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少夫人竟是顶级杀手》 第1章 背叛,重生 “吱呀”一声,残破不堪的地下室里开门走进一个人。 捆住女人的铁链随着她的抬头发出“叮叮”的碰撞声。 那人打开地下室的大灯,突然变亮的环境令她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首席,我想拖了这么些天,您也累了?不如今日,咱们就来做个了断。”苟晓峰手里握着一根存满药物的针管,一步步走向她。 女人面无表情地凝视他:“苟晓峰,你最好永远让我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苟晓峰闻言,嘲笑道:“首席,您说对了。” “你,永远没有再活下去的机会!” 话落,他抬手狠狠将针头扎进了女人的腰侧。 拇指一点点推进,脸上露出近乎变态的笑容。 液体蔓延全身后,她素来没有情绪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这是他们组织自己研发的一种致命性毒素。 注射后能清楚感受到全身经脉开始不断收缩和缠绕,五脏六腑都如硫酸腐蚀般疼痛。 而后就是连呼吸也难以自持,最终七窍流血全身腐烂而亡。 苟晓峰随手拔出针管丢弃,看着因痛苦而紧皱眉头的女人,满意地转身离开。 “江肆月,你就留在这里,慢慢回忆自己可悲又可笑的一生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嘭”随着地下室门被摔上的那一刻,苟晓峰的笑声也被隔绝在外。 灯还亮着,针管残留的液体滴在地上,一只老鼠嗅着地面跑来,轻触了一下针尖。 半分钟后,它死在了江肆月脚边。 药物折磨的江肆月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没想到对付敌人的东西,有一天,居然会用来对付她。 可笑。 确实太可笑了。 江肆月自嘲地扬起嘴角,低头看了一眼死在自己脚边的老鼠。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想过死在任务中,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不体面的方式。” “我努力了这么久,现在才发现我和你其实没什么两样。” “至少,我们连死的方式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她忍痛,沙哑着嗓子一点点吐出这段话。 确实该做个了结了。 只希望那人能记住她说的话,替她守住剩下的一切。 …… 姜宅。 “姜明耀!姜明夜!不是让你们看好妹妹?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姜父瞪着站在自己面前低头认错的两个“逆子”,恨不得两脚踹过去。 “小也都那么大了,还能丢了不成……”老二姜明夜小声嘀咕着。 他声音再小,也被姜父听见了。 “姜明夜,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大点声!”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抬脚就要冲上来揍他。 好在被姜母给拦下了:“好了好了,你也消消气!” “与其在这怪明耀明夜,不如让他们俩一块出去找找小也吧。就当‘将功补过’了,行不行?” 姜父一边平复着心情,一边点头:“还不快去?!两小时之内不把小也找回来,你们也都别回来了!” “是!爸!” 姜明耀说完,赶忙拉着嘴欠的老二跑了。 生怕再晚一步,自家老爸就要拿起茶杯砸死他们。 来到车库,两人坐上车。 “哥,咱们真要去找小也吗?”嘴欠的姜明夜丝毫不觉得姜思也失联是大事。 “可是明夜……小也从下午出门到现在,已经失联快五个小时了。”姜明耀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明显有些严肃。 姜明夜被他看一眼,心里也隐隐升起一股不安:“那小丫头平时出门最喜欢管我要钱了……” “总说自己钱不够,非要讹我几万块才开心……” “确定每次出门都会?”姜明耀问。 “对!每次!可是她这次连消息都没给我发……”姜明夜开始慌了,“我靠!我这猪脑袋!小也不会真出事了吧?!” 姜明耀掏出手机,再一次拨打了姜思也的号码。 可电话那头依旧是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姜明耀对上姜明夜期盼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 这下兄弟两个彻底乱了。 此时城市郊区,某个不知名小旅馆内,姜思也正毫无意识地躺在床单上,旁边还站着一个满脸恐慌的小混混。 随着走廊里高跟鞋声音的逼近,这间屋子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名打扮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她不耐烦地开口,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姜思也。 “姐!人…人死了!没呼吸了……!”小混混都快吓尿了。 他本是受这名女子指使,往姜思也的奶茶里下药,想要就此“捡尸”,毁她清白。 可这女子给他的分明是春药,姜思也却在喝下后就晕倒了。 小混混一开始还没想多,架着人就到酒馆附近的胡同里开了间房。 结果自己的裤子刚脱干净,正要去解姜思也的衣扣时,却猛然发现刚才在路上还活着的姜思也,现下居然没气了! 吓得他边穿裤子边叫来主谋,自己则在一旁瑟瑟发抖。 谁知那女人听了,反倒笑起来:“死了?死得好!就是要她死!” 小混混懵了。 “今天这件事,我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我的意思吗?”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封口费,递到了小混混面前。 见到这么多钱,小混混顿时没了害怕。 他接过钞票连连感谢,连裤子穿反了也不知道,只顾着马不停蹄地逃离房间。 女人确定他走远,还是不放心的自己也上前探了探姜思也的鼻息。 发现是真的没有呼吸后,终于放下心来,带着满脸笑容,重重关门离去。 谁也想不到,就在关门声响后不久,躺在床上已经死亡的姜思也,竟悠悠转转地醒了过来。 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一时连起身都有些困难。 “我……”刚一开口,她就发现事情不太对。 这不是她的声音。 江肆月敲着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哗啦”一声推开窗帘。 屋外的天灰蒙蒙的,看起来要下雨了。 玻璃窗上倒映着姜思也的脸,江肆月转头,正好对上一面镜子。 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江肆月愣住了。 靠,搞什么?! 她不是死了吗??! 第2章 喜提两位妹控哥哥 屋外飘起阵阵小雨,屋内江肆月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量着自己如今的模样。 姜思也好歹是个豪门小姐,样貌自然无可挑剔,就是身子骨太弱了。 一米七几的个子,貌似一百斤都没有。 江肆月低头看着那双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的手臂,不由得叹息道:“小姑娘家里不给饭吃吗?怎么瘦成这样……” 突然,姜思也的记忆毫无征兆地涌入江肆月的大脑,强烈的冲击感简直令她头痛欲裂。 江肆月暗骂一声,也来不及多想,赶忙起身躺上床,试图缓解掉这股冲力。 二十分钟后,待肿胀感渐渐消失,江肆月不仅成功获取了姜思也这十八年来的所有生活与经历,还知道了这次想要害死她的人,究竟是谁。 大小姐生前有一个闺中密友,两人从小就认识。 那人是与姜家常年合作的陶家千金——陶心蕊。 在帝都,除了周家一家独大,剩下的就是姜、何、徐、陶。 帝都人称他们为五大豪门。 而姜思也作为豪门排名第二的姜家大小姐,自小就是姜家的掌上明珠,头上还有两个哥哥恨不得为她摘星星摘月亮。 无论是样貌还是家世,都羡煞旁人。 陶心蕊也不例外。 虽说二人是从小的玩伴,但陶心蕊无论是长相还是门第,自始至终都被姜思也压了一头。 随着年龄的增长,见多了周围人的奉承,她开始嫉妒,开始恨。明里暗里无数次想要置姜思也于死地。 经历了数次失败后,终于在今天,让她得逞了。 知道姜思也爱喝奶茶,陶心蕊便在与她的视频通话中,“无意”提到了一家郊区新开的小酒馆。 小酒馆人少安静,最重要的是,店内有一款原创奶茶饮品,已经在某种草app上被路人网友赞爆了。 姜思也一看贴图,奶茶瘾瞬间就犯了。 她立马在视频里和陶心蕊约好时间,电话一挂就火速去换了身衣服。 得知姜家父母和两位哥哥都不在,陶心蕊又十分“贴心”地提议自己来接她。 这样两人一块儿过去,路上还能一起聊天说话,一小时的路程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姜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 下午一点半,陶心蕊准时出现在了姜宅门外。 姜思也接到消息,立刻和家里的佣人打了声招呼,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可她并不知道,自她上车的那一刻起,就已然落入了陶心蕊的圈套。 到达目的地之后,两人甚至是手挽手走进的酒馆小包间。 等到点单完成,陶心蕊便声称房间太暗,要去卫生间补妆。 故而暂时离开了包间。 而早已被陶心蕊安排好的小混混,也在此时扮作服务生,端着她们点好的饮品敲门而入。 姜思也本就对奶茶充满期待。 见人来,便主动伸手接过自己的那一杯,毫不犹豫地嘬了一大口。 刚觉得味道不错,想着等陶心蕊回来与她一同分享。 却是不到一分钟,就感到一阵双眼发白。 属于姜思也的意识,也是在这里彻底中断的。 江肆月能猜出是陶心蕊害的她,姜思也却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还是挺像的。 不仅都是遭熟人作案,还偏偏都是相对信任的人。 只是姜思也还这么年轻,就被草草了结了性命,甚至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实在比她可惜太多。 江肆月将右手摸上心头,感受着真实有力的心跳。 “我会替你报仇的,也会为了我自己。” …… 另一边,姜明耀和姜明夜联系上了此时正在商场和其他富家女逛街的陶心蕊,并约她在一楼咖啡厅见面。 兄弟俩赶到时,陶心蕊依旧是花枝招展地坐在咖啡厅里最显眼的地方。 知道自家妹妹就这么一个好朋友,即使姜明耀和姜明夜再不喜欢她,也还是以普通朋友的方式与她相处。 而且据家中佣人所说,陶心蕊就是最后带走姜思也的人。 “陶小姐,小也下午没有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姜明耀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 陶心蕊搅着咖啡,语气困惑:“啊?没有啊?” “我们本来是为了下周的设计课题,所以约好一起去中央公园找灵感。” “可是还没下车,小也就接到一通电话。她说是学校打来的,要她过去填个什么资料。” “我本想直接掉头送她到学校,她又说不用麻烦,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姜明夜越听越不对:“可我们去过学校。问了门卫,也调了监控。根本没有小也出现的痕迹。” 陶心蕊惊讶的“啊”了一声,演的要多真有多真:“不会吧?!那小也去哪了?!不行!我跟你们一块去找吧!” “没事,不用这么麻烦,”姜明耀伸手拦住起身欲离的陶心蕊,“你时刻留意小也有没有给你发信息,我和明夜去找就行。” 陶心蕊愣了一秒:“啊,好!那你们找到小也了,麻烦让她给我打个电话!不然我不放心!” 姜明耀:“嗯。” 目送兄弟二人走远后,陶心蕊缓缓收起脸上虚伪的担忧。 她冷笑着呢喃道:“找到她?” “呵呵,恐怕……你们只能找到她的尸体了!” 尸体本人姜思也站在旅馆外打了个喷嚏。 “……”谁骂她。 眼看雨越下越大,江肆月暗叹一句真倒霉。 手机早不知道丢哪去了,这年头身上更不可能放现金。 破烂的三无旅馆压根没有前台,就连放在桌台上的座机也是个摆设! “大小姐,为了一杯奶茶都快跑出帝都了……您这奶茶瘾也是够大的……”江肆月无奈望天,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小姑娘,天黑了,怎么还不回家啊?” 她正愁着,耳边就突然响起一道慈祥又苍老的声音。 江肆月倏地循声转头,便看见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奶奶站在她面前。 她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奶奶,您带手机了吗?” 老奶奶的耳朵似乎不太好。 她一遍没听清,侧着耳朵问:“什么?” 江肆月于是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老奶奶这回听清了:“没!没带呢!” 得到回答,江肆月却是心下一沉:“那您知道这附近哪有便利店吗?能不能领我过去?这边的路我不太熟!” 她这次特意大了点声,怕雨声吵得老奶奶更听不见。 “……有!有的!我领你过去吧!”老奶奶反应也有些慢,直到江肆月话落四五秒后,她才总算回应。 幸亏结果是好的。 听见老奶奶愿意主动带路,江肆月顿时松了口气:“谢谢您!” 老奶奶目光慈爱地看着她,不停把手里的伞往她那边举。 江肆月见状,赶忙走出屋檐,接过老奶奶手中的伞,弯腰将伞向她那边倾斜。 “走吧!走吧!”老奶奶拍拍她的胳膊,乐呵呵地笑道。 江肆月眉眼一弯:“好!您小心!” 两道身影渐渐隐没在街角。 走了五分钟左右,二人成功到达便利店。 江肆月半边身子已经湿了,几根刘海胡乱贴在脸侧。 她站进便利店的挡雨棚下,朝老奶奶挥手道别。 随后快速转身,小跑进了店里。 下着大雨,店内没什么人,所以江肆月很快向收银员小姐姐借到了手机,并凭着原主的记忆,给姜明耀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江肆月率先开口:“我在枫来区滨河路139号的全宜便利店里。” 那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小…小也?!好!哥哥知道了!” “你在店里别乱跑!大哥二哥马上就到!” “哥?小也打来的?!”电话挂断,在副驾驶端着电脑查看各路监控的姜明夜一下弹了起来。 “嗯!她在枫来区,我们现在去接她!”姜明耀一把打满方向,车辆迅速掉头,朝枫来区驶去。 知道了姜思也的具体位置,兄弟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姜明夜合上笔记本,提出疑问:“小也怎么会去枫来区?她一个人跑那么远去做什么?电话也不接?” 姜明耀眼神一凛:“陶心蕊有问题。” 姜明夜想了想:“小也的确是陶心蕊接走的。但监控追踪到中央公园附近就断了。” “什么意思?” “根据陶心蕊的说法,小也跟她上车后两人应该是往中央公园去的,而快到中央公园时小也下了车,自己打车去了学校。” “但监控上,中央公园附近没有一个摄像头拍到陶心蕊的车,也没发现小也的踪迹。” “现在看来,她不仅撒了谎,还对监控动了手脚。”姜明耀在十字路口踩下刹车,等待前行绿灯。 姜明夜点头:“没错,而且这一连串的事情不可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陶心蕊在豪门圈是出了名的花瓶。也许耍阴招她擅长,但技术活肯定不行。” 姜明耀心里有了答案:“你是怀疑徐家那位?” 姜明夜轻笑:“你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吗?哥。” 姜明耀不置可否,脚底一踩油门,驶出了市区。 在便利店内等候的江肆月靠窗坐着,似乎在思索什么。 自己的前身在沪城,离帝都并不算远,可又该如何回去呢? 姜思也从小在家受宠长大,突然没来由得想要脱离父母几乎不太可能。 而且这大小姐好像还是个大一新生,才开学一个多月。 等这两天双休过完,还得接着回去上课? 上课……江肆月直呼造孽。 她上辈子勤勤恳恳工作二十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读书的命运吗…… 江肆月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心塞地敲了敲脑袋。 “小也!”她这副模样,很快被着急赶来的两个哥哥看见。 兄弟二人抓着她就是一顿检查。 “小也,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怎么湿了?是不是淋雨了?头疼吗?”姜明耀抓住她的双肩左看右看,又从嘴里飙出一连串问题。 “我……” 她刚要回答,姜明夜又开始了。 “臭丫头!这次出去玩怎么不跟二哥要钱了?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为什么这么久才跟我们联系?!” “你知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你!?你一个女孩子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干什么?!!” “……”算了,她还是不说话了。 “走,小也,车上有毛巾,可以先擦擦。先回家要紧,其他的事情等到家再说!”姜明耀牵起江肆月的手,拉她起身往外走。 姜明夜则扫了便利店窗上粘贴的绿色二维码,备注转了一百块过去,算是感谢他们对姜思也的短暂收留。 随后便收好手机,快步跟了上去。 江肆月坐在后座,身上还裹着一条车载毛毯。 姜明夜上车,第一时间从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拿出一罐姜思也最爱吃的番茄味薯片:“小也,饿了没?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这会儿回去会赶上晚高峰,到家还得挺长时间呢。” 他保持着侧身递东西的动作,江肆月看着他手里的圆柱体,直接嘴比脑子快地蹦出一句:“抱歉,我不爱吃薯片。” “……” 车内顿时寂静了。 江肆月眼皮一跳:完了,她忘记姜思也最爱吃薯片了…… 而且她不吃就不吃,拒绝哥哥们为什么要说抱歉啊??! 第3章 触景生情,你就占俩字 “……小也?”姜明夜不可置信地收回手。 他明明记得姜思也最爱吃薯片了。 昨天还因为自己偷吃了她一包新买的薯片,被告状到父亲那,惹得亲爹臭骂一顿。 怎么今天就不爱吃了?而且态度还……这么疏远? 江肆月藏在毛巾下的手尴尬地攥在一起。 “我…我现在有点口渴,不太想吃干的。” 这是她能想出的唯一借口了。 姜明夜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害,早说嘛!” “呐,热奶茶,刚才路上顺手买的。七分糖,没错吧?” 姜明耀听到“顺手”两个字就笑了。 不过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动汽车,往市区方向去了。 江肆月轻“嗯”一声,接过奶茶。 在姜明夜的注视下插入吸管,浅吸了一口。 靠,好甜。 果然她一个常年喝黑咖啡过日子的人,已经喝不惯这么甜腻的东西了。 江肆月在生人面前向来会隐藏情绪,即使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也没让姜明夜看出什么。 姜明夜见她好像喝的很开心,这才放心地转过身去,开始给自家父母打电话。 “嗯,找到了。” “……” “枫来区,不知道啊。” “……” “回来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到。” “……” “行行行,我让她接!” “小也!小……” 姜明夜再次转身,江肆月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她实在太累了,不知道是因为暂时无法适应这具身体,还是这具身体本身被下的毒素。 又或许是因为终于放松下来的安逸。 总之先睡会儿再说吧。 姜明耀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示意姜明夜先把电话挂了,别吵着妹妹。 姜明夜点头:“小也睡了,先不聊了,一会儿到家你们自己问吧!” 通话结束。 近一个半小时后,三人终于回到了姜家。 姜父姜母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江肆月下车,连忙上去迎她。 “小也!回来啦?妈咪让厨房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出去这么久,一定饿了吧?”姜母亲昵地握住江肆月的手,又摸摸她的头。 江肆月不太习惯与生人触碰,有点想躲,但忍住了。 “好,吃饭吧。”江肆月看着姜母,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 姜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时有些微愣。 “好好好!吃饭!快进来!”倒是姜父满脸开心地抓住江肆月的胳膊,将她往屋里带。 江肆月没说话,任由姜父带着她进去了。 姜明耀从后座把江肆月没喝完的奶茶拿了下来,和姜明夜一左一右,陪着姜母走进家门。 怕江肆月淋了雨感冒,全家人又赶她先去洗了个澡,才放下心来一起吃饭。 饭桌上,姜明耀开口问了江肆月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 “我自己要去的。”她没说是陶心蕊害的她。 毕竟比起哥哥们的帮忙,她更喜欢亲自动手。 顺便也想看看,当自己还好好地站在陶心蕊面前时,她会是什么反应? “可陶心蕊明明说你半路接到学校电话,自己打车去学校了。”姜明夜边啃鸡腿边说。 江肆月不着痕迹地微一挑眉:这理由编的真行。 “电话不是学校打的,是徐昱泽。我跟着他去的枫来区。” “谁?!徐昱泽?!!”此名一出,全家都炸了。 “小也!爸爸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再跟他来往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姜父气得当场要得高血压。 “我的乖女儿!他徐家那个浪荡子到底有什么好啊?你就非得这么喜欢他?!”姜母捂着心口,就快掐人中了。 姜明耀和姜明夜已经准备杀到徐家去解决掉那个死渣男了。 江肆月见目的达成,又补了一句:“他把我带到一家酒店,想跟我生米煮成熟饭,还说会娶我!” 姜家人:“???!!!” “我没答应,然后他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她一个大喘气,差点吓死一家子人。 “*!我现在就去弄死他!”姜明耀拍下筷子就要冲出去。 姜明夜鸡腿都不吃了,甚至想把徐昱泽做成鸡腿。 在对待妹妹的事情上,两位哥哥从来没有理智可言! 现在就连姜父都有些不淡定了:“我要去找徐家主聊聊,问问他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教的!” 姜母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有没有欺负你?强迫你了是不是?有没有动手?” “别怕!妈咪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帮你把他那第三条腿卸了!!” 江肆月不太熟稔地安抚了三名冲动的男士和一名急哭的女士先冷静,并再一次补充道:“我没事。” “只是他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了,我的随身物品都在他车上,所以没办法跟家里联系,也没钱叫车。” 姜明耀气到头上冒烟:“他还真是聪明!把你带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其心可诛!” 姜明夜越想越窝火:“难怪监控都没了!果然是他干的!” 江肆月有点好奇:“什么?” 姜明夜解释道:“陶心蕊说你们本来是打算去中央公园踩点的,但是快到的时候你就被叫走了。” “之后我们查了监控,中央公园那段根本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 姜明耀接话:“看来就是徐昱泽怕我们发现他把你带走了,才故意抹掉了附近的监控。” 江肆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下了小蕊的车之后,就是他来接我的。” 姜母越想越后怕:“他故意把小也的手机留在车上,又抹掉监控,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发现小也不见之后,很快找到她。这样他就能争取更多时间……” 江肆月见他们的思路彻底跑偏,一时竟有些想笑。 不能说跟真相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甚至原版里徐昱泽压根就没出现过。 哦,不对。 姜思也被下的药说不定就是他给陶心蕊的。 又或者他们迟迟没发现她在枫来区,是因为一路来枫来区的监控也被他抹掉了。 所以其实中央公园和学校附近的监控根本没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通往枫来区的监控和陶心蕊的说辞。 只是现在,江肆月并不希望他们插手“自己”与陶心蕊之间的恩怨。 所以只好顺着她的假话,帮她圆上这个谎。 至于徐昱泽……顺便拉个垫背的罢了。 姜父没再说话,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晚饭过后,姜父气冲冲地走进书房给徐昱泽的父亲打视频电话,姜明耀和姜明夜则收拾了一些硬核装备。 比如棒球棍之类的。 拖着东西就去酒吧逮徐昱泽了。 姜母心思细腻,担心此事会让江肆月产生心理阴影,就想叫上她一块儿去后花园的秋千上坐着聊聊天。 但江肆月好言拒绝了姜母,独自回房间后就没再出来。 姜母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开vx好友,找她的老闺蜜周夫人念叨几句。 而回到房间的江肆月,则直接打开了摆在长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她连上外设键盘,在浏览器内熟练地输入了一串代码。 确认进入“零”的内部网址后,江肆月又毫不犹豫地登上了自己曾经的账号。 当她的名字重新亮在在线用户区时,整个“零”部都傻眼了。 江首席随后的一波骚操作,更是把匆匆上线确认真假的苟晓峰给气得火冒三丈。 前首席轻轻敲击键盘,统一将内网所有文字,全都改成了: “苟晓峰,触景生情,你就占俩字”。 第4章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干完缺德事,江肆月满意地下线退出,关掉电脑,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深夜,一道身影完美避开姜家宅内所有监控,翻进了江肆月的卧室里。 她还没睡,靠在床上开着壁灯,手里摊着一本书。 眼前的人很陌生,她敢肯定大小姐生前没有见过他。 “你是谁?”但她很冷静,因为她感觉这个男人并不危险。 男人笑了:“阿月,你终于来了。” “?!”江肆月一下坐直了。 她反手打开卧室大灯,警惕地盯着面前这个一步步靠近她的男人。 衣冠禽.兽。 这是江肆月在认真打量过他后的第一想法。 “我不会害你,别这么看着我。”见她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男人无奈道。 江肆月冷冷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以后会知道的。”他双手撑在江肆月身侧,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后就迅速离开了。 江肆月思索一秒,立马翻身下床,快步走到阳台去查看。 只见那人熟练地绕过监控可视范围,准备翻墙出去时恰好又回了个头,正好与站在阳台上注视着他的江肆月撞个正着。 帝都深秋的夜晚很凉,江肆月却突然在此刻感觉男人又是一副意气少年的模样,与刚才悄悄进她卧室偷腥的那位截然不同。 鬼使神差一般,她居然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翻墙“少年”有些意外江肆月的出现,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依旧潇洒地朝江肆月挥了挥手,然后越过围墙,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有意思。”江肆月挑一挑眉,转身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更有意思的来了。 “周小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楼下宽敞的客厅里,此时正堆满了一箱又一箱的……彩礼? 姜明耀和姜明夜刚晨跑完回来,进屋的时候差点没被箱子绊死。 “我去,这什么情况??”姜明夜看看箱子,又看看姜父姜母。 姜明耀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周十晏,你干嘛?” “娶你妹妹。”他说。 “?你说什么?!”兄弟俩满脸诧异地望向他。 姜母深吸一口气:“小晏,你从未见过小也,何来谈婚论嫁一说?” 姜父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娶走,高血压又要上来了:“这么大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周十晏点头:“姜家与周家是世交,姜夫人又恰巧与家母一同长大,周姜两家的关系相较其他三大家族本就更加亲密。” “家母见过姜小姐,对她甚是喜爱,听闻我要来提亲,持百分百支持的态度。”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姜母竟然觉得这样好像真不错。 自己和周夫人是老闺蜜了,在一起玩了几十年,小时候也开过你生儿子我生女儿就联姻的玩笑。 但姜思也出生那年周十晏已经去了国外,她又偏偏喜欢上了那个青梅竹马的纨绔少爷徐昱泽,后来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从此联姻这件事两位夫人也都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如今周十晏突然出现,说要娶姜思也。 比起徐昱泽那个渣滓,姜母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个样貌品行都端正的周大少爷。 看着姜母眼中渐渐透露出欣赏的目光,周十晏微扬嘴角。 搞定一个。 “我不同意!” 他姜明耀绝不会把自己的宝贝妹妹嫁给这个臭小子的!! “我也不同意!” 姜明夜使劲关上一箱装着首饰的彩礼箱,巨大的声响表明了他的态度。 同一时间,江肆月下楼来到了客厅。 “吵醒你了吗?”周十晏最先发现站在不远处只穿着单薄睡衣的江肆月。 他二话不说,边走边脱下自己身穿的大衣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姜母努力憋住笑容,赶紧拿出手机给周夫人发信息。 姜父如遭雷击。 呜呜呜他的小棉袄!! 姜明耀和姜明夜怎么也没想到,昨天刚揍完一个徐昱泽,今天就来了个周十晏! 偏偏这家伙还不好打!! 真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江肆月的视线全被周十晏挡住了,她不知道现在客厅里是个什么情况。 “是你?”但她认出了周十晏就是昨晚那个悄悄潜入她房内偷腥的小贼。 周十晏大方承认:“是我。” 江肆月见他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莫名想给他两脚:“我们很熟吗?你又来干什么?” 周十晏转身给她让出视线:“来下聘礼,娶你。” “?啊?”这下是真把江肆月整不会了。 “小也,过来,爸爸有话问你。”姜父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站的那么近,想赶紧让江肆月离他远点。 江肆月没说话,径直走到姜父身边坐下。 “爸爸的乖女儿,你喜欢周家少爷吗?”姜父看了一眼走回来的周十晏。 江肆月疑惑地皱眉:“我不认识他。” 妙!——姜父、姜明耀、姜明夜。 “咳咳,那…那你想嫁吗?”姜父内心狂喜,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江肆月刚想回答。 “姜叔叔,我能跟小也单独聊聊吗?”周十晏截胡了她要说的话。 姜父纵使有再多不爽,看见江肆月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还是同意了。 周十晏没把江肆月带到很远的地方,只是回到了刚才的楼梯间。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江肆月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凌厉。 周十晏凑到她耳边低语:“江肆月,你想做的事情我会帮你。” “嫁给我,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江肆月上辈子活了快30年,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更别提结婚了。 对于感情这种事,她从不感冒。 “我确定我不认识你。”她又一次重复。 周十晏直起身,右手抚上她的脸颊,仿佛在摸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我说过,你以后会知道的,所以这不重要。” “阿月,嫁给我。” 他真诚而炽热的目光注视着江肆月,竟让她有了片刻动摇。 “……你的一切,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江肆月问。 见她快要松口,周十晏连忙把握机会:“在整个神州,只要你想,没人能拦住你做任何事。” 江肆月故意打趣道:“可是周少,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要是真杀人放火了,还不得分分钟进局子?” 周十晏被她逗笑:“如果真是这样,那江首席都不知道该进局子多少回了?” 江肆月一听,瞬间冷下脸:“你到底知道多少?” 周十晏仿佛没听见:“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人,走到这一步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无辜之人 ,你不会动。” 江肆月习惯性想摸匕首出来架他脖子上,但伸手一探才想起自己已经重生了,身上装备根本不足。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算了,她都活两辈子了,还是能屈能伸吧。 周十晏认真点头:“能。” 江肆月狐疑地看着他:“一点坏处都没有?什么家庭矛盾?情敌小三?” “没有,什么都不会有。” 他会帮她摆平一切,他的阿月只管做她想做的事。 江肆月沉默了,同时低下头认真考虑。 “周…十晏?对吧?”大约半分钟后,江肆月重新抬头看向他。 “嗯。”周十晏仍旧满眼柔情地注视着她。 “嫁给你可以,但我得事先向你说明几件事。如果你不能接受,那还是算了。” 周十晏朝她靠近一步:“任何事情我都接受,你说。” 江肆月也不矫情,直接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说会帮我,那就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想娶我,但我对你没有感情,和你结婚于我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帮手,对我来说既没有坏处,反而有好处。” “但对你就不一样。我们之间除了合作,不会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周十晏听完,丝毫不意外,“还是那句话,我接受,任何事情我都接受,除了离婚。” 江肆月轻笑一声:“我从没结婚的打算,现在误打误撞遇上你,结便结了,没必要离。” “好。”周十晏一脸得逞的笑容。 江肆月不太懂这套的流程:“接下来干什么?领证吗?” 周十晏摸摸她的头:“不急。得先让你家里人同意,然后拿户口本给我。” “你年纪太小,国内还不能登记结婚。” 江肆月打掉他的手:“别摸我头。” 周十晏长叹一声,不甘心地收回手。 “不能结婚你来这么早干什么?”江肆月也反应过来这具身体现在才18岁。 周少爷如实道:“怕你跑了。” “……”她跟谁跑去? 第5章 天越太子爷,百闻不如一见 两人聊完,走回客厅。 江肆月在一众期盼的目光下缓缓起唇道:“我同意。” 顿了顿,她又说:“把户口本给周十晏吧,他有办法搞定。婚礼就不办了,没必要。” 她此话一出,姜父第一个反对:“不行!虽然不知道这臭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同意嫁给他。” “但是婚礼必须办!而且要办得风风光光的!!” 周十晏也没料到江肆月会拒绝仪式。 “小也?你是有什么顾虑吗?”他问。 “没有,就是不想。”江肆月斩钉截铁地回复。 她才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本来他们之间就什么也没有。 姜明耀和姜明夜对视一眼,总觉得自家妹妹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姜母轻声询问道:“小也,你…你不喜欢徐家少爷了吗?” 江肆月皱眉:“徐昱泽?他不是和陶心蕊互相喜欢吗?我为什么要做第三者?” “???!!” 姜明夜越看江肆月越奇怪:“小妹,你?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吗?” 江肆月不置可否。 姜明耀选择逃离这里:“我先去洗澡!” 见他上楼,姜明夜赶紧跟上:“哥!等等我!” “……”姜父姜母对这俩儿子简直无语了。 江肆月没管他们:“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她指着那一箱箱各式各样的彩礼问。 “嗯,都是给你的,”周十晏忍住了想揉揉她头的动作,“那几箱是给叔叔阿姨和两位哥哥的。” 姜父姜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几箱不同的东西。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了!”傲娇的姜父一脸气愤地站起来,背着手就气呼呼地出门了。 姜母对他的态度心知肚明,目送他离开后无奈地笑了笑。 “别看他一副不爽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同意了。” “只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突然嫁出去,一时不太能接受而已。”她跟周十晏解释道。 “嗯,我明白。”他微一点头,然后趁江肆月不注意,麻溜地牵起她的手,举到一半高的位置,“阿姨,您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小也好的!” “好!好!阿姨信你!”姜母握住两人的手,轻轻拍了拍。 此情此景下,一向没什么情绪的江肆月心底也有了怪异的感觉。 姜母笑着让周十晏等等,自己上楼去取户口本来。 周十晏应下,拉着江肆月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了?”坐下后,他发现江肆月情绪有点不太对。 江肆月却用淡漠的语气说道:“这一切不该属于我。” 周十晏愣住:“什么?” 人间清醒的她沉声道:“我只是在承受本该属于‘姜思也’的关心和爱罢了。” 周十晏垂在两侧的手暗暗握成了拳。 “江肆月可没有这么幸福美满的家庭,她从小就是孤儿。甚至在很小的时候,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差点被狗群活活咬死。” 她仿佛是在讲故事一般,用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口吻说出自己曾经的经历。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即使是第二次听到她说这些话,周十晏依然感觉心在滴血。 “好心人看她可怜,告诉她一个叫‘零’的组织也许会收留她。于是小屁孩就在什么也不懂的情况下,走进了‘零’的大门。” “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好地方。人人嗜血成性,无恶不作。” “‘零’里没有真正的掌权人,谁强谁就能号令众人。为了不被欺负,为了活下去,她只能逼迫自己成长,最后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 “但你改变了‘零’。”周十晏接下她的话。 江肆月转头看他:“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了。” 周十晏朝她会心一笑:“马上会成为你合法丈夫的人。” 江肆月白他一眼:“是,我改变了‘零’。从我坐上那个位置开始。” “我制定了规则,不允许他们再肆意妄为下去,不允许他们再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任何不服气的人都在跟我交手后心甘情愿效忠于我。整整15年。我以为我真的改变‘它’了。” 可最后,她还是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痛苦地死去了。 说到这,江肆月难得地叹了口气。 “阿月,”周十晏眼底泛起阵阵心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江肆月嗤笑一声:“如果我已经做得够好,老天爷就不会让我重活一世了。” 周十晏摇头:“这一世,或许是老天爷赏我的。” 江肆月挑眉:“不敢相信,你是真不要脸。” “嗯。”周·不要脸·十晏再一次大方承认。 江肆月觉得自己没法跟他沟通。 “小晏!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两人刚停下聊天,姜母就拿着户口本下来了。 “阿姨,您客气了。是我要娶小也,再怎么样也是我麻烦你们,怎么能是我久等了。”见人来,周十晏连忙起身搀扶住姜母。 果真是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欢喜。 姜母顺势将手中的户口本塞到周十晏手上,还叮嘱他收好了,里面还夹着姜思也的身份证。 “好,等我和小也拿到结婚证,一定第一时间还给您。”周十晏礼貌点头。 “不急不急!慢慢来!” “你的外套。”见他要走,江肆月脱下他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伸手递过去。 周十晏接过,趁机在衣服的遮掩下塞了张纸条给江肆月。 然后自然的跟姜母道别,离开了姜家。 他走之后,姜母喊来家仆,把彩礼都抬到了书房,等晚点姜父回来再处理。 “妈……妈咪,我先上去换身衣服。”江肆月有些别扭的称呼姜母。 “诶,快去吧!今天又降温了,记得多穿点,别又要风度不要温度!”老母亲十分操心。 她点点头,握着周十晏塞给她的字条快步上楼了。 回到房间后,江肆月反锁上门,拆开字条: 【阿月,午饭后来天越集团,有要事商议。】 “原来他就是天越董事长的儿子。”江肆月忽然觉得自己跟周十晏还真是“有缘”。 前世她还是江肆月的时候,即使远在沪城,也总能听到下属在闲暇日议论起位居神州第一的帝都天越集团。 听说天越的小太子爷已经成年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继承家产。 还有小道消息曝出过太子爷在国外学习的照片,只是很模糊的一张侧脸,都能让杀手圈里多出一大批他的颜粉。 江肆月不关心这些,只是听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她甚至从未想过两人会有交集。 江肆月揉碎纸张,丢进了垃圾桶里。 午饭时,姜明夜从公司回来,还带回了一部新手机。 “明夜,明耀和你爸没回来吗?”姜母下楼环顾四周,没发现姜父和姜明耀。 姜明夜解释道:“爸带着哥去跟那群老总聚餐了,我借口给小也送手机,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姜母闻言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啊你!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就喜欢抱着你那台破电脑研究!” 姜明夜义正言辞道:“妈!这是我作为一名黑客的基本素养!才不是不务正业!” 江肆月正巧入座,听到他说黑客,倏地抬头看去:“你是黑客?” 姜明夜自豪地拍拍胸膛:“没错!你二哥我可是世界排名数一数二的大佬!想不到吧?” 江肆月淡声道:“看来不是第一。” “……”姜明夜笑容逐渐消失。 “行了你小子!坐下吃饭!”管他什么黑客不黑客,姜母照样一脚踢到他小腿上。 “妈,您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姜明夜讪讪地坐下。 姜母才不理他:“呐,小也,这是你哥哥给你带回来的新手机,一会儿拆开看看好不好用,电话卡应该也在里面了。” 她拿起姜明夜放在桌上的新手机放到江肆月面前。 “好。”江肆月没有过多言语,应声后便朝姜明夜微一点头,算是感谢。 这一点头直接给姜明夜干懵了。 黑客大佬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昨天一下午没见,自家妹妹就对所有人的态度变得异常疏远,甚至别扭的像个陌生人。 而在这别扭的态度下,他竟隐隐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是……愧疚吗? 姜明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抬眸去看正在安静吃饭的江肆月,却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很强大的气场。 就仿佛你惹她不爽后,她能马上出手做掉你的感觉。 江肆月知道姜明夜在看他,也能猜出姜明夜心中所想。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她解决掉所有麻烦,她会向姜家人坦白一切。 而这之后,她会重新做回她的江肆月,做回她的“零”部首席。 第6章 总裁!可不能乱来啊! 午饭过后,姜明夜被姜父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姜母去周家找周夫人聊两小孩结婚的事。 而江肆月也拿上手机和驾照,开车前往天越集团。 二十分钟后,一辆银色法拉利停在了天越集团正门外的停车位上。 江肆月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刚开门下车,突然一名打扮如名媛般的女子出现,一把拽住了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家大小姐啊!怎么?徐少不喜欢你?你就来勾引晏总了?” 那人语调嘲讽地说出一连串话,江肆月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记忆。 原来是陶心蕊的跟班之一——冯家大小姐冯雨馨。 “瞪什么瞪?我说错了吗?”冯雨馨尖着嗓子,底气十足道。 江肆月瞥了一眼她牢牢抓住自己的手,冷冷开口:“放手。” 冯雨馨显然被她的语气吓到了,下意识松开了手。 江肆月关上车门,向她逼近两步,声音冷沉道:“我不喜欢造谣的人,一般碰上,我会直接杀了她。” 冯雨馨脸色“唰”的白了,因为她看出江肆月不是在开玩笑。 “是…是…我不会再说了!对不起!” 她慌忙朝江肆月鞠了两个90度的躬,然后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狼狈地跑走了。 江肆月心底冷嘲一声,同时转身,一头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周十晏。 “……你有病?”周十晏的胸膛奇硬,江肆月捂着撞到的额角无语道。 罪魁祸首看见她受伤的样子,居然还差点笑出声来:“阿月,我错了。” 嘴里却一本正经地道着歉。 江肆月懒得跟他计较。 她放下手,有些不耐道:“找我什么事?” 周十晏指了指公司的大门:“进去再说。” 江肆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动身朝大门走去。 周十晏笑意满满地跟上。 两人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楼。 快出电梯时,周十晏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江肆月。 江肆月不解:“?有话就说。” 周十晏委屈道:“阿月,可以牵手吗?” 江肆月:“……”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周少爷从来就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 毕竟他始终坚信,太要面子是追不到老婆的。 江肆月刚想张嘴骂他,却见某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反扣住他的手腕,正要抬头警告。 却不过一秒,周十晏就轻松挣开她的束缚,还直接将人挤到了电梯角。 江肆月也在这一刻猛然意识到,他绝不是一般人。 细细想来,他能完美避开监控翻进她的卧室,又信誓旦旦的对她说她想做的事他都能帮。 帝都第一豪门的周家大少爷,神州颇负盛名的天越集团总裁周十晏。 如果没有实力,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坐稳这两个位置? 而且自己刚才用的是巧劲,就算有点功底的人都不一定能一下挣脱,他却如此游刃有余地解开…… 这家伙,恐怕没那么好应付。 周十晏双手背在身后,微微躬身靠近她。 见他脸色沉了沉,江肆月以为他生气了。 没想到他竟是一下笑起来:“我们阿月果然还是老样子,一生气就喜欢拿我撒火。” 江肆月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周十晏承认,他对江肆月的任何微表情都没有抵抗力。 这直击灵魂的魔法伤害,他愿意一辈子承受着。 “总…总裁好……” “……”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顿时将周十晏下一步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江肆月见电梯已到,便毫不留情地推开挡住她去路的周十晏,独自走了出去。 周十晏神色不明地盯着刚刚发出声音的男子,他的私人特助——卫羽。 卫羽头低的不能再低,生怕周十晏看见他的脸会更来气。 但空气安静了几秒,并没有发生他预想的风暴。 周十晏只是隐忍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快步去追江肆月了。 在经过他身边时,还神奇般扔下一句:“干得好。” 卫羽:“???” 他不知道,周十晏确实是真心感谢他出现的。 如果不是他,说不定自己就头脑一热…… 如果真的亲上了,那以江肆月的性子,后果可想而知。 “?那个小姑娘是谁??”等周十晏走远后,卫羽才突然想起与自家总裁一同上来的江肆月。 总裁!可不能乱来啊!!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不是闹着玩的!!! 刚和江肆月进到办公室的周十晏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江肆月闻声,回头问他。 周十晏搓搓鼻子:“没,指不定卫羽那臭小子骂我呢。” 江肆月了然地微一挑眉:“刚才电梯口那个?” “嗯,”周十晏点头,“阿月,你先坐,我去里间拿个东西。” 江肆月应了一声,乖乖坐在外面的会客沙发上等他。 约莫过了两分钟,周十晏左手握着一个戒指盒走出来,右手还提着一个购物袋。 “干什么?”江肆月问。 “晚上陪我参加一个酒会。”周十晏把购物袋递过去。 江肆月接过,十分想揍人:“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周十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普通的酒会。” “什么意思?”江肆月皱眉。 周十晏挨着她坐下,摊出右手,示意她把手放上来。 江肆月犹豫了一下,将左手搭了上去。 周十晏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边为她戴戒指,边解释道:“无论是个人还是群体,只要有野心,都希望能有一个投资人。” 江肆月看着他把一枚雕刻精致的银色钻戒缓缓套进她的左手无名指,尺寸大小都无比合适。 “办这个酒会,是为了钓鱼?”她又问。 周十晏把另一枚男戒取下,举到江肆月面前。 江肆月无奈取过,握着他的手腕将戒指戴了进去。 “没错。而且这条‘鱼’,你一定会喜欢。”周十晏百分百肯定道。 江肆月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两人戴着婚戒的手指上。 算了,信他一回。 “好,我很期待。” 第7章 老天给我的赏赐,是你 因为要去酒会,所以江肆月没有再回姜家。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周十晏直接领着她逛遍了公司所有部门。 并成功让全公司上至高层下至保洁阿姨,都知道她是天越的“老板娘”、自己的太太了。 以至于两人离开公司时,整个大堂的人都向她致意。 “夫人慢走!!!” 这声音,响彻云霄。 江肆月:“……” 周十晏则在一旁偷笑。 江肆月愠怒地瞪他一眼:“很好笑吗?” 周十晏见她生气,立马狗腿地贴上来:“我错了。” 道歉这种事,周少爷永远很积极。 江肆月也不知道周十晏到底为什么这么了解她。 自己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属实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算了。”她只能妥协。 周十晏见状,立马转移话题:“阿月,酒会七点开始,我先带你去准备。” 江肆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四点。 她不免有些疑惑:“这么早?” “不早了~”他像哄小孩似的,“我们是主办方,必须早些到才合适。” 江肆月从未参加过这类活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嗯。”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却异常和谐。 走到车旁,周十晏十分自然的给江肆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坐进了主驾。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跑车启动后,江肆月侧头问。 周十晏一本正经道:“阿月是指哪方面的了解?” 江肆月将头转回:“各种方面。我的名字,身份,性格……” 她顿了顿,又低头看了一眼戴在自己手上的婚戒:“还有我手指的尺寸。” 周十晏似是料到她会这么问:“阿月,如果你有猜测,不妨直接问我‘是’或‘不是’。” 江肆月闻言,立马开口:“在你的世界里,我们……认识?” “是。”周十晏回答的毫不犹豫,“不止认识,我们的关系和现在一样。” 江肆月心里“咯噔”一下,吃惊地看向他:“和现在一样?什么意思?” “我们是夫妻。”周十晏弯了弯唇角,“而且,是有夫妻之实的夫妻。” 饶是再没有感情经历,也知道他说的夫妻之实是什么意思。 江肆月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 然后…… 然后她就问不下去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即便是充满威胁的一句话,也不能掩饰江肆月微红的脸颊。 周十晏冤枉极了:“阿月,我没胡说,我的回答句句属实!” 江肆月完全冷静不了:“你最好解释清楚!” 周十晏耐心安抚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等我先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再来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江肆月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行,我等着。” 话落,她重新靠回椅背上,拿出手机不知道又在干什么“坏事”。 周十晏左手伸进口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只轻轻点了一下屏幕,江肆月的手机就响了。 看着来电提示的陌生电话,江肆月正准备挂断,主驾上的某人就开口了。 “我的电话,阿月存一下?” 他看起来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这你也知道?!”无论前世遇到什么事都十分淡定的江肆月,终于在周十晏面前破防了。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利用权势不择手段调查人的变态,周十晏只得稍微透露一些:“我跟你说过的,这一世,也许是老天给我的赏赐。” “而你,就是那个赏赐。” 江肆月愣住了。 片刻后,她不可置信地问:“所以不是平行时空?!你也是?!” 十字路口,周十晏停下来等红绿灯。 “是,我也是。”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江肆月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再说一遍?你也是什么?!” 周十晏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柔声道:“阿月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江肆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哎~”周十晏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果然,在你面前,我永远守不住秘密。” 绿灯亮了,跑车再次启动。 江肆月看向窗外,一路没有再和他说话。 十分钟后,两人到达了一家工作室。 “阿月,走吧。”周十晏先替她按掉了安全带,然后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绅士地伸出手。 刚才十分钟的路程里,江肆月想了很多,甚至想到关于周十晏说得夫妻之实的事。 所以现在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咳,走吧。”江肆月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拎起装着礼服的纸袋,搭上周十晏的手下了车。 周十晏空出的左手自然地伸过去拿袋子,却发现她在有意躲闪:“阿月?怎么了?” “没事,进去吧。”江肆月摇头,略微施力把周十晏往店里拽。 大概猜到是为什么的周大少爷努力憋笑着,十分顺从的被她“拖”进店里。 “十晏,你来了。” 二人刚进门,一名身着黑色大衣的清秀男子就走出来迎接他们。 “星熠,好久不见。”周十晏大步上前,和来人拥抱了一下。 江肆月对上何星熠的目光,礼貌点头。 “这位是?”见周十晏很快松开自己,去牵眼前这名看起来十分清秀的小姑娘,何星熠好奇地问。 “我太太,姜家大小姐,姜思也。”他说这话时,目光完全落在江肆月身上。 何星熠震惊了:“姜…姜家那位??你太太???!” “嗯。”周十晏点头。 江肆月瞬间感觉何星熠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在她疑惑地注视下,何星熠一把将周十晏拉到一旁,在他耳边低吼道:“你疯了?!什么时候跟她结的婚??!” “你不知道她喜欢徐家那位十几年了吗?!” 周十晏也迷惑了:“你都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喜欢徐昱泽?” 何星熠被他气得直翻白眼:“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为什么会跟她结婚??!” “而且这位大小姐不是才18岁吗???” 周十晏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吧,经过她本人同意的,不是骗婚。” 何星熠见他满脸春风的样子,彻底凌乱了:“老周,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她,还直接把人娶了。” “但我一个不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徐昱泽的事。” “她对那个败家子的感情在豪门圈里早都传遍了,你真不介意?” “不介意。”那是姜思也喜欢,关他的阿月什么事? “……”何星熠真怀疑周十晏被下蛊了。 “酒会七点开始,我把小也交给你了?嗯?”周十晏拍拍他的胳膊,尾音上扬。 何星熠气不打一处来,看他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但奈何当事人都满脸不在乎,他只能叹了口气,扒拉开周十晏,走到江肆月面前。 “姜小姐,跟我来吧。” 江肆月愣是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目光看向周十晏,示意一起上去。 碰巧这时,周十晏的手机响了。 “小也,你先去,我接个电话就来。”这是对江肆月说的。 “礼服你拿上去。”这是对何星熠说的。 态度的偏差让何星熠更加怒了。 他愤愤地接过纸袋,气冲冲地走在前面。 江肆月一头问号地跟上。 在目送江肆月消失在楼梯拐角后,周十晏才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 (总裁,都安排好了。)是卫羽。 (人都到齐了吗?)周十晏走到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后问。 (嗯,都到齐了,只是……)卫羽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零’那边我们只发了一份邀请函,可实际来的却有两个人。)他在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多了一名女生。 问过之后,才知道两位都是组织的领头。 (意料之中。)周十晏毫不意外。 (总裁?什么…意思?)卫羽有些微愣。 (没事,那位小姐本来也是我们的客人,不存在多余。你给我好好招待人家!)周十晏却没有回答,只是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 (嗯,先挂了。)周十晏离开角落,径直向楼梯走去。 通话结束。 周十晏收好手机,快步上楼。 一楼是服装定制区,二楼是化妆造型区。 周十晏找到江肆月所在的化妆间,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她已经换好礼服坐在镜前,何星熠正拉过装满化妆品的移动架停在手边,准备给她上妆。 “老何,别化太浓。我夫人底子很好,妆感太重不适合她。”周十晏突然出声,把何星熠给整无语了。 “周.少.爷!”他一字一顿道,“到底你是专业的还是我是专业的?!我难道不知道‘您夫人’底子很好吗?!” 他还特意咬重了“您夫人”三个字。 周十晏故作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好的,那就麻烦咱们帝都的首席形象设计师——星熠老师了?” 何星熠压根不想理他。 江肆月双目轻阖,从他们的相处方式中,隐隐猜到了何星熠是谁。 周、姜、何、徐、陶。 他应该就是豪门家族排名第三的何家大少爷。 原来他和周十晏是好朋友。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十晏都在化妆间陪着江肆月。 从妆容到造型,他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点也没落下。 连何星熠都忍不住问道:“我说老周,你都看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看够?” 周十晏理所当然道:“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江肆月:“……” 何星熠:“……” 第8章 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假装? 又过了十分钟,江肆月终于完成了这次酒会的造型。 香槟色抹胸鱼尾长裙,裙身挂着条条珠链,长发挽起,鬓角自然垂落两缕微卷发丝。 红唇轻启,她道:“不太习惯……” 周十晏走到她身后,双手微扶住她的肩:“没关系,有我在。” 顿了顿,他又说:“这么漂亮,真舍不得让其他人看见……” 何星熠在一旁收拾东西,不禁汗颜道:“老周,你怎么跟个变态似的?” 周十晏直接装没听见。 江肆月提裙起身,转身看向周十晏:“六点一十了,出发吗?” 周十晏正准备点头,低头却突然发现江肆月穿的是一双细高跟。 他当即皱眉,沉声问:“怎么穿这双鞋?” 江肆月诚实道:“何先生拿给我换的。” 何星熠无辜地看着周十晏。 “没怪你,”他无奈道,“小也穿不惯高跟鞋,更何况是细高跟。” “我只是担心她路不好走,扭伤脚。” 何星熠醍醐灌顶:“哎呀,早说嘛!等着,我去楼下拿双新的。” 话音刚落,何星熠就推开玻璃门急匆匆下楼了。 江肆月无可无不可道:“不用这么麻烦。” 周十晏却一脸严肃:“你是无所谓,扭伤了脚还能跟敌人大战三百回合。” “可是我不一样。” “我见不得你受一点伤害。” “半点都不行。” 他话里有责怪,也有心疼。 一字一顿,真诚的让江肆月莫名心虚起来。 “……嗯,我知道了。”靠,又妥协了!!! 周十晏唇角微弯,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别冷着脸了,一会儿还得陪我去演戏呢。” 江肆月这次竟难得没有打掉他的手,只是淡声问:“钓鱼收网,还需要演戏?” “不会很复杂,”周十晏随手拖来一张凳子,坐到她面前,“只是需要阿月配合我,装出我们夫妻情深样子。” 江肆月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我们本就是夫妻,不需要装。” 周十晏差点一个趔趄给江肆月跪了。 这种被老婆肯定的奇妙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见他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自己,江肆月疑惑问。 周十晏缓过神,嘴角笑吟吟道:“没,阿月说得对,是我多虑了。” 江肆月眉头微皱,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个“痴汉”。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化妆间的门就被快速赶回的何星熠从外推开了。 “周少爷,这双总行了吧?”他将手中已经打开的鞋盒递给周十晏。 周十晏接过,发现盒中的鞋跟只有3cm左右,总算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他将鞋盒放在脚边,半跪蹲下,替江肆月亲手换上了新拿来的鞋。 何星熠实在吃不消他这么给自己喂狗粮,只得随口编了个理由,赶紧逃下楼了。 临走时,三人在前台碰了面。 “星熠,今日多谢了。”周十晏伸拳至半空。 何星熠轻笑一声,同样伸拳与他对碰:“兄弟之间哪那么多谢谢。下回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饭!”周十晏捶了一下他的肩,“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何星熠朝两人挥挥手。 江肆月朝他一点头,算是回应。 “走吧阿月。”周十晏左手拎着江肆月换下的衣服和鞋,右手牵起她的手。 江肆月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和他一齐出了工作室大门。 何星熠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生出异样的感觉。 他小声嘀咕道:“姜小姐……怎么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呢?” …… “瑶姐,那个苟晓峰也太过分了!” “当年他蛊惑众人造反杀了月姐,如今咱们同样是受邀来参加酒会!他竟然还使下作手段,毁了咱们的车!” 洛宜看着地下停车场里车前盖被砸裂,轮胎全被划破的白色宝马,气得直跺脚。 萧若瑶面色沉了沉,斥责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件事!” 洛宜被她凶的一愣,片刻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抱歉瑶姐……我错了……” 萧若瑶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此时无比悲痛。 两年前江肆月的死,于她而言一直是个心结。 如果那时她没有去出任务,如果那时她在她身边,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她的阿月是不是就不会死? 一想到这,萧若瑶的心又开始揪着疼。 洛宜及时发现不对,连忙上前两步扶住她:“瑶姐,要坚强!你还有我,有大家!” “只要我们收集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了当年苟晓峰才是那个真正的叛徒!” “我们就能替月姐报仇!重新统一‘零’!” 萧若瑶在她的劝说下,情绪逐渐缓和:“你说得对……是我太激动了。抱歉,洛洛。” 洛宜摇头:“瑶姐是太在乎月姐才会这样的,我也一样。” 萧若瑶朝她会心一笑:“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 洛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瑶姐,我会一直在的,我保证!” “嗯!” “萧小姐,洛小姐。”这时,一道身影从电梯间走来。 萧若瑶和洛宜闻声望去,就见卫羽手握一把车钥匙,停在她们面前。 “卫助理?”萧若瑶看清来人,有些惊讶。 卫羽不卑不亢道:“晏总猜想二位可能有麻烦,所以特派我前来看看。” 洛宜惊奇:“晏总还真是料事如神!” 萧若瑶看向自己身后那台已经报废的宝马车,深表歉意:“抱歉卫助理,遭小人暗算,损毁了贵公司的座驾,还劳烦您跑一趟。” 卫羽从容地摆了摆手:“无妨,稍后我会向晏总报告情况。” “二位只管安心参加酒会,剩下的我来处理。” 话落,他将手中的钥匙递给萧若瑶:“萧小姐和洛小姐快去酒店吧,酒会就快开始了。” 萧若瑶接过钥匙:“多谢!” “不客气。”卫羽微笑点头。 随后二人开着一辆黑色大奔,离开了停车场。 下午六点四十二分,周十晏与江肆月到达了酒会现场。 同时到达的,还有苟晓峰等人。 江肆月挽着周十晏的手环顾四周,压低嗓音在他耳边道:“你请的是这些人?” 她指的是和“零”同样的其他组织。 一种猜测渐渐涌上江肆月心头:“你不会……!” 她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晏总!久仰大名!” 第9章 我今年31岁 江肆月瞳孔骤缩。 周十晏安抚性地摸了摸江肆月缓缓收紧的左手,然后带着她转身。 “你好。”他不咸不淡地回应着苟晓峰对他的奉承,嘴角隐隐勾起一抹冷笑。 江肆月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苟晓峰,一言不发。 苟晓峰注意到了周十晏身旁的江肆月,眼中划过一瞬惊艳。 “想必这位就是周太太了吧?两位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贪恋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江肆月全身。 周十晏双眸陡然眯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冷硬:“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苟晓峰心下一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明目张胆,显然得罪了他。 “抱歉晏总,令夫人天姿国色,是在下失礼了。” 他慌忙收回视线,低头向两人致歉。 江肆月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必,苟先生先请入场吧,酒会稍后便要开始了。” 苟晓峰不再敢多看,应下一声就带着随从去与其他人攀谈了。 江肆月深吸一口气,墨眸直视周十晏:“你打算怎么做?” 她显然是懂了周十晏的意思。 周十晏淡然一笑:“以你的名义,提供‘零’的一切所需。” 江肆月微微蹙眉:“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到苟晓峰?而是办一场私人酒会?” 周十晏语气轻挑道:“天下哪有白给的道理?必须把仇恨值拉满才行~” 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子,倒是让江肆月有些意外。 “周十晏。” 江肆月认真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怎么了?” 周十晏眉眼含笑看着她。 “找个时间,好好跟我说说我们的故事。”她说的是,我们的故事。 周十晏愣住了。 “好。”片刻后,他满脸笑意地点头。 江肆月抿唇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松开挽着他的手先一步走进了会场。 她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暗中注视着苟晓峰那边的一举一动。 周十晏纵容的让她去了,因为他知道江肆月不习惯应付这种客套的场面。 酒会即将开始时,萧若瑶和洛宜终于姗姗来迟。 江肆月听见动静向大门方向看去,手里转动酒杯的动作突然就停下了。 “阿瑶……”她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她。 更要命的是,萧若瑶正带着洛宜向她这边走来。 江肆月顿时坐立难安。 “瑶姐,咱们为什么不去找晏总聊合作的事?”洛宜就在江肆月旁边坐下,完全没发现身旁江肆月复杂的表情。 萧若瑶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抿了一口后说道:“这种事,交给苟晓峰那个老好人就行了。” 洛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着酒杯,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江肆月。 “瑶……瑶姐!”洛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拽萧若瑶的裙袖。 “怎么了?”萧若瑶转头,对上了江肆月直视的目光。 气氛霎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洛宜总觉得自己不该坐在这,一旁江肆月的气场逼得她连忙起身坐到了萧若瑶的另一侧。 萧若瑶上下打量了一下江肆月,确定她不是任何组织的领头人。 可自己为什么会不自觉想亲近她? “你好,请问你是?”萧若瑶觉得她的目光并无恶意。 更何况这么漂亮的女生,应该对她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姜思也,幸会。”江肆月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们自己到底是谁。 这一刻,她忽然理解周十晏为什么不一次性跟自己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为话到嘴边时,真的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洛宜惊讶道:“你是帝都姜家的大小姐?” 江肆月点头:“是我。” 萧若瑶疑惑道:“姜小姐……也来参加这样的酒会?” 江肆月莞尔一笑,朝周十晏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我陪他来的。” 二人望去,发现不远处聚在人群中的周十晏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似的,正巧也偏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洛宜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是怎样怂得远离江肆月的。 这会儿直接自来熟地贴到她身边去,八卦地问:“姜姐姐,你跟晏总是什么关系呀?我怎么感觉,他看你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呢~?” “洛宜!”萧若瑶看不下去了,语气有些微怒。 “没事的,”江肆月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他是我先生,我们是夫妻。” “?!!”萧若瑶和洛宜两脸震惊。 洛宜一下坐直了:“你你你你……你们是夫妻???!!” “嗯。”江肆月淡定地抿了一口香槟。 萧若瑶试探性问道:“姜小姐……到适婚年龄了吗?” 她明明记得,姜家这位大小姐好像才18岁啊??? 江肆月正想回答,却突然心生一计。 她放下高脚杯,提裙起身:“我今年31岁。” 话音刚落,便不顾二人龟裂的表情,嘴角藏着一抹笑,大步走向周十晏。 周十晏牵过江肆月的手,见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由地问:“见到她们很开心?” 江肆月对于周十晏知道这些已经不意外了,十分干脆地承认:“嗯,重生后最想见的就是她们。” 周十晏顺着她的话,又整出一句流.氓发言:“我重生后,最想见的就是你。” 江肆月闻言,无语地瞥他一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 周十晏闭嘴了。 身后,萧若瑶盯着江肆月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久。 “31岁……”萧若瑶小声呢喃道。 洛宜不懂为什么萧若瑶那么执着地在想姜思也刚才说的那句话,明明一听就知道是骗她们的。 “阿月如果还活着,今年正好31岁!” 洛宜愣住了:“……月,月姐?” 萧若瑶像是一下想起了什么,连忙翻出外套里的手机,登上了“零”的内网。 内网的文字在昨晚就已经被苟晓峰命人修改回去了。 然后他又派手下在网站蹲点了一天,也没发现那个名叫“江肆月”的账号再次上线。 萧若瑶颤抖着手点开她和江肆月的聊天对话框,上面赫然是江肆月生前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任务小心,早点回来。 时间止于两年前。 她们之间的默契,使得萧若瑶没有再做回复。 却没想到一周后,竟接到了江肆月身死的消息。 苟晓峰说江肆月的尸身已经火化,骨灰洒进了大海,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零”里众说纷纭,最多人肯定的一条就是:江肆月背叛了“零”。 因为她被与“零”不分上下的“蓝狐”组织收买,卖了组织成员的任务情报,导致自家成员任务被截胡,更有甚者连命都丢了。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成员回到“零”,全部指证偷袭他们的人是“蓝狐”,还说“蓝狐”的人不停嘲笑他们被首席背叛了都不知道。 最开始只有一个人这么说时,大家都坚信江肆月不会这么做。 但随着一周内任务的屡次失败,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而好不容易回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被对家攻击,又被嘲讽是江肆月不要的棋子。 所以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无条件信任着江肆月。 因为他们都是被江肆月保护,并带回“零”的孤儿。 江肆月于他们而言,是恩人,也是他们一辈子要守护的人。 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们仍然选择拼死一搏。 却还是寡不敌众,眼睁睁看着江肆月被抓走。 如果不是萧若瑶及时赶回,恐怕连他们也要被赶尽杀绝。 萧若瑶看着对方灰掉的头像,紧紧咬住下唇瓣。 【阿月,如果你还活着,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想与你再见一面。】 第10章 察觉 发完这条信息,萧若瑶没有退掉内网,而是直接将手机息屏,放进了口袋。 因为这样一旦对方有回复,她就会马上知道。 她认为,姜思也刚才的话就是提醒他们,江肆月很有可能还活着。 酒会很快开始了。 主持人在台上致辞,并借此向众人宣布,本次与天越集团达成合作的乙方组织为——“零”。 他话音刚落,台下立马就有别的组织的人开始反驳:“为什么给‘零’!?凭什么?!” “就是!凭什么给‘零’??!自从江肆月死了,‘零’的实力就大不如从前,跟这种迟早败落的组织合作,到底有什么好处??!!” “晏总呢?!让晏总上来给我们解释!!” “我们不服!” “对!不服!” “……” 争议声此起彼伏,周十晏揽着江肆月的腰静静地站在角落。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他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江肆月目视前方,在一片嘈杂的声响里沉声道:“他以为除掉我,‘零’就是他的。” “可到底是从我手里抢过去的东西,终究也不会属于他。” 周十晏闻言轻笑出声:“他不配。” 这三个字,明里暗里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讽意。 江肆月抬头看向他:“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恨苟晓峰?” 周十晏偏头对上江肆月疑惑的目光,揽着她的手挪到了江肆月头上:“我当然恨他,但我不能杀他。” “他的生死,必须掌握在你的手里。” 江肆月微愣住神,片刻后非常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不上去给他们个交代?” 周十晏淡定接话道:“该说的前面十几分钟已经说过了。” “只是话都没说太满,他们的期望落空,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江肆月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 以前她还是“江肆月”的时候,这种合作方面的事,都是萧若瑶去谈的。 “苟晓峰的仇恨拉满了,那你呢?他们不会记恨你吗?” 周十晏早就看透了这群利欲熏心的人:“会,但也不会。” 江肆月不解:“什么意思?” “恨我,因为不服我把最好的利益都给了一个随时可能倒台的‘凋零’组织。” “不恨我,因为他们都觉得这场合作不会持续太久,到那时‘天越’一定还会再找新的合作伙伴。” “所以,他们不得不为了以后随时可能再有的合作,做好准备。”他说着,刚放下的手不自觉伸进了大衣口袋。 江肆月一边听,一边看着他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周十晏这个摸口袋的动作,惹得她浑身难受,好想骂他两句。 不过她刚要开口,就见周十晏猛地抽出左手开始疯狂忏悔:“哎呀说好的戒了戒了!周十晏你真是不长记性!” 江肆月:“?” 她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盯着他,心里越发后悔答应跟他结婚了。 可惜傻子本人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转头就牵起江肆月的手,打算带她去房间吃好吃的:“走阿月,我命人在楼上准备了晚餐,饿了没?” 江肆月这点面子还是不会要的,她非常诚实地点点头:“饿了。” 听到江肆月说饿了,周十晏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人就跑了。 场内的争议声也已消停。 就像周十晏说的,众人冷静下来之后只会把更多的仇恨转移到苟晓峰身上,并不会牵扯到他或者天越。 因为没有人会和钱与权势过不去。 楼下很快便进入到了正常的酒会程序。 “瑶姐,姜小姐和晏总怎么不见了?”洛宜端着小蛋糕乖乖坐在萧若瑶边上,目光找了很久也没有看见他们二人。 萧若瑶的心还停留在江肆月刚才说的那句话上,她不停地开关手机,希望能收到江肆月的回信。 洛宜见萧若瑶不理人,只得伤心地瘪了瘪嘴,继续吃她的小蛋糕了。 楼上周十晏刚陪江肆月吃好晚餐,就接到了卫羽的来电。 (总裁,您……什么时候下来?)卫羽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生怕自己打扰到什么。 (楼下安静了吧?)周十晏毫不避讳地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是,一切正常。) (材料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周十晏又问。 (都准备好了,“零”的人已经在房间里候着了。) (行,我知道了,让他等着。)周十晏看了江肆月一眼,随即挂掉了电话。 江肆月挑了挑眉:“你故意的?” 周十晏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机,得意道:“我是金主,我说了算。” 江肆月被他得意的样子逗笑了:“行,你说了算。” 她话音刚落,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姜明耀。 “你接吧,我下去签合同。”周十晏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说道。 江肆月点头,目送他离开房间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哥。)江肆月别扭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声“哥”来。 (喂小也,你跟周十晏在一起吧?)姜明耀在公司忙了一下午,晚饭都没时间回来吃。 和自家父亲还有弟弟凑合着在公司吃了一顿后,回来就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打了电话给姜母,结果人家也和好闺蜜周夫人在外头玩。 不放心姜思也,所以特意打个电话来问问,生怕又出什么事。 (嗯,下午开始就和他待在一块。)江肆月如是说道。 (好好好,那哥就放心了。让他早点送你回来,别忘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得知江肆月安全,姜明耀着实松了口气。 (嗯,知道,会早点回来的。)江肆月还是不太习惯被人关心,生怕说错什么话,焦虑得不停揉手。 (小也!二哥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那家珍珠奶绿呢!你再不回来奶茶就不好喝了!)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姜明夜突然插嘴。 (不用了二哥,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等到家奶茶就不好喝了。)江肆月借口说道。主要还是奶茶太甜,她不喜欢。 (呜呜呜好吧,那二哥就帮你解决了!)姜明夜一边作势哭泣,一边毫不犹豫插上吸管暴风吸入。 听见那边似乎已经喝上了,江肆月一时也有些语塞, (啊小也,那没什么事,哥就先挂了。)姜明耀从来没觉得跟自家亲妹妹打电话有这么尴尬过,他竟也难得的不想再多打一秒。 (嗯,好,拜。)江肆月烫嘴一般说出这三个字,赶忙在姜明耀挂断之前抢先一步结束了通话。 “别喝了!”盯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愣了三秒,姜明耀伸手重拍了一下坐在自己旁边喝得正起劲的姜明夜。 他这一拍,差点害姜明夜被珍珠噎死:“哥!你干嘛!” 姜明耀一脸烦躁地夺过他手里的奶茶,严肃道:“你真不觉得小也有什么不对劲?” 姜明夜已经想好怎么回怼姜明耀的说辞顿时哽住:“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小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也觉得。”姜明耀语气沉重,心里乱的很。 姜思也比他们哥俩整整小了五岁。 她出生那年姜家上上下下全都欢喜的不得了,从小就是放在心尖尖上宠,要什么给什么。 小姑娘自己也争气,长得漂亮成绩也好。 除了有时候有些大小姐脾气,其他样样都符合“别人家孩子”的标准。 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姜思也是什么性子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如今却突然变得生分,一点从前的影子都没有,叫人怎么不疑心。 “哥,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和小也单独聊聊?”姜明夜提议。 姜明耀犹豫片刻,随即点头:“好!” …… 夜晚十点,酒会正式结束。 周十晏给所有人安排的住处,就是这家酒店的楼上。 所以他刚接到江肆月打算离开时,就碰见了准备上去休息的萧若瑶和洛宜。 “姜姐姐!”眼尖的洛宜一眼就发现了他们。 “洛宜,好巧。”江肆月看见她们也很惊喜,但表面只能装作淡定的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姜小姐,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萧若瑶刚才就后悔没能问江肆月要到联系方式。 现在遇上,当然得抓住机会。 “好。”江肆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但尾音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二人互相加了vx后,萧若瑶迟疑了一秒,随即问道:“或许……姜小姐现在有时间吗?有些话我想当面聊聊。” 江肆月知道她因为之前那句话起了疑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抱歉萧小姐,我明日一早还有课,得先回去休息了。” 周十晏听出她不想久留的意思,于是帮腔道:“小也今天恐怕是累着了,前面就喊困,所以酒会一结束我就赶紧上来接她。” “萧小姐如果有什么事,具体还是在手机上问吧。” 萧若瑶也是聪明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留她:“好,那晏总和姜小姐路上注意安全,我们不打扰了。” 洛宜朝江肆月挥挥手:“姜姐姐再见!” 江肆月看她可爱地模样没忍住,抬手摸了她的头:“下次见。” 她的手搭上洛宜头顶的一瞬间,小姑娘便僵在原地。 熟悉的感觉一下冲破心底最深处,蔓延全身。 等她回过神时,江肆月和周十晏已经不见了。 “洛宜?洛洛?想什么呢?”萧若瑶在洛宜面前晃了无数次手,还不见她回神。 “瑶姐!!”愣了半天的小姑娘终于动了,甚至要给萧若瑶表演一个原地起飞。 萧若瑶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吓抖了:“干嘛!吓死你姐我了!” 洛宜已经语无伦次了:“我……刚才!摸我头!月姐!月姐也这样!像月姐摸我头!!” 萧若瑶没听懂:“?” 洛宜急地抓住萧若瑶的肩膀:“我的意思是!月姐也会这样摸我的头!像刚才姜姐姐那样!” “嗡”地一声,萧若瑶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可是每个人摸头的方式不都是一样的吗?”即使不太相信,萧若瑶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不是!不一样!”洛宜深吸一口气,“月姐每次揉完我的头发都会再帮我捋回来!还会有一个撮发丝的动作!” “就像刚才姜姐姐摸我的那样!” “!” 第11章 她的秘密 萧若瑶从来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更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发生在自己最在乎的人身上。 她大脑一片空白地乘电梯上楼回到房间,盯着和姜思也刚才加上的vx聊天界面出神。 任凭洛宜怎么喊她,都无济于事。 “瑶姐,我们明天去姜……姜姐姐的学校找她聊聊吧?”洛宜已经洗了澡出来。 却看见萧若瑶虽然放下了手机,但还是坐在窗边,呆呆地望着屋外的灯火通明。 “我当然希望阿月没有死……可那个人真的是阿月吗?她有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是帝都人尽皆知的姜家大小姐。” “如果她是阿月,那真正的姜小姐去哪了?” “如果她不是阿月,又为什么要无端的告诉我们她今年31岁?甚至连摸你头的方式都跟阿月一模一样?” 萧若瑶听见她的提议却还是没有转身,只是语气平淡的问出这一连串疑问。 好像是在问洛宜,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洛宜走到萧若瑶身后,两手搭上她的双肩:“瑶姐,别太烦恼,明天找到姜姐姐,一切都能问清楚的。” 萧若瑶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洛宜,一瞬间有些恍惚。 时间过得可真快,六年前才到自己腰边的小姑娘,这会儿已经快与自己同高了。 洛宜是她和江肆月在一次任务中捡回来的可怜孩子。 父母早亡,只能跟着叔叔婶婶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叔叔婶婶不喜欢洛宜,总是不给她饭吃。 遇见她时明显的营养不良,跟同龄小朋友比,总是矮上那么一截。 江肆月当时并不想带她回“零”,因为她不喜欢小孩,更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萧若瑶骂她铁石心肠,不会心疼人。 可江肆月给出的回答是——这世上可怜人这么多,“零”也不是福利院,什么可怜人都要收养?她这么点大,能过得了哪项考验? 直接把萧若瑶哽得说不出话。 但后来任务结束,她们已经上车准备离开时,江肆月却突然跳下车,一把将躲在树后偷看她们的小洛宜给揪了出来。 萧若瑶一惊,以为江肆月要对她“痛下杀手”! 一句“等等!”还没喊出来,就见江肆月单手抱起了小洛宜,径直朝车这边走来。 上车后,江肆月什么也没说,把小洛宜扔给萧若瑶,自己头一撇就开始闭上眼睛睡觉。 萧若瑶和小洛宜大眼瞪小眼,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疑惑中,回到了总部。 时至今日,萧若瑶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令江肆月改变了主意。 只是现在看着长大的洛宜,她又不自觉会想起江肆月,想起她们曾经那些快乐的日子。 “嗯。你小朋友长身体,别总跟着我熬夜,赶紧去睡!”萧若瑶点头认同了洛宜的想法,随后就起身把她往床上推。 洛宜欲言又止,生生被萧若瑶按上床,还盖好了被子。 “瑶姐,我已经16岁了……”这么大人还被姐姐盖被子,真的怪别扭。 “知道你是个小大人啦~快睡觉吧,我去洗澡。”萧若瑶拍拍她胸前的被子,又叮嘱了几句后,才转身走向浴室。 洛宜听见浴室的关门声,等了一秒,而后迅速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谁也没发现,小姑娘其实趁着两位姐姐互加vx的时候,偷拍了江肆月的二维码。 ——“姜姐姐,我是洛宜!” …… “阿月……到了。”周十晏一路磨磨蹭蹭,十几分钟的路程愣是开了半个小时。 这会儿开口,还带着浓浓地不舍。 江肆月看他一眼,解开安全带:“有话直说。” 一路上,周十晏叫她好几回,吞吞吐吐半天也不说到底什么事。 江肆月也烦了,索性懒得搭理他。 不过这会儿都到家门口了,她也不着急回去,不如先把话逼出来。 周十晏哽住,看向她时却突然透过车窗,瞄见别墅二楼亮着灯。 两道人影正站在窗边。 想来也知道是姜明耀和姜明夜两兄弟。 他暗叹一声,只好正经道:“阿月,过几天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 江肆月微惊:“搬出来?和你一起?” 周十晏点头:“嗯!你不是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吗?” “夫妻之间……哪有分居的道理~?” 江肆月无语道:“你刚才就是想问这个?” 周十晏被她的微表情伤到了:“是啊……阿月不愿意吗?” 江肆月没有当下答应,只说考虑考虑,说完就开门下了车。 周十晏目送她进家门,看着头也不回的江肆月,心里难免失落起来。 却刚要起步离开,就又听见一阵小跑的脚步声。 他一抬头,江肆月正绕过车前,快步走到了主驾驶的窗边。 周十晏连忙降下车窗:“阿月,怎么了?” 江肆月表情有些为难:“我下午去找你的时候开了车,现在车还停在公司楼下……” 周十晏秒懂:“好,我明白。” “车钥匙给我吧~我让卫羽明早给你开回来,在去学校之前。” 江肆月闻言,将钥匙递给他:“麻烦你们了,多谢。” 周十晏接过钥匙,幼小的心灵遭到了江肆月生疏态度的狠狠打击。 “阿月,不用跟我客气。你我之间,从来不必说‘谢谢’。” 江肆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别扭:“……行。” “那什么,关于搬家的事,我今晚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周十晏一听,顿时惊喜地眼眸一亮。 但等他再想说句什么的时候,江肆月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无奈,笑意却染上眉头,轻声对着江肆月离开的方向说了句“明天见”。 随后,便驶出了姜家别墅。 站在二楼“视奸”的两位好哥哥见车离开,又听见江肆月开关大门的声音,立马冲下楼去看自家好妹妹。 “小也回来了?这么晚了,饿了没?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大哥给你做!”姜明耀了解姜思也,这个点,就是她往常最爱的宵夜时间。 然而江肆月还没回答,姜明夜的嘴却先馋了:“哥!我也要吃!” 姜明耀差点没一脚踢飞他。 感受到姜明耀对自己的关心,江肆月心里五味杂陈。 “不用了大哥,我不饿。” 她倒不是故意拒绝姜明耀,只是前面在酒店,确实是被周十晏喂饱了。 姜明耀的神色倏地暗淡下来,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哥二哥,明天还要上学呢。我有些困,先上楼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江肆月觉得此时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恐怕再多待一秒都得露馅。 于是话音刚落,她就径直乘电梯上楼,飞快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楼下,姜明耀和姜明夜对视一眼,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屋内,江肆月放下手提袋,拿出手机上了vx。 “洛洛……” 她看见底部状态栏的红色数字“1”,是洛宜发来的好友申请。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同意。 小姑娘那边好像一直在等着似的,江肆月刚通过好友申请,她就即刻发来了一条消息。 【姜姐姐,你到家了嘛?】 江肆月还不知道这小朋友要干什么,只是如实回复。 【刚到,小洛宜有什么事吗?】 【姜姐姐,你在哪里上学呀?瑶姐和我说还要在帝都待几天,可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我想去找你玩儿!顺便参观一下你的学校!】 小姑娘的心思被江肆月一眼看穿,她嘴角噙着笑,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好。定位发给你了,明天中午来学校吃饭吧?我请客。】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姜姐姐!爱你爱你!明天见!】 洛宜回完消息,激动的在床上左右打滚。 不一会儿,就侧着身子睡着了。 萧若瑶从浴室出来时,就看见洛宜的被子还蒙在头上。 她轻手轻脚地上前掀开一截,露出小姑娘的眼鼻口。 而洛宜搭在枕头上的右手里,还微握着已经自动息屏了的手机。 萧若瑶将手机抽出放在床头,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走到另一张床上躺下。 她凝望着天花板,如梦呓一般低喃道: “明天,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 第12章 我也不是我 翌日。 “小也!起床了!”如同以往般,一到上学日,姜家两兄弟总会轮流去叫姜思也起床。 可这次他们在门口喊了半天,也敲了好几次门,屋内却迟迟没有动静。 “小也!!你再不回答,二哥就开门进去了!!”姜明夜的手已然放在了门把上。 “我在这。”突然,楼下大门外传出一阵熟悉的声音。 江肆月本人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使变成姜思也,她也依旧早上五点多就起了床。 这会儿正好七点,是她晨跑结束的时间。 楼上两兄弟听见声音,火速下楼,直接被穿戴整齐,轻轻喘着气的自家妹妹吓了一跳。 “小也?你这是?” 江肆月拿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递给已经走上前准备接过毛巾的佣人。 她放下头发,朝餐桌旁走去:“吃饭吧哥哥。” 姜明耀和姜明夜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跟着她坐下,将一碗豆浆推到她面前。 江肆月轻轻皱了皱眉。 原主明明不爱喝豆浆,这是在诈她。 “大哥,二哥,你们不是知道我不爱喝豆浆的吗?”江肆月不着痕迹的将眼底的神色藏了起来,伸手又把豆浆推了回去。 姜明耀见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哎拿错了拿错了,大哥看岔了,以为碗里是牛奶。” 江肆月拿起面前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这个。” 幸好即使原主与她口味截然相反,但三明治却是二人都爱吃的。 姜明夜端起那碗豆浆喝了两口,咽下后轻声问道:“小也,你和周十晏以前认识吗?” 江肆月被他猝不及防的一问吓得手指微动,但还是神色平静道:“不认识,二哥为什么这么问?” 姜明夜端着豆浆的手狠狠掐着碗边:“那你还同意嫁给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明夜,你先别激动,”姜明耀出声压下姜明夜的火气,又转头问江肆月,“小也,你不认识他,也不了解他。” “就这样放心嫁给他……不怕后悔吗?” 江肆月脱口道:“我自有分寸。” 此话一出,餐桌上三人都愣住了,气氛刹那间变得格外诡异。 江肆月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一拍,心里暗骂自己又是嘴比脑子快。 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沉默地啃着三明治。 而坐在她对面的兄弟二人,此刻已然心如乱麻,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在微妙的气氛中,江肆月咽下最后一口牛奶,便接到了卫羽的电话。 (夫人,您的车已经停在姜宅门口了,钥匙我交给了门口的佣人。) (嗯,好的,麻烦你了。) 江肆月用纸擦了擦嘴,挂断电话,起身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在跟两位哥哥挥手拜拜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她一走,姜明夜颤声喃喃道:“她不是小也,小也不是这样的。” 姜明耀因为他的话点点头,同样低沉道:“她一定知道小也在哪,或者说,小也是她害死的。” 姜明夜猛地拍桌站起来,眼眶微微泛红:“我不信小也死了!” “为什么她长着和小也一样的脸,有着和小也一样的声音,还知道小也身边的事!” “我一定要问清楚!” 他这一拍一喊,把姜父姜母都惊动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姜母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儿子情绪如此激动。 平时他虽然滑头,但从不会在他们面前失态。 姜明耀觉得江肆月的身份还没查清,这些猜测还是先别告诉爸妈比较好。 所以一边让姜明夜坐下,一边解释道:“这不是小也要嫁给周十晏了吗?明夜有点想不通,舍不得小妹。” 姜明夜一秒get姜明耀的意思,连忙肯定道:“嗯……嗯!爸,你也不相信周十晏是个好人对吧?” 他们兄弟俩这一唱一和的,姜父姜母立刻就信了,心里了然。 姜父扶着姜母坐下,将佣人递上的早餐端到姜母面前,回道:“我们家有资本和底气让小也试错。” “而且你们的母亲和周夫人又是老朋友,她教出来的孩子一定不会差的。” 姜母欣慰地笑道:“是啊,然之和我认识三十多年了,要不是小也出生的时候小晏去了国外,他们早就该认识了。” “至于小晏现在突然要娶小也,我相信他也不是一时兴起,估计早在私下默默关注小也很久了。” 说起周十晏,姜明耀倒是有很多想问的:“爸,您不觉得很奇怪吗,周叔叔独自经营天越这么多年,周十晏很小就被送去了国外。” “但两年前他却突然执意回来接手公司,还专门分出一个部门和那些人合作,而且完全不需要另外的投资。” “除了天越内部,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甚至连周叔叔和谢阿姨都不知道。” 提到工作上的事,姜父语气也变得严肃:“崇羽兄这个儿子确实古怪。” “虽说我们家和周家素来交好,但公司之间因为领域不同很少交手。” “这两年周十晏上任后却频繁向我们发起合作,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向我们投资。” “明明是亏本的买卖,他却好像乐此不疲。就算他的目的是为了两年后要娶小也,也未免太过周折。” 姜母不太管生意上的事,但她跟周夫人熟:“小晏来下聘之后,我和然之聊了很久。” “她说小晏很能藏,这两年根本看不出他对小也有意思,他也什么都没说过,回来接管公司也只是因为提前毕业在国外待着没意思。” “周老先生很久没见这个孙子,他要回来,谁又敢拦,更何况老周不是一直想退居二线躲清闲吗?” “至于单方面注资姜氏的原因,然之说小晏是觉得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而且咱们两家都这么熟了,就随他去了。” 姜明夜心中有个大胆地猜测:如果这个姜思也都不是姜思也,那么从国外回来的这个周十晏,一定是原来的周十晏吗?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姜父姜母聊着,吃完了早餐。 另一边,早早到了学校的江肆月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能在教学楼门口遇见周十晏。 “你怎么在这?不用上班吗?”江肆月疑惑问。 周十晏掩饰眼神中的疲惫,笑着看她:“阿月第一天上学,我当然要来看看。” 他隐藏的很好,但江肆月明显听出了他声音的沙哑:“装,一晚上没睡,加班了?” 周十晏心虚地打趣道:“我们阿月就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江肆月不懂:“你不是老板吗?老板还加班?” 周十晏被她逗笑的肩膀直抖:“阿月,哈哈哈哈,天越老板娘你当之无愧!” 江肆月差点没给他一脚:“自己不休息还骂我没人性是不是?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好好地生气了,但确实是不太想搭理周十晏。 思来想去,可能还是觉得周十晏话太多,烦的。 周十晏见她转身要走,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我错啦阿月~你别生气,我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了。” 江肆月闻言心头一颤,好像为什么生气突然有了答案。 可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周十晏没睡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急什么?! 结果还没等她想明白,她就鬼使神差地对周十晏说了一句:“又抽了几根烟?” 这回轮到周十晏瞳孔骤缩,一瞬间几乎失声:“……烟……?” “烟?”江肆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抽烟吗?” “你不知道我抽不抽烟吗?”周十晏却突然将她往身前一拽,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嗓音低哑道。 江肆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意识渐渐收回。 耳边响起阵阵脚步声,还有不少窃窃私语,周十晏也听见了。 在他准备松开江肆月的同时,江肆月也抽回了手。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五秒,还是江肆月先开口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刚才的事我当没发生过。” “对不起阿月,我……”周十晏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江肆月打断了。 “周十晏,如果你是从未来回到现在,那你应该明白,我不是未来的我。” “即使时间加速进入未来,我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未来的江肆月。” “因为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江肆月,她来自两年前。”江肆月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一字字说着冰冷的事实。 可周十晏听完依旧扬起笑脸:“我明白,可我还是选你。” 江肆月叹了口气:“知道了周大少爷,您再不走,我真该上学校表白墙头条了。” 周十晏无奈点头:“好吧,那我走了,中午接你吃饭吗?” 江肆月摇头:“不用,阿瑶她们中午要来,我和她们吃。” 周十晏见此计划也行不通,只能作罢:“行~那我回去休息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江肆月很想一套操作直接给他打包扔回家去,省得他在这废话。 大概是感觉到再不走江肆月就该削他了。 周十晏没再贫嘴耍滑头,只简单挥手说了个“拜拜”,便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他一走,周围的声音更大了。 “那真是周家大少爷吗?!” “真的是!我看得真真的!” “我作证!我也看清了!真的很帅!!” “可他怎么会跟姜思也聊那么久?还举止那么亲密?没听说过他们两家有联姻啊?而且姜思也追徐昱泽追的人尽皆知的,豪门的人都玩这么花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私下就是那种烟酒都来的也未可知啊是不是?” “……” 江肆月就算是个聋子眼也不瞎,这些人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目光简直不要太明显。 仇富或是单纯八卦的乐子人,江肆月都不想管。 大小姐这几年在高中大学被各种人背后议论的事她当然知道,只是大小姐自己都无所谓别人怎么说她,那还要她多管闲事做什么。 她只需要解决掉大小姐真正意义上的仇人就可以了。 江肆月随意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从不远处走来的陶心蕊和徐昱泽。 陶心蕊挽着徐昱泽的手,两人在有说有笑的氛围里几乎同时转头对上了江肆月的视线。 江肆月朝两人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接着转身进了大楼。 那天姜明耀和姜明夜突然出现在他的卡座旁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大打出手。 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幸好保安和保镖都来得及时,他才没被这两个疯子打死。 没想到刚从医院回去,又被亲爹指着鼻子骂逆子,差点又挨揍。 结果问了陶心蕊才知道,姜思也死了。 可他们都以为姜思也是失踪了,而且与他们俩有关,才会如此。 徐昱泽听完彻底傻了,他是不喜欢姜思也,但从没想过要害她。 他想报警,可他知道是陶心蕊干的,他不能把陶心蕊送进去。 而且陶心蕊说事情做得很隐蔽,不会查出幕后主使的,他才选择隐瞒。 那么现在,这个与姜思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还是说,她没死?! 第13章 被迫掉马 不止徐昱泽。 看见前方完好无损的江肆月,陶心蕊也怔住了。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徐昱泽的声音已经在耳畔响起:“你不是说她死了吗?!” 他压低音量,沉声低吼着,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没骗你!我亲眼看见她死在我面前!”陶心蕊完全懵了,连声线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徐昱泽没理由怀疑陶心蕊,只能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行…行,没事……先上去看看,试探一下就知道她是不是假冒的!” “嗯…嗯!” 陶心蕊惊慌地咽了咽口水,艰难抬腿,和徐昱泽一齐走进了教学楼。 而把两人都吓得半死的江肆月,此时也已凭借原主的记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甚至还拿出手机,打开了计时器。 当计时器数字跳动到两分零一十八秒时,徐昱泽便搂着陶心蕊,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也,你前两天去哪了?你哥哥跟我说你失踪了!我打你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可把我吓坏了!” 江肆月将手机息屏,抬头瞟了她一眼:“我去哪儿了,陶小姐应该比我清楚吧?” 她一开口,周围所有的同学都被她吓了一跳,“嗡嗡”的议论声很快响起。 “小……小也,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在担心你呀!”陶心蕊急得直接坐在江肆月身边的空位上,还一脸担忧地抓起她的手。 徐昱泽和她唱双簧似的,也紧跟着道:“姜思也,小蕊当时从卫生间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 “问了服务生,说你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小蕊以为是你哥哥,所以才没有多管。谁知道你就失踪了?” “你怎么不说清楚带你走的男人是谁?你为什么跟他走?” 他此话一出,就差把“姜思也和野男人上床”点明了给大家提供八卦。 如果现在坐在这的还是姜思也,也许真的会羞红了脸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惜她现在是江肆月,根本不吃这套:“徐少爷,说谎不打草稿也就罢了,荡妇羞辱总得讲证据吧?” “你说我跟男人走了,那为什么陶心蕊跟我哥哥说的,是从没见过我呢?” “你!”徐昱泽没想到江肆月会这么跟他说话,编造的理由瞬间哽在喉咙里,望着她的眼神充满愤怒又带着疑惑。 “没有呀!我说的是从卫生间出来就没看见你,你哥哥说你失踪了我才知道带你走的人不是他们!”陶心蕊捏紧江肆月的手,眼泪都快出来了,又急又惧。 江肆月面无表情地抽出被陶心蕊攥红的右手,用手抚上了她的脸:“这么漂亮的脸,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她语气平淡,陶心蕊却觉得此刻温柔替她擦去眼泪的手下一秒就会掐在她脖子上。 徐昱泽看着江肆月的动作简直汗毛倒竖,他顾不得多想,连忙一把拽起傻愣在原地的陶心蕊,瞪了江肆月一眼,回到了两人自己的座位上。 来得早的同学都狠狠吃了一波大瓜。 不过一早上,关于“姜思也、周十晏、陶心蕊、徐昱泽”四人关系的讨论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学校,可以说各系楼下路过只狗都得被拉着聊两句。 以至于萧若瑶和洛宜刚踏进学校大门,就在嘈杂熙攘的人群里听完了个大概。 “姜姐姐前两天失踪了?可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让自己深陷危险的人。”洛宜直呼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萧若瑶捏捏她的小脸:“学校传八卦呢,百分之九十九是添油加醋的谣言。” 洛宜眼珠子转了转:“姜姐姐应该不会被影响吧?如果她真的是……但是这也不像月姐的作风,她最讨厌谣言了。” 萧若瑶叹了口气:“学校是大环境,什么人都有,他们只当是闲聊,哪怕越传越离谱也会继续传下去。” “能控制一张嘴,也不能同时控制几百张几千张。” “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阿月……如果她真的只是豪门姜氏的大小姐,也不会在意这些。” 洛宜点点头,恰好这时手机响起提示音,是江肆月发来的消息:“瑶姐,姜姐姐说她下课了,问我们在哪。” “她在哪呢?我们去找她吧。” 洛宜原话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很快收到江肆月回复:“姜姐姐说她在往门外走,让我们向六号楼走。” 萧若瑶突然没来由的有些紧张:“洛洛,一会儿……” 她在洛宜耳边悄声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向着六号楼方向走去。 因为同时在行动,所以江肆月很快和她们碰了面。 “中午好呀姜姐姐!”洛宜大老远就开始跟江肆月挥手,走近了更是直接小跑过来一把挽住她的手。 “中午好洛宜。”看见她们江肆月心情很好,望着身旁又大了两岁的洛宜,没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次,她的动作被萧若瑶看得清清楚楚。 揉乱的发丝一缕缕拨平,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克制。 但萧若瑶没有急:“小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江肆月微愣了一下:“嗯,当然可以了。论年龄萧小姐还比我大八岁呢,我该喊你若瑶姐。” 洛宜趁机开口:“叫瑶姐阿瑶就行了!不然我总觉得姜姐姐还得喊瑶姐叫姐,怪别扭的!” 萧若瑶忍笑:“晏总是我们的大老板,真算起来小也还是我们的老板娘呢。不过小也,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八岁?” 江肆月猜到今天这顿饭肯定少不了试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阿瑶这笑里藏刀的本事,还真是跟她学了个十成十。 “阿晏那有你们的基本资料的,他告诉我的。”幸好她有周十晏这块砖。 见她反应一切正常,萧若瑶给了洛宜一个眼神。 洛宜秒懂:“好啦!两位美女姐姐别站在这聊了,咱们边吃饭边聊吧?” “姜姐姐学校里有什么好吃的呀!我起晚了没吃早饭,胃已经在抗议了!” 萧若瑶调侃她:“最近就爱晚起不吃早饭,等你月姐回来肯定收拾你!” 江肆月心神一震:“月姐……?洛宜还有个姐姐呢?” 洛宜用另一手挽住萧若瑶,拉着两人往食堂走去:“对呀,月姐比瑶姐还大几岁呢,她可比瑶姐温柔多了!” 萧若瑶一边观察江肆月的神情,一边配合洛宜演戏:“好好好,你姐我不如阿月好,但是你的坏习惯阿月看了肯定生气!” 江肆月笑了笑:“长身体的时候早饭可不能不吃,容易生胃病的。中午我请,小洛宜多吃点。” “耶!谢谢姜姐姐!”洛宜很想喊她月姐,可暂时没试出什么,不好唐突。 萧若瑶看江肆月的眼神越发肯定她就是江肆月,有了把握,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早上谣言的事,使得三人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吃瓜群众好奇的目光。 知道萧若瑶和洛宜都喜欢吃茶餐厅,江肆月提前一小时就预定好了位置,三人一来就进了小包间。 点完菜,洛宜问:“姜姐姐,早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前面刚进学校就听见他们在议论你。” 江肆月不好直接告诉他们真相,只能真假参半地解释了一遍。 萧若瑶听后问:“不打算澄清吗?这对你的声誉也不太好。” 江肆月摇头:“我为什么要澄清?应该让他们澄清才对。” 洛宜气愤道:“真是过分!她嫉妒你就想毁掉你,发现毁不掉就开始造黄谣!” “难怪他们是一对,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噗~”江肆月被洛宜的攻击逗笑了,“小洛宜说得对,所以没必要跟这种人解释什么。” 萧若瑶想到周十晏,又有一番好奇:“小也,那晏总知道了吗?毕竟这次也牵扯到了他。” “他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跟他说了无论发生什么我自己解决,等他看到会明白的。”江肆月说完,顺手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下一秒,她就将水吐回杯内:“被下药了。” “什么?!”萧若瑶和洛宜皆是一惊,来不及多想就将水壶打开检查。 江肆月大脑飞速运转。 是冲萧若瑶和洛宜来的,但这么做也太明目张胆了,混进大学餐厅里来害对手吗? 但凡被查到,连累的是整个组织体系,而且自己现在是姜思也,如果出事周家姜家都不会放过,他没这么蠢。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成功。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瑶姐,是蓝狐?!”洛宜抿了一点掺药的水,此话更坚定了江肆月的想法。 “嗯。”萧若瑶眸子里泛着幽光,只淡淡应了一声,却能看出她生气了。 而后知后觉的两人,突然将目光齐齐看向江肆月。 江肆月知道躲不掉了,她也没想到会突然出这个岔子。 “阿瑶,洛洛,好久不见。” 第14章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服务员一推门就感觉到包厢内气氛不对。 强烈的压迫感使得她快速将小推车上的菜上完,就赶紧关门出去了。 萧若瑶和洛宜早就做好了她就是江肆月的准备。 却还是在这刻愣在原地,望着她半天,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还傻站着呢,洛洛的胃不是很早就开始抗议了?早饭不吃,午饭也不吃,想我收拾你了是不是?”江肆月笑着,眼眶却是红的。 “阿月……你是阿月?!”萧若瑶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 没人懂她辗转反侧两年多的夜晚,做了数不清的梦。 梦里抓了无数次抓不住的那双手,醒来后的落差和窒息感,几乎要了她的命。 “月姐!你真的是月姐!”洛宜冲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小姑娘眼里亮晶晶的,下一秒就落下一连串眼泪。 江肆月起身,抽纸擦掉洛宜的眼泪,然后搂着她走到萧若瑶面前:“我很抱歉,那步棋是我走错了。” “江肆月,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自大!你用自己的命来跟我开玩笑对赌,却把我蒙在鼓里。” “等我完成任务收到消息的那刻,就算我赢了,是吗?然后呢?” “没命的是你,痛苦的是我,是洛宜,是‘零’里所有相信你的人!” “你想过我们吗?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萧若瑶浑身都在颤抖,她努力咬紧下唇想控制眼泪,却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 江肆月想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你为什么要骗我和洛宜?你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如果我赢了,首席就让我当,却没告诉我你会死!” “你从那个时候就打算好了一切是不是?” “要是你成功了,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玩笑,毕竟我从来不稀罕当什么破首席!” “但要是你输了,玩笑就成真,我就真得接手这个烂摊子,替你管下去,管一辈子?” “凭什么,江肆月,你告诉我凭什么?!” 洛宜猛地抬头看向江肆月:“月……月姐,瑶姐说的都是真的吗?!” “两年前的那次任务其实都是你设计的,就是为了支开我们?!” 江肆月心虚地垂下头:“对不起,因为我也没有把握。” “赌注和任务都是我临时安排的,在确保消息没有传到你那之后,我就想好了。” “‘零’里出了内鬼,折了很多兄弟,我作为首席必须担起责任。”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而我一定会连累你,只有在事情爆发前将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能替你们先洗清嫌疑。” “留我一个人,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 “那事情简单了吗?你死了事情就简单了是吗?!”萧若瑶吼她,“我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我必须马上回来救下那些还信任我们的人!” “必须养精蓄锐尽早重新填补上我们这一支的势力!必须听你的替你守住剩下的一切!” “即使知道你再也不会回来,我也不能让你的心血被转送到他人手里!” 江肆月眼眶里全是泪,她轻轻抱了抱洛宜,然后面对萧若瑶:“阿瑶,我知道你恨我。” “我了解你,突然这样一个担子交到你身上,对你无疑是很大的压力。” “可我也别无选择了,在这世上除了你和洛宜,我不相信任何人。洛宜还小,只有你能帮我。” 萧若瑶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突然就没绷住,张开双臂死死抱住她:“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不恨你,我怎么会恨你……” “阿月,别再跟我玩这种生死游戏了,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 萧若瑶哽咽着将江肆月搂得更紧,江肆月也回抱她,轻拍着她的背:“好,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无论发生任何事。” 洛宜最先笑了:“月姐这次必须说话算话,以后再也不许骗我们!” 江肆月闻言松开萧若瑶,伸手刮了一下洛宜的鼻子:“好,一言为定!” 萧若瑶终于破涕为笑,一拳打在江肆月肩头:“饿了,先吃饭,边吃边说!” “好好好~”江肆月妥协。 洛宜笑嘻嘻地拉着两位姐姐坐下,跟她们靠的紧紧的:“月姐,所以你在昨天的酒会上就认出我们了对吧,那你跟晏总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的脸,你怎么变成姜家大小姐了?” 萧若瑶同样有疑惑:“前两天内网的文字是你改的对不对?那这两年你去哪了?真正的姜小姐又在哪?”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许你们不信,但……” 从当初被苟晓峰害死,再到重生为姜家大小姐,紧接着又被周十晏求娶等等,江肆月与她们边吃边挑重点讲了一遍。 看着那二人越听越呆愣的表情,江肆月自己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因为这些事整合在一起确实完全没有信服力。 一个中午很快过去,江肆月下午还有课,所以在两人临走前特意交代不能暴露她的身份。 “零”她一定会回去,但当务之急是替原主报仇,还要处理好原主的家庭关系。 身边又有个狗皮膏药似的周十晏跟着,想要独善其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萧若瑶明白她的意思:“放心吧阿月,虽然现在‘零’是苟晓峰在掌权,但我们这一支他还是没资格动的。” “在你回来之前,我会保护好他们。” 洛宜激动道:“还有我还有我!有我和瑶姐在,月姐你就只管安心先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有你们在,我当然放心。”江肆月满脸笑意,上前分别与两人拥抱了一下,“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她的“很快会再见”另有深意,但萧若瑶和洛宜都默认为她说的“再见”是指她重新以江肆月的身份,正式回到“零”的那天。 所以回酒店的车来时,萧若瑶再三叮嘱江肆月要注意安全,有事一定得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江肆月受不了她啰嗦,故意恶心她叫了声瑶姐姐,直接把一旁的洛宜逗得咯咯笑,也成功反胃到萧若瑶拉起小姑娘就坐车跑了。 江肆月站在校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脸上的笑容也在轿车驶远后一点点收回。 中午被“蓝狐”下药的事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之后的饭菜里也检查了并无异常,换的一壶水也没有被做手脚。 她实在想不通闻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用最低级的药粉想毒死萧若瑶和洛宜,然后杀了苟晓峰吞并“零”吗? 那也太有损“蓝狐”形象了,而且太小看她们了吧。 这个药粉的味道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能尝出来,更不用说萧若瑶这般实力。 难道是冲着她来的? 可她的身份在没发现下药前只有周十晏知道,周十晏也绝不会暴露她,这点她还是很相信他的。 思来想去,江肆月还是放弃了。 反正他摆明了没想毒死她们。 可能真就是闲的没事,叫在帝都执行任务的兄弟们给她们添个堵。 毕竟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回干了。 真算起来,今天的事还得感谢他。 要不是他突然整这么一出,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萧若瑶坦白自己的身份。 这样没做准备的说出来,反而更轻松。 看着校内陆续进来不少学生,江肆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3:30】。 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一个中午没管谣言的事,但江肆月就凭自己站在门口这几分钟,就被无数个人盯着看来说。 几百个版本肯定是有了。 然而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收起手机转身进校门时,同班同学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一个匿名账号发来了一条链接。 江肆月好奇点进去,等到页面加载完毕,映入眼帘的竟是“她”和一名男子在酒店床上架着机位的视频! 好啊,真要这么冲着她来是吗? 江肆月随便滑了两下就退出去了,但是班级群里已经炸了。 【我靠?这么劲爆?!直接怼脸吗?!】 【不是吧,这真是姜思也!?发这视频是想讹姜家的钱吗??】 【这样不好吧……姜思也也在群里,她看到会伤心的,这种视频爆出来不是毁了她吗?】 【@姜思也,姜思也出来说句话啊,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都这么怼脸这么清晰了,应该假不了。早上陶心蕊和徐昱泽不是还说她……?】 江肆月一条条翻着他们的消息,也有不少平时与原主关系不错的同学来私信询问关心的,但她都没有回复。 江肆月觉得现在的小孩真是无聊,ai换脸这种事也能把他们骗的团团转。 不过陶心蕊,她确实该动手给她点教训了。 第15章 偏执的疯子 下午第一节是服设专业课,等江肆月慢悠悠走到教室时,大部分同学已经到了。 大家都看了群里的完整视频,看江肆月的眼神除了鄙夷,也有小部分女生同情她的遭遇,尽量避免跟她对视。 不过当事人选择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陶心蕊的座位上,一把拽起还在跟组员说笑的陶心蕊。 在她惊讶、不解、嘲讽的目光里,一巴掌将她扇到了地上。 突然的变故让围观好戏的同学们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身为陶心蕊男友的徐昱泽,也在第一时间冲上来检查陶心蕊的伤势,并怒骂道:“姜思也!你疯了?!你凭什么打小蕊?!” 江肆月看他一眼,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他胸口,让他跟陶心蕊倒在一块:“不好意思,差点把你忘了。” 她这一脚用了六成力,却只对徐昱泽造成了三成不到的伤害。 这也让江肆月明白到底不是自己以前的身体,还是要先把这副身躯练起来才行。 被当成炮灰的徐昱泽被江肆月两成多力就伤的龇牙咧嘴,捂着胸口连呼吸都痛。 在场所有人全部吓得大气不敢出,更奇怪为什么只过了一个周末,姜思也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陶心蕊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甚至在慌乱中大声质问:“姜思也!你到底是人是鬼!” 江肆月被她逗笑了,索性在她面前半蹲下,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我是人是鬼,小蕊摸摸不就知道了?” “怎么样?是活人吧?还有呼吸呢。” 陶心蕊怔怔地看着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脸上,恐惧的眼泪簌簌往下落。 在旁边痛了半天的徐昱泽终于缓过劲来,一把拍掉江肆月的手,扶着陶心蕊起身。 趁她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前,连忙搂着陶心蕊离开了教室。 被猛地踹了一脚,徐昱泽也懵了,想骂人的话全部梗在了喉咙里。 虽然不知道姜思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但他知道,现在尽量避免再跟她产生正面冲突才是对的。 见他们逃走,江肆月也没有拦,只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用温柔又充满警告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在座的各位又都是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不用我多说。” “但如果再让我发现,有人在背后胡乱散播谣言,试图毁我清白污蔑我。那……下场只会比刚刚两位更惨。” “不信的话,各位可以试试。” 她话音刚落,被点到的同学们立马掏出手机开始疯狂向被传播的亲友们解释是假瓜,视频是合成的,不要再传了。 上课前三分钟,学校论坛里也出现了一篇完整的澄清文。 上面提供了自己换脸视频的素材,还有不了解事情真相,就yy姜思也被男人睡又勾搭上周家大少爷的混乱私生活。 然后买水军散播到各系各班的群里造黄谣等等。 至此,铺天盖地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只剩下一些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姜思也会是这种人的学生,在为她打抱不平。 江肆月很清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发文澄清的同学不过也是被推出来背锅的,估计收了不少钱。 于是一下午,江肆月都没有再见到陶心蕊和徐昱泽。 但她却在放学准备开车回家时,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看着迎面走来的熟悉面孔,江肆月不自觉绷紧神经。 在不确定对方的来意前,她努力藏住眼里的情绪。 而男人走到她面前,直接毫不客气道:“江首席,我帮您和萧副首席相认了,你就没什么要感谢我的?” 江肆月登时瞳孔地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笑了一声:“我以为江首席早就猜出来了我的目的,我以为江首席很了解我的。” 江肆月闻言,很快敛起情绪,冷冷地看着他:“闻景,别逼我揍你。” “你这一点就着的脾气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可闻景依旧不怕死地笑着,甚至笑意更深。 他这一如既往的欠揍模样,看的江肆月拳头一痒,抬手就要给他一下。 却在准备出拳时被人一把握住了。 “阿月,校外人多眼杂,先等等。”是周十晏来了。 江肆月动作一顿,看他一眼,放下了手。 “周十晏,这局你又赢了!”见江肆月真的平了怒意,闻景语气中难掩不甘。 “我说过,她不是赌注!”可周十晏却生气了。 江肆月皱眉看着两人,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闻景勾起嘴角,上前一步,直视周十晏的眼睛:“可让你能赢这局的人……是我~” 周十晏丝毫不屑于他所谓的“慷慨”,甚至眼里全是恨。 他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闻景,我说过,她是我求来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闻景挑衅道:“是吗?如果不是我,你以为……” “闭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十晏打断了,“别忘了你做过什么!不想死,就滚远点!” 闻景不仅不怕,反而看向他身后的江肆月:“江首席,你也看到了,周少不待见我。” “那我们……就只能下次有机会再叙咯~?” 说完,他似乎是故意对着周十晏的左臂重重拍了两下。然后在他隐忍杀意的目光里,不以为意地走了。 江肆月察觉出了异常,因为周十晏的脸色不太好:“周十晏,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以前,还是现在?” 见闻景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周十晏才转身回答她:“以前。” “他喜欢你。” “?!”江肆月瞬间瞪大眼睛,“……所以这次酒会,蓝狐没有人来?” 周十晏点头:“是我没请。” 江肆月努力消化闻景也和周十晏来自同一个时空的事实,同时又对周十晏说闻景喜欢她表示难以理解。 “你们喜欢的都是那个时空的江肆月,不是我。” 周十晏被她这话说的语塞,眼眶微微红了:“不是的阿月,你就是你。” “我可以抛开记忆跟你重新开始,哪怕你不再喜欢上我也没关系。” “无论哪一世的你,都不是任何记忆里的替身。” “那你们前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输赢?赌注?还有闻景,他做过什么?”江肆月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没……” 他刚想蒙混过去,就被江肆月一把掐住胳膊。 江肆月的力气并不小,很快一股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从他身上传了出来。 “你昨晚不是工作,是跟闻景见面了,对吧?” 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中,江肆月看出他们不是这一世的第一次见面。 私人酒会的合作没请蓝狐,但闻景却出现在帝都,还悄无声息地给她们下药就为了让她暴露身份。 见到周十晏就是一副挑衅的样子。 再加上临走时特意拍了他手臂的动作……周十晏脸色明显变差了不少。 而这种差,除了情绪上的不爽,还有很常见的一点——忍痛。 他不仅和闻景见了面,还动了手。 “……嗯,挂了点彩,不严重。”见江肆月都猜出来了,周十晏也没法继续瞒她。 “回家,给我看看伤。”就他和闻景之间的火药味,江肆月不信只是挂了“点”彩。 她握住周十晏的手腕就把他往自己车的方向扯。 周十晏愣了一秒,然后就满脸笑意的乖乖跟江肆月上了车。 “你车停哪了?要通知卫羽开回去吗?”系好安全带,江肆月突然发现没看见周十晏的车。 “不用,司机送我来的。”周十晏一脸乖巧地坐在副驾驶。 一股被阿月“包养”的奇妙感令他心里暗爽,嘴角比ak还难压。 江肆月不懂周十晏在笑什么,只是看他坐好,便发动跑车:“去你家,地址。” “龙山院,1号。”周十晏秒答,似乎早就做好了带江肆月回去的准备。 “你自己住的地方?”江肆月打开导航,往龙山院方向驶去。 周十晏摇头:“不是,是我们的家,你会喜欢的。” 江肆月这才忽地想起,昨天晚上周十晏送她回家后问她什么时候能搬出来住,自己好像答应今天给他答复来着。 好小子,原来在这等着呢? “你受伤也是故意的?”江肆月不得不为他的心机折服。 “啊?”周十晏寻思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受伤是意外!我也没想到闻景会突然找我,而且是他先动手的!” 江肆月瞄他一眼:“确实是意外,但是闻景动手之后你就想到这一招了。” 周十晏瞬间哑口无言。 江肆月叹了口气:“我晚上回去跟姜先生姜夫人说一声,这周末搬出来。” “但是前两天出了这样的事,也许需要你出面一趟。” 周十晏没想到江肆月看穿他的小心思居然还答应了,心里瞬间乐开花,表面还要装一装深沉:“没问题,我会帮忙说话的。” “你们打架都动冷兵器了?他拿刀刺你你都不躲?真要框我也没必要这么拼吧。”江肆月突然跳转话题开始骂周十晏。 可周十晏只觉得江肆月是在关心他,抓的重点也是出奇的怪:“他用的是刀你都知道!不愧是阿月,真聪明!” 江肆月无语:“……要是热武器你敢这么玩吗!” “而且他不可能进的了你家,你们一定是在公司见的。在外有人,他不至于蠢到光明正大对你动手。” “公司里你除了放两把水果刀,还能放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闻景究竟找你说了什么,但他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杀你。所以他从一开始,身上就没带武器。” 周十晏好像有一对小狗耳朵一下就耷拉下来:“阿月怎么一直帮外人说话……” “我没帮他说话,”江肆月有些愠怒,“只是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她不了解周十晏,但她了解闻景。 一个偏执的疯子,没人猜得到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第16章 小金毛土豆 周十晏自知理亏,认真地点点头,并承诺以后不会拿命开玩笑,江肆月这才勉强放过他。 车内暂时安静了几分钟。 过了一会儿,周十晏犹豫着再次开口道:“阿月,我和闻景……” 江肆月听出他话里的纠结,也不想逼他:“没事,等你想好的时候再告诉我,和我们的故事一起。” 周十晏顿了一秒,如释重负地笑了。 前世一些不好的关系和结局,他既不能,也不想告诉江肆月。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她一辈子都别知道。 可闻景是他计划中的意外,他的出现意味着秘密迟早会暴露。 他恨极了闻景,却完全没办法告诉江肆月他恨他的理由。 因为一旦说出来……违反规则的代价,他赌不起。 导航提示还有五公里就将到达目的地时,周十晏想起江肆月中午给他发的消息。 “阿月,中午的事还需要什么善后吗?” 他今早回去后就开始补觉,一直到下午才醒。醒来就发现江肆月跟他说如果看到什么不用担心,她自己会解决。 于是他立马调查了事情始末,也在论坛看到了造谣者的澄清贴,知道江肆月已经解决了,周十晏想知道她还有没有什么计划。 江肆月淡淡道:“不用,反正她最后都会死。” 听到她这么说,周十晏挑眉笑道:“阿月还真是不把我当外人。” 江肆月总觉得他这人很欠:“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把你当外人?” 哪怕知道江肆月说的“夫妻”只是字面意思,周十晏还是狠狠爽到了。 他转头面向窗外,足足笑了五分钟。 江肆月:? 一直到快进小区时,周十晏才勉强忍住笑意。 主要是刚才被江肆月掐了一下的地方属实有点疼,他有点笑不出来了。 随着导航一声“您已到达目的地”,江肆月将车停在了面前一幢中式风格的别墅前。 两人下车,周十晏牵着江肆月走到大门口,握着她的手录入了指纹。 大门“滴”的一声自动向后打开,两人刚进门,就见屋内窜出一道浅黄色的身影,一下扑在周十晏身上。 “狗?!”江肆月没想到周十晏还养了一只小金毛。 “汪汪!”小狗对于周十晏的到来很兴奋,一直围在他身边又跑又跳。 周十晏弯腰摸着小狗头,笑着对江肆月解释道:“他叫土豆,上个月刚刚满一岁,是我买下这套房子后在门口捡到的。” 江肆月不喜欢小孩,但是格外喜欢小动物。 她有同情心,但不是圣母。 她的部下也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经过层层筛选后才能留在“零”的人。 剩下不合格的那些,江肆月全部给了一点钱,然后就将他们赶走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小小的洛宜算是意外。 她当时太小,江肆月觉得带她回来也是浪费资源,还给自己添麻烦。 但萧若瑶老在她旁边念叨小姑娘多么多么可怜。 她见萧若瑶好像很喜欢洛宜,又在任务结束时看见躲在树后的洛宜,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所以难得动了一点恻隐之心,纠结到最后把人领回来了。 反观小动物,“零”里有一片很大的区域是江肆月专门给小猫小狗建的,甚至还请了专人照顾。 每每出完任务她就要赶去那待上大半天,谁喊也不好使。 以至于萧若瑶每次都用她的“编号”宠物们威胁她帮忙做事。 周十晏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对如此反差的江肆月感到诧异。 他一直以为江肆月小时候被狗咬过,应该会有ptsd才对。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还收养了一大群。 “土豆?”江肆月蹲下身,叫了一声小狗的名字。 土豆听见,立马奔向她,疯狂往她身上蹭。 周十晏垂眸望着她,唇角笑意分明,语气中却透着些许委屈:“阿月,等会儿再跟土豆玩吧,你不是要看看我的伤吗?” 江肆月被土豆缠的一步都动不了,她无奈地看着周十晏:“要不先把土豆关起来?” 某小狗一听到要被关,马上朝着屋后狂奔而去,只留下江肆月一身毛证明他刚刚来过。 江肆月:“……” 周十晏不自觉笑出了声:“阿月,土豆很聪明的,下次有什么计划千万别在他面前说。” 江肆月拍拍身上的狗毛站起来,真诚发问:“等回到‘零’,土豆我能带走吗?” 周十晏被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惹得哭笑不得:“当然可以,不过阿月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住吗?” 江肆月不解地看着他:“‘零’在沪城,我怎么跟你一起住?” 周十晏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搂过她,故意用酸涩的语气道:“这个咱们以后再说,阿月还是先看看我的伤吧,已经在渗血了,真的很疼。” 他装归装,倒是没说谎,江肆月确实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比刚才浓了些。 “活该。”她骂道。 周十晏脸皮厚也不是一两天了,见江肆月只是骂他并没有拿开他的手,更是得寸进尺的半边身子都靠上去,搂着人就往屋里走。 边走还边哼哼:“不舒服,疼,难受——” 江肆月受不了他这副死出样,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黑着脸被他带到了客厅沙发坐下。 刚一坐下,江肆月就毫不见外地上手扒了他的外套。 周十晏没阻止,只低头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一颗颗解开自己的衬衫扣,最后配合的脱下半边衣物,露出缠着绷带的伤处。 雪白的绷带上已经被渗血染红,江肆月神色一冷,有点后悔刚才那样对他:“抱歉。” 她突如其来的道歉倒是让周十晏有些手足无措:“啊?” 江肆月抬头与他对视了两秒,起身从旁边的檀木架上找到药箱,用镊子一点点揭开他身上的旧纱布:“你下午睡醒之后换药了没?” 周十晏轻声道:“没,我忘了。” 江肆月看着一点点暴露出来的伤口,心里陡然升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伤这么深还不勤换药,胳膊不想要了?” “这么喜欢赌怎么不让闻景直接给你胳膊砍了更好?” 她嘴上毒舌,动作却很轻,小心翼翼的用碘伏棉球擦去已经干涸的血迹,又在触碰到那道刀口时问周十晏:“疼吗?” 周十晏眼眸眯起,笑意在唇角蔓延开来,眼睛紧紧跟随她的动作:“有你在,不疼。” 江肆月刚萌生出一点心疼他的想法,这会儿直接被他的贫嘴给浇灭了。 “嘶~!阿月轻点轻点!”周十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 上一秒还“温柔似水”的江肆月下一秒就使劲将药膏抹在他伤口上,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江肆月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面无表情地做着手上的动作。 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心疼他。 周十晏的身手绝不在她之下,而且受这伤是他自己故意的,再痛他也得给她忍着。 江肆月想着,快速缠好最后一圈绷带并打上结,就一把推开周十晏:“衣服,自己穿。” 然后无视他略带祈求的“可怜”目光,整理好药箱,起身放回了原位。 “阿月,你好狠的心!”周十晏故作心痛状捂住心口,一脸受伤。 江肆月没理她,当着他的面自顾自逛起了客厅。 周十晏知道再这样演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默默穿上了衬衣。 “汪汪!”他刚穿好衣服,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一圈的土豆就叫喊着出现在了面前。 小狗蓄力跳上沙发,伸出前爪在周十晏手上拍拍,好像在安慰受伤的老父亲。 周十晏瞬间就要“泪流满面”,一把抱住狗头开始不停控诉:“土豆!不枉爸爸含辛茹苦养你一年!还是你最爱我!” “真是爸爸的好大儿!爸爸也最爱土豆了!” 顿了顿,他好像又有些伤感,顺着土豆的背毛,自言自语道:“不像你妈,跟我好像不熟一样……” “周十晏,你抱着土豆在那嘀咕什么呢?我问你晚上吃什么。”江肆月刚刚回完姜明耀的信息,说晚上跟周十晏一起吃饭。 结果回头叫了他半天,他还是抱着狗在那“鬼哭狼嚎”的。 江肆月真的很怀疑他不是伤了身体,是伤了脑子。 第17章 你有没有见过……姜小姐? 在疯狂吸狗的周十晏听见江肆月叫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阿月真的主动约他单独吃饭了! “阿月不是喜欢吃湘菜嘛,晚上咱们去湘菜馆吃吧。”即使心里很激动,但周十晏表面还是装作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江肆月点点头,认可他的主意:“你能吃辣吗?” “能!”周十晏抱开像棉花炸弹一样的土豆,整理了一下被他蹭乱的衣服,走到江肆月身边,“走吧,我知道一家就在这附近!你一定爱吃!” 江肆月眼神不着痕迹地亮了亮,又很快被她隐去,因为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周十晏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往外去:“阿月想什么呢?肚子不饿吗?” 江肆月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摇了摇头,重新提议:“你受伤了,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宜吃生冷辛辣的东西。” “还是吃粤菜吧,清淡些,有利于伤口恢复。” 周十晏闻言,瞳孔微颤,随即弯起了唇角:“没事的~偶尔吃一次不会影响伤口恢复,阿月放心!” 江肆月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在周十晏给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时,把周十晏塞了进去。 然后自己走到主驾上发动了跑车。 “阿月?”周十晏一脸懵逼地看着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转头又发现了她严肃的脸。 “我开车,我做主。”江肆月没跟他过多废话,话音刚落就调转车头驶出了龙山院。 周十晏想笑,又怕江肆月瞪他,只能右手握拳抵在唇上,抑制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而被关在家里的土豆,在确定不靠谱的爹是真的走了以后,就默默跑去自动喂食机旁等饭了。 …… 姜宅。 “妈!小也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姜明耀收到姜思也的消息,转头喊着在书房跟姜父腻歪的姜母。 姜母从书房探头:“小也又不回来?她又跟小晏出去了?” 姜父闻言十分不爽,怒气冲冲地牵着姜母走出书房:“周家那小子是不打算把小也还给我们了是吗?” “中午没回来就算了,晚饭也不回来吃!” 姜母被他怒火中烧的样子逗得直笑,调侃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每天不厌其烦的在我家楼下等我,约我出门,还被我爸警告再看见你在我家楼下就打断你的腿~” 姜父被她调侃的瞬间就哑火了:“雪儿……陈年旧事了,提它干什么……” 姜母笑得更大声了,忙不迭招呼两个儿子坐下吃饭,又安抚着老父亲的心:“你早上还相信小晏的为人呢,怎么晚上又变脸啦?” 姜父板着脸,语气闷闷的:“相信他的为人也不代表他可以无时无刻霸占我的女儿吧!” “小也还没嫁给她,还是我姜南天的女儿!就算嫁出去了,她也还是我姜南天的女儿!” “更何况小也还在读书呢,他这样成何体统!” 姜明夜心里清楚,如今无所谓回不回家吃饭完全是江肆月本人的意思,跟周十晏的关系并不大。 可他没办法说清这件事,只能跟着姜父附和道:“就是!我也不愿意小也嫁给他!” 姜母笑道:“好啦两位姜家栋梁,别闷闷不乐了,快吃饭吧。小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咱们不好干涉她。” 姜明耀没说话,只沉默地低头吃饭。 消息是他发的,可江肆月给他的回应实在太冰冷了,完全没有一点亲密的样子。 他那个黏人的小作精妹妹,到底去哪了? 姜明夜转头看见姜明耀眼里无尽的失落,心情也一下跌到谷底。 “哥……”姜明夜伸手抓住姜明耀的肩膀。 姜明耀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小声道:“没事,先吃饭吧,会有机会的。” 姜明耀能感受到江肆月现在是在刻意避开跟他们相处。 如果不是换了一个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会让自己的宝贝妹妹性情大变。 姜明夜垂头叹了口气,瞄了一眼一旁毫不知情的姜父姜母,神色复杂。 …… 江肆月将车停在了一家老牌粤菜馆的停车场内,两人一同下车,朝正门走去。 周十晏靠近江肆月,边走边问:“阿月,姜小姐的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离毕业少说还有三年,你有什么打算吗?” 江肆月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想过,休学。” “可大学是大小姐实打实考上的,我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后期的课程跟不上,毕竟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体,不是继承了她的脑子。” “我的智商不允许我学这么难的东西。” 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自己心里的顾虑,与周十晏曾经得到过的回答相差无几,可还是惹得周十晏低头偷笑。 江肆月不知道哪里又戳他笑点了:“我很认真,你又笑什么?” 周十晏望着她的可爱模样,心里泛起阵阵涟漪,眉眼微弯道:“没有,我只是觉得阿月不愧还是阿月,让人一见就欢喜的很。” “……”江肆月忍住想揍他的冲动,皱眉瞥了他好几眼,最终还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腕走进了饭店。 两人要了一个小包间坐下,等服务员摆好餐具和水出去后,江肆月看向周十晏。 她突然问道:“周十晏,你以前见过姜小姐吗?” 周十晏没太明白:“以前?你说前十八年吗?姜小姐出生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国外了,我第一次见她……是见到你。” 江肆月摇头,语气严肃。 “我的意思是,上一世,你的上一世,见过姜小姐吗?” 第18章 两人一共一千六百个心眼 周十晏翻菜单的手一顿,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见他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手机发呆,江肆月疑惑,以为他没听清:“周十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以前见过姜小姐?” 周十晏不置可否,而是岔开话题,将手机放在江肆月面前:“阿月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江肆月被他这不答反问的态度气到了:“周十晏!我在问你话!” 这是这一世江肆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他动怒。 周十晏知道不答不行了,再装作无事发生下去江肆月非揍他不可。 他收起了嬉皮笑脸,对上江肆月的眼睛,在她冷肃的目光里,缓缓开口道:“前世,我没见过她,但我知道她还活着,而且回到姜家了。” “那这一世呢?!她是谁?!”他话音刚落,江肆月就迫不及待地问。 周十晏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知道她想找回也许一样重生了的姜思也,这样就能尽快坦白身份,早日回到沪城。 可周十晏的回答没能令她如愿:“这一世,因为我和闻景的出现打乱了时空秩序,所以姜小姐……” “原本该重生的那个人,在这一世根本不存在……” 江肆月闻言,瞬间愣在原地。 她甚至一时没法理解周十晏说的“根本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时空紊乱……?”江肆月觉得这世界是真疯了,“你已经调查过她了吗?” 周十晏点点头,沉声道:“对,姜小姐原本该重生的那个人叫‘温昭昭’,是江州人。” “父母重男轻女,是外婆养大的。” “外婆去世后,温昭昭心灰意冷,在家里烧炭自尽了。姜小姐就是那时候变成了她。”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江肆月的神情,继续说道:“可这次查到的信息,江州的温家只有一个儿子,叫温朝阳,是独生子。到处都查不到一个叫温昭昭的人。” “我也让人四处打探过,温家这么多年确实就这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江肆月脑子彻底乱了,片刻后,她冷不丁问道:“你和闻景……是什么时候回到这一世的?那一世又发生了什么?我呢?” 周十晏战术性喝水的动作定在半空,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阿月,这不重要,先吃饭吧?” 他放下水杯,面上笑意不减。 心里却已经把闻景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从祖宗一到十八代!全骂了一遍。 江肆月目光透出阵阵寒意,语气不容置疑:“你们有事瞒着我,是关于我的。” 周十晏笑道:“怎么会?阿月不也说,你是你,并非是我认识的那个江肆月吗?” “即使时间加速到未来,你也还是两年前的你呀。” 江肆月没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周十晏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脑子里不断把闻景拿出来反复鞭尸。 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眉眼柔和地回看她。 江肆月看出周十晏在跟她演。 他在车上不愿说出的话,一定还有其他与她有关的隐情,绝不只是他和闻景之间“争风吃醋”之类的小事那么简单。 是了,如果真的只是这点事,就算闻景疯,又怎么会跟周十晏一言不合就动刀? 第二天,还能那么明目张胆的暴露自己? 细细想来,如果只有身死才能换来重生,那周十晏和闻景又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只有他们回到了这一世?那她呢?那一世的她发生了什么? 或者换句话说,他们三个之间发生了什么? 越想下去,江肆月越觉得混沌。 她是来自两年前没错,可她偶尔会在周十晏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发现痛苦和悔恨的情绪。 痛苦是对她,那悔恨呢?是对他自己吗?江肆月完全理不清这些细碎的端倪。 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气氛僵持了将近两分钟,江肆月终于移开视线,伸手拿起周十晏放在她面前的手机,划拉起菜单。 “你手机没有密码吗?”她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 周十晏暗暗松了口气,很快接话道:“没,反正除了你,没人能看到。” 江肆月微一挑眉,把手机还给他:“这些就够了,其他没什么想吃的。你确实很了解我,连粤菜都是。” 得到肯定的周少爷不自觉勾起嘴角,满面春风地接过手机,在江肆月无奈又有些好笑的目光里自信满满地下单了。 “那个,周十晏……”点完单,江肆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嗯?” 她欲言又止,觉得问出这件事总是很奇怪。 周十晏看她刚张口又立马闭上的动作,轻笑出声:“阿月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嗯。”见他好像猜到了一点,江肆月也不扭捏了,“你不是以我的名义投资了‘零’吗?我想借这个机会回一趟沪城。” 江肆月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我本想就近选个合适的时间就回去,没考虑那么多后果。” “但你让我尽快搬出来确实提醒了我,也许这样回去会更简单一点。” 周十晏先是了然,随后又哼唧两声,失落道:“原来阿月昨晚才答应我的事今天早上就忘记了……” 他不爽地捶了两下桌子:“是刚刚被我提醒才想起来的就算了!那么爽快答应居然还是因为有自己的目的!” 江肆月有点心虚地抿嘴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周十晏见状,更受伤了:“难怪看出我在耍小聪明还是同意了……难怪话题转得那么生硬……” “原来是怕我品出不对劲吗!” 江肆月假装咳嗽两声,理直气壮道:“你和闻景的事不也暂时不想告诉我吗?连你被他捅一刀都是有目的的,我这么做凭什么不行?” 周十晏顿时无语凝噎。 “少废话,你帮不帮?”江肆月压根没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 “帮帮帮~”周十晏连连点头,“阿月做什么我都支持。” 江肆月满意一笑,又问道:“用什么理由?你想好了吗?” 周十晏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看着她戏谑笑道:“新婚夫妻,度蜜月。” 第19章 逢场作戏我也心甘情愿 江肆月牵了牵嘴角,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刻这个不靠谱的少爷还是挺靠谱的。 周十晏看她一脸欣赏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认可了自己的提议,心中暗爽。 又等了几分钟,服务员推车将菜上齐,两人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倒也和谐。 饭后,周十晏如约跟江肆月一起回到了姜家,准备接受来自姜家人的“审判”。 “……妈咪,二哥,我回来了。”为了顺利完成计划,江肆月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甜美的笑容。 站在她身旁的周十晏脸上笑意更甚:“伯母、二哥好。” 对于周十晏的到来,两人都有些意外。 姜母惊讶地走上前:“小晏,你怎么来了?” 周十晏摸了摸江肆月的头:“太晚了,我送小也回来比较放心。” 姜明夜坐在沙发上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道:“昨天才送到家门口,今天就要送进门,鬼知道打的什么坏主意。” 姜母自然假装没听见,而是热情地拉着周十晏坐下:“来都来了,快坐快坐!” 江肆月看他一眼,和姜母配合着把他推到了沙发上坐下,自己则顺势坐在了他旁边。 姜明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就算猜到现在的姜思也不是自己的“真妹妹”,但她好歹也长着和真妹妹同样的脸! 就这么坐在一个男人旁边,他的妹控属性还是忍不住大爆发。 江肆月飞快和姜明夜对视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看向姜母:“妈咪,嗯……我有事要和您商量。” 佣人端来泡好的茶水,摆在了四人面前。 姜明夜仰头一饮而尽,一言不发地起身坐到了姜母边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周十晏。 姜母用手推了推他,露出嫌弃的表情,小声斥道:“你干什么?没事就去书房找你爸和明耀,别在这捣乱!” 话落,她又笑对周十晏道:“不好意思啊小晏,小也毕竟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明夜这样……希望你也能理解。” 周十晏礼貌道:“没关系的伯母,我都理解。本来娶小也,到底还是我占了便宜。” “知道就好!”听到他这么说,姜明夜更来劲了,“说吧,你送小也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姜母闻言,狠狠掐了他一把:“怎么说话的?小也都说了是有事商量。” “而且小晏好歹是你妹夫,再不济也是客人!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 江肆月一个头两个大,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连忙打圆场:“二哥,别闹了,是我要他来的。” “因为,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我们两个人说比较好。” 姜明夜自知理亏,“嘁”了一声,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没说话了。 姜母看他不再动作,终于放下心道:“小也,说吧,妈咪听着呢。” 江肆月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妈咪,我想搬出去住,和阿晏一起。” 话落,她用手肘轻碰了一下周十晏,示意他赶紧接话。 周十晏眼里十分有活:“伯母,小也前两天发生那样的事我一直心有余悸。” “想赶紧娶她,也是因为害怕她再受到伤害。” “等再过两天,我打算举办一场私人晚宴,彻底公开我们的关系。” “也免得总有流言蜚语,觉得小也还对徐少爷念念不忘,总是背后编排她。” 为了让他的话更有可信度,江肆月又说道:“而且妈咪,我也很喜欢他,我想和他待在一起。” 姜母有些讶异:“小也,妈咪不是不同意你搬出去,只是……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晏的?” “昨日他来提亲,你不是还……?” 江肆月早就猜到姜母会这么问,幸亏她提前就做好了准备,此时正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和阿晏确实是昨天才认识,可他却喜欢我很久了。” “昨天晚上他带我去参加酒会,跟我说了好多暗恋我的事,今天还帮我教训了徐昱泽!” “他是真心喜欢我,我能感受到。” “而且,我不想做和徐昱泽一样的人。我想对阿晏,再勇敢一次。” 说完这些,她抬头看向周十晏,眼里满是爱意。 周十晏知道她是演的,却还是配合地摸了摸她的头,向姜母保证道:“伯母,小也是你们的宝贝,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提出来,十晏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明夜心中有猜测江肆月要搬出去的原因,喜欢周十晏吗?不一定。 她分明是不想再在家里装作姜思也的样子过下去。 周十晏这么帮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收起妹控属性,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反观姜母,她捂着嘴,笑声清脆:“小晏,伯母信你,不然也不会让你娶了小也。”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之后,小也总有一天会搬出去,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她满脸慈爱地看着江肆月,道:“小也,你能分清什么是真正的爱和喜欢,妈咪很欣慰。” “你爸爸已经切断了和徐氏的一切往来,并以你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新部门,连接与天越的合作。” 江肆月瞳孔轻颤,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慌乱:“真……真的吗?” 姜母见她一脸震惊的模样,以为她是太激动了:“当然是真的啦,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肆月心里沉重万分,嘴角却带着笑:“小也错了,当初不该一心一意扑在徐昱泽身上。” “谢谢妈咪……谢谢爸爸。” 周十晏看出她的落寞,伸手轻抚着她的背,开口打趣道:“那我可要让小也多赚点,好养得起我这个吃软饭的。” 姜母看他们举止亲密却又不失分寸,对周十晏这个女婿更加满意了:“小晏,公司的事我不好多说,合作的事等之后小也爸爸亲自和你谈。” “小也搬出去的事我也会好好跟他说的。” 周十晏郑重地点头,温和有礼道:“多谢伯母,我一定照顾好小也!” “你年少有成,伯母自然信你。”姜母心里美滋滋的。 这可是她亲闺蜜的儿子,乐还来不及呢。 姜明夜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家老妈傻得不行,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他问一句:“小也,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需不需要哥哥帮你?” 江肆月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用了二哥,大概这周末搬出去吧。” “嗯……阿晏说还想等公开关系后,带我去沪城玩一段时间。” 姜明夜突然警觉道:“沪城?去那玩什么?” 周十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理由,含笑道:“小也不想办婚礼,所以,我想直接带她去度蜜月。” “度蜜月好呀!”姜母闻言高兴地一拍巴掌,“当年我和你伯父结婚的时候,把神州各个地区的蜜月圣地全部打卡了一遍,在外面玩了足足两个月才回来!” 周十晏扬眉,看向江肆月:“小也,要不我们也去外面多玩几个月?” 江肆月当然想在外面待久一些,最好彻底脱离姜家,脱离帝都,永远都别再回来。 可那怎么可能呢? 她的身体是姜思也的,她的一意孤行也得考虑大小姐原有的生活。 就算要走,也得做好一切善后。 她是无情,可偏偏老天爷要耍她,她实在没办法做到独善其身。 “还有学业呢,下次吧。”江肆月微微一笑,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周十晏的衣袖。 周十晏自然尊重她的选择。 “伯母,宴会的事只需要你们出面就行,其他的事都由我来安排。” “时间就定在这周五晚上,如果不方便,我再更改。”前面吃饭时他就有了基本的计划雏形,眼下只要确定好时间就能实行。 姜母点点头,强忍住自己的星星眼,端庄道:“周五是帝都一贯的清闲日子,当然方便。” “今天我就做了姜家的主,一切听你安排!” “十晏明白,”周十晏自信从容地一点头,又询问一旁的姜明夜,“大哥和二哥呢?” 姜明夜强颜欢笑道:“自然会到的,你放心。” 话落,他起身和姜母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周十晏,转身向书房走去。 江肆月想叫住他说点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只能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对周十晏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让司机来接你?” 姜母闻言也注意到了时间,一看都十点多了,赶忙道:“小晏,快回去吧,深秋夜里冷,小心着凉了!” “你们年轻人都穿的少,也不怕冻着!” 周十晏里面穿的是白衬衫,外面是一件薄款杏色外套。 简单的穿搭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乖巧地拉起外套拉链,有些不好意思:“伯母跟我妈不愧是亲闺蜜,连说的话都一样。” 姜母骄傲仰首:“那是!” 江肆月见状,起身拉起周十晏,朝姜母道:“妈咪,我送送他。” “好嘞,”姜母爽快地一点头,非常识时务地跟着起身,道,“你们小两口要说点悄悄话,妈咪就先回房间啦。” “嗯。”江肆月微微勾起一点唇角,点了点头。 姜母步伐轻快地转身上楼,江肆月则陪周十晏走到了大门口。 “阿月,外面风凉,你先回去吧,司机马上就到了。”刚出大门,一阵寒风袭来。 周十晏伸手帮江肆月拢了拢外衣,望着她迅速红起来的脸颊和鼻尖,心头一阵发痒。 江肆月一直是一个嘴硬心更硬的人,但她还是会因为利用了别人对她的真心而感到些许亏欠。 特别是周十晏。 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周十晏,刚才的事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你没当真吧?”江肆月看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道。 其实哪怕她不说,周十晏心里也十分清楚。 可当她真的说出来那一刻,周十晏还是觉得刺耳又心痛。 “嗯,我知道,我答应了要帮你,自然明白都是假的。”他强装镇定地微微笑道,眼神依旧是一贯对她的柔和。 但他极力想克制住的声线里的颤抖,还是被江肆月听出来了。 江肆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你好好养伤,记得及时换药,别感染了。” 周十晏点点头,刘海被风吹落下,遮住了他眼底的光彩。 见他不说话,江肆月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周十晏,我……” 周十晏摇摇头,伸手轻轻附上江肆月的唇:“阿月,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我心甘情愿。” 第20章 人生在世,谁跟钱过不去? 江肆月呼吸一滞,还没等周十晏收回手,她便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阿月!”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周十晏脸色骤变,来不及多想便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整个人搂在了怀中。 江肆月头疼得站都站不稳,也没时间跟他矫情什么分寸不分寸的,就任由他抱着。 但奇怪的是,闻着周十晏身上的味道,她的意识竟像瞬间找到了方向一般,迅速回笼。 空洞的耳鸣声很快散去,周十晏急切的呼喊声在她耳边变得清晰。 “阿月?阿月!” 他心跳得厉害,连带着环抱住她身体的双臂也在用力收紧。 “别喊了,我没事。”刚经历了一阵耳鸣混沌,江肆月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听力格外敏感。 偏偏还被周十晏这么叫唤着,实在有点吃不消。 周十晏听见她回应,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将她左看看右看看:“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去找医生做个检查。” 江肆月摇摇头,借力从他怀里起身,又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用,我真的没事。” 怕他再坚持,江肆月想了想,又解释道:“重生回来那天接收大小姐记忆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 “虽然感觉没这次强烈,但应该是同一种原因,多休息就好了。” 周十晏怔愣了一秒,有些落寞地收回手,垂眸呢喃道:“难道是副作用……” 江肆月蹙眉:“你说什么?什么副作用?” “没,”周十晏赶忙藏住眼底的情绪,重新抬头换上一副笑脸,柔声道,“我是说阿月没事就好,你刚回来,确实需要多休息。” “但是以防万一,明天还是跟我去做个检查吧?” 江肆月显然并不相信他找补的话术:“检查什么的到时候再说。但周十晏,你不能说的秘密,未免有点太多了。” 她一双黑眸在路灯地映照下泛着微弱的光,看似平静的眼神里却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盯得周十晏就快要双膝一软,跪倒在她面前大喊一声——“奴才该死”。 不过周少爷的心理抗压能力天生就很反人类,特别是还经历过一世江肆月的磨炼。 现在大概也许除了江肆月要跟他离婚外,没什么能让他破防的。 “我哪有什么秘密,我最大的秘密不也告诉阿月了吗?”他没在江肆月的目光里缴械投降。 反而上前一步,一点点俯下身逼近江肆月,语调闲散,尾音上扬,俨然一副调戏人的模样。 江肆月微抿着唇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的与他对视着。 周十晏的目光逐渐灼热,眼神一寸寸往下,最后聚焦在她微微泛红的唇瓣上。 江肆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凛,伸手抵在他胸前:“别越界了,周少爷。” 然而某位恬不知耻的“霸总”丝毫不畏惧她言语里的警告,依旧我行我素道:“又不是没亲过。” “而且阿月不是说我们是夫妻吗?夫妻之间做这种事,哪里不合规矩?” 江肆月顿时语塞,嘴角抽了两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周十晏难得调戏她成功,肩膀伴随着温朗的笑声抖个不停:“哈哈哈阿月~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江肆月差点没忍住就要上脚踹他。 不过最后,她还是只在周十晏的伤处狠狠掐了一把,怒骂了一声:“滚!” 然后就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门。 周十晏摸着被江肆月掐疼的胳膊轻笑,目光一直追随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超过五秒后才收回。 远处的车声逐渐靠近,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了周十晏面前。 姜宅三楼,江肆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一面落地观景窗前。 她没开灯,可楼下离了有些距离的周十晏却在打开车门后好像知道她会在这里似的,精准一抬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隔着玻璃,江肆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还是一直等到迈巴赫的尾灯彻底隐匿于夜色中,才迈步朝房间走去。 车内,卫羽穿着一身睡衣,满脸生无可恋道:“晏总,说好的给我放一天假呢!” 周十晏嘴角还残存着一抹笑意。 听见他说话后,立马收起笑脸,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本来今天是华叔接送我的,结果等你到了我才发现联系错人了。” “……”卫羽好想就这样一脚油门冲进河里,和他亲爱的晏总“同归于尽”。 “意外意外,”周十晏无所谓地摆摆手,慢条斯理道,“作为补偿,这个月奖金给你翻倍。” “?!”一听到加钱,卫羽立马坐直身子瞪大眼睛,表情坚毅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战场,“晏总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给您办好!” 周十晏笑骂道:“真是见钱眼开啊你!没出息!” 卫羽丝毫不恼,反而贱兮兮地笑道:“人生在世,谁会跟钱过不去?我可不傻~” 周十晏阖眸靠在车座上,懒洋洋道:“说的也是。” 要不是他有钱,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配得上阿月,还好他有的最多的就是钱。 想着想着,他就突然开口道:“卫羽,这周五我要在桐云山庄办一场晚宴,宣布我和姜小姐的关系。” “啊??”卫羽有些吃惊,“可是总裁,您不是一直都在让那些先知道的人保密吗?怎么现在要主动公开了?” 周十晏皱眉睁眼,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保密了?” “难道不是吗??!”卫羽一句话五个字,五个字里都充满着不可置信,“可是员工们一直都是默认不能让除公司以外的人知道的!” “个个守口如瓶,都快憋疯了!” 周十晏无奈捂眼,咬牙切齿道:“我这两天做的这些事,看起来像是不想让人知道吗?!” “……”卫羽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周十晏手上亮闪闪的戒指,好像突然悟了。 自家总裁提亲成功的当天下午,就把小姑娘带到公司让全体员工认了一遍。 然后又向最好的朋友炫耀姜小姐是自己太太。 晚上酒会达成的合作,还是以她的名义签下的。 这么明显想要昭告全天下的心……好像确实不太可能会让大家保密。 “好的总裁,我明白了!”卫特助生怕自己再晚悟一秒,这个月的奖金就得泡汤。 周十晏长叹了口气,重新闭目养神:“回周家。” “是!” …… 回到房间的江肆月快速冲了个澡,随即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光明正大登入“零”部内网,开始查找有关江州温家的资料。 她不是不相信周十晏,只是“零”部内网也许能查到一些旁人查不到的信息暗面。 或许在暗面里,她能获得更多线索。 江肆月认真看着资料,不放过任何一个与温家有关的信息。 殊不知电脑另一头的沪城“零”部,早已因为“江肆月”这个id的重新上线,再次炸开了锅。 “老大的id亮了?!真的亮了?!!” “我就说上次没看错!绝对不是系统故障!你们到底谁把老大号偷了搞恶作剧?!出来给云爷爷我受死!!” 训练基地里,还在加时晚练的各小组中,一名棕发少年倏地从地上弹起,指着屏幕激动喊道。 “云谏,你发什么疯?江肆月早死了,要真有人敢偷号恶作剧,那也肯定是你们萧首席才敢这么干了?” “她不是跟江肆月关系最好了吗?知道江肆月的密码,也不奇怪吧?” “天天就会自欺欺人!也不知道这种背刺背叛组织的领导人,有什么值得你们信仰的?死了活该!” 另一个小组里,同样看到江肆月id上线的黑发青年丝毫不屑。 他白眼嘲讽着云谏,还做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 云谏怒目圆睁,顺手抄起手边一个沙袋,猛地朝那边砸去:“你tm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 被砸中的黑发青年显然没想到云谏会动手,沙袋精准无误地落在他脸上,差点给他砸晕过去。 “m的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还敢跟我叫嚣!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黑发青年冲上去就要跟云谏对拼。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跟云谏同组的另一名寸头少年一把将云谏护在身后,毫不示弱地瞪着对方。 两组成员都帮着自家组员向对家叫嚣着,基地内其余的苟晓峰派和江肆月派等人也站在了自家成员身后向对方示威。 只剩下一些后来的“零”部新成员,坐在原地一脸懵逼。 “都别吵了!”火药味愈演愈浓时,基地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众人立马循声望去,随后便看见萧若瑶带着洛宜走进了大门。 “萧姐!” “萧首席……” “萧首席好……”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一帮人,这会儿看见萧若瑶来了,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 个个都开始礼貌问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 苟晓峰派的成员虽然私底下看不起江肆月,连带着萧若瑶一起嘲讽,但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罢了。 等萧若瑶真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帮人还不是得毕恭毕敬地称她一声萧首席。 萧若瑶扫视人群一周,视线在那名黑发青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然后在他心虚的眼神里,带着洛宜走到了云谏面前:“洛洛,带云谏去领罚。” 她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有些错愕。 洛宜点头领命,抬头朝云谏无奈道:“走吧小云哥,你太冲动了。” “萧姐,我……” “凭什么要云谏领罚?”云谏刚开口想为自己辩白两句,就被前面护着他的寸头少年打断了,“明明是廖文凯先出言不逊侮辱老大和您!” “云谏明明是替咱们自己人出气,凭什么还要云谏受罚?!” 云谏听寸头少年这么跟萧若瑶说话,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劝阻道:“好了年赫,毕竟是我先动的手,萧首席要罚我也不冤。” 年赫就不服:“你还不冤?!要罚也是该罚他廖文凯!” “md,老子早就看他们二部不爽了!我年赫这条命是江首席给的,谁骂江首席,老子就tm跟谁拼命!” 萧若瑶愠怒道:“行了!二部的事我管不了!但你在一部,就必须听我的!” “洛洛,把年赫一起带下去!” 洛宜叹了口气,拽了拽年赫道:“走吧小年哥,正好你俩有伴了。” 年赫用力甩开洛宜的手,气冲冲道:“罚就罚!老子才不怕!廖文凯,你给老子等着!” 说罢,他就一个人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训练基地。 洛宜和云谏对视一眼,又看看萧若瑶。 见她点头,这才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战场”。 “廖文凯。”确定三人已走后,萧若瑶突然面对廖文凯,冷冷开口道。 廖文凯被这冷不丁一声点名吓抖了一下,慌忙答道:“萧首席,您有什么吩咐?” 萧若瑶直视他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从前,‘零’只有一个江首席,无论是一部二部,都只认她一个老大。” “但如今,‘零’被迫一分为二,同时也有了我和苟晓峰两位首席。” “我们协议约定只管好自己部门的人,所以你们二部,我确实管不了。” 她语气淡淡的,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萧若瑶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冷肃:“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随意在背后肆无忌惮地侮辱诋毁江首席!” “廖文凯,我没记错的话,你来‘零’那年不过18岁,是你自己走进‘零’的大门,通过江首席层层考验才留在了这里,没错吧?” 廖文凯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是。” 得到他的回答,萧若瑶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别再让我听见某些有关江首席不切实际的诋毁和侮辱。” “否则,我也不介意插手二部的事,替苟首席好好管教管教你们。” 第21章 除非她有把握,除非老大还活着 训练基地内鸦雀无声,二部成员面面相觑,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回怼。 廖文凯作为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之一,听完萧若瑶的话也只能连连点头,生怕她一个不高兴真的动手修理他们。 见他们都如此识趣,萧若瑶便没再多说什么,只让一部成员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任务。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基地内大气不敢出的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个个都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没干什么在萧首席雷区里“蹦迪”的蠢事。 而被点名警告的廖文凯则狠狠一脚踢碎了自己的玻璃水杯,带着他的几位小跟班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训练基地。 见他满脸不服气的走了,一部成员都在小声嘲讽着。 “啧啧,刚刚萧姐在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萧姐走了,又装的跟什么似的。他真以为自己算个人物啊?” “就是,而且他本来就是被老大收编的,现在一整个恩将仇报!” “要不是还没找到老大被冤枉的证据,老子真想掀了二部这帮贱.种!” “同意!云谏和年赫真是骂得好!老子也忍他们二部很久了!就算老大死了,‘零’部首席也只能是萧姐的,有他苟晓峰什么事?二部的人还好意思来惹我们。” “真的好想老大啊,好怀念以前的日子。虽然老大比萧姐还凶,但对兄弟们都是真心的好……” “是啊,有她在,‘零’才是真正的‘零’……” 然而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被他们如此怀念着的江首席,此时此刻就在不远的帝都城内,坐在卧室电脑桌前,被萧若瑶打着视频痛批。 “江肆月!你搞什么??说好的不要暴露身份,你自己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上内网了??” 萧若瑶刚出基地就赶紧找了个没人的房间进去,躲在里面用vx给江肆月打去视频通话。 江肆月把手机立在桌面上,手指依然在键盘上敲击着:“错了阿瑶,一时着急找资料就没想那么多。” “刚刚已经听你的,把显示改成隐身了。” 萧若瑶在视频那头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无所谓,因为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已经‘死’了。” “就算这个号真的重新上线,也只会被认为是系统bug,就跟上次一样。” “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肆月打断了:“我明白阿瑶,你是担心次数多了就会彻底引起怀疑。” “万一哪天苟晓峰头脑一热,找人破解出了我的ip地址,我的麻烦就大了。” 萧若瑶恨铁不成钢道:“你都知道还这么不小心!” 江肆月看她一眼,坏笑道:“那不是有你帮我背锅吗~” 萧若瑶惊:“你看到了?” 江肆月点点头:“嗯,看到了,我们萧首席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嘛?” 萧若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少贫!你赶紧给我回来!这破‘零’部我是一天也管不下去了!” 江肆月轻笑两声,安抚道:“好好好,我尽快,辛苦你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俩小子你可别真罚了,年赫脾气大得很,指不定罚完就得去二部找廖文凯出气。” “你听听他让‘廖文凯等着’那语气,铁定要出事。” 萧若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没罚呢,我让洛宜送他们走小路回公寓了。” “当着那么多人面总得做做样子吧?再继续这么放纵下去,这帮小子还不得翻天了。” 江肆月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阿瑶,最懂我心。” 萧若瑶翻了她个白眼,但仍然藏不住笑意:“云谏和年赫可是你最忠诚的‘粉丝’,我哪敢动他们?” “看看那俩对你,跟护崽的母鸡似的,我都要自愧不如了。” 江肆月被萧若瑶这抽象的描述惹得哈哈大笑:“不是,知道我还活着就这么笑话我是吧?要不你还是当我死了吧。” 萧若瑶闻言,恨不得立马冲到她面前把她暴揍一顿:“滚!不许拿生死之事开玩笑!再提死不死的就绝交!” 江肆月简直怕了她:“好好好,知道了,多大人了还绝交呢,幼稚。” 萧若瑶咬牙切齿道:“江.肆.月,你个不识好歹的!” 江肆月连忙双手合十跟她真诚道歉:“瑶姐,我真错了,‘零’暂时就先拜托你了,回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萧若瑶才不信她的鬼话:“画饼大师,我先挂了!” 江肆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满脸歉意道:“好~你跟洛洛都早点休息,出任务小心,有情况随时联系。” 萧若瑶点点头:“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嗯。” 视频挂断。 挂了电话,江肆月唇角的笑意也渐渐隐去。 与组织相关的事她暂时不担心也并不着急。 反倒是眼下。 看着电脑满屏没用的资料,江肆月抬手捏了捏眉心,心里愈发烦躁。 难道事实真如周十晏所说,温昭昭这一世并不存在,事情真的没有任何转机。 而她,也只能以最残忍的方式,去向姜家人坦白,真正的姜思也,已经死了吗? …… 沪城零部,一部公寓。 云谏和年赫回到房间,锁上门,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走到沙发旁坐下。 “阿年,今晚的事你怎么看?”云谏思索片刻后问道。 年赫虽然脾气大,但脑子却很机敏:“今晚的事,太奇怪了。” “老大的死对于我们一部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心结,今天廖文凯说的话按以往萧姐的性子,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不说是萧姐,就算是洛洛,听到也得先冲上来骂两句才罢休。” “可刚才她们俩的反应,未免也太淡定了。” 云谏转头看向他:“而且萧姐其实完全没必要在他们面前做样子。” “我们一部和二部不对付又不是一两天了,她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不动,苟晓峰也不敢说我们什么。” 年赫面色一沉,低声道:“这两年,‘零’的所属权看似都在苟晓峰手里,实则也一直在被萧姐制约。” “她不争不抢,但我们的人,苟晓峰就是动不了。” “今晚她摆明了警告二部,到时候苟晓峰也一定会有所动作,她不会想不到。” 云谏微蹙眉,疑惑道:“难道真是萧姐故意用老大的账号作为诱饵,想要向二部宣战吗?” 年赫摇摇头,与他对视道:“萧姐说过,保下我们是老大唯一的心愿。” “这两年她为我们,为老大做了这么多,不会突然莽撞到要与苟晓峰夺权,她不会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除非……”年赫心底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除非她有把握,除非老大还活着。”而云谏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这个荒诞的猜想。 此话一出,二人面色皆是一愣。 还是年赫先反应过来,咧嘴一笑,轻轻一拳打在他肩膀上:“说什么呢!” “天越的投资是我们拿到的,说不定萧姐就想争一争,带着我们飞黄腾达呢?” 云谏被他一拳打回神,也跟着笑了:“是啊,那可是天越。投资到手那么多钱,都不知道能造出多少精密设备。” “萧姐肯定舍不得分给二部!” 年赫起身掸了掸衣摆,活动了一下肩颈:“哎~算了,不想了!洗澡睡觉去!” 云谏连忙跟着起身将他撞开:“老子先!!” 他抬腿就要往浴室冲,又被年赫拦下:“臭小子!老子那么护着你!你还撞我跟我抢卫生间!你忘恩负义!” 云谏没他个子高,被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动都动不了:“年赫!你给我撒开!老子比你大!你必须听老子的!” 年赫不屑地“嘁”了一声,直接拖着他往浴室走:“那一起吧。” 云谏看他不像开玩笑,瞬间浑身汗毛倒竖:“你干嘛?!谁要跟你一起啊??!” “vocal!你先!你先行了吧!哥不跟你争了!” “喂!年赫!你听到没有!松手啊!” “哥!你是我哥行了吧!哥!放开我!!!” 年赫无视他的怒号,一言不发地走到浴室门口,伸手握住门把,一拧。 云谏只感觉喉咙一紧,声带好像也被年赫这个动作拧断了。 他不可置信地微微仰头,然后就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头顶传来年赫一声轻笑,随后一股强烈的推背感便将他扔进了浴室。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云谏转身盯着门外那道还没走的身影沉默良久,终于怒不可遏地大喊:“年赫!你敢耍老子!” 第22章 姜二少爷,我不是犯人 年赫在浴室门外笑得直不起腰,但还是没忘提醒他:“快洗吧云哥哥~” “再不快点,明天早会又要我陪你迟到!” 云谏对着空气愤怒地挥了两拳,道:“知道了!年弟弟!” 年赫不屑道:“嘁,除了年龄,你还有什么比我大的?” “……滚!” “哈哈哈哈哈哈~” 年赫的笑声逐渐远去,云谏不爽地又对着空气挥了两拳,这才勉强咽下心里那股气,咬紧后槽牙洗澡去了。 子夜时,刚入睡不久的江肆月突然被一阵雷鸣吵醒。 狂风席卷着窗帘,屋外大雨倾盆。 江肆月坐起身甩了甩头,套上睡袍,下床关上了露台的门。 雷雨声被隔绝在外,江肆月活动了一下身体,重新回到被窝里却睡不着了。 因为她并不完全是被嘈杂的环境音吵醒,而是刚才外面那道惊雷与她梦中的那一瞬爆炸正好产生了重叠,这才“炸”醒了她。 江肆月躺在床上想复盘一下刚刚做的梦,却只隐约回忆起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其他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等她再睁眼,雨已经停了,但天依旧是灰蒙蒙的。 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响铃,江肆月伸手关掉闹钟,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今天天气不好,江肆月便没去晨跑。 从卫生间出来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江肆月快速换好衣服下楼,却发现早饭还没开始做。 秉持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原则。 某位“大小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在佣人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熟练地开火倒油,给自己炒了一碗洒满红辣椒的牛肉炒粉。 姜明耀和姜明夜下楼后,看到的就是江肆月在边看手机边淡定嗦粉的画面。 两兄弟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惊恐:这绝对不是亲妹!!! 余光中两道身影坐下,江肆月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两位哥哥,咽下嘴里的粉,礼貌道:“大哥二哥,早。” 姜明夜本来有很多话想问,结果开口却变成:“小也!你有好吃的怎么不给二哥带一份!” 姜明耀:“……” 江肆月用筷子拨了拨面:“二哥说这个?这个很辣,你吃不了吧。” 她甚至是肯定的语气。 姜明夜反问:“你不是也不吃辣吗?” 江肆月也没打算装,点点头:“现在吃了。” 姜明耀盯着江肆月的脸沉默两秒,突然语气严肃道:“这位小姐,我们谈谈。” 江肆月闻言并不意外,她抬头朝两位哥哥笑道:“大哥二哥今天去公司吗?去的话中午公司见。” “好。”姜明耀余光见佣人端着早餐上前,便没再多说什么。 待佣人分完早餐退下,姜明夜又用只能三个人听见的声音问:“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们在试探你!” “明夜,”姜明耀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抚他的情绪,“爸妈要下来了,我们中午再说。” 姜明夜不爽的“哼”了一声,在姜明耀地注视下低头开始愤愤扒粥。 姜明耀心里清楚江肆月对他们并无敌意,所以自己也不想把气氛弄得过于尴尬:“小也,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江肆月准备抽纸擦嘴的手一顿,有些不解:“还好,大哥为什么这么问?” 姜明耀用手搓了搓鼻子,情绪有些低落:“昨晚我处理公司的事到很晚才睡,临睡前听见你那边有动静,好像是关门声……” “想来也是打雷把你吵醒了。” 江肆月将手里的餐巾纸扔进垃圾桶,点点头:“嗯,露台门没关,雨太大了。” 姜明耀苦涩地笑了笑:“但是小也,你睡眠从来都很好,每晚睡前也总会随手关上露台的门。” 江肆月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时间很快到了七点半。 今天三兄妹难得一齐出门,柳苍雪望着自己生的三道风景线,不禁感叹道:“个个都长得这样好,不愧是我生的!” 姜南天温柔地看着她,又往她碗里放了一个鸡蛋白:“辛苦了夫人,来,多吃点。” 柳苍雪看着碗里那剥的干净的鸡蛋白,笑得依旧像18.9岁的小姑娘:“老公,到今年为止,你可给我剥了快30年的鸡蛋了~” 姜南天手上动作没停,嘴里却损道:“能不剥吗?” “当年我非要让你蛋黄和蛋白一起吃的时候,你故意把芥末挤进吐司里骗我咬了一大口,还在我被呛得不行的时候把苦瓜汁说成黄瓜汁,又骗我喝了一大口!” “那时候我就在想,一定得把你娶了!不能让你再去祸害别人!” 柳苍雪哈哈大笑个不停,姜南天又操心道:“把吃的吞了再笑!也不怕噎着自己!” 电梯关门前,江肆月听着大小姐父母嬉笑打闹的声音,心中越发纠结。 她孤身一人将自己拉扯长大,从没体会过什么是亲情。 组织里大部分成员也都是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包括萧若瑶。 以前各大组织开会的时候,她也能经常听见别人偷偷吐槽“零”是孤儿收容所,说她是“孤儿院院长”之类的讥讽词汇。 她早就习惯了,也懒得解释。 可如今她魂穿重生成了姜思也,看着大小姐出生在如此充满爱意的家庭里,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说明大小姐的死讯。 更头痛的是她还就套着大小姐的皮囊活在他们眼前。 老天奶啊老天奶,她江肆月上辈子活的已经够惨了,怎么这辈子还给她遇上这样的事! 出了电梯,江肆月满脸愁容地向车库走去,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真的还不如继续死着呢。” 姜明耀和姜明夜走在她前面,隐约听见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什么“死”,一向淡定的姜明耀也忍不住了。 他果断转身上前拦住江肆月,语气愠怒道:“别等中午了,就现在,我们去公司说!” 江肆月被他突然地凑近吓了一跳:“啊?可是我早上还有课。” 她还得帮大小姐玩玩陶心蕊和徐昱泽呢。 姜明夜比姜明耀更不“绅士”。见她不动,便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喂!我没同意呢!”江肆月不好跟两位哥哥发怒,只能甩开姜明夜的手,停在原地。 姜明耀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在,这才厉声道:“早上的课我帮你请假,你现在立刻跟我们去公司!” 江肆月又准备拒绝。 但转念一想,反正早说晚说都得说,她好像没必要把时间卡这么死。而且看他们态度坚决的样子,肯定是等不到中午了。 至于那两位,也暂且不急这一时,让他们先偷着乐一会儿吧, 如此考量着,江肆月只好把拒绝的话咽回肚子里,无奈妥协道:“好吧,我跟你们走。” 两个小屁孩,要不是姐姐理亏,这么硬着来,肯定有你们好果子吃! 见她答应,姜明耀和姜明夜立马一人抓她一只手,走到车旁打开门,将她塞进了车后座。 江肆月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我们之间摊牌,但是先别让姜先生和姜夫人知道。” 姜明夜从副驾上探头盯着她:“那要看你怎么说!” 江肆月无语凝噎:“姜二少爷,我不是犯人。” 姜明耀一边开车,一边冷冷道:“说清楚了,你自然不是。” 江肆月对于姜明耀的突然转性感到有些好笑:“大哥早上不是还很淡定吗?怎么才过了不到一小时就这么着急?” 姜明耀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渐渐收紧,没有回答。 江肆月看到了他收紧的十指,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的小声嘀咕被他听误会了。 车内没人再说话,大约十五分钟后,三人到达姜氏集团。 一下车,姜明耀和姜明夜就带着她走专属电梯,一路上到顶楼。 江肆月真是感觉自己被绑架了。 姜明夜打电话给姜思也的辅导员请了一天假。 姜明耀通知助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上顶楼,还将九点的会议推到了下午两点。 助理虽然不明白自家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认真将事办妥了。 关好门,姜明耀倒了三杯茶放在桌上,江肆月自觉坐到他们对面。 “问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江肆月淡然道。 姜明耀和姜明夜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长得和小也一模一样?!” 江肆月从容不迫道:“我叫江肆月,江南的江。” 第23章 坦白局 “我叫江肆月,江南的江。” 介绍完自己的名字,江肆月看着面前仿佛要将她盯穿的二人,又接着说道:“我不是和姜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准确来说,我就是姜小姐本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明耀满脸都写着“荒谬”两个字,“江小姐,既然你已承认,为何还要说谎?” 江肆月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我不是在开玩笑。” 姜明夜冷笑一声,讥讽道:“昨天晚上你和周十晏两个人在那一唱一和把我母亲骗的团团转,现在又想用半真半假的说辞来哄骗我和我大哥?” “你真当我们姜家人都是傻子不成!?” 江肆月不悦地皱眉,语气也变得严肃:“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他没关系。” 姜明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江小姐,我们只想听真话。”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小也去哪了!还有,你为什么长得和小也一模一样!” 江肆月没有说话,她起身脱掉外套,里面是仅穿的一件毛绒吊带打底衣。 然后在姜明耀和姜明夜疯狂闪躲的目光里转身,露出右肩胛骨上那一块类似花瓣的浅红色胎记。 “我和姜小姐长得不一样。但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姜思也本人。” “而我,只是这副身体的灵魂。” “我叫江肆月。” 当看见姜思也身上那枚独一无二的胎记时,姜明耀和姜明夜瞬间瞪大双眼,“噌”的一下站起来。 因为除了姜南天和柳苍雪,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们更熟悉这块胎记位置和形状的人了。 “你?你用了小也的身体?!那小也呢?小也的灵魂去哪了?!”姜明耀颤声吼道。 姜明夜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红着眼睛问:“是你杀了她?还是……有人杀了她?!” 江肆月穿好衣服,对立在他们面前,不好说出口的话此刻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坦露:“有人杀了她。” “因为她死了,我才成了她。” 停顿了几秒,她又道:“我也是已死之人,不然我不会进入姜小姐的身体。” 哪怕他们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江肆月说这些话,姜明耀还是双腿一软,脱力地摔在了沙发上。 姜明夜则一步上前,狠狠揪住江肆月的外衣领,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死了还能借小也的身体活过来?!”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那我妹妹呢?!我妹妹就这么死了!?还要被你霸占着身体不能安息吗??!!” 江肆月条件反射的想一掌推开他,但刚抬起手就放弃了。 她比任何人都愧疚借助姜思也的身体活下来,哪怕她自己也死得很不甘心。 江肆月抬眸看着姜明夜,犹豫片刻,沉声道:“我知道是谁杀了她,我会替她报仇。” 帝都华韵酒店。 “你来了。”高层落地窗前,男人负手而立,背对着陶心蕊笑道。 陶心蕊怒瞪着他的背影,气冲冲道:“你不是说姜思也吃下那颗药绝对会死吗?!为什么骗我?!” 男人闻言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陶心蕊:“陶小姐,我可没有骗你。姜思也死了,你是亲眼看见的。” 陶心蕊看着男人一点点靠近,周遭气氛突然充满压迫,逼得她连连后退:“我是亲眼看见了!” “但我也亲眼看见她死而复生站在我面前!还打了我和昱泽!” 男人在距离陶心蕊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低头轻声笑了起来:“她不该打你们吗?人不是你杀的吗?” 陶心蕊背后倏地冒起冷汗,双腿也在微微发抖:“你什么意思?药是你给我的,人也是你让我杀的!” “你现在就想择干净吗!” “陶小姐,”男人突然提高音量,“你好好问问自己的心,难道你不想让她死吗?” “到底是我找到你让你杀她,还是你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一直没成功呢?” 陶心蕊顿时大惊失色,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尖叫道:“你才是凶手!你才是一直想害死姜思也的人!” “是你让我杀人的!是你让我杀人的!” 男人一挥手将她推翻在地,惊疑道:“陶小姐这是什么话?” “药是你找人下的,人也是死在你手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骗她去酒馆的人是我吗?还是往她杯子里加药,想让人毁她清白的人是我呀?” 他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暴雨与雷鸣声连同他的尾音一齐降临。 男人面上依旧带着笑,听到雨声后转身看向窗外,有些遗憾道:“哎,又下雨了,看来今天也不好去见她了。” 陶心蕊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仓皇的想逃离这里。 她踉跄着刚走到门口,男人又出声叫住了她:“陶小姐,你想好对策了吗?” 陶心蕊手忙脚乱地打开房门,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回头威胁道:“无论我有没有对策,你都休想与这件事撇清关系!” “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一个垫背的!” 说完,她就重重摔门离去。 男人丝毫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只吩咐道:“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藏在屏风后的一男一女听到命令,好奇地走出来问道:“老大,她到底是谁啊?” 男人淡淡道:“这不重要。” “这还不重要?”双人组的女生实在有点看不懂,“就因为她,我们在帝都待了快一周了!” 男人脸色微变,语气有些愠怒:“向钰,我只让你和山海盯好她,其他的不要多问!” 向钰被男人的态度变化吓了一跳,只得讪讪道:“哦……我知道了。” 一旁的山海见此情形,赶忙拉着向钰往外走:“哎呀走吧走吧,再不快点说不定那女的真跑了!” “她敢!” 论完成任务,向钰还是很积极的,这也正是男人看中她的一点。 “总之,别让她出了帝都城。”他最后对着二人叮嘱了一遍。 “向钰\/山海明白!” …… “凶手是谁!?”听见江肆月这么说,兄弟俩顿时都来了精神。 江肆月见姜明夜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扯越紧。 她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语气也变得冰冷:“用了她的身体,帮她报仇自然是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还有,姜二少爷,放开我。” 她最讨厌与不熟的人接触,更何况这件事她本身并未做错什么。 无论她对姜家人如何愧疚,那也只是她的想法。 若有人想用这点强行道德绑架她,是绝不可能的。 姜明夜一愣,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松手放开了江肆月:“抱歉。” 江肆月捋顺被姜明夜抓皱的衣领,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她刚坐下,一旁安静了很久姜明耀突然开口问道:“所以周十晏喜欢的是你,并不是小也,对吗?” 江肆月微一挑眉,点了点头。 “凶手,是小也身边的熟人吗……?”姜明耀继续问道。 江肆月没答,只是模棱两可道:“我说了,你们不用插手。” “这件事,只管放心交给我就好。” 她暂时还没想好计划,只怕贸然告诉他们真相,会影响自己的节奏。 姜明夜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多重要信息。 情绪缓和后,他反而更想不通了:“魂穿?重生?这世界疯了吗?” 江肆月自嘲地笑了笑:“我也觉得,所以哪怕你们不相信,我也只能这么说。” “那周十晏呢?他还是周家那个原本的‘周十晏’吗?还是你们都只是……”姜明耀不敢再问下去。 江肆月如实道:“他还是那个周十晏,但我确实不认识他,他的事我也不清楚。” 姜明夜垂下眼,声音难掩哽咽:“小也……” 江肆月暗暗叹了一口气,目光中也透着不忍。 “江小姐,”还是姜明耀先起身,“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 “如果你现在还想去学校的话,我就让司机送你。” 江肆月闻言有些诧异:“什么?” 姜明耀笑得无奈,但眼底的悲伤还是出卖了他。 即便如此,他依旧故作坚强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告诉我父亲和母亲……” “他们一定会崩溃的。” 在大小姐原有的记忆里,姜明耀总是和煦温柔且理智的,江肆月心想确实没错。 她起身与姜明耀对视,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无意享受因为姜小姐而拥有的一切。” “如果可以,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姜大少爷可明白?” 姜明耀无力地轻点头,苦笑道:“我明白。真相既如此,你也很为难。” 听到他这么说,江肆月总算松了口气,心里的负担也连带着轻了不少。 姜明夜抬头看着站在自己对面那张熟悉的脸,心里一横,像是下定了决心:“江小姐,既然你代替小也活了下来,那就继续做我们姜家的大小姐吧。” 说完,他又看着姜明耀:“我相信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被点名的姜明耀回头对上姜明夜的视线,兄弟俩相视一笑:“你小子!” 他们态度的转变,倒是打了江肆月一个措手不及:“我会替姜小姐和我自己好好活,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明夜打断了:“你都说要替小也好好活,那为什么不能多一个姜家大小姐的身份呢?” “况且在外人看来,你本就还是‘姜思也’。” 江肆月看着他们,沉默未语。 姜明夜像在劝她,又好像是在劝自己:“而且说不准,小也现在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重生了呢?” “也许再过几年……她就会出现了呢?反正这世界已经癫了。” 姜明耀闻言,悲怆了一上午的心情竟难得有了好转。 但他还是捶了一下姜明夜的肩,责骂道:“又乱讲!” 姜明夜不爽道:“啧,哥,我就不信你不希望我说的是真的!” 此情此景下,知道真相的江肆月最终选择了隐瞒。 她微微笑道:“嗯,也许吧,我也希望姜小姐能回来,但别跟我一样就行。” 姜明夜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江小姐果然大义!” 见气氛缓和,姜明耀忽的又提出一个他好奇已久的问题:“江小姐,恕我冒昧。” “你看起来……比小也成熟的多。那在以前……你是什么人?” 江肆月猜到他会问,所以十分耿直道:“成熟只是因为我年龄大而已。” “?啊?”姜明耀和姜明夜看着江肆月用自家妹妹这张脸说出这句话,实在有些割裂。 江肆月并不想这么快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避重就轻道:“嗯,如果不算我死了,今年我应该31了。” “???” 第24章 药是我给的 姜明耀将江肆月送到楼下,在她即将走出公司大门的那刻忽然又叫住她。 “小也!” 江肆月听见这个称呼,有些诧异地转身:“?” 姜明耀朝她笑道:“放学早点回家,今晚哥哥亲自下厨做你最爱吃的菜。” 江肆月脑子卡顿了一秒,鬼使神差地答道:“……好,我知道了。” 她还是答应继续做姜家的大小姐了。 “去吧,路上小心。”姜明耀明白她的意思,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感激。 江肆月微微点了点头,重新转身离开了公司。 望着江肆月渐渐远去的背影,姜明耀一点点收起嘴角的笑意,小声呢喃:“确实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呢……” “小也,真正的你又在哪儿……” …… 十五分钟后,司机将江肆月送到了学校门口。 与此同时,在他们车后,另一辆保姆车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江肆月没注意,刚撑伞下车,便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她转头看去,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那人竟然是陶心蕊。 这才一晚上不见,陶心蕊看她的眼神就完全变了。这一副盛气凌人又仇恨满满的样子,让江肆月忍不住勾起唇角。 有好玩的了。 很显然陶心蕊并没有看懂江肆月笑容的意思,反而直直朝她走来,在距离她仅半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姜思也,既然你要跟我撕破脸,那我也不必跟你装模作样了!” “你不过是家世比我强一点,所以他们才巴结你!奉承你!不然就凭你自己,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江肆月闻言一秒进入状态,先是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然后俯身凑到她耳边,幽幽道:“可是小蕊,这也不该是你害我的理由呀?”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话落,不等陶心蕊再回答,江肆月就轻笑着与她擦肩朝大门走去。 陶心蕊转身怒视着她的背影,用自以为能打击到她的理由,洋洋得意道:“是吗?那你有证据吗?” “别忘了,现在可是连你最爱的男人也站在我这边!昱泽从头到尾喜欢的就只有我!” 听见她搬出徐昱泽,江肆月心里不免替姜思也感到惋惜。 一位样貌家世都是上乘的千金大小姐,家里人宠着,外面的人捧着。 偏偏自己识人不清,珍视的朋友是豺狼,喜欢的男生是虎豹,稍有不慎便把命都丢了。 江肆月暗暗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淡淡道:“你没必要用一个没用的男人来堵我的嘴,你喜欢就尽管拿去。” “于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东西,看着本来就碍眼。” 雨越下越大,江肆月的裤脚已经湿了小半截,她没兴趣继续在这跟她扯皮:“小蕊,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下雨天,所以你最好祈祷雨季能再长一点。” “你什么意思?!”陶心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肆月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江肆月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迈步离开了。 任凭陶心蕊在身后如何叫骂,她也置若罔闻。 不过江肆月并没有回去上课,而是悄悄躲在了离大门不远处的一根石柱后面。 等亲眼看见陶心蕊往教学楼方向去后,便又快步返回大门口,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即将进入学校的向钰和山海面前。 六目相对,山海疑惑道:“同学,你?” 向钰警惕地盯着江肆月,手已经悄悄摸到了外套口袋里的手推匕首。 “你们在跟踪她?” 刚下车的时候,江肆月就发现马路斜对面还停了一辆非常普通的白色小轿车。 下着大雨,她以为是哪家来接人的,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陶心蕊冲上来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踩水声,声音几乎微不可察。 江肆月立马警觉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居然是熟人。 这才假装先走躲起来,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山海伸手拦了一下向钰,装傻道:“这位同学说话好奇怪,我们也是川河的学生啊,什么叫跟踪?” 江肆月知道这两个也是人精,索性直言道:“你们老大认识周十晏,他是我……是我男朋友,所以我也认识你们,二位不必装了。” 向钰震惊道:“你男朋友??周十晏?!” 江肆月点头。 山海听见周十晏的名字,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他们并不算朋友吧?难道周十晏没跟你说他们动手的事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被他……” “山海,闭嘴!”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向钰打断了。 江肆月闻言,眉梢微扬。 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此刻的表情像极了知道“自家孩子被人招惹却打架打赢了”的欣慰和骄傲。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我当面跟他道个歉。”她分明没有一点歉意。 向钰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她根本没把江肆月当回事:“我们老大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小朋友,你还是先好好读书吧。” 江肆月眉眼倏地冷了几分,刚准备开口,一旁的山海却突然抢先道:“好,我带你去。” 此话一出,向钰差点没一脚踩死他:“山海!你发什么神经?!” 山海却没生气,只拉住向钰,朝她摇了摇头。 向钰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江肆月人畜无害地笑道:“麻烦了,二位。” …… 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了酒店房间门前。 两名保镖上前,分别接过向钰和山海脱下的特制防水风衣。 拿着向钰衣服的保镖又迟疑了一秒,将江肆月手里的黑色雨伞也接了过来。 江肆月礼貌道:“谢谢。” 向钰小声嘀咕道:“啧,还真是不客气。” 江肆月直接装没听见。 “开门吧。”山海对着拿自己衣服的保镖说。 “是。” 房卡靠近门锁感应区,提示音响后,保镖转动门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向钰率先走进房间,山海和江肆月并排跟在她身后。 “老大,我们回来了!”向钰进门后发现闻景并不在客厅,于是朝卧室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来的路上,向钰不止一次责问山海为什么要带她回来见老大。 江肆月也很好奇,他却一言不发。 现在她知道了。 “……你同意我来,是觉得我自投罗网,自己上赶着做人质,想用我威胁周十晏跟你们老大道歉?还是要在我身上也捅几刀泄愤呢?” 脖颈间传来一阵刺痛,江肆月语气淡定又无奈地问。 向钰闻声回头,就发现山海正用一把匕首架在江肆月脖子上。 “山海,你这又是干什么?” 山海将匕首靠的更紧,鲜血顺着刀刃滴在了江肆月的外套衣领上。 江肆月简直后悔,早知道不来了。 向钰和山海不知道她是谁,闻景让他们跟踪陶心蕊的真正目的他们肯定也不知道。 倒是她确实有话想问,索性将计就计了。 山海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你很聪明,但也只猜对了一半。” 向钰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你只是个普通学生,却能发现我们在跟踪你同学?!” “你知道周十晏和我们老大的关系,却还敢独自一人来见他?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江肆月诚实道:“我知道。” “……”她如此按常理出牌,反倒把向钰和山海整沉默了。 客厅登时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闻景走出卧室,与江肆月对视上的那一秒。 “山海!放开她!” 闻景突然的出声怒斥,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山海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收了匕首,然后老老实实和向钰走到闻景边上站着。 闻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两个,正欲开口,就听见江肆月没好气道:“让他们先出去吧,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向钰和山海的cpu彻底烧了。 闻景闻言轻笑了两声,说话仍带着那副欠揍的腔调:“江……姜小姐果然很了解我。不过,我原本是没把握你一定会来的。” 话落,他又转头对身旁的两名“大冤种”道:“你们两个出去守着,没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虽然想不通,但两人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不敢多看江肆月一眼,连忙逃了出去。 门外脚步声渐远,闻景从客厅茶几抽屉里拎出一个临时小药箱,对着江肆月认真道:“江首席处理一下伤口吧,山海的玉匕首有多锋利你是知道的。” 江肆月看他一眼,接过药箱,走到沙发前坐下,声音里没什么情绪:“闻首席让向钰和山海跟踪陶心蕊,是料定了我会发现吧。” 闻景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走到她侧边的沙发上坐下,回答道:“是,我想江首席要帮姜小姐报仇,自然会关注陶小姐的一举一动。” “让向钰和山海跟踪她,正好能给江首席一个找到我问话的机会,不是吗?” 江肆月觉得好笑:“你和周十晏来自同一个时空,难道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何必这么费尽心思地引我过来。” 闻景坦言道:“我只希望是江首席自己想见我。” “如果江首席发现了却并没有什么想问的,那就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见了。” “照你的意思,那我也不必客气了,”江肆月直截了当道,“你让他们跟踪陶心蕊,只是因为想我发现吗?” “还有前天晚上,你和周十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大打出手?” 闻景不答反问:“周十晏当真一点都没告诉你?他就这么害怕?” 江肆月心中一凛,神色越来越冷:“他想瞒着我,但我看你倒是很想让我知道。” 听见她这么说,闻景立马朗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江首席啊江首席~” “找死对头问真相,你不担心我会歪曲事实吗?” 江肆月一把将手边的药箱砸到他怀里,忍着怒气道:“闻景,我知道苟晓峰不可能会真的联合你来杀我!他没那个胆子招惹‘蓝狐’!” “所以那些,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假象!” “你是个可敬的对手。但也别逼我,在这个时候跟你动手!” 闻景将药箱放回面前的茶几上,笑着打趣道:“别生气嘛江首席。” “我知道你既来找我,那就是对我的信任,我又怎么会辜负你的信任呢?” 江肆月盯着他,没说话。 闻景也看向她,缓缓道:“毒死姜思也的药是我给陶心蕊的。” “至于我和周十晏那晚到底说了什么,我想如果由他告诉你,你和我,都会对结果更满意的。” “你!”江肆月“噌”的一下站起来,震惊的几乎失声,“药是你给她的?!闻景?你是真疯了!?” 闻景静静地望着她,眼底是隐忍的爱意:“我只是帮她一把。” “哪怕没有我,陶心蕊一样会用别的方式去害她,姜思也还是会死。” “这点周十晏也很清楚。” 愧疚感刹那间如潮水般涌来,疯狂吞噬着江肆月。 她忍着身体撕裂般的痛,颤声问:“所以……你和周十晏都没有想过要阻止她吗?!” 闻景嘲弄道:“是啊~周十晏也没有阻止她,他也任由陶心蕊就这样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哪怕他早在你原身刚死时就回到了这一世!哪怕他早在两年前就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 “可他依旧选择了袖手旁观!” “怎么样,江肆月,你现在明白了吗?他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听着闻景的话,江肆月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就快要两眼一黑晕倒在这。 又是这样的感觉,又是这种灵魂出窍的剥离感,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闻景发现江肆月面色不对劲,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扶住她,脱口唤道:“阿月!你怎么了!?” 江肆月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她就真的两眼一黑,彻底失去意识了。 第25章 我对情敌为什么要宽容 “数据显示一切正常吗?那阿月怎么还不醒?” “周少爷,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江小姐没事,保证一会儿就醒。你还不相信我吗?” “她昨晚也是这样,不过一两分钟就没事了,我还与她说好今天中午来你这边检查,没想到早上又出了意外。” “哎呀,您就放120个心吧!她肯定没事!倒是你啊,我让你再忙也要记得吃早饭,你是不是又没听?” “……昨晚没睡好,早上实在没胃口。” “呵呵,我看该做检查的人不是江小姐,而是你才对。你这两年失眠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最近好像还更频繁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没事,你别瞎操心!” “周十晏。” “你叫什么叫!”周十晏瞪他一眼。 “??我没叫你啊??”青年医生一头雾水。 “周十晏,是我在叫你。” 江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正端坐在病床上,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周十晏一回头就被江肆月的神情吓了一跳,不过他依旧惊喜地跑过去关切道:“阿月,你终于醒了!” “头还晕吗?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脖子还疼不疼?” 江肆月只静静地盯着他看,什么也没说。 周十晏见她不说话,又试探性地问道:“阿月,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怎么……会和闻景见面?” 江肆月还是没理他,但却望着站在一旁的那名青年医生,礼貌道:“你好,请问你是?” 被友好问候了的男子微笑答道:“你好江小姐,我叫喻少恒,是周十晏的朋友,也是他的半个私人医生。” 江肆月听到了他们前面的对话。 话里话外间,这个喻少恒好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我是谁?”江肆月小声问着周十晏。 周十晏点了点头。 喻少恒如沐春风般笑着,非常识趣道:“既然江小姐已经醒了,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再叫我。” 江肆月朝他淡淡一笑:“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是病人,好好休息吧。”喻少恒摆摆手,叮嘱道。 “十晏,还有你,”想了想,他又对着周十晏强调了一遍,“我跟你说的事你千万放在心上啊!” 周十晏被他念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所以回答的十分敷衍:“知道了知道了!快滚吧你!” 喻少恒心里狂骂他“不识好歹”,动作却非常迅速,真的麻溜地“滚”了。 江肆月看见他咬紧后槽牙地走了,不禁失笑。 笑完又转头去看周十晏,面色立马沉了下来。 周某人被她盯得大气都不敢出。 江肆月短短几分钟的变脸过程他尽收眼底。 明明该是他理直气壮地数落江肆月弄伤自己又晕倒,还晕在了闻景面前。 偏偏江肆月一睁眼,他就什么气都消了,反而在心里不停责骂自己没照顾好她。 天知道他接到闻景电话,听见他说江肆月在他身边出事的时候表情有多恐怖。 等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酒店,又看见江肆月脖子上的伤。 如果不是他抱着人不好动手,他一定当场扒掉闻景一层皮! “周十晏,我有话问你。”静默良久,江肆月终于开口。 周十晏愣了一秒:“好。阿月,你说吧。” “今天早上,我跟姜家两位少爷摊牌了,说完就回了学校。” “然后我在校门外发现了向钰和山海。”江肆月在回答他刚开始的问题,“我知道是闻景想见我,所以故意让他们带我回去。” “脖子上的伤也是因为山海不清楚我是谁,以为我是细作,又想利用我做人质威胁你才弄伤的。” 周十晏没想到江肆月会突然回答他的问题,事先想好的说辞在这一刻只变成了一个字:“啊?” “我说了实话。所以,接下来,我也要听你说真话。”而江肆月没被他影响,仍旧目光凌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听见江肆月这么说,周十晏知道今天是不交代也得交代了。 只是闻景究竟告诉了她多少……最重要的那件事,他应该也是不能说的才对。 “……好。” 见他答应,江肆月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首先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我听闻景说,你在两年前就回到了这一世……” “那时候,我的原身已经死了?” 周十晏轻“嗯”了一声。 大概是紧张,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江肆月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发现了周十晏手指细微地颤抖:“你调查了温昭昭,却发现这个人在这一世根本不存在。” “而那个时候,姜小姐还好好的活着。” 她故意将话说到一半,想看看周十晏的反应。 可惜周十晏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江肆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也很清楚,在两年后的某一天,我就会从姜小姐身体里醒来。” “与你前世的我一模一样,对吗?” “对,”周十晏几乎是秒答道,“阿月,你是不是怪我,为什么不救姜小姐,为什么要默许这一切发生。” 真的快得到想要的答案,江肆月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了。 她点点头,张了张嘴,又闭上。 周十晏强忍着泪意,尾音发颤:“那你呢?阿月。我怎么才能见到你?” “……这算平行时空吗?”凝着他映在灯下的侧脸,不知怎的,江肆月竟越来越没有底气,“也许这个时空的我,不会重生呢?” “不可能!”周十晏闻言,猛地抬头与她对视。 江肆月被他忽然的大声反驳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意思,便立刻大声质问回去:“那你就这么放任陶心蕊去害死一条无辜的人命?!” “姜思也她还不是别人,她是你母亲闺蜜的亲女儿啊!她才十八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想起重生那一天,自己是如何自信会替姜思也报仇,会替她好好活。 哪怕在今天见到闻景之前,她也仍是这么想。 直到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周十晏的眼眶红了一圈,嘴唇被他咬的发白,声音又沉又哑:“阿月,那是她的命数……” “我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江肆月乘胜追击道:“那闻景呢?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为什么要去主动干涉他人生死?为什么他可以,你不可以?” “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回来!”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什么?”江肆月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么肯定,“我不可能不重生?闻景不可能会回来?” “周十晏,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周十晏的苹果皮削完了,但他现在更想削闻景的皮。 江肆月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怒气。 周十晏想缓和气氛,于是把苹果递给她:“阿月,老喻说你有点低血糖,先吃个苹果吧。” 江肆月直接被他气笑了:“我听到喻医生说我没事,你少在这转移话题。” 不过她还是将苹果接过来,咬了一口:“你买的?” 周十晏放下水果刀,用湿巾擦了擦手:“不是,老喻买的。” “我说你喜欢吃,正巧他这儿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江肆月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周十晏无奈地叹了口气,笑得比哭还难看:“阿月,这个问题,我真的暂时回答不了。” 江肆月嚼着苹果,知道再继续逼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周十晏的嘴比焊接的还牢,能说的他会说,不能说的抓去严刑拷打他都不一定招。 不过幸好她唯一想确定的事确定了——闻景联合陶心蕊下药的事,周十晏先前并不知情。 因为他都说不知道闻景会回来。 那么前天晚上,就是他们这一世的第一次见面。 真是……信息量很大的一次会面。 想到周十晏不知情,江肆月竟然暗暗松了口气,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平和了下来。 周十晏也能感受到。即使两人都没说话,屋内的气氛也不再那么紧绷。 “周十晏,”江肆月忽地又叫他,“那你办酒会的时候不知道他回来了也没请,你也太小心眼了。” “……我对情敌为什么要那么宽容!”周十晏被江肆月的突然发言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而且我管他是哪个闻景!” “反正是闻景,我就看他不顺眼!不想看见他!” 江肆月咬着苹果轻轻笑出声,她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但周十晏看见她笑,以为是江肆月嘲笑他,立马垮起个帅脸:“阿月,你笑什么!” “你明知道我跟闻景不对付,明知道他喜欢你,还去跟他单独见面!还不告诉我!” 江肆月不以为意道:“你嘴里撬不出来的事,我当然要去问他。而且是他先来找我的。” 周十晏大概觉得这次的事自己占到点理,说话底气都足了几分:“那他告诉你了吗?” “看样子他也只告诉你下药的事,其他什么都没说吧?” “不然你才不会在这问我!” 江肆月想把苹果砸他脸上。 周十晏见她又不说话,但面色阴了下来,顿时不敢猖狂了:“……阿月,我错了。” 江肆月神色不明地瞥他一眼,然后看到床边的垃圾桶,把苹果核扔进去,正准备抽湿巾擦手。 狗腿的周十晏直接预判她的动作,先她一步抽了纸。 然后握住她的手,将她右手的掌心指尖都仔细擦拭了一遍。 江肆月条件反射的想抽走,但周十晏抓得很紧,她只好作罢。 看着他低垂的眼睫,江肆月一时竟有些失神。 鬼使神差般,她问道:“周十晏,我晕过去之后,是闻景告诉你的吗?” 周十晏松开她的手,扔掉湿巾,低低地“嗯”了一声。 江肆月觉得他好像有点委屈:“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当时闻景一告诉我下药的事,我就……” 她话没说完,便被周十晏打断了:“阿月,不用道歉,这是我的错。” 江肆月扬眉道:“又是秘密?” 周十晏心虚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江肆月扯了下唇,不想跟他说话了。 “你没跟闻景又打一架吧?”江肆月想了想,感觉应该不太可能。 “没有!我都被你吓死了,哪儿还有心情跟他打架!”虽然他确实很想。 “我失去意识之前,听见他叫我‘阿月’了。” “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感觉还挺魔幻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江肆月觉得自己就是故意想逗他。 果然,周少爷听完整个人都炸了。 “阿月?!你说什么?!你确定没听错!?” 江肆月认真补刀道:“嗯,没听错,我肯定。” “我现在就去扒了他的皮!!!” 江肆月掀开被子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拍了拍周十晏的肩:“你是周扒皮吗?” “走啊,吃饭去,饿死了。” 江肆月看了眼时间,都十二点多了。 她记得刚到华韵酒店的时候才十点不到,也就是说她昏迷至少有一个小时了。 难怪这么饿。 听见江肆月说饿了,周十晏立马停止心里对闻景地“问候”,随即跟着她往外走。 “阿月,我才反应过来,你说姜家那两兄弟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嗯,但是他们只知道我的名字,我没细说。” “也好。这样你搬出来,他们就不用多心了。” “但他们还是让我先以姜小姐的身份生活,晚上还叫我回家吃饭,我同意了。” “好,都听阿月的。” “其实阿瑶和洛洛也知道了,就是昨天,闻景搞的鬼。” “……那这件事是不是还得谢谢他?” “心里谢过了。” “什么?!你心里还有闻景?!我不允许!阿月,让他滚出来!” “你是不是有病?滚!” 第26章 窃听风云 两人乘电梯下楼,江肆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周十晏,喻先生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你告诉他的?” 周十晏点点头:“少恒是我在国外认识的。他常年在梅尔利亚生活,我回国之后就把他一起拉回来了。” “他并不认识世家里那些人,所以我很早就跟他说……” 他拖长尾音,故意不说完。 果然,引起了江肆月的好奇心:“说什么?” “说我未来老婆叫江肆月,哪天你看见我带了个女生回来就是她!”周十晏语速飞快地补充说明。 正巧电梯门开了,他一溜烟就窜了出去,生怕跑慢一秒江肆月就该把他按在电梯地板上暴揍。 “……”江肆月无语凝噎,想不通这么幼稚的人自己以前真的会喜欢吗?? 她迈步走出电梯,顺着走廊向外,幼稚的人此时就站在大门边上跟喻少恒聊天。 “江小姐这样的情况,尽量别刺激到她。具体的你不肯多说,那就是你心里有数咯?” “嗯,我心里有数,”周十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今天多谢你了。” 喻少恒损他道:“啧啧,江小姐在的时候就叫我滚,现在终于知道跟我说谢谢了?” 周十晏被他欠笑了,一脚踢到他小腿肚上:“臭小子,别不识抬举啊!” “不然下次有好酒不带给你!” 一听到酒,喻少恒立马怂了:“好好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撤回刚才那句话!” 周十晏笑着又捶了一下他的肩。 江肆月走到周十晏身边,对喻少恒淡笑着微一颔首。 喻少恒也笑着回应:“治伤药十晏那有比我这更好的,我就不献这个殷勤了。” “江小姐记得脖子上的伤别碰水,两天换一次药就行。” “好,麻烦喻先生了。”江肆月客气道。 话落,她像是想起什么,又看向周十晏:“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今天换药了吗?” 周十晏听见江肆月关心自己,脸上顿时写满了“爽”字:“换啦~阿月放心吧~” “就是前面因为着急用力,伤口有点渗血。不过我已经让少恒看过,没什么大碍。” 喻少恒诙谐地附和道:“没错,江小姐不用担心。” “周少爷皮糙肉厚,很抗打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周十晏佯装愠怒地剜他一眼,然后一把牵起江肆月:“阿月我们走,不跟他废话了!” 喻少恒不屑的“嘁”了一声,但见人要走,还是正色道:“下过雨,地湿路滑,开车注意安全。” “下次有时间,咱们一起喝一杯!” 周十晏正准备答应,却忽然低头看向江肆月,语气玩味道:“好是好,不过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出来喝酒这种事,还是得先问我太太同不同意。” 莫名被cue的江肆月眉头微皱,不解的与他对视:“我?不用问我,你随便。” 话落,她就抽出被周十晏牵住的手,转身往外走。 见江肆月头也不回地走了,最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周少爷觉得他家阿月一定是在乎了! 于是连忙乐呵呵地跟上,还不忘给喻少恒抛下一句:“老喻,有事发vx!” 喻少恒望着周十晏和江肆月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老周啊老周,你真是栽了~” 车内,江肆月刚准备系上安全带,就被周十晏伸手拦住:“等等阿月,我有样东西给你。” 江肆月不明所以。 就见他从车后座上拿出一个购物袋,将里面的开衫毛衣递给她:“阿月前面受伤,衣领上沾到血了,换这件干净的吧。” 江肆月听完低头看了一眼,衣领上果然有已经干涸的零星血迹。 她了然,于是接过周十晏手中的毛衣,脱下身上穿的灰色卫衣,并不避讳的直接换上了。 然而周十晏在她毫无顾忌地脱下外套时,就已经火速将头撇向一边,双耳不可控制的急速爆红。 江肆月将脏衣物装进购物袋,转头才发现周十晏不太对劲。 “你耳朵怎么了?”撩而不自知的江首席把袋子扔回后座,边系安全带边问。 周十晏尴尬地咳嗽两声,随即发动跑车:“没事,暖风吹的,有点热。” 江肆月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到底没有深究。 半晌后,江肆月问:“我们去吃什么?” 周十晏慢悠悠道:“唉~我们两个伤员,还能吃什么?” 江肆月:“?” 十分钟后,周十晏将车停在了一家东北菜院门口。 把钥匙交给泊车小哥,周十晏便带着江肆月往院内走去。 “是这家?”江肆月看清门店招牌上的字,有些诧异。 周十晏语声低沉悦耳:“阿月以前在沪城也吃过,对吧?” 江肆月点点头:“嗯,以前和阿瑶洛洛吃过几次。” “走吧,再不吃饭要饿晕了。”一直秉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江肆月实在是饿不起。 周十晏垂眸凝着她,眼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 两人一进门便有服务生迎上前接待,周十晏早在喻少恒家时就定好了位置。 服务生核对完信息便领着他们上了三楼包间。 等餐时,周十晏忽然开口道:“阿月,我爸妈想见你。” 江肆月正在回萧若瑶的vx消息,闻言立马抬头:“见我?什么时候?” 周十晏用手支着下巴,意味深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就在明后天。” “听他们的意思,是想我们周姜两家一起吃个饭。” 江肆月道:“那今晚姜夫人应该会告诉我。” 周十晏唇角弧度渐深,目光不自觉落到了江肆月的左手无名指。 但那里空无一物:“阿月,你怎么没戴戒指!” 江肆月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哦,前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摘下来放进首饰盒了,之后一直没拿出来。” 偌大的包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碎了。 江肆月问:“怎么了?” 碎成渣了。 “没事,没事。”周十晏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强颜欢笑道。 江肆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手,没说话。 饭后,周十晏说要回公司开会,江肆月便让他把自己送回姜家。 因为姜明耀早上给她请了一天假。 上午没去,索性下午也懒得去,反正她也听不懂。 周十晏听完笑得肩膀直抖,被江肆月瞪了一眼,不敢笑了。 于是乎到了姜家门口,江肆月拎起衣服就直接下车,一句话都没跟周十晏多说。 周十晏无奈失笑,长叹了一口气:“姐姐可真没良心。” 但他不知道,“没良心姐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找到首饰盒里的那枚钻戒,戴回无名指。 戴好戒指,江肆月才出房间下楼,将弄脏的外套交给佣人。 眼尖的章妈妈发现了江肆月脖子上的绷带,关切地问道:“小姐,您这脖子是怎么了?” “受伤了吗?要不要请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江肆月摇头,淡声道:“没事,不小心被猫抓的,已经处理过了。” “那就好,”章妈妈这才放下心,“先生和夫人还有两位少爷现在都不在家。” “小姐要是嘴馋,厨房里有刚做好的点心,需要拿一些回房间吗?” 江肆月还是摇头,但她思索了片刻,问:“章妈妈,有咖啡吗?” “我昨晚没睡好,现下有点犯困,但还有个设计图没画。” “下午没课我想赶工做完。” 章妈妈虽然有点奇怪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会喝咖啡了,但还是点点头:“有,有的!” “小姐要美式还是拿铁?” 江肆月熟练道:“冰美式,加半分糖就行,谢谢。” 章妈妈应下:“好的,我一会儿就吩咐厨房,小姐先回房间等吧。” “好。” 犯困是真的,昨晚她确实没睡好。 但画图完全是胡诌,她又不是姜思也,怎么可能画得来?? 真正要干的“大事”,在萧若瑶的这通电话里。 (喂,阿月,你总算接电话了!)萧若瑶给她打了五六个电话全都显示“无法接听”,可把她急坏了。 (会议还没开始吗?)江肆月戴上耳机,走到躺椅边坐下。 (还有十分钟,我现在准备过去,洛洛已经在里面了。)萧若瑶戴着微型耳机,在离会议室很近的楼梯间。 (好,我先静音,一会儿就看萧首席表演了~)江肆月忍不住笑道。 萧若瑶轻哼一声,将手机放进口袋,朝会议室走去。 一路上,江肆月听见很多人跟萧若瑶打招呼,其中有不少她熟悉的声音。 会议即将开始前,佣人将咖啡送到了江肆月卧室门口。 江肆月拿完咖啡,重新靠回躺椅上,双目微阖。 萧若瑶此刻也已坐在了主位上,等待着发起这场会议的主要人物。 下午两点半,苟晓峰手持文件,准时踏入会议室。 第27章 只要我活着,绝没有这一天 他一进门,萧若瑶就低声清了清嗓子,提醒电话那头的江肆月。 江肆月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暂开麦说了句:“我在听。” 萧若瑶顿时眉眼舒展,转头看向身旁还在气鼓鼓的小姑娘。 洛宜紧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苟晓峰手里的文件纸张。 萧若瑶嘴角不自觉上扬,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 洛宜不知道萧若瑶在跟江肆月通话,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悄悄问道:“瑶姐,他手上拿的是不是天越……?” 萧若瑶缓缓点头,用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人都到齐了?”苟晓峰环顾四周,没发现位置空缺。 “首席,都齐了。”二部某个小组组长回道。 苟晓峰满意地一点头,随后让助理将文件下发给在场众人,朗声道:“这是前日晚我们和天越集团达成的合作协议。” “晏总要求除主要协议外,这些分支分配合同需要各组组长单独来签。” 洛宜拿到了分组合同,但萧若瑶却没有。 一部组长们正要发作,就见苟晓峰虚情假意地笑着,从助理手中又抽出一份协议,放到萧若瑶面前。 “萧首席,这是一部的统管协议,也是一式两份。签完我会让人收好,到时候晏总会派人来取的。” 萧若瑶没说话,拿起合同浏览了一遍。 二部组长们都签好了两份协议,一部组长们却迟迟不敢下笔。 因为洛宜没签,他们的老大萧若瑶也没发话。 江肆月不知道周十晏的合同细则是哪些。 只觉得是他定的,那就不大可能偏私。 但电话那头突然安静,江肆月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条款,怎么看得阿瑶都不说话了。 她再次打开麦克风,平静道:“阿瑶,念两个给我听听。” 萧若瑶闻言,不着痕迹地开口道:“经甲乙双方平等协商,甲方为资金投资方,向合作一部每月投入资金人民币万元。” 江肆月挑眉笑道:“阿瑶,发财了。” 萧若瑶勾唇,语调闲散又意有所指地读出下一条。 “甲乙双方不得利用对方客户或公关渠道等为自己或他人谋取个人利益。” 苟晓峰听出她话里有话,神色立马冷了下来。 没想到萧若瑶直接抬头与他对视,无所畏惧地挑衅道:“谋取个人利益,二部的合同里也有吧?” “苟首席签了,能做到吗?” 她这明摆着的内涵苟晓峰,傻子都听出来了。 洛宜不敢相信,今天的瑶姐怎么这么直接?? 一部和二部的组长们全都凝神屏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苟晓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萧若瑶,惺惺作态道:“萧首席这是什么话?” “既然签了合同,自然要做到。” “不然,岂不是辜负晏总对‘零’的信任?” 萧若瑶嗤笑出声,阴阳怪气道:“辜负信任的事,苟首席也不是没干过。” 话落,她低头无视苟晓峰愤恨的表情,抬手在两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部组长们见状,连忙跟着把自己面前的两份合同签了。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落笔的沙沙声。 大家都签好字后,苟晓峰招手让助理把协议都收上来分成双份,方便天越的人来取。 助理应下,抱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 “好了,字签完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说。”苟晓峰双手撑着长桌,扫视一圈。 最后将目光落在萧若瑶身上。 萧若瑶双手环胸靠着椅背,心道终于进入正题了。 各组组长一齐看向苟晓峰,就听他开门见山道:“昨晚因为某种原因,我们二部跟一部发生了一些争执。” “萧首席当时也在场,对吗?” “对,”萧若瑶不假思索道,“苟首席管不好自己手底下的人,就别怪我多嘴。” 刹那间,会议室内弥漫起浓重的火药味。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自觉紧绷起来,尤其是二部。 苟晓峰冷笑道:“萧首席,我们的约定还奏效吧?您现在这么针锋相对,是想毁约吗?” 萧若瑶不答,似笑非笑道:“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她告诉我,江首席是被冤枉的。” 她公开提起江肆月的名字,引得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苟晓峰眉头紧蹙,咬牙切齿道:“萧若瑶,你少在这含血喷人!” “江肆月当年做过什么,只有死去的兄弟们最清楚!” “你是仗着死人不会说话,又想在这颠倒黑白,与我争权吗!?” 萧若瑶拍案而起,怫然道:“死人不会说话?!” “苟晓峰,阿月当年还是活人的时候,你倒是很着急灭口啊?” “颠倒黑白?与人争权?这是你的自我介绍吗?!” 她的攻击力江肆月一直清楚,也很认可。 如今切实听见萧若瑶在背后如何为她义愤填膺,江肆月唇角笑意渐深,眼眶却有些发热。 苟晓峰吵嘴从没赢过她,这次却不甘示弱道:“萧首席,您与江肆月情同手足,自然信得过她。” “可当年死去的弟兄们哪个不是相信了她?结果呢?!” 洛宜年纪小,听到他还在不停污蔑江肆月,气得一脚踢翻了座椅:“苟晓峰!你当真是‘死鸭子嘴硬’!” “把你放进高压锅里炖一天都不会老实!” “小朋友,我在和萧首席说话,有你什么事?”苟晓峰并不喜欢洛宜。 因为在扳倒江肆月之前,这死丫头就总喜欢跟他作对。 洛宜最讨厌跟人吵架时被用年龄反怼。 正准备火力全开,就被萧若瑶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小姑娘憋了一肚子火,干脆懒得留在这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摔门而出。 即使是通着电话,江肆月也能感受到洛宜的愤怒。 怕她真的气坏了,江肆月连忙点开和洛宜的vx对话框,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小傻瓜,我和你瑶姐在演戏钓鱼呢,快别生气了,等会儿我让阿瑶跟你解释。】 会议室内,洛宜的大动静使得二部组长们更加紧张,个个弯腰低头,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倒是一部的人,都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能加入争吵。 “苟晓峰,虽然我没让洛宜继续说下去,但她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她顿了顿,继续慢条斯理道:“我这个人,你也清楚。” “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不会这么说。” “你要是觉得我信口胡诌,不如好好想想,你那边,到底是出了哪个内鬼吧?” 萧若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转头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先回去吧。” “看苟首席的样子,应该没什么要说的了。” 一部本来就是她的人。 听见自家老大发话,自然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二部的人则一动不敢动,在等苟晓峰指示。 “都出去!” 他一声令下,二部组长们立马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没有硝烟的战场。 他们虽是苟晓峰的人,但如果不是因为江肆月的“背叛”,也不会跟着苟晓峰造反,成为二部的人。 可刚才在会议室里那样听萧若瑶跟苟晓峰争论,他们竟没来由得感到羞愧,仿佛再待一秒就要窒息。 江肆月静静等待着萧若瑶那边安静下来,然后开麦,懒懒道:“行了阿瑶,看戏的都走了,咱们也收摊吧。” “接下来,就让这个真正的剧中人好好琢磨去吧。” 萧若瑶听见她的声音,面色放缓,即刻收尾。 “苟晓峰,靠陷害他人而得到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 “阿月不会回来,但我还活着!” “如果你想独霸‘零’,那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 “只要我活着,绝没有这一天!” 她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但好像真的因为情绪上头,出了会议室,萧若瑶竟一时没忍住落下泪来。 江肆月靠在躺椅上,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萧若瑶刚才说的那句话。 此刻想回到“零”的心直接达到巅峰。 “阿瑶,你还好吗?”隐约中,她好像还听到了电话那头吸鼻子的声音。 萧若瑶调整好情绪,走进没人的楼梯间,回答道:“嗯,我没事,这下鱼应该上钩了!” 江肆月轻笑出声,一语点破她的伪装:“别哭阿瑶,我会回来的,绝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萧若瑶闻言,刚憋回去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江肆月!你简直混蛋!!” “老娘再也不会陪你演这种猛戳我心窝子的戏了!” 江肆月柔声哄道:“好,就这一次,我保证。” “而且阿瑶演得很好,苟晓峰一定会开始排查内鬼,这样我们就能抓住他的把柄了。” 萧若瑶仰头不让更多泪流下,用厚重的鼻音又“嗯”了一声。 江肆月望着露台洒进的阳光,起身走到窗边,道:“好了,快把眼泪擦擦,不然出去被他们看到,咱们萧首席可丢人丢大了。” 萧若瑶破涕为笑,骂道:“江肆月,你怎么还是那么不会心疼人!” 江肆月疑惑:“嗯?我没有吗?我感觉我挺关心你的。” 萧若瑶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拉倒吧!” 江肆月无奈道:“好吧好吧,阿瑶说得对,我这辈子一定学会心疼你。” 萧若瑶被她恶心地打了个寒颤:“滚滚滚!你还是心疼心疼你家晏总吧,他才是正宫!” “我家阿月,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咯~” “我又不喜欢他,心疼他干什么?”江肆月不解反问,而后又话锋一转,“不过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阿瑶,我可是把自己卖了给咱家换的,你能感受到我的良苦用心吗?” 萧若瑶只感到奇也怪哉:“阿月,我怎么觉得你复活之后变得不太一样了?” “你以前说话才没有这么不正经。” 她这么一说,江肆月也察觉到了自己微妙的变化。 难道重生到他人身体里,还会融合语言天赋? “你不喜欢?那我不说了。” 萧若瑶顿时哽住:“……阿月,我感觉错了,你还是那么喜欢把天聊死。” 江肆月失笑道:“行了,萧首席,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小姑娘在等你解释呢?” “啊?”萧若瑶沉思两秒,“糟糕!我把洛洛忘了!” 江肆月提醒道:“她跑出去的时候我就给她发消息了,但她到现在也没回。” “你赶紧去找找她,找不到就打电话。” “好,我现在去找。这么久没回,肯定是气坏了。”萧若瑶推开楼梯间的门,朝基地方向走。 江肆月道:“嗯,先挂吧,有事再联系。” “拜,阿月。” “拜。” 通话结束。 江肆月取下耳机,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自己则重新走回躺椅边坐下,靠在上面开始放空。 靠着靠着,明明喝完了一整杯咖啡的她,还是在躺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卧室门被人敲响,江肆月猛地睁眼,就听见门外传来姜明夜的声音。 “小也,出来吃饭啦!” 第28章 奇迹阿月 江肆月睡得头疼,胡乱回了句“马上来”,便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远。 于是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走到床头去看手机。 居然已经六点了,难怪姜明夜会来叫她。 屏幕上显示有几条未读信息,江肆月点进一看,是萧若瑶发来的。 【洛洛已经哄好了,你猜这小姑娘跑哪去了?她居然拉着云谏和年赫在你的动物园里喂猫!】 【边喂边骂苟晓峰不是人,那俩小子骂的比她还起劲,我真服了。】 【我把洛洛拉到一边解释,她还说我跟你把她当外人,这种事都不告诉她,差点又要生气。还好我说是你不让说的,她就“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发作了。】 【阿月,我真的很心酸。洛洛小时候基本都是我在管,怎么反而尽听你的话了?是你不让说她就同意,我不说她就生气?】 江肆月看着聊天记录,眉眼染上笑意,一条一条回道。 【去我的动物园,说明想我了。】 【随他们骂吧,毕竟童言无忌。】 【这次没告诉她确实是我不对。她是你教出来的,护犊子比你更厉害,没白养。】 【别难过,她听我的,我听你的。萧老大让小人往东,小人绝不敢往西。】 江肆月回复完,拔掉充电器,想了想还是将手机放回原位,开门下楼吃饭。 她刚关上门,手机振动,萧若瑶只回了一个字。 【滚!】 楼下餐厅里,佣人将菜上齐,就见姜明耀摘了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 柳苍雪一眼看见从楼上下来的江肆月,连忙朝她招手:“小也快来,坐妈咪边上!” 江肆月淡笑着点头,走到柳苍雪边上坐下。 “小也,章妈妈说你脖子被猫抓伤了,快给妈咪看看,严不严重啊?”她刚坐下,柳苍雪便伸手捧着她的脸转过来。 江肆月配合的微微仰头,沉稳道:“不严重,医生说两天换一次药,很快就好了。” 姜南天刚靠近餐厅就听见母女俩的对话,赶紧上前看了一眼,心疼道:“是野猫吗?打了针没有?” “爸爸一会儿就联系人,给你开最好的药!” 江肆月本想拒绝,但觉得如果是真的姜思也,应该会很开心吧。 于是她淡声说了句:“好。” 姜明夜毕竟知道了她的身份,看着绷带包扎的样子,猜测不太可能是猫抓伤那么简单。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对上江肆月的视线,就朝她微微一笑。 倒是江肆月率先开口道:“二哥,大哥今天做饭你有帮忙吗?” 她忽然的调侃令兄弟俩都有些意外,姜明耀立马接话道:“他才没有,没添乱就不错了。” 姜明夜闻言瞬间不服:“哥!我好歹也帮你切了两个土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姜明耀道:“我让你切成丝,你直接切成薯条!不是我多看了一眼,薯条已经下锅了!” 他此话一出,惹得姜南天和柳苍雪哈哈大笑。 江肆月也被逗笑,唇角上扬,幽幽道:“看来二哥还是添乱了。” 姜明夜愤愤地夹起面前差点变成薯条的土豆丝,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救回来了吗?” 柳苍雪最喜欢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想到今晚好吃的都是大儿子做的,她又连连夸道:“明耀的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 “你爸爸说你对公司的事也很上心,那些老董事们都很喜欢你。” “妈咪为你感到骄傲!” 姜明耀和煦地笑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妈,我是大哥嘛。” “虽然明夜只比我小两分钟,但我也得担起大哥的责任,您说对不对?” 柳苍雪欣慰地看着他,姜南天也笑道:“做你力所能及之事就好,不用太累着自己,还有爸爸在呢。” 姜明耀点头道:“我明白!” 姜明夜感觉自己被抛弃,显眼包似的飘来一句:“唉~爱哥的妈,爱妹的爸,和睦的家,和破碎的我。” “你少扯淡!”姜南天一点面子不给他,直接怼道。 姜明夜简直欲哭无泪,“破碎的他”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又吃了一碗饭。 江肆月想让自己放轻松,在还没有真正坦白真相前,先试图融入这个家庭。 但她的心底却在不断告诉她,她做不到。 闻景的话就像警钟,时刻在她耳边敲响,提醒着姜思也的死她也有责任,她也是凶手之一。 她这个杀人凶手,怎么配…… “小也?小也?你听到妈咪说的话了吗?” 江肆月正想着,思绪突然就被柳苍雪拉回。 她茫然道:“啊?什么?” 姜南天见江肆月脸色不大好,不禁关切道:“怎么了小也?” “是不是这两天下雨,生病了?” 江肆月摇摇头,借口道:“没,就是在想学业的事,有个设计稿还没画完。” 父母俩这才放心。 接着柳苍雪便重新说了一遍:“妈咪刚才说,你谢阿姨和周叔叔,打算在公开宴会之前见你一面。” “你以前总喜欢围着徐家那个浪荡子转,每次和周家吃饭都不肯去。” “谢阿姨上次见你到现在,都有小半年了吧?” 江肆月闻言,迅速将大小姐的记忆过了一遍,好像是这么回事。 姜思也喜欢徐昱泽的程度,以江肆月看来都已经痴了。 光是听说饭局或聚会上有认识的男同学都会拒绝,更何况是自己母亲好闺蜜的儿子。 自从周十晏两年前从国外回来,姜思也就更少跟着家里去找周家聚餐。 连自己两个哥哥都和周十晏算半个熟人了,姜思也和他却愣是十八年一次没见过。 也不知道这样的“天崩”开局,他到底是上哪找的理由说暗恋姜思也很久,还能把周先生周夫人都说信了。 江肆月心里不由得佩服他,某些人的瞎编技术可比她好多了。 “嗯,我知道,这次肯定要去的。” 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准确,江肆月又补了一句:“以后都是一家人,要常来常往才好。” 姜南天和柳苍雪听到自家女儿这番话,都有些诧异。 夫妻俩对视一眼,无声地询问着对方。 柳苍雪:是不是前两天的事对小也真的有影响?宝贝女儿这两天懂事的不太正常啊? 姜南天:怪怪的,但不知道哪里怪。 柳苍雪:而且这哥俩今天也不太对劲,都不关心小也了。 姜南天:可能关心过了呢?他们俩今天回来得早,也许早就见过了。 柳苍雪:嗯嗯,有道理。明耀下厨做的也都是小也爱吃的,应该还是关心的。 姜南天:没事的夫人,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柳苍雪:好好好。 脑电波交流完毕,姜南天将剥好的虾放进柳苍雪碗里,柳苍雪则继续说道。 “这就对啦!我和然之商量了一下,就定在明晚七点,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 “谁还有意见吗?” 姜家三位栋梁异口同声道:“没有!” 柳苍雪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江肆月道:“小也,妈咪还给你买了十套新衣服!” “一会儿试试,看看哪套更适合明天去吃饭!” 江肆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十…十套?” “对呀!” 江肆月险些失去表情管理:“好…好,那就都试试吧。” 于是刚吃完饭,江肆月就被柳苍雪兴奋地拉去衣帽间,乖巧地配合她将每套新买的衣服都穿了一遍。 柳苍雪看着江肆月像奇迹暖暖一般换了一套又一套,眼前简直是一亮一亮又一亮,根本选不出来。 最后还是江肆月敲定了一件淡黄色小香风外套,配深蓝色微喇牛仔裤。 因为她觉得真的算见家长了,还是不要穿的太随意。 虽然柳苍雪觉得她家宝贝女儿穿淡粉色那套更好看,但还是尊重江肆月自己的决定。 选好衣服,江肆月再次借口设计稿没画完,把柳苍雪轻声细语地哄出去了。 其实有点像被“轰”出去的柳苍雪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反而美滋滋地把衣服都交给佣人清洗消毒。 还特意强调那套淡黄色的明天要用,一定要仔细熨烫。 柳苍雪走后,江肆月顿时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不太会和长辈相处,因为以前她自己就是“长辈”。 思索片刻,江肆月拿起手机,点开了某个生活指南app,一脸认真的在搜索栏上打下一行字: 【求,见男方家长攻略】 第29章 蓝宝石媒介 第二日,晨光微亮,天晴了。 江肆月还同以往般六点出门晨跑,七点准时回家。 不过这次姜家兄弟俩不再奇怪,反而替她准备好了早餐,在她走进餐厅时还与她打招呼。 “早啊小也。”姜明耀微笑着看她入坐,将手边那碗虾仁粥推到她面前。 “谢谢大哥。”江肆月嘴角噙笑,用调羹在碗里搅动着。 姜明夜屏退了餐厅的全部佣人,似是下定了很大决心,问:“江小姐,私底下可以叫你的名字吗?你也不必叫我们哥哥。” “毕竟知道你比我们大那么多,还要称我们为哥哥,实在是怪怪的。” 江肆月眉梢轻挑,笑道:“当然可以,叫我阿月就好。” 姜明耀补充道:“江小姐也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 江肆月点点头,而后继续认真干饭。 今天只有上午一节早八和下午两点有课。 江肆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下午放学回来洗个澡再换衣服。 主要下午那节专业课似乎要动颜料,液体飞溅指不定会弄脏衣服,到时候就麻烦了。 姜明耀和姜明夜照例要去公司,江肆月也正好出门。 临上车前,姜明耀问道:“江…阿月,中午回来吃饭吗?” 江肆月抿唇思考片刻,还是摇摇头:“不了,中午我打算去市中心逛逛。” 她虽这么说,想的其实是龙山院的那只小土豆。 姜明耀了然,便没再多说什么。 三个人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了姜宅地库。 这边,江肆月刚到学校停稳车,就接到了周十晏的电话。 (有事?)她按下钥匙锁车,迈步向教学楼走去。 (阿月,早上课多吗?有样东西给你。)周十晏也刚到公司,此时正从电梯里出来。 (九点半之后有空,什么东西?) (你来了就知道了。)他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在天越?) (嗯,不过我一会儿还要开两个短会。你来了我没结束的话,就在办公室等我吧。)他话里藏着笑,江肆月听出来了。 (行,那先挂了,上课。) (阿月,加油!) 江肆月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有事不能发vx?非得打电话? 还有,他那句阴阳怪气的加油是什么意思?找抽呢? 江肆月莫名烦闷起来。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她用手捏了捏眉心,将手机放回口袋,凭着大小姐的记忆继续寻找着上课的地方。 “换节课就换间教室,真麻烦。”才上不到两天课就换了四个教室的江首席不禁吐槽道。 进电梯上楼时,江肆月发现身边的同学似乎都在刻意跟她保持距离,还与身旁的朋友小声嘀咕着什么。 当然,耳力很好的她全部听见了。 “你看啊,姜思也手上有戒指,难道传言是真的?” “我就说假不了!前两天周少还特意来学校找她,举止那么亲密,姜思也后面还在教室打了徐昱泽和陶心蕊呢!” “我姑妈的亲戚就在天越上班,我听她说周少和姜思也已经结婚了!他们内部早就知道了!” “妈妈呀,我男神居然和她在一起了!算了,人家什么身份,在一起也正常……” “商业联姻吧?周姜两家夫人的关系那么好,不联姻才奇怪呢。” “唉,人生真正的分水岭果然是羊水!” “……” 江肆月满脸黑线地站在角落,心道:这些小朋友怎么跟“零”部那群家伙一样,都这么喜欢八卦? 正巧电梯到达七楼,门开了。 议论声暂时停了。 江肆月随着人流一起下去,沿走廊找到教室,选了个周围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 她刚刚坐稳,耳畔就传来脚步声。 是一个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徐少今天不和小蕊谈情说爱,跑来我旁边坐着是什么意思?”江肆月头也不抬地揶揄道。 徐昱泽见她不看自己,便大着胆子去抓她的手,巧言令色道:“小也,我很抱歉那天对你说那样的话,还帮着小蕊造谣污蔑你的清誉。” “我本想昨天就找你道歉,可你没来,我也不好意思再去你家打扰你。” “你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能不生我的气了吗?” 右手被他握住,江肆月不耐地蹙眉,冷声道:“姜家撤资,徐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而且,就凭你,也配让我生气?” 话落,江肆月反手将徐昱泽抓她的那只手按在桌上,警告道:“还有,我不喜欢陌生人随便碰我。” “如果你不想要这只手的话,可以试试。” 她的力气格外大,徐昱泽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再也装不下去地怒吼道:“姜思也!你干什么!” 他们这边的大动静很快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陶心蕊更是直接跑过来拽江肆月的手。 “姜思也!你放开昱泽!我们两家确实比不过你!但你也不能仗势欺人啊!” “仗势欺人?”江肆月起身,松开徐昱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陶心蕊的脸,将她往身前一拽。 陶心蕊惊恐的眼神里满是泪水。 徐昱泽吓傻了,班上同学也看傻了,偌大的教室里所有人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江肆月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缓缓道:“小蕊,今天天气不错。这么好的阳光,你以后还想看吗?” 陶心蕊死死瞪着她,声音颤抖道:“这么多人,你敢!” “我怎么不敢?”她的声音温柔入耳,却宛如一把蕴藏千年寒意的利刃,听得人浑身战栗。 徐昱泽顿感不妙,刚要开口,上课铃响了。 铃声打断了江肆月的兴致。 她像扔垃圾一般甩开陶心蕊,重新坐下,淡定的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只是错觉。 众人回神,立马收回视线,连讨论都不敢,只敢在手机群里疯狂发言。 【天!吓死我了!姜思也是转性了吗?!】 【妈呀,这我都不敢告诉朋友,传开了她不得把我鲨了??】 【别说了,你们忘了前天视频的事了吗?搞不好就是他们豪门好朋友之间闹掰了!】 【他们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咱们惹不起躲得起,还是好好读我们的书吧!】 【阿弥陀佛!幸好我没惹过她!】 陶心蕊摔倒在地,徐昱泽连忙把她扶起来,带她走到一个离江肆月很远的位置坐下。 “我一定要杀了她!!”陶心蕊擦干眼泪,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 徐昱泽本就因为姜家撤资的事被徐父迁怒,还罚了他半年零花钱而对江肆月怀恨在心。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低头跟江肆月道歉,却被她那样对待,自负的他终于也忍无可忍:“小蕊,不急。” “等找到合适的机会,绝不可能放过她!” 陶心蕊一脸委屈地看向徐昱泽:“昱泽哥哥,你真好~有你替我撑腰,我什么都不怕了!” 一声“哥哥”叫的徐昱泽心都化了,什么也顾不上,就一直哄着她。 姗姗来迟的老师不知道在她来之前这个教室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天课上的同学们都异常安静。 明明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也是凉飕飕的。 莫名的压力让她在九点半下课铃一响,就立马抱着书“逃”了。 老师一走,班上同学再也坐不住。 十秒钟不到,全班就只剩下江肆月一个人。 江肆月:“……” 她有这么吓人吗? 江肆月无奈地走出教室。 在等电梯还没下去的同学们见她走来,又立马以她为中心,在周围空出一个完整的圆。 江肆月更无奈了。 出了电梯,她便直奔校外停车位。 想着赶紧拿完东西,正好跟周十晏说一声,去看看土豆。 这个点路上人不多,江肆月难得体验了一把飙车的快感,十分钟不到就到达了天越楼下。 她刚进公司大门,大堂众员工就认出了她,纷纷与她问好。 江肆月一直保持着淡淡地微笑,以点头回应,恍惚间还有种回到“零”的错觉。 “夫人,您来了。” 江肆月看着面前的卫羽,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你们总裁还有多久结束?” 卫羽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肆月没说话,跟着他往电梯口走,就听他解释道:“晏总还有不到半小时结束。” “他猜测夫人应该快到了,便让我下来接您。” 两人乘坐专属电梯,江肆月问:“他要给我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卫羽摇摇头:“这个……晏总并没有透露。” 江肆月似笑非笑道:“还挺神秘。” 不一会儿,电梯就停在了顶楼。 江肆月轻车熟路地走进办公室坐下,卫羽则递给她一杯茶:“夫人,您先在此等候。” “我得下去向晏总复命了。” 江肆月双手接过:“好,麻烦你了。” “夫人客气。”卫羽微一颔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江肆月端着茶杯起身,边喝边在周十晏的办公室里参观。 她转悠到办公桌旁,随意打开一本文件。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条款和金钱数额,看得她头都晕了。 “我这,应该不算偷窥商业机密吧?” 后知后觉的江首席赶忙把被她弄乱的文件整理好,装作无事发生。 正要伸手去拿放下的茶杯,余光却突然瞥见文件堆旁还有一本户口本。 江肆月神色一凛,拿起户口本翻开一看,是姜思也,也就是她自己的。 信息页的婚姻状态那栏,已经由未婚,变为了已婚。 而户口本下还压着一个已经装裱好的相框。 她默念着相框里白纸上的字,唇角渐渐弯曲。 “居然……真的和他结婚了。” 江肆月不自觉用拇指摩挲着相框边缘,转头望向窗外,阳光正好。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 周十晏推门而入,江肆月回头,与他视线相接。 他迈开长腿,阔步走到江肆月身边,眉眼含笑道:“阿月,久等了。” 江肆月将相框举到胸前,一脸玩味地看着他:“周少爷,这个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周十晏见她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赶紧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当然是昨天下午!” 江肆月扬眉,幽幽道:“那你拿到后怎么没告诉我?还是说,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 周十晏勾唇,从她手里拿过相框放下,牵起她往里间走:“我就知道瞒不过阿月。” “你总不能叫我来,就为这点小事吧?”江肆月才不信。 周十晏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虽然他家阿月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有更重要的事才找她来。 但这到底是结婚证啊!怎么就是小事了!! “阿月,我真的败给你了。”周十晏无奈地笑看她,语气满是宠溺。 江肆月不解地歪了一下头。 败得更彻底了。 两人走进密谈室,江肆月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难道就是前两天你跟闻景见面的地方?” 周十晏轻笑道:“阿月真聪明。” 江肆月好奇道:“来这里干什么?” 只见周十晏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精致的手镯。 他握住江肆月的手腕,将手镯套了上去。 江肆月低头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 “这是媒介?” 周十晏深邃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对,阿月可以试试。” 他话音刚落,江肆月周身气场骤变。 黑藤镯上的蓝宝石泛着幽光,江肆月右手掌中赫然出现一把长剑。 “幻化的东西竟然还有手感,不愧是科技改变生活。”江肆月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剑,还挺沉。 周十晏解释道:“这个蓝宝石里有上千种冷兵器程序,只不过兵器脱手离媒介超过五米就会消散。” “所以,更适合近战。” 江肆月闻言,对着最远点的墙面就把长剑扔了出去。 果然,长剑在半道就变为虚影消失了。 “近战确实足够用了,”江肆月满意地摸了摸那颗蓝宝石,又问道,“能量产吗?” 周十晏摇头,认真道:“或许不行。” “因为这颗蓝宝石是目前唯一出现的,可以作为实体化武器利用的物质。” “所以阿月手上这个,是独一份。” 江肆月眉头微皱:“那这玩意不是谁抢到算谁的?” 周十晏一本正经道:“对呀!所以阿月可得保管好,不能随便乱摘乱放了!” 他后半句明显意有所指,江肆月简直要被他的语言艺术折服。 她好笑道:“我今天不是戴着呢吗?” 周十晏撇撇嘴,得寸进尺道:“那也不能就今天戴着,得天天戴着才好。” 江肆月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周十晏毫不犹豫道:“阿月,我错了。” 第30章 我看起来像黑老大? “……”江肆月似乎对他真的没有办法。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我一会儿要去龙山院看土豆,一起吗?” 周十晏长叹了一口气,遗憾道:“恐怕不行,中午得加班。” “今天这么忙?”江肆月又变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 周十晏撒娇般搂住她,控诉道:“是啊!都怪那群老董事,自己手里的烂摊子非要我来帮他们收拾。” “到底都是天越的老人了,也不好驳他们的面子。” 江肆月反手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淡声道:“周十晏,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周十晏欲哭无泪地松开她,这回是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阿月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奴家心好痛!” “你上哪学的这些没皮没脸的话?能不能正经点?”江肆月收起匕首,鄙夷地看着他。 “真是没有情趣!”周十晏委屈的自顾自往外走。 江肆月抬步跟上,忍住没有揍他:“少废话,相框我正好带回去,晚上吃饭的事你知道了吧?” 提起晚上见家长,周十晏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嗯!阿月不必紧张,有我在。” 他走到办公桌前,将结婚证递给她。 江肆月接过,开口道:“周十晏,还有一件事。” 周十晏凝着她,柔声道:“阿月是说投资?” 江肆月有些诧异:“你猜到了?” 周十晏喉间发出清朗的笑声,得意道:“对‘零’来说,还有什么比老板娘亲自收合同更显得重视呢?” “你在确定投资前就想好让我去了?”江肆月靠在办公桌上问。 “倒也不是,”周十晏诚实道,“本来分支分配只是为了防止因为不公平而产生的异心。” “但阿月不是说想以投资人的名义回去一趟吗?” “那么把这件事交给阿月做,让‘视察工作’更加顺理成章岂不更好?” 江肆月满意一笑:“不愧是晏总,反应够快。” 话落,她又道:“那你干嘛不早说?” 周十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怕阿月觉得我给你找事做嘛……” “要是阿月不说,我就让心腹去干了。” 江肆月无奈扶额:“下次有话直说!” 周十晏立马正色道:“遵命!夫人!” 江肆月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决定不打扰他了:“你忙,我先走了。” 周十晏言语间尽是不舍:“好,阿月路上小心,晚上见。” 江肆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辛苦了,再忙也记得吃饭。” 周十晏微微一怔,旋即眼底星光流转:“嗯,我会好好吃饭的,阿月去吧。” “平时我比较忙,土豆在家也很孤单呢。” 江肆月点点头,转身,朝他挥了挥手:“走了!” 周十晏望着她的背影,笑意径自漫开到眼角,温柔缱绻。 “阿月,幸好,你回来了。” …… 江肆月回到龙山院,正打算开口唤土豆。 某小狗已经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冲到她面前,险些将她扑倒。 “土豆,你的出场方式还是这么凶猛啊。”江肆月蹲下,捏住土豆的脸,狠狠搓了一把。 “汪汪!”土豆说想你。 江肆月又用力摸了两下狗头,才起身领着土豆往屋内走。 从风衣口袋里拿出相框,上二楼,将相框摆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土豆坐在门口等她,见江肆月一出来,立马咬住她的衣角,又把她往楼下拽。 合格的铲屎官阿月估摸着这小胖狗大概是饿了。 果不其然,她被带到了一楼宠物房内。 土豆用爪子敲了敲碗,又叫了两声。 江肆月发现这是自助喂食器,可能是周十晏知道她要来,就把中午的定时投喂取消了。 这可让到饭点还没得吃的土豆急坏了。 江肆月夹着嗓音安慰了土豆几句,连忙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狗粮桶,用干净的碗给土豆满上,又添了几样补剂。 她吐槽道:“你爸真不靠谱,他就不怕我突然有事来不了吗?” 小狗吃得香,还不忘跟着附和“汪”几声。 江肆月顺了顺他的背毛,转身向厨房走去。 拉开冰箱,发现里面全是分类摆放好的食材,还有不少喝的。 江肆月觉得自己真是小看周十晏了。 一人一狗住在这,没请管家保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这点倒是跟她很像。 江肆月唇角微勾,从冰箱里拿出要用的蔬菜和肉,又用电饭煲煮了一人份的米,给自己简单做了一碗番茄肥牛烩饭。 吃饭的时候,已经吃饱的土豆就在她跟前窜来窜去,还试图给她表演“后空翻”。 江肆月心想,土豆的抚养权她是要定了! 在龙山院待到一点半,玩累的土豆回小床上睡觉,江肆月也该回学校上课了。 只是,她才刚出龙山院没两分钟,就发觉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送上门的练手机会,江肆月可不会放过。 她果断调转车头,一路往偏僻的郊区疾驰,还特别贴心地观察后面那辆车有没有跟上。 银色法拉利在一处庞大的烂尾楼底甩尾停下。 江肆月淡定下车,看着那辆棕色轿车逐渐逼近,手上已然出现了一把弩。 车上下来四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手里都握着一把开山刀,一齐注视着江肆月。 “谁派你们来的?”江肆月站在原地,冷冷开口。 似是领头人的男子大笑道:“居然是个这么嫩的小娘们!我还以为多能耐呢!带兄弟们来都多余了!” 其余三名男子也因为大哥的发言,哈哈大笑。 江肆月眼中厉色一闪,不等他们反应,指尖一勾,弩箭化出一道流光,精准射进了领头人的大腿。 “啊!!!”那人惨叫一声,蓦然被江肆月激怒,大吼道,“都tm上啊!给我砍死她!臭娘们!” 小弟们得令,全部挥刀冲向江肆月。 手里的弩幻化成长枪,江肆月看准时机,侧身一让,抡动右臂,直接将三人拦腰打飞了出去。 三道身影在地上滑行,一人撞到墙柱停了下来,还有二人翻滚摔在了瓦砾堆上。 空旷的烂尾楼里登时哀嚎声一片。 江肆月无视他们的动静,握枪上前。 她用枪尖指着领头人,面无表情又很有耐心地开口道:“我再问一遍,谁派你们来的?” 领头人已经被江肆月吓蒙了。 捂着伤口的双手一动,却发现更恐怖的事——弩箭不见了! 可被射中的地方分明还在流血! “说话。”江肆月见他迟迟不回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撞在墙柱上的小弟最先缓过神来。 看见老大被威胁,他立马捡起地上的砍刀,又朝江肆月攻去。 江肆月看都没看他一眼,长枪转到左手,直接刺了他个对穿。 这一幕,让另外两名还想再上的小弟顿时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魂飞魄散道:“女侠饶命!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江肆月变出匕首的那刻,刺穿男子的长枪骤然消失。 领头人还来不及反应,江肆月已经半蹲在他面前,抬手猛力一扎,将他的另一条大腿也扎出了个对称的窟窿。 “啊——!!” 在他的痛呼声中,江肆月扬声最后问了一次:“我只问最后一遍,到底谁派你们来的。” 两名小弟连滚带爬地跪到江肆月面前,护在领头人的一左一右,颤颤巍巍道:“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只知道是个很有钱的公子!是他手底下的人雇我们来的!” 江肆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身。 还插在大哥腿上的匕首被她一把拔出,顺手往旁边一扔。 这接二连三的疼痛早已让领头人没有了嚎叫的力气。 他被两个小弟左右搀扶着,面色发白。 可预想的匕首落地声并没有出现。 他们战战兢兢地转头看去,却发现地上墙上都是空空如也! 根本没有一点匕首的影子! 三人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可以凭空变出武器! 刚才消失的武器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女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强大的好奇心令人暂时忘记恐惧。 领头人哪怕马上就要因失血过多晕倒,也要问出这个问题。 江肆月并不打算留活口,所以直言不讳道:“‘零’部首席,江肆月。” 听到这个名字,三人倒吸一口凉气,伤势较轻的小弟惊悚道:“江…江肆月!你是江肆月!” “可是江肆月不是两年前就死了吗!?” 下一秒,一把长剑穿过心脏,江肆月拖着尾音,慢悠悠道:“现在,死的是你了。” 他的身体直直倒下,鲜血喷溅,染红了江肆月的衣摆,是中午土豆咬过的位置。 “啧,还好没穿新衣服。”本来只担心会被颜料弄脏,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大差不差。 又目睹一名成员死在眼前,温热黏腻的血液更多喷在了离他最近的领头人脸上:“别…别杀我!别杀我江首席!” “我要是知道是您!一定不敢造次啊!!” 江肆月眸光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说来也怪,你们这些帝都的地头蛇,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仅剩的那名小弟哆嗦着唇,生怕自己说错话:“我们这些混黑帮的,自然是知道您的!” “有些兄弟,就是因为进不了‘零’,才…才来我们赤洪帮……” 江肆月觉得外人对她的误会有点大:“其他组织暂且不论,我的‘零’,看起来很像黑帮吗?” “还是我像黑老大?” “不是!不是江首席!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刚刚还插在死去男子身上的长剑,这会儿又横在了他们面前。 领头人两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小弟吓得松开手,看着自家大哥一头栽在地上。 “江首席!求您放过我吧!回去之后我一定什么都不说!绝不会暴露您的!” 江肆月佯装担心道:“那这两个已经死了的怎么办?还有你大哥腿上的两个洞,你怎么解释?” 小弟大脑飞速运转,保命时刻总能激发出人体的最大潜力:“就说遇上了其他组织的人!” “因为误会打了起来,折了两个兄弟,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帮主知道是沪城的人,也不会追究……” 江肆月收了剑,鼓掌道:“好借口,最好说遇到了‘蓝狐’。” “毕竟我跟他们首席,可是死对头。” 小弟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如果说“零”,他们普通人还敢尝试加入。 那这“蓝狐”,他们就是连想都不敢! “蓝狐”这两年来没有“零”的压制,不仅吞并了许多新兴组织,还强行霸占了所有组织资源的一半。 因为没有人能与之抗衡,所以愈发嚣张狂妄。 即使是这样,他们仍嫌不够,还有心想要做到真正的一家独大! 听她提起“蓝狐”,小弟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敢,就微张着嘴,惊恐地与她对视着。 从他的表情里,江肆月察觉到了他们如今对于沪城组织体系的惧怕。 不,应该是只对“蓝狐”的惧怕。 “零”不如从前她是知道的,还是这次拿到天越的投资,才让他们重新在组织圈里兴起波澜。 但这点波澜,在他人眼中也不过是回光返照,最后的垂死挣扎。 十五年沦落至此,一辈子的心血真要毁于恶人手里,江肆月绝不甘心。 幸好,她还有机会。 回头得好好问问阿瑶,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闻景那个疯子又干了什么好事。 小弟见江肆月不说话,武器也收了,壮着胆子小声问道:“江首席,我…我可以走了吗……?” 江肆月慢条斯理道:“当然——” 她拖长尾音,在后半句话还没落下时一剑捅穿了他的喉咙,懒洋洋地补上最后几个字:“我送你。” 小弟喉间汩汩冒出大量鲜血,他双目圆睁,嘴唇动了动,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肆月用袖子擦干净手上的血污,又看到身上大片大片的血渍,无奈叹了口气。 她这副样子回家,会把佣人吓死的吧? 头疼的江首席上前踹了晕死的领头人一脚,见人没反应,便又掏出长枪,举臂,狠扎。 这回是真死透了。 撑着姜思也的小身板忙活半天,可把江肆月累的够呛。 主要是她的双臂和双腿上都还绑着一副十公斤的沙袋。 大小姐身体素质不好,她只能循序渐进的练,不能操之过急。 今天仅是她负重训练的第一天,属实是用力过猛了。 江肆月走到车旁,倚在门边缓了缓。 拿出手机,想起昨晚萧若瑶跟她说,今早在霓虹有个任务。 如果这个点任务还没结束,那么电话一定是打不通的。 犹豫再三,江肆月决定赌一把,直接拨了她的私人号码。 幸好,电话通了。 第31章 江首席又被威胁 萧若瑶的私人号除了江肆月和洛宜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所以一看到帝都的来电,她立马肯定是江肆月,果断接听。 (阿月,怎么打这个号码?有急事?)萧若瑶直奔主题地问。 (阿瑶,有没有一部的人在帝都?我发个定位给你,你叫他们过来帮我做个善后。)江肆月也懒得寒暄,直说道。 (巧了,帝都没有,但是南边九坊市有三个人,你要吗?)萧若瑶想了想,答道。 (也行,让他们最多一小时到我发的定位。如果问起来,你就说这四个人是挑衅‘零’的本地帮派,人已经被你解决了。但是你在周边还有其他任务且只有一个人不方便处理尸体,所以叫他们过来帮忙,你先走了。)江肆月十分贴心地帮她把理由都编好了。 但她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输出,萧若瑶在电话那头听得是云里雾里。 (等会儿阿月,你是被人通缉了?)她理解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假话里提取出重要信息。 (……算是吧,有人想要姜思也的命。总不过是那两个小屁孩,我已经问出来了。)江肆月语气里有些小得意。 (江首席身手不减当年啊!首战四杀,佩服佩服~)萧若瑶闻言,不可避免的又打趣了她一番。 (萧首席,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回头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你赶紧叫人来,我晚点才是真有急事。)江肆月看着手机时间跳到三点。 她这一路飙得有点远,回去估计都得半个小时。 (好好好~定位我收到了,交给我吧!)萧若瑶在她看不见的电话那头比了一个“ok”。 (好,那我先挂了,麻烦你了阿瑶。) (跟我客气什么,放心吧。) (嗯。) 挂断电话,江肆月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不再停留,开门上车,发动引擎迅速驶离了烂尾楼内。 同一时间,九坊市小队也接到了萧若瑶的紧急通知,正在驱车赶来。 “诶,小云哥,萧首席不是在霓虹吗?怎么突然到帝都来了?”吉普车内,坐在主驾上开车的长发少年疑惑道。 云谏懒懒道:“不清楚,反正萧姐让我们干啥就干啥呗。” 年赫刚刚睡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远,你这是往哪开呢?” 程书远从后视镜里看了年赫一眼,顿时计上心头,一本正经道:“阿年,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和小云哥已经商量好送你去帝都最高档的酒吧做男模了!” “这不,正在路上呢!” “还有四十分钟就到咯~” 云谏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脸都憋红了:“是啊阿年,你也知道,一部现在很穷。” “即使拿到了天越的投资,也不能解决个人问题。” “你条件那么好,虽然做男模只能赚点小钱,但用来补贴咱们小组,还是绰绰有余的~” 年赫简直膜拜他们俩张口就来的本事:“你们怎么不直接让我去勾引晏总?” “拿下大老板,‘零’的后好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天呐阿年!好主意啊!真想不到,为了‘零’的未来,你竟能舍身做到如此地步!我马上就去告诉萧姐……”云谏说着说着,再也编不下去,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书远同样笑得方向盘都握不稳,却还善解人意道:“没事的阿年,你勾引不到我们也不会怪你,因为你一定尽力了!” “哈哈哈哈阿远,你这淬了毒的嘴我真是太喜欢了!” 两人一唱一和地调侃,年赫的脸越听越黑。 他咬紧后槽牙,气愤地闭上眼。 一路上,无论云谏再怎么逗他,他都没反应了。 半小时后,三人提前到达了定位地点。 而江肆月则因为市中心突发交通事故,迟了二十分钟才到家。 更不巧的是,她好不容易避开家里的一众佣人,做贼似的上了三楼。 一抬头,柳苍雪就站在她面前,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江肆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从容开口道:“妈咪,您怎么在这?” 柳苍雪从江肆月的招呼声中回神,连忙上前,眉头紧锁:“小也,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伤到哪了,让妈咪看看!” 柳苍雪越说越不安,声音控制不住得开始颤抖。 江肆月摇了摇头,温柔笑道:“没有,妈咪,没人欺负我。这不是我的血,是小狗的。” “啊?”柳苍雪一秒呆怔在原地。 江肆月当着她的面脱下外套,然后转了一圈:“妈咪您看,我里面的衣服是干净的。” 站定后,她解释道:“我在离家很近的路边发现了一只被车撞伤的小狗。” “因为没有东西装下它,所以我只能用外套外面暂时裹着。” “但是它失血太多,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救不活了。” 不管柳苍雪信不信,她也只能编到这了。 没想到柳苍雪真的肉眼可见的表情舒缓,还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不是你受伤就好。” “妈咪看到你一身血的上来,魂都要吓没了!” 平复好心情,柳苍雪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宝贝女儿,世间万物,各有其命。” “你做得很好,不用太难过,知道吗?” “嗯,我明白,”虽然这次说了谎,但曾经的她确实亲手埋葬过无数人和动物,这个道理早已深入己心,“妈咪,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洗澡了。” 柳苍雪莞尔一笑:“去吧,晚上吃饭的衣服妈咪已经让人熨烫好挂在衣帽间了,洗完澡记得换上。” “好。” 江肆月转身走向卧室,柳苍雪却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忐忑。 总觉得自那天之后,她的女儿就不似从前那般与她亲近了。 是她的错觉吗? 但愿是吧…… 傍晚六点,江肆月开门下楼。还没到客厅,就听见两位哥哥打游戏的声音。 “哥!打团了!快来!” “来了来了,别急。” “大到了!上上上!我控到八十个!” “好船!不愧是你。” “速度一波!射手推高地啊!别去贪那个红了!” 江肆月微一挑眉,没想到他们俩也爱玩这个游戏。 以前在“零”的时候,她经常会听到成员们十人一组的开房间pk,输的那队还得接受惩罚。 她也加入过,不过是被那群不怕死的臭小子们软磨硬泡才同意的。 而且自从他们发现只要跟自己一队的都能赢,就开始变着法的互相抢人。 江肆月感觉在那几局游戏前,她听完了这辈子所有的赞美。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 现在想起来,可不就是上辈子的事。 回忆到这,江肆月难得有了一丝悲戚。 她走到两位哥哥对面的沙发边坐下,姜明耀退出结算画面,余光发现了她。 “小也,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江肆月抿唇笑了一下,平和的声音响起:“大哥二哥都在下面,我自然也来了。” 姜明夜翻转手机,朝江肆月晃了晃:“小也,要不要一起?咱们还有一把排位的时间。” 江肆月欣然点头,登入了姜思也的账号:“二哥,我可是很久没玩了,太菜不能怪我。” “没关系,有哥在,你想玩什么都成!” 姜明夜以为江肆月是小白,所以自信满满的准备秀一波技术。 进入bp界面,江肆月听姜明夜的指挥,ban掉了当前版本的强势英雄,然后反手选了一个法刺中单。 姜明耀笑道:“看来小也不简单啊~” 事实证明,他说对了。 即使两年没玩这款游戏,但游戏的玩法及规则还是跟两年前大差不差。 再加上江肆月的手法和意识都很好,哪怕手里的英雄因为强度一削再削,也丝毫不影响她打出15.6的高评分,顺利斩获mvp和金牌法师。 “厉害啊小也!这把我直接躺赢!”见识到了江肆月的实力,姜明夜秒变夸夸团成员。 江肆月谦虚道:“没有,运气好罢了。我后手选的,对面控制少,自然好打了。” 姜明夜伸出食指摇啊摇,语调拉长道:“不用谦虚~下回打游戏,二哥还找你!” 江肆月眉眼一弯,笑道:“好啊,随时恭候大驾光临。” 姜明耀也轻笑出声。 因为一场游戏,江肆月突然觉得,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没那么远了。 “我的孩儿们,在聊什么呢?”柳苍雪挽着姜南天走进客厅,声音幽幽传来。 姜明夜吐槽道:“妈,您又不是美猴王,叫孩儿们是不是怪怪的?” 他此话一出,反倒引起了江肆月的惊觉。 好像以前,她也喜欢叫那群皮猴子孩儿们……不过从来没人反驳过她。 江肆月一般都会默认,他们喜欢。 姜南天瞪他一眼,肃声道:“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你妈妈想叫你什么不行?” 姜明夜虽然很不服,但还是乖乖地闭嘴了。 江肆月坐在沙发上思索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起身,帮姜明夜解围:“爸,是不是该走了?” 姜南天听见女儿说话,立马化身慈父,宠溺道:“是啊,咱们该出发了。” “小也今天真漂亮,不愧是咱们姜家的大小姐~” 江肆月浅浅一笑,没说话。 “先生,夫人,车已经备好,可以出门了。”管家进门禀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出发!”柳苍雪语气很兴奋。 姜明耀和姜明夜走到江肆月旁边,一左一右夹着她,带她先往外走。 江肆月被夹得莫名其妙,用带路管家听不见的声音,迷惑道:“你们干嘛?” 姜明耀低声问:“阿月,一会儿饭桌上,周夫人一定会让你挨着她坐,你行吗?” 姜明夜也替她紧张:“对啊,而且更重要的是,周夫人的话比咱妈还密,我都接不住!” 江肆月好笑道:“没事,周十晏又不是死的,他说了有他在,不用担心。” 两人点点头,暂时放下心来。 忽然,姜明夜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道:“阿月,你下午没去上课是吗?” “小也班导的电话打给了我,我不清楚情况,但还是说你感冒生病,忘记请假了,这才糊弄过去。” “本想下班回来问你,结果忘了。” 江肆月坦然道:“没去,出了点意外,不过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兄弟俩听出她话里有所隐瞒,知道她不想说,便也不再问了。 一家人上车坐稳,姜南天道:“走吧邱叔,翰林院。” “好的,先生。” 邱叔应声启动保姆车,踩下油门,缓缓驶离姜宅。 江肆月靠在车座椅上回着萧若瑶的信息,表情微变。 【阿月,人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 【九坊市那三个人,是云谏、年赫,还有程书远。】萧若瑶纠结半晌,还是招了。 【他们三个不都是执行的外围任务吗?怎么会在九坊?】江肆月眉头微皱,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来是的,但是书远家不就在九坊市吗?】 【他后妈前天又给他发消息闹,我就批了他两天假回家。云谏和年赫那俩小子你也知道,最见不得书远被欺负。】 【所以昨晚他们接了一个九坊的任务,连夜就到这边来了,装备还带的特别齐。】 【书远跟我说,那俩小子是想直接一把火把他家房子烧了,省得他后妈一直惦记。】 发完这一长串消息,萧若瑶还适时补了一个“丧尽天良”的熊猫头表情包。 江肆月眸色微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前他加入‘零’的时候,我就要求他处理好这点关系,否则不会收他,哪怕他能力再强也没用。】 【三年过去了,他还在这件事情上黏皮带骨,你也不说说他?!】 【我也想,可是没办法。他能力确实很强,而且他自己也只把一部当做家。】 【我相信这次肯定是他后妈做得特别过分,才会让他不得已请假回去。】 【阿月,一部老人不多了,书远真的是个好孩子,他和云谏、年赫一样,只认你当老大,我实在不想寒他的心。】为了凸显自己的无奈,萧若瑶还特意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江肆月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点开语音,差点没被萧若瑶气晕。 八秒的语音里,萧若瑶赤裸裸地“威胁”道: “阿月,如果你要生我的气,或者要我去训斥书远,那我就把你动物园里的那些宝贝们,全.部.卖.了!!!” 第32章 我爱她,但她永远自由 江肆月差点气笑出声。 【你就会用这个拿捏我。】 【算了,既然他能和云谏年赫一起赶来帝都,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 【但是阿瑶,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等他们回去,你必须找他说清楚。】毕竟她现在还没办法插手“零”的事,只能妥协。 【谢皇上隆恩~您放心,我一定和他好好谈谈!】 【不过这三个家伙说来都来了,又顺手在帝都接了个任务,估计得晚两天。】萧若瑶很佩服年轻人,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随他们吧。对了,还有苟晓峰那边,有情况记得报给我。】江肆月暗叹了口气。 等了五秒,萧若瑶发来一个龙图【ok】的表情包。 江肆月忍笑,没再回复。 她摘下耳机放回耳机仓,身旁的柳苍雪见她似有笑意,语气柔和地问。 “小也,在跟心蕊聊天吗?” 江肆月转头看向她,轻声道:“不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姜南天闻言,好奇道:“新朋友?是同学吗?” 江肆月摇了摇头:“不是,是那天参加酒会认识的,一个大姐姐。” 姜明耀警觉地拍了姜明夜一下,用唇语朝他无声道:“那天的酒会,是沪城的人。” 姜明夜点点头,同样无声道:“没错了,她就是‘零’的前任首席,不是同名。” 姜南天和柳苍雪并不知道那天酒会上的都是什么人,只以为是周十晏的个人朋友。 而江肆月作为他的夫人,自然要出席。 所以柳苍雪听后,满脸欣喜地握住她的手:“小也有了新朋友,妈咪很高兴!” 姜南天也笑着附和道:“爸爸也高兴!” 江肆月不明白,原来交到新朋友,也是件值得夸奖的事吗? 但她的眼底还是划过一瞬艳羡,认真道:“爸,妈咪,其实我和陶心蕊已经绝交了。” “这么多年谁都看得出她喜欢徐昱泽,只有我不相信。” “她既不承认,还装模作样地帮我,实在是太可恨了。” 柳苍雪激动地一拍扶手,扬声道:“就是!本来妈咪还担心你跟她还有联系,就想劝你跟她断交的!” “没想到我的宝贝女儿已经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这下妈咪可以彻底放心了!” 姜南天思索片刻,缓缓道:“看来,和陶家的合作,也是时候结束了。” 姜明耀正色问道:“爸,下午给出去的城西项目,现在收回吗?” 还不等姜南天回答,江肆月忽地抢先接话道:“爸,大哥,先别结束,再等等。” 姜南天面露诧异:“哦?小也什么时候也对生意场上的事感兴趣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现在不行。” 江肆月心中腹诽,当然是怕他们狗急跳墙,又要找人来给她练手。 帝都到底不是沪城,不是她的地盘。 就算有个周十晏,也不好真的什么事都找他帮忙。 当然,她不可能实话实说,于是只能装傻道:“爸,我哪里懂这些。” “只是咱们刚和徐家断交,马上又和陶家闹不愉快。” “我和周十晏的公开晚宴就在后天,到时候经媒体宣发,有心之人必会借此造势。” “难免不说我们姜家急于表忠心,用女儿联姻巩固豪门地位,还早早的就与其他两家势头正弱的豪门撇清关系,生怕被拖下水之类的话。” 停顿两秒,她又道:“而且,之前女儿和徐昱泽的事在帝都的上流圈也算传遍了……总之,现在不妥。” 姜明夜伸出一个大拇指:“小也说得对!二哥支持!” 姜明耀却觉得,她一定有别的计划。 倒是姜南天确实很惊喜。 虽然往后拖延仍会有弊端,但他认为江肆月能想到这一层,也很用心了。 “好,小也,那爸爸这次听你的!先稳住,然后见机行事!” 江肆月微微一笑:“爸,没那么麻烦,咱们玩招‘釜底抽薪’就行。” 柳苍雪眼睛都亮了:“釜底抽薪!好计策!” 姜南天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愈发感叹,女儿真的长大了。 姜明耀幽幽道:“‘釜底抽薪’可是咱们家的老本行。” 江肆月看向他:“那这算,一家人所见略同?” 柳苍雪“噗嗤”一声,大家终于也忍不住,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江肆月咧嘴跟着假笑了两声,就将头转向窗外。 车正好拐进大院,江肆月发现了比他们早到一步的周家人。 邱叔将车停稳,下车开门。 柳苍雪急着要去找谢然之贴贴,姜南天拿她没办法,只好先下车搀扶她。 姜明耀和姜明夜紧随其后。 想起记忆里和周先生周夫人的相处,江肆月深呼吸缓解了一下紧张,才起身走下台阶。 一抬眸,周十晏不知何时站在门边。见她出现,立刻绅士地朝她递手。 江肆月愣住一秒,随即配合的将手搭上,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周十晏顺势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向自家父母走去。 江肆月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表示抗议,但到底做戏做全套,脸上的笑意还是不减分毫。 “小也!好久不见!哎呀快让妈看看!”谢然之兴奋上前,毫不客气的从周十晏手里“抢”过江肆月,拉到她和柳苍雪中间,夹着人就往里走。 又被当饼干馅的江肆月难得露出一丝无助的神情,她干笑道:“谢阿姨,好久不见。” 柳苍雪咯咯笑道:“然之,你别把我们家小也吓着了!” 谢然之挽住江肆月的胳膊:“怎么啦?小也现在可是我正宗的儿媳妇,我的亲闺女!是咱们两家的了!” 江肆月无奈地点点头:“嗯嗯,谢阿姨说得对。” 周崇羽和姜南天跟在自家老婆身后,作为同样不被闺蜜待见的闺蜜夫,此时总有很多共同话题。 而周十晏和两位小舅子则并排走在最后,三人都刻意离远了前方的长辈们。 “周十晏,阿月是不是就是‘零’的前任首席,你早就知道。”姜明耀偏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 周十晏挑眉,气定神闲道:“二哥查出来的?阿月说她没告诉你们。” 姜明夜有些骄傲:“当然!我可是……” 话到一半,姜明夜猛然察觉到不对:“你怎么知道是我查出来的?” 周十晏似笑非笑道:“二哥‘地虚网’排名第三的黑客身份,对我来说不是秘密。” 姜明夜冷沉道:“赏金猎人很危险,你为什么要帮她?” 周十晏静静凝望着江肆月,眉眼间情丝翻涌,清润的嗓音里是无尽的爱意:“我为什么不帮她?” “喜欢她是我的事,如何做是阿月的事。” “我爱她,但她永远是自由的。” 而他,甘愿成为她最后的底牌。 姜明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虽然她不是小也,但她还是我们姜家的人。我们会和你一起保护她。” 姜明夜摸了摸下巴,拆台道:“其实我觉得阿月根本不需要保护,她可是‘零’的前任首席……” “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周十晏闻言,认真地点点头,郑重其事道:“你说得对。” 天知道他上辈子追妻路上被揍得有多惨…… 两位小舅子顿时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周十晏。 三人走进包厢,果然如姜明耀所言,江肆月此刻正坐在谢然之右侧,而她的旁边还留了三个位置。 周十晏忍笑着快步走到她身旁坐下,姜明耀和姜明夜也在谢然之的招手中依次入座。 见人终于到齐,柳苍雪不免好奇道:“你们三个在后面聊什么呢?来晚了可得自罚三杯哦~” 江肆月想起周十晏的伤,正要开口,就听见谢然之笑吟吟道:“雪儿可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们三个酒量那么好,不多喝点实在可惜~” 姜明耀和姜明夜的酒已经倒好了,江肆月拉了一下周十晏的袖子,小声道:“刀伤……” 周十晏垂眸看着她,语气欠欠的:“这么担心我?” 江肆月无语地翻了他个白眼,很快变脸拱火道:“哥哥,阿晏,人生苦短,不如倒满!” 她这一句话,瞬间挑起了包厢里的热情。 周崇羽:“小也说得好!他们这个年纪不喝酒,难道喝茶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南天:“崇羽兄,我这两个儿子喝酒的实力你也见过的!可不比我年轻的时候差!” 谢然之:“我说闺蜜夫,你哪里就老了?这一桌子就没有不会喝的,都别装!” 柳苍雪:“赶紧!这三位好儿郎先干了!打个头阵!” 姜明耀和姜明夜见状,非常爽快地加满一小杯,一饮而尽。 江肆月见周十晏看着自己迟迟未动,便直接亲自上手给他倒满。 然后将酒杯“啪”一声放在他面前,指了一下:“喝。” 周少爷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无奈,笑着一干而尽。 之后,原本正经吃饭的局,四位长辈们非要开始拼酒,还连带着小辈们都喝了不少。 姜思也不能喝酒,所以即使江肆月想喝,也只能维持人设默默喝茶。 不过,虽然她不能喝,但谢然之很能喝。 她一喝多,话更多。 整场饭局下来,江肆月头都要点烂了。 更令江肆月招架不住的是,这位漂亮阿姨的撒娇功夫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厉害。 她用星星眼盯着自己,期盼自己喊她“妈妈”时的神情,江肆月大概这辈子都会记得。 于是,谢然之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江肆月一声清脆的:“妈。” 坐在谢然之另一边的周崇羽赶忙趁热打铁道:“小也,还有爸呢!” 江肆月乖巧道:“爸。” “哎!”周崇羽高兴的又多喝了几杯。 当然,周十晏也没被放过。 因为他能喝酒,每称呼一声,还得敬一杯。 甚至姜明夜故意报他刚才在外面戳破自己身份的“仇”。 在周十晏喊完一声“二哥”,喝下杯中酒之后,他突然来了句没听见,让周十晏再叫一声,再喝一杯。 一桌人放声大笑,江肆月也没忍住,嘴角一咧,双眼弯成了月牙。 临上车前,谢然之忽然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宋锦盒子,塞进江肆月手里。 “小也,这是属于我们周家女主人的东西,从现在开始,正式交给你了~” 江肆月内心凌乱:不是,就这么随意的给她了??就这么顺手的事???! 她打开盒盖,发现里面正安静躺着一块雕刻精致的红色凤形玉佩。 是红玉玉佩。 江肆月瞳孔微颤,迅速将盒盖扣回,正要开口婉拒。 忽然有人长臂一伸,将她搂进了怀中。 头顶,周十晏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哇,这可是周夫人的‘传国玉佩’啊~比老爷子那套祖宅都值钱。” 说罢,他又用空闲的那只手覆住了江肆月握着的盒子,戏谑笑道:“既然小也不好意思收,那我就先替她收下了!” “谢谢妈~” 谢然之傲娇道:“臭小子,你谢干什么?这是我传给周家下一任女主人的,你又不是女主人!” 江肆月轻笑着打圆场,一边推开了周十晏扒拉在她身上的手:“妈,他喝多了,不用理他。” “玉佩我会好好保管的,您放心。” 得到江肆月的肯定回答,谢然之开心地一把抱住了她,还兴奋地晃了晃:“小也,以前的事咱们全当过去了,但是以后你一定要多来看看妈妈!” “妈妈就十晏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有了你,妈也算是儿女双全啦~~” 江肆月“嗯”了一声,点点头。 她松开江肆月,在她脸上揉了揉,马上又小跑过去跟柳苍雪抱在一块儿,一脸激动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姜南天和周崇羽站在一旁,对视一眼,一齐无奈地摇了摇头。 姜明耀走到江肆月身边,低声问道:“阿月,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姜明夜将头搁在姜明耀肩上,调侃道:“两位还要去干点什么年轻人约会的项目吗?” 江肆月还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耳朵就被周十晏捂了个严实。 “二哥,你思想太龌龊了,这话我们家阿月听不了。” 姜明夜“嘿”了一声,站直身子,理直气壮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散步逛公园也是年轻人的约会项目啊!而且正好给你醒酒了!” 姜明耀笑而不语。 江肆月再次扒拉开周十晏的双手,神情有些愠怒:“现在人多,回头再跟你算账!” 周十晏委屈的嘴角向下,弱弱地发出一声:“哦……” “单身狗受不了,回家回家!”明明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姜明夜就是看得心里冒火,索性拉起姜明耀就走。 被他拉走前,姜明耀还是像大哥哥一样,温和地叮嘱道:“阿月,早点回来。” 江肆月勾起唇角:“好,我知道。” 周十晏低头凝着她:“走吧,我们也去打声招呼再走。” “嗯。” 两人移步到家长们面前,江肆月率先开口道:“爸,妈咪,时间还早。” “我准备,和阿晏四处逛逛。顺便陪他醒醒酒,晚些再回去。” 姜南天犹豫片刻,还是应允道:“逛逛是行,不过千万要注意安全。” “最近帝都新公告了不少通缉犯,下午市中心那场车祸也是由他们引发的。” 周崇羽闻言,神色一凛,严肃道:“十晏,让单绥跟着你们再去。” 柳苍雪和谢然之听后都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安全第一。 而在车上的姜明耀和姜明夜听见后,反倒替那群通缉犯捏一把汗。 这种级别的通缉犯,碰上江肆月,跟碰见鬼有什么区别?? 第33章 不是主动掉马,就是在被动掉马的路上 这种级别的通缉犯,碰上江肆月,跟碰见鬼有什么区别?? 嘶……应该还是有区别的。 至少是个活的…… 江肆月并不知道自己在两位哥哥心里已经变得跟“鬼”一样可怕。 此时的她,正满脸疑惑地看着周十晏,真诚发问道:“单绥是谁?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周十晏先是同意了周崇羽的建议,然后温声与江肆月解释道:“单绥是我的贴身保镖,之前在国外读书都是他跟着。” “具体的事,一会儿慢慢告诉你。” 江肆月了然,抿住唇,没再说话。 家长们都上车后,江肆月忽然想起手上拿着的玉佩,连忙递给柳苍雪:“妈咪,这个是谢阿姨给我的,很重要的东西,您先帮我带回去吧。” 柳苍雪接过,笑眯眯道:“好,那妈咪给你带回去,放在梳妆台上。” 江肆月浅弯了一下眼角:“嗯,谢谢妈咪。” 柳苍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去吧去吧!要跟小晏多多培养感情哦~” 江肆月无奈,乖乖点头。 两辆豪车开出大院,周十晏走到江肆月身边,拖着腔调,闷声低笑道:“阿月,走吧~” “陪我去醒醒酒?” 江肆月看他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周十晏乐呵呵地跟上。 等他们都离开翰林院后,憋了一晚上的服务员终于忍不住,开始和同事激烈讨论。 “妈呀,传言是真的?他们两家真要联姻了??!”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我狠狠嗑了!” “我说,你们不觉得姜家那两位少爷也很帅吗!!?” “都好帅都好帅!感觉我的眼睛和心灵都被净化了~幸好今天没休假!!” “啊啊啊你们知道吗!刚才我推车打滑,差点车和人都翻了!结果姜小姐突然出现托住我!周少还帮我拉住了车!他们俩还问我有没有事!天爷啊我能没事吗!!我看着他俩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老天啊啊啊啊!我宣布你才是今晚命最好的死丫头!!!” …… 城市的夜,何等迷人。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 半晌后,江肆月忽然停下了脚步。 周十晏也跟着停下:“阿月,怎么了?” 江肆月抬眸,盯着他。 周十晏顿时汗流浃背,生怕江肆月在大街上就要开始修理自己。 没想到江肆月只是盯着他,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周十晏,你还能喝吗?” 周十晏:“……?” 五分钟后,江肆月站在“槐序”酒吧门前,满意地勾唇一笑。 “十晏?这么巧?”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周十晏转头,发现来人居然是何星熠。 江肆月闻声回头,对上何星熠的视线,朝他客气地微一点头。 “姜小姐。”何星熠也同样点头致意。 “我说你们夫妻两个不要命啦?身上有伤还敢喝酒?”不远处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只见喻少恒双手插兜,正散步似的悠闲走来。 周十晏一把搂过江肆月,半开玩笑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何少和喻少一起吹来了?” 江肆月随意道:“要一起吗?” 何星熠和喻少恒对视一眼:“好啊!” 在朋友面前,江肆月决定暂时给周十晏留点面子。 于是便任由他搂着自己,一路进到酒吧的专属包房,才不动声色地打掉了他的手。 虽然被江肆月打了,但周十晏心里还是很爽。 毕竟今晚的阿月,可是他这两天见过最温柔的了~ “十晏,单绥也来了?”上楼的时候,何星熠好像看见吧台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确定,所以问问。 周十晏点头:“最近帝都不太平,我爸不放心,所以叫他来跟着。” 江肆月摇了几回骰盅找手感,闻言,颦眉道:“你还没说你和单绥的事呢。” 喻少恒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语气和表情都十分耐人寻味:“老周,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没告诉江小姐?” “你什么意思啊?” 何星熠笑得绷不住:“老喻,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家十晏可是清白的!” 喻少恒憋笑的五官都有些扭曲:“老何,你也没放过他!” 见他们笑成这样,江肆月更好奇了。 她直勾勾盯着周十晏,面无表情道:“快说。” 周十晏瞪了旁边幸灾乐祸的两人一眼,然后立马正襟危坐,对着江肆月老实交代道:“阿月,你别听他们两个胡说八道,我跟单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 “他比我大七岁。我妈刚怀孕的时候,我爸就开始满世界找合适的人给我做保镖。” “结果我妈都快生了,这个合适的人还没有找到。” 江肆月用手撑着下巴,挑眉道:“然后呢?” 何星熠和喻少恒在酒柜里拿了酒,贴心的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放在面前。 “谢谢。”江肆月礼貌地笑了一下。 喻少恒摆摆手,干脆道:“既然你们俩没一个遵医嘱的,那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江肆月不自觉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毕竟论喝酒,她还没输过。 她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桌上何星熠和喻少恒的杯子,从容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人笑着碰回去,何星熠戏谑道:“我有预感,今晚老喻肯定喝不过老周媳妇儿。” 喻少恒听后,气愤道:“何星熠!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喝不过??!” 周十晏抿了一口酒,很欠地补刀道:“谁让你一直是那个又菜又爱喝的?” “每次喝多了就要拉着我们在那‘你听我说’?” 喻少恒很想反驳,但偏偏周十晏说得是对的。 旁边还不断传来何星熠的笑声,这令他更加不爽。 仿佛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刺在心…… 喻少恒沮丧着脸,凄凄道:“罢了,天气越来越冷,我的心也是……” 何星熠一边笑一边与他碰杯,笑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得结巴:“心冷哥,哈哈哈哈哈哈!” “今晚别再哈哈哈哈,让我们帮你扶住那条马路了!” 喻少恒:“滚!” 江肆月在一旁听着,同样的描述,让她不禁想起了一个人——萧若瑶。 萧若瑶也很爱找她喝酒。 每次喝多了,第一句话也绝对是“你听我说”。 醉得不行,还要逞强。 甚至经常语出惊人地问:“阿月,为什么我看到两个你?” 别人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萧若瑶是逢酒必喝,逢喝必多,逢多必醉。 想到这,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从而被误会不礼貌,江肆月紧急表情管理了一番。 然后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对着周十晏淡淡道:“先别打趣喻先生。你的事还没交代完,继续说。” 周十晏马上乖巧地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无缝衔接道:“后来我爸去了一趟沪城。” “二十多年前,沪城地下区的组织体系一片混乱,我爸说看到单绥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比他高出大半个身子的成年人抢掉在地上的10元现金。” “攻击有力度和章法,但他年纪小,又矮又瘦,所以还是输了。” 江肆月双目骤然一深,似乎有什么远古的记忆被唤醒:“那几年,沪城是乱得可怕。” 何星熠和喻少恒也是第一次知道单绥来自沪城,周十晏只说过单绥是他爸给他找的保镖。 至于来历,是他第一次透露。 两人恨不得来袋瓜子,边嗑边听。 “十晏,继续说!”喻少恒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什么心冷,不存在的! 何星熠把喻少恒往周十晏那边挤了挤:“老喻过去点,哥们听不见了!” 周十晏无奈,继续道:“我爸觉得这小孩儿不错,就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带来的保镖比试一场,不管输赢都给他好处。” “单绥同意了,但毫无疑问是打不过我爸身边那位华叔的。” “输了,周家给他准备了一大笔钱,但单绥不要。” “他很聪明,看出了我爸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就直接问能不能留在我们家,无论做什么,能吃饱饭就行。” 江肆月接话道:“所以,周先生就把他带回来了?” “嗯,”周十晏点点头,“他无父无母无牵挂。这种人,一旦有人拉他一把,必会得到他百倍千倍地报答。” “这也是我爸的私心。更何况,单绥是自愿的。” 想到“零”的那群野孩子们,江肆月表示深有同感。 忽然,她话锋一转,不解道:“那何少爷和喻先生说的是什么事?什么清白?” 坐在一旁的两人瞬间“噗嗤”一声,对视一眼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 周十晏侧头,尴尬地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看江肆月。 江肆月饶有兴趣地喝了小半杯酒,等着他开口。 片刻后,周十晏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强颜道:“这就是个误会!” “因为在国外的十几年都是他陪着,学校里又总有女生给我递情书。” “我不想总是拒绝她们,所以就说我喜欢男的,希望能断了她们的念想。” 何星熠最了解这段故事,见周十晏说得扭扭捏捏,便直接帮他补充完整:“结果十晏说自己喜欢男的,收到的情书就更多啦!哈哈哈哈哈~” 江肆月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调侃道:“晏总的魅力,我自愧不如。” 喻少恒接着道:“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老周发现自己男女通吃之后,连夜就把单绥变成了他‘男朋友’。” “还在社交平台玩官宣呢哈哈哈哈~!” 这是周十晏第二次告诉江肆月他和单绥的事,但他还是觉得无比丢人:“总之效果有了,我就把帖子删了,也派人阻止了继续传播,所以并不算闹得很大。” “但其实……影响也不小……” “因为后来认识老喻,他都问单绥是不是就是我那个保镖男朋友……” “那你回国之后,他还跟着你吗?”江肆月问。 周十晏点头。 江肆月知道回国后的周十晏已经重生了,所以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那这两天为什么没让他跟着?” “这样闻景未必敢伤你。” 周十晏眼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转瞬即逝。 他端起酒杯,轻轻和江肆月碰了一下:“这不是有阿月在吗?我更喜欢阿月保护我~” 江肆月翻了他个白眼,冷然道:“周少的身手可不简单。在下学艺不精,恕难从命。” 又吃瘪了的周少爷撇撇嘴,心塞地喝起了闷酒。 何星熠和喻少恒笑得肚子疼,愣是没听见这小两口刚才在旁边嘀咕什么。 见周十晏自己灌了两杯,连忙打断他,提议输了游戏再喝。 周十晏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你们确定要跟我老婆玩酒桌游戏?” 江肆月刚喝的一口酒还在喉咙里,听见他的称呼直接被呛到咳嗽,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她沉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周十晏心情顿时好了,被骂了也笑得很开心。 单身狗们忍无可忍,何星熠用力砸了一下骰盅,胜负欲燃起:“老周,你输了喝两杯!” 周十晏把酒杯放下,接过喻少恒滑来的骰盅,尾音上扬道:“好啊~” 喻少恒贴心问道:“江小姐有不会玩的吗?” 江肆月淡笑道:“暂时没有。” “好,输了可不能赖酒啊!”喻少恒玩笑道。 江肆月勾了下唇,不慌不忙道:“放马过来。” 游戏正式开始。 四人轮着玩了五六种骰子游戏,两个小时下来,江肆月就输了三把。 “我靠!你又开我!” 在连着被江肆月开了五把,还每开必输之后,喻少恒终于绷不住了。 他不信邪地打开骰盅,死都不信第六次还能…… “喝吧喻先生,我一个4都没有。”江肆月真诚道。 这回轮到周十晏笑他了:“哈哈哈哈哈老喻,我从没觉得赢你能这么开心。” 何星熠拍拍他的背,安慰道:“老周的媳妇儿,只会比他更恐怖。” 喻少恒郁闷地喝下第六杯酒,幽幽道:“江小姐名字里的能算吗?” 江肆月接住他这个冷笑话,认真补刀道:“那也还差两个。” 喻少恒欲哭无泪:“江小姐还真是六边形战士,连冷笑话也接。” 江肆月笑了一下,没有继续扎他的心了。 然而一旁的何星熠突然惊觉,头上冒出三个问号:“姜小姐的名字里,什么时候带4了???” 喻少恒:“嗯?你不是早就认识江小姐吗?” 何星熠:“废话,豪门世家第二的姜家大小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问题就是姜家大小姐名字里没有4啊?” 喻少恒:“豪门?姜家??” 江肆月凝着周十晏,小声道:“你解释?” 周十晏凌乱道:“我忘了,少恒和星熠是我回国之后才介绍他们认识的。” “所以我刚重生回来告诉少恒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一点……” 江肆月扯了扯嘴角,吐槽道:“您还真是急不可待啊,周少爷。” “玩脱了……”周十晏捏了捏鼻梁,略带撒娇道,“如果阿月不介意……可以跟他们说实话。” 江肆月往后靠在沙发上,淡定道:“我不介意。” “毕竟是你的朋友,就算知道真相,也不可能害你。” 这种被老婆肯定的奇妙感觉总能让周十晏暗爽。 他忍住笑,略微组织了一下措辞,对上两双疑惑的眼睛,正准备开口。 突然,包房的门被人敲响。 “两次三声,是单绥。”周十晏神色一凛。 来不及解释,他起身去开门。 单绥跟周十晏对视一眼,走进包房,关上门。 “怎么了单绥?”何星熠见他面色冷沉,看起来不像好事。 单绥先朝他们三人恭敬地颔首致意,然后看向周十晏,声音比平常都要严肃几分。 “少爷,楼下出事了。” 第34章 擒贼先擒王,屡试不爽 简单的小打小闹,单绥不会来禀报。 但若是让他如此严肃,必定是出大事了。 周十晏眉头微皱:“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单绥道:“楼下被六名持枪歹徒堵死了。” “他们用干扰器屏蔽了整座酒吧的信号,还用枪逼着一名服务生把酒吧调成了歇业状态。” “里面的人报不了警,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他们不仅为了钱,也为了命。” 这种时候,何星熠还不忘调侃喻少恒:“老喻,这要是真在十晏的酒吧里出了事,可有你忙的了~” 喻少恒不假思索地给他手臂上来了一拳:“何星熠,少开人命玩笑!” “我错了,哥,”何星熠连忙自罚一杯,“你放心,有十晏在,肯定不会出事的!” 江肆月起身走到周十晏面前,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二楼包房不少,都是些富家子弟或者集团老总。” “等查完他们,就轮到我们了。” 单绥见江肆月靠近,立刻恭顺道:“少夫人好。” 江肆月点了一下头,忽然道:“单绥,你身上应该有枪吧。” 周十晏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不放心地握住她的手腕:“阿月,太危险了。” 江肆月面色微冷,甩掉了他的手:“我不喜欢坐以待毙。” “他们如果真的只有六个人,楼下留人看守,上楼搜查的最多不过四个。” “周十晏,你不敢打,单绥也不能吗?” 单绥没说话,默默把枪拿出来,双手递给江肆月。 没想到江肆月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推向了周十晏:“给你家少爷,他受伤了,我赔不起。” 周十晏顿时被她气笑了,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却对她怎么都发不出脾气:“阿月,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没等江肆月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单绥当即握枪上膛,转身将枪口对准门外。 何星熠和喻少恒倒是十分淡定,两人还一起把没开瓶的酒默默放回了酒柜里。 子弹“砰砰砰”三声,打碎了包房的门锁。 单绥看准时机,在歹徒踹开门的一瞬间连开两枪,打中了其中一名歹徒的胸口。 剩下三名歹徒也不是吃素的,发现单绥有枪,立马集火朝屋内扫射。 何星熠和喻少恒顺势躲在了沙发后面。 江肆月则拉着周十晏疾闪到了最近的酒桌后弯腰半蹲下。 单绥在他们对面的酒柜侧边随时准备反击。 一轮扫射完毕,江肆月敏锐地抓住歹徒换弹的空隙。 一道残影从酒桌后闪出,旋身一踢将其中一名歹徒的步枪击落,仅用1秒完成换弹上膛。 先杀了这个被她抢了武器的,马上又将枪口对准另外两人。 她和单绥几乎是同时扣动扳机,在另外两人开枪的前一秒,成功完成反杀。 江肆月凝着歹徒手背上的刺青标志,淡淡道:“这个图案我见过。” “没记错的话,是国际组织上的人。” “他们不会单独行动,楼下一定还有增援。” 周十晏上前捡起地上剩余的两把枪,扔了一把给单绥,然后朝沙发后面探出头的两个好兄弟道:“你们两个先别出去,等我电话。” 两人配合地比了一个“ok”。 喻少恒操心道:“三位千万注意安全,我可不想接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诊。” 周十晏勾唇,向他们“salute”:“放心吧。” 江肆月想了想,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那把枪交给他们:“这个你们先拿着,以防万一。” 何星熠接过,犹豫道:“姜小姐,那你呢?” 江肆月一本正经地指向门口:“外面地板上还躺了一个。” “……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刚刚那一遭,何星熠突然有一股强烈想喊江肆月“老大”的冲动。 这个姜小姐,空手夺枪什么的也太帅了…… 见他收下,江肆月即刻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接过周十晏递来的第四把枪,江肆月抬眸,无比认真的对他道:“周十晏,保护好自己。” 周十晏心头一颤,看向她的目光温柔的几乎要化出水来。 正当他感动着准备回答时,江肆月却忽然话锋一转,提起枪边下楼边低声骂道:“人命关天,还不快走!” “……” “来了!”好吧,这才是他家阿月正常的样子。 单绥在前方目睹全程。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少爷如此吃瘪的模样。 这位少夫人身手不凡,少爷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回国后,少爷总是偷摸跑到当时还在上高中的少夫人的学校里,远远地看着她。 是那个时候吗? 又或者,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少爷总会遗憾今晚看不到月亮。 然后留给他的,只有一个高大且落寞的背影。 最让他奇怪的是,少爷明明爱的就是姜小姐,为什么从不要她的照片,不参加她的宴会…… 甚至,根本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却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直接娶了她? 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天气好时看见天上的月亮。 漆黑深邃的双眸里,只有她是唯一的光。 单绥回头,正好看到周十晏被江肆月瞪了一眼。 算了,不想了。 保护好少爷,才是他最该做的事。 三人轻声下楼,停在了即将到达一楼的转角处。 “果然,他们还有帮手。”单绥从缝隙里看见乌泱泱的人群外还围着好几个持枪歹徒,人数比刚才翻了一倍不止。 江肆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周十晏和单绥配合的连呼吸声都小了。 她让他们噤声,是因为她听见不远处的歹徒在说话。 “那四个蠢货在干什么??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刚才那动静是把他们打成筛子也该下来了!” “队长,要不我再带人上去看看?” “快去!教主大人就给了我们两个小时的时间!超出时限谁都别想活!” “是!” 江肆月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色一冷,忍不住爆粗口道:“*!竟然是黑鸦教团的人!” “他们教主真是个老不死的蠢货!” 周十晏心中暗惊,眼神不自觉盯紧江肆月。 原以为他们重来一世,改变的只是小部分相关秩序。 谁曾想,竟是连世界轨迹都一同改变了。 前世,黑鸦教团直到江肆月重生后的第四年才踏足神州。 并且他们那时劫持的也不是帝都的酒吧,而是沪城的一所顶尖高中。 如今,时间线提前了整整四年,地点也随之改变。 他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在温昭昭身上,是否只是个开始? 来不及细想,黑鸦教团新组的五名队员已经小跑着向楼道行进。 三人立即握枪上膛,江肆月用只能三人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倒数: “3。” “2。” “1!” 一声令下,三人各自对准目标,迅速击杀了还未靠近楼梯的五人小队。 如此近距离的枪响,瞬间吓得人质们连声尖叫。 所有教团成员立马转身将枪口对准楼道,开始比楼上那波更猛烈地集火扫射。 发现火力被吸引后的众人连忙起身拼命逃向大门。 坐在高位上的队长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电枪,对准人群连射三发。 刹那间,大厅所有人质全部瘫痪倒地,想说话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队长满意收枪,又高声朝队员喊道:“停!” 黑鸦队员得令,纷纷停火,但枪口还是一动不动地指着全是弹孔的楼梯扶手。 周十晏见状,抢先开口道:“这位兄弟,我们谈谈!” 他话音刚落,江肆月一把按住他的手,极力控制声线低吼道:“周十晏!你发什么疯!” 黑鸦队长从座椅上起身,缓缓靠近楼道:“这位少爷,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您和您的朋友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还想跟我谈什么呢?” 周十晏吊儿郎当道:“我都跟你称兄道弟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加入你们呢?” “哦?”黑鸦队长阴恻恻地笑了,“您是哪家的公子?” “我们这杀人的买卖,可不适合金尊玉贵的少爷来干。” 周十晏看了江肆月一眼,拿开她的手直接起身。 江肆月心跳都漏了一拍,脱口怒喊道:“周十晏!” 黑鸦队长听见江肆月叫他的名字,眉峰扬起,咧嘴笑道:“哎呀,原来是周少爷!失敬失敬!” 话落,他又好奇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十晏:“您这?还带了女朋友?” 江肆月忽然懂了他的意思。 她把枪扔给单绥,在单绥疑惑的目光里,贴着周十晏的手臂缓缓起身,还装柔弱的往他身后躲了一下。 单绥看呆了。 周十晏心里已经爽得在放鞭炮了。 她夹着嗓子,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能让大家都听见:“阿晏,他是你……朋友吗?” 黑鸦队长往楼梯口走了两步:“这位小姐话就说错了。” “我们教主对周家,那可是敬如上宾!” “教主都如此,我一个小小的队长,又怎敢与周少爷朋友相称呢?” 周十晏难得可以演一出保护江肆月的戏码,这个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把握! 于是,他伸手将江肆月护在身后,和善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威胁:“既然如此,队长何不直接放了我和我太太?” “天越现在由我掌权,你们若是想要合作,最不能得罪的人,可是我呀~” 他此话一出,江肆月明显看见黑鸦队长的表情有一瞬龟裂。 他没接话,半眯起眸子,好像真的在思考。 江肆月趁机在周十晏耳畔低语道:“靠近他,擒贼先擒王。” 周十晏不着痕迹地微一点头,牵起江肆月的手,逛街似的边下楼边画饼:“队长,你想想,你放我走了,我们周家可就欠你一个大人情。” “为了还这个人情,我父亲必定会答应天越和你们教团的合作。” “见面之后,我再适时在你们教主面前提起你的名字……” “到那时,你觉得,你还会只是个小小的教团队长吗~?”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声线清润,语速不急不缓。 像是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魔力,可以让人情不自禁,心甘情愿地沉溺于此。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对,江肆月几乎要怀疑周十晏是故意用这种声音来勾引她的。 不然,对着敌人,有必要用这么好听的声音吗??? 但其实,她也没怀疑错。 因为下一秒,周十晏就俯身在她耳边,既是装恩爱夫妻,也是悄悄地小声嘚瑟道:“阿月,你看起来很喜欢我这样说话~?” 江肆月真想先把他一刀捅死,再去杀掉黑鸦那个蠢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表情管理,还要继续帮他增加忽悠人的可信度:“阿晏,我觉得这个队长的教团,可比咱们现在合作的那个组织厉害多了。” “区区一位小队长,都比‘零’那位苟首席看起来更靠谱些。” 黑鸦队长被他们夫妻俩短短几句话夸得晕头转向,完全忽略了二人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 他哈哈大笑,正准备头脑一热答应放他们走,却突然清醒回神。 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合作,那刚才在楼上大可不必杀他兄弟,直接投诚就好了啊!? 而且,下楼之后他们明显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射杀他后派出的五个兄弟? 不对,这个女人也会用枪! 刚才楼梯口分明有三道枪声! 还有一个人呢?! 可惜,他反应慢了。 黑鸦队长刚发出一声“抓”,周十晏已经反手将他扣住。 旁边还有江肆月,手持长剑,横在他的脖颈前。 “不好意思,我觉得苟首席确实不厉害。” “但是‘零’那位已经死了两年的江首席,还是挺强的。你觉得呢?” 她的语调温柔而低缓,却如同一条细细编织的利刃,每一个尾音里都蕴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局势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逆转,教团成员立马又将枪口全部对准了自家队长。 黑鸦队长怒骂道:“一群蠢货!拿枪指着我干什么!刚才他们下来的时候,你们干嘛不开枪!” 一名队员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队…队长,您没说话……万一…万一真要合作呢……?” 周十晏嘲笑道:“省省吧,你们先活着回去再想。” “你!”黑鸦队长看不到他背后的周十晏,只能又转回头去瞪旁边的江肆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小姑娘,怎么又会用枪,又能藏剑!” 江肆月用剑面拍了拍他的脖子,懒懒道:“那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江首席更厉害。” 周十晏失笑,觉得他家阿月不仅厉害,更是可爱极了。 黑鸦队长被她莫名其妙的执念噎住了,脑子里不自觉回忆起之前和那位江首席在国际上“偶遇”的画面。 好像,连他们教主都是被她按在地上揍的…… “嗯?”见他半天不说话,江肆月还好心提醒了一下。 “厉…厉害……”黑鸦队长神色惶恐地看着江肆月,“江首席,实力强劲……” “我们…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江肆月满意地笑了,随即手里长剑一转,瞬间变成一把大砍刀。 她恶趣味地将刀面竖在黑鸦队长面前给他照镜子,声音冷冽道:“你们黑鸦的生死不归我管。” “但现在,先让他们把电磁干扰关了!再把身上的装备全部卸了放我身边,然后去门口排队站好!” “要是敢耍花招,你猜我的刀,会不会比你的枪更快?” 听完她的话,周十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他用一只手轻松制住黑鸦队长,另一只手伸向队长腰间,把他腰上别着的那把电枪搜了出来,递给江肆月。 江肆月接过,左手拿枪,右手拿刀,直接把刚被单绥从楼上带下来的何星熠和喻少恒看傻眼了。 队长被控,所有教团成员都不敢轻举妄动,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 这时,楼上又下来三个握枪男子,更是出乎他们意料。 “你们??!!”黑鸦队长彻底凌乱了。 “照不照做?我数三个数。”江肆月收了砍刀,因为单绥又把他原先的那把手枪交给了她。 两把枪指着脑袋,黑鸦队长不敢不听:“照这位小姐说的做!快点!” 成员们乖乖走到江肆月身边,轮着卸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装备。 杀了9个,还剩10个,加上队长,这一支一共20人。 近距离观察,江肆月才发现他们似乎和“零”的那群皮猴子们差不多大。 刚才楼上那四个,倒是更老更猥琐些。 楼梯口那五个,好像也是年长者一组。 离干扰器最近的队员,先小心翼翼地拿枪把干扰器打爆了。 而后才慢慢挪到江肆月身边,一件不落的把装备脱下来。 “还挺实在。”何星熠锐评。 教团成员全部走到门边站好,周十晏示意单绥一眼,单绥了然,走过来接替他绑住黑鸦队长。 江肆月顺手把枪也还给了他,电枪则自己拿着。 何星熠和喻少恒一起去查看人质的伤势。 好在大部分人都没怎么反抗,只是被电枪击倒后还没缓过劲,躺在地上起不来。 周十晏在装备堆里随便捡了把枪,旋即走到教团成员面前。 他顶着190的个子,就站在那里。 教团成员瞬间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纷纷低下头,不敢跟他有任何视线接触。 江肆月看他们分工明确,便打开已经恢复信号的手机,准备报警。 突然,黑鸦队长身上传出一丝微弱的声响。 江肆月闻声抬头,精准找到他夹在外衣内层上的微型通讯仪:“队长,你把干扰器打开,这玩意也没用了,藏这么好干什么?” 黑鸦队长总觉得她说的话做的事,很像一个人:“小姐,我从没见过你,但你为什么知道我是谁?” 江肆月挑眉:“因为我是周十晏的太太。” “周家知道你,我自然也知道一点。” 黑鸦队长不相信,继续问:“那你为什么问江首席!?难道你是‘零’的人?!” 江肆月不置可否,轻轻笑道:“队长,你手底下的兵倒是很听你的话。” “‘擒贼先擒王’用在你们黑鸦身上,还真是屡试不爽。” “我就知道你是‘零’的人!!”黑鸦队长气得脸都绿了,“就算抓了我!你们也没有人是教主的对手!” “黑鸦有教主的统领,一定会成功的!” 单绥神色不明地看了江肆月一眼,抓住黑鸦队长的手不自觉收紧了:“老实点!” 江肆月没回答,因为她发现这个通讯仪闪着蓝光,是接通状态。 片刻之后,通讯仪里的沙沙声与酒吧走廊的脚步节奏高度重合。 众人心下一惊,难道还有同伙??! 江肆月半眯起眸子,紧盯着走廊拐角,缓缓举枪,瞄准。 然而当她看清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江肆月差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阿瑶?!” 第35章 想老大了,很明显吗? 特警迅速对已经被制服的黑鸦成员实施抓捕。 看见周十晏,特警队长立即向他敬了一个举手礼:“周少,很抱歉,让您受惊了。” 周十晏笑了笑,将手里的枪递给他:“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止在这一家酒吧有部署。” 特警队长接枪,郑重点头:“是的。” “除您这家酒吧以外,还有附近三家热门夜店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黑鸦成员被相继铐好,在特警队长的指挥下陆续押解出了槐序酒吧。 医护人员将有外伤的患者抬上担架送往医院,剩余患者则给他们轮流注射解麻药物。 没多久,众人就恢复了体力。 他们起身向江肆月等人道谢,在特警的护送下才敢动身离开。 周十晏还在与特警队长交涉,单绥便自觉走到他身后等待。 萧若瑶一看到江肆月就对她止不住地笑:“阿月,好久不见。” 江肆月勾唇:“确实是‘好久’不见。” 她特意强调了“好久”两个字,把萧若瑶气得表情失控了一秒。 萧若瑶抱着她的胳膊,咬牙切齿道:“阿月,我知道我们前天才见过,而且天天打电话。” “但你也没必要这么不待见我吧?” 江肆月笑得意味深长,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几个小时前,你不是还说自己在霓虹没回来?” 刚问完,她又道:“你一个人来的?” 萧若瑶摇头,小声在她耳边调皮的用气音道:“当然不是啦~洛洛和那三个小崽子都来了,就在楼下呢~” “?”江肆月头上冒出三个问号,“抓黑鸦?” “对呀,”萧若瑶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跟黑鸦队长一模一样的通讯仪,“我是听见你的声音才上来的。” “这个通讯仪是我从另一个黑鸦队长那儿搜到的。” 江肆月微微蹙眉,目光看向周十晏。 周十晏正巧与特警队长谈到江肆月,于是恰巧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看着对面二人朝她走来,江肆月略一颔首,礼貌的向特警队长问好。 “您好姜小姐。没想到您与周少是夫妻,还与萧小姐也认识。” “今晚多亏了您出手相助,否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特警队长心有余悸的说完,将右手伸出落在江肆月面前。 江肆月自然地伸出右手与他浅握了两秒:“队长客气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这么多条人命。” “我相信今晚的事,放在任何有能力的人身上,他们都会站出来。” 特警队长笑着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姜小姐和萧小姐今晚都是帮了我们帝都的大忙了!” 他挺直身子,认真地朝他们抬手敬礼:“我在此,替全帝都人民,向诸位表示由衷地感谢!” …… “哎,瑶姐怎么还不下来,我都困了。”洛宜打了个哈欠,靠在程书远身上嘟囔道。 年赫双手环胸,眼睛一直盯着黑鸦教团的人被押上警车。 云谏走到他旁边,不解地问:“阿年,你站在这一动不动好久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年赫声音闷闷的:“黑鸦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神州绑人了……” “也不知道在境外,他们那个老不死的教主已经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他这话里分明处处都是气愤,可云谏愣是在这气愤下,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他不自信地试探道:“你……想老大了?” 年赫闻言,迅速转头问道:“很明显吗?” “……”老弟,不要太明显好吗!!! 云谏无奈扶额:“黑鸦在境外的势力不容小觑,大概除了老大,也没人能与他们教主抗衡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吃活人心脏可以增加寿命这种不切实际的谬论!真是一群神经病!”年赫狠狠白了最后被押下来的黑鸦队长一眼,但吐槽声还是只有云谏能听见。 云谏看到他的白眼,不禁被戳中笑点:“阿年,人家戴着头套呢,看不见你的表情!” 年赫:“哦。” 云谏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不停揉捏自己的脸,强行忍笑。 洛宜小声在程书远耳边戏谑道:“小远,你不觉得小云哥和小年哥~很那个嘛~” 程书远没听懂她的意思:“啊?哪个?” 洛宜急了:“哎呀!就是那个!配!” 程书远:“?” 洛宜:“……死直男!” 程书远:“??” 江肆月和萧若瑶从酒吧出来,第一眼就看见洛宜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这个方向前进。 江肆月好笑道:“洛宜,你找萧首席吗?” 江肆月出现在面前,洛宜顿时两眼放光,极力克制自己想立即冲上去熊抱她的心:“姜姐姐!居然真的是你!” “你没事吧!” 小姑娘围着江肆月转了一圈,边转边关心。 “我没事,小洛宜放心吧。”碍于不能暴露身份,江肆月改了称呼,也只能抬手在洛宜头上轻抚两下。 “萧姐。”见萧若瑶下来,其余三人也立马上前,恭敬站好。 江肆月抬眸,假装惊讶道:“瑶姐,这几位是?” 萧若瑶差点被江肆月一句“瑶姐”叫破防,但专业的演技还是让她十分自然地介绍道:“小也,他们是‘零’的一部成员。” “也就是我的直系下属。” 云谏惊讶萧若瑶这么坦诚的向一个陌生人表明他们的身份。 年赫也同样奇怪:“萧姐?她是?” 这时,周十晏一行人与特警队长从酒吧内走出。 直到特警队长上车离开,四周终于逐渐安稳平静下来。 “十晏,江小姐怎么会和沪城的那些人认识?”还在楼上的时候,喻少恒就有此疑惑。 现在下来看到不远处的情景,他更好奇了。 何星熠还没忘记江肆月名字的事:“老周,你还没跟哥们解释,为什么老喻认识的姜小姐跟我认识的姜小姐不一样?” 周十晏轻笑道:“你们相信,‘借尸还魂’吗?” 何星熠:“……” 喻少恒:“……” 怎么突然感觉背后凉凉的? 单绥垂眸,小声呢喃这四个字:“借尸还魂……” 离他最近的何星熠听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单绥,这就不用复述一遍了吧?!” 单绥:“抱歉,何少。” 何星熠是典型的“不迷信,但怕鬼”:“十晏,你好好说!” 喻少恒摸着下巴思考,突然道:“江肆月…江肆月……沪城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个叫江肆月的?!” 两队人之间隔了些距离,所以即使喻少恒比较大声,也并没有让云谏他们听见。 程书远看萧若瑶和洛宜都跟江肆月这么亲近,猜想她应该不是坏人:“萧姐,她是您朋友吗?” 萧若瑶见他们个个神情严肃又警惕,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傻瓜们,她是天越的老板娘!” “晏总的新婚太太呀!” “???啊???” 洛宜大笑:“哈哈哈哈~你们都没想到吧!” “其实姜姐姐还是帝都豪门家的大小姐哟~我和瑶姐是在那天的酒会上跟她认识的~” 江肆月莞尔一笑:“你们好,我叫姜思也。” 自我介绍完,她又问:“你们这次来帝都,都是因为刚刚被抓走的那群人吗?” 三人被干烧的cpu正在努力修复中,这会儿只能愣愣地点点头。 洛宜黏在江肆月身上,抱怨道:“姜姐姐,你都不知道这些人有多讨厌!” “我本来可以在家睡大觉的,结果现在只能在这寂静深秋的夜里吹冷风……” 江肆月顺势问道:“今晚到底什么情况?我听萧首席的意思,对方好像还不止这一个队?” 云谏的大脑最先修复完毕,于是他第一个解释道:“这些人来自黑鸦教团,是境外的一个邪门组织。” “他们教主因为打不过我们老大,所以有老大在一天,他们就不敢到神州放肆。” “这两年神州固防一直很严,再加上沪城的组织体系也在不断增强。” “所以哪怕他们想趁着老大不在搞点小动作,也会还在境外时就被我们,或者‘蓝狐’的人拦截。” 提到“蓝狐”,云谏话里有很明显的停顿。 年赫拍了拍他,示意下面的话他来说。 “我们三个下午接到任务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所谓的‘通缉犯’其实就是黑鸦的人。” “更不会想到他们为了完成黑鸦教主荒谬的‘长生大计’,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在神州内部策反了这么多人。” “他们分为四队,选择了帝都当下最多富家子弟去的四家夜店或酒吧。” “我们发现他们是黑鸦的人时,萧姐也已经收到消息,和洛洛在赶来帝都的路上。” 年赫说完,洛宜拼命地点头:“对!就是这样!” 萧若瑶面色纠结,看向江肆月,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众人都很纳闷:“瑶姐\/萧姐,你\/您怎么了?” 江肆月挑了一下眉:“阿瑶,是有什么不方便我听的吗?” “不是,”萧若瑶连忙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觉得太奇怪了,有点想不通。” 程书远一针见血道:“萧姐,是不是给你透露消息的人有问题?” 萧若瑶眉头紧蹙,严肃地点了一下头:“对。”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认真得过分。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是‘蓝狐’的首席,闻景!” 第36章 做阿月的小情人,我愿意 “闻景?!”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皆是一惊。 江肆月眼眸微动,平静道:“‘蓝狐’的首席?上次酒会,他好像没有参加。” “姜小姐不认识闻景?”程书远问。 江肆月面不改色地摇头:“不认识。” 而后,她又看向云谏,笑道:“不过刚才这位小帅哥不是说,‘蓝狐’有在和‘零’一起对付黑鸦吗?” “也许是好心传递消息呢?” 年赫听完,十分不屑的“嘁”了一声:“闻景?怎么可能!他跟我们‘零’从来就不对付!” “这两年‘蓝狐’愈发想要一家独大。他如果想成功,那对付黑鸦就是他分内的事!” 他的话,让江肆月不禁想起下午赤洪帮成员对“蓝狐”的态度:“他这么有野心,居然看不上和天越的合作?” 云谏本来就不喜欢闻景,说出的话自然也不会客气:“那可太正常了!” “闻景这个人,高傲自大的很,他能看上谁才奇怪!” 江肆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错怪周十晏了。 事实上,就算闻景还是两年前的闻景,周十晏抛开一切向他递去橄榄枝,他也未必会接受。 毕竟只要他是闻景,就会一直是那个目中无人的闻首席。 江肆月嘴角微微扬起,不着痕迹地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被她冤枉了的周少爷。 还在跟好基友解释的周十晏几乎是在一瞬间感知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头,便与她四目相对。 夜幕下,她的眼眸里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周十晏突然笑道:“起风了。” 本来大脑就在卡壳的何星熠,听到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脑子更混沌了:“啊?刮风了吗?” 喻少恒循着周十晏的目光望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摸了摸何星熠的头,话里都是笑意:“小星啊~你不懂~” “寡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忽然有了老婆,是这样的~” 单绥倒是在一旁笑得欣慰。 虽然他对感情的事也是一窍不通,但看得出来,少爷是真的很喜欢少夫人。 江肆月不知道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周十晏起唇说了几个字,好像还不是说给她听的。 于是便很快收回视线,继而对萧若瑶道:“说起来,我对‘零’的事也还不太了解。” “瑶姐最近不忙的话,能否在帝都多留两天?” 洛宜一听江肆月希望她们留下,生怕晚接话一秒萧若瑶就要拉着她回去:“不忙不忙!” “最近苟晓峰那个癫公总是吃饱了撑的要跟我们一部抢‘业绩’!导致二部那些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我们一部可清闲啦!不然我怎么会躺在床上被瑶姐一个电话叫来……呜呜呜~” 云谏、年赫、程书远异口同声道:“那也只有你清闲!” “房子着火你拍照,组织乱套你睡觉,你可是我们一部的小公主!”萧若瑶毫不留情地上手捏住她的脸,往两边扯了扯。 江肆月笑得宠溺,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洛宜挣扎着松开江肆月,赶紧后退两步:“我哪有!你们冤枉我!” “好了好了,大人聊天小孩子别插嘴,”云谏一把捞过洛宜,耐心哄道,“哥哥们明天要去雪域联邦,洛洛和哥哥们一起去打雪仗吧?” “我才不去!那里冷唔唔唔唔……!”她刚抗议一句,就被年赫捂住了嘴。 “萧姐,姜小姐,你们聊,洛洛交给我们了!”程书远默契的配合说道。 萧若瑶顿了一下,点点头,还不忘叮嘱道:“照顾好她!任务结束赶紧把她送回来!” 云谏,年赫,程书远:“收到!” 然后江肆月就看见他们三个连哄带求的,不一会儿居然真的把洛宜说动了。 小姑娘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还转身跟她和萧若瑶挥手拜拜,满脸兴奋的样子顿时令江肆月哑然失笑。 “阿月,他们要去雪域联邦,那书远的事,只能往后再拖几天咯~”看着四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萧若瑶无奈摊手道。 “嗯,不急,”江肆月应完,转头看向她,“阿瑶,你在帝都多待两日吧,衣食住行不用担心。” “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当面问你。” 萧若瑶闻言,表情一秒变得娇弱,语调也变得矫揉造作起来:“天呐~好久没有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了~” “月姐姐,要不你收了我做小情人吧?” “我保证!有晏总在的时候,我绝不出现打扰你们!” 江肆月顷刻间便被她这波毫无征兆的逆天发言雷得外焦里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萧若瑶!我是真的有事问你!” “那你笑什么?”萧若瑶知道她想问什么,但依旧恃宠而骄地打趣道,“心动了是不是?” “让我做你的小情人,想想都很开心吧?” “……” 江肆月又好气又好笑,盯着她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于是,无话可说的江首席选择直接上手,狠狠在她脸上搓了一把:“你待不待!?不待我立马让人给你送回去!” “好姐姐,这次我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萧若瑶任她搓完,遗憾摇头道。 江肆月见她这副神情,知道她是认真的,也不跟她闹了。 她收敛笑意,沉声分析道:“你的意思是,黑鸦这回能在帝都一次性派出小一百人来闹事,就说明在整个神州,他们根本不缺人手?” “对,”萧若瑶点头,“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在神州境内到底还有多少人,总部又在哪。” “如果不能及时捣毁他们所在的神州据点,之后全境各地都有可能再次发生和今晚同样的事。” “风险太高了。” 江肆月轻喟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了。其他组织会一起参与这次行动吗?” 萧若瑶从容道:“或许吧,反正‘蓝狐’肯定一马当先。” “闻景最先收到消息。境内有我们,境外的老巢,自然就交给他们了。” 江肆月奇怪道:“既然决定要‘扫雷’,干嘛不把云谏他们留下?连洛洛你都让他们带走了?” 萧若瑶慢条斯理道:“这不是还有苟晓峰吗?” “他知道洛洛来帝都是因为黑鸦,所以早就迫不及待地带人开始了第一轮搜查。” “有他先在那替‘零’争光长脸,我没必要把一部也搅进同样的任务里。” “明摆着亏钱的事,我可不爱干。” 说完这番话,她伸了个懒腰,又继续道:“闻景告诉我黑鸦的行踪在帝都,我想着你下午刚被人盯上一次,那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虽然我知道阿月的实力很强,但你身边要是没有个趁手的装备,我还是不太放心。” “所以,只有叫上洛洛,才能让她把你的炽月枪带来。” 话落,萧若瑶已经将炽月枪从身上解下,递到了江肆月面前。 江肆月在听到“炽月枪”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 她明明记得,炽月枪早在前世她被俘时,就被苟晓峰当着她的面用激光刃切割得四分五裂,面目全非了。 怎么现在,还会在萧若瑶手里? 见她迟迟不接,一直盯着炽月枪不敢相信的神情,萧若瑶不禁轻笑出声:“阿月,怎么啦?炽月枪你都不认识了?” “不是……”江肆月难得表现出如此呆怔的模样。 她双手接过那把包裹在枪套里的浅金色手枪,用指腹摩挲着握把上熟悉的雕花,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明明记得,炽月枪已经被苟晓峰毁了……” 萧若瑶眉眼一弯,上手帮她摘下枪套,骄傲道:“可惜他毁的不彻底,现在已经被我修好了!” 江肆月不敢想象,她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就为了去修补这把已经算得上是“遗物”的东西。 修得如新的一般,就是为了留个念想。 江肆月感觉自己眼眶有点热,心也软得一塌糊涂:“阿瑶,谢谢你。” “哎呀跟我说什么谢谢!”萧若瑶最讨厌她跟自己客气,连忙开口打断煽情,“阿月,我知道你很感动~” “所以……我说做你小情人的事,你要不认真考虑一下?” 她故意用插科打诨来破坏伤感的氛围,不然再共情下去,她一定会哭的比阿月还厉害…… 果然,萧若瑶后半句话一出,江肆月瞬间不感动了。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拽回萧若瑶手里拿着的枪套,重新包好炽月枪,嫌弃道:“萧首席怎么还不走?” “不是还有任务吗?” 萧若瑶顿时被她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甩的哭笑不得:“知道了江首席!我马上滚啦!” “你要问的‘蓝狐’的事,回头手机上说吧!” 江肆月还是没忍住勾起唇角,语气缓和道:“好,我等你回来。” 萧若瑶与她相视一笑,旋即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阿月,不见面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 江肆月用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我会的,你们出任务也要千万小心。” “嗯!你放心!”萧若瑶松开她,眼眶不自觉红了。 江肆月替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语气忽然变得玩味:“阿瑶,其实……” “嗯?什么?” 江肆月本来想给她个惊喜,但看到萧若瑶因为离别不舍而红了眼,江肆月突然就不想瞒了。 “你知道天越和‘零’的合作,是以我的名义投资的吗?” 萧若瑶懵逼:“啊??” 江肆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有苟晓峰说,周十晏会派人到‘零’去取合同的事。” “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 “???”萧若瑶头上弹出三个问号,“不会是你吧??!” 江肆月理不直气也壮道:“对啊。” “前天分开的时候我就暗示过你很快会再见的,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合同的事,只想着这周末以投资人的名义回去看看。” “没想到今晚出了意外,我们又见面了。” 萧若瑶瞬间感觉自己的一番真情究竟是错付了:“那你还让我在帝都多待两天!” “是不是想好了到时候正好让我陪你一起回沪城!” 江肆月诚实地点点头:“对。” “阿月,你真是个小人!” “我还想着下次再见起码得过好几个月!毕竟姜小姐还是学生,周末时间也短,可能真要等到学校放寒假才有机会!” “没想到你早就计划好了!”萧若瑶傲娇地双手环胸,疯狂吐槽道,“你别来,我这周末不在!” “洛洛他们肯定也在雪域联邦回不来!你来了就让苟晓峰招待你!” 江肆月扯了扯她的衣摆,动作颇有一股撒娇的意味:“真不在?真不想我来?” “不在!不想!”萧若瑶后退一步,“我要走了,再不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江肆月无奈笑道:“好好好~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是不是这周末回‘零’,我也再想想。” “毕竟出了黑鸦这档子事,你们确实有的忙了。” 萧若瑶点点头:“总之有事随时联系,能见面就当面聊。不能见,我也会留出时间来回你的。” “我可舍不得冷落我家阿月~” 江肆月:“怎么又说这么恶心的话?” 萧若瑶:“……” 而在她们俩聊天的时间里,周十晏已经做好了酒吧的善后。 顺便协助警方,一起封锁了关于黑鸦入侵神州等全部相关信息。 网上流传的一些视频和照片,也在眨眼间全部消失,连乱码都没留下。 处理好这些,周十晏乖乖站在原地,等着江肆月一起回家。 锁屏上弹出vx消息,何星熠和喻少恒一前一后给他发了一条“已到家”通知。 他点开vx,统一回复了一句“收到”。 刚把手机放进口袋,耳边就传来脚步声。 “周十晏,他们回去了?” 萧若瑶已经走了,江肆月跟她道别完,一眼就看见还站在原地的那抹清隽身影。 周十晏温朗一笑:“嗯,星熠和少恒喝了酒,我让单绥先送他们回去,再来接我们。” 江肆月问他道:“你跟他们说清楚了我是谁?” 周十晏挑眉,幽幽道:“我说了,但是我觉得他们需要消化一下。” 江肆月了然,又问:“那你呢?你来自两年后的事,他们知道吗?” 周十晏缓缓摇头:“这个不用告诉他们,因为我还是我。” “不过我并没有透露阿月是什么时候成为姜小姐的,所以他们对我娶你这件事不会起疑。” “自然,也就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江肆月满意地点点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一点了,单绥什么时候到?” 周十晏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道:“应该快了,最多五分钟。” 江肆月顺着他的动作,直勾勾盯住他的眼睛。 周十晏顿了一下,收回手:“怎么了阿月?”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江肆月肯定道。 “我……有吗……?” 周十晏心里直呼天爷,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江肆月半眯起眸子,目光充满了探究之意:“前面你们聊天的时候,何先生为什么总盯着洛洛看?” “……” “阿月!这都被你发现了!”周十晏简直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他以为的那件事。 听到他承认,江肆月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何先生什么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 周十晏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他……好像对洛小姐……有点意思?” 江肆月面无表情道:“你认真的吗。” 周十晏不敢点头地点了点头。 江肆月冷哼一声,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看,他是活腻了。” 第37章 再装!拔光你头发! 周十晏见状,不禁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兄弟,你完了。 惹到我老婆,你算是踢到钢板了。 两人刚一上车,单绥就感觉车内气氛不对。 江肆月双手环胸靠在车座上阖着眼休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 周十晏则在一旁对着手机疯狂敲字,神色复杂。 单绥很纳闷,他就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少爷又惹少夫人了? 直到周十晏回完消息,余光忽地瞥见江肆月腰间藏着的炽月枪。 他像是想起什么,终于温声开口,打破了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阿月,还有一件事。” 江肆月掀开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说。” 周十晏笑着抽出江肆月夹在胳膊下的右手,托起她的手腕:“蓝宝石和炽月枪之间同样有联系,阿月可以试试。” “什么?”江肆月猛地一下坐直身子,眉心微颦,“你没开玩笑?” 周十晏一字一句,认真道:“没有,我从不骗你。” 江肆月半信半疑地取出炽月枪,握在右手。 似乎感应到了炽月枪的存在,蓝宝石倏地泛起幽光。 一道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浅蓝色光束注进了炽月枪内,连带着枪体也跟着浮现出光芒。 下一秒,炽月枪在江肆月手里凭空消失了。 “?”江肆月转头看向周十晏,“什么情况?” 周十晏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就说没骗阿月吧~” 江肆月迟疑片刻,沉声问道:“炽月枪不是程序,为什么也会被收进这个空间?” 周十晏靠在中央扶手上,撑着下巴,悠悠解释道:“因为蓝宝石里有炽月枪的程序呀。” “只是枪械不像刀剑那样结构简单,所以不能直接幻化使用。” “但可以先植入程序,然后等待实物连接。” 江肆月挑眉:“那这不就是个乾坤袋吗?” “也不是,”周十晏摇头,“阿月可以把蓝宝石理解为一项buff加成,而炽月枪是你的专属‘法器’。” “因为炽月枪专属于你,它的磁场不会改变,所以它们二者之间才会产生联系。” “也是,唯一的联系。” 江肆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炽月枪不会受程序影响,反而能提升战斗力?” “没错~”周十晏拖着尾音,慢条斯理道,“连接媒介可以提高炽月枪的射速和穿透力,基本能够无视地形和障碍,有效射程也会随之增加。” “不过……” 他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buff有利自然也有弊。” “短时间内催动太多次会很损耗精神力,反而影响战斗。” “怪不得。”江肆月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黑藤镯,想起下午的事,终于明白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累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周十晏闻言,心头一颤:“阿月是遇到什么人了?” 江肆月弯了弯唇角,重新靠回椅背上:“嗯,碰到几个小喽啰,正好拿来练手了。” 周十晏盯着她,眯起眸子,阴阳怪气道:“确定不是闻景?” “?”江肆月皱眉,旋即被他这股莫名其妙的醋劲气笑了,“周十晏,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和闻景见面了?” 周十晏不爽的“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这次没有,以后也不许!” 江肆月觉得自己跟他相处久了,真是连脾气都变好了。 周十晏这么跟她说话,她居然都没有以往那么生气,只是有点无语。 “我很闲吗?没事跑那么大老远去找他?我找他又能干什么?” 周十晏就像无理取闹一般:“他找你也不行!” 江肆月面无表情道:“那你去找他说,跟我在这大小声有什么用?” 周十晏顿时语塞,郁闷的把头撇开了。 见他终于消停,江肆月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 像是主动给他台阶下,江肆月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几个小喽啰,是赤洪帮的人,花花公子雇来的。” 听她提到“赤洪帮”,周十晏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单绥。” “明白,少爷。”一直在主驾安静开车的单绥秒懂他的意思,正色答道。 江肆月哽住一秒,忽然有点后悔告诉他:“……不用这么麻烦,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周十晏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凝着她的眼睛,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阿月,我们是夫妻,对吗?” 而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单绥也贴心的将隔板升了上来。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江肆月倒有些懵了。 但她还是很快回神,轻轻的“嗯”了一声。 得到她的回答,周十晏似乎又把自己哄好了,神色恢复如常,不自觉垂眸低笑起来。 江肆月刚想问他“又发什么神经”,就听见周十晏温和徐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月,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我也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歪头,眼角带着笑,可笑意却并未及眼底。 江肆月静静看着他,那双笑起来时会弯成月牙的眼眸此刻毫无情绪。 见她不语,周十晏继续说道:“你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爱让别人插手你的事,这些我都知道。” “可是阿月,夫妻本为一体,我只是不想你瞒着我。” “你需要我,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不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放心。” 他虔诚而炽热的目光,令江肆月一时之间呼吸和思绪全乱了。 “我没有瞒你。只是不用帮忙,何必要说?”缄默良久,江肆月终于淡淡开口,语气仍是不解,“昨天早上的事,我也没有告诉阿瑶。” “她不知道,自然也会少一份担心。这样不是更好吗?” 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在周十晏心底翻涌,喉咙也像被棉花塞住般难受。 望着她的脸,周十晏只有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沙哑的嗓音里满是苦涩:“阿月,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他话音刚落,车也停了。 酒吧离姜宅其实并不远,单绥已经刻意放慢速度,就为了让少爷和少夫人多相处一会儿。 可惜再慢,也总有到终点的时候。 单绥没说话,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少爷都饶不了他。 江肆月倒没着急下车,只继续接着周十晏的话,与他争论道:“周十晏,你觉得我要明白什么?” “结婚之前我们是不是面对面把话说得很清楚?还是您贵人多忘事,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她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声音尽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冷。 “没有你,我照样会做好我想做的事。” 话落,她唤出炽月枪,重新放回腰间。 不等周十晏反应,又果断摘下黑藤镯,重重拍在了中央扶手上。 “阿月!”见她把黑藤镯都摘下来,周十晏心底一阵慌乱,连忙抓住她的手,软声哄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种话要求你……” “我只是…只是关心则乱……” 江肆月其实刚放完狠话就有点后悔。 她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周十晏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哪怕给不了他回应,自己也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 于是她努力压下上头的情绪,长舒一口气,语气也随之缓和:“周十晏,我知道我说话难听,但那确是事实。” “你说的夫妻本为一体,我也不认为我没把你当成我的丈夫。” “只是我一步步走到现在,从没依靠过任何人。你的出现,本就在我的意料之外。” “阿瑶不是从小就跟我认识,就连洛洛成长到如今,也是凭她自己的本事。你也一样。” “难道周先生放心将天越交给你,只是因为你是他的儿子,无关你优秀与否吗?” “我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不喜欢欠人情,也不希望别人为我担心。” “今天下午的事,如果我不说,你不知道,事情也就过去了。” “结果现在呢?我不小心说出来,反倒引起争吵,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和复杂。” 她说完,就要抽出被周十晏握住的手,准备下车回家。 然而对面那人却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她越拽,他就抓得越紧。 “?”江肆月直接被他气笑了,“你干嘛?我又不是下了车就跟你离婚?你抓这么紧干什么?” 周十晏还是没说话,只用另一只手拿起扶手上的黑藤镯,小心翼翼的重新给江肆月戴了回去。 而后,终于闷声道:“就算不用也戴着,对阿月身体有好处。” 他垂着头,刘海落下遮住了他眉眼间的光彩,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 江肆月不知道他是在装可怜还是真可怜。 但不得不承认,她是真吃这一套:“……周十晏,今天的事我也有错。” “我态度太激进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她话说到一半时,周十晏的嘴角已经在不受控制的疯狂上扬。 为了不被发现,他还迅速将头偏向一侧,就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然则在江肆月看来,他这一偏头,反倒显得更委屈了。 手足无措的江首席内心凌乱:靠!她只会哄小姑娘啊!大男人怎么哄!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江肆月心里一横,索性猛地抬手。 余光瞥见江肆月的动作,周十晏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他只是卖个惨!不至于被杀人灭口吧!!? 可预想的风暴并没有来临。 周十晏只感觉头顶一沉,就听见耳边响起“沙沙”的摩擦声。 江肆月一下、两下、三下摸着他的头,还不忘咳嗽两声掩饰尴尬:“你……别不开心了……” 周十晏身体轻颤,忍了许久的笑声还是从喉间溢了出来:“阿月,你这样,很像在摸狗啊。” 江肆月难得耐下性子来哄次人,还被他这样不识好歹的嘲笑。 气得她直接薅起他的半边头发,往自己身前一拽:“周.十.晏!” 她一字一顿叫着他的名字,明明充满危险和警告的声音在周十晏听来却感到无比畅快。 爽!简直太爽了! “阿月!疼疼疼!”心里爽了,头皮是真疼。 江肆月强迫他仰头与自己对视,目光一点点扫视起面前这张放大数倍的俊脸:“下次再装,信不信把你头发全部拔光?!” 周十晏紧闭双眼,拼命点头。 见他这副模样,江肆月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随后便松手放开了他。 她降下隔板,对单绥从容道:“单绥,赤洪帮的事别听你家少爷的,不用管。” 单绥侧目,恭顺的微一颔首:“好的少夫人。” 江肆月满意地开门下车。 关门前,她望着可怜巴巴盯着自己的周十晏,淡淡地扔下一句:“回去睡觉。” 然后就毫不留情地按下关门按钮,转身走上台阶。 周十晏无奈地低笑出声:“走吧,听少夫人的,回去睡觉。” 单绥应声踩下油门,缓缓驶出了姜宅。 “少爷,赤洪帮的事,也听少夫人的吗?”车内一片沉静,单绥想起江肆月叮嘱的话,还是决定询问一下自家少爷。 周十晏没有犹豫,直截了当道:“听。” 话落,他又立马接上一句:“但是徐家少爷,还有他那个老种马父亲,你看着办。” 单绥点头:“那陶氏千金?” 周十晏低头凝着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眼底柔情翻涌,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 “她?交给少夫人就好。” 第38章 谋杀亲夫 江肆月刚进家门,就被站在门厅里的两位哥哥吓了一跳。 “……大哥、二哥,你们站在这干什么?” 说罢,她换上拖鞋,迈步朝客厅走去。 两人转身跟着她,姜明耀道:“怎么才回来?我听说东西两城区出动了好多特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点,姜南天和柳苍雪早就睡了,家里的佣人也在休息。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三个还醒着,但姜明耀还是刻意放低了些说话的音量。 江肆月走到沙发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道:“嗯,通缉犯团伙作案,已经全部抓获了。” 姜明夜拉着姜明耀在她斜对面坐下:“奇怪的是,动静这么大,网上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连那些已经流出来的视频和照片,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江肆月淡淡道:“应该是怕引起恐慌才封锁的,哥哥们不用担心。” 姜明耀和姜明夜对视一眼,知道她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 但几秒钟后,姜明夜忽然话锋一转,直言道:“阿月,我们知道你是‘零’的前任首席。” 他如此突兀的一句话,让江肆月喝水的动作都顿住一秒。 随即,了然一笑:“是啊,我都忘了,二哥可是黑客。” “我这名字,在地虚网应该还是挺出名的。” 姜明夜抿唇看着她,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肆月挑了一下眉,放下茶杯,从容道:“二哥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得到她的允许,姜明夜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他两年的问题:“当年……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问完,他又觉得不太合适,连忙补充道:“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毕竟,这确实很唐突……” 然而江肆月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轻笑出声:“那二哥相信,我是因为背叛组织而死吗?” “当然不信!”姜明夜没有丝毫犹豫道,“就是因为不信,所以才……” 江肆月起身,视线看向姜明耀,唇角仍旧带着一抹笑:“大哥呢?相信我吗?” “信,”姜明耀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虽然我不如明夜那么了解你们沪城组织的事。” “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这就够了,”江肆月笑意更甚,心中暖流涌动,“具体原因,我现在还不好说。” “但等事成之后,你们会知道的。” 姜明耀和姜明夜对上她的视线,一齐笑道:“好,那我们就在此静候佳音!” 江肆月点头。 随后转身上楼,一路回到房间。 进门看见放在梳妆台上的宋锦盒子,江肆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将它锁进保险柜里。 正好这周搬去龙山院,可以让周十晏再给它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 锁好玉佩,江肆月又去简单冲了个澡。 等从浴室出来,已经快凌晨两点半了。 累了一整天,江肆月实在没力气再折腾。 刚躺上床没一会儿,便被困意卷进了梦里。 不过即使睡得再晚,到了早上六点,江肆月依旧准时下楼,神清气爽地出门跑步去了。 以至于把七点半才从楼上下来的两位精神涣散的哥哥惊得直呼:“这tm也太不是人了!” 江肆月:基操,勿6。 …… 时间一晃到了周五。 这两日,江肆月的校园生活过得格外舒坦。 陶心蕊和徐昱泽发现自己雇佣的人又失败了,见到江肆月简直像见了鬼,根本不敢再招惹她。 他们不招惹自己,江肆月也不想没事去招惹他们。 虽然她确实很想随便找个理由就把这两个人解决了。 但仔细想想,直接动手,到底还是太便宜了他们。 这些年,陶心蕊明里暗里给姜思也使了多少绊子,她怎么样都得先替大小姐还回去才行。 还有徐昱泽,一边接受大小姐对他的好,一边又和陶心蕊合起伙来演戏,欺骗她的感情。 江肆月本想留他一命,毕竟他没有直接参与害死姜思也的计划,打残条手或腿便罢了。 但那天,赤洪帮的人是他找来的。 既然如此,多杀一个,不过是顺手的事。 此刻是下午四点,离晚宴开始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江肆月做完妆造,便下楼来到客厅等待出发。 她正无聊刷着短视频,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了一条视频邀请。 看这来电头像,江肆月无奈地切出软件接通。 “又干嘛。”她瞪着视频里一副欠揍表情的周十晏,好想把手伸进屏幕里给他两巴掌。 周十晏微微勾起唇角,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屏幕:“两天没见,阿月不想我吗?” 江肆月白了他一眼:“马上就见了,想什么想。” 周十晏拖着腔调,吊儿郎当道:“哦~原来阿月是知道今晚会见面,所以才不想我。” “平时还是会想的呀~” 江肆月:“?” 哪来的歪理?? “如果你打这个电话,就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那我没什么要说的,”江肆月懒得跟他胡扯,“挂了。” “阿月!等等!”见她真的要挂,周十晏赶紧叫停她的动作,郁闷道,“好吧,其实我现在正在去接你的路上,马上就到了。” 江肆月这才注意到他的背景是在车里。 不过,她也没太惊讶,只问:“还有多久?我去跟姜先生姜夫人说一声。” 周十晏看了一眼窗外,估摸了一下距离:“也就五六分钟吧,不急。” “好。”江肆月应下,随后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独留周十晏对着手机,长叹一口气。 江肆月乘电梯上四楼,柳苍雪正好在选项链。 听见敲门声,她连忙招呼江肆月进来。 “哎呀!不愧是我的宝贝女儿!真漂亮!”她伸手将江肆月拉到跟前,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 江肆月微微一笑,柔声道:“妈咪,阿晏来接我了。我先和他一起过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柳苍雪不假思索地同意,而后顺势问她道,“小也,趁你还没走,快帮妈咪看看哪条项链合适!” 江肆月在一旁认真打量了一下柳苍雪的造型,然后拿起一条镶着钻的祖母绿颈链,提议道:“妈咪,这条怎么样?” 柳苍雪欣然接过,让化妆师给她戴上。 “真好看!就它了!”项链的效果比柳苍雪想象中更好。 她满意地起身,握住江肆月的手:“快去吧我的小公主~别让小晏久等了。” 江肆月点点头:“嗯。妈咪,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江肆月转身下楼,刚穿起放在客厅沙发上的羽毛披肩,就收到了周十晏发来的消息。 她没回,直接提裙走向门外。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即使已经在视频里见过江肆月造型后的样子,周十晏还是不可避免地心头一颤。 他上前牵起江肆月的手,在她耳边轻笑道:“这件礼服,很适合阿月。” 江肆月勾唇,调侃道:“晏总也不赖。” 两人走近,单绥自觉打开车门:“少夫人,请。” 江肆月朝他微一点头,侧身坐进车内。 周十晏则和单绥绕到另一侧,同时开门上车。 “现在去,会不会太早了点?”见车发动,江肆月整理了一下裙摆,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 周十晏悠悠地说出自己的小心思:“这不是为了早点见到阿月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好几个秋了。”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也跟着委屈了起来。 江肆月忍住想一枪崩了他的冲动,冷冷道:“好好说话。” 周少爷再次示爱失败,只得尴尬地咳嗽两声,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江肆月:“……” 她认命地闭上眼,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只是形婚,只是形婚…… 周十晏盯着她的侧颜偷笑,旋即目光向下,停在了她原本受伤的脖颈上。 前两天见她时她都穿着高领,这次穿着抹胸礼服,雪白的肩颈全部裸露在外。 那道伤口,倒是正好被多层项链遮住了。 虽然有蓝宝石的加持,但周十晏还是不太放心,温声开口道:“阿月,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 见他总算是说了句人话,江肆月黑着的脸也逐渐缓和:“已经没事了,你呢?” 她转头,视线落在了周十晏的左臂,表情玩味道:“我可还记得,某人昨天突然说自己胳膊疼,连着给我发了十几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包。” “现在呢?好点了吗?” 在漫漫追妻路上,这等不要脸的小事周十晏可干多了。 所以就算江肆月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他也毫无羞耻可言。 “我就知道阿月很关心我!不然怎么连我发了多少个表情包都记得这么清楚~?”他眉梢一挑,说话的语调又欠揍起来。 江肆月“核善”地扬起嘴角,右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下一秒,单绥发现雾化玻璃被按开了。 在他看不见的车后座,江肆月终于忍无可忍。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给了周十晏的上腹一拳,差点打得他当场吐血。 周十晏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阿月,你要谋杀亲夫啊……” 果然,阿月还是那个阿月。 即使重生,也注定改变不了他挨老婆揍的命运。 而江肆月只是甩了甩拳头,云淡风轻地评价道:“手感不错,下次再试试。” 周十晏听完,瞬间汗毛倒竖:“别!阿月,我错了!再打你就没老公了!” 江肆月蹙眉,不解道:“我也没用很大力气,有这么疼吗?” 周十晏难过地“哼哼”了两声,欲哭无泪道:“阿月,你手上还戴着黑藤镯呢!” 江肆月闻言,恍然大悟:“原来你那天说的‘戴着有好处’,是这个意思?” 周十晏心塞地点点头。 第三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周某人着实有点绷不住了。 江肆月感到十分抱歉。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心询问道:“你……还好吧?” 周十晏弱小可怜且无助地缩在座位上,可怜巴巴地望着江肆月:“不好……要死了……” 江肆月:“……” 谁让你嘴欠…… 第39章 愿为夫人效劳 周十晏到底也有身手,虽然江肆月那一拳确实来得猝不及防。 但就像她说的,只是因为有蓝宝石加成,她本身没用很大力气。 所以不过几分钟,在江肆月狐疑的审视里,周十晏就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真该给你颁个最佳演员奖。”江肆月谑笑道。 周十晏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阿月一眼就看穿了,说明我的演技也不怎么样……” 江肆月嘴角微扬:“确实不怎么样。” 哪怕猜到她会这么说,周十晏还是感到胸口一闷。 他无奈地撑着下巴,想着怎么能换个话题继续跟老婆聊天。 虽然他每天都会乐此不疲地给江肆月发一大堆消息,但江肆月基本只挑重点回。 甚至回的那些重点,还都是关于小狗土豆的。 所以他才会对江肆月记得他发了多少个表情包而开心。 结果刚开心没两秒,他就被“家暴”了。 不过,脸皮厚且抗揍的周少爷才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被轻易打倒。 正当他思索着,准备开口挑起新话题时。 “周十晏,搬去龙山院的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明天我自己过去就行。”江肆月却是先他一步开了口。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萧若瑶发了一条信息。 周十晏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搬家! 他的“小狗尾巴”立马竖起来,就快转成螺旋桨了:“好!” 应完,他又问:“那回沪城的事,阿月想好了吗?想好跟我说一声,我好替阿月安排。” “这个……”江肆月看着手机,眉头微皱,不确定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也许得等下周了。” 周十晏伸手摸了摸她披肩上的羽毛,慢条斯理道:“没关系~下周也行~” “反正眼下,还是阿月搬过来的事最要紧~” 江肆月感受到他扒拉自己披肩的动作,不禁吐槽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洛洛十二岁的时候就不爱这么干了。” “……”周十晏顺毛的手一顿,随即更用力地揉了两下,“就摸!” 江肆月嗤笑一声,倒也没再阻止他,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幼稚。” …… 桐云山庄坐落于帝都北面的一座半山腰上。 能在这里举行宴会的,都是帝都乃至神州数一数二的人物。 哪怕资产上亿,都不一定能够申请到一次主办机会。 因此,桐云山庄一度成为了检验众上流人士权力的象征。 每年都会有无数富豪新贵,争先恐后向庄园主发函,期望能够得到一次该场地的设宴许可。 同时也是希望借用桐云山庄的名号,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势力。 既是主办方要求都如此严苛,那么这些受邀来到桐云山庄参加宴会的,也不会是普通人。 就连摄影、记者等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都必须是圈内的王牌。 所以,即使无法获得山庄的主办权,为了能被邀请,人们也要拼命向上爬,努力获得能够前往赴宴的资格。 但这座令人久怀慕蔺的半山别墅,背后神秘的庄园主,其实就是周十晏。这是他的私产。 劳斯莱斯驶入山庄大门时,离宴会开始仅剩二十分钟。 本来以市区到桐云山庄的距离,正常行驶下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但因为在接到江肆月之前,周十晏就特意强调让单绥绕远路,慢点开,他要跟少夫人多聊一会儿。 这才导致明明是先一步出发的他们,反倒比后十分钟出发的姜家人还要晚到一刻钟。 璀璨繁华的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音乐如潺潺流水般四溢开去,流淌在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这次的宴会是周十晏以周家的名义举办的,且他也并没有在邀请函里具体说明为了什么事。 如此神秘,以至于被邀请的在场众人一度默认这是周家父母特意为周少爷举办的“相亲”宴会! 有女儿的人家纷纷将自家闺女打扮的花枝招展,试图引起周家人的注意。 若是自家女儿真能讨得周先生和周夫人欢心,进了周家大门,那岂不是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听说周家和姜家联姻的事。 只是姜思也追徐昱泽追的在豪门贵圈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周夫人和姜夫人又这么熟,要联姻早联姻了,哪能等到现在? 总不能真为了宣布这件事,特意举办这场如此奢华的晚宴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相亲! 他们甚至想好了,就算相不上周家也不要紧,还有姜家和何家的三位少爷也单着呢,跟谁不是跟? 哪怕最坏最坏的结果,一个也没相上,好歹他们也是能受“周家”邀请,来“桐云山庄”参加晚宴的富贵人家了。 家族实力得到周家认可,这波绝对稳赚不赔! 于是在周十晏和江肆月还没到达宴会前,姜明耀、姜明夜还有何星熠可谓是脸都笑僵了。 “老喻!救我!” 何星熠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溜出大厅,赶忙就往后花园的游泳池边找到了正在悠哉悠哉和一名男士聊天的喻少恒。 喻少恒听见何星熠的声音,对面前的中年男子礼貌一笑:“抱歉先生,失陪一下。” 那名男子也很识时务,发现来者是何家少爷,便朝两人都微一颔首:“喻先生,何少爷,不打扰二位了。” 他转身离开,何星熠便迅速拉着喻少恒的胳膊开始诉苦:“我受不了了,这些豪门世家的人都疯了吗!?” “成年的也就罢了,那些才15.6岁的,也拉着她们来钓金龟婿啊?!” “而且话术都一样!我感觉再跟她们多聊两句,我就该被抓进橘子喝茶了!” “噗~”喻少恒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老何,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呢?” “那天江小姐旁边的小姑娘不也才17岁不到?你那时候好意思问老周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又要脸啦?” 何星熠抬手给了喻少恒肩头一拳:“我那时候哪知道小姑娘才16岁!你看我现在还敢想吗?” 喻少恒碰了一下他手里的高脚杯:“装,接着装。” “我看你是怕江小姐给你打得连亲妈都不认识,才不敢想的。” “……”何星熠一时竟无法反驳,“那不也是不想了?都一样都一样!” 喻少恒一边用食指戳着他胸口,一边拖长字音,幽幽道:“何少爷,你骗骗哥们还行~别把自己也骗了~啊~” 何星熠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愤愤道:“老喻,别说我了!你也不看看十晏那家伙!” “他请了这么多知道姜小姐和徐昱泽有事的世家贵族,不就是为了当众打他们的脸吗?” “结果现在宴会都快开始了,他还不知道跟他老婆搁哪约会呢!就留哥们和他两个大舅哥在这‘被迫相亲’!” “等他来了,你必须得帮我一起说说他!” 喻少恒笑得直点头:“好好好,帮你帮你~” 话落,他又好奇道:“不过你爸妈呢?他们这次难得见你,没说让你回家继承家产的事?” “说了!怎么没说!”何星熠面色更差,索性一口气喝完了酒杯里的酒,“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喻少恒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哎~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至少你有父母,还能干着自己喜欢的事业。” “不像我,没有爸妈的孩子,不想办法养活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咯~” 何星熠喉间一哽,突然也泄了劲,开始安慰喻少恒:“老喻,你别这么说,你还有我和十晏呢。” 喻少恒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道:“不愧是好兄弟!” “放心吧,哥们早就不难过了,羡慕只是人之常情~” “倒是你,赶紧,笑一个!我知道你爸妈肯定没少拿你和老周比!” “等会儿他来了,咱俩一起去他面前卖惨!” 何星熠感动得快哭了:“老喻!相逢恨晚!下回你喝多了,我一定认真听你说!” “?”喻少恒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压低声线,据理力争道:“我都说了上回是意外!” “要不是突然有人闹事,我一定把你和老周都喝趴下!” “得了,”何星熠忍笑,从侍者那接过一杯新的香槟,打趣他道,“你想赢老周,还是找他打麻将吧!” 喻少恒不禁想起半年前打麻将赢了周十晏20w的事:“有道理,跟他打麻将我都不用带钱。” 何星熠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周遭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两人转头,发现人流都朝一个方向涌去。 看这架势,喻少恒轻轻摇晃酒杯,调侃道:“走吧老何,财神爷来了~” 何星熠抬腕看表,笑骂道:“这个王八蛋,真会卡时间,真就提前二十分钟到了。” 他顺势将抬起的手搭上喻少恒的肩,义正辞严道:“走!找他算账去!” …… 同一时刻,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大门应声而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外现出两道高挑的身影,正缓缓向厅内走近。 躲在角落静等开饭的周家父母和姜家父母也将视线看向门外。 谢然之欣慰道:“这就是缘分吧~兜兜转转,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柳苍雪感慨道:“是啊,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这俩也太配了!” 姜南天则拉拉个脸,非常不爽。 周崇羽笑他:“老姜,小也虽然和小晏结婚了,但她还是你们姜家的女儿啊?” “你怎么一副要打死我儿子的样子?” 姜南天长叹一口气:“你没闺女,你不懂。” 柳苍雪摸摸他的头:“好啦你,小也只是和小晏结婚,又不是卖给周家了?她还是我们的女儿呀。” “而且就算小也要搬出去,她还不是想回家就回家,跟结婚前有什么区别?” 谢然之附和道:“雪儿说得对!而且咱们两家都这么熟了,小晏要是敢欺负小也,我保证给他屁股都打开花!” “你就放心吧闺蜜夫!” 周崇羽也朝他点点头。 姜南天这才勉强露出一点笑意。 此时的正厅内,众人皆因江肆月和周十晏的同时出现,震惊得瞪大双眼,近乎失声。 “那……那是姜小姐……?”一名听到动静,从别处赶来的年轻女子结巴道。 人群中不知谁惊叹了一句:“周少爷和姜小姐……好配啊……” 此话一出,场内不少宾客都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起来。 还有人边说边用余光瞟向站在大门斜对面的陶心蕊和徐昱泽。 陶心蕊怎么可能没感受到这些人八卦的目光。 她也没想到,姜思也居然真的和周十晏在一起了! 虽说他们几家被并称为“帝都五大豪门”。 但谁不知道,周家的实力,是把他们其余四大豪门加起来,都远远比不上的! 她心里嫉妒地发狂,却发现身旁的徐昱泽居然还在盯着江肆月看。 “昱泽哥哥,昱泽哥哥?” 徐昱泽被她唤回神:“啊,啊?小蕊,怎么了?” 陶心蕊努力藏起对徐昱泽的嫌恶,撅起嘴,娇嗔道:“你在看谁啊?还在看姜思也是不是?” “你别忘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肆月的目光锁定了。 吓得她连忙噤声,缩在徐昱泽身后,不敢与她有任何视线接触。 江肆月不禁勾唇一笑:“胆子真小。” 她声音不大,只有离她最近的周十晏听见了。 周十晏宠溺道:“今晚,阿月想做什么都可以,出事算我的。” “好啊,”江肆月眉眼一弯,说出的话里却带着一阵刺骨的寒意,“那就……辛苦阿晏了。” 周十晏喉间发出一声轻笑,转而牵起她的手,凝着她的双眼,虔诚道:“愿为夫人效劳。” 江肆月眸光微动,笑意更甚。 在场众人无不为他们之间的亲密举动惊诧。 就算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就看周十晏望着江肆月的眼神,说是联姻,都糟蹋了! 周少爷,他分明超爱的!!! 第40章 算账 江肆月一贯对名利场上的社交不感兴趣,她不爱跟不感兴趣的人说话。 因此,当众宾客意识到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官宣”之后,都纷纷来向他们道喜庆贺时,江肆月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下周十晏的手心。 周十晏早已了然。 他毫不掩饰道:“夫人去玩吧,这里交给我。” 此话一出,围上前的众人都不免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周少爷这么宠姜小姐,那之前圈内的那些流言蜚语…… 他不会要找他们家小孩算账吧?! 江肆月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又朝靠近的宾客浅浅一笑,便淡定自若地走出“包围圈”,准备在开餐前先四处逛逛。 她一走,场内不少之前在圈内阴阳嘲讽过她的世家千金,也都同时跟了上去。 江肆月简直像身后领了一群鸭子的鸭妈妈。 她无奈,又觉得这些小朋友好笑,到底没说什么,由她们跟着。 跟了两分钟,千金们似乎也发现江肆月是在故意带着她们往一处没人的地方走。 “姜思也!”于是便有人率先开口,小跑到她面前拦住了她。 江肆月配合地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红发千金,快速过了一遍大小姐的记忆。 夏艺柔。 高中时当众读过大小姐悄悄塞给徐昱泽的情书,害得大小姐被老师批评,晚上躲在被子里哭了两个小时。 江肆月发现大小姐的记忆还真是越挖越雷人。 那些背地里说说的事就算了,这件事她居然也能忍。 而且夏家好像就是靠巴结徐家才挤进了上流圈。 怪不得。江肆月算是明白这些小孩的敌意都是从哪来的了。 长辈们专心做生意,见到大老板家的小孩都得毕恭毕敬,阿谀奉承着。 但小辈总有虚荣心,碰上好欺负的少爷小姐就会一点点试探着,直到抓住他们的把柄。 姜思也的把柄就是喜欢徐昱泽。 所以他们不怕在圈内传开,因为这是本人亲自下场也无法否认的。 江肆月想着,突然冷笑一声。 大小姐本来什么都好,偏偏长了个恋爱脑,谁说都没用。 再加上有个陶心蕊这样的“朋友”,在全家人都极力反对的情况下,还“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 大小姐不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才有鬼。 她没来由地一声笑,倒是把夏艺柔唬住了。 “你笑什么?”但夏艺柔想起姜思也以往的做派,很快就恢复了她原来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江肆月身后的千金们此时也走到了夏艺柔身旁站着。好像在给她撑腰,亦或是给自己壮胆。 “夏小姐,有什么事吗?”可她现在也不是姜思也,而是江肆月。 这几个女孩在她眼里,跟拦路的路障没什么区别。 夏艺柔见她接话,立马上前一步,气势汹汹道:“姜思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没想到堂堂顶级豪门的千金,也会做脚踏两只船这种无耻的事!” 江肆月觉得她说话比陶心蕊有意思多了:“嗯?你说我什么?” 她不答反问,全程连眉都没皱一下。 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她身旁的其他几位千金,将她们的脸和名字一一对上号。 夏艺柔显然被她这副“清高”的样子气到了,态度更加恶劣:“我说你不配为姜氏大小姐!” “一边追求徐少,一边又不知廉耻地爬上周少的床!简直令人恶心!” 和夏艺柔关系好的一名女生帮腔道:“就是!柔柔说得对!” 江肆月闻言,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我不配,难道你这种满口污言秽语,荡妇羞辱的人就配了?” “你!”夏艺柔从没见过这样的姜思也,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一下就被噎红了。 江肆月无视她仇怨的目光,继续淡定说道:“夏小姐,我自认为从没得罪过你。” “但你以为我不反抗,就是好欺负。所以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线,带着你这群小姐妹和陶心蕊一起在豪门圈里添油加醋地传我追徐昱泽的糗事。” “我不否认,因为我确实做了。” “可那些非我主观引起的,例如你私自拆开我送给徐昱泽的情书,大肆宣扬。” “这点,我是不是应该也找你算算账?” 她的语气极其平静,面上也没有丝毫不悦,却能让在场千金无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想再帮夏艺柔说话的千金也闭了嘴,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江肆月耐心地等着夏艺柔回话,离晚宴开始还有七分钟,她不着急。 她不急,但见夏艺柔回不上话的千金们急了。 “艺柔,宴会就快开始了,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别招惹她了……” “对啊,再怎么说姜思也也是真正的周少夫人了……” “咱们再欺负她,周少肯定会替她撑腰的……你看她现在这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她们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然而这些话照样一字不落的被江肆月听进了耳朵里。 她半眯起眸子,神色不明地扫了一眼那名说她“洋洋得意”的千金。 冯雨馨,老熟人了。 江肆月刚才对名字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没想到那天把她吓成那样,她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陶心蕊和夏艺柔关系不错,冯雨馨又是陶心蕊的跟班。 估摸着这次也是陶心蕊示意她跟着夏艺柔,试图想找到一个数落她的机会。 江肆月那日在天越门口对她的冷厉,冯雨馨仍旧心有余悸。 所以说出这句话时,她近乎是贴在夏艺柔耳边讲的。 但她到底是做贼心虚,江肆月猛然一个视线停留,就吓得她浑身哆嗦。 “艺……艺柔姐,咱们还是快走吧!”她赶忙拽了拽夏艺柔的衣角,动作和声线都在颤抖。 夏艺柔看看身边的姐妹,又看了一眼江肆月,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她一声令下,千金们全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做停留,慌忙绕过江肆月就想离开。 谁也没想到,就在她们以为这件事也会如往常般,作为一个欺负姜思也的小插曲翻篇时。 面前静默良久的江肆月竟突然抬手,以一把狠掐夏艺柔脖颈的惊悚举动,直接拦下了她们的脚步。 她眉目清绝,高绾的黑色发髻上没有任何装饰。 遍布裙身的珠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闪耀的银丝结成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尽情摇曳。 微风吹动披肩上的羽毛,轻抚着夏艺柔的胸口。 可在夏艺柔看来,这些羽毛就像刀刃。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凌迟! 所有人惊恐地瞪大双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连呼吸都跟着停了。 江肆月的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却冷如冰封的荒原,一片死寂。 她带着笑意,拖长尾音,森然道: “我让你们走了吗?” 第41章 我没同意你勾引我 黄昏渐渐隐去,夜色笼罩大地。 江肆月森冷的语气,在此刻朦胧的环境下显得尤为诡异。 千金们全部吓傻了,一步也不敢动,生怕下一个被她捏在手里的就是自己。 “姜……姜思也!你想干什么!你要杀人吗!”没人出声制止,濒死的恐惧感不断侵蚀已经被江肆月捏在手里的夏艺柔。 她被掐着脖子,嗓音嘶哑无比,与之前狂妄放狠话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宾客们都聚在山庄后花园和主会场,她们现下所在的长廊,附近只有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夏艺柔这句话,似是忽然点醒了江肆月:“啊?杀人?我有说过吗?” 她像是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惊慌”的将夏艺柔一把甩在地上,还作势要扶:“哎!夏小姐,你没事吧?” 夏艺柔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呆愣半天的千金们终于回过神,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扶她起来。 江肆月嘴角噙笑,缓缓直起身子,关切道:“夏小姐,没摔疼吧?没摔疼的话,给我道个歉吧。” 说完,不等夏艺柔回答,她又向前迈进一步,幽幽道:“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夏小姐和你的小姐妹们,今晚能不能活着回去。” “你敢!”夏艺柔红着眼,脖颈上的指印还没消,看着倒是颇惹人怜爱,“我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跟你道歉?” “徐少那么讨厌你!你还要贴上去恶心他!我们只是帮徐少教训你而已!” 夏艺柔在这群千金里地位最高,其他人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被吓成什么样,纷纷附和道: “就是!我们凭什么道歉!你掐了柔柔!你才该道歉!” “没错!况且杀人是犯法的,别以为你有周家这个靠山,就能肆意妄为!” “姜思也,我们都是证人!你敢杀一个,我们就立刻报警抓你!” “有本事你就试试看!” “……” 江肆月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申讨,不禁低笑出声,鼓掌道:“好!真是一群忠诚的好狗。” “你敢骂我们是狗!”夏艺柔闻言,顿时暴跳如雷,做了长指甲的手猛地向江肆月抓去,“我要撕烂你的嘴!” 江肆月神色一凛,在她冲上来的一瞬间便从容抬腿,一脚给她踹回了原位。 “柔柔!” “艺柔!” “艺柔姐!” 千金们都惊呆了,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一步。 还是冯雨馨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接住了差点又摔在地上的夏艺柔。 众千金这才跟着,开始询问夏艺柔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江肆月冷眼盯着她,在一片闹哄哄的声音里扬声道:“夏小姐,我让你道歉,你非要找打。现在,你满意了?” 夏艺柔到底是普通人,这一踹虽然不会有内伤,但疼痛一定少不了。 没让她当场晕死过去,已经是江肆月脚下留情了。 她知道这群女生跟陶心蕊不同。 她们只是嫉妒心作祟,真要碰上杀人的事,怕是跑的比谁都快。 但既然她们不肯道歉,那就只能用点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她在这个身份下,最明智的选择。 心底有了计划,江肆月也不愿继续跟她们浪费时间。 毕竟她今晚的目标,压根不是她们。 “放心,夏小姐死不了,”她冷不丁开口,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淡然道,“宴会就要开始了,各位还是先移步正厅,别让家长们等急了。” 话落,她就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宴会厅走去。 众人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转角,而后个个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姜思也……是人格分裂了吗??!! …… 江肆月回到大厅,一眼就看见站在小门外等她的周十晏。 她唇线微弯,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 “久等了,周少爷。”江肆月歪头,明媚笑道。 周十晏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温柔道:“不久。等阿月不算时间。” 江肆月环顾四周:“走吧,再不过去要迟到了。” 周十晏点点头,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边走边问:“那些跟着阿月的千金小姐们呢?” “没猜错的话,阿月应该有主意了。” 江肆月眉梢轻挑,悠悠道:“嗯,她们就是传八卦最积极的那几位。” “刚才还说‘我’脚踏两只船,一边追着徐昱泽,一边‘勾引’你。” 她特意强调了“勾引”二字,说的时候还不忘瞥他一眼。 周十晏忍笑道:“那我必须替阿月澄清一下,应该是我勾引你才对。” 江肆月刚准备点头,突然发现也不对:“我没同意你勾引我。” 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惹得周十晏心头一阵发痒。 他努力压下身体的悸动,无奈道:“是~我们只是正常合作关系。所以,阿月有什么计划吗?” 江肆月抿了抿唇,平和道:“她们现在针对我,无非是因为我嫁给了你,那么之前那些能够对我造成名誉影响的事都会随之作废。” “她们再也抓不到我的把柄,更担心我这个恋爱脑想通了,会不会计较起之前的事,突然回头报复她们。” “所以她们只能先下手为强,试探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这颗报复心。” 周十晏垂眸凝着她翕动的唇,眼神微动。 不过他很快克制住自己,将视线拉回前方。 江肆月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他前面略微逾矩的小动作。 “如果嫁给你的是真正的姜小姐,她可能确实不会在意。” “但我不一样。我这人,睚眦必报。” “她们既当着我的面羞辱我,无论骂得是谁,我都会用‘江肆月’的方式,统统还回去。” 话到这里,她又像是想起什么,长叹一口气:“可惜她们到底没有真想要过姜思也的命,我也就不好直接杀了她们。” “否则真杀了,我和‘零’里曾经那帮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话音刚落,陪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周十晏,突然停下脚步。 还没等江肆月反应,他便抬手掰过她的肩膀,将她面向自己,认真道:“阿月,你只用做你自己,做你认为对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还有我。” 四目相对,听着他的话,江肆月竟有一瞬间心颤。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正厅门外。 江肆月推开他的手,轻声道:“我不会给你添没必要的麻烦。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周十晏眸色一沉,被推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垂在两侧,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有关阿月的事,都不是麻烦。” 江肆月呼吸一滞,随后迅速偏过头,心虚道:“行了,别贫嘴了!” “快入场吧,我饿了!” 周十晏盯着她通红的耳朵,唇角弧度渐深:“好。” 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字,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散漫,却又充满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和缱绻。 江肆月觉得自己也有点不对劲。 她抬手触碰了一下发烫的耳尖,又立马将手抚上胸口。 奇怪。 她的心,跳得好厉害。 第42章 过往之事,皆为序章 江肆月和周十晏入场时,已经就坐的姜明耀一眼发现了他们。 他赶忙轻扣了一下桌子,提醒另外三位:“人来了,一会儿说。” 姜明夜、何星熠、喻少恒:“ok!” 殊不知,这一切早就被江肆月看在了眼里。 “说你坏话呢。”她用手肘不着痕迹地碰了一下周十晏,打趣道。 周十晏无奈道:“刚才已经被当面骂过了。” 江肆月:“嗯?” 侍者替二人拉开座椅。 见人坐下,何星熠和喻少恒同时开口,向她打招呼。 “江小姐,好久不见。” 江肆月微一颔首:“好久不见。” 周十晏则向两位哥哥抱歉道:“大哥二哥,辛苦了。” 他一提“辛苦”二字,姜明夜立马咬牙切齿道:“你丫还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周十晏理不直气也壮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肆月抿了一口香槟,好奇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姜明夜忿忿道:“你问他!” 江肆月抬眸,对上周十晏委屈巴巴的目光,毫不买账:“你又干嘛了?” 她简直像主持公道的大家长,周十晏顿时哭笑不得:“阿月,我冤枉啊……”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把这场宴会当成周家的相亲宴,还连带相上了姜家和何家。” 江肆月闻言,即刻了然。 一场宴会遍请帝都各大豪门世家,五大豪门共同出席,如此大手笔还是以周家名义发出的邀请函。 如果真是联姻,那也太突然了。 毕竟决定办宴会的前两天,她还是那个喜欢徐昱泽的姜思也。 想到这,江肆月神色不自觉暗了暗。 不过下一秒,她就转头看向三位“冤种”少爷,玩味笑道:“虽然但是,这么多世家贵女。” “哥哥们和何少爷,真的没相上一个喜欢的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一瞬间呆滞。 喻少恒最先笑出声来,他拍着何星熠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何少爷,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呀~?” 何星熠心虚道:“闭嘴!” 江肆月依旧笑着,视线在何星熠身上轻轻划过。 何星熠迅速偏头,充满威胁地瞪了喻少恒一眼。 喻少恒抿唇忍笑,识趣地做了一个给嘴上锁的动作。 周十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嘿嘿,阿月在帮他说话诶! 一直没说话的姜明耀难得叹了口气,认真道:“不是没相上,是暂时没有恋爱的计划。” “要担起责任二字,可不像游戏通关那么简单。” 姜明夜附议:“我同意!我才不要英年早婚呢。” 江肆月听后没什么反应,她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早婚。 但周十晏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于是,他半开玩笑地反驳道:“二哥,你怎么还搞拉踩呢。” “哎呀,被你听出来了,”姜明夜连忙端起酒杯,朝他虚碰了一下,“喝了这杯酒,当我没说!” 周十晏轻笑,举杯回敬,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晚宴也将正式开场。 开场前,江肆月注意到厅内又走进了六七个打扮精致的千金小姐。 很显然,是姗姗来迟的夏艺柔等人。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却在半道,与陶心蕊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江肆月唇弧微扬,语调轻挑道:“又有人要来找打了。” 周十晏趁势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先吃饭,吃饱了再打。” 江肆月面上没拒绝他的动作,甚至还配合地点点头。 引得众多悄悄看向他们的世家贵女一阵眼红。 然而在她们看不见的桌下,江肆月却狠狠掐了一把周十晏的大腿,以示她的强烈不满。 周十晏早就对江肆月的这项反差习以为常。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天天被阿月这样对待。 不过此刻,他还是老老实实放下手,朝江肆月粲然一笑,乖乖坐好等宴会开场。 桌上其余四人:你俩是当我们不存在吗??! …… 聚光灯下,主持人在掌声中上台发表致辞。 发言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唯二知情的还有周家、姜家、何家父母那桌。 长辈们看着不远处小辈们的互动,都纷纷感叹:年轻真好!这一桌的颜值可太养眼了!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特大喜讯!” 场下的人听着,终于等到了这句最关键的转折。 如果说主持人正式宣布前,部分千金还抱有一丝只是联姻的期望,认为他们最多不过是订婚了,算不了什么。 婚约期间随时会发生变故,更何况姜思也那么喜欢徐昱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心甘情愿嫁给别的男人?! 那么主持人现在说出口的话,可谓是彻彻底底打碎了她们幻想嫁入顶级豪门的梦。 主持人一字一句,字正腔圆道:“今晚,帝都众豪门、新贵齐聚在此。” “在下受人所托,诚邀诸位皆作为见证者,共同见证,天越集团总裁周十晏,与豪门姜氏大小姐姜思也的婚事!” “二人已于三日前,正式结为合法夫妻!” 什么?!合法夫妻?!!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直接炸开了锅。 三日前??合法夫妻??? 也就是说,他们在收到邀请函的那天,周少爷已经和姜小姐领证了??!! 神州律法规定,男女均年满20周岁才能领证,可姜小姐今年不是才刚满18岁吗??? 所以,周少爷为了娶姜小姐,甚至直接上国外领证了?! 而且,刚才主持人还说了。 今晚到场的所有世家新贵,都会获得一份价值八位数的顶奢珠宝作为纪念品! 明明利用媒体宣发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明明可以不用白给他们花这些钱…… 可周家就是有钱任性,就要让他们当场见证这门婚事…… 靠!!周少爷真的超爱啊!!!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方才还招惹过江肆月的夏艺柔等人,更是差点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柔柔!妈妈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去惹姜家小姐!就算你嫉妒人家!人家的家世也是我们永远都比不上的!” 夏母又急又气,之前自家女儿“欺负”姜思也的事,她作为长辈,多少也知道一点。 但夏艺柔从来不听,因为姜思也根本不会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告诉姜家人。 直到现在,那些真正在上流圈传开的追求之事,也不过被大人们当成八卦,一致认为是孩子们青春期的春心萌动罢了。 只是姜思也的示爱着实太过猛烈,所以一下就变成了反面教材。 这点,姜南天和柳苍雪也无可奈何。 他们尝试过很多办法,但大小姐的恋爱脑就是治不好。 于是,二人只能期盼着姜思也哪一天能自己醒悟。 实在不行,就让徐昱泽入赘! 而那些埋藏在表面下,同龄人之间的言语侮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如今姜思也真的嫁给了周少爷,她们前面的试探也没探出个明白,还白白挨了一脚。 照这样下去,如果哪天姜思也真的把她们欺负她的事说给家人听,就是一万个夏家,也抵不过周家和姜家联手啊! 夏艺柔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没回答自己母亲的话,而是不停转头去看陶心蕊,又低头去看手机群里的消息。 这帮千金们全懵逼了,群里她的消息也一直没有人回应。 就在这时,宴会厅内的喧闹声突然戛然而止。 紧接着,周十晏清明柔和的声音,在场内缓缓响起: “过往之事,皆为序章。今日诸位既已亲临见证我与姜小姐的婚事,那么有些话,我也不愿挑明。” “只希望各位,彼此心中都有数。” 第43章 反派死于话多 他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众人,曾经豪门圈内的那些传闻他全都清楚,也不在乎。 但若是之后还有人再提起、谣传……那就别怪他这个“正牌老公”不客气了。 周少爷亲自下场护妻,谁还敢有异议? 众人忙不迭地鼓掌。晚宴也在一片庆贺声中,逐渐走向高潮。 当事人江肆月全程没发表一丝意见。 有人来敬酒她就喝,甚至连陶心蕊假惺惺拉着夏艺柔来跟她道歉,她也欣然接受。 还有几位少爷千金,隐晦的向她和周十晏说了几句“谢谢”。 江肆月记性很好,一眼认出了他们是那日在“槐序”酒吧被黑鸦教团当成人质的顾客。 等人离开后,江肆月好奇问道:“他们签了保密协议?” 周十晏点头,反问道:“萧小姐应该告诉了阿月,黑鸦在神州的据点很多,对吧?” “嗯,”江肆月边吃边点头,“怕引起民众恐慌,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对,”周十晏伸手,将她散落的刘海别到耳后,小声道,“数据能清除,记忆可没那么容易。” “不签协议,难保在网上会被当成八卦传开。” “更重要的是,不能暴露阿月的身份。” 江肆月挑眉,抬头看向面前一圈人:“我看暴露的也不少了。” 周十晏:“……都是自己人,没事。” 他们俩声音不大,更像在说悄悄话。 正好旁边的四人也在聊天。 除了接受敬酒之外,他们似乎已经约好了下回上哪搓麻将,还互相加了vx,等着打游戏组排…… 压根没人听见这夫妻俩在说什么。 江肆月唇角弯了弯,和周十晏对视一眼后,就选择了认真干饭。 毕竟,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搞事情。 …… 正宴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先前没完成的社交,也在餐后继续进行。 江肆月被柳苍雪单独叫去房间聊了一会儿。出来时,宾客们都聚在山庄后花园观看烟火表演。 她正准备过去凑个热闹,就被突然出现的陶心蕊挡住了去路。 江肆月似是猜到她会来,于是不慌不忙地笑道:“小蕊,有什么事吗?” 陶心蕊努力压下心底的嫉妒和怒火,虚情假意道:“小也,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几位千金找到我,说想和你道个歉。” “但她们不敢直接来找你,所以只能拜托我来问问。” 江肆月没有过多言语,果断道:“好,带路吧。” 陶心蕊完全没料到她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想起她这一周的反常行为,陶心蕊不免在心里暗嘲:呵呵,姜思也,装不下去了吧。 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蠢! 江肆月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还真是来找打的。 毫不知情的陶心蕊自信转身,领着她一步步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 桐云山庄的范围很广,江肆月跟着陶心蕊足足走了有十几分钟,才终于见她停下脚步。 宽阔的空中花园里亮着灯,江肆月简单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陶心蕊居然把她带到了庄园后山的建筑群里。 难怪这一路上七拐八拐的,明明是在室内穿梭,她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景色不错。特意挑了个这么‘诗情画意’的地方道歉,真是辛苦你们了。” 然而江肆月并没有戳穿她,而是继续配合得演好这出戏,还贴心地帮她cue起了流程。 陶心蕊果然上套。 她面朝江肆月,讥讽道:“姜思也,我真是想不通,你这么蠢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命!” 江肆月无视她的嘲讽,视线落在她那一双恨天高的鞋跟上,不由得佩服道:“小蕊,你穿这么高的鞋走了这么远的路,脚不疼吗?” “?”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打乱了陶心蕊的思绪,“你什么意思?” 江肆月绕过陶心蕊,找了个小型编织秋千坐下,双脚踩在地上前后荡了荡。 见她不回答,陶心蕊气得脸都红了。 她正准备向暗处的人招手示意,就听见坐在秋千上的江肆月开口道:“怎么才说两句话就要摇人?” “陶小姐,你除了想要我的命,就没什么其他想要的?” 陶心蕊举到半空的手一顿,面色大惊:“你到底是谁!?” 江肆月人畜无害地笑着,声音缓慢而悠哉:“我是姜思也啊,小蕊连我都不认识了?” “刚才在宴会上,小蕊不还叫夏小姐跟我道歉吗?” “我不是姜思也的话,干嘛跟我道歉?” 话音刚落,她又道:“不过……夏小姐的道歉,实在不诚心。我想了想,还是不接受了。” 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令陶心蕊怫然大怒:“姜思也!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真以为,自己还能活着走出桐云山庄吗!” “给我杀了她!” 她一声令下,躲在暗处的两名杀手飞身而出,同时从袖间甩出两把匕首,直奔江肆月的面门! 江肆月眼中厉色一闪,迅速后仰上身,躲过匕首袭击。 她镇定自若地起身,望着站在陶心蕊身侧的两名黑衣人,称赞道:“不错,比上次那四个强。” 陶心蕊瞪大双眼,惊悚道:“你!你!居然被你躲过去了!” 高个杀手沉声道:“陶小姐,你在这,我们不好动手。” 矮个杀手不屑道:“就这么个女人,还要请我们来杀,真是多此一举!” 陶心蕊其实也很害怕,但还是极力忍住身体的颤抖,狞声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事成之后,我保证佣金一分不少的打到你们卡上!” “快滚。”矮个杀手不耐地摆摆手。 他还没见过话这么多的雇主,真烦。 陶心蕊敢怒不敢言,生怕对方一个不爽把自己也刀了。 于是她连忙小跑下楼,快步离开了后山。 江肆月觉得好笑极了。 以前这小白莲害姜思也的方式可没这么激进,现在是怕东窗事发,所以等不及要杀人灭口啦? 江肆月脱下披肩,朝他们两个勾勾手:“别磨蹭了,早干完早收工,我还得回家呢。” “能躲过我们的匕首,你也不是一般人。”高个杀手眯眼看着江肆月,淡声道。 矮个杀手轻蔑道:“看这样子,也就是学过点防身术,还能有什么?” 江肆月转着手里不知何时变出来的峨嵋刺,幽幽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 “叫‘反派死于话多’吗?” 第44章 绝对信任 绚烂的烟火点亮夜空,宾客们在月下举杯畅饮。 周十晏找到正被某家千金“缠”着的姜明耀,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抱歉这位小姐,我找姜少爷有点事,先失陪一下。” 那名千金看见周十晏,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好的周少爷!您您……您忙!” 姜明耀礼貌一笑:“失陪了,余小姐。” 余小姐慌忙摇头:“没没没!姜少爷太客气了!” 她朝二人微微欠身,红着脸飞快跑走了。 确定人离开后,姜明耀看着周十晏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疑惑道:“怎么了?” 周十晏严肃道:“看见阿月了吗?” 姜明耀更疑惑了:“阿月?她不是和我母亲在一起吗?” “那是十分钟前的事,”周十晏松开手,声音又冷了几分,“姜伯母现在和我妈在一起。” 姜明耀心底一沉:“你打她电话了吗?可能只是逛远了?” 周十晏神情复杂地拎起手里那只白色小包,无奈道:“手机在包里,这包就是姜伯母给我的。” “她说阿月走的时候忘记拿,让我交给她。我那时正好就在找她。” 姜明耀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没事,先别急。她可是‘零’部首席,谁能动得了她?” “我现在去叫明夜,跟你一块找。” 周十晏点点头:“我已经让卫羽和单绥去调监控了。” “先别声张,让姜伯父姜伯母知道了不好。” “好,我明白!” 此时,后山空中花园之上。 江肆月身随话动,顷刻间便从几米开外的地方瞬闪到了两名杀手眼前! 裙尾荡起波浪,峨嵋刺在空中划过两道完美的弧光。 两名杀手瞳孔震颤,迅速侧身,抬臂下劈,试图将她劈倒在地。 哪知江肆月竟在他们落掌前突然平地起跃,向后空翻避开攻击,同时伸腿狠狠踹中对方胸口。 裙上流苏摇曳生姿,江肆月扬起嘴角,轻盈落地。 两名杀手被她一记猛踢踹得连退好几步,捂着胸口,险些跪倒。 江肆月揶揄道:“两位真该庆幸,我穿的不是高跟鞋。” 她收起峨嵋刺,再次朝二人勾勾手指:“还玩吗?还玩该轮到你们进攻了。” 矮个杀手勃然大怒,拔出腰间的短剑,猛地冲向江肆月:“妈的!老子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死人!” 江肆月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你这种嚣张的死人,我见多了。” 话落,她直接迎面而上,游刃有余地躲开矮个杀手的每一次进攻,玩儿似的一遍遍说道:“再来。” 矮个杀手出招狠且快。但在江肆月眼里,他的实力还不如洛宜的十分之一强。 也不知道陶心蕊到底上哪找的人,花了多少钱要她的命。 要是佣金只有几十万,陶心蕊必须再罪加一等。 她一边想着,一边用余光去瞥站在不远处迟迟没有动作的高个杀手。 看来,得给个机会了。 说干就干。 江肆月蓦地转守为攻,抬脚精准击落对方手里的短剑。 左手扣腕,右手扣肩,用力一旋。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矮个杀手几乎听见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啊!!!” 同一时刻,高个杀手看准时机,手腕一翻,数十把剧毒飞刀破空而出! 耳边传来声响,江肆月眉眼一弯,终于等到这不讲武德的哥们用暗器了。 她麻利地甩开被她卸断一只胳膊的矮个杀手。 黑藤镯泛起诡异的蓝光,江肆月手中长鞭如银蛇飞舞,三两下就将飞刀全数卷进了长鞭里。 高个杀手双目大睁:“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肆月不解道:“你们老大没教过你们打配合吗?一个个上,不是纯送死?” 她扔掉鞭子,飞刀砸在地上,发出“叮呤咣啷”的碰撞声:“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近战实力如何。” …… 山庄宴会厅内,周十晏接到电话,迅速带着姜明耀和姜明夜赶到监控室。 单绥站在门边,手里还擒着一名年轻女子。 不是别人,正是陶心蕊的忠实狗腿跟班——冯雨馨。 “少爷。”见人来,单绥恭敬颔首。 周十晏点了一下头,扫到一旁浑身发抖的冯雨馨:“问出什么了吗?” 单绥摇头:“冯小姐说她不知道少夫人在哪,监控的事也不是她做的,她只是路过。” 冯雨馨的眼泪簌簌滑落:“周少爷!我真的是路过!” “我看监控室的门开着,刚想进来看看,就碰到您的人过来了!” 周十晏无声凝视着她。 五秒后,他道:“不是她,放她走吧。” “是。”单绥对他的命令永远无条件遵从。 感受到手臂一松,冯雨馨立马连滚带爬的就要离开监控室。 “冯小姐。”然而在她即将爬走时,周十晏又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冯雨馨机械地转头,颤声问:“周……周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周十晏声音低沉,带着微不可察的怒意:“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冯雨馨吓得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一向和煦的姜明耀看见她,都忍不住骂道:“滚!” 冯雨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提起裙子赶忙跑了。 监控台前,姜明夜手指在键盘上极速敲击着,噼里啪啦的按键声扣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数据恢复了!”他扬声喊道,“但监控顺序和时间都被打乱了……” “这么多画面,哪一个才是……?” 周十晏浏览着密密麻麻的窗口,突然冷不丁开口道:“没事了。” 姜明耀和姜明夜:“啊??” 他用手指了一下屏幕角落:“是陶心蕊把她带走了。” 姜明夜立刻放大那一小块区域,急道:“那咱们赶紧去问陶心蕊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周十晏却淡定道:“不用。她们走的方向,和陶心蕊独自回来的方向,都是后山。” 卫羽上前询问:“总裁,需要秘密派人把陶小姐抓来,再围了后山吗?” 周十晏摆摆手:“没这么麻烦,拿件厚外套给我,要长的。” 卫羽虽然也很困惑,但还是领命,去房间找衣服了。 姜明耀捶了他一下:“不是?你怎么突然变脸了?你不怕阿月她……?” 周十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前面着急,只是因为不知道她在哪儿。” “现在知道了,自然不用担心。” “你不怕对方人多,阿月打不过吗?”姜明夜还在规整监控数据。 周十晏闻言,轻笑出声:“人多目标就大了,陶心蕊再蠢也蠢不成这样。” “她爱找些这种不痛不痒的人给阿月练手,阿月可乐意了。不然她空有实力没地方施展,挨打的就是我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姜明耀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果然很了解她。” 周十晏脸上神情依旧,心底却苦涩地碎碎念道:不相信阿月,也是要挨打的…… 第45章 一百万,恭喜任务失败 秋意深浓,凉风渐起。 漫天飘飞的枯叶正欲停落在江肆月的裙摆,却被一阵疾风,再次带向空中。 长剑在她手里挽出一道漂亮的剑花。 高个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喉间传来一股凉意,接着便是刺痛袭来。 他急速后退三步,堪堪稳住身形。 抬手一摸脖颈,鲜血淋漓。 不等他喘息分毫,江肆月又是一剑劈去。 “刺啦”一声,高个杀手的外衣被她劈裂,连带着腹部也被划出一道极深的血痕。 而江肆月的攻击还在继续。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难以捕捉,剑光流转间又是一剑落下。 高个杀手根本招架不住她的任何招式,只能不断抬手抵挡。 不多时,他的身上便布满了江肆月挥剑留下的血印。 她甚至只用了四成力,就实现了这场全方位碾压。 角落里的矮个杀手见队友被她杀得节节败退,强忍住骨裂的剧痛,直接从被长袍遮住的腿侧掏出一把手枪! 他大致瞄准江肆月的走位,一字一顿,阴鸷道:“去.死.吧!” “砰砰砰!” 他连开三枪,枪声响彻山野,惊起林间一片飞鸟。 然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江肆月背后就像长了眼睛! 他搞偷袭的三发子弹,一发也没打中!全被她躲了过去! “什么?!!?”矮个杀手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他举臂,正打算再次射击,“啊!!” 手枪脱力坠地,一枚子弹直接穿过身体,在他的左肩留下一个血窟窿。 炽月枪口的一缕烟散进空气中,江肆月眼底迸发出刺骨的寒芒。 她俯视着瘫倒在地的矮个杀手,冷声道:“我最讨厌别人偷袭我。” 矮个杀手被痛觉模糊了双眼。 直到他看清江肆月手里握着的那把浅金色手枪…… 杀手圈内,没人不认识这把枪! “你你……你是江肆月!?!” 江肆月转着手里的炽月枪,笑眯眯道:“哎呀,看来……炽月枪比我有名?” 两名杀手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干他们这行的,不怕鬼。 但江肆月不是早死了吗?!这个比鬼还可怕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高个杀手在队友开枪时就被江肆月挑断了手脚筋。 这会儿正像滩烂泥似的贴在墙上,完全动弹不得。 “你……原来你是江首席……” 他嘶哑的声音像行将断裂的弦,听的江肆月微微蹙了蹙眉:“她给了多少钱,要你们来杀我?” 矮个杀手虚浮道:“一百万。” 江肆月没说话。她握着枪,走到秋千旁,穿起放在上面的羽毛披肩。 两名杀手以为她要放过他们,正准备开口。 突然,耳畔传来两声令人颤栗的枪响。 死亡前,他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伴随枪声一道落下的: “恭喜你们,任务失败。” …… 天已经完全黑了。 周十晏站在楼底的路灯下,右手托着一件外套,左手拎着一只白色小包。 轮廓一半映在光里,一半藏在影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润好看。 江肆月踏出大门,一抬眼便看见了他。 好像,他总是这样等着自己。 周十晏听见声响,转头望去。 他仍旧一脸柔和地笑着,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 什么也没问,只是抖开大衣,披在她身上:“走吧阿月,夜里后山冷。” 江肆月没有拒绝,点点头,抬脚跟着他往回走。 不一会儿,她还是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周十晏委屈道:“阿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来后山,是要担心死我吗?” 江肆月摸了摸鼻尖,理直气壮道:“你本来就不用担心。” 周十晏心底一横,牵起江肆月的手,直接揣进了自己兜里:“陶心蕊这么找你麻烦,阿月还要留她吗?” 江肆月瞪了他一眼,到底没把手拔出来:“暂时留着,我还没玩够。” 周十晏暗爽,努力控制住嘴角:“好,都听阿月的。” 江肆月抿唇,视线不自觉落在二人紧握的双手上:“我出来多久了?” 周十晏想了想:“快一个小时了。阿月走的时候没人看见,监控也被他们黑了。” “果然是有备而来,”江肆月悠悠道,“所以你们是修复了监控找到我的?” “嗯,”周十晏点头,“这件事暂时只有姜家两位少爷知情。如果真要算,也就还有个冯雨馨。” “我让单绥和卫羽去调监控时正好撞见她误闯了监控室。” “不过她不会乱说,陶心蕊也不可能向她自爆。” 江肆月了然,但她又道:“还有一个问题。” 周十晏:“什么问题?” 江肆月无语道:“看你的样子,倒是一点不担心我被找麻烦?而是更在意我出来没跟你说一声?” 周十晏尴尬地咳嗽两声,心虚道:“对啊!不行吗!” 江肆月皱眉看向他:“大惊小怪。” “你知道我没事,事情解决完自然就回来了,何必还拉着姜少爷他们一起着急。” 又被江肆月数落,周十晏郁闷地垂下头:“不知道阿月在哪,我心里没底……” “……”江肆月喉间一哽,“行了,我下次注意。” 注意!她说她下次注意! 周十晏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点奇怪。 话音刚落,还没等周十晏回应,江肆月就赶紧转移话题,继续道:“不过,陶心蕊这次确实着急了。” “要是我刚才真的死了,她以为自己还能活过今晚吗?” “真是把大家都当成跟她一样的傻子。” 周十晏心情好极了,江肆月说什么他根本没听清,只一个劲地配合点头。 江肆月气得想骂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得了,全世界最傻的就是她旁边这位,一会儿别给他骂爽了。 她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后将右手伸到他面前:“包。” 周十晏乖巧地将包递给她。 江肆月拎着包,抽回被他揣在兜里的左手,拢了拢外套。 而后,迅速加快脚步。 周十晏愣愣地看着江肆月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阿月!等等我!”七秒后,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小跑追上。 江肆月瞄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楼顶空中花园那两个人,你处理吧。” 周十晏:“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江肆月撤回一个嘴角。 第46章 这天可真天啊 两人回到前厅,卫羽和单绥似乎已经恭候多时。 江肆月脱下外套,卫羽自然地伸手接下:“夫人,姜大少爷和二少爷在后花园等您。” “好,”江肆月没有意外,应完,她转头对周十晏道,“我先过去。” 周十晏搓了搓她的羽毛:“嗯,我一会儿就来。” 江肆月点头,转身朝后花园走去。 她的背影渐远,周十晏收起笑意,凛声吩咐道:“单绥,你带四个人去后山那座最大的空中花园,把尸体处理了。” 单绥颔首:“是,少爷。” 周十晏又看向卫羽:“设备都安装好了吗?” 卫羽肯定道:“都安装好了,保证绝对安全。” 周十晏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记得把我和夫人结婚的消息放出去!” “再让全帝都文娱头条,最起码保持三天热度第一!” “……好的!晏总!”卫羽只怔愣了一秒,就赶紧领命。 生怕自家总裁看出他的迟疑,刚到手的奖金又要长翅膀飞走了。 另一边,江肆月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后花园喷泉池旁。 姜明耀第一个发现她,连忙拉着姜明夜快步上前:“小也!” 江肆月循声望去,乖巧唤道:“大哥,二哥。” 靠近后,姜明夜习惯性想抓住她左看右看,却突然想起面前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零”部老大。 他刚抬起的手又讪讪放下,只能压低声音问道:“没事吧?人都解决了?” 江肆月手上还端着一盘来时路上拿的水果蛋糕,这会儿已经快被她吃完了。 她不紧不慢地叉了一颗青提,淡定道:“嗯,就两个,都杀了。” “厉害!”兄弟俩悄悄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江肆月咽下青提,直言道:“我知道瞒不过你们,但我不会让陶心蕊死得太容易。” “大哥二哥,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二人毫不犹豫道:“明白。这件事,唯一能做决定的,只有你。” 从周姜两家见面那日,江肆月在车上坦白与陶心蕊断交时,他们就基本确定凶手是她没跑了。 再加上今晚的事,可以说完全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大家都是聪明人,江肆月自然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 只是他们居然这么尊重自己,倒是真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多谢。”她看着他们的眼睛,正色道。 姜明夜赶忙开口,冲散这疏远的氛围:“说什么呢!哪有妹妹跟哥哥道谢的!” 话落,他余光又瞥见了站在不远处,满脸惊骇的陶心蕊。 瞬间“戏精”附体,麻溜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小也,你下回可不能再乱跑了!” “手机都没带,万一迷路了怎么办?还好有‘监控’!” “不然桐云山庄这么大,哥哥上哪找你去?” 他特意强调了“监控”二字。 说给谁听,显而易见。 果然,不远处的陶心蕊听见,脚下顿时一个踉跄。 要不是徐昱泽眼疾手快扶住她,恐怕她就要给众人当场表演什么叫“平地摔跤”大法了。 姜明耀无奈笑道:“还是你会演。” 姜明夜得意道:“那是!” 江肆月挑了一下眉,唇角微勾:“我就喜欢她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姜明耀和姜明夜对视一眼,认真看着她道:“真没人干得过你。” 江肆月轻笑一声,吃下最后一口蛋糕:“还是有的。” 她将空盘递给上前的侍者,礼貌道谢后,又向两位哥哥补充说明道:“如果真没有的话,我就不会死了。” 姜明夜慌忙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听见,赶紧解释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姜明耀神情严肃,沉声道:“抱歉阿月,我们没想提起你的伤心事。” 江肆月摇了摇头,调侃道:“说什么呢?难道大哥二哥不拿我当一家人?”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 “谁说的!”姜明夜最先反应过来,兴奋的一把搂过她,“二哥还指望你一起排位上分呢!” 江肆月忍住掏匕首架他脖子上让他松手的冲动,从咬紧的后槽牙里挤出一个字:“好。” 姜明耀看出了江肆月的不自在,他忍笑,拍了拍姜明夜的胳膊:“注意影响!” 姜明夜刚想反驳。 然后他就看见了江肆月紧绷的嘴角。 “哎呀,这天可真天啊!”姜明夜迅速抽回揽着她的那条右臂,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感叹道。 江肆月没忍住,弯了弯眼角:“大哥二哥,我去欺负人了。” “要是周十晏找我,你们就说我跟陶心蕊在一起。” “好,”姜明耀拽过还在假装很忙的姜明夜,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晚宴还有不到五十分钟结束。” “爸妈他们跟几个关系不错的世家父母都在正厅二楼的房间里。” “你小心些,别被他们看见。” 江肆月半眯起双眸,意味深长道:“我尽量。” 说完,她便无视周围宾客八卦的目光,径直朝着陶心蕊和徐昱泽走去。 陶心蕊见她是冲自己来的,顾不得徐昱泽还在跟一对新贵人家吹嘘,急忙松开挽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她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人“啪”一下握住。 “小蕊去哪?”一股令陶心蕊毛骨悚然的声音幽幽响起。 江肆月扣着她的手腕,走到她面前:“小蕊看见我,干嘛要跑呀?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陶心蕊强忍住身体的颤抖,干笑道:“小也,我不是要跑。我只是突然嘴馋,想吃蛋糕了。” 江肆月歪了歪头,眼神异常明亮:“好巧!我刚刚才吃完一个特别好吃的蛋糕!” “你这么一说,我又有点想尝尝其他口味的了。” 她的五指渐渐收紧,唇边噙着一抹笑,热情邀请道:“咱们一起吧?” 陶心蕊本想拒绝。 但手腕处传来的阵阵闷痛,让她不得不点头:“好,一起吧。” “太好了~” 而在外人看来,江肆月似乎真的很开心。 一旁的徐昱泽还处于懵逼状态。 等他猛然回神时,陶心蕊早就被江肆月“牵”走,连个人影都没留下。 …… “姜思也!放开!你放开我!” “我让你放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陶心蕊双手并用,仍旧挣不开江肆月一只手的束缚。 江肆月特意绕开人群,随她一路吱哇乱叫。 正厅此刻还有不少少爷千金正在拍照聊天。 江肆月找到侧门,直接连拖带拽的把陶心蕊提上二楼,又找了一间类似小型会议室的房间。 开门,一脚给人踹了进去。 房门“嘭”一声关上,对面主会议室里的几家父母,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轰天巨响”吓得浑身一激灵。 爆…爆爆…爆炸了……? 第47章 你也算无辜? 冰冷的枪口抵住额头,陶心蕊背靠墙壁,面色煞白。 枪……她居然有枪??!! 江肆月半蹲在她面前,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左右打量了一番。 “多漂亮的一张脸啊……”她拖长音调,遗憾道,“只可惜,没配上一颗干净的心脏。” 说罢,她嫌恶地甩开陶心蕊,起身。 “咔嚓”,是炽月枪上膛的声音。 “你敢!”陶心蕊霎时惊叫出声,“这里是正厅!世家长辈们就在隔壁!你敢在这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哦?是吗?” 江肆月面带笑意,缓缓眯起右眼,假装瞄准:“那也得……试试再说!” 她话音刚落,食指迅速扣动扳机……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陶心蕊吓得闭上双眼,捂住耳朵,疯狂尖叫。 江肆月眉心微蹙,不耐地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想一枪崩了这个行走的尖叫鸡。 而陶心蕊叫着叫着,突然发现枪声好像没响? 她赶紧收声,用手摸了摸身体。 不疼,没有受伤。 下意识抬头,就看见江肆月正一脸玩味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简直是在把她当猴耍! “你!你竟敢拿玩具枪吓唬我!”陶心蕊双目圆睁,撑住墙面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 江肆月嗤笑一声,姿态闲散地走到一张真皮沙发上坐下。 炽月枪在她手里连转了好几个圈,才听见她不咸不淡地开口:“玩具枪都把你吓得够呛。” “这点胆子,还敢雇人来杀我?” 陶心蕊脸色铁青,狠狠瞪着江肆月:“你不是姜思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伪装成她的样子来报复我!” “伪装?报复你?陶小姐这话说的可真奇怪,”江肆月眉峰轻扬,饶有兴趣地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是姜思也?” “就因为我是姜思也,所以才会报复你吧?小蕊,难道你真的被吓傻了?”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该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吗?” 说到最后,她还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礼服下,陶心蕊的双腿拼命颤抖。 她不敢细想江肆月的话,更不敢回答。 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挪到门边,试图开门逃跑。 “砰!” 然而,在她单手扶上门把的那一瞬间,枪声骤然响起。 一枚子弹呼啸着擦过她的发丝,“咻”一声注进墙壁,将她整个人死死“钉”在了原地。 江肆月不发一语。 但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和墙面上清晰的弹孔,无不是来自她对陶心蕊的警告——跑,等于死! 陶心蕊彻底吓懵了。 她双膝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惊惧地望向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江肆月:“你…你你…你……!” 她“你”了半晌,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肆月此刻的表情极为淡漠,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陶心蕊,眼底尽是寒意。 似乎是被她的逃跑扰乱了兴致。除了寒意,还能感到些许愠怒。 “陶小姐,”她陡然出声,放下炽月枪,“药是你下的,赤洪帮的人是你和徐昱泽找来的。” “还有今晚,那两个杀手,也是你自己雇的?是吗?” 刚才那一枪,震得陶心蕊耳边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她僵硬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你既然都知情!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江肆月面无表情地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伸手,一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你知道,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一股凉意从脚底一路窜到头顶,陶心蕊浑身战栗,仿佛坠入冰窖。 “你…你什么意思?!姜思也!你还想滥用私刑吗!?” “这可是神州!就算是沪城那帮人!也不能滥杀无辜!”她失声怒吼着,眼泪簌簌掉落。 江肆月闻言,倒有些惊讶:“嗯?你也知道沪城的事?” “当然!”陶心蕊好像找到了撑腰的底气,用力甩掉江肆月的手,俨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告诉你!我背后可有神州最强势的组织做担保!” “要是我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姜家!连周家他也不怕!” 江肆月好笑道:“你说‘蓝狐’?” “没错!”陶心蕊憋住眼泪,傲然道,“姜思也,我不管你是转性也好,人格分裂也罢!” “总之,你不敢杀我!也不能杀!” 江肆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缓缓吐出四个字:“跳梁小丑。” 陶心蕊见她毫无惧色,还出言嘲讽,顿时气急败坏:“你说谁是小丑!?” 她怒视着江肆月,继续讥笑道:“哦~我明白了!” “怪不得你知道是我找的人,却迟迟不杀我!还要在这里虚张声势,说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 “我看你根本就是给人睡了!用你的身体勾引……” “啪!” 她话音未止,人已经被江肆月清脆的一巴掌重新扇回了地上。 左脸火辣辣的疼,陶心蕊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敢打我!!??” “我从没说过我不敢。” 江肆月平静答完,不等陶心蕊反应,反手又是一巴掌。 “陶小姐忘了?我最讨厌造谣的人。” 陶心蕊双侧脸颊迅速红肿,精致的公主头也随之散落,狼狈不堪。 “啊啊啊啊啊啊!!姜思也!!我要杀了你!!!”她嘶喊着爬起身,伸手就要去掐江肆月的脖子。 江肆月从容地微一侧身,一脚横踢让她扑在了沙发前的会议桌上。 桌上的物品飞洒一地,陶心蕊忽地瞥见旁边沙发扶手上的浅金色手枪。 她连忙冲过去抓在手里,像上射击课时那般给手枪上膛,对准江肆月。 江肆月非但不慌,还给她鼓起了掌:“不错,射击课没白学。” 陶心蕊呼吸急促,哆嗦着指尖,尖声喊道:“你去死吧!!” 她一连扣动六下扳机,打穿了大门,打中了墙壁…… 唯独没打中还站在原地的江肆月。 “什…什么?!”陶心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的江肆月,“你!你怎么没死!” “没打中,当然死不了。”她一本正经地回复。 下一秒,炽月枪再次出现在江肆月手里。 陶心蕊惊恐地翻转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一抬头,漆黑的枪口,正对准她的眉心。 “陶小姐,你有一点说得没错,”江肆月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在神州,哪怕是沪城的人,也不能滥杀无辜。” “但请问……你算无辜吗?” 第48章 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陶心蕊无力地撑在会议桌上,整个面部都因恐惧而发颤:“我…我怎么不算!” 江肆月笑容更加诡异。 她拨动拇指,炽月枪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圆弧。 而后,直接消失。 江肆月上前三步,抬手轻拍了两下陶心蕊的脸:“小蕊,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她便转身拾起被她一进房间就扔在沙发上的白色小包,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开门后,江肆月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哦对了,既然陶小姐和徐少爷如此两情相悦,那就正好让你们俩做个伴吧。” “免得一个人上路,太孤单。” 她哂笑一声,没再停留,径直朝正厅方向的楼梯口前行。 边走,还边手动抽乱发丝,仔细留意身后动静。 果然,就在江肆月即将到达楼梯口时,小会议室内突然冲出一道身影。 同一时刻,主会议室的大门也被人从内推开。 陶心蕊猛地抓住看似要下楼的江肆月,愤恨道:“姜思也!你这个贱人!” 江肆月眼眸微动,故作惊吓状:“啊?小蕊!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再跟你抢昱泽哥哥了!” 陶心蕊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个婊子!装什么装!你才应该去死!” “啊!”江肆月惊叫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楼梯口栽倒。 “小也!” 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周家父母和姜家父母看见这一幕,全部吓得心脏骤停。 陶心蕊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会议室大门早已打开。 更令她惶悚的是,她根本没有要推江肆月的意思!明明是她自己甩开的她的手! 后知后觉的陶心蕊背后倏地起了一层冷汗。 该死!这是她计划好的!她又被江肆月摆了一道! “小也!小……” “姜小姐!” 一众长辈慌忙冲到楼梯口。 当看清眼前的一幕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见本该摔下楼梯的江肆月,此刻正像只受惊的小鹿,瑟缩在不知何时来到正厅的周十晏怀里。 她红着眼眶,声线颤抖:“阿晏……你怎么来了?” “没事吧?”周十晏知道她在演,但还是紧紧抱住她,眼底满是担忧。 江肆月摇摇头,软声道:“我没事……” 周十晏扶她站稳身子,轻柔道:“走,上去再说。” 江肆月没回答,只点了一下头,便任由他搂着,一步步走回二楼。 他们这边这么大动静,很快吸引了楼下那帮还没走的少爷千金上前围观。 陶心蕊简直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江肆月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姜南天和柳苍雪就赶忙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柳苍雪不停摸着她的头,焦急询问:“小也,摔到哪儿了没有?!我的宝贝,吓坏了吧?” 江肆月咬紧唇瓣,鼻尖一酸,晶莹的泪珠无声掉落。 她带着哭腔,委屈地唤道:“爸爸……妈咪……” 姜南天心疼地替她擦去泪水:“小也不哭,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陶父见状,立马冲到陶心蕊面前,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音响彻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挨打的陶心蕊身上。 “你这个逆女!”陶父面红耳赤地指着陶心蕊,厉声训斥道。 陶母连忙拉开愤怒的陶父,苦口婆心劝道:“小蕊!还不快跟姜小姐道歉!” 短短半小时,她一连挨了三个耳光。 第三个耳光,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家父亲打的! 陶心蕊顿时感到无比屈辱。 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江肆月,怒不可遏地大声喊道:“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我根本没有推她!” “姜思也!你陷害我!” “她陷害你?”周十晏冰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他个高腿长,只两步就踏到了陶心蕊面前:“陶小姐倒是说说看,小也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你?” “因为我……!”陶心蕊猛然收声,差点就要说出自己派人刺杀江肆月的事。 “阿晏,你别逼小蕊了,是我的错……”站在父母身旁的江肆月突然开口。 她擦干眼泪,走过去扯了扯周十晏的衣袖:“是我没有跟小蕊说清楚,让她误会我还喜欢徐昱泽,所以才……” “你胡说八道!”陶心蕊气得面色扭曲,爬起来就要去抓江肆月的脸。 “够了!”陶父大喝一声。 还没等周十晏出手,他便一把薅住陶心蕊的头发,用力将她拽了回来:“让你道歉!你还在这强词夺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陶母赶紧跑过去,握住江肆月的手,替陶心蕊求情道:“小也!是阿姨不好!是阿姨没教好小蕊!你别生气!” “阿姨回家一定好好教育她!保证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就看在你们从小玩到大的份上,原谅小蕊这一次?好吗?” 江肆月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没有说话。 “妈!你干嘛求她!她这副样子都是装的!!”陶心蕊被陶父捏在手里,急得原地跳脚。 “你闭嘴!”陶父扬手,作势又要扇她。 徐家父母躲在角落不敢出声。 他们本就得罪了姜家,这次能进会议室,完全是靠他们脸皮厚。 陶心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姜思也,不仅得罪姜家,甚至还得罪了周家! 陶家在豪门圈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 今晚过后,五大豪门指不定就变成了四大豪门。 偏偏他们家还和陶家有长期合作! 丢了姜家这尊大佛,眼看又要被陶家拖累!更别说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这么喜欢陶氏千金! 徐家父母脸都绿了。 忽然,楼下围观的人群纷纷向两边散开。 只见姜明耀和姜明夜,正与徐昱泽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三人踏上台阶,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徐家父母看见徐昱泽,眼睛都直了。 慌忙朝他摆手,让他赶快走。 可徐昱泽眼里只有哭得梨花带雨的陶心蕊,压根没看见自家父母的明示。 他迅速走到陶心蕊跟前,从陶父手里“抢”回女友:“陶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你干嘛对小蕊发这么大脾气?” 陶父面对徐昱泽,火气倒是消了些。 但众世家都在看着,他也不好直接表示出来。 于是他只能冷哼一声,再次指着陶心蕊鼻子骂道:“不知死活的逆女!差点害得姜小姐摔下楼!” 陶母见江肆月和周十晏都不表态,看见徐昱泽仿佛像看见救命稻草,赶紧又跑回去,跟徐昱泽耐心解释。 姜明耀和姜明夜闻言,心底皆是一惊。 再看自家父母和周家父母的脸,个个阴沉得可怕。 姜明耀走到江肆月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姜明夜从没见过江肆月这副模样,他微微睁大双眼:“小也?” 周十晏用手抵住唇,轻轻咳嗽了两声。 江肆月抬眸看着两位哥哥,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 兄弟俩瞬间秒懂。 得,这夫妻俩又演上了! 第49章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姜明耀长舒一口气,随即也跟着入戏:“小也,你不是说要找陶小姐好好解释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欺负你了!?” 江肆月可怜兮兮地低下头。 等她再抬头时,眼里已然酝酿出了两团泪水。 她带着鼻音,轻“嗯”了一声:“我想跟她好好说,可她不相信……还骂我是…骂我是……” 说到这里,她像是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即使知道她是演的,周十晏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她的眼泪。 他手忙脚乱的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求饶道:“阿月,咱们下回能换种表演吗?” “你再哭下去,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江肆月闷闷道:“憋着,别坏我好事。” 周十晏一阵揪心,却是接着演道:“小也,她骂你什么了?” 江肆月于是便一直摇头。 似乎是骂得很难听,让她难以启齿。 她这副表现,其实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谢然之站在柳苍雪旁边,低声道:“小也这次受了这么大委屈,陶家……还是别留了。” 柳苍雪点点头,转头看向姜南天:“天凉了,该让陶氏破产了?” 姜南天摸了摸她的头:“陶家毕竟是世代豪门,想让他们彻底破产,恐怕没这么容易。” 周崇羽轻笑道:“南天兄,千万别小看舆论的力量。” 谢然之挽着柳苍雪的胳膊,喃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柳苍雪:“我也是。” 眼见局势全部偏向江肆月,陶心蕊连忙躲在徐昱泽身后,申辩道:“姜思也!你撒谎!” “我本来和昱泽在后花园好好的!是你莫名其妙来招惹我!还非要让我陪你去吃什么蛋糕!” “结果就把我带到这里!”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激动地指着江肆月:“她…她还有枪!” 她一边用手比划,一边道:“那个枪……金色的!是真的!” “她还朝我开了一枪!差点杀了我!” 此话一出,楼梯间围观的少爷千金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就连长辈们都有些惊诧。 “那枪呢?在哪儿?”姜明夜冷眼望着她,淡定问道。 “枪…枪…枪在她手里凭空消失了!”陶心蕊犹豫片刻,还是坚定说了出来。 “噗嗤~”楼梯间登时嗤笑声一片。 小辈们都认为陶心蕊是不敢承认错误,索性开始胡言乱语了。 陶家父母更是无地自容,陶父直接被她气得跺脚:“陶心蕊!你到底还要强词夺理到什么时候!” 陶心蕊尖着嗓子喊道:“爸!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徐昱泽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赶紧回头,小声道:“小蕊,别说了!她是不是知道……”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十晏再次打断:“陶小姐,我还是那句话。” “如果小也真的对你做了什么,请你说明她的动机。” “今天这么多世家长辈都在场,若真是小也的错,我也绝不偏私,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但……”他顿了顿,眼神紧盯陶心蕊,肃冷道,“如果你说不清楚,那后果,是你自己承担?还是……?” 他周身气压低得可怕,不少靠他们较近的长辈都默默挪动脚步,悄悄离低气压中心远了些。 长辈们心中腹诽:现在的孩子,简直太恐怖了! 周十晏的话,陶心蕊自然答不上来。 她要害江肆月的事,恐怕他们早已知情。 可他们谁也不戳破,全都自觉配合江肆月演好这出戏,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在众豪门面前丢脸!让所有人都来看她笑话吗!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陶母拉着陶心蕊的手,语重心长道:“小蕊!你为什么这么犟啊!” “做错了事就承认!大家都亲眼看见你推了姜小姐!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算了吧。”江肆月适时出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小蕊,虽然我们绝交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我确实不喜欢徐昱泽了,你不用再把我当成情敌……” “你!”陶心蕊刚想伸手指她,就被徐昱泽一把按住。 气得她脸红脖子粗,方才被周十晏吓回去的眼泪也开始重新滚落。 “你还有脸哭!!”陶父恨不能一掌拍扁她! 姜明耀问道:“小也,真的不用她道歉吗?哥哥觉得这事还是挺严重的。” 江肆月善解人意道:“不用了大哥,我了解她。” “陶小姐只是要面子,所以才一直不愿承认。但她心里,肯定已经知道错了。” 姜明夜叹息道:“你这性子,二哥真怕你在外面受委屈。” “不会的~二哥放心吧~”江肆月粲然一笑。 周十晏趁机捏了捏她的脸,差点没藏住嘴角:“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楼梯间的吃瓜小辈们:靠!嗑到了!! 江肆月微不可察地瞪了他一眼,但面上依旧保持着笑意。 随着这场好戏的落幕,宴会也已接近尾声。 与此事无关的各家长辈全部先行下楼。 在楼下找到偷听的自家小孩后,纷纷告诫他们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别连累家族! 徐家父母想拉着徐昱泽快走,可徐昱泽死活要陪着陶心蕊一起。 最后还是徐父说如果他不走,就把他卡全停了,一年都不给零花钱。 这才把人不情不愿地拖走了。 陶心蕊只能躲在陶母边上,用余光去瞟江肆月。 “姜董,您看……这……”陶父慌忙上前,试图还想保住跟姜家的合作。 姜南天淡淡道:“陶家主还是多上心些对令爱的教育,免得以后得罪更多人。” 说完,他神色不明地看了陶心蕊一眼,就对江肆月温柔道:“小也,你确定只用哥哥们和小晏在这就行吗?” 姜明夜抢答道:“哎呀爸!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三个在这,还有什么不靠谱的?” 柳苍雪撇了撇嘴:“你就是那个最不靠谱的!” 姜明夜:“……” 周十晏回头给了谢然之一个眼神,谢然之即刻明了。 “好了好了,既然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我们做大人的也表了态,剩下的就不用我们掺和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她一手挽着周崇羽,一手挽着柳苍雪,边说边把人往楼下带。 周崇羽没说话,乖乖跟着谢然之的脚步,还顺势拍了拍姜南天的肩。 江肆月也朝他浅浅一笑。 姜南天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那爸爸妈妈就先回家了。” 话落,他又再次对三人叮嘱道:“你们三个,要照顾好小也哦。” 周十晏礼貌点头:“爸,放心吧。”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爸”,喊的姜南天那叫一个身心畅快! 他乐呵呵地拍了两下周十晏的肩,在几声“好好好”里,满脸愉悦地下楼了。 姜南天一走,陶父又忙不迭跟上去,独留陶母和陶心蕊在原地。 面对四人,陶母恨铁不成钢地拉着陶心蕊,还想尝试让她跟江肆月道歉。 但陶心蕊就是不听,拼命甩开陶母的手。 陶母耐心耗尽,也不再管她。由她甩开自己,失望地下楼去追陶父了。 长辈们都走了,楼下的小辈们自然也都跟着走了。 没人看的戏,再演下去也没意思。 江肆月伸了个懒腰,从周十晏怀里起身。 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陶心蕊的表情,似笑非笑道:“陶小姐,好玩吗?” “被人冤枉、欺负的滋味,怎么样?” 陶心蕊气得浑身发抖:“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姜思也!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肆月唇角微勾,一双眸子凝聚着冰霜,透着无尽杀意:“我想干什么,陶小姐难道看不出来?” “陶小姐难道真的不知道,比死更可怕的……” “就是生不如死吗?” 第50章 是的,这就是挂 陶心蕊直视着她的双眼,喉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你!你!” 江肆月皱眉,冷沉道:“陶小姐,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就滚吧。” 停顿两秒,她又舒展眉心,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咱们,来日方长。” 她一字一顿吐出最后四个字,目送着陶心蕊狼狈逃走。 在她身后,江肆月又恶作剧似的唤出炽月枪,发出“咔嚓”一声上膛的声音。 此声一响,吓得陶心蕊再也不敢回头。 不过十秒,她高跟鞋踩地发出的“哒哒”声,就彻底消失在了正厅内。 江肆月收好炽月枪,活动了一下身体,转头对三人道:“戏演完了,回家吧?” 周十晏自然点头:“好。” 反观姜明夜,他一脸震惊地看向江肆月,惊奇道:“不是,你真有枪啊?” 江肆月理所当然道:“对啊,不然陶心蕊能被吓成那样?” 姜明耀闻言,十分佩服道:“不愧是你。” 江肆月笑了一下,没说话。 姜明耀看向周十晏,拍了拍他的肩:“早点送阿月回来,我们先走了。” 周十晏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兄弟俩一眼就看明白了。 姜明夜幽幽地飘来一句:“哎~有人心疼咯~” 说完,他果断拉住姜明耀,在江肆月疑惑的目光扫来之前,麻溜地带上自家哥哥快跑了。 江肆月果然没听懂。 她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周十晏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牵起她的手,把人往楼下带。 他不开口,江肆月也不催,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但这次,直到上车,平时话痨的周十晏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正当江肆月感到新鲜时,坐在一旁沉寂了许久的周十晏终于抬手…… 按开了雾化玻璃。 江肆月迟疑道:“你要干嘛?” 周十晏转头,紧盯她的唇瓣,隐忍道:“我想干的事……阿月会同意吗?” 江肆月眉心微颦,明明车内隔音效果很好,她还是不自觉压低声音,质问道:“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他眼底的光渐渐黯淡,唇边却漾起弧度:“阿月,你在赌我对你的爱,是不是?” 似乎真的被他说中,江肆月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我没有。” “如果我确实没猜中呢?”周十晏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阿月,那样真的很危险。” 江肆月眉头皱得更紧,她严肃道:“周十晏,我有时也真的不太明白你。” “你表现出对我的信任,我同样也表示对你的信任,这样不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十晏委屈道,“我不喜欢阿月以身犯险,哪怕阿月知道我一定会接住你。” 江肆月嗤笑道:“我跟人真刀真枪地对拼你不怕。这点小事,你还怕了?” “这不一样,”周十晏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声音闷闷的,“这属于意外。” 江肆月冷漠地抽回手,淡定道:“那点高度,真摔下去了我也有办法让自己不受伤。” “无论你出不出现,都在我的计划范围内。” 周十晏喉咙一哽,刚要回答。 就听见江肆月清了清嗓子,很快补上一句:“当然,你来了,我很开心。” 她很开心,这个合作伙伴,她没选错。 周十晏闻言,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阿月真是…… 不对他负责,就不要总是一本正经地说些撩拨人的话嘛! 害得他每次都会被江肆月无意识的几句话哄好,这也显得他太没出息了!! “嘿嘿,阿月,是我错了,怪我太敏感了。” 心情大好的周少爷一下就恢复了他那副令人熟悉的欠揍模样。 江肆月望着他那张笑嘻嘻的脸,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你没事了?” 周十晏吊儿郎当道:“我什么时候有事了?” 江肆月:“……” 见她不说话,周十晏又开始主动找她聊天:“阿月,你就没什么好玩儿的事要跟我分享吗?” 江肆月听后,瞥了他一眼。 她本想说“没有”。 但忽然,她神情一顿,还真想起了件奇怪的事。 “周十晏,”江肆月抬起右手,斟酌道,“我今天催动蓝宝石的次数很多。” “但到目前为止,我都并未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 “而且,我能感受到这副身体的实力在直线上升。” “在后山对付那两名杀手时,这副身体所展现的速度也远在我意料之外。” 周十晏单手支着脸,笑意更深:“阿月终于发现了?” “你早就知道?”江肆月诧异的对上他的视线。 周十晏点点头,心塞地提醒道:“咱们在来的路上,阿月不是还给了我一拳吗?” 江肆月心虚地眨了眨眼:“所以那时候,不只是因为宝石buff?还有一部分是来自我原本的力量?” “对,”周十晏再次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阿月应该见过那些像转运珠之类的装饰手串吧?” “嗯,见过,”江肆月不假思索道,“洛洛就有一串,是她父母留给她的。” 周十晏拇指抚上蓝宝石,一改刚才的不正经模样,郑重道:“那些手串确实可以改变磁场,用来达到一些简单的目的。” “而不同于普通手串的是,这颗蓝宝石似乎从一开始就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它的出现,就像你我重生,完全无法用正常逻辑去解释说明。” “在注入程序前,我用机器测试过它的力量,但它貌似是遇强则强的类型。” “所以我也无法确定,它的最高上限是多少。” “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它很安全。” “安全到……我之前跟阿月说的,短时间内催动多次容易损耗精神力,是它唯一的副作用。” 江肆月凝思片刻,仍有疑虑:“但你说的唯一副作用,在今天也并没有发生?” 周十晏摇了摇头:“不是没发生,而是现在这点强度的运用,已经不足以对阿月产生副作用了。” 江肆月:“说重点!” “好的!” 她突然提高音量的三个字,吓得周十晏立马松手,正襟危坐。生怕江肆月怒气上头,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卑微的周少爷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娓娓道:“副作用始终存在。但在阿月不催动蓝宝石的情况下,它也会源源不断给身体提供能量。” “至于得到能量的多少,同样取决于佩戴者自身的强度。” 江肆月总结道:“也就是说,它是个挂。” 周十晏轻笑出声:“是,可以这么理解。” “也可以说,它本身就是为你存在的。” 第51章 天上地下,唯有她最耀眼 “为我存在?!为什么?”江肆月瞳孔轻颤。 显然,这世界的魔幻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周十晏重新将半边身子靠在扶手上,盯着江肆月的脸,戏谑道:“阿月是不是一直认为,这个镯子谁抢到就算谁的?” 江肆月无语道:“不是你说的吗?” 周十晏尴尬地噎住一瞬,而后底气不足道:“我那时候……不是因为阿月没戴戒指吗……” 江肆月面无表情地凝着他。 “但其实!”在江肆月即将一巴掌拍扁他之前,周十晏极速调回话题,正儿八经道,“现在除了阿月,也没有人能操纵蓝宝石的力量。” “或许在炽月枪程序输入前,它是一个谁拿到就是谁的宝贝。” “但在它能且只能与炽月枪产生磁场连接后,就足以证明,它唯一认定的人,是你。” “从阿月身体的变化情况也能看出来,它和阿月相处的很融洽,对吧?” “原来如此,”江肆月了然地点头,随后接着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炽月枪的程序的?” “连我都是前天晚上才被阿瑶告知它已经修好了。” “在那晚前,炽月枪不是应该一直都在阿瑶手里吗?” 周十晏眉眼闪动了一下,旋即荡开笑意:“阿月忘了?我来自未来呀。” “……那确实不奇怪了。”江肆月都快被他说晕了,差点跟着绕进去。 周十晏看着她的侧脸,眼底星光流转。 视线一路向下,停在了江肆月随意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无名指处。 望着那枚婚戒,周十晏无声地咧开嘴角。 江肆月在刚刚说完话后,就把视线移到了右手的蓝宝石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周十晏见状,赶忙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他伸出左手,覆在江肆月的手背。 趁她怔愣的间隙,迅速按下快门,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江肆月疑惑地看向他:“你又干嘛?” 周十晏理直气壮道:“收集官宣素材!” 江肆月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婚戒:“宴会的素材还不够吗?” “而且真要发平台的话,用结婚证不是更好?” “才不一样呢,”周十晏缓慢摇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我要发朋友圈。” 江肆月顿时气笑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周十晏悄悄瞄了江肆月一眼,边点发送边嘀咕道:“发朋友圈哪里不正经了……” 江肆月当然全听见了。 也全看见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难得耐心道:“发完了吗?发完了我还有话要问你。” “发完了!阿月请讲!”周十晏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江肆月这么给他面子,他自然非常识趣地收好手机,乖乖坐正,等着她开口。 殊不知他这副模样,在江肆月看来,就像那些被老师喊完“一二三,坐端正”之后,就真的坐端正了的“人机”小学生。 她握拳抵住唇瓣,控制了一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而后,敛起笑意,正色道:“你方才说……蓝宝石的出现就像你我重生,无法用逻辑解释。” “那在你的前世,它有出现吗?” 周十晏如实答道:“也许有,但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找到。所以,我更倾向于这一世,是它的首次出现。” “还有一种说法,蝴蝶效应。” “阿月应该感受不到这个世界发生的微妙变化。” “但我发现,在我回到这一世后,很多事情都并没有按照原先那一世的轨迹走。比如温昭昭,就是最好的例子。” “除此之外,还有黑鸦的突袭,以及……”他说着说着,突然拖长尾音,意味深长地看向江肆月。 江肆月:“有话就说。” 周十晏玩味笑道:“以及,我和阿月提前结婚的事~” 江肆月翻了他一个白眼:“这是你人为改变的,当然不一样。” 顿了顿,她又道:“你和闻景,还有我,我们三个的灵魂来自完全不同的两个时空。” “因为你们的出现,导致原本互不干扰的平行时空之间忽然有了联系,所以才会扰乱这个时空原有的轨迹。” “如果你和闻景回到这个时空,却都没有记忆,现在的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谈论这件事。” “但……从你们不仅有着未来记忆,且闻景还擅自插手姜小姐生死的那一刻起……” “这段历史,就注定被改变。” 周十晏摩挲着她的手背,沉声道:“是的。所以在我们都选择插手的那一刻起,我和闻景原本的记忆已经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了。” “如今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 江肆月挑了一下眉,不以为意道:“未知?对我来说,重活一世本就是未知。” “无论时空如何交替变换,我都始终是我。我要做的事,无论结果如何,也只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些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她眼里的坚定,一如当年。 就像悬崖峭壁上生出的花,瑰丽又强大。 周十晏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唇边漾起一抹清浅的笑。 他的眼睛本就好看。 何星熠和喻少恒都曾吐槽过,他这双眼睛,简直是看狗都深情! 可就是这样一双含情眼里。 从始至终,只有一人。 四海八荒之内,无限寰宇之中,没人比她更耀眼。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江肆月似笑非笑道:“周少爷这睁眼睡觉的功夫上哪学的?” 她话音刚落,周十晏骤然回神。 “啊?嗯!阿月说得对!”他还在回应江肆月之前说的那段话。 真真是已读乱回。 江肆月发出一声轻笑,难得没有数落他。 周十晏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背上。 江肆月垂眸看了一眼,也没有说话。 她单手从包里翻出手机,登录vx,点进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周十晏的“官宣”消息。 她给他点了个赞,又滑动屏幕看见了下面的评论。 【何星熠】:靠!哥们宴会半道被父母拉去谈话!你小子居然还在这跟我玩甜蜜官宣!老周,你今天晚上睡觉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喻少恒】:我要把你和老何两个人的医保卡全部打欠费! 【姜明夜】:?还不把我们姜家的大小姐送回来! 【姜明耀】:99。 江肆月这才猛然发觉,好像从正宴结束之后,她就没再看见何星熠和喻少恒了。 到后来正厅二楼演戏,何家父母也不在场。 江肆月转头,好奇道:“对了,宴会后半程,何少爷和喻先生去哪了?何家长辈也没在会议室里。” 江肆月没有把手抽走,周十晏这会儿的嘴角已经快要翘上天了。 面对江肆月的突然提问,他反应又慢了半拍:“啊?哦,阿月说他们俩啊。” “星熠因为不想继承家产,所以很早就从何家搬了出来。” “他自己的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何叔叔和卓阿姨就更担心何家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所以总会想方设法劝他回家接手公司。” “阿月被姜伯母叫去聊天的时候,我和老喻也被卓阿姨叫去帮忙做星熠的思想工作了。” “幸好我聪明,”他话锋一转,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想到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成功逃跑了~” 江肆月觉得这个借口肯定又跟她有关:“说要跟我约会?” 周十晏惊讶道:“阿月!你怎么猜到的!” 江肆月:“……” 怪不得那俩人一个说让他睡觉两只眼睛轮流站岗,一个要把他打到医保卡欠费。 连她现在看着他,都想把他抽得轮回十生十世,归来仍是陀螺! 第52章 记得想我 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 毕竟真把他抽成陀螺,除了看着好笑以外,还有其他任何好处吗? 自然是没有的。 于是,江肆月果断选择了沉默。 她重新靠回车座椅上,阖上双眸,开始假装闭目养神…… 其实就是眼不见为净。 周十晏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见状,也没再开口。 而是静静凝着她的侧脸,心底思绪万千。 约莫十五分钟后,车停了。 浅眠状态下的江肆月敏锐睁眼,嗓子因为长时间没说话,显得有些沙哑:“嗯?到了?” “嗯,”周十晏将她的手松开,声音清和道,“阿月,回去早点休息。” “我这周末要出差,东西都在龙山院给你准备好了。如果还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你的电话,我一定接。” “出差?”江肆月闻言,转头看向他,“去哪?” 周十晏淡淡一笑:“去梅尔利亚,参加一场拍卖会。” 江肆月了然:“好,我知道了。” 说罢,她拿起手机和包,正准备开门下车。 “阿月。”周十晏忽地又叫住她。 江肆月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龙山院负三层,有我给阿月准备的惊喜,阿月记得去看看。”他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眸中溢出无尽温柔。 “好,”江肆月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点头,“还有吗?没有我走了。” “有!”周十晏连忙接话,温柔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 他望着她,犹豫又认真地吐出四个字:“记得想我。” 江肆月:“……” 下一秒,她毫不留情地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周十晏:“不是,阿月,我……” 正当周十晏心塞的准备找补时,耳畔却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肆月站在门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知道了,周少爷。再没有别的事了吧?” 周十晏登时两眼放光:“嗯!没有了!” 江肆月勾了勾唇,还是补上一句:“落地给我发信息,在境外注意安全。” 周十晏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阿月是在担心他!是吗!! 他一时连呼吸都有些微乱,整个人还莫名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不过,等他从喜悦里缓过神时,车门早已被江肆月关上。 透过车窗,周十晏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他轻声叹道:“如果可以,真想时时刻刻和你待在一起……” …… 江肆月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换下繁琐的礼服,卸妆洗澡。 半小时后,她一身轻松地从浴室出来,还正巧接到了萧若瑶的电话。 (喂,阿瑶,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嘿嘿,晚上好呀阿月~)萧若瑶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玩味笑道。 (嗯?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居然能让我们的萧首席笑得这么开心?)听见她笑,江肆月不由自主的尾调上扬,调侃道。 (也不全是好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阿月想先听哪一个?)萧若瑶故意卖了个关子。 江肆月十分配合地思考了一会儿。 (嗯……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五分钟前我接到洛洛的传讯,说云谏在雪域联邦出了点意外。虽不致命,但最起码一个月不能出任务,得好好休养。)萧若瑶敛起笑意,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好,那这次雪域的任务完成了吗?)江肆月听完,并不意外。 出任务受伤本就是常有的事。 只要不死,都不算坏事。 (嗯,任务倒是完成的不错。洛洛说他们明天下午就能到家了。) (行。那萧首席再说说,好消息是什么吧?)江肆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好消息嘛……)萧若瑶走到床边坐下,搅着面前的咖啡。 (好消息就是,黑鸦的大部分据点已经被尽数捣毁,剩下的小部分,也都交给警方处置,不用我们再插手了。) (嗯,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在她看不见的电话那头,江肆月眉梢轻挑了一下,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所以~阿月有兴趣,来沪城找我叙叙旧吗~?)萧若瑶拖着长长的尾音,对着电话那头的江肆月打趣道。 (既然萧首席如此诚心邀请,我岂有不去的道理?)江肆月靠在躺椅里,神情放松,悠哉道。 (哎哟,那江首席运气可真不错~) (正好明天大家都在,我找人给你弄个横幅,再派两个咱一部最漂亮的小姑娘在门口举着欢迎你,你觉得怎么样?哈哈哈哈~)说到后面,萧若瑶自己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怎么样,还不如萧首席亲自来机场接我的好。)江肆月唇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却还在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萧若瑶果然吃她这套。 (行!你说的啊!记得把时间发我!) (好的萧首席,明天见。)江肆月顺手端起一旁桌上的水杯,边喝边道。 (明天见!) 通话结束。 江肆月用水润了润唇,放下水杯,点开和周十晏的聊天框。 【周少,在忙吗?】 【夫人,有何吩咐?】周十晏几乎是秒回。 【阿瑶回来了,明天下午我就回一趟‘零’。合同的事,你通知一下?】 江肆月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机边,等他回复。 【没问题。下午四点的飞机,怎么样?】周十晏靠在床头,对着屏幕扬起嘴角。 【好。但不用派人来接,我落地之后直接上阿瑶的车。】江肆月从躺椅上起身,掀开被子上床。 【收到。】周十晏再次秒回。 不一会儿,他又发来消息。 【阿月打算在沪城多待一段时间吗?越林区的荷山庄园是阿月名下的,有人定期打扫。密码是阿月的生日。】 江肆月有些意外。 【荷山庄园?你把那也买下来了?】 【对呀。我想着阿月之后要经常回沪城,不如买套房子备着,住起来也方便。】周十晏说完,还配上一个“狗头脸红”的表情包。 【不愧是周少,壕无人性。】江肆月都不敢想象,他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阿月喜欢就好。】 他只发来了六个字,却让江肆月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爽。 喜欢什么?喜欢他? 还是喜欢他“壕无人性”?? 她看起来,很像财迷吗??? 第53章 一家人,别客气 江肆月一怒之下,将输入框内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周十晏一直看着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不自觉低笑出声。 他甚至能想象到江肆月此刻的样子。 对着屏幕皱眉,然后小声说一句:“有病。” 事实上,江肆月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她删删打打了半天,最后还是只发了一句。 【早点睡吧,你明天不早起吗?】 周十晏努力憋住笑,不敢再贫嘴,生怕江肆月不理他了。 【七点起,不算太早。】 【阿月也早点睡吧,今晚辛苦了。】 【嗯,你也是。】江肆月本来不困,被他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困了。 她打着哈欠,又给他发了个“晚安”。 看着对话框内弹出的“晚安”,周十晏瞬间感觉自己升华了! 天爷啊!这可是阿月回到这一世以来,第一次主动跟他说晚安!! 兴奋的他想立马喊出智能音响,全屋循环播放一首《好日子》! 【晚安,阿月。】但他发出去的消息,还是显得无比正常。 隔着屏幕,江肆月看不见周十晏正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激动模样。 她将手机反盖在床头,抬手关闭室内所有灯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床榻之上,江肆月神色安稳,呼吸清浅。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打在她挺翘的鼻尖,映出清晰立体的轮廓。 疏离感散去的同时,也给她平添了几分柔和。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沉静而遥远,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宁静的夜。 …… 十月底的帝都,天亮得越来越晚。 早晨的风吹在身上,也带着丝丝寒意。 时针指向七点,别墅大门应声而开。 知道蓝宝石的“开挂”作用后,江肆月果断换了一副十五公斤的负重沙袋作为训练。 现在第一阶段的晨跑训练结束,她感觉……效果好像还不错? 姜宅的佣人们对于自家小姐这一周突然开始早起锻炼,原本是诧异的。 但转念一想,小姐锻炼身体,这可是好事啊! 这样一来,小姐就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 如此完美的小姐,他们骄傲都来不及,哪儿还有时间去管奇不奇怪? 于是,江肆月前脚刚踏进家门,佣人后脚就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 麻辣酸汤水饺和灌汤小笼包,是江肆月出门前特意交代的。 比起晨练,佣人们更觉得小姐突然爱吃辣,才是最奇怪的…… 不过对于江肆月本人来说,吃辣这件事,也不是她天生就会的。 只是因为在她进入“零”之前,第一次吃饱饭,就是在垃圾桶里翻到了一份别人吃剩的辣椒炒肉。 肉已经没有了,只剩了半盒青辣椒。 第一次吃辣这种东西,江肆月胃烧疼了两天。 但在寒冬腊月里,似乎吃完辣之后,她的身体也没那么冷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吃上一顿比这更好的东西。 又或者说,那是她唯一一次吃到没有发霉,没有怪味,真正算得上是食物的东西。 大概就像动物,会将睁眼后看见的第一个活动物体,视作它们的母亲。 而江肆月也正因如此,一直对辣味情有独钟。 后来进入“零”,一步步成为首席。 除了出任务和捡人捡动物,江肆月最大的乐趣,就是闲暇时对着菜谱学做辣菜。 每次她一下厨,“零”里那些不能吃辣的成员们全部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江肆月邀请上桌。 毕竟那一桌子红红火火的辣椒,谁看了不会菊花一紧?! “小姐,还需要喝点什么吗?”章妈妈见江肆月坐下,忙上前关心道。 江肆月嘴里嚼着水饺,咽下后才道:“不用,谢谢章妈妈。” 章妈妈笑着应下,然后就继续去厨房,准备两位少爷的早餐。 十五分钟后,楼梯口传来响动。 江肆月已经吃好了,但她还没走。 听见声响,江肆月抬头,朝着走进餐厅的两位哥哥浅笑道:“大哥,二哥,早上好。” 兄弟俩在她旁边坐下,同样笑道:“早啊小也。” 佣人呈上早餐后,就悉数退出了餐厅。 江肆月确定附近没有外人,于是便开口道:“明耀,帮我个忙。替我向学校多请几天假。” 姜明耀喝粥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她:“啊?什么?” 姜明夜也好奇地转头道:“阿月,你要出远门吗?” “嗯,就是之前说的,回一趟沪城。”江肆月放下手机,解释道。 姜明夜打趣道:“不是吧?你们还真去度蜜月啊?” 江肆月失笑:“没。他这周末出差,我一个人去。” 姜明耀没有多问,只是了然地点点头:“好,准备去几天?爸妈这边,要帮你瞒着吗?” “几天暂时不确定,但这次不用瞒,”江肆月认真解释道,“我今天搬出去,姜先生和姜夫人肯定舍不得,有很大几率会找我回家吃饭,想瞒也瞒不住。” “不如直接说朋友约我出去玩,提前报备。” “等这次回来,我也就彻底搬出去了。之后再回沪城,他们也不会知道。” 姜明耀十分干脆道:“行,那学校那边我就先给你请两天假。如果有变动,再随时联系。” 江肆月轻“嗯”了一声,而后礼貌笑道:“既如此,便多谢大哥了。” 姜明耀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姜明夜嘴里的虾饺还没咽下,但丝毫不影响他依旧含糊不清地附和道:“就是就是!” 咽下虾饺后,他又道:“阿月,其实我们早就想通了。” “如果没有你,现在的小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人’,身死魂灭的那种。你也一样。” “可正因为你重生进了小也的身体,不仅你活下来了,小也也成功‘活’了下来。” “这样的结果,总比你们两个人都彻底消失在这世间的好。” 江肆月眼里泛着光,定定地看着他们:“二哥会说这番话,我很惊讶。” 姜明耀忍笑道:“这是我跟他说的。” “哥!”姜明夜急得捶了他一下,“能不能不拆我台!?” “好好好!”姜明耀边说边点头,无奈又好笑的继续吃他的早饭。 “不过……”他刚把一勺粥送到嘴边,忽然又停了下来。 “阿月,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第54章 起疑 “以后?”江肆月轻淡的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两秒后,她直言道:“我不会留在姜家,也不一定会留在帝都。” “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用回我自己的身份。” “江肆月,才是我。” 她面色从容,声音也淡然。 兄弟俩听完,也并不意外。 或许,这本来就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没错!”姜明夜掩去眼底的落寞,强颜欢笑道,“你是你,小也是小也。” “既然现在操控这具身体的意识是你,你当然得做你想做的事,而不是浪费时间去纠结该如何平衡小也的思想。” “不然,你也活得太憋屈了!” “明夜说得对,”姜明耀唇弧微扬,赞同道,“你既是江肆月,就去做江肆月该做的事,我们都支持你。” 江肆月眸光闪了闪,随即咧开嘴角,仅答道一个字:“好。” 简单。 却掷地有声。 早上九点,江肆月换好衣服,推着行李从电梯间走出。 说是搬家,其实更像去旅游。 毕竟她把需要的东西装完,也只用了一个24寸的行李箱。 还是没塞满的那种。 柳苍雪正好在客厅。 听见电梯铃响,柳苍雪抬头:“诶?小也?” 她笑眯眯起身,走到江肆月周围转了一圈。 确定她只带了这一个箱子后,纳闷道:“宝贝,你不是说今天就要搬去和小晏一起住吗?” “这……只带这一个箱子就够了?” 江肆月莞尔一笑,道:“妈咪,您还记得,我上次跟您说新认识了一个大姐姐吗?” 柳苍雪想了想,点点头:“记得,怎么啦?” 江肆月将箱子推到一边,拉着柳苍雪走到沙发前坐下:“是搬家。” “但阿晏说日常所需他都在新家里照原样给我备了一份,所以不用带那么多东西。” 柳苍雪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你说的那个新朋友?” 江肆月解释道:“那个大姐姐平时工作很忙,这周末难得休息,所以邀请我去她的城市玩两天。” “我现在先去新家看看,然后收拾一下东西,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柳苍雪面露担忧,迟疑道:“小也,你要出远门的话,还是带几个保镖跟着吧。” “在帝都你不想要,妈咪也随你。但出门在外,你一个女孩子,妈咪总是不放心……” “妈咪,您不用担心,这些阿晏都给我安排好了。”江肆月目光真诚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道。 柳苍雪:“啊?” 只见江肆月故作娇羞状,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己的衣摆,扭捏道:“本来这次是我们俩一块去的……” “但没想到他会突然有事,临时出国了。” “所以为了让我玩的开心,他不仅把我这两天的衣食住行全部安排妥当之外,也派了手底下的人跟着,随时保护我的安全……” 柳苍雪听完,捂着嘴,咯咯笑道:“哎呀,原来是这样!那妈咪就放心了!” 似乎是觉得笑得有点不端庄,柳苍雪赶忙收敛了一下嘴角:“咳咳,小也啊,不管怎么样,还是安全第一哦!” “还有啊,你搬出去以后,也要记得常回家吃饭!大不了把小晏一起带上嘛!也就多添副碗筷的事!” “不然太久不见,妈咪和爸爸,还有哥哥们,都会很想你的……” 说着说着,她的神情就从欢喜,一点点转化成了忧虑。 江肆月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笑着点头:“好,妈咪,我会的。” 柳苍雪抬手揉了揉她的脸,眼底是仅属于亲情的爱意:“小也,妈咪和爸爸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其他的我们都不在乎。” “嗯,”江肆月再次点头,“但是,妈咪……” 她顿了顿,轻声试探道:“如果有一天……您发现我变得不一样了。” “至少,与你们想象中的不一样。您会不会很失望?” 柳苍雪果断摇头,扬声道:“怎么会!人又不是机器,没有固定的程序,何来失望一说?” “一辈子这么长,每个阶段的成长都是未知的。妈咪对你,只有期待~” 江肆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破防了。 她努力调整呼吸,重新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好,我明白了妈咪。” 说完,她盯着柳苍雪看了三秒。 忽然,江肆月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相拥的那一刻,柳苍雪心底猛地一沉。 “小也,怎么啦?舍不得妈咪?”她回抱着拍了拍江肆月的背,声音是一贯的柔和。 “有一点。”江肆月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她想说的,还是姜思也会说的。 柳苍雪轻声笑了起来:“小也,你就是出去玩两天,怎么弄得这么伤感?” “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妈咪可不喜欢!” 江肆月闻言,松开柳苍雪,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好吧,妈咪,那我就先走了?” “等登机前和落地后,再给您和爸爸报平安。” 柳苍雪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要玩得开心哦~” “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钱不够妈咪再打给你!” “好,”江肆月应下,起身握住行李箱的拉杆,又跟柳苍雪挥了挥手,“妈咪再见。” “注意安全!去吧!”柳苍雪五指并拢,指尖朝外推了推。 江肆月抿唇淡笑,拖着箱子走进电梯。 一直等到电梯门关上,江肆月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客厅内,柳苍雪的笑容渐渐敛去。 “小也走了?”姗姗来迟的姜南天,正好看见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 “嗯,”柳苍雪还坐在沙发上,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老公,你觉不觉得……” “小也变得太快了?” 姜南天面色一怔,随即走到她身旁坐下:“怎么了雪儿?是小也跟你说了什么吗?” 柳苍雪一歪身子,靠在了姜南天怀里:“也不是,但我就是觉得,小也不一样了。” “包括昨天,陶家小姐欺负小也的事,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姜南天垂眸看着她,安慰道:“也许小也只是长大了,想通了。” 柳苍雪皱眉,回看向他:“老公,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姜南天动了动唇,挣扎一番后还是老实道:“不信。” 柳苍雪目光沉沉地望向紧闭的电梯门,喃喃道:“不经历重大变故,哪有人会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大呢……” 第55章 虚拟训练室 沪城,“零”部。 “诶诶!小薇!不能挂那!太丑了!” “啊?这还丑?!” “哎呀你们赶紧的!这边弄完,大门口还得摆呢!” “不是,你们上哪得到的消息,说总裁夫人要来啊?要来也不至于把基地整得跟婚礼现场似的吧?” “老袁,没看wb热搜吗?夫人今年才18岁,还是个小姑娘呢!咱们基地这么‘冷冰冰’的,搞点小装饰,显得少女心一点不好吗?” “……也是。不过你们这花又是哪来的??” “直升机运来的!” “……” 萧若瑶刚走进训练基地,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你们干嘛呢???” 望着满基地的绿植鲜花,她微微睁大双眼。甚至回退了几步出门,确定自己没走错。 这是“零”啊??? “萧姐!你回来了!” 现下基地内全是一部的成员。 看见来人是萧若瑶,全部激动的把花往自己头上一插,四面八方向她跑来。 萧若瑶看看他们,又看看他们头上的花:“我三天不在,就有人要结婚了?” 她一脸认真地询问,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忙脚乱的把花从头上薅下来。 “今天……也不是谁的生日吧?”萧若瑶轻抬眉头,边说边帮几名成员掸去肩上的花瓣。 “不是,”一名短发女生开口,“是大家听说姜小姐要来,怕基地太冰冷,姜小姐会觉得压抑,所以才想弄点什么装饰一下。” 萧若瑶笑着走进基地,找了个台阶坐下:“我还没通知你们,你们就知道姜小姐要来了?” 成员们赶忙跟进去,围在她面前,席地而坐。 短发女生继续说道:“是二部那边传出来的,一早就有消息了。” “那怎么只有你们在基地布置?二部的人呢?”萧若瑶摸了摸旁边楼梯扶手上的花,好奇道。 另一名染了彩虹头的长发男生解释道:“这是我们的主意,才不要二部插手!” “指不定他们会捣乱呢!” “就是!”其余七名成员听完,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萧若瑶弯了弯眼角:“所以,你们就把基地‘包场’了?” “嗯……算是吧,”彩虹头男生摸了摸下巴,悠悠道,“我们这个主意,虽说是为了姜小姐,但一部到底还是‘零’的人。” “那个老苟比再怎么看我们不爽,也不会拒绝对‘零’有利的事。” “而且他们自己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管我们?” 萧若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文睿,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带的头?” 蒋文睿闻言,大惊失色,立马狡辩道:“萧姐!真不是我!” 萧若瑶摆摆手,而后指着他的彩毛,提醒道:“主意不错,但你这个头发,最好别当着姜小姐的面露出来。” “为什么?”蒋文睿脱口而出道。 萧若瑶:“我就知道是你。” 蒋文睿:“……” 其他成员全部没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小睿睿,你又上套了!”另一名跟他同样染了彩虹头,长得也有七分像的女生,拍着他的大腿,笑得最开心。 “姐!有你这样的吗!”蒋文睿不爽地撞了她一下。 萧若瑶这才注意到那个女生:“文芝,你怎么也染了个彩毛?” 蒋文芝撩起一撮头发:“萧姐,我只染了发尾,文睿染得可是头顶!” 蒋文睿疑惑道:“萧姐,这头发……有什么问题吗?” 萧若瑶坦诚道:“没问题啊,我就是乍你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笑得更大声了。 蒋文睿哭丧着脸:“萧姐,你都夸我主意好了,干嘛还乍我!” 萧若瑶起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回答:“行了,你们慢慢弄,不着急。” “姜小姐最早也得晚上过了饭点才到。” 说完,她又看向那名短发女生,叮嘱道:“小薇,记得报账。” 元薇点点头:“好的萧姐!” 萧若瑶也朝她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我回公寓补个觉,有事敲门。”她挥挥手,抬步向外走。 “收到!” …… 帝都,龙山院。 江肆月站在主卧门外,盯着房间陷入沉思。 她……要跟他睡一张床吗? 虽然搬过来了,但也没说要住一间房吧? 空房间这么多,楼上还有间更大的,她住楼上行吗? 不过……他们是夫妻…… 夫妻……会分房睡吗? 江肆月头疼地捏了捏鼻根。 早知道问清楚再搬了! 不对,问了也没用。 就周十晏那个臭不要脸的,肯定会想出一大堆歪理,然后死缠烂打的要她跟他睡一起! 算了,反正今晚她也不在帝都,还是等下周他们都回来了,再说吧。 考虑清楚后,江肆月果断转身,拎着箱子就上了三楼。 收拾完行李,她又想起周十晏昨晚跟她说的负三层的惊喜。 见时间还早,江肆月便想直接乘电梯下去看看。 却在进入电梯准备按按键时,发现电梯墙上压根没有负三层的选项??! 江肆月:“……”耍她呢? 于是,江肆月干脆按下了负二层的按钮。 负二层是车库,她刚刚上来的地方。 走出电梯,江肆月观察了一下四周,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处带密码锁的门上。 别说,刚才从车库一路到电梯,她还真没注意到这扇门。 江肆月上前,唤出面板,试探性的在上面输入了一串数字。 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江肆月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灯光也在她进门的同时依次亮起,盘旋而下。 合着还真有负三层??? 江肆月边下楼边嘀咕道:“什么好东西,要藏这么深?” 直到她踏下最后一级台阶,偌大的空间里亮起光环,江肆月才终于看清这个藏在别墅最底层的神秘房间…… 居然是一座大型虚拟体感训练室! 江肆月心下一惊:果然是好东西! 她径直走向操作台,熟练的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操作台侧面很快升起一副长方形透明眼镜。 江肆月戴上眼镜,眼前立刻弹出几项设置。 选择完毕,场内全方位的高清显示屏骤然发生变化。 一颗全息子弹倏地从正前方射出! 江肆月没躲,任由子弹朝她腹部袭来。 然而击中后,江肆月就后悔了。 靠!这体感也太tm一比一还原了吧?!! 第56章 零的客人 很久没有真正“大展身手”一次的江肆月,被这一击彻底燃起了兴趣。 她脱下外套,重新调整了系统模式及强度后,在这间隐蔽的训练室里一待就是三个小时。 经过三小时的训练,江肆月不仅玩爽了,也对这副身体目前所持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从周十晏将蓝宝石交给她的那天起,到现在不过四天,她的实力已经完全next level了。 这么看来,夺回“零”部,指日可待呀~ 摘下眼镜,关掉设备。 江肆月走出训练室,直接选择先进厨房给自己做顿午饭。 睡得四仰八叉的土豆闻见饭香,一双小圆眼猛地睁开,费力地翻了个身后迅速冲向厨房。 江肆月正端着一碗油泼面准备坐下,一辆黄色“卡车”突然闯入视线。 江肆月紧急侧身转了个圈,无奈道:“土豆,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土豆:“汪汪!” 小狗跳上江肆月旁边的椅子,盯着她的面不停地流口水。 江肆月当然知道他吃饱了,就是嘴馋。 于是她恶趣味地夹起一小节带辣椒的面条放在手心,伸到土豆嘴边。 土豆用大鼻子嗅了嗅,一口吃掉了面条。 江肆月歪头看着他,内心倒数三个数:3,2,1。 数到“一”的时候,土豆果然开始不断舔舐自己的鼻子。 在江肆月没绷住的笑声里,小狗冲出厨房,狂奔向饮水机,埋头苦喝了整整一分钟才罢休。 江肆月惊讶于土豆如此熟练的被辣到就喝水技能,甚至开始怀疑,周十晏是不是也经常在家干这种“欺负”狗的事。 毕竟这一套丝滑小连招,看着属实不像第一次。 不过……她忽然很好奇,周十晏的手艺怎么样? 正想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忽地弹出一条通知。 江肆月抬屏看了一眼,是萧若瑶发来的消息。 阿瑶:【阿月,洛洛他们也到家咯,现在就差你啦~】 …… “云谏!你没事吧?!” 云谏的房间开着门,蒋文睿进来的时候,年赫等人全部齐刷刷地回头望去。 “放心吧!死不了!”云谏半坐在床上,看见蒋文睿,还给他做了一个耍帅的手势。 年赫轻推了他一下,训斥道:“差点就死了!还在这装!” 云谏“啪”一声双手合十,诚恳道歉:“错了,年哥,我下次一定小心!” 蒋文睿走到床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到底怎么回事?平时就是挂点彩,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其实也不严重!”云谏扬声道,“就是没想到对方那么贼,在自家院子里还埋炸弹!” “我靠,他对自己是真狠!” 程书远给云谏递了杯水,后怕道:“小云哥,你就庆幸吧!” “幸好洛洛突然发现叫不应你,我们才能及时察觉不对往你那赶。” “不然你就不只是轻微骨折和炸伤那么简单了!” 年赫:“就是!再晚发现一点!你小子就得晕在那被火烧死!” 云谏哀嚎道:“别骂了别骂了!我没死难道不好吗?!” “你们说这话,听得我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 众人还未回答,一道女声便抢先在门外响起。 “还有力气嚎,看来确实不严重。” “萧姐!” 屋内众人见到萧若瑶,都十分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萧若瑶点点头,边走进卧室边道:“都在呢。” 云谏歪歪斜斜靠着的上半身立马支棱起来,兴奋道:“萧姐!你怎么来了!” 萧若瑶挑眉笑道:“怎么?我不能来看看你?” “能能能!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云谏抓了抓头发,连忙解释。 “没事就好,”萧若瑶看他面色不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给你批一个月的假休养,不够再加。” “现在养好身体最要紧,任务什么的都不重要。” “听见没!萧姐也让你休息!”云谏还没开口,年赫就把他的话截住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就算你没伤到筋骨,也得等骨头长好了再去想别的!” 萧若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俩,眨了眨眼。 云谏拖长尾音,不情不愿道:“好吧……” 众人内心os:这个氛围,不对劲啊……? 见他答应,萧若瑶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旋即,话锋一转:“今天晚上‘零’里要来客人,你受伤了,就别去基地了。” “啊?客人?”云谏、年赫、程书远三脸懵逼。 蒋文睿站在旁边,幽幽飘来一句:“是晏总夫人要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程书远诧异道:“萧姐,是那天在帝都见过的姜小姐?” 萧若瑶:“嗯,是她。” 他一说见过,房间里的其他人瞬间不淡定了。 “啊?小远?你们见过??” “快快快!跟哥们说说!姜小姐真人是不是比网上的照片更好看!!” “你们前两天出任务居然还见到了本人!什么鬼运气!!我要抗议!!!” 程书远手忙脚乱地拦下他们,大声喊道:“哎哎哎!别问我呀!我没跟姜小姐说几句话!!” 年赫也替他辩解道:“真没说几句!人家姜小姐跟萧姐是朋友!有种你们问萧姐去!” 他一提萧若瑶,众人即刻收声,全部哑火了。 萧若瑶静静地看着他们,一脸忍笑:“姜小姐本人更漂亮。”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姜小姐不喜欢太热情的人,她会不好意思。” 一群年轻小伙子傻傻地站在原地,愣愣点头。 蒋文睿冷不丁道:“萧姐,基地的鲜花绿植都装点完成了,保证好看!” “好,”萧若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味深长道,“姜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下午三点五十,江肆月顺利登上周十晏为她安排好的私人飞机。 上了飞机,江肆月第一时间连接无线网,给姜家的五人小群里发去一张靠在座椅上的半脸自拍。 并配文:【准备起飞。】 不一会儿,她的消息就得到了回复。 【柳苍雪:宝贝,玩得开心!】 【姜南天:注意安全啊小也!安全第一!】 【姜明耀:小也,刚刚大哥和二哥都往你卡里打了钱,注意查收哦~】 【姜明夜:yes!有事记得给哥打电话!】 江肆月看着他们发来的消息,唇弧微扬。 她本想直接回一个“好”。 但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姜思也收藏的表情包。 下滑表情栏,找到一个绿色的,像青蛙似的【ok】小动物表情发了出去。 而后戴上耳机,倦慵地半躺在座椅里。 十分钟后,飞机准时起飞。 望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帝都城,江肆月拉直唇线,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沪城……我回来了。” 第57章 你是发达了,留我在村里放牛 傍晚五点五十四分,江肆月走出贵宾楼,一眼便看见倚在车门边,朝她悄悄挥手的萧若瑶。 “晚上好呀,萧小姐。”江肆月上前与她击掌,顺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萧若瑶笑开嘴角,回抱着拍了拍她的背:“江小姐,欢迎回来。” 工作人员将行李放进保时捷后备箱,向她鞠了一躬后,恭敬道:“夫人,您慢走。” 江肆月松开萧若瑶,朝他礼貌点头:“嗯,辛苦了。” 工作人员转身离开,萧若瑶替她拉开副驾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爱的江肆月女士,您请上车~” “跟我还来这套?”江肆月揶揄一笑,但身体还是很配合地坐了进去,“那就麻烦萧小姐……当几天我的专职司机了?” 萧若瑶十分干脆道:“没问题!” 她关上副驾的门,绕过车前,坐进主驾。 “阿月打算在沪城待几天?”萧若瑶扣好安全带,发动引擎,迅速驶出机场。 江肆月调低椅背,双手交叠搭在腿间,懒散道:“不算今天的话,就是三天。” “毕竟姜小姐还是个大学生,不能耽误孩子上学。” 萧若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记得姜小姐学的是服装设计,跟阿月的专业好像有点不对口?” “那是有点吗?那是非常!”面对萧若瑶,江肆月总能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你也知道我在艺术造诣这块实在是一窍不通。” “姜小姐但凡学的是技术类,我也不至于这么苦恼了。” 她这番话,似乎让萧若瑶想起了一些更好笑的事,嘴角止不住上扬:“确实。咱们家阿月的想象力,很丰富。” “但绘图能力……属实是一言难尽呐~” 江肆月知道自己的画功很烂,但切实得到萧若瑶的“肯定”后,她还是有点尴尬:“……阿瑶,我画的图,真有那么一言难尽吗?” 萧若瑶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转头看向她,满脸认真地点头:“真的。” 须臾,她又严谨地补上一句:“不过……对我来说没太大关系,因为我能看懂。” “咳咳,”江肆月讪讪地咳嗽两声,干笑道,“那是,可能也只有你能看懂了……” 绿灯亮起,萧若瑶重新踩下油门,调侃道:“阿月,你怎么了?我可没见你之前有多在意自己画图画得丑。” “你不是一直说言简意赅就行,懂得都懂吗?” 江肆月闻言,低声笑了起来:“是~懂得都懂~” “但我也不是突然在意,而是不得不在意,”话锋一转,她的语气又平添上几分无奈,“‘川河’虽然是贵族学校,但平时该交的作业该考的试可是一个不少。” “姜小姐的艺术细胞比我强千百倍,她才刚入学一个半月,就已经得到了许多专业老师的认可。” “现在我‘变’成了姜小姐,我只能了解她的记忆,却并不能继承她的思维,这就会导致姜小姐的专业成绩下滑,甚至影响毕业。” “所以阿瑶,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了吗?” 萧若瑶眼神依旧直视前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但江肆月的话,她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嗯,我明白。” “阿月,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零’里有我,你放心。” 江肆月偏头凝着她,打趣道:“阿瑶,你总对我这么无怨无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话音刚落,萧若瑶猛地一踩刹车,江肆月被惯性推起上半身,落下时后脑勺直接磕在了头枕上。 不疼,但江肆月疑惑:“绿灯还有两秒,怎么不过去?” 萧若瑶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阿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贫嘴了?” “你不好意思,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江肆月心虚地摸摸鼻子,忍笑道:“啊?是吗?好吧,那我不说了。” 萧若瑶气不过三秒,就又败下阵来:“我上辈子一定欠你的!” 江肆月重新挪动身子躺好,漫不经心道:“嗯,这话也没错,至少我是第二辈子了。” “……”萧若瑶恨不得现在就揪她下车打一架,“我要跟你绝交。” 江肆月装没听见,已读乱回道:“我不饿。阿瑶,你饿吗?” 萧若瑶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闭嘴!不然下车揍你!” 江肆月果断阖上双眸,乖巧道:“好的。” 萧若瑶见状,偷笑着移开视线。 随后便继续跟随导航,一路前往荷山庄园。 二十分钟后,车辆到达目的地。 望着眼前的庞大建筑,萧若瑶站在车旁,感慨道:“阿月,你是发达了,就留我和一部的孩儿们在家放牛……” “你少来。”江肆月直接打断她的抽象发言。 她走到门前,输入密码,冲她勾勾手:“快进来吧萧首席。” “我记得表演开始前,演员是不是应该对对剧本?”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萧若瑶顿时兴奋。 边说边小跑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走进别墅。 江肆月由她挽着,进门后便随手将行李放在门厅处,和她一起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 “洛洛不知道我要来?”江肆月拿出手机,一边跟姜家人报备,一边给周十晏发了条消息。 萧若瑶伸了个懒腰,顺势靠在沙发背上:“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丫头从下午回来就开始补觉,到现在还没醒呢。”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我出来接你的事,二部那位多少是知情的。” 江肆月听完,微微点了点头。 她嘴角噙着笑,眉眼间却尽是冰冷之色:“那某些人……肯定要坐不住了~” …… “乒呤”一声脆响,二部某间小型会议室里,苟晓峰狠狠摔碎手边的玻璃茶杯,一拳砸在面前的红木长桌上。 “萧.若.瑶!”他一字一顿,从咬紧的后槽牙内挤出这个名字,“我还真是小看她了!短短几天,居然就能和晏总夫人攀上关系!” 站在他身旁的亲信连忙招手,让人进来清理干净玻璃碎片。 自己则重新给苟晓峰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首席,您先消消气!” 苟晓峰闻言,瞥了他一眼。 而后接下水杯,强装镇定地抿了一口。 亲信见他喝了水,便知道他已然消气不少。 于是赶紧接话道:“首席,您想想。她萧若瑶再狂,这两年不也只能守着一部那点残兵败将,在‘零’里苟延残喘吗?” “江肆月死了,一部就留下那么点人,她哪敢跟咱们斗啊?” “而且,就算她现在和晏总夫人攀上关系了,可合同是晏总单独跟您签的!” “这就说明,晏总只认您为‘零’部的掌权人呐!” 他这一连串马屁拍的苟晓峰心情大好,很快就笑了起来:“严胜啊严胜,还是你会说话!” 严胜谦卑道:“首席,您过奖了。” 苟晓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刚笑了没一会儿的脸又阴沉下来:“可是……晏总毕竟是以夫人的名义投资的‘零’……” “如果萧若瑶真的和姜小姐说了什么……你要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风,就是枕边风啊……” “首席,这您就多虑了,”严胜得意道,“当年那件事,知情人全部处理干净了。” “她什么证据都没有,拿什么说给夫人听?” “更何况,她们才认识这么几天,哪就到了交心的地步?” 苟晓峰听完他的话,点点头:“你说得对。” “正好前两天她在会上胡说八道,我还让你们又暗中调查了一次当年事件的知情人。” “确实,都杀光了。” 严胜附和道:“是啊,首席!所以,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除非江肆月死而复生。否则,谁也不能证明,是您要杀了她……” 第58章 老大……你不会真要知三当三吧?! “阿月,书远的事他下午回来后我就找他说清楚了。” “还有苟晓峰,我派辛宇盯了严胜两天,得到的消息跟当年一样,”萧若瑶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折叠手机,翻开后调出资料,递给江肆月,“他们做得确实很干净,一个活口也没留。” 江肆月接过手机,边看边道:“这个结果,倒也在意料之中。” 萧若瑶身子一歪,靠在她肩上,沉声道:“如此看来,现在除了他自己,恐怕就只有严胜和任子新知情。” “但他们都是苟晓峰的心腹,想让他们招供,根本没可能。” “谁说要让他们招了?”江肆月迅速浏览完毕,“啪”一声合上屏幕,将手机重新塞回萧若瑶的风衣口袋。 萧若瑶抬头:“啊?” 江肆月拍拍她的脑袋,慢条斯理道:“当时会上那一乍,本来就是一时兴起。” “这两年一部一直不争不抢的过日子,结果等拿下了合作之后突然公然挑衅。”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萧若瑶果断道:“那肯定是要夺权啊!” “夺权没错。但现在内斗,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江肆月又问。 萧若瑶垂眸沉思了片刻。 而后,不等江肆月反应,她忽然倒下上半身,直接将头枕在了江肆月并拢的大腿上,仰面看着她。 江肆月低头,眉梢轻挑道:“话才说到一半,你这是干嘛?” 萧若瑶粲然一笑,娇声道:“好姐姐,让我躺躺吧,我感觉太不真实了~!” 江肆月也笑了:“行,随你。” 萧若瑶这回是真爽了,安心地枕在她腿上,继续说道:“内斗对我们当然没好处,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争。” “保住一部剩下人的命,才是你唯一的愿望。” “更何况,现在还有了跟天越的合作。真打起来,违约金我可赔不起~” 江肆月笑意更甚:“所以啊,苟晓峰也觉得你不会这么莽撞。” 萧若瑶刚准备起唇接话,表情却骤然一凛:“所以,无论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他以为我们拿到了证据?!” “不用以为了,现在确实有了,”江肆月右手覆上她的口袋,食指在上面轻点了两下,“我要找的,从来不是什么知情者。” “而是某人因为心虚,派人做出的调查举动。” “如果我真是背叛者,他根本不用调查,也不怕你的挑衅。” “但那天会议之后,他真的有所行动。这个行为,难道不可疑吗?” 萧若瑶眯起双眸,冷嘲道:“人呐,果然只有等真正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才会想要去确保万无一失。” 江肆月用左手捏了捏她的脸,坦然道:“当年我刚死的时候,正是他们警惕心最强的时刻,自然不会上当。”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旧事重提,他能不急吗?” 萧若瑶抬手捧住她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那……今晚……” …… 沪城,“蓝狐”基地。 “老大,向钰说她回来的路上,看见了‘零’部的萧首席。”山海端着一碗草莓站在闻景身旁,边吃边道。 闻景手上的动作没停,只看了他一眼,便略带斥责道:“你们要是闲得没事干,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安排任务。” 山海吓得一激灵,赶忙辩解道:“不是!老大!” 他放下碗,站直身子:“向钰说还在萧首席车上看见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长得很像姜小姐。” “谁?!”闻景闻言,猛地转头,“姜小姐?上次被你伤了的那个姜小姐!?” 山海讪讪地点头,弱弱道:“我上次也不是故意的……” “向钰在哪看见的?”闻景无视他的话,继续问道。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山海老实道:“文江路十字路口。方向……貌似是往越林区去的,没有直接回‘零’。” 闻景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越林区……荷山庄园?” 山海:“啊?老大,你说啥?” 闻景保存文件,关闭电脑。 他端着山海的草莓起身,塞回他怀里:“我出去一趟,不用跟着。”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山海的视野里。 山海抱着草莓,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不是,老大怎么对姜小姐那么感兴趣??! 她不是已经和周十晏结婚了吗??? “我嘞个龟龟啊……老大,你不会真对人家有意思吧??!” 山海越想越慌,也顾不得吃了,连忙抱着碗冲出办公室,去找向钰商量对策。 老大要知三当三了!大事不妙啊!! 基地车库,闻景坐上跑车,一路飙出“蓝狐”大门,直奔荷山庄园方向。 向钰刚走到基地楼下,就看见闻景的车“嗖”一下飞了出去,不禁疑惑道:“老大?” “这怎么才回来……又接任务了?” 后一步追出基地的山海正好撞见向钰站在门外。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向钰!小钰!小钰钰!”他激动地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前后摇晃道,“完蛋了!出大事了!” 向钰被他晃得晚饭都要吐出来了,胡乱挥手挣脱他的束缚:“山海!山海!别晃了!有话直说!” “直说不了!你过来!”山海又伸手将她拉到身边。 等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敢附在她耳畔,小声道:“老大,好像真的喜欢姜小姐!” “什么!?!?”向钰惊叫抬头,一脑袋撞到了山海的眉骨。 山海没有在意,只揉着眉毛,紧张道:“你小点声!” “被其他人听到传给老大,我们就死翘翘了!” “哦哦,好。”向钰被提醒,乖巧点头。 停顿两秒后,她降低音量,再次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你跟老大说了我在路上可能看见了姜小姐的事?” “对啊!”山海不自觉睁大眼睛,抬手比划道,“我当时就站这,我吃草莓。” “我说,‘老大,向钰看见了萧首席’。老大问我是不是闲得慌??” “然后我赶紧说,‘不是!向钰还看见了姜小姐!’” 向钰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门外:“然后……老大就冲出去了???” 山海想起刚刚追下来却只能看见车尾的“残影”,不禁正色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飞’出去的。” 第59章 不帮他,难道帮你? 晚高峰期的市中心堵得不成样子,闻景不耐烦地坐在跑车里,看着前方龟速行驶的车流,眉头越皱越紧。 出门忘看时段,这该死的晚高峰堵了他快半个小时! 怎么每次遇上她的事,自己就这么沉不住气! 闻景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眼看着时间逼近七点。 算了,懒得再等。 长龙似的车队中央突然发出一声轰鸣,一道蓝色虚影飞速从各车辆间的缝隙中穿行而过。 不到两分钟,便成功脱离了堵车大队,继续驶向此行的目的地。 还堵在高架上的一众车主集体傻眼,就连正在指挥交通的交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惊得不知所措。 当事人闻景倒是十分淡定。 毕竟在神州,以他的身份飙个车,只要不出事,上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随着目的地愈来愈近,平息冲动后的闻景也没来由得有些紧张。 想起那日她忽然晕倒,无意识下唤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这次,她独自一人回到沪城。 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机会,他绝不可能放过! 只是不知道,就那天的坦白真相之后…… 她是否……还愿意再见他? 而此时,荷山庄园内。 江肆月和萧若瑶刚商量完今晚的搞事计划,挂钟上的时针也正好指向数字7。 萧若瑶打开路径导航,确定晚高峰的车流量正在逐渐减少后,便搂过身旁的江肆月,挑眉道:“阿月,晚高峰过去了,咱们出发吧?” 江肆月点了点头,但还是追问道:“七点了,你真不饿?不用吃个饭再走吗?” “哎呀~不用~”萧若瑶拉着她起身,边向外走边道,“我留着肚子等你干完正事一起和洛洛去吃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小龙虾呢!” 她一气呵成的后半句话,听得江肆月无奈又好笑:“阿瑶,这话你是不是私下练习过很多遍?怎么说得这么流畅。” 萧若瑶顿时气急,嗔怪道:“江肆月,你有没有良心?!” “要不是知道你活了,老娘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吃那家小龙虾了!” “触景生情很痛苦的,你懂不懂!?” 江肆月乖乖应道:“好的萧首席,今晚的小龙虾我全包了。” “您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吃够了再回来睡觉。” 萧若瑶忍着笑,打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等绕过车前,坐进主驾,她才答道:“暂时没想好,一会儿问问洛洛吧。” “长身体的年纪,必须带她吃点好的。” 说完,就踩下油门,冲出了荷山庄园。 “行,都听你们的,我买单。”江肆月拖长尾音,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萧若瑶满意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调侃道:“感谢老板!老板大气!” 江肆月莫名被戳中笑点,刚要溢出齿间的笑声却在目视前方后,戛然而止。 她嘴角的弧度渐渐隐没,眸光转冷,神色骤变。 她们才出庄园没多久,还没完全驶入主干道。 现下所在的这条路只通往荷山庄园…… 闻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色超跑一个侧漂横在道路中间。 萧若瑶早有预判,一脚刹停在了距离超跑仅剩五米的地方。 还没等她反应,副驾的江肆月已然解开安全带,声音冷沉道:“阿瑶,无论发生什么都别下车。” “在这等我,我去解决点私人恩怨。” 萧若瑶也没多问,只干脆道:“好,我等你。” 江肆月转头,与她相视一笑。 旋即便大踏步下车,杀气腾腾地走向闻景。 闻景双眸一眯,抽出腰间的匕首,纵步上前,直接与她正面对拼起来。 萧若瑶坐在车内,默默掏出手机,认真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一边拍摄,还不忘一边感叹道:“不愧是阿月!实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啊!” 车外,江肆月看准时机,一个向后下腰再次躲开闻景的横刺。 在他惯性收手前,江肆月突然腾空跃起,一脚踢飞了他正握于掌心的匕首。 匕首还未落地,闻景脚尖一抬,又将它重新踢回空中。 他稳稳接住,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便被他插回了刀鞘。 江肆月赤手空拳跟他过了十几招,还打落了他的武器。 很显然,是他输了。 没想到她才刚刚重生,就有了这般实力。 闻景微微一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江首席,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江肆月冷眼凝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闻首席怎么知道我在这。” 闻景不怕死地朝她走近,漫不经心道:“我说是直觉……江首席信吗?” 江肆月嗤笑一声,在他向前两步后直接将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不想死,就站住。” 闻景看见炽月枪,脚下一顿,站定在原地:“这把枪……修好了?” 江肆月皱眉,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景姿态闲散地双手插兜,悠悠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替你高兴。” “闻景,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江肆月食指扣上扳机,一字一顿道。 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语气放软道:“阿月,你就这么恨我?” 可惜江肆月根本不为所动:“陶心蕊是凶手,你是帮凶。对我来说,你们都该死。” “那周十晏呢?”提起这个名字,闻景眼中戾气疯涨,厉声道,“见死不救,他不该死吗?!” 江肆月闻言,眸光寒冷至极点:“他是他,你是你。” “至少他没有像你一样,随意干涉他人生死!” 闻景双手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唇角勾起一丝很淡的笑,像是在嘲讽什么:“重来一世,你还是选他?是吗?” “就事论事而已,闻首席是不是太敏感了?”江肆月淡冷出声,“而且,我与他已经是合法夫妻。” “无论帮亲还是帮理,我似乎都没有理由站在你这边?” 话落,她手腕一偏,指关节扣动扳机,一枚消音子弹擦着闻景的左上臂飞速掠过。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混着硝烟的血腥气味。 坐在车内静静观战的萧若瑶猛地瞪大双眼:“我靠!阿月!你来真的!” 子弹射进了一旁的树林,闻景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却依旧面不改色道:“你是在替他报仇吗?” “那我又吃亏了,他挨得可不是枪子。” 江肆月毫不客气道:“你要是嫌不够,我也可以给你再补一发。” 第60章 我只在乎你 闻景盯着她的眼睛,眸底微微猩红,带着几分苦涩地开口道:“你还真是护着他。” 温热而黏腻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间渗出。 深秋凉夜,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浅蓝色衬衫。 伤口周围的衣袖逐渐被鲜血染红,看得人触目惊心。 江肆月用余光扫了一眼他的左臂,随即收回炽月枪,漠然道:“闻首席请回吧。” “下次见面,我们依旧是敌人。” “阿月,我们……” “闻景!”他话音未落,便被江肆月一声呵斥打断,“我不知道在你的记忆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但就我自己,我不认为我们算朋友!” “我和你,貌似还没有熟到可以直呼昵称的程度?” 闻景霎时无言,只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江肆月平静地回望他:“我不杀你,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但也烦请闻首席,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为什么?”闻景低头,蓦地出声问道,“你不认识他,却能同意跟他结婚,接受他的帮助。” “可明明……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前世还是现在,我都比他更了解你!” “我也很了解你,”江肆月几乎是秒答道,“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闻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起伏:“不愧是江首席,说话还是这么气死人不偿命。” 江肆月欣然接受:“多谢夸奖。” 闻景:“……”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萧若瑶终于坐不住了。 她降下车窗,探头喊道:“阿月!快七点半啦!再不走,八点都到不了家!” 闻景的视线仍旧落在江肆月脸上。 江肆月闻声回头,原本冰冷的面庞瞬间绽出笑容:“好!知道了!马上来!” 说完,再次转向闻景时,神情也有所缓和:“我建议闻首席通知一下山海或者向钰。” “否则,死路上,我不负责。” 闻景闻言,心情突然美妙了不少:“江首席是在关心我?” 江肆月眉心微颦,没再回答。 她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萧若瑶停车的方向走去。 待她坐稳,萧若瑶问:“阿月,他不会死这吧?” 江肆月摇头,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衣摆:“‘蓝狐’的首席,哪能流这点血就死了?” 萧若瑶眨眨眼:“有道理。那咱们撤?” “走吧,”江肆月扬唇笑道,“不是说再不走,八点都到不了‘零’?” 萧若瑶扯了扯嘴角,边发动汽车边道:“哼哼,我这不是看你不想聊了,赶紧给你救场嘛!” 话落,她便一脚油门,方向盘一打,顺利绕过闻景和他的跑车,疾驰而去。 闻景站在原地,直到目送保时捷尾灯彻底隐匿于道路尽头,才缓缓挪动步伐,开门坐进车内。 在显示屏上轻点了两下,电话那头的向钰瞄见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抓来一看,吓得迅速接听:“喂!老大!” 闻景直截了当道:“定位发你了,和山海一起过来一趟。” 向钰:“是!” …… 无边的夜色环绕沪城,繁华的都市里,一片灯火辉煌。 汽车驶入主城区,萧若瑶放缓车速,忍不住好奇道:“阿月,闻景怎么知道你是谁?” “你才刚到沪城多久啊,他就直接奔着你来了。” 停顿两秒,她忽然扬声道:“难道你被他监视了?!”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你还在帝都时,他就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江肆月没有掩饰,如实道:“不是监视,而是……他也是重生之人。” 萧若瑶惊呼:“我靠!?所以他跟晏总……?!” “嗯,”江肆月垂眸,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那次学校食堂下药的事就是他故意找人干的,就为了让我们相认。” 萧若瑶更迷惑了:“那你们刚刚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开打?你还给了他一枪?” 江肆月嗟叹道:“阿瑶,我不想瞒你。但这事儿实在太复杂了,我自己都有些没弄明白。” “我们三个,重生在这一世的不同节点,也来自完全不同的两个时空。” “他和周十晏是同一时空的重生者,因此我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俩之间的矛盾很深,深到间接,或者说是直接影响到了这一世的我身上。” “从而导致闻景于我现在的‘姜思也’身份而言,算半个敌人。” “所以我才会对他动手。” 萧若瑶眉头紧蹙,似懂非懂道:“……好像听懂了。” “意思就是,他们两个都重生在你之前?且都知道你一定会重生?” 江肆月沉默片刻,不确定道:“前半句没错,但后半句……我不能肯定。” “哎呀,没事!”萧若瑶听完,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们两个跟我没关系,我只在乎你。” “只要你能活过来,用我的命去换都行!” “别!”江肆月连忙截住她的话,认真道,“你的命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存在,我绝不允许你用自己的命来换我!不只是你,任何人都不行!” 萧若瑶立刻喜笑颜开,语调轻挑道:“我就知道~阿月最爱我了~” 江肆月无奈笑道:“是是是,萧首席还真是一贯的油嘴滑舌。” 萧若瑶嘚瑟地晃了晃脑袋,脚下用力一踏,车身顿时犹如一道银色闪电,迅速穿过熙攘的街道,朝“零”的方向前行。 提前接到通知的“零”部众人全都假装不在意的在基地附近瞎逛。 其实他们很想热情迎接! 但二部偷听到一部说夫人不喜欢热情? 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等待。 还没完全睡醒的洛宜梦游一般来到基地。 一进门,瞅着满屋子的绿植鲜花,她甚至没有丝毫犹豫,掉头就走。 基地内,元薇第一个看见她。 刚准备打招呼,就见才露了半个身子的洛宜,一眨眼又消失在了转角。 元薇挠挠头:“?我见鬼了?” 而门外,洛宜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小声嘟囔道:“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难怪公寓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搞了半天我还没醒……” “啊!”突然,她像是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 毫无准备的洛宜被这一击直接撞得连退好几步。 还有点起床气的她,完全没听见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她自顾自气愤道:“谁啊!” 萧若瑶憋笑,苟晓峰怒瞪着她。 江肆月低头,清冽的嗓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挑逗: “小洛宜,晚上好。” 第61章 长身体呢,觉多怎么了! 本来就没睡醒的洛宜,这会儿更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她神情恍惚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的脸,一个“月”字即将冲出喉间。 幸好,她及时刹住车:“姜姐姐!!?” 但也只是换了个称呼,这声惊叫依旧不容小觑。 江肆月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揶揄道:“刚睡醒?” 洛宜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是!我没睡懒觉!” “那就是刚睡醒了。”江肆月了然地点点头。 洛宜简直欲哭无泪。 苟晓峰趁机出声与她套近乎:“姜小姐和洛宜也认识?” 江肆月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嗯,年龄相仿,比较投缘。” 萧若瑶适时提醒道:“洛洛,姜小姐现在有正事。” “你先回基地找小薇她们,有什么话等姜小姐下来再说。” 洛宜微微一怔,旋即彻底清醒:“好!姜姐姐,那咱们一会儿见!” 江肆月再次点头,悄悄朝她眨了一下右眼。 洛宜努力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轻快转身,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见她刚走到门外,就被基地内不知何人伸出的一条胳膊给薅了进去,江肆月唇角微扬。 须臾,若无其事道:“苟先生,烦请继续带路吧。” 苟晓峰自然上前一步,摊手指引道:“姜小姐,请。” 江肆月没有回答,抬脚跟了上去。 萧若瑶百无聊赖地走在她右侧,凑近耳畔,低声道:“阿月,咱们晚上吃小龙虾,要不要再喝两杯?” 江肆月不着痕迹地打了她手背一下,还是没说话。 萧若瑶乖乖闭嘴,老老实实跟在她身旁。 三人一前两后走进办公楼。 另一边,训练基地里。 洛宜微张着嘴,手指在满屋的鲜花上来回移动:“不是?我还以为我前面看错了!?” “我就睡了一觉,真有人要结婚啦!?” 在她身后,蒋文芝蹑手蹑脚地靠近。 突然,她张开双臂,一把紧圈住她:“小洛宜!晚上好呀!” “我艹!”洛宜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直接被蒋文芝吓了一跳,“文芝姐!怎么你也搞突袭!” 蒋文芝揉着她的小脸,嬉笑道:“什么叫也!我都在这好久了!” 元薇端着一盘洗干净的青提走来,塞了一颗到洛宜嘴里:“没人结婚,这是为了欢迎姜小姐的到来准备的。” 洛宜吃完嘴里的,又从盘子里拿了好几颗,边嚼边道:“啊?你们都知道?” “知道呀!”蒋文芝取下手里的皮筋,随手绑了个低丸子,“倒是你,看起来和姜小姐很熟的样子,居然不知道?” 洛宜含糊不清道:“没通知啊!” 元薇憋着笑,语重心长道:“芝芝啊,这事儿不能怪她。” “毕竟咱们小洛组长一下飞机就困得不省人事了,等她睡着,天塌下来都叫不醒!没法通知呀~” 蒋文芝听完,才笑两声,就被洛宜捂住了嘴:“不许笑不许笑!我长身体呢,觉多怎么了!” “我要跟瑶姐告状你们欺负我!” “我去,洛洛,谁敢欺负你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蒋文睿连忙申辩道,“整个‘零’部除了萧姐,还有那个老苟比,谁能打得过你?” 洛宜一时上头,脱口而出道:“谁说没有?!还有月姐啊!月……!” 差点就要接着说下去的洛宜倏地噤声。 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她深感抱歉的尴尬一笑:“那个…其实……” 面前的蒋文芝三人在听见这个名字后,眸色皆是一黯。 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元薇轻叹了口气,呢喃道:“没事,我也想老大了……” 蒋文芝细声道:“我也是。” 蒋文睿抬手摸了摸洛宜的头,宽慰着转移话题:“大家别整这么伤感嘛~” “让二部那些王八羔子看见,肯定又要得意了!” “而且说不定过了这么久,老大已经投胎转世了呢?还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他的话,让蒋文芝听完莫名觉得一阵脊背发凉。 她抬手搓了搓胳膊,战战兢兢道:“老弟,我知道你想安慰大家……” “但你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第62章 阿月,你好没情趣 两年过去,“零”里的环境和江肆月记忆中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 唯一不同的,就是二楼办公区内有一扇黑色大门被挂了锁。 透明的玻璃隔断墙被屋内的窗帘遮住,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那是她的工作室。 江肆月一直以为他们这么忌惮自己,应该会在她身死之后把这间工作室一起销毁才对。 但,居然没有。 她假装参观,视线却不自觉落在那道门锁上。 “苟先生,”她冷不丁叫住苟晓峰,揣着明白装糊涂问,“这间屋子怎么上锁了?” 萧若瑶闻言,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后退了一步。 她紧抿唇瓣,强行压制自己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前方的苟晓峰听完,倒是坦然一笑,从容解释道:“哦,这间是我们‘零’部前任首席的办公室。” “因为用不上,所以搁置了。” 江肆月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一边走进他的办公室,一边又问:“那前任首席去哪了?” 问完前半句,她又看向萧若瑶,奇怪道:“瑶姐姐也没跟我说过还有前任首席?” 萧若瑶掩下笑意,用很轻的声音回应道:“这个,我不好说。” 苟晓峰眼中闪过一瞬鄙薄,脸上却依然带着笑,话里也隐隐有股阴阳怪气的味道:“这件事,我想萧首席应该不是故意瞒着姜小姐的。” “毕竟,她和我们前任首席曾是‘全天下’最好的朋友。” “带有私人感情去描述事实,很容易蒙蔽……” “你什么意思?”萧若瑶面色一沉,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声音冰冷道,“苟首席以为我不说,是因为我没有证据?” 她抬眸,盯着他的眼睛,讽笑道:“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苟晓峰的笑容短暂凝滞了一下。 随即,不慌不忙道:“萧首席,今天姜小姐在这。” “咱们的私人恩怨,不如先放一放?” 萧若瑶听罢,悠悠转头,与已经自行坐下的江肆月对视一眼。 看着“恩怨”本人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萧若瑶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她没说话,直接迈步走到江肆月身边,挨着她坐下。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苟晓峰心底冷嘲一声,而后拿来装订好的合同,递给江肆月。 “姜小姐,合同都在这了。您来之前我已经和卫特助又确认了一遍,没有问题。” 江肆月接过,似笑非笑道:“好。既然苟先生和卫特助确认过,我就不用再打开了。” “合作是阿晏谈的。阿晏信任苟先生,我作为他的太太,自然也相信。” 她这一番滴水不漏的“吹捧”,听得苟晓峰虚荣心直线上升! “姜小姐,有您这句话,苟某一定在合作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肆月没有接话,而是起身,伸出右手。 苟晓峰立马领悟,同样伸出右手,与她恰到好处地交握。 江肆月眉眼一弯,意味深长道:“苟先生,合作……愉快~” …… 半小时后,萧若瑶陪着江肆月从办公楼出来,正好撞见即将走到大门外的严胜和任子新。 八目相对,四人同时停下脚步。 严胜和任子新微一躬身,齐声道:“姜小姐,您好。” 江肆月眸光闪了闪,浅笑道:“两位是苟先生的部下?” 任子新颔首道:“是,首席正叫我们过去。” “哦,好。那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江肆月闻言,甚至挽着萧若瑶的胳膊,往旁边移了两步。 严胜见状,连忙朝她寒暄一句:“姜小姐,祝您在沪城玩得愉快!” 说完,便拉着任子新,火速跑进了楼内。 江肆月转头,朝萧若瑶眨了眨眼。 萧若瑶严谨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没人偷听。 她本想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却是舒到一半,忽然“噗嗤”一声,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爽!太爽了!!”她们边往基地走,萧若瑶边笑得前仰后合,“阿月,你看他这着急忙慌找人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肆月一手抱着文件,一手被萧若瑶抱在她的臂弯里。 连带着把她的半边身子,也随着她笑时的动作一起拉扯着。 江肆月无奈,却也只是努力控制自己身体的平衡,由她闹去了:“阿瑶,小心看路!”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哈哈哈哈~!你快跟我一起笑啊!” 江肆月:“……哈哈。” 夜空繁星点点,明月皎皎。 萧若瑶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直到二人一路走至距离基地不足十米的地方,她才堪堪收敛笑声,一本正经地整理了一下着装。 江肆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明知故问道:“萧首席?你这是干嘛呢?” 萧若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当然是去当老大啊!” 这回轮到江肆月憋笑了。 她向萧若瑶竖起一个大拇指,表扬道:“很有职业操守,给你点赞。” 萧若瑶愉悦道:“阿月,虽然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老大。” “但在进门之后,我就是他们眼里的老大了!” “人设,形象,都很重要!” 江肆月:“好的萧首席,您请吩咐?” 萧若瑶双眸一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 江肆月配合地仰头,一脸平静道:“萧首席,你再不让我去跟那群猴崽子们打个招呼,完了以后去吃饭……” “我们三个就都要饿死了。” 萧若瑶:“……阿月,你真是没有情趣!” 抱怨完,就松开了她。 江肆月难得懵逼道:“嗯?” 这话,她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谁说过一次? “哎呀走吧走吧!不玩了!” 萧若瑶欲诉无门,索性绕到她身后,双手发力,推着人就往前走。 江肆月被赶牛似的不断赶向前,没几步便到达了基地门外。 她和萧若瑶的突然出现,让基地内一众成员全部呆愣了一秒。 巧的是,这会儿正站在基地门外的江肆月,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也是一愣。 她拽过一旁的萧若瑶,小心翼翼询问道:“这……我应该祝谁新婚快乐?” 萧若瑶面不改色地抽走她手里的文件,搁置在门侧的置物架上。 接着便一把牵起她的手腕,大步迈进基地:“自然是祝你新婚快乐呀!周少夫人~” “姜姐姐!!”一道耳熟的少女音在萧若瑶话落后骤然响起。 江肆月熟练转身,洛宜果然已经从几米开外的地方闪身到了她面前。 小姑娘一个连贯地驻足起跳,直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她身上。 “零”部的老成员们看着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尤其是一部成员。 程书远神情恍惚道:“姜小姐这个转身站定的动作和表情……真的好像老大……” 蒋文芝拍打着自己的脸,试图清醒道:“我也觉得,我们一定是想老大想疯了。” 她身后的一部成员听见这话,皆是连连点头。 元薇用手撑着下巴,嘟囔道:“她们真的才认识一周吗?” “洛洛和萧姐……都不像是会对刚认识的朋友,做出如此亲密举动的人啊……” 第63章 退圈,退的生物圈 然而,当他们还在思考犹豫的时候,一部社交小能手蒋文睿,早就冲上去跟江肆月聊起来了。 “姜小姐,晚上好呀!萧姐说得对,你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谢谢,”江肆月礼貌一笑,语气略带调侃道,“蒋先生的头发……也挺有个性的。” 蒋文睿惊喜道:“姜小姐知道我的名字?” “嗯,瑶姐告诉我的,”江肆月不留痕迹地甩锅给萧若瑶,脸不红心不跳道,“她说你还有一个姐姐。” 洛宜从江肆月身上跳下来,附和道:“对!就是文芝姐!” 萧若瑶莫名其妙背了口大锅,偏偏她还真心甘情愿把这口锅继续背下去。 “没错,是我说的,”萧首席配合圆谎,“所以比起你们认识姜小姐,姜小姐其实更早就已经认识你们了。” 蒋文睿:“原来如此!” 江肆月悄然打量了他一番,还像以往那般关心问道:“吃饭了吗?” 蒋文睿被她这一问,问得属实有点摸不着头脑:“……啊?这个点,要吃也是吃夜宵了……” “小龙虾吃吗?”江肆月浅笑着又问。 从下午到现在,洛宜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听到江肆月说小龙虾,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立马兴奋地抢话道:“我要吃!” 萧若瑶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把提溜过来,夹在自己胳膊底下:“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她搓了搓洛宜的脸,温声道:“先等你姜姐姐把话说完。” 洛宜知趣应道:“好的!” 蒋文睿试探道:“姜小姐说的是昭北路那家三十年老店?” “嗯,感兴趣吗?”江肆月唇弧渐深,借口道,“瑶姐推荐的,说大家都爱吃。” 蒋文芝窜到蒋文睿背后,探头道:“但是那家小龙虾……我们也很久没吃过了。” 具体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肆月只装作不知道,悠悠道:“那就今晚吧,一会儿结束了去。” 蒋文芝:“啊?什么结束?” 江肆月没说话,看向萧若瑶。 萧若瑶收到信息,不禁勾起嘴角。 她扬声,直言道:“姜小姐说,想和大家来场比试。”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为此感到惊诧……且沸腾! “啊?什么??萧姐?你没开玩笑吧!?” “谁?谁要跟我们比试??!” “这不好吧?万一伤了姜小姐怎么办??” “诶!但是萧姐都这么说了,说不定姜小姐真有身手呢!” “哇,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跟姜小姐切磋切磋!” “……” 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讨论,基地内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不过片刻,便有一道身影从江肆月斜后方站起。 那人自信满满地绕到她面前,谦恭道:“姜小姐,比试一把?” 江肆月抬眸,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耐人寻味地弯了弯眼角:“好啊~” 来人正是周一那晚,因为她的着急上号,而引发一部与二部之间争吵的当事人之一——廖文凯。 见她答应的如此干脆,在场除了萧若瑶和洛宜,没一个不彻底凌乱的。 这……打赢了真的不算恃强凌弱吗??! 蒋文芝当即拉着蒋文睿后撤几步,给他们让出中间的位置。 虽说凌乱,但或许是女人的直觉,蒋文芝莫名很相信眼前这位姜小姐。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信口胡诌的人。 很快,一、二部的人都分别在场地左右两侧坐好,形成鲜明的两拨观众群体。 场地正中央,江肆月与廖文凯相对而立。 江肆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补充着规则:“攻击无限制,但倒地就算输,怎么样?” 廖文凯爽快地解下腰间佩戴的匕首,扔到一旁:“姜小姐没有武器,我自然也不会用。” “纯肉搏,这样才公平。” 江肆月眉峰轻挑,莞尔道:“好。还有,只要我赢了你,其他人都可以接替你上场。” “直到我输。这场比试,就算结束。” 她话音刚落,围观众人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吧?!来真的!? 这时,二部一名年轻男子出声问道:“姜小姐,比试一般都有彩头,那咱们的彩头呢!” 江肆月朗声道:“只要我给得了,随你们定!” “!!!”这下,所有人都不自觉绷紧神经,迫不及待想要跟江肆月切磋一把。 毕竟她看起来真的不像开玩笑!! 二部成员拱火道:“老廖!你行不行!不行我上!别浪费时间!” 廖文凯回头,笑骂道:“滚!怜香惜玉懂不懂?你tm是不是男人?” “嘁!那你千万点到为止!别真伤了姜小姐!”那名二部成员又道。 廖文凯转回头,胸有成竹道:“放心吧!” 萧若瑶自觉担任起裁判的角色。 见状,她立即肃声道:“文明比试,点到为止!千万记住,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她这话,其实是对江肆月说的。 毕竟她怕她家阿月打着打着上头了,今晚的小龙虾熟了都得被扔回池子里重养! “我数三个数,比试正式开始!” “3!” “2!” “1!” 随着她尾音消失的一刹那,江肆月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瞬间射了出去! 她当然听得懂萧若瑶的暗示。 但其实萧若瑶不说,她也不会真下死手。 因为那样确实太欺负人了,且百分之百会引起怀疑。 她想来场比试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尽快跟他们拉近距离。 常言道,不打不相识。 这也是以前,他们最喜欢的欢迎新成员的方式。 其次,才是为了找个正当理由,狠狠揍一顿二部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用洛宜跟她吐槽过的话来说,他们的行为,就是当下娱乐界最反感的——脱粉回踩! 而且,人家偶像要退圈,退的只是娱乐圈。 她特么退的可是生物圈!! 被抹黑诋毁,甚至连亲自下场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幸亏老天开眼,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虽然现下仍旧无法向他们解释澄清,但好歹先揍他们一顿,供她解解气,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江肆月双眸一眯。 在廖文凯一记手刃落下的前一秒,突然蹬地而起,左手按上他的肩膀作为支点,轻松避开攻击,直接从他头顶翻了过去。 紧接着,一脚踹中他的后背! 不等廖文凯消除惯性,江肆月即刻将左脚向后,借力一踏。 前方廖文凯及时转身,抬手包住江肆月迎面袭来的右拳,正要抬腿横踢。 江肆月再次先他一步抬起左手,廖文凯见势用力一推,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却只过了不到一秒,江肆月又是一拳袭来! 在距离廖文凯脸部仅剩五公分的时候,她突然毫无预兆地收拳。 趁他做出后仰动作准备躲避这一击时,迅速抬腿。 正好借着他身体倾斜的角度,猛力一踹! 廖文凯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顺着地板一路滑行出了好几米! 坐在地上观战的第一排二部成员见人是朝他们飞来的,立马变换坐姿,伸手抵住他的身体。 四五名成员一起,才堪堪卸除廖文凯身上因惯性产生的力。 差点他们就成了被保龄球撞飞的球瓶了! 廖文凯的实力在“零”里其实完全排得上中等水平。 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没在只使了六成力不到的江肆月手下,过过三招! 这回,所有人都信了江肆月方才说得话。 她真有实力比试!真不是开玩笑!! 廖文凯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不服。 但胸口处传来的钝痛,还是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拱手道:“姜小姐,是我输了。” 江肆月微点了一下头,扫视了一眼二部所有成员。 她意味深长地笑着,空灵的声音缓缓响起: “下一个,谁来?” 第64章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二部都出了人,一部自然不甘示弱。 萧若瑶给了蒋文睿一个眼神,蒋文睿立马get。 他起身,走到江肆月面前:“姜小姐,咱们来过两招?” 江肆月欣然同意:“来吧。” 对于一部成员,江肆月更加不会放水。 话落当即,她身形一闪,一个转身横踢被蒋文睿下腰躲过。 在他抬头的瞬间,又是一记下劈! 蒋文睿神色微动,举臂架住江肆月的攻击,身体前倾的同时,另一只手正要协助左小臂按住她的腿! 没想到江肆月飞速将腿从侧面收回,接着利用旋身惯性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上步,旋转,下蹲,用力向前一摔! 一米八三的蒋文睿,直接被她一个极度丝滑的过肩摔狠狠砸在地上! 还是没过三招! “我c!太帅了!!”蒋文芝激动地晃着元薇的胳膊,压根不在意摔在地上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眼里只有站在原地,泰然自若的江肆月。 因为江肆月不仅保留了实力,也刻意避开了以前常用的几项招式技巧。 所以两场比试下来,大家都没觉出有什么不对。 只恨不能把她一起招进组织做队友!!! 蒋文睿揉着腰背起身,心服口服道:“姜小姐,在下真心佩服!” 江肆月打趣道:“没摔坏吧?” 蒋文睿连忙摆手:“没没没!这才哪到哪啊!” “那就好,”江肆月笑意不减,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好嘞!” 明明输了,但不知怎的,蒋文睿就是心情很好。 见他回到蒋文芝身旁坐下,江肆月移开目光,继续喊话道:“还有人上吗?” 她说完,二部立刻有人站起,洪声道:“我来!” 江肆月不紧不慢地转身,点头:“来。” 不出意外,那人也是在过第三招时,被江肆月当胸一脚,直接踹飞了出去。 众人登时面面相觑,倍感震惊:不是,这tm也能实现“事不过三”定律!?!? 打了三场,江肆月原本低扎的头发也有些松散。 她扯下皮筋,归拢碎发,重新在脑后绑了一个高马尾。 鬓边自然垂落两缕发丝,露出漂亮的额头,显得干净又利落。 萧若瑶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她第一次看到了独属于江肆月原身的色彩。 是她的阿月,没错。 不是做梦。 而在她愣神的片刻,江肆月已经和第四位由一部推出的成员完成了比试。 这回,过了五招。 有新突破! 二部成员全然忘了自己和一部还是“敌对”关系,见对方第五招才败,莫名跟着一部的人一块为他鼓起掌来。 鼓到一半,又蓦地清醒。 不对啊,他们为什么要替一部的人高兴??! 辛宇捂着胸口,苦笑道:“姜小姐,求脚下留情……” 江肆月抱歉一笑,略带心虚道:“不好意思,没忍住。” 辛宇听后,赶紧边深呼吸边摇头:“没事没事!姜小姐不用道歉!” 他耳尖微红,赧然道:“下回……还能找姜小姐切磋吗?” “当然。”江肆月干脆道。 萧若瑶笑得一脸柔和,许久未开口的她出声提醒道:“现场还有机会切磋。再过十五分钟,姜小姐就得回去了。” 人群再次沸腾。 “我来!” “我来我来!你起开!” “拉倒吧!你连老廖都打不过!还是我来!” “你们二部的闭嘴!姜小姐是萧姐朋友!肯定是我们一部来!” “去nm的!你们一部少扯这犊子!比试关那什么事!” “老子就是看你们二部不爽!怎么了!” “……” 江肆月淡定地走到一处鲜花瀑布前坐下,而后与萧若瑶对视一眼。 萧若瑶秒懂。 她迅速变脸,怒斥道:“都别吵了!姜小姐还在这呢!” 一语毕,基地内霎时鸦雀无声。 江肆月心中感慨:果然还是她熟悉的那群皮猴子们。 她摸了摸离手边最近的那朵粉荔枝,真的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个杀手组织? 不过……倒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当年她的上任,不仅仅是改变了“零”,更是改变了整个沪城地下世界。 她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向州统府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她的原则得到认可。但为了防止翻脸,神州也设立了一套专门针对她们这类组织存在的合法律例。 作为创始人,那从她手底下出来的,自然都是一等一的遵纪守法好公民。 至于到了境外…… 那州统府在境内一睁一闭的眼睛还是都闭上吧。 反正只要坚持国家利益至上,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事,谁又能反对? 要想在境内看到“神州杀手”狠厉的一面,恐怕就只有等他们化身成“赏金猎人”的时候,才能有幸见证了。 平日里闲得没事干时,这群家伙们,哪个不跟花果山上的猴似的!吃喝玩乐,一个不落! 江肆月静静坐着,左右看了看。 须臾,眉毛轻挑了一下,道:“你们……分别再派三个人跟我打?无论输赢,我都打完。” “结束之后,正好请大家吃宵夜。” 她后半句话一说完,安静得像死了一般的众人又立马活了过来。 她撑着大腿起身,重新走回场地中央。 程书远凝着她的侧脸,忽然呐呐道:“老大?” 他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说了话。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江肆月正好将视线扫到了他脸上! 程书远心里“咯噔”一下,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巧合!一定是巧合!这么远,她不可能听得见! 江肆月看着程书远的表情变化,暗道:这小子怎么不上?她可等着“检查作业”呢。 一片喧闹声中,二部那边已经靠猜拳决定出了最后比试的三名人选。 而一部,则在萧若瑶的眼神示意下,十分团结地后退一步。 直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元薇、蒋文芝、程书远三人落在原地,完美形成了一种他们三个“主动”上前的错觉。 元薇:“啊???” 蒋文芝:“哈???” 程书远:“……?” 江肆月亲眼目睹全过程,忍笑着将手藏在袖口处,给萧若瑶竖了一个大拇指。 确认她看见后,便悄无声息地收回,装作无事发生。 萧若瑶握拳抵唇,低头偷笑。 有时候和阿月太有默契,实在是一件特别好笑的事。 第65章 怎么不讲武德?! 坐在后方的蒋文睿把双手放在嘴边围成圈,冲着前面的三人呐喊助威:“一部‘最强’三人组!加油!!” 其他成员均跟着起哄:“加油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二部不甘落后,连给队友加油都要跟一部比谁嗓门大。 “二部加油!给一部点颜色看看!!” 江肆月:嗯?怎么感觉她才是那个被当练手的? 元薇听着他们的打气声,弱弱道:“文睿这牛b吹的,我都有点紧张了……” 蒋文芝确定了一下低丸子头的稳定性,随即胜负欲直线上升:“小薇,别紧张!你很强!相信我!” 程书远接过辛宇递来的一根细皮筋,也扎起齐胸口的长发,随意搭在背上。 江肆月见他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合时问道:“是一边一边的上,还是交替出战?” 程书远镇静道:“一边上吧,让他们先。” 蒋文芝和元薇都点点头:“嗯,让他们先!” 二部成员听完,不屑道:“嘁,求之不得!” 二部虽是猜拳选出的三个人,但江肆月认得他们,也对他们的实力有所了解。 毕竟,除这两年加入“零”的新人外,在座哪位不是她曾经的部下? 这三位的战斗力,在二部应该算得上是翘楚了。 “好,”江肆月一脸天真无邪地笑着,眼底却流动着难以察觉的寒意,“那就这三位小哥哥……先来吧?” 旁人没什么反应,但熟知情况的洛宜听后,不免浑身战栗了一下。 这个语气…… 月姐!你可千万记得脚下留情啊! 她歪头贴近萧若瑶的耳畔,不安道:“瑶姐,月姐如此锋芒毕露,会不会太惹眼了?我担心……” 她话音未止,萧若瑶就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放心,都在你月姐的计划之内~” 她的这句话,宛若一颗定心丸。 洛宜顿时了然,长舒了一口气。 她乖巧地捂住嘴巴,露在手掌外的那双大眼睛嗖嗖放光,眸中的担忧无缝转化为了期待。 在她们短暂的交谈里,江肆月已经和二部成员开启了第五轮比试。 六招过后,只听“嗵”的一声! 那名成员的“飞行”方向在空中形成一条完美的直线,整个背部猛地撞上了基地大门! 江肆月还没开口,那人倒是十分自觉地爬起来,龇牙咧嘴道:“姜小姐究竟练过多少年……?怎么这么厉害……” 他这一问,简直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全等着江肆月回答。 没想到江肆月故意卖了个关子,幽幽道:“打完了,再告诉你们。” 这下众人更不淡定了。 有故事听!快打!! 她话落,二部第二名成员火速冲了上去! 过第五招时,江肆月脚下一勾,趁他失去平衡的同时利用肩部力量带动手臂,肘关节在他腰部用力一顶! 那人直接正面朝下,结结实实扑在了地板上! 幸好,大家都是练过的。 不然这一下,铁定脸着地! 以刚才的冲击力,绝对得摔破相了! 没有过多废话,第三名成员与扑倒在地的队友交换了一个眼神,即刻跑步上前,一拳挥向江肆月的面门! 江肆月歪头躲开,顺势旋身转到了他身后。 她左右交替出拳,速度疾如闪电! 对方只能不断抬手格挡,却还是生生挨了她三拳! “咚!”肉体撞墙发出一声闷响。 江肆月从容的将滞留在半空的右腿收回,面不改色地拱手道:“承让。” 二部成员集体傻眼。 他们这边,居然没一个打得过这位姜小姐的!??! 不等第三名成员爬起,一道身影俶尔从一部方向袭来! 蒋文芝拳拳生风,江肆月一边躲闪,一边看准时机,攥住她的手腕! 蒋文芝也不简单,几乎是被攥住手腕的一瞬间抬起右腿!迅猛一踹! 江肆月手指一松,侧身时外套已经擦到了她的鞋面! 只差两公分! 蒋文芝正要反抡右臂,继续攻击。 突然,她感到肩胛一阵酸麻,而后便不受控制的脱力坠地! 等会儿??这招?!! 蒋文芝并没有摔在地上。 在众人全部瞪大双眼回想刚刚那一幕时,江肆月伸手,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蒋文芝愕然地看着她,心脏狂跳:“你…你怎么会……!?” “啊?”江肆月佯装不解地颦了一下眉,关切道,“蒋小姐,你没事吧?” 蒋文芝陡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力气,慌忙摇头:“……没!没事!多谢姜小姐!” 江肆月松开搂着她的那条手臂,微笑点头:“没事就好,蒋小姐客气了。” 蒋文芝也笑着回应,旋即转身,神情复杂地走回队友身旁。 “姐?”蒋文睿轻唤了她一声。 蒋文芝坐下,严肃地盯着他:“你看仔细了吗?” 蒋文睿:“嗯!” 周围的一部成员闻言,也纷纷答道:“我们都看见了。” “没错,一模一样的动作!” “是啊,而且这招很危险,万一拿不准可是会出人命的!” “……” 一部在议论,二部也没闲着,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倏地从一部窜出! 元薇和程书远,竟一齐朝江肆月发起攻势! 江肆月看着瞬闪到自己跟前的二人,眼皮突突直跳。 年轻人……居然这么不讲武德?! 以她现在的实力,单挑基本没问题,一挑多其实也还好。 但……如果对方是元薇和程书远这种水平的,多少会有点吃力。 毕竟再带挂也不可能三四天就到达前世巅峰吧?那可真是逆了天了! 突如其来的局势变化,惊得所有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场地中央,元薇和程书远配合默契,一招一式都衔接得恰到好处。 江肆月既欣慰又心塞。 这俩小兔崽子到底把她当什么人了?!谁家比试二打一还下死手的!? 三人过了十几招,依旧没分出胜负。 萧若瑶微微皱眉,不禁替江肆月捏了把汗。 她能看出来,阿月有点招架不住了。 果然!只因江肆月下一拳出手时犹豫了0.5秒,这个破绽就被元薇敏锐抓住! 她立刻改变招式,一掌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江肆月的胸口! 江肆月的身体瞬间呈抛物线状飞向空中! 她借着惯性在最高点迅速翻了个身,很快便被引力重重吸回地面! “阿……小也!”萧若瑶瞳孔骤缩,情急之下差点冲口而出江肆月的名字。 “嘭!” “咳咳……” 江肆月右手撑地,左手揉着胸骨,不自觉咳嗽了两声。 萧若瑶三两步上前,扶起她:“没事吧?” 元薇和程书远也赶忙上前:“姜小姐!抱歉……” 江肆月撑着萧若瑶起身,无奈笑道:“没事没事,是我输了。” 廖文凯愤怒道:“你们一部作弊!要是真伤了姜小姐!我看你们怎么向晏总交代!” “就是啊!为了赢,你们也太不择手段了吧!”二部成员跟着附和。 知道这事是元薇和程书远做得欠妥,但一部还是想着先维护自家人,回头再找江肆月“负荆请罪”都行。 于是,正准备开口反击。 哪知斜前方,那帘鲜花瀑布下,一道女声猝然响起。 她问出的问题,更是令在场众人,皆如浑身触电般僵在原地! 元薇焦急,又略带兴奋道:“姜小姐,你是不是认识我们老大?!” 第66章 那必须是我老婆的 自从江肆月死后,他们再没叫过别人老大。 哪怕是被策反到二部的廖文凯等人,对着苟晓峰,也只是称其为“首席”。 关于“老大”这个称呼,大家潜意识里,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场内所有视线都汇聚在了那帘瀑布之下,众人屏息凝神,气氛安静得近乎诡异。 洛宜望着满基地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似的人群,纠结半晌,还是迈着极轻的步子,小跑到了江肆月身边。 她眼神求助萧若瑶:瑶姐!这是个什么章程??! 萧若瑶眼瞳微动,示意她先别急,等她的月姐发挥。 洛宜眨巴了一下眼睛,瞄向江肆月。 就听江肆月疑惑问道:“瑶姐,元小姐说的老大,跟那天晚上云先生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萧若瑶拿捏好小表情,应声道:“嗯,是同一个。” “也就是我一直没告诉过你的……那位前任首席。” 程书远心下一沉,失落道:“这么说,姜小姐其实连我们老大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摇头,看向元薇,“所以元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元薇攥紧五指,闷声道:“因为姜小姐击倒文芝的那一招,是我们老大最爱用的招式……” “这套招式容错率低,危险系数又高。” “除了老大,我也没见过第二个能将这套招式发挥到极致的人。” “毕竟控制不好力度,对被施招者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哪怕老大教过我们,也从不让我们在自己人之间使用。” 她一说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江肆月扪心自问,她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他们切磋用了??? 然则面上,她依旧波澜不惊地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认真解释道:“那一招?那一招是我老师教的。” “包括刚才,你们好奇我是不是练过,也是跟着老师学的。” “老师?!?!”众人听罢,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零”部一分为二后,原本是一家人的他们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过如此默契的时刻了。 很显然,今晚的“团结”程度已经让双方都感到了不爽。 于是话落,两边成员又开始互相干瞪眼。 瞪眼不够,还要用手势和口型,一起“问候”对方! 程书远看着面前的江肆月,追问道:“姜小姐,那您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她顺着剧本往下演,神色夹杂着一缕怅惘,“她只让我叫她老师。” “而且,我也有很久没见过她了。” “很久没见是多久!?”蒋文芝突然闪现到元薇和程书远中间,迫切问道。 她这一问,令周遭气氛再度陷入紧张。 所有人都在想,如果她回答的是两年!那是不是说明……?! 江肆月抿直唇线,澄澈的双眼深处凝结着冰霜,却并未让人看出端倪。 她轻叹了口气,涩声道:“上次见她,已经是两年前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两年前,春末夏初的时候。” “老师说家里有事,等事情处理完就会回来继续教我。” “但她食言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 …… 梅尔利亚联合王国。 梅尔利亚与神州同属东半球,时差大约在六小时左右,此刻正值下午。 但距离周十晏下飞机,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某顶级酒店套房内。 “咚咚咚” “卫羽,开门。”周十晏正巧从卧室间走出。 “好嘞晏总!”坐在客厅玩手机的卫羽得令,迅速起身,屁颠屁颠地跑向大门。 “咔哒”一声,他还没来得及把门完全打开,门外那人便急不可待的顺着狭窄的门缝,如泥鳅般丝滑得溜了进来。 “小晏晏!!你终于来了!!!”金发男人张开双臂,冲着周十晏就扑了上去。 周十晏长臂一伸,抵住他的胸口,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差不多得了,再演就过了。” 金发男一下泄了气。 他拿开周十晏的手,撑着身后的沙发背翻了过去,稳稳落座:“听说你结婚了?” “你这是听说吗?”周十晏走到他斜前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拆台道,“小陆总这么爱上网,神州头条肯定没少看。” 陆斯恩见被拆穿,干脆理直气壮起来:“话虽如此!但本少爷身为你的异国好兄弟,居然连你结婚这种大事都得从网上知晓!” “小晏晏,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周十晏眉心微蹙:“能不能别叫这个名字?听着怪恶心的。” 陆斯恩:“我不嫌恶心就行!小.晏.晏!” 说了他还更来劲,周十晏索性不再接话。 反正陆斯恩也就私底下会这么叫他。 毕竟他要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周十晏早一个大耳刮子让他返祖成比目鱼了。 哪还能留他到现在? 这时,卫羽端来两杯泡好的咖啡,摆在二人面前。 周十晏给了他一个眼神。 卫羽了然,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陆斯恩的注意力都在咖啡上,压根没看见他们这点细微的小动作。 他端起咖啡,吸溜了一口,满足道:“哎呀~果然还是小卫的手艺最好~他泡的咖啡,就是香~!” 周十晏也抿了一口,坦然道:“速溶咖啡,哪儿来这么多戏。” “噗——!”陆斯恩刚喝进嘴的第二口咖啡直接全喷了出来。 他看看咖啡,又看看周十晏,怎么着都觉得匪夷所思:“你?!你这身份?!喝速溶咖啡??!” “还坑我!!?” 周十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我的身份怎么了?速溶咖啡又不克我,为什么不能喝?” 他将桌上的抽纸扔给陆斯恩,嫌弃道:“你爱喝不喝,不喝也给我把桌子擦了。” 陆斯恩无奈地放下咖啡杯,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老老实实把桌上的咖啡液擦了个干净。 “周少,您看,这样满意了吗?”他抱着纸巾盒,面对周十晏,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周十晏点点头,而后直截了当道:“行了陆斯恩,你找我到底干嘛?” 陆斯恩闻言,长叹了口气:“怎么又被你看出来了。” 他把纸巾盒放回桌上,往周十晏那边挪了挪:“小晏晏,你来梅尔利亚,是不是为了今晚拍卖会上的那只手镯?” 周十晏:“嗯,怎么了?” 陆斯恩一个箭步挤到他身旁,抱住他的胳膊,边晃边求道:“求你了!别跟我抢!!” “哥们后半生的幸福,成败就在此一举啊!!” 周十晏看着就要溢出的咖啡,赶忙道:“别晃了!要撒了!” 陆斯恩停顿了一下,拿过他的杯子,放回桌上。 然后继续嚎道:“小晏晏!行不行!!让给哥们吧!!” 没想到周十晏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你想都别想!” 他无情抽出胳膊,果断从沙发上起身,义正辞严道:“那必须是我老婆的。” 第67章 小龙虾走起? “两年前……春末夏初……那不就是……!?” 那不就是老大身死的时候!? 最后几个字,蒋文芝没有继续说下去。 “萧姐……”元薇轻唤着萧若瑶,一时间声线都有些颤抖,“是老大吗……?” 萧若瑶看着他们,点了一下头:“是。” “!!!” 登时,整个基地都炸了。 当事人江肆月听后,还推波助澜地加上一句:“什么?瑶姐?你说我老师就是你们的老大?!” “嗯!”萧若瑶再次点头,眼神坚定地看向她,“原本我也在怀疑,但你几小时前给我看的那张照片……” “确实就是我们‘零’部的前任首席——江肆月!” 她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瞬间将众人心底熄灭的那团火焰,重新点燃! 一部成员连看向江肆月的眼神都变了。 靠!!这tm还是老大“遗孤”啊!! 洛宜彻底凌乱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应该说点啥??? 她震惊的表情不像演的,江肆月和萧若瑶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要是这时候笑场了,那可真就前功尽弃了。 人群中,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 辛宇严肃道:“姜小姐,两年前老大离开的时候,有跟你具体说过什么吗?” 蒋文睿连忙接道:“她说家中有事!那,她有告诉过你,她的家是什么样的吗……?” 若能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得知江肆月对于“零”的态度,就更能证明他们老大的清白啊! 二部成员当然明白他这一问的意思。 作为“受害者”,他们曾经有多信任江肆月,如今就有多痛恨她的“背叛”。 背叛者,永远不值得原谅! 可眼前这位与他们从无交集的豪门小姐,居然也是江肆月的“徒弟”? 如果她真的说出了一些与当年“背叛事件”相关的细节…… 那真正的背叛者……又该是谁!?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江肆月唇边藏着一抹极浅的笑。 她凝眸思索了片刻,一脸认真地回答道:“老师没具体说是什么事。但我能看出来,那段时间她心情很不好。” “关于家人……老师好像有一条铃兰花项链,说是家里人送的,还嫌戴着碍事。” “我问她为什么不摘下来?她说摘下来,回家要挨骂的……” 听她提起项链,众人忽地都笑了。 “那是我们送给老大的28岁生日礼物,”想到那一天,元薇语气和神态都变得无比柔和,“老大不肯戴,还拿加练威胁我们。” 蒋文芝撇了撇嘴:“那年到底是谁提出能四十分钟跑完20km,就让老大戴上项链的?” “关键老大还同意了!害得姐姐我腿都跑抽了……” 好久好久没说话的洛宜,默默开口,飘来一句:“是小云哥……” 同一时刻,距离基地不远处的公寓楼里,云谏正要吃下一颗葡萄。 “阿嚏!”突然,一个喷嚏打断了他的动作。 在厨房切其他水果的年赫听见,举着刀就走了出来:“你怎么了?” 云谏搓了搓鼻子,自恋道:“没事!肯定是哥哥我不在基地!有人想我了!” 年赫脸一黑,没理他,转身回厨房继续切水果了。 云谏挠挠头,很是不解:怎么了?他说得不对吗? 基地内,洛宜说完这句话后,参与了“送礼行动”的一众成员顿时火冒三丈! “原来是他!!” 洛宜心虚的往江肆月身后躲了躲,几乎是用气音道:“月姐,小云哥知道了,不会揍我吧?!” 江肆月侧目,同样用气音道:“放心吧,他打不过你。” 洛宜微愣了一瞬:……好像也是。 这时候,一部成员都围了上来。 蒋文睿又问道:“姜小姐!还有吗!老大还说过什么关于我们的事!” 江肆月抬眸,对上一双双真诚而炽热的目光,不禁心头一暖。 她勾起嘴角,淡笑道:“过去太久,有些话我也记不太清了。” “但有一句话,因为她说过很多次,所以我印象极其深刻。” “什么话?!”众人立马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 江肆月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她说,有机会,要带我去见见她的家人。”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辛宇转头,发现原本二部站着的那块位置,现下已经空无一人。 没人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听到了多少。 元薇鼻尖一酸,却是笑了出来:“我就知道,老大绝不会背叛我们。” “背叛?什么背叛?”江肆月抓住重点,反问道,“所以你们是老师说的家人,那老师呢?老师去哪了?” “为什么瑶姐会说她是前任首席?” 她演得跟真的似的,萧若瑶差点忘了说词。 幸好,江肆月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也,这件事说来话长。” “回头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话落,她还给了众人一个眼神。 意思就是:有证据,先稳住,别冲动。 众人立即读懂了她眼神的含义。 纷纷紧抿唇瓣,一个个头点得比啄木鸟还快。 江肆月假装没看见,乖巧地应了声:“好。” 而后,十分顺手的从萧若瑶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嗯?居然快十点了。” 她歪头,粲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各位,咱们先……” “小龙虾走起?” 众人先是呆滞了一秒。 在这一秒时间里,萧若瑶迅速抬手,贴心地捂住了江肆月的耳朵。 下一秒,欢呼声便如雷鸣般响彻基地! 江肆月眼皮一跳,无奈回头对萧若瑶道:“阿瑶,谢谢你。” 萧若瑶憋笑的五官扭曲:“不客气,习惯就好。” 洛宜直接一手江肆月,一手萧若瑶,拉着人就往外跑:“快走快走!要饿死了!!” 萧若瑶边跟着她跑,边高声报出地址:“昭北路!老地方!” 江肆月没说话,只在路过门边时随手拿上了文件。 一溜烟的功夫,三人就没影了。 众人立马你推我,我推你,闹哄哄地冲向停车场。 “小薇!快上车!” “来啦!” “文睿!你技术好!你开!” “我靠!我刚被摔那么惨!让阿远开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哈小文睿!你也太没用了!” “死老袁!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小心我一会儿给你酒里下毒!”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车队浩浩荡荡开出“零”部大门,恍若长龙般飞速向前。 走出基地没多久的二部成员无视耳边嘈杂的轰鸣。 望着迎面走来的三道身影,他们停下脚步。 “首席,我们有话要问你。” 第68章 吉祥物阿月 沪城昭北路,龙虾小院。 因为江肆月提前包了场,所以三人进去时,老板正闲来无事地站在收银台前边嗑瓜子边对账。 听见门外动静,她麻利地擦了擦手,快步绕出柜台准备迎接。 “呀!小萧?!小洛?!”看清来人,老板惊讶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 萧若瑶咧嘴笑开:“林姐,好久不见!” 洛宜兴奋地挥手打招呼:“林姐!两年不见,你又漂亮啦!” 林玉淑激动上前,伸手摸了一把洛宜的脸:“哎哟~咱们小洛的嘴还是这么甜!” “要不是小萧带着你,林姐都没把你认出来!长这么高了!” 洛宜傻笑道:“嘿嘿,林姐,你这样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姐说的是实话!” 话落,她又看向一旁的江肆月:“哎呀!瞧我!一时见熟人太激动,差点都把这位小美女忽略了!” “小美女,你是小萧和小洛的朋友吧?” 江肆月点头道:“嗯。林姐好。” 林玉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哎呀呀,这小姑娘长得真标致!姐喜欢!” 江肆月无奈地笑了一下,温声道:“林姐,今晚是我包的场。” 她说完,林玉淑吓得猛一拍手:“嚯!原来是你们包的场呀?!” “那太好太好了!姐还担心你们难得来一次,都不能吃上一顿小龙虾嘞!” 她从口袋掏出手机,欣喜道:“小美女,你把尾号报给我,我确认一下!” 江肆月平和答道:“尾号四个7,姓姜。” “哎对对对!”林玉淑见登记正确,赶忙领着人往里走,“快快快!进来坐吧!位置早都收拾好了!” 洛宜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内:“那我就不客气啦!!” “林姐!那我们也不客气了!”洛宜话音刚落,门外忽地传来一声默契的和音。 林玉淑闻声转头,瞧着一个个嬉笑跑来的熟悉面孔,又是一阵大喜过望:“哎哟我的妈呀!都来啦?!” 众人乐不可支,对着林玉淑就是一顿彩虹屁输出: “哇塞林姐!你怎么越来越年轻啦?” “林姐!你真是漂亮他妈给漂亮开门,漂亮到家了!” “咱们林姐可真是麻雀吃草莓!雀食美!” “你们真肤浅!要我说,林姐的美貌才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去去去!就你会夸!等会儿给你小龙虾里放爆辣,你就老实了!” 林玉淑在一旁单手掩口,不住地发出笑声:“你们这群家伙!就你们嘴甜!” “好啦好啦!都快进去吧!今晚林姐的小龙虾管够!要多少有多少!都多吃点!” “好嘞!!” 江肆月和萧若瑶坐在二楼小包间,门没关,还有不少成员特意跑上来跟她们打招呼。 江肆月全程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笑得脸都僵了。 直到没人再来,江肆月终于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咱们部有这么多人?” 萧若瑶撑着下巴,戏谑笑道:“江首席这是一朝复活,秒变吉祥物的程度啊?” 江肆月谨慎道:“别这么叫我,被人听见不好。” “噗~”萧若瑶笑喷,塞了一颗剥好的花生到她嘴里,“行!都听大老板的!” 江肆月顺势咬下花生,而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阿瑶,洗手去。” 萧若瑶睁大眼睛看着她:“阿月?你嫌弃我?!” 江肆月松开五指,嘴唇动了动:“没有,我只是……” “别狡辩了!你就是有!”不等她说完,萧若瑶便直接打断她的话,控诉道,“你变了,你以前从不在意这些……你以前……” 洛宜坐在旁边认真翻着手机菜单,闻言,头也不抬道:“瑶姐,咱们还跟以前那样,和月姐分开点吗?” “分!”洛宜一开口,萧若瑶立马被她的话题吸引,不假思索道,“必须分!你月姐吃辣跟变态似的,我可受不了!” 洛宜深以为然:“有道理!” 江肆月失笑,又用萧若瑶刚才说的话,向她反将回去:“阿瑶,你也变了。” “我记得以前,你都会陪我一起吃爆辣小龙虾的。” 萧若瑶辩驳道:“我没有!我就陪你吃过那一次!还吃进医院了!” “你那是喝冰酒喝的!”说到这事儿就来气,江肆月语调都不自觉严肃了几分,“今晚少喝点,我可不想拖个醉鬼回家。” “对!月姐!你不说我都忘了!”洛宜点完单,正好听见这话,忙不迭告状道,“这两年瑶姐已经喝吐过好多次了!” “谁说都不听!” “上回还喝到胃出血……唔唔唔!” “没有没有!她胡说的!”望着江肆月愈发阴沉的脸,萧若瑶赶紧一掌捂住洛宜的嘴,心虚狡辩道,“阿月,你也知道我喝酒一直人菜瘾大!” “所以肯定喝不了多少嘛!” 江肆月挑一挑眉,漫不经心道:“真的?” 萧若瑶用力点了两下头,咬牙道:“比珍珠还真!” 江肆月当然不信:“洛洛,晚上回家你单独跟我说。” 得到了江肆月的撑腰,洛宜顿时两眼放光! 即使被捂着嘴,小姑娘也努力发声道:“嗯嗯!” 萧若瑶见状,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充满威胁地瞪了洛宜一眼! 没想到,洛宜不仅不慌,甚至还朝她甜美“wink”了一下。 萧若瑶:“……” 她心酸地收回手,拖长尾音,哀怨道:“洛洛啊洛洛……瑶姐白疼你这么多年啊……” 洛宜忍住笑,手动拉平唇角,郑重道:“瑶姐!我这是为你好!” 江肆月眼角一弯:“洛洛说得对。” “你俩完全统一战线欺负我一个人好吧!我要抗议!”萧若瑶双手拍桌,表示她的强烈不满。 江肆月看着她,淡淡吐出四个字:“抗议无效。” 萧若瑶霎时无语凝噎。 她撇开头,措辞良久,正欲再为自己辩白几句。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踏木梯上楼的声音。 三人默契收声。 没过两秒,就见林玉淑亲自端着一大盘小龙虾,和另一名服务生一前一后走进了包间。 “来来来!都往后靠靠!别溅到衣服上!”林玉淑一边提醒,一边放下餐盘。 江肆月起身,接过林玉淑身后那名服务生手里的龙虾盘:“给我吧,你先去忙。” “小姐,您小心烫!”服务生看她接过,连忙叮嘱道。 “不烫。” 林玉淑见她已经放下,便大大咧咧地挥手:“没事,小唐,你先下去帮忙吧。” “她们都是姐熟人,姐在这聊两句再走!” 小唐听后,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萧若瑶看出林玉淑的表情有一丝纠结,于是主动邀请她坐下,开口问道:“林姐,怎么了?” “小萧啊,”林玉淑不是很自然地喊了她一声,迟疑道,“你说……林姐都跟你们这么熟了……” “你们要真有事,也别瞒着姐呗……?” 江肆月没说话,但她大概能猜到,林玉淑想问什么。 萧若瑶与江肆月对视了一眼,随即扬起笑意,打趣道:“林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嘛。” “你也说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要真想知道点什么,我还能不告诉你吗?” 林玉淑闻言,捂着胸口,怯声道:“小萧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姐就直问了啊!” 萧若瑶缓缓点头:“问吧~林姐~” 林玉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紧张地搓了搓大腿:“你们这么久没来,今天突然过来,貌似也都到齐了。只是……” “怎么没看见肆月啊?” 第69章 豹豹猫猫,你们不要再吵啦! 洛宜戴手套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江肆月“本人”。 嗯……林姐,其实你已经看见了,还叫人家“小美女”呢…… 萧若瑶倒是没受任何影响。 她气定神闲地戴上手套,笑吟吟道:“我就知道林姐最惦记阿月了,阿月还不信呢!” “哎哟!那你们都来了,就她没来!姐能不胡思乱想嘛?”林玉淑说着,毫不见外地提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萧若瑶一边剥虾一边道:“林姐,那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啦~阿月没事。” 她手速极快,两句话不到的功夫就剥好了小半碗。 林玉淑看着她的动作,半信半疑道:“真的?那肆月去哪了?” “你们都有小姜美女包场请客吃宵夜,她居然能忍住不来?” “咳咳咳!”她话音刚落,一直坐在原位默不作声吃虾的江肆月,像是突然被汤汁呛着,发出一连串咳嗽。 林玉淑吓得一激灵,火速放下茶杯,又给江肆月倒了杯水:“哎呀呀小姜!慢点吃慢点吃!” “辣到喉咙了吧?快喝口水缓缓!” “谢…咳咳…谢谢林姐。”江肆月脱下一只手套,接过茶杯,赶紧喝了一口。 萧若瑶压住嘴角,也脱下手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林姐,是这样的。” “因为这两年我们工作上出了点问题,直到前两天才算暂时稳定。” “但阿月不放心,非要亲自跟完善后。” “正好姜小姐和阿月认识,又来了沪城旅游,我们手头上的事也处理完了。所以,阿月就让我们带着姜小姐四处逛逛。” “这不,就逛进林姐的小院了嘛~” 江肆月清了清嗓子,点点头,附议道:“是啊林姐。月姐她们都说您这儿的小龙虾味道是神州一绝,要我一定得尝尝。” “只不过今晚本是月姐请客。但她自己来不了,我也不好意思让她为我太破费,因此就把这差事抢下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林玉淑听闻她们的话,总算彻底安心,“林姐知道你们的工作特殊,对谁都保密,我也就不细问啦!” “既然没事,那你们就吃好喝好!姐再去给你们拿三瓶小白!” 说完,起身就要走。 萧若瑶赶忙趁她没站起来之前按住她,婉言道:“别!林姐!喝不了这么多!一瓶就行!” “姜小姐过会儿要开车,她不能喝酒!” “哦!对!是是是!开车可不能喝酒!”经过她的提醒,林玉淑恍然大悟,“那就听你的,拿瓶大的,给你和小洛,浅酌几杯?” 洛宜憨笑道:“如此~甚好~” 林玉淑顺利起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宠溺道:“人小鬼大~!” 摸完,她又跟三人交汇了一下视线。 这才满面春风地转身,步履轻快地下楼了。 “阿月。”林玉淑一走,萧若瑶忽然沉声唤道她的名字。 江肆月神色如常地看向她:“怎么了?” 萧若瑶凝着她的双眸,不发一语。 江肆月也不恼。 她不说话,她就乖乖坐好,任由她看。 半晌后,萧若瑶终于开口:“我还是觉得好不真实……你真是阿月吗?” “我也觉得……”洛宜吃着萧若瑶给她剥好的半碗虾仁,深有同感,“月姐,咱们今晚能睡一张床吗?” 江肆月看着她们的表情,忍不住笑道:“这两个问题,我的回答都是——当然。” “耶!太好了!”萧若瑶反应不大,洛宜却异常兴奋,“明天!我还想吃月姐亲手做的饭!” 江肆月毫不犹豫的同意:“行,想吃什么?” 洛宜思考两秒:“嗯……想吃糖醋排骨!” “没问题。” 萧若瑶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你就宠她吧!” 江肆月慢条斯理地吃下一只虾仁,优哉游哉地开腔道:“嗯,我宠。” “就是不知道,洛洛面前那碗小龙虾……是谁剥出来的?” 萧若瑶:“……习惯了。” 洛宜嚼着虾,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豹豹’‘猫猫’,你们不要再吵啦!” 萧若瑶操心道:“把东西吞了再笑!也不怕噎着!” 洛宜连连点头:“遵命!瑶姐!” 江肆月笑而不语,正想趁机偷偷放一只自己的爆辣虾仁到萧若瑶碗里。 结果手才移出去五厘米,就被萧若瑶发现了。 “阿——月——!” 她压低音量,一字字挤出牙缝。 林玉淑拎着酒和椰汁进来时,就莫名感到包间内气氛有些不对。 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久等啦三位美女!”不过,她依然热情上前,贴心的将那瓶鲜椰汁放在江肆月面前,“小姜,你不喝酒,就喝点椰汁吧~” “正好解腻又解辣!” 江肆月眉眼含笑道:“好,谢谢林姐。” 林玉淑大手一挥,豪爽道:“别客气!今晚的酒水都由林姐买单!你们随便喝!” “哇塞!林姐!你发达了呀!”洛宜满眼星星地望着她,“难道林姐就是小说里那种,表面是名不经传的小餐馆老板,背地里其实富可敌国!” “开店也只是一种隐藏身份的手段?” 三人都被她这段话逗乐了。 萧若瑶戴着手套不好直接上手,于是只能又往她嘴里塞了两个虾仁:“行了你!少看点小说吧!” “家里一柜子都不够你放的!” 林玉淑朗声笑道:“哎哟~林姐真爱听小洛说话!每次说得林姐我都心花怒放的!哈哈哈~” 她打开酒瓶盖,利索地给她们都满上一杯:“不过啊,虽然没有小洛说的那么夸张。” “但你们不在的这两年,姐确实遇上了一个很帅的大款客户!” “有这事儿?!”爱八卦的洛宜一下来了兴致,“林姐!你先别走!快坐下!说给我们听听!” 萧若瑶乘胜追击道:“林姐,现在什么情况?你看上人家了吗?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 这时,小唐又端着几盘烤串走进包间。 放下烤串,她微一躬身。 没有多言,转身就走了。 洛宜见势摘下手套,挪了两步起身。 “林姐~来嘛来嘛~”她一边撒娇,一边按着林玉淑的肩膀让她坐下,“你要是看上了哪个男人,我们一定帮你拿下!” 江肆月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吃。 但听到这事儿,她也难免好奇。 不算还没重生的这两年,前世,她和林玉淑认识也有将近五年时间了。 那年,林玉淑刚到沪城来打拼。 才斥巨资买的一辆运货小三轮,就被她在执行一次秘密任务的途中,一不小心干报废了…… 第70章 上周三,他来过 事后,江肆月不仅赔了林玉淑双倍买车钱,还帮她把亏损的那批货钱,也一并补上了。 林玉淑觉得多拿了钱,心里怎么都不痛快。 于是趁着正好饭点,她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江肆月到自己的小店里,免费请她吃了顿小龙虾。 江肆月性子慢热,林玉淑又恰巧来自神州西南部的渝城,特别能说会道。 一来二去,两人就莫名成了很好的朋友。 林玉淑的餐饮事业越做越好,江肆月也会每月抽空带人来支持她的生意。 渐渐地,“零”部众人也都跟林玉淑混熟了。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江肆月还真没见过她有什么男朋友。 倒是追她的人,确实可以从沪城,一路排到帝都! 能听她主动提起某某帅哥,还是有钱的帅哥。 身为林玉淑的忠实顾客兼五年好友,她的那颗八卦之心,也真是有点蠢蠢欲动。 她们这副三脸吃瓜的同步神情,简直让林玉淑哭笑不得。 “什么呀!”她一拍大腿,简明扼要道,“人家小周今年才22!比小萧你都小!再帅我也不敢看上啊!” “我要再早生几年,都能做他妈了!” 她话音刚落,萧若瑶和洛宜就“哈哈”大笑起来。 “那这位小帅哥可真厉害!又帅又年轻又有钱!前途无量啊~”萧若瑶抿了一口酒,感慨道。 洛宜两侧脸颊被肉塞得微微鼓起,边嚼边道:“林姐,那位哥哥经常来吗?有没有照片~” 在她们注意力都集中在林玉淑身上,并认真讨论那名“大款”时。 一旁的江肆月却稍稍低下头,直视桌面。 小周?22岁??还有钱??? 这么巧?应该不会是他…… 吧? “小周倒是不经常来,我也没有照片。”林玉淑无奈摊手。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不过吧,他每次只要是饭点过来,都会帮全场买单!” “姐这有几个顾客,都被他买过好几次单了~” “我靠!壕…壕有人性!”萧若瑶和洛宜惊呼。 “对吧!而且他买完单,还会包场!只有他一个人的那种包场!”林玉淑越说越激动,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刚开始的时候,我真心觉得匪夷所思!” “还时常想,他们有钱人是不是都不太正常?” “结果啊,人小周正常的很!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还会找我陪他说话。” “包场之后池子里剩的那些活虾,他也会买下来。” “一部分带回去给他的人吃,还有一部分,就专门送给路边那些居无定所的流浪者们。” “他也知道林姐一直在做爱心公益,所以还跟我达成了秘密合作呢~” 萧若瑶和洛宜觉得有故事听的虾,吃起来就是香! 萧若瑶半开玩笑道:“林姐,你要这么说,我真要开始怀疑不是你看上人家,是人家看上你啦!”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林玉淑甩甩手,耐心解释道,“人家小周来,就是单纯爱吃林姐的虾!” “不止他,他的同事们也爱吃!” “正巧我们又如此志同道合,那关系好点,不是很正常嘛?” 洛宜对此,相当赞成:“嗯嗯!我同意!” “林姐人美心善!做的小龙虾又好吃!” “就算小周哥哥真的喜欢林姐,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呀!” 林玉淑受宠若惊道:“哎哟!小洛这话,可真是太抬爱林姐了!谢谢你~” 洛宜嫣然一笑:“林姐别客气!就算没有情情爱爱,你也一定会发财的!” “发财”俩字,对于林玉淑这种小本生意人来说,可谓是世界上最动听的祝福! 她笑声清脆,兴高采烈的将杯中水换成酒,举杯道:“啥也别说了!这么久没见,咱们必须碰一个!” “小姜!你也是!既然来了,那就都是朋友了!” “好。”江肆月轻笑,配合她们一同举杯。 四人齐声道:“干杯!” 包间的门并未完全关死,楼下众人嬉笑打闹的声音也都清晰可闻。 她们忽然喊这一嗓子,声响同样传到了楼下。 众人随之一静。 而后,便是有人带头高呼道:“萧姐!我也要干杯!!” 一呼百应,楼下立马响起连绵不断地呼喊声: “我也要!我也想干杯!!” “萧姐!林姐!快来干杯!” “洛洛!你别偷偷喝酒!快来跟姐姐们干杯!!” “姜小姐!不喝酒干饮料也行啊!!” “……” 萧若瑶拿他们没辙,只好道:“等我一下。” 三人点头。 萧若瑶空手起身,走出包间。 见萧若瑶出现,众人即刻收声,个个仰着头,傻傻地看着她。 萧若瑶先是微微一笑。 旋即,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变脸:“等会儿!别急!怎么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然而有人根本不怕,甚至更加做作道: “呜呜呜~萧姐好凶~” “嘤嘤嘤~萧姐~别这么凶嘛~人家怕怕~” 也有受不了的成员,截住话题: “萧姐,他们喝多了犯贱!你别管他们!” “咦啊!太恶心了你们!!” 江肆月听着门外的动静,呢喃笑道:“这群家伙,真是……” 真是一点都没变。 萧若瑶还站在护栏旁数落他们。 江肆月抬眸,视线看向正在被洛宜投喂的林玉淑。 犹豫两秒,她蓦地开口:“林姐,我有件事想问你。” 林玉淑咽下嘴里的虾肉,爽快道:“说吧小姜!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宜投来好奇的目光。 江肆月弯了弯眼角,柔声道:“林姐刚才说的那个小周先生,是不是个子也很高?” “嗯?对!你怎么知道哒?”林玉淑诧异地看着她,“我这165的身高站他边上,就跟小矮人似的!小周最起码有190了!” 洛宜眨了眨眼:“姜姐姐,难道你知道……” 话到一半,她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骤然噤声。 他爷爷的??不会吧??! 江肆月没答,只继续问道:“林姐,那他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林玉淑压根没有思考,坚定道:“上周三!我对那天的印象特别深刻,绝对错不了!” 萧若瑶这时也走回了包间内。 “上周三?上周三怎么了?”她重新坐下,疑惑问道。 林玉淑笑了一下:“没有啦!这是小姜在问我,关于小周的事!” 萧若瑶闻言,一样好奇道:“小也,你关心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对人家小周……” 等等!? 不对! 第71章 七十四月 梅尔利亚某酒店,下午五点。 “小晏晏,你真不跟我去聚餐?拍卖会九点才开始呢!”陆斯恩侧躺在客厅沙发上,一手支着头,一手随意搭在身前。 “不去。”周十晏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落日,平静道。 陆斯恩泄气垂头,一顿蛄蛹之后又变成了平躺:“那你晚上吃什么?” “要不我把他们都鸽了,陪你去吃饭算了。” 周十晏不停刷新着vx消息,再次拒绝:“不吃,饿死。” “?啊?”陆斯恩“歘”一下支棱起上半身,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周十晏答非所问道:“小陆总,你们家酒店网络信号是不是不太好?” 陆斯恩满头问号地翻下沙发,走到他身旁:“什么啊?你这信号不是满格吗??” 周十晏郁闷道:“真是……回趟家就把我忘了……” 陆斯恩凑近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不太确定地念出信息栏里那条唯一置顶的名字:“七…七十四月?” 他扭头看向周十晏,调侃道:“咦~?小晏晏,这谁呀~?” 周十晏反手盖住他的脸,用力一推:“我老婆!” 语气里还颇有一股炫耀的意味。 陆斯恩被他一掌推得后退两步,却丝毫不恼。 反而更拿腔捏调道:“哎哟~原来是有人想等的消息等不到~还非要怪我家信号不好~!” 周十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陆斯恩,你再不走,聚餐就要迟到了。” “巧了!我现在决定——不.去.了!” 陆斯恩一个跨步在他左边坐下,歪头道:“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又怎么能狠心抛下你,独自快活呢?” “你说对吧,我亲爱的小晏晏~?” 话落,还给他抛了个媚眼。 周十晏忍住想翻他白眼的冲动,面无表情道:“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恶心我。” 可惜,陆斯恩的脸皮也厚到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 他莫名笑出了声,视线跟随他一同看向窗外的远方。 不过,再开口,声音到底是正经起来:“十晏,这两年,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周十晏轻笑道:“小陆总这频道切得够快的。” 陆斯恩急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行,你说吧。”周十晏并不敷衍地点头,将手机反盖在桌面。 陆斯恩见他放下手机,不禁扬了扬眉:“不等你老婆消息了?” 周十晏转头,对上他戏谑的眼神,唇线一弯:“你放心,铃声一响我就不会听你说了。” 陆斯恩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你怎么这么恋爱脑?” 对于他的吐槽,周十晏非但不尴尬,甚至引以为傲道:“没办法,我老婆太优秀了,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陆斯恩:“……” 他算是发现了,这丫只要一提到他老婆,就会变得比他还不要脸!! 泡妞礼物被他截胡的事,陆斯恩其实并无所谓。 不过是牛皮吹破了。 大不了换个拍品送给人家。 但这家伙…… 原来他感受到的那些变化,都是因为他夫人? 陆斯恩不敢再顺着他的话往下问,生怕某人一说起他老婆,就真的停不下来! 以他的性子,直接当场写篇万字长文“论他老婆有多优秀”,也不是没可能! 到那时候,他就真该从楼上跳下去了! “你跟我哥约了什么时候见面吗?”为了保命,陆斯恩果断跳转话题,重新和他聊起了正事。 听罢,周十晏身子微微后靠,也随他无缝转接道:“明天下午两点,温林特高尔夫球场。” “他还约你打高尔夫?”陆斯恩哂笑道,“看来是胜券在握,才能这么悠闲。” 周十晏阖上双眼,懒洋洋道:“那你呢?你想好了吗?” “当然。”陆斯恩微抿下唇,沉声道。 周十晏一脸淡然道:“斯恩,你们家的家事,与我无关。” “我跟你哥见面,也纯粹是例行公事。” 他缓缓掀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趣道:“你可别害我。” 陆斯恩闻言,气得给他肩头上来了一拳:“周十晏!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周十晏一下笑开,连声道:“行行行,是我心眼太多!所以才把小陆总想成跟我一样的坏人了!” 陆斯恩“嘁”了一声,傲娇道:“我也没说你是坏人……” 周十晏欣慰地点点头:“不错,有觉悟,知道我不是坏人。” 陆斯恩诘问道:“我是有什么喜欢跟坏人做兄弟的心理疾病吗?” “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良心?!” 周十晏随口道:“你一小时前为了那只镯子在我边上像苍蝇似的嗡了半个小时,说我是全世界最恶毒的人。” “这事儿怎么算?” 陆斯恩:“……算我胡说八道。” 周十晏一副得逞的表情,愉悦道:“嗯,好,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过。” “……”靠!!怎么又被他带跑偏了!!! “你……!” 陆斯恩刚想起身对他“动手”,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而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周十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了手机! 看清来电显示后,他也没带任何犹豫,一秒接通! 那头的江肆月还没开口,他已经端正坐好,叭叭叭地问出了一连串问题:“阿月,出什么事了?” “你这几个小时怎么不回我消息!” “神州还有几十分钟就过零点了。你现在是在外面玩儿?还是已经回家啦?” “晚饭吃了没?” 陆斯恩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内心疯狂凌乱。 他爹的!!这人绝对不是他的小晏晏!! 江肆月此刻正坐在院屋外的一座方形凉亭里。 夜已深,四下无人,她没说话,周围一片静寂。 周十晏听着电话里没声,疑惑地看了一眼屏显。 嗯?是在通话中啊?? 他余光瞄见还傻站在那的陆斯恩。 不行,绝不能在这“电灯泡”面前跟他家阿月打电话! 于是,周十晏默默起身,径直走回了卧室。 带上卧室门,走至床边坐下,他才又试探性地唤了一句:“阿月?怎么不说话?” 江肆月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清冷的声线里夹杂着几分无奈:“你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哪一个?” 第72章 相对论,同一个月亮 周十晏微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低低地闷笑:“阿月想回哪一个都行~” 江肆月牵起嘴角,语调有些拖长:“我没事,只是回了基地之后就一直没看消息。” “现在……在玉淑这吃宵夜。” “林姐?”不知怎的,听到林玉淑的名字,他竟无端生出几分心虚来。 江肆月轻“嗯”了一声,垂眸,凝着手上的婚戒:“她跟你挺熟的。” “……”周十晏绝望闭眼。 真是丢人丢到正主面前了…… 想起林玉淑这半小时里在包间内说的那些话,江肆月忍不住调笑道:“没想到小周先生还是个赏月爱好者。” “……”周十晏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哈哈……这都被阿月发现了,”他尴尬地捂住脸,硬着头皮问道,“难道……林姐都告诉阿月了?” 得亏是打着电话,不然他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倒没有,”江肆月将左手揣进口袋,头靠在凉亭柱上,惬意道,“玉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会知道‘姜思也’跟你的关系。” “只是闲聊聊到了你,被我猜出来了。” “原来如此。”得知林玉淑并未多言,周十晏暗暗松了口气。 他顺势后仰,随意躺在了床上:“那阿月还知道了什么?” 江肆月漫不经心道:“知道了你上周三来这儿的事。” 此话一出,才以为没事所以安心躺下的周十晏又立马坐了起来! 他正要尝试辩白,试图挽回自己崩塌的形象。 可惜江肆月的声音,已经先他一步响起。 “周少爷酒量这么好,居然也会喝醉?”听筒里传来一声似有若无地轻笑。 说完,她故意停顿了两秒。 而后,带着浓浓的戏谑口吻,幽幽道:“别人喝醉是睡觉发疯,周少喝醉……居然是砸钱?” “还砸了不少啊,玉淑收银台上的招财猫都被你打飞了。” 电话那头,周十晏面颊滚烫,满脸通红,羞耻地说不出一个字。 他内心疯狂呐喊:地洞在哪!!! “我!我那真是意外!”周十晏底气不足,欲哭无泪道,“前世到现在,我也只喝醉过那一次……” 不知道江肆月在做什么。 这句话落,她迟迟没有回答。 周十晏深知她家阿月应该不会是那种因为这点小事就嫌弃他的人……吧? “阿月?” “嗯。”江肆月应道。 她貌似是走神了。 周十晏再次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阿月肯定不会嫌弃他~ 然而,还没等他开心两秒,江肆月接下来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无情地泼了他个透心凉。 “周十晏,我今天见到闻景了。” 她刚刚走神,也是在想这件事。 “……谁?” 听见这个名字,周十晏顿时气血上涌。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倏尔迸发出腾腾杀意。 怕他胡思乱想,江肆月难得带了点哄人的意味,缓声说明道:“不是我找他,是他来找的我。” 周十晏冷硬的声线里,还藏着几缕微不可察的委屈:“他又找你干什么?” 江肆月没有隐瞒,直说道:“找我表白。” 周十晏眼眸森然,脸色阴沉可怖。 却对着江肆月,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道:“然后呢?” 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江肆月也知道他一定气得不轻。 她斟酌片刻,简单概括道:“我有原则,不会出轨。所以给了他一枪,也算替你报仇了。” 周十晏闻言,身形一僵。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一语击中,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心跳的节奏。 微风吹拂起薄纱窗帘,夕阳的余晖洒进窗台,将他周身浸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光晕。 他舒展眉心,忽然又轻笑起来:“阿月,你没把人打死吧?” 听见他的笑声,江肆月挑了挑眉,反问道:“我看起来,像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周十晏尾音上挑,吊儿郎当道:“那~确实不是~” 江肆月勾起唇角,起身,踱步走向亭外:“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现在事说完了,我就先挂了。” 她话落,手指就要按上挂断键。 “阿月!等等!”幸好,周十晏反应够快,及时叫住了她,“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江肆月拇指一顿,重新将手机贴回耳边,淡淡道:“什么事?” 周十晏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如果今天林姐没有聊起我,那闻景的事……” “你还会告诉我吗?” 江肆月不是很懂他的意思:“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周十晏也不管她的问题,直接掌握主动权,开始撒娇:“哎呀~阿月~你就说会不会嘛~” 江肆月满脸无语:“会。” 她的回答,让周十晏瞬间乐开了花。 但他还要欠欠地追问道:“为什么~?” 江肆月发誓,如果周十晏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会两脚给他踹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这副欠扁的语气,真是让她每听一次!就想动手一次! “不是你说夫妻之间不该有隐瞒?否则哪天让你知道,你又要找我吵架。”江肆月不耐地颦眉,觉得这男人真是一整个莫名其妙。 在这一通训斥里,电话那头的周十晏只选择性接收到了两个字——夫妻! 嘿嘿……阿月又说他们是夫妻了…… 他傻笑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入江肆月的耳朵。 她闻声,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 md!她到底有什么好跟他多余解释的! 江肆月抬手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随即果断掐了电话,大步流星地朝屋内走去。 踏上短木桥的一刹那,四周突然刮起了一阵清风。 院里草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江肆月散落的长发尾在风中卷起,几缕发丝凌乱飘在脸上。 她五指插入发间,向后一撩,脚步也跟着停滞。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转身,再次望向空中那轮高挂的圆月。 “海上月?天上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桥的终点恰好就是水吧台,萧若瑶正想趁着江肆月不在的功夫再偷摸从冰柜里顺两瓶汾酒。 却一回头,看见江肆月站在桥上。 吓得她浑身一激灵,手忙脚乱的把酒塞了回去。 可桥上的江肆月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背对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萧若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有要进来的意思。 于是,她假装一副特意来寻她的模样,双手插兜,信步靠近:“阿月,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久了。” 江肆月听脚步音就知道是她。 “阿瑶,”她回神,喃喃道,“如果两地没有时差,我们抬头,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月亮?” “嗯?”她这一问,倒是把萧若瑶问懵了,“是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江肆月耸肩,调整了一下呼吸:“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萧若瑶摸了摸下巴,不以为意道:“因为是相对论吧?或许之前在书上看到过?” “嗯,有可能,”江肆月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也许是串了姜小姐的记忆。” 萧若瑶哼哼笑了两声,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娇声道:“对呀~所以别想了,快跟我一起进去吧~” “外面起风了,也怪冷的呢~” 江肆月偏头看向她,揶揄笑道:“阿瑶,你这说话带波浪的调子,是跟洛洛学的吗?” 萧若瑶笑容瞬间消失,瞪她道:“怎么了?我不能这么说话吗??” 江肆月无辜摇头,申辩道:“萧姐,您怎么冤枉好人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第73章 小学鸡斗嘴 “月姐!瑶姐!”江肆月话音刚落,洛宜的声音便从二人背后响起。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她们身边,挽住江肆月的另一条胳膊,委屈巴巴道:“原来你们俩躲在这说悄悄话!都不叫我!” 江肆月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也没说什么,正准备回去呢。” 萧若瑶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这么大声叫你月姐,也不怕暴露她的身份!” 洛宜唇角向下,赌气般道:“暴露就暴露!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她们姜小姐就是月姐!” 萧若瑶叹了口气,将她一把拽到跟前:“傻丫头,智取呀!智取懂不懂?” “不然你以为,我跟你月姐晚上演的那出戏,是为了什么?” 洛宜眨眨眼,好像明白了。 她转头看向江肆月,迟疑道:“月姐,是……攻心战?” “嗯,”江肆月轻点了一下头,“苟晓峰当年为了从我手里夺走这个位置,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既然我是被冤枉的,又何必要做成跟他一样,非得填几条人命进去?” 洛宜撇撇嘴,不爽道:“那咱们这样,不就是把主动权交给他们了吗?!” 萧若瑶抬臂搂过她,意味深长地笑道:“对呀~咱们现在的策略就是——敌不动,我们也不动!” 江肆月浅笑道:“放心吧洛洛,咱们不会等太久的。今晚这一出好戏过后,二部显然已经动摇了。” “你们该吃吃,该玩玩。寝食难安的人……从来就不该是我们。” 洛宜眼神一亮,兴奋道:“所以,这就叫‘猎人,常常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江肆月和萧若瑶对视一眼,欣慰道:“没错~!” …… 另一边,与江肆月结束通话后,周十晏即刻联系卫羽安排了一架明晚七点飞往沪城的私人航班。 而后,迅速找到通话记录里那串让他看了就“火冒三丈!”的熟悉号码,面无表情地拨了回去。 没两秒,电话就通了。 “哟?这是谁啊?周少爷?”闻景阴阳怪气地开口,打开免提,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的小圆桌上。 周十晏冷笑一声,同样阴阳回去:“闻少爷,枪子儿好吃吗?” 闻景语无波澜道:“怎么?周少爷也想尝尝?” 周十晏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窗边,懒懒道:“那闻少爷可真是说笑了……” “毕竟,阿月的枪子儿,我是永远也吃不上的。” “周少爷打这个电话,除了挖苦我,还想说什么?”闻景扬唇,态度轻蔑道。 周十晏脚步一转,侧过身。 他一半身子映着光,颀长的轮廓看起来温润又明朗。 另一半,却没在阴影里:“闻景,我警告过你!离阿月远一点!阿月不杀你,不代表我不会!” 闻景靠在软椅上,翘着二郎腿,幽幽道:“周十晏,你也太霸道了?” “阿月是我下药换回来的,被你捷足先登,你还要反过来说我的不是?” 周十晏怒极反笑:“闻少爷说这话,自己不心虚吗?” “嗯?我心虚什么?”闻景揪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倒是你啊,周少爷。” “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真相?” “让阿月知道真相,再让她来决定要不要我的命……不是更好吗?” 周十晏眼底的寒凉在落于那枚婚戒上时,渐渐染上了些微水样的光亮:“看来闻少爷真是活腻了。” 他移开视线,淡漠道:“我不告诉阿月,是为了她,可不是为了你。” “相反,我比任何人,都想你死!” 闻景吃下那颗草莓,哈哈笑道:“巧了!我也是!” “我只是没想到,周少爷居然这么果断,说娶就娶了?” “一边说着不插手,一边又如此迫不及待。” “你舍不得杀的人,我帮你杀了。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想要我的命?” “周十晏,你怎么这样?” 周十晏压着怒意,沉声,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你,阿月根本不会死!” 闻景的笑意僵在嘴边,五指紧握成拳:“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死!” “强词夺理,闻少爷确实比我在行,”周十晏唇线一弯,讥讽道,“你想要我的命可以,怎么我想要你的命,就不行了?” 沪城的夜里起了风,乌云遮住了月亮。 闻景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陡然阴下了脸:“我这条命,只能是她的。” “你想要?那也得看阿月同不同意。” 周十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拖腔带调地“哦~”了一声,理所当然道:“或许……” “闻少爷知道什么叫‘夫妻一体’吗?” 似乎怕他没结过婚,听不懂。 言罢,他又十分“热心肠”地补充说明道:“夫妻一体,一体同心。” “阿月是我的妻子,那么我和阿月的想法,自然是一致的。” “我想杀你,想来,她也不会反对。” 闻景不屑地嗤笑道:“小孩,就是幼稚。” 周十晏淡定转身,面向窗外,挑衅道:“那也是阿月喜欢的,你能怎么样?” 闻景:“……” 真tm是隔着屏幕都想捅死他! “周十晏,你脸皮真厚。现在的阿月,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闻景转着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支飞镖。 话落,猛地甩了出去。 不远处,一只鸟儿从树枝上坠落,垂直砸向了地面。 周十晏单手插兜,恶劣地勾勾唇:“她本来就是我老婆。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 闻景毫不客气道:“周少爷难道不知道?结婚可以离婚,不离……也可以丧偶?” 周十晏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欠,尾音拉长而慢:“说起来……这也是我跟阿月第二次结婚了。” “闻少爷大可放心,就算我真死了,三婚也轮不上你。” “而且啊,你说我杀不了你。难道你以为,你就能拿我怎么样吗?” 闻景冷眼盯着屏幕,下颌紧绷:“周少爷还挺自信。” “那当然,”周十晏笑意更甚,连带着声音都愉悦起来,“阿月是个有原则的人。在她看来,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你想动我?也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闻景无语地翻了他个白眼。 虽然周十晏看不见,但他实在受不了了! 两世下来,他还真没见过谁比这小屁孩更tm能嘚瑟的!简直就是不要脸! “有时候我是真想不明白。阿月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看上你?” 周十晏云淡风轻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 “最重要的是,我年轻啊。” 闻景:“……我看你不是年轻,是神经!” 第74章 老天赏你复活甲,我高兴都来不及 周十晏听后,十分从容地反呛道:“啧,闻少爷,你怎么说不过别人就人身攻击啊?” “这也太没素质了吧?” 闻景:“……” 他是疯了才会继续在这跟他这种没皮没脸的人浪费时间斗嘴! 想通了,闻景二话不说,抓起手机就掐了他的电话。 而后指尖一划,反手给他塞进了黑名单。 再和他多鬼扯一句!他就是傻*! 听见耳边传来“嘟”一声挂断提示音,周十晏丝毫不意外。 上辈子吵架他就没赢过自己,更何况重来一世? 他连看都没看,便直接按灭屏幕,将手机装进口袋,转身往外走。 还想跟他抢老婆?哼,做梦也休想! 陆斯恩双手环胸站在客厅中央,周十晏一出现,他就立马开口道:“小晏晏,你重色轻友!” 周十晏骂了闻景一顿心情很好,陆斯恩的话,倒也正中他下怀。 “嗯,你说得对,”他优哉游哉地溜达到他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背,“走吧小陆总?吃饭去?” 陆斯恩鄙夷地看着他道:“哦?刚才某人不是还说‘不吃,饿死’吗?” “怎么只进屋打了个电话的功夫?又开始主动找我吃饭了?” 周十晏微微一笑,理直气壮道:“因为……我刚刚忽然想起夫人之前说过,叫我‘再忙,也记得吃饭’。” “毕竟是夫人的叮嘱,在下不敢不从。” 陆斯恩:“……小晏晏,你突然变得这么不要脸,我真有点害怕了。” …… 神州沪城,凌晨十二点半。 “林姐!我们走啦!”辛宇架着喝得烂醉的蒋文睿,跟林玉淑挥手告别。 林玉淑摆摆手:“哎哎好嘞!去吧!路上小心!” 萧若瑶嘱咐道:“辛宇,你和书远几个没喝酒的多照顾一下他们!” “我已经让年赫在公寓里泡了蜂蜜水,回去赶紧拿给他们喝了!” 辛宇点点头:“好的萧姐!” 男生们陆陆续续离开,江肆月背着元薇从院内走出来时,也着实吓了萧若瑶她们一跳。 蒋文芝到处找元薇找不到,正要报告给萧若瑶,就见人趴在“姜小姐”背上! 好像还睡着了!? “小薇!”蒋文芝急忙迎上去,“姜小姐,您在哪找到她的?” “小薇每次喝多就梦游!怪我一时疏忽没看住,一转眼她就没影了!” 江肆月一边配合蒋文芝将人挪到她背上,一边答道:“在院子里找到的。” “元小姐抓着我不肯松手,我就把她背出来了。” 萧若瑶和洛宜走近听见江肆月这么说,差点笑出声来。 洛宜用四指挡住自己的嘴巴,心道:小薇姐喝醉后是开天眼了吗?怎么这样也能如此精准地抓住月姐? 蒋文芝背稳元薇,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姜小姐,小薇以前喝醉也总喜欢抓着我们老大不松手……” “这次也许是因为您……毕竟跟我们老大有关系,所以她才……” “没关系,”江肆月抻直元薇皱在一起的外套衣摆,轻声细语道,“刚才找到元小姐时她一直念叨头晕,还吐了一次。” “辛苦蒋小姐路上多注意一下她的情况,别开太快了。” “好,我明白,”蒋文芝点点头,“自从老大……她已经很久没喝得这么醉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萧若瑶上前,整理了一下元薇散乱的刘海:“这两年你们都太紧绷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今晚我不在家,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蒋文芝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家:“嗯嗯!萧姐,你好好陪姜小姐吧!不用担心我们!” 林玉淑见状,也关切道:“文芝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放心吧林姐!”蒋文芝朝她会心一笑。 目送蒋文芝背着元薇离开小院时,江肆月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她不禁担心起刚才……希望元薇千万要跟以前一样喝断片才好。 不然前面她一口一个“老大”的喊,为了哄她,自己可是全答应了…… 大家都走后,江肆月三人又留在小院里和林玉淑简单聊了几句。 临出门前,萧若瑶还特意保证,下回再来,一定带上“阿月”一起! 林玉淑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记仇道:“小萧,小姜,小洛,你们都别告诉肆月!” “下回她过来,我肯定给她‘好果子’吃!” 萧若瑶和洛宜一本正经地应道:“好的林姐!我们一定帮你瞒着!” 江肆月却是汗流浃背地微一点头:“好的……林姐。” 林玉淑哈哈笑了几声:“好啦好啦!都快回去睡觉吧!下次再来,记得提前给林姐发消息!” “收到!”洛宜给了林玉淑一个飞吻,“拜拜林姐!” “拜拜~” 萧若瑶将钥匙交给江肆月,自己则乖巧坐进了副驾。 洛宜嫌喝了酒头晕,坐上车就开始跟江肆月撒娇。 “月姐,等你这次回了帝都,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啊?” 江肆月想了想,诚实道:“这个……我也不确定。” “按照川河的习俗,再过两周不到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季校运会。” “也许那时候会有时间。” 萧若瑶遂问道:“阿月,那读完大学的事,你有决定了吗?” “暂时还没,”江肆月淡然道,“我原本的计划是一个月内玩够了,就动手解决掉姜小姐的仇人,然后再来从长计议‘零’的事。” “但很显然,计划都没赶上变化。” “所以现在,我更愿意走一步看一步。” 洛宜闭着眼睛,迷糊道:“随遇而安嘛……反正月姐遇到什么事都能解决。” “在我心里,月姐无所不能!” 萧若瑶闻言,毒舌道:“无所不能?无所不能还不是把自己作死了!” 江肆月刚准备接受夸奖,就被萧若瑶这句话给噎住了:“……阿瑶,洛洛夸我呢……你要骂我也等会儿骂呗……” 萧若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迅速将头撇向另一侧,娇蛮道:“滚!谁稀罕骂你!老天赏你‘复活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洛宜头不晕了,瞌睡也醒了:“哈哈哈哈~!豹豹又挨骂啦!” 江肆月嘴角微微翘起,“诚恳”道歉道:“对不起,萧老大,我错了,您别生气。” “作为补偿……您看小的一会儿给您免费上钟半小时,可好?” 萧若瑶还没回答,洛宜已经兴奋地扒住主驾椅背,探头道:“月姐!我也要!!我可以付费!!” “不行!”她话音刚落,萧若瑶就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洛宜委屈道:“为什么!” 江肆月感动道:“阿瑶,看来你还是心疼我的。” “谁说的?”萧若瑶转过头,和一脸“苦瓜样”的洛宜对视一眼。 江肆月:“?” 萧若瑶盯着她的侧脸,唇边勾起一抹坏笑:“洛洛是自家人,怎么能给钱呢?” “必须也免费!” 第75章 光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不要脸! 洛宜激动欢呼道:“耶!!瑶姐万岁!!” 江肆月无奈偏头,快速扫了二人一眼。 然后继续目视前方,一边专注开车,一边感叹道:“哎~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啊~” 萧若瑶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月师傅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洛宜玩着江肆月的头发,嗲声道:“月姐~~~” “得,现在你俩统一战线欺负我了。” 话落,她猛打了一把方向。 洛宜本就是半趴在主驾椅背上玩她的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急转弯,直接让她毫无准备的被惯性甩回了座椅上。 “哎哟!” 萧若瑶也在反应过来后迅速抓住了车把手:“阿月!” 江肆月见恶作剧成功,便强行压下嘴角,理直气壮地补上最后那句:“我也要抗议。” 萧若瑶和洛宜静默到第三秒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好啦月师傅!才不要您辛苦呢!应该是小的给您服务才对!” 萧若瑶说着,就从副驾的手套箱里拿出一颗巧克力,拆开包装,递到她嘴边:“尝尝,最近被文芝她们新种草的。” 江肆月顺势咬下,含在嘴里,点评道:“嗯,不错。不愧是文芝严选。” 洛宜重新靠回座椅上“躺尸”:“月姐~还有多久到啊~我又困了……” 江肆月回应道:“快了,大概七分钟。” “好~” 萧若瑶调低了暖风,长舒一口气:“不容易啊~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眼底跃动着光芒,江肆月闻言看向她时,她也正好转头。 “阿月,谢谢你回来了。” …… 七分钟后,江肆月将车停稳在庄园车库内。 而后座上喊困的洛宜,此刻已经睡着了。 虽然知道吵不醒她,但二人还是交换了一个眼神,选择蹑手蹑脚地下车。 萧若瑶给江肆月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来抱。 江肆月点点头,帮她轻轻拉开了后排车门。 “这丫头,还说今晚跟咱们一起睡,结果自己先睡着了。”萧若瑶抱着洛宜走在江肆月身旁,低声道。 “正常。谁让这小孩拦都拦不住,非要喝那么多?” 江肆月打开大门,朝楼上抬了抬下巴:“先带她到次卧睡会儿吧。指不定等我们收拾完,她就醒了。” 萧若瑶笑了笑:“好。” 两人找了间小卧室,小心放下洛宜。 脱掉外套和鞋,萧若瑶给她掖紧被子,拍了一下江肆月:“走吧。” 江肆月挂好洛宜的外套,轻“嗯”了一声:“留个门缝吧,不然她又该说我们给她一个人‘关’起来。” “行~你就惯着吧~”萧若瑶抬臂,搂着人往外走,“现在知道你回来,她更要无法无天了!” 江肆月留下一道两指宽的门缝,和萧若瑶并肩向主卧走去:“萧首席,你少说我了。” “当初我不想带洛洛回来的时候,是谁骂我铁石心肠?冷血动物?” “现在我对洛洛好,你又要嫌我惯着。” “吃醋了是吧?觉得我对洛洛好,不对你好啦?” 她眉峰微扬,一脸挑逗地看着萧若瑶。 “滚!”萧若瑶笑骂道,“之前让你收我做小情人你不肯,现在又想来调戏我?我告诉你啊,晚了!” “神州有句古话说得好——‘过了那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两人走进主卧衣帽间,萧若瑶松开搂住她的那条胳膊,十分自来熟地翻出一套新睡衣和换洗衣物,塞到江肆月手里。 “去吧,江小姐。” 江肆月看着手里多出来的衣服,觉得好笑,又有些不解:“怎么给我了?你不洗吗?” 萧若瑶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 江肆月配合地靠近一步,身高的差距让她微微低下了头。 萧若瑶附到江肆月耳边,暧昧非常地说了十个字。 “萧若瑶!”江肆月惊愕地瞪着她,厉声道,“你是光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不要脸啊?!” 萧若瑶一把捂住她的嘴,“批评”道:“阿月!你怎么能说脏话呢!” 江肆月拿开她的手,蹙着眉,耳垂却肉眼可见地染上了红晕:“很晚了!早洗早睡!” “少说这些没皮没脸的话!” “嘿嘿~好哦~”萧若瑶还是不大正经地回答道。 然而…… 在江肆月充满威胁的目光里,她终于心虚地挠了挠脖子,老老实实给自己也拿上了一套睡衣。 “这下总行了吧?别那么看着我……”萧若瑶嘟囔道。 江肆月依然冷着脸,并亲自推她走进了主卧浴室:“你在这洗,我去隔壁。” “真不洗个鸳……” “嘭!” 她话还没说完,江肆月就毫不留情地大力关上门,表达了自己的强烈拒绝。 萧若瑶“虎躯”一震,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差点就要砸到她鼻子的实木卫浴门。 好险…… 不对。 阿月分明是故意的!! 同扇门外,江肆月再次“抗议”成功。 她平直的唇线渐渐弯曲,转身,阔步走向了隔壁房间。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几乎是在江肆月踏入主卧的同时,萧若瑶也正好从浴室内走了出来。 “咱俩果然还是这么有默契~”她挑了一下眉。 而后率先掀开被子上床,自觉将靠外的位置留给江肆月:“来吧~阿月~” 江肆月总觉得这一幕怪怪的。 但她还是似笑非笑地走到床边,脱鞋躺了上去。 “聊点正经的?”她侧头问道。 萧若瑶往她那边拱了拱,戏谑道:“阿月,你真要跟我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阿瑶,你再这样‘满嘴跑火车’,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打包扔到公园长椅上去睡!”江肆月伸手,用力扯了几下她的脸。 “哎呀好好好!你问吧!”萧若瑶自知玩不过她,只得识趣地收起不正经模样,端正姿态。 江肆月双手随意压在被子上,望着天花板,淡淡开口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萧若瑶神情微敛,眸底也泛起了一丝涟漪:“说实话,我本来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告诉你。” “但今天,见到闻景,又知道了一些你们之间的事……我忽然也多了很多疑问。” 她的这番话,完全在江肆月意料之中。 “阿瑶,你是不是也很好奇……”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第76章 你死了,他很高兴 “嗯,”萧若瑶点点头,握住了江肆月离她最近的那只手,“杀手圈内每年更新迭代那么多人,道上谁的死亡,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小事。” “也就唯独你当年的死,才确实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些……你应该也都知道了。” 江肆月坦言道:“嗯,知道。我在地虚网开了个小号。” 萧若瑶:“哦……啊???” “你开小号??”萧若瑶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声音陡然提升,“你都开小号了还问我!??” 江肆月转头,无辜地眨了眨眼:“地虚网那帮家伙添油加醋瞎编传出来的‘八卦’,你看完,你信吗?” 她这犀利的一问,顿时令萧若瑶喉咙一哽:“……好吧,我不信。” 想起之前,地虚网上有人说“黑鸦”教团的教主其实已经成功实现了“返老还童”。 要不是看见那条消息的前二十分钟,她才在威格兰王国和那个老不死的教主见过一面,她还真信了这帮人的鬼话。 二十分钟就他爹的能“返老还童”?? 纯nm扯淡! 看着她的反应,江肆月轻抬眉头,悠悠接话道:“所以啊,‘视奸’地虚网根本不靠谱。” “我开小号也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如今圈内的基本形势有没有改变。” “至于某些事件的具体细节……当然还得靠萧首席告诉我啦~” 说完,她还特意晃了晃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萧若瑶抿唇,凝着她看了半晌。 突然,她挪动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肆月虽然有些疑惑,但也跟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她问。 谁知萧若瑶竟满脸认真道:“此事,说来话长。” “我怕躺着太舒服,说到一半就睡着了。” 江肆月沉默地注视着她,到底没忍住,低低地闷笑出声:“好好好。” “那萧首席,现在可以说了吗?” 萧若瑶郑重点了一下头,刚要开口。 半掩着的卧室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心照不宣地朝各自的相反方向移了移,空出中间能够装下一人的位置。 一道身影闪进房内,洛宜随意甩开脚上的拖鞋,像兔子似的奋力蹦上了床。 “月姐!说好了一起睡的!”洛宜气鼓鼓地盯着江肆月。 “洛大人,小的冤枉啊!”江肆月委屈申辩道,“是您先睡着了,小的才和萧大人把您放在另一间房里的呀?” 可惜她乐意哄,萧若瑶才不惯着。 江肆月话音刚落,她就跟拎小鸡一样,揪住了洛宜的后衣领:“一身酒味还冤枉好人?” “醒了就洗澡去!洗完再上床!” 洛宜缩着脖子不敢反抗,立马眼神求助江肆月。 江肆月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秒,就迅速将头撇开,开始假装很忙地环顾四周:“哎呀,刚刚怎么没发现,这房间还挺大的。” 洛宜的表情在此刻完美形成了一个“囧”字:“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萧若瑶松开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自己去衣帽间拿衣服,然后赶紧洗澡!” “遵命……瑶姐……”洛宜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流”下床,拖着步伐走进了衣帽间。 半分钟后,浴室门锁响起“咔哒”一声。 萧若瑶偷笑完,连忙清了清嗓子,歪过上半身:“阿月,那咱们……继续~?” 江肆月目光落在她脸上,学着她的语气,也玩味地吐出两个字:“好啊~” 萧若瑶眼眸闪了闪,随即正色道:“抛开闻景重生这件事。你死后的这两年,神州组织的一半资源基本都掌握在了‘蓝狐’手里。” “沪城作为神州杀手的‘起源地’,自然也是神州杀手据点最多的地方。” “以前你在时,‘蓝狐’几乎一门心思都放在针对‘零’上,压根懒得理会那些小组织。” “所以你还记得,那时的组织领头人开会,一年比一年人多吗?” “嗯,记得,”江肆月沉声道,“他一直很有野心,这点我早就清楚。” “只是没想到,他的目的居然不是为了争第一,而是……只做一。” 萧若瑶垂眸,平静道:“他想一家独大,其他组织自然不乐意。” “一年半前,闻景召开组织会议,几大组织直接把这事儿摊开了说。” “那也是苟晓峰借口‘蓝狐’害死你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我看得出来,你死了,他很高兴。” “什么?”江肆月闻言,表情一怔,呢喃道,“难道当年的事……他真的有插手……?” “不,他没有。”萧若瑶听清了她的低语,坚定否认道。 她如此肯定,倒是让江肆月有些诧异:“为什么?” 萧若瑶抬头,重新握住她的手,凛声道:“阿月,你比我了解他。” “或许他的某些举动,对你来说并不意外。” “但对于我来说……我确实理解不了。” 江肆月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他是跟你说了什么吗?” 萧若瑶回望向她,迟疑地点点头:“他说……这世上只有你能赢过他。” “你死了,就代表这一局他是胜者。作为胜者,他很高兴。” “可被迫胜之不武,他还是有点不爽。” “被迫?”江肆月尾音上扬,嗤笑道,“他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是,阿月……”萧若瑶皱眉,声音有些沙哑,“我借此机会问了他。” “既然他心里不爽,而且没有和苟晓峰联手杀害你,为什么不能帮忙澄清?” “你死了,他很高兴。但他提到你的时候,情绪明显不对。” “我本来还在想,他到底是怎么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今晚你们见的那一面,我大概能明白,他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江肆月没有说话,面上的笑意完全消失,眼中冷冽的如冬日寒风。 萧若瑶直视她的双眸,一字一顿,复述了当年闻景回答她的话:“他说……” “江肆月已经是‘蓝狐’的人了。我凭什么,要替她,向你们‘零’的人澄清?” 第77章 纠缠不休的宿世敌人? 夜色沉酽,蓦然间似有隐隐雷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江肆月听罢,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语气极为平淡:“没想到我死了,反而让他‘得偿所愿’了。” 萧若瑶细品了一下她的话,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叫‘得不到就毁掉’,我算是知道了……” 屋外小雨淅沥落下,江肆月转回视线,豁然道:“我现在终于明白,苟晓峰为什么敢用‘蓝狐’做借口了。” 萧若瑶摩挲着她的手背,眼眶一热:“居然真的有那么多人……不约而同想要你的命。” 江肆月闻言,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安抚道:“站得越高,树敌自然也就越多,这很难避免。” “敌人亦或是对手,想要我的命那都无可厚非……” “但是你看错人了!” 江肆月话音未止,萧若瑶便带着哽咽,咬牙打断了她。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萧若瑶凄声道:“可偏偏最后……真正杀了你的……” “还是我们‘自己人’!” 江肆月霎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阿…阿瑶,咱们不是在聊‘蓝狐’的事吗?” “这…这怎么还聊偏了……?” 她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是,这件事是我错了。” “当初我应该听你们的,警惕苟晓峰。” “他毕竟是‘零’里的老人,劣根性终究难以改变。我不该只看重实力,却忽略了人心。” 萧若瑶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巾,在脸上胡乱擦拭了一番:“这话你之前在学校食堂就说过了!大可不必再重复一遍!” 江肆月被她逗乐了:“阿瑶,你要这么说,那可就双标了啊!” “你骂我识人不清这事儿,也不是头一回提了吧?” 萧若瑶擦脸的手一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嗯……聊!聊正经的!” 她火速将纸巾团成团,对准垃圾桶扔了进去。 江肆月看着缓缓合上的垃圾桶盖,不禁打趣道:“好球~三分。” “你无不无聊!”萧若瑶笑着推搡了她一下,“接下来我要说正经的了啊!你注意听好!” “好的,萧老大,”江肆月乖巧点头,自觉挺直腰背,“您请说。” 萧若瑶双手环胸,故作深沉道:“关于‘蓝狐’霸占资源这件事,那次例会过后,他确实有所收敛。” “但……也就只有一点。” “‘零’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闻景就算真想趁热打铁把‘零’一起吞并,也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是稳赚的生意,他不会做。” “不仅如此……我甚至感觉到在那次例会过后的一小段时间里,他都对‘零’特别‘友善’?” “也许是因为你‘背叛’的事件成功发酵,而其他组织都已经默认,你是真的加入了‘蓝狐’?” 江肆月直觉总结道:“这么看来,那他重生这件事,应该也就发生在最近。” “你说的这些,都很符合他前世的作风。也是我了解的那个闻景,百分之九十九会干出来的事。” “但现在的那个闻景……简直比我自己,还巴不得我活下来。” 萧若瑶单手托腮,食指轻点脸侧,调侃道:“这算什么?‘爱’的力量?” “他那畸形到近乎病态的占有欲,被那个平行时空的你治好了?” 江肆月:“……我怎么知道。” “噗~哈哈哈哈!”萧若瑶望着她一脸复杂的表情,一个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阿月,我真为你的情商捉急!” 江肆月不解道:“你笑什么?他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他?” “更何况你也知道,如果他没重生,那他就是一心想我死。” “哪怕他现在重生了,他于我而言也还是半个仇人。” “这哪是什么爱不爱的?分明就是纠缠不休的宿世敌人!” “是宿敌!”洛宜人未至,声先到。 江肆月和萧若瑶闻声转头,就看见她半踩着拖鞋从走道窜了出来。 “月姐!瑶姐!我来啦!”她一边喊着,一边踹掉拖鞋,一个猛扑上了床,“快快快!我还要睡中间!” 江肆月哭笑不得地掀开被子,让她顺利钻进了被窝。 萧若瑶则重新挪动身体,给洛宜空出一个更宽敞的位置。 小姑娘心满意足地躺下,仰视着两位姐姐:“月姐,瑶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宿敌呀?” “我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没什么,”江肆月浅浅一笑,替她拨开了胡乱贴在脸上的发丝,“洛洛困了吗?困了就先睡吧,我们也可以明天再聊。” 萧若瑶捏了捏她的鼻尖:“快睡觉!马上两点半了!” 洛宜头摇得像拨浪鼓,疯狂拒绝道:“我洗了澡!已经不困了!你们继续说呀!什么宿敌!” 江肆月觉得奇怪又好笑:“洛洛,你对这两个字,怎么那么有执念?” “嘿嘿~月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洛宜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幽幽解释道,“俗话说得好~” “宿敌就是宿敌!宿敌是不可能变成妻子的!” “如果变成妻子了,你们就只能一起缩在被子里,再钻进欲望……唔唔!” 萧若瑶一巴掌盖住她的嘴,憋笑着训斥道:“你这小孩儿!说什么呢!别带坏你月姐!” “?”江肆月呆呆地看着她们,迷惑道,“什么意思?” 洛宜用力挣脱萧若瑶的束缚,可怜巴巴道:“我哪有带坏月姐!我明明是实话实说!” “你还是少看点言情小说吧!”萧若瑶在她头上轻敲了个毛栗子,提醒道,“别忘了,你月姐已经结婚了!” 洛宜果然愣了一下。 然而,两秒后,她好像大脑宕机了一般,一本正经地看向江肆月,真诚发问:“月姐,难道你的宿敌是姐夫?!” 江肆月满头问号:“阿瑶,这两年你究竟是怎么教她的?为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洛洛说话了?” “什么啊!这都她自己学来的!”萧若瑶急得瞪大双眼,百口莫辩,“我没教……啊呸,不是。” “我没教过她这种东西!” 洛宜弱弱道:“所以,到底谁是妻……哦不对。” “谁是宿敌啊……?” 第78章 伊德集团 萧若瑶上手捏住她脸颊的软肉,左右拉扯:“你要么闭嘴要么睡觉!不许胡说八道!” “呜呜我不说了!”洛宜抱住江肆月垂下的手臂,大喊道,“月姐!救我!” 江肆月无奈地拍了拍萧若瑶的肩:“好了好了,洛洛要说就随她说吧。” “既然她不睡,我们就继续聊我们的。” 萧若瑶动了动唇,本想辩论两句。 但她抬眸,看了一眼江肆月,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洛宜:“好吧,反正大家都不困。” “这些事……让洛洛知道一点,也未尝不可。” 洛宜闻言,立马顺着江肆月的胳膊爬起来,紧挨着她坐好:“月姐瑶姐,你们说!” “我只负责听着!绝不插嘴!” 话落,她又竖起四根手指,一脸坚毅道:“我发四!” 江肆月和萧若瑶扬眉,目光一齐落在了她多竖起的那根小拇指上。 洛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偷瞄了两眼姐姐们的表情。 顶不住压力,她默默收起了那根多出的手指:“我发誓……” “嗯,好。”江肆月笑意盈盈,随她黏在自己身上。 旋即,无缝转接回方才的话题:“‘蓝狐’这两年在边境的战绩怎么样?” 萧若瑶如实道:“单论云州来说,平均每年一千起。” “一千……”江肆月沉吟道,“那其他组织呢?” 萧若瑶想了想,点着手指算道:“如果按实力排名,第二的就是‘穹’,八百。” “再往下是‘狩影’,六百。” “因为‘蓝狐’抢占资源,神州境内竞争过于激烈,所以‘零’这两年基本都在境外游走。” “就算把云州和桂州的任务加起来,也才三百不到。” 江肆月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那伊德集团呢?你接手了吗?” 提到军火,萧若瑶神色一凛,内疚道:“阿月,抱歉……这件事,我没办好。” 洛宜本来“发誓”了绝不吭声。 但她知道内情,又见萧若瑶自责。 一时着急,直接破口而出道:“月姐!你别怪瑶姐!” “你知道的,伊德集团除了认你,更主要的是认你的证件!” “但……就是那本证件,我们谁也没找到……” 江肆月瞳孔倏地一缩,沉声道:“东西没在苟晓峰那?” 萧若瑶摇摇头,低声道:“就是因为也不在他那儿,所以大家才能‘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不然,无论是他还是我掌握了伊德集团,我们都不会容忍对方活下去。” 听了她的话,江肆月五指微蜷,冷静思索了片刻。 “怪不得……以你的实力,再加上有伊德集团的军火作保障,就算不好杀他,也不至于让一部这么被动……” “原来,是东西‘丢’了。” 萧若瑶垂头,情绪逐渐低落:“当年那件事……事发突然,你把我调走,一部成员也没有任何准备。” “等我和洛洛回来时,他们为了救你,几乎全部身受重伤。” “苟晓峰想坐你的位置,已经杀了很多无辜成员,他也不敢再继续动手。” “否则内部彻底乱套,其他组织也会趁机钻这个空子。” “真被他人钻了空子,他不就白演了这一出好戏?” 江肆月回想了一下在那间阴暗地下室内被折磨了整整三日的记忆,悠然道:“确实。” “他想坐我的位置,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伊德集团的所有权。” “当初拖着,‘舍不得’让我死,就想问出证件在哪。” “因为实在问不出来,所以才气急败坏,终于把我杀了。” 她这如同讲故事一般的语气,萧若瑶和洛宜听后,皆是一阵错愕。 没等她们开口,江肆月又接着说道:“可我的证件不是一直放在伊德集团西北方向两百米不到的那间老破小房子里吗?” “苟晓峰只是唯四知道伊德集团是我手下军火组织的人。” “但那间老破小房子的位置和密码,一直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怎么会找不到了?” 她说完,面前二人依旧没给反应,还是微张着嘴,眼神呆滞地看着她。 江肆月瞧着她们的表情,忍笑着用手在俩人眼前晃了晃:“阿瑶?洛洛?听见我说话了吗?” 萧若瑶最先被唤回神,身体抖了一下:“啊,听见了!”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洛宜也缓过神,攥着江肆月的衣角,用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当时,瑶姐忙得连轴转了四五天……” “我和另外几个事发时也在外执行任务的现一部成员,则一起去了医院照顾受重伤的文睿哥他们。” “那段时间,苟晓峰甚至还经常派任子新到医院来‘探望’咱们!” “简直是癞蛤蟆趴脚面!真他大爷的恶心!” 江肆月揉了揉太阳穴,淡冷道:“他这是光明正大地监视你,想看你和阿瑶,究竟谁会先动身前往亚墨利加,接手伊德集团。” 萧若瑶认同道:“对,所以我才一直拖延着行动,想等到一个真正合适的机会再出发。” “而这一等,就是半年。”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视线越过江肆月,定定地看着墙面。 “半年过去,大家的生活也都渐渐步入正轨。” “趁着苟晓峰稍微放松警惕的那一会儿,我表面放出消息前往威格兰,实际则去了亚墨利加。” “没想到,当我打开屋子里的那道暗格时,证件……就那样不见了。” “甚至,连一点脚印和指纹的痕迹都没留下……” “完完全全,犹如人间蒸发一般。” 第79章 第二条命,别给我玩死了 这番话后,室内即刻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江肆月半垂下眼眸,眼底划过一瞬微妙的异色。 须臾,她带着基本肯定的口吻,确认道:“也就是说,那人不仅知道证件的地点,还悄无声息的把东西拿走了?” “并且,完全没有破坏小屋的痕迹?” 萧若瑶微一颔首,应声道:“嗯。”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人拿了东西,也仅仅是拿了东西。” “在证件遗失的这一年半时间里,伊德与‘零’的合作并未终止。与其他组织的合作也没有任何异常。” “圈内……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动荡。” 洛宜双手环住江肆月的腰,往她怀里缩了缩:“这事怎么盘!逻辑都不通!” “伊德集团的对外经营者一直是泽兰姐。” “这么多年,无论是合作的国家还是组织,都没人怀疑过伊德老板的真实身份。” “偏偏月姐死后,那证件就不见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明明知道证件存放点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唯一还有可能知道的,就是泽兰姐。” “但泽兰姐本身就是名义上的老板,甚至在军火这块比月姐还有威望。她没必要这么做。” 江肆月稍微朝洛宜的方向转动了一点身体,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萧若瑶坐在一旁,简直没眼看:“我说你们俩,谈正事呢!能不能别这么‘卿卿我我’的!” “哪有不谈正事啦!人家不是才说完嘛!”洛宜一边耍赖,一边抱得更紧,“瑶姐,你老实交代!” “傍晚你去接月姐的时候,是不是也背着我跟月姐‘卿卿我我’了!” 两年过去,洛宜不仅人长大了,手劲也越来越大。 腰间猝不及防被她勒紧,江肆月呼吸一滞,压着嗓子道:“洛…洛洛,松开点……” 萧若瑶从鼻腔发出哼笑,煽风点火道:“洛洛,再用点力!” “给你月姐腰勒细了,她还得感谢你呢~!” 江肆月:“……” 洛宜哪能听不出萧若瑶的反话。 只是她这么说,洛宜自己也没绷住,“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但手上到底是卸了力。 江肆月拿洛宜毫无办法,只得叹息道:“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条命,你们悠着点,别又给我玩死了。” 萧若瑶一手卡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对着她的虎头肌就是邦邦两拳:“江肆月!死来死去很好玩是吧?” “我看你确实欠打!” “泽兰!泽兰这两年有没有见过你们!”江肆月见要挨打,连忙生硬地扯回话题,“哎呀疼疼疼!” 可惜萧若瑶不再吃她这套。 她迅速掀开被子,跪坐到她腿上,又与洛宜对视一眼。 洛宜露出坏笑,江肆月脊背一凉:“你们想干嘛?” 萧若瑶一声令下:“洛洛!绑她!” 洛宜:“收到!” 江肆月背靠床头,一双大长腿被萧若瑶隔着被子死死压住,根本拔不出来。 “不带这样玩儿的!” 萧若瑶顺手绑起头发,跋扈道:“怎么了?正好让我看看,你这第二条命,究竟有多抗揍!!” 洛宜四肢并用,扒在了江肆月身上:“瑶姐!快!我控制住她了!” 江肆月两眼一闭,放出大招:“洛洛!你不帮我,明天不给你做糖醋排骨!” 萧若瑶挥到一半的拳头在空中一顿。 亲眼见证了这句话后,原本跟自己一头的洛宜,是如何“原地叛变”的。 小姑娘一个丝滑旋转,完美挡在了江肆月身前:“月姐,糖醋排骨还有吗!” 江肆月分别睁开两只眼睛,不顾萧若瑶龟裂的表情,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嗯,这样就有了。” 萧若瑶见状,恨铁不成钢道:“江肆月!证件丢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江肆月听罢,冲她轻挑了下眉,漫不经心道:“急什么?又不是刚丢。” “这都丢了快两年也没出事,那不就是没事吗?” 萧若瑶眼皮一跳,张嘴,竟无法反驳?! “好像……还挺有道理?” 江肆月不置可否。 洛宜撇了撇嘴,担忧道:“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东西毕竟丢了,而且落在了一个我们谁都不清楚的人手里。” “泽兰姐那个木头!我和瑶姐跟她说证件丢了!如果有人拿着证件找她,让她一定通知我们!千万不要相信对方!” “结果她一不相信你死了,二不相信你的证件会被陌生人取走!” “内心无比坚定能拿证件找到她的人,一定是你信任的人!” 萧若瑶迈腿下床,走向冰箱:“不过幸好,这两年也没人拿证件找过她。” “以至于……这件事变得更加诡异了。” 她从冰箱里拿了三瓶水,远远地抛过来两瓶。 江肆月抬手稳接,习惯性拧开瓶盖,先递给了洛宜:“所以这两年,苟晓峰也在不断寻找证件的下落?” “是啊,”萧若瑶喝了一口水,走到床边坐下,“他盯着我,我盯着他。谁都‘盼’着对方能有线索。” 洛宜吐槽道:“结果找了快两年!还是连根毛都没看见!” “害得泽兰姐更不相信我们了!” 江肆月轻笑道:“她一直这样。就连以前我没带证件的时候,她也照样怀疑我的身份。” 萧若瑶愁眉苦脸道:“阿月,那现在怎么办?” “你如今变了模样重生,沈泽兰那个死板的家伙,更要认证不认人了!” 江肆月气定神闲地喝水润嗓,悠悠道:“谁说……证件一定落在不明不白的人手里了?” “?啊??”萧若瑶和洛宜惊诧地望向她。 “阿月,那东西不会是你自己拿走了吧?!”萧若瑶拍了一下她的手,“你耍我们玩是不是!” 洛宜拧紧瓶盖,坐在她身上,气鼓鼓道:“月姐!你快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肆月眨了眨眼,理直气壮道:“不是我啊。” “要真是我干的,我还问你们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萧若瑶不多废话,直接起身抢过她手里的水,摆回床头柜上。 而后,半俯下身,直勾勾凝视着她:“今晚不交代清楚,你别想睡觉!” 洛宜也扔开水瓶,凑近江肆月,发出“警告”的声音:“嗯?” 江肆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忽地笑出声来:“我说,你俩也没必要像审犯人似的审着我吧?” 第80章 天生属黄瓜的混蛋 雨势渐大,独属雨天的水汽味顺着未关严实的窗户溢进室内,给偌大的环境里平添了几分凉意。 江肆月话落时,坐在她腿上的洛宜俶尔瑟缩了一下。 “等会儿,我去把窗户关了。”萧若瑶敏锐察觉到了洛宜的小动作。 她自然走向窗边,扣上所有窗锁,顺带拉上了窗帘。 望着她的背影,江肆月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她冷不丁开口道:“阿瑶,你有没有一件银灰色的大衣?” “嗯?”萧若瑶闻声转头,“没有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她关好窗户,径直从床尾跨步而上,重新坐回了江肆月枕侧。 洛宜也从江肆月身上滚落,躺回了自己的中间位置:“我知道!是不是月姐……” “想给瑶姐送生日礼物呀~?” 江肆月娇宠地捏了捏她的脸:“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萧若瑶“啧”了一声,打岔道:“阿月!不许转移话题!” “啊?对!月姐!不许转移话题!”被萧若瑶一提醒,洛宜连忙拍掉了江肆月的手,“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哎~好好好,我招,”江肆月叹了口气,轻抬眉头,不紧不慢道,“那人拿了证件,却并未惹出任何祸事。” “这就说明,他本身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洛宜低喃道:“可咱们不是才排除了所有知情者吗?哪还有自己人?” “有啊,”江肆月半眯起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还有一个……” “天生属黄瓜的混蛋。” …… 梅尔利亚时间,夜晚八点四十分。 当周十晏和陆斯恩一同出现在拍卖会场的那一刻,两道身影便瞬间吸引了场内所有竞买人的目光。 陆斯恩作为梅尔利亚最显赫的名门望族——里希特家族的继承者之一。 光是他的单独露面,就足够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更何况,他身边站着的,还是东方神州第一财团,天越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要知道,这位太子爷不仅小小年纪就取得了博士学位,还被校方返聘,担任了梅尔利亚最顶尖大学整整四年的经济学教授! 甚至这么多年,他的真实身份一直都处于保密状态。 还是两年前,他突然提出辞职说要回国时,这个秘密才被首次公开。 那时的校园论坛内可谓是一片哀嚎。 学生们不断发帖表示,早知道周教授这么有实力,当初蹭不到课,也该去蹭两张合照才是! 这大概是他们人生中,离首富最近的一次了…… 周十晏的在校经历,很好地向他们诠释了,什么叫:比你优秀的人,不但比你努力,还比你背景更硬! 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周十晏当年留校任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回去继承家产…… 十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 当教授能享受假期,当老板能吗??! 事实也向他证明,当老板确实不能…… 自从两年前他带着记忆重生回国,到现在,压根没有休过一个完整的假! 要不是为了老婆!他一定像前世那样! 再多坚持半年。 罢了。 他既已重生,那么于现在的他而言,再没任何事,会比他家阿月更重要。 包括这次的拍卖会,他原也不必亲临到场。 只是,那只镯子…… 如果真与阿月有关,他就必须亲自确认。 今晚的拍卖会由全球前三大拍卖行之一的“柏克伦拍卖行”举行。 在场有小一半人士,都是代表自家老板前来竞拍的助理。 谁也没想到,像周十晏和陆斯恩这等身份的大人物,居然会以“真身”出现在此! 即使他们很快就被侍者带入了幕后包厢,却仍旧在楼下,引发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众人纷纷猜测,难道他们也是奔着那项神秘拍品来的? 幕后包厢内,周十晏从容落座,伸出的指尖正要碰上卫羽递来的那杯茶水。 忽然,一个毫无征兆的喷嚏,险些让卫羽手抖,差点将杯子摔在地上。 单绥眉心微动,双手递去外套,关切道:“少爷,您穿太少了。” 周十晏吸了吸鼻子,摆手道:“不是,肯定是少夫人骂……” 不对,不能这么说。 他紧急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自己的话,改口道:“肯定是少夫人想我了。” 陆斯恩:“……” 卫羽:“……” 单绥:“……好的。” 陆斯恩震惊地看向单绥:“单绥?你怎么还这么惯着他?!” 单绥如实道:“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然而单绥“惯”着,卫羽却站在周十晏身旁,偷偷笑出了声。 周十晏面无表情地瞟他一眼:“卫羽,你笑什么?” 卫羽对上周十晏危险的目光,立马绷直唇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总裁,我觉得单绥说得对!您确实该多穿件衣服!” “不然生病了,夫人可是会‘心疼’的!” 他特意念重了“心疼”二字,莫名有股出馊主意的味道。 周十晏听出他话里有话,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笑着拍了他一下。 陆斯恩见状,直接一屁股挨着他坐下:“我说……小晏晏~” “等这次事情结束,你真不打算邀我去神州玩玩吗~?” “我还挺想见见你夫人的呢~” 周十晏闻言,敛起笑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刚刚接手家族事务会很忙,你确定有时间吗?” “只要你邀请!我绝对有时间!”陆斯恩抱住他的胳膊,不停晃着,“小晏晏~拜托了~” 周十晏满脸黑线:“什么时候来,提前说一声。” “不过我一定没空,你也休想让我夫人招待你!” 陆斯恩:“?啥?” 这是什么他没学会的神州人特有语言艺术吗? 小晏晏这话……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 周十晏假装没听见,抬头给了卫羽一个眼神。 卫羽秒懂自家总裁的眼神暗示。 他随即转身,从一旁的桌台上取来两本册子,递到二人面前道:“晏总,斯恩少爷,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这是本次柏克伦拍卖行的所有拍品名单。” “斯恩少爷看看,除了那只手镯,应该还有很多适合送礼的珠宝。” 卫羽一吭声,陆斯恩也懒得再想。 他松开周十晏,接过名单,自然而然地搭腔道:“哎~想要绞丝镯的买家碰上你们晏总……” “属实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周十晏将茶杯交还卫羽,同时接过名单,打趣道:“小陆总网上冲浪,连神州人出门爱看‘黄历’都知道了?” “那必须的!”陆斯恩嘚瑟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晏晏,你看我神州话都说得这么好了。知道这些,也不奇怪吧~?” 周十晏点点头,赞许道:“嗯,小陆总学习神州话,很有天赋。” 陆斯恩欣然道:“多谢晏总夸奖~” 随着二人话落,包厢内的大屏也到点亮起,预示着拍卖会即将开始。 电话铃紧接着响起,卫羽接通来电,与楼下拍卖席上的委托人再次沟通了几句。 拍卖师在万众瞩目下走上拍卖台。 她环顾四周,用国际通用语言,极其优雅且大方地念出开场白:“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欢迎莅临梅尔利亚,柏克伦,20及21世纪艺术晚间拍卖!” 第81章 狗血三角恋 例行说完开场白,拍卖师又继续声明了此次拍卖的基本规则。 陆斯恩翻着手里的名单,想让周十晏给他点建议:“小晏晏,你觉得十五号这颗粉钻……” “送给我未婚妻,合适吗?” 周十晏看着显示屏里的画面,淡淡道:“行。至少我每次见到莉拉小姐,她穿的都是粉色。” 陆斯恩诧异道:“这你都记得?” 周十晏靠在沙发背上,坦然道:“我记性一向很好。” 就是现在有了两世记忆…… 他偶尔会有点记忆错乱…… 陆斯恩当然不知道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只是看见他如今的模样,实在没办法将他和两年前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小晏晏,我最近还在网上学到一个新的形容词,特别适合你。” “你想知道吗?” 周十晏本不想理他。 但他下意识转头,瞧见他如此真诚的表情,还是没让他的话掉在地上。 “你说。” 得到他的同意,陆斯恩随即微眯双眼,一字一顿,吐槽道:“你现在,完全就像一只……” “开屏的孔雀!” …… “晏总?!” 听完江肆月的描述,萧若瑶和洛宜顿时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等等,阿月,我有点晕了,”萧若瑶连忙叫停谈论,“你先前告诉我的,你们三个重生在这一世的不同节点……” “也就是说,晏总在你原身刚死的时候就回来了?!” 江肆月郑重点了一下头:“是的。” “但具体是哪一天,我还不太清楚。” “这件事,我暂时没有跟他细聊。” 然而洛宜满脑子都是:三个??! “什么?!三个!?”洛宜彻底傻眼了,甚至激动的原地来了个仰卧起坐,“怎么会是三个??” “还有谁啊?!!” 江肆月不免啼笑皆非:“还有你说的,是‘宿敌’的那位。” 萧若瑶给她拉上了点被子,接话道:“就是闻景。” “不是吧!?他?!!”洛宜双眸圆睁,“我靠,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狗血?”江肆月眉毛动了一下,“什么意思?” 洛宜满脸复杂地看了看两位姐姐,赧然一笑:“这种关系,在小说里……” “一般到最后……” “三个人都是不得善终的……” 萧若瑶:“……你等着,我明天回去就把你那一柜子小说全烧了!” 洛宜大惊失色道:“瑶姐!!不要啊!!” 江肆月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她伸手理了一下洛宜零碎的刘海,顺势往下问道:“那一般这三个人之间,都会发生点什么呢?” 洛宜毫不犹豫道:“三角恋!” 说到自己熟知的领域,她立马起范道:“比如,男二爱而不得,所以对男主恨之入骨!痛下杀手!” “再比如,明明是最早爱上女主的男二!却在某一天发现,他们之间竟然隔着血海深仇!” “然后这时候,一直深爱女主的男主,就会帮助女主一起复仇!” “最后的结局嘛……就是三个人一起s……唔唔!” 她绘声绘色地解说到一半,连“死”字的音节都还没发完,就再次被萧若瑶一巴掌盖住了嘴。 “你这都看的什么破小说?!” “我怎么记得小薇她们看的,跟你看的完全不一样??” 洛宜被捂着嘴,只能含糊不清地解释道:“那是happy ending!” “我看的,都是bad ending……” 江肆月对上她弱小可怜且无助地眼神,先是忍俊不禁,而后正欲开口打圆场。 却在这时,耳边倏地响起了一丝细微的嗡鸣。 随着血液的流动,嗡鸣声越来越强,近乎到了刺耳的程度。 萧若瑶发现江肆月的笑意凝滞,好看的平柔眉也逐渐拢在了一起。 她连忙拽了拽江肆月的衣袖,轻唤道:“阿月?怎么了?” 江肆月垂在被角上的手猛然攥紧,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让她越发喘不上气。 她很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耳边只剩下嗡鸣与喘气声不断交织。 萧若瑶和洛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惨了。 洛宜赶紧用掌心覆上江肆月攥着被单的手,却发现她的手背与指节处均是一片冰凉。 萧若瑶半扶着她,焦急问道:“阿月?哪不舒服?” “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咱们去医院?” 江肆月强行保持清醒,艰难地摇了摇头:“不用……老毛病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莫名有些好笑。 不过这次的情况,似乎跟前三次并不相同。 虽然同样是以耳鸣开始,却完全没有以往那般灵魂出窍的剥离感。 反而更像是从她心底里迸发出的真实情感。 她还记得上回,隐约听见喻先生告诉周十晏,这种症状或许是触发了什么外界“刺激”? 事后,她也仔细复盘过。 喻先生说得确实没错。 可……这次的诱因是什么? 难道是洛洛讲述的小说剧情? 还是……直接具体到be或he的结局?! 但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那股捉摸不透的揪心感好像在一瞬间就被大脑瓦解了。 耳鸣声也在缓缓消退。 胸腔压力消失,江肆月立刻深吸了几口气:“……没事了。” 萧若瑶和洛宜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你到底怎么了!?吓死我了!”萧若瑶用力拍了她一下,语气中尽是担忧。 洛宜越过她的身体,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点按着她的额头:“月姐,你都出冷汗了!” 江肆月按住洛宜的手,莞尔道:“谢谢洛洛,月姐自己来就行。” 接过洛宜手里的纸巾,她又对二人道:“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即便她这么说,萧若瑶仍然眉头紧锁。 她从江肆月背后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锁屏上明晃晃的【3:24】,让她面色更加严肃。 “好了!都不许聊了!” “现在!立刻!马上!全部睡觉!” “再重要的事!都给我留到睡醒了再说!” 洛宜恰好给江肆月拧开了水瓶盖。 闻言,趁着江肆月乖乖喝水的功夫,她干脆一语道破了她的隐瞒:“月姐,你这周肯定是没休息好!” “你脖子上的那道伤,我和瑶姐可都看见了!” 第82章 谁再说话谁王八! 她话音落下,江肆月指尖微动,脸上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倒是萧若瑶眸色一黯,语调也有些泛冷:“阿月,我了解你。”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我也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替你担心。” 江肆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意思。 见她不答,萧若瑶一边示意洛宜躺下,一边继续淡声道:“以前很多事,我可以选择装不知道。” “但……也有可能连我装不知道的那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她抬手关闭卧室大灯,只习惯性留下床头那条灯带。 暖色的灯光映在二人侧脸,萧若瑶凝望着她,睫羽轻颤:“可现在,到底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你要再出什么岔子!重生这么荒谬的事,难道还有第二次吗!?” 洛宜附和道:“就是就是!瑶姐说得对!” 江肆月深邃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整颗心都被暖意包裹。 但她还是要吐槽一句:“你俩都知道我死过一回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 萧若瑶:“……” 洛宜:“……瑶姐,月姐太不识好歹了,我们不要理她了。” 萧若瑶:“……嗯,洛洛说得对。” 言罢,她果断缩进被窝,一把捞过洛宜:“我们睡觉!不理她!” 江肆月看着旁边二人紧闭的双眼,不禁轻笑出声:“那我关灯了?” 无人回应。 于是,江肆月按灭灯带,安逸地躺下。 她拉了拉被子,故意惋惜道:“哎……明天的糖醋排骨……” “月姐!我要挨着你睡!” 江肆月成功触发关键词,一旁的洛宜果然忍不住了。 她甚至不用把话说完,右手臂就已经被小姑娘死死抱住。 萧若瑶见状,痛心疾首道:“一碗糖醋排骨就能把你骗走!” “洛洛,你也太不争气了!” 洛宜心虚的小声嘟囔道:“那……也只有月姐的糖醋排骨能把我骗走……” 萧若瑶立时气得火冒三丈。 她愤愤地翻了个身,咬紧后槽牙,声势铿锵道:“从现在开始!谁再说话不睡觉!” “谁就是王八!” 她定下“规矩”,江肆月和洛宜只得老实闭嘴。 两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可彼此眼里,分明都盛满了笑意。 江肆月无声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用唇形说道:睡吧。 洛宜乖巧地点头。 她挪动身体,稍微倾斜地躺在了中间。 小姑娘手上抱着江肆月的胳膊,脚下,却调皮地勾了勾萧若瑶的腿。 俨然做到了什么叫“一碗水端平”。 萧若瑶背对洛宜,笑而不语。 只是习以为常的将她那不安分的脚,夹在了自己的小腿之间。 凌晨四点半,周围一片静谧。 唯有窗外的雨声,还在朦胧的夜色中,久久回响。 而此刻相距六个时差的梅尔利亚,现下也已进入了本场拍卖会的后半程。 “好的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是柏克伦荣幸,为各位呈现这一件神秘拍品,617号。” “来自东方神州,传统文化下的顶级珠宝!” “由完美羊脂白玉打造而成的三股绳纹镯!总重50克!” 拍卖师此话一出,瞬间便将场内紧张又期盼的氛围燃至高潮! 周十晏双手环胸,长身玉立在显示屏前三米处,静静等待着拍卖师开价。 陆斯恩半躺半赖在沙发上,望着眼前站姿笔挺的周十晏,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局促。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屁股仿佛被针扎了似的,蓦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卫羽和单绥疑惑地注视向他。 就见陆斯恩款款走到周十晏身旁,握拳抵住唇瓣,咳嗽了两声。 他理直气壮道:“小晏晏,你在这站这么好干嘛?” “屏幕都被你挡住了!我看什么?” 哪知周十晏听后,居然毫不留情地拆台道:“得了吧你。” “我是站你斜前方,又不是正前方。” “少诬陷好人。” 话落,不等陆斯恩反驳,他又略带警告道:“行了,先别吵!” “竞价要开始了。” 陆斯恩也不是傻子。 知道这样东西对他很重要,就算周十晏不说,他也不会挑在这种时候捣蛋。 于是,他不仅识趣地噤了声,还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自己的嘴巴。 包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大屏幕里,拍卖师介绍完这项拍品,就将目光看向了在场众人:“哈哈,对于如此重要的拍品,我应该先从哪里开始呢?” “让我看看……” “哦!我这里给到各位的起拍价是——五百万!” 在她报出起拍价的当即,线上、场下以及电话席内,无数竞买人已然开始疯狂加价。 “五百二十万?好的场内加价二十万。” “有人能给到五百五十万吗?” “好的五百五十万网络出价!” “哦六百万!六百万回到场内!” “艾伦现在有七百万!七百万艾伦的电话委托!” “哎呀!七百八十万!现场出价七百八十万!” “七百八十万,现在是七百八十万,艾伦要不要再加?” “好的!尤里出价九百万!九百万回到电话席!” “嗯?您出多少?一千万?好的感谢您的出价!” “现在我们又回到现场,一千万!”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色料“麻花”镯,就被抬价到了一千万。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真按克重和材质来算,这只绳纹镯的价格不过在七百万左右。 但贵就贵在,这是神州的文化产出! 这项特殊工艺的锻造价值,是完全无法用如今的流水线机器来衡量的! 完美无瑕的羊脂白玉本就难得,再加上如此精细的手工雕琢。 真的追溯年份,起码也是百年往上! 所以,这已经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了。 而是你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同一时刻,拍卖行另一侧的幕后包厢内。 “哥,现场一千万了,我们出多少?” 姜明夜双腿随性地交叉站着,背手撑着桌面,询问着对面正坐在沙发上的姜明耀。 姜明耀食指轻点扶手,缓缓报价道:“两千万。” 第83章 山猪吃不来细糠 “两千万,电话出价两千万!”拍卖师将手挥向电话席,“现在是两千万,回到查雅的电话!” 然而两千万一经报出,电话席内便再次有人抬价。 “尤里?两千四百万?好的!两千四百万来到尤里的电话!” 拍卖师有条不紊地控着场,面带微笑道:“已经两千四百万了,有没有人再加?” 姜明夜皱眉看着显示屏,困惑道:“这个尤里背后的委托人是谁啊?两千万还加?” 姜明耀朝助理点了一下头,示意继续。 助理收到指令,再次提价。 拍卖师看见电话席内的举牌,语气都兴奋了不少:“两千八百万吗查雅?好的!查雅出价两千八百万!” 陆斯恩手肘搭在周十晏肩膀上,调侃道:“小晏晏,你这是遇上对手了啊~?” 周十晏不慌不忙的和卫羽对视一眼。 卫羽了然。 “四千万!尤里的电话委托直接出价四千万!” 在拍卖师报出这个价格后,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竞买人们基本都停止了竞价。 能翻八倍底价,很明显就是冲着这只镯子来的。 他们就算再加,也绝对抢不过这个尤里背后的委托人。 更何况开场前,周少爷和斯恩少爷可是都露面了…… 倒是这个查雅的委托…… 电话那头,又会是谁呢? “四千万?我靠!”姜明夜眼睛都睁大了,“不是,除了咱爸,到底谁还想要这个镯子啊?” “咱家明明都有一个一样的!老姜还叫咱们大老远跑一趟!” “还能碰上‘对手’!” 姜明耀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淡定道:“爸给我们的估价是二十倍。” “不管怎么样,先加再说。” 他话落三秒,屏幕里拍卖师的声音就紧接着响起。 “哦!五千万!感谢查雅的电话出价!五千万!” “尤里,目前是五千万,你要不要再加一口?” “现在是五千万领先,查雅的电话委托!” “场内和网络还有出价吗?” “五千一百万,有没有人要试试?” 这时,场下一名男士应声举了个牌。 拍卖师眼神一亮,嫣然道:“好的!五千两百万!欢迎您的出价! “现在是五千两百万!前排绅士出价!” 周十晏给卫羽比了个手势。 卫羽颔首。 “六千六百万!六千六百万来自尤里的电话委托!” “我们再次回到电话席!六千六百万!” 陆斯恩看着身旁这位“视金钱如粪土”的周少爷,不禁感慨道:“小晏晏,你真是个‘败家子’啊!” “你喊的这六千六百万,早够雕一百个新的了!” 周十晏揶揄道:“那是你不识货。” “这只镯子,少说一个亿。” 陆斯恩惊呼道:“哈?!你们神州的玩意,真有这么值钱!?” 周十晏意味不明地笑道:“不信……你等那位委托人的最后出价就知道了。” 陆斯恩看看他,又看看屏幕:“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你这六千六百万都没……” 然而,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屏幕里的声音“啪啪”打脸了。 “查雅出价七千万!七千万来到查雅的电话!” 陆斯恩迅速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我c!难道这个查雅背后的委托,也是你们神州人??!” 他扭头看回周十晏的表情,却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镇定。 这让陆斯恩更加奇怪:“小晏晏,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 周十晏一边提示卫羽加价,一边转身走向沙发,应道:“有猜想,但不确定。” 他紧挨着沙发扶手坐下,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上面。 陆斯恩以为他会继续这个话题,说出“猜想者是谁”。 于是连忙跟上,整衣危坐在他旁边。 结果,周十晏真就只是往那一靠,然后画风急转直下,道:“单绥,有吃的吗?” 好不容易端正姿态的陆斯恩:? 他的突然吱声,也让单绥愣了一秒:“……少爷,是需要拍卖行准备点什么吗?” 周十晏摇头,指着他的外套口袋问道:“我从家里带来的黄瓜薯片呢?” 单绥懂了。 他很快从宽阔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盒薯片,递给周十晏。 周十晏满意地撕开包装,开始边吃边竞价。 陆斯恩顿时嫌弃地离他三米远! 坐远了,还不忘补上一句:“果然只有你们神州人爱吃这个味道!” 周十晏冷漠反怼道:“你是山猪,吃不来我的细糠。” 陆斯恩:“……” 卫羽笑得差点忘记报价,得亏单绥及时拍了拍他的肩:“要落槌了。” 转眼间,这只白玉绞丝镯的价格已经翻了整整二十倍,来到了一个亿! 如此庞大的数字一出,线上线下均是一片哗然。 参与这场拍卖会的神州人员都纷纷表示:这是什么皇城pk现场吗?! “一亿!一亿依然是来自查雅的电话!” “尤里,尤里还要再试吗?” “场内还有没有更高出价?” 拍卖师举起拍卖槌:“一亿没有更高出价!我就准备卖给查雅的客户了哦!” 另一间包厢里,姜明耀和姜明夜屏息凝神,静待着拍卖师落槌。 谁曾想,就在此时! 电话席内的尤里居然再次举牌! 而这次的报价,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两亿?!”就连拍卖师也控制不住拔高音量,“两亿!还有没有比两亿更高的出价?!” 姜明夜满头问号,好奇心驱使他忍不住在包厢里走来走去:“他大爷的!这哥们到底谁啊?!” “咱家那镯子也才两亿吧?!还是奶奶留给咱妈的!” “这只就算跟咱妈那只长得像,也不至于炒到一模一样的价钱吧!?” 姜明耀倒是不太惊讶:“或许对方也是神州人,比较识货。” 姜明夜不爽道:“那回头怎么跟爸交代?两亿就让给对方了?” “哥,要不我们也再加一亿得了?反正不差这点!” “没必要,”姜明耀却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对方想要这只镯子的意思很明确,否则不会直接按亿加价。” “想来就算我们叫到了十亿,他也绝不会让。” 姜明夜吐槽道:“能出十亿买这镯子,要么是‘意义非凡’,要么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我更倾向于后者!” 姜明耀低声笑道:“所以啊,不用抢了。” “抢不过人家,不仅浪费时间,还让人家多花钱。” “等神州天亮,我再打个电话跟爸说一声,看他怎么办吧。” 姜明夜只得点头道:“行吧,都听你们的。” 由于后面一直是他们两家在竞拍,一旦有一方放弃,场内也不可能再有人出比两亿更高的价格。 因此,拍卖师举了半天的拍卖槌,终于成功在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两亿!最后一次!” “恭喜0407号!尤里,两亿!” 第84章 远看像美景,近看想报警 凌晨零点,本场拍卖会正式结束。 卫羽带着工作人员敲响包厢门时,陆斯恩还在跟周十晏抢剩下的唯一一盒黄瓜味薯片。 单绥轻咳了两声,提醒道:“少爷,卫羽回来了。” 周十晏立刻将高举的手放下,顺便把薯片塞给了陆斯恩:“小陆总,你的粉钻也来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陆斯恩心满意足地收下薯片,而后笑眯眯地朝单绥抬了抬下巴,“单绥!开门吧!” 单绥点了一下头,伸手拉开了包厢门。 四名工作人员捧着包装好的拍品走进包间,将盒子放置在了周十晏面前的长桌上,开始现场验货。 除了绞丝镯和粉钻,还有几幅古画和翡翠首饰,是周十晏顺手给自家父母带的。 绞丝镯的方盒打开时,陆斯恩恨不得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我嘞个龟龟!这玩意十个亿都值啊!” 他对比了一下自己手里那颗一亿三千万拿下的20克拉粉钻,瞬间感受到了什么叫“差距”。 白玉镯在灯光下泛着柔和而细腻的光泽。 洁白温润,不艳丽也不张扬,却就是叫人挪不开眼。 周十晏没有说话。 从看见镯子的那一刻起,他就百分百确定。 蝴蝶效应,又出现了。 他拿起镯子置于掌心,三股玉绳相碰,发出了清越好听的“玎玲”声。 没人知道他沉默的这一分钟在想什么。 拍卖行员工还以为是东西有问题,正要出声询问。 “卫羽,把东西收好吧。”就听见周十晏开口,又把镯子放了回去。 卫羽:“是。” 陆斯恩倒是十分随意的将钻石盒揣进了兜里:“晏总,货验完了,咱们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周十晏先是看他一眼。 旋即目光向下,落在他手里握着的绿色包装上:“你还欠我一盒薯片。” 陆斯恩:“……怎么几块钱的东西你也计较?!” 周十晏从单绥手中接过外套,边穿边道:“小陆总这个行为,在我们神州,统一称为‘真香定律’。” 陆斯恩昂首道:“那又怎样?!” 周十晏哼笑了两声:“行了,不跟你计较。” “回头我再命人给你这只‘山猪’寄点大袋装的,让你吃个够!” “真的?”陆斯恩冲他挑了挑眉,勾住周十晏的肩膀就往外走,“哎,当初你就该强行把这玩意塞我嘴里!” “不然这么好吃的东西!我现在才尝到!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他们走出房间,卫羽也带着工作人员先行前往门外装车。 单绥则照例跟在二人身后。 周十晏毫不客气道:“陆斯恩,你真好意思。当年那个五仁月饼怎么没毒死你?” “哎哎哎!这个就不必提了吧?!”听到五仁月饼,陆斯恩浑身汗毛倒竖,“那是我不想吗?那是身体不允许啊!” “你们神州那句诗词怎么说的来着?” “远看…远看像美景!近看想报警!” 周十晏:“……” 陆斯恩:“嗯?我说得不对吗?” 周十晏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小陆总真是天才。” 陆斯恩摸着“良心”道:“英雄所见略同!” 周十晏彻底闭嘴了。 陆斯恩还在喋喋不休地分享趣事。 殊不知,在他们身后的二楼连廊,有一人,正悄无声息地望着他们。 周十晏眼眸微动,不露声色地微微侧目。 五秒后,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姜明耀的视野里。 “哥!原来你在这!” 耳边忽地响起姜明夜的声音,姜明耀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转身问道:“东西都验好了?” 拍卖会结束后,姜明耀连货都没看就打了声招呼出来。 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东西都上车了!”姜明夜走到他身旁,顺着他刚才的目光看去,“哥,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姜明耀揽过他,迈步往出口走,“走吧,赶紧回酒店睡觉了。我要困死了。” 姜明夜闻言就打了个哈欠:“……我也是。” 话落,他越想越气:“md,我有时候真心觉得!老姜就是个npc!” 姜明耀:“npc?为什么?” 姜明夜欲哭无泪道:“因为我每次跟他搭话!他都会给我发任务啊!!” …… 沪城的雨下到早上八点就停了。 江肆月睁开眼睛时,一旁的萧若瑶和洛宜都还没醒。 看着她们熟睡的模样,江肆月不自觉扬起了唇角。 雨后的天灰蒙蒙的,窗帘四角透出的光也并不明朗。 室内依旧昏暗一片。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9:13】。 江肆月心道:这五个小时就能睡饱的身体,总算是练成了。 不出意外,登进vx,某人的消息又是99+。 江肆月果断选择一会儿再看。 毕竟,她现在最想看到的还是…… 苟晓峰:【姜小姐,不知能否邀请您,下午两点,九松茶馆一叙?】 时间显示是早晨六点。 江肆月眸色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指腹轻点键盘,回了四个字:【乐意之至。】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回复。 因为不过三秒,她就收到了苟晓峰发来的一条新消息。 【姜小姐……可否独自前往?您放心,我会提前派人到荷山庄园接您。之后返回,您也可以照常通知萧首席。】 江肆月面不改色地敲出三个字:【没问题。】 回复完毕,江肆月放下手机,又给还在熟睡的二人拉好被子,这才走进卫生间。 中午十一点半,萧若瑶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陌生的环境让她大脑不可避免地宕机了几秒。 “嗯……?瑶姐……?”睡得乱七八糟的洛宜被她的大动静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萧若瑶连忙看向洛宜身侧,却发现原本躺在那的江肆月不见了:“你月姐呢?” “啊?”洛宜伸手去探,却也只摸到一片冰凉。 吓得她瞬间醒了:“瑶姐!冷的!” 萧若瑶反手打开卧室大灯,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恰在这时,紧闭的卧室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 “阿月\/月姐!”当看清来人,萧若瑶和洛宜几乎是同时出声。 江肆月看起来像刚刚做完什么。 她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子也挽到了小臂的一半。 长发被一根筷子绕在脑后,只有鬓角垂下两缕短碎的发丝。 她倚在门框边,望着她们,粲然一笑:“两位大小姐,吃饭了。” 第85章 你不仅混蛋,而且相当混蛋! “糖醋排骨!我的糖醋排骨!”洛宜飞快洗漱完毕,一溜烟似的就奔下了楼。 “你慢点!” 萧若瑶压根来不及抓住她,小姑娘已经一路播报着“糖醋排骨”四个大字,正襟危坐在了离糖醋排骨最近的位置上。 江肆月适时推来一碗白米饭,肃声道:“别光糖醋排骨,把这碗饭也吃完!” “啊!不要啊!”洛宜刚高兴不到两秒,就被眼前这碗充满“饭缩力”的白米饭打回了原形,“月姐~能不能少一半嘛……” 江肆月笑了一下:“不行。” 洛宜“哇”的一声张嘴……嘴里就被萧若瑶塞了一块排骨。 “少废话!还是老规矩,谁下厨听谁的!” 她把筷子塞到洛宜手里,自己也跟着坐下。 洛宜嚼着嘴里的排骨,终于老实了:“嘿嘿……没问题!” “月姐!我愿意为了这碗排骨多吃三碗饭!” 江肆月看着她一脸餍足的表情,眉梢微扬:“行,多吃点,正好下午有事交给你们做。” 萧若瑶给她夹菜的手一顿。 与江肆月多年的情谊让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 “阿月……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江肆月的面色平淡且柔和,仿佛只是决定了一件并不起眼的小事,“送上门的机会,不干白不干。” “而且……也不能再拖了。今天不动手,我怕他真的会‘狗急跳墙’,拉着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萧若瑶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好!阿月!说吧!什么时候行动!” 洛宜在似懂非懂中求问道:“月姐,你的意思是……今天就速战速决?!” 江肆月点点头,慢条斯理道:“感谢二部那群墙头草们吧。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这么快决定。” “虽然……这一条原本也在我的备选计划内。” 萧若瑶看着她,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忧虑:“那帝都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江肆月回望向她,忍俊不禁道:“阿瑶,我可以做个挂牌首席吗?” 萧若瑶宁愿相信自己耳朵坏了,也不相信江肆月会说出这种话。 “江肆月?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江肆月立马抬手捂住一边耳廓,理直气壮道:“不是你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支持’的吗?” 萧若瑶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她道:“我的支持就是让你心安理得地当甩手掌柜是吧?!” 她愤愤地拍着桌子,持续输出道:“本来一部那群家伙就够我烦的了!” “你还要把二部那帮草也扔给我?!然后自己跑去‘打怪升级’!?” “江肆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不仅混蛋!而且相当混蛋啊!!” 江肆月听罢,“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直截了当道:“那你就说行不行!?” “不行我就不干了!” “你!”萧若瑶气得用力指了她好几下,“你你你!” 江肆月无所畏惧道:“嗯?我什么?到底行不行?”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将近两分钟。 最终,毫无疑问是萧若瑶败下阵来。 她重新拿起筷子,一字一顿道:“阿月,我告诉你!威胁我!是没用的!” 说完,又幽怨地瞥了江肆月一眼,接着道:“因为!就算你要攻击我!我…我也毫无还手之力!” “噗~”她这句话落,一直在旁边认真干饭,默默观战的洛宜实在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瑶姐~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会儿嘛!咳咳咳!”洛宜笑得喷饭,还险些呛到了气管。 萧若瑶既生气,又要帮她拍背:“你个小没良心的!刚刚怎么一句话都不帮你瑶姐说?!” 洛宜顺完气,忙朝面前的糖醋排骨努了努嘴,弱弱道:“谁让我吃了月姐嘴软……那就只好拿月姐手短咯……” 江肆月倍感欣慰道:“看来,我这顿糖醋排骨是做值了。” 洛宜当即眉开眼笑道:“不白吃不白吃!月姐!我今天一定帮你!” 再看萧若瑶,她已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行行行!” “说吧,我的老祖宗!你想怎么办!” 江肆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二人,拖长字音:“我想……” …… 下午一点四十,江肆月收到了苟晓峰发来的vx消息。 来接她的人,此刻已到达了庄园门外。 “阿月!”临出门前,萧若瑶还是拉住了她的手,“你再告诉我一遍……” “是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 洛宜眼巴巴望着她,重复道:“月姐!你必须肯定!百分之百!” 江肆月眉眼一弯,反握住她们的手:“我肯定,绝对是百分之百。” “所以,安心回‘零’等我吧。” “我也保证,事成之后,一定帮忙做完善后再回帝都!” “嘁!你要敢不做,我绑也把你绑做了!”萧若瑶傲娇地抽回手,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阿月……” 话音未落,她便猛地甩了甩头,一个急转弯道:“哎呀!不矫情了!你快去吧!” “‘零’那边,你也放心交给我们!” 江肆月笑着点头:“好,我相信你们。” 洛宜上前,一把抱住她:“月姐,虽然我感觉有点像做梦,但……” 她松开江肆月,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我也永远,百分之两百地相信你!” 江肆月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温声道:“收到~” 她收回手,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了!晚点见!” 萧若瑶和洛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阿月\/月姐,千万小心!” 江肆月头也不回道:“放心吧!论单挑,我还没输过!” 她的背影消失在庄园门外,萧若瑶和洛宜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 “瑶姐……”洛宜呆愣愣地开口,“我应该……不是没睡醒吧??” “刚刚月姐那玩意???” 萧若瑶轻笑道:“我就说她昨天,跟闻景‘狭路相逢’的时候,那把枪是从哪掏出来的?” “我还寻思,这家伙什么时候爱戴首饰了?” 洛宜双手挤着脸,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逆天……太逆天了!” 萧若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招呼道:“好了洛洛,按照原计划。你月姐出发后,咱们……” “也该行动起来了~” 洛宜闻言,迅速站直身体,精神抖擞道:“是!” 第86章 造反啊,看不出来吗? 十八分钟后,江肆月站在一座中式风格的庭院茶馆前,神色淡然。 任子新正要带她走进茶馆。 就见江肆月伸出左手将他拦下,婉言道:“任先生不必引路。您只需告知我,苟先生在几号茶间即可。” 她转头看向任子新,浅浅一笑:“我听瑶姐说,你们最近才结束了一场大型任务。” “想来……后续应该还有很多繁杂琐碎的事务需要处理,就不用在我这耽误时间了。” 任子新纠结道:“可是姜小姐,我们首席……” “哎呀!”突然,江肆月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答话。 江肆月慌乱道:“我…我的戒指怎么不见了!?” 她焦急地抓住任子新的手臂,轻推他道:“任先生!您快去看看!是不是落您车上了?” “我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它还好好戴在我手上的!” 任子新原本是有些防着她的。 毕竟,这小姑娘可是江肆月的“徒弟”…… 昨晚,还在他们基地那般大显身手…… 但……想起刚才一路过来的画面,这位姜小姐貌似没什么心眼。 不仅对他有问必答,还一直笑容“甜蜜”的回复着手机里谁的消息?看着和寻常女儿家也没什么不同。 现下丢了戒指,也是满脸着急。 要论年纪,自己都是可以做她“小叔叔”的人了。 或许……他真没必要对这样一个小丫头,如此防备。 “好,我去帮姜小姐找找。”这般考量着,任子新便欣然应下了她的请求。 说完,就转身按下钥匙,解锁开了停在一旁车位上的黑色大g。 确定四下无人,江肆月双眸一眯。 在他靠近座驾,单手拉开车门的一瞬间! 一道身影疾闪上前,对准他的要害,迅猛一击! 察觉到身后的异常,任子新瞳孔骤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肩颈处便传来一阵剧痛。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只听见耳畔,响起了一道令人胆寒的声音。 “我说过,永远不要把后背,交给别人。” 同一时刻,与九松茶馆相反方向的“零”部基地。 萧若瑶正当着所有二部成员的面,将枪口对准了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严胜。 “瑶姐!信号都切断了!” 洛宜从设备间方向跑来,停在萧若瑶面前,将通行卡交还给她。 “干得好。”萧若瑶摸了摸她的头,以示表扬。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逼了。 “萧若瑶!你tm活够了?!” 在一众懵逼脸之下,唯有被绑的严胜,隐隐约约猜到了她想干什么。 萧若瑶没答,果断降下手臂高度,对着他的大腿就是一枪! 在他发出惨叫声的前一秒,洛宜不知从哪搜刮来了一块破抹布,直接“快准狠”地塞进了他刚刚张开的嘴里! 二部成员想救人,但他们身上只有冷兵器。 除了组织首席与副首席,其他人的轻武器,都只有在执行境内特殊任务或境外任务时才能佩戴。 可事发突然,就算他们现在想去拿配枪,也晚了。 因为信号中断,如今所有的基地大门均已封死,军械库也同样需要首席授权才能开启。 所以,没有信号,他们不仅出不去,也根本联系不上苟晓峰! “萧首席!?您这是干什么!” 虽说昨晚的事让二部成员有所动摇,但苟晓峰到底也给了他们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在证据确凿前,他们终究还是二部的人! 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部的人踩在他们头上?! 萧若瑶望向声音来源,冷笑道:“干什么?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她看回严胜,一字一顿,厉色道:“严胜!老娘忍你很久了!” “萧姐!” 姗姗来迟的一部成员冲进训练基地,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中间的萧若瑶和洛宜。 以及她们身旁,那位被绑成了粽子,腿部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严胜。 洛宜看见他们,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文芝姐!小薇姐!” “你们?干什么呢??!” 看着二部成员铁青的脸色,一部成员也完全傻了。 萧若瑶平静地扫视众人一眼。 而后,漫不经心道:“造反啊,看不出来吗?” “?!!?” 所有人都被她这句话惊得愣在原地。 想要上前,脚下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步子。 被绑着的严胜动不了,嘴里也被塞了东西说不出话。 大腿血液不停流失,他只能目眦欲裂地发出一声闷吼。 萧若瑶话落不到十秒,众人身上的手机,竟忽然开始同时振动! “我靠!不是没信号了吗?!” “我c!?内网最高权限?!!” “江…江…江肆月??!!!” “老大的id!!!???” 所有人瞠目结舌地捧着手机。 一部成员在看见申请连接的id是“江肆月”时,差点当场飙泪。 “接吧,不是鬼。”萧若瑶对上一部成员的视线,不由得戏谑笑道。 严胜的手机在洛宜手里。 江肆月并没有申请连接萧若瑶和洛宜的账号。 所以,洛宜干脆用严胜的手机,点进了链接。 哪怕有人不想点,也会在五秒后被系统强制拖入网站,并统一锁死屏幕。 于是乎,所有人的手机都在五秒后,变成了一块仅能收声,却不能发声的“收音机”。 链接的另一端,江肆月跟随茶馆服务生走上二楼雅间。 从踏入包间的那一刻起,她和苟晓峰的对话,都将一字不落地收进手机里。 江肆月率先开口道:“苟先生,下午好。” 苟晓峰听见声响,赶忙起身迎接道:“姜小姐,下午好!” 江肆月摆摆手,从容不迫地走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苟先生不必客气,快请坐吧。” 苟晓峰微一颔首,也重新回到原位上坐下。 “姜小姐喝点什么?”他招呼服务生上前,递了一份菜单给她。 江肆月接过菜单,简单浏览一遍后,对服务生微笑道:“九曲红梅,谢谢。” “好的女士。”服务生接回菜单,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包间。 苟晓峰见状,自然搭腔道:“姜小姐也爱喝九曲红梅?” 江肆月直言不讳道:“嗯。苟先生是不是想说,我老师也爱喝?” 她此话一出,不止苟晓峰。 还有手机那端的“零”部众人,闻言,皆是浑身颤栗了一下。 “这倒是……被姜小姐猜对了,”苟晓峰轻笑一声,手中的茶杯不自觉转动起来,“确实很巧……” “姜小姐的老师,居然是我们‘零’的前任首席?” 停顿两秒,他忽地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向江肆月。 “不过,我好像还从未听她提起过……” “她什么时候,在外面收了个‘徒弟’?” 第87章 你就这么着急去死? 江肆月不疾不徐道:“这也难怪。” “毕竟老师教了我三四年,又失踪了两年。” “还是直到昨天,我才恰巧通过你们的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一想到这,她又不禁感慨道:“哎,说起来,当年要不是老师……” “我恐怕,就真要死在那几个‘绑匪’的手里了。” 苟晓峰抿了一口白茶,应声的话里藏着一股难以觉察的讽意:“哦?原来,姜小姐和江首席是这么认识的?” “是啊。”江肆月嘴角噙着笑。 清亮的双眼深处,却渐渐涌起旋涡,汇聚出浓浓杀意。 她双手环胸靠在藤椅软垫上,一本正经地回忆道:“当年,多亏了老师聪明,第一个找到了我的位置。” “这才从‘绑匪’船上,把我从云州海里捞了上来。” “不然,我就真的要被那群丧心病狂的人!沉进海底喂鲨鱼了!” 这一通胡编乱造结束,江肆月明显看出,苟晓峰的cpu有被她的胡言乱语烧坏几秒。 她内心暗嘲,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片刻后,就见苟晓峰顶着疑惑的神情,真诚发问道:“姜小姐……确定是云州?” “云州……什么时候有海了??” “零”部众人同样迷惑:云州?海??云州不是只有湖吗??? 可江肆月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诡异:“对呀,云州哪儿有海?” 她语调散漫,又带着些许玩味地问道:“所以……苟先生还要问我,是不是江首席的‘徒弟’吗?” 苟晓峰神色陡然一凛,握着茶杯的五指迅速收紧,正要出声质问。 就在这时,包间大门恰好被人敲响。 服务生端着茶水和茶点,走到了二人桌前。 “女士,您的九曲红梅。” 江肆月无缝切换神情,朝来人礼貌点头道:“谢谢。” 服务生也浅笑着点头回应:“不客气,祝您品茶愉快。” 说出这句话时,服务生一直在紧盯她的眼睛。 江肆月敏锐接收到她的传讯,心中大为不解:怎么个个都是受虐狂? 服务生退出包间,关上了大门。 苟晓峰再次张口。 这回,却被江肆月截断了:“苟先生先别急。” 苟晓峰霎时气结。 后槽牙被他咬得“咯咯”作响,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江肆月丝毫不慌。 她慢悠悠的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另一部手机,调出整理好的文档,摆在他面前:“我就想问问,这些人……” “苟先生认识吗?” 放下手机,她又握起茶杯,淡淡道:“嗯,好香的茶。” 屏幕那头的洛宜死死扣住萧若瑶的胳膊。 因为憋笑,导致她的肩膀正在一个劲地颤抖。 茶,真是好茶! 然而,对面的苟晓峰在看到文档内容后,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只是轻嗤一声后问道:“这些东西?姜小姐是哪来的?难道是昨晚,萧首席跟您说了什么?” “苟先生是不是觉得,这些人都无关紧要?”江肆月不答反问,直接开门见山道,“毕竟能被你利用,也是因为他们自己心怀不轨。” “你在‘零’里待了二十多年,江肆月都曾是你的手下败将。” “却没想到那小女孩成长的飞快,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成功超越了你。” “甚至,还坐上了国际第一杀手的位置?” “嘭”! 她此番话落,苟晓峰终于装不下去了。 他愤怒地拍案而起,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我?”江肆月挑了一下眉,继续淡定地喝着茶,“苟先生猜猜看嘛。” “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恍惚间,还能看见阵阵火花,在空气中闪烁。 须臾,苟晓峰稳住心神,强颜欢笑道:“姜小姐不妨有话直说?猜来猜去,岂不更浪费彼此的时间?” 江肆月好笑道:“苟晓峰,你就这么着急去死吗?” “?!”苟晓峰心中警铃大作,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姜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肆月举了一下茶杯,语气平淡道,“多聊两句,让你多活几分钟……不好吗?” 她轻置茶杯,又贴心地补充道:“毕竟当年,你也多留了我三天。” “不是吗?” 苟晓峰顿时惊恐失声道:“江肆月?!!” 刹那间,“零”部众人也皆因她的自爆身份,在基地内同时发出惊叫。 “老大?!!!” “江首席!!??” 手机的扬声器里,还在持续传出江肆月清冽的声音。 “苟晓峰,好久不见。” 她缓缓起身,盯视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你!”苟晓峰惊惧地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不可能是江肆月!” “江肆月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嗯?”江肆月歪了歪头,疑问道,“苟首席又没有对不起我?我没死,你慌什么?” 苟晓峰佯装镇定地低笑两声:“好了姜小姐,您别闹了。” “肯定是萧首席跟您说了什么,想让您配合她一起,来套我的话?是吗?” 江肆月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红白交替的脸色。 别说,她还真想拿手机录下来,回头就给他放到内网上循环播放。 “还真不是。” 她冷不丁开口,唇角也随之扬起一个森冷弧度:“两年前,你无意知道了闻景对我的感情。” “所以铤而走险,策反了名单里那群被你过河拆桥的‘零’部老人。让他们以‘蓝狐’的名义,诬陷我背叛组织。” “我故意支走阿瑶,支走洛洛。就是想看看,那人究竟是单纯冲着我来,还是冲着整个‘零’部。” “很显然,你就是单纯针对我。” “杀手圈的权力、势力,我都有了。” “而对于彼时眼高手低的你来说,要想拥有这些,还有什么,会比‘夺权篡位’……” “来得更简单?” 话都说到这份上,苟晓峰就算再不相信她是“江肆月”,也不得不承认。 若是通过旁人转述而学习的仿话,是绝对达不到与她如此相同的语气的! 这副气定神闲!又自视清高的口吻! 只有她! 只有那个!让他厌恶到不能再厌恶的女人! “江.肆.月!居然真的是你!?”他愤恨的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怒不可遏地逼近她,“你为什么没死?!” “我明明亲手杀了你!亲手炸毁了那间散发着你尸体恶臭的地下室!” “明明——!亲眼——!” “看见你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江肆月漠然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不以为意道:“所以,苟首席这是承认,我是被你陷害的咯?” “是又怎么样?!”苟晓峰气急败坏道,“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没想到,江肆月压根没有理他。 而是默默从口袋中,又掏出一部手机。 他的目光由狐疑转为警惕。 最终,当看清屏幕上的代码后,更是骇然大惊! 江肆月将手机伸到他面前,冷笑道:“都听见了吧?这人说要杀我第二次。” 第88章 损坏茶馆的钱,我会赔你 内网的连接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便解除了绑定。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屏幕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仍然没有信号。 此时的九松茶馆。 在一派幽静祥和的环境中,位于茶馆二楼的某间包房,突然传来一声“轰天巨响”! 一道身影飞出窗外,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两扇做工精美的木窗撞了个稀巴烂。 屋顶瓦片“哗啦啦”的掉落,砸碎在院内的青石板地上。 四周一片狼藉。 紧接着,又一抹白色身影闪出窗外! 江肆月正握匕首,一刀刺向仰躺在地的苟晓峰的面门! 苟晓峰迅速翻身避开她的攻击! 在他借力起身的当即,那抹白色身影也如幽灵一般!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江肆月一刀捅进他的脊椎!抬脚用力一踹! 苟晓峰的身体立刻呈直线射出!猛地砸进了院子里的生态鱼池! 插入他腰间的匕首,也在这一击下,无情刺穿了他的脊椎神经! 苟晓峰四肢完全瘫痪,刀口周围汩汩涌着鲜血,逐渐染红了满塘池水。 同时由于面部着地,额头结实撞在了鱼池边的鹅卵石上,苟晓峰已然意识不清,再无还手之力。 模糊的眼前,一道身影信步走来。 那人停在鹅卵石前,蹲下身,用抄网捞起了鱼池内被无辜殃及的锦鲤们。 他一边捞,一边叹气道:“哎,我的鱼啊……” 苟晓峰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认出了这个男人的声音! 闻景!? 怎么会是他?!!…… 江肆月看见他,眉心微蹙。 随即纵步上前,一把揪住已经昏死过去的苟晓峰,将他从池子里扔了出来。 “江首席,您就这么走了?”见她一句话不说,拖着人就往外走,闻景赶忙出声叫住了她。 江肆月闻言,脚下一顿,没有回头:“损坏茶馆的钱,我会赔你。” 闻景听罢,似笑非笑道:“可我和江首席没有联系方式。万一……江首席想赖账怎么办?” 江肆月十分不耐烦地转头,声音冷沉道:“明天中午,来荷山庄园找我。” “为什么不是今天?”闻景得寸进尺地问道,“今天晚上不行吗?” 江肆月面无表情地抬手,将炽月枪对准他的脑袋:“你要不想‘蓝狐’也易主,就闭嘴。” 闻景见状,非常识时务地松开抄网,举手投降道:“错了。” 江肆月没有接话,只是收好枪,继续迈步向外走。 很快,便消失在了闻景的视线里。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闻景渐渐露出一副“诡计”得逞的表情。 他弯腰拾起网兜,掂了掂里面的锦鲤,开心地哼着小曲,把锦鲤们放进了另一个干净的鱼池里。 闻景,就是九松茶馆的老板。 这是他特意建来,用于迷惑父母的“障眼法”。 闻家父母常年在外经商,只有每逢过年才会回家。 因此他的真实身份,闻家父母并不清楚。 而这件事,江肆月其实早在前世时就已然知晓。 得知苟晓峰是约她来“九松茶馆”后,她也顺便把闻景这个不确定因素,一起算进了她的备选计划里。 现下看来,她运气确实不错。 闻景不仅人在,还真愿意主动帮她。 既如此,她又何必拒绝?反正他是自愿的。 是自愿,那就代表不欠人情,只是欠点钱。 那能用钱解决的,不都是小事? 等回头把卡给他,还清欠款。 他们之间,依然一切照旧。 想到这里,江肆月已经在闻景的提前清场下,畅通无阻地走出了茶馆大门。 她解开大g车锁,拉开了后座车门。 被她一掌劈晕了的任子新,也在她拉开车门的同时,悠悠转转地醒了过来。 “醒了?”江肆月看见他睁开眼睛,不禁揶揄道,“正好,看着点你们家首席,别让他死路上了。” 任子新还没搞清楚状况,车内就被扔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首席?!!” 当看清脚底那具宛若尸体一般的人是苟晓峰时,任子新顿时错愕大喊。 喊完,他又立马抬头看向坐进主驾的江肆月:“姜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江肆月嗤笑道:“任先生还挺有礼貌。都这种时候了,还叫我姜小姐?” 话落,她便一脚油门,迅速驶离了九松茶馆。 “你?!你到底是谁!?”任子新的双手亦被反绑在车座上。 而绑着他的那根麻绳,是江肆月从这辆车的后备箱里找到的。 她定定开着车,不咸不淡地反问道:“任子新,你当年帮着苟晓峰杀我的时候……” “应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 任子新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哆嗦着唇,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是……!!?” 江肆月点开中控显示屏,输入了一串数字。 提示音只响了两下,那头就接通了电话。 “是我。”江肆月开口表明身份。 她一吭声,对面的萧若瑶立马兴奋道:“阿月!你回来啦!?” “嗯,”江肆月柔声调侃道,“看来萧首席是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这么快就把信号连上了。” 洛宜凑上前道:“月姐!你怎么用这个号码打过来?害得我们差点不敢接!” 江肆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坦诚道:“那两部手机……打架的时候都不小心摔坏了。” 萧若瑶:“……” 洛宜:“……” 萧若瑶语塞半晌,只好无奈道:“那你带回来没?带回来让辛宇看看,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江肆月如实道:“你那部摔得比较严重,我这个还好。” 洛宜在一旁笑得说不出话,萧若瑶气得怒吼道:“江肆月!你还要多久!!” 江肆月估摸了一下时间,懒洋洋道:“这个点路上车不多,大概……也就十分钟吧。” 她话音刚落,萧若瑶便毫不犹豫掐断了电话。 江肆月眉梢轻扬,喃喃笑道:“这家伙,还真是不给面子。” 而后座上的任子新,早已被她们这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对话,吓得脸色惨白。 这个坐在自己面前……淡定开车的女人…… 竟然真是那个死了两年的江肆月?!! 她为什么没死?为什么两年之后又回来了?? 萧若瑶和洛宜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们三个提前计划好的?!! 第89章 阎王点卯 可惜,疑问再多,任子新也根本没有多嘴的机会。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隐隐闻到了一股清甜的花香。 然后……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肆月瞄了一眼后视镜的反光,满意地收起了那支迷你香水。 别说,阿瑶这小玩意,还真挺好使的。 十分钟后,一道黑色残影准时冲入“零”部大门,一路飙向位于基地最偏僻角落的那座地下刑讯室。 萧若瑶早就在通道口等她。 见人来,立马活动了一下身体,隔着前挡风玻璃和她相视一笑。 车辆不远处,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那抹迈出主驾的高挑身影。 一群人既紧张又兴奋,心脏怦怦狂跳。 可当他们真正看见江肆月的那一刻,嗓子又仿佛被棉花塞住,怎么都喊不出声。 江肆月下车,只扫了他们一眼,就继续从车后座上拖出已经不成人样的苟晓峰,毅然朝刑讯室方向走去。 即将与萧若瑶擦肩而过时,二人默契抬手,击了个掌。 “阿月,东西都在四号间给你备好咯~” “好,”江肆月点了一下头,侧目示意道,“车上那个,也交给你了。” 萧若瑶立刻眨了一下右眼:“收到~” 江肆月重重拍了她两下肩膀,旋即没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地下通道。 萧若瑶望着她的背影,又瞥见苟晓峰腰上的那个血洞……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骶,“我的腰……怎么也有点别扭……?” …… 刑讯室的灯光随着江肆月的踏入向前延伸亮起。 明亮宽敞的走道两旁,按照不同级别的刑讯手段,分为了多个房间。 而萧若瑶说的四号间,则是所有刑讯室里,手段最残忍的一间。 也是由曾经的她,亲手改造的。 江肆月阔步走至门前,抬手输入密码。 “哐当”一声,四号间大门应声向右滑开。 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里。 江肆月拖着浑身是血的苟晓峰,来到平置的刑架前,一把将人摔了上去。 打开设备开关,装置自动伸出锁链,将苟晓峰已经瘫痪的四肢牢牢固定在了刑架上。 虽然瘫痪,但苟晓峰的痛觉神经并没有受损。 江肆月拿起器械台上的一支肾上腺素,对准他的大腿外侧,狠狠扎了进去。 等待药物作用需要十分钟,江肆月扔掉针管,开始清点起房间内的刑具数量。 约莫过了十二分钟,苟晓峰的意识终于被极限拉回身体,他霍然睁开双眼! 眼前,江肆月正神色慵懒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还转着一把浅金色的手枪。 炽月枪?!! 江肆月抬眸,正好与他视线交汇:“哎呀,醒啦?” 她的语气温和又亲切,可那双弯弯的月牙眼里,却泛着阵阵刺骨的寒意! 苟晓峰很快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 他顿时面目狰狞地嘶吼道:“江肆月!?你想干什么?!!” 江肆月放下炽月枪,拾起一把双刃斧,淡漠道:“你知道……什么叫‘天道好轮回’吗?” 肾上腺素的效果,使得苟晓峰剧烈挣扎起来:“你敢!!” “你都敢,我为什么不敢?”江肆月掂量了一下斧头,笑容阴冷道,“放心吧,苟首席……” “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的~” 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苟晓峰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江肆月,刹那间头皮发麻! “江肆月!你有本事直接杀……啊啊啊啊啊!!!” 他话还没落地,江肆月便直接单手挥斧!干脆利落地砍断了他整条左臂! 血液四处喷射,她却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扔下斧头,她又拿起小刀。 在苟晓峰的惨叫声里,一点一点,割下他的皮肉! 刀刃锋利,她的刀功也很好。 割下的每一块皮肉都厚薄适中,不沾血腥。 她甚至边割,边一脸认真地询问道:“苟首席,您觉得我这技术……能当几星级大厨啊?” 苟晓峰被斩断的左臂还在不断失血,“凌迟”的疼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除了自己的惨叫,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他不答,江肆月就更加不爽。 看着他煞白的脸色,江肆月担心他还没享受完这套流程就会昏死过去。 于是,难得“大发慈悲”地暂停了手里的动作。 她叹惜一声,转身走到器械台旁,又拿起一支肾上腺素。 “嗯……时间似乎还早?”她把玩着针管,回过身,森然笑道,“苟首席,我们……” “可以慢慢玩儿~” ……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门外守株待老大的“零”部众人忽地听见通道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肆月沿着台阶走出地下,正要张嘴打个哈欠。 一抬头,眼前的景象瞬间让她把哈欠憋了回去。 “你们怎么还在这?”她脱口问道。 她身上的白衬衫已经变成了“红”衬衫,清秀的脸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污。 一群人眼巴巴望着她,谁也没有说话。 江肆月勾了勾唇,缓步靠近他们:“胆子大了?我的话都敢不回?” 她此话一出,众人再也憋不住心底的激动,异口同声地大喊道:“老大!!!” 一声整齐划一的“老大”,差点把江肆月的耳膜都给震破了。 “嗯,我在。”但她却并不生气,反而轻笑着点头。 “老大!!”同样是女生,蒋文芝索性直冲上来,一把紧抱住她,“老大!真的是你!!” 江肆月看着自己满身的血,举到一半的手又无奈放下:“文芝,我身上脏。” 可蒋文芝只听见了她叫自己的名字。 熟悉的语气,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老大!你…你…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 江肆月顶着满头问号,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文芝?” 结果,剩下的成员全炸了。 “老大!!你别光喊她!你也喊我!” “还有我啊!老大!!” “呜呜呜老大!呜呜呜……” “老大!你点个名吧!!今天大家都在!!” “我附议!!求老大点名!!” “我也附议!” “我也是!!” 江肆月:“……” 这是唱的哪出? 她怎么记得,以前这帮小兔崽子,都说她点名……是“阎王点卯”呢?? 第90章 苦难不该是八卦的谈资 一群人在刑讯室外叽叽喳喳缠了江肆月快二十分钟。 最后,还是闻声赶来的萧若瑶,成功解救出了被困在包围圈里的江肆月。 并将她和这群小兔崽子,一起臭骂了一顿。 世界,终于安静了。 江肆月乖乖跟着萧若瑶回到公寓,在她的催促下快速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 那套“血衣”,也被萧若瑶亲自装好,拿去处理掉了。 洗完澡出来,江肆月开始在套间里四处溜达。 萧若瑶正在厨房做饭,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钻入鼻尖。 不用看,就知道江肆月在她身后:“阿月,你幼不幼稚?” 偷窥被抓包,江肆月心虚地挠了挠头,连忙找补道:“哎呀,两年过去,萧首席这厨艺,还真是日渐精湛呢……” 不等萧若瑶开口,她又接着问道:“不过,怎么一直没看见洛洛?那小丫头跑哪去了?” 萧若瑶意味深长地笑看她一眼,没有拆穿,顺着她的话答道:“洛洛在云谏和年赫那。” 江肆月即刻了然。 见萧若瑶关火,她便习惯性上前,端起了两盘菜:“那正好,一会儿吃完饭,我去看看他。” “行,”萧若瑶点点头,和她一起把盛好的饭和菜端上餐桌,“哦还有,你那手机也修好了。” “等会儿去基地,我让辛宇拿给你。” “这么快?”江肆月拉开餐椅坐下,接过萧若瑶递来的碗,“这小子还挺靠谱。” 萧若瑶愤愤道:“但是我的那部报废了!!” 她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戳着她的肩头道:“幸好数据还能导出恢复!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江肆月老实认栽,诚恳道:“我错了,萧首席。您大人有大量,小的明天就去买部新手机赔您!” 萧若瑶“啧”了一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得了吧!谁要你赔!赶紧吃饭!” “好好好~”江肆月连连点头,而后转移话题道,“对了阿瑶,严胜和任子新,你关哪儿了?” 萧若瑶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平静道:“严胜杀了,任子新在地牢。” “嗯?你就把他杀了?”她的做法,似乎有点超出江肆月的意料,“我还以为你会留着他,多玩两天。” 萧若瑶幽幽道:“阿月……我真没你那么变态……” “看你今天这样出来,应该还没把人玩死吧?” 江肆月淡漠道:“没。他还不配死。” 萧若瑶点了点头,眸中也闪过一道寒光:“生不如死……才是他最应得的。” 江肆月闻言,忽然低声闷笑起来:“不对啊?那刚刚是谁说我变态来着?” “咳咳咳!”萧若瑶一口饭呛进气管,尴尬地红了耳尖,“你…你当我没说!” 她调整好气息,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堆菜:“行了!快吃吧你!” “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可答应了那帮小兔崽子九点基地见的!现在已经八点了!你还要顺道去看云谏呢!” 看着碗里的菜越堆越高,江肆月赶忙拦住了她的筷子:“阿瑶,够了够了,真吃不了这么多!” 萧若瑶看看她,又看看她的碗,终是极不情愿的停下了动作:“好吧……我只是想让你多吃点。” “姜小姐的身体实在太瘦了。这细胳膊细腿的,我总担心你稍微一活动,就容易消耗过度。” “不会的,放心吧,”江肆月朝她会心一笑,又晃了晃手腕上的黑藤镯,“再不济,还有这个替我撑着呢~” 萧若瑶盯着她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肆月,你就是不识好歹!” “吃饭!” 江肆月无奈道:“是~” …… 饭后,二人收拾好碗筷,也同时接到了洛宜的传讯。 “阿月,洛洛说云谏执意要拉着年赫跟大家一起在基地见你。因为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萧若瑶将内线聊天调给江肆月看。 迷惑,但又有点好笑。 江肆月穿上外套,微微蹙眉道:“这小子,确实欠骂。” 萧若瑶先回复完洛宜,而后将手机放进口袋,挽住了江肆月的胳膊:“阿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也不想想,你在他们心目中是何等地位?” “知道你回来,要是他不激动,才奇怪吧?” 她这么一说,江肆月倒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也是。” 话落,她便带着萧若瑶,动身向外走:“走吧,这边说清楚,晚点我还有件事要办。” “啊?还有事?”萧若瑶顺手关上房门,好奇道,“还有什么事啊?很着急吗?” 江肆月按下电梯按钮,斟酌道:“挺急的。毕竟还有不到十三个小时,新一周的股市就要开盘了。” “股市?”萧若瑶扬眉,打趣道,“怎么?这急事还跟你家晏总有关?” 电梯“叮”一声到达,江肆月拉着她走进轿厢,按下数字1:“不是。是关于姜小姐。” 萧若瑶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 “你是说姜小姐的仇人?” 想起那帮世家贵女,江肆月的眉宇间也染上了些许愠怒:“应该说……是仇人‘们’。” 她特意加重了“们”字的读音。 强调完,又继续说道:“前天晚上的宴会,我见到了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千金小姐们。” “只是随便调查了一下,就发现她们其实不止欺负过姜小姐,还欺负过很多很多,家世背景在帝都完全排不上号的人。” “无论男女。” 萧若瑶本来只想吃个瓜。 结果一听,惊得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啊??这?!那这不是霸凌吗?!” “嗯,”江肆月严肃地点了一下头,沉声道,“而且,因为姜小姐是有身份的人。” “所以这帮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可换作那些普通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姜小姐遭受的是语言暴力,而那些普通人,基本都是被拳脚相加,威胁恐吓。” “甚至……” 说到这里,江肆月难得有些语塞。 是她小看她们了。 电梯也在此时到达了一楼。 二人并肩走出公寓,江肆月迟迟没有补上未说完的话。 萧若瑶当然明白她说不下去的是什么。 她虽然爱八卦,但也不是什么八卦都要刨根问底。 别人的苦难,从不该成为八卦的谈资。 于是,萧若瑶便重新开口,岔开了这个话题。 “话说阿月,”她随意找了块小石头踢在脚下,半开玩笑似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 “找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第91章 老大,你真结婚啦? “亲生父母?”江肆月毫无反应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她耸了耸肩,十分豁达道:“拉倒吧。” “不说当年我才三岁,记不清太多事。就说他们,难道他们也三岁?” “算上我死的这两年,整整二十八年了。” “他们要是活着,又有心找我,我会不知道吗?” “所以除非他们也死了,不然就是故意丢的。” “那么以上这两种情况,哪一种,值得我大费周章去找他们?” 萧若瑶本也是随口一提。 毕竟曾经,她也从没问过江肆月关于她父母的事。 如今,她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干嘛要好端端问这个问题! 江肆月这满不在乎又无所谓的态度,简直要心疼死她了! “阿月,”萧若瑶有意靠她更紧,小心试问道,“你在姜家……会不会很有压力?” 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江肆月翘起嘴角,垂眸看向她:“你是想问,姜小姐的家庭氛围,会不会让我心里难受?” 拐弯抹角地打探被她看穿,萧若瑶索性大方承认道:“昂,是啊!” “我看你现在的意思,就是还想在帝都留一段时间嘛。” “那你这么选,就得每日与姜家人相处!” “久在那样的环境下……说实话,没人会不动容吧?” “嗯……这话倒是没错。”江肆月颇有感触地点点头,没有否认。 萧若瑶抬头看她,接着道:“所以啊!我才会问你这个问题……” “毕竟我和洛洛的父母,均是已知死亡。” “但你的父母,终究是未知……” 顿了顿,她到底是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当它是个玩笑话吧!” “反正无论如何,‘零’,永远是你的家!” “我们,也永远是你的家人!” 她咧嘴一笑,明亮的双眸中闪着点点星光。 话语,却如磐石般坚定。 江肆月凝着她,唇边也漾起丝丝笑意。 但下一秒,她就转回头,目视前方,轻轻吐出两个字:“肉麻。” “江肆月!”萧若瑶气得给了她一拳,笑骂道,“你再这么不识抬举!信不信今晚上我让你一个人走回荷山庄园?!” 江肆月亦是个“能屈能伸”之人。 萧若瑶话音刚落,她便强行忍着笑,开始向她卖惨:“哎呀,别这样嘛阿瑶~” “你看我第一次来沪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手机。” “这要是迷路或者遇上人贩子,给我提走卖了怎么办?” 萧若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还说我肉麻!我看你比我恶心多了!” 江肆月装傻道:“啊?很恶心吗?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吧……” 萧若瑶自知“恶心”不过她,也不再跟她嘻嘻哈哈了。 二人互损了一路,不知不觉间,也已站在了训练基地的正门外。 萧若瑶松开挽了江肆月一路的胳膊,整了整衣服,笔直地站在她旁边。 江肆月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她,冷不丁开口道:“阿瑶,我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萧若瑶咬牙道:“废话!昨天晚上不也是这样吗!” 江肆月喉间发出清越的低笑,仰头看了一眼月色:“嗯……好像连时间也差不多?” 萧若瑶闻言,抬手瞄了眼表盘上的时间:“别说,还真是。” 江肆月拖长尾音,慢条斯理道:“那咱们走吧?萧首席?” 言罢,她迈步向前,萧若瑶自然跟上。 基地大门应声而开,数十道目光循声而望,齐刷刷落在江肆月身上。 与昨晚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 可对于所有人来说,又都不一样了。 他们鼻尖一酸,谁也没有上前,全部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乖乖等着江肆月开口。 但江肆月也没有说话。 她只是走进基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随意坐下。 而后用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 洛宜越过人群,两步跨到她身边,紧挨着她坐下。 萧若瑶则在江肆月的示意中,坐到了她的另一侧。 她们对面,所有成员也都排排坐好,两眼放光地望着江肆月。 唯一不同的,是云谏。 因为他坐着轮椅,所以,是全场唯一一个有座位的。 江肆月的目光扫到他时,也不免多看了两秒。 没有寒暄,没有开场白,江肆月直接点名道:“辛宇。” 辛宇立马弹了起来:“到!” 江肆月朝他笑了一下:“我那手机……是修好了吗?” 辛宇微微一愣,随即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嗯!修好了老大!” 江肆月接过手机,笑意更甚:“好,谢谢。” 辛宇激动得快哭了。 他重新坐下,哽咽道:“老大,你…你还走吗?” 他这一发言,瞬间打开了所有人的话匣子。 “老大,你…你这身份……是不是还要回帝都?” “老大!你别走了!我们真的非常需要你!” “老大!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老大,你这叫什么?死…死遁??” “老大!你死遁之后还去整了个容吗?完全认不出是你了!” “对呀!而且怎么还有了新身份??”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江肆月压根无从回答。 小兔崽子们似乎也在好奇江肆月为什么沉默不语?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自家老大抽搐的嘴角…… 众人立刻默契收声! 耳边霎那间变得鸦默雀静。 看着那一双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江肆月忽然就没绷住,掩面笑了出来。 洛宜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月姐!别笑了!我也想知道你的决定!” 听到她的话,江肆月熟练的表情管理了一番。 不过三秒,她便淡定地放下手,正色凛声道:“关于我会不会‘走’这件事,我的答案是——暂时会。” 年赫不解道:“为什么?!” 云谏也附和道:“对啊老大!为什么?!” 江肆月从容道:“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帝都姜家的大小姐。” “帝都那边,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蒋文睿紧接着问道:“但是老大,你到底是怎么跑到帝都去的?又怎么会变成姜小姐?!” 江肆月想了想,答道:“死完之后一睁眼,就变成姜小姐了。” 蒋文芝惊呼道:“我靠?!那…这…这不是小说里写的‘重生’吗?!!” 江肆月点了点头,坦然道:“虽然我也觉得特别匪夷所思,但现下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众人听罢,脑中皆是“嗡”的一响! 还没从如此荒诞的事实中缓过神,看多了小说的元薇,倒是接受的很快。 她最先恢复眼底的清明,并带着倾慕的神情,与略微吃瓜的语气,问出了一个不一样的问题。 “老大。” 江肆月:“嗯?” 元薇双手遮住自己的脸红,谈笑道:“你…你真的结婚了吗?” 第92章 争宠 这个问题一经问出,还处在懵圈状态中的众人也都即刻回神! 对啊?老大结婚了? 老大?结婚? 老大和“结婚”这个词究竟是怎么捆绑到一起的??! 不过对于江肆月来说,元薇会问出这个问题,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嗯,结了,”她坦率回应完,又不免戏谑道,“圆圆小姐怎么每次抓得重点,都这么与众不同呢?” 圆圆,是江肆月对元薇的“专属”称呼。 而这个称呼的由来,大概就是江肆月第一次问起她名字的时候,她在那支支吾吾的“元”了半天。 当时情况紧急,江肆月根本来不及听她说完,就特别草率地叫了人家第一声“圆圆”。 那次任务结束后,江肆月便将人带回了总部。 由于自己还有一项境外任务需要完成,所以她刚一落地,把元薇扔给了萧若瑶,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境外。 因此名字的事,元薇没有反驳,她也就默认了人家真的叫“圆圆”。 直到某天,元薇正式通过考核,向她提交了数据信息。 她这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叫错了人家的名字。 本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江肆月决定积极纠正这个错误。 却在纠正途中,发现当事人貌似因为她的改称,反而有些不高兴?? 江肆月虽然钝感力十足,但也不是傻子。 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喜欢,那她不如就顺了人家的意吧。 反正,她开心就好。 于是乎,“圆圆”这个名字,就成了江肆月和元薇之间一缕特别的羁绊。 以至于除她之外,没人能再这么叫。 与元薇关系最好的蒋文芝了解这段故事,自是很尊重她的心思。 只是其他人在知道这件事后,个个都是捶胸顿足!后悔当初怎么没像她一样结巴一点! 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拥有老大的专属赐名了? 呜呜呜……他们也想要老大的专属赐名! 如今时隔两年,江肆月再次喊出这个名字,还是当众! 这不仅让元薇的爱慕之心直接到达顶峰!也让剩下的成员们,一键开启了“撒泼打滚”模式。 与元薇同音不同姓的袁飞杰,是人群中撒泼得最大声的:“老大!人家也是‘袁袁’!人家也要叫‘圆圆’嘛!” 然而,还没等江肆月动手,坐在袁飞杰前后左右四个方位的成员,已经成功对他实施了第一轮暴打。 “去你丫的!三十岁的大老爷们还‘圆圆’?!我让你圆!让你圆!” 江肆月:“……” 她是不是应该……阻止一下? “咳咳!” 担心话题跑偏会浪费时间,江肆月还是适当发出了点声音,解救了袁飞杰。 “行了,时间不多!说正事!” 她突然严肃发话,众人瞬间不敢皮了。 所有人立即挺直腰杆!端正坐姿!满脸乖巧地看向她! 江肆月唇线一弯,周身的压迫感气息也逐渐变得平和:“我还会在沪城待几天,至少要把收尾工作做完。” “但这事儿对你们没有影响。所以,你们还是只管过好自己原本的生活。” “都明白吗?” 众人齐声道:“明白!” “可是……老大,”一直沉默作为背景板的程书远,忽然在这时开口道,“二部的那些人……你真的要留吗?” 现下基地内全是一部成员。 除去后面两年加入“零”的新成员,剩下那些曾经都是江肆月手下的二部成员,早在得知真相后,就十分有骨气地自请入了地牢。 江肆月当然是知情的。 听见程书远提起,她也毫不避讳道:“我今天没空,明天再来决定。” “关他们一晚上,也是他们应得的。” 云谏狠狠拍了一下轮椅扶手,气冲冲道:“靠!要不是小爷我受伤了!我一定给他们三条腿都……唔唔唔!” 他的怒火刚发泄到一半,就被年赫一掌捂住了嘴。 “老大面前!说话注意点!” 经过年赫提醒,云谏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他想偷偷瞄一眼江肆月……却还正好与自家老大的视线来了个正面相撞! 云谏登时脸烧得像个猴屁股,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秒懂的众人纷纷开始捂嘴偷笑。 可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江肆月竟会在这句话后,突然站了起来! 一众目光之下,她抬脚走到云谏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伤哪了?”她淡声问道。 云谏兴奋的差点给江肆月当场表演什么叫“医学奇迹”! “报告老大!小伤!什么事都没有!” 他声势铿锵。要不是年赫抓着他的肩膀,恐怕他真要两手一按握把,站起来跟江肆月回话。 “没事就好。”江肆月看他精神饱满,确实不像很严重的样子。 年赫看着近在咫尺的江肆月,忽然就来了个“猛男撒娇”:“老大~” 江肆月一听这语气,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年赫“哼”了一声,不爽道:“你昨晚单独带他们去吃小龙虾!我要抗议!” 云谏闻言,也蓦地想起了这回事:“对啊老大!我也要抗议!” “小云哥!你不许抗议!”他话音刚落,洛宜的声音就从江肆月身后响起,“你受伤了,本来就不能吃小龙虾!”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又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但是小年哥嘛……” “嘿嘿~谁让你们俩,本来就是锁死的呢~” 她的一语双关,只有元薇和蒋文芝听懂了。 三人对视一眼,笑容皆是意味深长。 江肆月虽然没听明白洛宜的意思,但也知道云谏和年赫说得确实没错。 “行。那就等云谏伤好,我再单独补你们一次。”她郑重许诺道。 “真的吗老大?!” 看着面前受宠若惊的二人,江肆月轻轻挑了一下眉:“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云谏:“芜湖!老大万岁!!” 年赫:“老大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这么一咋呼,余下成员实在憋不住了。 “老大!你不能偏心啊!!” “老大!你单独和他们吃饭!我真的会心碎的!!” 云谏怒不可遏地反击道:“你们大爷的!老子腿断了!你们腿断了吗!” 袁飞杰理直气壮道:“如果断腿可以得到老大的偏爱和垂怜!那我愿意一辈子站不起来!” 江肆月:“?” 而更令她惊异的是,如此小众的赛道,居然还真被他们抢上了? 蒋文睿一把扒拉开袁飞杰:“老袁!你上一边凉快去!要断也是我先断!” “云谏!你起来!这玩意给我坐!” 辛宇伸手拦住他俩:“你们这群手下败将!都起开!我坐!” 说到“手下败将”,程书远也默默上前,弱弱道:“好像昨天……是我和小薇姐赢了老大……” 霎时,所有人都闭嘴了。 后知后觉的云谏和年赫惊讶地看向江肆月:“老大?昨晚你还跟他们切磋了?!” 江肆月点点头,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嗯,就是可惜没打完。” “等下次有时间,我再……” 没曾想,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所有人声嘶力竭地求饶呐喊,生生打断了。 “老大!!不要啊!!!” 第93章 前夜 想起那些年被江肆月支配的恐惧,全员大惊失色!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 江肆月却直接忽略了那个“不”字,已读乱回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等通知吧。” 众人:??? 不是??谁同意了啊???!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启下一轮“抗议”,江肆月便用一个“我看谁敢有意见”的眼神,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完美碎成了渣渣。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吧,我得回去了。” 可惜,江肆月压根听不见他们心碎的声音。 她无情抛下这句话,大步走出人群。 萧若瑶也在同时起身,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洛宜知道今晚两位姐姐都有事要忙,肯定不能像昨天那样一起睡大觉了。 所以自觉没动。 但还是伤心地瘪了瘪嘴。 众人见状,更是急忙出声喊道:“老大!” “嗯?”江肆月迟疑地停下脚步,侧过身,“还有事?” 众人立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明明想说的话都一样,却没一个人好意思说出口。 江肆月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接话,难免有些微怒:“有话就说。” 最终,还是程书远被一把推了出来。 程书远:? 怎么昨晚是他?今晚又是他!!? 但其实……这次还是有人试图拯救过他的。 可奈何云谏和年赫发现袁飞杰他们要使坏的时候,反应最快的那个动不了…… 动得了的那个,又手慢一步…… 于是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书远惨遭“毒手”…… 不过他们这点小把戏,江肆月早都一一看在眼里。 知道程书远又是被迫站出来的那个,她原本诘问的目光里,也染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玩味。 但猝不及防对上自家老大视线的程书远,哪会有心思注意这些! 在江肆月强大的“威压”之下,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老…老大……”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道:“明天中午可以去你家吃饭吗!” 话落,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而他敢说,其他人都不敢听。 众人内心疯狂咆哮:天爷啊!他说的也太直白了吧! 本还想着有人起头,他们就能循序渐进地补上两句。 说不定哄得老大一高兴,就答应他们的请求了。 谁知道这家伙是上来就直奔主题!一点圈子不绕啊! 这下好了,他们连“商量”的余地都没了…… 只能寄希望于老大最后的“宣判”了…… 一时间,整个基地的氛围都变得诡异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萧若瑶努力掐住自己的小臂,甚至抬头欣赏起了天花板。 感受到气氛异常,洛宜也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咦?小远刚刚问的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他们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肆月却始终垂着眼,没有回答。 至此,众人悬着的心也基本是死透了。 谁知,正当他们以为这事儿铁定没戏,已经准备好话术如何圆场时。 江肆月的声音,却陡然响起。 她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道:“我刚刚在想,我家那个大餐厅……应该是坐得下的。” 众人顿时眼睛一亮:嗯??!有戏?!! “但你们快二十个人,要我一个人做饭?”她说着,又发出了一道灵魂质问道。 “不用!!” 发现彻底有门后,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喜砸的有些语无伦次。 “老大!交给我们!” “老大!你只管吃就行了!” “老大!您放心!我们保证从头到尾,您连一滴水都不用碰!” “没错老大!我们就是想伺候你!” “你滚啊!伺候老大我第一!你滚边去!” “你滚!我才是伺候老大的最佳人选!” “都别叫!我能陪老大吃爆辣!你们能吗?!” “诶我……” “……” 看着众人吵吵嚷嚷的画面,江肆月的心底也不可避免地泛起一阵涟漪。 她勾起唇角,适时接话道:“行。” “那就明天早上九点,越林区荷山庄园。” “记得买菜。” 所有人欢呼雀跃道:“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 半个小时后,萧若瑶顺利将江肆月送到了家门口。 “阿瑶,辛苦你了~”江肆月解开安全带,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萧若瑶骄傲昂首道:“哼!现在知道全世界谁对你最好了吧?” 江肆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必须是你。” “全世界和我第一好的萧女士。” 萧若瑶其实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地回应自己这个无聊的问题。 “哎呀阿月!你…你真是!”她既开心又羞赧,忙不迭开始赶人,“行了!快回去吧你!” “这都马上十点半了!” 江肆月看破不说破。 于是顺着她的意,打开了副驾车门:“好~那我就先走了?” “你一个人回去,路上小心。” 言罢,人已经站在了车外,甚至关上了车门。 萧若瑶一脸不敢相信。 幸好她的嘴比大脑反应更快,冲口而出道:“阿月!” 江肆月当然没走。 她本来就是逗她玩的。 “怎么了?”她顺势趴在窗沿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萧首席,您还有何吩咐?” 萧若瑶知道被她拿捏,却也无可奈何。 只是傲娇道:“明天中午我会晚点到!记得给我开门!” 江肆月一下笑开道:“没问题~小的明白。” 萧若瑶故作深沉地摆摆手,肃声道:“行了,没你事了,回去吧!” 江肆月直起身子,配合道:“好的萧首席,您慢走!” 萧若瑶伸手比了一个“ok”。 随即松开刹车,踩下油门。 车声渐远,庄园四处也逐渐归于宁静。 进屋换好拖鞋,江肆月便毫不犹豫地走上了二楼书房。 她打开电脑,挂上梯子,又熟练的操作了一番后,眼前的大屏倏地一黑。 下一秒,无数充满血腥暴力的无码视频轮番滚动在网站主页。 她随手叉掉屏幕两侧的弹幕小窗,点击右上角的信息红点。 一个名为“nyssa”的用户向她的私信里发来了好几十个g的整合资料。 江肆月粗略地扫了一眼,很快解码存盘,又将剩下的尾款给nyssa打了过去。 一场简单的交易就此结束。 而这样的交易,在这个网站里,仅仅是最普通的一种。 因为,江肆月现下所在的平台,是当今全球最大型的地下交易网站——地虚网。 给她发压缩包的“nyssa”,则是地虚网里的一名黑客。 黑客榜单排名第九十九。 比起姜明夜的第三,差的确实不是一星半点。 但江肆月想要的东西,以nyssa的能力,也足够办到了。 毕竟能省则省嘛。 虽然大小姐的账户余额从来没有下过七位数,现在又多了个周十晏总喜欢没事给她打钱。 但地虚网使用的,却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流通货币。而是地下黑市,特别定制的一款虚拟货币。 且与神州的货币汇率比,已经达到了1:。 相当于两个虚拟币,就可以兑换一百万人民币。 排行榜越靠前,价格自然也就越高。 那能花5个币解决的小事,她何必要花50个? 她是钱多,又不是傻! 将地虚网藏进后台,江肆月开始仔细翻看起解压完毕的那几十个g的资料。 pc端的vx弹出通知,江肆月点开对话框。 【江小姐,您提供的部分资料我们已经梳理完毕。请问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第94章 惊天大瓜 紧接着,对面那人又发来了一张梳理好的排版图。 江肆月点进图片,拨动滚轮快速浏览了一遍。 确定内容无误,她敲字回复道。 【可以安排上传了。辛苦,刘记者。】 【没问题!江小姐客气!】那头几乎是秒回道。 看完消息,江肆月随手退出了vx,继续整理起解压包里的那一堆视频。 十五分钟后,一个词条名为“#多家豪门子弟被曝霸凌行为#”的实时话题,在短时间内迅速冲上了wb热搜。 网友们纷纷在热帖下留言: 【天呐!这还是人吗?!】 【这么多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同学??难道有钱就了不起吗?!!】 【看图上的检查报告,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居然现在才爆出来!】 【聊天记录看着好心疼啊,我们普通人只想好好读书到底招谁惹谁了!】 【……】 而在此话题登顶热搜后不久,那日在宴会上公然挑衅江肆月的夏艺柔等人,以及四五个与她们关系不错的世家少爷,均被帝都警方敲响了家门。 警方出示证件,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将他们十几人尽数逮捕。 于是,多辆警车出现在高档小区“逮人”的视频,又立马在这条热搜下开始疯传。 零点到来前,帝都公安部也在wb账号上发表了一则警情通报。 内容大概就是说,“涉事人员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请广大网民不要造谣信谣传谣”之类的话。 警方通报一出,那些小孩被带走的世家父母们,更是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而也正因此“瓜”爆出得太过突然,爆料内容又是相当炸裂! 所以不到两小时,便惊动了整个帝都上流圈! 就连一向爱早睡早起的柳苍雪,都为这事儿,和谢然之打着视频通话,吃瓜到了将近凌晨一点。 “我的妈呀然之!!你说这视频是真的吗?!这这这……!” 柳苍雪刚用小号从wb网友那花五块钱买了几个模糊到不行的小视频。 没想到才看一个,她就被恶心得果断退了出来。 谢然之收到她的转发分享,也随便选了一个点进去。 “啊!!他大爷的!吓死老娘了!!”谢然之尖叫一声,吓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为了不打扰自家夫人跟闺蜜聊天,周崇羽这会儿正一个人坐在卧室对门的书房里,自己陪自己下棋。 听见谢然之尖叫,他猛地一激灵!火速扔下棋子冲回卧室! “怎么了阿然?!”周崇羽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捧着谢然之的脸,满眼焦急地看着她。 谢然之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懵逼了两秒:“……老公,我没事。” 电话那头,柳苍雪对着屏幕哈哈大笑:“哎呀呀!嗑到了嗑到了!哈哈哈哈~!” 周崇羽无所谓,谢然之却是老脸一红。 她正要开口打断柳苍雪的调侃,视频那头就传来了姜南天的声音。 “雪儿?磕哪儿了?”姜南天一脸严肃地摸着柳苍雪的头,“是磕到这儿了吗?” 柳苍雪:“……” 谢然之:“哈哈哈哈哈!!” 柳苍雪既无奈又好笑。 她先是朝姜南天摇摇头,而后才朝谢然之挥挥手:“然之!一点了!我得先睡了!咱们明天再聊吧~!” 谢然之点头如蒜,也跟她挥挥手:“好!你睡了我也马上睡!” 柳苍雪想了想,特意叮嘱道:“还有啊!我给你发的那些视频!你可千万别看了!” 谢然之目不忍视道:“不看了不看了,太暴力了……” “但我感觉不像假的。”说到一半,她又忽然话锋一转。 而她这一转,又让柳苍雪重新来了兴致。 睡觉什么的先放一边,她道:“细说!!” 谢然之一边拉着周崇羽上床,一边向她冷静分析道:“你看嘛雪儿,虽然这几个视频的受害人全部被打上了一层薄码。” “但论其血腥程度,仍旧不亚于丧尸片……” “你不觉得这种风格,很像黑市的交易吗?” 柳苍雪神色一愣,呐呐道:“黑市……所以你认为,这是他们用来赚钱的视频?” “这一定是,”谢然之沉声道,“而且原视频一定在警方手里。” “这才是他们抓人的原因。” “那这些被处理过的视频,岂不是那个匿名爆料者故意放出来的?!”柳苍雪讶异道,“这是给网民的实锤?” 谢然之枕在周崇羽的胸膛,抬手捞了一把头发:“他们这是得罪人了呀……” “原话题爆出的那些检查单,时间显示都在两三年前。” “为什么欺负普通人,就是断定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随便动点手段,就能让这些事永远埋藏在地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如今却在一夜间被人全盘托出。” “无论是爆料人,还是敢为这件事曝光的小编,背景应当都不简单。” 柳苍雪翻着原话题下的留言,缓缓道:“以那几家的实力,想要压个热搜应该不难。” “但现下热度还在持续上涨,估计就是根本压不下来。” 她啧啧称奇道:“好家伙,这是踢到哪块钢板了?” 姜南天闻言,在一旁幽幽道:“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些世家连下一代的根都烂成这样。想来不是今日,也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周崇羽大略看了几眼热搜,十分赞同道:“嗯,老姜说得在理。” “或许这些事,还会在未来带出一系列连锁反应。” “今晚的上流圈,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 梅尔利亚晚,六点五十分。 周家的私人飞机前,陆斯恩死死抱住周十晏,趴在他肩膀上痛哭流涕。 “哇小晏晏!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次!你怎么又要走了!!” “你别走!我舍不得你!!” 周十晏像根棍似的杵在原地,浑身僵硬道:“陆斯恩!你丫有病啊?!给我撒开!” 谁曾想,他这句话落,陆斯恩嚎得更大声了。 “我不!!” “小晏晏!你走了!我一个人在梅尔利亚可怎么活啊!!” “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我每天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如日中天!如…如……” “如胶似漆!” 他一口气憋出四个新学的四字成语,周十晏越听越不对劲。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95章 夫妻俩的美好品质,落井下石 眼看时间逼近七点,他也顾不得继续在这陪陆斯恩演戏。 “时间来不及了。下午的事,你能处理好吧?”周十晏压低嗓音,借着被抱住的角度,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陆斯恩故作艰难地松开他,眼底掠过一瞬阴鸷,语气还是那么的傻白甜:“呜呜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小晏晏,你放心!” 周十晏眉峰轻扬,抬手在他肩膀上小幅度地拍了两下:“好。不过薯片除了黄瓜味……” “你真不要点别的?” 陆斯恩不露声色道:“不要不要!我就爱吃那一个味的!” 周十晏心下了然,点点头:“行,那我就先走了。” 陆斯恩泪眼汪汪地朝他挥手:“嗯!小晏晏,祝你们一路顺风……” 卫羽站在周十晏身后,微笑道:“斯恩少爷,你也会一路顺风的。” 听起来只是一句平平无奇的祝福,陆斯恩却一下懂了。 他定定地看着周十晏,无声地动了动唇:“谢谢。” 周十晏笑而不语,径直转身上了舷梯。 卫羽和单绥紧随其后。 夜晚七点整,飞机准时起飞。 周十晏透过舷窗,望着那辆逐渐驶离停机坪的黑色商务车,轻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可以帮到他。 卫羽拿着平板走到周十晏身旁时,还以为他在看风景。 于是出声唤道:“晏总,帝都那边出事了。” “帝都?”周十晏闻声回头,奇道,“帝都能出什么事?” 卫羽调出话题页面,递去平板:“有人在网上爆出,帝都上流圈的几家豪门子弟都曾有霸凌行为。” “而且不到一小时,这些世家子弟就全被警方控制了。” 周十晏接过平板,点开原贴图片:“两个多小时前的爆料,话题热度不降反增啊。” 卫羽没听出自家总裁话里的深意,只认真汇报道:“是。”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但数据还在涨。” “连咱们公司的员工大群都在讨论这件事。” “挺好的,”周十晏翻着话题里的最新发帖和评论,浅浅一笑,“他们压不下热搜,正好方便我火上浇油。” 卫羽:“?啊?” 周十晏将平板扔回他手里,想了想,吩咐道:“找到这个发帖人是谁。” “再把我宴会那天叫你整理好的资料一起发给他。” “一样用新号,匿名。” 提起宴会那天,卫羽恍然大悟:“好的晏总!” “不是!你等等!”见他领完命就要走,周十晏忙伸手拽住他,“跑这么快干嘛!我还没交代完呢!” 卫羽怀抱平板,老实站稳道:“好的总裁!您说!” 周十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给他:“托人办事,得给钱。” “这个拿着,密码我生日。” “?”卫羽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那张卡,一时又不明白了,“要…要给这么多吗?” “而且总裁,咱们不是有一张卡专门用来……” “那张卡我爸会查,”周十晏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所以直接打断道,“这件事我们悄悄做就行,谁也别说。” 卫羽莫名有种和周十晏“狼狈为奸”的感觉。 但这种“狼狈为奸”感,又让他没来由得有点兴奋。 他左看看,右看看,整个人偷感十足:“那……单绥能知道吗?” 周十晏无语道:“那资料不就是我让单绥发给你的吗?!” “……哦,好像是的,”卫羽尴尬地挠挠头,又问道,“那夫人呢?毕竟里面还涉及徐家……” “不用说,”周十晏干脆道,“因为这些事放出来,夫人就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卫羽虽然觉得这因果关系很奇怪,但还是认真照办了。 他快步离开休息区,周十晏遂拿出手机,给江肆月发去了一条消息。 【阿月,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中午送到庄园。你别乱跑!】 神州时间,早晨六点。 江肆月穿戴整齐出门跑步时,看见了这条消息。 她只敲了一个字母回复。 【哦。】 回完,就丝滑切进了wb。 热搜榜第一仍然是那条“霸凌”话题。 且经过一晚上的发酵,那条话题的标签已经成功由“热”,变为了“爆”。 可江肆月的视线,却落在了热搜榜第二、第三的词条上。 #顶级豪门被曝存在多名私生子# #曝数家豪门企业偷税漏税# 她一边沿着走道慢跑,一边刷起这两条话题。 刚看没两分钟,她就基本判定这事儿是周十晏干的了。 因为被爆出私生子的是徐家。 而被举报偷税漏税的,则是小孩都跟姜思也有“仇”的那些世家。 包括陶家。 当然,也有几家跟她没仇,但确实犯了事的。 江肆月轻笑一声,属实没想到周十晏居然还有个和她一样的美好品质——落井下石。 她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便上划关闭了wb,开始专心晨跑。 至于豪门圈如何乱套,那可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江肆月顺着那条林间大道,一路跑回了自己曾经最爱去的那条早餐小吃街。 今天是周一,六点半的早餐街基本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尤其喜欢网上冲浪。 因此学生堆里有不少人,似乎都认出了江肆月。 江肆月在有序排队时,也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个漂亮姐姐好眼熟啊?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我也觉得好眼熟。难道是哪个小明星?” “哎!我说你俩傻了吧?她不就是这两天文娱榜第一的那位姜家大小姐吗?和‘真’顶级豪门结婚的那个!” “woc!还真是!她居然来沪城了!?” “大小姐……也爱吃路边摊吗?怎么身边也没个人跟着,不怕遭绑吗……?” “我去!你别总说这瞎七搭八的话!好好的咒人家干什么??” “就是!而且她买的还是我最爱吃的那家煎饼果子诶!这可是我‘同担’!我必须保佑她!” “小澄,你不说你今天也要吃煎饼果子吗?她现在后面没人,你还不快去!再不快点没时间等你了!” 看着“同担”傻乐的尤悦澄被朋友一语点醒,赶紧看了眼手表:“妈呀!怎么就剩十五分钟打铃了!” 她火急火燎地跑向摊位,朝同行的朋友们喊道:“你们等我!我马上来!” 一男一女站在原地,拼命点头。 尤悦澄排到江肆月身后时,她正好在扫码付钱。 摊主递给江肆月两份煎饼。 江肆月一左一右接过,礼貌道谢。 而后,她就直接将右手上的煎饼,挂到了尤悦澄手里。 尤悦澄人傻了:“啊?姐姐?” 江肆月温柔笑道:“这是不是叫……不拒同担?” 尤悦澄愣愣地点点头:“……对,但这煎饼……” 她话音未落,江肆月便先拉着她离开摊位,给别人让出位置。 尤悦澄就这样盯着她的侧脸,一时竟入了迷。 直到江肆月重新开口。 一道清和徐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煎饼,算是送给同担的礼物。” “高三辛苦。祝你和你的朋友们,天天开心。” 第96章 老大你说句话呀! 回去的路上,江肆月除了左手多出来的煎饼果子,右手小拇指上,还多了一个针织橙子挂件。 毫无疑问,是那个高三小姑娘塞给她的。 “尤悦澄。”江肆月晃动挂件,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橙子,澄子。 她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随后便将挂件装进口袋,继续啃起了煎饼果子。 早上九点,荷山庄园的大门被人准时敲响。 “月姐!!” “老大!!” 众人见到江肆月开门,立马兴奋地齐声高喊。 江肆月眉眼一弯,侧身给他们让出位置:“进来吧。” 她一声令下,众人瞬间一窝蜂似的冲入屋内。 “哇塞老大!你真发达了!”袁飞杰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360度环顾四周,叹绝道。 “老大,我能给你做小吗?我不想努……啊!”蒋文睿嘴里的火车刚跑到一半,就被蒋文芝一脚踹脱轨了。 “蒋文睿!你要不要脸?!”蒋文芝踹完,还揪住了他的耳朵,“再敢调戏老大!信不信我nèng死你?!” “赶紧上厨房做饭去!” 顶级血脉压制下,蒋文睿甚至不敢向江肆月求助,只能弱弱道:“哦……” 元薇偷笑着从二人身旁经过时,手里的重量却忽地一轻。 “哪个杀千刀的?居然让你拎这么多东西?”后赶上来的辛宇一把接过元薇手里的购物袋,面色不悦道。 元薇愣了一秒,而后如实指向厨房:“孟嘉俊。” 在厨房和袁飞杰甩芹菜互殴的孟嘉俊莫名打了个寒战:“嘶……老袁,你冷吗?” 袁飞杰看见他打颤,也逐渐停下了甩菜的动作:“冷?冷个毛啊!” 云谏坐着他的电动轮椅,从岛台前幽幽滑过:“哎呀~~有人伺候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年赫将手里的菜放上台面,袁飞杰已经掰断了一节芹菜,瞄准云谏用力扔了过去。 精准命中目标。 “我*!老袁!你要死啊!” 云谏捡起那节芹菜,脑子一转,忙不迭朝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江肆月大喊:“老大!你看他!” 江肆月头也不抬道:“随你们怎么玩。弄乱了记得给我收拾干净。” “芜湖!老大英明!”被告状的袁飞杰第一个应声道。 云谏咬牙切齿道:“袁飞杰!你别得意!等小爷我腿好了!第一个办的就是你!” 袁飞杰挑衅道:“哟哟哟~我好怕怕哦~” 然而下一秒,不知从哪飞来一颗冬枣,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靠!谁啊!”袁飞杰吃痛一声,飞快捂住后脑勺转身。 就看见水池边,只有年赫在洗枣。 不是他还能是谁?! 袁飞杰当即气愤道:“年赫!你小子故意的吧?!” “啊?”年赫闻声回头,无辜道,“什么故意的?” 他这波装傻充愣,惹得厨房内其他几名成员全部抿紧唇瓣,生怕自己忍不住爆笑出声。 孟嘉俊见状,正想趁这大好的机会再补刀两句,手里的芹菜就突然被人抽走,变成了一盆土豆。 “嗯?”孟嘉俊满眼清澈地看向给他土豆的辛宇。 辛宇和善一笑,明明是友好的表情,话里却隐隐含着一股威胁:“嘉俊,我记得你最会切土豆丝了,对吧?” 孟嘉俊:“啊?我不……” “好的,交给你,我很放心。” 孟嘉俊:“?不是?辛宇,你吃错药啦?!” 可辛宇完全无视他的话,若无其事地拎着一袋牛肉走向水池。 年赫已经洗好了水果,见人来,便直接将位置让给他。 蒋文睿适时递去一个装肉的盆,又朝厨房里喊道:“秦烨!!你那包淀粉究竟要用到什么时候!!” 没一会儿,被唤作秦烨的男生就抓着一袋淀粉走出厨房:“大哥!你脚边上那提袋子里不是还有吗?!” “你但凡低个头呢!?” 蒋文睿于是低头看了一眼。 还真有。 “……那你还不是来了?”蒋文睿理不直气也壮道。 秦烨:“……” 年赫见此情形,默默端着两大盘水果离开了“战场”。 除他之外,现下还有七人正在厨房忙活。 至于剩下的,包括江肆月在内的十二个人,则全部“散落”在客厅沙发周围,开黑打游戏。 “老大。”年赫走入客厅,特意将两盘水果都搁在了江肆月面前,方便她拿取。 江肆月点了一下头,淡淡一笑:“好,谢谢。” 年赫满脸憨笑道:“嘿嘿,老大,你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正巧这时,洛宜和蒋文芝的游戏角色都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拿起叉子,一人叉了一块脐橙。 “哇!好甜!”洛宜舒展眉心,给予满意地评价,“小年哥!还是你们会挑!” 蒋文芝也觉得好吃,于是又给元薇叉了一块:“小薇,啊~” 元薇熟练地张嘴吃下:“嗯!确实甜~” 江肆月噙着笑意,眼神示意了一下年赫。 然后就将果盘往中间推了推:“一起吃吧。” 江肆月一发话,原本还在担心“偷吃”会被年赫削的众人顿时不慌了。 再晚一秒出爪!都是对水果的不尊重! 年赫心里苦。 但奈何老大都跟他眼神“撒娇”了…… 这世上有谁能拒绝老大的“撒娇”吗?? 反正他不能。 别的不说,就冲这一个眼神!就是要把他做成水果!他也绝无怨言! 他愿意再给老大当牛做马一万年! 江肆月看着眼前如狼似虎的众人,不禁汗颜道:“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吗……早上没吃饭?” 程书远配合道:“是啊……老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 云谏掩面抽泣道:“呜呜……老大……你都不知道这两年我们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年赫借势告状道:“老大!咱们上回在帝都见面那天!他俩还说要送我去做男模补贴家用!” “噗~” 此话一出,整个客厅连带厨房内的所有人都没绷住,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阿年啊阿年!我觉得云谏和小远的想法挺好的呀!你这个长相和身材!不去做男模实在可惜了!” 蒋文芝笑得肚子疼:“我的天爷啊哈哈哈哈!阿年,你回头在哪上岗记得知会我一声!” “我一定多带两个朋友去点你!哈哈哈哈!” 元薇:“附议。” 厨房里的七人也一齐喊道:“我们也同意!” 恰好一局游戏结束,洛宜迅速高举双手:“我举双手同意!” 沙发上的其余六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愣是从笑声里挤出四个字:“附议附议!” 年赫见江肆月没笑,也没说话,立刻委屈道:“老大!你看他们!你快说句话呀!” 江肆月用指节蹭了蹭鼻尖。 沉思片刻后,她肃色面对众人,严谨问道:“‘零’……真的穷成零蛋了?” 第97章 杀吧,看见烦 她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冷不丁提问,霎时让整个屋内的气氛急转直下。 但显然,江肆月很在意这件事。 “嗯?你们怎么不说话?”她眼里满是认真,语气却软的像在哄小孩,“真穷了我就……” “月姐!来!你也吃!” 然而洛宜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果断叉了块橙瓣“堵”住她的嘴。 江肆月:? 蒋文芝揉着笑疼的上腹,装作无事发生地转移话题:“哎哎哎!开不开开不开!再赢一把晋级赛了!” 元薇又往江肆月那边贴近了些,搭腔道:“云谏!你老实打你的adc去吧!别再抢我位置了!” “不是?我上把对抗打的也不差吧?!”云谏不服,据理力争道,“中后期的团都是我开的!” 程书远想了想,真诚道:“小云哥,你拿c,我们赢得快。” 云谏:“ok!” 洛宜、元薇和蒋文芝闻言,全都佩服地暗中给他竖起大拇指。 他爹的,还是这家伙情商高! 他们五个组队五排,剩下的六名成员,则在玩当今另一款热门手游。 做饭区的众人见话题揭过,也都开始继续认真干活。 在一派祥和的环境中,江肆月再次看向年赫。 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年赫身形一僵。 奇怪……他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俩一前一后的离开,众人同时顿住一秒。 旋即,十七个人的目光,全部,一齐,落在了云谏身上。 云谏瞪大眼睛,反手指着自己:“不是?怎么都看我??” “我游戏刚开啊!?” 洛宜“嘻嘻”笑了一下,立刻对上厨房某位adc大佬的视线:“秦烨哥!快来!” 孟嘉俊抛下土豆,一把抢过秦烨手里的菜:“快快快!你顶上!让云谏偷听去!” “没问题!”秦烨简单擦干净手,快步走向云谏,“小云云,我来吧~” “……我恨你们!!”在十几个人的眼神“压力”下,云谏忍痛将手机甩给秦烨,“老秦,我小白龙有标的!” “你好好打!” 秦烨自信接过,顺势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放心~我上赛季小白龙可是拿了小国标的!” “包c包赢!” “小云哥,你快去吧!不然月姐和小年哥都要聊完了!”洛宜趁着死亡倒计时,抽空提醒道。 云谏:“哦!!” 他不爽地拨动轮椅操纵杆,快速朝着江肆月和年赫离开的方向驶去。 望着他的背影,众人一阵无声狂笑。 比较有梗的,甚至已经唱起了“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而毫不知情的另一边,江肆月带着年赫走进一楼书房,还随手关上了门。 “坐。”江肆月伸手帮他拉开座椅,自己也走到了对面坐下。 年赫耿直道:“老大,你不会要对我‘先礼后兵’吧??” 江肆月困惑道:“这跟‘先礼后兵’有什么关系?” 年赫见她好像没这个意思,这才如释重负般坐下:“没有没有!我瞎说的!” 他坐姿端正,表情乖巧,俨然像个好学生:“老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想问吗?” 江肆月感觉自己现在是真有点2g了。 前两天洛洛说的什么“宿敌”她还没整明白,现下又来个年赫,说她“先礼后兵”? 她是干了什么,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江肆月会觉得自己2g,并不是因为她冲浪的少。事实上,她压根就不冲浪。 真正使她产生这个疑惑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姜思也。 她不爱上网,但姜思也喜欢。 譬如重生回来当天,她也确实因着大小姐的记忆,后知后觉出了很多曾经成员们跟她说过的“鸟语”。 可这两天,她却明显察觉到脑中属于大小姐的记忆,正在缓慢消退。 有很多虽然她不知道,但大小姐一定知道的东西,她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且她最近做梦的频率,也越来越不正常。 向姜家两兄弟摊牌那天,姜明耀就说过大小姐的睡眠质量很好。 但以前的她,睡眠质量也很好啊? 然而就这一周多点的时间里,她已经连续四天,梦到了同样的爆炸场景,同样的模糊人影。 以及那句,在四次梦境中都没能听清的话。 江肆月一向不迷信。 但这件事,确实有让一向不迷信的她,怀疑自己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年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老大是在自己问完那句话后才沉默的。 所以江肆月不开口,他也不敢催。 这让他简直如坐针毡,恨不得给江肆月跪下。 老大!你说话呀!!是死是活您也得给个准信吧!? 不止是他,躲在门外偷听的云谏也纳闷了。 嗯?怎么这么安静??难道他走错了?不应该呀。 正当兄弟二人都在“倍受煎熬”时,思绪一路飘远的江肆月终于及时刹住了车。 她搭在桌上的右手忽然一动:“啊,嗯。”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刚刚走神了。” 年赫顿时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连声道:“没没没!没事!老大!你说吧!” 本来走神就耽误了时间,江肆月自然不会再废话。 她敛起了亲和的神情,开门见山道:“年赫,你对二部那帮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啊?”她这一个问题,直接把年赫问懵了,“什…什么?” 江肆月面不改色地抛出具体选项:“杀,还是留,还是放。” 年赫听罢,放在两腿上的双手逐渐收握成拳:“老大……这件事,不该由你来决定吗?” 他把问题抛还给江肆月,又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 “是该由我决定,”江肆月指尖轻敲着桌面,漫不经心道,“但……我也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想法。” “这两年的事我知道的不多,阿瑶告诉我的,也大多是关于各组织管理层的事。” “所以二部那位‘管理者’,我自然会让他死得比我当年还要惨。” “只是……” 年赫静静听着,不自觉眼眶一热:“老大……” 江肆月温声道:“嗯,你说。” 年赫随之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杀吧。” “反正看见他们我就烦!” 江肆月眉头轻皱,垂眸闷笑了两声:“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大家的?” 年赫气得磨牙,刚要回答。 突然,书房门把被人“咔”的一声转动打开。 江肆月早就知道门外有人,所以并不意外。 年赫却无比好奇地回头,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big胆!竟敢不敲老大的门! 结果,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站……哦不,坐在门外的那个人,居然是云谏! 江肆月饶有兴趣地看着缓缓驶进来的云谏,明知故问道:“云谏,你在这干什么?” 年赫的好奇心彻底被吓没了。 他看看云谏,又看看江肆月,慌忙道:“老大!你不会要把云谏打的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吧?!” 第98章 正经谈话,别冤枉好人 江肆月眼神讳莫如深。 她没答,只是撑桌起身,缓步站定在云谏面前。 “老大,”云谏直勾勾地盯着她走来,神色坦然,“你不想杀他们?” 他问得直接,语气也很笃定,更像是个陈述句。 年赫在一旁安静如鸡,根本不敢说话。 “你呢?”江肆月双手插兜,不答反问道,“你认同年赫的想法吗?” 云谏重重点了一下头:“当然!” 顿了顿,他索性豁出去道:“老大!你不杀他们,我会后悔相信你!” 他话音刚落,年赫“歘”一下站起来! “云谏!你到底是腿坏了还是脑子坏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急得厉喝出声,江肆月却伸手拦住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云谏,你这是道德绑架。” “仗着自己是伤员,料定我不会趁人之危?欺负弱小?” “老大……” “你闭嘴。”年赫的试图求情,再次被江肆月打断。 她放下手,目光冷冽地注视云谏,淡淡道:“谁说的话,谁解释。” 云谏深吸一口气,傲然迎上她的目光:“老大,我不是道德绑架,这话我昨天在基地就想说了。” 江肆月看他这么不怕“死”,于是转身倚在桌沿边,似笑非笑道:“行,那你好好说。” “要是说不好……” “我就让你后半辈子都站不起来。” 年赫满眼同情地看着云谏:兄弟,别说哥们不帮你。 老大不爽要揍你,那真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啊! 云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滚! 江肆月:“……云谏,你还说不说?” “说!”江肆月蓦地一开口,云谏立马将视线拉回,仰头望着她。 他不再拖沓,直截了当道:“老大,你知道的。” “就现在外面坐着的那些人,几乎每一个,都在当年那起事件里赔了半条命进去。” “也就只有老袁那一组的四个人,因为当时还在境外执行任务,所以才没被牵连。” “我们也因此非常庆幸。” “庆幸至少还有人没事,庆幸他们是和萧姐、洛洛一起回来的,庆幸……他们和我们一样,永远无条件相信你。” 云谏强忍眼眶和鼻尖涌上的酸涩,尽量稳住声线,不让江肆月听出他的哽咽。 “老大,其实还有一件事,”他说着,转头看向年赫,“原本大家已经约定好,谁都不许告诉你。” “但如果不卖这个惨,就会导致二部那帮人活下来……” “那我必须要说!” “他们就是该死!” 年赫瞳孔轻颤,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阻止他。 江肆月半垂下眼眸,面无表情道:“好,你说吧。” 书房门外的长过道间,众人集体躲在江肆月看不见的视野盲区,个个紧张的心如鼓擂。 害怕被发现,又忍不住想听! 书房内,云谏调整好气息,低沉着嗓音道:“当年的真实情况……根本不止赔了半条命这么简单……” “我,阿年,小薇,辛宇。我们四个,在一周内被连续下了五次病危。” “阿远,文睿,文芝。他们三个,在icu里躺了整整两个月,加起来一共八张病危通知书。” “剩下的老秦他们,也基本都是全身粉碎性骨折,和或多或少的器官受损。” “萧姐为此砸了很多钱,又为我们特意租了两栋大别墅专门养伤。我们都知道,萧姐是想让我们暂避风头,保命要紧。” “所以在那大半年的时间里,我们停掉了一切活动,只安心养伤做复健。一部……也全靠老袁那一组撑着。” “所以刚才我问大家是不是真的‘穷’,你们都不回答,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江肆月似呢喃般起唇问道。 云谏和年赫对视一眼:“对。” 往事重提,门外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袁飞杰小组。 十三个人一致点头,表示对他们的强烈肯定。 袁飞杰见状,那股爱犯贱的劲又上来了:“哎,别光点头啊!叫哥几个一声爸……嗷!!” “唔……” 可惜他的贱还没犯完,就被正前方的蒋文睿狠狠踩了一脚,痛的他条件反射地嚎叫一声。 众人登时吓得大惊失色! 孟嘉俊急忙上手捂住他的嘴!四五名成员一把将他按在墙上! 所有人统一比着噤声的动作,恨不能与墙融为一体! 云谏和年赫听见动静,茫然道:“老大?这附近还有狼??” “狼?”江肆月尾调上挑,意味不明地看着过道地板上映出的那团浅灰色阴影。 她歪了歪头,刻意扬声道:“那正好,抓回来把皮剥了,放上黑市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云谏、年赫:?老大什么时候这么狠了? 而那团阴影,也在这句话落后,一点一点挪动着,直至消失。 忽然,门铃响了。 担心江肆月会亲自出来开门的众人干脆拔腿就跑! 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 众人分工明确。开黑小分队去开门,做饭小分队火速冲回厨房。 甭管是什么,拿起来切了再说。 一次门铃响完,萧若瑶见无人开门,以为大家都在忙,没听见。于是正要按第二次。 就在她准备抬手时…… “咔哒”一声,门开了。 “瑶姐\/萧姐!!” 十个笑容满面的男男女女整齐站在萧若瑶面前,异常热情的向她打招呼。 萧若瑶左看右看,呆呆道:“……你们老大呢?” 书房内,云谏、年赫一听那混乱的脚步,瞬间明白老大为什么会说出“扒狼皮卖钱”这种狠话了。 搞了半天全在偷听! 江肆月倒是没有多言。 听见开门声,她重新转回视线,轻喟道:“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我自认为保下阿瑶,就等同于保下你们。” “却忘了对你们来说,情感始终高于一切。” 年赫冷着脸撇开头,看样子是生气了。 云谏凝眸望着江肆月,弱声道:“所以,老大……你能明白的,对吧?” 江肆月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她无端挑了一下眉,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我本来就没打算留他们。” “多谢云谏同学告诉我这个秘密了~” “?啊??!”云谏和年赫同时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老大?!你居然套我们的话!!?” 江肆月活动了一下肩颈,义正词严道:“这是正经谈话,哪来的套话一说?” “你们俩可别冤枉好人啊。” 云谏:“……” 年赫:“……” 第99章 温水煮阿月 “啧啧啧~阴险小人呐~” 一阵静默中,萧若瑶不知何时来到了书房门外。 她双手环胸倚在门框边,啧嘴揶揄道:“阿月,你就不能给小伙伴们留点‘隐私’吗?” 云谏、年赫:“就是就是!” 江肆月闻言,唇畔微微翘起,上前揽住萧若瑶:“瑶姐?你怎么一来就骂我?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萧若瑶轻拍了一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嫌弃道:“怎么?现在知道要面子了?” “我看某人刚才‘矢口否认’的样子,可不像是个要脸的~” 说完,她便朝屋内二人招招手:“走!别理你们老大,陪萧姐搓两把麻将去!” “啊?老大家还有麻将机?!”一听麻将,云谏整个人都活了,“我来我来!” 他的轮椅启动,年赫自然抬脚跟上,并“贴心”建议道:“萧姐!找老贺打!他菜!” 萧若瑶:“ok!” 江肆月哭笑不得地随着他们一起走向客厅:“聚众‘赌博’是违法的!小心我举报你们。” “我们又不打钱!”萧若瑶赶忙澄清道,“贴纸条不行吗?” “是贴纸条拍照!”云谏兴奋补充道,“输得最多的还得接受惩罚!” 说到惩罚,年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萧姐!老贺上回的钢管舞还没跳呢!” 萧若瑶听后,“啪”一拍手:“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江肆月:“……” 原来她不在的时候,他们都玩这么花吗? 云谏:“今天必须让他把钢管舞跳了!” 萧若瑶:“没错!他这舞都拖了一个月了!” 于是四人走近客厅,年赫直接朝坐在沙发上看游戏解说的贺铮喊道:“老贺!麻将,来!” 江肆月则在洛宜的招呼下,重新坐回了她和元薇中间。 在她们的斜对面,贺铮暂停视频,连声拒绝道:“不要!不打!你们每次都合起伙来欺负我!” “嘿!什么叫每次?”云谏驾驶轮椅滑向他身边,“老贺,最开始可是你硬要拉着我们一块玩的!” “上回你输了,那钢管舞还没跳呢!” “?啊??!”如此劲爆的消息一出,客厅众人全都坐不住了。 “老贺?!你来真哒!!?”与贺铮关系最好的薛驰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那正好!今天老大也在!” “可以跳给老大一起看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当即跟着起哄道:“老薛好主意啊!!哈哈哈哈!!” “老贺!你不总说自己是‘铁骨铮铮’的铮吗?那你今天就给大家铁一把呗!” “哈哈哈哈老贺!快给兄弟们舞一个!” “一人血书求老贺现在就跳!” “加我一个!两人血书!” “三人!三人血书!” “四人血书!” “……” 众人叽叽喳喳闹成一团,贺铮的抗议声也很快吸引了厨房做饭小分队的注意。 十几个人开始隔空喊话,室内再次变得热闹非凡。 萧若瑶站在江肆月身后,前倾上半身环住她的脖颈:“阿月,wb上现在爆火的那三条热搜,都是你干的吧?” 洛宜、元薇和蒋文芝就在旁边。 听见萧若瑶的话,三人立刻凑过来问道:“啊?月姐\/老大?那个爆瓜人是你?!” 江肆月眨了眨眼,十分淡然地点头:“嗯,但只有第一条是我。剩下两条是周十晏干的。” 元薇和蒋文芝第一次从江肆月嘴里听到周十晏的名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是谁。 然而洛宜已经冲上了吃瓜一线:“哇塞!姐夫不愧是月姐看上的男人!眼力见满分呀~!” 萧若瑶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嗯~洛洛说得没错~!” 她抬手揉了揉江肆月的脸,笑吟吟道:“就得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我的阿月~~” 江肆月安分坐着,任她蹂躏:“作为合作伙伴,他还是挺靠谱的。这点我一直很满意。” 蒋文芝愣愣道:“老大……那你们这是形婚吗??” “形婚?”萧若瑶停下了蹂躏的动作,江肆月也好转头看向蒋文芝,“嗯……或许可以这么说。” 蒋文芝听罢,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套路:“老大!那你完了呀!晏总这是在给你下套呢!” 她的话,让一贯危机意识强烈的江肆月,也难得有了一丝迷惑。 她不解道:“?什么意思。” “芝芝说得对!”反射弧奇长的元薇,也在此时缓过神来。 不过她虽然弧长,接话的时间却是刚刚好:“以我多年的看文经验,晏总这就是典型的‘温水煮青蛙’!” “通俗点来说,就是等着习惯成自然的那天。” “像正常人的习惯周期,一般是21天。但是老大嘛……” 她表情一下变得很古怪:“老大,你以前一年365天,有360天都在外面……” “好像我们也不用担心你会被‘煮熟’?” 江肆月:“……” 洛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薇姐!你居然说月姐是青蛙!你好大的胆子!” 元薇慌乱摇头道:“啊!我没有啊!” “老大明鉴!臣妾冤枉!” 蒋文芝趁机捣乱道:“薇贵妃妖言惑众!快快拖下去斩了!” “芝芝!”元薇反手打了一下坐在自己身旁的蒋文芝,“你还不帮我说话!不跟你玩了!” 蒋文芝搓着被打的右小臂,麻利的软声道歉:“哎哟~我错了嘛薇薇~”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午饭前的麻将自然是没打成了。 但云谏却机智地利用贺铮欠账的钢管舞,与他达成了一个新的交易—— 饭后四小时牌局,赢了抵消一次。输了,则跳两遍! 而这一交易,也成功获得了萧若瑶和众人的一致认可。 中午十二点,午饭做好了。 在客厅闲聊的众人立马跑去帮忙。 江肆月半小时前接到了姜家五人小群的视频通话申请,这会儿正好打完视频,从书房出来。 碰巧走出过道,就遇上了来叫她吃饭的萧若瑶。 “呀~这么巧?”萧若瑶亲昵地抱住她的胳膊,“我还担心你结束不了,想着特意来给你打个掩护呢~” 江肆月一边同她往餐厅走,一边轻笑道:“没那么夸张,姜小姐父母人很好。” “只是姜小姐毕竟是他们的宝贝,在不限制自由的情况下,两天没见,打个视频也无可厚非。”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萧若瑶坦荡道:“嗯……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是我狭隘了~” 江肆月眼角弯了弯,正要回答。 忽然,门铃又响了。 两人一齐转头。 萧若瑶大脑飞速运转了一通,寻思她们的人不是早都到齐了吗?? 她疑惑道:“阿月?你还叫了朋友?” “没……”江肆月刚想说“没有”,就陡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哦,是。” “但不是朋友。” 萧若瑶:“啊?” 门铃一遍响完,又紧接着响起第二遍。 江肆月抽出手,拍拍她的肩:“阿瑶,你先去,让大家饿了就先吃。我马上来。” 萧若瑶虽然好奇,但还是没有多问:“好,那你快点哦~” “你不来,他们肯定不会先吃的。” 江肆月抿唇笑了一下:“好。” 萧若瑶也朝她莞尔一笑,这才迈步离开。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转角,江肆月很快冷下脸色,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厅。 在第二遍门铃结束,第三声门铃响起前,她转动门把,拉开了一侧大门。 却在看清门外来人时,淡漠的表情明显怔愣了一下。 “你?” 第100章 修罗场 “……们?”江肆月有些凌乱地看着眼前一红一黑两道身影。 闻景倒是异常自来熟地朝她摇摇手,笑得比正午的阳光还灿烂:“中午好呀~江首席~” 江肆月看他一眼,索性走了出来:“闻首席来的还挺准时。” “那是自然~”闻景扬起眉梢,目光森寒地瞟了周十晏一眼,又继续对着江肆月说道,“毕竟……”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事~” 周十晏不发一语地站在江肆月身旁。 看似平静,实际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所以闻景的目光瞟过来时,他直接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但对上江肆月的视线,他依然保持着最柔和的笑意。 闻景:真死装。 周十晏:怎么?你有本事当着阿月的面打死我? 闻景:呵呵。 不过,这也仅为他二人的无声对峙。 完全影响不到江肆月。 以至于闻景的话她也并未深究,只是淡定的从上衣口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 “卡里有四百万,”她伸手递卡,不冷不热道,“没记错的话,你那鱼一条三十万。” “三百万鱼钱。剩下的算门窗地板屋顶,应该也足够了。密码六个7。” “江首席记性真好~”听到她说记得鱼钱,闻景唇角弧度更深。 他上前一步,接过银行卡:“那我就收下了?多谢江首席信任~” 江肆月总觉得今天的闻景怪怪的。 但又不知道是哪里怪。 不止他,周十晏也挺奇怪的。 这家伙平时话那么多,现在竟然一声不吭了? 而且他和闻景不是一贯互看不顺眼吗?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江肆月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懒得想了。 于是闻景话落,她便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我们就事论事。昨天下午的事,该是我谢你。” 闻景笑着将卡放入口袋,心情愉悦道:“举手之劳而已,江首席不必客气~” 顿了顿,他又好似不经意般转头,看向周十晏:“不过……这件事……” “周少爷貌似还不知情吧?” 江肆月右眼皮一跳:开始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周十晏冷笑出声:“闻少爷这话说得真有意思。” 他一把搂过江肆月,将人紧紧圈在臂弯下:“我记得前天晚上,闻少爷应该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合法夫妻’四个字?” “难道闻少爷觉得,阿月有事,还会瞒着我这个合法丈夫不成?” 最后半句话,他尤其强调了“丈夫”二字,摆明了在宣示主权。 按照以往江肆月的性子,周十晏要敢像现在这样不跟她商量就直接上手! 她一定“哐哐”两拳给他打成神州国宝! 但今天,她没说话,也没动,算是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 毕竟……她确实是心虚的…… 因为这件事,她还真没来得及告诉周十晏。 她原本是打算做完所有善后,回到帝都,再跟他当面说明。 谁知道这小子会突然空降到沪城?还跟闻景撞在一块了?? 如此小概率的事都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江肆月内心os:这俩可真是够“冤家路窄”的。 只是江肆月的沉默,反倒让闻景更加确定,周十晏又在“死装”。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懒洋洋道:“周少爷,你说得对,阿月确实不会有事瞒着你……” 旋即,在江肆月和周十晏皆因他的亲密称呼翻脸前,又幽幽补上一句:“那你呢?周十晏?”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在瞒着她?” 江肆月登时拳头就硬了。 周十晏余光瞧见了她阴沉的脸,搂着她的手臂也不自觉放松了些。 江肆月却始终盯着闻景,没有看他。 这简直令周十晏既庆幸,又生气。 庆幸的是,阿月没看他,就说明闻景那句话并没有挑起她对自己的不满…… 但更生气的是!阿月不看他!又为什么要一直看着闻景啊?!! 尽管江肆月眼中尽是冷意,他也绝不容许她俩对视! 于是,周十晏忍无可忍地抬起手掌,直接阻断了她与闻景的视线交汇:“你不许看他!” 江肆月:“……”有病。 闻景见状,差点嘲笑出声:“周十晏?你果真够幼稚的。” 周十晏泰然自若道:“关你什么事儿?” 怼完,他还相当刻意地甩了一下左手,看表:“闻少爷,现在是神州时间中午十二点十二分。” “你已经在我家门口待了整整十二分钟兼一十八秒。” “鉴于昨日你帮了阿月大忙,今日又是阿月叫你来的。” “所以看在阿月的面子上,我允许你前十五分钟免费站在我们家门口的地砖上。” “但十五分钟后,‘友情价’,一秒一百万。” “怎么样?不过分吧?” 闻景翻了个白眼:“神经。” 他话音刚落,周十晏立马告状道:“阿月!他骂我!他前天晚上也是这么骂我的!!” 闻景:“……” 江肆月被他俩整的就快一个头两个大了。 明明与她势不两立的是闻景,但就现在看来,她确实更想捅死周十晏一点! 她一把推开周十晏遮挡她视线的手,开口,却还是给足了他面子:“不论其他。” “只是我们的事情既已解决,闻首席的确可以请回了。” “而且现在是饭点,我饿了,要吃饭。” 周十晏这会儿都不是暗爽了。 是明爽! 他嘚瑟地抬起下巴,又往江肆月身侧挤了挤。 江肆月的拳头更硬了。 她努力克制自己,只回头“刀”了他一眼。 周十晏知道江肆月不会现在揍他,所以并没有收敛太多。 他大爷的!哪个正宫能接受情敌挖墙脚挖到自己脸上?!! 正宫不发威,真当他才是小三吗!!? 闻景看着他那副得意的“嘴脸”,觉得再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降智! 恰逢江肆月开口,正好给了他一个顺坡下驴的机会。 “好的,江首席。那我就先走了~?” “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说完,他还是像来时那般朝江肆月摇了摇手。 而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荷山庄园。 等在庄园门外的山海和向钰,见自家老大如此满面春风地开门上车…… 完了。 老大这个“三”……八成是做上瘾了! “人都没影了,你还在这看什么?”闻景离开后,江肆月转身就进了屋子。 她原以为周十晏会跟着她一起进来。 结果门关到一半,她才发现这家伙居然还站在外面当“门神”! 她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周十晏瞬间回神!连忙迈开长腿,两步就跨了进去。 他反手带上门,有些郁闷地跟在江肆月身后:“阿月,闻景的事,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 他放慢步伐,质问的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委屈。 江肆月闻言,停下脚步。 她转头,不答反问道:“我还想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十晏一听,更委屈了。 他果断绕到江肆月身前,双手叉腰,阴阳怪气道:“怎么?我突然回来,打扰你和闻景见面了是吗?!” 江肆月蹙眉,满眼不耐地看着他:“你有病啊?刚刚我不是一直在配合你演戏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她的回答,让周十晏骤然拔高音量,气得眼眶都红了,“你说他昨天帮了你?他帮你什么了??” “而且昨天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告诉我?!” “阿月,前天晚上,是你主动打电话来告诉我你们见面的事吧?” “我也问了你,如果当时没有外人‘推波助澜’,你还会不会把那晚的事告诉我?是你说会的!” “你明明也知道‘夫妻之间不该有隐瞒’!为什么这件事不说?” “那要是我今天没回来?又或是我比他晚到一刻钟?你还会像之前那样,把这件事告诉我吗?!” 他越说越激动,江肆月心底也莫名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你能不能先冷静点?” 此话一出,周十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 他忙用掌根敲了敲脑袋,很快清醒过来:“抱歉,阿月……我不是故意……” “我没说你有错,”他话音未落,江肆月便立即出声将他打断,“你后面问的这些,确实是我有所隐瞒。” 周十晏一愣,又忍不住要翘起嘴角。 江肆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但有一点我必须澄清。” “我从来没说过要一直瞒着你。” 周十晏眸光闪了闪:“那……阿月的意思是?” “回帝都再说啊,”江肆月无语地叹了口气,“本来这件事就没那天的简单,我只觉得当面跟你解释更容易说清楚!” “鬼知道你们俩这么有‘默契’?这都能赶上一起?” “谁跟他有默契!?”周十晏刚因她的前半句话心花怒放不到两秒,就又被她的后半句话点炸毛了,“他这三天!每天都见了你一次!” “今天我都站在这了!他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这么嚣张??!” “我刚刚真不该心慈手软!我就该直接一刀捅死他!” 江肆月一下被他逗乐了:“那你去呗?我还能拦着你?” 周十晏的嘴角终于压不住了。 他一脸不值钱地笑着,正欲趁热打铁去牵江肆月的手。 谁料还未行动,就见江肆月的视线径直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某个角落。 “阿瑶,怎么你也跟着他们学‘偷听’这套?” 第101章 抢走老大那男的 她忽然唤出萧若瑶的名字,让背对客厅的周十晏心里“咯噔”一下。 他猛一回头,正好对上客厅转角处,萧若瑶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周十晏:“……?” 家里怎么还有客人???! 江肆月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嗯,都在,所以我让你冷静点。”她在周十晏错愕的眼神中缓缓点头。 周十晏彻底笑不出来了。 丢死人了啊啊啊啊!!! 萧若瑶同样局促地挠了挠脸,强装镇定道:“我…我哪有偷听!” 她一步迈出藏身的墙体,边观察周十晏的表情,边理直气壮道:“我是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怕你遇到麻烦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谁让你说来的人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四个字,让才尴尬地想一头撞死的周十晏,又爽了。 “不是朋友?”他拖着吊儿郎当的腔调,悄悄伸手,拽了拽江肆月的衣角。 江肆月抬眼看他,眼里满是狐疑:“你出差两天把脑子出坏了?” 萧若瑶听见,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靠?原来这才是他俩平时相处的画风吗?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缓神,就见那位明明是挨了骂的晏总……居然还笑得很开心??? 与江肆月视线相撞,萧若瑶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阿月,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江肆月:…… 她看看萧若瑶,又看看周十晏,直接一把抓住后者的手腕,将人扯向餐厅。 萧若瑶的“姨母笑”刚现雏形,一股巨大的拉力就在顷刻间让她不受控制地转了个圈。 脚也自己动了。 江肆月左手萧若瑶,右手周十晏,板着脸训道:“什么点干什么事,饭点就该吃饭!” “鸡仔”二人异口同声道:“是!” 餐厅门没关,两人中气十足的回话声回荡在空旷的别墅内,听的众人均是虎躯一震。 陌生的男人音色在这一声中显得尤为突兀。 反应过来的众人立时瞪大双眼,面面相觑。 等会儿?老大真带男人回来了??! 他们刚刚不是幻听?!! 门外脚步声渐近,众人极速将目光聚焦在餐厅大门。 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男狐狸精…… 金主爸爸??? 江肆月松开手,萧若瑶一秒也不敢耽搁,闪身就进了餐厅。 她果断将自己原来的位置让出来,在她和洛宜中间空出两个座椅。 紧接着,江肆月便和周十晏并排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着一桌熟悉的面孔,周十晏突然谨慎道:“……小也?” 众人呼之欲出的一声“老大”瞬间卡在喉咙里。 哈??晏总不知道老大的真实身份??! 不对啊? 可是他们刚才听到的男声,叫得不就是老大的名字吗?? 一屋子人都傻了。 然而空气凝固不到两秒,就被江肆月一声轻笑融化了。 她不慌不忙地拖着周十晏坐到萧若瑶让出的位置上,环视一圈,奇怪道:“看我干什么?都不饿吗?” “难不成还要我喂你们?” 此话一出,除萧若瑶和洛宜外,其他人都是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 周十晏后知后觉地看向她:“阿月,你动手了?”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恰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嗯,”江肆月推给他一套餐具,顺势坦言道,“闻景帮我的就是这件事。” “我前面赔他的钱,你应该猜到我在哪动的手了?”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吃瓜,个个耳朵竖得像天线,生怕漏听。 “?为什么会在他那?”周十晏再次抓错重点,整个人都变得酸溜溜的。 江肆月差点又要骂他,余光却无意瞥见身旁洛宜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而在洛宜手机亮起的同时,亦有好几阵消息提示音在屋内响起。 江肆月闻声抬头,就见孟嘉俊等人手忙脚乱地狂按音量键。 还有众人整齐划一的“扔”手机动作。 “啪”一声,所有人的手机都像烫手山芋般被丢回了桌上。 还泡在“醋缸”里的周十晏见此情形,脑中某个记忆点被霎时唤醒。 他抿唇忍笑,拿起筷子熟练地给江肆月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 “你们的群……是不是叫‘此处没有老大’?” 他冷不防一开口,直接吓到了所有不知情者。 “我靠?有叛徒??!”蒋文睿e人属性大爆发,激动接话道,“谁把咱们这群告诉金主爸爸的?!” 江肆月手一抖,刚从碗里夹起来的牛肉都掉了。 她犹疑问道:“金主……什么?” 蒋文睿还没吭声,耳畔已经传来了周十晏欢悦的声音。 “金主爸爸。”他这会儿完全不嫌丢人了。 甚至手肘撑桌,单手托着脸,直勾勾地盯着江肆月,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爱意:“就是我~” 江肆月面无表情地凝了他几秒:“他们以前也这么叫你?” 众人:? 什么以前?? “那……倒不完全是,”周十晏放下手,认真想了想,“结婚之后,他们叫我‘姐夫’更多。” 江肆月又问道:“那结婚前呢?” “‘抢走老大那男的’。”周十晏秒答道。 仿佛就在等着跟江肆月告状似的。 众人听罢,惊异地抓起手机,点进vx群聊。 对话框中的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年糕不高冷(年赫):我没听错吧?老大什么时候和闻景关系这么好了??】 【一部最帅(孟嘉俊):抢走老大那男的怎么在这??】 【奶酪配芝士(蒋文芝):抢走老大那男的怎么在这??】 【我,秦始皇,打钱(秦烨):抢走老大那男的怎么在这??】 【阿云云云(云谏):抢走老大那男的怎么在这?!!】 【老大的圆圆(元薇):抢走老大那男的怎么在这……】 下面全是大家伙照原样复制的内容。 不过也有一条,非常的与众不同。 【猛龙刺客·远(程书远):阿年,你要勾引的大老板来了!】 只是因为大家接龙的很快,所以数十条信息近乎是在同一时刻发送出去的。 以至于手机没开静音的那几位……压根来不及反应。 江肆月动作一顿,随即将头一点点转向坐在自己右边的洛宜。 洛宜反手盖上屏幕,朝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可惜江肆月这次不吃她这套了。 “洛洛,你也在群里。”她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洛宜疯狂摇头辩白道:“月姐!我没说过姐夫坏话!” 其余人:“……” 洛洛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老大又不知道他们在群里聊什么?? 她怎么又不打自招了!?! 江肆月了然地搁下筷子,浅笑着朝她伸手:“那……给我看看?” 第102章 我的礼物呢? 其实这个群聊早在两年前就存在了。 前世的江肆月不玩社交软件,小伙伴们想找她全靠内网联系。 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才能直接给她打电话。 而内网也只能做到一对一聊天,并不能实现多人群聊。 毕竟它在本质上就不是个传统的社交网站。 只不过出任务时,用内网联系是最方便的。 因为它独属于组织内线,不会向外界暴露任何信息。 关于他们“杀手”身份的敏感隐私类话题,当然更适合用内网交流。 至于平日里那些无关紧要的闲聊小事,江肆月自然也不会限制他们去社交平台口嗨,冲浪。 只是这帮家伙背着她创群就算了,居然还直接取名叫“此处没有老大”?? 听着就是一股窃喜的味道。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群名称也是直到昨天下午,才终于被小伙伴们欣喜若狂地改回来的。 在此之前,这个群聊的名字一直都叫作——“在线蹲一个老大”。 原本一百来人的群,退的退,死的死,背叛的背叛。 最后一清理,也只剩下他们二十个人。 而两年,除了改群名为“蹲老大”的那一天弹出的系统消息,没人再在群里说过一句话。 幸好,他们像傻子一样蹲守两年的赤诚之心,已经在日月那过审了。 因为……老大真的回来了。 但是! 但是这也不代表群聊内容可以让老大看见啊啊啊!! 十八道目光全部投射在洛宜身上。 洛宜攥着手机,压力山大地望着此刻如笑面虎一般的江肆月:“月姐……我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谁也没想到最先告状的那位“金主爸爸”,竟然还会补刀! 他看着可怜的洛宜,似有若无地飘来一句安慰:“没关系,他们都打不过你的月姐。” 这回,就连萧若瑶都有点没绷住,险些将刚喝进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众人更是当场懵逼。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你们到底谁惹这位金主爸爸了??!! 洛宜听了周十晏的话,微微张开唇瓣。 嗯?好像有道理啊? 小姑娘咽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放上江肆月的手心。 “老大!看完轻点揍!!” 事已至此,深知再无转圜余地的众人只能放弃挣扎。 只希望老大揍他们的时候千万要手下留情啊!呜呜呜…… 江肆月接过手机,闻言,挑了一下眉:“你们又没说我坏话?我揍你们干什么?” 萧若瑶弱弱道:“我说了……” 众人:“……嗯,还不少呢。” 萧若瑶:“?你们???” “是吗?我看看。” 虽然这个群复聊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但消息确实多得离谱。 江肆月手指都快搓冒火了,消息时间还停留在他们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 周十晏实在看不下去了:“阿月。” 江肆月还在搓:“有事说。” 周十晏抬手覆住屏幕,提醒道:“按日期看吧,那样方便。” 江肆月呆了一下。 然后就点头,拍开他的手,点进了右上角的三个小圆点:“注意人身安全。” “他们要揍你,我也不会拦。” 她话音刚落,云谏憋不住了:“老大,保真吗?” 辛宇:“同问。” 贺铮狠狠戳了一下自己碗里的皮皮虾:“+1!” “想打架?”周十晏毫无惧色地扬了扬下巴,宣战语气简直和街头那群小混混一模一样,“你们是一个一个上?” “还是一起上?” 江肆月头回看见他如此痞气的一面,翻消息的手也停了下来:“你真打?” “是他们先提的!”周十晏满脸不服道,“而且我真打得过。阿月,你不信我?” 他这一番茶里茶气的表情和话术,彻底“激怒”了众人。 年赫:“老大!你不许护短!我们才是你正宗的娘家人!” 薛驰:“老大!必须让我们跟姐夫打!这可是咱们家一贯的传统!” 程书远:“这不赢……我明天后天大后天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蒋文芝挪凳子靠紧元薇,清了清嗓子:“这事儿我和小薇就不参与了。你们打不过的确实可以原地销号了。” 江肆月不太清楚周十晏的具体实力,却也知道他不是个爱说大话的人。 能这么肯定打得过,估摸着前世是动过手的。 这般想着,江肆月也没再发表意见。 她换了只手拿手机,继续边吃饭边看。 这一桌二十来个人,有一半以上都是自来熟的性子。 偏偏周十晏前世也跟他们很熟,对每个人都有基本了解。 所以一来二去,他就又跟他们混熟了。 一桌人越聊越嗨。 然而,正当众人聊得起劲,已经开始问要不要喝酒的时候…… “夺老大之仇……不共戴天?”江肆月顺嘴念出这句话。 滑动屏幕,下面全是一样的刷屏。 这不禁让她皱起眉头:“你们怎么天天在群里喊口号?搞传销的?” 众人:“……” 周十晏:“……不共戴天?” 众人:“没有的事!” 贺铮双手合十,虔诚道:“老大!求你了!别念出来!” 其他人拼命点头。 江肆月不置可否,却把手机还给了洛宜。 周十晏笑道:“怎么不看了?” 众人内心抓狂:好心黑的金主!!! 江肆月把手机还给洛宜时,还顺带抽纸擦掉了她溅到下巴上的汤汁。 听见周十晏询问,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如实道:“除了阿瑶骂我,其他人都是骂你的。” “我觉得你们还是有必要打一架。” 周十晏喉间一哽。 趁人不注意,他用膝盖轻轻碰了一下江肆月的腿,好像在撒娇。 “打架的事不是商量好了吗?我的意思是……”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故意不把话说完。 “你想怎么样?”江肆月不冷不热地问。 元薇和蒋文芝越看越不对劲。 萧若瑶和洛宜也觉得他俩之间的氛围不对。 但终归还是男人最懂男人。 在座十六名男性一致认为,抢走老大这男的!就是个标准的男绿茶!!! 而男绿茶还在故作扭捏道:“如果打赢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元薇一口闷了手边刚满上的一杯酒,借酒壮胆道:“老大,前天晚上我和小远的奖励呢?” 蒋文芝急忙收了她的酒杯,碎碎念道:“哎哟我的小薇啊,你酒量这么差不能这么喝呀!” 辛宇换了个干净杯子给元薇倒上椰奶,起身摆回她面前。 江肆月看了周十晏一眼,还是先问了元薇:“你和书远想好了要什么吗?” 程书远惊诧道:“老大?我们那晚……算作弊了……吧?” 元薇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了。 “不算,”江肆月却摇了摇头,坦率道,“你们以前和我打,谁没作弊过?还不是打不赢?” 众人再次语塞。 江肆月不以为意道:“是我变菜了,也是你们变强了。” “所以我才说回头……” “老大!我想换个电脑显卡!”程书远及时出声,打断了江肆月的恐怖发言。 周十晏刚低下头准备偷笑,就听见其他人纷纷开始拿自己开涮。 薛驰:“老大!打赢姐夫能给我们也换个最新款显卡吗?” 袁飞杰:“大胆点!我想换车!” 秦烨:“老袁,你胆子真大!……我也想!” 蒋文睿:“你们真不要脸!我就想要个游戏机!” 萧若瑶吐槽道:“你们当这许愿池呢?许啥来啥?打赢了吗?” 孟嘉俊:“萧姐!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应该说我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萧若瑶喝了口橙汁:“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大伙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一片喧闹声中,江肆月鬼使神差一偏头。 周十晏也恰巧在这时转头。 “你……”四目相对,江肆月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左臂,“好得差不多了吧?” 周十晏点点头,眸光闪烁:“阿月,我的奖励是什么?” 江肆月唇线上弯,罕见地腹黑道:“周少爷,先不说你的奖励。” 周十晏:“啊?” 她伸出食指,轻敲了两下他正摆在桌面上的手机。 “你早上说的,送给我的礼物呢?” 第103章 没别人,两世都没有 她敲的明明是手机,敲击动作也持续不过一秒。 落在周十晏眼里,却仿若开了0.5倍速。 一下,两下。 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视线上移,重新浸入了江肆月明净透亮的双眸里。 这段时间的沪城和帝都天气差不多,两地都断断续续下了几天雨。 今天算是降温前的最后一次升温。 阳光明媚的正午,气温在25c左右,一件衬衫或者厚薄适中的长袖t恤也就足够了。 周十晏穿的就是一件简单的安可拉红衬衫。 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两边袖子都挽了起来。 按理来说,是个很合适的穿搭。 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感觉很热。 非常热。 特别…特别热。 他一动不动地凝着江肆月,迟迟没有开口回答她前面的问题。 直到……他滚烫的耳尖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江肆月看他半天不说话,又见他耳朵红的快跟身上衣服的颜色一样了。 到底没忍住,触了触他的耳尖,还顺带用手背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你耳朵怎么那么烫?”她口吻略带关切,说出的话却仍然耿直。 周十晏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么多人面前,阿月什么都没干,他这破耳朵红个泡泡茶壶啊!! “没…没有,”他慌乱之下又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就是穿多了,热的。” 江肆月半信半疑地回头望了一眼窗外阳光,淡淡“哦”了一声。 她沉默两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周十晏正小幅度抖着衬衫领,试图物理降温。 江肆月这句话落,他直接“熟”了。 本来一切正常,他可以笑嘻嘻地对着他家阿月说:“我就是那个礼物~” 反正他在江肆月面前从来不要脸。 但现在,烧红脸的是他自己! 那些没皮没脸的话,他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江肆月看着他的耳根从深红褪至粉红,然后……又变回去了? 这下是个傻子都猜出来了。 “是你?”她直言猜想,无奈地笑了起来,“穿的就像个礼物包装,是吗?” 周十晏被她的调侃一下逗乐了,笑得撇开头,小声嘀咕道:“很像吗?” 江肆月当然听见了。 但她很少吝啬夸赞,这次也不例外。 “挺像的,”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不过很衬你。” 周十晏微微一怔,再次转头看向江肆月。 感受到他的目光,江肆月放下茶杯,也看了回去。 “怎么了?” 吵闹声不绝于耳,周十晏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眼底氤氲缱绻,清润的嗓音里裹着藏不住的爱恋:“阿月,你很喜欢?” 江肆月不解地动了动眉心:“喜欢什么?” “喜欢……”他拖长尾音,欠揍地指着自己,“我。” 江肆月瞬间黑脸,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有病去治。” 周十晏无声地咧开嘴角,端起水杯润了润有些干涸的唇。 然而他们这一小段“旁若无人”的对话,其实早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此处没有老大”的群聊里,大家简直炸得不能再炸。 【杰哥(袁飞杰):老大怎么摸那男的头啊???什么意思???!】 【奶酪配芝士:完犊子了。老大不会已经被煮熟了吧???】 【萧:放心吧。你们老大说了,纯合作,没感情。】 【铁骨铮铮(贺铮):他还故意解扣子勾引老大!好心机的男人!!】 【宇宙无敌暴龙战士(辛宇):一会儿谁都别手下留情,必须要他好看!】 【洛洛洛宜宜宜:可是……姐夫不是咱们的大老板吗?】 【年糕不高冷回复杰哥:可恶啊,咱们家阿云腿都断了,老大也没摸他一下!】 【阿云云云回复洛洛洛宜宜宜:所以更能证明老大是被威胁的啊!一定是!】 【183纯情男大(蒋文睿):夺老大之仇不共戴天!!】 【老大的圆圆:求离婚教程……】 【萧:我就坐在大老板边上!你们能不能说点能播的???】 【一部最帅:我离得远,他们在那叽里咕噜说啥呢?@洛洛洛宜宜宜】 【洛洛洛宜宜宜:我打出这行字的时候,月姐刚夸完他很帅。】 群内安静了几秒。 【萧:我打出这行字的时候,大老板问阿月喜不喜欢他。】 群内开始滚动刷屏:【我先揍!!】 【洛洛洛宜宜宜:我打出这行字的时候,月姐说……嗯?月姐让他有病去治??】 刷屏停止了。 蒋文芝偷偷瞄了一眼斜对面正在喝水的周十晏。 【奶酪配芝士:……晏总是m吗,怎么被骂了还笑得跟朵花似的?】 下面一堆人跟着发+1。 【萧:你们下回也可以试试,说不定能引起咱们家阿月的注意。】 群聊戛然而止。 下一秒。 “老大!你喜不喜欢我们?” 萧若瑶猛地捂住手机。 她大爷的?谁教他们这么试的????! 当事人则是眉头紧锁,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们说什么?” 萧若瑶慌忙赶在他们复述之前,截住话题:“都胡说八道什么呢?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周十晏笑了一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毕竟上一世,这帮家伙就当着他的面“表白”过他老婆无数次。 不过他们的醋,他从来不吃。 因为他们是阿月的家人。 萧若瑶一声斥责后,又匆匆在群里补了一句:【没让你们现在试!正宫还在这啊!!】 众人接到消息,只得发来一连串五花八门的“大哭”表情包。 期间,江肆月的头发忽然散了。 姜小姐头发多,她随手找来用的一次性小皮筋说断就断了。 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脑后一松的时候,头发就被人拢了起来。 周十晏三两下替她绑好一个低马尾,手法娴熟,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江肆月也不矫情,说了声“谢谢”。 结果停顿两秒,她又脑抽似的问道:“跟前女友学的?” 周十晏:“……” 眼瞅着心机男给老大绑头发,却敢怒不敢言,只敢在群里狂发阴阳怪气表情包的众人也懵了。 幸好,周十晏绷直的唇线,让江肆月想起了那晚在酒吧听说的他和单绥的事。 “……我没别的意思,”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解释道,“其实……” “没别人,”不等她解释完,周十晏就低气压地沉声道,“两世都没有。” 他后半句话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饶是这样,也一字不落地砸进了江肆月心里。 异样的情绪开始翻涌,江肆月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 【奶酪配芝士:我信了,纯合作。】 【183纯情男大:怎么办,我有点心疼金主爸爸了。】 【杰哥:那一会儿你让他多踹两脚?】 【183纯情男大:滚!!!】 这顿午饭吃到将近一点半,背地里偷摸聊天的众人也都没有被江肆月察觉出异常。 只是……他们那位金主爸爸生气的有点明显。 没有做饭的成员们主动包揽了收拾碗筷的任务,并把女生们和自家老大一起“逐”出了餐厅。 周十晏在饭局结束前三分钟接到了卫羽的电话。 他礼貌地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了。 江肆月和萧若瑶背靠在二楼过道的护栏上,手里都拿着瓶牛奶。 是洛宜倾情推荐的。 江肆月暂时喝不下,所以没开。 但萧若瑶已经喝了小半瓶了。 她咬着吸管,见江肆月盯着地板发呆,便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阿月,你把我叫上来,又一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 第104章 你想吃拳头吗 怎么了? 江肆月也很想问自己怎么了。 她盘着手里的小方盒,思考良久,才道:“阿瑶,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萧若瑶一口奶呛进气管,差点没咳死她。 江肆月刚要抬手帮她拍背,就被萧若瑶摆手拒绝了。 “我……咳咳咳,我去!”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阿月?我没听错吧?” “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江肆月向后转身,双臂交叠搭在护栏上:“是啊?有问题吗?” 萧若瑶从她极其平淡的语气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身体后仰,凑近去看她的脸:“阿月,咱俩认识十年了。” “我要是有喜欢过谁,那不得第一个告诉你?” “所以没有?”江肆月伸手护了她一下,“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萧若瑶难以理解地笑了几声,还是换成了跟她一样的姿势:“我的好阿月,这才多高?” “要是这点高度就能摔死我,我还拿什么保住楼下那群家伙?” 江肆月盘盒子的手一顿,也被自己蠢笑了:“也是。我都问的什么破问题。” “?”萧若瑶紧急后撤一大步,警惕道,“你是谁?把我家阿月藏哪去了?” 江肆月心情不佳,没有接住她的玩笑:“阿瑶,你也觉得我这样很奇怪?” 萧若瑶缓慢摇头道:“何止奇怪……” “从你‘贴脸开大’晏总的‘前女友’之后,你俩就都不太正常了。” “他没前女友。”江肆月脱口而出道。 萧若瑶扬眉,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的表情:“那不是更奇怪了?你都知道还那么说?” “……是啊,”江肆月无言以对,只能长叹了口气,“可能就是老毛病,嘴比脑子快。” 萧若瑶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于是重新靠拢江肆月。 “阿月,”即使没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江肆月的视线正穿过客厅满墙的采光玻璃,望向站在后花园中打电话的那抹红色身影。 闻言,语无波澜道:“喜欢?到底什么才叫喜欢?” 她这一问,把萧若瑶也给问住了。 两位加起来年过半百却都是母胎solo的杀手大佬倚在围栏边,二脸严肃地斟酌着同一个问题。 须臾,萧若瑶试探性地提出观点:“我看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女主逃,男主追。女主再逃,男主再追!多来两次,女主就会爱上男主。”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江肆月听完,悟了。 她为什么会找阿瑶来问这项“钩深极奥”的问题??? 这真的不是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补课?一个敢教?一个敢问吗?? 她满头黑线,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阿瑶,你说了等于没说。” 萧若瑶由她捏着,顺势“柔若无骨”地瘫在了她身上:“哎呀~那人家也不知道嘛?人家又没谈过?” 后花园的身影在这时挂断了电话,却并没有回到屋内,而是径自走向了一旁的秋千凉亭。 凉亭是死角,江肆月看不见他了。 她嗤笑一声:“这家伙……故意的吧?” 萧若瑶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江肆月身上,压根没往别处瞅:“嗯?谁故意的?” 江肆月低头看她,话里懒洋洋的,还带着笑:“阿瑶,我下去一趟?” 萧若瑶迅速端正身体,笑眯眯地打趣道:“阿月,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暗恋我?” 江肆月一下笑开,上手替她整理好弄歪的领口:“一边凉快去!” 萧若瑶点头道:“你这冷水泼的,我的确挺凉快。” 江肆月没再搭话。 她拍了一下萧若瑶的手臂,随后便一手抓着牛奶,一手撑在护栏扶手上借力,干脆利落的从二楼翻了下去。 萧若瑶趴在栏杆上,冲着她大喊:“高空抛‘人’!我要举报你!” 被从天而降的老大惊呆了几秒的众人也被她这一嗓子喊回神。 江肆月头也不回地走向后花园,并在开门前“体贴”道:“你们忙,不用理她。” 众人:? 萧若瑶气笑道:“滚犊子!” 江肆月也笑了,还是朝她说了句“滚了滚了”。 这才拧下门把,走入室外。 玻璃门“啪嗒”一声关好,江肆月踩着极轻的步伐,徐徐靠近那座秋千凉亭。 屋内,众人亲眼目睹自家老大像做贼一样站在“那男的”身后,背着的双手上还抓着一个眼熟的物体。 “靠!我的牛奶!”扒在门前偷窥的洛宜一眼认出了那个小方盒是什么,“啊啊啊!月姐怎么给他了!!” 阳光透过叶间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只手从余光里伸出,伴着好似哄人般的语气,问道:“洛洛说很好喝,尝尝吗?” 周十晏睨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偷笑,但还是傲娇道:“不喝。” 他要傲娇,江肆月也不惯着,直接反手收回,两步跨到他对面的躺椅上坐下:“爱喝不喝。” 周十晏哽住一瞬,索性拒绝与她对视,把头偏开了。 众人气得怒挠玻璃: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在生气?”江肆月双手环胸,好笑地探出一点头,“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不想听,”周十晏落寞地垂下眼,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会说什么。” 江肆月缩回脑袋,旁敲侧击道:“去梅尔利亚的这两天……不顺利吗?” 周十晏终于忍不住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江肆月眼神悠悠地停在了他几乎全解开了的衬衫门襟上:“周少爷,您不觉得……” “您今天的脾气格外大吗?” 虽然他里面还穿着一件黑色打底背心,但周十晏就是有一种被老婆抓包,不守男德的感觉。 “有…有吗?”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扣上扣子。 一开口,毫无底气。 “没有吗?”江肆月漫不经心地列举道,“你刚来时,跟闻景吵了一架。” “进门之后,又跟我吵了一架。” “现在是生我说错话的气。气了……少说也有半小时了吧?” 周十晏嘴硬道:“那又不是我的问题?” “那是我的问题?” 周十晏:“对!” 他难得硬气,却在江肆月看来,就是个实打实的幼稚鬼。 “周十晏。”江肆月蓦地叫他。 周十晏冷脸道:“干嘛?” “你想吃拳头吗?” 第105章 间接性接吻 她笑容和善,语调平缓的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在问“想不想吃什么”。 周十晏立刻怂了。 好吧,他承认,他今天确实有点得寸进尺。 重拾自知之明的周少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微抬下巴,示意道:“拳头……能换成牛奶吗?” 江肆月没动:“你不是不喝吗?” 周十晏心虚地别开眼,开始假装很忙地东张西望,嘴里还在不停哼唧道:“都是夫妻了……你还不知道我什么德性吗?” “我说不要又不是真不要……你但凡多问我一句呢……” “而且咱们分开两天半,四舍五入三天,换算起来就是整整九个秋天……” “我满心欢喜回来见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结果第一个看到的不是你就算了?还tm是那个晦气的家伙?!” 他第一次当着江肆月的面爆粗口,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妥。 才气到冒烟的头顶也随之灭了一大半。 但江肆月只是静静听着,并未在意这些小细节。 见她不语,周十晏赶忙握拳抵住人中。 轻咳两声的同时,也是在遮掩自己控制不住的嘴角。 “阿月……”他放下手起身,弯腰去握江肆月的手腕,“我错了……”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江肆月皮肤的前一秒,江肆月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并将另一只手里的牛奶塞给了他。 玻璃窗前的众人早已做好了看老大暴揍心机男的准备。 结果?就这??! “老大为什么不揍他啊??这男的到底给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 云谏坐在“观众席”的最佳c位上,见状,差点一拳挥中玻璃。 幸亏被眼疾手快的程书远拦住了:“小云哥!三思啊!” “你这一拳下去!老大就该回头来揍我们了!” 秦烨双手做望远镜状贴在玻璃上:“小远说得对……” “我感觉老大是知道我们在这,所以才想给那男的留点面子。” “不然就以老大的脾气,从他拒绝老大“示好”的那一刻起……没给人智齿扇成门牙,都是老大转性了。” 孟嘉俊:“话糙理不糙,你说得也对!” 众人全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闹声中,蒋文芝用力创了孟嘉俊一下:“孟嘉俊!你过去点!我和小薇都没位置了!” 孟嘉俊苦逼地往右边让了一点,心酸道:“姑奶奶!我和你们俩中间都能再放下一个你老弟了!哪儿没位置了?” 老弟蒋文睿听罢,隔着三四个人也要冲他威胁道:“孟嘉俊!你别踩着我姐!” “?我真服了呀?你也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洛宜急着吃瓜,难得充当一次和事佬:“哎呀~好啦!你们都别吵了。” “我这读唇语呢,你们一吵架我都翻译不出来了!” 众人惊疑道:“这你都看得见??!” 洛宜两眼一眯,努力分析着江肆月正在翕动的唇:“你们可别小看我……” “姐夫应该是跟月姐道歉了,月姐说‘不接受’呢!” 众人:“老大干得漂亮!!” 站在所有人身后的萧若瑶:“……” 然而,凉亭下的真实情况是—— 牛奶盒被江肆月握久了,落到周十晏手里时,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江肆月塞完牛奶,在他略显呆滞的神态下起身,注视着他的眼睛:“闻景的事,如果你还愿意听,晚上回来我再和你解释。” “还有……关于那个不存在的‘前女友’。我想我该向你道歉。” 她反常的温柔似乎超出了周十晏的预料。 可他低头闷笑的样子,又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江肆月看他光笑不说话,不由得感到一阵费解:“什么意思?”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只要周十晏不怕变成神州国宝……就能直接吻上她的唇。 事实上,他也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只不过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对于江肆月来说属实太过明显。 所以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江肆月就不露声色地向左移动一步,与他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周十晏无奈地看着她,终究是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混蛋”。 江肆月倒是没有抓住这点数落他。 相反,她表现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甚至无比自如地开口,接上了前面的话题:“嗯?不接受道歉吗?” 周十晏心想他今天这么作,阿月还肯“不计前嫌”地带东西来哄他,还愿意跟他道歉!? 这他爹的还有谁能不满意??! 他家阿月就是世界第一好! “接受!” 于是,俩耳朵中间夹的是颗“阿月脑”的某人成功满血复活。 答完,他又马上降低音量,小声替自己澄清道:“其实……我也没到那么得寸进尺的地步……” 江肆月忍不住笑了一声,戏谑道:“是,周少爷非常懂得适可而止。” “不然你一落地就该直接杀到‘蓝狐’基地去了,哪儿还能让我在家门外见到你?” 周十晏的嘴角彻底放飞自我。 他一边傻乐,一边给牛奶插上吸管,递到江肆月嘴边:“既然是洛小姐给的,还是阿月喝吧。” “我怕她知道了会不开心。” 江肆月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又将视线射向那一大面采光玻璃。 玻璃是低辐射玻璃,室外光线亮时其实根本就看不见室内的景象。 但她的目光,就是分毫不差地停在了洛宜脸上。 牛奶,洛宜。 靠??被发现了??! 洛宜还没慌,其他人已经吓得四散奔逃,纷纷找地方坐好。 上游戏的上游戏,刷视频的刷视频,麻将组和台球组也已全部就位。 萧若瑶本想着等江肆月聊完,找她商量一下“零”的事,然后再上麻将桌。 结果等她反应过来,牌都抓好了。 唯独真正与江肆月“对视”了的洛宜,还淡定地扒在玻璃门的框架上,一脸期盼地望着她。 快喝呀月姐!真的很好喝!! 江肆月确实啥也没看见。 更不会知道她那短暂到没超过三秒的视线停留,还“威慑”到了一屋子偷窥狂魔。 她平静地收回目光,推开他的手,淡声道:“没事,你喝吧。她要是闹,我会哄的。” 周十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眸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精光:“阿月,那你给我这个……算是在哄我吗?” 江肆月坦诚道:“也许?我也不清楚。” “洛洛说好喝,我又正好喝不下,就想着拿来跟你道个歉。” “你看起来……好像挺喜欢吃甜的?” 她结尾那句话,撩的周十晏整个人都像泡进了蜜罐里。 心底酥麻到恨不能将她…… 算了,这个是真不能。 “但这毕竟是洛小姐的东西……阿月不如先尝一口?” 他竭力扼制自己危险的想法,又把手伸过去,一本正经地忽悠道:“这样就算要哄洛小姐,也好同她有个交代?” 他态度诚恳,话音温和,江肆月没觉出任何问题:“行吧。” 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确认从周十晏手里接过牛奶盒之后,才咬住吸管喝了一口。 “……怎么是这个味道?”江肆月松开吸管,拿低牛奶盒,看了一眼品牌,“这两年新产的吗?怎么感觉没见过这个牌子?” “是吗?”周十晏故作新奇地搭腔道,“我看看。” 江肆月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把东西交还到他手上:“我都忘了,洛洛吃零食的口味一向很独特。” “这么猎奇的味道,也难怪她会喜……” 最后那个“欢”字,随着周十晏咬上吸管的动作,生生卡在了江肆月的喉咙里。 第106章 阿月,你脸怎么红了 “我…我…我…我…我!艹啊啊啊啊!!” 一直扒门没走的洛宜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语无伦次地原地打了套军体拳,还高亢地飙了句脏话。 “?怎么了怎么了??!” 麻将机和台球桌都在负一楼,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一组游戏三排的和一对看游戏直播的。 她这一嗓子,嚎的五人同时抬头。 游戏没法暂停,元薇、蒋文芝和程书远只能一边忙着操作,一边偏头去看还在打拳的洛宜。 秦烨和他的游戏搭子梁煦索性退了直播,一个箭步回到了几分钟前蹲守的位置。 洛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 她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和网剧,能看的不能看的都看过了。 区区一个“间接性接吻”?怎么能比她到处找资源看h的时候还激动?? “洛洛,就算老大把你的香菜牛奶给了那男的……你也不用这么气愤吧……?” 秦烨望着远处那位穿得一身贵气,却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喝奶的金主爸爸,弱弱道。 虽然他很不想帮这男的说话,但他能喝得惯这么“恶心”的东西…… 秦烨多少是有点佩服他的。 毕竟当年洛宜向他们全员安利这玩意的时候,除了萧若瑶,每个人都喝吐了。 以至于她今天逮着机会,又开始向江肆月安利时,众人是想劝又不敢劝! 谁让他们家还有个萧姐也踏马爱喝??? 即使他们刚才皆因这位不识好歹的男人拒绝了老大的牛奶示好而生气! 但看见牛奶总归没有“祸害”到老大头上,反而是那位不识好歹的男人在喝得津津有味。 秦烨和梁煦还是决定原谅周十晏一秒。 当然,正在游戏中抽不开身的三人听见秦烨的话,亦是替江肆月松了口气。 不明真相的元薇高兴地单杀了对面法师,并配合赶来的蒋文芝和程书远以及两名路人队友,顺利拿下一波团战胜利。 “洛洛,其实你那牛奶真不是人喝的……”趁着敌方团灭,蒋文芝开启自动推塔,回头看向洛宜。 元薇和程书远:“同意……” 洛宜一套军体拳打完,总算平复下心情。 梁煦贴心地递去一瓶新开盖的矿泉水:“洛洛,答应哥哥姐姐们,以后别再往家带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好吗?” 四个人全没憋住,笑得很大声。 “什么呀!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气……啊呸!我根本就不是生气!”洛宜险些被他们带跑偏。 她接过梁煦递来的水,猛灌一口。 矿泉水硬是被她喝出了“吹酒瓶”的气势。 秦烨又瞄了一眼玻璃窗外的两道身影。 老大在说话,绿茶男在边喝奶边听老大说话。 没发现哪里不对啊??? 哦,唯一不对的,就是他看那男的不太顺眼。 如果站在老大身边的是他,或是他们十几个人里的任意一位,就更好了。 一旁的洛宜快速拧上瓶盖,咽下嘴里的一大口水,终于开始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明白。但是,他俩喝同一瓶奶???!” 五人一怔,程书远讷讷道:“什…什么意思?” 元薇一个反向闪现,直接把自己送进了敌方的包围圈。 屏幕一暗,她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老大和异性喝同一瓶奶???!!!”蒋文芝正在游戏里疯狂逃命。 她只剩丝血,敌方射手和辅助撵了她一路,对她穷追不舍。 蒋文芝一时竟不知是游戏更刺激,还是听闻“老大和她老公”喝同一瓶奶更稀奇。 秦烨和梁煦更是破防道:“靠?!?!说好的‘纯合作’呢??!!” 自认为一直是纯合作且形婚的江肆月,在看见周十晏与她咬上同一根吸管,甚至连她习惯性咬吸管留下的牙印都被他正好重合时……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巨坑。 还是爬不出来的那种。 此刻,她怔愣地看着周十晏,只有一句话想问。 现在反悔然后离婚还来得及吗? 周十晏笑弯了眼。 “诡计”得逞的感觉简直让他爽到不行! 气氛安静了半晌,江肆月到底是没问出那句让某人听完可能就会原地爆炸的话。 她左手插兜,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后颈,略微局促道:“你……口味也挺独特的。” 周十晏看着她的小动作,眼底渐渐燃起一片炽热。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有些东西在身体里压抑久了,难免会生出更多不该有的心思。 更何况,阿月害羞的样子实在是…… 在名为“理智”的弦崩断的前一秒,周十晏狠心地闭了闭眼,又吸了一大口这难喝到该死的香菜味牛奶。 都说“饱暖思淫.欲”。 但这一口下去,别说淫.欲了,他特么什么欲都没了! 周十晏想不通,这玩意怎么会这么难喝???! “阿月,你脸怎么红了?”可他一开口,又是那股熟悉的欠揍调调,还明知故问地调戏起老婆,“是不是太晒了?” “我已经不生气了……要不,咱们进屋去吧?” 江肆月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脸红。 她只是心跳得有点快,以及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忍住没给这个皮痒的家伙一拳! “闭嘴!”她怒瞪了周十晏一眼,火气开始“噌噌”上涨,“你要是不想缺胳膊少腿地回帝都,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周十晏当即立正,双手握着牛奶盒,肃声道:“阿月请讲!” 江肆月又盯着他沉默了四秒,脸色有些臭。 四秒后,她开门见山道:“伊德的证件你放哪了?” “嗯?”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周十晏脑袋卡壳了一下,“什么?” 江肆月狐疑地审视着他的表情,具体重复了一遍:“伊德集团,我名下的军火组织。” “那本放在公司西北方向不到两百米的小房子里的调令证件。不是你拿的吗?” 周十晏犹如醍醐灌顶,忙道:“是!是我两年前刚回来的那一周去拿的。” “时间间隔太长。阿月不提,我都忘了。” “为什么要把东西拿走?”江肆月总算问出了这个她纳闷一天半的问题,“你不知道阿瑶会去取吗?” 某处记忆被点亮,周十晏眸色一黯:“我知道。” “但……我不敢赌。” 江肆月拧眉,原本就臭的脸色愈来愈冷:“什么意思?” 第107章 就知道老大和咱们萧姐才是真爱 两人聊完回到客厅,江肆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三点了。 再看四周,空无一人。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点开vx。 除了姜家五人小群里的几条消息,就是一些未读的系统推送。 正要发信息问萧若瑶他们去哪了,楼道内就传来一阵高声欢呼。 江肆月手一顿,即刻明了。 怎么全跑下去玩了??? “阿月,”周十晏听见声响,也是一笑,“那就说好了,新合同……我们回家再签?” “嗯,”江肆月微一点头,默默放下手机,“明晚一起回去?” 周十晏眉梢轻挑,温声道:“只有一天时间处理那些收尾工作,会不会太紧张了?” “不会,”江肆月想也不想地摇头,笃定道,“加两小时“班”就能搞定的事,我不想再拖了。” “留点微不足道的小尾巴给阿瑶处理。这周末我就去趟亚墨利加,找泽兰。” 她说着说着,视线便移向了还在发出声音的楼道口。 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浅浅地勾了一下。 周十晏凝着她的侧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既然过分的事不能做…… 那不过分的,总可以吧? 下一秒,江肆月转头。 右脸骤然陷入一片温热,她有些疑惑。 这是周十晏第二次摸她的脸。 第一次,还是他们商量要结婚的时候。 他今天脾气大,胆子也大。 江肆月真心怀疑他这两天出门在外,是不是真受什么刺激了。 否则光靠一个闻景?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你干嘛?”但这家伙毕竟和她算半个熟人,江肆月忍了忍,终归没躲。 仅是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周十晏也学乖了。 他虽然碰到了江肆月的脸,但什么也没做。 最好占便宜的手指也是一下没动。 只静静捧了一会儿,就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不干嘛~”他笑得像得到糖果的小孩,恢复成了江肆月最熟知的模样,“我尊重阿月的一切决定。” “只是也私心希望阿月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因为这一次,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江肆月唇瓣轻合,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她明白他的意思。 按照周十晏的说法,这一世有他做推手,她已经比前世的“她”提前了大半年完成kpi。 甚至还省下了后续寻找证件的时间。 满打满算,至少多出了八个月的时间空白。 可江肆月始终觉得,前世是前世,这一世是这一世。 既然时间充足,那就更要去做些有意义的事。 比如……早点去道上找人练手,打怪升级之类的。 见她点头不言,周十晏心已了然。 就知道她不会听。 他暗暗叹了口气,又开始为自己未来“守活寡”的日子感到忧伤。 罢了,守就守吧。 要是连这点准备都没做好,他也配喜欢阿月吗?真是。 “阿月,那我就先走了?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自我安慰能力超强的周少爷很快调整好心态,歪头道:“开完会,还要替我爸去见几个合作董事。” “晚上……可能没法陪你吃饭了。” 江肆月不假思索道:“我也没让你陪啊?” 周十晏:“……” “嘭”一声巨响,别墅大门被人奋力关上。 江肆月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望着某人气冲冲离开的方向,缓缓吐出两个字:“有病。” 楼下,贺铮刚打出一张“二饼”,萧若瑶立即推牌,朗声道:“点炮!胡了!” “了”字还有一半在嘴里,一声近到仿佛就在耳边的轰天巨响,顿时吓了所有人一跳。 云谏惊惶地看向萧若瑶:“我去?萧姐?你真开炮了??” 萧若瑶眨了眨眼,也是一头雾水:“你们老大都在楼上,怎么可能有人开炮??” 贺铮满脸纸条,已经输得心灰意冷了:“开炮就开炮吧,最好现在就能来个人把我炸死。” “人死和社死,我还是选择前者。” 年赫哈哈大笑,伸手按下操作台开关:“铮哥哥,坚持就是胜利!这才开打一小时,你还有机会!” 贺铮认命的将麻将推进机子,有气无力道:“咱能换个玩法吗?点炮胡得太快了!” 在一旁观战许久的薛驰雪上加霜道:“老贺?就你这手气?还想玩自摸胡呢?” 袁飞杰嗑着瓜子,附和道:“是啊铮铮,别怪哥哥不给你面子。” “就你那手气玩自摸?哪怕萧姐他们放水放到太平洋!你都不一定摸的到想要的牌!” “噗~”桌上其余三人和观战组都乐了。 贺铮举起一块刚抓的麻将,作势要砸他:“死老袁!吃你的瓜子吧!别叫我‘铮铮’!恶不恶心!” 袁飞杰一把瓜子吃完,拍了拍手,又抓了一把:“你再骂?信不信我回头就给你跳舞视频传外网上去!” “老子还没输呢?!!”贺铮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 刚才还蔫了吧唧的男生,这会儿就像打了鸡血:“你等着!老子绝不会让你得逞!!” 一屋子人笑得肚子疼。 萧若瑶上把赢了,是庄家。所以这把由她先出。 “西风。” 云谏跟上:“北风。” 贺铮咬牙道:“什么意思?让我喝西北风去呢?八条!” 年赫憋笑道:“三饼。” “碰他。”一道清丽的声音在屋内乍然响起。 贺铮的位置离房门最近,旁边还站着五六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兄弟们。 大家平均180的身高将麻将桌围了个严实。 竟也没人发现江肆月是什么时候进了屋子,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贺铮身后。 “老大!” 看清来人,所有人都很兴奋,纷纷开口唤她,还给她递瓜子。 江肆月全部摆手拒绝,淡笑道:“我就下来看看,你们吃吧。” 萧若瑶趁贺铮还看着江肆月,抓准机会打出下一张牌:“发财!” 贺铮瞬间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止他,反应过来的众人也立马开始爆笑。 薛驰狂拍贺铮大腿:“哈哈哈哈哈!老贺!我是真服了!” “你要不就麻溜的把舞跳了?从此‘金盆洗手’,发誓再也不沾麻将得了!哈哈哈哈~” 云谏摸了张没用的子,边打边笑:“九……哈哈哈哈九万!” 贺铮飞速拿开薛驰的手,正要去抓新牌。 年赫:“碰!七万!” 贺铮:“……” 萧若瑶对上江肆月的目光,嫣然道:“阿月,先别走,打完这把有事跟你说。” 江肆月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于是道:“不用,你打吧,我知道你的意思。” 说完,她又对在场众人道:“今晚我在‘零’加班,晚饭想吃什么让阿瑶告诉我,我请。” “玩的差不多就回来睡觉,明早八点全员会议室开会。” “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噤声三秒,随即一同正色道:“是!老大!” 萧若瑶偏头示意了一下门外:“阿月,那其他人呢?你跟他们说了没?” “现在去说,”江肆月还是没抵住诱惑,小抓了一把瓜子,“还不是因为你在这?所以我就先来找你咯~?” 小伙伴们起哄道:“就知道老大和咱们萧姐才是真爱!” “拉倒吧。我都在这打一小时麻将了,她才来。还真爱呢?”萧若瑶脸上笑意不减反增,嘴上却嫌弃道,“一个人下来的?你家晏总呢?” 江肆月虚掩着打了个哈欠,如实道:“忙去了,不用管他。” 萧若瑶的笑容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江肆月没在意。 她朝众人和萧若瑶挥了挥手,转身就离开了。 她走后,大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干? 直到…… 轮流出牌过了三圈,贺铮一张“四条”,成功让云谏“杠”到了一把。 他乐呵呵的向牌尾伸手,抓了一张牌放进牌阵。 忽然,他笑容消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众人一脸“这是麻将不是斗地主,你搞什么飞机”地看向他。 就听云谏懊恼道:“?不是?这不就给人放跑了吗??!” “说好的打一架呢?!!” 第108章 天气这么好,杀个人助助兴 江肆月开着萧若瑶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零”部大门。 “零”里一切如常,只是因为少了许多人,显得有些冷清。 过了霜降的季节,半下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而不烈。 江肆月将车停在刑讯室外的空地上,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腕。 望着周围建筑反射出的金光,她不经意间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 江首席心道:今天天气这么好,杀个人助助兴吧。 四号间大门应声滑开,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刑架上的物体只能依稀辨别出一丝人形。 刑架底部的地板上,血液表面已经干涸,混着一堆烂肉和分不清什么是什么的人体组织。 江肆月不想脏了衣服,进门时也特别注意脚下。 她昨天那身连衣服带鞋加起来直逼7开头的五位数穿搭,愣是被萧若瑶骂骂咧咧地扔了。 萧若瑶还骂她不会勤俭持家,知道要砍人也不提前换套便宜点的衣服。 这要一天一套的扔?萧若瑶直呼养不起,让她赶快滚。 一想到这,江肆月突然就笑了。 刑架上的人没什么动静,看起来就像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但,确是实实在在地还活着。 江肆月看着地板,慢悠悠地避开地上的血迹,绕到对面的工具柜前找了副手套带上。 “我说苟首席,你知道我来了,也不至于连头都不抬一下吧?真没礼貌。” 她扔掉手套包装,慢条斯理地走至器械台旁,拨弄着上面的针管。 话落,无人回应。 江肆月当然知道他回应不了。 一个被割了舌头灌了喑药的人,想吭声也难。 更何况,她把人眼睛也给挖了,就剩个小于一米说话才能听见的耳朵。 还只留了一只。 不过,苟晓峰运气很好。 因为江肆月今天心情挺不错的,她很乐意跟哑巴聊天。 于是少顷,就见江肆月踹着那张有幸还未染上血腥的单人沙发,坐到了距离刑架前不足三米的位置。 左手还像转笔花似的,转着一支抽满药物的5ml针管。 她贴心地提高了说话音量,眨了眨眼:“咱们昨天聊到哪了?你还记得吗?” 刑架上的铁链响了一下。 江肆月满意地停下转笔动作,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听见啦?那挺好。” “苟首席,你觉不觉得我手上的东西很眼熟?” “哦,不好意思,”刚说完,她就抱歉一笑,“我忘了,你看不见。” 刑架上的人发出一声类似录音机卡带的声音。 “干嘛生气呀?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江肆月佯装害怕地往后一缩,眼中却闪过一抹阴冷的光,“你这人真没意思。” “还没我之前抓的那些死人好玩,他们可比你能开玩笑。” 刑架上的人像是被戳到痛点,铁链也随着他的躁动发出一阵剧烈的碰撞声。 江肆月被吵得皱眉,果断起身去踩刑架的通电开关。 “真麻烦,聊个天都不让人省心。”她厌弃地看着刑架上逐渐消停的人。 一低头,鞋还是脏了:“……这下好了,苟首席,你又罪加一等。” 怕他被电死,江肆月索然无味地在开关旁守了一分钟,终于重新抬脚,闭了开关。 她大步流星地走回刑架前,一脚踹开了碍事的小沙发,面向刑架,背手站在原地:“既然不想聊,那咱就不聊了,直接做个了断?” “你是不是觉得这话很熟悉?巧了,我也是。” “不过很可惜,你没机会在死前对我放两句狠话了。” “这点,我替你深表遗憾。” 即使眼前这张血肉淋漓的脸做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但就从空眼眶中涌出的血里,江肆月也能略知一二。 “好歹认识二十……哦不对,加上这两年该是二十二年了,我懂你的意思。” 她莞尔一笑,拔下针帽:“你放心,虽然我也没弄明白这个‘重生’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但要是某天,你也被天杀的老天爷盘活了……” 她拖长尾音,终于找到一处可以下手的地方。 针尖没入一片暗红,江肆月拇指推进,幽幽地补上了最后那句话:“那我只能再邀请你……来尝尝我的新手艺了~?” 话音落下,江肆月同时拔出针管,随手扔进了锐器盒。 刑架上的人嗓音嘶哑,脸上的血肉开始扭曲,本就不完整的躯体开始溃烂。 血液顺着铁链和刑架,在地板上溅起无数血花。 江肆月摘下手套,带着唇角阴鸷诡艳的笑,径直走出了四号间。 刑讯室专用机器人携着它的四个轮子驶停在江肆月面前。 江肆月忍笑,一边设置清理功能,一边问道:“昨天怎么没看见你?” 机器人识别到关键信息,智能开启对话模式:“您好首席,我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至下午五点~” 江肆月奇怪道:“谁给你定的工作时间?你不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吗?” 机器人又识别了一会儿,操着一口软萌可爱的机械音,回答道:“回首席,是洛宜小姐~” 江肆月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没再开口,速度将程序设置完毕,确认启动后就走了。 江肆月这次只在刑讯室里待了不到四十分钟。 出来时,她迎着四点多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有一堆小麻烦。 望着道路尽头的地牢入口,江肆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该干还得干啊。 …… 夜晚十点,办公室大门被人轻敲两声后从外推开。 江肆月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屏幕,却对来人道:“回来了?” “是呀~”萧若瑶应得很快,三两步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打包盒放下,“再不回来给你送饭!你就得饿死在办公室里!” 江肆月正在核对现有成员信息,决定整理完后重录内网:“哪那么夸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萧若瑶卷起桌上的两张a4纸,抽了一下她的背:“少贫!先吃饭!” “哎呀~马上好。” 江肆月点开信息栏,勾上全选,给资料一键丢进了传输通道:“行了,等传输完成,内网就会自动更新了。” “满打满算……还剩60来个人。少了差不多小一半。” 然而,萧若瑶就像没听见似的。 她不爽地瞟了江肆月一眼,直接解开打包袋,掀了盖子,把东西送到她面前。 “你最爱的那家炒面!赶紧吃!” 说着,还将筷子也塞到了她手里。 江肆月抓着筷子,抿唇控制了一下嘴角,随她道:“萧首席?你们晚上吃人均5k+的法餐?就给我带人均5块钱的炒面?” “有你这样的吗……” “你说什么??!”萧若瑶气不过,伸手掐了她一下,“首先我必须声明!这份炒面十五!不是五块!” 江肆月:“……” 而萧若瑶还在说:“其次!是你自己不回消息!我怕你饿死了才特意绕回老城区给你带的面!” “早知道你这么不识好歹,我就该直接左转隔壁宠物店!给大壮他们买点玩具更好!” 提到“大壮”,江肆月眼神一亮:“阿瑶,你别说。前面我去院子里看他们,大壮比你给我拍的照片看起来胖多了。” “二狗还是黏人。我一开门她就贴上来,也不管我是谁。” “三元又在跟……” 萧若瑶忍无可忍:“江肆月!再bb!!我现在就去把你的动物园炸了!!” 第109章 你属气球的? 为了保住那一院子的儿子女儿,江肆月非常识相地闭了嘴,并在萧若瑶地“监视”下火速把面吃完了。 更新内网是江肆月的最后一项收尾工作。 余下那些不着急的小事,她都标好顺序,传到了萧若瑶的电脑上。 “阿月,你打算什么时候在杀手圈公开回归的事?”萧若瑶借她的电脑上了地虚网,处理了几条后台私信。 江肆月倚在办公桌前,给充满电的手机开机:“随便。反正他们也见不到我本人。” 萧若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消息放出去了?不过之后的境内组织会议,你还方便参加吗?” 她编辑着文稿内容,语气担忧道:“境内组织的人,到底都是见过你本人的。而且上次酒会,你也以‘姜小姐’的身份露过面。” “自家人可以守口如瓶,但他们……”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朝江肆月抬了抬眉毛。 江肆月自然心中有数:“没事。反正这会半年才开一次,忙起来一年一开的情况也有。” “每回都是提前一周发邀请函。如果确定要参加,大不了就费点功夫,易个容再去呗。” 她看着对面窗玻璃上的倒影,从容道:“而且,姜小姐的身高身形都跟我差不多,就是瘦了点。” “不出意外……距离下次会议召开还有两个月。等我再练练,也就大差不差了。” 萧若瑶闻言,转头打量了她一眼,玩笑道:“这倒是。偶尔看久了,我还觉得你们长得也有点像呢。” 江肆月轻笑一声,没放在心上:“真的假的?你以前老说我没表情的时候像生气。姜小姐哪会这样?” 萧若瑶没看她,边打字边道:“感觉!感觉懂不懂?又没说一模一样。” “好~”江肆月无奈笑道,“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萧若瑶正好敲下回车键。 她瞄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拽住江肆月的衣摆:“你不是明早八点还要带上新成员们一起开会吗?” “现在都十点半了,跑来跑去也麻烦。今晚就住我那吧?” “本来今早是想给你把之前住的那间房收拾出来。但我又想着你短时间内不会回‘零’,来了沪城也不愁没地方住。” “所以……” 江肆月握住她的手,将vx里与某位少爷的聊天记录展示给她看:“……我两分钟前刚答应的他。” 萧若瑶凑近屏幕,半眯起眼睛。 烦人精:【阿月,忙完没?】 江肆月:【有事?】 烦人精:【还在基地吗?在的话来接你。】 江肆月:【这么晚?你还没回去?】 烦人精:【在等你~】 江肆月:【……你在哪。】 烦人精:【在一个十分钟就能到的地方~】 江肆月:【十分钟,门口等我。】 烦人精:【收到!】 看完聊天记录的萧若瑶仰头大笑:“你…哈哈哈哈!你走吧走吧!明天见!” 江肆月收回手机,不明所以地问:“你笑什么?” 萧若瑶使劲摇头,又笑了半分钟,才堪堪停下。 她退出账号,关闭网站,起身搂过江肆月往外走:“没什么没什么!” “走走走,我陪你到门外,送你上车。” 江肆月一脸懵圈地跟着她走出办公室,随手关灯并带上门,扯了个新话题:“你们下午的麻将打得怎么样?” 萧若瑶左手掏出手机,拉她进了一个新创的vx群:“哎~你要说这事儿,那真不是一般的可惜!” 江肆月看着自己被拉进一个叫“有福同享,有难退群”的21人群聊,在群里扣了个问号:“怎么?贺铮赢了?” “也不算赢,”两人走下楼梯,萧若瑶习惯性抱住她的胳膊,“但输得最多的不是他。” “这小子打到一半去洗了个手,回来就像‘雀神’附体似的一直赢!” “好几次连胡三四把,还都是云谏给他点的炮!” 江肆月更好奇了:“那结果呢?” 萧若瑶两手一摊:“结果就是……点纸条数的时候,云谏比他还多一条。” “那他没垫底,赌约自然也就作废了呗~” 踏下办公楼台阶,江肆月笑了笑:“嗯,确实不是一般的可惜。” 萧若瑶叹息道:“没办法,云谏有腿伤,总不能让他跳吧?所以最后商量决定,罚了云谏三杯红白混酒。” “他酒量好,喝了没什么事。还嚷嚷着下回再来‘决一死战’!” 脚底的落叶发出脆响,江肆月望着两旁被风吹动的法桐树,轻声道:“以后……他们可以一直这么开心了。” 萧若瑶一愣,旋即抱她更紧,低声道:“只有你活着,大家才会开心。” 江肆月转头,拍了拍她的脑袋:“知道啦~” 七分钟后,两人走出大门。 萧若瑶与周十晏互相点头致意,又对江肆月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悄悄话。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若瑶就已经溜没影了。 江肆月顶着满头问号上了车。 周十晏见她一脸茫然又严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阿月?在想什么?” 江肆月顿了顿,还是摇摇头:“没什么。” 她关上窗帘,调了个舒服的角度半躺在座椅里,懒懒道:“周十晏。” 被忽然点名的周少爷吓得立刻坐直身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怎么了!” 江肆月低笑了两声,不紧不慢道:“我和闻景的事,听吗?” “从这下山到家,四十分钟,时间够用。” 周十晏看出了她眼中的疲惫,没有着急答应:“阿月,不急,你要是困了就先休息。” “这事儿咱们明天回帝都的飞机上也能说。” 他的回答,倒是令江肆月有些意外:“嗯?原来是我想多了?” “我还以为你很在意这件事,所以才会来接我。因为想听我早点告诉你。” 她的直率,差点让周十晏一口气没上来。 他绝望闭眼,愤愤转身背对江肆月,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字——生气。 江肆月撩起眼皮看他,不解风情道:“周十晏,你属气球的?” 周十晏冷哼一声,理直气壮道:“不!我属于你!” “?”江肆月直接被他的弱智发言无语笑了,“你说什么??” 周十晏故意不理她。只靠回椅背,拿出手机,自顾自上了游戏。 但……他几乎半边身子都倚在了中央扶手上。 从江肆月的视角,可以完全看清他整个手机屏幕。 “你还玩这个?”当认出他上的是什么游戏之后,江肆月瞌睡都醒了一半。 周十晏还是舍不得不理她:“玩这个怎么了?” 虽然态度很冷硬,但他的动作却很诚实。 等待匹配的过程中,周十晏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条小毯子,盖在了江肆月身上:“车里空调冷。睡觉盖着,别感冒了。” 他这一套行云流水地操作,又把江肆月逗笑了:“周少爷,我不太明白。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中午生气,下午生气,现在又生气?” “说错话的事……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周十晏操纵着游戏里的黑蛋,喃喃道:“不是一回事……” 感受到他情绪低落,江肆月也莫名跟着烦躁起来:“那是哪回事?你总得和我说清楚吧?” 游戏里的黑蛋很快到达终点。 赶在下一局开始前,周十晏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腾出手给她拽了拽毯子,望向她的眼神中是复杂又难以克制的爱。 “阿月,”他压下不合时宜的情绪,与她柔声解释道,“一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就是会变得很矫情。” “我不是生你的气。” “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跟自己较劲罢了。” 第110章 下次直接叫醒我 江肆月当然不懂。 她把视线从周十晏脸上挪开,停在了他的手机上:“……你游戏开始了。” 扬声器发出一声哨响,周十晏垂眸看向屏幕,轻轻点头。 他重新坐好,一心一意玩着他的8+小游戏。 江肆月这才注意到,他好像和下午离开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眼前,周十晏没有经过任何打理的头发顺着遮住了上眼皮,原本的红衬衫也换成了白t配黑色外套。 那股从上车后就一直被她忽略的熟悉清香也在这时钻入鼻尖。 “你……”江肆月迟钝的大脑终于被香味唤醒,“你早就回去了?还洗了澡?” “但发现我一直不回消息也没回家……所以又叫上单绥陪你出来了?” 周十晏的黑蛋被一个举着咸鱼的蓝蛋一咸鱼拍飞了出去。 他默默退出本局游戏。良久,才“嗯”了一声。 江肆月瞬间全明白了。 “不是,你这人……”她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索性掀开毯子,坐了起来,“周十晏,你这性格也太奇怪了吧?” “刚认识的时候没皮没脸,现在熟了反而开始矫情别扭?” “真新鲜啊。” 周十晏老实挨训,没有反驳:“我矫情也不是一两天了……” 江肆月:“……” 不要脸的矫情,她更无法沟通。 因此,她没再搭话。 然而周十晏的余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余光里,江肆月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并拿起了那条毯子。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摊开盖在了腰间。 周十晏的嘴角微微翘起。 但又担心被发现,只能小心转头去看她。 江肆月阖眸躺在座椅里,呼吸均匀,双手环抱式压在盖毯上。 周十晏笑意渐深,直接“自杀”结束了第二局游戏。 vx紧跟着弹出一大堆通知,不停刷新在屏幕上方。 【我看谁在破防(何星熠):???周十晏你大爷???什么意思???】 【注意进厂时机(喻少恒):大哥?你好好退了干啥??演哥们呢??!】 【我看谁在破防:这下哥们真破防了!晋级赛啊!!】 【注意进厂时机:哥们再也不会轻易同意你的组队邀请了,你个王八蛋。】 【我看谁在破防:小卫说你把单绥叫走了??你搁哪坑兄弟们呢?报位置!我要找你线下solo!@杀人如麻薯】 周十晏调低屏幕亮度,倚回扶手旁,淡定打字回复。 【杀人如麻薯:我老婆睡着了,不方便。】 【我看谁在破防:?草?老周?你就算不敢报位置,也不至于搬你老婆出来吓唬哥们吧?】 【注意进厂时机:?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你俩同居了??!】 【我看谁在破防:……老喻,他们俩都领证了。】 【注意进厂时机:哦哦,不好意思。倒时差倒的脑子不好使了。】 周十晏强忍笑声,又看了江肆月一眼。 【杀人如麻薯:老何?你有必要这么怕我老婆吗?@我看谁在破防】 【我看谁在破防:滚啊!坑了兄弟的分还要秀兄弟没有的老婆!?你现在不带‘老婆’俩字不会说话了是吧?!】 【杀人如麻薯: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到沪城来就是找我老婆的。】 【注意进厂时机:我真服了,谁tm问你了?】 【我看谁在破防:麻薯老弟,你什么时候回来?】 【杀人如麻薯:我老婆说明天晚上。】 【我看谁在破防:行,哥们明晚就去机场堵你!你等着!】 【注意进厂时机:老何!把我那份一起带上!我出一把刀!】 【我看谁在破防:ok!我正在砍@杀人如麻薯,你也来砍一刀吧~】 【杀人如麻薯:老何,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老婆会保护我的。】 【注意进厂时机:屏蔽了。走,老何,咱们继续去咔咔小啾啾吧。】 【我看谁在破防:来了来了。】 周十晏看着对话框,思索了两秒。 第三秒,他点开群聊转账,给他们一人转了十万块钱。 【杀人如麻薯:赔你们的分。】 说把他屏蔽了的喻少恒秒回。 【注意进厂时机:我靠!!老周!!咱们下辈子还做兄弟!!】 【我看谁在破防:哎哟喂,晏总大气啊?下次这活动什么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 周十晏没回,笑着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而他身旁的江肆月,这会儿已经完全睡着了。 吃饭和睡觉,对于江肆月来说都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所以在确认环境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她一般不会让自己绷得太紧。 可就是这么一放松…… 再睁眼,她竟然睡在了周十晏怀里??!! 男人步调平稳,双臂结实有力。 盖在身上的毯子变成了他的外套,还带着一股淡雅的松木香。 江肆月第一次紧张到浑身僵硬,下意识用手抵住了他的胸口。 “……放我下来。”她忍着一脚踹飞他的冲动,干巴巴地出言警告。 周十晏果然停下脚步。 他难得没有贫嘴耍滑,只微微倾身,听话地放下了江肆月。 落地站稳后,江肆月揭下身上的外套,挂回他的臂弯:“下次直接叫醒我。” 周十晏抱着外套,点点头,没有说话。 莫名的,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偌大的别墅内,一时只剩下钟表走针的嘀嗒声。 “阿月。”时间越来越晚,周十晏实在不想耽误她休息。 于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这个你拿着,”他说着,便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放进江肆月的手心,“车已经停在车库了。” “如果阿月有需要,就开它出门吧。” 江肆月握住钥匙,心湖仿佛被蜻蜓点水般掠过,漾起阵阵涟漪:“……好。” 她先前并没有让周十晏给她准备这个。 因为“零”的入口大门需要特制专属通行证,非组织成员车辆没有录过系统,当然是进不去的。 妄图强闯也只会触发防御装置,秒秒钟豪车变废铁的那种。 所以她也懒得多此一举。 反正这几天,都有萧若瑶在。 不过要是按目前情况来看,他的这辆车,送得的确很及时。 至少明早八点还要赶去“零”开会的事,她不用麻烦萧若瑶再大老远地跑一趟了。 想想大清早地开车来回一小时……以她家阿瑶的脾气,还不得分分钟宰了自己??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要是今晚真就留宿在阿瑶那了…… 算了。 要是真留了,这家伙也得气死。 第111章 欢迎回来 收好钥匙,江肆月看着他,蓦然又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住楼上。” 似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没等江肆月询问,周十晏便直截了当地预判回答。 惊讶他竟如此“自觉”,江肆月扭头笑了一下:“行。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见她笑,周十晏的心情也跟着美妙起来。 “好。”他乖巧回应。 廊灯下,他眼底的光亮宛如一汪潋滟的春水。 江肆月凝着他的眼睛,像是想到什么,还未敛起的笑也变得有些玩味。 “晚安……” 她故意顿了顿,在周十晏露出惊喜神色的同时,补上了那句充满恶趣味的称呼:“小麻薯。” 说完就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 独留周十晏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幸福来得太突然,周少爷大脑足足宕机了三分钟,才终于重新恢复运转。 他刚刚……是被阿月调戏了吧? 是吧?就是吧!!! “杀人如麻薯”是他的群聊名称,也是他的游戏id。 阿月会叫他“小麻薯”,一定是看到他的游戏id了!! 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阿月不仅看见了,居然还放在这时候念出来调戏他!! 周十晏爽得颧骨升天,立马点开vx,在兄弟群里艾特另外俩人。 【杀人如麻薯:今晚都别睡,陪我打巅峰。@我看谁在破防@注意进厂时机】 消息送达,周十晏拎着外套飞奔上楼,光速换了身睡衣靠在床头看回复。 【我看谁在破防:你不是老婆睡了不方便吗?怎么?这半个小时不在,原来是跟江小姐吵架,被赶出来了?】 【注意进厂时机:老何,你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就不能给老周留点面子吗?哈哈!】 【我看谁在破防:真兄弟就是在兄弟有难时,给他再插两刀!】 【注意进厂时机:大师,我悟了。】 【杀人如麻薯:官方辟谣一下,我和我老婆感情很好,她刚刚还叫我‘小麻薯’,让我早点睡。】 此话一出,何星熠和喻少恒隔着屏幕都在翻白眼。 【我看谁在破防:???老周?这就我们三个人?兄弟面前你能少扯点淡吗?我tm有点受不了你了!】 【注意进厂时机:这话你自己yy的吧?我不信江小姐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注意进厂时机: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转述出来的比较恶心。】 【我看谁在破防:很难想象江小姐怎么受得了你。】 【注意进厂时机:别装了老周,被老婆赶出来不丢人。】 【杀人如麻薯:少废话,玩不玩?】 【我看谁在破防:看来是真的了。好吧,上号,哥哥们带你去巅峰派对里多杀几个蛋泄愤。】 【注意进厂时机:我两点还有场学术交流会,最多只能再陪你打一小时。赶紧上号!】 【杀人如麻薯:都说了感情很好!不要造谣!同意一下组队邀请!】 周十晏戴上耳机,见到何星熠和喻少恒入队,直接先发制人,开麦“抨击”他们两个单身狗不懂浪漫。 卫羽被迫“加班”进队时,组队麦里已经是一片“鸟语花香”。 三人骂骂咧咧地开启了第一局游戏。 所幸别墅隔音效果很好。 楼下,江肆月从浴室出来,对于楼上的“鸡飞狗跳”丝毫不知情。 她吹干头发,坐在床边用手机登上了地虚网。 进入网站,铺天盖地的推送向她砸来,全是关于她本人回归杀手圈并怒杀真叛徒夺回组织的炸裂消息。 后台私信也已经爆了。 前世的她,14岁从“零”里杀出了首席的宝座,并在同年底冲上了国际杀手榜第一。 后来十五年的连续登顶,更是打破了杀手圈的最高连任纪录。 圈内但凡和她交过手的,对她的评价也只有两个字——恐怖。 非要说三个字的,那就是“很恐怖”。 四个字——恐怖如斯。 然而这些都是境外杀手的评语。 实际上在神州,从她改变境内组织体系后陆续出现的那些杀手组织首席,对她都是又敬又畏的心理。 刚开始定下每半年一次组织会议的条例时,每开一场都像小型粉丝见面会。 包括当今排名第二的“穹”和第三的“狩影”首席,在那时都是江肆月的隐藏迷弟。 只是对一个人“神化”过头,一旦她犯下错误,甚至在不久后还传来因此身死的消息。 这于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真正的“信仰崩塌”。 而两年过去,没有江肆月的“零”,在他们眼里也根本不值一提。 可在众多组织首席中,唯有闻景。 两人就如天生的死对头,从遇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做一辈子的敌人。 事实也向她证明,的确如此。 她死后不到半年,“蓝狐”便成功取代“零”,成为了神州第一杀手组织。 因为常年与她明争暗斗,在国际上,闻景也一直是杀手榜的第二名。 那么她死了,第一的位置自然就让给了他。 虽然现在的“闻景”与她曾经认识的那个闻首席不太一样,但前两天的交手,江肆月还是探出了他的实力。 倒也担得起这几项名号。 至于萧若瑶放出的信息内容,就是解释她当年没死,只是受了重伤。 而为了报仇,不得不隐姓埋名休养生息。 如今伤好痊愈,该是她的,她都会一样不少的拿回来。 境内本该正常睡觉的点,因为这则消息,没一家组织还能睡得着。 消息发布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在这一小时里,境内各大组织首席也都给她发了私信。 有不信的,有求证的,还有用激将法求回复的。 当然,闻景的私信也炸了。 九年对手“死而复生”,每个人都很好奇闻首席现在的心情。 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问他到底对江肆月有没有过不一样想法的。 他一条没回。 不过当晚,神州时间十一点五十分,江肆月用自己的地虚网大号在主页发布了一则最新通知。 通知内容加上标点符号,只有五个字:我回来了。 而一条私信没回的闻首席,则在这条通知下打出了两个字:欢迎。 已经炸了一个多小时的地下圈,自此更是炸到不能再炸。 然而江肆月发完通知就退了地虚网。 闻景的回复她没看见,地下圈又或是国际将会如何轰动她也毫不在意。 因为她现在只想睡觉。 放下手机,江肆月果断掀开被子,翻身上床。 关灯后,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可窗外的月光,却在今晚,显得格外明亮。 第112章 我给他当牛做马二十年! 翌日清晨,五点五十五分。 江肆月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下楼,径直走向了水吧台。 轻触按键等待净饮机出水时,不远处的楼梯间忽地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脚步声。 江肆月端起杯子倚在吧台旁,边喝边盯向声音来源。 几秒后,一道穿着米色睡衣,胸前口袋处还绣着一个小狗图案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来人一看就是刚睡醒。 一头黑发又乱又炸,头顶中间还翘着好几根呆毛。 反观江肆月,着装整齐,长发也扎成了一束利落的半高马尾,整个人都散发着干练的气息。 与来人懒散的画风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肆月没有出声。 只静静看着那位走到客厅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耷拉着脑袋,开始原地“加载信号”的男人。 周十晏背对着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江肆月尽收眼底。 两人就这样,默契的谁也没说话。 直到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6,到了江肆月该出门的点。 没办法。 即使没看够,她也只能忍笑着搁下水杯,并稍稍用力,使杯底和桌面接触的碰撞声增强,借此提醒那个傻子。 果不其然,在杯底与桌面碰撞的一瞬间,听见声响的周十晏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好似浑身被电击了一般。 他霍然回头,就见江肆月正优哉游哉地迈步朝他走来。 再多的瞌睡,也在这一眼后全吓没了。 “早啊,周少爷。”江肆月走入客厅,语调戏谑的同他打了声招呼。 周十晏胡乱扒拉了几下凌乱的头发,讪讪道:“阿月……你怎么站在后面不出声啊……” “我还以为你已经出门了……” “这不正要出门吗?”江肆月眉峰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倒是你啊,周少爷。” “你都没睡醒,起这么早干什么?上班吗?” 被她盯着,周十晏又有些刺挠地扯了扯睡衣,眼神飘忽道:“不是……” 他一脸心虚的表情,成功吊出了江肆月的好奇心:“那是什么?梦游了?” 周十晏摇头。 大抵是因为困倦,他这会儿做什么动作都显得特别呆,特别傻。 可江肆月却莫名觉得,他这副呆傻的样子,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可爱…… 江肆月当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靠?她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 “咳咳。”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思绪,令江肆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周十晏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听见她咳嗽,登时心头一紧,连忙道:“阿月?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 “没!没有,就是忽然呛了一下,”江肆月脸不红心不跳地后撤半步,赶紧转移话题,“那什么,没事我就出门了?” “要顺路给你带份早餐吗?” 确认她没事,周十晏刚要松一口气,就又听她提起“早餐”。 “啊?不用!” 他一口气憋回喉咙里,紧张地薅了把头发,一本正经地说明道:“阿月,我认识一个厨师朋友,正好他现在就在沪城。” “我昨晚已经跟他说好了,今早让卫羽去取订下的早餐。”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江肆月闻言,愣了一秒,但也没太惊讶:“哦。原来你起这么早是为了这个。” 见她一脸恍然大悟且深信不疑的神情,周十晏想笑不敢笑,只能装乖点头,继续忽悠道:“对呀~” “不然我也不好等卫羽到门口了,才从床上起来吧?那也太有损形象了……” “形象?”听到关键词,江肆月尾调上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嗯……你这睡衣不错。” 她诚心夸赞完,还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他口袋上的立体小狗耳朵。 周十晏还没完全清醒,反应直接慢了半拍。 江肆月却紧接着拍了拍他的肩,潇洒地转身挥手:“行,你等吧,我先走了!” “嘭”的一声,别墅大门被轻轻关上。 加载半天信号的周十晏也终于在此刻灵魂归体。 他低头,用手托起垂在胸前口袋处的两只黑色耳朵,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阿月……果然对他这套睡衣没有抵抗力!! 小心机顺利达成,周十晏拽着小狗耳朵飘飘然地走向水吧台。 他拿出手机,给卫羽发去了一条信息。 【夫人出门了,速度。】 五秒后,卫羽回复:【报告总裁!马上到!】 收到消息,周十晏满意的将手机扔在一旁,打开了咖啡机。 四分钟后,别墅大门被人敲响。 “咔哒”一声,周十晏拉开了右侧大门。 见人来,卫羽迅速递出手里的帆布袋:“总裁,您要的东西。” 周十晏伸手接过,粗略检查了一遍:“嗯,准备的挺好。” 他合上袋子,浅浅一笑:“这事儿办得不错,回去给你俩加工资。” 卫羽顿时兴奋大喊:“晏总英明!!” 周十晏“嫌”他丢人,作势抬脚,笑骂道:“赶紧滚吧!别逼我踹你!” 卫羽贱兮兮地缩了一下身子,狗腿道:“好嘞!小的这就滚!” 他三两步跑回车旁,抬手拍拍站在门边等他的单绥:“走啦单绥!咱们也去吃早餐!” 单绥轻“嗯”了一声,而后朝周十晏恭敬颔首:“少爷,我们走了。” 周十晏同样点头回应:“好。” 卫羽在副驾上听完对话,见单绥开门上车,十分心塞地控诉道:“单绥……为什么晏总对你永远这么温柔……” “我给他‘当牛做马’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结果他却如此对我!!呜呜呜……” 周十晏进屋的同时,单绥也正好发动汽车。 他踩下油门,平静道:“少爷……对每个人都很好。” “我听见他说给你加工资了。” 卫羽靠在车座上,闻言,又笑起来:“嘿嘿,你也有份!总裁说给我们俩都加工资!” 单绥没太大反应,还是只“嗯”了一声。 他过于冷淡的情绪,让卫羽敏锐觉察出了一丝异常:“咦?单绥?你怎么了?” “我可发现了,自从你昨晚陪晏总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一直是这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虽然你平时也是这样……” “但我就是觉得!你跟平时不一样。” “而且,是非常不……” “你感觉错了,”卫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单绥倏地出声打断了,“赶紧想想吃什么,马上到路口了。” 卫羽不死心道:“哎哟小单~不要这么严肃嘛~咱们刚刚加了工资,想吃什么都行!” “你先跟我说说,昨晚晏总叫你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是去接夫人的吗?” 单绥专注开车,没有多说什么,还是“嗯”。 卫羽懂了:“接夫人就接夫人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你对咱夫人还有想法啊~?” 他本是随口跑个火车,想着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 没曾想,这句话后,单绥竟无比认真地问道:“卫羽,你知道少夫人是谁吗?” “?啊?”他这一问,卫羽瞬间又不懂了,“夫人……就是夫人啊?我喊她夫人,你喊她少夫人……” “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单绥缓缓摇头,沉声道:“看来……少爷没有告诉你。” 卫羽急了:“什么?!什么没有告诉我??!!” 他抓着安全带,崩溃道:“苍天啊!我给晏总当牛做马二十年!!他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为什么还有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事?!!” 认识多年,单绥早已习惯了他私底下的鬼哭狼嚎:“少爷最近比较忙,应该是忘了,不是故意要瞒你。” 他镇定自若地替周十晏辩白完,又实话实说道:“而且,陪少爷二十年……二十二年的是我。” “如果我没记错,少爷是五年前才认识你的。” “所以这件事……你也不用太难过。” 卫羽:“……单绥,你是在安慰我吗?” 第113章 周少爷,收收你的尾巴 单绥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卫羽:“……” 你大爷的,这tm算哪门子安慰啊?!! 幸亏卫羽足够了解他,才不至于被他这波低情商发言气死。 他卑微地叹了口气,很快就平衡好心态,说回正题:“单绥啊,那这事儿你能告诉我吗?” “‘夫人’和‘少夫人’,怎么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旭日初升,阳光温和却刺眼。 单绥抬手翻下遮阳板。 挡板阻隔了日光,也盖住了他眼底的晦涩:“这是少爷的家事,我不好妄议。” “还是等少爷想起来,再亲自告诉你吧。” “好吧好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卫羽一下就蔫了,“那你下个路口左转,咱们去吃昭北路的那家生煎。” 单绥:“好。” 车内暂时安静了几分钟。 “对了单绥,”突然,卫羽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叫他,“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一个大你两岁的姐姐?” “就是小时候在沪城走散的那个。” “你还在找她吗?” 单绥瞳孔微缩,却不动声色地应道:“我和她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不存在走散这一说。” 卫羽了然道:“噢……那就是没找了?” 单绥不置可否:“沪城地下圈,曾是整个神州最黑暗的地方。” “一江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我永远记得她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那天。她说如果我还想死,就重新跳下去,她不会再管。” “可你知道吗,在那样的环境下,基本没人会去在乎一个陌生人的死活。就只有她……” “只有她是不一样的。她太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她在那样的环境下是怎么熬过了一年又一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还能支持她保留了人性的最后一丝善念。” “但我想,这么多年过去,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也早就不记得我了。” 他难得多话,卫羽一秒都不敢走神,全部一字一句用心听着。 听罢,还焦急问道:“不是?那你没和人家交换名字吗?!” 单绥波澜不惊道:“没有。” “单绥?你木头啊?!!”见他如此无所谓,卫羽更是恨铁不成钢道,“难怪你找了这么多年都没线索??” “搞了半天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没问,”单绥冷静答道,“我以为我们永远都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卫羽快被他气厥了:“我就说你哑巴做久了!迟早出事!!” 单绥:“嗯。” 卫羽心梗地翻了他个白眼,闭嘴不骂了。 他不说话,单绥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他聊天。 于是,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进入市区后,单绥收起遮阳板,稍稍偏头瞥了卫羽一眼,很快撤回目光。 其实……他对卫羽说谎了。 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谎。 但,他确实没问过那个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 只是这么多年的寻找……并不是毫无线索。 因为现在,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像很像她的人。 …… 早晨七点,晨跑结束的江肆月准时踏进家门。 刚走到客厅转角,就与上楼换完衣服的周十晏撞了个正着。 周十晏本就是算准了时间下来的,所以见到她并不意外。 “阿月,你回来啦~”他咧嘴一笑,径直走来牵起她的手,“走吧,早餐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江肆月看了一眼左手,没有挣脱。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餐厅,并排坐下。 “嗯?这个煎包是牛肉馅的吗?” 接过周十晏递来的筷子,江肆月第一眼就锁定在了自己面前的那盘小煎包上。 周十晏忍俊不禁,直接给她夹了一个放进碗里:“对,特意叮嘱他做的牛肉馅。阿月尝尝。” 关于吃这件事,江肆月从不客气。 更何况,这还是她最喜欢的牛肉馅。 她果断咬了一口,嚼着嚼着,眼睛就亮了:“嗯,味道不错。不愧是你朋友。” 周十晏压制了一下快要翘上天的嘴角,赶忙给她推去一碗小馄饨:“阿月,别光吃油腻的,对胃不好。” 江肆月的筷子刚碰上煎包旁边的锅贴。 闻言,停住两秒,还是把锅贴夹了回来:“不至于。” 周十晏被她对“吃”的固执可爱到不行,望向她的眼神温柔的几乎要泛出水来。 “好,那阿月多吃点,时间还早呢。”在她面前,他永远甘拜下风。 江肆月嚼着锅贴,点点头,含糊的“嗯”了一声。 周十晏见她吃得开心,于是又从身旁的帆布袋里,摸出了一罐红色的东西。 拧开之后,摆到了她碗边。 看清标签上的名字,江肆月有些诧异:“这牌子不是三年前就停产了吗?你从哪儿弄来的?” 说完,她又想起,之前在龙山院也见过:“好像家里也有?我上次做饭的时候看见了。” 周十晏得意昂首道:“这方面,就没有你老公办不成的事儿~!” 江肆月刚想说“你今天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结果听到那两个字,瞬间把夸奖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周少爷,收收你的‘尾巴’,”她挖了一勺辣椒酱放进馄饨里,顺便竖起食指,打趣道,“天花板都要被你戳破了。” 周十晏脸皮厚惯了,被她调侃只会心情更好。 “没关系,咱们家天花板质量很好,”他熟练地接过玻璃罐,拧上盖子,悠悠道,“主要是……得让我家阿月高兴~” 他明目张胆地“撩人”,换做平时,江肆月绝对不是一拳!就是一脚! 铁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今天,或许是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她竟什么也没做。 甚至还看向他,笑了一声。 然后……就继续认真干饭了。 江肆月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周十晏的预料。 而她那意味不明的一声笑,更是笑得他抓心挠肝的难受。 阿月笑什么??阿月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可恶啊!!真的好想……可是不敢! 心痒难耐的周少爷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决定用“吃”,来转移注意力。 周十晏准备的早餐品种很多,但份量不大,且都是江肆月爱吃的。 所以在他暗自抓狂的时候,江肆月已经把每样感兴趣的餐品都尝了一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没辜负他那位“厨师朋友”……的手艺。 她捞起一颗馄饨,正要送进嘴里。 摆在一旁的手机却忽然在这时,“叮叮叮”地发出了一连串消息提示音。 江肆月疑惑蹙眉,放下勺子,点开了弹窗通知。 系统自动跳转进了一个叫“有福同享,有难退群”的vx群聊。 江肆月上滑聊天记录,发现所有人发来的消息都是同一句话:【老大在不在在不在!】 江肆月被他们雷得右眼皮直跳。 而在她咬牙打字的同时,这帮家伙还在坚持不懈的刷屏,试图把她“刷”出来。 江肆月确实被刷出来了。 在满屏整齐的“老大在不在”消息中,江肆月的消息回复长度,尤为突出。 【多喝水少生气:别喊口号了。不出意外我未来几十年都在。】 第114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阿月 她一出现,刷屏立马停止了。 【阿云云云:老大!你终于出现了!】 【奶酪配芝士:老大的vx!我加一下!】 【老大的圆圆:老大,你不许再有意外qwq……】 【年糕不高冷:老大怎么还不来?想你了qwq……】 【铁骨铮铮:死年赫!老大面前你装什么装?!】 【铁骨铮铮:老大,我也想你了qwq……】 【靴靴你(薛驰):我也想老大qwq……】 【洛洛洛宜宜宜:月姐吃了没?瑶姐让我问的!】 【183纯情男大:马上七点半了……我的老大,你在哪……】 就在江肆月想回复的这几秒时间里,众人又开始接着蒋文睿的话“库库”刷屏。 江肆月无奈横过手机,随意拍了张照片。 【多喝水少生气:在吃饭,别催。】 【多喝水少生气:我不来你们就没事干了?】 【多喝水少生气:刷屏最多那几个,开完会我亲自操练。】 发完消息,江肆月打开静音模式,又将手机反盖在了桌面上。 任凭他们在群里如何爆炸,她都始终心无旁骛地吃着早餐。偶尔搭理周十晏两句,还会夸一夸他的朋友。 而因为东西合胃口,她也很少见地吃了个八分饱,才满足地放下筷子。 只是……周十晏这家伙到底在傻笑什么? 怎么夸他朋友一句,他乐得就跟夸他头上了似的?一直哼哼个不停。 江肆月不禁再次反思,当初为什么要同意跟这个傻子结婚! 她抽纸擦干净嘴,拿稳手机起身:“周十晏,我上楼换套衣服。这里……就辛苦你了?” 周十晏单手支着脑袋,习以为常地点点头:“阿月跟我客气什么?这些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他男德修养极好,江肆月撑在餐桌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十晏被她赤裸裸的目光盯的喉咙一干,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阿…阿月,怎么了?” 江肆月弯起唇线,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他的脸:“好像……长得帅也可以当饭吃?” 周十晏:“!?” 然而江肆月并不知道,她这句话,对于百分百老婆奴的周十晏来说,具有多么强大的杀伤力! 尽管她只是顺嘴一夸。 更何况他长得帅这件事……也是大家公认的吧? 江肆月实在不懂,他为什么会如此……受宠若惊地看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到了七点半,江肆月没空再陪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了。 “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中午不一定回来,有事vx联系。”她猝然开口,语速飞快。 周十晏连头都没来得及点一下,江肆月就已经消失在了餐厅。 他无奈失笑,视线又在门框上停留了几秒,才依依不舍地收回。 随后,便见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点进拨号盘,输入了一串数字。 提示音刚刚响起,那头就接通了电话。 “樊部长,早上好啊。”周十晏打开免提,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舀起一勺核桃羹。 “周少爷?!”被称作樊部长的男人似乎很惊讶他的来电。 一出声,三个字都在破音边缘。 周十晏不紧不慢地喝着甜羹,谈笑道:“是我。没打扰樊部长陪夫人用早餐吧?” “没没没!当然没有!”电话里,樊部长的声音显得有些拘谨,“周少爷……您这么早打电话来……” “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是挺急的,”周十晏瞄了一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您也知道,现在是全国早高峰。” “路上车多人多,哪里都堵得厉害。” “但我这边,手头上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尽快赶到目的地。” “所以……还想烦请您,帮我这个忙。” …… 另一边,江肆月驾着周十晏给她准备的某豪车品牌最新款超跑,一路风驰电掣。 不到半小时,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零”的地下停车场内。 至于为什么没有豪车变废铁? 当然是在她刚出庄园的时候,就让萧若瑶给她开放了一个单次入门权限。 而紧急给她放完权限的萧若瑶,也在看了眼神州时间之后,估摸着她今天应该是准时到不了了。 毕竟这会儿城区早高峰,江肆月还是过了七点半才出的门。 除非她半道改坐直升飞机,一路飞上山还差不多。 但萧若瑶一直秉承着提前等人的好习惯。 所以即使猜到江肆月不一定赶得上原定时间,她还是提前五分钟,来到了办公楼底的地下停车场。 电梯下降途中,她在群聊里发出一句:【完了,我给你们老大放的是入门权限,空管我没放啊!】 像是玩笑话,消息发出去后,群里众人都在调笑。 【我,秦始皇,打钱:哇塞!老大居然也有迟到的一天?】 【自律的靓仔(梁煦):求直播!老大开直升机超帅的!】 【一部最帅:感觉老大会一怒之下把系统黑了。】 【奶酪配芝士:我刚才细细研究了一下老大发来的照片,看份量不像一个人吃的。】 【宇宙无敌暴龙战士:我就知道,男人只会影响老大拔刀的速度。】 【猛龙战士·远:+1。】 【老大的圆圆:+2。】 【183纯情男大:萧姐,接到老大了发信息!@萧】 【多喝水少生气回复183纯情男大:到了。】 电梯“叮”一声到达负一楼。 群内聊天也在这个id出现后,戛然而止。 你大爷的…… 他们聊错群了!!! 萧若瑶看见回复,讶异抬头。 电梯门呼啦打开,她正要迈步出去。 却是刚迈一步,就笑着收了回来。 “你真开飞机来的?”她看着从容走进轿厢的江肆月,反手按下数字3,顺势靠在了轿厢壁上。 江肆月双手环胸,也有些纳闷:“没那么扯,就是开车来的。” “但是路上不堵,而且导航还自己跳出来,给了我一条新路线。” “啊?真的假的?”萧若瑶抬脚贴到她身边,撒娇似的撞了她一下,“你这二十几分钟就到的速度,何止是不堵啊?” “这得没人才能飙这么快吧?” 江肆月点点头,如实道:“有人,但是也不多。” “而且交通就像被管制了,我一路飙车也没提示我超速。怪得很。” 萧若瑶摸了摸下巴,笑嘻嘻道:“那可不一定~” “说不定你开完会出来,罚单就到账了~到时候我……啊!” 她揶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一声惊叫打断了。 萧若瑶捂着屁股,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阿月?!!你打我屁股干嘛!!?” 电梯也在此时到达三楼。 江肆月搂着她走出轿厢,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谁让你巴不得看我交罚款?必须给你点小‘教训’。” 萧若瑶趁着走廊没人,快速揉了揉屁股,大声骂道:“靠!你个女流氓!!” “认识这么多年!原来你是这样的阿月!!” 第115章 瑶姐!救命啊! 然而女流氓还在大言不惭道:“萧小姐,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认识这么多年,你见我什么时候打过别人屁股?” 萧若瑶:“……打没见过,踹的倒是不少。” “那不就得了?”江肆月摊手,义正词严道,“说明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呢。” 萧若瑶:“……” 为什么这个第一和唯一,做的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懒得听你鬼扯!开你的会去!”萧若瑶甩了两下脑袋,把自己给甩清醒了,“车钥匙给我!” 两人在会议室门前站定,萧若瑶伸出掌心,冲她勾了勾四指。 江肆月低头闷笑了几声,配合的将车钥匙摆上去:“阿瑶,你真不等我开完会,再一起过去吗?” “人家现在不想跟你这个女流氓共处一室!”萧若瑶握住钥匙。 说到“女流氓”三个字的时候,还特地一字一顿,用食指戳着她的肩头。 江肆月轻推下她的手,侧身给她让路:“好吧好吧~” “那就多谢萧首席,帮我的新车录系统了?” 萧若瑶冷哼一声,十分刻意地翻了她个白眼。 与江肆月擦肩而过时,还想趁其不备还她一巴掌。 没想到江肆月眼疾身快,毫不犹豫地往反方向跨出一步,成功躲开了她的“反击”。 萧若瑶气得转身倒走,笑着恐吓道:“*!阿月你等着!老娘迟早打回来!!” 江肆月活动了一下脖颈,假装没听见。 萧若瑶狠狠指了她一下,转回身体,走进了拐角。 江肆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手动整理好弄乱的衬衣,也推门进入了会议室。 屋内众人听见声响,齐齐抬头看向大门。 “月姐\/老大!!”这是原一部的十九名老成员。 “江首席!!!”这是近两年来加入“零”后留下的四十五名新成员。 很显然,能真正见到传说中的大人物,他们都很激动。 虽说新成员们里还有一半,是来自原本二部的手下。 但老成员们都没有将“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他们身上。 毕竟现在能够留在这里的人,也都是当年事件的中立方。 如今真相大白,有脑子的都知道该选谁。 而那些一进二部就“非要”主动站队的,自然是不配再留下。 不过他们好歹没有亲身参与当年的事,江肆月也就不会直接要他们的命。 所以……她选择了把他们从组织里“开除”,再到地虚网里去雇几个厉害的杀手,盯着他们杀几天。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还能不能活着,就全凭他们自己了。 毕竟当年的事,双方都没有强行逼迫他们必须站队。 双方的老成员与新成员之间,也一直是和平相处。 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会太好。 但也一定不会太差。 否则现在就不可能坐在一起,更不可能还在等江肆月来的途中,一同打游戏和看直播。 江肆月回应式地点点头,目光在屋内大致扫了一圈:“都到了吧?” 大家忙不迭收了手机,个个点头如啄木鸟。 “行。”她轻笑一声,大步走向会议桌的主位。 会议室不算小,正中间的长方形主桌两旁各坐十六人,其余的三十二人也平分成两组,并排坐在他们身后。 江肆月走到主位旁,拉开椅子坐下,双手随意搭在桌上,悠然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随便聊两句。” “也顺便……跟各位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她后半句话,完全是挑逗的语气。 众人一下就哄闹起来。 “我去!还有谁不认识咱老大的?!通通发卖了!” “别别别!江首席!该是我们给您做自我介绍才对!” “我一定是在做梦……老板娘变老大……老大还是我梦中偶像……” “老大老大!中午跟我们去吃火锅吗?” “别吃火锅呀!去露营烧烤更好玩!” “不不不,我跟你们说!老大除了爱去林姐那吃小龙虾!就是爱去静桐路的那家渝城火锅!” “感谢科普!涨知识了!” “太好了!又了解江……不对,又了解老大一点!” “老大?去吗去吗?我们昨天都琢磨一晚上了!” “是啊老大!” “……” 大家越聊越嗨,会议室热闹的堪比菜市场。 而“菜市场”中,只有坐在离江肆月最近位置上的洛宜、元薇和蒋文芝三人,没有参与“买菜”环节。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三人无端对视一眼,脑子里冒出的均是同一种想法: 嘶……怎么感觉……月姐\/老大好像要生气了? 果不其然,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 就在三人通上脑电波的第四秒,坐在主位上的江肆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小臂长短的手斧。 她毫不犹豫,手起斧落。 “咚”的一声! 会议室内霎时鸦默雀静。 众人惊愕地瞪着那把凭空出现的斧头,又情不自禁地视线上移…… 就看见了自家老大那张,笑起来比鬼还恐怖的脸。 脸比鬼恐怖的老大对上他们的视线,起身,幽幽道:“看来,你们是真的很闲。” 众人:“……” 新成员们还在懵逼,老成员们已经汗流浃背了。 完了……放肆过头了……一不小心把老大的行事风格全忘了…… 要真是“随便”聊两句……老大哪用得着把他们都喊来会议室啊! 可惜,他们悟得太晚了。 斧头斜插在桌上,江肆月面上的笑容彻底隐没,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双手撑着桌沿,冷肃的目光精准定位在除了洛宜三人之外的十六个人身上:“是我这两天太惯着你们了?” “还是我不在的这两年,萧首席太惯着你们了?” 她口吻寒凉,还带着些许怒意。 就连非当事人们听后,都倏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更别说当事人们了。 自作孽的十六根“老油条”纷纷缩着脑袋低下头,不敢与江肆月有任何视线接触。 当事人们一致表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们个个哭丧着脸,洛宜瞄见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想笑。 哪知江肆月早已摸透了她的心思。 她的笑意还未显形,江肆月就直接飞来一记警告的“眼刀”。 吓得她当时就捏住了自己的嘴巴,再也笑不出来了。 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了整间会议室。 弱小无助且可爱的洛宜灵机一动,悄悄打开手机,火速找到vx列表中的萧若瑶,飞速向她打字求援。 【瑶姐!你在哪!!快来救救我们!!月姐真的好可怕!!!】 第116章 没有人格分裂?会帮死对头说话? 只可惜萧若瑶看到求助信息的时候,距离消息送达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因为在给江肆月的新车录入系统之后,她就莫名收到了一则临时通知。 通知内容短小精悍,但足以令人火冒三丈。 所以,她便单枪匹马地“杀”到了基地附近的某家咖啡馆,和“恰巧”“都”在沪城的前四大组织首席们,唇枪舌战了一个多小时。 而手机一直被她静音搁在一旁。 吵着吵着,就误了时间。 咖啡馆的独立包间内,闻景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站靠在一扇全景玻璃窗前。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又吵完一轮架的女士们和男士们。 “这次中场休息多久?”等了三分钟没人说话,他收起手机,冷不丁问道。 “休你大爷!老娘走了!” 萧若瑶正好看到消息,迅速“轮回”完洛宜一句后,立马拎上外套起身。 却在绕开沙发要走时,被包间内另一名留着黑长直的年轻女士挡住了去路。 黑长直女士芳龄27,是当前神州杀手组织排名第四的“毒牙”首席。 也是自从江肆月死后,对“零”敌意最大的组织首席之一。 还有三位在旁边,刚刚吵完。 猝不及防被她拦住,萧若瑶不耐地停下脚步,没好气地看着她:“殷璇,你干什么?” 殷璇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和屋内其他三名男士都对视了一眼后,才重新看向她。 “我要见她。”她单刀直入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或许是上位者当久了,她语气硬的其实跟命令也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萧若瑶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殷首席,你‘私生饭’当多了吧?”她哂笑一声,泰然道,“我们家阿月认识你吗?” “你上来就说要见她?凭什么?” “还是你单纯嫌自己活得太好?想找死了?” 她阴阳怪气地嘲讽完,又用手在她们之间来回指了指,道:“况且,咱俩也不算很熟吧?” “你那口气?命令谁呢?把我当你手下了?” “做白日梦呢?这么大太阳都没给你晒醒?” 萧首席的一贯准则——能动口绝不动手。 三两句话,就成功把殷璇噎得直磨后槽牙。 坐在椅子上的“穹”和“狩影”首席见势不妙,正欲开口替殷璇打圆场。 没曾想,那位一直站在玻璃窗前,于本次“会谈”只起到一个造型作用的闻首席…… 竟会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忽地笑出声。 四人立刻循声望去。 要说其他三人对他还有些顾虑,那萧若瑶简直就是无所畏惧。 “闻首席?很好笑吗?难道我说得不对?”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回基地。 因为走不了,所以看谁都不顺眼。 闻景倒是不恼,反而认可地点点头,惬意道:“嗯,萧首席说得非常有道理。” 话落,又在殷璇幽怨的目光下,懒洋洋地解释道:“殷首席,我也不是笑话你。” “我只是忽然想到,如果今天站在这的是江首席,你们……” “应该?可能?也许?已经打起来了。” “毕竟咱们的江首席从来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看谁不爽就揍谁。” “真打起来了,可不就是找死吗?” 他说的没错,殷璇心里也很清楚,但她的面色依旧不好看。 “你真的相信她没死?”她板着一张脸,狐疑地追问闻景。 然而闻景还没答,萧若瑶就彻底被她惹毛了。 “殷璇?你他爸的再说一次?!”她一把扔下手机和外套,单手揪起殷璇的衣领,直接将她怼在了墙上。 “狩影”首席瞬间从座位上弹起,阔步冲过来拉架:“哎哎哎!两位小姐冷静点!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嘛!” “穹”的首席没有动,只是转头看向闻景。 因为殷璇的问题,也是他的疑惑。 说来也奇怪。 虽然这位闻首席近两年一直发疯似的想要一家独大,和各组织之间的关系也都比较微妙。 但许是由于他们四人毕竟是前四大组织的头目,关系相较于其他组织的领头,多少会更“亲近”一点。 至于这份亲近下到底有没有真心,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而刚才,他们四个在这争论了半天,连十年前的旧账都被翻出来吵了一遍。 闻景却只是偶尔发表两句意见,然后就继续做木头杵在原地,担任他的会谈造型作用, 不过他性格一向如此,会是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大家都没太放在心上。 只有齐隽,也就是“穹”的首席,发现了一个规律。 这根木头在这几次“偶尔”中发表的意见,几乎全与他的死对头江肆月有关。 他会不着痕迹地配合萧若瑶的说辞,会在提及曾经与江肆月的斗争时,流露出让人难以言喻的情绪。 可惜齐隽是个比钢筋还硬的钢铁直男。 那种情绪,他品不出来,只觉得这两天的闻首席实在有点像人格分裂。 如果不是人格分裂,他哪会帮人说话?还特么是帮死对头说话??! “看我干什么?”对面二人的争吵还未停歇,甚至几度要动手。 所幸都被“狩影”的首席拦了下来。 闻景不知回着谁的消息。 通过眼角余光,他瞥见了齐隽的视线。 齐隽尴尬地挠了挠脖子,战术性喝了一口咖啡,迟疑道:“你…你是不是见过她了?” 他没有压低声音,在这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包间内,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见他的话。 怒火中烧的萧若瑶顿时冷静下来。 她松开殷璇,转身直视闻景,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 爷爷的?她怎么忘了,这还有个不确定因素?! 说不慌,那是假的。 毕竟这个疯子再怎么喜欢她家阿月,他在本质上也还是个疯子。 即使重生,在他人眼中,他与阿月仍然是“死对头”。 都说疯子做事,全凭心情。 万一他就是闲得蛋疼,非要给阿月惹点麻烦…… 还没等她细想,闲得蛋疼的那位已经不慌不忙地承认道:“嗯,见过。” 他回应的是齐隽,看向的,却是萧若瑶。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闻景应该已经死了一百万次了。 而听到闻景承认的其余三人,更是大脑“嗡”的一声,直愣愣地怔在了原地。 “萧首席这是什么眼神?看着跟要吃了我似的……”一片死寂中,闻景再次吊儿郎当地开口,“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萧若瑶:“……” 你tm还委屈上了?? 殷璇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沉声问道:“见过?什么样的见过?她…她还和以前一样吗?” “狩影”首席有些懵:“什么叫……还和以前一样吗??” 殷璇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宋青岩?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冒名顶替’吗?!” 宋青岩皱眉道:“冒名顶替?敢冒她的名??疯了??” 萧若瑶嗤笑一声,重新拾起沙发上的手机和外套,淡冷道:“既然齐首席和殷首席都不相信阿月还活着,那又何必浪费彼此一上午的时间?” “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扯皮、澄清,又有什么意义?” 还在愣神中的齐隽被突然点名,手一抖,差点泼了一桌咖啡:“咳咳……我…我也没说什么……” 闻景嘲笑道:“这就怂了?” “怂什么?我又没得罪过她!”齐隽心烦意乱地放下咖啡杯,反呛道,“该怂的是你吧?闻首席?” 闻景破天荒的没有否认:“嗯,是有一点。” 萧若瑶:“?” 齐隽:“?” 殷璇:“?” 宋青岩:“?” 就在这时,包间门外的走廊蓦地响起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大约五秒钟后,脚步声停了。 紧接着,房门被人敲响了。 第117章 突发状况 离门边最近的宋青岩顶着头上三个问号,拉开了包间门。 站在门外的服务生年纪不大,看着像刚刚毕业的高中生。 小姑娘一抬眼,看见满屋子的帅哥美女,眼睛一下就直了。 宋青岩不明所以地回头,询问四人:“你们什么时候叫的服务生?” 齐隽和殷璇皆是摇头。 闻景笑得意味深长,萧若瑶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上前一步,微笑问道:“小美女,有什么事吗?” 服务生努力保持职业素养,同样微笑道:“抱歉,打扰各位。” “是这样,刚刚楼下来了一位姜小姐。” “姜小姐说她有个朋友联系不上,但就在我们店的这间包厢里。” “因为她是客人,不好直接上来,所以只好委托我们工作人员跑一趟。” 她一番解释完毕,再看屋内,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精彩”。 服务生咽了口唾沫,心想那位来找人的姜小姐,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怎么他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请…请问,哪一位是……萧女士?”但良好的职业操守,还是让她坚持把话问完了。 萧若瑶打开手机,退出和洛宜的对话框,江肆月的未读消息就在置顶。 月:【不在基地吗?】 月:【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 月:【阿瑶?没事吧?】 月:【我在楼下等你。】 她暗骂一声,立即接话道:“我就是。她在哪?” 服务生呆了一秒,很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萧若瑶头也不回地跟随服务生下楼。 她一走,靠在窗边的闻景也有了动作。 他穿上外套,漫不经心的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回去了,下次聚。”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间。 “我*!”目送他消失在转角的齐隽也猛地反应过来,火烧屁股似的起身,“还傻站着干嘛?走啊!” 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抛给二人,急忙追出包间:“看看这个姜小姐到底是谁!” 殷璇和宋青岩仿佛如梦初醒。 脑子还在混沌,腿已经跟着迈了出去。 这个点,咖啡馆的人不多。 不用服务生引路,萧若瑶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江肆月。 她垂眸搅着咖啡,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洒落于她的发丝和眉眼。 萧若瑶凝望着她,脑中忽然闪出洛宜说过的一句话:月姐无所不能。 萧若瑶想了想,好像是真的。 她明明带着满心的不安和焦躁下楼,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那股令人安心的魔力,好像只有她有。 哪怕是换了身体,变了模样。 但魔力,始终融合于她的灵魂里。 感受到一束灼热的目光,江肆月动作一顿,旋即抬头,对上了萧若瑶的视线。 “阿瑶?”见到她,江肆月明显松了口气。 正在出神的萧若瑶瞬间回神,匆匆走到她身旁坐下:“我的祖宗!你怎么来了??” 江肆月无辜地端起咖啡,朝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看,萧若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背着闻景翻了个白眼,一转头,又见他身后出现了三个人。 江肆月面不改色地喝完咖啡,放下杯子,而后直接进入飙戏状态:“嗯?瑶姐,这几位是?” 来人不是他们想见到的那位,齐隽三人都显得有些遗憾。 不过这位“姜小姐”,他们也并非不认识。 萧若瑶绷紧唇线,潦草地介绍道:“他们是其他组织的首席。” “除了那个看起来很拽的,其他三位都参加过上次的酒会。” 江肆月故作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扬起明媚的笑容,向三人礼貌说明道:“那个,不好意思啊各位。” “因为我找瑶姐有点急事,看她不回消息所以才直接过来了。” “应该……没打扰到你们的要事吧?” 齐隽绅士道:“没。我们本来也是闲聊,姜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江肆月点点头,拉着萧若瑶起身:“好。那人……我就先带走了?” 闻景拖着耐人寻味的腔调,朝她挥了挥手:“两位慢走。江小姐,下次见~” 江肆月闻言,脚步没停,只是微不可察地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闻先生,下次见。” 齐隽三人目送江肆月和萧若瑶离开咖啡馆,又惊奇地看向闻景。 “?闻景,你转性了?不对,你和那位姜小姐很熟吗??”齐隽百思不得其解。 草?难道这真是他的第二人格? 殷璇双手环胸,冷嘲道:“啧啧,真稀奇。还是头一回见我们闻首席,对哪个女生如此感兴趣?” 宋青岩纠正道:“靠?他哪是头一回啊?” “你忘了?他头回感兴趣的那个也姓‘江’!” 齐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闻景听罢,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三人都以为他会反驳,再不济也是挂个臭脸。 没想到臭脸怪居然什么也没说,仅是自顾自地走向了侧门外的停车场。 “我去?他受什么刺激了?”宋青岩望着他的背影,怎么望都觉得匪夷所思,“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今天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殷璇鄙夷道:“看来……咱们的江首席是真的回来了。” “让他肆无忌惮地狂了两年,这会儿不收敛也得收敛了。” 齐隽啧叹道:“虽然殷首席这话说得比较刻薄,但我还是赞同你的观点。” 宋青岩:“……齐隽,你可千万别学殷璇说话。不然你们三个都这么刻薄,我真心有点受不了。” 殷璇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语调里,似乎还藏着一丝喜悦:“宋青岩,你大可放心。” “既然江肆月回来了,那第一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她说话,可比我们温柔多了。” 齐隽:“?你确定???” 宋青岩:“这位小姐,你没和她接触过,更没和她坐在一起开过会,我建议你的粉丝滤镜不要太重。” “我怕你脱粉回踩。” 殷璇:“滚!” …… 从咖啡馆出来,萧若瑶原以为江肆月会直接拉着她回基地。 不曾想,兜兜转转,两人最终又回到了咖啡馆的后门。 萧若瑶懵逼极了:“?阿月,这?什么意思??” 避开了那几个人,江肆月自然不会再装了。 “你跟他们有什么好叙旧的?真动起手来,还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冷下脸,毫不客气地肃声斥道。 萧若瑶一愣,讪讪地嘟囔道:“谁跟他们叙旧了?我是来吵架的……” 江肆月:“……那你们吵出什么名堂了吗?” “当然!”萧若瑶摸了摸耳垂,理不直气也壮道,“说白了都是老朋友。” “只不过这两年渐渐疏远了,又因此产生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误会。” “那他们要主动约我吵架?我干嘛不来说清楚?” “误会?”江肆月抽空回了一条vx消息,直接挑重点问道,“什么误会?” 萧若瑶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索性不答反问道:“阿月?你是不是真有急事?” “嗯。”江肆月本来就没打算瞒她。 既然她问了,她也干脆告知道:“临时接到的消息,姜老先生突发心梗,已经在医院抢救了。” 萧若瑶愕然道:“啊?是姜小姐的爷爷吗??怎么这么突然?!” “对,也是老毛病了,”江肆月点点头,神色复杂道,“貌似是二十多年前被气出来的,具体原因不清楚。” 萧若瑶掩下眼底的失落,轻声问道:“那……你是不是要赶回帝都了?” 江肆月收起手机,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是啊~” “这事不好拖,周十晏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我们……一会儿就得走了。” 第118章 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而她说罢,萧若瑶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半晌都没有答应。 弄堂的风吹乱了她的刘海,江肆月替她理顺,别回耳后。 “怎么了?”她温声问道。 萧若瑶抿唇,握住了她刚收到一半的手:“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江肆月轻抬眉头,又将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哪里奇怪了?” 萧若瑶黯然道:“就是……明明以前要跟你分开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舍不得……” 江肆月一下咧嘴笑开,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嗯?这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是年纪大了?变矫情了?” “???你说什么?!”萧若瑶酸涩的眼睛顿时睁大,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江肆月!你这女人破坏氛围可真有一套!” 她气愤地抽回手,争论道:“而且!你才年纪大了!!” “老娘刚满26!!还年轻着呢!!!” “既然你先‘人身攻击’我!那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你这个奔四的女人!!” “诶,阿瑶,你这话就不对了。” 谁料江肆月听完,不仅不生气,还淡定自如地辩驳道:“虽然我的灵魂奔四了,但我的身体是姜小姐的。” “姜小姐可是半年前才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呢。” 萧若瑶刹那间无语凝噎。 “……滚!” 江肆月当然不会听她的。 她轻笑两声,开始给她“顺毛”:“好啦,不闹了?我是真的要走了。” “走走走!赶快走!”萧若瑶嫌弃地摆手赶人,“反正早说好了。你不在,这边就交给我。” “或者,江首席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江肆月无奈地揽过她,边走边道:“组织的事倒是没有。就是今天早上的会,我罚了几个人。” “啊?哦,我知道了,”萧若瑶正要纳闷,就想起洛宜两小时前轰炸了她一整面的求助信息,“然后呢?” “然后等你回去,过半个小时再把他们从训练室放出来,”江肆月云淡风轻地交代道,“放出来之前看一眼监控。” “因为我把训练的难度系数调得比较高,所以可能会有受伤的。这样你好提前准备。” “ok!”萧若瑶欣然应许,想了想,又问,“那你要回帝都这件事,他们都知情吗?” 江肆月摇了摇头,简单说明道:“把人塞进训练室之后,我就收到了姜二少爷的消息。” “想着先通知你一声,就去了办公楼找你。” “结果你人不在,电话也不接,闻景的信息却冒了出来。” “他给了我地址,让我来捞人,说你们再聊下去就得打起来了。” “我想他不至于诓我。再加上你确实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他找我的缘由很合理。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 萧若瑶了然道:“好,我明白了。回头我告诉他们一声,然后你有空注意一下群里消息。” “你这样不告而别,他们肯定要在群里‘鬼哭狼嚎’的。” “特别是洛洛!”说到一半,她突然强调道,“你来的时候,我没带她去接你,她已经闹过了。” “现在你都要回去了,她还是啥也不知道!” “我事先声明啊!她要是找我‘大闹天宫’,我是不会哄的!谁惹的谁哄!” 她在自己的车门旁站定,江肆月松开她,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好,没问题。” 萧若瑶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江肆月看了一眼时间,摸了摸她的头:“行了,我从这到庄园还得二十多分钟呢。” “现在已经十点五十了。再说下去,真要赶不上十二点的飞机了。” 萧若瑶点点头,上前与她拥抱了一会儿,很快放开:“阿月,你去吧,路上小心。” “下次见!” 江肆月看着她的眼睛,莞尔道:“下次见~” …… 下午一点五十七分,周家的私人飞机顺利降落在帝都京北机场。 下了飞机,江肆月和周十晏便直奔姜老爷子所在的全国第一心血管病专科医院。 机场到医院,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江肆月及时处理完群内消息,哄好“撒泼打滚”的洛宜,就继续无聊地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身旁的周十晏戴着耳机,正在开一场电话会议。 但他基本不发言,大多数时候都在回应对面“嗯”,或者“不行”。 其认真严肃的状态,倒是令江肆月有些刮目相看。 原来这家伙正常起来还是挺正常的。 她这般想着,目光无意间就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浓密的长睫和高挺的鼻梁。 兴许是对会议内容不满意,他紧锁的眉头又为自身增添了几分凌厉感。 江肆月看着看着,就莫名翘起了嘴角。 而这时,周十晏也正被电话那头的发言气到“红温”,打算喝口水降降火,以免控制不住上头开骂,会影响江肆月休息。 于是一转头,两人就完美地对上了视线。 毫无防备的视线相接,吓得周十晏登时心头一跳,严厉的神情骤然放松,眼神也变得清澈无比。 江肆月亲眼目睹全过程,觉得他这个反应新鲜又好笑,便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 好像在说:变脸技术不错。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又被老婆光明正大调戏的周少爷瞬间熄火了。 他强忍笑意,转回头,不到两分钟就挂断电话,结束了这场会议。 “开完了?”见他摘下耳机,江肆月顺手给他递去一瓶拧开一半的矿泉水,以示辛苦。 周十晏眼神一亮,美滋滋地抬手去接。 交接过程中,两人的指节一触即分,时间短到没超过一秒。 江肆月却忽然指尖一顿。 犹豫着收回手后,又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指腹。 “阿月?怎么了?” 周十晏将水盖好,放上杯架,就看见江肆月正盯着车内某个点,兀自出神。 “周十晏,”她闻声,犹疑地开口道,“我总觉得……对你越来越熟悉了。” “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周十晏呼吸一滞,连声线都不可避免地染上颤抖:“如果…如果阿月是来自两年前……” “那我们……当然是没有见过的……” 江肆月不解地歪了一下头:“那是为什么……” “难道是和梦境记混了?” 周十晏缓和声线,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月……梦到什么了?” 江肆月思虑片刻后,坦言道:“这几天在沪城还好。但刚回来那段时间,连续四晚都做着同一个梦。” “梦到漫天的大火,梦到四面八方的爆炸声越来越近,最后落在眼前。不过一般到这儿就醒了。”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爆炸声是什么,我又为什么会在那。这些全都想不起来。” “但梦里……应该是有前因后果的。” 周十晏听到第三句话时就偏开了头。 他右脸逆着光,半垂下的眼帘遮没了泛红的眼眶。 “那也许……就是做噩梦了吧?” 他除了声音有些闷,其他的都没让江肆月察觉出异样。 “嗯,也许是吧。”因此,她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他说的“做噩梦”,跟她的想法是一致的。 既然周十晏否认了他们曾经见过,也同样认为那只是梦,江肆月便没再过于纠结这件事。 她猜想,所谓的熟悉感,可能就是和这家伙相处久了。 至于那个“噩梦”…… 反正,那也只是个梦罢了。 第119章 您别高兴得太早 约莫五分钟后,车停了。 周十晏与江肆月先后下车,卫羽则继续走到车辆的后备箱处,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礼品。 江肆月没有探病经验,看见卫羽提着一手东西过来,脑子明显死机了一秒。 “?这是……给姜老先生的?”她指着卫羽手里的东西,真诚求教周十晏。 卫羽抓住重点,迷惑道:“啊?姜…姜老先生??” 单绥浅浅抬脚踢了他一下:“这不重要。” 卫羽:“???” “对~”周十晏没管卫羽,而是耐心解答着江肆月的问题,“姜老先生不仅是病人,更是长辈。” “一般在探病情况下,无论对方是长辈还是朋友,都不好空着手去,必须尽到应有的礼数。” “……很好的朋友也需要吗?”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江肆月的知识储备基本等于零。 毕竟从前的她,既没有需要探望的长辈,也没有逢年过节必须送礼的亲戚朋友。 她对节日并不敏感,哪怕是自己的生日,也总要等到成员们送她礼物之后,才会反应过来。 至于成员们的生日…… 嗯,她一贯都把‘送他们生日礼物’这件事,当作任务。 所以,周十晏这样笼统的解释,她明白不了。 然而她不明白,周十晏也无所谓,只是笑着摇摇头:“好朋友之间不用刻意讲究这个,除非遇上特殊情况。” “不过阿月不用特意去学。以后有需要,我都会替阿月安排好的。” 江肆月本来就不擅长这些事,既然周十晏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好。” 她应得很快,也很干脆,貌似就在等他这句话。 再次被老婆需要的周少爷笑意更深,心情愉悦地朝卫羽伸手,示意他把东西拿来。 在一旁听完全程对话的卫羽更加迷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周十晏。 周十晏接过礼盒,斟酌三秒后,吩咐道:“你们俩先回公司,我一会儿搭我爸的车过去。” 说完,就果断牵起江肆月的手,转身走向了住院部大门。 江肆月早已对他的牵手行为习以为常,这次连看都懒得看,直接由他牵着。 反正一会儿也得在长辈们面前装,早几分钟就早几分钟吧。 可外人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目送江肆月和周十晏走进大楼,卫羽回头,见单绥笑得一脸欣慰,心情立马就不好了。 “不是?小单?难道你不觉得夫人对姜老先生的称呼很奇怪吗?”他不爽地找他理论道,“你刚刚为什么要踢我???” “还有,晏总对夫人的称呼……是小名吗?” 单绥看他一眼,迅速敛起笑容,硬邦邦道:“别总叫我小单,我明明比你大一岁。” “靠?单绥哥哥?这是重点吗!!?”卫羽气急败坏地跺了一下脚。 单绥视若无睹,答非所问道:“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话落,他就径自绕回主驾,一气呵成地开门—上车—关门。 卫羽气得牙痒痒,却不得不紧跟着打开副驾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我真奇了怪了!” “我看晏总的样子,他也没想瞒着我啊?那他为什么就是不直说呢?!” “而且你说夫人和少夫人不是同一个人?她们到底为什么不是同一个人啊?!!咱们夫人到底是谁啊!!?” 单绥镇静地调转车头,驶离医院:“这个,还是等少爷亲自告诉你吧。” 卫特助简直欲哭无泪。 他心如死灰地扣上安全带,怨愤道:“我恨你们!!” …… 同一时刻,住院部十九楼,某间vip套房内。 姜爷爷虽是突发心梗,但好在常年都有按时吃药。 身体舒服时,还总爱拉上周老爷子一块儿去钓鱼、下棋、打太极……底子不会差。 再加上这次发现的及时,抢救过程也很顺利。 所以这会儿人已经清醒了,精神状态也都不错。 只是还未脱离七天危险期。 故而,还需要在医院待上一周,严密观察。 可被上了心电监护的姜爷爷,心情并不是很美丽。 病床旁,姜明夜第九十九次苦口婆心地劝道:“爷爷!您再这么不听话!” “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咱们老姜家的祖宅!把奶奶喊来治你!” 周老爷子乐呵呵地围观老兄弟挨训,还帮腔道:“伯昌啊~你家小孙孙说得对呀!” “老了就服老~甭瞎折腾了~” “等你好全乎了,再折腾也不迟!” 周崇羽和姜南天闻言,都十分支持。 “爸,周叔说得没错啊!” “您想想,您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您养的那十几只鸟,可就没人管了!”姜南天添油加醋地吓唬道,“妈早就看您的鸟们不爽了,一直想放生!” “您儿媳妇又有恐羽症,见到带羽毛的活物就吓得不行!” “您说说,离了您,您的鸟们可怎么办?” 姜明夜别过脑袋偷笑,从来不知道自家老爸还有这么能编的一天。 可姜伯昌显然是“老糊涂”了,一时竟真信了他的鬼话。 “怕什么!我还有宝贝孙女呢!”他吹胡子瞪眼地赌气道,“小也可喜欢我的鸟了!让小也照顾!我放心!” 于是这回,轮到姜南天语塞了。 幸好周崇羽及时补充道:“可是姜伯伯啊,现在小也和小晏的家里……还有一只六十多斤的大型犬呢。”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狗吃了怎么办?” 姜明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周老爷子笑到手抖,险些把茶泼了。 姜南天抓住周崇羽的肩膀,毫不掩饰地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教,听得姜伯昌又要发作。 恰在这时,病房响起了敲门声。 姜明夜浑身一激灵,直觉来人一定是那两位! “我去开门!”他仿若看到了救星,当即飞奔向房门,速度奇快。 屋内四人还没反应过来,姜明夜已经侧身给两人让出位置,如释重负地说道:“来得正好!” “小也!快!赶紧去劝劝老爷子!” “他又嫌自己活够了!” 不知是哪两个字触发了江肆月的关键词。 姜明夜话还未说完,她就本能地拧起眉心,拉着周十晏疾步迈入病房。 “爸。周叔叔好。”见到姜南天和周崇羽,江肆月礼貌地一一喊人。 “爷爷。周…周爷爷好。”却在看见坐在窗边小沙发上的周老爷子时,神色有些意外。 声音也卡壳了一秒。 周老爷子倒是喜笑颜开地点点头:“哎!小丫头,好久不见了!” 江肆月盈盈一笑,又有些心虚:“是啊……好久没见了……” 周十晏悄悄用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紧随其后地向姜伯昌和姜南天问好。 周崇羽接过自家儿子手里的东西,顺势放在了床头的矮柜上。 姜南天指了指矮柜,对姜伯昌正色道:“爸,您看看,连您孙女婿都希望您能好好养病!” “您还在这耍小孩子脾气!” “哎呀行了!你爹知道了!”姜伯昌看到孙女和孙女婿心情大好,也懒得跟姜南天计较。 随便敷衍了两句之后,就赶忙招呼江肆月和周十晏坐下:“小也!别听你爸爸的!爷爷身体好着呢!” “快快,你俩别站着了!坐坐坐!” “小晏,你也是,都和小也结婚了,怎么还这么见外呢?” “都是自家人,不用带这么多东西!人到了就行!” “爷爷光看见你们小辈呀!就很高兴了!” 他话音刚落,江肆月和周十晏都没来得及开口。 就见姜明夜端着两杯新泡好的茶水靠近,并半死不活地飘来一句: “爷爷,我看您是高兴得太早了。” 第120章 你真的喜欢姜丫头吗? 医院后花园。 “就这吧,这儿人少。”周老爷子拉着周十晏,在后花园的一处景观长廊下停住脚步。 “好。”周十晏即时应允。 随后,便陪同周肃,在走道右手旁的那条鹅颈长椅上落座。 周家保镖见状,也即刻在长廊附近设下防备。 “爷爷,”待保镖离远后,周十晏才乖巧开口道,“您单独叫我出来,是又有什么小秘密要告诉我?” 他们爷孙俩的关系一直很好。 虽是长辈和晚辈,但相处的方式,往往更像朋友。 所以周十晏这么说,周肃也只是嘿嘿一笑,然后就直接上手拽他的外套:“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有这么怕冷吗?” “太阳这么大,还穿件这么厚的外套?” “脱了脱了!爷爷看着都热!” 周十晏眼皮一跳,慌忙按住自家爷爷的手:“哎呀周老哥,您孙子我脑子没问题!” “饿了知道吃饭,下雨知道往家跑。天气冷了热了,该穿多少衣服我也很清楚!” “您就不必忧心了~!” 周肃好歹四十年前也是神州的风云人物。 如今见到自家小孙孙被拽衣服,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老狐狸肯定,这其中必有猫腻! “哦?是吗~?”他若有所思地收回手,试探道,“爷爷呢,确实是有小秘密要告诉你。但是吧……” “小晏要想知道爷爷的秘密,也得说一个自己的秘密,作为和爷爷的交换。怎么样?” 周十晏下意识覆住伤口的手一顿,轻笑道:“爷爷?合着您在这诓我呢?” 周肃闻言,立马摆手否认道:“哎!乖小晏,你这话就不对了啊!爷爷怎么可能会诓你呢?” “爷爷这不是,正在跟你商量嘛?商量!”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呗~?爷爷又不逼你,是吧?” 周十晏边听边拧上一半外套扣,生怕周肃又要对他这个亲孙子,使用《孙子兵法·计篇》中的那条——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三十分钟前,姜明夜在病房内说出的那句“大逆不道”的发言,惹得姜伯昌血压飙升。 但他碍于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在场,并未直接张口怒斥姜明夜,而是憋在心里生闷气。 以至于,心电监护仪最新测量的血压数据,就这么水灵灵地超出了标准值。 可到底超得不多。 护士在电脑前收到数据,也及时赶来了病房。 她先是观察了一下姜伯昌的脸色,后又问了他几个相关问题,便指导他摆成合适的体位,重新测了一遍。 所幸,第二次的数值是正常的。 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护士也放下心来。 她再次照例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之后,姜明夜也不敢皮了,姜南天也不敢再拿老宅的鸟们来刺激姜伯昌。 可七人之中,唯独那个真正作为团宠的小丫头,“姜思也”。 却是一反常态的,开始批评起了自家爷爷。 她措辞严谨,即使是批评的语气,态度也丝毫不逾矩,就像是晚辈对长辈的关心。 只不过话说得比较硬,听起来就有点像在阴阳怪气地骂人。 但姜伯昌明显不在乎。 无论江肆月说什么,他都十分乐意听,也一直对她百依百顺。 于是,见姜伯昌总算消停,姜明耀终于可以安心耍宝了。 “我早说了,就得让小也回来!”他抱着一碗刚洗好的冬枣,站在床尾边吃边道,“不然咱家除了奶奶,谁还能治这位不听话的老祖宗?” 不料,他话刚说完,还没开心两秒,就被江肆月回头扫了一眼。 而她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不仅看闭嘴了姜明夜,也成功引起了周肃的注意。 故此,便也成了他单独叫走周十晏的原因。 长廊下,周十晏扣好外套,悠悠答道:“爷爷,就算我愿意,那也得看您那秘密的含金量高不高呀?” “不然您拿小秘密,就能换到我的大秘密,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周肃“哟”了一声,笑眯眯道:“你小子还有大秘密呢?” 周十晏双臂勾住椅背,身体后靠道:“那当然~” “所以……这就要看爷爷的秘密,值不值得我用这个去交换了?” 周肃指了他三下,揶揄笑道:“小狐狸!” “过奖过奖~”周十晏欣然接受这番点评,并恃宠而骄道,“老狐狸先生,您先请吧?” 真论套路,周肃确实是被他这个后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不过前浪压根不愠,甚至还乐乐陶陶地顺着他的话,聊了起来。 “哎呀,行!那就爷爷我先说!”周肃轻飘飘地掸了掸衣摆,同样靠上椅背。 他望着廊顶,声音略沉道:“小晏,你还记得你奶奶吗?” “?奶奶??”听到这个称呼,周十晏显然有些吃惊。 他本以为,这又只是和周肃的一次普通聊天。 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自己已故多年的妻子。 “嗯,”而突然提及自己妻子的周肃,原本嬉笑的脸上,也透出一抹哀伤,“到今年冬至,就是她离开我的……整整第十六年了。” 周十晏陡然心头一颤。 他不露声色地转头,看向屹立在长廊斜后方,那座高耸的医院大楼。 楼宇第十九层,某扇窗玻璃背后的病房内。 他曾经失去,却又万幸失而复得的爱人,就在那里。 如果不是他运气好,如果不是有人给了他一次那样的机会…… 每每想到这,周十晏的心口就开始泛起密密麻麻地酸疼。 他猜想,自家爷爷应该也是这种感受。 可他并不想为了哄人,就去编造那些不着边际的假话。 因为他也切身体会过。 他知道这时候的任何安慰,都是徒劳。倒不如向早已心知肚明的对方,如实相告。 所以,他很快收回目光,实话实说道:“一些场景有印象。” “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而他的回答,也的确与周肃料想的大差不差。 “你还能记得一些场景?”只是这点,他有些小惊喜,“我还以为你那时太小,对她的印象不会很深。” 周十晏拍拍他的肩,开始利用插科打诨,调节气氛:“那是!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我爹又是谁的儿子?” 周肃反手给了他肩头一掌:“小兔崽子!夸你爷爷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周十晏捂着被打的地方,控诉道:“爷爷!您都知道我在夸您!还打我干什么!” 周肃也是个老不要脸:“你年轻人一身肌肉!打的爷爷手都痛了!爷爷还没跟你计较呢!” 周十晏:“……” 不过两人这么一打闹,伤感的氛围确实减淡不少。 周肃当然明白他的心思。 爷孙俩谁都没有明说,仅是默契地会心一笑,便又无缝衔接回了方才的话题。 “说正经的。其实爷爷提起你奶奶,也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周十晏:“什么问题?” 周肃随着他的话,努了努嘴,示意他捂住右肩的左手。 因为这只手的无名指上,正戴着他和江肆月的婚戒。 “小晏,你跟爷爷说实话。” 周肃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又伸出食指,碰了碰他的戒指:“你和姜家那丫头结婚……真的是因为喜欢人家吗?” 第121章 周家的五百二十条男德祖训 周十晏觉得周肃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怪。 但又不知道怪在哪。 于是他困惑道:“爷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 “哈哈~那就是不喜欢咯~?”周肃却一脸了然地挑了挑眉,没有同他解释。 “不是!当然喜欢了!”周十晏一惊,实在想不通这老狐狸究竟要说什么,“爷爷,我和小也结婚是认真的。” “我对她的感情,从来不掺杂任何利益,只是最纯粹的喜欢!” “就像您和奶奶,还有我爸妈一样!” 他看着周肃,口吻郑重又赤忱。 又貌似因为被误会了感情,眼神中还透着些许不满。 周肃见他垮起了帅脸,也不再逗他。 “哎呀乖小晏~爷爷不是质疑你对姜丫头的感情!”他笑呵呵地捏了一下周十晏的脸,和蔼道,“这样吧,爷爷先把秘密告诉你。” “然后等小晏听完,再来重新回答这个问题。怎么样?” 周十晏想也不想地点头:“好。” 周肃微微一笑,随即就彻底收起了嬉皮笑脸:“这个秘密,自从你奶奶走后,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他轻抚着左手上那枚戴了大半辈子的结婚戒指,眼底逐渐弥漫上一层雾气:“我和你奶奶,最初其实是祖辈定下的婚约。” “但早在得知婚约前,我就喜欢她很久了。” “知道和她们家还有婚约的时候,爷爷我高兴的两个晚上都没睡着觉!” 说到这,周肃又乐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聆听的周十晏却有些意外:“什么?娃娃亲?” “可您不是说,奶奶曾经在乔家过得并不好吗?” “如果只是定了娃娃亲,乔家又怎么舍得把奶奶推出来?不该是选他们最疼爱的那个女儿吗?” 没曾想他的提问,反倒正中周肃的下怀。 “嘿嘿~这就是你爷爷我的厉害之处了!”老狐狸转了转戒指,嘚瑟道,“是我要求乔家,履行婚约的只能是大小姐!” “我知道她在乔家过得不好。所以即使她不喜欢我,我也想尽我所能的去帮她。” “既然有婚约这一条路可以走,再加上爷爷我嘛……也喜欢她好多年了。” “出于私心来看,这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周十晏打趣道:“周老哥,没想到你年轻的时候,还挺纯爱呢?” “废话!”周肃挺直腰杆,骄傲道,“咱们老周家的男人!个个都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 “婚前洁身自好!婚后以妻为尊才行!” “这是祖传家训!你也给我记住了!” 周十晏手肘立在椅背上,单手支着脑袋:“爷爷,您就放心吧~咱们家五百二十条男德祖训,我已经倒背如流了!” “绝不可能给周家丢脸!” 周肃听罢,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好!这才是爷爷的乖孙孙!” 周十晏哭笑不得地放下手,端正坐姿:“爷爷,您还是赶紧说回正事儿吧!” “奶奶就这样嫁给您了?然后呢?总不能‘娃娃亲’就是秘密吧?” “当然不是!”周肃中气十足地反驳道,“你奶奶嫁给我,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算没有这纸婚约,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娶她!” “只是……”说着说着,他又忽然变得怅然,“我也没想到,蔓心那时候……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周十晏瞬间吓精神了,“爷爷?您…您不会吧?!这事儿我爸知道吗!!?” 周肃一巴掌呼到他胳膊上:“臭小子!想什么呢?!你爷爷我有这么无耻吗!?” 周十晏表情复杂道:“……我不发表意见,您说吧。” 周肃:“……” 被亲孙子误会,是周肃没有想过的剧情走向。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再次开口:“那个男生,和你奶奶相识在高中,毕业后就一起上了川河。” “履行婚约那年,你奶奶刚好20岁,正在读大二。” “我们结婚之后,她依然在完成她的学业。我也从不干涉她的生活,更不会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家里的佣人在洗衣服的时候,从你奶奶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情书。”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一直都在恨我。恨我毁了她的生活,逼她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人。” “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蔓心就彻底变了。” “她闹绝食,摔东西。爷爷当年珍藏的那一墙古董,只要是能摔的,全被你奶奶砸了个干净。” 周十晏轻轻蹙眉,迟疑道:“那您当时……没想过离婚吗?” “想过啊,”周肃坦然道,“但我那时候也不是什么真君子。” “既然已经娶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放手。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 周十晏闻言,转头就笑了起来:“爷爷,这您就有点违背祖训了吧?” “嘿!小兔崽子!你懂什么?!”周肃气不过,踢了他一脚,“爷爷我虽然手段强硬!但违背祖训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干的!” “况且,你奶奶也就闹了一年多。” “因为大四那年寒假……她意外在学校附近出了车祸。” “我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医生说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就算醒了,也是一辈子的植物人。”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也许把她留在身边……是错的。” 周十晏轻声问:“后来呢?奶奶是怎么康复的?” 周肃深吸了一口气:“后来……后来的事情就更奇怪了。” “那医生跟我交代完,还不到三个小时,蔓心突然就毫无征兆地醒了。” “她意识清醒,生命体征也很平稳。医护人员给她一通检查,什么毛病也没查出来。” “就好像……她压根没有出过这场车祸。” “!”似曾相识的经历,顿时令周十晏一阵头皮发麻,“爷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长廊间清风徐徐,暖阳斜照进廊檐,映出他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却在这句话后,让周肃感到了一瞬前所未有的陌生。 原本十拿九稳的推测,也在这一眼后,平添了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小晏,”他索性移开视线,看向廊外一棵被风吹动的银杏树,肯定问道,“你知道‘重生’吗。” 第122章 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 金黄的银杏叶随着风势在空中盘旋。 其中一片,被周十晏伸手,夹在了指尖。 爷孙俩开诚布公地坦白完,周肃默然了很久。 “……有烟吗?” 在度秒如年的煎熬中,大概过了好几百年,周肃终于憋不住,抽走了周十晏手里的落叶,并问道。 “最近戒了,”周十晏扯出两只空空如也的口袋,给他看了一眼,又塞回兜里,“爷爷,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您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哪知周肃听完,情绪竟一下激动起来,“你要是真有分寸?会这么快把人娶了?!” “因果这种事,有没有被干涉谁又能说得准!?” “你奶奶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爷爷怎么办?!让你爸妈怎么办?!” 他一把掰过周十晏的身体,直视他的眼睛,语重心长道:“还有你媳妇儿!” “你这么喜欢月丫头,难道就舍得陪她二十年?三十年?” “一辈子很长的……就连你奶奶离开我的日子,都快比我们相爱的时间还要长了……” 话到这一步,周肃眼中的精明不复,而是沦为了无尽沧桑。 周十晏隐下眸底深处的苦涩,吊儿郎当地笑了笑:“爷爷,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当然舍不得只在她身边二十年。” “但您真的不用担心,‘因果’的界定值我早给摸透了。娶阿月这件事,根本不算越界。” “因为她本来就是我老婆!” 纵使知道自家孙子是个什么德行,周肃还是被他气得啼笑皆非。 “跟你说正经的!你又扯那犊子!”他屈起中指,在周十晏头顶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真没出息!” 周十晏乖乖挨了一个“爱的毛栗子”,懒懒道:“哎哟爷爷,祖训如此,您和我爸不也是这样吗?” “三句话离不开‘我老婆’。” 周肃嗤了他一声,又调笑道:“得了吧。在这方面,你是妥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和你爸爸都自愧不如!” 周十晏语调轻挑道:“既然如此~您看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可以放您孙子回去找媳妇儿了吧~?” “……走走走!上楼上楼!”周肃无可奈何地拽着他肩膀处的衣料起身,“你心中有数,爷爷就不啰嗦了!” “总之一句话!不许拿自己的命去赌!听清楚没?” 周十晏认真点了点头,抬手搀起他的胳膊:“清楚!明白!” “行行行!不用扶!你爷爷身体好得很!”周肃大大咧咧地抽回手,反抓住他的胳膊,健步如飞地朝廊外走去。 周十晏嘴角噙着笑,一路未言。 周肃不知道,如果插手因果只是折损周十晏的寿命,那他一定会为了江肆月不顾一切。 可偏偏……真正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一个比他的命,还要珍贵千万倍的东西。 因果有二:一死,一生。 “生”的那份已经被闻景打破。 而剩下的那份“死”,他既不能说,也不能帮忙去做。 唯一被允许的,只有等。 一如等待江肆月重生那般。 等待事态发展,等到……阿月有心想要寻找真相的那一天。 …… 爷孙俩回到病室走廊,迎面就撞上了刚从病房内出来的姜明夜。 “?诶?周十晏,看见小也了吗?”他握着的手机还处在通话页面,但通话显示的状态一直是无人接听。 周十晏有些莫名。 他凛声反问道:“什么意思?阿月不在病房?” “?”姜明夜看看他,又看看周肃,“呃……你和周爷爷刚走没多久,她就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但我现在打她电话打不通,那头也没说还在通话中。” “不过你放心,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我妈和你妈妈回来了,两位女皇陛下都嚷着要见宝贝闺女呢。” “我说人等会儿就回来了,可我妈非不听!非要使唤我出来找!” 周肃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玩笑道:“哦吼?乖小晏,月丫头‘逃’啦?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明夜:“???” 什么鬼?周老先生真知道了??!! 周十晏却叹了口气,只对姜明夜道:“咱俩一块儿去找找吧。” “我刚从后花园上来,住院部大厅和这层电梯附近都没看见她。搞不好不在这栋楼。” 第五次通话无果,姜明夜便也收起手机,点点头:“行。” 周十晏拍拍周肃的肩,朝他单眨了一下右眼,暗示道:“爷爷,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周肃摸了摸下巴,从容道:“放心~爷爷保准守口如瓶!” 言罢,他又冲二人摆摆手,和悦道:“你俩快去吧!找到月丫头就赶紧回来!” 姜明夜愣愣道:“……好。” 周肃乐悠悠地走回病房,周十晏则转身与姜明夜一同走向电梯间。 姜明夜问:“医院这么大,你说咱上哪儿找那位大佬去?” 周十晏答:“不知道。但通常人多吵闹的地方,阿月不会去。” 而此时,全院各科室中,最吵最闹的急诊科…… 急诊预检分诊台前,江肆月单手反擒住一名黄毛男子的双手腕,并将其死死跪压在地面。 黄毛男还在不遗余力地破口大骂:“*!臭婊子!你敢动老子!老子*死你!老m!” 江肆月无视他的污言秽语,转头问着分诊台护士:“报警了没有?” 护士连连点头:“报了!保安也马上到!” 江肆月回应式地点了一下头,直接捡起掉在黄毛男脑袋旁边的折叠小刀,对准他的右眼:“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 急诊的工作忙到根本停不下来。 哪怕是出了“持刀伤人”这种恶性事件,医护人员仍旧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心情,继续抢救下一个病人。 可现在躺在抢救室病床上的,正是急诊科的护士长。 五分钟前,江肆月结束了和萧若瑶的语音通话。在回住院部的途中,顺路经过了这里。 急诊门外,不少吃瓜群众正透过宽厚的玻璃大门,围观着室内一名黄毛男子和几名医护人员的争吵。 江肆月对凑热闹没兴趣,本打算瞄一眼就走。 却正巧看见黄毛男摸兜掏刀的一幕。 围观群众和室内的一屋子人全吓傻了。 黄毛男明显有前科,捅起人来毫不手软。 好心安抚黄毛男情绪的急诊护士长最先遭殃。 她腹部连中三刀,万幸在第四刀落下前,江肆月光速冲进科内,一脚踹翻了黄毛男。 护士长被抬进抢救室,黄毛男也像是被踹清醒了,连滚带爬地起身想跑。 他手里有刀,又在边走边挥,所有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但是下一秒!江肆月已经从五米开外的地方,瞬闪到了他面前! 她抬脚踢落折叠刀,侧身,一把扣住黄毛男挥拳的手腕!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江肆月毫不费力地卸了黄毛男整条右胳膊,同时绕到他身后,抬腿又是一脚! 黄毛男到底不算练家子,这一脚直接把他踹得正面着地,额头、鼻腔、下巴都开始汩汩冒血。 江肆月不慌不忙地上前按住黄毛男,分诊台护士也在几分钟前就报了警。 屋里屋外一众男女老少见坏人被制服,纷纷开始鼓掌叫好。 然而江肆月现下一句“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又把屋子里的这帮人吓静音了。 妈妈呀……难道是黑吃黑?!! 第123章 你老婆戴上银手镯了 保安和警察很快赶到现场。 安保人员在科外维持秩序,刑警们则迅速冲进科室,麻利地铐上了黄毛男的双手。 黄毛男满脸是血,两名刑警直接先将他押进了清创室,做简单的伤口处理。 分诊台护士也在配合另一名刑警做笔录。 危机顺利解除,江肆月扣紧刀身,从地面上站起。 在刑警队长警惕的目光中,她伸手递去折叠刀,轻轻一笑:“俞队,凶器在这儿呢。” 俞毅被她如此自来熟的称呼喊愣了一瞬,身后已经有同事上前,将折叠刀装进了物证袋。 “小姑娘学散打的吧?身手不错啊,”凶器被收走,俞毅也缓过神来,“这种情况还是挺危险的,下次尽量找个趁手的工具再帮忙。” “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也得保证自身安全!” 江肆月心想几年没见,这家伙果然还是老样子。 “好的俞警官,”但面上,她仍然谦恭地点了一下头,“那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俞毅刚要回答。 “俞…俞警官?”就听身旁人群中,忽地响起一道嗫嚅的中年男音。 江肆月和俞毅同时一顿,又一齐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我是,”俞毅颔首,平和问道,“您是有什么与案件相关的情况,需要告知吗?” 高胖的中年男子点点头,不顾家属阻拦,执意抬手指向江肆月:“她…她,这小姑娘!” 无端被告,江肆月却眼也不眨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了?” 俞毅看看江肆月,又看回高胖男:“这小姑娘……怎么了吗?” 高胖男双手紧捏衣摆,努力给自己壮胆:“我…我刚才听见她说!要挖了那个凶手的眼睛!” “而且…而且这姑娘下手也挺狠的!” “俞警官,我怀疑他们是黑吃黑!” 此话一出,现场立马就有几个正义的男女学生,开始不悦地驳斥他。 “大叔?你这人怎么这样?!行凶的坏人你不管?反倒来冤枉救了命的好人!?” “就是。要不是这个姐姐突然出现,你还能站在这说风凉话吗?指不定早被那黄毛殃及了!” “警察叔叔,虽然我在发烧,但我脑子绝对没问题!我是亲眼看见这妹子救人的!她绝对是好人!” “就是,本来生病就烦……大叔,您也是陪家里人来看病的。人家救了咱们一屋子人,您不想道谢,也没必要倒打一耙吧?” 被一群小孩当众驳了面子,高胖男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于是,他直接给自己换上了一套,自以为很有用的“长辈”身份:“大人说话,你们这群小孩插什么嘴?!” “天天就知道死读书!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哪个好人会用‘挖眼睛’去吓唬人的?!” 他如此自视甚高地说教,听得年轻气盛的学生们更加恼火。 “怎么滴?就‘众人皆醉你独醒’呗?”一名女大学生直接走出人堆,冲着高胖男鄙夷道,“是最近猪肉涨价了?你又觉得自己值钱啦?” “噗~”科室内,听懂她话里意思的人们全都笑了出来。 江肆月也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 俞毅虽然性子随和,但好歹是个人民警察。 群众当着他的面吵架,他自然不可能不管。 “好好好!请大家稍安勿躁!”他打手势安抚逐渐躁动的人群,扬声道,“有关案情的反馈,我们都会予以重视!” 说完,他就转头对江肆月道:“小姑娘,是这样。按照常理来说,你见义勇为,确实值得嘉奖。” “但你也听见了?要是你真的没有说过,人家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发’你,你说是吧?” “更何况,你那句话……无论是威胁还是恐吓,多少都有些过了。” “要不,你就配合我们走一趟?回局里做个笔录,也算是走个正常流程了。” 学生们闻言,全都忍不住了:“警察叔叔,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呐!” “就是啊!要是没这妹子,那位护士阿姨就更危险了!” “见义勇为还得被人怀疑……有些人真是自己不行,还见不得别人好……” 俞毅见状,赶忙正直地回应道:“各位小同学们放心!我们警察办案,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但刚才这位小姑娘说的话,你们应该也都听见了?那位先生的举报,是胡编乱造的吗?” 他这么一问,原本理直气壮的学生们也都哑口无言了。 俞毅理解年轻人,见同事还没带着黄毛男从清创室出来,正打算再说两句。 却是刚要开口,就被许久未吭声的江肆月截胡了。 “俞队,借一步说话?”她随手挤了一泵免洗手消,搓干净指腹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迹。 而后甩甩手,平静地朝门外抬了抬下巴。 她第二次这般称呼自己,熟稔的语气令俞毅实在好奇:“小姑娘?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高胖男聒噪道:“诶诶!俞警官!我就说这小鬼肯定有问题!您看她现在,不就摆明了在跟您套近乎吗!” 一名男患者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骂道:“不是?烦不烦啊你?人家警察都没说什么,你在这跳脚个什么劲?” 高胖男一听,又扭头和那名男患者小声吵了起来。 江肆月置若罔闻,又问了俞毅一遍:“方便吗?要不上车说?” 顿了顿,她索性并拢手腕,满不在乎地伸到俞毅面前:“实在不放心,你也可以把我铐了。” 俞毅:“……?” 周十晏和姜明夜溜达到急诊科外时,见门口停着警车,还围着一大帮人…… 两人对视一眼,姜明夜幽幽问道:“亲爱的妹夫,你觉得……你老婆在这吗?” 周十晏双手插兜,边笑边用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失策了。” “哪有?这不还只是猜测吗?”姜明夜忍住不笑,并抬起左胳膊,搭上他的右肩。 周十晏咬了咬下嘴唇,想想还是觉得好笑:“不用猜了,百分百在这。” 姜明夜挑了挑眉:“这么肯定?” 周十晏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自信道:“这叫心有灵犀。” 姜明夜:“……” 幸运的是,他的无语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下一秒,科外的围观群众就十分有序地往两边散开。 只见一男一女从门内走出。 男的是俞毅,而跟在他旁边,步调优哉游哉的,正是江肆月。 当看清江肆月手上戴着的是个什么玩意时,姜明夜瞬间不淡定了。 “??不是??这什么情况?!!”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看周十晏还在笑,直接顺势给了他一记肘击,“大哥?你老婆戴上银手镯了??” “你还笑?!!?” 望着江肆月和俞毅一前一后上了警车,周十晏完全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没事,”他甚至笑出了声,“阿月以前也没少戴。” 姜明夜:“???” 第124章 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 虽然他的话很糙,也很雷人,但说得确实没错。 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被警方误会,当成犯罪团伙一并抓走的事,江肆月早就习惯了。 以至于现在处理起来,也特别得心应手。 “俞警官,劳烦帮我拿一下手机。”只有两个人的警车内,江肆月淡定歪头,朝俞毅示意向自己的右边口袋。 帝都今日的气温比沪城低了两三度,江肆月里面是短袖,外面是一件薄款的米色夹克。 俞毅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拉开了她右侧口袋的拉链。 但他取出了手机,却并没有马上交给她。 “你要手机做什么?”他肃声问。 江肆月无奈地晃了晃双手,坦然道:“当然是想办法让你帮我把这解开。” “俞队长,这可是你职业生涯里第七次铐我了!” “?什么??!”俞毅彻底被她的发言震惊,连握着的手机都好似变成了烫手山芋,“小姑娘?你开玩笑的吧??” “谁跟你开玩笑?”江肆月看准时机,猛然出手,以极快的速度夺过了手机。 两秒后,她成功调出身份信息,翻转屏幕举到俞毅面前:“好心帮你凑齐七回‘召唤神龙’,记得感谢我。” 俞毅刚掏出配枪准备上膛,结果定睛一看内容,瞬间撤回了一把手枪。 “?小江?!!”他惊诧的连声调都抬高了不少,“怎么会是你?!?” 江肆月再次晃了晃手铐,谑笑道:“老俞?能解开了吗?” “哎哟我天!误会误会!”俞毅哈哈笑着,赶紧摸钥匙给她松绑,“我说呢!谁家姑娘这么胆大包天,还敢挖人眼睛?” “不过你这易容的年纪也太小了!哥是真认不出来!” 手铐佩戴的时间明明很短,但江肆月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真能被你认出来,我岂不是白伪装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顺着他的话胡诌调侃:“而且你上次抓完我,也是这么说的。” 她开口两句都是猛戳肺管子的话,惹得俞毅越发哭笑不得:“姑奶奶?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况且今天是你主动要求‘被’抓的!我只寻思带你回局里,压根没想铐你!” “你这人怎么能颠倒黑白呢?”他故作叹惜地摇摇头,“哎~小江啊小江~” “几年没见,你果然还是这么不可爱!” 江肆月“啧”了他一声,突然就转移了话题,正经道:“老俞,先不叙旧了,我是真的有事要问你。” “?怎么了,”俞毅倒是对她的跳脱行为见怪不怪,“关于今天这事儿?” “不是,”江肆月透过车窗,望见被押出急诊科的黄毛男,不自觉加快语速,“是前天晚上,那几家豪门小孩被抓的事。” 她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出乎意料,俞毅谨慎道:“前天晚上?小江,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肆月“坦诚”道:“老实说,有人找到我,想要他们的命。” “……人都拘留了,如果证据确凿,那不是迟早的事?”俞毅不好明说,只能朝她擦边暗示,“这个案子牵扯很大,网上的舆论压力也不小。” “小朋友们敢做不敢当,我们也不好严刑逼供。具体怎么判,还是得等证据搜查完毕。” 江肆月点点头,又问道:“小孩里有个红头发的女生,你记得吗?” “红头发?”听完描述,俞毅仰头回想了一下,“哦,是,是有一个。咋啦?你认识她?” 江肆月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不认识,只是雇主特意强调过。” 俞毅哼笑一声,直接戳穿道:“行了,别装了!我知道这悬赏你不会接的。” “这都还在神州呢,你哪能这么狂?” “要是真接了,回头就不是我抓你了,是上面亲自派人来‘请’你!” “怎么的,你还真想去州统府喝茶啊?” “不想,”江肆月听罢,果断表明立场,“摆明了违法的事,我可不干。” 她话音刚落,车后座的窗玻璃就被人“笃笃”敲响,隐隐还能听见几名刑警喊“俞队”的声音。 俞毅谈笑的话语卡在嘴边,江肆月已经自觉地准备开门下车了:“没事老俞,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先忙你的,我也该走了。” 她拉开门把,正欲就近侧下车。 俞毅却轻拍了她一下,示意一块儿下去。 江肆月没说话。 两人一左一右开了门。 趁着江肆月绕车尾的功夫,俞毅快速与等在车外的几名同事悄声解释了几句。 等她再走到几人面前时,刑警们看她的眼神就完全变了。 草,搞了半天,这位居然也是“同事”……! 警车旁,不知俞毅又和江肆月说了什么,站在不远处的周十晏和姜明耀看见他们笑着握了一下手。 随后刑警们有序上车,江肆月则同围观群众一起,目送他们驾车离开。 警车很快消失在道路转角,江肆月缓缓收回视线,不冷不热地扫了人群中的高胖男一眼。 早在江肆月被铐出门的时候,高胖男就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 即使挤在人堆里,他也清晰地听见了俞毅刚才亲口说出的那句“误会,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就证明这个长得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确实是好人。 此刻,他正因自己在众目睽睽下冤枉了好人,还被当场打脸,感到尴尬不已。 江肆月这突如其来的一眼,更是让他胖脸一热,背后还倏地冒起一层冷汗。 冷热交织,高胖男不敢再与江肆月对视,只好悻悻地挤出人群,飞快逃回了屋内。 丝毫不觉得自己给高胖男造成了心理阴影的江首席不紧不慢地挪开目光,而后边往住院部方向走去,边给刷屏了她一整面未接来电的姜明夜回了个电话。 意外的是,电话那头刚通一声,熟悉的铃声却在她的斜前方响了起来。 江肆月下意识停住脚步。 她拿开手机,转头,两抹秀颀的身影正并肩站在一棵高大的国槐树下。 姜明夜朝她摇了摇来电显示的屏幕,周十晏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开长腿,阔步向她走来。 江肆月还没开口,左手腕就被他握在掌心,搭配一股舒适的力道按揉了起来。 “又虐狗是吧!?”姗姗来迟的姜明夜表示简直没眼看,“大庭广众之下,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江肆月:“……什么?” 周十晏手上动作没停,甚至义正辞严地声明道:“二哥,我和阿月,是正儿八经,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不是高中生早恋。” “就算你是‘教导主任’,也抓不了我俩。” 姜·教导主任·单身狗·明夜好心被当驴肝肺,也完美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诠释了什么叫“怒极反笑”。 于是,他直接带着表情,和字正腔圆的发音,声情并茂地对他朗诵出一个字: “滚。” 第125章 姜家深埋多年的秘密 在楼下耽误了点时间,待三人回到病房时,屋内的两位女皇陛下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江肆月被两位妈咪夹在中间,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摸摸脸。 超高频率的身体接触,愣是给她摸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姜伯昌半靠在床头,望着眼前一派祥和的景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毫无征兆地叹了一口气。 离他最近的姜南天闻声转头:“爸,怎么了?” “没怎么,”姜伯昌无所谓地摆摆手,“就是忽然想起那谁了。” “……爸,已经三十年了,您这又是何苦呢?”听到他依旧不肯直言“那谁”的名字,姜南天尘封已久的情绪也被再次唤醒。 周崇羽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别太伤神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尽力了。” 小辈们还在,姜南天也不想当众失态:“嗯,我明白。” 他朝周崇羽勉强一笑,笑完,又看向姜伯昌:“爸,说句您不爱听的。” “其实这么些年,您不过也是在强行洗脑自己。您根本没办法不去惦念他。” “毕竟那是您的亲儿子,我的亲哥哥。” “?什么哥哥?哪来的哥哥?!”然而姜伯昌听后,依然在嘴硬,“我和你母亲,这辈子就你一个儿子!” “你少在那危言耸听!” 距离病床不到五米的柳苍雪预感不对,忙给了谢然之一个眼神。 谢然之秒懂。 陈年旧事,孩子们都不知情。 但今天这顿吵,估计是无法避免了。 于是两位妈咪急中生智,二话不说便拉起三名不知情人士,一头钻进了隔壁会客厅。 由于行动太过突然,以至于江肆月和姜明夜已经坐在了会客沙发上后,还是一脸懵逼。 而唯一不懵逼的周十晏,却揉着自己的脑门,满脸郁闷:“妈,要不您让爸再回公司顶几天。” “我马上去报个铁头功速成班,学会了就回来。” 谢然之靠着柳苍雪,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学…哈哈哈哈不用学!你多撞两次!撞多了就习惯了!” 周十晏脑瓜子嗡嗡的,太阳穴被震得突突直跳。 姜明夜同情道:“理解理解,我也经常撞车门。” 柳苍雪边笑边关心道:“小晏,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冰袋,妈让明夜去买!” 姜明夜人在病房坐,任务一个接一个的来:“不是??又我??游戏里的npc也没有您这么会发任务的啊!” 就在他深感绝望的时刻,一道低柔的女声猝然响起:“不用,有这个。” 只见江肆月不知何时半蹲在了冰箱前,还从冷冻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冻得邦硬的矿泉水。 她起身带上冰箱门,正打算直接抛给周十晏,让他自己抢救一下。 却对上某人可怜巴巴的目光,又反应过来了他们如今的“夫妻”身份。 更重要的是,两位长辈还在场,要是自己对他表现的过于生疏…… 江肆月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握着矿泉水瓶,走到周十晏身旁坐下,准备亲自帮他冰敷。 周十晏看出了她的想法,虽然心里暗爽,但竟难得的没有占她的小便宜。 “给我吧,这样拿着多冷。”他主动从江肆月手里抽出矿泉水,间断按压着自己撞肿的额头。 江肆月凝着他的伤处看了几秒,心想:做戏是不是做全套更好? 姜明夜一秒钟也看不下去,直接张口岔开话题:“妈,谢阿姨,我刚刚听见爸和爷爷说什么三十年?” “还有周叔叔说的尽力了??什么尽力了??” “难道咱爸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他一连三问,每问一句,周十晏的眸色就更黯一分。 江肆月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她只顾着戏该怎么演会更真。 于是两秒后,她朝周十晏伸出了右手。 空着的左手掌心突然被人握住,周十晏原本黯淡的眸光倏然亮起,心脏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他受宠若惊地低头看向两人紧扣的十指,嘴角顿时不争气地翘了起来。 尽管江肆月始终目视前方,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周十晏仍然坚定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阿月主动牵他的手!阿月一定是心疼了!! 对面沙发上的谢然之瞧见自家儿子快要转成螺旋桨的“尾巴”,赶忙掩面偷笑了一会儿。 然而真正了解此事的柳苍雪,被姜明夜这么一问,却是纠结着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们。 一门之隔的病房内,也还在断断续续传出激烈的争论声。 姜南天:“可当年……哥……我不认为有错……” 姜伯昌:“你没有哥哥!他不是姜家……” 周肃:“伯昌啊,别激动别激动……那孩子如果真的……你认还是不认?” 周崇羽:“这件事……南天和我都去过沪城……没人知道……” 姜伯昌:“他是一死了之!……云丫头……那孩子我从来没见过!” 姜南天:“臭老头!您又惦记!又不愿意承认哥是姜家人!我看哥当年执意要与姜家断绝关系,根本就是您逼的!” 姜伯昌:“小兔崽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你老子什么时候逼过那个逆子!!??” 周肃:“小川当年……哎哟算了算了!你可别想了!等会儿血压又要上来了!” 周崇羽:“住处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北川哥的妻子……政坛的事,我们不好插手。” 姜南天:“没有证据……嫂子究竟是什么人……哥只说是女儿……” 姜伯昌:“他就是个逆子!……死也不肯低头……孩子难道不是姜家的吗?!” …… 姜明夜做了姜家二十三年的儿子,第一次听说自家老爸居然还有一个亲哥哥??! 江肆月本来并不在意他们的家事。 但隔着门,她都能感受到姜伯昌抑制不住的悲愤情绪。 出于为病人的身体考虑,她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妈咪,让爸爸和爷爷这么吵……真的没关系吗?” 柳苍雪轻喟一声,苦笑道:“有关系呀,但是没办法。这件事,是你爸爸和爷爷一辈子的心结。” “要想彻底解开心结,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吵明白。” 谢然之贴紧柳苍雪,感慨道:“哎,多少年了……估计他俩这辈子是吵不明白了。除非咱们真能找到姜大哥的女儿。” “可那个孩子到底存不存在,谁又能说得准呢?哪一年出生,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们通通不知道。” “哪怕他们哥俩关系那么好,老姜知道有侄女,也还是从电话里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他一再追问,姜大哥也只说是个女孩。” “至于是捡的?亲生的?又或者其实两个都不是,那小姑娘只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甚至到出事那天,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偶尔会想,如果那个孩子真实存在,恐怕……也早已经投胎转世了吧?” 第126章 夫妻俩一个德行 江肆月从两边零碎的信息里,大致拼凑出了姜家这段深藏多年的往事。 “妈,所以您和爸每年清明都去墓园,是因为……这个?”姜明夜则是越听越起鸡皮疙瘩。 没想到如此抓马的故事情节……竟然就发生在他们自己家里!! 呃……不对。 好像上上周才发生过一个更抓马的…… 姜明夜直觉他们老姜家上辈子肯定是造孽了。 “嗯,”而见孩子们应该都猜出来了的柳苍雪,索性也懒得再瞒,“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你们那位大伯的身份比较特殊。于姜家而言,他一直是一个不便提起的存在。” “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所以上一辈的恩怨,还是让它终结在上一辈身上吧。” 姜明夜不理解:“身份特殊……因为他与姜家断绝关系吗?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爱情。”柳苍雪看了谢然之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江肆月弱弱道:“大家族……还爱搞‘棒打鸳鸯’这套?” 她吐槽的声音明明很小,小到几乎跟蚊子没什么两样。 按理来说,除了离她最近的周十晏之外,应当没人能听见。 但下一秒,来自前、左两个方向的三道目光,还是齐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 江肆月登时感到一阵尴尬。 她僵硬地咧开唇角,试图装可爱蒙混过关:“我…我什么也没说……” 两位满级女儿奴妈咪心都要被她笑化了。 看出自家老母亲想干嘛的周十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刚牵上手还没捂热的老婆已经被光速“抢”走,坐到了自己的正对面。 柳苍雪还在,周十晏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望眼欲穿地盯着江肆月,只觉得头上的包更痛了。 眼见“虐狗”人士终于遭到制裁,被此人完虐过无数回的姜明夜简直是通体舒畅!! “要我说,这才叫真正的‘棒打鸳鸯’~”他幸灾乐祸地架起二郎腿,丝毫不担心周十晏手里的矿泉水瓶会砸到他脸上。 谢然之温柔笑道:“没有啦。其实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当年姜大哥执意与姜家断绝关系后没多久……就和大嫂一起坠海身亡了……” “坠…坠海??!”姜明夜惊了,“大伯他们……离开帝都了?” 柳苍雪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对。断绝关系之后,他们就去了沪城。谁料还不到一年……就出事了。” “沪城”这个关键词一出,原本百无聊赖的江肆月瞬间有了反应。 她脱口问道:“在怀山岛吗?” 她转头看向柳苍雪,周十晏却更加直勾勾地望着她。 瓶身液化出的水滴顺着袖口一路滑进手臂,冰冷的触感令他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诶?宝贝,你怎么知道?”柳苍雪讶异地眨了眨眼,“怀山岛……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江肆月总不能说自己从小就生活在沪城地下区,而离地下区最近、最险的崖壁,就在怀山岛吧。 毕竟从她有记忆开始,怀山岛每年都会有近千人丧命于此。 甚至地下区里,也有很多会将杀死的对手抛尸于怀山岛绝壁的人。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叫它怀山岛了。 它早就有了一个新名字——玩命岛。 当然这些事,大多也只有常年生活在地下圈的人才最清楚。 除非她脑残了,否则绝不可能现在暴露身份。 “没有,妈咪,我瞎猜的,”江首席说谎的技术可谓是信手拈来,“这两天我不是去了沪城嘛。” “因为之前刷到过怀山岛的推文,又想着瑶姐正好是沪城人,所以顺嘴问了她两句。” “她也说怀山岛不是好地方,让我别多好奇。” 差点装不下去的姜明夜一会儿挠挠脖子,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又不小心对上周十晏的视线。 姜明夜:……你家阿月这么会编,你知道吗? 周十晏:哪编了?我老婆说的不是实话? 姜明夜:草!!原来你们夫妻俩一个德行!! 周十晏:多谢二哥,我也觉得我们俩很般配。 姜明夜已读不回,翻着白眼移开了视线。 对面沙发上的两位妈咪从头到尾都在盯着江肆月看,连半点余光都没分给自家那位倒霉儿子。 “小也的新朋友说的不错~”谢然之伸手替江肆月整理了一下弄歪的衣领,“事实上,我们统一选择隐瞒这段过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江肆月和姜明夜异口同声道:“因为大伯母?” 柳苍雪弯了弯眼角:“可以这么说。” “她是总统的人?”问出这句话的,是良久未开口的周十晏。 谢然之奇怪道:“儿子?你怎么这么肯定?” 周十晏面不改色道:“刚才听见爸说什么关于政坛,瞎猜的。” “如果那位大伯母真的只是国会的某位代表或者委员,她的身份瞒不过谢家和柳家。” “但以目前毫无线索的情况来看,只有一种可能——她是高于一切,却唯独低于总统的存在。” “是‘影子’。” 姜明夜咂吧了一下嘴:“你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只要二哥别卖我,不就没人知道了?”周十晏抽纸擦干净手心的水渍,冲他抬了下眉毛。 姜明夜揶揄道:“这可说不准~指不定哪天你惹我妹生气,我就动手网暴你了。” 周十晏作势要用纸团砸他,笑骂了一声:“滚!” 姜明夜见状,毫不犹豫地控告道:“小也!他骂我!哥不同意这门婚事!” “二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江肆月没辙,只能两头端水,“阿晏,你不是说下午还要去公司吗?” “已经这个点了。再晚去,今天又该加班了。” 周十晏委屈道:“小也……你是在赶我走吗?” 他话音未落,两位妈咪就心照不宣地看向彼此。 洞察一切的二人强忍笑意,起身绕出沙发。 谢然之:“雪儿呀,一会儿有空吗?我上次说的那家餐厅,咱们今晚就去吃吧!” 柳苍雪:“好呀!走,去跟咱们家那两位先生说一声~外面这么安静,应该是吵完了。” 谢然之:“走吧走吧~” 两位女士亲昵地手挽着手,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地推门进了病房。 两侧没了束缚,江肆月顿时浑身轻松地舒了口气。 姜明夜趁机拱火道:“周少?还不快去上班?” 周十晏手里的纸团终究是发射到了他身上:“姜二少,没完了是吧?小心我老婆揍你!” 江肆月正在复盘刚才的话题,闻言,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姜明夜:“……?” 不是,来真的??! 周十晏也被她吓了一跳,立刻正襟危坐,疯狂回忆自己刚才是哪句话说错了。 然而江肆月并没有那么多别的心思。 她面无表情地看看姜明夜,又看看周十晏。 三秒后,冷不丁问道:“周十晏,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第127章 龙井茶酥 “……啊?”她看似疑问,实则笃定的语气,听得周十晏一阵汗流浃背,“我…我知道什么内情?”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逐渐笼罩会客厅。 姜明夜在角落里偷感满满地起身,逃也似的直溜进病房。 爸的,他才不要继续留在这做电灯泡! 江肆月扫了一眼关上的病房门,又重新看回周十晏,压低声音问:“你不是来自未来吗?” “我看你母亲和父亲对这件事都挺上心的。你如果知道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 周十晏一愣,完全没想到她是这个意思。 “阿月,原来你这么信任我~?”他拖着欠打的腔调,慢悠悠地贴近江肆月。 江肆月皱了皱眉,转身面对他:“所以你不知道?” 看见她毫不留情地转身,两人中间几乎宽成一条银河的距离,周十晏当即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我不知道啊……”他苦闷地垂头,嘟囔道,“虽然这事儿我前世确实听说过……” “但毕竟跟我没关系,我干嘛要给自己没事找事干?” “不过!”念着念着,他又忽地话锋一转,“有关阿月的事~我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江肆月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比如?” 见她成功被话题带跑偏,周十晏急忙表情管理了一番。 “比如……我知道阿月唯一爱吃的糕点,是龙井茶酥~”他稍稍收敛了一丝嘴角,不至于让自己笑得太像“奸计”得逞的小人。 “……小屁孩,了解的还挺细,”江肆月看他一脸嘚瑟,不由得偏头轻笑了一声,“行吧,是我想多了。” 她顺势朝病房微扬下巴:“走吧?你去公司,我还得在这陪会儿姜老先生。估计今晚……还要回姜家吃顿饭。” 预料之中的事,周十晏的心情也不再像坐过山车。 “好~”他欣然点头接受,又自然而然地牵起江肆月的手,走向病房,“对了阿月,我昨天下午跟你说的,关于……” “嗯,我没意见,”他话到一半,江肆月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正好明天周三,我课少。” “跟人定在早上十点吧,我在家。” 对于她的默契抢答,周十晏简直又惊又喜,心里已经爽到放起了无数烟花爆竹。 他美滋滋道:“遵命!夫人!” 幸好他声音不大,还不足以穿透房门。 江肆月本想骂他两句。 但一抬头,看见某人又是一副标准的傻子神情,她就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跟个傻子,没什么好计较的。 …… 夜晚九点半,万籁俱寂的龙山院内突然响起一阵兴奋的狗叫声。 江肆月刚刚洗完澡。 才打开浴室门,就见原本趴在门外守护她洗澡的土豆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 不等她开口,某小狗已经屁股一甩,踩着它的四脚驱动火速冲出了卧室,狂奔下楼。 江肆月望着一溜烟就消失在视野里的浅黄色身影,不禁哑然失笑。 没一会儿,狗叫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位狗父亲“响彻云霄”地怒吼。 “土豆!这个不许吃!!吐出来!!” “你还跑!!过来!坐下!!” “别让我扒你嘴!赶紧吐出来!” “说了多少次!吃这玩意!你土豆就该变成土豆泥了!!知不知道?!” 江肆月刚下到二楼,听见最后一句,立马加快步伐,赶到了客厅。 “土豆吃什么了?”她眉心微蹙,转头四处搜寻着可疑物品。 犯事小狗嘤嘤呜呜地匍匐到自家麻麻脚边,似乎把她当成了靠山。 周十晏闻声,正要义愤填膺地向她状告土豆的“罪行”。 一抬眸,却突然怔住了。 一股清冷又混着湿润气息的淡香还萦绕在鼻尖。 眼前的江肆月只穿着一套简单的白金色睡衣,长发微卷,额角处还垂着几缕洗澡时沾湿的发丝。 周十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时间心跳如擂鼓。 “周十晏?”江肆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见人半晌没回应,便用拳头轻捶了一下他的肩,“问你话呢?” “土豆吃什么了?吐出来了没?” 她猝不及防的一拳,捶的周十晏骤然回神:“啊,嗯!已经吐出来了,没事。” 他心虚地咳嗽两声,并装作无事发生地起身,朝江肆月摊开手掌:“东西在这儿呢,是他自己的玩具。” 江肆月一心都在土豆身上,没有注意到周十晏前半分钟的不同寻常。 于是,她直接低头——一只4cm左右的黄色塑料鸭子,正静静躺在周十晏的掌心。 通过客厅灯光的反射,还能隐约看见上面一层未干透的口水。 江肆月霎时无语凝噎。 “……去洗洗吧,我来骂。”她沉着道。 好像听懂了的土豆:“?汪?” 周十晏想笑得不行。 但为了配合江肆月训狗,还是生生控制住了。 “那正好,”他佯装冷漠,合起手掌,“我上楼洗个澡再下来。” “阿月,土豆就交给你了。” 江肆月点头:“嗯。” 趴在地上的土豆:“……嘤。” 十五分钟后。 当周十晏洗完澡,重新回到楼下时,某小狗已经彻底被训老实了。 这会儿正乖巧地吃着江肆月奖励给他的正经狗零食。 望着沙发上倾身摸狗的江肆月,周十晏悄然停下脚步,不露声色地倚在门框边。 心底发酸的同时,却又柔软得一塌糊涂。 时隔两年,他全部的记忆和幻想终于在此刻化为现实。 而那条模糊的,迫使他终日摇摆不定于真实与虚妄之间的边界线,也从此变得清晰。 因为阿月还活着。 所以,他也活下来了。 然而下一秒,江肆月就蓦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少爷,你站那不动,是在当保镖吗?” 江肆月其实早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也从眼角的余光里,发现了他躲在墙边偷窥。 她本想假装不知道,只等他自己过来就行。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某人有动静。 弄的土豆都以为她没看见,还回头提醒了她好几次。 江肆月本是随嘴打趣。 谁曾想,周十晏非但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乐在其中。 “少夫人,少爷不仅让我保证您的安全,还要照顾好您的饮食起居。” 周大保镖一秒进入角色,尽职尽责地走到茶几前,拎起了摆在上面的一只圆形小提盒。 江肆月好笑地看向他:“这什么?你买的?” “不,是少爷买的。”周十晏严谨地纠正买主身份。 说完,就“以下犯上”地坐到了江肆月旁边。 “毛病。”江肆月嗔笑了一声。 嗅觉灵敏的土豆闻到食物的香味,“噌”的一下跳上沙发。 小狗坐在江肆月的另一侧,馋地直吐舌头,还舔了好几回鼻子。 周十晏双手覆在盒盖上,朝她卖了个关子:“阿月,你猜猜嘛。猜我买了什么?” 土豆:“汪汪汪!” 土豆说别猜了,狗要馋死了。 江肆月先抬手薅了两把狗头,安抚住急躁的土豆。 而后才顺着他的话,仔细端详起了那只紫光檀木盒。 一般会用这种款式作为包装的,除了水果,就是糕点…… 糕点? 江肆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勾起唇线。 她胸有成竹地反问:“是你下午说的,‘少夫人’唯一爱吃的糕点……龙井茶酥?” 第128章 【前世番】初雪,初见(一) 很久以前,天越附近的某条长胡同里,新开了一家老式糕点铺。 历经三十年岁月变迁,糕点铺名声远扬,也由此吸引了一大批游客前来探店打卡。 可多年过去,店铺老板的年纪渐长,很多时候都招架不住顾客们的热情。 于是,为了母亲的身体健康着想,老板的女儿不得已缩短了店铺每日的营业时间。 但只有本地的老顾客才知道,其实糕点铺下午五点结束对外营业后,到了晚上八点,还会悄摸的再次开门。 而那之后的一个半小时,就是专门留给老顾客的购买时间。 彼时正值十二月初,帝都恰好迎来了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 在这零下七八度的寒冬腊月里,周十晏被迫留在公司加班不算。 还得奉自家母皇之命,替她去公司附近的那家阿婆糕点铺,带一提荷花酥回来。 周十晏心中腹诽:下这么大的雪,人家阿婆能开门吗? 不过腹诽归腹诽。 到了夜里八点半,他仍旧骂骂咧咧地套上大衣和围巾,并拒绝了单绥的陪同申请,独自一人撑伞走了。 卫羽抱着文件溜达到单绥身边时,周十晏刚刚过完马路。 望着自家总裁高大的背影,卫特助玩笑道:“诶~小单啊……”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咱家总裁也挺适合进军娱乐圈的?” 他五指并拢,激昂地伸向远方:“就咱们晏总这颜值!这身材!妥妥的偶像剧男一号啊!” 单绥疑惑道:“为什么要进军娱乐圈?少爷有能力有家底,没必要靠脸吃饭吧?” 卫羽嗦了一下腮帮子,无趣道:“哎哟~老弟。认真你就输啦!” “……老弟?”单绥语无波澜地重复了一遍,“小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比我小一岁?” 卫羽差点被他的耿直气吐血。 他诚心发问:“单绥哥哥,你是闷骚怪吗?” …… 雪越飘越大。 胡同里的阿婆糕点铺亮着灯,门前还排着零星的几位老顾客。 一抹高挑的身影迎着漫天飞雪,踱步而来,停在了队伍的末尾。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 黑大衣,黑长裤,还有几乎被裤脚完全盖住的黑色乐福鞋。 就连手里打着的雨伞,也是黑色的。 独剩脖子上系的那条保暖红围巾,是全身唯一的色彩。 如果观察细致,还能看出那条围巾底部的流苏部分,比其他地方的布料颜色都要深。 兴许也是嫌天太冷,她大半张脸都裹在了宽厚的围巾下,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即便如此,从她自身散发出的非凡气质,依然令她仅仅驻足半分钟,就成功收获了路人百分百的回头率。 但“发光体”本人显然是习惯了。 尽管被频频注视,她始终半垂着眼,一手撑伞一手插兜,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没人再来,前边的队伍也不长,所以没过十分钟,就排到了她。 “嚯!这不是月丫头嘛?阿婆好久没看见你嘞!” 往往做生意的人,都有一个显着的共性——记忆力特强。 例如这位卖糕点的阿婆。 她甚至光看眼睛,就认出了那顾客是谁:“今儿想买什么?还是老样子?” 江肆月抖落伞面上的雪,拿出手机,闷声道:“嗯。” “得嘞!”阿婆笑呵呵地给她装好一份龙井茶酥,递出窗口,“怎么啦丫头?感觉你心情不太好哦?” 江肆月碰机子付钱,而后用小拇指勾住纸袋:“没有啦阿婆。就是这天太冷,脸有点冻僵了。”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拉下遮住脸的围巾,浅浅一笑:“我最近没来,是在忙着准备期末考呢。” “今年过年早,跨完年二十多天就到除夕了,学校放寒假的时间也跟着提前了不少。” “要是不早点准备,回头全班就我一个人挂科,那多没面子啊?您说是吧。” 她站在窗口前,暖白色的灯光浸入她的眼底,浮动起柔和的波光。 阿婆凝着她闪烁的双眼,笑容愈发慈爱:“哦~那确实是嘞~” 她话音刚落,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立刻抬头,环视了一圈屋外。 确定暂时没有顾客,阿婆赶忙道:“哎,月丫头,正好!现在没人,你等等!” 江肆月才打算跟她告别,没想到会被忽然叫住。 虽然有些茫然,但她还是听阿婆的话,等在原地,顺便活动了一下双腿。 静谧的胡同里偶尔传来几声附近居民家养的动物叫声,偶尔也有行人走过,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江肆月听见阿婆好像在抻纸袋。 与此同时,又有一阵沉稳的脚步音,正在匀速靠近。 江肆月抬手拉上围巾,不着痕迹地瞟了来人一眼。 嗯…… 不认识。 然而,周十晏老远就注意到了糕点铺前的这道黑色身影。 他当下的第一反应是:靠,居然真的开门了! 他认命地站定在江肆月身后,握着手机的右手拇指飞速打字。 【女皇陛下,您到底要几个?天冷,速回。】 【还有啊……您下次能别让儿臣办这差事了吗?实在不放心,您也可以找华叔啊!】 五秒后,那头回复道。 【六个!谢谢儿子!】 【哎呦~妈这不是想着店铺就在咱家公司附近嘛?反正你也加班!找你去买,既方便~又放心~一举两得!】 周十晏咬牙回了一句:【我谢谢您。】 随后就将手机息屏,无视了谢然之发来的新消息。 巧的是,他刚结束聊天,阿婆也回来了。 “月丫头~久等了吧?”阿婆拎着一个方形纸包,递给江肆月,“来来拿着,‘状元饼’!” “虽然你已经大一了,但再怎么说也是重要的期末考试!这东西寓意好,拿着就图个好兆头!” 江肆月更懵逼了,张口就想拒绝。 可阿婆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马上补充道:“别说不要啊!这是阿婆作为长辈的一点心意!” “你可是阿婆老顾客里最漂亮的小闺女!阿婆打心眼儿里喜欢你嘞!” “快拿着吧,阿婆又来客人啦。” 江肆月顿时进退两难。 迟疑几秒后,还是选择了收下。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阿婆,承您吉言!”她接过绳带,礼貌道谢。 阿婆笑着和她挥手:“甭客气!忙完再来啊!路上小心!” 江肆月点点头:“好。” 言罢,就径自转身,离开了胡同。 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周十晏看见了她的上半张脸。 也闻到了……那股一直混在风雪中,却淡到近乎难以觉察的铁锈味。 是血的气味。 从那个女生外衣上透出来的。 她…… 第129章 【前世番】初雪,初见(二) “哎呀小帅哥,你又来啦?”可惜阿婆的寒暄,无意间打乱了周十晏的思路,“今儿还是替妈妈来买荷花酥吗?” “……是啊阿婆,”周十晏转回视线,看向柜台,“不过今天不用提盒,纸包就行。要六个。” “好嘞~”阿婆依言包好六枚荷花酥,捏着绳结递给他,“小帅哥,你之前来,没见过月丫头吧?” 她话题转得太突兀,周十晏付钱的手都顿了一下。 “啊?月……”他碰完机器,接过绳带,“您说刚才那个女孩儿?” “对呀,”阿婆歪了歪头,“月丫头是最近两个月,才来阿婆这买糕点的新·老顾客。” “她倒是常来,但都来得晚。而且上次见她……好像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 “没想到今天不仅来了,还来的比以往都早。” 周十晏再次转头,望了一眼江肆月离开的方向:“阿婆,您知道……她全名叫什么吗?” 雪渐渐小了,依稀有要停的迹象。 “呦呵!小帅哥,这才第一次见,你就看上人家啦?”阿婆也不是个老古板,“可惜不行呐~阿婆也要保护客人隐私的!” “况且月丫头还小呢,搞对象的事不急!” 周十晏瞬间感觉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搞对象?好像他也没这个意思……但的确是想知道她是谁。 “好吧~”周十晏含笑着应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了啊阿婆。下雪天冷,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阿婆也朝他挥挥手:“得嘞!常来啊!雪厚,留心脚下!” 周十晏拢了拢围巾:“没问题,您放心!” …… 走出胡同,雪更小了,路上的行人也大多没再撑伞。 周十晏的手机没设锁屏密码,以至于不知什么时候误触了屏幕,解锁了手机。 页面还停留在他前面和谢然之的聊天对话框,只是多了十条新消息。 周十晏沿着人行道走回公司的途中,一不留神发现了锃亮的屏幕。 ……他不是开了防误触吗? 周少爷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检查手机设置。 却是一看屏幕,就霍然停住了脚步。 消息送达时间是十分钟前,有一张图,和九段文字。 【好儿砸,妈妈之前一直没给你看过照片。这就是小也,你柳阿姨的闺女!你说你回国都快两年了,是不是还没跟人家见过呢?】 【而且我和你说啊!超级巧合!你柳阿姨刚刚告诉我,小也最近也爱去那家阿婆糕点铺买吃的!她喜欢的是‘龙井茶酥’。龙井茶酥啊!快记下来!】 【不过嘛……你应该知道?就是小也之前……喜欢徐家那位十几年的事……?】 【但是啊!但是!妈妈可以用人格向你担保!就算有这事儿,小也也绝对绝对绝对是个很好的姑娘!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想通了!早就不喜欢了!】 【儿砸,你懂妈妈的意思吗?这就是机会呀!大好的机会!!而且这照片是你柳阿姨经过了小也的同意,才让我发给你的。毕竟咱们也不能乱赐婚,必须得尊重个人意愿嘛,是不是?】 【所以话又说回来!既然小也能同意,那不就证明她对你也有意思嘛?!】 【妈妈的好大儿,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想法!但我和你柳阿姨都一致认为,咱们做长辈的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自家子女好歹也得见个面,互相交流交流,了解了解嘛!你说对不?(妈知道明耀和明夜两兄弟都和你挺熟了,妈就是说小也。)】 【怎么样小晏?你要是同意,这周末咱们就可以一起吃顿饭!两家人一起,小也肯定会来的!】 【同意扣1。天冷,速回。】 整整两面的文字,周十晏习惯性翻到了第一条。 而第一条,就是一张自拍照。 周十晏看见小图,瞳孔微缩。 他迅速点进,并加载了原图。 照片上的女生穿着一件修身拼色针织毛衣,右耳上别着一朵与衣服某一处同色系的蝴蝶兰发饰。 周十晏不断放大图片,直到放大成只能看见鼻尖以上的部分。 阿婆的话言犹在耳,周十晏紧盯屏幕,满脑子都是那双露在红围巾外的眼睛。 即使图上的女生化着淡妆,他也依旧确信。 这和他刚才见到的,阿婆口中的那名“月丫头”,就是同一个人。 她是柳阿姨的女儿? 不对啊。 他明明记得,柳阿姨女儿的名字,没有带“月”的发音。 难道是小名? 那双透亮的眼睛持续在脑海里回溯,周十晏鬼使神差地返回聊天框,一目十行地看完谢然之的消息,直接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妈,她有小名吗?】 发完消息,周十晏重新迈开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回了公司。 谢然之收到如此莫名其妙的回复,竟也不觉意外,甚至发了条语音过来。 周十晏回到办公室,一边整理办公桌,一边播放了那条语音。 谢然之温婉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小晏?你是不是又没仔细看妈的消息?我让你扣1呢。” “不过你说这小名……好像还真没有。咱们都是‘小也小也’的叫,你柳阿姨和姜叔叔也是这么喊的。” “怎么?心动啦?面都没见过就问人家小名,你想干嘛呀?” “儿子,妈可跟你说好啊!你要敢做‘衣冠禽兽’!我和你爸爸绝对饶不了你!” 语音到此结束。 办公桌对面,卫羽和单绥统一保持沉默,但卫羽已然憋笑憋得涨红了脸。 周十晏表情龟裂,硬着头皮给谢然之回了一个“1”。 并快速敲字:【我看了,您安排吧。不是要做衣冠禽兽!到家再跟您解释!】 …… 同一时刻,姜宅。 雪已经停了。 江肆月迈腿下车,边摘围巾边推开了别墅大门。 她把带流苏的部分折进内层,抱在左手,换鞋走向客厅。 “小也回来啦~?”柳苍雪闻声抬头,正好看见她走过门厅,“来来,快过来!妈咪刚巧有事要和你说!” 江肆月笑了笑,乖乖走到她身旁坐下:“妈咪,什么事啊?” 柳苍雪嘿嘿一笑,先将她手里的围巾和糕点摆在茶几上,而后才道:“小也,你知道小晏吧?” 江肆月闻言,快速过了一遍脑中记忆:“是……谢阿姨的儿子?周家少爷?” “对!就是他!”见她记得,柳苍雪立即掏出手机,找到照片,“这是你谢阿姨新发给我的,小晏的近照~” 江肆月心道:不是吧……难道真要给他们俩相亲吗?? 江肆月干笑了两声,本想尽力敷衍过去。 却在瞄到屏幕的第一眼,笑意就僵在了唇边。 照片里,男生穿着奶黄色的撞色宽松毛衣,盘腿坐在地上,捣鼓着一地板的拼装零件。 图片是他拍,视角靠左,只能看见男生的左侧脸。 饶是如此,江肆月也照样将他认了出来——前面买糕点时,被她惊鸿一瞥的高个子男生。 原来是他。 第130章 抱一会儿 “所以你前世第一次见我,我就在买这个?” 江肆月看着正在客厅到处捡狗玩具的周十晏,不紧不慢地吃完了一块茶酥。 “对呀。”周十晏边答边将玩具一股脑地扔进一个棉绳编织篮,又让土豆自己叼回了宠物房。 “只可惜……阿月以前在沪城常吃的那家,已经买不到了。”他直起身子,拍了拍手,有些遗憾地望向江肆月。 “嗯,我知道,”江肆月点了点头,又拿起一块茶酥,咬了一口,“那个嬢嬢……本身就有基础病。” “在我出事之前,她就已经闭店很久了。” 周十晏见状,给她递去一杯水,又顺势坐回她身边:“那帝都这家……阿月还吃得惯吗~?” 他语调欠欠的,完全是在明知故问。 江肆月忍住没把水泼他脸上,一字一顿地反问:“你说呢?” 周十晏:“错了。” 周少爷道歉永远积极,却又总改不了爱在老婆面前犯贱的毛病。 可江肆月又偏偏就吃他积极道歉的这套。 “……你有完没完?”她吃软不吃硬惯了,一时想“针对”他重塑这条原则,还真有点困难。 周十晏理直气壮道:“没完!” 话罢,便趁江肆月一脚将他踹下沙发前,自己麻溜地“滚”了。 “土豆!”他直奔向从宠物房回到客厅的小狗,一把捧起狗头,“土豆~你这几天在爷爷奶奶家乖不乖呀?” “没有乱吃你爷爷养的鱼吧?!” “汪汪!”土豆说没有。 周十晏摸摸他的脑袋:“好狗~真乖!” 江肆月喝了口水,吃下第二块茶酥,空出双手冲土豆拍掌:“土豆,过来。” 很有眼力见的土·妈宝狗·豆听见召唤,敏捷地一扭身体绕过亲爹,又一气呵成地助跑跳上沙发,将下巴搁在了亲妈腿上。 江肆月捏着他毛茸茸的耳朵,望向周十晏:“他之前还吃过你爸爸养的鱼?” 周十晏索性箕踞坐在地上,用心更正道:“阿月,那是咱爸。” “……”江肆月静默三秒,干脆决定换个话题,“无所谓。但还有件事。” 听闻她的话,周十晏反手就撑在了地毯上:“夫人请讲~” 江肆月没有计较他的称呼,只说明道:“就是上次吃饭,你妈妈交给我的那枚红玉玉佩,还是你找个地方收好吧。” “毕竟是贵重物品,我们又是形婚,万一……” “好,我知道。”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十晏不咸不淡地开腔打断了。 他起身问:“阿月,东西在哪?” 江肆月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三楼卧室,左边枕头底下。”她眼里带着狐疑,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但周十晏只是很轻地应了一声,甚至没有看她的眼睛。 江肆月嘴唇动了一下,刚要问他怎么了。 就见某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台阶。 亲爹的气味越来越淡,头顶舒服的按摩也忽然停了下来。土豆奇怪地睁开小圆眼,不断瞄向麻麻。 江肆月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楼梯间。 片刻后,便低头与土豆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看见小狗懵懂的眼神,江肆月登时心头一软,忍不住在他头上亲了一口。 亲完,就开始抱着“嗯嗯呜呜”撒娇的土豆吐槽周十晏:“土豆,你说你爸是不是有病?” “妈妈哪句话说错了?他干嘛又生气?” 土豆“嗷呜”了一声,像是支持江肆月,又像是在替亲爹“鸣冤”。 江肆月轻握住他的嘴筒子,试探道:“嗯?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去哄哄你爸?” 土豆退后脑袋,抽出嘴巴:“汪!” 江肆月微一挑眉,又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最终妥协。 “……好吧。你可爱,你说了算。” 土豆再次“呜呜”叫了两声,立刻跳下沙发,咬着江肆月的睡衣角把她往楼上带。 而此时的三楼卧室,周十晏正站在床尾。 他垂下的左手里握着那只装玉佩的宋锦盒子,右手上,则拿着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 他谛视着这条围巾出神,乃至江肆月和土豆走进房间,都没有任何反应。 土豆不懂亲爹为什么不理人,于是十分着急的用头拱了一下他的小腿。 处于失神状态的周十晏被腿边突来的触感吓得浑身一激灵,忙低头看向触感来源。 土豆正坚持不懈的全方位环绕式蹭他的腿,还时不时用大尾巴扫他两下。 看见是土豆,周十晏顿时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他就倏然抬头,对上了江肆月凝注已久的目光。 “看什么呢?”见他发现自己,江肆月也不矫情,直接开口,朝他走近。 却不知只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哄的某人心花怒放了。 “阿月,这条围巾……”心花怒放的周某人将围巾伸到她面前,连尾音都有些发颤。 江肆月看出他眼中有诧异,也有夹杂在诧异之间的懵然。 “你问这个?”她以为周十晏又要就此脑补出一段头上冒绿光的狗血情节。 于是为了避免误会,维护“家庭”和谐,江肆月只好接过围巾,坦诚道:“这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姜夫人拿给我的。” “她说是你妈妈送给我的。” “真是咱妈送的?!”谁知周十晏听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回轮到江肆月迷瞪了:“?……你母亲送的东西……有问题吗?” “没,没有,”周十晏笑声无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欣喜感,“我只是觉得,如果按准确点来说……” “这东西应该是我送的。” “???”江肆月头顶三个问号,彻底迷了,“什么?” 周十晏看着她因困惑皱起的眉心,不禁抬手,温柔地替她抚平:“嗯……要是我没猜错,这条围巾应该是咱妈上周末买的。” “当时我刚到梅尔利亚不久,她就发消息问我觉得红色好看,还是奶茶色好看。” “我不知道她要买什么,怕出错,就问她要两种颜色的实物图。可她死活不肯给,我也只能凭个人喜好选了红色。” “结果不到两分钟,就有银行信息通知我,卡里被刷走了两万。” 江肆月没有躲开他的动作。 反倒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舒展的眉宇间也染上了丝丝诙笑:“难怪。但你母亲怎么会刷你的卡?” 周十晏想起原因,讪讪地用手指挠了一下额头:“估计是咱妈没注意,刷错了。” “因为那张卡,是我专门留给她照顾土豆用的。” “以前她偶尔想土豆了,就会让我把狗送去她那玩几天。” “但一开始,我们谁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抓鱼!”说到这,周十晏越想越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他第一次去我家,就跳进庭院池塘里,吓死了咱爸养的好几条名贵锦鲤。” “佣人给他捞上来,还在他嘴里也发现了一条!” “那次……我应该是赔了咱爸八位数……这卡就是在那之后交给咱妈的。” “更可气的是!咱爸还怀疑土豆抓鱼是我教的!硬生生给我也臭骂了一顿……” 他一面装委屈,一面得寸进尺地抱住江肆月,甚至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霎时打了江肆月一个措手不及。 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手里的围巾也随着拥抱的动作滑落指间,掉在床尾边沿。 “你……话说得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江肆月双商极速掉线,紧张的舌头都有点打结。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却还是别扭地想要推开他。 可手臂刚动,就被人抱得更紧。 “阿月,别推开我,就抱一会儿。” 周十晏温软又有厚度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江肆月呼吸一滞,大脑彻底宕机了。 她一声不吭地放下双手,算是默许了他的请求。 怀里的抵抗感消失,周十晏心头顷刻间一片滚烫。 他情不自禁地阖上双眸,又用下颌蹭了蹭江肆月的脖颈。 之后便没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眼见粑粑麻麻终于“贴”在了一起,自知任务圆满完成的土豆也昂首挺胸,骄傲地离开了房间。 土豆认为,不胡乱吃鱼的小狗才不是好狗。 必须像现在这样,懂得让粑粑麻麻享受二人世界的小狗,才是好狗! 第131章 亲……什么感觉?软 土豆离开后,大约又过了五分钟。 长时间被一个姿势禁锢,江肆月再默许,也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于是,她轻抬了一下被周十晏埋脑袋的那边肩膀,淡淡问道:“周少爷,你还要抱多久?” 但周十晏就像死了,愣是装作没听见,扒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见人没反应,江肆月极力克制想要一刀捅进他腰子的心,用仅存的理智,提醒道:“周十晏,我最后给你十秒。” “如果你还要继续装死,信不信我立马让你变成真死?” “……”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企图装死获得“陪睡”机会的周十晏蓦然睁开双眼。 他偏过头,一脸惆怅地凝着江肆月的脖颈,在心里倒数时间。 没曾想,最后两秒时,周十晏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他好似豁出去一般,心里一横,直接对准江肆月的脸颊亲了上去。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与他们这一世初见那晚的额头吻其实没什么不同。 可……对于江肆月来说,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如果说第一次被亲时,她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周十晏的身份上。 以至于那个混杂在其中的“吻”,从始至终都是被她抛诸脑后的。 那么这一次,她确是清楚感知到了这一吻的落下。 甚至在吻落下的前一秒,她还因为周十晏的突然动作,导致发丝擦过颈间,有些发痒地缩了一下脖子…… 意识到自己竟还误打误撞地“配合”了他的偷腥举动,江肆月瞬间感觉耳根发烫,脸也微微热了起来。 然而,周十晏早在偷腥成功后就松开了她。 这会儿……正站在江肆月面前不到一米处,凝着她泛红的耳尖偷笑。 江肆月一抬眼,看见他唇畔的弧度,体内顿时燃起一股无名火。 “周!十!晏!”她咬牙,一字一句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名字。 下一秒,江肆月右臂迅猛一挥! 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光,直刺向周十晏的颈侧! 周十晏刹那间大惊失色!迅速一歪身子,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江肆月一刀挥空,见势,即刻长腿一迈,欺身压了上去。 “……你真不怕我捅死你?” 看见身下某人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江肆月忽然就消气了不少。 但她仍骑坐在他的腰腹部,并用刀尖指着他的喉结。 两人的姿势危险又暧昧,周十晏却全然无视危险,目光虔诚地仰望她:“不是不怕。是相信阿月不会。” 江肆月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周十晏没有回答,只是垂眸看向指在颈前的匕首,猛然支起了上半身! 江肆月当即神色一凛! 她飞快撤回武器,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又给人摁了回去。 “周十晏!你真他大爷的活腻了??!”江肆月瞪着他的眼睛,怒声斥道。 只差一点,只差一公分不到!她就该给这不要命的家伙收尸了! 可周十晏却摆明了不识好歹。见她生气,还笑吟吟地推下她的手。 而后屈起双腿,再次起身,将人搂入怀中:“看吧~我都说了,阿月不会的~” 话里还颇有一股知晓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的味道。 江肆月:“……” 她就知道,跟周十晏这种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人!永远无法沟通! 江肆月耐心耗尽,实在忍无可忍。 “放开我。”她冷冷吐出三个字,意思明确,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周十晏也知道自己刚才属实有点作过头。再不听话,恐怕真得挨刀子。 于是,他识趣地放开江肆月,又伸直双腿,方便老婆从他身上下去。 江肆月狠狠剜了他一眼。 旋即果断下床站稳,并伸手指向门外:“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别让我说第二遍。” 饶是对她这番话有所预料,周十晏还是感到一阵心痛。 呜呜呜……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老婆怎么就是不懂他的意思呢!?! 他拾起前面顺手扔在床上的玉佩盒子,有气无力地下床,还想再争取一下:“阿月……” “闭嘴!”但才争取两个字,就被江肆月无情打断了,“别逼我扇你。” 周十晏:“……” “嘭”一声巨响,周十晏被关在了门外。 紧接着“咔哒”一声,江肆月反锁了房门。 周十晏:“………………” 算了。 再接再厉吧。 爬老婆床这种事,本身就是个持久战。 他相信,只要每日一试,迟早能成! 江肆月贴在门后,直到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消失,才终于安心转身,朝床旁走去。 卧室经过两人这么一闹腾,原本就堪堪搭在床沿的围巾,自是不负众望地掉在了地上。 江肆月上前捡起,拍干净表面沾染的少许灰尘,便迈步走进衣帽间,将它挂在了橱窗里。 衣柜内大多是黑白灰三色的衣物,全是周十晏按照她的喜好备下的。 也有一小部分,是连同红围巾一起,被姜家人送来的换季厚衣服。 看着橱窗里鲜艳的一抹红,江肆月凝思许久,又打开柜门,把东西拿了出来。 仿若神差鬼遣一般,她莫名走到冬衣区,找出了一件过膝长的黑色大衣,将围巾套了上去。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看着,就是顺眼多了。 把大衣重新挂好,江肆月这才满意地走出衣帽间。 被遗忘在床头柜上很久的手机还在持续弹出vx通知,江肆月点进消息来源,粗略地看完了聊天记录。 正当她准备息屏去洗漱的时候,页面底部又接连弹出了两条新消息。 【洛洛洛宜宜宜:[分享]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洛洛洛宜宜宜:啊啊啊啊啊!!亲了!!终于亲了!!!小薇姐!!文芝姐!!小云哥!!秦烨哥!!小远!!你们看到了没有!!!】 隔着屏幕,江肆月都能感受到手机那头的洛宜有多激动。 而被她点名的五人,也很快有了回应。 【猛龙战士·远:真的?!!我来了!】 【奶酪配芝士:看到了看到了!我刚看完!这俩人亲的我尸体暖暖的~】 【阿云云云:谁懂!我现在兴奋得很想站起来跑两圈!!】 【我,秦始皇,打钱:刚下飞机就吃到这么香的饭,我圆满了。】 【老大的圆圆:洗澡听见芝芝尖叫,我就知道有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 【洛洛洛宜宜宜:呜呜瑶姐嫌我尖叫太大声,要把我发卖去淮莫斯联邦了……】 【我,秦始皇,打钱:哟?这不巧了吗?哥在啊。来吧洛洛,落地吱一声,哥正好结束任务去接你。】 【萧:她那是尖叫太大声吗?她明明是在我耳边!3d立体环绕式地问!亲小嘴到底什么感觉?!这我怎么答??!】 【奶酪配芝士:哎呦~难怪萧姐要把洛洛发配到淮莫斯~那儿帅哥可多了~】 【阿云云云:洛洛,你再这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小心萧姐给你手机开儿童锁!】 【洛洛洛宜宜宜:呜呜……补药啊……我就是随口问问!我还不知道瑶姐答不上来嘛?别说瑶姐了,就咱们这个群!哪个能答得上来?】 【洛洛洛宜宜宜:大家不都是洁身自好的单身狗嘛?汪汪。】 此话一出,一群人集体破防了。 众人纷纷刷屏:【我劝你撤回!】 看着滚动不止的群消息,正在窥屏的江肆月也不自觉低笑了一声。 亲……什么感觉? 她抬手轻触脸颊,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分钟前。 似乎……是温热的。 而且还很软。 就在这时,原本满屏都是【我劝你撤回】的消息字眼,突然变成了无数问号和感叹号。 江肆月不明就里,刚想问他们抽的什么风,萧若瑶的一条引用回复就告诉了她答案。 【萧回复多喝水少生气:?阿月?你手机被土豆偷了??豆儿啊!快把手机还给妈妈!】 看见她引用的原文内容,江肆月眉毛一抽,直接被自己气笑了。 两分钟前,在一众整齐的【我劝你撤回】消息中,江老大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解释的,孤零零发出了一个字: 【软。】 第132章 钓上鱼了,但鱼死了 事已至此,再想撤回原文肯定是行不通了。 不如认真澄清。 于是,江肆月当机立断回复萧若瑶。 【多喝水少生气回复萧:没。就是不小心误触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深信不疑地回起了:【噢~原来如此~】 【萧:哦,原来是误触啊,我还以为是小破忒头玩你手机呢~】 【萧:你也是,都几点了还不睡。明天不上早八了?】 问题轻松揭过,江肆月反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多喝水少生气:好的萧老大,这就睡。】 【奶酪配芝士:蛙趣!老大和萧姐好甜!我狠狠嗑了!】 【老大的圆圆:老大晚安~想你qwq。】 【洛洛洛宜宜宜:月姐晚安!我也想你~】 有人起头,下面自然都是清一水的“晚安老大”和“想老大”发言。 江肆月对着屏幕扬起嘴角。不想小伙伴们失望,于是也难得肉麻地回了一句:【晚安,我也想你们。】 回完,便将手机反盖上床头柜,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楼下,周十晏刚把玉佩锁进书房的一处暗格,就接到了卫羽的电话。 (总裁,人抓着了。) 周十晏闻言,并不意外。 (嗯,干得好。辛苦兄弟们了。) (呃……总裁,但是吧……)可卫羽听后,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周十晏摸狗的手一顿,直觉卫羽这小子又没憋好屁。 (哎呀!就是…就是……)那头还在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放出个屁来。 周十晏才因吃了老婆的闭门羹而暗自伤神,这会儿又碰上卫羽搁这挤牙膏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话,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卫特助,你要是实在想用这个季度的奖金请公司全体员工喝下午茶。我也没意见。) (!不要啊晏总!!)涉及钞票,卫羽财迷属性大爆发,彻底绷不住了。 (一句话,把事情说清楚。)周十晏拍拍土豆的屁股,示意他先回房间等自己。 (这个…这个一句话可能说不清楚!但事情是这样……) …… 次日一早,土豆神采奕奕的从江肆月房间里出来了。 小狗比闹钟准时,甚至还早响了五分钟。 六十几斤的大体格子围着床边又蹦又跳,嘴里还像拉警报似的“嗷呜嗷呜”个不停,硬是把江肆月给“嗷呜”醒了。 她打着哈欠开灯,拿起手机下床,走到窗边点开了周十晏夜里给她发来的vx消息。 昨晚十一点五十分左右,这家伙忽然说有急事,要出门。 但他既不是当面告知,也不是电话通知。 而是搞了张手写信夹在土豆的金锁项圈里,让狗来刨门告诉她?? 手写信的开头,还是万年不变的狗血句式—— 【亲爱的阿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 江肆月第一句话都没看完就把信撕了,并当场拨电话过去把人臭“骂”了一顿。 接到电话的周少爷一边听训,一边傻乐,一边老实把事情都交代了。 ——公司研发部出了个内奸,一直在与海外某账户联系,妄图窃取公司最新产品的重要技术成果。 万幸他们一早就发现了这只“老鼠”的存在。 所以从发现的那天起,周十晏就一直在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人逮着了,也成功移交给了警方。只是抓捕过程中出了点意外。 他们原是联合警方监听了这小子和雇主交流的内线,打算趁着交易开始后直接破门而入抓现行。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枪!?! 被破门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开枪袭警,一通扫射生生将人全卡在了门外。 这是一栋老式住宅楼,只有六层。 他们当下所处的房间是三楼,看室内装修不像住过人,应当就是个指定交易点。 “老鼠”一梭子弹打完,正要跳窗逃跑。却见前方突然冲出一道极快的身影!直接擒住了他手腕! “老鼠”没跑脱,被迫吊在了空中。 可他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阴险地笑了起来。 单绥亲眼看见他将左手伸向后腰,紧接着拔出了匕首! 血液顺着小臂一路涌向指尖,滴滴答答砸在了楼下人家的挡雨棚上。 被刺第二刀后,单绥松手了。 但警方也成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楼底包围,断绝了“老鼠”可能逃跑的所有路线。 “老鼠”抓到了,大家都没事,只有单绥的小臂被“老鼠”用匕首划了一道将近25cm长的口子,还在上面复扎了一刀。 卫羽检查完电脑,转头看到伤口的第一眼脸就吓白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陪着单绥坐救护车去医院清创包扎,还直嚎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 至于打给周十晏的电话,也是因为单绥嫌他太吵,想把他赶去公安那边干正事。 可卫羽总觉得自己走了,就留他一个病号在医院,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于是就瞒着单绥,偷偷联系了自家总裁。 …… 清晨五点二十分,落地窗外一片漆黑。 江肆月看着对话框中的消息,面色冷沉,眸底晦暗不明。 【阿月,海外账户的ip地址追踪到了,在亚墨利加。但那也不是最终端,上面还有人。】 【对方的保护机制很不寻常,往深一探就是一堆乱码。耗子咬死没见过对方,窃取技术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对方给的够多。】 【枪是对方提供的,房间也是对方安排好的。他敢开枪,敢杀人,一定不会是为了那点钱的利益。毕竟咱家公司,连保洁阿姨干两年都能在帝都四环买套一百来平的房。】 【而且这耗子在公司都有十年了,之前的项目从没出过问题。偏偏这次……阿月,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能让一个老实本分的程序员提枪杀人,对方一定握住了他很大的把柄。否则不至于疯成这样。】 最后一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后面还跟了一个“哎”的忧郁表情包。 看见那个表情包,江肆月原本阴沉的面色忽然就亮了,还被它逗笑了两声。 周十晏这人真是…… 那么严肃的事情,干嘛配个这么抽象的表情包? 她无奈地捏了捏鼻根,随后敛起笑意,即时敲字回复。 【亲人?爱人?一切与他生活密不可分的人或事物都有可能。你钓了一个月,也只能查出源头在亚墨利加,说明对方本身就是有备而来。】 【不过以周家和你的实力,要想追查清楚这件事,应该不难?】 然而,就在她第二条信息发送成功的一瞬间,对面也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江肆月才和缓不到五分钟的神情,在收到这则消息后,骤然降至冰点。 周十晏没有长篇大论,没有贫嘴耍滑,甚至连对她的开口称呼都没有。 只是言简意赅地发来五个字: 【耗子自杀了。】 第133章 买通保洁阿姨,拔他网线 待江肆月晨跑兼遛狗回来时,周十晏到家已经有一会儿了。 小狗进门闻见熟悉的气息,立马配合麻麻洗干净自己的四只爪子,而后便风驰电掣地奔向客厅,两脚就把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亲爹给蹬醒了。 “土…咳咳……土豆!”一辆三十多公斤的小卡车从身上碾过,周十晏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他眼疾手快地捞住干完坏事就想跑的小狗,由于一晚上没睡,嗓音显得有些沙哑:“好大儿,你要谋杀亲爹是不是?” 土豆:“嘤嘤嘤……” “回来了?”江肆月也在这时走入客厅,手里还端着一杯热牛奶。 见她径直朝自己走来,周十晏立刻松开土豆,乖巧点头:“嗯!” 江肆月微微勾唇,伸手递去牛奶:“把这喝完了上楼睡,睡沙发对腰和颈椎不好。” 周十晏呆滞一瞬,有些不可思议地接过马克杯:“给…给我的?” 江肆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然呢?给土豆的??” “汪汪!”土豆恰逢其时地叫了两声,意思是给狗也不是不行啊! “土豆乖,小狗不能喝这个。”江肆月闻声,在他头上摸了一把,随即就在周十晏空出的另一侧坐下。 “现在情况怎么样?”她问。 江肆月的主动靠近,顿时令周十晏的美妙心情再次上升了一个level。 完全沉浸在“老婆关心我”、“老婆给我泡牛奶”、“老婆好爱我”等等自我攻略式想法里的周少爷直接不困了。 甚至觉得精力充沛到可以再熬三个通宵! “……啊?哦!现在啊~”他双手捧着杯子,回神道,“耗子死了。所以按律例,我们撤诉,警方那边也不会再追究其刑事责任。” “还有初步追踪到亚墨利加的那个账户,其名下有一家刚刚起步的vr制作公司。我已经派人去买通他们公司的保洁阿姨和后勤员工了。” “到时候就让他们每半小时拔一次公司网线!再每隔一小时断一次全公司的电!反复执行一周就行。” “毕竟不是主谋。我想了想,‘赶尽杀绝’的事还是不做了,但教训一定不能少。” “哪怕公司高层自己都不知道被人利用。甚至就像耗子一样,连对方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是被牵线绑了ip。” 周十晏一口气说完,紧接着便将手里那杯“爱”的牛奶一口干了。 他喝奶时微仰着头,侧脸轮廓硬朗分明,脖颈线条紧实流畅。被窗外的晨光一照,好看得就像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江肆月盯着他因吞咽动作上下滚动的喉结,不自觉眯了眯眼。 然而在他喝完牛奶前,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所以上头的ip地址,暂时还没查出来?” “没。但应该快了,”周十晏没有发觉江肆月刚才的异常举动,只放下杯子,慵懒地靠上沙发背,“不出意外,这两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江肆月点点头,又问:“那现在这样……算结案了吗?” “耗子死了,引诱他犯罪和非法持枪伤人的幕后黑手身在境外,这种情况到最后基本都会不了了之。” “毕竟神州警方在境外没有执法权,除非特大案件才会联合国际刑警一同追捕。” “但如果你想查清背后之人的ip属地究竟在哪。那查明之后的事,就只能全看你个人了。” 周十晏静静听着。 等她话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嗯嗯。阿月放心,我都明白~” “……”左肩一沉,江肆月有些嫌弃地颦了颦眉,终归还是没躲,“耗子的事,通知他家里人了吗?” 周十晏轻闭着眼,低喃道:“通知了,但没用。因为他没有亲人。” “没有亲人?”江肆月脑中的某根神经倏尔一紧,忽然道,“所以你也觉得问题出在这儿?” “对,”周十晏几乎是秒答,“耗子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母亲。可他的母亲……也在两个月前去世了。” “对方显然是调查过耗子的家庭背景,所以才会有预谋的收买他作案。但收买方式,一定不是‘钱’。” 江肆月眼眸微动,淡然道:“听起来,对方的目的还真不像是单纯的窃取技术那么简单。” “他们明明可以从分公司入手,却偏偏要选择风险系数最高的总公司。就连被发现后的应对方式都如此激进。” “这样的行事风格,完全不符合商人缜密的做派,倒更像是……” “国际某地下组织的作风。”二人异口同声道。 江肆月眉梢轻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正把头从自己肩膀上挪走的男人:“那么……周少爷。” “如果最终查出的ip属地真是北雪兰岛,你打算怎么办?” 周十晏眼角一弯,目光缱绻地回看向她:“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好……再申请一次公费出差咯~?” 江肆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嗯,不错。这确实是个自投罗网的好主意。” 周十晏喉咙一哽,瞬间委屈:“阿月……我开玩笑的……” 江肆月却无视了他的装可怜,再开口时,语气明显严肃了几分:“这么说来,这又是一次现时的偶发事件?” “对,”她态度转变的突然,周十晏听罢,也跟着认真起来,“这同样是我上次告诉阿月的,关于这一世微妙变化的其中之一。”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还有一件。是咱妈买的那条红围巾。” 意料之外的事,江肆月有些讶然:“围巾?” “嗯,”周十晏郑重地点了一下头,“那本该是姜夫人今年年初买给姜小姐的礼物。” “但就目前来看,姜夫人在这一世的年初并没有购置这条围巾。否则一模一样的东西,她不会看不出来。” 江肆月了然:“所以你昨天一直盯着它,是因为前世见过?又意识到它出现的时间不对?” “对,”周十晏轻应一声,凝睇着她的眼睛,“而且更巧的是,我前世第一次见你,你戴的就是这条红围巾。” “也就是说,如果将这一世推倒重演,或许这条围巾……最终也会‘消失’。” 江肆月闻言,右眼皮忽地跳了一下:“有‘新生’,也有‘消亡’……” “周十晏。”她猝然话锋一转,冷不防喊了他一声。 “!在!”周十晏当即坐正,腰背挺得笔直,“阿月请讲!” 江肆月脸色没变,口吻同样平淡:“你觉得……会不会现在这个时空才是完整的?” “我的意思是,其实所有的‘新生’事物不过是在填补曾经的空缺。而那些与曾经对比,看似已经‘消亡’的事物,最后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到身边?” “因为在填补,所以一定会产生轨迹偏离,继而造成这一世的各种微妙变化。” “说白了,在基础走向大致不变的情况下。这根本,就是一个崭新的时空。” 第134章 想和阿月睡…… 她的猜测大胆,却也并非凭空臆想。 毕竟在这两周不到的时间里,已经接连发生了太多刷新她三观的事。 就算现在来个人跟她说明天是世界末日,江肆月大概率也会深信不疑——鬼知道人家是不是也是重生的? 土豆听不懂粑粑麻麻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都冷落了自己,于是自闭的把嘴筒子怼进了沙发靠枕的缝隙间。 但不过十秒,小狗就腾空而起了。 周十晏站在沙发前,一手托着他的前胸,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忿忿吐槽道:“你小子可真是个戏精,比我还会吸引你妈妈注意!” 土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然降落在了麻麻身边。 江肆月安慰性地摸摸小狗头,又伸腿踢了周十晏一脚:“你继续说你的,别欺负土豆!” 有麻麻撑腰,聪明的土豆立刻领悟到了得宠真谛! 他干脆将戏精狗设贯彻到底。不仅“嘤嘤呜呜”得超大声,还一个劲地往江肆月怀里钻。 家庭地位不如狗的周少爷站在原地,心塞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肆月轻声细语哄着撒娇小狗,又见对面半晌没动静,不由得抬眼看去。 “……你干嘛?”当对上男人灼热的目光,她轻柔的语气急转直下,还略微拢起了眉头。 周十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眶不知何时红了一圈。像是熬夜后的疲倦,又像是…… 哭…哭了??!江肆月面上划过一丝茫然,内心却宛若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只是踹了他一脚而已……不至于吧??? “没事,”周十晏终于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又清了清嗓子,“嗯……阿月说的这些,我昨晚也想过。” “譬如一开始,我认为温昭昭的消失与我和闻景重生有关,是因为我们的记忆不属于这个时空,导致时空‘过载’,所以必须清除点什么来维持时空平衡。” “但事实上,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除了最开始的温昭昭消失,还有一个比这更大的变故——蓝宝石。” 说到这里,周十晏像是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可以坐回到江肆月身边的“台阶”。 不放过任何占老婆小便宜机会的周某人很快从土豆头上抢回老婆的右手,握在掌心,继续道:“即使现代科技能够利用的介质载体有很多,但这颗蓝宝石的作用始终是特殊的。” “我们都知道它是个‘挂’,且是个认主的‘挂’。可谁家认主的‘挂’会比主人出现的时间还要早?” “如果非要解释,可能就像阿月说的,无论是我还是闻景的重生,都不是影响温昭昭消失的‘罪魁祸首’。她所谓的‘消失’,只是顺应了新时空的变化。” “而这颗为阿月所存在的蓝宝石,一定就是在填补这一世的某项空缺。或者准确来说,它是在帮助阿月填补这一世的某项空缺。” “至于这项空缺究竟是什么……可能暂时还说不准。” “无所谓,”江肆月适时接话,又抽出右手,转动了一下手腕,“这本来也只是我们的猜测。” “要是猜测没错,到了该知道的时候,它自然会让我们知道的。” “……嗯。”掌心一空,失落感登时裹满了周十晏脆弱的小心脏。 江肆月却始终看着蓝宝石,没有注意到他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镶嵌于藤镯银管上的蓝宝石在沉睡状态下,其实与顶级的皇家蓝宝石没什么不同。 单看表面,估计还真没人能想象到这玩意居然有这么逆天。 江肆月垂眸凝视少顷,便收回了视线:“不早了,我上楼换套衣服就该去学校了。” “你如果暂时没什么事,也上去休息会儿吧。反正晚点阿姨过来,也有我在。” 她说着,转头看向周十晏,神态和语气都温柔到难以置信。 周十晏当时就愣住了:“……啊?” “啊什么?”江肆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着重盯了一眼他仍在泛红的眼眶,“一晚上没睡,不困吗?” 周十晏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就赶紧去休息,怎么傻了吧唧的。”江肆月拍拍他的肩,撑着膝盖起身。 很有眼力见的土豆也跟着跳下沙发,在麻麻面前表演完两个转圈圈之后,就如流星赶月般冲回宠物房干饭了。 江肆月望着消失在客厅转角的毛绒身影,弯了弯眉眼,正要抬脚绕开茶几。 下一秒,她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再然后,有人双臂一揽,不由分说的将她从背后紧紧圈进了怀中。 阳光透过格子窗斜照进来,亲密的灰色阴影在地毯上被拉得很长。 或许是有了昨天的经验,江肆月这次没太被他的突然拥抱吓到,但说话还是有点咬舌头:“你…你又怎么了?” 身后的人动了一下,接着是很轻、很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月……咱们能不分房睡了吗?” 周十晏的嘴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没怎么经过空气过滤的声音直接顺着外耳道传振鼓膜,刺激着江肆月的听觉神经。 “你什么意思?”她强装镇定地问。 周十晏见此计貌似可行,立马乘胜追击道:“你看人家小夫妻,哪有住在一起还分房睡的?” “这要是被亲戚朋友们知道,肯定要在背后说三道四,蛐蛐我们感情不好!” 江肆月偏头瞥了他一眼,淡漠道:“为什么会被亲戚朋友知道?我们睡不睡一起,感情好不好,关他们什么事?” “而且我没有这样的亲戚朋友。难道你有?” 周十晏顿时语塞:“我…我也没有……” “那不就行了?”江肆月屈肘轻撞了一下他的身体,“好了,你放开我。八点上课我还要换衣服,再不快点真要迟到了。” 周十晏却像趁火打劫似的,故意将手臂收得更紧,死皮赖脸道:“不,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江肆月呼吸微微一颤,再次被他的恬不知耻所震撼:“周十晏,稍微关心你一点你就要蹬鼻子上脸了是吗?” “赶紧放开,不然我动手了!” 周十晏置若罔闻,丝毫不为所动:“好,那阿月捅死我吧。就现在!” “?不是,你吃错药了?!”江肆月错愕地扭头看他,眼里尽是迷惑,“有病去医院,别在我这发癫!松手!” 周十晏非但不放,还发力推着她一道往电梯间走:“先上楼~上楼再说~” 江肆月怒道:“周十晏!” “在呢在呢~”周十晏打定主意耍赖到底,走到电梯前飞速按下按钮,又把挣脱出怀抱的老婆一把搂了回来。 江肆月没挣扎两下,自己先气笑了:“周少爷,你不是很了解我吗?那你应该知道‘撒泼打滚’在我这不管用!” “劝你识相点,赶紧给我放手!” 电梯门“叮”一声开了,周十晏趁势挤着人进了轿厢,这才颓然地松开她,弱小可怜且心痛地倚在轿厢壁上。 江肆月站在电梯中央,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注视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周十晏忍住不笑,伸手点亮数字3,哼唧道:“我要睡阿月的房间!” 第135章 遗产,随便花 早晨七点五十分,周十晏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小狗睡衣,如愿“爬”上了江肆月的床。 爬床进度涨得比预想中快得多的多,以至于就算钻进了老婆的被窝里,周十晏依然觉得像在做梦。 十五分钟前,两人好险没在电梯里打起来。 十四分零五十五秒前,周十晏被江肆月揪着耳朵拎出电梯,摁在二楼过道的墙面上暴力调教——对着他面团捏的脸左右开弓拉扯了两分钟。 十二分零五十秒前,周十晏一边嗷嗷叫唤,一边成功和江肆月讨价还价到了——只睡床,不睡人。 十二分钟前,江肆月上了三楼主卧的衣帽间换衣服,周十晏则光速回房抓起睡衣,风风火火闯进了江肆月房里的淋浴间洗澡。 十分钟前,江肆月站在紧闭的浴室门外,听着门内“哗啦啦”的水流声,简直哭笑不得。 她掏出手机,点进与门内之人的vx对话框,快速输入了一段文字后,便转身上学去了。 而现在,周十晏微红着脸将被子蒙过头,狭小的空间内四面八方都充斥着江肆月身上特有的费洛蒙气息。那气息灌满鼻腔,浸入了他全身的血液。 于是乎他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床上的鼓包因此静止了片刻。 片刻后,周十晏猛地掀开被子,伸手摸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算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 还在亚墨利加有十二个小时时差的喻少恒。 向他倾诉一下关于“老婆有早八,不能再一起睡个回笼觉”的世纪烦恼。 锁屏界面的vx通知堆叠在一起,周十晏半坐在床头,最先回复了周崇羽刚刚发来的慰问语音。虽然语音里全是谢然之在说话。 而后就迅速返回信息栏,正要去翻被淹没在各种消息下方的喻少恒的头像。 突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眼前惊喜一亮,当即决定取消喻少恒的幸运儿资格。 信息栏最上方的唯一置顶人,在近二十分钟前给他发来了一条未读消息: 【上课去了,好好休息,饭点叫你。】 短短十二个字,没有一丁点暧昧的隐喻,却令周十晏心弦狠狠发颤。 浑身气血汹涌澎湃地奔流向同一个地方,周十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旋即毅然躺下,连消息都没回,就再次拉上被子盖过头,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丢出大脑,只留下一个指令——睡觉! 剧烈的心跳频率渐渐平稳,一条光带透过窗帘缝隙,铺洒在床尾被角。 随着分针不停转动,光带缓缓下沉,时针慢慢指向了数字11。 中午十一点二十分,江肆月抱臂站在书房窗台前,听着耳机那头男人的安排,淡淡回应道:“嗯,我知道。” “……” “对,下午四点。” “……” “您就放心吧,保证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十分钟也够了。” “……” “当然是一个。两个人我看得过来吗?” “……” “行,麻烦了刘局。下午见。” 通话结束。 江肆月舒了口气,摘下耳机放回充电仓,又迎着和煦的阳光活动了一下肩颈。 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江肆月没有回头,玩味道:“周少爷,你怎么在自己家里还做贼?” 周十晏闻言,脚下一顿,随即便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江肆月旁边:“哪有~这不是怕打扰到阿月谈正事儿嘛?” 江肆月冷哼一声,压根不信:“你就编吧。看来早上被‘打’的脸是不疼了。” “疼!谁说不疼了?”提起早晨,周十晏瞬间嘴角向下,小心翼翼地握住江肆月两根手指,“不过……阿月刚才是在和市公安局的刘局长打电话?” 江肆月点头,没搭理他前半句的胡言乱语,也没有抽回手:“醒了正好,我刚好有件事想问你。” 周十晏于是趁热打铁地牵起她整只右手,愉悦道:“什么?” 江肆月转头看向他,不冷不热地问:“你们在查的ip属地,确定是北雪兰岛了吗?” 周十晏没想到她还在意这个,但也如实道:“是,早上八点半左右出的结果。怎么了?” “没什么,”江肆月摇摇头,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眼中透着些许凛然,周十晏见状,赶忙轻咳一声掩饰疯狂上翘的嘴角:“阿月是在担心我~?” 江肆月左手插兜,漫不经心地飘来一句:“要是你死了……遗产的第一继承人是我吗?” 周十晏止不住低声闷笑起来:“当然是你啦。” 话落,他就相当合时宜的用食指和中指,从衬衫口袋里夹出一张磨砂质感的黑色卡片。 又就着这个手势,极其做作地伸到江肆月面前:“这是我名下所有资产的通用‘房卡’,也是张随时可以使用的不限额黑卡。” “身家性命皆于此,还望夫人笑纳~” “?”江肆月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不懂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飞机。 周十晏却直接忽略了她看傻子般的眼神,殷勤道:“阿月,快拿着拿着~暂时所有的遗产都在这了。” “如果之后还有新资产,也会自动绑定的!” “……”江肆月沉默地接过那张“身家性命卡”,严重怀疑她不在家的这几个小时,周十晏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哪有人送“遗产”还送得这么开心的??? 她勉强控制住抽搐的嘴角和面部肌肉,又觉得好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我继承你的遗产?难道你真要去找死?” 周十晏稍稍发力把她往怀里带,原本牵着的手就这样顺势搂上了腰:“没有~只是这张卡本来就要给阿月的,这不是凑巧嘛?” “你说话能不能老实点?别总动手动脚!”又是猝不及防被搂住,江肆月习以为常的同时,也难免感到一阵无语。 周十晏仍然厚着脸皮不撒手:“搂一会儿搂一会儿~马上就吃饭了~” 新来的保姆阿姨正在一楼做饭,他们待着的二楼书房没关门,隐隐还能听见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炒菜声。 江肆月不想让周十晏缺胳膊少腿地上桌吃饭吓坏无辜民众,只得闭眼压下火气。 须臾,她重新睁开眼,也随之转移了话题:“天越集团树大招风,境内境外有多少人想找你的麻烦,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用我再强调了。” 牵手——拥抱进阶成功,周十晏喜悦之余也没再得寸进尺:“阿月是有什么新发现吗?关于北雪兰岛那位。” 江肆月看他一眼,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黑鸦一直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杀手组织。” “说是杀手组织……其实他们更像个邪教帮派。而且,还是个爱搞科研的邪教帮派。” 第136章 反攻,强吻 西半球,北雪兰岛。 “哐当”一声,沉重的金属大门被人轰然推开。 寒风裹挟暴雪,吹着尖锐的哨子灌入这座偌大而又空旷的教堂。 只是一关门,刺耳的呼啸声便在顷刻间戛然而止,仅剩下穹顶悬挂的那盏巨型水晶吊灯还在发出“叮叮”脆响。 一名老者身着圣衣站在圣坛前,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一堆坐在斜后方长椅上的年轻人听不懂的“鸟语”。 “大人。”来人站定在长椅旁,面对年轻人微微躬身,用本国语言尊敬地称呼道。 诵经老者蓦地睁眼,停止嘴里的叨逼叨,转身看向圣坛下。 年轻人对上他的目光,十分揶揄地笑了一下:“您继续,我让他小点声。” “……”诵经老者没有答话,只是半眯起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无声盯视着年轻人。 年轻人看看下属,又看看老者,无奈地摊手:“那您的意思是……?” “说吧。”老者语速很慢,好像费了老大劲才从嗓子里憋出两个字。 年轻人眼底霎时闪过一缕不加掩饰的讥讽,又看回下属:“这么晚,什么事?” 下属双手交叠垂在身前,始终保持着低头看脚面的动作:“大人,我们的频道被攻破了。‘鬼’果然暴露了。” “*,没用的东西!”饶是早有准备,年轻人还是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圣坛台上的老者却呵呵笑起来:“莫林大人,我早就说过,那位周少爷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你以为他比你小五岁,年轻,就是个毛头小子吗?可人家……” “道尔顿先生,”然而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莫林不紧不慢地从长椅上起身,悠悠打断了他,“您这番‘肺腑之言’……” “是来自亲身经历吗?因为那位比您小了将近三十岁的江首席?” 老者脸色倏忽变了:“莫林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不过是开个玩笑,别应激嘛~”莫林却不以为意,甚至懒懒打了个手势,那是让老者消消气的意思。 老者气愤地一甩衣袖,走下圣坛:“别忘了,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现在的教主地位,也是我给的!” 莫林看着他,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不不不~道尔顿先生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我们的确是一条船上的人。但黑鸦教主的位置……对外不一直都是您吗?我也没有剥夺您的任何权力呀?” “相反,我还正冒着被那位周少爷‘全球通缉’的风险,帮您实现夙愿呢。” 老者不屑地嗤了一声:“所以莫林大人迟迟攻克不下的最后一项技术难题,得到解法了吗?” “‘鬼’这一个月传输回来的文件,好像都跟莫林大人需要的无关吧?” 莫林唏嘘道:“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目前全球已知范围内,除了天越,还有哪家公司掌握了我所需要的这项技术呢……您知道吗?” 老者看出了他的意图,顿时惊道:“莫林,你想干什么?” 莫林云淡风轻地掸掸衣摆:“不干什么。只希望这次,道尔顿先生能好好配合我,千万别再像上周那样擅自行动了。” “神州的军方和警方可都不好惹,更何况那还是您死对头的地盘?被一锅端这种事,我都替您丢人。” 老者:“你!” “别激动别激动,不是说了吗?还有我呢~”莫林微微一笑,“等我的新发明成功了,不仅您的愿望能够实现,还有那些与您有着相同愿望的人,都能够得到‘永生’!” “大家都在耐心等待,怎么就先生您这么没耐心呢?” 说罢,不等老者再开口,莫林便径直转身,带着下属走向大门。 空荡的教堂里,老者听见莫林问:“频道什么时候被攻破的?” 下属说:“三个小时前。” 莫林怒道:“三个小时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下属说:“因为神州跟我们有时差……” 莫林深以为然:“哦?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至少在三小时后发现了这件事?而不是明天早上?” 下属说:“因为对方突然在十分钟前入侵了我们运维组的电脑,还发来了一份文件……” 莫林倏地停住脚步:“你们点开文件了?!” 下属解释:“大人,是那文件发出警报,惊醒了值班人员!等运维组赶到的时候,文件早就自动打开了!” 莫林紧张地问:“什么文件?” 下属尴尬地咽了咽口水,说:“那里面不是病毒,只有一句神州话。翻译过来,好像叫什么——有本事来抓我啊!” 莫林:“……” 圣坛台下的老者:“……” 遥远的东半球,神州帝都龙山院1号的二楼书房内,江肆月欲言又止数次,单手捂着眼睛,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她啼笑皆非,反拽着周十晏的手走出书房。 周十晏跟着她走下楼梯,笑嘻嘻问:“阿月,我要是真被绑了,你会第一个来救我吗~?” “你想多了,”江肆月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会第一个继承你的遗产。” 周十晏嚎道:“阿月!你好狠的心啊!” 江肆月嫌弃道:“滚!” “不滚不滚~……哎!老婆,再牵会儿嘛!” “周十晏,我发现你是真的有病!存心找打是不是?!” “阿月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 “我才十八,长什么皱纹?要长也是被你气的!你闭嘴!” “那怎么行?阿月不是一直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吗?闭嘴就不能吃饭了,不吃饭会饿死的,饿死了就……唔!” 回荡在楼梯间的碎碎念声戛然而止。 江肆月一手薅住身旁男人的衣领,一手扣在他脑后,向下一按! 冰凉而柔软的唇瓣覆上嘴唇,周十晏惊愕地瞪大双眼,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 心跳声震耳欲聋,周十晏呆怔在原地,痴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江肆月,以及她半垂着、正在轻轻颤动的睫羽。 江肆月吻得很重,好像是急于堵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但事实上,直到真正吻上去的那一刻,江肆月自己都是懵的。 那似乎只是个下意识的举动。就好像……她曾经也和某个人,有过无数次这样的行为。 可那个人是谁呢?哪有人会和她这样……靠!?她在想什么??她在干什么?!? 她是疯了吗?!?! 第137章 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 就在这时,距离二人几步之外的楼梯口,忽然出现了一道浅黄色身影。 不谙世事的土豆没看懂粑粑麻麻在干什么,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又朝他们“汪汪”叫了两声。 江肆月闻声,右手一松,左手顺势推开了周十晏。 “真啰嗦,”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转身下去摸土豆,“走啦土豆,吃饭。” 土豆眼里只有麻麻。江肆月一招呼,他就立马抬起屁股跟着走了。 周十晏背靠在楼梯扶手上,望着江肆月的背影,愣愣地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嘴唇。 太不真实了,他想。 老婆亲他了?老婆主动亲他了?!老婆刚刚真的亲他了?!! 然而早已入座的江肆月见楼梯口迟迟没有响动,不禁疑惑蹙眉,冲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声:“周十晏?” 这一喊,瞬间便将还处在石化状态中的周某人唤回神来。 他浑身一激灵,也顾不得多想,忙搓搓脸保持冷静,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台阶:“来啦!” 餐厅内,土豆正沉浸在丰盛的狗饭中无法自拔,新来的保姆吴嫂也把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 吴嫂是土生土长的湘州人,做的一桌拿手好菜都是江肆月爱吃的,想来也是周十晏特意筛选过的结果。 以前这栋房子只有他和土豆一人一狗住的时候,一旦他长期不在家,土豆就会被谢然之接去照料几天。 至于在家的时候,到底也就一个人,自然没必要专门请什么管家保姆来伺候。 可现在不同了,因为——他有阿月了。 “老婆,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哎疼疼疼!错了错了!” 飞驰而来的周少爷刚一落座,就因嘴贱再次被老婆揪着耳朵打断了:“周十晏,没完没了了是吗?”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洪水你就泛滥!是不是现在给你个箩筐你还能原地下蛋!?” 周十晏疼得表情管理彻底失控,闻言,却是一本正经道:“下蛋?下蛋真不行,性别不允许啊……啊啊阿月,轻点轻点!” 江肆月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一把甩开他的耳朵:“你要真成了第一个‘下蛋公鸡’,那可真是公鸡中的战斗机!” 周十晏想笑,但耳朵实在疼,只能揉着耳朵委屈地瘪瘪嘴。 “行了,别装了。”可惜江肆月一眼就看穿了他拙劣的演技。 停顿三秒,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警告道:“再耍二皮脸,我就先替黑鸦那个老不死的教主收拾你,再把你打包送去北雪兰岛!” “……”周十晏登时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江肆月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俯身去摸非要把狗碗放在自己脚边才肯乖乖吃饭的土豆:“好狗~真乖。” “……?”周十晏默默听着,总觉得这段对话哪里衔接的怪怪的。 这时,吴嫂又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盘绿油油的东西——三半截生黄瓜。 周十晏诧异地看着黄瓜落在自己面前,还没开口,就听吴嫂说:“姑爷,这是小姐今早放学时特意为您买的。” “啊?” 江肆月对吴嫂浅浅一笑,吴嫂立刻了然,掩着笑脸走了。 周十晏不明所以地看向江肆月,却见她朝那盘黄瓜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地幽幽道:“多吃点蔬菜,下火的。” 原本这点调戏还不至于让周十晏有太大反应,毕竟他在厚脸皮和不要脸的赛道上从来都是一骑绝尘。 可偏偏今早…… 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周十晏破天荒的耳尖爆红,生硬地问:“为…为什么是三半截?还有半截呢?” “哦,你说那半截啊,”江肆月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微妙变化,只从容一指土豆,“到家的时候我随手把袋子放在鞋凳上忘记取了,发现的时候正好土豆在偷吃。” “我看他挺喜欢的,就把那半截都掰给他了。” 周十晏静默两秒,随即:“土豆!” 还在吭哧吭哧干饭的土豆被突然点名,立马心虚地转了转圆眼珠。而后继续埋头苦吃,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吃你的吧,欺负狗干什么?”江肆月啧了他一声,直接往他手里塞了半截黄瓜。 周十晏失笑,却也听话地咬了一口。 “甜吗?”江肆月嚼着嘴里的鱼肉问。 “嗯,”周十晏柔声道,“甜。” …… 下午三点五十七分,帝都东城区看守所。 “江女士,您的探视时长只有十分钟,希望您抓紧时间。”狱警替江肆月推开房门,温馨提示道。 “好,麻烦你们了。”江肆月向她点头致意。 “不客气。”狱警摆摆手,旋即便退出屋内,带上了房门。 但会见室的隔音效果属实一般。狱警刚走,江肆月就听见了他们在外边说话的声音。 当然,也可能是她本身就耳力惊人。 “诶小张,里面那位美女什么来头?居然能让刘局许她和犯人单独会面?” “不知道啊。但是看着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啥?!她不是律师吗?!” “是啥啊!谁家律师见犯人用得着刘局出面呐?那不都是名正言顺的事嘛?” “我嘞个龟龟……这小美女年纪轻轻的,不简单啊……” “……” 会见室内,江肆月坐在防爆玻璃前,双手托腮,边听着他们聊天边悠哉等人。 约莫半分钟后,玻璃对面的银色铁门终于被人拉开。 两名狱警押着一脸颓丧的夏艺柔至防爆玻璃前坐下,然后就退到了另一扇玻璃窗外。 当看清玻璃对面的来人是谁时,夏艺柔神色剧变,震惊地拿起电话:“姜思也?!!怎么是你!?!” 江肆月一哂:“是我。夏小姐很意外吗?” 夏艺柔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凭什么你能进来!?我爸妈却不行?!!” “嗯?这我就不清楚了,”即使夏艺柔声音嘶吼,江肆月的语调却始终平缓,“你见不到他们,跟我可没关系。” “我今天来这,也只是想问夏小姐一个问题,还望夏小姐能好好配合。” “这样早回答清楚,咱们都可以早点回去。” 夏艺柔止住胸腔的剧烈起伏,讥笑反问:“配合你?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我!?” “姜思也我告诉你!网上那些东西都是假的!是编造!诬陷!我根本没做过!你别想和那群警察一样用所谓的证据来吓唬我!不信你就等着!” “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等真相大白那天,我会让所有冤枉过我的人!都向我下跪道歉!!” 第138章 结伴蹲号子 “编造?冤枉?下跪道歉?” 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夏艺柔,江肆月尾调上扬,不自觉轻笑出声:“夏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个道理,难道还用我教你?” “你胡说!”然而她话音未落,夏艺柔就尖叫反驳道,“你拿什么证据证明视频是我拍的?你拿什么证据证明视频里的人是我!?” “你们都没有证据……你们都没有证据!还不快放我出去?!!” 她激动地捶砸玻璃,对着话筒不断重复“放我出去”四个字。 江肆月的耳膜遭不住她尖锐的爆鸣,只得匆匆将听筒拿远。 另一扇玻璃后的狱警见势不对,也正要上前制止,却忽然对上了江肆月的视线。 只见后者朝他们微微摇头,又浅淡地笑了一下。那是个很有礼貌且和善的动作。 但从两名狱警的视角来看,就是透着一股没来由的威胁——我看谁敢动。 二人当场就撤回了迈出的脚步,急忙避开视线坐回原位,选择闭眼装瞎。 江肆月见状,便也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夏艺柔。 “夏小姐,省点力气吧,”她不疾不徐的声线陡然插进夏艺柔发疯般的咆哮里,“你以为咬死不认,警察就拿你没办法?” “以为再拖下去,等来的一定是取保候审或无罪释放?就像你曾经无数次的越线,仅因为背后的关系,所以总能全身而退?” “又或者说,其实这三天的等待,你早已猜到了夏家的无能,所以早就把希望寄托在了你的好朋友陶心蕊身上?” 听她提起陶心蕊,夏艺柔就像智商倏然上线一般,前一秒还在撒泼,下一秒就忽地冷静下来:“不对…不对……” “你不是姜思也,你不是她!姜思也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对人说话!” “你是谁?!你到底……” “我是谁不重要,”眼看时间所剩无几,江肆月便直接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只想知道,你们拍摄那些视频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在黑市卖个好价钱?还是有人要求你们这么做?要求你们的人是谁?” 夏艺柔原本因为情绪激越而涨红的脸“唰”一下就变白了。 她瞠目结舌地盯着江肆月:“你…你怎么知道……?” “他给的价格很高?高于黑市?”江肆月听后面不改色,嗓音却略沉了些,“夏小姐你放心,我保证这件事不会作为警方的证据之一。” “怎么说呢……因为我这个问题不属于案情的一部分。” “警察之所以抓你们,更多是来源你们本身的霸凌致死行为。” “当然,我也相信杀人是你们的主观意愿。” “只是找到你们的人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于你们来说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而且他也承诺了一定会销毁原件,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污点痕迹。” “甚至还派人帮你们处理尸体,给你们报酬,让你们做完完全全的得利方。我说的没错吧?” 如果说夏艺柔刚才的脸色只是由红转白,还没到面如死灰的地步——那现在就是了。 “你……我……”她牙齿打颤,眸中满是惊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霸凌致死?我根本没杀他们!分明是他们自己……” “是他们自己没钱,受伤也看不起病?是他们无父无母无依靠,不像你家大业大,连无故杀了人都能心安理得?!” 江肆月终于忍不住,一声厉喝堵上了夏艺柔的嘴:“不过巧了,夏小姐故意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是给了我答案。” “!”她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夏艺柔握话筒的手哆哆嗦嗦个不停,额角也滑落下几滴冷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肆月说,“你在想,那些真正作为交易的视频不可能会落到警方手里。” “就算有,也肯定解析不出来,否则他们怎么还不给你判刑?” “至于那些在初、高中时就被你们霸凌的学生,死的死无对证,能爆出来的也说明都还活着,就更不用怕了。” “然后思路又回到了我之前说的,你在等陶心蕊保你。因为她也曾经参与过非交易式的霸凌。” “如果她不保你,那你就会破罐子破摔,把她一起供出来,这样大家还能结伴蹲号子。是吧?” 夏艺柔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语无伦次道:“我才没有杀人……才没有……我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破小朋友的美好幻想了,”江肆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而话锋一转,“不过我这还有个‘好’消息,夏小姐想听吗?限时一分钟~” “什…什么?”夏艺柔思维涣散,结结巴巴地问。 江肆月指尖轻敲电话手柄,慢条斯理道:“你进来的早,不知道。其实陶家和徐家也出事了。” “这三天陶家和徐家名下的各项产业股价都在疯狂下跌,有些甚至已经连续三个跌停咯。” “而且你的好姐妹和她的‘白马王子’都已经休学了,这会儿应该正躲在家里琢磨如何才能独善其身呢,压根没心思管你。” “怎么样,算不算好消息?她没进来,但情况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是不是心里平衡多了?” 嗯,确实平衡多了,对面的夏艺柔都“开心”地说不出话了。 但遗憾的是,探视时间到了。 即便她再高兴,也没办法向江肆月表达她的喜悦之情了。 玻璃墙外的狱警掐着点起身,江肆月心念电转,不慌不忙地朝他们礼貌一颔首。 而后便在二人开门的刹那,对着话筒缓缓补上最后一句: “放心吧,你们各有各的罪,一个都逃不掉。” …… 出了看守所大门,江肆月一边戴上墨镜,一边往不远处的小区停车场走去。 她是放学后直接开车过来的。奈何跑车和车牌都太扎眼,直接停在看守所外大概率不像来看人的,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况且除了夏艺柔,还有好几家豪门子弟都关在这间看守所里,万一遇上那些家长…… 江肆月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虽然真被逮到她也有理由能糊弄过去,但多一事当然不如少一事。所以还是停远点好。 江肆月双手插兜,边走向小区的同时也开始渐渐归拢思绪。 说起来,她在灰色地带游走这么多年,再黑暗肮脏的人都见过。 像“黑鸦”这种丧心病狂的组织,那傻x教主她基本是见一次揍一次。 可她不在的这两年,海登·道尔顿这老不死的玩意是又憋出什么新花样了? 怎么两年前要活人,两年后就要死人了? 不说他们藏匿在神州的据点,就单论帝都上周发生的小规模暴乱,那摆明了是要抓活的,与海登那老登的痴心妄想也并不违背。 难道真是她想错了? 但地虚网里那些单纯的心理变态,哪有那么好心帮忙处理尸体?而且他们有能力处理吗? 不仅愿意处理,还愿意花高价购买一群小屁孩拍的视频……真是脑抽了? 放着网站里那么多高质量的素材和直播不要,偏偏就看中年轻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139章 车祸 看守所因特殊缘由普遍建在郊区,离市区较远,周边环境往往不如市中心繁华,却也热闹。 江肆月踱步进了一所老小区,找到停在公用车位上的迈凯伦塞纳,有些心不在焉地提起车门。 突然,她动作一顿,霍然转头—— 老小区没有专门的地下停车场,停车位都划分在道路两旁,车位上也几乎是落满灰尘和树叶的“僵尸”车。 她那崭新锃亮的黑色迈凯伦挤在其间,也着实有点格格不入。 然而,在距离她不到五个车位的树荫下,还停着一辆普普通通的白色雪佛兰。 雪佛兰的车门底部和轮胎周围都有明显的行驶痕迹,可引擎盖与车顶却干干净净,连片树叶的影子都没见着。 不对,江肆月想。 她刚才好像在后视镜里见过这辆车。 是巧合吗? 与此同时,小区附近的幼儿园也到了放学时段,早早等在校门外的第一批家长已经带着孩子陆续回到了小区。 乌云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四下接连响起居民们吆喝提醒的声音。 “下雨了!收衣服了!” “奶奶,天好黑呀,怎么没有太阳了?” “因为要下雨啦。咱们快回家,不然一会儿该淋成落汤鸡了!” “哎,帝都今年这天可真怪。明儿个都十一月了,大白天的还有二十多度。这不扯淡呢吗?!” “嗐!可不止帝都呢。今年全国天气都怪得很!” “明明出门接小孩的时候还有太阳,现在说黑就黑……” “……” 一滴雨水伴着嘈杂人声降落在江肆月鼻尖,紧接着秋风一吹,无数雨点从天而降,哗啦啦将这方天地笼罩进磅礴的雨幕中。 这场秋雨来势汹汹,没有遮挡几秒就能透湿衣服。 周遭路人打伞的打伞,奔逃的奔逃,江肆月也来不及细想便迅速钻进了车内。 她随手摘下墨镜扔到一边,系好安全带点火发动,而后一个漂亮的三角掉头,很快驶出了小区。 后视镜内,那辆白色雪佛兰依旧安安静静停在原位,没有任何异动。 江肆月微微拧眉,不由怀疑是不是最近事太多,导致她职业病又犯了。 一辆寻常的家用代步车而已,全帝都比比皆是,兴许就是同款呢?如果真是跟踪…… 跟着她来看守所,然后等被发现之后还能让警察同志们实现史上最快出警?这也太荒谬了。 算了,应该就是她想多了。 于是,江肆月深吸一口气,果断摈弃掉那些多余的心思,只专心致志地开车。 小区门前的道路尽头是个分岔口,往左走就是回家的方向。 江肆月即刻左右张望了一眼,提前亮起了左转灯。 后方车辆见状,也纷纷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然而下一秒,却见前方本该正常驶入左岔路口的迈凯伦突然一个“蛇形”走位!在阵阵轰鸣声中直接关闭转向灯,飞速冲上了主干道! 一线黑影擦着主干道上不明真相的数辆轿车飞驰而过,吓得几位车主当即对着跑车屁股破口大骂: “小年轻不要命了?!有钱了不起啊?!!” “下雨天还开跑车飙车?!嫌命长也别祸害老子!!” “我#¥%*&会不会开车!神经病啊!?” “兄弟们我刚刚碰到个傻*富二代,大雨天马路上飙到140!差点把哥们创死!” “……” 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 轰——!!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前方车辆通通打起了双闪灯,在雨幕中骤然急停。 轮胎与湿漉漉的地面爆发出刺耳的摩擦,行人纷纷驻足,片刻后惊呼着靠近火光冲天的十字路口。 只见一辆黑色迈凯伦重重撞上路口处的红绿灯信号杆!整个车身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下变得面目全非! 而那位半分钟前才被一众车主唾弃“有钱了不起”的飙车富二代,此刻正站在道路中央的绿化带旁,神情冰冷地拨着报警电话。 她左小臂擦伤严重,铁锈味在喉间不断翻涌,却都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再开口时,甚至连语调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喂,接警中心吗。” …… 傍晚,帝都某私人医院。 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找到对应病房号,呼啦一声冲进门:“阿月!” 江肆月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从左手腕开始就一圈圈缠到手肘处的医用纱布。 闻声,终于抬起头:“你来了。” 病房内暖气很足,江肆月淋湿的头发已经干了。 勉强防水的风衣挂在了门边的树形衣帽架上,内搭的衬衫和牛仔裤也基本没有脏乱的痕迹。 整个人清清爽爽,完全看不出一点狼狈。 以至于比起淡定如常的江肆月,周十晏才更像那个刚从事故现场死里逃生的当事人。 他踉跄着走到江肆月面前,膝盖一软,差点当场给人拜个早年。 “哎哎!没事吧你?”江肆月平静一路没想到最后是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忙伸出右手扶了一把。 周十晏摇摇头,撑着床架在她身旁坐下。 一张口,声音还是虚的:“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检查都做了吗?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江肆月如实道:“检查做了,报告护士在等。就是检查完吐了口血,其他没什么大事。” 听见“吐血”俩字,周十晏心跳都要停了:“吐血也叫没什么大事??!!” “真没有,”江肆月强调每个字音,又用右手拍了拍他毫无血色的脸,“倒是你啊,周少爷。” “我看你都快成‘小白脸’了,真的没事吗?” “江小姐,我命都快被你吓没了,你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周十晏握住她的右手包进掌心,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总算落回了胸膛。 江肆月勾起唇角,低声笑了一下:“放心吧,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就成鳏夫的。” 周十晏听罢,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意思,只是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的眼睛。 须臾,他忽然抬手捧住江肆月的脸,在她迷茫不解的眼神中,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窗外大雨未歇,走廊间护士推着治疗车的脚步声近了又远。 周十晏身上的松木香完全遮盖了病室内不太好闻的消毒水味。 江肆月心中一动,莫名萌生出“这家伙的嘴怎么能这么软”的流氓想法,甚至已经情不自禁攥住了他的衣领,正要起唇…… 第140章 跳个车直接霸榜热搜前三 “咚咚咚” 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蓦然响起,瞬间搅乱了室内旖旎又温暖的氛围。 但意外的是,两人之间竟谁都没有贪恋这份短暂的温存。 江肆月清醒睁眼的同时,周十晏已经收手站了起来。 “姜……哎,晏总,您来了!” 一位留着“患者看了会百分百信任发型”的中年男医生手持报告推门而入,看见大老板,忙不迭打了声招呼。 “黄主任,”周十晏点了一下头,又一叠声问,“我太太现在情况怎么样?有内伤吗?吐血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话音刚落,江肆月就接着他的尾声轻轻咳嗽了两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周十晏是又被她吓腿软了。 所幸,那位令患者百分百信任的黄主任开口了:“放心吧晏总,姜小姐除了一些表皮的软组织损伤,内部脏器都没什么大问题。” “您看,报告上并未显示血气胸或其他淤血块的存在,吐血应当还是跳车导致背部受到撞击的结果。” 顿了顿,他又看向江肆月:“不过我还是建议姜小姐留院观察24小时。” “毕竟淋了那么久的雨,身体多少会受到寒气。而且手臂伤口即使处理过也有可能引发感染。” “按理说这两种情况单拎一项出来发热的风险都很高,更何况现在还叠加在一起。所以……”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医生了,在发现患者本人的脸色越听越黑后,黄主任果断嘚啵嘚完原因就立刻住了嘴。 但不可否认,他提出的建议还是非常中肯的。 因此,尽管江肆月内心十分抗拒住院,却依旧没说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周十晏。 接收到她眼神传讯的周十晏也立即明了:“好,那就听您的,先留院观察一晚吧。” “诶诶,行,”黄主任连连点头,又把报告交给周十晏,“今晚正好也是我值班,有啥情况随时让护士喊我就成!” 周十晏礼貌地笑了一下:“好,您辛苦。” 宠辱不惊的黄主任一边乐呵呵摆手说“不辛苦不辛苦,为病人服务是应该的”。 一边却马不停蹄地跑了,生怕打扰到老板和老板娘享受二人世界。 “大黄!”而在护士站蹲守已久的几名护士见他出来,更是赶紧吱声把人叫住。 黄主任一听这狗里狗气的称呼,立马就怒了:“嘿!什么‘大黄’?叫黄主任!” 他愤愤走到护士站,指了指走廊上的电子钟:“这都五点半了,你们几个换了衣服不下班,在这干嘛呢?” “行行行,黄主任!”一名年长些的老护士递给他一把瓜子,直言道,“大家伙这不是好奇嘛,那病房里的小姑娘没事吧?” “是啊黄主任。我听说那妹妹是车辆故障,时速120的时候直接在郊区主干道上跳车了!我嘞个亲娘诶,这这这……”另一名护士惊叹着附和道。 结果还没等黄主任答话,又一名年轻护士对着手机惊呼道:“我靠!你们快去看wb!” “这小妹妹的跳车瞬间被好多路人用手机拍下来了,还有几位车主放出了行车记录仪里的完整视频!现在已经占领wb热搜榜前三了!” “什么?真的假的!?” 如此劲爆的消息一出,护士站的所有护士们都火速掏出手机上了wb。 “艾玛,还真是!怎么连剪辑视频都出来了?这群网友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我滴妈呀,别的不说,这小妹妹也太帅了!看入院信息她才18岁啊,到底是怎么做到只受了点擦伤的??简直反人类啊!” “是啊……看这视频她一点没犹豫,说跳就跳了!一连串动作比武打片还标准,什么来头……” “喂喂!小点声啊!”一直旁观没说话的黄主任总算找到机会打断了她们的发言,“什么什么来头?这是咱老板娘!” “人家老公现在就在病房里头呢,你们说话注意点!” “啥???!”一众护士闻言,全部傻眼了。 大黄主任却嗑着瓜子,不紧不慢道:“没想到吧?还打听不?” “啊!我想起来了!”最爱5g冲浪的年轻小护士脑子一转,霎时犹如醍醐灌顶,“她她她…她是那个姜家大小姐!!” 黄主任把剩下的瓜子揣进兜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知道就行了,你们该回家的都回家去吧。” “姜小姐问题不大,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留院观察一晚。” “小孙,你辛苦一下,从六点开始每隔两个小时就给咱老板娘测一次体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坐在电脑前当班的小孙点点头:“好嘞!” 事情都交代完毕,黄主任终于可以安心吃饭去了。 其他已经下班的护士们也都回休息室拿上包包和外套,手挽手地下楼了。 然而,就在这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差里,当小孙再次点进wb,想要仔细把瓜吃完时,却猛然发现各大网站里所有关于这位大小姐的跳车视频已经全部消失了! 甚至连文字内容都没留下一星半点! 高级病室的走廊间冷冷清清,小孙放下手机,默默咽了咽口水。 同一时刻,714病房内。 “妈咪,爸爸,你们放心吧,那真不是我,衣服都不一样。” 两分钟前,江肆月的锁屏界面突然弹出来自柳苍雪发起的视频通话申请。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说傻子了,就是光用脚趾头她也能猜到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于是,机智聪颖的江首席直接在接通视频前,毅然扒下正在联系卫羽撤热搜清数据的周某人的外套套上了身。 也幸亏周十晏今天穿的是短款外衣,肩线又正,否则换其他任何一件来都得穿帮。 视频那头,柳苍雪和姜南天凑在同一个屏幕里,看见自家女儿穿的是黑色皮衣而不是事故现场的米灰色风衣,顿时松了口气。 “哎哟两位,都说了你们想多了!” 只听一阵“啪嗒啪嗒”的拖鞋音由远及近,然后姜明夜就出现在了镜头里。 他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站在自家父母身后:“那事发地离川河二十公里,离她和周十晏住的地方三十公里!” “一东一西的距离,还下着大雨,她一个人没事跑那么远去干什么?” “而且小也又不会‘武功’。别说120迈了,就是40迈跳下来她那小身板都得摔骨折!” 他一手挥向屏幕:“你们再看视频里这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神采奕奕的姜思也小姐,她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吗?” “还有这背景的大落地窗,以及窗外优美的景色——小也,你老实交代,大下雨天的周十晏又哄骗你去哪个高级餐厅吃烛光晚餐了?” 镜头之外的周十晏:“……” 江肆月:“……哈哈。” 柳苍雪:“噗~” 姜南天:“臭小子!你不关心妹妹就算了!还抽烟?!我不是早让你戒了吗!” 幸好他才骂到一半,就又有一抹身影入镜,劈手夺下了那支烟。 江肆月见到来人,微微笑了笑:“大哥。” “诶,”姜明耀温柔应了一声,又及时助攻问,“小也,热搜我看见了。但是雨天拍摄看不清脸,那不是你吧?” 江肆月面不改色地摇头:“二哥说如果是我,早就摔死了。” 正在承受自家老父亲审判目光的姜明夜心说何止啊,那速度换谁来都得摔死!也就只有大佬您是擦破点皮罢了…… 最终,在三人精妙的配合与精湛的演技下,原本还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柳苍雪和姜南天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并对“郊区公路120迈跳车还完好无损”的那人不是自家闺女而深信不疑。 挂断电话,江肆月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阿月。”周十晏也适时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江肆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干脆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其实有一点我很想澄清。”她咽下嘴里的水后,说。 周十晏:“什么?” 江肆月反过屏幕,一脸认真地指着刚才从wb界面截下的热搜榜话题前三,严肃道:“我跳车的时候速度明明只有80迈。” “到底是谁传的120?!” 第141章 他打赌输了钱,心情不好而已 不过这个“澄清”申明到最后也只申给了周十晏听。 而后者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相信,不仅派人做了一顿丰盛无比的全素宴送来病房,还专门搭配了一保温桶的红糖姜茶——作为餐后甜品。 江肆月被他如此细致又谨慎的安排弄得哭笑不得。 但也只犹豫了三秒,就欣然接受了。 因为这家私厨做的菜看起来是真好吃……吃起来也是。 其实江肆月并不挑食,就连市面上那些争议很大的难吃蔬菜水果排行榜,她都趁无聊时一一买回来尝过。 不那么好吃是真的,但也远远没到难以下咽的程度。 只是每个人都有更加偏好的口味。在非特殊时期,江肆月自然还是会把比较重口的辣菜设为优先级。 饭后,周十晏又命人送来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交给江肆月。 听着淋浴间里的哗哗水声,周十晏抱臂倚在门边,操心道:“阿月,小心伤口!” 门内即时响起江肆月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闭嘴吧你!” 周十晏:“这毕竟是姜小姐的身体,经不起造啊!” 江肆月:“我知道!不然我为什么同意住院?!!” 周十晏弱弱道:“哦……” 十分钟后,江肆月擦着头发迈出浴室,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沙发旁、手握吹风机等她的周十晏。 江肆月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就像个没事人,在他装模作样地勾勾手中笑着走了过去。 “电脑呢?”她顺势将毛巾搭在沙发扶手上,冲周十晏挑了挑眉。 “这儿呢这儿呢~” 周十晏提起一个电脑包,献宝似的递给她,又在江肆月接过时赶忙拉着人坐下。 吹风机“呼——”一声启动,江肆月任由他捣鼓着自己的头发,只默不作声拉开手提包拉链,取出了里面的银色笔记本。 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没一会儿,就听她冷笑一声,道:“肯德基‘疯狂星期四’,麦当劳‘疯狂星期五’,怎么到我这就成‘夺命星期三’了?” 周十晏帮她吹头发的手一滞,立刻望向显示屏,像是看到了什么,目光猝然一凝:“这辆雪佛兰是套牌车?” 江肆月极小幅度地点点头,指尖又敲进一个网站:“左边没吹干。” “……”看见她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却还能抽出空来“指挥”自己一句,周十晏不禁失笑道,“好的夫人。” 暖风依言从右转到左,江肆月满意地勾了勾唇,继续翻看着刚才调取出的沿路监控。 “他们这次找的人还挺专业,”粗略浏览一遍后,她不冷不热地开了口,“单从监控视角看,下午那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我应该只在后视镜里见过他三次。” 屏幕的荧光倒映在江肆月墨黑的瞳底,反射出一股浓浓的森冷肃杀之气:“知道我返校上课,所以迫不及待雇人跟踪,随时等待机会下手。” “没想到‘行动’刚开始,我就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好的机会。” 周十晏调低风速和温度,掌心托起她半干的发尾:“那那个跟踪的人,阿月打算怎么处理?” “杀,”江肆月不假思索道,“毁了我八位数的新跑车,把他和陶心蕊徐昱泽俩人加在一起杀三十次我都嫌少!” 话落,她就“啪”一声合上电脑,略微偏头问:“吹好了吗?” 大抵是话题转变太快,江肆月口吻中的冷厉还没完全退却。 被这样冷不丁一问,周十晏莫名有种如果他说“没有”,就会被老婆当场爆杀三十次的感觉。 “好啦好啦。”万幸,他终于是顶住压力,汗流浃背地吹干了最后几缕发丝,关掉了吹风机。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江肆月将笔记本装回电脑包,一转头,周十晏正单手撑着沙发背,俯身凑到了她脸前。 “……干什么?”江肆月下意识抬手抵在他胸口处,自己则向后一缩。 周十晏用另一手抓住江肆月抵在胸口的手腕,不答反问:“阿月,如果前面老黄没敲门……你想干什么?” 将近三个小时前的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江肆月眉角一跳,却是镇定自若道:“我能干什么?不是你吓得惊魂未定,我还得安抚你吗?” “……”听见她义正词严地辩驳,周十晏无声地笑起来,“所以阿月那样……是为了安抚我?” 江肆月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如果你想,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现在——” “笃笃笃” 然而,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再次打断了二人的更进一步。 江肆月抿紧唇瓣,麻利地抽回手扭过头,唯恐多看周十晏一眼都会绷不住笑出声。 遵医嘱测体温的小孙护士迈入病房,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径直走向江肆月:“姜小姐,您现在感觉还好吗?” 江肆月配合她“滴”完额温,才道:“嗯,挺好的,一切正常。” 体温枪显示36.6c,小孙笑着复述了一遍,又问:“您刚才是洗澡了吗?” 江肆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自觉将左边袖子卷起,露出缠满半条胳膊的纱布:“伤口没沾上水,放心吧。” “啊,好的!”小孙是临近下班点才来接班的,江肆月刚到医院清创包扎时她并不在场。 猝不及防看到这白花花的一片,小孙难免又想起网上那些已经消失的跳车视频。 ……不愧是豪门小姐,心理素质果然过硬! 她深感佩服地把体温枪揣进口袋,正要转身离开。 一抬眼,却忽然停住了动作。 “……晏总?”敬业的小孙瞅见一旁脸黑如锅底的老板,连忙关切问,“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没事,”哪知周十晏还没回答,江肆月就抢先一步接住话头,“只是刚刚和朋友打赌输了点钱,心情不好而已。” 周十晏又好气又好笑,只能咬牙“嗯”了一声。 小孙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猜想老板赌输的钱应该是她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打工都挣不到的程度吧…… 旋即便成功让自己心情变得比自家老板更加低落一万倍地走了。 小孙一走,江肆月再也憋不住,把脸偏向一边笑得发抖:“抱…抱歉哈哈哈哈哈——” 在她看不见的另一侧,周十晏反手叉腰,眼神如狼似虎般紧盯她光洁白皙的脖颈。 下一秒,他果断上前,一把扔开还搭在江肆月腿上的电脑包,在她惊疑的目光中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护好头和肩背就往松软的病床上一摔! “喂?!你又发什么神……*!” “周十晏!你他爸的找死吗?!!?” 第142章 爱过,快滚 左侧肩颈传来一阵咬痛,江肆月瞳孔骤缩,当即迅猛翻身,一把按住了周十晏意欲反抗的双手! “嘶……”她手劲奇大,双腕处传来的酸痛令周十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阿月,轻点轻点,疼……” “你咬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轻点!?”然而江肆月置若罔闻,甚至把十指收得更紧,“上次说你属‘气球’不服,这次干脆属狗了??!”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tm真是要反了天了!?!” 周十晏被斜摁在病床上,尾椎到后脑勺一溜贴紧床板,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只能踩在地板上。 江肆月仍旧以骑坐姿势将他压在身下,由于手臂发力而微微弓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像是什么远古记忆被遽然唤醒,周十晏整条背脊倏地一绷,立马闭眼、偏头、求饶,一气呵成。 “老婆,别打脸!” 简直熟练得令人“心疼”。 “脸?”江肆月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我看你早不要脸了!” “谁说……啊啊啊阿月!错了错了!” “疼疼疼!轻……啊!” “真错了!下次不敢了!老婆饶命!!” “你还敢有下次??!” “没没没没没有!啊!呜呜呜脸毁了就不能当饭吃了……” 江肆月挥下的拳头陡然停在半空,随即恍然大悟,反手又是一拳:“你还想把这脸给谁当饭吃??!!” 周十晏登时浑身炸毛:“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脸没上保险吧?”可惜江肆月始终对他的“鸣冤叫屈”充耳不闻,转眼又用右手虎口掐住他的下巴,“如果是咱俩的关系……” “我把你打残了,算骗保吗?” 周十晏被迫仰起头,紧张地喉结上下一滑:“虽…虽然我的脸没上保险……但是!” “但是人家不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嘛……所以就算有,也肯定不算!” 江肆月眸色幽深,虎口不自觉加大力道,反问:“是吗?” 周十晏欲哭无泪道:“真的!比珍珠还真!” 说罢,又小心翼翼抚上她掐住自己下颌的手背,柔声柔气问:“阿月,你手上还有伤呢,打了这么久手疼不疼?” “要不咱们先歇会儿吧,反正我……” 反正我一直在这,只要你想,随时揍我都行——这句话还没说完,周十晏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江肆月先一步甩开他的脸,翻身下床。 只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精准抛向了紧跟着起身的周十晏:“卫羽电话。” “?这小子打我电话干什么??”周十晏茫然接住手机,低头一看,果真是卫羽。 江肆月不疾不徐地走到病房吧台处倒了杯温开水,打趣道:“还不快接?这可是你‘救命恩人’的电话。” 周十晏撇撇嘴,傲然道:“去他的救命恩人,我分明是自愿的!” 江肆月含着水,从鼻腔发出一声轻笑,懒得拆穿他。 周十晏也笑起来,随后便赶在通话自动挂断前接听了来电:“……卫羽,你大晚上打我电话最好真的有事。” “否则我明天就把你这个季度的奖金拿去请全体员工喝下午茶!”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卫羽作何感想,反正江肆月听完,是结结实实一阵牙疼。 啧啧,只用一个季度的奖金就能请得起公司全体员工喝下午茶……真壕啊。 她倚在大理石台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登进vx,点开了消息栏里那个叫“有福同享,有难退群”的21人群聊。 将近两天过去,“零”里除了云谏有伤需要休养外,其余的所有成员都已经开始接收任务,并陆续赶往了世界各地。 因此这会儿的群聊里也只有几个人在说话,回复也是断断续续的。 江肆月想了想,便先试探性地在群里发了一个五百元七个的拼手气红包。 三秒后,红包被抢光了,也瞬间炸出了一堆人。 【阿云云云:老大?!你被盗号了??!!】 【洛洛洛宜宜宜:啊啊啊我刚和秦烨哥汇合!没抢到!!】 【183纯情男大:前脚踏出酒店后脚收到红包,好兆头啊!老大,我爱你!】 【我,秦始皇,打钱:……我以为洛洛骗我呢……】 【铁骨铮铮:我靠五百块!老大,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宇宙无敌暴龙战士:老大?!是不是那男的欺负你了!?】 【萧:nonono,我看不一定。你们老大心情好也会爆金币哇,指不定刚才是谁把谁揍了……】 此话一出,众人茅塞顿开,纷纷回起了:【有道理!】 但江肆月没有接话,只是就着“诈尸”人数一盘,粗略统计出了目前正当空闲的应该只有四五个。 至于剩下的,那应该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 “阿月。” 恰巧这时,原本对面还在通话中的周十晏也挂断了电话,正拎起外套朝她走来。 “怎么了?”江肆月淡淡问。 周十晏笑了笑:“没什么,一点小事,只不过要回公司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 江肆月了然地点点头,玩笑道:“怎么,怕我不给你留门?” 周十晏刚想加深唇边弧度,就被脸颊某条神经的疼痛打了个措手不及:“嘶……当然怕……” 江肆月见他抬手碰脸,也随之左右打量了一眼:“周少爷,这里是医院。就算我想,人家护士也不让锁门啊?” “行了,别摸了,就右边肿了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已经够手下留情了。赶紧忙你的去!” “……喔,”周十晏郁闷地应了一声,又不死心问,“阿月,那要是我……” “爱过。快滚。”江肆月从容地喝了口水,直接靠已读乱回打断了他的bb。 即便知道她没别的意思,周十晏的心情还是大雨转晴了:“嘿嘿~这就滚这就滚~” 他话音甫落,立马伸手扣住江肆月的头,在她右脸上光速吧唧了一口:“老婆早点休息!” 而后便趁着江肆月拔枪崩死他之前,火速开门跑了。 周十晏步履匆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江肆月放下纸杯,静静凝视着遮挡房门窗口的那块布帘。 半晌,才轻轻吐出三个字:“小骗子。” 此时“有福同享,有难退群”的群聊里,发言的小伙伴们也在逐渐减少。 消息几乎都变成了【注意安全】或【一切顺利】。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短暂的聊天将要结束时,他们那位刚刚发过红包就沉寂了的亲爱老大,居然又出现了! 【多喝水少生气:有空的先抢,没空的完成任务再来也不迟。】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无数橙黄橙黄的红包便开始不停从江肆月的id里发出,顷刻间就占满了整整两面屏幕! 最得空的云谏已经被钱砸蒙了,领完两个红包就被金额数值吓得发了条语音过来。 “老老老老老老大?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你是老大吗?四千块一个的包啊老大!您悠着点!” 众人抢红包抢到手软,有空的全在群里问:【老大你到底怎么了!?别这样,我好害怕!】 但江肆月却始终没有回答,依然在用红包源源不断地刷屏。 直到刷出了整十万,她才终于“收手”。 【萧:……月啊,你知道我刚才在云州瑞兴市的大街上被你这一连串红包惊得吹了多久冷风吗?你到底在干嘛?!?!】 下面全在+1。 江肆月见状,沉思片刻,还是选择按下语音键。 “没事,请大家喝下午茶。” 第143章 是梦还是记忆 夜晚冗长似无尽头,车外暴雨倾盆,车内却一片沉静,只能听见耳旁均匀又平稳的呼吸。 ……是谁? 江肆月仰头,想要努力看清面前这名开车之人的脸。 但或许是天太黑,又或者是车厢太暗。眼前就像蒙着一层薄纱,叫她怎么都看不清。 就在这时,她忽地听见自己问:“妈咪,我们去哪儿?” 妈咪?!?! 江肆月刹那间头皮发麻。 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可等了许久,主驾上的女人都没有回答,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 江肆月这才猛然惊觉,自己竟是被她抱在怀里的?! 奇怪,这是她三岁以前的记忆吗? 这个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记忆里的“母亲”……究竟要把她带去哪儿? “妈咪,你为什么不说话?”女人臂弯中的小阿月同样奇怪,“天黑黑……宝宝困……” “别睡!” 那个女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又急又厉,连搂住她的手臂都再次箍紧了一道。 梦里的小阿月大概也从未听过母亲如此严厉的呵斥,当时就吓哭了。 但小屁孩一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只能一下一下地委屈抽噎。 她在泪眼蒙眬中抬头,好像看见女人无声地动了一下唇。 看那口型,她妈似乎骂了句:“草。” 江肆月:……不喜欢她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小屁孩要哭还不都是被你这个当妈的吓的? 然而下一秒,女人却突然一脚踩死了刹车! 轿车在雨夜中甩尾急停,小阿月听见母亲解开安全带,一手伸进外衣口袋,不知道在找什么。 几秒后,小屁孩就被捏住两颊的软肉,强行往嘴里灌入了一小瓶盖的不明液体。 “咳咳咳——!”甜腻的药液在喉咙口堵塞了一瞬,惹得小阿月控制不住地呛咳起来。 可那个女人没有半秒犹豫,扣好药盖就往她肉乎乎的掌心一塞,又从副驾座椅上取来一条毛毯,将她紧紧裹入其中。 车外雨势丝毫不减,女人争分夺秒打开车门,脱下外套盖住她的头,迅速向对面那片错落昏暗的窄巷疾步而去。 “把药抓紧!不许丢了!”哗然雨声中,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明显比头次更加急切。 药……? 小阿月迷迷糊糊握紧手里那个粉红色药瓶,忽然之间浑身发冷,眼皮重得像是灌了铅。 “妈咪,宝宝好冷……”她昏昏沉沉地呢喃着,“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跑出来?是不是……小北又惹妈咪生气了……?” 女人又一次沉默了。 江肆月却清楚感受到她在忍。 她在忍什么? 暴雨天,小屁孩还在发高烧,不去医院却开车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某种猜测渐渐涌上心头。 尘封已久的记忆骤然划破雨夜,竟还能从江肆月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勾引出一缕早已麻木的悲凉。 这是梦,她肯定地想。 但也一定是她真实的记忆。 原来……这就是她二十多年前被抛弃的那晚吗。 年轻的母亲甚至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难得开口两次还都是凶巴巴的,毫无耐心。 年幼的小阿月不懂,长大后的江肆月更不懂。 既然决定要抛弃,又为什么要给她喂药?给她裹毯子? 还要假惺惺地把她护在怀里,舍不得淋上一滴雨? 逼仄的小巷两旁堆满了家家户户的杂物,女人没走很远,就将她放在了一座低矮的棚户屋檐下。 她半跪下身蹲在自己面前——明明是这般近的距离,江肆月却依旧看不清她的脸。 其实也难怪,毕竟她是真的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了。 然则怪异的是,除了女人的脸,周围其他的一切又好像都深深刻进了她的脑海。 譬如对面墙上那盏忽明忽暗、要灭不灭的鬼片必备款路灯; 再比如女人即使半蹲也仍然挺拔的身姿,以及帮自己擦去泪水时,那双冰凉透骨的手。 “妈咪,你的手好冷……快把宝宝头上的外套拿回去!” 可怜的小阿月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乃至到最后一刻都仍在关心眼前这个马上就要把她遗弃的恶毒亲妈。 “恶毒亲妈”果然制止了小阿月想要抬手扯下外套的动作,并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江肆月:得,还知道不让喊呢。 也不知道是小时候的自己太听话,还是真的已经烧懵逼了。 女人一比手势,她就真的乖乖闭上嘴,强撑着那副沉重的眼皮,呆呆地望着她。 对面墙上的路灯又“滋啦滋啦”闪烁了几下,终于是彻底死寂了。 黑夜的可见度变得更低,持续高烧中的小阿月几乎要在黑暗中昏厥过去。 女人貌似也注意到了这点。 小阿月看见她朝巷口扫了一眼,而后就用那双冰凉的手,托起了她滚烫通红的脸…… 嗯?好像又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甚至还有点暖。 小阿月诧异地看着女人将额头贴上自己的额头,又低声说了句什么。 所以当年……她还给我留了话吗?江肆月想。 不过“恶毒亲妈”的最后告别她显然是没能再听一次——因为她当年压根就没记住。 但其实随便一猜也能猜到,无非是那些“别恨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是真的没办法”之类的无营养发言。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的不负责任找个借口。 最终他们心理平衡了,觉得遗弃无罪只是逼不得已。真正倒霉的永远是已经被抛弃了的孩子。 至于她那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的渣爹…… 更是连被她“恨”的资格都没有。 可尽管江肆月对此早已释怀,还在梦中的小阿月却不行。 那毕竟,还是刚刚才被抛弃的她自己。 除了错愕、无助、慌乱,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恐惧和不安。 她还那么小,她还发着烧,她甚至还没到生活能够完全自理的程度……你们怎么忍心呢。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 小阿月站在那个勉强能挡雨,却四面漏风的简陋屋檐下,愣愣地望着前方头也不回的女人。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磅礴雨幕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小屁孩低头看向手心那瓶比她小手还大半倍的药瓶,豆大的泪珠无知无觉滚落,一滴滴砸湿了瓶身。 …… 深夜,714病房内灯火通明。 正值大夜班的护士右手持针,左手绷紧那只冷白的手背,对准血管就果断扎了下去。 一针见血的同时,病床上的江肆月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月?!”一直守在病床边眼错不眨的周十晏最先发现她的清醒,忙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护士固定好针头,端起治疗盘笑道:“醒了就好。我去叫黄主任!” 病房门开而又关,江肆月茫然地看了一眼手背:“我……” 结果刚说一个字,她就蓦地察觉到了不对。 周十晏紧锁的眉心没有松懈。 扶着江肆月坐起身后,他又立刻从床头柜上端来一杯温水,边喂边向她说明:“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两点从公司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老黄说护士睡前给你测了最后一次体温,因为一切正常,所以就暂时撤了这条医嘱。” “主要也想让你睡个好觉,免得睡熟了还总被打扰,更影响身体恢复。” “谁知道只是我洗个澡的功夫,你就突然浑身发热,脸色也很差。” “第一次测体温只有37.7c,第二次就窜到了39.8c,还怎么叫都叫不醒。” “物理降温试了个遍,效果微乎其微。所以没办法,只能紧急打一支退烧针了。” 第144章 放人鸽子太不礼貌了 江肆月半靠在他怀里,后知后觉的疼痛和乏力席卷全身。 恍惚间竟还令她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仍在梦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慢慢喝下小半杯温水,由于高烧显得嗓音格外沙哑:“幸好上课的事已经提前向学校请假了。” “这周去亚墨利加的事也先缓缓吧,”周十晏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颈侧,态度温和却坚决,“当务之急是先把身体养好。” 江肆月推开水杯,示意不要了,然后才说:“我考虑考虑。” “阿月……” “咔哒” “哎呀姜小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周十晏软下语气刚想再和她商量几句,但一心只为病人服务的大黄主任已经拿着化验单匆忙冲进了病房。 江肆月不动声色地看向那位明显是才从被窝里爬起,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的黄主任:“黄主任,是风寒吗?” “对对对,”黄主任站在床尾,根本不敢去看自家老板阴沉的脸,“伤口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单纯感冒。” “暖气已经调高了,姜小姐还感觉冷吗?” 江肆月如实道:“一点点,就是头疼得厉害。” 周十晏抿唇不语,“啪”一声放下水杯,看似是不经意间发出的声响。 黄主任却秒懂了。 “咳咳,这个头疼…头疼是正常的哈,”压力山大的黄主任清了清嗓子,强自镇定道,“额头上的降温贴先别摘,等这针打完差不多就能退烧了。” “这段时间尽量少吹风,多喝热水多休息。我已经让小杨去药房取新开的感冒药了,一会儿送上来就先吃一次。” “里面有助眠成分,吃完至少能睡得舒服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肆月总觉得这位大黄医生在提到“休息”俩字的时候,好像偷偷往她身旁瞄了一眼。 “……嗯,我明白,”但她还是没说什么,只微微一笑,“您辛苦。” 黄主任:“应该的应该的~” 病房门再度开合,屋里又只剩下江肆月和周十晏两人。 还有中央空调在宁静到近乎诡异的气氛中发出微弱的送风声。 “我想……” “不好。”江肆月刚开口蹦出两个字,周十晏就断然拒绝了她。 “……”江肆月啼笑皆非地转过头,“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周十晏给她拉高被子,小声嘟囔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等烧退了就办出院吧,”然而江肆月才不管他听不听,直接开门见山道,“一点小感冒而已,没必要一直待在医院。” “你要实在不放心,我也可以待到傍晚,等你下班亲自来接。” “?”周十晏果然倍感意外地看向她,“等我?” 江肆月“嗯”一声的同时,也显示出了浓重的鼻音:“说了去找泽兰的事我会考虑。” “但具体怎么决定,还得看姜小姐身体的恢复情况。”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我身上还有buff加成呢,”她微抬下巴,示意着手腕上的蓝宝石,“回去休养有什么问题吗?” 周十晏凝着她的眼睛,多年了解让他直觉江肆月的话里有古怪。 可他一时也没领悟出究竟古怪在哪。 “你答应我视情况而定,绝不逞强?”他轻声征询着江肆月的意思,无奈道,“阿月,我知道你这次同意住院是因为这是姜小姐的身体。” “如果换做真正的你,恐怕真连医院的门都懒得进。对吧?” 江肆月又“嗯”了一声,反应很平淡。 周十晏拿她毫无办法,只得转过上半身,双手轻抚着她的脸:“所以答应我,量力而行,好吗?”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只担心你的身体。” 望着他诚恳炽热的目光,江肆月心下一动,忽然问:“你刚刚是不是也这样摸我脸了?” “?啊?”周十晏被问得一愣,不自觉跟着她的话题走了,“刚…刚才?你说打针前吗?” 江肆月绷直唇线,浅浅点头。 周十晏心虚地眨巴了两下自己好看的桃花眼:“阿月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有了。 “你说呢?”江肆月意味深长地扬起眉梢,“还不放开。” “……”识时务者为俊杰,周十晏立马收回手,又好奇地追问,“阿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江肆月将头靠上身后的软垫,随嘴道:“睡着做了个梦,梦里的我也在发烧。” “有个摸我脸的人,掌心和你一样暖。” “!真哒?!”明明知道她梦见的人肯定不是自己,周十晏的眼神还是“唰”一下亮了,“都说梦境是现实的映射……” “说不定就是通感了呢~?” 江肆月本来只想淡淡瞥他一眼,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鬼使神差般笑了:“也许吧。” 周十晏歪头看着她笑:“阿月,你故意跳我话题是不是?” “……”江肆月没想到这家伙今天居然不好糊弄了,“没有。” “那你答应我?” “……” “嗯?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真要瞒着我干坏事?!” “……没有。” “我不信!不对,阿月,你是不是背着我外面有人了!!?啊?你是不是跟别人好上了?!!” “你有完没完?都说了让你到点来接我,哪那么多废话?” 周十晏“噌”一下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阿月?!你你你…你如果真有人了,我还能做正宫吗……?” “想什么呢!?”兴许是退烧针起了作用,江肆月现在头不疼了,连骂人都有劲了,“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扇你!坐下!” 周某人成功以“qwq”的表情老实坐下了。 江肆月睨了他一眼,正要伸手去拿床头柜上剩下的半杯水。 “……?” 就在她抬手的一瞬间,面前还在生闷气的周十晏直接神级预判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他当着江肆月的面端走水杯,快步到净饮机前接了一杯更热的回来。 然后握紧杯身,确定不烫手,才抓起江肆月的右手腕,把杯子塞进了她手里:“喝热的。” 江肆月捧住水杯,视线一路跟随着他的身影。 直到周十晏绕过床尾,重新坐回了他摆在自己床旁的椅子上。 “……阿月,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针对陶心蕊、徐昱泽,还有那个雪佛兰车主的事?” 那把椅子仿佛有魔力似的,周十晏甫一落座,霎时想明白了江肆月先前话里的古怪究竟在哪儿。 ——去亚墨利加的事她压根不着急,她最需要的分明是今天下午出院前的那段时间。 见他猜出来了,江肆月也没表现得太意外。 毕竟在她心里,周十晏猜不出来才奇怪。 “嗯,”她抿了几口热水,坦然道,“我真心觉得放人鸽子是一种极度不礼貌的行为。” 周十晏顿时失笑。 但笑着笑着,也只好长叹一口气,揶揄地问:“夫人,那傍晚下班后,还需要小的来医院接您吗?” 江肆月手里的马克杯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冷光的笑眼:“算了,你还是老实回家等我吃晚饭吧。” 第145章 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神州时间,下午两点。 江肆月凌晨那场高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预计两个小时的退烧针还没吊完,体温就恢复了正常。 之后一觉醒来浑身舒坦,还背着医生护士以及特意请了半天假陪她却仍在和周公约会的周十晏偷偷下楼吃了碗麻辣米线…… 只不过吃完米线后由于太过自信“周十晏肯定还没起床”,所以刚迈出早餐店的门槛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夫妻俩隔着医院侧门外的一条宽广马路遥遥相望。 大约三秒后,江肆月果断调头走进了隔壁一家帝都特色早餐店,让老板打包了一份炒肝和几个牛肉包子,成功堵上了某人正欲bb的嘴。 于是乎咱们的周大少爷只能在午饭后听命给老婆办了出院。 但办完出院也不肯让她先走,非得拎着人的感冒药寸步不离(死皮赖脸)跟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一辆并不起眼的黑色大众停在车库a区的靠墙位,周十晏从西服口袋摸出车钥匙,极不情愿地交给了江肆月。 “……我都说了他不一定会知道,更不可能‘神兵天降’。你有必要一直拉拉个脸吗?嗯?” 江肆月退烧后的嗓音虽说没有夜里那么沙哑,但鼻音仍然很重,一听就知道是个病号。 她从周十晏手里拔过车钥匙,又伸出两根手指,试图怼起他一整个垮掉的嘴角:“而且我是去做好事的。” “你这一脸悲愤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周十晏却完全笑不出来,甚至连话都不想说。 这位五个小时前才被江肆月用亲手买的早餐哄好的周少爷,自从在午饭时无意了解到了老婆计划中的某个细节…… 就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还差点把戒了两年的烟掏出来当场复吸。 纵使江肆月再三强调那不过是引鱼上钩最简单、最高效的办法。 周十晏还是气的把原本亲手雕给她的“兔子苹果”一口气全吃了。 等江肆月换完衣服出来,连个苹果核都没见着。 但她也没跟小屁孩计较——主要是懒的。 “不说话?行。” 然而现在她等了半天也不见气性很大的某人吭声,索性收手不等了,正要开门上车。 却在这时,收到一半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江肆月奇怪抬眸:“?我觉得你真该去脑科……喂!” 同一时刻,站在不远处的卫羽、单绥还有一众保镖们于电光石火间齐齐转身,在空旷的车库里只发出一声:“唰!” 只有胆大的卫特助在转身后还回头瞅了一眼:“嘿,单绥哥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单绥:“?没有,你闻到什么了?” 卫羽:“当然是恋爱的酸臭味了!” “前面在病房里我就想说了,晏总和夫人的幸福实在有点闪瞎我的24k钛合金狗眼了。” “呜呜,这样弄得人家也好想谈恋爱!” 单绥:“……你相亲次次失败的原因还没找到吗?” 卫羽:“……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少爷我的晏总每次都在我相亲的时候打电话喊我回去加班吗?!” 单绥轻咳了两声:“嗯……或许是吧。” 卫羽咬牙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恰好在他们身后,晏大总裁也同样向老婆充分彰显了自己的“霸权主义”。 他双臂紧紧圈住江肆月,又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闷闷道:“你不许和他说话!” 独属于周十晏身上的好闻气味萦绕鼻尖,江肆月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又抬手在他蓬松软和的黑发上揉了一把:“上你的班去!” “……不!”周十晏酸溜溜道,“你答应我绝不开口和他说一个字!” “周十晏!你一天天哪儿来这么多要求!?” 本来生病就烦,江肆月终于忍无可忍地薅起他的头发,随即发力将人拽出颈窝:“不要得寸进尺行吗?乖点会死啊?!” “是他就会!” 周十晏竭力抑制心间翻涌的酸楚,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阿月,我知道你想亲手了结陶心蕊和徐昱泽,所以利用他的名义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现在那俩人都吓得在家缩成鹌鹑了,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恐怕真没那么容易把他们骗出来。” 说到这里,他只得无可奈何地松开江肆月:“但我和那天杀的家伙上辈子就有仇,这辈子更是仇上加仇!” “他每天都盼着我被竞争对手雇人搞死,我也每天都盼着他能死在某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最好是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而且我和他所有新仇旧恨的来源,都是因为他喜欢你!” “在我已经是你的人的情况下,他还要来破坏咱俩的感情!” “可我不喜欢他。”然而他话音未落,江肆月就淡然回答道。 “……哼。”她诚实的一句话,无意间便戳中了周十晏顺毛的点。 但他还要阴阳怪气道:“那又怎么样?阿月对我和他还不是‘一视同仁’……” 江肆月闻言,猝然恼火道:“你觉得我对他和你一样?!” 周十晏立即一怔:“……也不是……” “行了,别耽误我时间。”江肆月却不想再同他啰嗦。 她冷着一张脸,手臂推远周十晏就开门上了车。 随着“呜——”一声车辆发动,主驾车窗也跟着缓缓降下。 只见江肆月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冷淡道:“等我到家,说好的六个兔子苹果一个也不准少。” “但凡少一个,你就等死吧。” 明明是冷冰冰又充满威胁的话语,周十晏却忽然笑了:“好。” 他弯腰平视江肆月,温声服软道:“老婆,我错了~除了‘兔子苹果’,您还有什么想吃的?” “随便吩咐,小的一定给您办到!” 江肆月冷哼一声:“没有。滚回去上你的班吧。” 言罢,就兀自升上车窗,一脚油门飙出了医院停车场。 望着消失在车道尽头的黑色大众,周十晏唇边笑意渐渐凝固,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卫羽。” 刚刚才在背后蛐蛐过自家总裁的卫羽被冷不防一点名,登时汗流浃背地转过身,迅速上前:“在!怎么了总裁?” 周十晏说:“跟我回趟周家。” 卫羽头顶冒出三个问号:“?啊??可是总裁,咱们三点还有场高层会议呢。” “现在这个点,董事长应该也在来公司的路上……” “放心,来得及,”周十晏却转着手里的塑料袋打断了他的话,“而且就是要趁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回去。” 卫羽:“?为啥??” 周十晏笑了笑,一边摆手示意不远处的单绥和保镖们先回公司,一边打开了停在大众对面的那辆黑白拼色的慕尚车门: “因为我发现早上回去的时候苹果‘偷’少了。现在要再去多偷几个。” 第146章 早点上路,早点重开 一小时后,帝都北郊。 建筑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正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向这座大型废弃钢铁厂急速逼近。 转眼只听“刺啦”一声,轿车已在一栋破败不堪的工厂车间前漂移横停。 守在厂房外的六名保镖见来人开门下车,一句“先生”还未出口——砰! 其实是没有声音的。炽月枪加装了消音器,射击分贝简直比耳旁的风声还小。 江肆月连扣六次扳机,每一发子弹都是正中眉心。火力毫无间隙,压根没给保镖们任何的反应时间。 弹壳“叮当”坠地,六名保镖接连倒下,脑后汩汩涌出混合着白色脑浆的鲜血,很快染红了门前这片杂草丛生的死地。 帝都已经正式迈入了十一月,郊区荒凉废墟的风吹过,明显比市中心更有迎来初冬的实感。 江肆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随手收起炽月枪,一边绕开尸体走进厂房,一边又深知自己还是个风寒未愈的病号,于是将卫衣外套的拉链拉到了顶。 昨天帝都的降雨范围广,就连这座快要脱离帝都范围的废弃炼钢厂也同样没能幸免。 现下车间内部阴冷潮湿,锈迹斑斑的墙壁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怪味,层层叠叠的钢制楼梯和大件废旧机器上布满了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即便厂房顶端的铁皮天花板已经烂出了千疮百孔,却依然透不进室外的一丝光亮。 如此昏暗吊诡的环境,怎么看都是个适合死人的“好地方”。 而厂房中心,环绕巨型加热炉而建的二层平台上,正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md!说好的三点,这都三点一十了!?他人呢?!?” 平白无故在这随时都能闹鬼的阴暗工厂里多等了十分钟,徐昱泽忍不住暴起,直接抬脚踹断了面前那截本就摇摇欲坠的镂空护栏。 扬声器里第十遍播放“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女音,陶心蕊面色惨白,颤抖着手还想再拨第十一次。 就在这时,厂房门外突然传来了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异响。 紧接着“噗通”几声,类似肉体倒地的声音响起。 陶心蕊和徐昱泽同时一怔,随后闪电般朝大门方向望去! ——一抹深灰色人影出现在厂房门口,宽大的卫衣兜帽下,是一张令他们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姜思也??!!”当看清来人面容的那一刻,陶心蕊震惊得几乎失声,“怎么是你?!!?” 阴天的光线很难照出人的影子,这也使得逐步靠近加热炉钢梯的江肆月看起来更像鬼了。 “陶小姐,徐少爷,下午好呀~几天没见,想我了吗?” 江肆月却是气定神闲的与二人打了个招呼,脚底踩上金属台阶,发出一声声宛若死神来了的“咚”、“咚”。 “你…你……”徐昱泽惊恐地看着没两步就走上平台的江肆月,慌忙拉着陶心蕊后退,“姜思也,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儿?!?” 陶心蕊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吓掉的手机,脑子比徐昱泽转得稍微快点:“你……就是你!?” “伪装成‘蓝狐’首席联系我的就是你对不对?!?” 徐昱泽结巴道:“什…什么?她怎么可能……她怎么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江肆月站定在距离二人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从容摘下卫衣帽,“有事需要,入侵一下‘同行’账户怎么了?” 陶心蕊和徐昱泽好像大脑死机了,一时都没明白她说的“同行”是什么意思。 但在下一瞬,劲风已然伴随灰色身影凌空袭来,乍然一脚就将徐昱泽当胸踹飞! 先前被他踢断的护栏正好成了缺口。陶心蕊眼睁睁看着男人从那处豁口滑下平台,却整个人僵在原地,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然而预想的肉体坠地声并没有出现——千钧一发之际,徐昱泽慌乱挥舞的手扒住了平台边沿的凹槽。 他艰难吊在半空中,勉强保住了小命。 陶心蕊顿时犹如触电般回神,立刻双膝一软,尖叫着爬向徐昱泽。 可刚要伸手,后领就被一股巨力拽住了。 徐昱泽双目圆睁,亲眼见证江肆月单手拎起陶心蕊,直接将她正面朝下地砸在了一旁尚未脱落的护栏上! 厂房地面到处是凌乱的电线和玻璃碎片,还有数不清的碎石瓦砾。 二层平台的高度摔不死人,但要是摔在玻璃碎石上……那就说不准了。 陶心蕊双手被反绞,半边身子已经超出了护栏界限,连双脚都是悬空的。 至于会不会摔下平台,就全看江肆月是否会松手了。 “救…救命!救命啊!!人呢!?!快来人啊!!”陶心蕊发疯似的狂叫,试图喊来厂房外早已凉透的一众保镖。 与此同时,还吊在半空中的徐昱泽也正忍着胸骨被踹的剧痛,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努力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攀上平台。 江肆月余光瞥见了平台下挣扎的人影,于是适时开口道:“不用喊了。外面的人都死光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 “?!!”陶心蕊瞬间吓到噤声,连反抗都忘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抖。 “啊啊啊啊!!姜思也!!你这个**!!*!!!” 而在她旁边,徐昱泽刚刚搭上平台的左手指节就很不幸被江肆月一脚踩住了。 且他骂得越凶,江肆月就发力越狠。 她甚至完全沉浸在徐昱泽凄厉的惨叫声中,并不断将他的指骨反复碾压,碾碎,还饶有兴趣地欣赏起了他的表情。 “徐少爷,省点力气吧,”江肆月幽幽提醒道,“不然一会儿真掉下去……徐家的家产,就只能由你那位私生子弟弟来继承咯?” 陶心蕊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姜…姜思也……呜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放过我!放过我吧!!呜呜呜……” 碎骨的疼痛几乎让徐昱泽的体力到达了极限:“小也…小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能杀人啊!!你快…快放开我和小蕊……我们上去好好说行吗?!” “嗯?两位都想活吗?”江肆月却不答反问,手里和脚底的力都没有松懈。 徐昱泽还以为她心软了,忙抓住机会,用最后的力气哀求道:“小也…小也!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们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就算你结婚了我也不在乎!” “?”江肆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险些就要把他直接踹下去,“徐昱泽,我刚才那一脚踢的应该不是你脑袋吧?” “要不我还是亲自送你上路,你趁早重开得了。” “不!不行!你快松开!让我上去!!” 绝望到尽头时,人体的肾上腺素终于开始飙升,徐昱泽猛然用力,右手小臂已经撑上了平台。 江肆月见状,竟也出乎意料地挪开了脚。 徐昱泽霎时大喜过望! 可还没等他兴奋一秒,耳边就倏然响起了陶心蕊宛如杀猪般的惊叫。 “啊啊啊啊!!!!姜思也!!你干什么!!!!” 第147章 狗咬狗 徐昱泽立马惊慌抬头,眼前一幕骤然吓软了他通身的每一个器官! ——陶心蕊正以头朝下脚朝上的“倒栽葱”状倒挂在护栏外。 仅仅被一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绳索绑住了腿,又因另一端被江肆月缠在了护栏架上,才不至于当场摔爆脑袋。 “想上来可以,”江肆月优哉游哉地给栏杆上的麻绳打了个结,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宣布规则,“但你上来,她就得下去。” “今天这场游戏,我只打算放过一个人。” “你们想好谁活了吗?” 空气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徐昱泽始终保持着要上不上的姿势卡在平台边,神情复杂又难以置信地望向江肆月。 就在这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陶心蕊已经被“倒立”姿势折磨得面色涨红,眼泪就跟喷泉似的不断往外涌。 “姜思也!你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她悚然痛哭道,“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行吗?!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你是人是鬼!追魂索命都别找我啊!!不是我想害你的!不是我要害你啊!!” 江肆月却置若罔闻,又扬声问了一遍:“想好了吗?谁活?” 与“生”只有一步之遥的徐昱泽似乎下定了决心,当即咬紧牙关,拼命向上爬。 “!!!”陶心蕊余光瞄见左侧身影在动,刹那间目眦欲裂地大吼,“徐昱泽!!!你这个王八蛋!!!我****!!!” 可徐昱泽充耳不闻她的唾骂,对“活着”的强烈渴望已经吞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陶心蕊撕心裂肺地哭嚎回荡在这座幽暗的厂房。 徐昱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却丝毫不敢停下攀爬动作,生怕江肆月忽然心情不好,说反悔就反悔了。 直到双膝跪上平台,他才终于如释重负地仰面瘫倒在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但彻底放松下来的代价,就是他的左手又恢复了方才钻心刺骨般的痛,痛得近乎整只左臂都没了力气。 然而令陶心蕊和徐昱泽都意想不到的是—— “咔嚓”一声,江肆月懒懒地给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浅金色手枪上了膛。 在陶心蕊看不见的地方,她将枪口对准徐昱泽,笑吟吟道:“起来,给你一个亲手‘了结’她的机会。” “!!?!”徐昱泽顷刻间脸色煞白,浑身热汗与冷汗交织,没一会儿就湿透了上衣。 “倒挂金钩”本就容易缺氧,吱哇乱叫半天的陶心蕊这会儿也逐渐耗光了力气,只能小声呜咽:“小…小也……不要啊!” “我…我告诉你…我告诉你真正想害你的人是谁!” “从一开始,真正想害你的人都是‘蓝狐’首席!是他找到我!是他让我来杀你的!” “我从头到尾都是被逼的啊!” “是吗?”江肆月接下她的话,却依旧居高临下地俯视徐昱泽,“所以你的意思是,从始至终都是‘蓝狐’首席派你来杀的‘我’?” “但由于你‘办事不力’,导致第一次在奶茶里下药没能成功,因此才有了后面赤洪帮、宴会杀手……” “以及昨天对我跑车制动系统做手脚的事?” 遭遇了徐昱泽的背叛,陶心蕊索性也开始破罐子破摔,赶忙与他撇清关系,焦急辩解:“赤洪…赤洪帮的人是徐昱泽单独找来的!和我没关系!” “他才是早就对你怀恨在心,铁了心要杀你的人!” “小也,你快…快让我上去!我可以替你亲手杀了他!” “什么?!”徐昱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陶心蕊!你!?!” 他顶着枪口,猛地扑到护栏边,用右手抠住了那个打在栏杆上松松垮垮的结:“明明是你要杀她!一直以来都是你和那个男人要害她!” “赤洪帮的人是你求我找来的!对小也跑车动手脚的人也是你从地虚网上雇来的!!你还想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枉我那么喜欢你,所以次次都替你隐瞒!没曾想大难临头你居然还要倒打一耙!?想污蔑我换你自己活??!” “陶心蕊,你做梦!!” 他左手已经废了,只能用一只右手颤颤巍巍地解着绳结。 可因为紧张,哪怕绳结被他解了好几次,也照样纹丝未动。 而这时的陶心蕊也敏感觉察到了他在干什么,登时激动地挣扎嘶吼起来:“徐昱泽!你敢!!你给我住手!!” “啊啊啊啊!徐昱泽你不得好死!!你敢杀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诅咒完这个,她又无缝衔接地转求向江肆月:“小也…小也你相信我!只有他想害你!只有他想杀你啊!!”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快拉我上去!快点拉我上去!!” 但江肆月仅是神态自若地观赏着他们之间的“狗咬狗”,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徐昱泽只以为她默认了放过自己,急忙牙、手并用地拉扯绳结。 被死亡的恐惧感笼罩的陶心蕊也仍在疯狂地求饶和哭喊。 只可惜没人理她。 渐渐地,她的哀嚎声变小了。 其实作为一名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又哭又叫还能坚持倒吊这么久,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而这位在护栏边忙活半晌也没能解开绳结的徐师傅,早已“杀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变化。 陶心蕊消声的第二秒,或许是耳根子突然清净,他甚至想起了自己兜里貌似还有一只打火机! 徐昱泽一面沾沾自喜“抽烟果然有好处”,一面飞速从口袋中掏出那只金灿灿的打火机,“叮”一声打着就要往麻绳上烧。 “等等。”谁料身旁缄默良久的江肆月,竟会在这时蓦然开口。 徐昱泽顿时手一抖,火舌立刻不受控制地点燃了绳索! 江肆月:“……” 她在心里翻了徐昱泽一个白眼,却没有阻止麻绳燃烧,只是淡定冲平台下的某个方位命令道:“来了就干活,把人接住了。” 就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徐师傅愣神的那一秒,拇指粗的麻绳“啪”一声断裂—— 陶心蕊立即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眼看便要头着地,摔个脑瓜爆浆! 同一时刻,先前被江肆月喊话的那侧方位陡然闪现出一道身影,稳稳接住了不重,但冲击力十足的陶心蕊。 须臾,男人将手里的大小姐扔回地面,抬手朝江肆月比了一个“ok”。 高处的江肆月收到信号,终于放心地看向徐昱泽:“你也滚下去。” “?!” 可怜的徐师傅还没反应过来,脆弱的胸骨便遭受到了二段伤害。 这次是直接干净利落地被江肆月一脚踹下了平台! “嘭!”肉体砸上生锈的金属地板,发出一阵沉闷的颤音。 徐昱泽到底还是个金尊玉贵的少爷。 纵然江肆月已经尽力让他屁股和背先着地,徐少爷仍旧“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他只觉得两眼模糊,五脏六腑都在痛,好像全身骨头都散架了。 平台之上,江肆月面不改色地扫了男人一眼,旋即转身走下楼梯。 “怎么感冒了?”男人同样对正在哀号的徐昱泽视若无睹,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慢慢走向自己的江肆月。 “昨天傍晚的热搜没看见?”江肆月淡漠反问。 随后果断蹲下身,“啪啪”扇了地上不省人事的陶心蕊两巴掌。 “昨天?还真没有,”男人诚实道,“但我知道帝都昨天下了雨,又听说他们找人对你的跑车动了手脚……” “是因为这个?” 江肆月转头看了对角的徐昱泽一眼,不冷不热地回答:“闻首席这么快就捋清楚因果关系了,还问我做什么?” 闻景长叹了一口气,满脸伤心道:“江首席,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家那位小鬼自己毛都没长齐,真的能照顾好你吗?” 第148章 同行,看出殡不嫌殡大 “这就不劳闻首席费心了。” 江肆月三下五除二反绑住陶心蕊的双手,然后起身,拖着她走向徐昱泽:“不需要别人,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闻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无奈道:“江首席,你果然还是这么爱逞强。” “其实偶尔依靠一下他人,不是也挺好的吗?” “就比如刚才,你让我帮你……” “能不能闭嘴?”然而他话音未止,就被江肆月皱眉打断了,“既然闻首席这么有觉悟,刚才为什么还要我叫你?” 闻景摊手道:“江首席,冤枉啊。我这不是担心您对我还有意见嘛?” “好歹我也是‘凶手’之一。万一您觉得杀了这二位还不够解气,回头一枪崩了我,那不也是顺手的事儿?” 江肆月哂笑一声,没搭理他,仅在徐昱泽惊愕的目光中将陶心蕊一把甩到他旁边,随即对准他的大腿就是“砰砰”两枪。 “啊啊啊啊啊啊!!!”腿上出现两个对称的血窟窿,徐昱泽即刻爆发出比方才手指碎骨时还要刺耳的惨叫。 闻景双手环胸站在江肆月斜后方不足三步远的地方,眼里跃动着兴奋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那天在林荫路上说的都是气话,”他欢愉道,“阿月,其实你根本就舍不得我死吧~?” “?”江肆月闻言,莫名其妙地瞟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想死在这?” “……”看着缓缓调转向自己的枪口,闻景霎时单手捂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徐昱泽的痛呼还在继续,一旁陶心蕊的面色也在逐渐好转,隐隐有要醒的迹象。 正事还没办完,江肆月便也懒得再接他的茬。 她悄无声息地收起炽月枪,阔步上前拽走徐昱泽忍痛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手机,看也不看就朝后抛去。 黑色“板砖”当头飞来,闻景瞳孔一缩,火速侧身避开了这夺命一击。 “啪!”一声脆响,徐昱泽的最新款手机重重撞上了厂房内部随处可见的废弃钢架,一刹间就碎成了渣渣。 下一秒,那位一直处在要醒不醒状态下的陶大小姐,终于被这一动静彻底惊醒了。 她垂着头,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徐昱泽腿上的两个血洞:“……啊啊啊啊啊!!!” 陶心蕊脚底像踩了风火轮,下半身紧贴地面瞬间滑出去好几米。 “姜思也!你放开我!!你快放……!!”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正被反绑,她一边尝试挣脱,一边扯着嗓子嘶喊。 却在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某道熟悉身影时,双眼倏地大睁,喊叫声也戛然而止了。 “嗨~陶小姐,好久不见~”对上陶心蕊惊惧的眼神,闻景却是毫不吝啬地冲她露出一个招牌微笑。 “!?!”陶心蕊恐慌地说不出话,视线在江肆月和闻景之间来回移动,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 他怎么也来了?!他们为什么会相安无事地站在一起??! 闻景不是一直想要姜思也死吗?这么大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动手?! 无数疑问从陶心蕊心底升起,她僵硬地扭头看向江肆月,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姜思也呢?姜思也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要假扮成姜思也来报复我们?!!” 腿部的大量失血导致徐昱泽脸色苍白,唇色紫绀,两条胳膊也软得像面条,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陶心蕊刚一吼完,他就颓然栽倒在地:“救…救命……小蕊……救我……” 濒死感铺天盖地袭来,徐昱泽咽喉剧烈痉挛,气若游丝地发出连他自己都听不见的求援。 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血腥气和腐臭的发霉味,江肆月鼻塞,闻景司空见惯。 只有陶心蕊被徐昱泽的倒地吓了一跳,而后本能地吸了一口气—— 她被熏得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江肆月漠然旁观着这一切,淡冷开口道:“陶心蕊,你不用知道姜小姐去哪儿了。” “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没有你们,她还会过得更好。” 话落同时,她的右手上已然出现了一把将近半臂长的三棱刺! 陶心蕊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柄长刺,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你…你不是说会放过一个人吗?!” “徐昱泽…徐昱泽都要死了……那就让他去死啊!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保证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保证一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我还能帮你一起处理徐昱泽的尸体!!” “我保证不会再打扰姜思也!甚至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江肆月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闻景歪头偷瞄了一眼她的表情,立马“看出殡不嫌殡大”地说明道:“咳咳,陶小姐,不是我要打击你。” “主要是能让咱们亲爱的江首席做到眼下这种地步的……基本都是死路一条。” “我之前还见过比你求饶求得更狠的呢。啧啧,跪地磕头磕到血肉模糊……” “可惜没用啊,那人最后还是死了。而且死得特~别~惨~” 陶心蕊浑身抖如筛糠,面上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再次褪得一干二净:“什…什么……?” “江江江…江首席??!” 闻景无视她的反应,只见江肆月并没有因为他的戏谑称呼而愠怒,于是喜笑颜开地迈步到她跟前,慢悠悠道:“嗯哼,没错。” 他手臂一摆,做了个引向介绍的动作:“江首席。我的同行~” “同行”二字,霍然令陶心蕊想起了江肆月刚来时说过的那句话。 如此情境下,她的大脑居然还能高速运转。 能够入侵“蓝狐”首席的账户,实力一定在他之上…… 而唯一在他实力之上的同行…… 仿若一声惊雷在脑中炸响,陶心蕊立时脊背发凉:“你你你…你是……” 见她似乎认识自己,江肆月冰冷的双眸中总算浮现起一缕笑意:“闻首席倒是提醒我了。” “也对,我确实应该……跟陶小姐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闻景谦虚道:“江首席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陶心蕊彻底吓蒙了:“你…你…你们……” 江肆月握着三棱刺,一步步朝她逼近:“陶小姐,你好,重新自我介绍一遍。” “我姓江,江南的江。” “复名‘肆月’。肆意的肆,月亮的月。” “从那天枫来区酒吧的‘下药事件’之后,你见到的……” “一直都是我。” 第149章 我是病人,要多晒太阳 犹如一道闪电劈过全身,陶心蕊电光石火间明白了自己这两周以来做过的那些事究竟有多么荒谬和愚蠢! 风从天穹深处而来,吹起江肆月鬓角垂落的发丝。 阳光穿破厚重的云层,投进阴郁晦暗的钢厂车间,三棱刺在金光映照下反射出凛冽的寒芒。 陶心蕊瞳孔极速扩张,惊慌失措地摇头后退:“不…不要……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趴在地上的徐昱泽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但他依然能听见三人的对话。 原来,“姜思也”早就不是“姜思也”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好的报复计划…… 可凭什么呢?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真的很想告诉这位江首席,其实所有的罪孽都是陶心蕊一人犯下的,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也很后悔没能早点知道姜思也背后还有这么一座大靠山,否则他才不会喜欢陶心蕊这个蠢货!! 要是当初他没有选择陶心蕊,要是当初他看穿了陶心蕊恶毒的心思,并接受了姜思也的表白…… 那他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不甘心……他死也不甘心! 陶心蕊才是他至死都不会放过的人!! 兴许是他“恨意”太深,原本虚弱濒死的身体竟突然有了力量! 肾上腺素最后的井喷令他从地面上猝然爬起,理智全无地猛扑向陶心蕊! 一旁的闻景察觉,下意识迈腿上前想要拉开江肆月。 恰在此时,江肆月后撤一步让开身位,又在与“疯子”擦肩而过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棱刺塞进了他的手里。 武器成功“传递”的那一瞬,江肆月笑着,轻声道:“杀了她吧,我看好你。” 她的指令与大脑已经是“单核”模式的徐昱泽不谋而合,他立刻握紧刺柄,无脑执行着江肆月的命令。 紧接着,陶心蕊放大到极限的瞳孔中映出满身血污的徐昱泽。 他有着死人般灰白的面庞,骨骼尽碎的左手呈现出一种非人般的扭曲。 腿部血洞也由于发力导致再度开裂,迸出大量黏稠的鲜血。 怎么看都像极了电影里追着人啃的丧尸。 陶心蕊双手被绑无法反抗,想要起身逃跑却发现自己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此刻的她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陶心蕊精神彻底崩溃,徐昱泽已经挥舞着三棱刺一刀扎进了她的腹腔! 而后不等她尖叫,又迅速拔出刀身,接连不断地捅进陶心蕊的身体。 二人周围顷刻间血花喷溅。 短短须臾间,陶心蕊就被他薅住头发捅成了筛子,全身抽搐不止,喉间也在不停发出“咯咯咯”的痛苦咯血声。 江肆月卡准距离站在他俩侧面不到五米的地方。 这个站位既能保证蓝宝石幻化出的三棱刺不会消失,又能以最开阔的视野观看这出好戏,堪称完美。 闻景伸出的手在半空停滞一秒,随后就默默放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溜达到她旁边。 “江首席,虽说这附近几里都是荒芜地带……” “但万一徐家和陶家那边发现儿女失踪,要报警找人怎么办?”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问。 “关我什么事?”然而江肆月听罢,却是理直气壮地反问,“人不是你约来的吗?” “……”闻景顿时哭笑不得地转头看她,“江首席,您这不是强词夺理吗?我分明也是受害者啊。” 江肆月目不斜视地又问:“你拿什么证据证明?” 闻景:“……” 靠,他还真没有证据。 江肆月黑进的那个账户本身就是他的小号,而且还是个已经销毁了的小号。 她只是为了重新搭上自己曾经和陶心蕊联系过的那条线,所以单独复原了账户的通讯部分。 等鱼钓上钩以后,那道程序便又会自主瓦解了。 以至于就连他能够得知这件事,也纯粹是因为今天早上落地帝都,顺手又启用了这道程序。 他本意是想看看一周没见,那位敢于给他“放狠话”的陶大小姐过得怎么样了。 毕竟向钰和山海总说他这张淬了毒的嘴,自己想死的时候舔一下就好了。 而这几天关于豪门的各大热搜闹得沸沸扬扬,他也都尽数知晓。 秉着“来都来了”的神州式传统文化,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个能够当面火上浇油的好机会。 只不过消息刚发出去,陶心蕊给他的回复就不大对劲——为什么改时间? 知道陶心蕊和自己有关系,还能复原这个账号的通讯……想来,也只有那一个人。 于是他干脆顺水推舟,帮忙圆了江肆月这个未知的计划。 “可是阿月,如果不是我今早反应够快卖了你这个人情……你的计划可就失败了呀?”闻景无言片刻,又想到了新的应对方法。 “那你怕是想多了,”谁知江肆月再次冷漠反击,“你就这么肯定我没留后手?” “一件事只做一个计划,从来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如果你非要给我扣一顶‘欠人情’的帽子,我只能说你未免太自大了些。” 她这话说的并不好听,闻景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承认:“嗯嗯,江首席说得有道理。” “这的确是我的缺点,马上改马上改~” “……”江肆月没料到他居然是这种反应,一时有些语塞,索性也没再搭腔。 不过这也令她更加直观地感受到,眼前的闻景,确实已经与她记忆中的闻首席大不相同了。 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闻景无声地笑了笑,继而从她脸上移开目光,低头摸出手机回复了一条vx消息。 江肆月始终凝眸望着前方“杀疯了”的徐昱泽,还有被他杀到通身飙血,早已翘辫子了的陶心蕊。 直到—— “当啷”一声,徐昱泽临死前短暂的回光返照彻底结束,瞬间被地心引力连人带武器地拽回地面。 他张着嘴,瞪着眼,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在他身下,陶心蕊马蜂窝一般的身体还在源源不断涌出鲜血,甚至在原地形成了一处巨大的血泊。 血液顺着地势蜿蜒流淌至江肆月脚边。 就在鞋沿即将沾染上污血的那一刻,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大门方向拉了一把。 “想什么呢?一动不动的,”闻景眼神示意向地面,“这都流到脚边上了。” “先不说沾上难洗,回头要是警方从这双鞋里验出了那俩人的dna,你再想‘嫁祸’给我可就难了啊。” 江肆月从他的玩笑话中回神,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倒也确如他所说。 “谢了,”于是她公私分明地道了声谢,然后就把手臂抽了出来,“但我认为这不算嫁祸。” 闻景倍感新奇:“哦?江首席这话怎么说~?” 江肆月转身,径直朝厂房外走去:“出去说。我是病人,要多晒太阳。” 第150章 值得尊敬的对手 西垂的日光铺满大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出厂房,又同步停在建筑折角的光影交界处。 “阿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闻景转着手里的银制打火机,偏头看向江肆月。 江肆月阖眸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懒洋洋道:“徐昱泽说就算姜思也结婚了也不在乎的时候。” “你打火机响了。” 闻景盘打火机的手指一顿,回忆了几秒发现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是我大意了,”他轻笑一声,然后就把打火机放回了兜里,“其实那会儿我也才刚到。” “我知道,”江肆月睁开双眼,不甚在意地说,“工厂东面还有个偏门,你从那儿进来的吧。” 冷风簌簌刮过,闻景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住风口,欣然点头:“没错~” “不愧是江首席,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这话夸得可真够阴阳怪气的。”江肆月淡淡评价了一句,随即便摘下“作案”全程都佩戴着的白手套,团成团塞进了口袋。 闻景视线跟随着她的动作,有些郁闷地替自己申辩:“哎……那还不是因为江首席对我有意见嘛?” “哪怕我的话字字真心,你也总不愿意相信。” “如果你与姜小姐的死无关,我未必不会信你。” 江肆月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而后坦然转身面对他:“闻景,有些话……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清楚。” 闻景有预感她要说什么,目光不自觉开始躲闪:“……嗯,我在听。” 她半边身子映着光,连耳廓与脸颊处的细微绒毛都清晰可见。 目光不经意间落上去的那一秒,闻景不可避免地心中一动。 只见江肆月斟酌少顷,终于沉声开口:“作为对手,这九年以来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你父母曾是神州政界的大人物,如今在海外经商也同样有所成就。” “有这样硬核的家世背景,你本该不屑于来蹚杀手圈这趟浑水。因为‘以命换钱’这种事,对你来说根本就没必要。”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我家了?”不知江肆月哪句话戳中了闻景的心事。 他的目光不再躲闪,而是干脆垂向地面,不再看她。 江肆月却像浑然未觉般,继续说道:“我想我的意思应该很明确——” “你本身是一个优秀的人,有你这样的人作为对手,对我来说亦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毕竟在当今社会的各项领域中,都是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她说着,视线又越过闻景,望向更远处的高山之巅:“人的一生,很难遇见一个真正的、值得尊敬的对手。” “但我想……你是的。至少现在,我仍然期待与你在未来开启真正需要‘硬碰硬’的那天。” 闻景藏在眼帘下的瞳孔忍不住轻颤起来,但面色和回答的语气却并无异常:“嗯哼,是吗?” “我还以为,江首席前世一直看我不爽呢~” “是挺不爽的,”没想到江肆月压根不按套路出牌,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放心吧,就算我今天把话说到这份上,今后我还是会看你不爽的。” 闻景微微一愣,旋即就被她这副熟悉的样子逗乐了:“阿月,这么多年了,你这‘爱憎分明’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为什么要改,”江肆月不解地挑了一下眉,“我对你欣赏归欣赏,可姜小姐的事到底与你脱不开干系。” “还有从前,你真心想杀我多少次。别以为我不记得。” “……”往事重提,闻景忽然理屈词穷,有些尴尬地蹭了蹭鼻子,“你也说那是从前……” “但我们能站在这儿说‘从前’,也全是因为我还活着。” 江肆月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又转头看向黑洞洞的建筑内部。 ——其实已经不那么黑了。夕阳穿过破烂的天花板,朝车间投下一束束橙色的暖光。 微小的浮尘在光束中轻盈飘荡,宛若一只只自由的精灵在空中飞舞。 没人知道,在这样看似宁静的氛围下,还有两具血肉模糊的新鲜尸体,正死寂在厂房内部的某个阴暗角落。 “我借助她的身体活下来,帮她和我自己都报了仇。可我并不想代替她……” 江肆月好似喃喃自语般开了口:“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吓到她……” 闻景凝着她轻皱的眉,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替她抚平。 就在这时,一阵独特的电话铃声突然从江肆月的卫裤口袋里响起。 闻景只犹豫了0.1秒,就顺势改变伸手方向,疑惑地指向声音来源:“这……不是你的品味吧?” “……”江肆月机械地转回头,盯着闻景的眼睛坚定摇头,“绝不可能。” 闻景憋着笑,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小屁孩品味就是差。” 江肆月一个头两个大地摸出手机,瞟了闻景一眼:“你闭嘴。” “ok~”闻景乖乖点头,说完就果断给嘴做了一个上锁动作。 江肆月看看他,又看看来电显示的【烦人精】,不知怎的就是感觉背后凉凉的,还莫名有种被“捉奸”当场的心虚感…… 但她什么也没干吧? 正常距离正常交流,况且她从一开始就没答应过这位“烦人精”不许跟人家说话来着。 毕竟如果闻景真的出现,她的确也有件事想要找他当面问问。 至于人家是否告知,那也是人家的选择。 即便他不说也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损失和影响,更不存在吃大亏的情况。 所以说来……她何错之有啊? 反倒是周十晏这个小王八犊子,没经过她的同意,居然敢擅自修改她的来电铃声??! “我手机铃声是你改的?”一番心理斗争结束,江肆月到底是赶在来电自动挂断前按下了接听键。 并且一上来就先发制人,直接拿捏主动权,不给周十晏任何质问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周十晏果然沉默了,甚至再吭声时比江肆月还要心虚:“这是我给阿月来电的专属铃声……” “要是阿月不喜欢,就换了呗……” 江肆月没空和他扯闲话唠家常,于是果断跳过这个话题,单刀直入地问:“这个点,找我干嘛?” “让你切的六个兔子苹果都切完了吗?” 不知道周十晏在哪儿,问完这句话后,江肆月似乎听见他那边隐约传来了喧闹人声。 “老婆,你还没回来呢,苹果切得太早口感就不好啦。” 周十晏站在帝都某家高档超市的风幕柜前,俯身挑了块包装好的和牛肉,反手扔进了身后的购物车。 江肆月更奇怪了:“那你找我……” “阿月,你边上有人在吧。” 第151章 关于姜小姐的死,我也是受害者 “……”江肆月刹那间右眼皮一抽,却是镇静道,“嗯,回去跟你说。” 她原以为那头的“娇气周少”得到这般回答,多少会对着电话麦幽怨两句。 再不济也是哼哼唧唧地掐断电话,明示自己他“生气!”了。 总之不会闹得很愉快。 谁曾想,周十晏竟然毫无反应,甚至是欣然接受道:“好,都听老婆的~” 如此随和的态度,倒着实把江肆月惊了一跳。 要不是一分钟前他才刚跟自己对上兔子苹果的“暗号”,江肆月几乎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你……” “不过阿月事情处理的还顺利吗?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她刚要张口问点什么,就又被周十晏适时地关心打断了。 “……嗯,挺顺利的,”江肆月不得不把疑问的话咽回肚子里,接着拿低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出意外,五点半之前能到家。” 她后半句话落,在一旁白眼都能翻上天的闻景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蓦地眼神一亮。 江肆月也恰巧在这时抬眸,撞上了他的视线。 闻景一歪脑袋,冲她眨了眨眼:有事问我~? 江肆月神色如常,只默不作声地点了两下头,很快又接起周十晏的话:“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闻景勾起唇角,之后就不动声色地把头别开了。 屏幕那端,周十晏推着购物车漫步到了海鲜水产区,一路上有不少认出他身份的顾客,都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周十晏却不以为意,只温柔地对江肆月重复了一遍:“我说~阿月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 江肆月眼眸微动,当即不假思索道:“水煮鱼。” “好,”周十晏应完,立刻在售货员闪着光的眼里要了一条两斤左右的东星斑,“嗯……没其他事了,阿月挂吧。” “晚点太阳下山天就更冷了。回来路上别飙车也别开窗,注意安全~注意保暖~” “感冒还没好呢,别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仿佛被洞穿心思,江肆月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知道了周少爷,你简直比阿瑶还啰嗦……”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州边境。 萧若瑶正欲将捆绑好的偷渡罪犯一脚踹翻在地,突然:“阿嚏!” “萧萧萧萧萧…萧首席……”她还没动,罪犯却先自我吓瘫了。 “啧,”萧若瑶用还算干净的右手腕搓了搓鼻子,淡定问道,“你骂我?” 那罪犯忙不迭摇头,惶恐道:“没没没!我我我…我哪儿敢啊!!” 萧若瑶却只选择性听到了那一个“敢”字:“你撒谎。” 罪犯百口莫辩地望着步步紧逼的萧若瑶,牙齿疯狂打颤:“不不不……我我我没——” “啊啊啊啊啊!!!!” 山林间,无数鸟雀骤然惊飞,哗啦啦震落下一大片枯枝与树叶。 钢厂车间外,江肆月总算顺利通过了周十晏的突袭查岗,也难得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心有余悸”。 “……阿月,你喜欢他吗?”见她挂断电话,闻景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江肆月收起手机,如实道:“不清楚。反正他这人,看着也不讨厌。” 闻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就话锋一转:“话说~江首席想问我的是什么事儿?” “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荒郊野岭风大得很,你又是个病号。咱们‘快问快答’完,就赶紧各回各家吧~?” “行。” 江肆月也不矫情,答允一声后,便直接坦率道:“你最近一次见到黑鸦那个老不死的教主是什么时候?” 她这个问题,倒是问在了闻景的意料之外:“嗯?你说海登·道尔顿吗?” 江肆月点头未语。 “那个教主……”闻景迟疑道,“如果是这一世,应该是两个月前。” “那你见到他的时候,有没有在他身边看到陌生人?”江肆月又问。 “陌生人?”闻景敏锐觉察出她话里有话,瞬间认真道,“没有,他随身携带的还是那么几个老手下。” “而且自从黑鸦上周的计划失败,最新得到的线报都说他已经整整一周没离开过北雪兰岛了。” 一字不差的消息,江肆月不禁拧起眉头:“阿瑶也是这么说的……” “奇怪……那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闻景却听见了她的低喃:“阿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然而江肆月仅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摆摆手,“职业病犯了,神经过敏。” 闻景看出她不愿透露过多信息,也就没再追问。 “不过,”却在这时,江肆月忽地又注视向他,“闻首席这么大老远跑来帝都,应该不止是为了来做我的‘背锅侠’吧?” 四目相对,闻景立刻就笑了:“江首席,我不会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人吧?” “怎么这点小事都被你看出来了。” 江肆月:“……” “错了错了~”闻首席皮一下很开心,但皮完还得老实交代,“是我爸妈从新西兰回来了。” “航班直飞帝都,逼我来接机,还必须陪他们参加三小时后华韵酒店的慈善晚宴。” “华韵酒店?”江肆月漫不经心地听着,只觉得这酒店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闻景掩去眼底的一抹苦涩,面上笑意更深:“就是我们上次在帝都见面的地方。” 江肆月了然,但也没就此发表太多感言,仅仅“哦”了一声。 此时的日头已经完全沉进了半山腰。 夕阳如酒,醺醉了漫天晚霞。 江肆月估摸了一下时间,也确实该回去了。 毕竟她答应了周十晏五点半前到家,那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 更何况这个点到市区,又正好会遇上第一波下班放学高峰期。 万一堵车了,周十晏按时给她准备的兔子苹果不就不新鲜了吗? “闻首席,辛苦你打扫一下战场了。徐家和陶家那边我会处理,有事地虚网联系吧。” 说时迟那时快,江肆月当机立断甩锅给他,话音未落便转身要走。 “阿月。”闻景却突然开口叫住她。 江肆月刚摸出车钥匙解锁了大众,闻言停下脚步,稍稍侧身问:“怎么,还有事?” 闻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无可奈何道:“抛开前世不谈,你如今对我最大的意见无非是来源于姜小姐的死。” “可如果我说,在这起事件中,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受害者’呢。” 第152章 喝醉的那天,你在想什么 “也许你不相信,但每个时空都有它既定的规则。” “在这个时空,无论重来多少次,你都注定会成为‘姜思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旦你没有出现,这个时空的秩序就会紊乱,造成很多即使我和那个小鬼有记忆,也同样无法预知的事。” “只有你降临,混乱的秩序才会慢慢恢复正轨。” “而周十晏也并没有告诉你,这一世的你,其实来晚了整整一个月。” “我不知道那个小鬼为什么无法……不对,应该是不能。” “他不能插手因果,也无能插手因果。面对自己母亲闺蜜的亲女儿,哪怕是‘借刀杀人’,他也根本做不到。” “或许就是这般阴差阳错,最终成为那把‘刀’的人,变成了我。” “上一世的意外发生后,一个年轻却陌生的女人在一片纯白虚无的世界里找到我。” “她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杀’了姜小姐,让你回到这个时空,这样才能纠正紊乱的秩序,直到时空自主修复完毕的那一天。” “我不清楚她所谓的‘时空复原’是什么意思,等到时空修复完成的那天,结果又会如何。” “可当我再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将近十月中的那一刻……我终于相信了她没有骗我。” “如果不是秩序紊乱。阿月,你本该一个月前就要回来的。” …… “阿月,怎么才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客厅墙上的挂钟指针竖得笔直——已经傍晚六点了。 电梯门“叮”一声拉开,周十晏连忙拧小火扣上炖锅盖,快步走到厨房转角,扒在墙边探出头问。 “……嗯,在高架上堵了一会儿,手机不小心静音了。” 闻景离开前的坦白言犹在耳,一时又听见类似的话,江肆月难免愣神了半秒。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抬脚走向他:“抱歉,我回来晚了。”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失约”道歉,周十晏却陡然身形一僵。 “……不晚,”他目光紧紧跟随着江肆月,每个字的尾音都染上了几不可闻的颤抖,“高峰期堵车,半个小时已经够快了。” “嗯,你说得对。”靠近他身前时,江肆月却有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而后又看似随意地走到餐桌边,叉起盘子里的兔子苹果咬了一口:“中午没注意,你刀功还挺不错的。” 周十晏倚在墙边,见她举止惬意,情绪稳定,甚至还能走心地夸自己一句…… 她绝对知道了什么。周十晏肯定地想。 “阿月……” “咦?土豆呢?”可惜江肆月环视一圈发现家里格外安静,又抢先一步夺走了他的话语权。 “平时有人回来他都会第一个冲出来迎接,今天怎么没影了?” 其实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有事,但不想现在提。 周十晏望着她静默片刻,也只好配合地转移话题,乖巧答道:“市中心昨天不是新开了一家宠物商场嘛?” “但咱妈非说商场规定不带宠物不让进,所以土豆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被她亲自登门‘劫’走了。” “……”江肆月满脸“这不是扯淡吗”的表情看着周十晏,“阿姨经常这么骗狗……骗你吗?” 周十晏一边默念“死嘴别笑”,一边唉声叹气地走回炖锅前,盛出炖好的牛肉汤:“是啊~” “没办法,谁让咱妈就是喜欢小动物呢?” 江肆月还没反应过来周十晏在干什么,于是直接拉开餐椅,大马金刀地坐下,又叉起一块苹果:“那怎么不亲养一只?” “也不是什么狗都像土豆那样会抓鱼吧……” 此话一出,周十晏到底没绷住,舀汤的手都笑抖了起来:“不不不,不是这个原因。” 他盖上碗盖,端着汤碗的把手朝餐桌走去:“其实我出生的那年年末,家里养过一只狗。” “是只三个月大的边牧,叫五百万。” 眼见他将汤碗摆上餐桌,江肆月总算发觉了家里除土豆不在以外更大的不对劲—— 吴嫂呢??? 但许是苹果太好吃、牛肉汤太香、小狗名叫“五百万”太吸引人了等等…… 江肆月光速咽下嘴里的苹果,揭开碗盖被香迷糊了还得努力维持形象地问:“五百万?这名字是阿姨取的吗?” “对。”周十晏故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又转身回另一个炒锅前倒出煮好的鱼片,起小锅烧油,洗手准备往鱼碗里放干辣椒。 在他身后,江肆月“啪”一声盖上碗盖,一个箭步冲上前端起辣椒碗:“我来我来,你继续说。” 周十晏见状,顿时啼笑皆非地抓住对侧碗边:“阿月,你没洗手呢。” “谁说的??”江肆月立马义正辞严地反驳道,“我在楼下茶室洗完手才上来的!” 言罢,她极其不爽地拍开周十晏的手,吩咐道:“把那碟葱拿给我。” “好好好~”周少爷完全不敢质疑老婆,只得听话照办。 等江肆月加完配料,油也热好了。 “阿月,站过来点,别溅到衣服上。”周十晏端起小锅,伸手将她朝反方向拽了一把。 江肆月顺势后退。 见他泼完油放下锅,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你还没说完呢,五百万后来怎么样了?” “嗯……后来嘛……”周十晏拎着碗边的两个小耳朵,再次返回餐厅。 江肆月迅速跟上,就听见他说:“五百万刚到家那会儿我也才不满九个月,还没学会走路呢。但咱妈对她明显比对我亲多了。” “至少她每天睡醒都是先找五百万,再来看我这个便宜儿子在干嘛。” “特别是我四岁那年!”周十晏轻轻放下水煮鱼,重重强调这句话,“一家子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密谋,第二天就给我打包‘扔’去梅尔利亚了。” “从此,咱妈终于如愿以偿的让五百万成为了她的‘独生女’。” 江肆月忍俊不禁地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兔子苹果以表同情:“原来女皇陛下是要‘立公主’,才把你这个‘废太子’送走的。” “哎,如果可以,我倒真希望五百万能‘继承大统’呢。”捡漏的太子殿下吃了太子妃亲手喂的苹果,心情却依然沉重。 “……五百万是病了?” 作为一名资深铲屎官,江肆月当然了解每个养宠人最终都会面临的同一道难题——别离。 周十晏果然点点头:“……五百万过完十四岁生日以后,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 “熬到十六岁那年……已经完全失明了。没多久,四肢也开始跟着瘫痪。” “她一直很聪明,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接受不了吧?”江肆月重新坐回座位,单手支着脑袋问。 “嗯,”周十晏怅然地叹了口气,迈步去消毒柜里拿碗筷,“她接受不了,所以开始不吃不喝,因为实在不想继续这么痛苦地活下去了。” “既然五百万都做到了这份上,尽管咱爸妈再舍不得,也还是决定尊重她,带她去做了安乐。” “从那之后,咱妈就再没养过宠物。因为她始终过不去未来注定离别的那道坎。” “所以阿月,你可千万别被谢女士的表象迷惑了。” 说到这,周十晏摁开电饭锅,话题陡然转了个弯:“虽然她平时总是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样子,但真遇上这种事,咱妈往往比谁都脆弱。” “就连之前和柳阿姨一起养的电子宠物‘死’了,她都能跟人打视频哭两个小时。” “……这么听起来,你妈妈也挺可爱的。”江肆月凝着他的背影,平静已久的神情终于泛起了涟漪。 “那你呢,”于是,她冷不丁又问,“去玉淑店里喝醉酒的那天,你在想什么?” 第153章 追妻,从百草园追到三味书屋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 挑高的餐厅玻璃窗外,广袤天穹无边无垠,世间万物都正置身于这段日落后短暂却浪漫的蓝调时刻里。 稠密如织的深蓝倒映在江肆月瞳底,周遭静谧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咔哒”一声——僵在灶台前的人终于动了。 “……阿月知道了?”周十晏合上电饭锅盖,却迟迟不敢回头看她。 “嗯,”江肆月的语气倒是显得云淡风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十晏低声道:“我怕你怪我……” “?怪你?”江肆月有些莫名地起身走向他,“你是说我上次骂你不救姜小姐的事?” 余光瞥见江肆月靠上灶沿,周十晏忙朝另一边偏头,不答反问道:“那个王八蛋还跟阿月说什么了?” 江肆月从鼻腔发出几声轻笑,没有回答。 随即便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麻利地端起盛好的两碗饭走回餐厅:“太子殿下,快过来吃饭吧,水煮鱼都要凉了。” 她这一个突如其来的脑瓜崩,好像也在无意间弹松了周十晏紧绷的神经。 “……来了!”于是,他不自觉又笑起来,长腿一迈就要跟上去。 却在刚迈出两步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紧急转弯来到橱柜前,拿出了事先放在暖抽里保温的清炒油麦菜。 周十晏摆好餐盘,在江肆月对面坐下,又递给她一套专门喝汤的骨瓷餐具。 “所以……这些都是你做的?”江肆月接过周十晏新递来的碗和勺,眼底闪过一丝惊奇。 “对呀~”周十晏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解释,“吴嫂的女儿孕晚期,下午在家收拾待产包的时候突然滑了一跤,早产了。” “而且孩子本来就胎位不正,这一摔情况就更不好了。” “所以我批了吴嫂三天假,让她先在医院安心照顾女儿,不用担心咱俩会‘饿死’~” 江肆月了然地点头,嚼着鱼片说:“生孩子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是大事,确实不能马虎。” 周十晏眉眼含笑地看着她:“阿月,你对孩子……有什么想法吗?” 江肆月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牛肉炖得好嫩,好好吃”、“这个鱼肉怎么这么香!这小子用的什么配方,等会儿问问”,以及“素菜炒得也不错,看来他长得帅是真能当饭吃”。 “……啊?什么?”因此,她反应直接慢了半拍,“孩子……我以前没告诉过你吗?” 周十晏茫然摇头:“我以前也没问过。” “?”江肆月狐疑地盯着他的表情,反问的话也有点烫嘴,“你…你不是说我们……那什么……过?” “都那样了……会不知道?” 周十晏:“……” 完了,他怎么忘了还有这茬?!! “咳,那个……”周十晏眼神飘忽,心虚地端起小碗喝了口汤,飞快道,“阿月你当我没问!” “……周、十、晏!”只一秒,江肆月瞬间明白了这臭小子究竟跟她玩了一个多大的心眼,“你他大爷的耍我?!?!” 周十晏的膝盖已经软得没边了:“阿月,我我…我错了……” 江肆月怒从心头起,来不及思考便脱口问道:“我们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夫妻!真的!”周十晏吓得立马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而且也是我追的阿月!” “从‘百草园’追到‘三味书屋’的那种追!” 江肆月:“……领证了?” 周十晏:“领了!本来…本来还定好日子,准备办婚礼的……” 江肆月闻言,心弦倏忽颤动了一下:“婚礼没办成?为什么?” “……”周十晏落寞地垂下眼,缓缓蜷起手指,“因为意外……” “意外?”江肆月心里有了盘算,面上却没表现出任何异样,“闻景也这么说。所以你们真是一块儿出的事?” 一听这个名字,周十晏就浑身难受,哪哪都不得劲,好像五脏六腑都有蚂蚁在爬似的:“算是吧——” “阿月你别提他,一提他我就来气!” “怎么,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江肆月及时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油麦菜,意味灭火。 周少爷一贯好哄,这次也不例外。 看见那几颗菜,一眨眼的功夫就心花怒放了:“嘿嘿~只要阿月说,我就愿意听~” “嗯,但我劝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江肆月却紧接着一盆冷水,彻底将他泼了个透心凉,“你骗我的事还没完呢。” 周十晏顿时不嘻嘻了,老老实实吃饭、听讲,并等待老婆制裁。 江肆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笑了一下,然后就假装无事发生,把闻景的话挑重点说了一遍。 “至少现在能证明,我们的部分推测是对的,”江肆月总结道,“温昭昭的消失的确与时空紊乱有关,但问题其实是出在了我身上。” “闻景说只要我回到这一世,时空就会自主修复。所以那条无足轻重的红围巾,就成为了最先被修复的证明。” “因为物体是‘死’的,即使变数再大,也没有活物那么无定准。至于这颗蓝宝石……” “蓝宝石的存在,其实也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告诉我的,”周十晏突然接话道,“不过我和那家伙的情况不同。” “当时我已经重生半年多了,那天白天正好收到了一场古董拍卖会的邀请。当天晚上,我就梦见了她。” “她让我必须参加拍卖会,必须拍下这颗蓝宝石,还‘贴心’地告知了蓝宝石的‘启用指南’。” “但她那语言表达能力……说了就跟没说一样。最后这些作用和效果,还是我自己对着电脑研究出来的。” 虽说江肆月总觉得这位周少爷在她面前老像个二傻子一样,但他的专业能力她还是十分认可的。 毕竟这小屁孩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你当时做梦呢,也相信她吗?”江肆月冲他抬了下眉毛,问。 “嗯……半信半疑吧,”周十晏认真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我想着反正那宝石漂亮,就算拍回来没用,也能留着等未来送给你。” “咳咳咳!”江肆月好巧不巧喝着牛肉汤,听到后半句话直接被呛出一连串咳嗽,还差点让骨瓷碗脱手摔出个“碎碎平安”。 周十晏脸色剧变,急忙放下碗筷绕到她跟前,又是拍背又是抽纸帮她擦嘴:“阿月,没事吧?” 江肆月摆摆手,赶紧把碗推进去了一点,唯恐这价值四位数的金贵玩意当场蒸发。 “所以我房间床头柜上的那只镯子,也是你放的?” 第154章 爹,你还是穿件衣服吧 “啊?原来阿月看到那个白玉镯啦。”周十晏索性伸手拿过自己的碗,在她旁边坐下。 “怎么样?好看吗?喜欢吗?”他闪着星星眼,一叠声问。 江肆月没答,只觉得奇怪:“那只镯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岁数估计比咱俩加起来都要大。” “你从哪儿弄来的?” “拍卖会呀!”周十晏面不改色道,“我知道阿月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珠宝首饰,所以特意避坑挑了这只白玉镯。” “低调,奢华,有内涵。非常符合阿月的气质!” 江肆月险些又要被水煮鱼的辣椒油呛到。幸亏她这次反应够快,赶忙吃了棵青菜压压惊。 “周少过誉了,”江肆月咬牙道,“我想我揍人的时候应该是一点儿也不低调的。” 她刻意加重了“揍”字的读音,说完,还阴恻恻地扫了某人一眼。 周十晏立马噤声,脚底也在悄然发力,试图连人带凳向外平移,远离江肆月的攻击范围。 然而他才挪出去半厘米,凳脚就被江肆月头也不抬地伸腿钩住了。 “跑什么?”江肆月把调戏的话说得一本正经,“拿出你喝多了用二十万现金淹没玉淑收银台的气势啊。” 周十晏:“……老婆,你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江肆月:“周少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斟酌着交代吧,别逼我上手段。” 周十晏:“没有哇!我那次去找林姐,真的只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觉得自己很虚伪吧,”周十晏低沉道,“这件事明明对你和姜小姐来说都不公平,但我却总免不了偏向你。” “我不能……也做不到插手姜小姐的生死,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如此一来,等事态发展到与前世重合的那一天,我依然可以等到你。” “可结果就是,姜小姐还活着,温昭昭居然也不存在了。” “于是我又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真的重生了,还是仅仅只做了一场比较真实的梦而已……” “哎呀,总之就是这破时空的秩序紊乱给我弄晕了!” “我经常上一秒坚信自己一定是重生了,否则知道阿月军火商的身份,知道阿月和林姐认识的这些事根本就说不通。” “但下一秒,就又会被还活着的姜小姐打回现实。” “有时候在老何老喻面前记忆错乱,他俩还总担心我是不是工作太忙,精神分裂了呢……” 江肆月静静听完他的真心话,心潮也不由得生出一阵微妙的起伏。 她转头看向周十晏,抬手在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两下:“行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决定了。” “!”周十晏蔫了吧唧的“狗耳朵”登时竖起,整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阿月决定什么了?!” 江肆月故意卖了个关子:“晚点再告诉你。” 周十晏:“晚点?晚……难道是!?!” 江肆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猜。” …… 夜晚十点半,周十晏裹着干净的浴袍坐在卧室床边,和刚刚才被谢然之送回来的土豆大眼瞪小眼。 “汪!”土豆甩着自己蒲扇似的大尾巴,无端冲亲爹叫了一声。 “?干嘛?!”周十晏“噌”一下站起身,指着小狗的鼻子骂道,“你一口气咬死你爷爷一百万的鱼!还好意思冲我叫唤?!” 土豆:“嘤……” 周十晏双手叉腰,恨铁不成钢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边走还边碎碎念道:“你知道你爹赚钱有多辛苦吗?” “你知道你妈妈赚钱有多辛苦吗?!” “我和你妈妈晚上吃的那条东星斑才一千块!你小子居然开口就是一百万!!?” “你知道你奶奶送你回来的路上,你爷爷在电话里是怎么骂我的吗?我……!” “算了,你小子总喜欢选择性装聋,跟你说了也没用!” 土豆卑微地趴在地上,两颗小圆眼一直跟着亲爹转来转去,不敢吱声。 而作为一家之主的江肆月,此刻正把自己锁在楼下的虚拟训练室里打通关游戏,对楼上的“父慈子孝”一无所知。 三个小时前,周十晏收拾完厨房和餐厅,看见她在客厅里喝药,便顺带提了一嘴关于训练室设备更新的事。 然后…… 然后她就火速闷了感冒药,一头扎进训练室,直到现在—— 游戏通关进度显示82%,江肆月看了一眼右上角的小字时间,终于满意地摘下眼镜,关掉了运行设备。 训练室的照明大灯随之亮起,江肆月又走回储物柜前拿起手机,给周十晏发去了一条语音消息: “十五分钟之后,来我房间一趟。” “!!!”周十晏在二楼卧室播放完这段语音,不止他,土豆也支棱起来了。 大概是听到了麻麻的声音,小狗倏地起立,屁股一甩就要冲去三楼寻求江肆月的庇护。 “站住!” 可惜土豆牌小卡车刚刚发动,就被缺德亲爹从头顶一把按住了:“急什么?” “你妈妈还得洗澡呢,都说了十五分钟之后再上去。” “汪汪汪!”土豆说这个房间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狗命都要没辣! 周十晏却熟视无睹,反脚踢上了门:“叫也没用。听好了啊,一会儿我先上去,你不许动!” “汪汪!” “不服也没用!” 周十晏不由分说地握住小狗的嘴筒子,恐吓道:“土豆,别怪爸爸没提醒你。” “要是妈妈知道你又因为抓鱼,折损了咱们家一百万……那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想想你前两天吃‘鸭子’的事,想想妈妈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土豆核桃大的小脑仁立即飞速转动。 片刻后,好像真的转动到了某一个点,小狗忽然撩开眼皮,瞅了亲爹一眼。 随后就拔出嘴筒子,哒哒哒跑进了衣帽间。 “?土豆,你又要干嘛。”周十晏不明所以地跟过去。 土豆充耳不闻亲爹的疑问,直接站定在一面睡衣柜前:“汪!” 狗说,爹,你还是穿件衣服吧。 “什么?” “汪汪!!” 周十晏双手插在浴袍兜里,迷惑道:“听不懂。能不能说人话?” 土豆:“……” 小狗如果会说人话,第一句话就是骂亲爹傻x。 于是乎,“父子”俩站在睡衣柜前僵持了一分钟,还是谁也没看懂谁的意思。 就在这时,周十晏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消息轰炸声。 紧接着,他的电话铃声也响了。 第155章 礼物,夫妻对表 江肆月简单冲了个澡走出浴室,周十晏正窝在她房间里的摇椅上打电话。 “小星啊,实在不行你就从了吧。既然卓阿姨已经退而求其次逼你去相亲,那不就证明‘继承家产’这事儿,至少短期内不会再被提起了吗?” “……” “我不,我是有家室的人,你让老喻陪你去。” “……” “他不同意关我什么事?!我警告你啊,别想挑拨我和我老婆的关系。我老婆很爱我!” 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走到周十晏身后很久的江肆月:“……咳咳。” “!”头顶霍然传来熟悉的声响,周十晏自信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一大半。 网线那头的何星熠不知又说了句什么,他立刻敷衍道:“好好好行行行,周末的事周末再说!” “我老婆来了,先挂了!” 言罢,不给何星熠任何挽留的机会,秒秒钟就掐断了电话。 江肆月看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估摸着要是情况允许,他能直接把手机从露台扔出去。 “牛吹完了?”她一脸谐笑地问。 “这…这叫吹牛吗?”周十晏理不直气也壮地起身,像只八爪鱼似的黏上江肆月,“哎哟阿月~给点面子嘛~” 江肆月站立如松,口吻却有些无可奈何:“外人面前,我什么时候不给你面子了?” “行了,起开,别得寸进尺!” 周十晏权当没听见,甚至把人搂得更紧:“我不。天冷了,这样抱着暖和。” 如此耍赖的行为,江肆月霎时感到一阵好气又好笑:“周少爷,照你这么说,没我的前二十一年冬天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周十晏轻声道:“都过去了,不重要。” 他个子很高,只有略微弓身才能让下颌抵上江肆月的肩窝:“反正今后四季轮转,都有你在。” 初冬的夜晚寂然无声,月光穿透薄云,朝世间洒下万缕清辉。 江肆月垂眸看向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忽然也泄了劲:“好好好。但你能不能先放开?” “我刚刚洗完澡,这样贴着很热啊。” 周十晏闻言,倏地站直身体,欣喜地握住江肆月的肩膀将她调转了一百八十度:“阿月,你同意了?!” 江肆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抓起他的手腕朝衣帽间走去:“过来,有东西给你。” “!还有礼物?!”惊喜一茬接着一茬,周十晏立时两眼放光,连脚步都开始飘了。 “……嗯。” 江肆月拉开衣帽间大门,领着他来到房间正中央的首饰岛台前——台面上正摆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 “江诗丹顿的表?”周十晏一眼认出了包装盒上的马耳他十字logo。 “对,”江肆月侧倚在岛台边,朝表盒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吧,不喜欢的话……” “喜欢!”时隔一世,再次收到老婆礼物的晏大总裁简直激动得快要飞起来,“不行,我刚刚摸了土豆没洗手,我要去……” “诶诶!回来!”眼见兴奋的周某人真要掉头去卫生间“净手”,江肆月顿时哭笑不得地勾住他的睡袍腰带。 “摸了土豆没洗手,那刚才抱我算怎么回事儿?”她单手掐了一把周十晏的脸,催道,“行了,我买的东西,我允许你就这样拆。” “快点的,别墨迹。再不拆小心我送别人了啊。” “!不行!!”一听到手的礼物还有飞走的可能,周十晏慌忙按住表盒,骄横道,“这块表已经写我名字了,它只能是我的!” 江肆月生怕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赶忙附和道:“对对对,你的你的。我也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然而言者无心,听者却万分有意。 江肆月话音刚落,还没搞清楚状况,唇瓣就被人吧唧了一口。 偷腥成功的男人满脸餍足,对上她的视线非但不怕,反而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江肆月彻底被他的厚脸皮所折服,“你到底有完没完?还拆不拆了?!!” 周十晏当即点头如捣蒜:“拆拆拆!现在就拆!” 江肆月越看他越来气,终归没忍住,对准他的小腿踢了一脚:“早知道你废话这么多,我就该直接拆了扔你脸上!” 周十晏一边认真地拆包装,一边又止不住傻乐:“嘿嘿……那也行~” 江肆月:“……” 算了,本来傻点还能治,但这一手表下去,估计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而这时,周十晏已经带着他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摁下了表盒开关——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精钢材质的蓝盘腕表。 “还……不错吧?” 虽然江肆月以前也没少送“零”里那帮小兔崽子们礼物,但她们的身份毕竟是“家人”。亲人之间,互送什么都正常。 可周十晏这家伙……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合法丈夫。 送伴侣礼物这种事,她还真是头一回。 “好看!”周十晏的心思却压根没在礼物上,一双湿漉漉的笑眼几乎要把江肆月盯穿了。 江肆月无语地回望向他:“我让你看表,不是看我。” “……不能都好看嘛……”周十晏在她充满威胁的眼神中火速戴上手表,又严谨地补充道,“不过,我爱的一直都是阿月的灵魂~” “怎么,还要我给你颁个奖啊?”江肆月挑眉反问。 周十晏粲然一笑,骄傲的把左手腕伸到她面前:“阿月这不是已经给我奖励了吗~?” 江肆月意味深长地笑着:“喜欢?” “当然啦!” “真的喜欢?” “真的!而且vc这只钢王我正好还没……!!!” 周十晏话到一半,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收声的同时脸上也写满了“难以置信”。 只见江肆月缓缓卷起右边袖子—— 她的右手腕上正戴着一块与他那只款式极像的蓝盘钢表。 江肆月解释道:“柜姐说这只是女款钢王,而且好不容易也有货,所以我……喂,你干嘛?” 周十晏左手托起她的掌心,笑眯眯问:“阿月,你这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呀~?” “……临时起意,你别想太多。”江肆月面不改色道。 “真的吗?”周十晏才不信,他俯身凑上前,“那阿月怎么这么巧……偏偏就买了我没有的这块呢?” “……” “嗯?阿月怎么不说话了?” “……” “阿月,你心虚啦?” “……我没有。” “那你不说话……哦~我知道了!” 江肆月趁机发力抽回手:“你知道什么了?” 周十晏语调十分欠扁:“不告诉你~” 而后乘其不备,又在她脸颊上啵了一口。 “周十晏?!你是不是找打!?” 江肆月本想挥掌扇他。 但一抬手,见某人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是揍了也不会解气的那种,只得作罢。 “……滚!”于是,她干脆下达逐客令,选择眼不见为净。 周十晏却顺势牵起她的手,掏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照片:“老婆,记得来朋友圈点赞!” 江肆月:“……” 半分钟后,周十晏被江肆月揪着耳朵扔出了房间。 只留有巴掌宽的门缝里,江肆月冷笑一声,好心提醒道:“周十晏,你一会儿要是让我在朋友圈看到你给这对腕表乱配文字……” “那你就小心你的医保卡余额吧!” 第156章 英雌救帅 “我说老周,难道你答应陪我来相亲就是为了……” “你怎么知道我和我老婆有夫妻对表?” “……老喻!打哪儿才能致残但不致命?!” “诶诶别冲动别冲动!”眼看何星熠举起茶杯就要砸向斜对面的周十晏,喻少恒神色一变,赶紧出手拦住了他。 差点挨打的当事人却不动如山地坐在原位上喝茶。 特地露出的左手腕间,圆形表盘在阳光辉映下放射出一抹清澈深邃的蓝。 “你等着,等会儿我就找一面包车人来弄你!”手臂被喻少恒扣住,何星熠只得悻悻放下茶杯,愤愤威吓道。 “嗯嗯嗯嗯!你找两车面包人来弄他都行!”喻少恒忙不迭帮腔。 何星熠:“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找两车面包人来弄他!” “……”周十晏顿时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俩,“你们真是饿了……” 喻少恒头痛道:“求你了!你也少秀两句吧!” “哎……好吧好吧,”周十晏无奈起身,溜达到了包间窗户前的罗汉床边坐下,“不过老何,卓阿姨不是说和人约的三点见吗?” “这都快三点半了人还没来。到底什么情况?” 何星熠正巧点进vx,看见了自家老妈发来的新消息:“哦。我妈说余小姐路上堵车了,马上就到。” 他们之间互损打闹惯了,斗嘴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此只要有一人转移话题,这件事也就自动翻篇了。 “堵车?”喻少恒疑惑道,“今天周六,又没下雨。下午两三点的市中心很堵吗?” 何星熠无所谓地喝了口水:“管它堵不堵,反正我是听命来了。” “说不准人家余小姐也是不愿意相亲,所以故意晚到的呢?” 喻少恒点点头:“嗯,有道理。至少这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八成会黄。” “没~错!”何星熠肯定完,又幽幽地望向那位正坐在罗汉床上捧着手机傻乐的好兄弟,“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吃上爱情的‘苦’……” 喻少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语气古怪地问:“你觉得他苦……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不是吧我的喻医生,这你还看不出来?”何星熠睁大眼睛,小声蛐蛐道,“你没发现这家伙自从有了老婆,就只能每天围着他老婆转吗?” “朋友圈唯二的两条全是他老婆,出来陪哥们相个亲还不忘回老婆消息。” “昨天下了班喊他出来打网球,他居然说要回家给老婆做饭??饭后还得打扫卫生,再陪老婆出门遛狗??我寻思他那一屋子智能家电……” “咳咳,”一直沉浸在vx聊天中一语不发的周十晏突然抬起头,微笑道,“老何,你要不再大点声呢?” 何星熠和喻少恒险些同时打翻茶具。 “靠?这你都听得见?!”何星熠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 喻少恒摆正茶盘,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别看我。” 周十晏见状,立马玩笑似的抓起一个靠枕,作势要扔向他俩。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还在嘻嘻哈哈的三人同步对视一眼,旋即迅速正襟危坐,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着调都是幻觉。 下一秒,包间门被服务员从外推开,一名穿着黑色针织连衣裙,外搭灰色大衣的年轻女孩快步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她的闺蜜和闺蜜男友。 “抱歉何少爷!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实在是不好意思!”余小姐匆匆拉开何星熠对面的茶椅坐下,表情十分歉疚。 “没事没事,堵车嘛,能理解。” 何星熠看破不说破,随后便朝服务员招手,示意递上茶单:“余小姐看看,和你的朋友们喝点什么?” 余韵的闺蜜坐在她左侧,对面是喻少恒。 而她闺蜜的男朋友,则无比自来熟地坐到了窗边空出的罗汉床上,与一旁周十晏的距离仅隔着中间那张炕几。 长桌边的四人正尽职扮演着相亲所需要的各个“角色”,并中规中矩地走着流程。 服务员很快将余韵新点的三份茶饮上齐,而后就退出包间关上了门。 相亲组的聊天还在继续,周十晏身旁的男子也随之端起茶杯,像闲聊似的开了口:“周少爷,您觉得小韵和您的朋友般配吗?” 周十晏对他的忽然吭声反应不大,只出于礼貌地接话道:“这可不好说。” “万一我说般配,他们两个却没看对眼呢?” 男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也是。感情这方面,眼缘还是挺重要的。” 周十晏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然而这时,男子又握着茶杯朝他的左腕示意了一下:“您今天戴的这只表不错。看样式,是江诗丹顿的那块钢王?” “是,”周十晏看似无意地收回搭在炕桌上的左手,边说边拿起手机,点开了最新收到的vx消息,“我夫人买的,她眼光一向很好。” 话落,卫羽私信发给他的那份临时资料也正好加载完毕。 周十晏快速点进文档浏览了一遍,不到五秒就退了出来。 同一时间,屏幕上方猝然弹出了来自江肆月的消息通知:【五分钟。】 周十晏不露声色地吸了口气,立刻给卫羽发去一条定位 ,正要打字—— “咚!” “别动。” 冰冷的枪口抵上太阳穴,周十晏劈手夺枪的动作终是慢了一步。 “周少爷,得罪了,是我们大人想见你。”假扮余韵的黑衣女子见势起身,同时拔出了藏在长裙下的手枪。 “啧,这么没礼貌的‘请’人方式……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周十晏将手机装进口袋,从容地翻了三人一个白眼。 “放心吧,只要您配合,您的朋友们不会有事。” 另一名红衣女子擦干净手上残留的药粉,指了一下晕倒在茶桌上的何星熠和喻少恒:“按药效来看,他们最多昏迷一个小时就能醒了。” 得知只是普通迷药,周十晏暗暗松了口气,却是无所畏惧地问:“如果我说‘拒绝配合’呢?” “那就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了。”黑衣男子用力顶了一下枪口,冷冷道。 “乔,别这样,”黑衣女子像是在和他唱红白脸,“大人说了,周少爷是我们的贵客,必须以礼相待,不得放肆。” 被唤作乔的男子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闭嘴了。 周十晏笑道:“哥们,你这么听她的话,她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乔怒瞪着他:“小鬼,你tm别找死!” 红衣女子强行挤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宽慰道:“周少爷,乔的脾气不大好,您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但我想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保证,这趟旅程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 周十晏一秒听出了她话里的隐喻:“不是?你们大人想见我,自己不来神州,还要我飞去找他?他脑子没事吧??” 乔瞬间暴起:“你!” 但就在这一瞬间,只听房门“嘭!”的一声撞上墙面。 随即一道身影持枪步入包间,冷冽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乔的脸上。 “我看谁敢动他。” 第157章 就问你服不服? 周十晏幽暗的眸光乍然亮起,眉眼间的笑意宛若春风化雪般温柔:“阿月,你明明只用了三分钟嘛~” “闭嘴!再话多我现在就替他开枪崩了你!”江肆月目不斜视地盯着乔,话却是对着周十晏说的。 周少爷不幸示爱失败,只能:“哦……” “哟,哪儿来的黄毛丫头,这么上赶着送死?”然而黑衣女子已经拉栓上膛,将枪口对准了江肆月。 “邦妮,等等!”红衣女子却突然抬手拽住了她,“你看她的枪……” 此话一出,乔和邦妮便极速将视线聚焦到了“黄毛丫头”手里的那把浅金色雕花手枪上。 江肆月顺势扫了前排的邦妮和红衣女子一眼:“三位都是新来的吧?看着眼生呢。” “……原来是江首席,”认出了炽月枪的邦妮头皮倏然一紧,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丝毫不敢懈怠,“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真是失敬。” “嗬,邦妮,你跟她客气什么?”枪指人质的乔却对此嗤之以鼻,“一个‘死’了两年多的人,你们真以为她还在神坛之上吗?” “那也比你强,”被枪顶着脑袋的周十晏非常没有做人质的自觉,甚至对“绑匪”进行了不遗余力地嘲讽,“你连通往神坛的第一级台阶都够不上。” “不对,你连门票都没有。” 乔果然怒了。 他气得掐住周十晏的脖子,火冒三丈道:“那我就先杀了你!让你成为她第一个失败的任务!” “乔!”有邦妮持枪对峙,红衣女子立刻转身制止了乔的过激举动,“这里是神州,我们不好弄出太大动静。” “而且大人要活的。他死了,你拿什么交代?!” 周十晏微仰着头,半眯起的双眸里满是桀骜:“那你们怕是想多了。无论今天我死与不死,你们都逃不掉。” “除非我老婆大发慈悲。” 红衣女子和乔同时一怔:“你老婆?!” 就在此刻,江肆月与周十晏隔空对视一眼,根本不用任何言语,二人已经同时有了动作—— 江肆月连开两枪打穿邦妮持枪的手腕,邦妮痛呼一声,枪刹那间脱手而出! 红衣女子闻声色变,没有半点迟疑掏出弹道刀,刀片瞬间锁定江肆月的心脏飞射而去! 罗汉床边,周十晏看准时机,闪电般扣住乔的双手腕骨,迅猛反拧! 几乎是腕骨脱臼的剧痛让乔失手,手枪“啪嗒”一声掉在了炕几上。 紧接着,周十晏抓紧他的手臂就势一推,而后双手撑住炕几和床榻扶手屈膝一踹! 乔踉跄后退途中犹如桌面清理大师,一下撞翻了炕几上的茶具和绿植盆栽,瓷器顷刻间碎了一地。 手枪打着旋从桌面飞了出去。 周十晏神色一凛,乔瞳孔骤缩,二人没有半秒停顿便一同扑向了落在满地碎瓷片中的黑色手枪! 而在方才的千钧一发之际,江肆月已经就地前滚,刀片紧贴着她的发丝“咻”地射断了墙边一棵幸福树的枝干。 可她完全不受影响,翻滚同时左手食指直接精准插进了邦妮还未坠地的手枪扳机孔,然后握住枪柄毫不犹豫地起身—— “砰!砰!” 从躲刀到开枪,前后时差不过一秒。 邦妮和红衣女子压根来不及反应,胸口已然爆出血花! 但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身体素质自然高于常人。 只要不是致命部位中弹,都不会立刻死亡。 可惜事不宜迟。 眼见邦妮和红衣女子捂着胸口倒地,江肆月当即卸下弹匣,抛远枪身,又将炽月枪切成匕首,飞身上前——整套动作完成甚至不用半秒。 窗边夺枪二人组也正好一前一后摁住了碎瓷片中手枪的枪头和枪柄! 与此同时,枪声响起,乔面色剧变! 就在这眨眼都不够的空隙间,劲风已从头顶呼啸而至——江肆月双手持匕,猛地剁向了乔暴露在外的右手腕! “啊!!!”刀尖穿进手腕,乔本能地惨叫一声,陡然松开了五指。 周十晏趁势夺过手枪,随后敏捷缩手朝反方向翻滚一圈,成功避开了喷溅的血液。 疼痛莫名激起了乔骨子里的血性。他条件反射伸手去拔刀,想要起身反打。 江肆月的动作却更快,直接单手反拧住乔伸出的胳膊,彻底将他按“死”在了地板上。 肾上腺素飙升不到半秒就熄了火,乔登时恼羞成怒,什么污言秽语都从嘴里蹦了出来。 “无能狂怒是没用的。”江肆月置若罔闻,周十晏却蓦然开口。 他从一地的碎陶瓷渣中起身,拍干净衣摆上沾染的泥土,朝地上的乔扬了扬眉:“就问你服不服?” 然而乔还没吭声,就听江肆月吼道:“还站在这看戏!?单绥他们人呢?!”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霎时吼懵了一屋子清醒的人。 周十晏也不敢“狐假虎威”了,立马掏出手机准备呼叫援军。 恰在这时,走廊间无数脚步声纷至沓来,为首的赫然是单绥和卫羽。 “哎呦我去!”卫羽刚一进门就被满屋狼藉惊得站住了脚,“晏总!您没事……诶?” 当看见半跪在地面按住乔的江肆月,卫羽焦急的话音忽而拐了一个奇怪的弯。 同步迈进包间的单绥也是一愣,但他的反应比卫羽快多了。 待卫羽回过神,单绥已经配合江肆月将乔一掌劈晕,并把他反绑在了罗汉床的床腿上。 而中枪的邦妮和红衣女子,正被四名保镖提在手里,奄奄一息地喘着粗气。 江肆月推开周十晏伸来的手,径直走到红衣女子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向上一抬:“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不答,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不说?好,”江肆月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道,“但我希望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告诉我。好吗?” 此番话落,屋内众人皆是一阵错愕。 保镖们面面相觑:啥意思?少夫人要放人?! 卫羽一脸懵逼地看向自家总裁和单绥——得到两记眼刀后就果断掉头去尝试唤醒还晕在茶桌上的那两个不省人事的“陪绑”倒霉蛋了。 “你……什么意思?”红衣女子气若游丝地问。 江肆月松开手,朝茶桌那边偏了一下头:“把解药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第158章 江首席实力护夫 “?!”红衣女子毫无血色的脸在这一刹间忽然有了活人的气息,“为什么?!” 江肆月眯眼笑道:“因为你最有礼貌。要知道,我对有礼貌的同行一贯充满好感。” 红衣女子不禁蹙眉,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你?你真的是江……” “出门在外,身份不都是自己给的吗?”江肆月却适时打断了她的话,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红衣女子沉默了。 不过少顷,她就重新开口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见她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江肆月即刻舒展眉心,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不错,果然演技好的人一般都不会太笨。” 这下不止旁人,就连周十晏都有些意外。 “你?!”身为红衣女子“同伙”的邦妮更是震惊,伤势较重的她近乎是失声道,“原来大人的提醒是对的……原来你真的……” “邦妮,我没有背叛大人,”红衣女子却轻声截住了她的话,“只是刚才那一枪……她根本就没有打中我。” 邦妮:“!什么?!” “……假血?” 原本站在窗边的周十晏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红衣女子刚刚躺倒的位置,还用指尖触了触地上那摊尚未干涸的“血”。 江肆月闻言转头,立即大步上前抓住了他那只乱摸乱碰的手:“别乱动!你不怕有毒吗?!” 从老婆出现开始就一直在挨骂的周少爷简直要委屈哭了。 “阿月……”他小声嘟囔道,“杀手圈里会在假血袋里下毒的,好像就你一个吧……” “……”江肆月瞬间绷直唇线,肃声道,“起来。” 周十晏:“好嘞~” 江肆月板着脸将他拉起身,随即便用衣袖擦去了他指腹上那滴黏稠的红色液体。 只是一个微不起眼的小动作,红衣女子却立刻了然。 “我原以为像您这样的人,对普通人的情爱小事不会有太大兴趣,”她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您也难免落俗。” “俗人”周十晏一听,立马翻了她一个巨大的白眼:“我老婆只是身份特殊,又不是遁入空门?” “你以为谁都跟你家那大人似的,不乐意还非得拿枪指着人家的头逼着他干啊?” 红衣女子:“……” 始终被蒙在鼓里的卫羽这会儿也恨不能站上茶桌给自家总裁摇旗呐喊:说得好!!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家总裁夫人这个身份“特殊”究竟特殊在哪儿。 但当事人江肆月却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仅是下意识把周十晏护在身后,才朝按住红衣女子的两名保镖道:“放开她吧。”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不敢不听少夫人的话,当即松手,进入了戒备状态。 “解药。”江肆月又淡淡重复了一遍。 谁料红衣女子竟振振有词道:“最基础的迷药而已,不用解药。” 卫羽:“……没带就没带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 江肆月顿时被他逗笑了:“卫羽。” “!在!”吃瓜半天突然被cue,卫特助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夫人有何吩咐?” “倒两杯干净的水就行。”江肆月说。 卫羽恍然大悟:“收到!” 江肆月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而后看回红衣女子:“这位……漂亮的红衣小姐,回去告诉你们大人。” “没事别来我的地盘撒野,更别想打周十晏的主意。” “否则今后他出任何事,我都会直接算在你们头上。听明白了?” “!”红衣女子听没听明白不清楚,反正周十晏是听爽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江肆月,眼底灿若繁星,唇角弧度疯狂上扬,怎么压都压不住。 江肆月只感觉垂在身侧的左手小指被人勾了一下,然后整只左手都被牵进了掌心。 红衣女子望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一缕怅惘从眼中飞快划过。 “好,我会传话给大人,”她答应得很干脆,却在答完后又问,“但……您能否也放了邦妮?我……” “别假惺惺了,你这个叛徒……”邦妮许久未出声,此时的嗓音已经变得极度喑哑,“就算你带我走,我也绝不会替你隐瞒!”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大人交代,为什么只有你能完好无损地回到他身边吧!哈哈哈哈……” 红衣女子不忍地看着她:“邦妮……” “放心吧,她死不了,”江肆月没耐心在这看她们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于是直接无情破坏了氛围,“但今天,只有你能走。” “你的这两位同伙,我会交给警方处置。出于人道主义,警方也会带他们先行就医。” “至于是活着进监狱,还是死了进太平间……就全看他们的命够不够硬了。” 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即便红衣女子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接受。 毕竟这确实是人家的地盘。自己能捡回一条命,也着实是因为她“大发慈悲”了。 “……好,”红衣女子攥紧双手,沉声道,“但往后碰面交手,我依然不会手下留情!” 江肆月莞尔道:“嗯,应该的。全力以赴一直是对敌人或对手最起码的尊重。” 说完,她就屈肘轻怼了一下周十晏的身体。 周十晏立刻会意:“单绥,通知外面的弟兄们不用拦,让她走。” 单绥:“是!” 守在屋内的保镖最先朝两边散开,让出通往门外的路。 “快跑吧,”江肆月悠悠道,“不然一会儿警察来了,我想放你走都不行。” “……”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邦妮一眼,“好好活着。” 留下这四个字,她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警笛声由远及近,江肆月转头看向周十晏:“你招来的祸事,自己去跟警察解释吧。” 周十晏凝着她的双眼,欣然一笑:“遵命,夫人~” …… “来来来!您看看,您自己看看!这就是您让您儿子来相亲的好结果!”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叫没死就行?!卓妍!你还是我亲妈吗?!” “哎呀小星别激动别激动……哈哈卓阿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支持支持!我们当然支持您和何叔叔的想法啦!” “……” 茶馆包间外,江肆月和周十晏听着屋里的“鸡飞狗跳”,情不自禁都笑了。 “行了,别藏了,”但笑着笑着,江肆月就忽地抬手拍了一下周十晏的肩膀,“手伸出来我看看。” 第159章 背叛全世界也绝不会背叛老婆 周十晏表情凝滞一瞬,慌忙道:“没事,不用……” 然而不等他拒绝,江肆月已经强硬掰过他的身体,并拔出了他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左手。 ——周十晏骨节分明的左手指上满是被锋利碎瓷片割出的血痕,掌根到无名指间还有一条极深的伤口仍在冒血。 “这叫没事?”江肆月只能隔着外衣托住他的手腕,“你说你长这么长的腿干什么用的?明明一脚就能踢远的事非得徒手去抢??” “那一地碎片,万一划破动脉怎么办?别到时候没死在坏人手里,反倒先被自己了结了!” 她神情肃冷,语气又急又厉。 周十晏见状,也不敢再故作若无其事地开玩笑。 “阿月,我知道错了……”他可怜兮兮地垂下脑袋,低声道,“当时情况紧急,枪又是上膛状态。我担心走火误伤,所以才……” “……”吃软不吃硬的江首席从来就对这套毫无理由的道歉服软方式没有一丁点“还手之力”。 “好了,”她小心翼翼避开周十晏的伤口,薅起衣袖摘下了他手腕上的钢表,“这些伤口里都是碎瓷渣,必须尽快处理干净。” “还有这表——让你显摆!看看,它都被你祸祸成什么样了?” 她话音甫落,前一秒还在弱小无助且委屈的周十晏下一秒就猛然抬头—— 江肆月正用两指夹着表盘,表盘下方较长的那根鳄鱼皮表带已经摇摇欲断。 表壳左上角的磕碰最严重,周边还都是深浅或长短不一的磨损与划痕。 周十晏霎时瞳孔地震道:“靠!!我收到它都还没四十八个小时呢?!!” 江肆月把表往他口袋里一塞,又在他脑门上轻弹了一下:“先别想着表了,跟我去医院!” “诶诶老婆!等等等等!”然而才迈出去两步,周十晏就启用脚刹把自己刹停在了原地。 “?”江肆月略带不悦地转身,没好气道,“等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分清楚轻重主次?!” “不不不不是,分清了!”周十晏头点的比啄木鸟还快,“但我的意思是……咱们不用去医院。” 江肆月瞬间冷下脸:“你不想要这只手了?” 发觉自己竟越描越黑,周十晏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阿月,我说的‘不用去医院’,只是字面意思……” “毕竟咱们去医院,不也是为了找医生吗?既然如此,干嘛不用包间里面那个现成的?” 江肆月:“……喻先生上辈子一定是缺了大德,才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周十晏:“嘿嘿~那我就是上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两辈子都和阿月……” 江肆月:“滚!” …… 半小时后,喻少恒的私人工作室。 周十晏脱了外套陷在沙发里,掌心朝天平放于扶手上,视线却一刻都没离开过身旁的江肆月。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碰上你们两个都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喻少恒正用镊子一点点夹出卡在周十晏左手肉里的碎瓷渣,边夹还边大声吐槽。 何星熠抱臂站在一旁观摩,越看越不忍心:“那都是我妈的问题,跟哥们真没关系!……嘶,老周,你疼不疼啊?” “疼就哼哼两声呗。这一手血糊刺啦的,我看着都难受……” “没事,就是看着吓人而已,”一心盯妻的周少爷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关心自己的好兄弟,“不过今天这事儿是我的锅,不小心连累你们了。” 何星熠立马道:“弟弟,你这话就说得见外了啊!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咱们这就你伤得最重,别再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了。我和老喻可一点儿都没怪你。” “就是,不然我才不乐意给你拔玻璃!”喻少恒态度硬,手下动作却很轻,“你说说你,前两个礼拜刚跟人动完刀子,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对方连何夫人都能瞒住……到底什么来头?” 周十晏眸色一沉,同样犹疑:“不清楚……主要我能察觉到不对劲,也全是因为那个‘余小姐’。” “因为她和我上周在桐云山庄见到的时候长得不太一样。” 此话一出,喻少恒夹碎片的动作一顿,何星熠眉梢一挑。 两人甚至不用对视,便一齐将目光落到了从进门开始就没吱过一个标点符号的江肆月身上。 江肆月:“?怎么了。” 周十晏:“……你俩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们,就算我背叛全世界!也绝不可能背叛我老婆的!!” 喻少恒:“谁特么要你背叛全世界了?少给自己加戏。” 何星熠:“哎哟老喻,你使点劲儿啊,用力拔!酒精要吗?我给你倒点。” 周十晏:“喻少恒?你真让他倒……不是?你真用啊?!老婆救我!他们要‘杀人’了!!” 江肆月幽幽地瞥他一眼,忍俊不禁道:“活该。” 惨遭“万人嫌”的周少爷顿时欲哭无泪,何星熠和喻少恒却笑得无比大声。 然而人帅心善的喻医生最终也没真给他用酒精消毒,反倒是周十晏没遭罪还非得把头埋进江肆月的肩窝里“无病呻吟”。 “都包完了,还演呢?赶紧起来!”所以见喻少恒剪断纱布,江肆月直接毫不客气地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杀伤力堪比“如来神掌”,周十晏直觉再不起来可能真要被老婆打成脑震荡。 ——于是他火速支起身子,麻溜地坐好了。 喻少恒边收拾治疗盘边笑,何星熠刚结束和自家老妈的微信对轰,冷不防道:“诶,我妈跟我说余小姐没事了。” “只是一直被锁在酒店房间,手机也被那个男的抢走了,所以才没法和外界联系。警察现在已经把她护送回余家了。” “那就好,”喻少恒把医疗废物分类扔进垃圾桶,“万幸这次没牵连到无辜的人。” “是啊。得亏那三个家伙还有点脑子,知道在神州境内不能乱杀人,”何星熠收起手机,继而话锋一转,“不过老周,这次敌在暗你在明。” “不离开神州还好。一旦出了境,天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像鬼一样缠上来?到时候你的麻烦就更大了。” 这时,只听江肆月斩钉截铁道:“放心吧,他们没有在暗的机会。” 何星熠和喻少恒同时发出疑问的声音:“?为什么??” 周十晏脑中灵光乍现,惊异道:“阿月?你不会……” 江肆月摸出手机登录内网,点开了某条链接,然后就把手机扔给了周十晏: “与其等进号子的那两位玩薛定谔的招不招,不如直接等红衣小姐落地。” “最多一天,我们就能知道结果了。” 第160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看着屏幕中快速移动的红点,周十晏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能让一屋子人都听见。 “接应来得这么快,看来是早有预谋。” 何星熠后腰倚在看诊桌边,犹豫道:“你说……他们会不会跟你前两天抓的那个‘间谍’有关?” “有可能,”周十晏点点头,随即将手机还给江肆月,“阿月,你怎么看?” 江肆月接过手机,淡声道:“百分之八十吧。” “剩下那百分之二十,是我抱有希望,‘祈祷’他们与黑鸦无关。” 何星熠和喻少恒异口同声道:“黑鸦?又是他们?!” 江肆月冲周十晏戏谑地眨了眨眼:“是啊~可能周少爷这块金子比较亮眼,就是适合抓回去当吉祥物吧?” 吃瓜俩兄弟险些憋笑憋出内伤,周十晏却一把搂过江肆月,理直气壮道:“你们两个懂什么?至少我遇到危险还能靠我老婆保护!” “你们俩单身狗能靠啥?‘靠北’吗?” 江肆月:“……”她忍。 何星熠:“我擦!你小子怎么一言不合就人身攻击啊?!少恒,我都说了你刚才就该用酒精教他做人!” 喻少恒却是冷哼一声,默默从角落里抽出一把鸡毛掸子:“没事,我还有这个。” 周十晏:“……” “老婆我们回家!”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喻少恒的鸡毛掸子马上就要呼到他脸上,周十晏立刻牵起江肆月的手拔腿就溜。 何星熠正欲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余光却无意瞅见了周十晏遗落在沙发上的毛衣外套:“老周!衣服!” 他随手一抛,深灰色毛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而后被周十晏精准接中:“谢了!改天帮你介绍女朋友!” 何星熠登时指着他的背影怒骂道:“姓周的!你个恩将仇报的王八蛋!我#@%*&……” 喻少恒忙用鸡毛掸子压下他的手,宽慰道:“没事没事小星,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大不了这个月都不带他打巅峰了!” “!你说得对!可恶,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老喻,还得是你!” …… 当江肆月与周十晏齐步走出工作室大门时,太阳已经落山很久了。 冷风嗖嗖刮过,江肆月掏出车钥匙,解锁了路边的一辆白色辉腾:“赶紧上车。穿这么点衣服怎么没冻死你?” 周十晏喜眉笑眼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不冷不冷,老婆不用担心~” 江肆月没搭理他,只是点火发动后又将暖风调高了几度。 繁华都市璀璨的万家灯火点亮了漫漫长夜,窗外景物向后飞退,车厢内却静得出奇。 江肆月专心致志开着车,周十晏朝她凝眸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寂。 “阿月,你前面说的那百分之二十的‘希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肆月借着右转看后视镜时瞄了他一眼:“字面意思。” “如果确定他们是黑鸦的人,那这件事就真的麻烦了。” 周十晏摩挲着缠绕掌心的纱布,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虽然从前世开始,海登那老家伙就一直想——”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分析的话语戛然而止。 江肆月轻笑一声,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反问:“想起来了?” 周十晏陡然拧起眉心:“他们的称呼是‘大人’,不是‘教主’?” “对,”江肆月嘴角刚浮现出笑意,转眼就又收了回去,“其实从确认耗子的上头来自北雪兰岛时,我就开始怀疑黑鸦内部是不是也产生了某些人员变动。” “你说发现耗子的时间是一个月前。所以那天在北郊废钢厂,我也特意询问了闻景——他说上次见到海登·道尔顿,是两个月前。” “中间相差一个月,的确可以发生很多事。” “但问题就在于,我们是上周才和海登的手下打的照面。那个闯入槐序酒吧造反的黑鸦队长,也是我前世就见过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今天想要把你绑走的那三个人,手背上都没有黑鸦的标志性纹身。” 她一口气说完,前方信号杆上的直行绿灯正好开始闪烁。 江肆月在0.1秒内作出决定——她把稳方向盘,直接一脚油门掐着黄灯变红的一瞬间冲过了十字路口。 周十晏被惯性推得向后一仰,由于听见某个名字而燃起的怒火还未消退,却已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于是再开口,也只剩下满满的无奈:“阿月,卡点过灯很危险。下次别这样了,安全第一。” 江肆月竟也难得随和地接受了他的劝告:“好,我知道了。” 周十晏:“……?” 等等? 不对! 短暂健忘过后,周十晏很快又想起了自己刚才要说的究竟是什么:“阿月!你前天……” “前天?前天怎么了?”江肆月却果断截住了话题,义正词严地批驳道,“我开车呢,别跟我说话。” 周十晏喉咙一哽,立时脆弱地抱紧自己:“我明白了……” “原来你选择把礼物留到前天送我,只是单纯因为没有把话说全,所以觉得亏欠想要弥补吗……?” “……”明明不是这样,江肆月却莫名有些无言以对,“不……” “我不听!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确有其事!” 周十晏却直接杜绝了她反驳的机会,歪理更是一套接一套地输出:“果然,恋爱中只有做了亏心事,才会突然向对方说‘爱你’……” “表碎了,我也碎了……天气都降温了,爱真的不可以升温吗……” 江肆月:“你能不能……” 周十晏:“我说了我不听!” 江肆月:“……行。” 周十晏:“……”完蛋,他好像玩脱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玩脱了。 今晚市中心车流量意外的少,江肆月一声不吭又开始猛踩油门,辉腾直接在道路上“嗖”的一下化为虚影。 原本还剩二十分钟的车程也硬生生被她缩短成了十分钟。 检测到车辆熄火,车库大门自动关闭。 江肆月“嘭”一声甩上车门,自顾自走向鞋帽间,全程没分给过周十晏半个眼神。 然而她刚换好家居拖鞋准备转身,就忽然有人长臂一伸将她拦住,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松木香气便从正面覆了下来:“阿月……” 江肆月被他结结实实抱在怀里,语气明显带着不耐烦:“干什么?” 周十晏讨好似的在她颈侧蹭了蹭,闷闷道:“我错了。” “……”江肆月微微吸了口气,很快调整好情绪,“上去再说,吴嫂做的饭要凉了。” ——上天眷顾劳动人民,吴嫂的女儿一切平安。前天晚上顺产了一名女婴,今早已经被医生允许出院,顺利回婆家坐月子去了。 因此吴嫂也提前结束了带薪休息的三天事假期,于今天中午主动回来上班了。 而早在他们前往喻少恒工作室的路上,江肆月就通过vx同吴嫂商量好了今晚想吃的饭菜。 这会儿都过去俩小时了,以吴嫂的做饭速度,恐怕她的油爆大虾被爆三遍都是绰绰有余。 周十晏闻言,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她。然后光速换上与江肆月的情侣款棉拖,牵着人走进了电梯。 轿厢缓缓上升,周十晏视线紧盯江肆月,刚想张口说句什么。 没曾想,江肆月看都不看,直接轻飘飘扔下两个字:“不听。” 第161章 周少爷的给命文学 她的“不听”,那就是真的不听了。 周十晏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但当他发现江肆月一切如常地跟吴嫂说话、跟土豆说话,甚至跟家里的智能终端设备对话都不跟他说话的时候—— 他终于悔恨交加地把人堵在了三楼起居室门外。 身旁一袭黑影闪过,江肆月停住脚步,冷漠地看着前方挡住自己去路的男人:“让开。”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彻底让周十晏的心碎成了渣渣。 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晏大总裁实则平生也最怕三件事:老婆要和他离婚、老婆出事、老婆冷暴力。 抛开前两条基本不会发生的不谈,其实也只剩下第三条。 但偏偏就是这第三条,每每发生起来,简直比一刀捅死他还难受!! 望着江肆月面无表情的脸,周十晏小心翼翼伸手,勾住了她的左手食指:“阿月,我不该那样无理取闹质疑你的真心……” “是我错了。” “……”他低眉顺眼的态度,和直击重点的道歉方式,不知怎的竟让江肆月产生了一瞬熟悉的感觉,“我早就告诉过你——” 可她话到一半,又蓦地没了声音。 ……她早就告诉过周十晏?告诉过他什么?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这句话? 周十晏比她更茫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弱弱的“啊?”了一声。 一段恰逢其时的小插曲,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弹乱了江肆月的心绪。 本打算一天不理他的想法,也随之改变了。 “下次还敢吗。”她忽地问。 “!”周十晏目光骤然一亮,立马掷地有声道,“没有下次!” 江肆月面色不变,看不出对这个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说:“下周三川河校运会,我定了周二晚上飞亚墨利加的机票,周末回来。” 见她跳过了原先的话题,周十晏憋在心里的问题也不好再问,只得顺势点头:“是沈小姐联系阿月了?” “嗯,”江肆月抽出被他攥在掌心的食指,自然而然地双手插兜,“中东那边的项目协调结束了,神州时间……泽兰应该是明天下午落地。” 周十晏右手一僵,却又很快装作无事发生地收回:“好。但阿月不考虑……” “小周同学,谢谢你的好意。”然而江肆月再次预判了他还未出口的话。 “但你要知道,因为陶心蕊和徐昱泽的事,我下午才刚配合警方做完第二轮调查,估计这会儿还在他们的‘嫌疑人’名单里呢。” “所以结案前的这段敏感时期,我还是低调点好。” 说罢,她弯眼笑了一下。然后就绕开挡路的小周同学,径自穿过起居室走向主卧。 周十晏想要拉住她的手落了空,不由得心口一紧:“阿月……” “对了,关于那块表。”就在这时,只见已经走到卧室门外的江肆月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握住门把,没有回头:“我周三早上路过市中心的时候见义勇为抓了个小偷。当时追着人进了商场,又正好把他摁在了vc专柜门前。” “周二中午回帝都的飞机上,我看见了你电子收藏夹里这块表的位置是空的。所以抓完小偷就顺道去店里问了一嘴。” “可能姜小姐这张脸比较好刷,因此即便当下没货也能登记之后直接走个vip通道。” “是以周四下午,我们还没有离开医院之前,专柜就通知我可以过去提货了。” “所以你那天问我,送你礼物是不是临时起意——不是。” “但我的那块表,的确是在提货时因为柜姐推荐才顺手买下来的……算是和你凑个一对吧。” 江肆月其实很少跟人把一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解释得如此详细。 所以这一通完整说明结束,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和好笑。 可这些,恰恰也是周十晏好奇,从而一直想要问清楚的事。 但如今切实得到答案,他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落地窗外天色漆黑如墨,室内温暖的橙黄色灯光勾勒着过道间两抹静立不动的身影。 江肆月无意识地等了一会儿,似乎是确定耳畔没有动静,才终于微不可见地舒了口气,压下门把准备进屋。 但就在她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左手腕猝然被人扣住!旋即一股大力将她向前一拽,直接随着关门趋势“嘭!”的一声把她抵在了门板上! 卧室没有开灯,四周昏暗异常。 然而江肆月抬起头,面前之人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在黑暗中熠熠发亮。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做出这种略带攻击性的举动,比起之前那些耍赖皮似的幼稚行为,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因此江肆月也感到了一阵新鲜,没有立刻挣脱出去,而是平静地开口问:“你找死吗?” 周十晏默不作声,片刻后忽然倾身将头搭在了她的右肩上:“对不起……” 视野受限,江肆月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明显听出他话里的内疚,还有尾音处那缕几不可闻地哽咽。 但她还没来得及吭声,双手就被周十晏用力握得更紧:“阿月,我明白你生气的原因。这件事……确实是我‘作’过头了。” “我从始至终都是百分之两百的信任你。哪怕未来某一天,阿月做的某件事需要我的命,我也一定心甘情愿,万死而不辞。” 江肆月被他这番突如其来地“给命”发言整愣逼了,好半晌才缓过神。 “不是……你好端端说这些干什么?谁要你的命了??” 谁知周十晏仿佛就等着这句话似的,当即委屈“泣诉”:“你要是决定跟我冷战,冷暴力我……” “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至少那样更痛快!” “……”江肆月顿时哭笑不得,须臾之后果断笑出了声,“周少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冷暴力你了?” “我要是真打算晾着你,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儿跟我大小声吗?” 周十晏听罢,即速直起身子,借着从露台洒进的银白色月光,喜出望外地注视着江肆月的笑眼:“真的?!” 江肆月反手点开卧室大灯,趁着周十晏适应环境亮度的那一秒挣脱了他的束缚。 随后便大步流星走进衣帽间:“是啊。看在你那么大方,都舍得把命给我的份上,就勉强原谅你一次吧。” “下不为例。” 第162章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帝都京北机场。 p1停车楼内,一辆揽胜sv缓缓驶入专属停车区。 不多时,车辆停稳熄火,周十晏先一步下车来到车尾,从后备箱里拎出了江肆月的纯白色行李箱。 “行了,别板着你这张苦瓜脸了。” 江肆月紧随其后接过行李箱拉杆,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定位最终消失在亚墨利加首都,距离伊德不过十几公里,正好方便我‘追本溯源’。” “就算源头不是‘黑鸦’,人家也到底是冲着你来的。你想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跟我一起去亚墨利加‘度蜜月’,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这个问题他们早从定位彻底消失的周日上午就开始谈论。 但直到刚才来机场的路上,某人也依旧不死心地想要化身“考拉”,时时刻刻和老婆黏在一起。 “我知道……”周·考拉·十晏无比郁闷地贴紧江肆月,小声嘀咕道,“可阿月用了‘度蜜月’这个借口却把我一个人留在帝都,万一被家长们发现了怎么办?” 江肆月斜睨了他一眼,笃定道:“那就是你不靠谱。” 周十晏:“……” 江肆月唇边勾起一抹并不明显的弧度,抬腕看表的动作却显得那么刻意:“好了,赶紧起来。” “八点的飞机现在五点,上去还得办手续和吃饭。京北机场这么大,你是想我误机吗?” 周十晏郁闷的心情在看见江肆月手腕上的蓝盘钢表时总算有了一丝丝丝的好转。 他听话站直身体,眼巴巴盯着她:“亚墨利加的首都最近不太平,阿月千万注意安全。” 江肆月微一挑眉,揶揄道:“巧了,这话我正好也要对你说。”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不许乱跑。就算真有要事要出门,也必须让单绥跟着。” “他就不在那两回,你看你又是被捅又是被枪指脑袋。自己反省反省吧。” “喔……”她言之极其有理,周十晏只好乖乖答应,“放心吧老婆,我一定会活着等你回来的!” 江肆月闻言,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周少爷,你这保证方式可真是够别出心裁的。” 周十晏笑吟吟道:“哪有,我这不是说的实话嘛?” 江肆月霎时失笑:“行。” “只要别让我在大洋彼岸收到继承你遗产的消息,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走了。” 话落,她还抬手重拍了一下周十晏的肩膀,然后才迈步朝直梯方向走去。 怕引起注意所以没被江肆月允许送到安检口的小周同学只能“孤苦伶仃”站在原地。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周十晏赶忙喊道:“阿月,落地记得发消息!” 江肆月背对着他挥挥手:“知道了!” …… 十八小时后,卡德拉国际机场。 亚墨利加时间,夜晚十点。 江肆月推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提前预约好的的士司机已经等在了接机平台。 机场离酒店还有一小段路程,江肆月安静坐在后座,一一给需要报备的亲朋好友发去信息。 的士司机碰巧是名神州人,在外遇见老乡,不自觉就开启了唠嗑模式:“小姑娘,一个人来辛利顿旅游吗?” 江肆月边打字边搭腔:“没,来找朋友。” 司机了然地点点头,又瞄了一眼导航显示的目的地:“你要去的酒店在市中心,那附近这段时间都不太平。” “你们小年轻就算是白天出来玩儿,也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在异国他乡收到本国人的关心,江肆月不免多留意了司机两眼:“嗯,我知道。谢谢阿姨。” “嗐,别客气!”司机乐呵呵地说,“我也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没事的时候也爱拉着朋友满世界跑。” “平时我和她爸都忙着赚钱,没时间陪她。所以她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又过得开心,我们就由着她去了。” “只不过为人父母的,知道孩子出门在外,归根结底也就是图他们一个平安嘛。” 司机始终目视前方保证着行车规范,江肆月却从车内后视镜里看见了她笑弯的眼睛。 恰巧这时,姜家的五人小群里也有了动静。 【小棉袄的妈咪:平安落地就好!宝贝,坐这么久飞机累不累?快快洗洗睡觉,倒时差啦。】 【小棉袄的爸爸:注意安全啊小也。最近亚墨利加那么乱,要不是你坚持,爸爸都不想你们去那儿玩……神州境内不好吗?】 【公主殿下的仆人二号:小也,你甭理咱爸,二哥相信周家保镖的实力!】 【公主殿下的仆人一号:公主殿下,小的又往您账户上打了一笔旅游资金,玩得开心哦。】 【小棉袄的爸爸回复公主殿下的仆人二号:臭小子!你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小棉袄的妈咪:哎老公,你等我回来再收拾!我想录个视频给小也看!】 【小棉袄的爸爸:好嘞老婆。】 【公主殿下的仆人二号:?不是?我请问呢?有人为我发声吗??】 “是啊,”看着屏幕上滚动不停的群聊内容,江肆月同样弯了眼角,“平安最重要。” 四十分钟后,车辆停靠在辛利顿市中心的某家知名超五星级酒店门前。 江肆月取回行李,与司机礼貌道别。 门童见到客人,立马训练有素地拉开大门。 与此同时,又一辆黄色的士驶来,正巧停在了江肆月方才下车的位置。 车门打开,一男三女分别从副驾和后座上嘻嘻哈哈地下车,看样子像是刚刚喝完酒。 “哎哟头晕死了……明天不喝了,咱还是老老实实吃火锅去吧。”四人组里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率先开口。 “支持,而且一定要睡到自然醒再去!”和丸子头女生手挽手的高马尾女生附和。 另一名侧编发女生左手牵着队里的唯一男生,右手则抓着手机唰唰翻攻略:“火锅…火锅……” “诶,找到了!这附近七公里就有一家,还是渝城火锅!” 丸子头女生登时兴奋道:“能开出国门的渝城火锅一定不简单!咱们明晚就吃这个吧?” 高马尾女生立刻举手:“我投妙妙一票!” 侧编发女生把手机塞回口袋,又问:“那咱明天中午吃什么?斯巴尼亚餐厅怎么样?” 男生作为她的男朋友,第一个接话:“好啊。正好斯巴尼亚菜跟神州菜也很相似,挺适合我们四个神州胃的。” 四人两前两后走进酒店,被唤作“妙妙”的女生和高马尾女生一致点头:“同意,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侧编发女生打趣道:“先别愉快。你俩都那么爱赖床,说不准睡到自然醒,都该吃晚饭了!” “什么?!楠楠,你这是‘毁谤’啊!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 “不行静静!告到中央不够,我要把楠楠告到联合国!” 安楠霎时“大惊失色”:“妙妙,你也太狠了吧?我罪不至此啊!” 身为安楠男友的苏子皓在一旁笑得很开心,于是成功收获了女友“爱”的巴掌一枚。 就在一片打闹声中,四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酒店大堂的电梯间。 “哎,有电梯到了!快快快!” 挽着妙妙的姚舒静最先发现前方那道推着箱子迈入电梯的身影,二话不说就是跑。 安楠和苏子皓见状,也即刻小跑跟上。 轿厢外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江肆月选定楼层,随即便轻车熟路地按住了开门键。 四道身影急匆匆出现在电梯门外,江肆月抬眸,恰好与第一个钻进轿厢的丸子头妙妙对上视线。 眼熟的面孔,江肆月突然脱口道:“齐妙?” 齐妙吓了一跳,连头上的丸子都被惊得抖动了一下。 “?啊?我…我们认识吗?”她茫然注视向江肆月,再三确认自己没见过旁边这位莫名“自来熟”的漂亮妹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第163章 姓江,五湖四海的江 齐妙这一问,瞬间问起了同行三人的警惕心。 姚舒静本想延缓选择楼层,却蓦然发现数字“15”已经亮了。 她立马醒酒,紧张地挽紧齐妙的胳膊:“那个,小姐姐……你的房间在十五楼吗?” 江肆月正暗骂自己“嘴比脑子快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接齐妙的话。 姚舒静的忽然询问,倒是巧妙地帮她解了这个围。 “嗯,1507。”于是,她干脆大方报出了自己的房间号。 谁料不报不知道,一报直接吓一跳。 “1507?这么巧!我们就住你对面那两间!”安楠惊诧出声。 江肆月微微一笑:“是吗?那确实巧。” 她话音刚落,一直没得到正面回答的齐妙突然抬手捏住她的衣角,冷不丁道:“江姐姐?” 她口吻不算试探,甚至带着基本的肯定。 江肆月眉角一跳,刹那间就在脑子里编出了一套完美的装傻说辞。 然而没等她开始“狡辩”,齐妙已经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施法”。 “江姐姐,真的是你?!我哥前两天告诉我事情原委说你还活着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故意哄我开心呢!” 此话一出,姚舒静三人集体懵逼。死活想不通怎么才过一分钟,电梯巧遇的陌生人就变成好朋友的姐姐了?? 中途无人上下的电梯很快到达十五层。 看着齐妙攥紧自己衣角的手,江肆月纠结片刻,还是没有否认。 她推着箱子走出轿厢,对紧跟自己的小姑娘做出最后的挣扎:“妙妙,别跟你哥说见过我。” 齐妙顿时懵了:“啊?为什么??” 江肆月抬手拍拍她的脑袋,柔声道:“听我的就行了,大人的事小朋友不要多问。” “唔……好吧,”齐妙只得撇撇嘴,“不过我哥他也不知道我和朋友们飞来亚墨利加了。” “江姐姐,如果你之后碰见他,也千万别说在这见过我!” 江肆月点头应允:“好,我们互相保密。” “嗯嗯!” 二人站定在1507门外,江肆月顺势朝对面房间偏了一下头:“好了,快回去休息吧。” “出来玩的时候注意安全,遇到麻烦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怎么敲门还记得吧?” 齐妙笑眯眯道:“记得!谢谢江姐姐,晚安江姐姐!” 江肆月笑而不语,直到看见齐妙和倚在1510门边特地等她的姚舒静一同进了房间,才缓慢挪开视线—— 看向了她们隔壁的1508。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条近乎没法察觉的细小门缝轻轻闭合,仅发出一声微弱的落锁声。 江肆月眸光转冷,又在一个眨眼间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旋即就刷卡进屋,反手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宽敞的走廊间重新归于宁静。 大约五秒后,1508的门再次被人拉开。 狭窄的缝隙里,一道机械女音似有若无地飘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subscriber you……” …… 翌日上午十点,伊德集团。 高巍明亮的公司大厅人来人往,一名身着淡蓝色套裙的年轻秘书怀抱文件,脚踩高跟鞋一路小跑。 正当她即将跑出公司大门时,左侧鞋跟却突然不争气的说断就断了! 方浔下意识惊叫一声,身体立刻不受控制地栽向地面。 周遭路人反应不及,眼看女人就要狼狈摔倒。 却在这时,不远处的旋转门内倏然闪出一抹绿色虚影,刹那间便将方浔拦腰搂住,稳稳扶了起来。 “方秘书,没事吧?” 两年过去,方浔变化不大,江肆月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出师不利的方秘书发现对方跟自己讲的是神州话,也没觉得奇怪,只一个劲地摆手:“没没没,没事。谢谢你啊!” 江肆月摇头表示不客气,而后伸手指了指她“瘸腿”的高跟鞋:“你……要不要叫人送双平底鞋下来?”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换一双就行!”方浔一脸“我哪配”的表情望着眼前这位一看就身份非凡的陌生少女。 心想大家都是牛马人,谁还能有空专程给我这个高级牛马人送鞋呢? 她只有不断暗叹最近真倒霉,面上却是笑着又和江肆月道了次谢。 谢完就果断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无视周围人群打量的目光,原路返回了电梯间。 直至方浔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江肆月终于收回视线,转身走向了接待处。 ——倒不是她不想跟着方浔一块儿上去,实在是伊德的来访机制太严格。 像姜小姐这样的生面孔,没登记既过不了闸机,还会在闸机口就被机器拦下,引发全公司范围内的红灯警报。 除了不会当场身亡,性质其实与“零”的防御装置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社死”也是死。 更可怕的是这种低级错误她四年前还真犯过一次。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那之后,江肆月每每想起那一天…… 算了,她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往事不堪回首,江肆月不着痕迹地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随即便来到了接待台前。 “你好,我找你们沈老板。”她屈指轻叩桌面,自动将语言系统切成了国际版。 前台小姐是名土生土长的辛利顿人,汉语——也就是神州话却说得意外的好:“您好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 她主动用汉语交流,江肆月也没太惊讶:“有。你直接给她助理打电话吧。” “……好,”前台小姐似乎有点犹豫,但还是拿起了话筒,“请问您贵姓?” 江肆月:“江,五湖四海的江。” 前台小姐:“?” 这是什么特殊暗语吗?还是她单纯没学会的某种神州方言?? 前台小姐尊重但无法理解,又怕私自改动注释会传错人家的意思。 于是经过无声地考虑,她最终是把江肆月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看见前台小姐逐渐迷惑的表情,江肆月就知道这暗号是对上了。 “好,好……嗯,好的,我这就带她过去,”前台小姐挂断电话,起身走出接待台,“江女士,我们老板正在会客室等您,请跟我来吧。” 江肆月欣然道:“好,麻烦你了。” 前台小姐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随后便带她丝滑走过闸机,乘电梯上了顶楼。 能和老板在顶楼会客室见面的客人身份都不会简单,前台小姐自然也深知这个道理。 因此将人送到后,她就马不停蹄地溜回岗位了。 江肆月没有在意前台小姐被鬼追似的逃跑方式。因为从进入办公区域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会客区窗边的那名白衣女人身上。 “泽兰,好久不见。” 第164章 封杀还是直接杀? 沈泽兰面无表情站在原地,通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五秒钟,证明你是artemis。” 熟悉的“认证”流程,江肆月一下笑起来:“沈老板年纪轻轻,总板着这副扑克脸做什么?” 沈泽兰冰封的眉心一动,手却渐渐搭上了后腰:“江小姐年纪轻轻,胆子倒是不小。” 觉察到她的摸枪动作,江肆月喉间一哽,瞬间不敢皮了。 毕竟这娘们开枪从来都是无视地形、无视环境,哪怕在自己的地盘也照样不会心慈手软。 譬如这一整层办公室,除了公司统一安装的防弹玻璃,其他大小物件早不知道被翻新过多少回了。 压根没一个地方是原装的! 为了保护公司财产和人身安全,江肆月立马从大衣口袋掏出证件,直接展开朝向沈泽兰。 “沈老板冷静点,我真是你老大。” “……”沈泽兰握枪的手一顿,双眼5.2的视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迅速扫描了一遍证件内页。 少顷,就见她像只被顺了毛的猫,整衣敛容地走到江肆月面前俯首:“……老大。” 江肆月哭笑不得地收起证件,另一只手“姐俩好”似的就揽过沈泽兰:“我要是再晚半秒,这世上就又有一盆绿植要在沈老板手下‘英勇就义’了。” 沈泽兰耳尖微微泛红,语气却一如既往的硬邦邦:“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些,都是您要求放的。” 江肆月揽着她坐上会客沙发,随手一指墙边的发财树:“是吗?那这盆怎么说。” “我要求放绿植是为了净化空气,才不是提倡封建迷信,你应该知道的啊。怎么还会买这个?” 沈泽兰摇头,刚要回答。 突然,她神色骤变,光速拔枪的同时江肆月已经对准陶盆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盆栽被子弹炸得粉碎,泥土四处飞溅,一支套着防水袋的迷你录音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江肆月立刻问:“这东西是谁、什么时候送来的?” 沈泽兰欲言又止,索性先上前拾起防水袋,扒开封口取出了录音笔。 “……今早来过顶楼的只有五个人。您、我、丁晗、送您上来的前台……还有方浔。” 江肆月陡然皱起眉头:“你是说这是方浔……?” 沈泽兰斩钉截铁道:“不,往土里埋录音笔的人绝不会是她。” 方浔虽然不如作为助理的丁晗与她更亲近,也不如丁晗跟在她身边的时间长。 但她的人品不仅沈泽兰了解,江肆月也十分清楚。 当初选择方浔担任军火公司秘书这项特殊岗位,也完全是她们俩一致拍板的决定。 方浔会做出这种事的概率简直比买彩票中一千万大奖还要低。 这明显是栽赃。 江肆月边收枪边自我调侃:“真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我刚刚才在一楼大厅碰见她。” “当时她急急忙忙往外跑,没想到鞋跟断了。幸好赶上我进门,及时捞了她一把。” “这会儿应该刚换好鞋,估计还没出公司。” 正在盘录音笔的沈泽兰听完秒懂,当即拿出手机准备“召回”自个儿的冤种小秘。 然而就在翻到方浔电话的前一秒,一个备注名为“丁晗”的号码突然来电。 沈泽兰疑惑蹙眉,按下接听键后不由自主地看向江肆月:“喂,丁晗。” 大概是危机意识太过强烈,与沈泽兰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江肆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又感觉对了。 只听电话那头嘈杂声不断,而丁晗就在一片嘈杂声中对着手机话筒大喊: “老板!小浔和研发部的人打起来了!!” …… “你是什么有娘生没爹养的?!你以为老娘忍你是怕你吗?!” 研发部办公区,方浔凭一己之力将一名白人总监死死摁在办公桌上,还不忘对其进行精神嘲讽。 玻璃墙外围满了部门员工,闻讯赶来的其他几名总监面面相觑,却愣是没一人敢上前阻止。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战士”是老板的人。 他们就算想拦,也压根没资格。 白人总监不停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奈何方浔的擒拿术早已练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不仅挣脱不开,反而被越压越紧,憋得脸红脖子粗,嘴里除了“法克”就是“谢特”——恰好与方浔丰富的神州骂人方式相映成趣。 丁晗急得在电梯口来回踱步。 直到专属电梯的金属门拉开,她仿佛看见了光,当机立断冲着研发部高喊:“老板来了!” 吵闹声戛然而止。 方浔抬头,只见围观人群都在顷刻间作鸟兽散,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而她那从头到脚都是白的“天仙”老板,已经大步流星迈到了自己跟前。 “方浔,把人放开。” 天仙老板亲自发话,即使方浔再不情愿,也只能依言松开了白人总监。 丁晗护“犊”心切,见状忙不迭冲上去拉住方浔的胳膊,低声问:“小浔,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不是一早就让你去安排南岭山赛车的事了吗?你怎么还在公司??” “是去了,但不小心漏拿了文件,所以中途又回来了,”方浔忍气解释,“爹的,幸好回来了!” “否则我还上哪儿去找当场揍这鳖孙一顿的机会!” 江肆月倚在办公室外一个闲置的工位旁暗中观察。 这个视角不偏不倚,正好能读出丁晗的唇语。 南岭山……赛车? 江肆月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机边。 须臾,她果断挂上梯子登录地虚网,点进竞速专栏飞快输入“南岭山”—— 啧,怪不得她之前整理的那些南岭山资料里从来都没有赛车一说,原来是这两年被地下圈的人“承包”了,明面上根本查不到。 ——既然如此,那红衣小姐三天前消失在南岭山的定位,难道就是被黑市的特殊探测仪发现了? 她所效忠的“大人”,会不会就与承包南岭山赛车场的几家黑道俱乐部有关? 江肆月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右手拇指滑动屏幕,快速浏览着关于南岭山赛车赛事的相关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思考入迷的江老大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左肩。 她顿时从识海中抽离,扭头看向手臂主人:“嗯?这么快就‘调解’完了?” 沈泽兰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此时尤为阴沉,连同声线都冷了好几分:“造谣栽赃同事,利用职务之便盗取图纸私自牟利……” “您说是封杀,还是直接杀了?” 第165章 有钱不赚王八蛋,我命由我不由天 丁晗正在白人总监的工位上飞速检查电脑文件,公司保安也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江肆月漫不经心地瞥了被控制的白人总监一眼,转头又对沈泽兰笑道:“我说……都听沈老板的。” 沈泽兰稍稍一愣,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江肆月继续说:“我订了艾文大道那家斯巴尼亚餐厅的位置,还有一份文件传你邮箱了。” “餐厅六号包厢等你,你慢慢处理,不着急。但千万记得把这份文件打印好一起带过来。” 沈泽兰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可她家老大已经梅开二度地不等她开口,双手插兜风风火火地走了。 沈泽兰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面上却依然能不动声色地朝方浔打了个隐晦的手势。 收到暗示的方浔眼前一亮,立即凑到自家老板耳边悄声问:“老板,那南岭山那边……?” 沈泽兰伸手抻直方浔衣摆的褶纹,淡淡道:“我亲自安排,你跟丁晗把眼下这件事解决了就行。” 方浔连连点头:“明白!” …… 中午十二点,floraluna餐厅。 “咚咚咚” 沉静已久的六号包厢门终于被人敲响。 江肆月闻声抬头,手里的电话还赶不及挂断,就见沈泽兰像阵狂风般刮来,“嘭”一下把手里的文件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老大,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质问的声音传入听筒,远在大洋彼岸某位半夜不睡觉直呼“孤独寂寞冷”的家庭妇男听见,紧跟着问了句:“什么什么意思?” 江老大不堪其“骚扰”,没好气地怼道:“不关你的事。” 怼完就毅然掐断通话,起身捏住沈泽兰的衣袖拉她到对面坐下:“先吃饭吧,我通知侍应生上菜。” “可……” “我饿了,”江肆月温声打断她的话,“咱们边吃边说,一样的。” 沈泽兰神情复杂地盯着江肆月沉默半天,终归还是妥协:“……好。” 江肆月朝她弯了弯眉眼,随即便收起手机放好文件,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呼叫铃。 三分钟后,侍应生将菜上齐,退出包厢关上了门。 “沈老板想问什么?现在问吧。”江肆月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但在沈泽兰看来,这简直比她平日里不笑时看着更让人心口堵得慌。 “您为什么要把伊德的所有权交给我?”她不悦道,“这十年,即便是董事会那边也不知道您才是伊德真正的大老板。” “无论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往后我都会继续替您管理公司,您仍然可以安心做您的‘甩手掌柜’……何必多此一举?” 江肆月借着玩笑的口吻一针见血道:“你是不是想骂我‘有钱不赚王八蛋’?” 貌似真的被她说中,沈泽兰原本直勾勾的眼神忽然开始躲闪:“……我没有,是您自己说的。” 江肆月戏谑道:“没事,你老大自我认知比较清晰,我认为这句话没错。” “……”她在插科打诨,沈泽兰的脸却更黑了,“老大,我不爱听您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您让我把文件印好带来,我照做了。但您要是让我签字……” “泽兰,”然而她话到一半,就再次被江肆月打断了,“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存在任何冲动。” “这次来亚墨利加找你,除了叙旧,更多的也是为了这件事。” “我知道你会拒绝,但我更希望你能听完我的话后再做回答。” “……您越云淡风轻,这事儿就越大。每回听您用这种语气说完,我都要‘心梗’好几天……”沈泽兰半吐槽半愁闷道。 江肆月嚼着嘴里的火腿,无辜道:“真的?概率这么高吗?” 沈泽兰:“不高,也就百分之百吧。” 江肆月:“……” 沈泽兰:“……” 下一秒,两人默契地朝相反方向撇头,一齐笑出了声。 空气中那点僵持骤然烟消云散,江肆月乘势摸出一支笔,递到沈泽兰面前:“拿着,听我好好跟你说原因。” 沈泽兰颇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局促。 老大怎么会连她故意不带笔都算准了…… 沈泽兰垂眸“瞪”着那支黑色钢笔,恨不能眼里迸出激光射线秒秒钟将钢笔粉碎成灰。 却在抬眸望向江肆月时,眼中只透着三个字:求放过。 可惜江肆月完全不吃这套,甚至一不做二不休,亲手把笔塞进了她的胸前口袋。 沈老板无语凝噎,沈老板再度落败。 江老大却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便将这两年发生的所有事详略得当地同她讲了一遍。 “我知道你听完这些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或者怀疑我在忽悠你。但泽兰……” “我信,”沈泽兰猝然道,“是您说的,我就信。” 饶是对她于自己的信任有所预料,江肆月依旧感到心头一暖。 “所以,这也是我愿意把伊德彻底交给你的原因。”于是,她同样郑重回应。 哪知这句话罢,方才还正儿八经搭腔的沈泽兰好端端又不吭声了。 江肆月不禁失笑:“阿兰,你别装傻。今天我能走运重生,明天指不定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与其把这玩意当传家宝似的传给阿瑶、洛洛,或者组织里的其他高危人士——都不如正式‘传’给你。” “况且伊德从创立之初就一直是你在打理。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公司,了解军火商界的工作。” “这么多年下来,或许它早该属于你了。” 江肆月真心实意的后半句话,吓得沈泽兰差点没拿稳餐刀。 “老大,商人最讲究的就是讨口彩。这种‘死不死’的话您以后少说……” 不得不承认,论心眼子她是真玩不过自家鸡贼老大。 这么“明目张胆”地戳她心窝,她是不想吱声也必须吱一声…… 鸡贼老大却见使诈成功,立马乘胜追击道:“可如果不是真正死过一次,我也不会这么快想通。” “我相信你也清楚,各行各业都有它潜在的风险,更何况是我们这种人?” “曾经我一度将对所有人的情感都控制在一个随时能够割舍的范围,以此来确保自己没有软肋,旁人也不会因我而受到伤害。” “但重活一世我才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不仅仅是表面看到的责任,还有很多看不见的、藏在心底的……” “通俗点来说就是‘爱’。” “不论友情还是亲情——回应爱,同样是责任的必修课。” “所以在‘死’之前,我当然要为你们还活着的人多打算一些。” 沈泽兰心不在焉地晃着高脚杯,脸色并没有因为江肆月的心腹之言而好转。 “可您这么做,难道不是在变相地割舍情感吗?而且我说了,您别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 炸毛的沈老板往往比平常更难说话,江肆月却仍旧“我行我素”地在人雷点上蹦迪。 “沈老板,封建迷信不可取,我命由我不由天啊——你好好考虑一下?争取在我回国之前就把这件事敲定吧。” “……”沈泽兰硬是把桑格利亚当成太太静心口服液闷了一整杯,才勉强稳住情绪,“签字可以,但我也有个条件。” 江肆月叉起一块牛尾肉放进嘴里:“嗯,你说。” 望着行若无事的江肆月,沈泽兰“啪”地放下酒杯,凛声道:“老大,您应该记得,三年前雪域联邦举行的那届国际赛车锦标赛……” “artemis和magnolia还没有决出胜负。” 第166章 同学,能借个火吗? 听到这两个名字,江肆月一心干饭的动作总算有了一瞬停滞。 “三年前……” “您接到州统府的紧急调令,临时退赛回了帝都。” 以防江肆月在关键时刻装失忆蒙混过关,沈泽兰迅速顺着她的话头将句子补充完整,还一把抢过那盘炖牛尾不让人吃了。 江肆月顿时放下叉子,一副“我混蛋但我的胃做错了什么,炖牛尾又做错了什么”地看着她:“沈老板,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沈泽兰却直接忽视了她的控诉:“老大,那是我们认识六年,第一次在赛车场上拥有一对一较量的机会。” 江肆月万万没料到沈泽兰会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她无奈道:“那次是为了配合神州军方抓捕即将在青州进行毒品交易的万塔大毒枭,不是我要故意失约。” “更何况那场比赛……到底也只是场友谊表演赛。输赢都不计分,纯粹是主办方想利用你我的名气抬高最后一天的收视率罢了。” 沈泽兰缄默不语,半晌后终于把手里的炖牛尾推回江肆月面前:“可照您说的话,如果没有‘重生’这回事,那就是我见您的最后一面。” 江肆月:“……” “还有您退赛的原因,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江肆月:“……” 沈泽兰平淡的话语好像两把利剑,每出口一句就要往江肆月身上扎一刀。 “我的好泽兰,咱俩还能不能愉快地吃完这顿饭了?”江肆月背着一左一右两把剑,啼笑皆非地问。 然而沈泽兰丝毫不为所动:“您就说我说得对不对?” “正好今晚南岭山要举行一场地下圈跑车登山赛,比赛结束后还会有一场友谊赛。这场友谊赛,您参加吗?” 她特意加重了“友谊赛”三个字的读音,俨然没打算放过江肆月。 也幸亏江肆月足够了解沈泽兰的“人机”性子,否则换任何一个外人来这么威胁她,她都得当场掀桌把人揍得六亲不认。 “沈老板的意思是,谁赢听谁的?”江肆月挑眉问。 沈泽兰:“没错。” 她这“一言既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语气令江肆月彻底没辙,惟有答允:“好,我同意。”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其实抛开这件事不谈,你说得也对。” “既然我们相识于赛车场,九年过去,也的确该真真正正地比一场了。” 沈泽兰闻言,唇弧克制不住地上扬,却非要低头藏起笑意,语无波澜地说:“您知道就好……”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愉快地吃完这顿饭了。” 江肆月看破不说破,忍笑忍得脸酸还得佯装不爽地给她倒了杯红酒:“哎……‘人善被人欺’这话说得真不错。” “我好歹死了两年回来,怎么你们非但不珍惜我,反而一个两个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沈泽兰:“老大,您又冤枉好人。不是您默许,谁又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江肆月:“……咳,那什么,关于今晚赛车的事,你跟我细说一下吧。” 沈泽兰眨眨眼,对话题的突兀转变没有一丁点异议:“好的。” …… “老大,上车吧,我让司机先送您回酒店。”餐厅门外,沈泽兰单手夹着被江肆月强塞进怀里的文件,轻声道。 “不用,”江肆月却摇摇头,接着就从大衣口袋变出了一把车钥匙,“我自己开车来的。你回公司忙吧,我到附近转转再走。” 瞟见车钥匙上的三叉星徽,一股没来由得失落莫名涌上沈泽兰心头:“好吧,但您千万记得……” “记得记得!” 江肆月没注意到沈泽兰的神态变化,只觉耳朵都快被她叨起茧子了,二话不说就把人“撵”上保姆车。 “晚上七点,南岭山脚见,”言罢,她又无比认真地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这次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绝不失约。” “这样能放心了吗?” 沈泽兰连忙握住江肆月的手指往下折:“老大,您用不着发誓。我信。” 江肆月低声笑了笑,也顺势收回手:“行,不逗你了——带烟了吗?” 她后半句话问得突然,沈泽兰怔了一下,也没过多思索便乖乖掏出了一个黑色烟盒。 “老大,您不是不抽烟吗?” 江肆月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旋即就毫不客气地夺过烟盒,一巴掌抽在沈泽兰手心。 “沈泽兰女士,你是不是很早就答应我要戒烟了?” “…!!”一着不慎又落入圈套的沈老板登时睁大双眼,慌得连表情管理都忘了,“我……” 不料江肆月直接阴阳怪气道:“原来沈老板的戒烟,就是从寿百年戒到卡比龙?” 沈泽兰完全不敢说话,只想赶紧关门跑路。 江肆月看出了她内心那点小九九,却意外没再深究,仅是当着沈泽兰的面把烟盒揣进了自己兜里。 “你走吧,”收好烟盒,江肆月立刻手心向内手背向外地做了个赶人的手势,“等得空了我再去你那儿检查。” “还是老规矩啊,不许提前销毁‘赃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把东西藏到丁晗和方浔那儿去。” 沈泽兰自知理亏,回答的声音简直比蚊子还小:“是……” 江肆月无声凝视着她,沈泽兰见状火速按下关门键并吩咐司机开车,生怕再晚溜半秒她家老大就得反悔—— 当场削她不算,还要一天之内交出一份万字检查! 于是埃尔法逃也似的启动,江肆月也随之转身奔向了餐厅后花园。 floraluna餐厅本身离市中心不算近,再加上工作日,远离写字楼的餐厅中午顾客都不会太多。到了后花园,人自然就更少了。 江肆月悠闲逛到一处小草坡前站定,继而十分熟稔地从兜里摸出一支烟衔入嘴里。 正当她要再摸口袋准备掏东西点火时,才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忘记收缴沈泽兰的打火机了。 江肆月略显“烦躁”地把烟夹回指尖,向右转头时恰好与一名正在池杉树下抽烟的男生对上视线。 一缕微不可察的寒意从江肆月眼底升起,她迈步朝男生走近,直率地开口笑道:“同学,能借个火吗?” 第167章 小朋友,菜就多练 苏子皓诧异地看看江肆月,又看看她手指间的烟。 “这么巧?你是……齐妙的姐姐?”虽然诧异,但他仍然翻出打火机递给了江肆月。 “半个姐姐吧,我是她哥的朋友,”江肆月伸手接过,娴熟地开盖点火,随即就把打火机还了回去,“谢了。” “不客气,”苏子皓收好打火机,抬眼却见江肆月依旧把烟夹在手里,“嗯?你在戒烟吗?” 长期抽烟的老烟民将烟点燃,往往都会迫不及待地吸上第一口。 像江肆月这样看着烧的,要么是不抽,要么就是在戒烟。 瞧着她刚才那套熟练的操作,摆明了是后者。 “是啊,”然而江肆月不止“点烟”技术成熟,撒谎技术也是手拿把掐,“谈恋爱了,男朋友讨厌烟味非逼我戒,不戒就要分手。这我怎么办?” 苏子皓深有同感地感叹道:“理解理解,我女朋友也不爱我抽烟,所以我只好躲到这儿来过个瘾了——不过你有男朋友,怎么还一个人来亚墨利加?” “女生独自出门在外还是挺危险的,你家里人和他都放心吗?”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江肆月弹掉烟灰,不甚在意地转移了话题,“小帅哥,你多大了?” “能和妙妙的朋友处对象,应该是同校生?岁数应该也差不多吧?” 苏子皓仰头吐了口烟:“同系学长,比她们三个都大一岁。” 江肆月耐人寻味地点点头:“大一岁……21呀?啧,那倒是比我男朋友还小一岁。” 她说这话的语气很奇怪,苏子皓狐疑地打量她一眼,正要探问,就听江肆月遗憾道:“可惜了。” “?……*!” 没等苏子皓反应,适才还一脸和善同他闲聊的江肆月已经闪电般出手——一记侧踢直接将他踹飞出去好几米! “咚!”苏子皓不带任何缓冲的身体猛然砸进后花园的灌木丛里,顷刻间压塌了一片景观绿植。 “咳咳咳……”他艰难支起上半身,狼狈不堪地捂着胸口呛咳,“居然……真的被你发现了……” 江肆月隔着纸巾捡起苏子皓落在地上的半截烟头,和自己的那根一并捻灭,扔进了垃圾桶。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跟人学这些坏习惯。”她嫌弃地拍了拍手,随后便缓步走向正努力从草堆里爬起来的苏子皓。 “说说吧小帅哥,上周你在帝都对我那辆迈凯伦做手脚,赚了多少钱?” 苏子皓却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不答反问:“那种情况你都没死……这位小姐,我们应该是同行吧?” “?同行?”江肆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立马毒舌反击,“小朋友,菜就多练,别跟谁都套近乎。” “要是我手底下的人连刚才那脚都躲不过去,他们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老m!”无端被羞辱,苏子皓再也装不住沉稳的表象,当即0帧起手一刀割向江肆月的咽喉! 这对旁人来说已经相当快了,但在江肆月看来,甚至还不如她遛土豆时小狗突然爆冲的速度惊人。 刀锋逼近瞬间,江肆月从容偏头,单手擒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折!连痛呼的时间都不给,紧接着又是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成年男性的体重加惯性,霎时就将草坪砸出了一个人形浅坑! “如果没猜错,你通过安楠接近齐妙的本质目的,是因为齐隽吧。” 江肆月再次捡起苏子皓掉落的装备,然后直接抖腕甩进了人工湖里。 匕首没入水中,连一丝水花都没溅起。 苏子皓菜归菜,但到底不蠢——光是这一个细节,他就明白这个女人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子皓强忍前胸后背夹击的剧痛,小心翼翼地起身后退,“姜小姐,干我们这行的都是拿钱办事,相信你也清楚。” “但现在雇主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对我穷追不舍呢?” 江肆月却懒得跟他废话,果断提起拳头纵身而上,势必要先把人摁在地上暴捶一顿。 可就在这一拳送出去的瞬间,只听身后平地乍起惊叫—— “江姐姐!” “阿皓!” 江肆月眼神一凛,苏子皓却成功在这一秒不到的空隙间爆发出生死时速,直接与她擦身而过飞奔向声音来源! 江肆月刹那间瞳孔紧缩,极速转身追上去的同时立刻冲齐妙大喊:“别过来!” ——但还是晚了。 “都别动!”苏子皓勒住齐妙的脖颈将她箍在身前,右手已经举枪顶住了她的太阳穴。 齐妙倏地怔住,面庞血色刷然褪去。 安楠眼睁睁看着好朋友被男朋友挟持,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想上前也迈不开步子,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万幸餐厅的绿化环境不错,枝繁叶茂的常青树将她们这块挡了个严实。只要不靠近草坡,就不会有人发现。 江肆月站住脚步,漠然盯视着苏子皓:“你敢开枪吗?她死了,你又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 苏子皓冷笑道:“活不了,就拉个垫背的一起死不行吗?更何况,给我垫背的还是齐隽唯一的妹妹。” “!”齐隽的名字好似关键词,偶然听见竟还能让齐妙无端有了安全感。 “原来你和楠楠恋爱的目的只是为了接近我!假以时日再用我去威胁我哥哥!” “亏得楠楠还那么喜欢和信任你,你简直畜生!” 苏子皓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加重手臂力道,阴恻恻地望着江肆月:“姜小姐,如果你不想齐妙因你而死,就放我离开。不然——” 他“咔嚓”打开保险,径直将食指扣上了扳机。 此举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尽管江肆月断定他不会开枪,也难免绷紧了神经。 “好,我放你走。”担心再拖下去这小子会狗急跳墙,江肆月没有犹豫,很爽快便答应了。 不过话音刚落,她又道:“但冤有头债有主,这项报复计划里对你付出真心的女朋友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你不打算和人家好好道个别吗?” 持续处于惊恐状态下的安楠陡然回神,双目通红地看向昔日温柔,如今却判若两人的男朋友。 “你…你到底是谁?难道从你接近我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针对妙妙吗?!” 苏子皓始终直视江肆月的目光总算有了偏移,可他的大部分目光仍旧放在江肆月身上。 “是,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齐妙,”他承认得很干脆,“只可惜这死丫头铁树不开花,我没办法才退而求其次选了你。” “安小姐,逢场作戏而已,你也别太当真了。要我说,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但齐妙这个朋友……你倒是真该考虑还要不要继续交下去。” “毕竟她的身份,指不定还会在未来给你们带来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