把我当成你闺女了?”姜沉鱼在他炙热的视线中泼了他一盆冷水。 顾谨言:“……” “姜沉鱼,今天晚上你准备一下,和顾欢喜一块儿去楼下写检查吧。”顾谨言笑了笑,无视姜沉鱼呆滞的目光,转而又聚精会神地看向了拍品。 乐呵呵地过来给姜沉鱼送零食的顾欢喜:“……”??? 你们两口子也是个人? 呆坐了一下午,终于到了尾声。 顾安乐小组的作品是倒数第二个上台的作品。 主持人报了他们小组的名字,但顾安乐还在补充他原来的ppt。 拿不出成品,只能临时把概念写得更详细一些,但时间还是有些仓促,ppt还差一个小尾巴。 他放下东西,冷静地站了起来,走到台前,“不好意思,我团队的项目临时出了一点儿意外,可以和后面的人换一个位置吗?” 主持人没想到这种事儿不在下面协商,直接就摆在了台面上讲,当即就有些慌乱地看向前排的校领导。 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意外随时都会发生,可如果一声不吭地调换顺序,反而会引起大众的猜疑,对他和学校的名声都不利好。 校长点头示意了一下,让主持人先念最后一个项目的名字,“那先让我们有请已经毕业的姜落学长带来的一款游戏,雁归来。” 众人听到“姜落”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去看向顾谨言,毕竟顾谨言之前和几个“学生”过不去的事儿闹得不小,现在姜落却安生地出现在了这里? 可听到“雁归来”,又忍不住再次瞪大眼睛。 毫不夸张的说,来这里的一半人都是冲着这款游戏来的。 没想到幕后创作者竟然是暴发户的儿子。 顾安乐也没想到姜落还有这个实力,不过人家愿意和他换位置,他还是在姜落出来的时候,十分真诚地道了声谢,“十分感谢您的配合。” 姜落高傲地抬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被他单方面视为劲敌的顾安乐,道:“不用说谢谢,只是希望你等下不要怪我才是。” 顾安乐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坏了你的电脑,真是不好意思。”姜落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显然没有一点儿做错事的愧疚。 顾安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自己同学在后面义愤填膺的模样,顿时了然了一切。 姜落是故意的。 第96章 未被挖掘的彩蛋 偏偏姜落还不知收敛,还要继续羞辱顾安乐,“我看你那也就是一堆破烂,也不值几个钱,要不直接换新的吧。” “拿发票,我给你报销。”他说得意味深长,那句“破烂”像是在说电脑,更像是在说电脑里的东西。 顾安乐顿时攥起了拳头,呼之欲出。 可在看见台下的顾谨言的时候,他又多了一分清醒。 刚刚换顺序已经承了他的情,如果现在动手,只会让人觉得是他自己在无理取闹,把责任甩给姜落。 他是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证明给他哥看的,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控。 要证明自己,就要用产品打败姜落才是。 心里一遍遍地警告着自己,好半天才控制住情绪,冷声道:“我会把所有损失都报给你的。” 说完,就咬着牙转身下了台。 下面的观众一片哗然,视线在顾安乐和姜落的脸上来回转圜。 一方面是赞叹顾安乐的气度,一边又忍不住揣测姜落的背景。 听说姜落先是得罪顾谨言,现在又敢这样给顾安乐难堪,背后肯定是有大靠山了。 越发地看好他手里的项目,想要和他合作。 下面的姜沉鱼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曾经放在心尖尖上保护的弟弟,只感觉到了无尽的陌生。 她以为他不待见她,所以才能对她说出那种恶劣的话。 没想到他这个人竟然从骨子里就是烂的。 因为亲眼见过顾安乐和他的朋友们凑在一起认真地研究,努力过,所以这会儿看见姜落小人得志的表情越发觉得恶心。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曾经对姜落的纵容和允诺,是不是也会成为他欺负别人的东西。 该死! 姜沉鱼也攥紧了拳头,可又被顾谨言抓住了手腕,不让她冲动。 “不急,先看安乐自己怎么做。”顾谨言神色淡然,顾安乐要强,不想让他们插手,他可以给顾安乐这份尊重。 至于这个姜落……他本来就没准备放过,现在也只是新账旧账一起算罢了。 事实上,姜落还真不是因为有“靠山”才敢破坏顾安乐的东西的。 他的脑子才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遇上顾安乐失利的机会,他肯定是要把对方踩死。 彻底让顾安乐没有翻身之地才行。 至于顾安乐的背景,以及下面坐着的顾谨言,完全超出了他“鼠目寸光”的范围。 他得意地连接上展示台的屏幕,开始给台下的人介绍游戏。 起初讲解的时候,对上姜沉鱼的眼睛还有一点儿心虚。 但后面看台下的人都被游戏吸引,他也来了自信。 和其他人的项目不同,他的游戏不是什么保密项目,在场的人早就都接触过了。 现在听他介绍也很容易理解,很轻易地就得到了众人的赞赏。 直至二十分钟过去,游戏结束,一只大雁飞了出来。 “你也太厉害了吧,现在要完成看书学习的挑战,我在这儿等着你战胜归来哦。”大雁嘎嘎叫着。 这就是正常游戏结束后的结束语。 但是他的游戏上还有一句:“小落加油,你是最棒的,姐姐看好你哦!” 众人安静了一瞬,似乎还沉浸在这场游戏里。 直至有人询问:“请问,你这个游戏的创作理念是什么?” 姜落顿了一下,想起自己曾经问那个人,“你不是说要多学习不能玩游戏吗?为什么还要给我做游戏?” “因为学习是一个很寂寞的过程,我用你最喜欢的游戏来提醒你,你不是一个人,再孤单也有我陪着你。”她当时是这样说的。 如今,他磕磕绊绊地把她曾经告诉他的话重复了出来。 众人被这个温柔的想法所震撼到,并没有发现他说话的异常。 又有人询问:“您游戏最后面的那句是你姐姐给你录制的吗?” 姜落僵硬地点了点头,算作承认。 主持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听说姜落学长和姐姐的关系特别好,今天也是姐姐陪着你来的,能请你姐姐说两句吗?” 姜落下意识地看向了姜沉鱼,但一瞬间就又看向了姜雪儿,做出了选择。 姜雪儿知道自己没有录制过这句话,自然也猜到了什么。 但是柳夏却偏头看向了她,她不得不站起来,笑着回应:“我只想说,你是我最好的弟弟,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什么问题,我们都永远一起克服,一起前进。” 她说得铿锵有力,旁边的人深受感动,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好,这个游戏无论是开发的初衷,还是游戏本身都十分优秀,我愿意花一百万来收购这个游戏。”之前和顾谨言交流过的王总率先举牌。 其他人无语,就算没有这段故事,谁还不是冲着这个游戏来的? 也纷纷举牌提价。 姜沉鱼也举起了手,在各个牌子中独树一帜。 “顾夫人,拍卖要举牌子才行,这又不是上课,举手有什么用?”柳夏开口嘲讽。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都说顾谨言的夫人是一个暴发户出身,现在看看,果不其然。 顾谨言蹙眉,刚要说话,却被姜沉鱼按住。 姜沉鱼站了起来,道:“我又不收购,我为什么要举牌子?” “我举手是想问一问,游戏还没介绍完,就要拍卖了吗?”她看向台上的人,眼底是一片冰冷。 姜落心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又镇定下来,“这是我做的游戏,我要介绍的东西已经介绍完了,你现在站起来碰瓷,不会是想编造故事,然后说这是你做的游戏吧?” 高三那会儿,姜家人不让他玩游戏,这个游戏是姜沉鱼悄悄给他的。 这个真相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现在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就没人能证明他说谎。 这也是柳校长和他说了这场活动的规则之后,他立马想到这个游戏的原因。 一个独属于他,又能一鸣惊人的东西。 其他人也觉得荒谬,也顺着姜落的话笑了出来。 当然,碍于顾谨言的面子,更多的是低着头小声嘲笑。 “我是说还有游戏内容没有介绍完,你这么应激,是因为心里有鬼吗?”姜沉鱼冷笑。 “你胡说什么?”姜落咽了下口水,他已经玩了这个游戏七年了,早就把这个游戏玩得透透的了,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游戏了。 姜沉鱼抿唇,快步走上了台前,“这个游戏还有一个彩蛋,从来都没有被人打出来,现在就让我给你们展示一下吧。” “还是说,你不敢了?”见姜落不动弹,她又问了一句。 姜落果然受不得激将,“我有什么怕的!”要是有彩蛋,他早就玩出来了。 就算他没玩出来,其他用户大神也肯定能玩出来,不可能没一点儿风声。 姜沉鱼没再理他,只沉默着走到了电脑之前。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重新开了一局游戏,依旧是打怪升级,只是当随机刷新的鱼头怪物出来的时候,她没再攻击。 而是卸下了装备,走到了鱼头怪的身边,碰了碰鱼头怪的手。 奇怪的是,那鱼头并没有攻击小人,而是转了个圈圈,进化成了一个公主穿着的女孩子。 女孩子一下就抱住了她的游戏小人。 与此同时,连接的喇叭也响起了女孩子的声音:“沉鱼落雁是天下最亲密的朋友,我们永不分离,永为一体,互相扶持,永远相伴。” 第97章 万一绝处逢生呢? 这声音和最后大雁的声音一模一样,显然也是来自于他的“姐姐”。 姜落愣在了原地,“怎么会……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姜沉鱼听见了,敲打着键盘的手也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 而是对着下面的人介绍道:“我叫姜沉鱼,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我妈妈本来给他取名叫姜落雁,但是他嫌“雁”太难写,所以在上学的第一天,就哭着求我妈妈把名字里的“雁”字给去掉了。” “我们小时候关系很好很好,好到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要一起行动,就连我受罚,他都会跟我一块儿,他说我们是姐弟,也是天下最亲密的朋友。” “大概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吧,我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的弟弟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说他很孤单,很寂寞,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明白他的想法。” “当然,我的弟弟给我打电话并不是为了来找知心姐姐的,他只是高三逃课上网,没钱交网费了,来找我要钱的。”姜沉鱼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她都知道,但是那时候的她太偏执了,她觉得弟弟真的很在意她。 就像是舔狗一样,会忍不住想,他对她随口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就是在倾诉心情呢? 然后她就随便接了一个任务回了家里,可回家几天,姜落日日都在网吧。 她劝他去学校,换来的只有无尽的争吵,和姜落的厌烦。 恰巧她当时接的那个任务的雇主是一个很厉害的计算机大佬,她给大佬免了单,只让他按照她的理念,做出了这个游戏。 怕姜落会玩腻,这个游戏设置成了随机的数值。又怕姜落会孤单,又花了一笔钱用于维护游戏系统费用,然后让更多的人看见,来玩这个游戏。 她把这个游戏叫做雁归来。 “是沉鱼落雁的雁,也是那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从我身边飞走的雁。”她冷漠地讲述着曾经想想都会痛的事情。 “设置这个彩蛋就是期盼他寂寞的时候,看见了这只鱼,然后能想到我。”姜沉鱼叹息,“可惜,并没有。” 或许也想过,只不过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只“鱼”活下来,只想让她死得更快一些吧。 “今天偶然听见他要把这个游戏卖掉,我其实是高兴的,把游戏卖掉,再也没人知道游戏里的这个可笑的彩蛋,也再不会想起所谓的沉鱼落雁。”姜沉鱼嗤笑。 转头看向已经傻了眼的姜落,“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这个游戏来贬低别人,更不该去弄坏别人的心血。” 姜落错愕地看着姜沉鱼,没想过这个奇奇怪怪的彩蛋,更没想过是姜沉鱼会为了顾安乐来揭发他。 “你骗人,你连一天学都没上过,你从哪儿认识的计算机大佬?谁能为你作证?”顾安乐抵死顽抗。 刚刚姜沉鱼讲述的时候把自己“接任务”这件事隐去,只说了自己偶然认识了一个玩计算机很厉害的程序员。 “我能。”最后面的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站了起来。 众人回头,不认识的人一脸不解,认识的人却已经大吃一惊。 这不是国内最大的游戏公司的创始人詹北吗? 但是詹北十分社恐,只负责游戏项目,早就不出来活动了。 詹北却不见往日的社恐模样,快步走了上去,“山……姜小姐,好久不见。” 听姜沉鱼刚刚说话隐藏了她的工作内容,他想她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职业的。 姜沉鱼好一会儿才认出了他是谁,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当初只有一面之缘,也没能留下您的联系方式,一直想找您也找不到。”詹北激动道:“听说有人要把雁归来给卖掉了,我以为是您,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没想到遇见一个……啊,不对,一对脸皮厚的人?”姜沉鱼替他把后面说不出来的补充完整。 詹北点了点头,手局促不安地蹭着自己的裤缝,只傻呵呵地笑着。 坐在前排的人看见不露面的大佬露面,连忙走了过去,“詹总,先入座吧,我们一定会严惩投机取巧的学生,我们还有一个压轴项目,可以一块儿来期待一下。” 一边说,一边对旁边的安保递了一个眼神,安保立马上前来控制姜落。 姜落被吓了一跳,刚想大喊,就被捂住了嘴巴,把人给拖在了旁边。 詹北看了姜沉鱼一眼,询问姜沉鱼的意见。 姜沉鱼点了点头,也不管詹北要拉她,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谨言早早地就对她伸出了手,接她回来。 “不管是姐弟,还是朋友,你的爱都很拿得出手。”顾谨言安慰了一声姜沉鱼,“我们无愧于心,就足够了。” 姜沉鱼的嘴巴立马噘了起来,刚刚在台上和姜落对峙的时候都没难受。 现在听到顾谨言的话,鼻子却忍不住泛酸。 她想念的那只大雁没有回来,终究还是遗憾的吧。 可是看见有顾谨言能懂她的心情,好像又没那么的失落。 她对顾谨言哼唧了一声,嘿嘿笑了笑,也算是释怀了。 另一边的姜雪儿却没办法像她一样轻松了,她的耳边充斥着别人的议论声。 “这姐弟俩真有意思,弟弟抢走人家的游戏,姐姐抢走人家的声音,真不要脸啊!”有人窃窃私语。 有人点头附和:“就是说,都不是她录的音,她刚刚在燃什么啊!” “我听我杂志社的朋友说这个是小三的女儿,反正你看明天出的财经杂志就知道了。” “……” 她想跑路,但是现在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自己的位子上。 柳夏暗叹姜雪儿不争气,看见姜沉鱼和顾谨言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心里越发的不痛快。 “顾夫人和弟弟的感情真好,不像我是个独生女,朋友也只有谨言他们……”她装模作样地感叹。 道:“我一个女孩儿跟他们几个男生玩也玩不到一块儿去,也就谨言能陪我看看星星,我记得我们一起养的那只狗也叫星星,是吧?” 最后一句是对顾谨言说的。 她听姜雪儿说了顾老爷子把她捡的那只狗起名叫“星星”的事情了,她不信姜沉鱼会不在意。 然而姜沉鱼确实没在意,倒是顾谨言蹙起眉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往前看吧。” 柳夏:“……” 另一边。 台子角落的几个人根本没注意台上“演”了一出大戏,还凑在一起重新写他们的ppt。 u盘里只有他们原先写的ppt,改之后的ppt还没来得及保存,就被姜落一脚给踩坏了电脑。 那是一下午才弄出来的成果,现在只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怎么可能恢复好。 他们都十分清楚的知道结果,但谁又都不愿意放弃。 “如果我们的灯没有坏就好了。”有人失落地低下头。 看向自己手里的灯,气急败坏地按了两下。 但闪烁的两下,刚刚却成功收放出了光芒。 只是动作太快了,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正要再按,台上却已经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我们有请最后一个小组上台展示他们的作品。” “走吧,一起上台。”顾安乐拿着新拿来的电脑,对几个人说道。 失败总比投降要好。 万一绝处逢生呢? 万一呢! 顾安乐紧攥着拳头,止不住的不甘和……委屈。 第98章 凡事发生必有利于你 他是团队的老大,他的一举一动都带领着团队的方向,所以他不能随便发泄自己的情绪。 只能竭力在脑海中组织自己的措辞,登上台之后,开始给大家讲述自己产品的概念和组成。 他在这方面确实是用了心。用寂静的夜晚、星星以及独属于自己的时间来做串联,把生涩的理论知识的时候被他深入简出,用最大的程度传达给大家。 即便有些人是被之前顾安乐和姜落的矛盾所吸引,这会儿也都被吸引在他所说的星空灯所吸引。 尤其是看到顾安乐做的那张满屋子星星,活灵活现地陪伴在女孩儿身边的图片,大家的眼睛都亮了一瞬。 “我对这个产品十分感兴趣,我能看一下成品吗?”有人询问。 顾安乐抿唇,道:“成品是有的,只是现在还有一些瑕疵,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团队会为拍下星空灯的公司做终生售后。” “就算是有瑕疵也得让我们看看成品吧?”那人是对他的项目真的感兴趣,所以要把信息确认得更仔细一些,“不然你们现在上下嘴巴一碰,就要我们买单,不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吗?”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附和,纷纷同意这个人的话。 刚刚的感兴趣眨眼功夫就全部都变成了质疑。 “产品是有的,现在就在我手上。”拿着星空灯的同学举手。 台上的其他人惊讶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一个残次品拿出来。 毕竟现在大家对产品还很感兴趣,如果把这个残次品拿出来,绝对会把人家的信任全都掏空。 这个同学举着的手也在颤抖,如果刚刚是自己头晕眼花看错了,那他们之前做的努力不就全部都完了吗? 他又收回了手,想要改口。 可是在他说话之前,顾安乐就抢先上前,从那个同学手上接过了烫手的山芋,并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 已经做了,就不要再出尔反尔了,不然他们完全就是把所有的雷全都踩了一遍。 以后别说他们这个项目,就是他们整个团队,也不会再被人家信任。 他努力放平呼吸,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下了开关,准备要对大家讲述自己这个失败品的故事。 可是,在按下开关的一瞬间,房顶的灯却忽然被关闭,外面的阳光也被阻断,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无数星光从他手里的小灯里倾泻而出,3d幻影似的星星立马占满了整个屋子。 和看着图片的感觉不同,现在他们仿佛置身于银河之中,看着灵活又顽皮的星星像是在打招呼似的从他们身边飘过。 可真要去抓,又化作了一股风,消散在手中。 惊讶感叹声不绝于耳。 顾安乐那些准备救场的话全都堵在了嘴边,错愕地看向台下的姜沉鱼。 姜沉鱼却对他眨了眨眼,区区让天黑下来的小事儿,不用太记挂在心上。 至于修灯,她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 她看到了顾安乐的概念图,原本的效果和她用咒术搞出来的效果没什么两样。 她觉得没有她,他们以后也会成功的。 这就是人类的科技,是超越咒术的智慧。 台上的人也都沸腾了,顾安乐也长呼一口气。心脏这会儿才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好像转运了……? 等时间差不多,顾安乐这才关上了手里的星空灯。 大家突然陷入黑暗,意犹未尽地看着逐渐消散的星星。而后房间的灯才“啪”的一下重新打开。 亮得晃眼的白炽灯和太阳光,让人觉得刚刚一切都只是一场来自童话的梦。 “这个项目,我一千万投了!”有人举起牌子。 一口叫出这么大的数字,吓了其他人一跳。 可这里也有很多不缺钱的主儿,直接道:“我投一千五百万。” “一千六百万!” “一千六百五十万!” “……” 叫价声起,姜沉鱼弯了弯眼睛,忍不住替那几个被姜落欺负过的人高兴。 旁边的顾谨言看见了,以为她是喜欢,举起手牌道:“五千万。” 众人:“!!!” 主持人惊讶之后,又连忙询问有没有其他人竞价,生怕顾谨言会反悔似的。 五千万放在正常的大拍卖场也不是一个小数字,更何况是在这种学校的小打小闹。 前面那些项目卖的钱加起来都没有五千万,也没有真的会为了支持别人的“梦想”随随便便就掏出五千万。 所以这会儿看着顾谨言,一半是震惊,还有一半是无语。 虽然是首富,但这也太冤大头了吧。 王总和顾谨言的关系好,忍不住出声调侃,“顾总这是要为支持弟弟下血本呢?” “只是恰巧我爱人喜欢,买着让她开心开心,和卖的人无关。”顾谨言轻笑,毫不避讳。 其他人或是相信,或是不信,却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顾谨言旁边的“顾夫人”。 姜沉鱼撇撇嘴,有些不高兴。 知道顾谨言喜欢柳夏,两个人看过星星有过回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这也太不把她当人看了吧! 姜沉鱼气愤,但是为了五百块的加班费,她忍了。 众人各怀心思,听着负责人上台讲话,又听校长讲话……姜沉鱼听着昏昏欲睡。 不知道换了几个人,演讲终于结束,有人说准备了自助晚餐,请大家移步食堂,这才终于算作结束。 有人想和顾谨言搭关系,被顾谨言挨个拒绝,最后不耐烦了,看了顾安乐一眼,顾安乐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接姜沉鱼和顾谨言去后台。 顾安乐的队友还在兴奋中没缓过劲儿来。 “今天真的太牛了,还有负责配合打灯的人,时间卡得太好了,一定要给那个人加鸡腿!” “可是我没记得有人负责灯啊……” “呜呜呜,我以为那是我吃拼好饭吃中毒,临死前产生的幻想呢。”那个把灯拿上台的男生热泪盈眶。 顾安乐听见了,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什么拼好饭中毒,合着我嫂子中午给你们的饭都喂了狗了是吧?” “不是不是,老大,你嫂子真的太牛了!”男生下意识回答。 转头看见了姜沉鱼和顾谨言,又立马站起了身子。 其他人也纷纷冷静下来,有小姑娘忍不住询问姜沉鱼,“不用电池不用零件,这个灯是怎么驱动的?” “这关虽然过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去钻研自己的技术才行。”顾安乐答非所问。 其他人也知道这是别人的“技术”,也就不再多问。 “嫂子,今天真是感谢。”顾安乐把那个被姜沉鱼“改造”过的灯递给了姜沉鱼,让姜沉鱼自行处理。 因为他看了这个灯里面的构造,也知道当时根本没人去开灯关灯…… 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大师兄”“玄学”之类的话,后知后觉地相信姜沉鱼确实有点儿厉害之处。 但是他和顾谨言的态度一样,并不想把姜沉鱼推到风口浪尖上。 姜沉鱼知道他的意思,但她敢拿出来就不怕别人发现。 只道:“送给你做个纪念吧,不过不要拆开,拆开就会坏掉。” 她用的一次性符咒,拿出来见光就会失效。 见顾安乐终于有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兴奋,她又不禁调侃:“凡事发生必有利于你,以后不要再说自己倒霉了。” 顾安乐顿了一下,随即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点儿都不倒霉,还十分幸运! 只是不等他说话,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姜雪儿和一大群人快步走了进来。 第99章 私活自己找上门了! 姜雪儿最先走了进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了屋子角落里的姜落。 只见姜落被绳子捆着,嘴里还塞着一个脏抹布,像是被绑架了似的,小心翼翼地缩在墙角。 她快步走过去,却并没有解救姜落,而是转头看向其他人,倒打一耙,“姜沉鱼,你好歹也是小落的亲姐姐,你至于这样对他吗?” 姜沉鱼抿唇,天地良心,她是真没看见姜落。 要是知道姜落在这里,她一定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上去踹两脚! 还能让他那么安生地躲在哪里? “不是嫂子做的,别乱扣帽子。”顾安乐抢在顾谨言说话之前,替姜沉鱼反驳。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现在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忤逆欺负姜沉鱼! 那个拿灯上台的男生直接说道:“是主任让我们带走他过来的,我们又不能像保安一样控制着他,只好找个绳子把他绑了扔在那。” 至于那个脏抹布…… 姜落都能直接把顾安乐的电脑给踩坏,他们小小报复一下怎么了! 这几个人现在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满腔的正义和报恩的决心,根本不把什么强权、算计放在眼里。 姜沉鱼看着却不由心软了一下,原来付出真的会有回报。 主任就在后面,听到这话不得不站了出来,“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虽然他没让人把姜落绑起来,但是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也不想太怂包,“难道做错了事情,我还得让其他人对他三跪五叩请过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雪儿本来就是想拉姜沉鱼下水,不是真的想要维护姜落,现在大家都站在姜沉鱼那边,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看姜落一眼,把他嘴里的抹布拽掉。 小声地“教育”着姜落。 主任没再看他们姐弟,只快步走到顾谨言和姜沉鱼跟前。 现在知道这两口子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也不敢主动提出什么方案,只能询问姜沉鱼:“顾夫人,您看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您准备怎么处理呢?” “按你们学校的流程,发布公告,取消资格吧。”姜沉鱼早就想好了处理方式。 抛开那最后一点儿的遗憾,她和姜落早已成了两个陌生人。 主任看了顾谨言一眼,见顾谨言点头默许,才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说话,姜落就先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姜沉鱼,我是你的双胞胎弟弟,游戏是你送给我的,凭什么不让我卖掉?” 身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就一蹦一蹦地蹦到了姜沉鱼的面前。 也让他质问的愤怒悉数变成了一丝滑稽。 姜沉鱼冷眼看着,道:“你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还用我提醒你吗?”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确实是她主动送给了他这个游戏,那今天这件事还真不能就这么按流程了事。 她眼底冷漠像是冻住了姜落身上流淌的热血。 曾经不管在哪里,姜沉鱼都能第一时间看见他,然后靠近他,缠着他说那些无趣的山上生活。 可是现在,姜沉鱼来到这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他在角落里看着她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笑眯眯地去说那些只会安慰他的话。 直至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姜沉鱼真的和他断绝关系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那你能帮他们这群陌生人,凭什么不能帮帮我!”姜落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可姜沉鱼已经不是那个无时无刻不纵容他的好朋友了,“就凭他们在看见我被人羞辱污蔑的时候,不会置之不理。” 姜落张张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彻底输了,输给了死对头顾安乐,也输给了姜沉鱼。 一直站在姜沉鱼身后的顾谨言这也才淡淡开口:“她帮不了你,其他人也帮不了你。” 姜落疑惑地看向顾谨言,不明白一个病秧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就说过,那天欺负姜沉鱼的人,一个都跑不掉。”顾谨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姜落无语,他也说了很多遍了——那天是姜沉鱼单方面暴打了他们所有人! 可顾谨言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又开口道:“在拍卖开始之前,我就已经让秘书对外发了公示函,以后所有接纳你姜落的人,都是在和我顾谨言,以及整个顾氏作对,我就是鱼死网破,也必处理。” 如果之前还只是私底下用个人名义去驱逐他们,现在则是公开“处刑”。 至少在他死之前,其他人就算是再忌惮姜落背后“高人”,也绝对不会主动站队姜落。 因为没有人能扛得住顾氏的“鱼死网破”。 顾老爷子也是一样。 这下所有人都被他掷地有声的话给震慑到了,学生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利”的气场。 顾安乐也有些震惊,他从没见过他哥这样“公私不分”的时候。 也忽然意识到,他哥在他受欺负的时候没有站出来只是在锻炼他,如果他真的像是小孩儿一样不管不顾地揍了人,他哥也会给他兜底。 以前他一直逼着自己长大,向外人证明自己,才有资格站在他哥的身后。 可是现在忽然就觉得,没长大也没关系,就算不是天才、会搞砸事情也不会被他哥驱逐。 好像真的如他嫂子所说,他转运了…… 顾谨言要说的话很明了,即便姜落还想掰扯,姜雪儿都要上前拦着姜落。 怕他嘴上痛快了,连累到她。 顾老爷子就算是再不喜欢顾谨言,也绝对不会为了她和顾谨言撕破脸。 姜落这颗棋彻底是废了,但好在她已经和顾老爷子达成了同盟意向。 她现在能做的就还是按顾老爷子的话和柳夏搞好关系,让柳夏来对付姜沉鱼! 心里想着,又忍不住恶狠狠地看了姜沉鱼一眼。 柳夏也不是一个好惹的,看姜沉鱼还能开心到几时。 那边,顾谨言和姜沉鱼根本就没在他们身上浪费眼神,而是跟着顾安乐一块儿把剩下的流程处理完。 顾安乐他们卖的是产品专利,要付款,还要签合同。 姜沉鱼跟在顾谨言的身后,看着他看完一个合同,又来一个合同,还顺手花出去了五千万,顿时生无可恋。 这个狗老板为了她爱人唰地一下就花出去五千万,到头来就给她五百的加班费,他真讨厌! 姜沉鱼在心里唾弃老板,脸上的表情也眉飞色舞,骂得很脏。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姜小姐,您还是这么有意思。” 声音突然响起来,吓了姜沉鱼一跳。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谨言,见他还在看合同,这才放下心,循声望去。 见是詹北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笑,手却一直紧紧地攥着衣服的下摆,似乎十分紧张。 詹北是重度社恐患者,当初要不是姜沉鱼鼓励他出去创业,他现在还在家里做黑客呢。 不过虽然创业成功了,但他的社恐也更加严重了。 “是你啊,你也买东西了?”姜沉鱼和他打招呼。 虽然早就忘了他了,但是这里所有人都叫她“顾夫人”,只有他叫她名字,所以她还挺愿意和他说话的。 詹北摇摇头,“我特意在这里等您,我有件事儿想请您帮忙。” 说完,有左右看了看人,似乎是在紧张什么。 姜沉鱼会意,知道他是要说什么隐私的事情,当即就走了过去,“我把号码给你,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在手机上和我讲。” “价格还是当初那个价格。”她一边扒拉微信二维码,一边嬉笑着介绍。 早知道就不出来找富婆了,私活这不就自己找上门了? 顾谨言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一抬头,看见她有说有笑地让人加微信,顿时天都塌了。 第100章 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能改变! 要是搁在平时,顾谨言顶多也就是无奈。 但是想想姜沉鱼今天干的事儿,不是在觊觎别人,就是在觊觎别人的路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有些无措。 他快步走到姜沉鱼跟前,沉着脸,“怎么这么开心?” 姜沉鱼眨眨眼,要挣钱了,当然开心啦! 介于顾谨言有不让她找第二个老板的前车之鉴,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重逢,当然要开心啦。” 有了“好朋友”这层关系打掩护,顾谨言应该就不会再介意她同时打两份工了吧? 她心里得意,觉得自己机智极了,完全不知道她的机智简直要把顾谨言给气死了。 对于一个不懂感情的人来说,“好朋友”这个词的含金量已经到顶了。 他现在还连个“朋友”都没混上呢! 还是詹北看出了顾谨言的黑脸,尴尬地往旁边移了两步,对姜沉鱼道:“姜小姐,我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后面手机联系吧。” 姜沉鱼立马乐呵呵地点点头,转头对自己的财神爷挥了挥手。 詹北也想挥手来着,但是看到顾谨言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决定当个没礼貌的人吧。 可惜姜沉鱼毫无所觉,态度十分友好,看着詹北走出了老远,都没有收回视线。 顾谨言对她的经历一无所知,并不知道姜沉鱼和詹北的关系和感情到了什么程度。 他伸手捏住姜沉鱼的脸,把她的头掰回自己的方向,“真的这么开心?” 姜沉鱼嘻嘻,对他点头,挤眉弄眼。 “可是我不开心。”顾谨言又道。 姜沉鱼不嘻嘻,难道让他发现詹北是她的老板三号了?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说两句好话表表忠心,柳夏却先走了过来。 “谨言。”柳夏叫了一声,错愕地看着他们夫妻俩的互动。 顾谨言在人前一向都会给姜沉鱼留面子,当即松开了姜沉鱼,扭头看向柳夏。 “有事吗?”他神色不变,但眼底却并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现在没心情应对任何人。 “我要回林氏一趟,要先走了,来和你打声招呼。”柳夏得体地笑着,只当没有看见。 她又往后看了一眼姜沉鱼,继续对顾谨言道:“希望你不要再和我赌气,好好想一想我给你说的事情。” 顾谨言皱眉,越发有些不耐烦。 可柳夏说完,就主动对姜沉鱼点了个头,快步离开。 姜沉鱼撇了撇嘴,他们当着她的面给她戴绿帽子,她同时打两份工怎么了? 心里不忿,也不想再看顾谨言的脸色,转身就去和顾安乐说话。 他爱高兴不高兴,跟她有什么关系! 双方情绪都不太高,但当着弟弟的面,顾谨言不好再和姜沉鱼掰扯这些事情。 连学校的饭都没吃,叫上顾欢喜和顾安乐就一块儿回了家。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回家天都黑了。 顾爸爸和顾妈妈都在家里,正等他们回来洗手吃饭呢。 顾妈妈看见他们四个,还有些惊奇,“不是小鱼去了吗?小言怎么也去了?” “哎呀,去就去呗,还能拦着我哥的腿不让去啊!”顾欢喜急了,气她妈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哥好不容易不吭声了,突然又说这些让她哥想起来,非让她今天死在这儿不成? 她连忙拽着姜沉鱼的胳膊往里扯,“你们聊,我们先去洗手啦!” 顾妈妈看着姑嫂俩拉着手的样子,愣了,问后面的两个儿子:“欢喜和小鱼的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顾安乐看看他哥,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顾欢喜和姜沉鱼是如何从一个擦边视频变成闺中密友的。 不过好在顾妈妈没有多问,她对儿女的隐私窥探欲并没有那么强烈,只要他们和谐,就是一块儿上房揭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就是在吃完饭,顾谨言带姜沉鱼回家之前,顾谨言对顾妈妈道:“今年寒假让欢喜跟安乐一块儿去公司兼职,您不要再给她定去旅游的机票了。” “凭什么?寒假才几天啊,我要玩!”顾欢喜一听就炸了毛,对上顾谨言的眼睛,又立马心虚了:“事儿是我和小鱼一起干的,她也要陪我一块儿去。” “她可以陪你一块儿蹲这儿写一万字检讨。”顾谨言十分好说话,“如果你愿意写的话。” “我不愿意!”姜沉鱼立马表态。 姐妹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谨言点点头,看向顾欢喜,“你现在没有选择了。” 顾欢喜:“……”绝交吧,姜沉鱼,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姐妹了! 顾谨言对顾欢喜确实是有两分气的,早上她拉走的是一个乖乖巧巧的姜沉鱼,现在回来就变了颜色,他恨不得穿越回早上,把自己和姜沉鱼粘在一起。 可是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无奈。 姜沉鱼可以没有感情,但她不能一直不懂感情。 直来直去固然好,但总会防不胜防,容易被人算计。 比如柳夏。 柳夏今天找到他,对他说,“我查了姜沉鱼,完全没有查到姜沉鱼住的那个村子,也没有查到领养她的人,她是在你妈妈提出结婚才回到姜家的,我们不能排除她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你,你最好能好好试探一下她。” “为什么要查姜沉鱼?”顾谨言不答反问。 柳夏却道:“她出现在你身边,查她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查得到她的来历,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虽然顾谨言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柳夏的“好意”,但这也给顾谨言提了醒。 那么多人盯着姜沉鱼,万一他死了,她还是这么天真,被骗了怎么办? 越是和姜沉鱼接触,他就越想要为姜沉鱼考虑得长远一些。 正好现在可以把柳夏当做一次试炼,给她讲一讲柳夏的事情,让她拿柳夏练练手。 他看向蹲在地上和星星玩的姜沉鱼,略微思索了一番。 准备从柳夏的性格讲起:“我给你讲一下柳夏这个人吧……” 平时姜沉鱼很喜欢他讲故事,声音低沉,不疾不徐,听得人很舒服。 但是这一次姜沉鱼却直接打断,隐隐有些焦躁:“我不想听。” “为什么?”顾谨言不解。 柳夏这个人的人品是有问题的,柳夏可能会对她出手,他提前给她讲一下柳夏的劣质本性怎么了? 姜沉鱼误会了他的用意,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听顾谨言和柳夏的事情。 更生气了:“我和别人站在一起,你就会不开心,可我又不管你的事情,只是不想听你和别人的故事,也不可以吗?” 顾谨言顿了一下,“你可以管。” “我不想管。”姜沉鱼站了起来,“我的工作内容是帮你摆平家里事儿,但是不包括听你和你小青梅的事儿。” 她在拍卖的时候听见了柳夏的话了,不就是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还养了一只叫星星的小狗吗? 他还要给她说一遍是想怎么样? 让她为他们鼓掌叫好,把现在的星星当做他们曾经的星星吗? 她不喜欢! 不喜欢到就算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能改变! “那五百你爱给不给,我不稀罕了!”她对顾谨言留下一句。 转身就抓着星星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久,顾谨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姜沉鱼是不是……吃醋了? 第101章 笑话他妈给笑话开门,笑话到家了 因为这个猜测,顾谨言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没能睡着。 当年高考,或是下定决心和老爷子对抗,他都是面不改色,心不加速。 可这会儿心里却复杂极了。期待,忐忑,甜蜜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慌,然后又归于开心之中。 他老是觉得姜沉鱼不懂感情,但实际上,他在爱情上何尝又不是第一次。 无论是什么感情或是想法,也都是一个人在慢慢摸索。 顾谨言想着第二天早上修行的时候和姜沉鱼好好聊上一聊,谁知姜沉鱼却草草一句“今天累了要逃课”就打发了他。 可他明明听见了星星在里面汪汪叫了两声。 小狗通灵性,除非是姜沉鱼醒了,不然它是不可能回应他的。 他知道姜沉鱼这是不想见他,也不想逼她,只返回洗漱,让人送来饭菜,早早出了门。 【顾谨言:早饭在微波炉里】 【顾谨言:我这两天可能要忙一些,最近就先不找你修行了,也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吃饭,你自己记得吃】 【顾谨言:想不通的事情慢慢想,不着急。】 姜沉鱼看着一连串的消息,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越来越浮躁。 往日就算是姜家人因为姜雪儿误会她,她也没有这么烦躁的。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想见顾谨言,又不想见顾谨言。 只是她本就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回头看见又咬她拖鞋的星星,立马就把这点儿小酸涩抛在了脑后。 伸手就去抓星星的狗头,“你个窝里横的狗东西,平时在外面听话的不得了,在家就这么拆家,是吧!” 真“狗东西”星星哼哼了两声,给了她个屁股,低头继续咬。 姜沉鱼又去抢拖鞋,这会儿才发现拖鞋已经报废。 “别人的星星就是风花雪月,浪漫的证明,你这个臭星星每天就会气我!”姜沉鱼咬牙,试图pua小狗:“你能不能也让我省点心!” 星星不语,只知道一进这个家就想咬拖鞋。 姜沉鱼见pua失败,又看到顾谨言的短信,顿时哼唧了两声。 “你喜欢咬鞋是吧,我今天就带你去咬个够!”她拖着星星去了玄关鞋柜的地方。 十分精准地掏出顾谨言的拖鞋扔给星星,“你又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狗!不能只祸害我一个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拆了他的就不能再拆我的了哦。”姜沉鱼摸着油光亮滑的狗毛,越看越顺眼。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顾谨言看个正着。 顾谨言心里一直记挂着姜沉鱼吃饭的事儿,一直看着家里客厅的监控。 谁知道等了半天,就等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姜沉鱼,带着小狗去做坏事。 没良心的坏蛋,他这么早出门就是为了方便她对他的鞋下手吗? 心里无奈,却又十分纵容地给楼下的阿姨打了声招呼,让她晚一些时候再上去遛狗。 正在汇报这几天工作的秘书看见顾谨言突然笑了,心里顿时发毛。 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顾总?” 顾谨言头也不抬,“我在听,你继续说。” “好的。”秘书面上笑嘻嘻,心里mmp。 监控里,姜沉鱼指导完小狗咬完两只拖鞋,立马开始拍照留念。 途中看见小狗要去咬他其它的鞋子,她连忙抓住星星的狗嘴,用身子去关住鞋柜,“其他的鞋太贵了,先不咬。” “等他买上新的拖鞋,我们再来。”她振振有词,又低头摆弄手机。 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响了两声。 【是沉鱼落雁的鱼:[被咬坏的拖鞋.jpg]】 【是沉鱼落雁的鱼:星星也太坏了吧,我拦都拦不住,已经在教育了!】 【顾谨言:确实该教育了】 【顾谨言:能请你帮我买双不被咬的拖鞋吗?】 姜沉鱼收到对面秒回的消息,哼唧了一声,她才不管他呢! 【顾谨言:转账5000元[备注信息:辛苦了]】 【是沉鱼落雁的鱼:好的老板】 【是沉鱼落雁的鱼:不辛苦,为老板干活是我的使命!】 【是沉鱼落雁的鱼:[感谢.jpg]】 顾谨言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面无表情地卖“狗腿”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走心。 可至少姜沉鱼不再不搭理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这会儿姜沉鱼出来了,他也能稍放下心来。无意再窥探姜沉鱼的隐私,就直接关掉了监控。 又叮嘱了一下姜沉鱼早些吃饭,这才专心听起秘书汇报的内容。 之前顾二伯因为给姜大明走后门的事儿吃到了警告,后来也一直安分守己。 没有什么功劳,但也没犯大错。 把顾谨言重点关注的几个项目说完,秘书又把对顾谨为的安排大致讲了一下。 老爷子通知顾谨言要带顾谨为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交给了秘书,让秘书给顾谨为分一个助理的岗位。 先不接触核心项目,处理一些其他琐事。 顾谨言一向用人不疑,放权给秘书的事儿,他也不干涉,只点了点头。 忽地想到了什么,又道:“新版的财经杂志订了吗?” “十点出刊,然后会有专人给我们送过来。”秘书对他吩咐的事儿都是做得很周到。 顾谨言这才点头,闭眼休息。 他最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但和正常人比起来,还是差很多。 京城上流圈子今天出了一件天大的笑话。 先是姜家的夫人宠小三的女儿,给自己亲女儿造谣,被女婿起诉,写了道歉声明上了杂志。 本来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暴发户也没几个人认识。 但是他家的女婿是首富家的继承人顾谨言,亲女儿是刚嫁进顾家的姜沉鱼,一下就让人多了两分吃瓜的兴致。 然后就是顾家正儿八经的八卦——顾氏集团的副总裁在杂志上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重金悬赏戒酒秘方。 据说是他儿子喝醉酒,在顾谨言的婚礼上闹了大事。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顾家的八卦自然不会像是暴发户一样随随便便就贴到杂志上供人取乐。 而这两篇报道后面的一篇来自姜大明的采访。 采访大篇幅介绍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姜雪儿,以及姜雪儿和顾谨为的爱情,还凡尔赛了一把他们冲动领证的事情。 本来有女儿嫁入了顾家,炫耀一把也无可厚非,可结合前两篇的采访来看,怎么看怎么滑稽。 一个小三的女儿和一个疑似爱发酒疯的女婿搭在一起,简直就是笑话他妈给笑话开门,笑话到家了。 顾家老宅。 顾老爷子看见这本杂志,顿时血压飙升,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脖子唰地一下就红了半截儿。 “先生消消气,小二少爷只放了前两篇报道,最后一篇是姜家人自己做的。”管家连忙给老爷子拿降压药,许久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怕他就这么气过去。 顾老爷子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接过管家的药就磕进了自己嘴里。 他当然知道哪些是顾谨言做的。 从顾谨言把老二一家堵在酒店,找记者采访报道开始,他就一直都知道。 没插手也是想看看顾谨言能做到哪一步。 如果顾谨言真的把顾家的“私事”放出去,那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压一波顾谨言。 顺理成章地把顾谨言从那个位子上薅下来。 可现在和他设想的截然相反。 第102章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顾谨言只字未提家里丑事,反而把老二一家卖了个干干净净。 全篇洋洋洒洒地写着顾老二对儿子的父爱母爱,实际上全是对顾谨为的控诉。 在没有姜大明的采访之前,掌握的度确实刚刚好。 但是姜大明的采访又把事情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如果处理不好,顾谨为这辈子都别想出现在顾氏高层的选择里了。 想要破局,只能先把姜家提起来,让他们成为顾谨为的倚仗,这样姜家才能成为顾谨为的加分项,胜过顾谨言。 可他就算是出手帮姜雪儿,也绝对不能白帮,势必要先把他们一家人训成听他话的狗才行。 “给姜雪儿打电话,顾氏现在可以开拓游戏版图了。”顾老爷子终于冷静下来,对管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管家连忙提醒了一句:“姜家的公司是一家皮包建材公司,没有游戏板块。” “他没有,但是姜沉鱼手里不还有一个游戏吗?”顾老爷子淡笑。 至于姜家人怎么从姜沉鱼手里弄到游戏版权,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 另一边。 姜雪儿这会儿正在和姜家人正沉默地坐在客厅。 大家都看着桌子上的杂志,一阵沉默。 只有姜落瘫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玩着游戏,嘈杂的游戏音乐声惹得人心烦意乱。 陈萍没好气地抢过他手机,怒其不争:“从学校回来就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你是准备以后都这样混吃等死吗?” “你能别有气就往我身上撒吗?”姜落扯着嗓子反驳,又一把就把手机抢了回来。 看见手机上的人物已经死了,顿时怒不可遏,“你在这个家是不是就只会找我的事儿?这么不待见我当初就别生我啊!” “小落,怎么能这样和咱妈说话?”姜朝皱眉,不赞同的纠正道。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是她先不靠谱的,说什么帮我解决麻烦,再给我一个小公司玩玩的,结果害得我丢这么大的一个人!”就算没有顾谨言的“封杀”,他也没脸再出去见人了。 他越想昨天的事儿越觉得生气,忍不住嘟囔:“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结果还没有姜沉鱼靠谱呢。” 至少他每次让姜沉鱼做的事情,姜沉鱼都会帮他做到,还能不吭一声地就帮他解决所有麻烦。 陈萍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起,只是刚要说话,就被姜雪儿打断。 “行了,妈,别管小落了,我们先说杂志的事儿吧。”姜雪儿看见这两个蠢货就觉得头疼。 要不是他们在小香山那儿眼皮子浅,为了一个包闹出来这么多事儿,她现在早就成了人人追捧的顾家太太了。 当然,罪魁祸首还是姜大明。 她忍不住对姜大明埋怨道:“本来顾家人就看不起我,看不起姜家,现在搞出这样的事情,别说提办婚礼的事儿了,我就回顾家都不敢回了。” “还不是你说顾谨为不承认你,我想办法把你们结婚的事情宣扬出去,不也是防止他们家变卦吗?”姜大明也很无语,他为了上那个杂志专访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一圈关系才上去的。 他知道陈萍道歉的事儿,还特意没有提陈萍和姜落,只重点夸了一下姜雪儿,稍提了一下姜朝。 “谁知道你妈自己道歉就算了,还非要多嘴,提你的事儿!”他忍不住甩锅给陈萍。 “是那个记者非要问的,我已经在很努力地说雪儿的好话了,只是……”只是姜雪儿身世摆在这里,修饰词再多,也掩盖不了“姜雪儿是小三的女儿”这个事实。 陈萍委屈的反驳。 她明明想让所有人好,怎么反过来所有人都要怪她? 现在家里的人责怪她,外面的人笑话她,到底要她怎么办才好? “这事儿都怪顾谨言和沉鱼不厚道,妈也不是故意的。”姜朝出来和稀泥。 他们只想把责任甩出去,仿佛这样这件事情就不存在了似的。 “要不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尽快怀孕?”姜朝看向姜雪儿,“你要是有了顾家的第一个重孙,我们也不用这么被动了。” 姜雪儿不由顿了一下,一方面怨姜朝虚伪,到头来还是要靠女人的肚子。 另一方面,则是恨顾谨为废物。看着长得人模人样,色欲薰心,实际不仅喜欢在床上玩些不入流的手段,还不能人事。 她要是怀了孕,那才是要大祸临头了。 可是不等她想好借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是顾谨为的爷爷?”姜雪儿看向几个人,有些震惊。 还有些慌乱,老爷子应该不会是看到了新闻,要把她给赶出顾家吧? “不要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顾谨为的新婚妻子,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姜大明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姜雪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说着,又看了姜落一眼。 姜落察觉到视线,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这才懒懒散散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走,我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我不碍你们的眼,还不行嘛?”他一边往上走,一边不情不愿地说道:“以后这种没有意义的家庭会议就不要再叫我参加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想念姜沉鱼。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注意力就又被手机上的游戏所吸引。 ……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此时的姜沉鱼才不管那一两家子已经因为一本杂志乱成什么样子了。 她跟着罗盘的指向,直奔詹北的公司。 今天她穿着顾妈妈给她买的羽绒服和白粉色的帽子,顾妈妈还给她搭配了一个白蓝色的小背包。 戴着个口罩,只剩下一双清纯的大眼睛,完全就像是一个在校生。 她蹦蹦跶跶地过来,正在和保安交涉,一个带着鸭舌帽,捂得严实的男人就冲了过来。 不等保安反应过来,姜沉鱼一个过肩摔,就把人给按在了地上。 保安愣了一下,疑惑地扫了一眼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再看看地上人高马大的男人,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是在害怕谁。 地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棉袄,戴着黑色毛线帽子,黑框眼镜,黑口罩,脖子上还套着一个黑色的围巾。 但是和小姑娘比起来,还是稍逊风骚。 “你是谁?”姜沉鱼冷声质问。 保安也连忙跟着拿棍子卡在男人脖子上,“我早就注意到你个变态了,大冬天搁人家写字楼门口蹲着,对人家小姑娘下手,你贱不贱啊!” “是……是我……”男人努力地挣扎着。 姜沉鱼听声音不对,连忙松开手,男人这才空出一只手,扯掉自己的口罩。 露出自己委屈成卡皮巴拉的脸,“是我啊,山人。” 姜沉鱼:“……” “詹……詹总?”保安人也傻了。 谁家的大老板会穿成抢银行的打扮,蹲在写字楼的小角落呢。 詹北尴尬地笑了笑,也不让保安扶,自己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转身就带着姜沉鱼上楼,走了一半儿,保安在后面大喊:“詹总,您眼镜掉啦!” 詹北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哆哆嗦嗦地跑了回去,弱弱地道了一声谢,就往回跑。 姜沉鱼看在眼里,想到他昨天能出现在学校,还为她站出来,心里不由有些感动。 “你这么社恐就在上面等着呗,还下来干嘛?”姜沉鱼看着他小跑过来的畏缩样子,忍不住想笑。 詹北挠挠头,“我请您过来,不下来接,有点儿不合适。” 他带着姜沉鱼上了电梯,只剩下两个人了,才完全扯下口罩,对姜沉鱼告状:“山人,您刚刚有没有觉得那个保安有点儿不对劲儿?” 第103章 山人,你有老公…… 姜沉鱼歪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其实她刚和那个保安说话,就被冲出来的詹北给打断了。 只是如果是特别大的问题,她一眼也该看出异样了。 但刚刚确实没有特别异常的东西。 “你没觉得保安很冲动吗?他并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就拿棍子直接打我,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詹北振振有词。 姜沉鱼抿唇,想提醒他,刚刚是她先动的手。 但是也不能怪她吧,分明是詹北自己穿得太可疑,不对他动手才有问题。 “你不是说是你公司的人都变得很暴躁吗?保安也是你们家的?”姜沉鱼转移话题。 昨天晚上,詹北给她发微信,说是觉得公司里的人都出了问题。 公司里的所有人从一年前开始就都变得暴躁易怒,以前和睦相处的好同事,现在动不动就要吵吵两句。 有时候甚至还要动两下手。 姜沉鱼觉得上班嘛,谁能不焦躁呢? 但是詹北坚持说所有人都不一样了,还给了她一笔很可观的报酬,让她过来看上一看。 这会儿面对面聊起来,詹北又摇了摇头,“保安不是,但是这栋写字楼里的所有人都变得脾气很差。” “我们公司的人尤其差。”詹北对姜沉鱼倒是不恐慌,更多的是一种崇拜。 这会儿直接求助道:“我也说不清楚,我带你去看看吧。” 姜沉鱼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詹北的写字楼在最上面的三层,临出电梯之前,詹北又把自己给遮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好一会儿才整理好,带着姜沉鱼出了电梯。 姜沉鱼哭笑不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别人有问题,是他自己有问题呢? 果不其然,她跟着詹北一进去,就被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只不过可能熟悉了詹北的性子,只看了一眼就都收回了视线,也没人主动给他打招呼。 她拿着罗盘挨个转了一圈,连厕所都没放过,但除了正常的打工人怨气之外,没有任何的发现。 到了第二层,怨气更甚。 姜沉鱼一出电梯门,黑气就扑面而来,她手里的罗盘不听话地转了两圈,最后索性直接罢工了。 她拍了拍不争气的罗盘,没有办法,只能把罗盘放回包里。 低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电梯门口的两棵发财树全都打了蔫,周边萦绕着一股阴森的黑气。 “这层的人经常加班吗?”姜沉鱼询问。 詹北看了跟过来的管理一眼,管理立马点头,“我们这层和楼上的人都是程序员,有时候程序跑不完,在公司通宵也是常有的事儿。” 姜沉鱼不太懂专业术语,但她也知道正常人经常加班的话,确实会影响心情。 虽然心里有了想法,但她还是憋着一口气,尽职尽责地跟着詹北又扫了两层楼。 到了詹北的办公室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一进去,詹北就急不可耐地询问:“山人,有发现吗?” “唯一的发现就是你们中间那层的电梯门口的发财树好像死掉了。”姜沉鱼开玩笑。 詹北顿了一下,“我们公司没有发财树啊。” 姜沉鱼疑惑地看他一眼,每层电梯门口都有两棵发财树啊,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她并没有争辩。 示意詹北把手给她,让她检查了一下詹北的身体状况。 心跳脉搏比一般人要快很多,眼睛里藏着很多红血丝,显然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从一年前发现他们不对开始,就没休息好?”姜沉鱼问他。 詹北点点头,“一睡觉就感觉他们要来掐死我,做噩梦,吓得我不敢睡。” 之前也是做噩梦,睡不着觉,偶然入侵了一个网址,说了自己的遭遇,对方就派来了姜沉鱼。 帮他驱散了秽气,他才好转。 “这次我本来又去入侵之前那个网址,想找你,但是我发现我找不见了。”詹北诉说自己的遭遇。 姜沉鱼汗颜,那个网址本来是联系一些秘密特殊人员的,被詹北第一次入侵之后,十六师姐就给修复了bug,能找到他们才怪。 “你上次是淋雨受了凉,秽气趁机作乱,这次总不能是他们每个人都受凉吧?”姜沉鱼无奈。 她看着詹北萎靡不振的样子,建议道:“我感觉你太焦虑了,你的社恐是不是比之前更严重了?” “要是太严重的话就去看看医生吧,不要讳疾忌医。”这是她能给出的唯一解决方式。 心病比一些“邪祟”更折磨人。 “好,谢谢山人,我会的。”詹北点点头,他很相信姜沉鱼,既然姜沉鱼没查出来问题,那应该就是他多想了。 姜沉鱼想了想,还是给了詹北一个护身符,又写了一个安神的方子,让他先吃药试试看。 做完自己能做的事情,她也没再逗留。 只是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外面正好有一个人经过,对方也没有看见,直接就撞在了她的身上。 两个人都被撞倒在地上。 “你没长……事吧?”男人本来谩骂的话看见后面的詹北后又变了一变。 还主动爬起来,过来扶她。 姜沉鱼被气笑了,只是还没说话,忽得闻到了男人身上一股似有若无的暴戾气息。 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她连忙爬起来,在空气中嗅了嗅,又抓住男人的胳膊,在他的手心和手腕处嗅了嗅。 男人尴尬地看向后面的詹北。 社恐晚期的詹北面对这种场面也很尴尬,连忙戳了戳姜沉鱼,小声提醒道:“山人,你有老公……” 你老公还是个大醋精,被他发现,我们就都完啦! 姜沉鱼不懂他的欲言又止,这会儿已经闻不到那股子尖锐刺鼻的臭味,也就放开了男人的手。 但还是询问道:“你最近和人发生过矛盾?” “我是来上班的,难道詹总还给我们找了个班主任来帮我们解决纠纷啊?”男人瞥她一眼,十分嫌弃。 姜沉鱼很讨厌在工作的时候遇见这种嬉皮笑脸的人,她索性又看向了后面的詹北。 詹北对她的话十分认真,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对对,他前两天刚和销售部的人打了一架。” “是销售部的人随便答应甲方改方案,我们都改了十几版了,他也不问问我们就随便答应,他不该揍嘛?”说起这个事儿,男人就十分生气。 姜沉鱼确实不是来给他们解决矛盾的,也懒得再听他诉苦,而是让詹北把打架的另一方带过来。 很快助理就带着一个小巧的妹子走了过来。 姜沉鱼瞪大眼睛,看向男生,“哇,你打女生啊!” 男生尴尬地摸了摸头,似乎有一丝不好意思,但很快就又皱起眉头,“都是出来工作的,还分什么男女!” “没素质就是没素质,少在这儿胡扯。”女生气急败坏,看见他就来气。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姜沉鱼连忙出手阻拦,把男生赶走,又抓住女生的手腕闻了闻。 女生身上喷着香水,但还是被她闻见了相同的刺鼻臭味。 也是一瞬间就消散不见。 “好像还真让你说对了。”姜沉鱼看向詹北。 她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只能重新让詹北带她重新去下面走了一趟。 这次她凑在他们身边,仔细闻了闻。 在良性怨气之下,每个人身上都似有若无地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但奇怪的是,这股子味道都是一阵一阵的,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第104章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她转了一圈,没有想到任何头绪。 正好看见了电梯门口打蔫的发财树,连忙拽了拽旁边的詹北:“那不是发财树吗?” 詹北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顿时有些惊奇,“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昨天早上好像还没有吧?”他回头问助理,他昨天早上来了公司一趟,那会儿还什么都没有。 助理点头,恭敬回答:“是钱总今天早上带过来的,送过来之后就走了。” “哦。”詹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头看向姜沉鱼:“钱总是我的合作伙伴,他今天去谈生意了。” 姜沉鱼点点头,心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按理说,加班或者工作产生的怨气都是暂时性的良性怨气,等打工人下班或者放假的时候,怨气差不多也会跟着消散。 这种怨气是不会对普通人或物件造成危害,所以发财树不可能一上午就被影响成这样。 她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刚刚靠近,那被压抑的臭味就开始翻腾。 树根下面黑气环绕,用手戳了一下盆子里的泥,像是刚刷完劣质油漆的屋子一样刺鼻尖锐。 和在其他人身上偶尔散发的味道一模一样,但更霸道,更令人作呕。 泥土上沾染的黑气也立马攀附在了她手指上,开始向上蔓延。 姜沉鱼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擦了擦手。 符纸丢进垃圾桶的瞬间,开始燃起蓝色的火焰,在垃圾桶里化为灰烬。 她又去看了其他两层的发财树,果然也是这样。 普通人看不见黑气,更闻不见这种味,只能看见姜沉鱼忍着反胃的样子,一会儿扒拉一下树,一会儿扒拉一下土。 “是发财树有问题吗?”詹北小心询问,有些担忧。 “树没问题。”姜沉鱼摇摇头,“反而是树吸附了这里的戾气……” 刚刚没有发现异常,不仅仅是因为有怨气做掩盖,更多的是因为这些发财树把这些人身上的戾气的味道全吸附了。 一抬头,看见詹北一脸迷茫,她又换了一个通俗的解释:“就是发财树帮你们净化了空气,缓解了你们的压力。” “这样啊……”詹北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才敢对姜沉鱼放话:“老钱人超级好,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如果树出现问题那就要查老钱,但是他不想怀疑老钱。 姜沉鱼看出了他的意思,只笑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这树来得太巧,刚好阻碍了她的检查,很难不让人多想。 詹北心理素质不太好,她也不好拿这种拿这些没有证据的话影响詹北的心情。 现在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源头,姜沉鱼也还想着再和那位钱总确认一下,于是和他们另外约了一个时间,自己就背着书包离开了这里。 其实她还想去别的楼层看一下,但是这边的写字楼没有专属卡是去不了别人的公司的。 让詹北带她去别人的公司转一圈无异于是要詹北的性命,所以姜沉鱼提都没提。 倒是在出门的时候,特意去和那个保安打了声招呼。 保安一见她靠近,立马就掏出了他的警棍。 直至看清楚她的脸之后,才收了起来,乐呵呵地和她打招呼,“您要离开啦?” 脸上的笑和手上的动作给人的感觉非常割裂。 姜沉鱼应了一声,借机看了一眼他的手心,手纹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黑气。 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看来詹北能成一个公司的总裁,还真是有点儿东西。 姜沉鱼想着,忽然又想到了顾谨言。 顾谨言比詹北还敏锐,甚至更聪明一些。 是那种给他一个开始,他能抽丝剥茧,想到结局的那种聪明。 但是她早上指使星星咬烂他拖鞋的事情做得很隐蔽,他应该想不到她在中间干坏事吧? 姜沉鱼难得心虚了一瞬,立马掏出手机给顾谨言发微信。 【沉鱼落雁的鱼:老板,中午要一块儿吃饭吗?】 【顾谨言:好】 【顾谨言:你在哪里?我让人去接你。】 顾谨言的消息几乎都是秒回。 姜沉鱼看他这个态度,应该是没发现真相,顿时放下心来。 还没回复,顾谨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突然想找我吃饭了?”他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笑意。 昨天姜沉鱼还因为吃醋避开他,今天突然要找他吃饭,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沉鱼怎么可能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心思,听到他的雀跃,还有些疑惑,“你之前上班不也是每天都中午回家吃饭吗?正好我路过你们公司,就和你一块儿去吃呗。” “这样啊……”顾谨言目光暗了一瞬。 但声音却并没有改变,“你过来给我发消息,我让人在楼下等着你。” “哦。”姜沉鱼撇了撇嘴。 詹北海知道亲自下来接她呢,果然老板都是渣男,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京城的办公写字楼确实都在一个区,她坐着路车,很快就找到了顾氏公司楼下。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一辆大货车停在门口。 那车上放着很多发财树,和詹北公司里的发财树一模一样。 这边的整栋楼都是顾氏的,这些树自然也是顾谨言公司订的。 难道顾谨言的公司也出了问题? 姜沉鱼心下一横,连忙给顾谨言打电话。 手机震动声却在身边响了起来,她抬头一看,却见顾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那里。 也不说话,就在那儿站着看她打电话。 她连忙掂了掂肩膀上的书包,小跑过去,“老板,你怎么下来了?” “怕别人把你给拐走。”顾谨言捏了捏她的脸。 刚刚说让人下来接她,声音立马就低了两个调,他敢不下来吗? 不过她现在的种种表现似乎都在给他透露一种信息——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只是姜沉鱼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个体,他没办法用常理来推理,论证。 姜沉鱼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面上对他的调侃嗤之以鼻,但心里又不自觉地有点儿开心。 顾谨言看穿了她的想法,也不拆穿她,只是把她往旁边拽了拽,给搬运发财树的工人让出个空间。 姜沉鱼这也才想起来自己着急的事儿,连忙询问顾谨言,“老板,你们公司怎么也买了这么多发财树?” “分公司送圣诞树过来,顺便送了一批发财树,你喜欢吗?”顾谨言即便是知道了这世上真的有玄黄之术,但依旧不相信迷信。 对“发财树”“风水”什么的并不热衷。 姜沉鱼没有回答,只是去抓顾谨言的手,“把你给我。” 顾谨言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把双手摊开递给她。 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净,非但没有黑气,还隐隐冒着金光。 不过顾谨言确实是大才大将之相,他只是少了些福分。 “你今天回公司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姜沉鱼一边问,一边低头嗅了嗅他的掌心。 鼻息的热气喷洒在他的手心,弄得他手心有些痒痒的。 看着她认真观察的模样,心里也痒痒的。 他不由弯了弯唇角,还没说话,后面突然蹦出来一个人,“嫂子,查岗呢?” 第105章 呸,狗男人! 心里想着姜沉鱼,肩膀突然被人揽住,顾谨言的心脏倏地跳停了一下。 下意识地往回抽了一下手掌,看向了姜沉鱼。 然后就收到了姜沉鱼的死亡凝视,又瞬间清醒,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 秦非是完全没看见夫妻两个的小动作。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吓到顾谨言的一天,叛逆的心情顿时达到了巅峰,“嫂子,我向你保证,老顾的身边绝对没有女生。” 姜沉鱼早就看到了秦非是和李文情侣俩,道:“什么查岗啊,我是在看他有没有中招。” 一边说一边又抓起李文的手看了起来,对前老板嘱咐道:“你小心点儿,中招的人会特别暴躁,随时随地都想打人……” 她刚说完,秦非是就松开了顾谨言,并且拉着李文退后了好几步。 笑话,就顾谨言那个伸手,他发起狂来,谁能是他对手啊! “……还有李文也可能会中招。”姜沉鱼又把后半句补充完整。 秦非是:“……” 我怀疑你是在故意针对我,但我没有证据。 因为之前红绳的事情,李文对姜沉鱼十分信任,有时候还会在微信上和姜沉鱼聊个天,诉说一下自己考研、上班的烦恼。 也能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这会儿听到姜沉鱼这么说,李文立马就甩开了秦非是,重新把手摊在姜沉鱼面前,乖巧地看着姜沉鱼:“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乖妹妹,姜沉鱼也不例外。 再给李文做检查,问问题的时候,声音都软了两分。 确认完之后,又笑意盈盈给出结论,“你们没问题,是我想多了。” “我就说嘛,文文都这么惨了,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个人薅啊。”秦非是这才又回到了顾谨言的身边。 还是哥俩好的模样,对姜沉鱼道:“嫂子,正好遇见,不如一块儿去吃饭啊?”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送了饭过来。”顾谨言出声替姜沉鱼拒绝,顺手还抓住姜沉鱼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中,“我就先带她上去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应,就强行带着姜沉鱼离开。 秦非是和李文对视一眼,有些不解,“老顾这是生我气,嫌我刚刚躲他了吗?” “你想多了。”李文汗颜,她就不信顾谨言能不知道秦非是的本性是个什么德行。 她偏头想了想,“我倒是觉得顾总是在吃我的醋,介意沉鱼抓我的手?” 说着不用秦非是反驳,她自己就先被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比秦非是的猜测还不靠谱。 “算了,顾总的想法不是我等凡人能考虑的。”她摇头叹息,抱着自己男朋友的胳膊就出去觅食! 这边,姜沉鱼也察觉到了顾谨言的不对劲儿。 但是李文和顾谨言在一块儿工作,李文没事儿,顾谨言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才是。 “老板,你最近有想打人的时候吗?”她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顾谨言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没有。” 姜沉鱼歪头看了他一眼,他平时说话做事都是三思而后行的人,这么急迫的回答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 可是按照顾谨言的小身板,有一点儿不对劲儿就该疼痛难忍,住院躺病床了。 现在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恰巧上楼的时候又遇见了顾谨为,顾谨为看见他们,一声不吭就转头去了顾二伯的办公室。 她的思绪很快就被顾谨为带走,开始和顾谨言讨论起杂志道歉的事儿。 因为还没看杂志,所以姜沉鱼还不知道在杂志定稿之后,姜大明又倒贴钱买了一篇“采访”的事儿。 但是光姜落和姜妈妈的那篇道歉信就足以让她开心的不得了,眉眼弯弯地夸顾谨言厉害,她以为要折腾很久呢。 顾谨言很喜欢这样的姜沉鱼,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着咋咋呼呼的,实际上软乎乎的。 在炸毛之前,任人捏圆rua扁。 他们一块儿说说笑笑进了办公室,一开门,却看见柳夏在把他桌子上的食盒里的东西往垃圾袋里倒。 看见他们回来,柳夏还主动和姜沉鱼打了声招呼:“姜小姐,你过来了?” 像是主人在招呼客人的到来。 姜沉鱼顿了一下,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顾谨言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柳夏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 但来不及质问什么,就先上前抓住柳夏的胳膊,“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的营养师是在做什么,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送来这么重油重辣的东西,你该处理处理身边的人了。”柳夏一边说,一边私有若无地扫了姜沉鱼一眼。 姜沉鱼不是一个吃瘪的性子,如果是平时,她早就阴阳回去了。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和柳夏争辩。 说赢了,顾谨言为难。 说不赢,她自己不痛快。 太奇怪了,比在詹北公司发现那些被掩藏的戾气时的感受还要怪异。 她讨厌这种掌控不了的感觉,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索性直接退后一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顾谨言还在生气,“谁让你不经允许来我办公室的!” “我是代表林氏来和你谈项目的,恰巧看见你吃这些要命的东西,帮你丢掉怎么了?”柳夏反驳,还倒打一耙,“谨言,这值得你和我生气吗?” 顾谨言的脑子“嗡”了一下,缓了两三秒才把情绪稳定下来,“那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在林氏负责这个项目一天,我就一天不会和林氏合作。” “顾谨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公私不分了?”柳夏也有了些恼火。 顾谨言看着她,冷笑一声,“我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就给我滚。”他沉着脸,指着门外,失去了平日的风度。 想要带姜沉鱼出去吃饭的时候,门口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的脑袋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彻底转不动了。 依靠着身体的本能要出去找姜沉鱼,然而刚走一步,眼前就陷入了黑暗中。 姜沉鱼。 他无力地扯了扯口型,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有员工卡,姜沉鱼连电梯都坐不了,只能从旁边走楼梯。 心里老是想着柳夏对她说的话,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符咒。 她越走越委屈,嘴巴噘得老高。 怪不得顾谨言又不想下来接她,又急着把她带上去呢,合着是嫌她打扰了他们恩爱了呗。 她还傻兮兮地去担心是不是顾谨言也中招了。 “呸,我就不该拦着星星,你的鞋子就活该都被它咬烂!”姜沉鱼气呼呼地唾弃了一句。 等她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有一群人散开。 估计是人家都吃饭回来了,就她还饿着肚子呢! 该死的顾谨言平时考虑得倒是挺周全,现在连给她开个电梯这点儿小事儿都想不到了。 遇见爱人,就看不见别人了是吧! 呸,狗男人! 第106章 给他憋了一个大的 姜沉鱼憋着一肚子火,连饭也没吃,就回了家。 星星已经被送回家了,一看见她就开始摇尾巴。 姜沉鱼也没心情逗它,径直回了房间,从里到外好好洗漱了一遍。 心却还是冷静不下来。 她晃晃脑袋,为了转移注意力,又掏出罗盘开始修理。 之前的罗盘被拆开给顾安乐做星空灯的零件。 这个新的罗盘跟没驯服似的,连一点儿小戾气都没查出来,这可怎么能行? 低着头干了没一会儿,还真让她忘了自己的烦恼。 等修理得差不多了,又把准备好的一瓶戾气的引子,撒在罗盘的指针上,想着可以等下次去找詹北的时候测试一下。 心满意足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侧耳听了听,顾谨言还没回来。 “见色忘友!”姜沉鱼撇嘴。 从六岁上山之后,她的每次下山都是为了姜家的几个人。 还是第一次和山下的人同吃同住,她真的想和顾谨言做朋友来着! 正要再骂两句,自己手里的罗盘指针突然开始暴躁旋转起来。 姜沉鱼被吓了一跳,连忙去看自己手里的罗盘。 低声念咒语,可咒语像是失灵了似的,根本控制不住罗盘。 她连忙爬起来,要去找百宝袋拿修理的东西,却见星星又开始“啊呜啊呜”地撕她的拖鞋。 姜沉鱼:“……”算了,累了,毁灭吧! 人在倒霉的时候就是连喝凉水都塞牙。 姜沉鱼干脆伸手把星星捞进自己的怀里,小声哼唧了两声。 星星这会儿倒是听话了,伸出粗糙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哼唧哼唧地安慰她。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偏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顾谨言的名字。 她果断地掐断电话,现在根本不想理顾谨言。 可是对方的电话一直锲而不舍地打过来,星星烦躁地撞了姜沉鱼一下,恰巧就把姜沉鱼的手给撞在了接听键上。 “小鱼,别挂电话!”电话里传出顾谨言焦急的声音。 姜沉鱼犹豫了一下,放弃了挂断,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小鱼,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要来。 “我又不在意。”姜沉鱼打断他的解释,可是哼唧的小尾音又出卖了她。 每次她言不由衷的时候,都会这样拖着长音。 “嗯,但是我害得你没吃到饭,还让你一个人走楼梯,真的很过分。”顾谨言了解她,更知道她在意的地方。 所以道歉也是真情实感的,“对不起。” 姜沉鱼果然噘起了嘴巴,哼唧了两声,声音也变了调。 “别哭。”顾谨言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姜沉鱼想要反驳,想说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哭,被姜家人抛弃的时候没哭,快死的时候也没哭,现在怎么可能会哭呢? 可是嘴巴却止不住地往下弯,像一个告状的小朋友一样,“顾谨言,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好奇怪啊,我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是不是?”顾谨言轻笑了一声。 姜沉鱼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想起顾谨言看不见,这才又“嗯”了一声。 如果是平时,顾谨言早就要再“欺负”一下姜沉鱼了。 可是疼痛让他说话都变得艰难,他只能咬着牙放轻声音,“等明天回去再去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那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吗?”姜沉鱼吸了吸鼻子,不情不愿地问了一句。 “要加班。”顾谨言叹息一声。 电话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和柳夏没有关系,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哦。”姜沉鱼应了一声。 这会儿外面有人敲门,她才主动开口:“有人来了,我挂断了。” 她挂断电话,快步跑了出去,却见是顾谨言的营养师给她送来了她最爱吃的细面。 说是顾谨言让送过来的,让她晚上吃了再睡觉。 本来不饿的姜沉鱼,闻见了饭菜的香味,肚子忽地就咕噜叫了两声。 她拍了张照片,给顾谨言道了谢,心情这才平复了下来。 房间里暴走的罗盘指针突然就停止了旋转。 指针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指示着什么,可它的主人并没有在这里,完全错过了它的指引。 另一边,顾谨言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照片,这才笑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好哄成这样? 可下一秒,他就又对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额角青筋暴起,浑身大汗淋漓,又不自觉地打着冷颤。 吐完之后,胸口又像是压着一个一千斤重的秤砣,让他喘不上来气。 这是在小吃街那会儿留下的后遗症,他以为只是有点儿疼,所以一直忍着。 没想到今天给他憋了一个大的。 以至于,他现在已经确认了姜沉鱼真的喜欢上了他,他也不敢再引导姜沉鱼走这条路。 他以前只是自私地想着死之前能和姜沉鱼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了自己是这么的自不量力,连最基本的出现在姜沉鱼身边都不能做到。 更何况是保护姜沉鱼。 还有就是……姜沉鱼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突然爱上一个人,然后又很快失去一个人,该多难受啊! 他光是想想都会替姜沉鱼委屈。 还好那个笨蛋不懂感情,不知道这是爱。 或许等她以后再爱上其他人的时候,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他的感情是爱吧…… 他心里畅想着姜沉鱼发现真相的那一天,身子却又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疼得肌肉都在不听话地抽搐着。 如此反复过了一晚上,林昊终于研究出了适量的麻药,推入了他的身体里。 …… 姜沉鱼回到房间的时候,罗盘已经不动了。 她给山上擅长法器的师姐打了一通电话,请对方帮她看看罗盘,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要不你把罗盘寄回来,我好好给你检查检查?”师姐无计可施,只能给出最后的建议。 姜沉鱼无语,“那我用什么?” 这么直击心灵的问话倒是把师姐给整不会了。 “你擅长的不是咒术吗?怎么突然这么依赖罗盘了?”师姐疑惑。 就算是同门师姐,她也不好泄露任务的隐私,只能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现况。 师姐听了,犹豫了一下,道:“戾气和丧气一样,都是放大人的某种情绪,肯定是有媒介传播的,你可以盘一下他们都接触过的东西,不一定非要用罗盘的。” “盘了,盘不出来。”姜沉鱼扶额,常见的无非就是吃的,喝的和用的,她在詹北公司盘了好几遍都没查出来。 师姐对这也不擅长,“但是我感觉你的罗盘真没问题,要不你再信它一次呢?” “那行吧。”姜沉鱼鼓了鼓嘴。 给詹北打了一通电话,确认了一下时间,就开始戳着星星湿漉漉的鼻子教育它。 顾妈妈人好,一般又不和他们计较什么。 她怕星星到楼下也会咬人家的鞋,顾妈妈又怕麻烦,不告诉她。 那她不就在无形之中给人家造成麻烦了? 星星明显是听懂了,但就是故意不听她的话,一个劲儿地往她身后钻。 气的姜沉鱼想掏个符好好教训它一下,门口又先响起了门铃声。 她以为是顾谨言回来了,哒哒跑过去,让顾谨言自己教育小狗。 谁知,门一打开,却见是许久未见的姜朝。 第107章 玩不起的女人! 姜沉鱼看清来人,脸上的表情也戛然而止。 “你来干什么?”姜沉鱼满脸厌恶。 姜朝被她的表情刺了一下,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不赞同地叫了一声:“小妹!你准备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姜沉鱼不由狐疑地看向姜朝。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每次套近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让人感到很恶心? 姜朝却以为她是被这个称呼打动了,又莫名地带了些优越感,“我是来给你送一点儿东西的。” 他挥了挥自己手里的牛皮袋,也不管姜沉鱼的表情如何,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尤其是进去发现顾谨言不在之后,身体越发松弛,瘫坐在沙发上。 姜沉鱼在后面被他自来熟的动作给搞愣了一秒,不由想着是打电话让保安过来弄走他比较好,还是放星星赶走他比较好。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姜朝就先一挥手,把牛皮袋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茶几上。 一张张的照片落了出来。 姜沉鱼的眼神不错,站在很远的位置就看见了照片上年轻的顾谨言。 “小妹,你自己过来,仔细看看这些照片。”姜朝招呼着姜沉鱼,搞得他像是主人,姜沉鱼像是客人似的。 她思索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想看看姜朝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这也才发现这么多全都是顾谨言和柳夏的照片,偶尔也有白博、林昊和秦非是三个人,但每一张上面顾谨言和柳夏挨得都很近。 顾谨言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神情十分放松,带着无法言明的暧昧。 “你想说什么?”姜沉鱼看向姜朝。 她早就知道顾谨言和柳夏的关系了,看到这些照片再意外,又能意外到哪里去呢? 姜朝却道:“小妹,你看清楚,顾谨言活着不缺莺莺燕燕,死了更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要被一时的富贵迷了眼,忘记了究竟谁才是你的倚靠。” “嗯……所以呢?”姜沉鱼只在那些照片上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抬头看向姜朝:“我现在要为了我未来的倚靠,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这是什么话?”姜朝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虚伪的面具被人戳开。 他皱着眉,又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小妹,我和你是一母同胞,小落更是和你一卵双胎,无论如何,我们身上血液都是一样的,我们的亲情也不会改变。” 他说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极能煽动人心。 可当看穿了他这个人的本质之后,再听这些话,那就只剩下了讽刺。 她也懒得给他搭台演戏,就只低头看着哼唧的星星。 这个窝里横的小东西刚刚还一副“逆子”模样,这会儿却只敢围在她的腿边,不敢过去看陌生人一眼。 姜朝见她不说话,想发火,但又想到自己的来意,只能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小妹,你能不能帮帮小落?” “他现在不能上学,每天在家里蹲着实在没有人样,你能不能把你那个游戏的代理权给他,让他折腾折腾?” “给不了。”姜沉鱼说得直白。 把姜朝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嘴巴里。 “你也别打着姜落的名义来和我套近乎了。”姜沉鱼撇撇嘴,嫌弃道:“如果你们真的在乎姜落,就不会放任他高三住在网吧里,不管他的学习,也不管他的生活。” 那年她本来也该是在校高考的年纪,却不得不努力做任务,借机下山,想发设发地逼着姜落学习。 后来姜落也确实考上了京华,却也和她结了仇,认为她只会逼他学习,说她没有那个陪他一起玩的姜雪儿好。 其他人听见这么荒唐的言论也从未想过要帮她说一句话,只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被姜落埋怨。 那个时候,她并不怪他们不帮她说话,但她确实怪他们不管姜落,看着姜落堕落。 所以她心疼姜落,越发对姜落的学习上心,也越发地在其他方面纵容姜落。 以至于让姜落对她越发怨恨,越发想要刁难她…… 一切就像是恶性循环一样。 这会儿突然戳穿当年那些事情虚假的和谐,姜朝“长子”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你就是小心眼,姜落自己都没提意见,你提哪门子的意见?” “我没有替谁提意见,我只是在告诉你,你们根本就不爱姜落的事实。”姜沉鱼面色冷静。 “我把这个游戏卖给了游戏公司,钱也已经捐了出去,所以以后如果是为了这个游戏,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当然,如果是为了其他的,也不要再来了,因为我真的会报警来抓你。”她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可姜朝完全没有听到最后一句,满脑子都是姜沉鱼那句“已经把游戏卖掉了”的话。 “你把游戏卖给了谁?”他瞪大眼睛,却仍旧怀着一丝侥幸。 姜沉鱼回答得很快:“北达科技。” “北达科技”就是詹北的公司。 姜朝这下也算是知道了姜沉鱼的决心,当即也再演不下去温和,“好好好,姜沉鱼,算你狠,我看着你被顾谨言抛弃,回来求我的那一天!” 说着,就起身要走。 姜沉鱼却一个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用下巴点了点桌子上的照片,冷声道:“把那些照片都带走。” 身边的星星也一下就跳到了沙发上,对着姜朝呲牙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似的。 姜朝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软了一下,不得不转身去把照片收起来,放回牛皮袋里。 做完又看了一眼姜沉鱼,示意姜沉鱼给自己让路。 姜沉鱼也没再为难他,带着星星就闪开了过道。 忽地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姜朝警告了一句:“以后不要再去调查顾谨言的任何事情,也不要再说顾谨言死不死之类的话,不然我保证,你绝对比他死得更早一些。” 姜朝顿了一下,转头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姜沉鱼,“你……不会是真的爱上顾谨言了吧?” 姜沉鱼歪头,不明白他的话。 可也不容他多解释,星星就开始暴躁地狂叫起来,吓得他忙不迭地往外走去。 逃也似的跑出了姜沉鱼的家里。 星星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似的,转头又对姜沉鱼呲牙咧嘴,结果被姜沉鱼一巴掌糊在了脑袋上。 顿时呜咽两声,默默远离了姜沉鱼这个“玩不起”的女人! 姜沉鱼这也才看见他身子底下还有一张被遗落的照片。 照片里,顾谨言正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柳夏坐在他的旁边,侧着身子,用手在他的脑袋上比了两个“兔子耳朵”,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连带着顾谨言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宠溺的味道。 她焦躁地捏着照片,眼睛盯着照片,像是要把照片上的两个人给烫出一个洞似的。 想把柳夏推开,还想把顾谨言藏起来。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把姜沉鱼给吓了一跳。 第108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即便是对之前的姜家人,也只是一味地追在他们身后,想要让他们看看她。 如果看不见,她就可以一直等。 但是在顾谨言身上,她好像又少了一些耐心,只想要迫不及待地把他留在她的身边。 她爱过的人就只有姜家人,而她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对顾谨言的感觉和对之前姜家人的感觉不一样,所以她觉得姜朝说的话是错误的。 她不爱顾谨言。 那她对顾谨言是什么感觉? 喜欢、欣赏、甚至是仰慕……姜沉鱼想了很多形容词,但每一个放在顾谨言的身上都感觉很合适,又不完全是。 感情和修行不一样,没有特定的公式,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去请教谁。 好在她从小这样习惯了,想不通的事儿一般只要扔在一边,时间久了,自己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她没再纠结这些事儿,转头去和物业沟通了一下,不要再放姜朝上来。 因为顾谨言的身体问题,平时送饭、打扫的人很多,物业那边也会给一些专门来找顾谨言的人行个方便。 没成想,倒是便宜了姜朝。 解决了姜朝动不动就找上门的事儿,姜沉鱼又开始思索那个游戏。 其实她还真没有骗姜朝,她确实把游戏给了詹北,让詹北帮忙处理一下。 然后詹北就给出了一个他们收购,把以后能挣到分红都帮她捐出去。 现在姜朝突然盯上了,背后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等下午见面的时候,她把这件事给詹北大概讲了一下,让他多注意一点儿。 “姜朝不是一个多磊落的人,你多注意一点儿吧。”姜沉鱼也不好对詹北说太多,只多说了两句。 结果詹北比她还不通人事儿,拍着胸脯保证道:“不用担心,老钱可厉害了,根本不会有人能在生意场上比得过他。” 那自信的模样,简直比他夸他自己还要坚定。 这也让姜沉鱼越发好奇,一个能让社恐如此信赖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不等她主动询问,詹北就主动给钱总发了一条微信,让钱总来他的办公室。 微信发出去没过半分钟,就有人来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你这个地位还真可以啊!”姜沉鱼竖起大拇指。 詹北嘿嘿一笑,让外面的人进来。 “老詹,是姜山人来了吗?”钱达非常自来熟。 大概四十岁的年纪,顶着一张还算帅气的脸,散发着一股富贵的气质,确实招人好感。 只是姜沉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知道他的面相轻浮,精于算计,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她在心里评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配合着詹北和对方打招呼。 又掏出罗盘开始检测。 姜沉鱼在打量他的同时,对方也在回望着姜沉鱼,“看小姜山人年纪不大,长得也聪明伶俐的,怎么会做这种……行业?” 碍于詹北的面子,还是没把“招摇撞骗”几个字说出来。 只是,那表情比说了还要精彩。 “职业不讲究高低贵贱。”姜沉鱼早已习惯了这种鄙夷。 倒是詹北在一旁不赞同地说道:“老钱,山人很厉害的,你别这样和山人说话。” 姜沉鱼听着乐了,他来来回回的形容词就只有一个“很厉害”,不管是形容谁都要说那个人厉害。 而钱达却抿着唇,对她点头道了声歉,然后就不再开口说话。 姜沉鱼把钱达上下扫了一遍,罗盘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开口问他,“钱总方便说一下昨天早上怎么突然在电梯门口摆了发财树吗?” “难道我一个总裁连放几棵树都要报备?”钱达有些焦躁。 姜沉鱼偏头,“做事总要有理由吧?如果问心无愧还怕别人问吗?” 主要一个大总裁大早上的专门来公司放几棵发财树本就可疑,现在说起这件事又突然变了脸色,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詹北也皱起了眉头,无条件站在姜沉鱼这边,“老钱,山人是为了我们公司好,你不要老是这样。” 钱达更生气了,他们六七年的合作,还不如一个骗子的一句话? 他面露不愿,但还是做出了回答:“是合作公司送圣诞树的时候多送了六棵发财树,我就把发财树放在了电梯门口。” “是顾氏的分公司吗?”姜沉鱼眨眨眼,她记得昨天顾谨言也是这样说的。 钱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这是默认的意思。 詹北立马就怒了,“老钱,你不是答应我,不和这个公司合作吗?” “天山公司给的钱是最多的,而且那可是顾氏,谁不想和顾氏合作啊!”钱达也忍无可忍。 “但是他们的理念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做游戏项目完全就是为了钱,我们在他们的条约里完全没有话语权,到时候我们做的所有游戏可能都会被毁掉!”詹北据理力争。 因为社恐,声音都打着颤,却还是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他格外认真的反驳直接戳中钱达的尊严。 “那谁不是为了赚钱啊?我不赚钱,每天在这儿陪你玩过家家呢!”钱达气愤。 显然是忍了很久怒火都攒到了一起,“詹北,你这个人太自私了,满口自己的梦想,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每次拿着你那么多要求去和别人谈生意有多难!” 他们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刺鼻的臭味从钱达身上蔓延出来。 戾气本来就是一个引子。在这个环境里,只要有人稍微生一点点儿气,暴躁感就会被放大无数倍,让那个人跟脑充血似的,停止思考,只剩下冲动。 姜沉鱼连忙默念了一个咒,帮钱达抑制了一下周围的气场。 这才又出声制止,“外面很多人都在看着,你们确定要在这里吵架吗?” 钱达果然理智回笼,脸上没了刚刚恐怖的狰狞感,但那味道还在往外发散。 詹北的情商实在不行,都这会儿了还要火上浇油:“这是我的游戏,我绝对不会让步的。” 姜沉鱼听着默默低了头,觉得幸亏詹北社恐,不然真长不了这么大,可能就会被人家给揍死。 好在钱达也是挺要面子一人,在姜沉鱼面前也没再多和詹北计较。 “我再去找别的公司聊一聊,你也做好放宽要求的准备吧。”他压着声音,显然十分不爽。 说完也不想再听詹北反驳,就冷哼了一声,“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二位玩了。” 出门的时候还“嘭”的一声甩上了办公室的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其实站在挣钱的角度上,她还挺理解钱达的,她每天奔波不就是为了钱嘛。 要不是为了钱,谁爱上这破班。 但是她也知道詹北和他们不一样,不管开公司也好,不管做游戏也好,全都是靠着热爱才克服恐惧,一点一点往前走。 这事儿本来就没有对错,她也不好评价什么。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忍一忍吧。”姜沉鱼拍拍詹北的肩膀,劝诫道。 詹北却被气的身子都在发抖,五官皱在一起,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被人家吼也不知道说话,这会儿人家走了,他又难受给谁看呢? 姜沉鱼叹息,和他开玩笑:“你要实在气不过,就去把他员工卡偷了,让他坐不了电梯,走路累死他。” 她对这件事可是非常有发言权的:“这年头谁离得了电梯啊,报复他还不是手拿把掐。” 正说着,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离不开电梯! 包括其他公司的人,也包括偶尔上楼的保安! 第109章 查到真相 姜沉鱼连忙拽着詹北往电梯上走。 刚进入电梯,掏出改良版的罗盘,罗盘就又开始暴走,指针不停地转着圈。 姜沉鱼无语,连忙举手看了一眼罗盘,总不至于让她在客户面前丢脸吧? 可在她举起手查看罗盘的时候,指针又安静了下来,亮起了绿灯。 “这是怎么了?”詹北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失控的罗盘。 姜沉鱼摇摇头,她也不太清楚。 刚把罗盘放平,指针又开始原地打转。 她试着把罗盘举起来,指针果然又停了下来。 姜沉鱼顺着指针的方向,看向了电梯上面。 电梯上面是镜面的,能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可姜沉鱼却看见他们的影子在愤怒,像是在吵架一样。 “在上面。”姜沉鱼说了一句,连忙拽着詹北出了电梯。 詹北被她给吓到了,“上面藏着几具尸体?” 姜沉鱼:“……”藏尸……还几具,性子挺野啊! “要报警吗?”等不到姜沉鱼的回应,詹北又忍不住询问。 姜沉鱼无奈,“先找物业吧,我暂时也不能确定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詹北点点头,立马小跑着去找自己助理,让助理找物业。 物业的人来得很快,心情似乎很不好,和助理沟通起来也很暴躁,甚至一度要打起来。 要不是公司里人多,说不定还真就会动手。 这让姜沉鱼更加确认上面有东西——因为那些脏东西为了保护自己,会故意把人当做靶子来攻击其他人。 动静闹得很大,钱达也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质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老钱,山人说了,那上面有东西。”詹北这会儿也不管帮姜沉鱼隐藏身份的事儿了,立马对钱达告状,想让钱达帮自己。 可是钱达却像是看不懂他的意思一样,还厉声呵斥了一句:“什么山人,那就是个骗子,你不干活就算了,现在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这不就是正在排查么?是不是骗子,检查完自有定夺。”姜沉鱼听见他的话就不乐意了。 她当然不在乎别人有没有说她是骗子,但是钱达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指责同样身为老板的詹北,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 钱达管的就是谈生意这类与人打交道的任务,她可不信他不是故意要在人前这样说的。 她上下扫了钱达一眼,道:“还是说,您在害怕什么?” 钱达身子一僵,立马梗着脖子反驳道:“我不想搭理你这个骗子。” “有一家新的公司来找我,想聊《雁归来》的合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转头看向詹北。 詹北果然没有发现那些背后的小九九,本来被训斥了还有点儿难受,听见钱达愿意听自己的意见,又立马开心了起来。 “和之前一样,游戏解释权一定要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就行。”詹北除了在游戏上较真,在其他方面一直都非常好说话。 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看了姜沉鱼一眼,想起姜沉鱼对他说的话,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不要和姜……姜朝合作。” 钱达看他这生疏的模样,立马就明白这也是姜沉鱼提出的要求了。 他不知道姜沉鱼就是《雁归来》的游戏金主,只以为詹北又在迷信。 不由对姜沉鱼冷哼一声,“你们最好能查出来什么东西!” 经过钱达这么一折腾,几个不情愿的物业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对电梯进行检修。 电梯停在了最下面,他们跟着去了地下二层。 刚一打开电梯上方的盖子,一个黑乎乎的腐烂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吓得爬在凳梯上的人尖叫了一声,要不是姜沉鱼眼疾手快按住了梯子,他差点儿就要从上面掉下来。 其他人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只是还没靠近检查,一股子恶臭的味道就散了出来。 一群人都捂着鼻子,开始扶着墙干呕起来。 姜沉鱼远远地看着,半晌没有动作。 她认了出来,这是一只遍体鳞伤的死猫。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有模糊不清的神态,显然是在死前被人虐待了无数遍。 凶手把猫在死前的挣扎产生的暴戾气息全都聚集起来,借着猫的尸体当做传播源头,来勾引别人心中的烦躁,让人变得狂躁不安,遇见一点儿小事儿都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有了经验,他们去检查另一个电梯,这次又掉出了一只死掉的狗。 狗直接被肢解,骨头都是碎掉的,肉也是一块一块儿…… 惨状让他们即便做了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这是谁这么缺德啊!往这上面放这些东西!”领头的人一边吐,一边抱怨。 在凳梯上的人大概是养过猫狗,对这个倒是了解:“看这些都腐烂掉了,它们死了至少有一年了吧?” 一年的时间,正好和詹北发现这里的人不对劲儿的时间对上了。 “可怜的小猫小狗,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詹北小声呢喃,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姜沉鱼冷漠的看着,死了就是死了,哪里还有转世? 所谓的“下一世”也只是让活着的人心里舒服点儿罢了。 姜沉鱼从口袋中掏出两张黄符,默默念了一个咒,把困在他们尸体里的戾气去除。 詹北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等着她做完,才鼓着勇气对物业的人说:“我们把他们埋了吧。” 物业的人一脸为难,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哪里有可以埋尸体的地方。 “不用了,我去扔掉。”姜沉鱼垂眸。 亲手把这两只猫狗装起来,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物业的人无语,心里暗骂姜沉鱼这个人假慈悲,乱丢东西。 却不知道那两只猫狗连尸体带垃圾袋都在垃圾桶里被烧了个干净。 等把电梯重新装好,姜沉鱼再拿着罗盘进入电梯的时候,罗盘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说来也是神奇,他们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昨天剑拔弩张,打过架的两个人。 这会儿他们竟然站在一起,在正常交流工作,完全不见昨天暴躁的模样。 不过在看见姜沉鱼和詹北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儿的尴尬。 他们只是没了戾气,不是没了记忆。 这会儿比詹北还要社恐,连招呼都没打,就快速逃跑。 姜沉鱼乐得直笑,又拿出六张黄符,分别埋进六个发财树里,“戾气差不多需要两天的时间能彻底消除,在此之前,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包售后。” “那凶手呢?”詹北迫不及待,他觉得害死那两只猫狗的人简直不是人! 姜沉鱼撇嘴,斜睨他一眼,“凶手自己查,我的业务里可不包含查凶手。” 这种凶手一看就是在针对詹北的公司,她可不会随便让自己介入到他们的因果里。 詹北也不强求,只点点头,“那我晚上自己查监控。” “谢谢山人,山人您真厉害。”他又干巴巴地夸奖了一句,又是这个词,可见是真的不会说客套话。 姜沉鱼被逗笑了,“你才厉害,别人都会被影响,你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只有心中一点儿焦躁的气息都没有才能做到。 人活在世,怎么可能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呢? 还有一点儿让她觉得惊讶的是:“你明明那么害怕和人打交道,怎么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不对劲儿的?” 自己公司的职员就算了,连楼下的保安都能发现。 “可能就是因为我格外关注别人,所以才能发现每个人的异常吧。”詹北挠挠头,被夸得有些害羞。 只是很快,就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姜沉鱼欲言又止。 第110章 超有原则的小姜山人 姜沉鱼看出了他的为难,不由歪头,“怎么了?看着我都不敢说话了?” 詹北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试探着看了姜沉鱼一眼,才道:“其实我一直想说,我感觉这次见你,你也变了很多。”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姜沉鱼没放在心上。 之前姜沉鱼请詹北做游戏的时候,也稍微透露了一下自己和双胞胎弟弟的情况,那时候她确实把姜家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他们了。 “都有吧。”詹北意味深长,想了想,还是一鼓作气道:“但是我觉得你也有一点点焦躁,和这里的人一样。” 说到最后又有些不自信,连忙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你这么厉害,应该不会像我们普通人这样被影响吧?” 姜沉鱼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自己罗盘突然就失控的情况。 那时候的失控和她在电梯里的失控确实一模一样。 还有星星咬鞋子,以及她自己这两天一直不受控制的暴躁…… 甚至就连那么喜欢装模作样的姜朝进了她家里,也突然变了性子似的,直接和她面对面撕破了脸。 所有的问题一下子就全都被串联了起来,她又是惊讶,又是无语。 “怎么了?”詹北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姜沉鱼抿唇,实在不好意思对他说,她在阴沟里翻了船。 收完尾款,姜沉鱼也顾不上再和记詹北寒暄,快速回了家,开始对家里做全方位的大检查。 先是在她自己的房间,她找到了一只被虐死的老鼠。 和猫猫狗狗不一样,老鼠可不仅会有戾气,还会带着病气。 她因为修行不会被影响,所以没有察觉,但普通人,尤其是病弱的人被这种气场影响,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那就是针对顾家来的咯? 可是顾谨言现在不仅脾气没变,也没听他喊疼叫痒呀。 姜沉鱼不由握手成拳,抵在了自己的唇边,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去翻找家里的其他地方。 从厕所到客厅,再到书房、客房,零零散散一共找出来七八只死老鼠。 最后只剩下了顾谨言的卧室,她不好不吭一声就进人家的房间,只好给顾谨言发了几条微信,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征求他的许可。 趁着顾谨言回复的功夫,她又借着“接星星”的借口去楼下顾妈妈家里转了一圈。 楼下没有任何的异常,看来对方是直冲顾谨言来的。 姜沉鱼确认了这件事之后,也不再着急,陪着顾妈妈一块儿吃了饭,才回楼上。 她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门是开着的。 走进去就能看见,顾谨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文件,脸色苍白,嘴巴干裂,满是疲惫和病态。 但因为长得帅,加上专注认真,会让人不自觉偏了重点。 姜沉鱼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轻咳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给你发消息,没人回复,就先回来了。”顾谨言这才放下了文件,抬头看向姜沉鱼。 星星倒是和顾谨言混熟了,一下就跳到了顾谨言的身上,也不管顾谨言的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住。 姜沉鱼也摸了摸身子,想要找手机。顾谨言看见了,好不容易才一只手控制住闹腾的星星。 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递给她,“在这里。” “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忘记拿了。”姜沉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之前的尴尬全都烟消云散。 姜沉鱼在微信上已经把来龙去脉讲得清楚,这会儿当着他的面,又重新控诉了一下那几个贴上了黄符的死老鼠。 顾谨言也不觉得聒噪,就静静地听她吐槽,有时候还要点点头当作是附和,情绪价值给得很足。 “我还傻兮兮地去看这个,看那个,没想到中招的竟是我自己。”姜沉鱼愤愤不平,“害得我最近变得怪怪的,还时不时想骂你这个老板,真是耽误我挣钱!” 她把自己最近的异常全都归咎到“老鼠”身上。 顾谨言也不反驳,只笑眯眯地应和着,“那辛苦小山人帮我的房间也检查一遍吧。” 姜沉鱼立马骄傲地拍胸脯保证,起身去找顾谨言的房间,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后竟然在柜子的夹角,床底下,还有一些视觉死角的地方全都扒拉出来了一些东西。 不仅仅是老鼠,还有蟑螂,苍蝇和蚊子……四害聚齐,简直是想要顾谨言当场噶在这里的节奏。 姜沉鱼人都傻了,比最开始先后发现木偶和蟾蜍还要震惊。 “老板,真的有好多人想让你死哦。”她现在都不敢想象顾谨言会有多生气。 可顾谨言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还笑了出来,“迟早会死的,他们何必如此着急。” 姜沉鱼听着直皱眉,她不喜欢听别人说顾谨言将死,顾谨言自己也不行。 “别老是说丧气话!”姜沉鱼抓住顾谨言的手,认真道:“我们好好查一查,把那个人给揪出来,杀鸡儆猴!” 顾谨言错愕地看向她,“如果查出来的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呢?” 能在他家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家里,本来就很少。 当他看见苍蝇蚊子这类反季节的东西,能锁定的人就更少了。 或者说,只有三个——姜沉鱼,姜沉鱼的师兄,以及姜沉鱼的师侄。 他肯定不相信是姜沉鱼,可另外两个和姜沉鱼的关系显然很好…… 姜沉鱼歪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她不相信自己师兄会这么做,但并不着急辩解。 只用非常认真的口吻对顾谨言道:“没有人可以随便伤害别人,修道的术士也是一样。” 即便是她师父来了,也要遵守法律法规。 顾谨言顿了一下,又释怀地笑了出来,倒是他看轻了姜沉鱼。 看着随便的人,实际上比谁都认真,比谁都要遵守原则。 “你不把这些脓包挑破,就是在纵容伤害你的人,那你再受伤也是活该。”姜沉鱼逻辑在线。 顾谨言点点头,十分赞同,“好,我知道错了,之后绝对不会再放任自流。” “不是以后,是这次就不可以!”姜沉鱼板着脸教育,“客厅的沙发下面也被藏了一只老鼠,我们去查书房的监控!” 她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被顾谨言告知过,客厅是有监控的。 这会儿索性直接拽着一人一狗去了书房,让顾谨言给她把最近的监控都调出来。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被藏到家里的,只能从今天的监控开始往回看。 只是还没找到诡异的人,倒是先看见了姜沉鱼鬼鬼祟祟地带着星星从房间里出来,打开鞋柜给星星拿顾谨言的鞋子咬的名场面。 傻狗在视频里看见了自己,还乐呵呵的“汪汪”叫了两声,不像是做坏事被抓包,倒像是出来领奖来了。 完全不顾姜沉鱼的死活。 顾谨言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姜沉鱼,“谢谢你保护了我其他的鞋子。”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姜沉鱼面无表情,并伸手捏住了傻狗的嘴。 想给他一巴掌,更想给在家安监控的顾谨言降龙十八掌! 第111章 让他死的舒服些 最后还是顾谨言不想让姜沉鱼炸毛,憋着笑,“肯定是有人篡改了监控,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我核对不会相信的。” 说完还很体贴地把这段监控快进过去。 只剩下姜沉鱼无语的眼神,“顾谨言,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顾谨言笑得更欢快了。 他们两个坐在电脑前面,用倍速看了好几天的监控,都没有看出任何的问题。 直至他们回老宅那天,大师兄和小师侄出去买饭,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人戴着一张孙悟空的面具闯了进来。 他进进出出了好几个房间,最后又拿着一只死老鼠对着客厅的摄像头前面比划了一下,像是在故意挑衅似的,一边比划一边把死老鼠粘在了沙发下面的支架上。 “顾谨言,我要你生不如死。”他姿态高傲,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仿佛已经预见了顾谨言站在电脑前面看监控的场面,所以肆无忌惮地策划了这场跨越时间和空间对话。 “这个声音……好像就是那个指使假山人的神秘人!”姜沉鱼歪头想起了自己之前听过的声音。 有些失真,但说话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 顾谨言看着电脑显示器上定格的猴子面具,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你想到他是谁了吗?”姜沉鱼有些生气。 顾谨言沉思着摇了摇头,“家里的两个人刚出门,他就进来了,说明是知道我们不在家。” “让家人来伤害我,又用加重病痛的方式来折磨我,说明他真的很了解我。”顾谨言分析着,“可是了解我的人……都是我的家人朋友。” 他自嘲地笑着,姜沉鱼却莫名看出了一丝失落。 明明在意得不得了,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可怜。 姜沉鱼没好气地偏头,用脑袋砸了一下顾谨言的肩膀,“还不是因为你!” “我就不信你不痛,你要是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我们还会这么被动吗?”姜沉鱼故意冲着顾谨言的耳朵吼了两声,把顾谨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谨言无奈地按了按耳朵,委屈道:“我的身体一直处于疼的状态,实在没办法用这种方式来分辨有没有新的伤害。” “妈耶,顾谨言,你是忍者神龟吗?”怎么这么能忍? 姜沉鱼叹为观止,“小孩子都知道痛了要说出来,你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顾谨言张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姜沉鱼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们练的清心咒没有一点儿作用吗?”她没好气地看着顾谨言,对这样可怜的顾谨言有些于心不忍。 顾谨言连忙点头,“有很大的作用,我现在能吃饭,能睡觉都是因为你的帮助。” “只是这种疼痛和吃饭睡觉不一样,治不好病,就解决不了痛。”他长叹一口气。 换而言之,要不死,要不就忍着。 姜沉鱼不赞同,“那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去改进啊,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这样会很麻烦你,也可以吗?”顾谨言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 姜沉鱼顿了一下,她确实是个不喜欢惹麻烦的性子。 给顾谨言清心咒,也是刚好有,刚好不用费什么功夫。 如果让她特意去为了顾谨言找什么解决办法,她好像也确实做不到…… 但那是对最开始的顾谨言,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她问自己,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我们是合作关系,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吗?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帮你的啊!”姜沉鱼义正言辞,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解释。 顾谨言看着她飘忽的小眼神,想笑,又悲从心来。 “嗯,那请小山人帮我,我按市场价给你结算。”他故意把话说得很客套。 姜沉鱼:“……”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想帮顾谨言,真的没想要钱。 可是为什么他主动提钱了,她也没有那么开心了? 姜沉鱼不理解,甚至觉得自己有病。 “你自己记账呗,反正你欠我的还多着呢。”她噘着嘴应了一声,带着星星就走了出去。 顾谨言站在原地,看看电脑上的神秘人,又看看自己的疼到颤抖的手掌,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这般落魄,怎么敢妄想把姜沉鱼拉入泥潭呢? 姜沉鱼可不知道顾谨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像个医生一样拿着小本本像模像样地问了一下顾谨言的状况。 在发现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之后,又默默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大师兄打电话。 她先是说了一下在家里发现被虐死的四害的事情,又吐槽大师兄不靠谱。 “你住的客房里也有脏东西,你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姜沉鱼哼唧,“幸亏我相信你的为人,坚持让顾谨言查监控,这才还了你一个清白。” 阮一听着,突然打断她,开口询问:“那要是就是我做的,你会让顾谨言把我送特管局吗?” “当然了,我们不能做坏事!”姜沉鱼想都不想就直接给出了回答。 说着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大师兄不是知道所有的规矩吗? 怎么还用这种问题来考验她? 不等她多想,阮一就又开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大笑道:“那还好不是我做的,不然我可就无路可逃了。” 姜沉鱼撇撇嘴,说明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她对大师兄告状:“那个人真的很坏,不仅欺负顾谨言,还害得我也心里乱糟糟的,还有……” “你怎么了?你被这种低级咒术影响了?”阮一打断她,是真的着了急。 “就只有一点点啦,但是最大的影响还是我们家星星咬烂了我好几个拖鞋。”姜沉鱼挠挠头,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对顾谨言掉金豆豆的事情。 出门在外,谁还不在乎这张脸啊! 而且她给大师兄打电话又不是来卖惨的,连忙说出自己的重点:“最主要的还是顾谨言的身体状况,我想帮他改善一下身体状况。” 对面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忽地沉默了一秒。 “就是能帮他止痛就行,大师兄,你有什么办法吗?”姜沉鱼又小心地问出这么一句。 大师兄有些生气,但又没地方发,只能耐着性子,道:“沉鱼,你答应了我不掺和别人的因果命运的。” “我没掺和,我没帮他改命,就是想让他在死前能稍微舒服一点儿。”姜沉鱼说得理直气壮。 她有求于人,说话的声音都软了两分,“大师兄,你就帮帮我呗,不然我每天看着他难受也会过意不去。” 又不是因为你才受的痛苦,你为什么会过意不去? 阮一心里想着,可是他知道姜沉鱼决定好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果他不给出解决办法,她肯定会去找别人,到时候师父再搅合一下,事情就又会变得不可控。 只能妥协,“我让人调理一些可以止痛的药,给你送过去,其他的就没有办法了。” 姜沉鱼知道他的意思,立马点头,道谢:“好的,谢谢师兄,师兄你辛苦啦!” 阮一没有应,捏着手机的手更紧了。 除了姜家,她什么时候主动到欠人恩情都要去帮助别人?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顾谨言了? 阮一心里烦躁,声音却还努力维持在温和的状态。 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主动询问姜沉鱼,“沉鱼,我这里有一个大单子,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第112章 平安夜就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有。”姜沉鱼连忙点头。 又有些疑惑:“你直接发给我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专门问一问?” 这倒是把阮一给问住了。 好一会儿,才解释道:“要从24号晚上做到25号,怕你晚上不回家,家里人会着急。” “不会的,顾谨言又不干涉我工作。”姜沉鱼大大咧咧地说着。 潜意识已经接受了顾谨言是她家人的设定。 阮一心有不快,却也并不提醒,只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这次的任务是要你去凶宅试睡……” 谈起工作的时候,姜沉鱼就严肃了很多。 一块儿聊任务聊到了半夜,还是星星不耐烦地哼唧了两声,她这才和大师兄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姜沉鱼像是开盲盒一样,慢慢地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床底下。 呜呜呜她的拖鞋终于保住了。 姜沉鱼兴奋地爬起来,颠颠地就去敲隔壁的门,查看顾谨言的身体状况。 顾谨言仔细感受了一下,确认自己的胸口的郁躁的感觉,姜沉鱼这才放心。 扯着顾谨言过来修行,“不要以工作忙当偷懒的借口,起来做早课。” 顾谨言想着就此拒绝,逐渐断掉和姜沉鱼的习惯。 但是对上姜沉鱼圆溜溜的眼睛,又顿时沉沦在了她独特的温柔中。 他已经舍不得这颗糖了。 不过修行对他来说,确实利大于弊,每次锻炼完,身上就会多两分舒展。 吃饭的时候,胃口也会好很多。 “小鱼,今天晚上有时间吗?”他抬头看向姜沉鱼。 对面的人一口包子一口粥,塞的嘴巴圆鼓鼓的。 “怎么了?”姜沉鱼疑惑抬头,怎么所有人都来问她有没有时间? 难道就不能有事说事吗? “小白今天生日,晚上会办个派对,邀请我们过去玩一玩。”顾谨言解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块儿过去。” “原来是玩啊。”姜沉鱼撇嘴,“师兄给我派了个任务,要从今天晚上八点做到明天早上八点,你自己去玩吧。” “非要今天吗?”顾谨言蹙眉。 姜沉鱼歪头,不解地看向他。 工作还挑日子是怎么个事儿? 顾谨言见她一脸懵懂,又摇了摇头,“算了,本来还想介绍朋友给你认识的,那就改天吧。” “嗯。”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多想。 两个人像是老夫老妻似的,坐在一块儿交代了一些琐事儿,顾谨言到点儿了才去上班。 姜沉鱼也早早地就带着星星,还有星星的狗窝和狗粮、玩具去了楼下。 把星星给了佣人,自己则去找顾妈妈帮忙。 “妈,我和顾谨言晚上有点儿事儿,能不能让星星在楼下睡一晚上?”姜沉鱼询问顾妈妈的意见。 顾妈妈很好说话,立马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倒是顾欢喜露着坏笑,“你和我哥今天晚上是要去哪里快活啊?” “要加班工作。”姜沉鱼不好说自己的工作内容,只能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这在别人听来,完全就是在找借口。 “新婚夫妻在平安夜约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有什么好害羞的?”顾欢喜对她挤眉弄眼。 姜沉鱼不解,“什么是平安夜?” 山上过的都是传统节日,对一些外来节日不是那么的精通。 如果说圣诞节,她还能知道是什么,现在说平安夜,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顾欢喜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知道平安夜,以为她在装傻,当即道:“对对对,你们两个是加班,小心我晚上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去你们睡的酒店扫黄!” “去,怎么和你嫂子说话呢!”旁边的顾妈妈被气笑了,没好气地拍了顾欢喜一下。 但也觉得姜沉鱼是在害羞,不好意思说实话。 她抓住姜沉鱼的手,承诺道:“你别操心了,在外面跟着小言好好玩,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我们打电话就行。” 姜沉鱼点点头,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今天晚上是要和顾谨言在一起吗? 但是顾谨言没说,应该不是一个必须要她出席的活动吧? 在顾谨言的面子和钱之间,她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大师兄给她的任务确实是一个比较赚钱且不麻烦的大单子。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需要她晚上去一个凶宅里替房子的主人睡一个晚上,确保里面没有煞气就行。 像这种钱多事儿少的活,很难会轮到她这个级别的人手里,大多都是一些师侄儿去做的。 房子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姜沉鱼早早就和当事人碰了面,进了房子里。 这里刚装修好,油漆的味道有些浓,搞得姜沉鱼老是会忍不住想詹北的那个案子。 她昨天和詹北也聊了一下,詹北说是到现在都还在查监控,没找到凶手呢。 一年的监控实在是一个大工程,想要一个人查清楚,实在不简单。 但是詹北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当然,也没有要向别人求助的想法。 师父说,天才都会有些怪癖,这样才能显得和普通人不一样。 姜沉鱼又忍不住想到了顾谨言,顾谨言也是天才,但是似乎没有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怪癖。 或许就是因为他太完美,所以老天才给了他限定了时间? 姜沉鱼被这个荒诞的结论给逗笑了,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儿想念顾谨言了。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很多年前,她刚上山的时候。 当时她非常想念妈妈,想回到姜家,师父就和她打了一个赌。 “如果你这通电话打过去,你的妈妈说一句想你,我就放你回去,反之,你就永远留在山上,不许再提下山的事情。”师父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抛出诱人的糖果。 她当时天真,忙不迭地打了过去。 结果就是妈妈那天带着姜雪儿在外面玩,只让她一个人在山上乖乖的,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别说是“想念”,就连她的想念都没有耐心听完。 师父收起手机,也不在乎她是一个小孩子,就对着她一顿嘲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眼看中你,却还要让你的父母自己选择吗?”师父问她。 小姜沉鱼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师父难得认真,道:“你太执着于自己的感情了,但是有些人……不配。” 顾谨言配吗? 她不清楚,但她也不想再做第二次尝试了。 想着,她逼着自己的手指错过了顾谨言的头像,点到了旁边朋友圈的位置。 说来也巧,她刚点进去,刚好就刷到了秦非是和李文的朋友圈。 配文是“平安夜就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下面配着的一张图片则是一张大合照。 秦非是和李文在最上面,白博在最下面,中间则依次是顾谨言、柳夏和林昊。 这次顾谨言和柳夏并没有挨得很近,但两个人的视线正好对在一起,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姜沉鱼捏着手机,手指不自觉地有些泛白。 原来顾妈妈和顾欢喜的意思不是说她必须要和顾谨言在一起,而是要“情侣”两个人必须在一起。 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她呢? 第113章 两个女人撕逼 从口袋里掏出上次姜朝遗落的那张照片,和秦非是发的新的合照放在一起。 一场跨越时空的宿命感就这样油然而生。 她应该是感慨,或是不屑,或是想要打趣调侃……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唯独不该是摧毁。 那种把顾谨言据为己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难道是那些暴戾的气场还在对她有影响? 姜沉鱼不解,索性把东西都扔在一边,自己开始低头打坐, 抛开所有,恢复本我。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当事人到点儿过来验收。 其实普通人哪里懂那么多,只是看着房子里没有动静,且“凶宅试睡员”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给姜沉鱼痛快地结了尾款,还给了一大笔钱当做小费。 “昨天日子特殊,肯定是影响你过节日了吧?”当事人赔笑着说道。 姜沉鱼摇摇头,十分有职业道德:“没有,我昨天唯一的计划就是来给您工作。” “好好好,以后再有工作,我还找你。”当事人被哄得大笑。 又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这才送姜沉鱼坐上公交车离开。 直至公交车离开视野的之后,这个人才收起了笑容,掏出手机给自己的雇主发消息—— 【无约会计划,未对顾谨言产生异常】。 拿到佣金的姜沉鱼不知道一个简单的任务还有什么七拐八拐 做任务的地方实在偏僻,姜沉鱼来回都要坐一趟公交车,再乘坐地铁,再转坐一辆公交车。 昨天中午的市区还是干干净净,冷冷清清。 只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处不是圣诞树,圣诞老人,还有各种漂亮的气球和彩纸。 街上还有各种情侣手牵着手走路,当街拥吻,即便是一个人也会拿着手机,对着手机呵呵傻笑…… 姜沉鱼看向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心头忽地涌上一阵失落。 她加快步伐,迫不及待地回到家里。 家里却是空无一人,顾谨言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和师父打赌输掉的那一天。 …… 圣诞之后就是元旦,年关将至,事情陡然多了起来。 顾谨言要忙着公司的事情,而姜沉鱼也要每天要给好几个人看面相,算姻缘。 连和詹北打电话都是要忙里偷闲,趁着吃饭的功夫打回去的。 詹北说游戏已经卖出去了,后续会正常经营,至于她的那份分红也对接好了一家福利院。 邀请她有时间过去确认一下。 姜沉鱼实在抽不开身,对这种事儿也听不太懂,干脆就全权交给了詹北去做。 一直到元旦前一天,姜沉鱼的时间才慢下来。 因为这天接了顾谨言介绍的给林氏新开的公司看风水的订单,她提前给师兄说了要空一天出来。 她早早就到了约定的店铺门口,刚到这里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很强盛的金光。 里面像是有什么百年难遇的好东西。 只是世间万物皆为双刃剑,好东西可以转好运,也可以带来灭顶之灾。 还真让她来着了,也是这个店铺的主人命不该死。 姜沉鱼啧了一声,又四处张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来接她的人。 给当事人打了一通电话,电话也是没人接。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大概还有三十分钟。 做任务总是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其中迟到是最常见的情况,所以她也不着急,索性蹲在了地上,吃着自己路上买的煎饼果子。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雾很大,灰蒙蒙的天空中还飘荡着小雪花。 寒风刮过,有些打脸。 煎饼果子快要吃完的时候,终于来了两辆车子。 她抬头望去,前面那辆车子先是降下来车窗,露出秦非是的脸:“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姜沉鱼说话,后面那辆车子就开了车门。 顾谨言快步下了车,快速地穿过马路,向姜沉鱼走过去。 其他人也下了车子,还是顾谨言的那群小伙伴 他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沉鱼蹲在地上吃东西,一条街道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直至顾谨言来到她的身边,在泾渭分明的两边划开了一个口子。 其他人也走了过来。 柳夏忍不住调侃,“姜小姐是在这儿要饭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谨言冷冷瞪了一眼,把后面奚落的话给堵了回去。 “怎么在这儿站着?”顾谨言看向姜沉鱼红扑扑的脸,伸手暖了暖她的脸。 又扯下自己的围脖往她脖子上挂。 还没弄上去,就被姜沉鱼挥开,“还没吃完……”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最后一块儿煎饼果子就被顾谨言夺走,放进了自己嘴里。 后面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那是连车都不愿意和别人一块儿坐的顾谨言? 顾谨言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只拿出手绢帮她擦手,又强行把围脖系到她脖子上。 这才又问:“怎么回事?” “你介绍的那个老板联系不上,我在这儿等他。”姜沉鱼一脸无辜。 其实她根本就不冷,但也习惯了顾谨言对她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顾谨言抿唇,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柳夏。 眼底一片冰冷,像是要捕杀猎物的凶兽。 柳夏被吓了一跳,慌忙解释,“我找了专门的人来接她。” 正说着,又有三个人从拐角处走过来。 中间的人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左边是一个小道士,右边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一脸谄媚,卑躬屈膝地讨好着老道士。 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一群人,连忙跑过去,对柳夏打招呼,“柳总,您来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能放姜小姐一个人在这儿等着?”柳夏不答反问,说着还看了姜沉鱼一眼。 可惜这个人是个看不懂人眼色的,还一脸无辜反驳:“您不是说让我去接老先生吗?” “那我有让你忽视姜小姐吗?”柳夏呵斥,恼怒他不长眼,让自己丢了面子。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缘故——无非就是柳夏要故意给姜沉鱼难堪,特意把姜沉鱼晾在了一边。 柳夏却还要装模作样地对姜沉鱼道:“这次是我手下的人办事不稳妥,姜小姐要是想和他计较,我现在就把他给开除,给你撒撒气。” 好像姜沉鱼敢点头,那就是姜沉鱼在无理取闹似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开除吧。”开口的是顾谨言。 店员不知道顾谨言的身份,只听到要“开除”立马就慌了,“这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呢,也不能全怪我吧……” 柳夏顺势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他们约定的时间,开口讽刺道:“姜小姐好不容易开张一次,肯定是要对工作上心的,你就不能迁就一下姜小姐吗?” 这话明里暗里全是在针对姜沉鱼,旁边几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在两个女人“撕逼”的时候刷存在感。 当然也因为这件事确实是柳夏做的有些过火,但他们并不准备为了姜沉鱼责怪柳夏。 毕竟对姜沉鱼再有好感,也比不过和柳夏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 “出来见的人多了,哪里能不遇见没礼貌的老板和没素质的员工,还不至于生气。”姜沉鱼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地和柳夏针锋相对,声音甚至没什么起伏。 她是来挣钱的,目标是钱,并不在意雇主的阴阳怪气。 倒是在看老道士的时候,偏头思索了一瞬,试着叫出了一个名字:“无一道长?” 第114章 但是现在她想和柳夏计较 那道长显然没有认出姜沉鱼,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当作是回应。 他在风水圈子里很出名,同行认识他不是什么怪事。 这会儿也不想看一个小丫头和自己攀关系,只转头对柳夏道:“快些进去吧,莫要再耽误时间了。” 柳夏巴不得见现在全天下人都给姜沉鱼不痛快呢,当即点头,越发吹捧老道长:“失敬,让道长您久等了。” 说着,还主动去了前面开门,亲自带老道长进去。 顾谨言抿唇,伸手抓住要跟着进去的姜沉鱼,冷声道:“我们走。” “别着急,夏夏也不是故意的,她……”林昊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谨言冷着脸,寸步不让,“我把姜沉鱼介绍给你哥,是想让她来这里工作的,不是让她来受气的。” “答应了让嫂子过来之后又找别的道长,实在是有点儿欺负人了。”秦非是也出来应和了一句。 白博一看秦非是都说话了,自己不得不跟着站出来,“但是夏夏可能也是害怕嫂子不太行才又请了一个人的吧?” “没听说嫂子你还会这种歪门邪道啊,你不会就是你们村的神婆吧?”白博不像秦非是那样一根筋,主动找姜沉鱼来说笑话,和稀泥。 但是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姜沉鱼又不是傻子,这里只有白博和她聊过乡下山上,而柳夏那么笃定她是个乡下人,是谁给柳夏通的气也不难猜。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她也懒得和背后里说她闲话的人虚与委蛇。 所以她看都没有看白博,只是对顾谨言认真道:“顾谨言,我现在是在工作,你不要干涉我。” 顾谨言:“……” 说完,就把手从顾谨言手里抽了出来,背好自己的小书包,转头就跟上了柳夏他们的步伐。 顾谨言蹙眉,想要拉住姜沉鱼,但姜沉鱼就像是一条鱼一样,一松手就没了影。 他只能上前,跟在姜沉鱼的背后。 “我靠,嫂子牛啊!”白博还是第一次看见顾谨言这么被人下面子,顿时又觉得自己被忽视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不想想老顾为什么突然愿意过来凑热闹,真以为他翘班陪你玩呢。”秦非是嫌弃白博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要知道,在场的人只有他知道姜沉鱼还敢扇顾谨言巴掌的事情呢! 林昊也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谨言一眼,脑海里瞬间闪出了无数种猜测,最后也只能长呼一口气。 或许,柳夏这次真的不能同时拥有鱼和熊掌了。 这是一家金器饰品店,里面的一切都已经归置好,还弄着喜庆的装扮,似乎就等着明天的开业了。 正中间是一尊开过光的玉观音像,大概有一人那么高,上面还挂着金镯子,金项链,还有金头饰。 她在外面看到的金色光芒就是来自于这尊玉观音像。 柳夏他们没有等她,已经一路带着老道士到了观音像前。 “这可是好东西啊,一定要保护好这尊观音像,只要有它在,一定会保佑这店铺气运兴旺的。”老道士颤抖着双手,两只眼睛都在放着金光。 姜沉鱼过来,刚好听见这一句,不由皱起眉,“天道忌满,人道忌全,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这尊玉石像的气运太盛,命格浅的人靠近会出事情的。”她对柳夏道。 柳夏现在是她的当事人,她必须要把出现问题的地方告诉对方,这是她的职业素养。 但显然柳夏并不相信她的职业,笑着阴阳怪气:“命格浅的人除了骗人、乞讨之外,也来不了这金饰店。” “小丫头,这是至尊至贵的玉石,只会挡灾消难,我们可不能为了一时骗人就来胡说,坏了一件宝贝啊!”老道士也不赞同地看向姜沉鱼。 他对姜沉鱼教育道:“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做我们这行收人钱财,替人做事,绝对不能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掺和进来,不然劈你的报应迟早会落在你头上。” “你师父……是哪位?”姜沉鱼眯起眼睛,一脸探究。 “还是说正事吧,不要再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柳夏出口打断,又对无一道长讨巧:“老先生,您放心,这么大块儿玉石买下来也花费了不少的钱,不可能因为谁的一句逞强的话就给弄走的。” 老道士摸着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又往别的地方走。 这老道士能声名远扬,也是有点儿真本事的。 很快就提出了很多实用的建议,姜沉鱼在后面也没再多说什么。 柳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刚刚的“羞辱”打击到了,越发卖力讨好老道长。 等把店前店后都看了一遍,都改正好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多。 姜沉鱼还没看完,柳夏就已经带着两个道士出了门,催促道:“姜小姐,稍微快一些,你耽误大家吃饭了。” 进去的时候不管姜沉鱼,出来的时候也不管姜沉鱼,完全没把姜沉鱼放在眼里。 姜沉鱼也不着急,只快速扫了一眼,就一边往小本本上写写画画,一边往外走。 等走了出去,手上也写完了。 把写满字的纸撕了下来,递给柳夏,“这是店里还有问题的地方,以及需要改进的方式。” 柳夏没有接,只道:“放心,我们不会白耽误姜小姐的时间,承诺的报酬会如约打在您的账户上。” 姜沉鱼耸肩,对她这样的说辞十分满意。 “姜小姐的钱还真是容易挣,有时候也真想像你们一样活得这么不在乎自尊,反倒能轻松自在,不像我现在这样辛苦。”柳夏又像是开玩笑似的,说着。 这次的话过于直白,也过于过分了,即便是站她的人也有点儿不适。 姜沉鱼只笑着,也不反驳,“别急着说辛苦,让你辛苦的事情在后面呢。” 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连同那张纸一块儿塞进了柳夏的手里。 “这是我的名片,后面如果出事儿了可以找我。”她微微挑眉,故意说道:“千万不要因为你那点儿不值钱的自尊,而感觉不好意思来求我。” 加重音节的“求”字张扬又笃定,让人听着有些无语。 这是一点儿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以后是不准备见面了吗? 林昊连忙出来打圆场:“现在风水也看完了,我们顺道一块儿去吃个饭吧。”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就先不打扰各位了。”姜沉鱼微微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向旁边走去。 无一道长看着姜沉鱼的背影,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 可是不等他多想,柳夏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道长,我现在让人带您去结尾款……” 老道长收回视线,转身跟着之前迎接他的人转身离开。 而顾谨言跟在姜沉鱼的身后,“你要去哪里?” “我后面还有七场看手相的工作,很赶时间。”姜沉鱼也不隐瞒。 “那我送你过去。”顾谨言连忙说道。 姜沉鱼听着不由站下了脚步,歪头看向顾谨言,似乎是在查看什么。 良久,姜沉鱼才开口:“顾谨言,我给柳夏名片不是没有私心。” “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让她求我,向我道歉。”姜沉鱼抿唇。 还是那句话,她遇见了太多的人,迟到有、辱骂也有,她一般收了钱就不会和对方计较。 但是现在她想和柳夏计较。 她不想把这些告诉顾谨言,所以只严词正色地拒绝道:“顾谨言,我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希望你最近不要打扰我。” 第115章 而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姜沉鱼并不是在询问顾谨言的意见,而是在对顾谨言提出要求。 连让顾谨言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不打扰你,就只是让人送你过去。”顾谨言反驳,他知道姜沉鱼这两天很辛苦。 每天早出晚归,也就早上和晚上能和他见一面。 这还是他每天特地等了她之后才有的一面。 要不是因为见不着,今天也不能白博一去邀请他过来凑热闹,他就立马答应过来。 姜沉鱼却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十分叛逆:“你的车子没有我的腿方便。”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谨言也知道再说下去就要炸毛了,只能点点头,嘱咐了她一声注意安全。 姜沉鱼点点头,开开心心地就和他挥手告别,完全没有一点儿不舍的意思。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蛋! 顾谨言在心里想着,不由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如果是瞻前顾后,反而不是她了。 后面几个人看见顾谨言被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样子,纷纷愣了一下。 白博忍不住上前犯贱:“哎呦呦,不敢想,老顾竟然成了留守儿童了?” “上次见面是你的生日,我没有和你挑明。”顾谨言看着姜沉鱼的背影,冷声开口。 白博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顾谨言见看不到姜沉鱼的影子,这才收回视线,看向白博:“以后不要再随便把姜沉鱼的事情讲给别人听。” 白博:“……”我发誓我就随口一提,没想告状的意思。 “不然你就只当没有我这个朋友吧。”顾谨言又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越过了他。 他站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只能听见顾谨言淡淡地和其他人打招呼:“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先走了。” “老顾,至于玩这么大吗?”他回头快步跑到顾谨言的身边,非常不理解。 顾谨言神色淡然,想都不想就直接吐出来两个字:“至于。” “朋友和爱人不是选择题,但如果谁要是逼着我选择,我肯定会先放弃那个人。”顾谨言对他认真说着。 同时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后面的柳夏。 态度十分明确。 …… 姜沉鱼的身体不会累,但是心会累。 一连面对了七个运气不太好的手相,嘴皮子都快要磨薄了两分。 回到家里,直接就趴在了地上,摸了摸扑上来的傻狗,命令道:“星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你就把我给驮回房间去!” 星星:“……”汪汪汪! “小姜山人,请你不要强狗所难。”顾谨言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蹲在了姜沉鱼的面前,捏捏她的脸,“明天要回老宅吃饭,你有时间吗?” “有,妈妈早就和我说了要回去的事儿啦。”姜沉鱼拖着长音,却不动声色地在地上轱辘了两圈,躲开了顾谨言的手。 星星立马有样学样,趴在了她的身后跟着她一块儿蛄蛹。 顾谨言手指一顿,重新走到前面,道:“今天的事儿是我做得不够周全,柳夏弃政从商,一直都跟着林昊的哥哥工作,前两天我刚断掉了和就柳夏的项目,没想到她竟然被调整到了你的这个项目上。” “什么周全不周全的,有钱能挣不就得了。”姜沉鱼不以为意。 从自己的小书包里翻出大师兄寄来的快递拿出来,“这个是我大师兄寄过来的丹药,吃了能止痛安眠,你每天睡觉前吃一个,先看看效果。” “好,谢谢你。”顾谨言知道她不想多说,也不再多说。 只顺着她的话询问道:“这个要多少钱?我转给你。” “这个是我师兄的,你给我,我也不能还债,所以就省了吧。”姜沉鱼冷哼一声。 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屋子里面走。 顾谨言反应过来,疑惑:“什么还债?” “小孩儿不要老打听大人的事情!”姜沉鱼呲牙咧嘴,转头看向还在地上蛄蛹的星星,“你个傻狗,是不是搁这儿嘲笑我呢!” 顾谨言:“……”也不知道谁才是个小孩儿。 顾家是一个很重视传统的家族。 所有的传统节日,他们都必须要回去凑一桌子吃饭。 姜沉鱼对这种没有感情但强行走流程的做法实在没什么好感,但这是她答应和顾谨言合作的内容之一,所以也不会提什么意见。 顾家这会儿也装扮起来了,充斥着元旦的热闹。 他们到顾家的时候,顾老爷子正坐在主位上包饺子,旁边其他人也都跟着一块儿应和。 但应该是不会包,一群人只弄出来不到一盘的饺子,还形状各异,看着实在没有食欲。 姜沉鱼是真无语了,也不知道他们非要随地大小演,表演和睦给谁看。 “老三媳妇儿,你们来的可凑巧的,刚来就能吃饭了。”二伯母阴阳怪气。 姜沉鱼撇嘴,坚决维护顾妈妈:“你们包的这仨瓜俩枣,还不够自己吃呢,我们指望你们还不得饿死?” 二伯母:“……” 大伯母看着姜沉鱼和顾妈妈的关系越来越好,眼睛一转,也跟着开口:“雪儿包的饺子可真不错,沉鱼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他人也都看向姜沉鱼,戏谑地等着她的回答。 因为不管姜沉鱼怎么评价,到最后都是姜家姐妹的战争。 而他们只需要看热闹,这就够了。 姜沉鱼挠挠头,“我想说,你们……包饺子之前洗手了吗?实在不行你们还是做个记号吧,我还挺怕死的。” 众人:“……” 顾欢喜默默给姜沉鱼竖了一个大拇指,第一次觉得她“贱”得这么可爱。 顾妈妈也想笑,只能一个劲儿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不敢看后面神色各异的几个人。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你们在这儿添什么乱啊。”她憋着笑,脸都被憋得紫嘟嘟的。 顾欢喜很会看眼色,立马挽住姜沉鱼的胳膊,“嫂子,我带你……” “去看电视,不许玩手机。”顾谨言拎住姜沉鱼的衣服,打断了顾欢喜的话。 顾欢喜手机都没掏出来,就又被迫放了回去。 咽下一肚子黄色废料,换成讨好的笑:“放心!我这就带嫂子去看喜羊羊!我爱看喜羊羊!” 两个女孩子走了,两个男孩再走就有点儿太不给顾老爷子面子了,顾妈妈当即横眉一挑,指挥着他们去洗手过来包饺子。 大伯母看着,故意对二伯母道:“老三这一家的感情可真好啊。” 二伯母更气了,当即恨恨地瞪了姜雪儿一眼——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突然器重了姜雪儿,她连多看一眼姜雪儿都不想看。 姜雪儿听着也恨极了,她苦心求来的东西,姜沉鱼却唾手可得,完全不用看谁的脸色。 不过好在,姜沉鱼的丈夫是个短命鬼,姜沉鱼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而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想到这里,她才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重新找了一个话题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老宅的电视和顾谨言家里的电视不一样,姜沉鱼捣鼓半天才换不了台。 此时电视上播放的正是林家金饰的剪彩直播。 第116章 谁比谁更社死 剪彩现场。 这是林氏的第一百家分店,所以公司上下对这件事十分重视。 不仅好几个高层和代言人出现了现场,还有公司的总裁林瑞,以及副总柳夏都在直播里。露了脸。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代言人的粉丝,和热衷于购买黄金的有钱用户也都在现场欢呼捧场,等待开售。 他们找老道士特意算的吉时,正上十点剪了彩,正式开业。 代言人又马不停蹄地进了店里,开始对着摄像头介绍这家店铺的位置。 然而出师不利,刚进入店铺,两条腿就不听话地软了一下,径直跪在了地上。 好在旁边有主持人打圆场,男星情商也还算高,爬起来乐呵了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男星早上没吃早饭,这会儿又起得太快,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撞向了旁边的玻璃柜。 柜子被硬生生往后推出很远,柜脚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男星更是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他是当下很有流量的一个艺人,外面的粉丝顿时心疼地叫了起来。 直播里的弹幕也开始发酵,变成了粉黑大战,甚至已经波及到了品牌,双方都开始无底线地攻击起“林家金饰”。 旁边随行的工作人员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扶住男星,询问:“你没事吧?” 男星摇摇头,又挂出营业微笑,向外面的人报平安。 强撑着身子和负责人一块儿介绍起店里商品的款式。 这会儿倒是不用他说什么话,只要时不时地点点头,说两句提前背好的词就可以。可他脑子却一阵发晕。 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说话磕磕绊绊的,在下雪的大冷天愣是出了一头的汗。 身子也像是有千斤重,迈腿行走都感觉十分艰难,不得不停下脚步喘口气。 他在前面突然停下,后面的摄像老师又正好晃了一下神,竟然直接把摄像机怼到了男星头上,再次把男星撞倒在地上。 头顶的吊灯又“嘭”地一下砸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男星的腿上。 至此,这场直播彻底成为了一场事故。 直播戛然而止,电视页面又开始切换成了一个不露脸的女生穿着半露不露的猫娘装,跳着不明所以的舞。 嘴上还在喊着:“刷一个火箭,小猫的尾巴动一次!” 顾欢喜在厕所刷了半天手机,出来就看见姜沉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上的擦边女主播。 只感觉麻的不是自己的脚,还有那颗凉冰冰的心,“嫂子!!!你这是看什么呢!” 可以爱看擦边,但是不能爱看女擦边啊! 因为她哥真的比不过擦边女。 顾欢喜这一叫声,立马吸引了不远处的一群人的注意力。 大家扭头看过来,正好看见了电视上好几个火箭特效刷过。 “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就是上不了台面,真是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二伯母终于找到了姜沉鱼的“破绽”,开始阴阳怪气。 和姜沉鱼同样出身的姜雪儿根本不敢说话,却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姜沉鱼恶心,平时胡闹就算了,现在还这么不要脸,害得她也要被骂。 顾谨言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反驳二伯母,只是冷声对顾欢喜说了一声:“实在没事做就来包饺子,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 顾欢喜:“……”你没事吧?这也怪我? 顾老爷子看顾谨言一眼,淡淡开口:“既然进了我们顾家的门,以前的坏习惯就快些改掉,不然败坏了顾家的门风,我绝不轻饶。” “都是在自己家,哪有那么严重。”顾妈妈忍不住替姜沉鱼反驳,“现在年轻人就是这么个潮流,是我们年纪大了跟不上了。” “多大的年纪也不能干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啊,如果我儿媳妇敢这么做,我一定把她腿打折,让她好好学学什么是规矩体面!”二伯母趾高气扬,使劲儿地戳着顾妈妈的脊梁骨。 姜沉鱼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连忙转身趴在沙发上反驳,“不是,我没动,我打开电视就是这样的,遥控器根本不能用。” 她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但是也不能平白担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吧? 恰巧此时,电视里的女人也跳完了舞,重新回到了屏幕前,压着身子,用黏腻的嗓音道:“感谢年少有为0238哥哥刷的火箭~” “年少有为哥哥要和猫猫儿连麦么~”女人捏着嗓子,发着不雅的喘息声。 让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想要逃离这里。 “别急,我知道不是你。”顾谨言安抚似的看了她一眼。 旁边聪明的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聪明的二伯母还在反驳,“不仅不知羞耻,还撒谎成性,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吗?” “妈,算了,沉鱼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先把电视关了吧。”顾敏连忙对二伯母使眼色。 二伯母瞪她一眼,“什么叫不是故意的!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顾谨言冷笑一声。 与此同时,电视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猫,再叫两声,爷给你喂猫粮。” 众人应声看去,只见电视上出现的男人没露脸,但脖子和声音已经让熟悉的人一眼看穿了他的身份。 顾谨为。 顾欢喜眨眨眼,上前拿过姜沉鱼手里的遥控器,摆弄了两下,看到电视上显示的“蓝牙已连接”的标志,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以为她当初够社死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看见更惨的! “你笑什么呢!”顾妈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安乐无语,替顾欢喜回答:“电视不知道连接着谁的手机,现在电视上播放的画面都是那个人手机上在放的东西。”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知道是谁”,但在场的人无一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们这是污蔑!”二伯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污蔑什么?我们提谁了?”顾妈妈翻个白眼,她是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对二伯母随便咬人颇有微词,对笑得直不起来腰的顾欢喜道:“欢喜,把遥控器给你二伯母,让她自己看看是不是我们控制的电视。” 顾欢喜点点头,听话地把手机拿过来,笑得五官都扭曲了,把遥控器放到桌子上的手都是抖的。 笑抖的。 偏偏顾谨为还在压着声音,道:“乖猫儿,就快射了,再叫两声!” “还不关掉电视!”顾老爷子的手也抖了一下。 气抖的。 偏偏姜沉鱼根本不害怕他,也不听他的话。 最后还是坐在最外面的顾谨行努力划着轮椅慢慢悠悠晃过去,关掉了电视。 “现在短视频都是这种直播,大环境就是这样的,也不怪谁爱看不爱看。”顾敏连忙替自己弟弟说好话。 顾妈妈撇撇嘴,来劲儿了,学着二伯母的语气,道:“什么大环境也不能干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啊,如果我儿子敢这么做,我一定把他腿打折,让他好好学学什么是规矩体面!” “就是,爷爷说进了顾家的门,就要改掉坏习惯,不然爷爷不会轻饶的。”姜沉鱼和顾妈妈一唱一和,还气死人不偿命地向老爷子卖乖:“对吧,爷爷?” 众人纷纷低头,根本不敢看老爷子的脸色。 当然,也害怕老爷子看见自己憋笑的脸。 第117章 没人敢和他作对! 顾老爷子现在哪还有心情来关注别人。 刚刚除了二伯母跳得最高,就是他蹦跶得最欢。他现在要是不做点儿表示,表面上哪还过得去? “还不赶快去把你家那个不成器地叫下来!”他恶狠狠地瞪了老二顾天河一眼。 顾二伯打了个寒颤,立马就起身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喊:“顾谨为,你个小兔崽子还不赶快给我滚下来!” 所谓的“家教”都变成了一场笑话,顾老爷子的脸都像是能黑得往下滴水。 顾家就顾谨为一个健全的人,偏偏就顾谨为最上不得台面。 顾谨言却顺势擦了擦手,自己去厨房洗了洗手,又让佣人过来把这些演戏用的“饺子”拿下去。 有他带头,其他人有样学样,也跟着去洗手,快步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顾谨言坐到姜沉鱼身边,“还看电视吗?” 姜沉鱼点点头,又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就是再心大也知道现在好像并不是一个看电视的好时机。 “不用管他们,不知羞耻的又不是你,有坏习惯的也不是你,他们教育他们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顾谨言说得直白,把顾老爷子和二伯母阴阳怪气的话全都还了回去。 正好姜沉鱼也没心情看他们教育孩子,现在老板又发了话,她也不再矜持,乐呵呵地回答:“那我要看那个综艺。” “嗯。”顾谨言捏了捏她的脸,拿着遥控器简单操作了一下,就把她想看的内容调了出来。 这要是以前,二伯母肯定是要阴阳两句的,可是自己的儿子刚刚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她哪里还有脸再找别人的麻烦。 满肚子怨气没地方发泄,看了一圈,也只能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姜雪儿:“连自己老公都看不住,娶你还不如娶那个在网上卖的。” 这话说得太侮辱人,姜雪儿脸色一僵,除了死扣住手心,再没有别的办法。 再看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姜沉鱼,心里的失衡感陡然上升,酸涩的恨意快要把她淹没。 顾谨为很快就下来了,头发乱糟糟的,睡衣松松垮垮,散发着一股很腥的味道。 脸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像是刚刚顾二伯上去打的。 顾谨为现在低着头,也没脸看别人,只低低叫了一声“爷爷”。 顾老爷子看见他就来气,“还不穿好衣服?” “还不是我爸非要催我,不然我能这样吗?”顾谨为倒委屈上了,一心只想着甩责任。 真的要用这样的货色和顾谨言打擂台吗? 顾老爷子第一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质疑。 但是一抬头,看见顾谨言和姜沉鱼说说笑笑的模样,这个想法就又消失不见。 他必须要把顾谨为扶起来,让顾谨言明白——没有他,他们什么都不是! 心里做了一番建设,这才对顾谨为冷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把你叫下来吗?” “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顾谨为两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毫无抵抗的想法。 上次连接电视蓝牙还是因为去年过年,顾老爷子要看拍的全家福。平时大家都是在自己房间里不出门,谁会无聊到来客厅看电视啊! 心里不服,但脸上却哭得泪流满面,“爷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乱看直播了。” 顾老爷子叹口气,做出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道:“年轻精力旺盛,想看点儿视频没什么,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和日常工作,知道吗?” “孙子知道的。”顾谨为连忙点头,“我这几天一直在公司跟着二哥转,就今天才放了假。” “行了,起来吧,过年掉泪像什么个样子!”顾老爷子心软地说着。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顾老爷子的直系亲属,看到这场面,心里都不是滋味。 从二代到三代,他们被顾老爷子重视也好,被漠视也罢,哪个没经历过“变态教育”。 就前两天,顾大伯顾天山还因为没有促成分公司和北达科技的合作,在饭桌上被顾老爷子用白粥泼了脸。 那粥不烫,但顾家的所有小辈儿还有佣人都在旁边看着,听顾老爷子把顾大伯贬得一无是处。 如今对顾谨为,却又成了这幅“和蔼慈祥”的态度,如何能让人咽得下这口气? “你说说,你二哥教了你什么?”顾老爷子完全不在乎自己不受宠的儿子会怎么想。 因为他知道,除了顾谨言之外,顾家其他人没人敢和他作对。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有顾谨为敢哭着卖惨,“二哥什么也不教我,就只会让我整理各种表格,还让我打印东西,检查合同的错别字,根本就是把我当做二傻子一样跑腿呢!” 说着还往往后面看了一眼,可顾谨言就像没听见似的,和姜沉鱼一起小声讨论着电视上的节目内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我就知道,谨言从小就是心眼子最多的那个,怎么可能会真心教他弟弟呢?”二伯母愤愤不平地补充了一句。 顾安乐皱眉,替顾谨言反驳道:“我哥这是在教三哥看公司报表,看一个项目要准备的东西,看签约合同的注意事项……三哥你不会什么都没发现吧?” 顾谨为梗着脖子,不说话。 他把事情都交给他爸的助理去做了,每天混日子就只想拿个工资而已,能发现个什么东西? “这亲兄弟就是不一样哦,安乐为了维护他亲哥,把一些清洁工都能做的活儿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知道的还以为谨言真把小为当接班人培养呢。”二伯母又忍不住替自己的儿子说好话。 这下就连顾二伯都忍不住了,瞪她一眼,“闭嘴。” 二伯母双手掐腰,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顾敏拉住了胳膊,这才消停。 顾老爷子却纵容道:“让你干这些事儿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其他人:“……”这个“材”在哪里? “我听说你那个岳丈家的公司最近也在开发游戏版块儿,你不如正好和姜家合作一下,开发一下我们顾氏集团的游戏版图吧。”顾老爷子对顾谨为道。 顾谨为撇嘴,有些不屑,“爷爷,姜家就是一个煤老板,他们能研究什么游戏?” 顾老爷子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姜雪儿连忙站了出来,道:“我听我爸说签了什么雁归来的游戏合约,这个游戏很受年轻人欢迎,到时候一定会一举成名的。” “雁归来不是我嫂子的游戏吗?”顾欢喜愣住了。 和顾安乐对视一眼,按照当时闹起来的那个程度,姜沉鱼不可能会再把游戏给姜家。 除非姜沉鱼真的没脸没皮又回去找姜家了。 “这是怎么回事?”顾妈妈不明所以。 顾安乐把那天发生的事儿讲了一下,顾欢喜却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径直跑到了姜沉鱼的面前,看着她和顾谨言还在讨论综艺哪队能赢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118章 他们吃不下我的东西 姜沉鱼没看到顾欢喜的表情,只在她挡住自己的时候推了推顾欢喜。 见没推动,这才仰起头,“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还看呢,都被偷家了!”顾欢喜无语,怪不得她哥那么喜欢捏姜沉鱼的脸呢,看着确实挺想捏的。 但是她打不过她哥,所以她就只敢想想。 姜沉鱼可不会想那么多,只偏头看向顾谨言。 “走吧,剩下的我们吃完饭再看。”顾谨言对姜沉鱼说道。 鸿门宴到底还是要开席了。 姜沉鱼撇了撇嘴,直接忽视掉了顾谨言的手,抓着顾欢喜的胳膊走了过去。 这边顾安乐也正好把那天学校慈善会发生的事儿都讲了个结局。 顾妈妈一听,炸了:“这不就是欺负我们家小鱼吗?这个姜家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吧?” “三婶,不是这样的,项目是我爸从北达科技买的,和沉鱼可没关系。”姜雪儿笑着反驳,话里却多了两分要和姜沉鱼划清界限的意思。 顾老爷子好不容易才要和她合作,她绝对不能再让老爷子看见姜沉鱼, “北达科技?”震惊的是顾谨行。 北达科技前两天刚拒绝了他和他爹的天山公司,结果转头就和这么一个暴发户合作上了? 顾老爷子看顾谨行一眼,对姜雪儿道:“你爸确实是比其他人有点儿本事,以后就让他直接和小为对接吧,希望顾家和姜家可以合作共赢。” “是。”姜雪儿低头,掩饰着自己眼里的野心。 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不靠顾谨为,自己一样能在顾家吃得开。 顾妈妈是真的替姜沉鱼着急:“那个什么什么游戏不是小鱼的吗?怎么能算是姜家的?” “我们和北达科技签的合同,别人公司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姜雪儿挑衅似的看了姜沉鱼一眼。 其实他们刚刚说的话,在姜沉鱼那个位置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姜家拿到游戏的时候,她也有一瞬间的震惊,因为詹北承诺过她,绝对不会和姜朝合作。 但她很快又想到了钱达,猜到了一些可能。 如姜雪儿所说,她的对接方是北达科技,如果在这里闹,只会让姜雪儿看笑话。 所以她现在只有越冷静,才越不会着姜雪儿的道。 不过看见顾妈妈真心为她申冤,她的心脏又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 “妈,你别着急。”姜沉鱼连忙上前揽住顾妈妈的肩膀,“我是游戏的甲方,听他们的意思是顾姜两家是我乙方的乙方?我对这种比较底层的小公司不太了解,等我询问清楚再说。” “雁归来只是其中一个游戏,后面会有新的开发项目。”姜雪儿解释,不想把自己和姜家的姿态摆得太低。 虽然现在的事实确实是要靠着《雁归来》这个游戏赚了钱,然后才能开发其他的项目。 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是靠姜沉鱼,而是认为是姜沉鱼自己没本事,活该当他们的踏板。 姜沉鱼撇撇嘴,“谁关心我乙方的乙方有什么项目啊,怪掉价的。” 姜雪儿:“……” 老爷子才不管她们这些女人的小心思,反而是看向了刚刚走过来的顾谨言。 像是这才想起来顾谨言才是顾氏执行总裁似的,询问他的意见:“小言,你觉得让小为负责这个项目怎么样?” “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您说的做。”他在这件事上只在乎姜沉鱼的意见,姜沉鱼现在不想闹,他也可以等着后面给他们算总账。 老爷子习惯了“拔苗助长”,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跳级”生长的。 至少,顾谨为这个蠢货不适合。 老爷子看顾谨言现在只能“认命”,又想到后面顾谨为在他的扶持下大有作为,顿时血压都稳定了下来。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团圆饭吧。”他大手一挥,由内而外地开心。 招呼着自己帮衬的老二家,和正在作对的老三家,完全忘了还有老大一家三口。 他自己大概也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正眼看过老大一家人了吧。 在顾家吃了一顿并不愉快的团圆饭,又听顾老爷子装腔作势讲述什么家史,挨个教育小辈儿…… 最后结束的时候,连个红包都没舍得给。 顾妈妈心里不痛快,直接拒绝了顾老爷子的挽留,带着一家人就往市中心走。 出了顾家家门,顾妈妈对顾爸爸生气道:“老爷子最近越来越过分了,他自己说什么家风规矩,结果换到顾谨为身上就那个样子?” 顾爸爸根本不敢搭腔,心说她最近才是越来越大胆了,以前哪里敢这样拒绝老爷子?这次离开的时候,另外两家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本来就不想让他媳妇儿活得战战兢兢,姜沉鱼倒是真给他们家带来了一丝新的力量。 “合着就老二家是亲生的,你和老大是捡来的呗。”顾妈妈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改变,还在不开心地蛐蛐。 顾爸爸无奈,“你还不知道我爹是什么性子吗?他也不是待见我二哥,他就是……” 就是不待见顾谨言。 顾家所有人都知道,老爷子在和顾谨言较劲儿。 他看了一眼后面的顾谨言,转而说道:“就是想让大家都当他手里的棉花娃娃,全都听他的话,也没什么别的心思。” “我是替小鱼不服气,来我们家过的第一个年,就要受他们这一顿子气。”顾妈妈冷哼一声。 回头又挽住姜沉鱼的胳膊,安慰道:“小鱼,没事儿,妈妈订了大厨,咱今天晚上吃好吃的,妈给你补团圆饭,包大红包。” “谢谢妈妈!”姜沉鱼眨眨眼,笑弯了眼睛。 往常元旦的时候,山上都是食堂从山下买一卡车的速冻饺子,吃完也就算完事了。 能被人惦记,她真的很开心。 顾妈妈说到做到,当天晚上确实给了姜沉鱼一份大红包。 她和顾谨言、顾欢喜和顾安乐的红包一样。 红包封面上黑字烫金,还特意画着他们独有的生肖,姜沉鱼看着心里就美滋滋的。 这是她这段时间难得的笑脸,顾谨言看她高兴,不由也勾了勾唇角。 故意逗她,“给了你多少钱?这么开心?” “俗气。”姜沉鱼对他翻个白眼,无视他想要牵手的动作,哒哒上了楼。 顾谨言错愕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很快就又追了上去,“那个游戏……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他们吃不下我的东西。”姜沉鱼笃定地说着,表情十分不屑。 不过还是掏出手机准备给詹北打个电话,想确认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掏出来手机,却见詹北两个小时之前发来的短信—— 【山人,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委托,让您的游戏落入了他人之手】 【我对不起您,等下辈子再补偿给您吧。】 第119章 他唯一的好朋友不把他当朋友 姜沉鱼看着自杀前的“赎罪”短信,沉默了一瞬。 她一边拨出詹北的电话,一边默念咒语,掐指算了一通。 詹北还没有死。 跟在后面的顾谨言发现了她的异常,也不再开门,而是静静地站在旁边,替她挡住楼梯口的风。 姜沉鱼看见了,默默后退了一步。 正好电话的“嘟嘟”声也戛然而止,詹北那边没人接听。 她也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索性直接收起了手机,掏出了罗盘。 对顾谨言道:“你先回去,我朋友出了点儿事儿,我去找一下他。” “我和你一起去。”顾谨言连忙说道。 姜沉鱼却摇了摇头,“不用,我朋友的事情,不麻烦你的。” 也不等顾谨言回答,她就对着罗盘念了两声咒语,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顾谨言却不由抓住了姜沉鱼的胳膊,声音微颤:“你是在躲着我吗?” “不是你先躲着我吗?”姜沉鱼歪头,没有否认,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冷静,可是却如同一把火,烫得顾谨言不敢动弹。 她……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执拗,不太懂一些事情,但是我懂我自己,这就足够了。”姜沉鱼偏头,反问道:“顾谨言,你那么聪明,可是你真的懂你自己吗?” 顾谨言不说话。 姜沉鱼也不逼他,只耸了耸肩,就转身按了电梯,独自下楼。 她才不想把自己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结果告诉顾谨言呢,让顾谨言这个大笨蛋自己悟去吧! 心里冷哼着,自己跟着罗盘的方向开始寻找。 只是顾谨言心里再复杂,也不会放任姜沉鱼一个人大晚上出门,很快就按了另一边的电梯,跟着姜沉鱼一块儿下了楼。 他只比姜沉鱼慢了不到三十秒,他出电梯的时候,隔壁电梯的门还没有合上。 大厅的门也还在颤动,像是刚被人打开过。 可是他追出去的时候,外面一片空旷,完全没有人影。 …… 姜沉鱼不知道顾谨言追了出来,她只是单纯地想节省时间,才念了一个加速的咒。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已经没有了公交车。 但是坐出租车,价格又不太合适,她索性就仗着天黑人少,自己跑步过去。 詹北这会儿还在天桥的栏杆上坐着呢,抽抽噎噎地掉眼泪,时不时地用袖子擦擦脸上的鼻涕眼泪。 “你真的好埋汰啊。”姜沉鱼叹息。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詹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往前倒去。 他慌张大叫,喊着救命,回过神来却见姜沉鱼提溜着他的衣领,无语凝噎地看着他。 姜沉鱼无语,把人提了上来,扔到自己的身边。 她一松手,詹北就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姜沉鱼拧眉,她可没把他怎么样,不带这么碰瓷的。 詹北坐在地上,仰望着姜沉鱼,更委屈了:“腿软,站不起来啦。” 姜沉鱼:“……” 京城这两天零零散散飘了雪,气温骤降。詹北流出的鼻涕眼泪没一会儿就冻在了脸上,看得更愁人了。 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驱散的小符咒贴在他的脑袋上,他这才像是回了春,重新活了过来。 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姜沉鱼的身边,面条泪掉得更欢了。 姜沉鱼瞥他一眼,“这离你给我发消息都两个多小时了,你还在这儿坐着干嘛呢?” “我怕跳下去死不了,明天被人围观,上京城头条。”詹北吸吸鼻子,哭的声音都哑了。 社恐不怕死,怕的是死不掉。 姜沉鱼被气笑了,“所以你能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不是白天在顾家知道了游戏被卖给姜家的事情,她估计自己都看不懂詹北那两条不明所以的短信。 见詹北又开始像烧开的茶壶一样“呜呜”,姜沉鱼连忙瞪眼,“不许哭!” 詹北:“……”呜呜呜,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 更委屈了。 “我今天下午查到了那段凶手往电梯里放死猫死狗的监控……”詹北好一会儿才缓和了情绪,哭唧唧着说:“那个人就是钱达……” 原来是钱达一年前就对詹北有了意见。觉得他们同样都是公司老板,他每天在外忙死忙活,詹北却能躲在写字楼里躲清静。 而詹北每次都提那么多的要求,害得他们工作越来越难做,在外面的名声也只有“难搞”两个字,处处被人鄙夷内涵。 反而是詹北因为不露面,让外人不自觉就神化了他的形象。公司里的人也因为詹北的“要求”有利于公司,认为詹北比钱达更好。 偏偏詹北就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木头,在公司里还对钱达吆五喝六的,让人越发看不起钱达。 于是也越发尊重詹北,甚至已经开始在背后说起了钱达的坏话。 钱达心里不甘,想要和詹北分道扬镳。 可试探了公司里的几个元老,无一不是向着詹北说话,明里暗里都是要和詹北一起打拼。 根本就没有人记得他做过的贡献。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成这样。 就在他最失落的时候,一个神秘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有办法可以让公司的人看清詹北的真面目。 只要他把一只猫和一只狗当做詹北的替身给虐死,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放在电梯顶上。只需一年的时间,公司里所有人都将会和詹北决裂。 钱达起初是不相信的,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按照神秘人的吩咐做了一遍,公司里的人果然不再说詹北的好话,甚至逐渐开始对詹北不满起来。 眼看一年之期将至,他已经做好了和詹北“分家”的合同,也已经完全忽视了詹北的要求,私下答应了和天山公司的合作。 突然有一天早上,天还没亮,神秘人就又突然打过来电话,说詹北找到了一个会破坏他计划的人,让他去天山公司走一趟,那里有多余的发财树,可以帮他阻止詹北。 他去了,也成功要到了发财树,可事情还是败露了。 “就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我就可以和你分家,拿到和顾氏合作的机会了!”钱达和詹北说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崩溃。 直至这一刻,詹北才突然明白,原来他唯一的好朋友不把他当朋友。 可很快,更让他崩溃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见了和钱达签合同的是姜朝。 那个姜沉鱼特地嘱咐过要小心的姜朝! 第120章 呜呜呜,山人真是一个大好人! 如果之前,詹北对钱达还有一丝想要容忍的想法。 在看到“姜朝”两个字的时候,詹北的心都凉了。 姜沉鱼那么信任他,甚至没有对他提出任何的要求,就直接把游戏的代理权交给了他。 唯一提了一嘴的就是嘱咐他小心姜朝使坏。 结果,他把这块儿“肥肉”直接送到了“饿狼”的手里? “你明明答应过我,要提防着姜朝的。”詹北质问钱达。 “那我也和你说过,让你放宽自己的要求,你为什么不答应我?”钱达现在只看得见詹北的错处。 以及自己的委屈:“我已经为了你放弃了和顾氏分公司的合作,难道选一个给钱多的公司不应该吗?” “你根本不是放弃,你只是因为拿不到我的签字,不能卖给天山公司,才用新公司来骗我的!”詹北虽然社恐,但也不是一个傻子。 可架不住钱达耍无赖。 “反正合同已经签了,解约要二十亿的解约金,你要是有钱就往外拿呗。”钱达既然已经选择走到这一步,显然也下定了决心要撕破脸。 决绝道:“我也已经和管理层商量过了,以后技术负责者不能再干涉销售部,你以后也别再提那些无理的要求了。” 他赌詹北离不开他。 当然,詹北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詹北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姜沉鱼,伤心地用袖子擦擦鼻涕:“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切割,我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和我如此契合的合作伙伴了,我又没办法当做没事人一样继续和他相处,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想了很久,说出了“走投无路”四个字。 姜沉鱼闻言,不由疑惑地看向他,“你眷恋的到底是钱达这个好朋友,还是唯一可以正常交流的友谊?” 詹北张了张嘴巴,答不上来。 “我不信你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会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自己的合作伙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姜沉鱼揭开他骗他自己的谎言。 道:“但是你一直没和他这样的人分道扬镳,是不是就是贪恋他能接纳你的社恐,带着你一起走?” “本质上来说,你们甚至不是友谊,而是互相利用。”姜沉鱼说得十分随意,“你又有什么抛不下的呢?” 詹北觉得姜沉鱼这个人嘴巴未免有点儿太毒了,这种话随随便便说出口,难道就不怕别人打她吗? 随即又想到姜沉鱼的手段,他也确实打不过姜沉鱼。 终于还是面对现实,承认道:“可是我找不到新的朋友,也不想再回到一个人的房间里待着。” “你人很好,你只是有一点点社恐而已,完全可以去找新的朋友啊。”姜沉鱼不解。 詹北却有些崩溃,“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新的朋友还是和我互相利用呢?” “我最开始是真的把钱达当做朋友的,所以我已经不敢想再经历第二次这样的决裂了。”他蹲在地上,不停地呜咽着。 可怜极了。 姜沉鱼怜悯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他的遭遇,而是因为他现在透露出的胆怯。 如同曾经的她,一模一样。 她抿唇想了许久,蹲在了他身边,用胳膊怼了怼詹北:“我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她在“投入全部身家来赌姜家人来爱她”这个赌博中输得连命都快没了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不应该偏执,替她懊悔怜惜投入的真心。 可是…… “我想要就要去争取,这有什么错呢?”姜沉鱼愿意把自己最近想了很久的想法告诉同样遭遇的詹北:“错的是姜家人不配我的真心,凭什么要把我禁锢起来,剥夺我再次出发的勇气?” “追错了人,我认,但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是要去争取。”姜沉鱼坚定地说着。 对过去的姜家如此。 对现在的顾家如此。 对顾谨言也不例外! 詹北听得入迷,不由微微放大了瞳孔,他想起了他和姜沉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是因为社恐,一个人待在家里,觉得人生无望,想要自杀。 姜沉鱼发现了,只对他说:“不要怕失败,只要往前走,哪怕一步都是成功。” 然后他迈出了第一步,遇见了钱达,视野里开始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在这一瞬间,他再次感到热血沸腾。 只是冷风一吹,他又恢复现实,“可是你的游戏怎么办?已经拿不回来了。” “别担心,他们要这个游戏不就是为了挣钱吗?我们就让他们白忙活一场,挣不到钱不比让他们拿不到游戏惨多了?”姜沉鱼早就做好了打算。 眯眼笑笑,对詹北勾勾手指,对他把我自己的计划完完全全说了一遍。 詹北从惊喜变成震惊,又变成无语,“这也太恶……”毒了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沉鱼瞪了回去。 他连忙咽了下口水,转而说道:“山人,您真的好厉害。” “那当然了,我不懂科技,但是我懂人性。”姜沉鱼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忽地又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溜溜地转转,对詹北道:“我在这儿受着冻,开导你,你也给帮帮我呗……” “我能帮你什么?”詹北本来就是姜沉鱼的迷弟,现在更是言听计从。 姜沉鱼嘿嘿一笑,“我最近任务有点儿重,你这两天反正也不去公司了,不如跟我一起跑跑任务,帮我打两天白工吧。” “呜呜呜,山人,你人也太好了吧……”詹北顿时热泪盈眶。 山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需要助手,肯定是怕他一个人在家会再胡思乱想,要带他见见更多的人,想让他开心一点儿! 山人真是一个大好人! 詹北自我攻略,并给姜沉鱼颁发了一个大大的好人卡。 而姜沉鱼根本不知道他这感动从哪里来,更拒绝了他的拥抱。 鼻涕眼泪脏死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洁癖的。 当然,她给人看手相看姻缘确实不需要的小助手。 但是,她追顾谨言需要。 顾谨言那个思前想后,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周全的大笨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喜欢她还要躲着她。 她不让顾谨言自己出来走两步,她都不姓姜。 如此想着,她乐呵呵地回了家。 看见顾谨言还在客厅里等着她,只打了声招呼,也不多说,就往房间走去。 对星星都比对顾谨言热情。 …… 元旦这天晚上,除了顾谨言失眠之外,还有一群人彻夜未眠。 “今天正好都在家放假,都在关注这件事,我们产品的受众又很认玄学。”助理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困意,“现在他们都说买我们的饰品不吉利,不仅少了很多订单,还被退了很多订单。” “公关团队呢?他们都是傻的吗?一晚上都给不出一个解决方案?”林瑞气急。 黄金是他们的大本营,黄金要是倒了,那林氏也该倒了。 其他人也忍不住懊恼,“那个明星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一进店里就开始低血糖?他是和我们店里犯冲,还是故意的?” 林昊的兴趣点儿在医学,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怕他哥高血压再犯,才连夜赶过来的。 突然听到这句吐槽,忽然想到了姜沉鱼的话。 ——“这尊玉石像的气运太盛,命格浅的人靠近会出事情的。” ——“别急着说辛苦,让你辛苦的事情在后面呢。” “会不会是那个玉观音的问题?”林昊忍不住开口。 柳夏一听,人都炸了,直接拍桌而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21章 外部矛盾转化成家庭矛盾 怎么可能像姜沉鱼说的那样,玉观音出了问题。 可是对上林昊错愕的视线,柳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 她连忙调整自己的心态,道:“无一道人都说那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了,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宝贝出了问题?” “什么无一道人?”林瑞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林昊拧眉,这才意识到了他哥根本不知道后面又找了另外一个道人的事情。 他失望地看了一眼柳夏,却还是闭上了嘴巴,什么都没再说下去。 可林瑞能坐到这个位置,又不是个傻子,当即看向了柳夏:“柳副总,你没有用顾谨言介绍的那个风水师?” “不是,我用了。”柳夏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连忙解释,“我是怕一个人有些不靠谱,然后又找了一个很出名的万一道长一块儿过来。” “那个无一道长也给我们其他的店铺看过风水的,您之前还夸过他。”柳夏努力地为自己找补。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可林瑞现在本就心情不好,听到公司的副总都对他阳奉阴违,顿时怒火攻心:“你是因为怕那个风水师不靠谱,还是想故意给顾谨言的老婆难堪?” “我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把公事和私事分开?你现在是在拿我整个公司陪你玩呢?”他把手里的文件夹狠狠摔在了桌子上。 凶恶地看着柳夏:“一群人今天本来应该在家休元旦假期,结果你看看现在大家都在干嘛?” 柳夏低下头,不敢说话。 林昊终究还是不忍心,忍不住帮柳夏解释了一句:“哥,夏夏是多找了一个人,一加一总归是大于二的,就算不是好事儿,也不是坏事儿,您别把这件事的火迁怒到她身上。” “夏夏什么夏夏,这里是公司,你还当这是你们小时候玩的那个巴掌大院呢?”林瑞看向这个弟弟更生气了。 他也算看着小院里一群人跟着顾谨言混,怎么到最后就顾谨言一个人深耕公司,其他孩子就都成了歪脖子树? “你觉得我是迁怒?那我告诉你真正的迁怒是什么。”他瞪了天真的弟弟一眼,又看向不发一言的柳夏,道:“昨天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给顾谨言公司的人打了电话,希望他们公司的短视频平台帮我压一下这件事的热度,你知道他手下的人怎么说吗?” “负责人他妈的给我说什么公事公办,说现在热度太高,压不了。” 气的林瑞直爆粗口:“其他没关系的人还能花钱找平台办事呢,我们和顾家都是世交了,你说他压不了?然后我说我亲自给顾谨言打电话,结果你的好朋友顾总根本就不接我电话!” 他之前还疑惑这件事呢,以为自己是什么时候惹到顾谨言了。 合着是柳夏搁这儿给他拆台呢? 柳夏没想到顾谨言会为了姜沉鱼做到这个份上,不由错愕地抬起头。 “你以为我真的相信顾谨言的老婆是风水师?还不是因为是顾谨言介绍的?”林瑞咬牙,越看柳夏越觉得头疼,“上次他为了他老婆直接找我把你从项目里撸掉,你还没长记性呢?” 最后这句彻底戳中了柳夏的自尊,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哥,老顾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我给老顾打电话说个好话,他一定不会计较的。”林昊连忙说好话。 林瑞看见自己这个舔狗弟弟,更愁了。 顾谨言也就对他认可的人不计较,对其他人什么时候下过轻手? 但毕竟是自己弟弟,再加上柳夏还有柳家的背景,他这股子火发出来也不想再多说,只道:“我后面会自己处理和顾谨言的事儿,现在先处理这个倒霉舆论。” 林昊点头,想到了自己好兄弟秦非是对姜沉鱼的夸赞,犹豫了半天,还是对柳夏道:“夏夏,姜沉鱼那天给你的那张纸条和名片还在吗?” 柳夏下意识想摇头,可对上林瑞审视的眼神,又只能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她留着纸条本来是想着等昨天的剪彩开业办完了,她拿着这些东西好好羞辱姜沉鱼的,没想到竟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林昊接过纸条,不由愣了一下。 林瑞看到了他的变化,随手从他手里扯了过来,然后就看见上面罗列着六条要整改物件摆放位置的意见。 以及最下面的一句——“观音不移,必有血光之灾,伤财毁誉,咎由自取。” 林昊这下也顾不上柳夏的自尊心了,连忙和林瑞说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儿,以及姜沉鱼提出的意见。 林瑞也确实比较信这个玄学,当即道:“给顾谨言还有他老婆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破解。” “我们的危机只是代言人低血糖晕倒了引发的连锁反应,和玉观音有什么关系?”柳夏还是不服。 可是林瑞根本不理她,直接掏出手机,又给顾谨言打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更想骂干瞪眼的柳夏了。 林昊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给顾谨言打电话。 顾谨言这次倒是接了,声音的兴致不太高,“怎么了?” “老顾,嫂子在跟前吗?”林昊往旁边走了走,压低了声音。 “她出去了。”顾谨言也在为这件事生气呢。 大早上天还没亮,姜沉鱼陪他做完修炼,饭都没吃,就跟着一个男人出门了! 还不让他管她去哪!真当他死了吗? 林昊不知道顾谨言的恋爱脑,还以为他还在生气姜沉鱼被欺负的事情,当即道:“老顾,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的,你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我家破产吧。” “别被你哥给唬住了,这点儿小事儿还不至于撼动你们家那棵大树。”顾谨言嗤笑。 态度很坚定:“姜沉鱼不是说这件事她会管吗?你让柳夏直接找她吧,我插手容易把外部矛盾转化成家庭矛盾。” 林昊:“……” “夏夏说到底也和我们一起长大……”林昊不甘心地想要替柳夏说好话。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谨言打断:“她对我媳妇儿难堪的时候,可没顾忌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 他们是至交好友,顾谨言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而且我和她的情分早在当初她和她爷爷组局骗我的时候就尽了,现在和她还能正常交流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林昊知道当初顾老爷子和顾谨言打擂台,突然被柳夏和柳爷爷背刺了一下,直接满盘皆输的事情。 他更知道当初那件事给顾谨言带来了多大的不可逆的损伤,也不能劝顾谨言大度。 那边的顾谨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咳了两声。 “你赶快让柳夏给姜沉鱼打电话道歉。”他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声音依旧沉稳,“问问姜沉鱼现在在哪呢,我陪你一块儿过去找她。” 林昊无语,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 最后想到顾谨言是个有分寸的人,就算不帮他也不会下黑手,还是应了一声。 万一顾谨言陪他去找姜沉鱼真的只是想帮他对姜沉鱼说好话呢,他也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挂断电话,又只能看向柳夏。 第122章 顾谨言是我的,以后离我的东西远一点儿! 把顾谨言的话给柳夏重复了一遍。 而此时又有人走了进来,对几个人汇报:“公关的人又让代言人去了一趟分店,一进门就又晕倒了。” “现在又上热搜了,公关部说要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二号助理也拿着报告走了过来。 微博热搜已经屠榜了,每个词条后面都带着“爆”字,就连林昊和人合开的医院都扒了出来。 林瑞是肯定不能让人动到他弟弟的,当即对柳夏命令道:“去给顾谨言老婆打电话道歉。” “玄学未必管用,我们不能全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柳夏咬着牙,她的家世背景不允许她向人低头。 她的情感更不允许她向姜沉鱼低头。 林瑞冷笑一声,“玄学不管用,顾谨言管用。” “现在只有顾谨言有本事解决危机,你不把他老婆哄开心了,他凭什么帮我们公司?”林瑞的情绪也已经平稳了下来,给出她最后的方案:“要不道歉,要不离职,你自己选吧。” 柳夏攥紧拳头,她当然可以离开林氏,回去找她爹和她爷爷。 可她当年为了进林氏甚至和顾谨言决裂,现在灰溜溜地回去算什么? 她在心里纠结了半晌平衡了半晌,才不情不愿拿起了姜沉鱼的名片。 名片就是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只写着“姜沉鱼”三个字和一串数字。 她按照数字拨了过去,许久才被接听。 “喂?”姜沉鱼应了一声,嘴上似乎还在和什么人说话,“就按我说的那个时间下轿,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对对对就扫那个二维码就行……” 柳夏一想到自己要给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说话,心里就止不住的泛酸。 她挺了挺腰背,正声道:“姜小姐,是我,柳夏。” “呦,抛开脸皮子来求我求得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能多等两天呢,这也太没出息了吧。”姜沉鱼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她的电话。 声音里满是嘲弄,让会议室里坐着的其他人面色都变了一变。 柳夏出身好,心气高,把没礼貌当做理所当然,没少给别人难堪。 没想到她也有这么被人下脸的一天。 “姜沉鱼!”柳夏也没想到姜沉鱼说话这么难听。 可对上林瑞不赞同的目光后,她又不得不压下怒火,道:“姜小姐,那天确实是我怠慢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只是昨天开业确实出了事儿,您能再来帮我看看吗?”她努力放平声音,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 可惜姜沉鱼根本不买账。 “不能。”姜沉鱼回答得干脆,阴阳怪气道:“你都说我没皮没脸了,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不真就是个没脸皮吗?” 姜沉鱼现在每帮她回忆一遍她那天的态度,她现在就越无地自容一分。 眼看柳夏呼吸急促,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林昊连忙上前,主动开口:“嫂子,我是林昊。” “那天是夏夏心直口快,我替她道歉,你就看在我……和老顾的面子上,原谅她吧。”林昊本来想和稀泥,一想到自己和姜沉鱼的关系也不太好,又不得不搬出顾谨言。 可惜姜沉鱼就是油盐不进,“她没礼貌的时候,也不见你看在顾谨言的面子上来和稀泥,这会儿出事儿了来替她道歉?” “你是她什么人啊?她认你吗?我怎么看她对已婚的顾谨言都比对你有兴趣啊?”姜沉鱼撇嘴,本来都懒得搭理林昊的。 但是他提顾谨言,她就不得不好好掰扯掰扯了。 林昊之前只看姜沉鱼和顾谨言和和睦睦的模样,完全没想到姜沉鱼的嘴巴这么毒。 舔舔嘴皮子,怕不是能把她自己给毒死吧? 林瑞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天知道他多想亲自给自己弟弟说说这些话。 也就是怕林昊跟秦家独子一样叛逆,害得他都根本不敢多说。 姜沉鱼发泄完爽了,也不管别人的心情怎么样,直愣愣道:“我的当事人来了,先不听你们废话了。” 正准备挂断电话之际,一直沉默的柳夏匆忙开口:“等下!” 姜沉鱼还真就好脾气地停了下来。 “对……对不起……”柳夏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姜沉鱼不说话,惹得众人往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确认了下一下电话并没有挂断。 这是不满意的意思。 “对不起,我错了,我之前不该那样说你,求……求你来帮帮我,这样可以吗?”柳夏又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么一句。 心里却闪过一丝恶毒的想法。 许久,姜沉鱼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 她要的就是柳夏的道歉,才不管她真不真心,反正她也没打算和柳夏和解。 只是捏着手机,眯了眯眼睛,道:“不过我只提醒你一次。” “顾谨言是我的,以后离我的东西远一点儿!” “……” 姜沉鱼的警告声极其锋利,像是一把跃跃欲试的刀子,随时都可能会出窍砍掉“觊觎者”的手。 其他人也被吓得心脏骤停了一瞬。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挂断。 姜沉鱼挂断电话,心情颇好地收起手机。 一抬头,就对上了詹北幽怨的小眼神,身上的羽绒服都快钻出一个洞来,“山人,你好了没有,顾客等好久了。” 当事人也离他远远的,怕沾染上詹北身上的阴郁的气息。 姜沉鱼无语,忘记他是个社恐了。 “来啦来啦。”姜沉鱼一边说,一边快速给柳夏发了一个地址,就快步走了过去,和当事人交谈起来。 来接姜沉鱼的车子很快。 姜沉鱼刚结束了今天上午的工作,跟詹北在一个小吃店门口吃炒凉皮。 他们下车的时候,正好看见姜沉鱼让詹北去找老板要辣椒,詹北正一个劲儿地摇头,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受气包。 顾谨言光是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欺负詹北?他的媳妇儿不应该欺负他才是吗? 他快步下了车,走到姜沉鱼的身边,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姜沉鱼看见他有些疑惑:“顾谨言?” 见顾谨言黑着的脸,又看看不远处的柳夏和林昊,捏着嗓子叫了一声:“哦~知道了,你小青梅找你告状了,让你来收拾我,对不对?” “好好说话。”顾谨言用双手挤住姜沉鱼的脸,打断她的阴阳怪气。 姜沉鱼这才撇撇嘴,又意味深长地往后看了一眼。 她当然知道柳夏不会把她的宣誓主权外传,所以她才敢在顾谨言对她做出表态之前,那么光明正大地警告柳夏。 柳夏看懂了她的不屑,心里都快要气炸了。 想要发作,却又被林昊拉住胳膊,林昊对她摇摇头,让她忍一下。 他在见到姜沉鱼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看似大大咧咧好说话,实际上聪明得让人害怕。 至少柳夏的那点儿小心机绝对不是姜沉鱼的对手。 事实上,柳夏并没有多少算计,更多的是霸道。 她的出身太优越了,想要什么就会被人送到眼前,想走什么路就会有人在前面开路。 和姜沉鱼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心里叹息,见柳夏的气儿稍稍消了些,这才松开她,主动上前和姜沉鱼打招呼。 第123章 闪闪发光的姜沉鱼 林昊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姜沉鱼和顾谨言在掰扯炒凉皮放豆芽还是放黄瓜的事儿,不由震惊了一下。 他是顾谨言的主治医生,一直知道顾谨言的境况。 从最开始的玻璃娃娃,到突然有一天,顾谨言说他能正常吃饭睡觉了。 前两天,顾谨言更是说他身上已经不痛了,暂停了麻药。 他见过顾谨言被疼痛折磨的样子,所以即便是看见顾谨言正常吃东西,他也一直以为顾谨言是在“自暴自弃”。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病人有没有求生的意志。 可现在看见顾谨言和姜沉鱼兴致勃勃讨论的样子,他忽然开始觉得顾谨言似乎真的开始“变好”了。 不仅是生理上的好,还有心理上的痊愈。 难道姜沉鱼真的有什么玄学在身上?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逐渐开始动摇。 姜沉鱼不知道林昊的想法,只是回头看向林昊,“林医生要吃吗?” 林昊面色负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姜沉鱼又看向最后面的柳夏。 柳夏又来劲儿了,刚想奚落两句廉价。 可不等她说话,姜沉鱼就先翻了个白眼,收回了视线,对老板说:“老板,再来两个炒凉皮。” 指着詹北道:“他一块儿买单。” 正无所适从的詹北连忙点点头,掏出手机就要付钱。 老板刚没注意这边,看见詹北对姜沉鱼言听计从的样子,立马看着詹北对姜沉鱼打趣道:“小姑娘,你老公这是怎么调教的啊,对你也太好了吧。” 老板这话一说完,詹北的手顿时颤抖了一下,手机“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愣了一瞬,脸色各异。 “不……不……不……”不是夫妻…… 詹北越被人盯着,越是结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人都快急哭了。 而顾谨言却淡定地走到了前面,按住了詹北的手,“我来买单。” “老婆,你们刚刚吃了多少钱?”顾谨言意有所指地看向姜沉鱼。 姜沉鱼挠挠头,刚想说自己不知道,结果詹北这会儿倒是不结巴了。 一声坚定地回答横空出世:“二十块。” 其他人:“……”6。 老板:“……”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颠成了我看不懂的样子。 经过詹北这一折腾,其他人再解释,也改变不了老板看着他们怪异的眼神。 几个人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快速把碗里的东西扒拉完,就上了车子。 詹北更是一次勇敢换来终生内向,站在姜沉鱼的身后,完全不敢抬头。 一路沉默着到了分店门口。 此时已经把这里清了场,整条街都挂了禁止通行的牌子。 只有几个林氏的高层,还有男代言人站在门口。 林瑞站在最前面,看见顾谨言就立马迎了上去,“小言,好久不见,你怎么也来了?” 即便他装得再惊讶,其他人也知道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顾谨言会过来,他根本不会亲自过来。 顾谨言也不拆穿他,只道:“陪夫人过来的。” 林瑞这才看向了姜沉鱼,“我看弟妹有点儿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姜沉鱼对此完全没有记忆,不过林瑞是“迷信”大户,家里又有权有势,难免会给山上发过什么任务。 “你之前在清河村里下过单吗?”姜沉鱼问他。 “清河村”是她师父阮清给他们山头起的名字。 “呵呵,这是什么破村小地儿吗?连听都没听过。”回到自己的“地盘”,柳夏又开始觉得自己行了。 她已经让人把无一道长又给找来了,还特意让人给无一道长一大笔钱,让他今天好好修理修理姜沉鱼。 刚刚姜沉鱼给她的难堪,她现在都要让姜沉鱼还回来! 可让她寄予厚望的人却惊叹出声,“你是清河村的人?” 惊讶的声音打断了顾谨言要发作的脾气。 几个人齐齐往后看了一眼,看见又是无一道长和小道士。 “这是觉得这里没热闹够,还要让我和无一道长打擂台?”姜沉鱼眯起眼睛。 “不是,当然不是。”林瑞瞪了柳夏一眼,警告他不要在这里没事找事儿。 柳夏这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无一道长觉得出了事情,心怀愧疚,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和姜小姐正好撞在了一起。” 姜沉鱼嗤笑一声,懒得应她。 只看向八字轻,命格浅的代言人,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古铜钱,念了一声咒,递给代言人,“拿好就可以进去了。” 她这古铜钱开过光,旺财纳福,能帮他挡住观音旺盛的“金光”。 代言人犹豫地看了一眼林瑞,又连忙恭敬接过。 他其实不相信迷信,但是林瑞这个大老板都在恭恭敬敬地听着,他自然也不会触霉头。 可当他再进了这个店铺的时候,非但没再头昏脑涨,竟然还觉得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我竟然真的好了?”代言人震惊。 其他人也都注意着他,刚刚都见识过了代言人的状况,这会儿看见他没有昏倒的趋势,纷纷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 林瑞愣了一下,他还在想着怎么和顾谨言套近乎呢,现在看到代言人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直接找姜沉鱼才是最便捷的办法。 “还是不愿意把观音像搬出去吗?”姜沉鱼知道林瑞是老板,直接看向林瑞。 “不是不搬出去。”林瑞也是一脸为难,“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如果店里少这么大一尊观音像,肯定会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他们已经让代言人发了“低血糖”的公告,现在必须要一比一复刻元旦那天的事情,才能证明不是林氏的问题。 不然顾客心存顾虑,肯定不会来买他们的饰品啊。 “您看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东西留在这里?”林瑞说话都尊敬了两分,再不见想要利用姜沉鱼和顾谨言套近乎的假亲昵。 顾谨言最先发现林瑞的变化,不由勾了勾唇角。 他当然希望全世界都知道姜沉鱼是他的小鱼,但是他更希望大家喜欢的是闪闪发光的姜沉鱼,而不是谁的附属品。 心里自豪着,忽然看见了同样面露惊艳的詹北,又立马撤回一个微笑。 詹北:“……”有时候人就算站着什么都不干也挺无助的。 姜沉鱼没有看见顾谨言的小动作,只是自顾自地打量了一下店铺,思索了许久,最后才点了点头:“可以。” “不过得加钱。”她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定价表 众人看着那么厚的一个本子傻了眼,根本不知道这么大的东西是怎么装到口袋里的。 但一想到是姜沉鱼,又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林瑞迫不及待地点头,“您放心,只要您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要多少钱都可以。”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儿,是我应该做的,你把该付的价钱付给我就行。”姜沉鱼笑眯眯地翻出改风水运气那一页的价钱给林瑞看。 林瑞看了,立马让秘书搞合同。 柳夏在一旁看着姜沉鱼越来越受人欢迎,牙都咬碎了。 连忙悄悄拽了拽无一道长,希望他也快点儿拿了钱办事儿! 无一道长回神,没有看柳夏就快步走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