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开局建造地铁核战庇护所》 第1章 通往未来的单程票 公元2106年，3月，沪杭经济特区市。 此时一位相貌堂堂令人眼前一亮的年轻人从复健中心内走了出来，他的面庞线条分明，宛如雕塑家精心雕刻的作品，每一个角度都散发着完美的魅力。 “快90年的冷冻啊，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有醒过来的这天。”林少瑾感叹道。 他眼前是宽阔的主干道上，流线型的电驱动汽车疾驰而过，无人机按照预设的航道快速穿梭，清扫机器人正不知疲倦地打扫，目之所及皆是一尘不染。 极目远眺，可见一座巨型建筑群，目测有八九百米高度，占地接近1公里，给人一种仿佛天宫降世一般的错觉。 这座建筑群被赞扬为“未来城、天空之城”，它是彰显人类科技进步的最新地标建筑。 “那儿应该是城市的核心区吧？听复健中心的人说，我的公司就被侄孙搬迁在那里。”林少瑾暗想道。 当初自己接受冷冻，便将公司交给自己的姐姐，那时候市值也就百万，近百年过去，公司膨胀到了数万亿的市值。 念及此处，林少瑾不由得神采奕奕，看来自己可以过上20岁的退休生活了。 他迅速安排好行程，准备前往天空之城，打开智能手环的全息投影，呼叫了一辆出租车。随后，ar眼镜轻微震动，提示道： 【车辆正在驶来，预计还有30秒。】 在ar眼镜的视角中，一张地图显现，出租车的位置和信息清晰可见，包括车牌号、订单号、车辆预计停靠位置等。 没过多久，车辆准确地停靠在林少瑾的身旁。车门缓缓升起，但车内空无一人，显然是无人驾驶技术。 当林少瑾上车后，ar眼镜再次提示： 【已上车，正在前往目的地......。】 林少瑾感叹道：“真高级啊，没想到不到百年就发展这么快，世界变化可真大。” 后背传来轻微的推背感，车辆已经启动，就在他闭目养神，畅想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ar眼镜连续三次震动，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一则通告弹出。 【紧急通知......请各位公民注意，沿海地区遭遇空袭......请注意收听收看当地通知和指示，听从指挥......】 下一刻，又是三次震动，另一则通知弹出。 【市委紧急通知，本市遭遇空袭，各单位、学校、公司暂停所有组织活动......请各位市民尽快前往就近的防空洞避难......不要慌乱行动......】 几乎是通知收到的同一时间，整座城市的防空警报就拉响了。 林少瑾抬头望天，想瞅一眼空袭来自哪里，却不见任何飞机的踪影，这让他感觉十分诧异。 理论上来说，哪怕是飞行在平流层的战略轰炸机在这样的晴朗天气也是肉眼可见的。 总不能是在太空里丢炸弹吧？ 来不及多想，紧急通知发布的一瞬间，全市的正在运行的车辆ai都被下达了强制前往就近防空洞的指令，包括他的这辆车。 林少瑾有些郁闷，自己计划前往天空之城的行程看来是要推迟了。 得益于先进的交通联网管理系统，尽管是影响整个沿海地区的突发的紧急事件，目前道路上的车辆仍旧是有条不紊的运行。 出租车行驶了几分钟，天空中仍旧不见任何飞机的身影，这让林少瑾有些疑惑。 “或许是空袭距离还很远吧。”林少瑾内心自我安慰道，心态不由得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样看来前去防空洞避难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在复健中心的时候，他就学习到了这个时代的一些常识，比如目前正处于战争时期。 尽管主战场在太平洋，但沿海还是会受到一些侦察机或者导弹的骚扰，这些骚扰基本上翻不起什么大浪，优秀的城市防御系统基本能处理掉。 就在他认为事情还不算太糟糕的时候，蔚蓝地天空中瞬间映照出一条亮丽的轨迹，仿佛一颗闪耀的珍珠从天际滑落。 紧接着是两个，三个，十个，百个！短短几分钟，天空中划过的流星数量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无数火箭拽着橘红色的尾焰从地面升起划破长空，目标似乎是那些流星。 “陨石雨吗？还是导弹打击?” 还没等林少瑾想明白，天空中便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伴随着这令人胆寒的声音一同而来的是像暴雨般倾泻而下的炮弹。 地面瞬间被火光和烟雾笼罩。爆炸声此起彼伏，形成了一道道惊天动地的响雷。这些炮弹仿佛死神派来的使者，冷酷地夺走地面上的所有生命。 空气中弥漫着浓烟和火药味，令人感到窒息。 炮弹的碎片和弹壳四散飞溅，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围的建筑物在这密集的炮火下纷纷崩塌，化为一堆堆瓦砾。 “不可能吧？这......这难道......不会吧？轨道打击！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敢的?”林少瑾呆愣着注视着天空，喃喃自语。 还不等他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颗导弹击中流星，那流星偏离了预定轨道急速的坠向地面。 “砰！”一声巨响，正巧砸在了他的出租车前，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掀翻了他正乘坐的这辆车。 车辆在空中旋转了360°，运气好的是正巧是轮子着地，尽管如此，林少瑾仍然感到全身剧痛，不过，也要感谢出租车公司的产品没有偷工减料，帮助他死里逃生。 此刻天空中的炮弹雨已经停止了，那些炮弹似乎是为了掩护什么，轰炸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脑袋晕晕沉沉的林少瑾下意识地推开车门想下车查看，方才那冲击波的中心此刻正漂浮着些许烟尘遮挡了他的一些视线，正巧一阵风吹来，烟尘散去，露出了“流星”的真身。 那是一个空投舱！ 刺啦一声，空投舱的密封气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四名荷枪实弹，身穿银灰色战斗服，头戴氧气面罩的士兵，从手腕的颜色可以看出，这是两名黑人，两名白人。 “这还是人吗？轨道空降硬着陆，降落伞都没有，就这么毫发无损地走出来吗？” 林少瑾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需要再想了，因为这四个人已经注意到他了。 “根据日内瓦公约，一般是不会射杀平民的吧？”林少瑾如此安慰自己。 这四人是nato（北大西洋）的精英特种兵小队，为了牵制太平洋战场的局势走向，nato决定派遣所有的特种部队进行一次突击式轨道空降。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尽可能的对目标城市进行破坏和打击，以达到牵制的目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完成斩首任务。 不管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进攻，根据五角大楼的推算，如果太平洋战区无法在2天内突破防线，这批特种兵就很可能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了。 每一支小队都有自己的任务，有的是破坏光缆，有的是破坏工厂，而眼前四人的任务是破坏城市核电站。 “前方战事吃紧，我们的任务是扰袭后方为前线争取时间。”一名白人士兵用法语说道。 “狗屎，这里距离我们的任务目标偏离了上千米。” “我已经写好遗嘱了，我在接到任务的时候就知道我们肯定回不去了。” “该死的，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多士兵，整个太平洋战场我估计光是军官都得有几十万了吧？” “gps终端被炸毁了，我们目前失去了定位目标的能力。”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边出舱一边讨论着。 林少瑾见这四人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存在，便抬脚想溜走，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喝道。 “站住！”他用的是英语。 林少瑾闻言遵循内心本能地站住了，回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早啊，吃饭了没？” 四人一脸懵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其中一个小队长着装的人站出来问话：“现在你被俘虏了，我们的定位系统坏了，你带我们去找到这座城市的核聚变发电站，就放你走。” 原本这帮人是想靠着建筑物定位计算一下核电站位置的，但现在有现成的人可以问路，自然是问人更快一些。 “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少瑾他确确实实不知道什么发电站在哪，天可怜见，他今天才算是正式迈入22世纪社会的第一天。 “不知道？” 闻言，小队长眉头微皱，语气更凶狠地威胁道：“ 你们有句古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要是配合，我们就放过你，你要是不配合，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再问你一次，核电站在哪？” “我真不知道啊！”林少瑾欲哭无泪，这到哪说理去。 闻言，小队长一挥手，示意几名队员上前控制林少瑾，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在林少瑾以为自己要被各种刑具伺候半天，不断重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什么的拷问不出来，被当成铁骨铮铮的硬汉给毙了的时候。 “啪。”一声枪响传来。 “咻！”随后是子弹击中的声音。 中弹的是一名黑人士兵，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肩膀，然而那里的伤口却露出来一堆电子元件和金属零件。 “义体改造人？”林少瑾有些诧异。 22世纪的最新技术，义体改造，这本是一项造福全人类的技术，无数的残疾人都拥有了再次像正常人一样行动的能力，然而技术这东西，总是有两面性的。 各国的军方在义体改造问世之时，就一直着力于研发军用领域的义体改造，例如眼前的这名黑人，或者说这四人一定是经过军用义体大幅度改造的。 黑人士兵的肩膀中弹后，四人队立刻警觉起来，纷纷寻找掩护，同时试图找出枪声的来源。 只片刻间，四人锁定了袭击的方向，正是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公交站台上，一名警察正持一把手枪，拿着对讲机正在呼叫什么，很显然，刚刚开枪阻止四人的正是他。 林少瑾趁四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迅速跑进了旁边的绿化树林中，他知道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自己最好尽快躲起来。 在树林里，林少瑾观察到四人队开始分散开来，他们似乎想要包围那个开枪的警察。 但警察手中拿的却是一把老式手枪，林少瑾不清楚义体改造到底有多强，但他清楚，这种手枪绝对无法击杀义体改造后的士兵。 面对4名义体改造士兵的包围，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为什么？” 明明是必死的局面，林少瑾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警察宁愿自己身陷险境也要帮助自己。 年轻警察自然是不会知道林少瑾的疑惑，在吸引四人的注意后，他远远地看见林少瑾跑进树林中，便松了一口气。 眼神中只是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第2章 夸父级机甲出动 年轻警察叫李阳，去年刚从警校毕业。 他是一名有着坚定信念和奉献精神的警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极强责任感的人。 在空袭警报后，他收到消息去警队集合，结果在归队的路上，他看见了一位平民即将被四名nato的特种兵俘虏。 面对四个外国特种兵，自己的实力有限，一对四，手枪对步枪，这毫无胜算。 所以他原本想当做没看见直接离开，但他迈出的每一步都让他的良心遭受着拷问。 于是他便回了头，在开出那一枪的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也想起来入队的那一天，他铿锵有力宣读的誓言，他不知道自己对不对得起家人。 但这一刻，他认为，他对得起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身警服！ 眼见那四名特种兵发现了他的位置，李阳毫不犹豫地转移到后方商铺内，比起公交站台，商铺的掩体选择更多。 商铺内，李阳拨打了警务通手环，片刻后，电话接通了。 “小李，现在全城都乱了，我们在1120号防空洞执行维持秩序工作，你怎么还没归队？”电话那头的队长有些生气地质问。 “老大先别说这个了，我在归队路上碰到了四名外籍士兵，他们正准备袭击老百姓，我开枪制止了。 现在他们四人来找我了，我只有一把手枪，他们有重火力，能派人支援我吗？”李阳说道。 话落，电话那头却是许久的沉默，随后传来一声长叹。 “警队这边抽调不了人过去了，我们现在极度缺乏人手。” 听到这话，李阳的心里顿时沉了下来。 队长的话让他明白这个时候想得到支援，无异于痴人说梦了。随后他握紧手中的手枪，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回答道：“知道了，队长，跟着你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你的家人也在1120防空洞，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转告的吗？”队长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李阳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遗言了。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遗憾和不舍，眼圈通红，哽咽地回道：“帮我转告我老婆，我很爱她。” 电话挂断，手枪上膛。 “砰！砰！砰！”几颗子弹向ntao士兵激射而去。nato士兵也使用突击步枪进行还击，一场激烈的枪战就此爆发。 不多时，他的弹夹就要用完了，但他仍然坚持着，不断地射击着nato士兵。 很快，弹夹便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李阳反复确定后，缓缓摘下警帽，做出了一个决定，他选择将这颗子弹留给自己。 在这个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妻子的笑容和温暖的拥抱。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正是妻子的生日。 “对不起了，娜娜，作为丈夫，我可能不是太合格。” “砰！” ...... ...... 树林里。 林少瑾急急忙忙的用手环拨打侄孙的电话，附近公路上的枪声不断，时不时传来突击步枪扫射的声音以及零星的几次手枪还击声。 连续拨打几次都提示占线，急的林少瑾满头大汗，直到最后一声手枪声传来，枪战戛然而止，电话也在此时接通。 “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声音。 “我是你舅老爷！我在凯旋南路......”林少瑾焦急地回道。 嘟嘟嘟，还没等他说完，电话被挂断。 卧槽，这孙子！林少瑾痛骂一声，又继续回拨。 另一头，在一个地下避难所中，李航程却纳闷的自言自语：“什么人啊，一上来就骂人，说是我舅老爷。” 随后他的手环又被打通，还是刚刚那个号码，李航程气愤地把电话按断：“骂了一次还不够，还来？” 一旁的助理询问道：“董事长，怎么了？” “没事，就一个骚扰电话。” 然后他的手环又再次亮起，他有些恼怒了再次按掉，并且准备拉黑这个号码。 助理这时提醒道：“董事长，您的手环是私人号码，理论上是不会有骚扰电话的。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闻言，李航程一愣，刚刚被人莫名其妙骂了一顿，此时后知后觉，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突然脑子一个激灵，他激动的喊了一声：“卧槽，还真是我舅老爷。” 李航程家里父母过世的早，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没有什么称得上亲人的人了，林少瑾可以算得上现存在世唯一一个和他血缘关系亲密的人。 他能有今天，也得益于这个便宜舅老爷当初赠送给自己奶奶的公司。 想到这，李航程连忙回拨电话。 树林里连续被挂断几次电话的林少瑾生无可恋，委屈地缩在树林里自言自语：“不孝啊，不孝子孙啊！” 这时手环却亮起了，林少瑾如蒙大赦，连忙接通。 “那个......舅老爷啊，我这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想起来......” 李航程说到一半便被林少瑾打断。 “先别扯那些了，我现在被困在凯旋南路的交叉路口这里，刚刚天上掉下来四个人，我躲进树林了，他们在抓我。” “轨道空降兵？”李航程问道。 “对，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接我吗？” “这有点难办，nato（北大西洋）的轨道空降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要是一个我还能......算了，爷爷你在那等着，我喊人去救你。” “你喊谁？能管用吗？” “不知道，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挂断，然而林少瑾的心情并没有好转，他觉得他死定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治好了脑癌，刚来到这个新世界就要死了。 四人组在发现袭击他们的警察饮弹自尽后，便又到了公路上，在全城转移避难所和防空洞的情况下，抓一个俘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只能继续寻找林少瑾的位置。 “法索斯，我觉得我们可能打不赢这一仗了。” “你才发现么，大大小小的战役屡战屡败，最终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当我们在生产100艘战舰的时候，他们已经生产了1001艘了，虽然我这样描述这有些夸张，但基本是这么个情况。” “不只是这方面啊，凯德拉，我们的军队，已经失去灵魂了，如果我们人人都能像那个小警察一样，唉，算了。” “如果有足够抚恤金，我想我们的所有士兵也肯定可以做到，但今后只有在战场上阵亡才能领抚恤金，死在医院的不算，没想到几十年前流传的黑料如今成了事实。” “议会算个屁，真正的话事人是背后的财团，他们只是把我们当做谈判的筹码......” “不要再说了，法索斯，你现在的言语很危险，我不可想在军事法庭看见你。” “要不还是别找了，估计都跑远了，我们自己去计算一下核电站位置吧？” “就国会老爷发的那点工资，我可懒得算。” “你说的有道理。” 四人沉默，继续搜索。 因为那一颗防空导弹的缘故，放置在舱内的各种仪器都被损坏了，包括热成像探测仪和心跳探测器，否则林少瑾就算是原地挖个三丈的坑把自己埋了，一样会被找到。 不过，现在这条件，四人只能靠自己的肉眼去寻找了。 ...... 另一边，在李航程结束和林少瑾的通话后，利用自己多年经营渠道，联系了许多大佬级人物。 最终，在他许诺捐赠上百亿资产无偿给捐赠国家后，上头总算是有了答复，原本拯救身陷险境的公民就是国家机关的义务，现在还白捞上百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很快，一支部队，或者说一个人出动了。 中心呼叫：“两拐妖，两拐妖，收到请汇报！” “两拐妖收到，两拐妖收到，请指示！”一名英姿勃勃的青年人回道。 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种英气，眼神坚定而锐利，从他肩章上的一星一花就可看出，他绝非一般人。 “现交给你一个临时任务，请前往凯旋南路的交叉路口汇峰科技园旁的绿化带营救一位公民，公民身份信息已发送给你的终端，现在立即行动。” “收到，我已出发！” 青年人拨动操纵台，迅速向凯旋南路前进。 ...... 绿化带中。 林少瑾刚刚结束了电话，侄孙告诉他，20分钟前，刚花了上百亿请人来救他，此刻心中的不安已经渐渐平息。 “上百亿啊，我孙子果然还是孝顺我，不过还真有点败家，百亿资产随随便便就花出去了。”林少瑾内心吐槽道。 绿化带外围，正在搜寻的四人中，小队长身形一滞。 “队长，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地面好像有点震动？” “震动？是导弹吧？” “不，不会是导弹，我们的人员这个时候已经基本到达地面了，都是轻步兵，不应该会出动导弹打击。” 四人讨论之时，震动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就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接近。 受到专业训练的四人迅速警戒，查看四周异常，就在这时，一个钢铁巨人从街角迅速冲出！ “夸父级机甲！”一人惊呼。 “为什么会出动夸父级机甲，我们还没开始行动呢！” 机甲载具是2098年问世的，目前各国划分为突击轻型和毁灭重型两个大类，而“夸父级机甲”是毁灭重型大类下当之无愧的顶级型号机甲。 来不及震惊了，四人迅速组成战斗阵型，并且制定战斗计划。 “正面基本上没有胜算，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近身使用反坦克黏雷。三人掩护，一人近身，按训练的来，快速执行！” 命令下达，掩护的三人开始对机甲射击，并且打出几枚烟雾弹，近身攻击的一人则是带着小队的所有反坦克黏雷从侧方绕路潜行，伺机而动。 不远处在树林里的林少瑾瞥见了这一幕，来不及感叹机甲的震撼，战斗一触即发。 面对这样的情景，林少瑾不禁有些担忧，他看见对方三人佯攻，一人绕后，怕机甲会吃亏。 然而下一秒，那机甲如同虚空索敌一般，抬起手中几米长的大枪，迅速朝着绕行的那一人的方向射出一连串子弹，说是子弹，实际上可以堪比机炮了。 18mm口径的子弹呈散布覆盖弹着点，那绕后的一人瞬间就成了碎沫，饶是义体改造的身体也无法抵挡这样的威力。 “该死，那机甲搭配了ai计算和热成像技术，我们现在在对方眼中就像被扒光一样毫无隐私。” 三人来不及发出下一句感叹，烟雾中一连串子弹覆盖而来，瞬间三人也步入了后尘。 “牛逼啊！”林少瑾感叹。 战斗结束，机甲也不再以高速前进，而是以缓步慢慢接近林少瑾藏身的树林。 面对这8m多高的庞然大物，林少瑾多多少少是有点紧张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侄孙派来的。 “滴滴滴。”ar眼镜三声警报，随后弹出一个“被接管”的窗口。 “公民林少瑾，我接到任务前来营救你，请跟随我到就近的防空洞避难！”耳边传来一声青年男人的声音。 “啊？哦......我能问一下，可以送我到我侄孙那去吗？”面对这钢铁巨物，林少瑾有些吃惊地询问。 “任务没有下达护送你去那边，你侄孙目前在天空之城的地下避难所，要从这里过去需要穿过目前在市中心区的交火地带，这并不安全，我的任务是护送你到安全地带，其他我一概不负责。” “这......行吧，那我能拿两把枪自卫吗？还有，我刚刚看见前面那个商铺里面有个警察在跟他们四个人交火，你可以去看看吗？” 机甲内的男人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或者查询什么。 不多时，机甲内再次传来声音。 “我现在以我的身份临时授予你持枪许可，仅限于轻武器。” 第3章 地铁站避难所 言毕，男人操纵着机甲向商铺位置前进，林少瑾见此，将四把步枪捡起随后跟上。 “你手上的是acr自适应无后座战斗高斯步枪，我建议你可以取下弹夹和其中的金属氢电池就好了，另外三把枪可以丢掉了，这样可以减少负载。”机甲驾驶员再次说道。 闻言，林少瑾听话的开始行动，可摸索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还是搞不懂怎么拆取，最终还是在机甲驾驶员的指导下搞懂了。 “这枪长得好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款式的。”林少瑾无聊的随口一问。 “高斯步枪，采用电磁弹射金属弹丸的方式取代了传统的火药击发，金属氢为电池枪支提供击发的能量，一颗金属氢电池可以供能击发2万颗子弹。 看见枪支侧后方的按钮了吗，你按一下就可以匹配军用ar眼镜了，眼镜会实时显示电量和子弹数量。”机甲驾驶员耐心的作答。 林少瑾道：“还挺复杂。” “确实复杂，所以我们的型号就不这样设计，就装了一个小灯，亮绿灯就是电量充足，黄灯就是过半，橙灯就是三分之一，红灯就是快用完了。皮实耐用才是王道。” 不多时，两人已经进入了商铺，这是一个卖木质家具的店，面积不大，80平方左右，此刻店内的家具已经被子弹扫射的碎成一地残渣。 在商铺的最角落，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尸体靠墙躺在地上，警帽则是在不远处的桌面上，整整齐齐的放着。 见到这一幕，林少瑾心里有些发堵。 这时，身后机甲传出舱门打开的声音，林少瑾回头一看，驾驶员出来了，戴着全息头盔，看不见长什么样子，只能看见头盔目镜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泽。 机甲驾驶员缓缓说道：“是个英雄。”随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林少瑾有些触动，也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我想安葬他。至少不要让他暴尸荒野。” 一旁的机甲驾驶员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要送去陵园的，但现在局势紧张，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处理，就近安葬吧，我到时候通知他们队长，等战后再转移。” 两人帮助这名牺牲的警察整理好衣物，将警帽郑重的戴回他的头上，林少瑾看了一眼警帽的内侧，只见里面印着一排小字——李阳，2085年\/10月，血型\/b，警号3118****。 林少瑾默默地将这个名字烙印在内心的最深处。 随着遗容遗表整理完毕，两人取用了一个木质衣柜充当临时的棺材，将李阳埋进了商铺外的草地中。 看着棺材渐渐被土覆盖，林少瑾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仿佛也经历了一次洗礼。 这种感觉，就像一颗种子被深深种在了心田。它虽然没有具体形状，却承载着一份厚重的情感和无尽的敬意。 ...... “事情都办完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爬上我的机甲，我带着你去安全地带，二是我给你找一辆车，我掩护你......” “我选一。”林少瑾抢答。 “行，那你抓稳了。” ...... 一开始林少瑾还有点小兴奋，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开机甲了，而现在，他坐在机甲的头上！ 不过，这点兴奋在机甲奔进几百米后他就有些后悔了，这玩意估计从设计的时候就没考虑过会有人坐在机甲头上。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颠坏的时候，机甲停下了，正前方是一个地铁站。 “防空洞到了，你可以下来了。” “防空洞？” “对，从地铁站下去就是了，自2045年开始，新建的地铁站基本上都是以能承受空袭的人防工程标准建造的，2070年后的地铁站都是以能承受核弹打击为标准建造的。 武安站正好是翻新的防核弹级人防工程，你在这会很安全。” “行，那你去哪？” “任务机密，无可奉告！” 告别了机甲战士后，林少瑾便在地铁站驻守的警察带领下进入了地下最深处的。 至于他背后背着的那把枪，因为地铁站内的特殊管理条例，即便有持枪许可，也没办法带进去，只能上交给驻守的民兵部队保管了。 这座地铁站有接近120m的深度，在和平时期，这座地铁站时常被人诟病，地铁站共分为八层，乘坐扶梯需要10分多钟的时间，这对上班族来说，无疑是一种噩梦。 然而在目前这种特殊时期，120m的深度，给予了每一个人极大的安全感。 不多时，林少瑾来到了安全检测门，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扫描虹膜登录个人信息。 “滴，识别成功，公民身份-林少瑾，103岁，籍贯xxxxxx。” 一旁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了林少瑾一眼，随后又查看检查机器，确定没坏之后，才给林少瑾发了临时身份号码牌。 编号是武安，根据这个编号，林少瑾推测地铁站至少已经安置了2万人。 通过安检和登记后，进入地铁站，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许多人正井然有序地排队领取食物。 忽然前方传来争吵的声音，不过距离太远，人太多，林少瑾并不能看见发生了什么，只见许多工作人员排着队从绿色通道前往最前方领取食物的地方维持秩序。 “就这么点东西，够谁吃？我家狗一顿饭都不止吃这点！” “侬闷特咧?个能噶哪能莱赛?伐够切啊！” “我们要肉！饿了一天了！这种稀粥怎么吃?” 一群人围着临时食堂吵吵嚷嚷，闹事的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老沪杭。 临时食堂提供的稀粥，在他们看来给狗吃都不配。 平时他们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喝的都是红酒咖啡，早在他们爷爷那一代，他们就不喝稀粥了。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一个看起来像领导的人站出来调解矛盾。 “我是目前武安地铁避难所的负责人，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我反馈。” 人群的骚动渐渐停止，似乎是想看看这个负责人能说什么。 “针对各位提出的食物短缺问题，我们已经在竭尽全力的想办法了，我今天已经向上面请示了，增援一批粮食来，预计明天早上可以到！” 话落，人群中一个人高呼。 “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吃上肉，不用喝稀粥了？” 闻言，负责人顿了顿，说到：“肉会有的，米饭也会有的，困难是暂时的……物资的分配我们坚决透明化……我们只要团结一心，抓紧……” 在负责人长达半小时以上的宣讲后，众人走的走散的散，接着排队去领稀粥去了。 见人群秩序稳定，负责人招手示意一个工作人员上前，耳语几句。 “小李，那几个闹事的都记住了吗？” “领导，都记住了。” “把他们安排到一层大厅的民兵眼皮底下去。” “是。” 闹剧结束，然而吃饭的问题却没有解决。 上面通知说，内地的运粮队伍因为安全隐患、运力不足等问题，所以暂停了地铁的补给。 “估计等不到粮食运输过来了，我们要自己想办法了。”负责人说道。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地铁内战略储备的粮食按照现在的消耗只够吃到明天下午了。 如果到了明天，我们连稀粥都发不出来的话，恐怕不只是这些人会闹了。”工作人员叹气地说道。 负责人也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气氛就这样压抑着，仿佛两人都被按了静音似的，不再说出一句话。 还能想到有粮食的地方，就是居民们的家里、商超、便利店等地方，自己的权利还没到能够资格征用民间粮食的地步，总不能去打劫这些超市吧。 打劫！他忽的眼睛一亮。 “办法有了！” “什么办法？” “我们附近有一家大型商超。” “这不合规矩吧？从原则上来说……” “事后问责，我一力承担！”负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 地铁站内，林少瑾给侄孙发了自己平安的消息后，就拉着一个路人在闲聊，原本路人并不想搭理他，他说自己被冻了快一百年，刚出来啥也不知道，这一下路人就来兴趣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21世纪的人在路上走着走着，遇到一个人说自己是大清穿越过来的，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哎，你真的被冻了一百年?跟我说说呗，冬眠是啥感觉，还有，一百年前是个什么样?”路人问道。 “咳，还能啥感觉，就睡觉一样，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一百年前，就那样吧，那时候高楼大厦很多，不像现在，除了市中心那一片核心区，我几乎看不见什么高楼。”林少瑾回道。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当初建那么多高楼干啥？” “当时觉得高楼建的越多，就显得越发达呗。全国各地都在想办法盖高楼，还有就是人太多，地太少，话说现在人是变少了吗?” “少是少了，比起百年前快15亿的人口，现在是10亿人口。不过因为“大开发运动”，很多人都不再分布于沿海了。 所以，目前整个沪杭总共也就才七八千万居民而已。” “这还真是……对了，你跟我说说这场战争是怎么回事呗。” 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后，林少瑾算是大概明白了目前的局势。 据说是从2045年渡海战役开始...... 2055年，流虬群岛居民打鱼的时候从海里捡到了一堆别人不要的装备，还自带中文说明书...... 2062年，南北棒子掐架，结局是北朝的大哥把南方的小弟揍的快跳海了。 2063年，联合国试图调停，但被一票否决了，美加联合帝国越过联合国强势介入，不过还是失败了。 2070年，随着金属氢材料的崛起，石油逐渐崩盘，近东地区发生小规模的核交换，全世界开始建造防核工程。 后面的事情这路人说记不清楚了，毕竟又不是历史专业，只记得2080年后，世界正式进入两极时代。 阵营分两派，一方是以nato为主导的维护石油地位的霸权主义派，另一方则是吃到金属氢红利的泛亚联盟合作共赢派。 新冷战就这样展开了，与20世纪的冷战不同，21世纪的新冷战并非意识形态的问题。 20世纪的时候，世界人口并不拥挤，世界梯队分明，第一世界收割第三世界，哪怕是有经济危机或者别的问题，都可以通过矛盾转移嫁接出去。 然而新冷战却是第三世界崛起，蛋糕不够分了，即便是有新的技术在努力做大蛋糕，也没办法分给所有人，或者说，蛋糕本来就没打算分给某些人。 于是战争爆发了，原因是为了打压金属氢的崛起，战争同年，联合国解散，成了历史。 毕竟常任理事国自己打起来了，联合国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 “也就是说，打了快20多年了？”林少瑾问道。 “不完全是，一开始就是局部地区试探，真正大规模开战，是在最近这四五年。” “战况怎么样，复健中心那边都没教这些。” “nato基本上是被压着打，去年西海岸都差点被占领了。东亚这边，美加联合帝国所有的基地都被摧毁了，包括驻岛基地！” 谈到驻岛基地，林少瑾想到上个世纪的一件事，若是当初它们有实力对抗美国，可能也就不会有广场协议了吧。 但这是不可能的，岛国只有挨打的份。 …… 太平洋。 美加联合帝国cvnx-18航母，new york号。 身穿白色司令军装的男人听着下属的汇报，拿着雪茄的手微微颤抖。 “全灭？581艘主力战舰全灭了？” “是的，夏威夷海大会战，我军全灭。长官，需要下达全面撤退的命令吗？” 总司令身形晃动，如同秋风中的树叶，无法控制地摇曳，下属连忙扶住了他。 “您还好吧?” 下属关切地询问道，却无意与司令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他在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将军眼里看到了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一片死寂。 “联系华盛顿方面吧。” 说完这话，好似用尽了他毕生的所有力气，身体像是被抽去了灵魂，整个呈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空洞的人形。 第4章 核打击威慑 华盛顿特区，国会大厦。 这一个月以来，各地收到的战报都不容乐观，根据军区反馈的信息来看，战争的天平完全是一边倒的趋势，会议也是开了一个又一个，临时提案也是一个个的发起，一个个废除。 今天议会再次召开，原因是来自太平洋的战报。 “诸位，我想，我们应该草拟投降书了，太平洋最新消息，我们的太平洋所有舰队全灭了。” 众人来之前都多多少少收到过消息，但饶是如此，此刻仍旧是无法抑制震惊的心情。 “我不同意投降！”嘈杂声中，一名年轻议员高呼。 “我们的大西洋舰队还在，我们本土的陆军和空军还在......我们完全可以......” 不等他说完，一名年长的议员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大西洋舰队抽调不开，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的领土，大不了我们就实行“孤岛政策”，外面的蛋糕就让给他们吧。” 一语激起千层浪，议会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吵的面红耳赤。 年轻的鹰派议员眼见争论不过，把西装一脱，撸起衬衫袖子就开始物理说服。 在议会人人打成一片的现场，一名年老议员匆匆离场。 开车驶离大厦后，年老议员拨通一个电话。 “洛克菲勒阁下，议会半数以上的意见都是投降，局势已经不可挽回了。” “嗯，知道了。” 电话那头，洛克菲勒挂断电话后，站在自己的别墅巨大落地窗思考了良久，在抽完一根雪茄后，打开了屋内的全息显示器。 十分钟后，十几位财团背后的真正话事人开始了一场线上会议。 “最终议案该启动了，根据专家评估，即便是当年最大当量的“沙皇”，除非是正中避难所上方......” “我同意，根据计算，战后我们仅仅只需要十年就能利用早些年安置在地下的......” “同意！” “先打击的，总要占据优势。” “赞成。” 会议就此开始。 最终在长达数小时的讨论后，会议结果是启动最终议案，发动核战争——给全世界洗牌。 时间定在12小时后，因为财团们需要时间转移财富至避难所等等事宜。 ...... 沪杭特区。 此时整个地区的敌军已经被基本剿灭，正当沪杭特区要宣布解除特别时期管理的时候，却收到了一条消息。 【美加联合帝国即将于11小时45分后发动核打击，消息来源是安插在帝国的间谍传回的。】 由于双方之间的矛盾持续将近一个世纪，美加联合帝国又恰好是一个移民大国。 于是，在以百年为跨度的时间线上，从上到下已经被安插了无数间谍。 可以说，就连总统和议会，甚至是cia都不知道的消息，这边早十年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经高层判断，核打击的消息基本属实。 在2070年截获的核打击计划名单中，每一座城市都至少是投放20枚核弹，重要城市则是50枚核弹，沪杭特区更是达到了惊人的200枚以上的投放分配。 哪怕是防空火力网饱和式拦截，也至少有一百多枚会落下。 市中心办公大楼内，收到消息的两位中年人长叹一口气，向沪杭全区发布了最后一则通告： “沪杭地区的侵略部队已基本剿灭，地面已实际控制。再通告另一则消息，核打击预计11小时后来临，请各位市民有序自行收集物资，核打击预计来临倒计时-11小时42分。” “这是我们最后能做的了，去避难所吧，剩下的工作只能交给军区了。” 两人告别了工作十几年的办公室，向外走去。 “老刘，真可惜啊，这么漂亮的城市。” “是啊，真可惜，我可是殚精竭虑的搞了十几年才有的今天。” ...... 武安地铁站。 正在看着卡车倒车入库的负责人身形一滞。 “怎么了，振华？”一旁的中年男人询问道。 吴振华露出一抹苦笑：“德辰，你自己打开新闻看看吧，我想我应该不用负责了。” 一旁的许德辰闻言，正准备打开自己的手环投影查看，还没开机，全城就响起了核打击预警的广播通告。 “我想，我不需要再看了。还有多久？” “理论上是11小时40分。你仔细听完通告再问嘛。” “这么久？理论上导弹的速度飞到我们这，也只需要40分钟吧？” “据说是安插在那边的间谍提前监听到的计划。” “是个英雄！” “是啊，至少拯救了半数以上的人。” “等这批卡车运送完物资，我们再去附近搜集一些吧，得抓紧时间了。毕竟是几万人。” ...... 地铁站内，市中心的预警通告在地铁广播同步播放，这让原本稍安的人群再次攒动。 【沪杭地区的侵略部队已基本剿灭，地面已实际......】 “终于结束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能......” 话还没说完，广播仅仅停顿不到一秒再次播报。 【再通告另一则消息，核打击预计11小时后来临，请各位市民有序自行收集物资，核打击预计来临倒计时-11小时42分。】 面对这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突然一人惊恐地高喊道：“骗人的吧！” 话落，就像一滴清水滴入油锅，人群沸腾。 老人紧皱的眉头、年轻人绝望的眼神，小孩的啼哭，夹杂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声，构成了一幅混乱无比的场景，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 眼见如此，百来名工作人员按照预案迅速拿着喇叭维持秩序。 “市民们！不要惊慌，我们这里是按照防核弹级别的人防工程建设的地铁站，大家相信组织，我们一定会安全的！” 面对数万的民众，百来个人去维持秩序还是显得捉襟见肘了些，眼看就要发生群体事件了，就在这时，核打击广播通告被关闭，吴振华的声音在广播响起。 【亲爱的市民，居民朋友们，不要担心。我们已经运来了大量的补给物资，听从组织的安排，一切都会安好的。】 此时站在靠近电梯的人已经注意到了，有许多人正在搬运货物。 “物资，是真的，真的有物资！” “还行，情况还不是太糟糕。” 随着物资搬运进地铁站，人群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在地铁中控室的吴振华见如此，便开始宣布第二件事情。 【市民们，现在物资虽然暂时够用了，但未来不确定我们还需要在地铁站内待多久，因此物资是越多越好。 我建议各位市民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在外面收集日常所需的用品。各位可以自行前往地面收集物资，距离核打击降临还有11小时，各位可以在未来的7小时内收集物资并返回地铁站内避难。】 指示下达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人站出来跳脚，在面对关乎生死的指导建议时，大多数人还是会听劝的。 人群中有人开始了行动，一看有人带了头，一些还有些犹豫的人也跟上了步伐，陆陆续续地，大多数人都起身赶往地铁口方向，在工作人员的维持下有序离开地铁站。 不过在人群中，并没有林少瑾的身影，不是他托大不去搜集物资，而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他就近找到一名工作人员，说到： “那什么，虽然那些空降的敌军基本被剿灭了。 但地面应该还是有一些零星的，不知道躲在哪的敌军吧，我的那把枪可以先给我吗？ 这样我也有安全保障。” “枪？”工作人员有些诧异的扫视了一眼林少瑾。 “对，枪！我有持枪许可，是部队里的一个很厉害的人物给我发的。”林少瑾没在意工作人员的审视目光。 “我跟上级请示一下吧，你等着。”话落，工作人员去到一个角落用手环呼叫上级了。 几分钟后，工作人员返回。 “林少瑾同志对吧？” “是！” “没想到你还是组织的群众代表，现在通知你，你被纳入民兵部队了，是时候为组织发光发热了！”工作人员热情地拍着林少瑾的肩膀招呼道。 林少瑾有些诧异，但也没过多纠结，精神抖擞地回道：“那我的工作是什么？” “你去站口，带一千人去2公里处的物流仓库，保护他们收集物资。” 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将一个手环递给林少瑾。 “这是警用手环，有这个可以调用公路上的无主汽车，方便你收集物资。” “额，不是有其他民兵吗，为什么安排我啊？” “现在太缺人手了，站内还有很多老人小孩和孕妇，我们需要人手保护他们，没办法抽调出去。” “可我没怎么摸过枪啊，就初中军训学过。” “我们都是普通民兵，也都没怎么摸过枪的，你是组织成员，让你带队搜集物资，更让人放心！” “行，知道了。” 林少瑾点点头答应，便乘坐站内的工作人员电梯上了地面。 一出电梯，便有民兵打扮的人迎面招呼：“是林少瑾同志吗？” “对的。” 民兵塞给林少瑾一个肩章，指了指不远处集结的人群： “特殊情况，制服就不发给你了，肩章先戴着，看见那边的人群了吗，你的任务就是带他们去仓库，记得一定要在7小时内赶回来！” “好，保证完成任务。那个......我的枪啥时候发给我？”林少瑾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嘿，你小子。”民兵笑骂道，随后用下巴指了指民兵部队的货车。“在那上面呢，别拿错了。” “好的好的，不会的，哈哈哈。” 林少瑾心里嘟囔一句，还小子，论辈分估计我能当你太爷爷了，不过他也不做纠结，抬脚便迈步走向货车。 在拿到枪后，林少瑾便来到了已经排成方队的市民队伍前，回忆着百年前的时候管理公司的方法，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被暗暗压下。 “有预备役或者在军队待过的人吗？”林少瑾大喊一声。 人群中骚动了一下，然而一个人都没有回应。 “额，一个都没有吗？”林少瑾有些纳闷。 队伍排头的一人说到：“这都打了几十年了，哪还有军人待在这里，该上前线的都上前线了，没上前线的也在各地维持治安呢。” 还是对未来社会经验不足啊，林少瑾暗想，心念一动，又说到：“有没有在工厂管理层做过事的？” 这会有人回应了，零零散散地走出几人，林少瑾数了一下，一共8人。 “你们八人每人管理一百多人，没问题吧？ 我对这种千人级别的管理不是很熟悉，到时候我主要就负责你们的安全问题。 你们负责带队搜寻物资，维持一下现场秩序，不要发生哄抢和打斗。” 其中一个中年人回到：“这个小意思，我年轻的时候管过数万人的工厂。” “我差一点，只管过数千人的。” “我就一个主管，手下最多就管过百人。” 分配好队伍后，林少瑾便带队根据手环的定位前往仓库。 一路上若是遇见了还没被摧毁的车辆，便用警用手环控制，让有驾驶经验的人去开车。 让他有些纳闷的是，因为ai无人驾驶系统的发达，这数千人里竟然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有c1级驾照，大多数都是c2的。 好巧不巧，刚好还碰见了一辆百吨级货车，按照法律规定，这种级别的货车是不被允许无人驾驶的。 在驾驶人才匮乏的情况下，他只能亲自上阵，好在他会开手动档的，摸索两下也就把货车开起来了。 那些损坏的车辆，林少瑾也让人查看还有没有可用的电池，如果有，也尽量扒下来，装上货车。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前往仓库，每个人都带着或大或小的背包，以尽可能的多运送一些物资。 ...... 武安地铁站。 吴振华正在联系他的上级。 “真的没有物资能送过来了吗，我这里可是有几万人啊！” 手环全息投影中，身穿作战服的中年男人满脸愁容，唉声叹气地说到： “我理解你的难处，但你知道我所在的避难所有多少人吗？几十万人！时间太紧迫了，物资只能优先运输到人最多的地方。” “那能安排点人手过来吗？我这里人手紧缺，有些管理不过来。”吴振华再次提出自己的诉求。 画面那头，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随后回到：“我给你再调拨50人，不过车辆没有了，他们会步行过来，时间大概要2小时左右。” “唉，行吧，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能给我带一些工程机械吗？” “枪我这里有很多，要工程机械，你应该打给建设局的人，你附近不是有仓库吗，去仓库找找吧。” 通讯挂断，吴振华又打给了建设局。然而打了十多分钟，一直提示占线中。 “看来现在建设局现在打不进去啊，回头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什么做工程的。” 大基建时代早已过去，若是放在几十年前，哪怕是个派出所都认识几个搞工程的，现在难找哦。 吴振华一脸愁容，又拨出了另一个电话。 “哎，你好你好......” 第5章 肃清人间渣滓 1小时后，物流仓库。 林少瑾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任务，给了几位临时小队长自己的手环联系方式后，便让小队长带着自己的队伍分散收集物资去了。 同时，他也提醒大家注意安全，遇到危险时要及时联系他。 总的来说，任务目标第一位就是收集尽可能多的食物。要尽可能的收集肉类的食物，其次是谷物制品，再其次是豆类、油脂、蔬菜、茶叶。 能完美的实现以上目标的理想物资，就是方便面。 若是实在找不到相关的，就收集土豆红薯等淀粉含量高的食物。 第二位目标就是水，尽可能的收集更多的纯净水，实在找不到就收集饮料。第三位目标则是衣物、被子、水杯、鞋子之类的。 最后再自行收集一些自己感觉可能用得上的物资。 至于黄金、珠宝、电器等，一律舍弃，烧水壶倒是可以收集一些。 林少瑾自己则是在仓库的中心地带等待，他透过仓库的窗户，看到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打破寂静。 他搬来一张软皮座椅刚坐下，手环便滴滴滴的弹出通话请求，是第三小队的队长发来的。 “什么事？”林少瑾接通，直入主题。 “我们这边遇到了一伙强盗，手里有枪，刚刚挟持了二三十人，我带着剩下的百来号人跑了，能来支援吗，还是跟地铁站那边打个招呼派人救援？” “强盗，有几支枪？”林少瑾眉头微蹙，本以为以这个时代的治安管理，不太会有这样的凶徒存在，没想到一次空袭造成的全城动荡，就有人按耐不住要做恶人了。 “有三人，一支枪！” “好，我马上来，你将这里的信息发给地铁站，定位别关。” 在林少瑾前往支援的路上，他通过手环定位到了第三小队的位置。随后便加速奔跑着，穿过一条条街道，来到了一处废弃的仓库前。 这里，第三小队的一群人正围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 “劫匪就是那三个人，黄毛，光头，寸头纹身的，总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一旁的小队长询问道。 “求求你救救我老婆，我老婆被他们劫持了。” “我爸也在里面！” 看着这群无助的人，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年轻警察的身影。 林少瑾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先安静，别惊扰到劫匪了，让我观察一下再想想。” 话毕，周围人不再说话，林少瑾透过1倍全息瞄准镜一个一个查看，黄毛没有武器，光头没有武器。寸头纹身男有一把枪，看上去是捡来的一把部队制式突击步枪。 “不好办啊。”林少瑾自言自语。 仓库二层已经被劫匪占据，三名劫匪一人手持枪械，一人拿着酒瓶，还有一人正在煎着牛排。 林少瑾观察了一下情况，发现劫匪们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于是他悄悄地潜行到仓库的入口处，轻轻地推开门，闪身进入。 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劫匪们正聚在一起享用美酒美食，而那些被劫持的人质则被捆绑在角落里。林少瑾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近劫匪们。 三人吃饱喝足，其中黄毛纹身的劫匪有些微醺，指着人群中最漂亮的一个女人说道：“你，过来。” 被指到女人面色一滞，眼圈通红，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呜咽地求饶：“求求你不要！我有老公了，放过我吧，求求你！。” 黄毛闻言，神色更加兴奋，嬉皮笑脸地说，“我要的就是有老公的！”说罢就要上手。 林少瑾见状心中一紧，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瞄准其中一个那个持枪劫匪的胸口便扣动扳机扫射，那个劫匪应声倒地，而原本还想施暴的黄毛劫匪则吓得不知所措。 那光头劫匪却是及时反应过来，从外套中掏出一把手枪，立即对准了林少瑾。 “情报有误，我要死！” 林少瑾内心警铃大作，肾上腺素飙升，情急之下一脚踹翻仓库的铝合金储物柜，一个飞扑便靠倒在柜子后。 砰砰砰！”几声枪响，手枪子弹击中柜子发出巨大的噪音。 林少瑾知道，此时不能慌，用了几个深呼吸进行自我镇静后，他迅速从柜子后面探出头来，瞄准光头劫匪的胸膛开枪射击。 无后座高斯步枪搭配全息瞄准镜，在10米之内，哪怕是没经过怎么训练的人也能做到指哪打哪。 “呲呲呲！”一连串枪响后，光头劫匪一个踉跄，手枪脱手掉落。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腹部等位置，都有数个碗大个的洞口，内脏的碎片混合着血液从洞口涓涓而出。 “吧唧”一声，不到一秒，光头直愣愣的倒地，几滴血花溅射在林少瑾的脸上。 一旁的黄毛见状，吓得屎尿横飞，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哪怕抬手就能拿到寸头劫匪掉落的步枪，此刻也生不起任何反击的心思了。 \"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黄毛劫匪高举双手，大声喊道。 林少瑾慢慢走过去，用枪指着黄毛劫匪的头，低声说道：“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黄毛劫匪不敢怠慢，立刻照做。 见局势已经得到控制，林少瑾对着室外的其他人喊道可以上来了，不多时，人们便从楼梯爬了上来。 十几个人一进门，便是见到这血腥的一幕，有人忍不住捂住嘴巴，有人则是开始干呕，也有人震惊。 “这…这都是…你一个人杀的?”小队长问道。 林少瑾点点头，没有说话，宛如一尊杀神屹立在那，然而双手却是微微颤抖着。 小队长见林少瑾没有新的指示，但仓库内的人质都还在呢，便开始组织人们开始进行善后收尾工作。 不多时，黄毛被众人绑的死死的，跟着林少瑾一行人一起离开了仓库大楼。 “宝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娟娟，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不少的夫妻，情侣，父女，母子与家人团聚，众人皆是热泪盈眶。 不过，人和人的悲欢总是不尽相同，有人欢喜便有人难受。 林少瑾离开众人，走到了一个小角落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痛苦地弯下腰，捂着肚子，嘴巴里涌出了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他不停地干呕着，仿佛要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但却只能吐出点酸水。 难受的他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希望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脑海中那死去两人的惨状一闪而过，林少瑾又是一阵恶心。 半晌，直到他感到身体空空如也，疲惫不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才稍稍缓过来。 “我杀人了，杀了两个，跟我毫无关联的人。”林少瑾喃喃自语。 那是曾经活生生的人，现在却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老实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杀人。 ...... 3小时后，几名临时小队长发来了消息，表示队伍已经收集差不多了，可以出发返航了。 当林少瑾来到仓库的集结地时，几位小队长被他状态吓了一跳，只见他眼底是深深地疲倦，布满了肿胀的血丝。 知情的小队长摆了摆手，示意各位给林少瑾一点自己的时间，让他好好休息。 林少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一路上他就好像一具失去灵魂的傀儡一般静静地注视着窗外。 直到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回过神来。 “到了？”林少瑾木讷地问道。 “到了，兄弟，先下车吧，我们队长知道了你发生的事情，听说你一个人就制服了三名悍匪，所以想找你谈谈。” 说话的是一名特种兵，他来自吴振华求来的50人支援队伍当中。 闻言，林少瑾点点头，下车跟随着特种兵。他不知道这帮特种兵的队长找自己做什么，不过，跟上看看就知道了。 此刻，武安地铁站口无数人忙忙碌碌地在搬运着收集的物资，这也是为什么核打击预期虽然在11小时左右，却要求尽量在6-7小时内回来，光是搬运这些物资，就得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从站口下去，来到了地铁中控室内，入内便看见一名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人正在和吴振华交谈着。 “确实是个好苗子，第一天摸枪就能应对三名持枪歹徒，我有个想法......” 这时，特种兵站在门口大喊一声：“报告，何中尉，林少瑾同志我带来了。” 中年人闻言，结束了交谈，回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小林同志你好，我叫何海，雷霆特战队的队长。” 林少瑾虽是露出一副疲态，却仍是强打精神道：“您好，我是林少瑾。” 何海中尉拉着林少瑾坐下，也是注意到，林少瑾的状态很不好。 只是稍微猜测，他便了然。一个平民，骤然之间成了民兵，结果第一天就亲手杀了两个人，还是如此近距离目睹血腥场面。 这么多事情，骤然发生一个普通人身上，或许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了。 于是何海中尉关切地询问道：“看来你有心结，不妨跟我说说? 我是部队里的老人了，生死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或许我能帮助你解开。” 林少瑾闻言，抬头看着何海中尉，张了张嘴，却没有回话。似乎是在犹豫，又或者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说。 沉默许久后，林少瑾还是开口了：“我亲手杀了两个人，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平复我的心情，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们临死时的惨状。” 何海中尉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思考该如何劝导，随即问道：“都是坏人吧？” 林少瑾想了想，迟疑道：“确实是，但我不确定我杀了他们这对不对。” 说话间，林少瑾又回忆起那个瞬间，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敌人，血花溅射在他的脸上。 想到这里，林少瑾的心跳逐渐加速，思绪渐渐混乱，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噩梦之中。 见林少瑾陷入了负面情绪状态，何海中尉缓缓开口： “我不是法学专业的，具体的量刑我不清楚，但根据战时条例，我可以告诉你。 在战争时期对进行武装暴乱，扰乱生产秩序的，可以就地击毙。 哪怕是最轻的，也得判个间谍罪。” 林少瑾微微一愣，这他还真不知道。 何海中尉继续开解：“如果你不杀他们，他们是不是还会逍遥法外，残害无辜生命？” “是的。” 没有犹豫，林少瑾直接回答道。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林少瑾感觉好像内心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何海中尉见林少瑾情绪渐渐平复，便轻轻地说： “很多事情并不总是黑白分明有个对错的。 作为部队，我们必须保护自己和同伴，哪怕是要去杀掉谁，我们也必须毫不犹豫，这是为了能够保护那些我们可以保护的人。” 何海中尉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必须学会面对它。你需要找到一种方式，让你的心灵得到安宁。 如果在那一刻，你做出的决定是出于保护人民和维持社会秩序的职责。 那么在那个瞬间，你的行动是必要的，也是正确的。” “责任?” 林少瑾低头，喃喃自语。 何海中尉看着林少瑾，微笑着说：“是啊，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们作为特种兵，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人民，维护社会秩序。 而你呢，你既然接受了这个任务，那么你的责任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你的队友和那些无辜的生命。 现在，你想明白了吗？” 林少瑾默默地思考着何海中尉的话。他明白，自己必须要找到一种方式来面对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 忽地，他好像想清楚什么，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回想起那个警察，那个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英雄。 那个牺牲的警察，似乎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将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底。 如今这颗种子得到了合适的时机，便发了芽，虽然微小，它却蕴含着巨大的生命力。 何海中尉仍然还在思索着下一句话该如何劝导。 对于一个常年打仗的大老粗来说，让他做这些文绉绉的活着实是有些为难。 不过，当林少瑾再次抬头与何中尉对视之时，那深深地疲倦和眼底的迷茫、疑惑和痛苦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坚定的眼睛。 “首长，我想明白了，我虽然杀了他们，但我是出于保护无辜群众和维持社会秩序的职责。 所以，我认为我的行动是正确的，也是必要的。” 何海中尉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这小伙子居然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随即便是一声大笑，将手重重地拍在了林少瑾的肩膀上： “哈哈哈哈，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既然你已经走出来了，那么我们该聊聊我找你来的正事了。” 林少瑾听完这话，却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何海问道：“什么正事？” 他就一个普通老百姓，不明白这个特战队长还能找他有什么事情？ 何海中尉却是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茶，说道： “你在物资搜寻中，一人解救几十名人质，且制服三名持枪悍匪，并且未伤害到一个人质。 介于如此优异的表现，我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托付给你。” 第6章 又一个新纪元 闻言，林少瑾正襟危坐，开口道：“老首长，请您指示！” “有没有兴趣正式加入部队？”何海中尉问道。 “部队？” 林少瑾一愣，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正式加入部队，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他看着何海中尉，一时间无法言语。 “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够？”何海中尉看着林少瑾的反应，试探着问道。 林少瑾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首长，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有这样的机会。” “那就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加入部队？”何海中尉再次问道。 林少瑾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何海中尉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雷霆突击队的一员了。” 林少瑾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说，“我能行吗？” 何海中尉故作恼怒，嗔骂道：“你是我看好的苗子，我说你行，你就行！” 听完何海中尉的话，林少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即精神矍铄道：“我时刻准备着！” 何海中尉看着林少瑾的眼神，他看到了坚定、勇敢和信念。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林少瑾同志，之后一段时间，你将在这里，接受最严格的训练，面对最艰难的挑战。请记住，这些磨练都是为了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一名能够保卫国家和人民的英雄。 少瑾是个好名字，年少有为，怀瑾握瑜，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个名字！ 另外希望你不要骄傲自满，虽然你作为一个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能够制服三名悍匪，这很强。 但我们特战队人人都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好！”何海中尉语重心长地说道。 林少瑾默默地听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他深知，这会是他人生的一个崭新开始，也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 核打击倒计时还剩30分钟，地铁站内，所有人此时都暂时安置在地下8层避难。 昏黄的灯光下，人们面色凝重，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他们安静地等待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 站台上的电子全息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列车时刻表，但此时此刻，这些已经失去了意义。 一些人打开智能手环，试图从社交媒体上获取最新信息，或者与家人朋友保持联系。在站台的角落里，一个母亲轻轻地拍打着怀里的婴儿，试图安抚孩子的哭闹。 还有一些人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局势的发展。他们试图从彼此的话语中找到安慰和力量，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助。 随着时间的流逝，地铁站内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倒计时还剩20分钟时，核打击来临的警报突然响起，显然，美国佬并没有那么准时。 人们开始意识到，这场核打击可能真的会到来。他们默默地祈祷着和平，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林少瑾对着身旁的中尉询问道：“首长，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们不通过联合国向他们的民众揭发他们的目的呢？ 时间应该很充足才对，还有我们既然知道对方会发动核打击，为何不提前对他们进行打击呢？” 中尉讪笑道：“首先，联合国早就解散了，你上哪去揭发？” 林少瑾一愣，忽然记起好像听说过这么一回事，不过他的脑子还一直停留在21世纪，没转过来。 顿了顿，中尉继续说，“其次呢，打了几十年的仗，双方的民间传媒早就没办法获取对方的信息了。 即便是真的揭发了，他们底层的民众也不会知道的，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的社会体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有钱就听谁的。 当美帝它们决定扔核弹的那一刻，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阻止了，这不是一个总统能决定的事情，这是他们全部财团的集体意志。 另外，我们的人太多了，如果美加联合帝国需要12小时去做准备，那我们可能需要的时间更多一些。 毕竟每多一分钟时间，就可能多几十万人存续的希望，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全自己。” “我还有一个疑问。”林少瑾不好意思的问，“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卫星都打了，理论上不是说没了卫星，导弹打不出去么。” 中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小林啊，现在又不是21世纪，天上就寥寥几百颗卫星。 战争初期，确实是互相打卫星来着，但打下来的还没发射上去的多。 现在太空里，光咱们的卫星至少就挂着数万颗。 想彻底击毁所有卫星，不动核武器是不可能的。 动了核武器，那不就成核大战了么，跟现在的情况也没区别了。” “那现在可以用核武打了吧？这样美国佬的导弹不就没法打过来了么。”林少瑾问道。 “弹道导弹除了卫星制导，还有采用惯性制导，缺点是偏差很大。 但核弹这东西，偏差个一两百米问题也不会很大。 与其去打那些鸡肋的卫星，还不如多投几颗给他们本土尝尝。” ...... 大巴山脉。 “报告侦测到在途核打击，共计1万三千多个信号，请指示。” “启动长城系统！” “是！” 军队在紧张而又有条不紊的命令声中，启动了全部的核武器发射系统。 沉睡的导弹发射井开始苏醒，潜艇在水下蓄势待发，它们载着足以毁灭世界的核弹头，向着预定目标疾驰而去。 天空中，飞机划破夜空，导弹如流星般疾驰。 从洲际导弹发射井中，一枚枚导弹如长龙般冲天而起，尾部带着熊熊烈火，直刺苍穹，形成了一道道刺眼的光轨。 ...... 克里姆林宫。 国防部。 “大总统，我们侦测到美国向我们发射了数万枚核弹，祖国母亲危在旦夕了。” “启动死亡之手吧。”大总统微微闭上了眼睛，“如果祖国母亲不在了，还要世界干嘛？”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给黄石区和富士山弄几颗大当量的！” ...... 同一时间，欧洲各国的地下不知为何传来了核爆的动静，瞬间一股巨大的能量从爆炸中心迸发出来，整个城市仿佛都在颤抖。 一股强烈的冲击波迅速扩散开来，将周围的建筑物、街道淹没在了一道道刺眼的火光当中。 无数核弹的引爆使得各地发生了不同级别的地震，在震波下，原本躲藏在地下避难所的人们十不存一，没有人知道这些核弹为什么会埋在各个城市的地底下。 祸不单行，天空中无数的核弹也在此时划过欧罗巴大陆的上空，准备给予这些美丽的城市再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 半小时后，沪杭经济特区。 第一批核弹已经飞越北冰洋，穿过大气层，从沪杭正上方的近地轨道急速下坠。 此时正当夜晚，若是有人闲来无事在街道上观看的话，会发现导弹的尾迹在阳光的照射下被照的透亮。 由于暮光效应形成“蝌蚪云”的现象，仿佛无数的太阳在夜空中闪烁。 随着风的吹拂，这些“蝌蚪云”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和姿态。 有的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有的像一条蜿蜒曲折的龙，还有的像一颗闪烁着光芒的宝石。 它们的色彩也在不断地变化着，从最初的淡蓝色，逐渐变成深蓝色，甚至有些还泛着金色的光芒。 砰！第一颗导弹坠地了，巨大的蘑菇云升起，刹那间，整个世界都被刺眼的光芒笼罩。 核爆炸的威力无比巨大，蘑菇云不断升腾，其高度甚至超过了大气层。 随着无数导弹落地，蘑菇云一朵朵绽放，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令人心悸。 无数建筑、街道和森林在这股毁灭力量下化为灰烬。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随着导弹的相继引爆，核弹的连锁反应开始了。 一个个核弹在半空中爆炸，释放出致命的高温高压能量。 这些能量相互碰撞、融合，形成了一个个更加巨大的火球。 这些火球不断膨胀、扩散，最终覆盖了整个天空。 武安地铁站内，核爆来临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静止。 地铁站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人们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沉寂，整个地铁站剧烈震动起来。 站台上的指示牌纷纷落下，售票处的玻璃窗被震得粉碎，碎片四溅。 地铁隧道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缝，天花板上的灰尘和碎石不断掉落，地铁站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人们的惊叫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 一些人互相推搡着，试图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站内，一片混乱，人们的恐慌达到了顶点。 在这绝望的时刻，也有一些人挺身而出。 他们高声安抚着惊慌失措的人们，试图让他们保持冷静。 “大家不要惊慌！地铁站从上到下有每一层都有合金防核爆门，我们会没事的。”一个身影大声喊道。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些身穿军装的年轻人正站在站台上高声安抚着人们。 他们挺直胸膛，神态坚毅，似乎面对着这场灾难毫无畏惧之色。 “我们一定要保持冷静，互相帮助，共同度过这个难关！”年轻人的话语在地铁站内回荡着，给惊慌失措的人们带来了一丝安慰。 虽然他们自己也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依然坚定地站在人群中，为他人提供帮助和希望。 核弹带来的电磁波干扰让所有的通讯在此刻断绝，随着城市核电站被摧毁，地铁内的照明彻底熄灭。 黑暗中，人们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却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有人打开手环的照明，希望这微弱的灯光能给予自己一丝安慰。 一些人开始低声祈祷，祈求上天保佑他们和家人平安。 他们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恳切和期盼。 ...... 6小时后，一切归于平静。 地铁站内，人们静静地坐着，相互依偎着取暖。 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内心却因为相互支持和鼓励而感到温暖。 不久后，工作人员开始组织起来，分发食物和水，努力保证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些补充。 林少瑾看着地铁内开始就餐的人群，不禁感叹一句： “又一个新的时代，来了。” 第7章 避难所的危机 “又一个新时代？”中控室的吴振华开口问道。 “嗯，我是从21世纪来的，冬眠了快一百年来着。”林少瑾回答道。 吴振华脸抽了抽，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你还是个老冰棍呢。” 这回轮到林少瑾脸抽了。 “先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武安地铁人防工程二把手许德辰说道。 目前地铁站内，可用人手，民兵137名，民警15名。 行政管理工作人员，算上两个负责人一共62名，雷霆突击队算上新来的林少瑾一共是51人。 地铁站内避难的平民原本是人，在搜集物资的时候，有一部分人失踪了。 还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相信地铁站人防工程的可靠，选择前往其他大型避难所去了，所以目前一共是人。 各类物资根据计算，如果严格按照科学划分分配，理论上可用1年以上。 “这些数据是我能看的吗？” 在几个大佬查看资料的时候，林少瑾插了一句嘴。 吴振华摆摆手说：“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以后你肯定也要参与管理的，现在可以先学习看看。” “只够用一年的物资么，这实在有点捉襟见肘了。”何中尉说道。 “至少要5年以上的物资，我们才能有底气。”许德辰说道。 一旁的林少瑾忍不住讶异地问：“5年就够用了吗？核冬天不是得持续几十年吗？” “核冬天？ 那是上个世纪的伪命题了，我记得早在2030年的时候就证实了以核武的威力。 想造成地球持续几十年的冬天，是不可能的事情。” 吴振华扶了扶眼镜，肯定的说道。 “对的，我也记得这个，好像是最早一个叫ttaps的小组提出的。 在1990年他们的成果就被推翻了，一开始他们宣称会降温到零下40°，后来说只会降温到10-20°。 在2006年连理论模型都被推翻了，以当时的核弹威力产生的尘埃，只能遮盖地球2-3天。”许德辰缓缓说道。 “还有，哪怕是最新型的核武器，也在2080年的时候建立过理论模型，尘埃遮盖最多一个月。 真正要担心的是核辐射尘埃，它们会在大气中游离半年以上。 即便最终随着降雨，落到地面，辐射也会持续1-2年，核爆中心地带更不用说，辐射至少持续2-30年，甚至更久。”吴振华补充道。 “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 林少瑾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便不再参与这三位大佬的话题，跑去一旁看资料去了。 吴振华和许德辰都是北大毕业，而何海中尉则是军校出身，对于这种科研话题他暂时插不上话。 不过对于避难所未来的管理，他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在手环的照明下，几人在一旁开起了讨论会。 林少瑾觉得自己这个小卡拉米好像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 但转念一想，不开玩笑的说，自己恐怕是目前“资历最老”的人了，便安心的继续听着。 听着听着，林少瑾感到自己学到了许多。 只能说不愧是名校毕业的领导，不到1小时的小会议室就把避难所未来的管理方案起草了出来。 首先是进行全军事化管理，以组、队、伍、户，四级模式分组人群。 一个家庭单位为一户，10户为一伍，10伍为一队，15队为一组。管理层则是从基层行政工作人员里挑选。 以这种模式管理的优点就是可以完全掌控避难所里的所有事宜，不管是分配食物，还是组织工作，都能顺利地进行。 另外再设立特别组，将人群中有特殊技能的人选拔出来单独成立小组。 例如医疗急救组，发电机维护小组，计算机小组，工程小组，餐饮小组等等。 尽管避难所目前没有什么生产设备和生产能力，但这种划分显然是必要的，未雨绸缪早当先，居安思危谋长远。 最后是避难所治安管理层，由何海中尉领导，下辖51名特战成员和137位民兵、15个民警。 另外，每个民警带9-10个民兵充当辅警，成立共15个小队，每只小队负责1500人的日常治安管理。 “那么，这份管理草案就这么定下了。”吴振华敲了敲桌面说道。 “同意。” “我也同意。” 吴振华一边整理着刚才书写的会议文件，一边开口说，“接下来是讨论避难所人员物资分配的事宜，这是重中之重。” “根据最后一次统计，站内共有人，其中青壮年男性8661名，青壮年女性7865名，14岁以下8岁以上未成年人4156名，65岁以上70岁以下老人1290名，70岁以上老人25名。” 一旁的许德辰缓缓说道，并打开手环的全息投影将一张圆形统计图展示给大家看。 等大家看完后，他再次打开另一张图片，补充道：“这是目前食物物资储量的条形统计图。 粗略统计，我们目前共有8800吨淡水（毛重），600万袋方便面，130万盒自热米饭，100万份各类罐头。 合成面粉320吨，合成大米700吨，冷冻猪肉10吨，冷冻牛羊肉4吨。 其余杂粮30吨，白糖10吨。” 深呼一口气，许德辰继续说：“按照一天每人饮水2kg计算，我们的淡水只能够用200天左右。 按照一天一人三顿饭计算，每人每天250克大米或面粉，每日消耗是5.5吨粮食，可以吃185天。 加上方便面等速食食品可以吃125天，肉类和其余杂粮可以吃8天，我们的所有粮食储备一共可以吃318天。” 吴振华皱眉道：“形势不乐观啊，冷冻肉类得提前发放给避难所居民们吃了，我们这是临时避难所，没有冷库可以保存。 而且，除了饮用水之外，我们还需要生活用水，比如洗衣、做饭都需要水。” 许德辰闻言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跟你说，8800吨淡水里面，有一大批是饮料来着，我们总不能用汽水和柠檬茶去煮饭和面吧？ 这样算下来，水可能用不到200天了。” 话毕，地铁中控室内一片沉默，地面至少要等1-2年左右才能出去。 即便是出去了，也不能立即生产，这点物资基本上是等死了。 第8章 开源节流 良久，林少瑾首先打破了沉默，试探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陷入了一个误区？” 三人齐齐回头看向林少瑾，异口同声问道：“什么误区？” 林少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知道以前缺衣少食的时候，老百姓都是怎么吃饭的吗？” 众人摇头，这个问题有点超出他们这个时代的认知了，毕竟国家已经有100年的时间没有让人饿过肚子了。 2047年后，随着“合成淀粉工业化”的实现，粮食这东西，可以说的上是极为廉价了，而在2060年，随着可控核聚变的商业化，基础的粮食几乎是免费了。 而随着靠粮产大爆发，原本靠粮食饲养的牲畜价格也大幅度降低，不说人人吃得起龙虾鲍鱼，至少人人都能顿顿吃的上牛羊了，哪怕是个罪犯，在牢里也是顿顿吃大鸡腿和猪肘子。 所以，眼前这三个没经历过“困难时期”的“70后”，自然而然的认为，一个人吃肉罐头配自热米饭，已经是最低的配置了。 见三人都答不上来，林少瑾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爷爷奶奶那一辈，一天能喝上一碗稀粥，已经算是好日子了。到我父亲那一辈，能吃上一口白米饭配点榨菜，就是家底殷实了。 在我小时候，一个礼拜能吃上一次肉菜，就是小康生活了。” 顿了顿，林少瑾长叹一口气，摇头晃脑地模仿着他父亲曾经说教的语气，故作深沉地说，“你们呐，就是没吃过苦！” 听到这里，会议三人组皆是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吴振华先回应了一句话。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其实这个误区并不能怪他们，这就好像一个坐拥百亿身家的人，无法想象穷人是什么样的生活。 在有钱人看来，一个人再穷，也就是三室一厅加一辆十几万的小破车这个级别了吧？ 林少瑾扫视三人，随后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说： “新时代，新秩序，办法就四个字——开源节流。 所有的分配都要缩减，先分配方便类速食。 今后，所有参与工作和生产的人员，两天三份，未参与工作生产的，三天两份！ 这些速食如果吃完了，再分配大米面粉。 参与工作的一天100g，未参与工作的，50g大米一天。” 这时，长久未发一言的何海说话了。 “这种分配不会出乱子吗？要知道，即便是战时分配，也是保证一天三顿饭。” 林少瑾目光转移到何海身上，缓缓说道：“首长，一群人饿肚子和饿死一群人，总是要选一个的，我不希望在一年以后看见人相食的场景。 至于居民的骚动，肯定是会出的，我相信刚成立的安全部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何海沉默了，这不是选择哪个选项的问题，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宁愿一群人饿肚子，也不要饿死一群人。 饿着肚子还有希望，饿死在地下，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提个建议。”吴振华开口说道，“老人和小孩吃的比较少，我们可以按照老人和小孩的食量，特别分配一下。” “赞同。” “同意。” 众人附和道。毕竟小孩是一个文明的希望，而在网络断绝后，22世纪受过高质量教育的老人更是海量知识的承载体。 “那这样看来，我们的粮食储备能多吃一年了，差不多能吃两年。 可是淡水怎么办，这个可没办法节省，人可以7天不吃饭，不能3天不喝水！”许德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吴振华也附和道：“是啊，相比食物，水资源短缺更是头等大事，不说饮用水吧，2万人的日常洗漱怎么办？” “就不能不洗澡吗？衣服也可以不洗，顶多只是臭了点吧？”林少瑾不太确定的问道。 吴振华摇了摇头，愁眉苦脸的说，“你没在行政待过不知道，如果是一百来人，确实可以不洗漱，但这里是2万人。 比物资短缺更恐怖的事情是瘟疫，如果卫生管理不到位，一旦有人生病，整个避难所都会覆灭！ 鼠疫你知道吗？历史上的欧洲被黑死病的阴影笼罩了一千年。 原因就是他们觉得罗马的覆灭是罗马人天天洗澡沐浴给洗没的，后来的欧洲人就开始排斥洗澡这件事，以至于整个中世纪大大小小的瘟疫不断。” 林少瑾点点头表示受教了，这确实是他没啥经验。不过他脑子一转，很快又给出了解决方案。 “水资源的问题，我想我有办法可以解决！” 三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喜，何海急不可耐的问道：“快说，什么方法！” “打井。” “打井？” “对，打一口水井，21世纪初期，农村的许多地方都是这么用水的。 甚至不需要打井，我们在地铁站的墙面钻个洞就可以取水了。 100m的深度，我想，这已经可以过滤掉几乎所有的核辐射了。” 这又是三人的盲区了，先不说何海这个军校出身的大老粗，就说吴振华和许德辰。 两人都是名校高材生，家底殷实，从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再加上打井取水这个方法早就被城市放弃了，自然是想不到这个方法。 特别是沿海地区，在可控核聚变商业化后，所有的工厂产能大大增加，以至于原本成本高昂的海水淡化系统也变得价格低廉。 以前的沿海城市用水都是抽取水库河流与地下水资源，22世纪的沿海城市都是用海水淡化了。 再加上大基建时代为沪杭特区建造的雨水渗透系统，以及全世界最大的地下排水系统。 以至于走在沪杭特区的街道上，连一口下水管道井都看不到。 活了30多年的两人，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井这个东西。 不过，何海表示他倒是看过井，那什么，导弹发射井也算是井！ “确实是个好办法。”吴振华点头表示肯定。 “这样水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我们没有过滤器，打出的水井就用来给人们洗漱用就好了，这样也不会吃到脏水生病。”许德辰建议道。 “烧开了喝一样没事，能省就省吧。不过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办法解决。”林少瑾又抛出一个新问题。 “什么问题？”吴振华询问道。 “额，就是我们得找到一个工程学专业的人，在最符合结构力学的地方钻孔取水。 否则我担心地铁站的结构可能会不牢固。”林少瑾看着地铁站墙面大大小小的裂口担忧道，“还有，那些裂缝也得补上，不然以后渗水可不得了。” “这个简单。”许德辰一边说一边打开手环投影，“我这有整个地铁的结构设计图纸，现在上传给ai去计算就好了。 虽然手环的芯片计算力不是专业的工程计算机能比的，但钻几个孔，这样的小工工程，还是能计算出来的。” 林少瑾哑然失笑，这回又轮到他出现知识盲区了。 第9章 全面计划部署 四人的会议开了2小时，一项项的计划被敲定，一个个的建议被否定。 在这样的氛围中，不知不觉间，林少瑾的建议和意见都被重视起来，隐约之间好像开始以林少瑾的指导为中心。 这一点三人并没有发觉，林少瑾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吴振华定下了会议的最后基调： “好了，会议就此结束。 目前紧要的问题都有了解决方案，剩下的问题可以在开展工作的时候发现和解决。” “先安排几个特别小组成立，尤其是电力维护小组，现在就要去执行。”许德辰说道。 几人边走边说，离开了临时的会议室。 “小林，你等会。”何海叫住了林少瑾。 “首长，怎么了？”林少瑾止步回头。 “没什么大事，以后别叫我首长了，叫我老何吧。 是这样的，我觉得你的知识技能在现在的局势十分有用，能提供给我们很多意想不到的建议。 所以我认为，今后避难所的行政管理，你可以当三把手。” 何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走在前面的吴振华和许德辰也不禁点点头，确实，林少瑾是个好苗子。 吴振华这时候也趁热打铁道： “我支持老何的决定。 现在通讯断绝了，也没办法联系外面，本来我就是临时来这里管理的，没想到这下把位置坐实了。 今后呢，我就是避难所所长，许德辰是副所，你就当我的秘书长吧。” 许德辰这时开口问道：“那老何呢？” 众人看向何海，只见何海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参与你们那个体系，你们负责治理，我负责治安。” “那这样吧，我们暂时以部、组、队三级单位来管理所有的体系内成员。 暂时就分行政部和武装部，行政部下辖工程组、医疗组等等。 而武装部则是下辖治安组和雷霆特战队。 另外，今后地铁站改名武安避难所，避难所所长为最高领导人，管辖两部事宜。”许德辰建议道。 “可以，没问题。具体的细节可以等会安排完工作再商讨。”何海回道。 林少瑾弱弱地冒出一句：“我也觉得没问题，不过我有个属于我个人的问题。 那什么，我不是加入雷霆突击队了吗，还怎么当秘书长？” 何海和蔼可亲地回道：“这多大点事，你兼两份职，哪边需要你，你就去哪边。” “那我没问题了。”林少瑾面无表情地回道。 他内心却对这种压榨劳动力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抗议，这样子还算个毛的秘书长，顶多就算个特别顾问了。 吴振华打趣儿的说：“那你们都没问题，我也没问题咯。以后你们见到我都得叫领导！” “美得你，哈哈哈！” 众人闻言都哄笑起来。 就这样，避难所的基本管理体系建立了。 ...... 半小时后。 随着行政部和武装部的成立，工作人员的调动和各项工作也开展起来。 有行政级手环的帮助，之前避难所入住的所有人员信息都是透明的，得益于此，各组的人才也很快挑选完毕。 而林少瑾没啥事干，直接被何海抓去雷霆特战队训练去了。 工程组首先成立，随后是旗下的电力维护小队，小队一成立就开始忙活恢复避难所的电力恢复问题， 目前避难所共有3台以二级金属氢电池为能源的供电机组，内部配置有变压器，断路器，隔离开关，电流互感器，电压互感器。 供能原理很简单，就像电动车一样，把满电的电池放进去，汽车就动起来了。同理，把金属氢电池塞进去，打开开关，电就有了。 特级金属氢能量密度是140mj\/kg，一级金属氢能量密度是100mj\/kg，二级金属氢的能量密度是80mj\/kg，三级金属氢则是40mj\/kg，不同级别的金属氢有不同的应用场景。 例如，由于金属氢的高能量密度、高导电性、高密度和高储能等物质特性，二级金属氢常常被制成电池使用（这里指的不是21世纪的氢镍电池，它也被叫做金属氢电池，不过我觉得它应该叫做基于金属和氢的电池，而金属氢电池则是基于金属和金属氢的电池）。 这样制成的金属氢电池，其惊人的储能，让人叹为观止，一颗体积1kg的二级金属氢电池就能够让一辆电动汽车跑上几十年！ 金属氢电池加上核聚变发电，让电机彻底淘汰了内燃机，同时还把燃油发电机差点搞死了。 当内燃机退出历史舞台，石油的需求也是骤减，这也是美国和nato要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 不过小队的电力恢复计划并不打算使用这些金属氢电池，避难所内还有一台以特级金属氢制成的核融合核心为能源的微型核聚变发电机组，他们打算用这个机组恢复供电。 原本地铁站是不可能有这玩意的，不过在核打击预警通告发布后，吴振华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是要来了这么一台发电机。 它的原理也很简单，传统的核聚变是用原子弹爆炸的能量使氢聚变，而金属氢的特性则可以自行进行聚变。（重氢与超重氢） 通过这个特性，使用各类高强度热电转换材料、磁约束装置等等，让核聚变的热能安全可靠的直接转换为电能。 微型核聚变发电机摒弃了旧时代的烧开水——核能转换为热能，热能再转换为机械能，机械能再转换为电能这么一个复杂的能量转换体系，可谓是时代最顶级的技术之一。 一颗小小的特级金属氢核融合核心通过核聚变提供的能量，足以供给一个超大型避难所全功率消耗十几年。 这原本是属于星辰的力量，此刻却被一个小小的电力维护小队队员握在手心里。 ...... 避难所的所有电灯亮起，供电恢复正常。 在黑暗中焦急恐慌的避难所居民们注意到这一刻，人群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电力公司恢复了供电？”有人问道。 “不可能吧，你在想屁吃，电力公司估计现在都成渣了在天上飞呢，这应该是紧急备用电源。”另一个人回答。 就在这时，避难所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安抚大家说：“大家不要惊慌，电力已经恢复了正常。我们避难所的电力维护小组已经修复了地铁站的供电系统，今后不会再断电了！”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人群中响起一片欢呼声。大家开始放松下来，但是，也有一些人保持着警惕，显然是还没在核打击的恐怖压迫下缓过来。 “这里宣布一件事，以后武安地铁站改名为武安避难所，进行全军事化管理，以组、队、伍、户，四级模......”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很快人们按照指示分好了组。伍长，队长，组长也按照指示与自己管理的居民熟悉熟悉，大概就相当于战前的居委会模式，只不过是个加强版的。 一个伍长和五户家庭熟络以后，收起笑嘻嘻的姿态，脸色一沉，开口说道。 “下面，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第10章 这不是商议，而是通知 “根据避难所所长指示，今后避难所内部物资分配将发生变动。 其中最重要的是食物的分配，我这里就不念给你们听了，你们自己看看吧。” 伍长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环全息投影。 若不是通讯断绝，这种文件在有网的时候一瞬间就可以发到每一个居民的手环上通知。 不过现在也只能靠人力一个个的去告知了。 几个家庭的家长都凑了过来，仔仔细细的阅读上面的每一行字，有人读了一半便愤恨的说道： “一天就给这么点东西，怎么活啊！” “参与工作的可以多吃点，不参与的就少吃点，很简单。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怎么办了，这不是跟你们商议，这是通知。” 伍长答非所问。 那人闷哼一声，不再说话，继续凑上来看通告。 众人看到老人和小孩还是保障一日三餐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最后，在看到通知末尾贴上的两张统计图后，原本还有些抵触的情绪也释怀了。 “也对，这么多人要吃饭，物资是有限的，饿肚子也比饿死和困死在这地下要好得多。” 其中一名家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确实是这样，真没想到我们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早知道就应该去往其他大型避难所，那边的物资应该会更丰富些，总好过这个地铁站。” 一名女性家长感触地说。 “倒也不见得啊，说不定那边比这里更紧缺。”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伍长这时拿起伸缩警棍敲了敲一旁的墙壁，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他公事公办地说道：“我最后交代两件事，你们记住了。 第一，仓库里的食物和淡水等物资都是定额的，任何企图去仓库偷盗的行为都将会遭受最严厉的处罚！ 第二，发给小孩和老人的物资，如果有人克扣自己家里人的口粮，一经发现，按照虐待儿童老人罪处置。都记住了吗？” 众人点点头都表示记住了。 “都记住了就行，现在带着你们的手环，用电子身份证跟我去仓库领取衣服，被子，日常洗漱用品，待会会给你们分配住的地方。” 伍长说完这句话，便领着这五户人前往临时设立的仓库区。 ...... 在这个时间点，最忙碌的就是刚成立的工程组了。 除了之前的电力维护小队，还有土木一队在测绘打孔，建造蓄水池。 土木二队在到处乒乒乓乓的拆卸地铁内没有用的椅子和指示牌等设施用作建设材料。 土木三队正在修补地铁站内墙壁。 土木四队则是在架设围堵，划分功能区，功能区的规划图纸是行政部的人给的。 地铁一共是八层，第一层在地下20m处（设备层），第二层在地下35m处（站厅层），第三层在地下50m（站台层）处，每15m一层，最底层在120多m深的地方（站台层）。 8层地铁站连接着4条地铁线路，总建筑占地面积平方米。 目前的区域规划是，第一层用作隔离层，不安置任何人住，也不放置任何设备，日常只派人过来检查是否有安全隐患问题，巡视一层的防核爆门是否稳固。 第二层站厅层，则是规划为办公区，行政部、武装部以及两部旗下的所有小组都在这里办公。 4,、5、16号线地铁的中控室也在这一层，现在直接被划给行政部当办公室了。 第三层，原4号线和5号线的站台层，4条地铁线路将这里划分为四个区域。 如果是走主楼梯这里只能从二层进入，地下四层没有主楼梯通行到这里，只有垂直电梯和消防楼梯可以过来。 垂直电梯目前只有行政部的人准许使用，而消防楼梯，现在已经上锁了。 行政部决定将四个区域分别划为淡水资源仓库，家居日常用品仓库，食物仓库，常用电器与工具仓库。 这里天然的地形隔档可以有效的防止仓库被人偷盗。 第四层，原16号线的站厅层，站厅地形开阔，从这里开始到最底层都有主楼梯可以走。 行政部决定将这里划为三个组的居民区，用来给避难所居民休息。 由于空间有限，只能做成方舱的形式，不同家庭的床铺中间用有机玻璃和布帘隔断。 玻璃是拆地铁安全屏蔽门的，为了搞建设，几乎所有站台的屏蔽门都被扒了。 第五层，原16号站台区，因为这里只有一条地铁线，所以这里比第三层的站台面积要小许多，住人的话就显得有些逼仄了。 不过这里是避难所的中间层，交通方便，于是这里就定为了避难所的医护中心，用来收容病人。 第六层，原22号线，36号线站厅区。 理所当然的，面积足够宽阔的站厅又被划为居民区了，算上第四层的安置，避难所的所有居民都有地方住了。 第七层站台划分为广场区，所有的居民都可以来这里放松，散步，聊天。 虽然巴掌大点的站台也没啥好逛的，但总比在居民区的情况好点。 第八层同样也是站台，站台外的地铁隧道钻孔取水。 站台内东侧是核电区，站台内西侧原本是22和36号线的中控室，现在则是准备改造成一个种植试验区。 这是林少瑾的建议，用紫光灯模拟日照，看看是否能在地下环境种植出粮食。 至于为什么不是农业组建议的，因为自从合成淀粉工业化之后，种地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小农散户压根就赚不到钱，只有大农场才能赚钱。 所以呢，避难所2万人，居然找不到一个懂农业知识的人。 而因为互联网等通讯的中断，现在想去学习农业知识也不可能了。 所以整个避难所就林少瑾这么一个稍微懂点农业知识的人了，农业组也就暂时没有成立。 至于为什么不问问ai，ai表示脱离了互联网，我就是个好用点的计算机罢了。 整个避难所的规划大概就是如此。 目前一共有12支土木小队在避难所上上下下，骂骂咧咧，忙忙碌碌。 可以说目前编制人数最多的组，就是工程组了。 其次第二忙的是技术组的，例如医疗小队就分出来6个队伍。 由于核打击的影响，许多居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医疗小队的成员们日夜不停地工作，竭尽全力救治伤员。 也有不少的人因为身体太虚弱生病的，这更是让原本就忙碌的医疗小队雪上加霜。 然后也比较忙是计算机小队，吴振华在发布一次通告后，觉得用口口相传的方式效率实在是太低下了。 便紧急命令计算机小队，必须在3天内把中控室的计算机和目前避难所内所有居民的手环连接出一个局域网出来。 还有电器维修小队也很忙，避难所许多的电器都需要维护检修。 他们有的在维护站内空气循环系统，有的在忙着检修摄像头，有的在修理损坏的灯管。 避难所的每个角落都有忙碌的身影。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做出的每一份工作都是自己将来生存的保障。 因此没有任何人马虎应付工作，都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互相支持、帮助，努力工作，让这里成为一个真正可靠的避难所。 第11章 一件意外之事 7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土木小哥们的努力下，整个避难所终于完成了初步的改造。 避难所医疗中心和种植研究室的工程是首先完成的，其次是居民区和办公室。 好在地铁站内自带厕所，他们免去了徒手掏几十个粪坑出来的艰难工作。 计算机小队也早早完成了任务。 中控室的计算机和所有居民的手环成功连接，一个高效稳定的局域网建立起来了。 这个局域网将成为避难所内部沟通的桥梁，为各种工作的高效开展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这段时间林少瑾白天就在雷霆特战队的工作区域学习特战技能，晚上又到吴振华的办公室里开会。 关于避难所的提案一项一项的从会议中诞生，然后通过局域网发给每一位居民。 同时，避难所也有派遣人在距离武安最近的几个地铁站搜查，诡异的是，最近的地铁站竟是没发现有人避难。 考虑到继续搜索下去可能也没有什么大收益，避难所便暂停了搜索工作，将工作重心放在了建设上。 至于远距离的地铁站通讯，可能是因为断电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光缆被炸断了，暂时无法联系。 这段时间林少瑾时常会想起他曾经在21世纪看过的一些末日小说。 书里面，国家机器的力量还不如一个只会打打杀杀主角，然后莫名其妙的靠着打打杀杀，就拉起一个几万或者几十万人的聚集地。 没有任何管理，聚集地里每个人都像游戏世界里动动鼠标就无怨无悔的去伐木的工人。 而现在他才切身的体会到，个人的力量，在末世中，微不足道。 除非是大罗金仙一般的人物降临，一巴掌就能拍死半个城的人，一抬手就能变出堆满整个城市的物资。 但那样的人存在么？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才只是参与2万人管理的其中之一，还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可用，哪怕是这样，他都感觉十分疲惫了。 当然，其中十分疲惫里面，九分都是何海整出来的，现在他看见何海那张脸都感觉有些发怵。 为了让他这个好苗子快速成长，每天的训练和学习堪称是简直是魔鬼级的体验。 好在武装部的所有人员都是以标准的餐食供应，否则这种训练持续下来，他觉得自己迟早会猝死。 “想什么呢？”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林少瑾一激灵，回头一看，还好是吴振华。 林少瑾摇了摇头，疲惫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累，如果我要是有超能力就好了。 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不说给我个刀枪不入铜皮铁骨的能力吧，就给个过目不忘也行啊，这样每天处理起工作就能得心应手许多了。” “你倒是想的挺美的，如果真的有超能力的存在，你和我就不会窝在这个避难所里头了。”吴振华笑着说道。 “对了，你觉得核辐射会不会让生物变异啊？比如出现影视剧里的怪兽之类的。”林少瑾神采奕奕地问道。 闻言，吴振华皱眉思索，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玩笑一样的问题。 片刻后他抬头说道：“变异是一定会有的，之前的切尔诺贝利你知道吧？ 虽然核泄漏的污染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当地的许多野生动物确确实实发生了变异。 例如最有名的切尔诺贝利蜈蚣。 其体型远超过正常的蜈蚣，长度达到了惊人的30厘米！ 它们的身体呈现出黑色，带有明亮的红色斑点，看上去十分诡异。 它的毒性也极其强烈，足以杀死一个成年人。 其次，那里还出现了巨大鼠，双头蛇，巨型鲶鱼等等。 一些鸟类和昆虫的颜色也变得更加鲜艳，而一些植物的叶子则变得更大更厚。 不过，作为代价，这些生物的寿命都远短于低辐射区域的生物。” “你这说的有点惊悚了，其实我也听说cp的一些事情。 据说他们当时用核弹炸了一个水库，附近的居民不敢用，核能部长还亲自下去游了一圈。 这说明核辐射也没那么恐怖吧。”林少瑾讪讪道。 “额，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糕，毕竟现在地表的核辐射量可不是当年一个切尔诺贝利可以相比的。 至于你说的那件事，那是工程核弹，经过专业计算的。 当量正好合适，加上水又是隔绝核辐射的绝佳物质，自然是可以下去游一圈的。”吴振华耐心的解释道。 “好了好了，不要聊这些了，说说正事吧，你来找我肯定不是来闲聊的。”林少瑾摆摆手说道。 “哦，是这样的，这几天下面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感觉怎么处理都好像不合适，所以我来问问你，看看你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吴振华愁眉不展的说道。 “你详细说给我听听，先说好，我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林少瑾提前打好预防针提醒道。 吴振华则是用一脸我无所谓，我就是来碰碰运气的表情回应林少瑾，然后阐述起事情的起始。 ...... 时间来到一天前的深夜。 60岁的王锦绣替早已熟睡的阿宝掖了被角，以免阿呆着凉。 她的儿媳在生阿宝的时候因为羊水栓塞去世，儿子也在战场上牺牲了，只留下阿呆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相依为命。 失去了父母的阿宝总是在学校被人欺负，王锦绣作为奶奶也只能频频向学校反映。 但学校却以小孩子互相打闹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搪塞过去。 年事已高的她对这些事情无能为力，只能暗自叹息，希望孙儿好好长大。 然而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去年阿宝读小学六年级。 放学回家的路上，几个好事的中学生见阿宝憨厚，半威胁半哄骗的逼着阿宝吃下了福寿螺卵。 阿宝因此进了icu，最后落下了痴呆的后遗症。 尽管几个家长给予了高额的赔偿，但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来健康的阿宝了。 空袭后，王锦绣就带着痴呆的阿宝来到了武安地铁站避难。 没想到一下核战就降临了，现在那些存在银行里的高额赔偿如今也成了没有一点用的废纸。 替阿宝掖好被角后，王锦绣摸了摸枕头下的牛肉罐头。 由于避难所对老人和小孩的照顾，祖孙两人每天都能领到6份食物。 王锦绣觉得自己是老人了，而阿呆还在长身体，于是每天她只吃一点米饭，剩下的都给阿宝吃。 牛肉罐头很有营养，可以留给阿宝明天当早餐吃。 想到这里，王锦绣满足地眯着眼睛准备睡下，至少都还活着，活着就挺好。 十来分钟后，黑暗中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来到王锦绣的身前。 他探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向老人的枕头下，缓缓的抽出底下的罐头。 就在他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得手时，王锦绣被惊醒了。 老人布满褶皱的手有力的抓住了小偷的手腕，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那小偷却丝毫不慌张，奋力地甩开老人的手，随后带着罐头向远处跑去。 老人看着小偷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心中满是悲凉，急忙大喊道：“抓贼啊，有人抢东西了！” 正在附近执勤的治安民警发现了这里的动静，迅速带着队员上前去抓小偷。 居民区不少熟睡的人们也被这动静吵醒了，起来就看见警察在抓人，纷纷讨论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负责居民区管理的组长也被这动静惊醒了，啪的一下，打开了这层居民区的照明。 第12章 善良的老人 随着照明被打开，整个居民区的人们都醒了，人群议论纷纷，不多时，警察将小偷抓获了。 王锦绣希冀地看着警察，问道：“警察同志，罐头找回来了吗？” 带头的警察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后脑勺，回道：“这家伙吃太快了，等我们抓到他的时候，罐头已经被他吃光了。” 闻言，老人双手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流过那些深深的皱纹，滴落在他的衣领上。 “都怪我，都是我没看好。”老人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喃喃自语，“阿宝原本就闹着要吃，我觉得他吃的多了，会积食，想着明天给他做早餐的。 他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我一说，他就不闹了，都怨我啊。 我要是罐头给阿宝吃了，就不会弄丢了......我对不起阿宝。 他爸妈把阿宝托付给我，我却照顾不好他，我......” 老人后面的话，却是已经哽咽的说不出来了。 早已醒来的阿宝则是呆愣的抱着自己的奶奶，他虽然想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伤心，但他知道奶奶很难过。 于是木讷地说道：“奶奶....奶奶不哭。乖孙会听话，什么都听奶奶的......” 一旁看热闹的居民中，几个知道内情的宝妈们，听到这里，也是开始抹起了眼泪。 警队里一个年长些的民兵上前安慰道： “大娘，别伤心了，只是一个罐头，明天还会有的。” 说完后，他便一直给旁边的队友打眼色。 懂事的队员们上前递来纸巾，还有一个队员则是掏出了自己的怀里刚分配的肉罐头递给老人。 见到队员递来的罐头，老人却只是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头低垂着，更加痛苦地悲恸起来。 她过了大半辈子，留不住相濡以沫的老伴，留不住血肉相连的子女。 留不住她宝贝孙子的健康，现在连一个罐头她都留不住了。 阿宝见奶奶哭的伤心，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阿宝以后不吃罐头了，奶奶你不要哭了。” 警员们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了。 而人群中负责她这一户的伍长见此，从人群中挤出来。 上前就是给了那个小偷两个大嘴巴子，咆哮道：“你还是不是人！老人的东西你也偷！” 几名警员连忙拉住他。“哎，哎！同志，冷静，别冲动！” 被拉住的伍长情绪仍然激动，又伸腿踹了两脚才开始解释到： “这户就这个老人和他的孙子相依为命，她儿子在前线牺牲了，儿媳死在手术台上。 就这个仅剩的孙子，这么一个独苗苗，也被人害成了痴呆。” 警员和凑热闹的居民们这时都沉默起来，大厅一时变的无比寂静，只剩下老人抽泣的声音。 突然，一旁一个民兵出身的警员愤怒的揪住小偷的衣领，喝问道：“少吃一个罐头会饿死你吗？” “老金，别冲动。”队员们口头劝阻，却没有一人上前。 这时那个小偷撇撇嘴道：“至于吗，就一个罐头，吃了就吃了呗。 你说的好听，我三天就吃两顿，每一顿就那么一点点。 我以前可是高收入人群，天天大鱼大肉的，到你们这里就成要饭的了！” “高收入人群，那意思是你有很过硬的技术咯，为什么不去参加工作呢？ 每个工作人员可以分到两天三顿，份额也更足。”旁边一个警员疑惑道。 那人却是支支吾吾的半天，最后吞吞吐吐道： “我也想工作啊，我以前就是个写小说的。 我一个文人，重活我又干不来，写小说你们又不需要。” 几人没话说了，这人就是个翻版的“孔乙己”，过去的文学成就是他下不来的高台，更是他脱不下的长衫。 又想吃饭又不想干活，哪有这好事。 一旁的祖孙两人这时已经在几位有善心的宝妈安抚下渐渐平复心情，事情的经过和结果以及影响都已经明了。 警员们开始商量如何处置这个小偷。 放在战前，偷个罐头这种小事，基本上就是口头教育一下就放了。 有的时候看人可怜说不定还会给几百块钱让人去买点东西吃去。 但现在避难所物资紧缺，罐头的价值可远胜战前的水平，自然不能口头教育两下就这么放了。 要是他以后还偷别人的东西吃，那避难所的秩序还要不要了？ “那现在看来，还是按照盗窃罪处理吧，按现在的价值，罐头也属于贵重物品了。 应该按照盗窃大额贵重物品给予处罚！”一个老警员提议道。 “重大金额盗窃，判有期徒刑3-10年，并处罚金。”另一个警员补充道。 这时众人又都不说话了，因为这实在没办法判了，关押有期徒刑3-10年，根本就没地方去关。 本来就是都住在避难所，这跟坐牢也没什么多大区别，到时候一样还得给他管饭。 至于处罚金，这人身上从上到下什么都掏不出来。 就算他真的能掏出几个钢镚，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那点东西还不如一包方便面值钱。 见警员们讨论半天没讨论出个结果，看热闹的居民们开始提意见了。 “警官，我建议剥夺他的食物分配，他不是喜欢偷东西吃吗，就别让他吃了！” “对对对，别让吃东西了，让他饿着，真的是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觉得会不会有点过了，毕竟情有可原啊。” “死刑！我建议死刑！这种人留在避难所就是祸害！” 众人七嘴八舌的提出自己的意见，警员们也是听的头大。 但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问问受害者当事人更靠谱一些。 于是一名警员上前询问王锦绣：“大娘，你是受害者，你的建议是什么，我们一定充分考虑你的想法。” 老人看了看自己怀里还在小声抽泣的孙儿，又看了看被警员们押着的小偷，最终长叹一口气： “要不就算了吧，他也是个可怜人。” 这会警员们也没了主意，心善的老人选择了原谅受害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半晌后，还是一名老警员说出了自己意见： “犯罪就应该得到惩戒，倘若偷东西都不用被处罚了，那还要我们警员干什么？ 既然我们讨论不出一个结果，就上报吧，问问上面的意见。” ...... 第13章 新时代就要有新规矩 “事情就是这样，你听完有什么想法没有？” 吴振华阐述完事情的所有起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润了润喉咙。 林少瑾思索着，良久不发一言，吴振华也耐心的等着，最终林少瑾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吴振华，“我认为，首先禁止食物分配是不可取的，因为这是十分反人类的刑罚。 目前来看，我们避难所内的秩序还没有崩坏到一定需要用如此反人类的刑罚才能维持。所以说，如果我们采取这个处理方案，我担心避难所的管理可能会走向极端。” 吴振华点点头表示肯定。 林少瑾又补充道：“其次，死刑也是不可取的，物资宝贵，但还没到这个程度。 今天偷了个罐头判死刑，明天如果有人打架呢，这又应该怎么判，被判死刑的人的家属会不会觉得我们在草菅人命。 最后，关押和监禁，处罚金这些方案，我觉得是不现实的，避难所的每一个人都是珍贵的劳动力，关在一个地方白吃白喝，我接受不了。” 吴振华这时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决定应该怎么办呢？” “鞭刑，公开处刑。”林少瑾缓缓道。 “鞭刑？鞭刑属于封建社会的酷刑，已经被我们文明的现代化社会所摒弃了，真的要用这种处罚吗？”吴振华有些犹豫。 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高度科技化社会的人来说，这种刑法很难接受，因为它不人道。 即使是犯人，他们要接受惩罚，也要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 这一点共识，在历经150年的现代社会发展后，已经刻在每一个人的骨子里了。 说句玩笑话，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再这么继续发展下去。 恐怕将来每一个罪犯住进监狱以后都要有空调吹，有电视看，餐餐营养均衡。 要有娱乐室和健身房保证犯人的心理和身体健康。 甚至可能会为了服刑的犯人不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而造成家庭破裂。 专门再安排一个家庭套间，要是有婴儿，就再加个婴儿床，附赠儿童游乐区。 但现在是末世，是一个挣扎求生的时代，是秩序摇摇欲坠的时代，自然不能采用这些温和的处罚。 所以林少瑾坚决肯定地对吴振华说道： “乱世，当用重典！新的时代，要有适应时代的新规矩。 你的思维有一个误区，刑法这东西，没有什么文明不文明，现代不现代的。 自由刑和死刑相比，死刑总是被人说野蛮，死刑其中的绞刑、断头刑等等，又比枪决和注射死刑更让人觉得野蛮。 实际上真的是如此吗，其实并不是的。 只是不同的社会形态不同程度的量刑标准来维护社会秩序。 例如先秦时期，那时候人普遍寿命短，会莫名其妙被劫匪砍死，被野兽吃了，或者自己跟人武斗死了等等。 死亡对于先秦时代的人来说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 所以那时候的人对死亡的恐惧远低于现代人，如果要维护国家秩序，用普通的死刑肯定收益不大。 于是统治者发明了各种各样能让人极大痛苦的刑法，若不如此，以当时的治理能力，秩序将会荡然无存。 而到了21世纪，社会发展下，人的思想和社会体系的转变。 这导致，即便是普通的限制人身自由刑罚，也能震慑不法分子。 如此一来，维护社会秩序自然也就不需要用极刑去威慑了。 若是战争没有爆发，人类社会进一步发展的话，人类的整体道德水平应该会拔高很大一截。 我想，到时候自由刑或许也会被废除，甚至被称做是不人道的。 取而代之的是对罪犯的教育和改造，通过心理干预、社会服务等手段来帮助罪犯重新融入社会。 所以，结合历史经验和目前我们避难所内的实际社会情况，可以得出。 鞭刑，适用于目前偷盗行为的惩戒，是极其有效且合理的，我甚至觉得还轻了！ 毕竟，末世可是比先秦时代还要乱呢。” “乱世，当用重典......不同的社会形态不同程度的量刑标准来维护社会秩序......” 吴振华砸吧着嘴，反复咀嚼这段话，忽的眼前一亮，“说的好啊，来找你果然是对的！ 话说你小子为什么看待问题这么透彻，就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这个时代而生的！ 你是哪个名校毕业的来着？居然能培养出20岁的年纪就拥有如此才华的你。” 闻言，林少瑾嘴角抽了抽，这实在是说到他的痛点了，他双手一摊，无奈摇头道： “我是社会大学毕业，小时候家里经济拮据，没有钱供我读书了，我14岁就出来混社会了。 至于你说什么为了这个时代而生的，我只能说，可能是我出生的年代使然。 在我小时候，崇洋媚外是社会的常态，吃不饱肚子念不起书也是常态，工人被迫无偿加班、老师对学生拳打脚踢、家门口的小河里会有趴着睡觉的人...... 林林总总，许多在你们这个时代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那个时代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随着我慢慢成长，人们开始斥责崇洋媚外的行为，大家能吃饱饭了，念书也不成问题了，工人加班有加班费了，老师也只敢拿戒尺对学生体罚了。 当我成年的时候，人们开始反对996加班，对国产的东西产生自豪感，鸡娃成了家长们的日常，老师让学生做个俯卧撑都能被拉出来网暴。 你知道吗，所长，原本这些是要以百年为跨度去改变的，却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完成了，这样的夸张发展使得无数有才能的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又如过眼云烟一般迅速消散。 所谓时势造英雄，其实比我有能力的人，在我那个时代比比皆是。” 吴振华静静听完林少瑾的话，这段时间接触以来，他一直觉得林少瑾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少有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 今天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看来是自己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否定你自己，我知道你过去的成就，你在19岁的时候就自己创办公司了。 就这一点，你就比大部分人强很多了。而且，现在的你也与以前不同了。”吴振华开口道。 “不同？什么不同，我感觉我还是那个我。 有点小才华，有点小良心，人不算很坏，也不是什么老好人。”林少瑾自我评价道。 “你与过去最大的不同，就是来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吴振华解释道，“你拥有过去峥嵘年代的特殊阅历。 不可否认，你说存在很多比你更有才华的人。 但你有他们所没有的，就是你拥有了学习现在这个时代知识技能的机会。 少瑾，你知道比才华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林少瑾若有所思，疑惑的问道：“是什么？” “是跳出时代囚笼的眼光和见识！” 吴振华公布了他的答案，“我相信，你将来会在这个时代绽放独属于你的烟火。” 闻言，林少瑾哑然失笑，附和一句：“那就借您吉言了！” “你还别不信，我看人一向很准。” 吴振华自信满满的说道，“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能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运气。 如果没有你，我不敢想象我会犯多少无法挽回的错误，也许避难所......” “好好好，我知道了，就算没有我林少瑾，也会有李少瑾，吴少瑾的。 可能你这个避难所真的会覆灭，但以全国为尺度，总会有人在末日中不断破壁之下摸索出正确道路的。” 林少瑾打断了吴振华的商业吹捧环节。 “别的避难所关我屁事，我可没那么伟大，去管那么大的事情。 我只在乎我能看见的地方是安好的就行了。”吴振华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也是给我提了个醒了，避难所目前有一条很严重的漏洞。” 林少瑾没有理会吴振华的嘟囔，继续提出自己的工作意见。 “什么漏洞？” “战前的那一套律法已经不适应了，我们缺少一套适用于当前社会环境的法案。” “愿闻其详！” 第14章 鞭刑执行 林少瑾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建议，我们现在需要成立第三个部门——立法部。 在战前时代的宪法基础上，制定独属于我们避难所的行政法、经济法、社会法、刑法。 当然，现在谈经济法和社会法有点不太现实，这个可以暂时搁置，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再临时制定。 而立法部的人员，我建议由行政部和武装部两方高层暂代。另外可以挑选避难所人员中的律师组成基层人员。 先把这次偷盗的刑罚量刑标准定下，我建议参考战前新加坡的量刑，三鞭公开执行，而自由刑改为强制劳动改造，在1年内只允许其领取最低标准的配额。 今后避难所内任何其他犯罪行为的量刑，就参考这条刑法为量刑基准线。” 吴振华点点头，表示肯定：“方案可行，我现在就去特战队那边喊老何过来一起讨论处理。” 说罢吴振华就要起身往外走，林少瑾坐在办公椅上喊了一句：“先把那个小偷的事情处理了再去喊老何，警员那边怕是等的急了。” ...... 同一时间，地铁站内所有人的手环上都收到了一条消息。 【2106年3月21日凌晨1点，避难所发生了一起偷盗事件，经管理层讨论决定，对犯罪人员处以鞭刑，三鞭立即执行，另处罚其1年劳动改造。行刑时间定在今日下午2点15分，行刑地点定在4层居民区。】 【特别通知，请避难所所有的律师职业人员前往2层行政管理区，参与避难所今后的法律制定。】 一时间，人群议论纷纷，不过主要的讨论重心都在第一条通知。 “这事我也知道，今天在广场听六层的人说，小偷是个作家，偷了一个罐头。” “一个罐头就这么严重吗？还有，鞭刑都出来了，我们的文明倒退了吗，封建时代的酷刑都用上了。” “我觉得处理没问题，现在食物这么宝贵，要我说鞭刑还是轻了呢。”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2点15分，原本临时关押在警员办公室的小偷此刻被三个警员押着来到了四层居民区。由于上午的通知，大部分避难所的居民都跑来这里看热闹了。 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哎哎，前面的别站那么高啊，我都看不到了。” “是啊是啊，前面的能不能坐下，蹲在地上也好啊，啥都看不见了。” 很快，三名警员来到了定下的行刑地点，一人将小偷按在临时准备的桌子上，弯腰的姿势被结实的皮条牢牢绑住，然后脱下小偷衣物。 另一人则是取来充分泡水的聚酯纤维、人造皮革等合成材料制成的鞭子，用酒精仔细擦拭。 第三人则在一旁打开了全息投影，对着投影内容高声念道：“犯罪人程某，严重偷盗罪，根据最新的避难所管理法案规定，判处鞭刑，三鞭立即执行。” 话落，执行人第一鞭落下，啪的一声巨响，受刑处皮肤裂开，先是出现一条白印，然后涌出鲜血。程某疼的直翻白眼求饶道：“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围凑热闹的居民中则是有人高喊一句：“打得好，什么知道错了，你只是怕挨打了。” 执行人没有搭理，而是鼓足了力气，第二鞭挥下，又是啪的一声巨响，受刑的小偷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痛苦的叫喊着。 人群又是纷纷叫好，但也有些心善的小姑娘看不下去这场面，离开了现场。 第三鞭，执行人用尽全身力气，他握紧刑鞭，抡圆胳膊，以脚为支点转半个圈，重重出手。这一鞭下去，小偷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全身紧绷，嘴巴张大，却是没发出任何声音，昏死过去了。 一旁观礼行刑的警员则是嘟囔了一句：“才三鞭就晕了，我听说新加坡那边最高有24鞭的。” 另一个老警员则是开口说：“24鞭又不是一次性打完，分好几次的，而且他们用的是硬鞭，咱这是软鞭。” 这时执行人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对两个同事说道：“还真是个力气活啊，好了，别聊天了，赶快把人送走吧” 鞭刑执行完毕，在维持秩序的伍长和队长们的催促下，围观的人群这才意犹未尽的陆陆续续离开了。 ...... 行政部办公室，何海、吴振华、许德辰、林少瑾以及召集来的律师们刚好结束了会议的讨论。 “会议就进行到这里了，下面我再确定一下刚刚讨论的避难所临时法案。” 吴振华敲了敲桌面说道： “1、构成偷盗罪的，处鞭刑，3至10鞭，并且处劳动改造1-10年。 2、构成抢劫罪的，处鞭刑，5-15鞭，并且处劳动改造3-15年。 3、构成杀人罪的、处鞭刑，24鞭，并执行死刑 ...... 10、构成侵犯......处化学阉割刑罚、鞭刑30鞭，并处以终身劳动改造。 ...... 14、构成诈骗罪...... ...... 88、构成聚众斗殴的......以上量刑基准，年满10周岁以上含10周岁的均可执行。” 林林总总一共300多条量刑标准被讨论出来，涵盖了目前避难所可能发生的问题的方方面面。 “暂时就制定这些法案吧，待会记得发到局域网通知避难所所有人，今日起，法案立即生效。”许德辰说道。 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会议室，就在林少瑾也要离开的时候，何海叫住了他。 “额，何中尉，啥事？”林少瑾忐忑的问道。 “你下午没什么事情了吧？”何海笑着问道。 “我下午......哦，我记得我还有点文件要处理......我先走了。”林少瑾拔腿就要开溜。 “你有个屁的文件，赶紧的，去特战队那边报到，下午开始训练。”何海迅速上前，三步并做两步，抓住了林少瑾命运的后衣领。 林少瑾欲哭无泪，只能老老实实地的被何海连拖带拽的送去了特战队。一旁的吴振华和许德辰则是露出了姨母笑，和林少瑾挥手告别。 见林少瑾的身影渐行渐远，吴振华对着许德辰说道：“少瑾是个有才能的人，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许德辰也是调侃道：“听说，武装部伙食很好，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也想过去蹭蹭饭呢，这段时间给我饿的都瘦了好几斤。” “就你那身板，年轻的时候你也不行。”吴振华揶揄道。 “嘿，你这是瞧不起我啊，咱俩练练来。”许德辰笑骂道。 就在两位老友谈趣之时，许德辰的手环却是亮起，一通局域网电话打了过来，许德辰一看，是居民区的组长打来的，对一旁的吴振华摆摆手，按下接听：“什么事？” “领导，居民区出了点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您能过来看看吗？”组长说道。 “我马上到，你先跟我说说具体。”许德辰回道。 “这......我不太好说，您来了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组长支支吾吾的回答。 第15章 特战队的黑科技 见小组组长支支吾吾的，许德辰也是好奇，听闻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再追问，想必一定是电话里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事情。 吴振华见许德辰有事，便告别一声就去处理自己的工作了，许德辰也搭乘电梯去了居民区 来到居民区，就见一两百号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一旁的组长，队长，伍长都是一脸为难的样子，许德辰见此，加快脚步上前，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事情。 许德辰寻到人群中的小组长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我人到了，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了吧？” 小组长闻言面露难色，耳根通红，指着人群的方向，羞涩地回道：“领导，您还是问他们吧，我实在说不出口。” 许德辰看向人群，朗声开口：“你们有什么事情，小组长处理不了的，我可以处理！” 其中一个领头的年轻姑娘一听，便知道来了个能拍板的。 她热情洋溢拉着许德辰的手说道： “哎呀，领导，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们避难所住着好几万人呢，现在洗澡和那种事都不方便呢。” 许德辰听得云里雾里，冒出一句：“啥事？” 小姑娘脸一红，将一旁的年轻男人拉过来，呵斥道：“你去说！” 那年轻男人眼神闪躲，最终还是支支吾吾的说： “领导，这避难所有很多男男女女的，大部分都是情侣和夫妻。 有些私密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做啊，您看，这居住区的隐私性太差了。” 这回许德辰是听懂了，顿时老脸一红。 人活着，就会有七情六欲，他是上年纪了，但避难所的年轻人很多。 当初规划的时候也没考虑过这茬，毕竟正经人谁会去考虑规划这些东西？ 不过既然问题提出来了，那就要解决，许德辰自己是没啥好主意，心想还是待会问问林少瑾吧。 年轻人的思维总是会活络一点。 于是他打着哈哈道：“这个，你们的意见我都清楚了，给我一点时间，我晚些时候再给你们答复。” 众人得到了答复，便纷纷四散而去了，许德辰目视人群离开，隐隐约约之间，他好像看见人群里面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 “老不正经的东西。”许德辰腹诽一句。 ...... “很好，射的漂亮！稳准狠快！直中靶心！” 何海在一旁夸赞道，“小林啊，才一个礼拜的功夫，你就练得这么好了，有啥诀窍不？” 林少瑾收起qbz-098式高斯步枪，淡淡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天生就吃这碗饭的一样，可能我天赋异禀吧。也许男人对打枪这种事情，上手都会比较快。” 何海闻言，张口便想说些什么，却又迟疑面露犹豫之色，不过片刻却又眉飞色舞地凑到林少瑾身前，低声说：“你想不想射的更快，打的更准？” 林少瑾看他像川剧变脸似的变来变去，又问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心知他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事情了。便眉头一挑，恭恭敬敬地回道：“首长，您请说。” 见林少瑾如此上道，何海很受用，笑呵呵地说，“你知道为什么特战队员们都这么能打吗？” “日复一日地艰苦训练？”林少瑾疑惑道，不过他觉得答案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何海却不急着回答，只是抬手招呼来一个特战队员。林少瑾虽然急着想知道答案，但也没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 特战队员见到自己队长招呼自己，连忙小跑上前，立定大喊一声：“到！首长请指示！” 何海从一旁的桌面上拿起一把枪递过去给他，指示道：“给这小子表演一下。” 那特战队员接过枪，瞬间一股肃杀之气便升起，显然是进入了战斗姿态。 随后他开始打靶，5m、10m、100m，不到5秒的时间，三个距离的20多个靶子被击中，枪枪都命中靶心，每枪都只用了一颗子弹。 由于避难所子弹数量紧缺，特战队员是几乎不用枪训练的。 平常的时候林少瑾只能看见特战队员拉练跑步和练习格斗等技巧，只有他这个特例天天在这练习。 所以他只知道特战队员们打斗很强，跑步很快，战术素养高，射击能力却是一概不知。 今日一看，差点惊的给他跌掉了下巴。 “这是人能做到的？”林少瑾惊讶地问道。 何海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说道：“想不想学？” “想，我可太想了！”林少瑾迫不及待地回答。 见此，何海向特战队员吩咐几句，特战队员领命，小跑向特战队的营区。 不多时又扛着两个箱子回来了。还没等林少瑾询问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何海用脚踢开箱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一个箱子装的是药瓶和针管，另一个箱子装的是各类机械装置，乍一看，貌似是一些机械手臂之类的。 “这个是纳米机器人注射剂。”何海从箱子里掏出一支通体黑漆漆的药瓶解释道，“这是一种纳米级别的机器人，可以植入人体内部，执行各种任务，如修复细胞、清除毒素、输送药物等。” 接着，他又拿起另一只蓝色的药剂说道：“这个是神经系统强化药剂，注射后可以加强人体的各类神经，提高反应的速度、精度。 这种神经药剂是我们独有的，根据我知道的消息，这种药剂一共分为三级，我手里的这个是二级强化药剂，三级的我没有权限拿到，据说是近两年才开发出来三级药剂。 现在我手里的药剂数量也不多，原本这一套是给我自己用的，不过我年纪大了，用不上了，就给你吧。” 林少瑾闻言，心中充满了感动，嘴上却是客气道：“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何海却是佯装恼怒，脸一板，说道：“既然你不想要，那我还是留给我自己吧。” 林少瑾见状，赶紧说道：“别别别，何老，您别生气，我收下还不行吗？真是太感谢您了。” “这还差不多。” 何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着一旁的另一个箱子解释道，“这里面装着的，是军用级义体。这里有植入脊索的神经改造义体，以及植入手臂的义体，一共两种。” “这些也给我吗？”林少瑾两眼冒光，义体啊，没有哪个男孩在年少时不会幻想自己成为一个改造战士。 “嗯，都是给你的。”何海点点头。 “我用了这些东西，就能像他们一样强了吗？”林少瑾询问道。 “这是自然，理论上说，会更强一点，因为他们用的是队员级的义体，之前上面配发给我的军官级义体，只要我用了，就给我配发少校军衔。 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古板，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身体，而且年龄也大了，就一直没用。”何海解释道。 “意思是，如果我要用这些义体，我得先把自己切了？”林少瑾担忧的问道。 何海揶揄道：“那难不成还能给你直接装上去，来个三头六臂不成？这些东西就给你了，你等会去队里找秦子墨，他是随行军医，专门负责这方面的。” 第16章 手术 几分钟后，林少瑾扛着两个箱子来到了营区内，几番打听后得知秦子墨的位置，便径直前去寻找。 要说，林少瑾也算是在特战队混了七八天了，总共就50来个人，他还真没见过什么军医打扮的人，倒还真是没想到一群虎背熊腰的粗老汉里头还能有个细皮嫩肉的医生。 思绪飘飞间，林少瑾已经来到了一个方舱小隔间前，根据其他特战队员的指引，军医就住在这里。 推开门帘，只见整整齐齐的睡袋摆放在方舱的两侧，中间正有一个肌肉扎实的威猛的大汉半露上身在做仰卧起坐，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焦灼。 “那个，我是来找秦医生的，他在吗？”林少瑾尴尬地问道。 “秦医生？没听说过。”大汉回答完后，继续做着仰卧起坐。 “不会吧，我听他们说，秦子墨，秦军医就在这住啊。”林少瑾疑惑道。 闻言，那大汉身形一滞，从地上爬起，有些不好意思道：“哦，你找我啊。” “你是军医？”林少瑾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高约一米八五，肩膀宽阔，胸肌厚实饱满，腹肌则线条分明的大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医生啊！ “如假包换，你找我什么事？”秦子墨回道。 林少瑾面露犹豫之色，不过只是稍作迟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来找你做个小手术。” 秦子墨套上衬衫，边走边说，“要做什么手术啊，义体植入吗？” “嗯，是。”林少瑾道。 “哦，那你跟我来。”他越过林少瑾，拉开门帘便朝外走去，半晌，见林少瑾没跟来，又探头道：“咋了？” 林少瑾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朝外走去，说道：“我没事，咱们走吧。” 两人很快来到了营区的医疗室，秦子墨指了指一旁的床，和蔼可亲地说道：“把衣物都脱了，躺上去。” “脱衣服？”林少瑾面露难色，“脱多少？” “全脱。”一旁的秦子墨一边消毒净手，一边回道。 “内裤也要？” “对。” 闻言，林少瑾只能一脸肉疼的把衣物都脱了个一干二净，然后躺在了手术床上。 这时秦子墨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握着手术刀，头戴手术帽，来到了林少瑾身前。还别说，这身行头一穿，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你别害怕，这种手术我做过很多次了，放心，没问题的，睡一觉就好了。”话落就要拿上麻醉针注射。 “哎，等等。”林少瑾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戴着口罩的秦子墨眯着眼睛问道。 “那啥，我是第一次，您轻点。我......怕疼......”林少瑾弱弱道。 “放心，不会痛的。”话落，秦子墨一针扎在了林少瑾的后腰上。 林少瑾闷哼一声，随着药剂的缓缓推入，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 “哎，哎，醒醒。”秦子墨拍打着林少瑾的脸颊，将林少瑾从麻醉状态下唤醒。 迷迷糊糊间，林少瑾说道：“扶我起来，我没醉，我还能喝！” “嗯好，知道了。”秦子墨敷衍道。 “服务员，给我上一瓶82年的拉菲，今晚的所有消费，我林公子......” 秦子墨一乐，逗趣地说道：“您真是太豪气了！不过，您确定您真的要继续喝下去吗？” 林少瑾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服输的表情，“当然要继续，今晚我要不醉不归！” 半小时后，已经完全清醒的林少瑾一脸懊恼地坐在椅子上，一旁是秦子墨和七八个特战队员，他们在用全息投影反复观看小视频，那是之前林少瑾从麻醉状态下恢复意识后胡言乱语的“社死视频”，时不时的还发出哄笑声来。 “哎，老秦，这小子可太逗了，还能喝，哈哈哈哈。” “你当初也好不到哪去，我记得你刚醒的时候一直在喊，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族谱必须给我单开一页！”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欢声笑语一片。 就在众人高兴时，一个身影探头探脑的进来，问道：“林少瑾在这吗？” 来人正是许德辰。 “我在。”角落里，林少瑾情绪低落地回应道。 “少瑾啊，可算找到你了，我刚遇到一个难题，想找你帮忙出出主意。”许德辰拉着林少瑾，就要往外走去。 “哎，你别拉他，他现在走不了。”秦子墨叫住了许德辰，“他还有一瓶修复营养液没打呢。” “一般要等手术伤口自然愈合要一两个月呢，不过他现在体内有纳米机械人，打了这瓶营养液，等会我再给他注射一针细胞活性化药剂，今天就能去工作了。” “那行，少瑾，咱们边打边说。”许德辰道。 随着秦子墨将药剂注射完毕，许德辰也将居民区的事情转述给了林少瑾，没有避讳其他人，在一旁的小战士们听的是面红耳赤。 感受到身体传来一阵阵酥麻，林少瑾知道，这是在愈合了，忍住想要去抓挠的动作，林少瑾开始思考许德辰的问题，不多时，他便有了主意。 “洗澡的事情很简单，我们避难所一共有八层，每一层都有两个厕所，可以规定一下时间，在晚上20点到22点，早上8到10点，两个时间段，临时作为男女澡堂。” 顿了顿，林少瑾接着说，“至于居民们的其他需求，地下一层不是空着吗，废除之前的方案，改造一下吧，至于建筑材料，你看，这营地这么多的隔间，直接拆了给工程组去当材料。” “这能行吗？那战士们住哪？”许德辰问道。 “战士们就打地铺就好了。反正都是糙汉子，没关系的。”林少瑾贱兮兮的回道。 “哎，你别公报私仇呀。”一旁的小战士们急眼了。 “就这么定了，你们可以去找何中尉，就说是我出的主意！”眼见吊瓶见底，林少瑾拔下身上针头，一边开溜一边说道。 “你别走，吃我一脚先。”其中一个小战士上前去追。 林少瑾边跑边回头调侃道：“就当给老百姓做贡献了，我会跟吴振华说的，给你们记一功，到时候多发点肉罐头给你们。” 营地里，只留下许德辰一人目瞪口呆。 ...... 第17章 小土豆 时间很快来到了半月后。 避难所的各项改造工作都已经完毕，原本的一层已经安置了500多个小房子。 当然，靠营地那点材料自然是不够用的，后面又将装物资的纸箱，几个地铁的车厢扒了个干净，这才建成。 林少瑾将这些小房子戏称为晨曦小破楼。 不过这个梗只有他自己能懂，只能自己乐一乐了。 许德辰给一层加了一个限制条件，只能一男一女，一对一房。这里就不得不提个小插曲，那天......一个60岁的白头老汉嚷嚷就要带着三四个少妇要去小破楼，在一层驻守的工作人员自然是不能同意的，然后上报给了行政部。 当时在部里开会的许德辰听闻这事，脸一黑，气的破口大骂，给林少瑾看的直乐呵。 后来问吴振华才知道，在战前时代，由于物资的极大富裕，很多人都是结婚后交往三四个伴侣，奉承什么开放型的婚姻关系。 这种事情在战前，人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林少瑾不禁感叹，倘若再给这世界发展个几十年，说不定艾aa的事迹会被复刻。 不过呢，现在避难所已经规定了，所有人都只能一夫一妻，林少瑾觉得，人类的未来，还是不要发展成“罗马”比较好。 说到这里，吴振华还要给林少瑾介绍对象呢，不过林少瑾拒绝了。 首先他觉得自己看这些人就像在看孙子辈一样。 其次，他觉得22世纪人的关系太混乱了，他可不想跟这样观念的人谈恋爱。 这段时间，为了提高居民们的幸福指数，行政部做了很多事情。 例如食物的分发，原本只是将那些速食简单分发下去。 现在召集了一批懂厨艺的人，将罐头，自热米饭，方便面等食物混合起来做成热腾腾的美食再按量分发。 林少瑾戏称其为“部队火锅”。 还有战前节日经过行政部讨论，最终决定——节日照常举办。 这一法案的下达鼓舞了许多人，让人感觉到这冰冷的末世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和温情。 但是，放假肯定是没有的。 最多妇女节发点罐头，劳动节多加两块肉，冬至就做点饺子给大家吃。 不过到了冬至还有没有肉包饺子就不清楚了。 最后是前几天刚通过的奖励法案，如果做出了避难所的重大贡献，可以酌情奖励配额外的食物。 虽然林少瑾在特战队的一日三餐是标准的，但谁会嫌弃食物多呢？ 所以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来地下8层的种植区照料他的植物，希望借此能拿点额外的奖励。 哪怕以他目前在避难所的地位，去仓库拿点东西吃喝，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有的时候，规则就是规则。 若是制定规则的人都不遵守规则，长此以往，避难所的公信力就会下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看，林秘书又下来看他的小绿植了。” “这都死了第三批了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种成呢，到时候我们就不会缺粮食吃了。” “就算是活了也没办法大规模种植，该缺粮食还是得缺。” “毕竟地下的空间太小了，现在地上又没办法去。” “只能说，是给了一个文明延续下去的可能。” “要是咱们生活在专门设置的大型避难所就好了，那里肯定可以种粮食。” “是啊，就算没粮食，也有人工合成淀粉机器可以用。” 电力维护小队的几个工作人员低声讨论道。 林少瑾的耳朵微微一动，几人虽然是低声讨论，距离又有二三十米。 但经过义体改造和药剂强化后的身体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人的话语。 不过他毫不在意，继续向着种植区走去。 种植区内，零零散散有四五个农业队成员。 这些都是林少瑾临时教导出来的，历经1个多月的培训，这些人也算是懂得了很多农作物的基本常识。 见林少瑾推门进来，一个队员兴奋地上前打招呼： “林队，您快看，出苗了！我们正准备跟您汇报呢，没想到您就来了。” “是吗？我看看。”林少瑾应了一声，便上前查看。 这片种植区，他之前种过水稻、小麦，基本上都没办法出苗，要么就是出苗就马上死了。 而现在正在实验的是土豆，如果这种作物界的小强都没办法成活，那他也就只能放弃这个项目了。 压下心思，定眼一看。 只见30个栽培区内，有25个土豆出苗，长势喜人。 幼苗从种薯的顶部冒出，两瓣细细的叶芽微微颤动，仿佛是在向世界展示它们的生命力。 “噫，好，成了！” 林少瑾满面红光，却不敢大声的庆贺，深怕自己声音大一点会“震死”这些脆弱的幼苗们。 转头他又对农业队的人吩咐道： “后续的土壤ph值控制在5.5-6.5之间，温度为15c-20c，然后再去厕所搞点有机肥料来，记得发酵后再用。” 众人点点头，表示一定按照指示去操作，林少瑾很满意，又吩咐几句表示自己下周再来看看，便离开了种植区。 一上电梯，林少瑾就迫不及待地打通了吴振华的电话：“老吴啊，有一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的吴振华却是一愣，回道：“啊，你也知道了？没想到你小子现在比我这个所长的信息渠道还灵通。” 林少瑾听的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土豆种成了？” “土豆？什么土豆。”吴振华也是一脸懵圈，随即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激动地站起来，“什么，你的土豆种出来了？” “你不知道？那你刚刚又说知道了？其实也不是完全种成了，是出苗了。”林少瑾道。 “那也是一项重大突破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是双喜临门啊！”吴振华激动道。 “什么双喜临门？还有别的好事？比我的土豆还好的好事？”林少瑾发出夺命三连问。 吴振华却是卖起了关子，只是说，让他过来行政部就知道了。 林少瑾只是嘟囔，不相信还能有比他种土豆更好的事情，这可是食物，是避难所的希望啊。 不过他却也知道，这吴振华肯定是不肯在电话里说了，便急急忙忙的冲向行政部，想知道一个答案。 不多时，电梯来到了地下二层，林少瑾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行政部门口。 一进门他就大声的嚷嚷道：“老吴啊，你这事不给我说清楚，我以后肯定给你撂挑子。” 坐在办公椅上吴振华却是不急不缓的说道：“先坐，先坐。哈哈哈，你怎么还生气呢。” 林少瑾气鼓鼓的坐下，瞥见桌面上的茶杯今日竟然有茶叶了。 随后便伸手一抓，将吴振华泡好的茶叶一饮而尽。 一旁的吴振华是看的一脸肉疼，直说道： “西湖龙井，我存货不多了啊，喝一杯少一杯，你倒好，拿来解渴了......” “行了，这事就这么扯平了，你快说，那个好消息是什么。”林少瑾迫不及待地问道。 吴振华则是对着右侧招了招手，随后一个腼腆的少年从右侧角落的椅子上站起，对着二人点头打招呼： “林秘书，您好。” 第18章 蚯蚓，蟑螂和蛆虫 林少瑾一愣，这才注意到原来角落里还有一个人，便疑惑的向吴振华询问道：“这位是？” “战前时代的生物学硕士，是个人才。”吴振华简单解释道。 “这就是你的好消息？”林少瑾道。 吴振华却是看向沈寒舟，示意他来解释“好消息”是怎么一回事。 “林秘书，是这样的，我在进入避难所之前正在进行昆虫、节肢动物、无脊椎动物的繁殖研究。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空袭来的很突然，我被紧急分配到武安地铁站避难。 在临走时，我带走了我用于研究的样本——虫卵。” 沈寒舟顿了顿，又继续说，“虫卵样本一共是1200种昆虫、节肢动物、无脊椎动物的。 原本我是打算空袭结束后回到研究所继续研究的，没想到核战爆发了，研究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我了解到避难所目前食物紧缺，而我保存的虫卵已经即将孵化第一批，我便有了一个想法。” 林少瑾问道：“什么想法？” 沈寒舟推了推眼镜，沉吟道： “目前我们避难所拥有最大的资源就是土壤、粪便、食物残渣、人体代谢物等等废料。 而蚯蚓、蟑螂和蛆虫是自然界的分解大师。 我想，如果我们利用避难所产生的废料，开始大规模养殖这些生物，食物的问题应该可以解决很大一部分缺口。 根据我的计算，1吨粪便可转化为鲜蛆的数量为100公斤。 避难所每天产生约5000kg粪便，可转换为500kg蛆虫。” 听到沈寒舟的话，林少瑾不禁动容。 500kg的食物，如果按照100g的量去分配，这足够让5000多人吃上一天了。 这种成果远远高于他还未完成的土豆种植计划。 然而沈寒舟还未说完，他继续补充道： “蟑螂以有机物为食，几乎所有有机物都是蟑螂的食物。 包括人的头发、皮屑，甚至可以吃棉毛制品、皮革制品、纸张。 目前避难所有男女比例接近1:1，男性的头发重量约50g，女性头发重量为500g。 我们一次性可以收集大约5500kg的头发喂养蟑螂，这可以喂养接近数百万只蟑螂从幼虫到成虫。 一只美洲大蠊重量在3-5g，繁殖周期是4个月。 理论上四个月后，光靠这一批头发就可以获得1000-1500kg的蟑螂。 考虑到蟑螂的生长周期和繁殖能力，这个数值还会上涨。” “那蚯蚓呢？蚯蚓每月可以提供多少肉食？”林少瑾神采奕奕地问道。 沈寒舟闻言，回道：“这个暂时没办法计算，蚯蚓的生长周期是3个月。 我这里只有100枚蚯蚓卵，成熟的蚯蚓一次只能产卵2-3颗，这会是一个长期工作。 不过我们在地下，土壤资源丰富，因此，繁殖蚯蚓将会是我们避难所以后的主要食物来源。 蚯蚓的内脏一般无法食用，我们将来还可以把蚯蚓内脏投喂给蟑螂。 包括蛆虫的内脏，我们也可以投喂给蟑螂。 这样我们的避难所就暂时地达成了一个食物内循环系统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沈寒舟的计划听起来非常有前途，林少瑾不禁对这个年轻的科学家充满了敬意。 他不仅有创新的想法，还有将想法付诸实践的头脑和能力。 “可惜的是我们避难所没有植物。 如果有，那些蚂蚱也可以繁殖了，蚂蚱的蛋白质也是极高的。” 沈寒舟惋惜地摇了摇头。 林少瑾闻言，却是一笑，他安慰道： “这个可以有，我现在正在栽培土豆种植，已经有成果了。 将来土豆成熟，可以将土豆的叶片喂养给蚂蚱。” 听了林少瑾提供的信息，沈寒舟眼前一亮，说道：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很期待，将来你的土豆成熟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知会我！” “好，好，一定。”林少瑾回道，随后话锋一转，又开口问道，“话说你打算怎么说服居民们吃这些东西？如果直接拿去给大家吃，可能会有点难以让人接受。” “哎，这个好办。”一旁沉默许久的吴振华却是开口了，“我们把蛆虫，蟑螂，蚯蚓，蚂蚱都放到搅拌机里绞碎成肉渣，混合淀粉做成火腿肠就行了......” ...... 1小时后，避难所发布了两个最新通知。 【为鼓励先进，树立典型，正确引导，推动支持避难所规范化，制度化。 根据避难所最新管理条例……经居民小组申报、避难所行政部审核…… 特奖励两名符合资格的优秀避难所居民。 1.沈寒舟，为避难所蛋白质食物生产做出巨大贡献。 现奖励罐头100个，方便面50袋，大米10袋，面粉10袋，白砂糖……共计500份物资。 并晋升为科研组组长。 2.林少瑾，为避难所的淀粉生产做出巨大贡献……奖励罐头……等等共计100份物资。】 通知发送完毕，不少人已经阅读完通知的内容，和自己的亲人朋友们讨论起来。 “蛋白质和淀粉生产?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今后不会缺食物了？” “不知道啊，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再也不是坐吃山空了，感谢两位研究人员的贡献。” “100个罐头啊，共计500份物资，眼红死我了，我也想去搞研究呢。” “就你?算了吧，你连方程式都不会列了，还搞研究。”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第一条通知上的时候，接着是第二个通知开始发送。 【亲爱的各位避难所居民，现开放新的物资兑换渠道，现征收毛发、皮屑，每100g可兑换20g粮食。兑换窗口在避难所广场区设立。】 一时间，人们都是一头雾水，有人发出疑问。 “头发就可以换粮食，还有这好事呢？” “可能又是要搞什么新研究吧，避难所现在是越来越有希望了。” “那什么，哎，可惜了，早知道我就不留寸头了。我要是个女的就好了，头发那么长，指定能换一两天的食物了。” “走，走，走，我们赶紧去瞧瞧呗。” …… 第19章 头发?毛发? 20分钟后，居民区的许多人来到了通知中用毛发兑换食物的兑换点。 用没有什么大用的头发去换一顿饱饭，这个买卖对于如今的避难所居民来说无疑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 接近两个月的避难所生活，这里的每个人除了偶尔有工作的时候能稍微吃饱点，剩余的每一天都是饿着肚子度过的。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类需求优先级从高到低，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毫无疑问，作为生理需求的填饱肚子远远大于社交需求的头发。 因此，几乎百分之80的避难所居民都来这里换食物了。 兑换点临时设立了一个小队，共20人，有人拿着电推子，有人提着麻袋，有人则是坐在桌子旁，台面上摆着电子秤。 流程很简单，往椅子上一坐，然后一人就上来用电推子咔咔一推，另一人接住头发称重，得出重量后通过手环内计算机小队那边临时开发的软件记录好信息，最后将头发装入麻袋即可。 一个人的流程走下来大概需要10秒钟，避难所2万人就是20万秒，差不多5-60个小时。好在一共有10个理发单位，这样5-6小时的样子也就搞完了。 原本以为事情会就这么简单又顺利的进行，然而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懂得都懂。 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小队成员向上级汇报，上面给了批复——不管是白的黄的，弯的直的，都收！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避难所的居民现在浑身上下真的拔不出一根毛来了。 …… 2106年，5月2日。 又是1个多月过去，此时距离核战爆发已经过去了1半个月了。 避难所现在是蒸蒸日上，林少瑾的土豆已经开始准备大规模种植，地下8层百分之90的面积都被用来种植土豆了。 剩下百分之十是留给发电机的。 沈寒舟的内循环计划也初步进行了，他在1层的位置进行动工，将避难所的墙壁挖开，建设蟑螂养殖场、蚯蚓养殖场、粪坑兼蛆虫养殖场。 蚂蚱养殖场还没准备，就等着林少瑾的土豆叶子了。 这么大的工程已经不是靠人力可以进行的了，吴振华启用了工具仓库，拿出了许多借调来的工程机械，这是他在核战爆发前要来的。 目前没有生产机械零件的能力，因此，这批机械是用坏一个就少一个，宝贵的很，若不是这是为了解决避难所的食物问题，他才舍不得掏出这些宝贝来。 这其中也包括十台zgjs-095式工程机器人。只要计算机小队编好程序，这些可靠的机械人就会不知疲倦地进行工作，直到工作完成的时候。 林少瑾总是喜欢抽空过来看看工程机械人工作的样子，说实话，虽然他见过不少未来高科技了，但眼前的机械人还是让他感到十分的惊奇。 按照传统的工程施工，挖开墙面一般是需要将泥土用沙石水泥固定的，然而对于工程机械人来说，流程就简化了。 它们是直接用高能激光灼烧，让泥土陶瓷化，以起到加固墙面的作用。 施工中需要的砖头，它们直接收集泥土，页岩粉碎，用电磁熔炉迅速定型，再用高敏热传导材料均匀又迅速的给砖块降温，整个流程行云流水，前脚还是一堆渣土，后脚就成了一堆砖。 林少瑾不禁感叹，若是没有这些先进的科技技术，想在地下20m施工，靠人力，没有个一两年是绝对不可能造完这些养殖场的。 等到那个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 “又来看机器人啊。” 身后传来许德辰的声音，作为副所，避难所上下事宜基本上他都要过问，毕竟老大是拍板的，老二是办事的。 现在整个避难所最忙的人也就是他了，今天刚好没什么工作，他便来视察工地的工程进度。 “是啊，老许，我那个时代没有这些机器，就过来看看，图个新鲜。”林少瑾道。 机械一直都是男人的浪漫，男人见到美女不一定走不动道，但如果路上遇到一辆挖掘机在工作，那势必会引来一群老老少少强势围观，这些工程机械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真的，我实在无法想象，在你们那个时代，没有先进的机械，ai的辅助，是如何开展一个个大工程的。”许德辰道。 “靠人呗，那时候人多，不值钱。你们这个时代，有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核聚变能源，有能代替大部分人力的先进生产机械，如果没有战争，那过得该多好。”林少瑾感叹道。 “不管是能源还是机械，都只是生产资料，它们是“0”，社会的核心在于人，人是“1”，能源和机械的存在就是给“1”的后面添加无数个“0”。 但如果没有“1”，那么“0”的存在就毫无意义。是资源就会有多寡，是人就会有争端。”一旁的许德辰说道。 听完这话，林少瑾嘴唇微微开启，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将那未说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露出遗憾和无奈的表情。 许德辰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以后会有出去的那一天，到那时，我们再重建文明的辉煌。” ...... ...... 地铁隧道内，一个少女披着破烂的白色罩袍沿着4号线的轨道徒步穿梭着。 她有着清秀的面容、柔顺的长发，身穿的白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复杂的花纹和图案，让她更加显得十分神秘又高洁，只是这花纹已经稍显暗淡。 她的身后跟随着10名男男女女，他们都来自1号线的徐汇站。 人群饿得消瘦，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憔悴和无力。他们的衣服破旧，身体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 一行人的目的是出来寻找食物和资源，如果有机会，顺带传播“主的荣光”。 “黄祎萱，我们真的能找到别的还完好的避难所吗？这一路走来，好几个地铁站都已经只剩下百来人苟延残喘了。”队伍后面的一人叹气道。 “会的，只要我们坚持不懈，我们就一定可以找到，主不会放弃世人的。”带头的少女回应道，黄祎萱正是她的名字。 她是一位虔诚的神官，一位女性神官，四品辅祭，这在教内很罕见，通常神职人员一般是男性担任。 “若真的存在主，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苦难？” “主让我们忍受苦难，是有他的道理的，这是他给世人的考验，只是我们不知道。再走1km就到武安地铁站了，那里是一座大型的地铁枢纽，一定能找到帮助我们的人。”黄祎萱回应道。 众人闻言，只是默默地走着，步伐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需要耗费他们全部的力量。若非信仰的支撑，他们早已倒下。 第20章 少女神官，徐汇站 地铁隧道周围的石壁冷酷而坚硬，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助和绝望。 跋涉过程中的每一刻都变得无比漫长，仿佛时间已经停止，只剩下他们沉重的呼吸和不安的心跳声。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亮出现在了隧道的远处，那一刹那，他们的心跳似乎加速了几分，眼中也闪烁出新的希望。 这一路走来，历经的所有地铁站都早已断电，这道微光说明了武安还存在着秩序，还有能源！ 众人调动起身体内最后的力气，加快了脚步走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光亮越来越亮，像是一盏指引他们前进的明灯。 他们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轻松，仿佛背负的重担正在一点点减轻。 长期处于黑暗中的众人受到强光的刺激，不禁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却又偷偷眯着眼缝，感受着这刺痛，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提示自己的身体，这一切都不是幻像。 终于，他们来到了站台，眼睛此刻也已经适应了灯光，众人攀爬上站台，入眼望去，是琳琅满目的食物，满满当当地堆积在站台上！ “喂！什么人，站住。”一名执勤的特战队员抬起枪口对准了误入仓库的众人。 面对黑漆漆地枪口，众人眼神中满是恐惧，上一刻还激动兴奋的情绪，这一刻却是如坠冰窟。 黄祎萱强压下内心惊慌的情绪，向特战队员解释道：“我们是从徐汇站来的，是出来寻找食物的，我们没有恶意。” 闻言，特战队员枪口微微朝下，却依旧保持着警惕，他说道：“你们等着，我先上报给行政部，看看怎么安排你们。” 话落，他打开了自己的手环开始联络上级，这一幕看的众人啧啧称奇，核战之后手环网络早就不能用了，没想到这里还能用手环通讯。 几分钟后，特战队员结束通讯，对着众人说道：“上级指示，你们先去下层居民区安置，稍后会有人对接你们。不过我要保持对你们的监视，这一点，有疑问吗？” “没有没有。”众人纷纷摇头，却又有人开口道，“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吗，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看，这里这么多吃的，能分我们一点吗，我们只吃一点点就好了。” 特战队员却是面露冷色，不客气道：“这里是避难所的公共财产，我无权分配。” 闻言，众人皆是失落的模样，却听特战队员又补充道：“等会你们去了居民区会有人分配食物的。” 一听说可以去居民区就能分配食物，一行人激动的答复道：“那快带我们去吧，我们真的要饿死了。” 几分钟后，特战队员带着一行人从电梯下到了居民区，电梯门一开，就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井然有序地生活着，只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祎萱，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也觉得我眼花了。”黄祎萱道，“为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光头？” ...... 就在黄祎萱一行人误以为自己进入的不是什么武安地铁站，而是武安佛门圣地的时候，行政部这边收到消息的吴振华和许德辰已经加快脚步前往居民区了。 居民区的组长见吴振华和许德辰到来，急忙上前打招呼道：“两位领导，人就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吧。” “好，先过去再说。” 两人点点头表示同意，组长便在两人身侧做着指引：“这边走，领导。”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安置黄祎萱等人的地方，这时他们一行人正在喝米粥。 “你们好，我是这个避难所的最高负责人，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说。”吴振华上前打着招呼。 听见是避难所的领导来了，黄祎萱连忙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将剩下的米粥猛地倒入嘴中。米粥滑过喉咙，流入胃中，带来了一阵温暖和满足感。 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放下碗筷，起身对吴振华说道：“您好，我是来自徐汇站的幸存者。” “那个，嘴角的米粒擦一下。”吴振华汗颜。 黄祎萱耳根一红，擦了擦嘴角，看着手上的米粒，又下意识的放入嘴中，忽然又意识到有许多人在看着，脸是刷的一下从脖根红到了面颊。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黄祎萱难为情地说道。 吴振华见状，宽慰道：“没事，说说你们的情况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尽管说。” 黄祎萱闻言，便开始阐述自己这一行人的经历和来这里的目的。 ...... 时间回到空袭来临时，徐汇附近的圣依娜绝教堂正在做弥撒。 教堂内5000的人跟随神父一起去了地铁站紧急避难，之后就是核战预警，众人就在徐汇站安置下来。 徐汇是一个老站，几次扩建和改造，才达到防核人防工程级别的标准。 但是当核爆来临时，一颗地爆氢弹却是正中了地铁站的入口。 饶是防核级别的大门，也是被炸成了碎块，这也导致了严重的核污染。 而站内的负责人在见地铁站入口在核爆后严重受损，已经是心急如焚。 若是仅仅如此，大不了放弃两层建筑就好了，但令人绝望的是暴雨又忽然降临，雨水顺着地铁楼道蔓入。 倘若放任雨水继续倒灌，这样下去整个地铁站的人都会被蔓延的辐射尘埃夺去生命。 于是无可奈何的负责人开始组织地铁站内的幸存者修补，但在恐怖的辐射下，没有人愿意前去工作。 由于情况紧急，再等下去就是灭亡的结局，负责人便命令部下用武力胁迫人们去修补。 最后，地铁站的所有壮年男性都被强制征用，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前往高辐射地区修补缺口。 暴露在辐射区工作的人很快就出现了不良反应。 仅仅10分钟，就有许多人开始流鼻血，30分钟后有人皮肤开始溃烂，1小时后有人内出血休克。 然而负责人仍旧将大量的人派往缺口修补，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终于，在这恐怖的高压下，有人开始反抗，在死伤一批人后，又被镇压下来。 人群只得继续前往缺口修补，最终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下，缺口被封堵了。 事后，受到辐射最久的一批人在3小时后全身溃烂死亡，6小时后，一批受较轻辐射的人也同样死亡了。 2天后，只是在缺口不远处搬运砖块碎石的人也死亡了，7天后，维持缺口修补工作秩序的武装人员也死亡了。 自此，地铁站所有壮年男性都死亡了。只留下女人、十岁大的孩童、上年纪的老人。 而地铁站的负责人也在此时饮弹自尽，只留下一封忏悔的遗书。 面对这种令人绝望的境地，年迈的神父站了出来，以主的信仰，安抚住了地铁站剩余的所有幸存者。 原本地铁站内共收容5000教徒和2000市民，经过这次劫难，只剩下了不到3000人。 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原本只够7000人吃半个月的粮食，现在够3000人吃1个月了。 在神父牵头工作下，各级神官分发粮食，维护地铁站的秩序。 就这样过了1个月，粮食被消耗殆尽，已经无可奈何的神父便组织神官，带着人沿着地铁轨道去寻找食物和可能的帮助。 黄祎萱一行人便是其中一支小队。 第21章 种子计划 听完黄祎萱描述的惨状，吴振华神色微微动容，近万人骤减到只剩数千，剩下的人还只能每天与尸体在一起龟缩在地铁站苟延残喘。 还好，自己管辖的这个避难所，由于早期的各种决策，如今发展的井井有条。 虽然还没办法填饱每一个人的肚子，但至少不会饿死人，也得益于出色的人防工程，避难所没有辐射泄露的危机。 如今得知了其他地铁站的惨状，他这才恍然大悟，武安避难所，只是在无数毁灭的地铁站中幸存的特例。 “我们过来的路上，经过许多地铁站，他们的情况更惨，只剩下百来号人了。你们可以派人帮帮我们吗，徐汇还有几千人在面临饥饿的折磨。”黄祎萱补充道。 闻言，吴振华淡然道：“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具体的要怎么帮你们，我们需要开会讨论一下。 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避难所住下，看你们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洗漱了，可以先去领干净的衣服，洗漱一下。” “洗漱？你们这里还能洗澡的吗？”黄祎萱震惊道。 “当然可以，每天有两个时间段可以洗澡，你们情况特殊，等会找伍长给你们直接安排一个厕所去洗澡就好了。”吴振华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几千人的救助问题，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陈然，他确实可以视而不见，但他长久以来在单位工作，责任这个词，已经深深刻入骨髓了。 哪怕避难所目前可能真的无能为力，基本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这是求一个心安。 ...... 半小时后，林少瑾、吴振华、何海、许德辰齐聚在会议室。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看看要怎么办，我们避难所现在有能力进行救助吗？”吴振华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我们储备的物资是给我们自己用的，我不同意拿去救助。”作为一名军人，何海提出了他理性的思考。 “避难所的物资是短缺的，若是拿去支援救助，最坏的可能就是，徐汇那边的人救不下来，我们这里也由于物资短缺无法坚持而毁灭。”许德辰也发表了他的意见，这是经过计算得出的结果。 众人看向林少瑾，这里就剩他一个人还没发言了，平时林少瑾的点子多，他们想知道林少瑾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 林少瑾见此，停下了思考，顿了顿说道：“我也不同意用物资去直接救助。” 闻言，众人皆是垂头丧气，吴振华便开口准备宣布会议结束，就在这时，林少瑾又说道：“不过，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救助。” “其他的方式？”吴振华询问道，“他们那边最缺最需要的救助就是食物，我们这里也缺，还能有什么方式救助？” 林少瑾缓缓道来：“几千人自然是不能放弃的，包括其他地铁站的幸存者也是不能放弃的。” “可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物资。”许德辰道。 “诸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们避难所的两大重要成果了？”林少瑾笑着说道。 “成果？”吴振华思索着，突然他恍然大悟，“对了！我们的蚯蚓和土豆！” “对，还有这些可以给他们。”许德辰闻言也是面露喜色。 “哎，最终还是秩序比信仰更重要啊。信仰不能当饭吃，秩序却可以从困境中找到方向。”林少瑾暗暗想着。 ...... 20分钟后，救助计划被讨论出来。 第一步计划，首先，修好4号线内停运的地铁，将地铁的供电从城市电网转移为金属氢电池驱动。 考虑到电压不足，运载力会下降，地铁的车厢要拆掉几节，这些车厢材料可以用来避难所的建设。 其次，带3000人份的物资乘坐地铁由4号线前往距离1号线徐汇最近的中转站，再让徐汇站的幸存者徒步前往中转站。 在中转站吃饱喝足后，再带着3000人由4号线乘坐地铁来武安，再从武安地铁7层站台区中转到附近22号线的武运地铁站。 武安已经没办法再安置更多的人了，武运是一个好的选择，至于为什么不安置在4号线附近的铁路，因为从4号线过来就是仓库层。 第二步计划，将蚯蚓、蟑螂、蛆虫、土豆等运输到武运，组织人员开始种植。 这期间要把武安的发电机连接到武运去，这一步比较简单，地铁隧道内有现成的电路系统。 种植期间，为节省能耗，用最低的配置供给所有幸存者。 最后是第三步计划，林少瑾称其为种子计划。 以武安为中心，沿着地铁线路开拓，寻找可用的地铁站，每个地铁站都安置十几名工作人员，用来养殖蚯蚓，每月一次人员轮换。 电力的问题，就用金属氢电池解决，将地铁站多余的照明、多余的电子机器拆除，只留下最低消耗。 至于为什么不搞土豆种植和蟑螂这些，因为种土豆需要紫光灯，而蟑螂需要吃有机物，而蚯蚓，吃泥巴就行了。 三步计划下来，未来的食物问题将会彻底解决，这样避难所内混吃等死的人们也有活可以干了，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未来的人们可能要以蚯蚓干为主食了。 “那么，会议就进行到这里，还有其他遗漏，等计划推行后再补充。”吴振华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走吧，少瑾，我们去看看那几个幸存者，跟他们宣布一下我们的计划。” “嗯，好。”林少瑾答道。 ...... 黄祎萱一行人这时已经洗了澡，衣服已经洗净烘干，重新换上，正在等待避难所高层的答复。 这段时间跟避难所的居民们攀谈才得知为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光头，这里并不是什么佛门圣地，而是因为避难所在收集毛发。 根据提供毛发的重量可以兑换不等量的食物，为了尽可能的兑换更多的食物，所以大家都干脆剃光光了。 黄祎萱并不知道为什么避难所要收集这些，不过她想到可以兑换食物，不禁抓捏了一把自己柔顺的长发，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用头发去兑换食物。 就在这时候，林少瑾、许德辰二人已经来到了黄祎萱等人所在的方舱门口。 林少瑾打量了一下，便注意到穿着白色神官罩袍的黄祎萱，他打着招呼道：“你就是队伍的领头人吧？我们的计划已经讨论出来了，你过来听听。” 少女闻言，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帅气的青年，面容五官分明，线条优雅，眼睛深邃如海，眉宇之间流露出一种不羁。 林少瑾这才看清了少女的面容，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秋日的湖水，泛着淡淡的波光。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琴弦般弹动。纯白的神官罩袍散发着一种高贵和神秘的气息，让人感觉她仿佛是上帝派遣到人间的天使。 一旁的许德辰见两人似乎是看对眼了，便打趣道：“少瑾，你要老婆不要，你要的话我帮你说说媒。” 第22章 挖上帝的墙角 林少瑾脸一红，撇撇嘴道：“你别打岔，办正事呢，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没这心思现在......我忙着工作呢。” 两人的交谈声不大不小，黄祎萱听到了，她也是脸一红，结结巴巴小声道：“我......我是神职人员，我已经将身心奉献给了主，我是不可以结婚的......” “听到没，人家还看不上你呢，你没机会了。”许德辰哈哈大笑。 “那我本来也没这打算。”林少瑾嘴硬道，心中却是稍微遗憾。 “好了，别逗她了，咱们说正事。”许德辰道。 几分钟后，两人将行政部讨论出的计划娓娓道来，黄祎萱也是时不时的点着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因为她压根就听不懂，什么蟑螂啊，土豆啊，什么发电机，什么种子计划，一句都搞不懂。 她的内心在疯狂吐槽，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职人员啊，为什么我只是想要点食物救一下信仰主的兄弟姐妹们，就牵扯出这么大一个计划？ 那理论上来说，不是就应该只有给食物和不给食物两个结果吗？ 不过她虽然听不懂内容，但是大概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就是让他们自己自食其力的去种植粮食。 “计划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林少瑾结束了他的阐述。 黄祎萱很想说一句，我真的什么都没听懂啊，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表达欲，说道：“如果要干活的话，我们那边大多数都是女性，男性只有老人和小孩了，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少瑾扫视了一圈方舱内这队幸存者，10个人，加上黄祎萱，一共11个，全是女性。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没关系，妇女能顶半边天。至于老人和小孩，到时候就移交到我们武安避难所管理。” 黄祎萱愣了一下，似乎是被这句“古语”给搞的脑子宕机了。许久，她才说道：“您安排吧，我一切都听您的。” ...... 确定好对方的意愿后，回到行政部的林少瑾和许德辰开始下达一个一个指令，先通知技术组的人把4号线的地铁给发动起来，拖到站台位置，然后又通知土木小队去拆车厢，最后通知仓管那边调拨物资。 这些事情要弄完，至少要等半天多，于是，命令下达完后，许德辰就拉着林少瑾开始说起了八卦。 “少瑾啊，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看那小姑娘很符合你的要求啊，人长的漂亮，人际交往也干净，而且根据我过来人的经验，那姑娘肯定对你也有意思的。”许德辰露出一副姨母笑说道。 林少瑾心不在焉的摆摆手说道：“别说了，我心如铁，我都100年前的人了，现在看你们都像看小辈一样，而且人家是神职人员，都说了不会婚嫁的。” 听见“小辈”这两个字，许德辰顿时急眼了，他气冲冲地说道：“冬眠者的年龄是这么算的吗？那照你这么算，你要是穿越回古代了，遇见西施和貂蝉，是不是还得喊一句‘太太太太奶奶’我们差辈分了？” 林少瑾却是不急不缓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白开说道：“我侄孙跟你年龄一般大。” “你小子还真会蹬鼻子上脸，我还是怀念你刚来武安地铁站的时候，乖巧的样子。”许德辰闷闷道。 林少瑾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我和她肯定没戏的，这不用想的，人家的心是上帝的。” 许德辰却是来了兴趣，眉飞色舞道：“上帝的又怎样？有句古话说的好，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我相信你有这能耐。”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紧要的任务不是这个。” ...... 半天后，4号线站台。 给3000人能吃一天的物资已经装上了地铁，列车上，林少瑾指派了20名医护，跟着黄祎萱等人一同前往4号线转1号线的中转站。 医护是为了过去救助一下伤员，而且那边的人已经饿了很久了，贸然的进食可能会有什么意外，一开始还是请医护去指导进食方案比较好。 经过20分钟的行驶，列车停靠在了中转站，一行人开始将物资搬运到站台上，就这么几十人，想靠人力把3000人的物资搬过去，肯定是不现实的，等搬好了，人也饿死了。 众人便轻装上阵，只带了几箱葡萄糖，徒步前往徐汇站，到时候再把人喊过来吃东西。路程大约两个站，走一个多小时便可以到达。 徐汇站内，老神父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轻声祈祷，之前他派出去寻找食物的人都没有回来，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尽管如此，老神父还是虔诚地祈祷着，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回来。 忽然，地铁站内传来骚动，老神父并没有起身查看，只是继续祈祷，他心想，可能又有一个人饿死了。 这时，他的身边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神父，我来了。” 神父打开一条眼缝，只见到神色红润精神饱满的黄祎萱正穿着干干净净的神官袍站在自己身旁。 “阿门！看来我是受到主的召唤，来到天堂了。”神父心中暗想。 这也不怪他，在他的认知当中，衣服干净，能吃饱饭，在现在的末世当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也只有那天堂上才会有了。 “别喊他，先给他灌点葡萄糖，他现在很虚弱。” “这就是神父吗？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没想到看起来也就很普通一个老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多了一群人叽叽喳喳。 “是主的使者们吗？主啊......”他一边想一边打量着“神使”，突然便看见一个光头，接着他又不信邪的看向第二个，也是光头，第三、第四......全是光头。 看到这里，神父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哎，你别哭啊，我知道你现在见到我们很激动，但是你还是先喝点糖吧。”一个医护人员温柔地说道。 这不劝不要紧，一劝，这老神父哭的更厉害了。 众人无语，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虽然说饿了很久看见有人来救确实会感动，但这个老神父就好像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一样，哭的很痛苦。 ...... 20分钟后，神父有些尴尬的喝着糖水，向黄祎萱问道：“那我们以后就住在武安附近吗？” 黄祎萱明亮清澈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满怀憧憬地说道：“对呀，以后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真好，主还是眷顾着我们的。”神父感慨道。 “不是主的眷顾，而是武安避难所的帮助。”黄祎萱很想这么说，但想了想神父之前痛哭流涕的模样，还是转口说道：“是啊，真好。” 第23章 地铁线路开拓行动 2天后，徐汇站的所有人员被安置在了22号线的武运站。 武运站距离武安直线距离1.2km，平时走路都能来往，这很方便。将后续的物资发放给徐汇区的人后，这件事就这样安定下来了。 不过考虑到这群人的特殊性，行政部给出指示，禁止他们在武运地铁站之外的地方传教。 行政部内，林少瑾、许德辰、吴振华、何海、沈寒舟五人正在开会讨论，议题是关于未来的发展。 “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进行开拓是不是太早了些？还有很多人都吃不饱饭呢。”何海问道。 吴振华摸了摸下巴，抬眸说道：“确实是如此，我觉得，我们还是保守一点，等到了地面再开拓也不迟。” 听到吴振华的发言，原本沉默的沈寒舟开口了：“根据我的计算，避难所目前人口总计人，目前仓库的物资只够吃不到7个月了，算上现在避难所农业的产粮，也就只够吃8个月。 地表的核辐射理论上至少还需要1年以上才能降低到人体安全标准，这还是因为我们地处沿海，虽然现在的核弹基本上都是污染较轻的金属氢聚变弹，但投在沪杭的核弹可是有几百颗，不能保证没有感生辐射弹。 根据我的估计，即便是到时候前往地面，低辐射区仍旧不能长久逗留，高辐射区甚至需要穿戴全套的防护服才行。 所以，我们至少要在地下生活2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去到地面搞生产建设，搞生产建设又不能马上生产出我们所需的食物，因此，物资必须得满足3年以上的消耗。 而按照目前的物资来看，别说三年以上的消耗，2年都是不可能的，这还是按照最低配置的分配。 要想解决这种困境，我们只有不断地进行开拓，最大限度地利用地铁沿线的每一寸空间，这样才能坚持到出去的那一天，甚至，我们在来到地面的时候，已经可以吃饱饭了！” 知识分子说话总是有理有据，原本也想发表保守计划的许德辰在这一大堆数据面前说不出去一句话来。 “啪。”林少瑾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握拳道：“开拓，刻不容缓，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下面讨论开拓的方案才是正事！” 见此，许德辰很是上道的用手环打开了沪杭地铁全线路图的投影，面带微笑看着林少瑾说道：“既然要讨论开拓，那还是照着图来讨论比较直白一点。” 林少瑾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许德辰这么捧自己，不过他也不做纠结，用手指着线路图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沿路一共10个站，我之前做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根据我的看法，我认为22号线很有价值。 因为22号线在穿过武安后，就没有再和其他线路相交了，这10个站，我们可以用作生产的大后方。 选择这几个站的优点不用多说，就两个字‘安全’，之前徐汇站的事情提醒了我，目前整个沪杭地铁站，绝对不会只有我们一个武安幸存，防人之心不可无，在社会秩序被破坏的前提下，安全绝对是重中之重。 所以，22号线这里在会议后就可以安排人去维修改造列车，侦查22号的沿线情况了。” 众人闻言都是纷纷点头，确实，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22号线都是生产大后方的最佳选择。 林少瑾深吸一口气，继续指着线路图说道：“第二步计划，以武安为中心，将武安能直达的沿线地铁站都侦查一遍情况，需要中转一次的线路暂时不做侦查，这里一共是200多个站点。” 这回吴振华是耐不住了，他急忙问道：“这能管的过来吗？” 林少瑾却是笑了笑，说道：“当然管不过来，我的意思是先去侦查，至于管理，我的计划是，除22号线的生产区域，先在每条线上往外扩展5个站点，每个站点设置500人日常驻扎，这样可以最快的扩张。 我们武安有6条地铁线，也就是要设置30个驻所，驻所的意义是生产食物，以及向外扩张势力。但驻所又不同于生产区，生产区可以不考虑生活条件，最大限度的利用面积，驻所是要人常年生活的。 你们可以理解成，过武安站，往太湖方向的22号线是一座工厂，而驻扎哨所则是一个个的农村。” 话落，林少瑾看向沈寒舟，示意他可以汇报数据支持了。 沈寒舟也是没含糊，手环都没看，直接开口说道：“22号线生产全面铺开的话，我们的粮食将不再是问题，按照最低的消耗，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若是再进行第二步计划的话，30个驻所可以生产的食物，足够我们避难所每个人按照标准分配吃到饱！不仅如此，还能有结余。” 听到食物的产量可以满足避难所2万五千人的需求，在场的几人皆是动容，不由得露出欣喜的神色。 见到众人反应，林少瑾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又继续道：“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地铁站会有地面高架站，这方面我并不是很了解，过会老吴你可以标示出来，到时候我们就不去那个站点侦查了，以免遭遇危险。 另一个问题是，我们的人力不太够，30个驻所需要征用人。加上生产大后方多出来的10个站点，一共是人。而每个站点有两辆列车，一辆列车上需要10人去维护，这里又是120人。 但是，我们武安的壮年劳动力，却只有人，人手完全不足，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派出去。” “劳动力的问题，可以去沿线寻找幸存者补充，还有，隔壁武运不也是有3000人吗？”吴振华道。 林少瑾却是摇了摇头，否定了吴振华的想法，说道：“武运的人，暂时不能用，他们没有经历过我们避难所秩序的洗礼，我觉得不放心。 至于地铁站沿线的幸存者，到时候也扔到武运站去吧。” 顿了顿，林少瑾又接着补充自己还没结束的讲话：“所以呢，我们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寻找到更多的可以代替人力的机器人，我不太清楚具体哪里会有，所以这个事情还是交给老吴或者老许你们两个。”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旁的沈寒舟说道，“36号线刚好通往港口，在那或许可以找到我们需要的机器人。” 许德辰却是反驳道：“港口肯定不行。港口一定是核弹重点照顾的区域，而且就算港口完好，能找到机器人的概率也不高，那里的货物实在是太多了，几百人去找也要用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查完所有的集装箱。 所以，要找机器人，只能去机器人生产公司或者是去市政大楼那边找。 市政大楼有大量的清洁机器人和快递无人机，空袭来的时候，这些机器都按照ai的指示去了市政地下室避难，以保证市政财务不受损失。 而机器人公司，我觉得希望不大，这个公司的生产线是在天空之城的地下14层，而天空之城只能从10号线坐磁悬浮或者在地面上过去，并没有直达的地铁线。 地面上过去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太危险了，磁悬浮肯定也是被炸毁没有用了。” 沈寒舟被反驳了也是不恼，毕竟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许德辰一直都在做政府工作单位的事情，这些业务能力自然是比他要强上许多。 一旁的林少瑾又是好奇起来，问道：“市政大楼有地铁？” “有。”许德辰回道，“1号线就能直达市政，人民广场站的3号出口可以走到市政大楼的负一层。” “你们这规划还挺奇葩的。”林少瑾讪讪道。 沉默许久的吴振华听见“规划”二字，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沉吟道：“没办法啊，土地有限，资源有限，沪杭都发展300年下来了。 如果建设在地面，很多大楼都要拆，我们可支付不起，那还不如去挖个坑，比拆除大楼便宜多了。” 第24章 前往市政大楼 “市政那边具体有多少机器人，够我们用吗？”林少瑾问道。 许德辰想了想，随即答道：“市政附近2km的机器人应该都在那了，整个沪杭特区有200万工作机器人，市政直接管理的有5-10万吧。 不过轨道打击来的比较突然，可能有很多机器人都被炸毁了，我估计那边至少有2万个吧。” 林少瑾看着许德辰的眼睛，语气稍有变化：“整个特区200万？它们都在哪里？” 许德辰看了看林少瑾，虽然看对方脸上满是对机器人的渴望，但还是泼了一盆冷水。 只见他说道：“我哪知道具体位置，平时这些机器人都是在市内雇的外包单位负责维护和管理的，我们市政可没那么多钱搞200万机器人直接管理。 真想知道的话，市政那里有文件，里面肯定有关于外包了哪个公司的详细资料。不过我看悬，市政的大楼估计已经塌了。” 见此，林少瑾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重新打起精神说道： “不管如何，先拿到这预期2万的机器人再说。我提议，现在就可以带人去探索市政了，刻不容缓，我亲自带队。” “你亲自带队？这不行！太危险了。”吴振华直接反对道。 林少瑾却是笑道：“整个避难所，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我的战斗力现在可比特战队还强。” 闻言，吴振华不可置信地看向何海，意思是，这是真的吗？ 何海注意到了吴振华的目光，点点头开口道：“少瑾的义体是军官级的，他又比较有天赋，现在确实是战力最强的人，由他带队确实最合适不过。” 吴振华听了何海的回答，内心却是震惊。 这才几个月，就比特战队还能打了？ 在他的印象当中，林少瑾还是刚刚来避难所的时候杀几个劫匪都能难受半天的雏儿。 不过他也没话说了，这武装部的人都点头同意了，他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不让林少瑾去，于是开口说道： “你可以去，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可以放弃市政的机器人。” 林少瑾见讨论差不多了，便下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会议之后，我就带上特战队50人，加上20人的计算机和机械专业的技术员小队，前往市政。” “同意。” “同意。” “可以。” 沈寒舟没有开口，主要是，这第一不关他的事情，第二他也没权利同意不同意。 ...... 又是半小时的会议过去，最终开拓计划第一步定下。 100位民兵先去22号线侦查，将沿线的地铁站情况探明。 如果没有危险的站点，就派遣5000人前往22号线驻扎生产蚯蚓，每个站500人，每一个月轮换一次。 其次就是林少瑾这一队人，他们的目标是前往市政。 第一目标是拿到市政的工作机器人，第二目标是收集沿线的物资。 临近出发，会议室的吴振华和许德辰、何海三人正在透过监控看着林少瑾登上地铁列车。 何海没去，这段时间他已经把特战队的知识都教给了林少瑾。 甚至他这个队长的义体都附赠给了林少瑾，有了这些东西，他觉得自己去不去带队都关系不大。 这时吴振华幽幽地说道：“等这小子回来以后，我这个所长还是给他做吧。” 许德辰闻言微微一愣，虽然他知道林少瑾现在话语权和影响力越来越大，但现在就把所长转让给林少瑾，这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于是说道：“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吴振华却是瞥了他一眼，揶揄道： “我的老许啊，你都差点把‘我是林少瑾的人’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你还问我是不是太快了点。” 许德辰脸一红，狡辩道：“都是为了工作啊。” “呵呵。”吴振华却是不听，只是说道，“一把手都没有拍板的能力了，那我还当什么一把手？ 不过林少瑾这小子我还是很欣赏的，管理和平时期我在手。 但现在这种末世，我是两眼一抓瞎，为了避难所以后的发展，我还是把一把手的位置让给他吧。” 一旁的何海突然笑出声来，紧接着说道：“你给不给，让不让，我们现在大部分的决策，不都是听他的么？” “那不一样，名头还是要的。”许德辰道。 ...... 地铁列车上的林少瑾并不知道会议室众人想扶他当一把手的事情，他现在正在和特战队的人讨论前往市政的计划。 “计划就是这样，5号线转到12号线，再从12号线步行前往市政。”林少瑾道。 眼见计划已经下达好，林少瑾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话说，这个目镜真的不会碎吗？ 你们说这个装甲能抗0.50口径我是相信的，但是这个目镜也能？” 一名特战队员自信回答道：“当然不会，你别看它是透明的就以为它是玻璃做的。 如果是警用的，可能还是什么特种玻璃做的。 但我们这个级别的装甲，目镜都是采用透明合金铝制造，硬抗炮弹都没问题。 当然，目镜可能没事，人肯定死了。” 列车上，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不仅穿戴了基础的防弹衣和头盔，还用上了外骨骼动力装甲。 平日里为了节省金属氢电池，几乎没有用过这个装备。 现在为了应对未知的危险，将这压箱底的装备都用上了。 外骨骼动力装甲分为5个等级。 5级民用无甲，4级警用轻甲，3级军用复合甲，2级特种覆面复合甲，1级重型全覆甲。 从外观上看，民用只是一个外骨骼，警用和军用则是加了部分装甲。 两者涂装一个以黑色为主，一个是战术迷彩。 到了特种级的外骨骼，则是全身覆盖复合材料装甲，根据不同特种部队采用不同的迷彩和外骨骼功能。 例如林少瑾的雷霆突击队，他们的外骨骼装甲是海蓝加白色迷彩。 拥有着出色的抗打击能力，能正面硬抗0.50口径的高斯狙击步枪射击。 并且手掌和脚底有可开关的吸附功能，可以无障碍攀爬所有角度的墙面。 不仅如此，它的力量强化，加上义体的力量，足以让一个特战队员徒手生撕汽车，一拳打穿钢板。 这套装甲这么生猛的原因是因为雷霆特战队的主要任务都是负责最危险的陆海登岸作战。 面对如此凶猛的火力，防护不做足，就是上去给对方送菜了。 而其他的特战队，例如执行潜入任务的特战队，他们的外骨骼会采用轻型装甲加上消声装置，以及光学隐身迷彩。 还有之前林少瑾遇到的轨道空降兵，他们用的是最轻型号的装甲。 运力有限，少带一点装备，就能多投放一个人下去。 要知道雷霆特战队这套装甲的总重量有200kg。 nato真要用这种级别的装甲全上太空，玩什么轨道空降，估计五角大楼会第一个反对。 至于重型全覆甲，那玩意是对付坦克的，不用介绍都知道这玩意有多强。 ...... 一行人在列车里继续讨论任务的细节补充。 让林少瑾有些恍惚的是，雷霆突击队穿上了这套装甲后，仿佛他的面前整整齐齐地站着几十个“士官长”一样。 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他继续说道： “若是遇到辐射区，还是要尽量避免久留，虽然装甲可以短暂的防辐射伤害，但我不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受伤。” “明白！”一众特战队员答道。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林少瑾心中暗暗想到。 虽然这个小队的战斗力都已经足够攻打一个重型堡垒了，但他内心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也许是遗传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吧。 第25章 秩序崩坏的末世 列车很快就到达了中转站，林少瑾一行人先下车探索，确认安全后再让20名工科人才下车。 地铁站台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一众特战队员都是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由得为这些同胞惋惜。 在没有足够的物资补充的情况下，大多数地铁站的未来都是灭亡。 一行人凭借着外骨骼装甲的照明系统探索着这个站台，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物资，但却是徒劳无功。 这里空空如也，除了能把地铁站拆了当建筑材料之外，没有可用的东西。 林少瑾看着这些尸体不禁思索，若是把这些尸体都运回去当肥料，那土豆应该能产量翻一番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唉，末世时代的道德底线还是难以坚守啊。”林少瑾暗自叹道。 他最终还是没有下命令将这些尸体运回武安，因为他希望最好还是留存一点秩序比较好。 避难所现在还没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如果真到那时候，他也只能无奈做出这个选择了。 “走吧，前往站厅层，我们去一号线。”林少瑾通过对讲机下达了指令。 “收到。”队员们回应道。 站厅层也同样是一堆尸体，从尸体的形态上来看，这里似乎是经历了一场厮杀。 林少瑾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他也能猜出来一部分真相，至少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食物短缺。 忽然，正在探索的特战队员发出了警告：“报告，031发现情况。站厅有动静。重复，031发现情况。” “收到，全体过去支援探查。”林少瑾下达了指令。 半分钟后，所有人都到了031号队员的位置，本想询问到底什么情况的林少瑾，却是止住了嘴，因为他已经看见了。 站厅的售票处内，有二三十人，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 有人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有人则是席地而坐，他们生了一小堆火，正在烧烤一截腿骨。 沉默席卷了特战队的每一个人，在寂静许久后，那二三十人当中的一个人怯生生的开口了： “你们是政府的人吗？核战结束了吗？” 还没等林少瑾等人回答，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惊恐地大喊到： “不要抓我......不要，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实在是饿了......” 林少瑾上前一步，那人却是如同耗子见了猫似地往后躲，最后缩在了一个角落里。 见此情景，林少瑾只能无奈开口道：“我们不是官方的，也不会抓你们。” 人饿了，就要吃东西，天经地义，哪怕是在战前时代，这也是紧急避险免责。 这里的每一个人可能都沾满了同胞的鲜血，犯下过累累罪行。 但他又不是什么代表正义的超级英雄，也不是什么法官，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去审判谁。 “队长，我们要带他们离开吗？”一个队员问道。 “不了，走吧。”林少瑾下达了命令，抬脚便要走。 就在这时候，一个躺倒在地上的女人突兀地抓住了他的脚。 原本在售票室内席地而坐的人见此纷纷露出惊慌的表情，而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则是纷纷警戒着，林少瑾却是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 那女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微弱，哪怕是经过神经强化的林少瑾也是听不太清。 于是他俯身到女人的耳边，想听她在说什么。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女人微弱的重复说着这一段话。 “011，你给她打一针营养剂，再喂点水给她。”林少瑾命令道。 “是。”特战队员回道，随后取出携带的水壶和针剂，正当他要给女人喂水时，却是愣住了。 “什么情况，011？”林少瑾疑惑道。 “队长......她的牙齿，全被拔掉了。”特战队员回道。 头盔下，林少瑾闭上了双眼，再睁眼时，已是布满通红的血丝。 他指向围坐在篝火前的几人，厉声道：“去审问一下，不要放过一个人，审问后——枪决。” 这一次，不是为了道德，也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良心。 “砰，砰，砰。”枪声连续不停，血液顺着地面流淌着，触碰到明亮的篝火，火焰跳动着，映照出林少瑾冷峻的面容。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没有一丝的怜悯和犹豫。若是让这些人存在，才是对人类的尊严和道德底线的挑战。 “派人将她带回武安治疗吧。”林少瑾的双眼中闪烁着光芒，平静地说道。 随后他又对恢复些许力气的女人温柔地轻声说：“武安是个好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很快，一名特战队员和一名工科专业人员带着女人上了列车回武安治疗了。 林少瑾一行人则是在原地等待，来回不过10分钟，没必要先出发。 等待中的林少瑾则是思绪万千，他想到了黄祎萱，若是她选错了方向，没有来到武安，她们的命运又会怎样？ 还有徐汇站的3000人，若是没有等到救援，会不会也开始吃尸体呢？ 也许不会吧，林少瑾还是抱以最好的想法看待徐汇站的人。 一群人到了要饿死的地步，却仍然没有互相伤害，他觉得这样一群人，应当是不会做出这个中转站的事情的。 “信仰这玩意，可能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用吧，但不多。”林少瑾暗想道。 “队长，他们回来了。”一名特战队员打断了林少瑾的胡思乱想。 林少瑾闻言，立即起身，说道：“走吧，已经耽误了太久了。” 一行人很快从站厅下到了1号线站台，但这里没有列车，林少瑾等人只能步行前往市政。 好在也不远，就三四个站点，几公里的路程。 路上，每一个站点都是同中转站一样的惨状，无数的腐败尸体铺满了地铁站台。 甚至就连地铁隧道内，都能偶尔发现十几具尸体。 就在林少瑾又越过一具躺倒在隧道内的尸体时，却是停下了脚步，身形一滞。 “队长，有情况吗？”一名靠前的特战队员问道。 林少瑾抬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战术动作，示意小队停止前进，随后俯身查看尸体。 借着照明，他可以仔细的看到，这是一具女性尸体，尸长约1.6m，腹部被掏了一个大洞，里面原本应该存在的内脏都已经消失不见。 “去查看一下其他隧道内的尸体，是否有内脏。”林少瑾下达了命令。 第26章 隧道内的危机 收到命令的特战队员们纷纷四散开了去查看隧道内的尸体。 “021，报告，我这里发现尸体没有内脏。” “033，报告，我这具尸体也没有。” “022，报告......” 诡异，十分的诡异，隧道内几乎每一具尸体都没有内脏。 林少瑾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他思绪不展时，又有一个特战队员汇报道： “044，报告，我这里有特殊情况，尸体除内脏消失外，面部有被啃食的痕迹。” 闻言，林少瑾马上来到了044特战队员的身旁，上前查看。 只见这具尸体的面部有伤口呈锯齿形、锥形等，然而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他不是生物专业，凭借这点痕迹分析不了什么。 这时他想到了还在避难所的沈寒舟，要是把他也抓过来，应该就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啃食的痕迹了。 “继续前进，保持一级警戒，地铁隧道内有不明生物，随时应对可能的战斗。”林少瑾下达了指令。 得知只是不明的生物，一行人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们这配置，就算是老虎狮子来了，也得跪下喊一句——大哥饶命。 不过该警戒还是得要警戒，命令就是命令，这是不容懈怠的。 一行人又是前进了几百米，除了隧道内偶然见到的尸体，没有其他任何异常情况，众人不由得又是放松了许多。 一名特战队员说道：“队长，你觉得那会是什么动物？” 林少瑾却是摇了摇头，透过目镜看向特战队员说道：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们打打杀杀，而是猫在避难所跟沈寒舟那小子一起去做研究了。” “我倒是觉得像是鬣狗，我看纪录片里鬣狗都爱吃内脏。”另一名特战队员发表了自己想法。 闻言，原本还在交流的众人却是沉默，目光都看向这名特战队员。 这名特战队员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呃，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林少瑾扶额，无奈地说到：“上下五千年，你听说过这片土地生活过鬣狗吗？” “额，没有吗？”特战队员道。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别瞎猜了，继续保持警戒，还有2km就到市政了。” 林少瑾话落，忽地发现前方隧道有一团阴影正在移动。 见此情景，他将照明打了过去，赫然发现，那是一只正在高速移动的老鼠。 那老鼠刚从一具尸体上爬下来，浑身的毛发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见到众人交谈的声音，惊吓的寻找地方躲避。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一名特战队员道，“看来破案了，只是一只老鼠罢了。” “老鼠，食物链的底层，这种生物没什么好怕的。”一名特战队员调侃道。 “以特战队的火力，别说是一只老鼠，就算是来个几百只又如何呢？”另一名特战队员也打趣道。 “队长，解除警戒吧。” 林少瑾却是皱眉，他指了指老鼠逃跑的方向，说道：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正经老鼠，能长到海狸那样大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是轻松的氛围瞬间凝滞，透过面罩，可以看到众人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凝重。 林少瑾这时不由得想起之前会议室的时候许德辰曾向他描述过的东西——切尔诺贝利巨鼠。 据传闻，1996年cp解体后，美、俄、乌三国派出了一个联合考察科研队伍入驻切尔诺贝利进行科学研究，科学考察小组一共是9人，研究的对象是核辐射对生态环境的影响。 当科学家们正在认真地按程序进行探测取样时，突然，一群巨型老鼠从角落冲了出来，最后这支科研小队无一人生还。 事后，切尔诺贝利地区出动了飞机和坦克，才将切尔诺贝利的巨鼠消灭干净。 原本林少瑾对这事是一笑而之，他不觉得什么巨鼠能出动坦克才能消灭掉，但现在，他有点相信了。 核战才结束不到半年，就出现了海狸一般大小的老鼠了。 而地球上的生物，又何止老鼠，今后可能还会出现什么“巨型蜈蚣”、“变异老虎”等等也不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地面的生物会变异到如何，随着降雨，最终地面的辐射还是会流向大海，大海的生物，又会变异吗？ 这个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但林少瑾却想不了那么多了。 叹了一口气，将脑海的思绪排出，对众人吩咐道： “接下来注意，我们可能会遭遇鼠群，所有人，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林少瑾会如临大敌一般下达战斗准备指令，但作为军人，第一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因此，所有人都拉开了保险，打起12分的精神。 队伍后面20人的工科小队则是有些瑟瑟发抖，特战队员有外骨骼装甲，他们可没有啊。 一行人继续前进，隧道内的尸体也在慢慢变化，从只有内脏被啃食，再到脸颊，再到脑子。 最后，在一行人前进了200米距离后，见到了一具只剩森森白骨的遗骸。 “吱，吱，吱。”悠长的隧道传来鼠类的尖细叫声。 一行人再次前进，到了市政地铁站的前一站的地铁站——京西路站。 外骨骼装甲的灯光照射在地铁站台上，肉眼可见密密麻麻的巨鼠在站内聚集。 它们在啃食着站台上的已经可见白骨的尸体，隧道内，也有几十只巨鼠正在寻觅新鲜的肉食。 站台的阻隔玻璃门并没有打开，这让林少瑾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几十只巨鼠隧道内的巨鼠似乎是从地铁的通风管道爬进来的。 强烈的灯光照射在这些鼠群身上，落在巨鼠那冰冷的瞳孔中，反射出刺目的银光。 那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是寒风中的冷焰，让人心生恐惧。 在这光芒中，鼠群的瞳孔仿佛变成了无底的深渊，吞噬着所有的光明和温暖，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站台的鼠群注意到了隧道内众人，一只只巨鼠人立而起，顺着灯光的方向打探着众人。 这时一只巨鼠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向隧道，撞在了阻隔玻璃门上。 这就好像是一个信号，两只，十只，几十只，数百只，无数只巨鼠行动了。 它们犹如黑色的浪潮涌动着，前仆后继地撞击在阻隔玻璃门上。 “后面的工科人员，快跑！有多快给老子跑多快！”林少瑾眼见不妙，大声喊道。 第27章 巨鼠的袭击 不等下一步指令，特战队已经迅速展开战斗阵型，不少人已经掏出了tg-02式突击型手榴弹。 这种手榴弹采用了温压云炸药，它没有碎片，完全依靠纯粹的爆炸冲击波作为杀伤手段。 其威力足以轻松摧毁一座小平房。 如果是一般的普通士兵，建议使用这种手雷的安全距离是投掷到80米外。 不过林少瑾一行人都身穿外骨骼装甲，这个安全距离可以缩减到10米左右。 同一时间，地铁站台的鼠群仍旧接连不断地撞击着阻隔玻璃门。 随着鼠群的动作，玻璃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这些裂纹肉眼可见的迅速扩散。 最终，“哗啦”一声巨响，玻璃门承受不住压力四散飞溅，无数的巨鼠就像决堤一般喷涌出来。 “投掷手榴弹！自由开火！”林少瑾高喊道。 得到指令的特战队员纷纷投掷出自己手中的tg-02式突击型手榴弹，爆炸声连绵不绝，鼠群死伤惨重。 然而这并没有阻挡鼠群的步伐，黑色的河流仍然在朝众人涌来。 特战队员们纷纷开枪射击，qbz-098式高斯步枪喷射出密集的子弹，形成了一个没有死角的火力网。 无数的巨鼠都在火力网前被击穿撕烂。 就在防守局势稳定之时，忽然，一名特战队员爆出一句国粹：“卧槽，这些东西从隧道顶爬过来了！” 话落，一只巨鼠就从隧道天花板上一跃而下，直扑特战队员的面门。 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迅速抬高枪口扫射，一梭子子弹扫过去，巨鼠爆裂成了碎块。 很快，又有特战队员的弹夹射光了。 他迅速掏出备用弹夹换弹，尽管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更好，但还是造成了一小段时间的火力空置期。 无数巨鼠抓住时机一拥而上准备扑倒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颗手雷滚落在他的脚底，砰的一声巨响，他被冲击波震飞了。 巨鼠也同样被炸成了一堆碎末。 “033，不用谢我。”一名特战队员说道。 “咳，咳......我谢谢你全家，011。” 特战队员一边咳嗽一边回道，随后立即起身继续射击。 “这些狗日的东西不知道害怕的吗？”另一名特战队员一边开火一边说道。 “鬼知道，我建议再来几颗手榴弹！” “上白磷燃烧弹！保持安全距离，打开k899面罩开关。” 林少瑾见战局吃紧，下达了新的命令。 得到命令的特战队员纷纷掏出腰间的唯一一颗白磷燃烧弹，有序投放出去，同时迅速向后撤离。 “砰，刺啦！” 几十颗白磷燃烧弹在鼠群中央爆开，产生强烈的火光和白色的剧毒烟雾。 内置的白磷也如天女散花一样散布碎片坠落在鼠群的各处。 这些白磷会接近1000°的高温，灼烧每一只巨鼠，直到白磷燃尽或者氧气耗尽。 通常来说，在白磷燃尽之时，已经能灼烧出深可见骨的伤势了。 烟雾之中，无数巨鼠哀嚎着，发出刺耳的尖叫，似乎是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随着白磷的燃烧，原本如同一条黑色的河流涌动的鼠群刹时被激烈的火焰截断。 狭窄的地铁隧道浓烟滚滚，氧气被消耗殆尽，火光渐渐熄灭，只留下巨鼠被焚烧殆尽的残骸。 除了不断冒出的白色的剧毒烟雾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结束了？” 一名特战队员不确定地问道，他的声音从防毒面罩后传来，有些嗡嗡的。 “先修整一下，查看具体情况。”林少瑾下达了命令。 众人得到指令，都开始各自检查装备情况。 例如枪械是否有损伤，子弹的剩余数目，透明铝搭载的军用ar是否有损伤等等。 检查完毕后，隧道内的浓烟也渐渐消散。 一名特战队员上前查看，发现整个隧道都是巨鼠的尸体，数量之多，如同一座黑漆漆的小山峰。 “吱吱吱。” 站台仍旧有数量不少的巨鼠，随着特战队员的靠近，巨鼠们慌乱的向后逃窜。 似乎是被眼前的这群两脚兽不可思议的力量震慑住了。 “后勤组的，把你们背包的单兵高爆102式阔剑地雷拿出来，给这个站台门口都装上，别让这些老鼠再靠近了。” 林少瑾见状又下了新的指令。 特战队员们毫不马虎，立即取出了背包内携带的阔剑地雷开始安装。 这种最新型的阔剑地雷不同于以往的物理绊线触发，而是采用的是激光绊线触发。 为了提高准确度，还可以设置压力、声波检测，以及磁力感应。 只要有物体在阔剑地雷正前方10米位置移动，102式阔剑地雷的红外感应就会被激活。 接着，它会根据内部设定的压力和声波以及磁力感应参数来决定是否引爆。 不仅如此，它还有先进的隐身技术，地雷全身都有多频段隐身涂层。 当然这用来对付老鼠肯定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但内置的1200颗钢珠，会教老鼠怎么做好一只安分的老鼠。 102式阔剑地雷引爆后，1200颗钢珠会呈40~140度角的扇面以超越子弹的速度扫向前方。 钢珠的有效射程是480米，重度杀伤距离为200米。 短暂而尖锐的\"嘶嘶\"声在站台此起彼伏，这是特战队员们在用手电钻安装阔剑地雷。 由于站台是硬质地面，只能采用支架放置的方式安装地雷。 但为了更高的稳定性，林少瑾还是让他们用螺丝把阔剑地雷固定在站台的地面上。 电钻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与墙面的反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节奏。 这些刺耳的声音吓得原本就惊慌失措的鼠群们更是不敢接近，引的众人一乐呵，这些小杂毛还知道怕了。 ...... 半小时后，站台被布置的满满当当，在设置好传感器参数后，特战队员们便继续沿着隧道前进了。 原本林少瑾是想让几个人回去一趟，通知武安派人过来收集这些巨鼠的尸体，毕竟这些都是优质的蛋白质呢。 但想了想，站台还有不少巨鼠在游荡，这一举措会冒不少风险，于是作罢。 站台的巨鼠们看见两脚兽们走了，便试探着靠近站台的位置，想去吃隧道内同类的尸体。 几十只巨鼠小心翼翼地靠近着，百米，50米，10m。 咔哒一声，一个阔剑地雷被激活，激射出无数的钢珠，巨鼠瞬间死伤一片。 后面还未跟上的巨鼠见此也是落荒而逃，再也不敢靠近这个站台了。 远处，隧道内的众人隐隐约约听见了爆炸的声音，一名特战队员打趣道：“看来那些巨鼠是吃到教训了。” 就这样，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一行人继续向着市政大楼方向前进着。 第28章 市政大楼 2106年的沪杭，一座壮观的建筑引人注目，这就是22世纪的沪杭市政大楼。 为了迎合环保政策，它的外墙由一种新型的生态材料制成。 建筑主体则是采用先进的自适应建筑材料，可以根据环境条件自我调整，提供最佳的能源效率和舒适度。 大楼内部设有虚拟现实展示区，让公民可以直观地了解政策制定过程和政府项目。 安全性也是政府大楼的重要考虑因素，因此大楼也装备了先进的生物识别和人工智能技术，确保只有经过授权的人员才能进入重要区域。 然而，如今的市政大楼只剩下残垣断壁。 核爆带来的毁灭性力量使整个建筑群落变成了一片废墟。 曾经壮观、先进发达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凄凉的残破景象。 地下，人民广场地铁站3号出口，林少瑾一行人正在清理着堆积在出口的碎石。 市政大楼只有一层负一仓库，它从设计之初就没有考虑过抗核爆这档子事情。 因此，整个地下到处都是坍塌的天花板形成的碎石。 不过也得益于这些坍塌的天花板，特战队员不需要从站口出去就能直达市政大楼了。 随着众人越来越接近地面，外骨骼装甲的放射性检测仪中的读数也在逐渐飙升。 “10伦琴。” “100伦琴。” “300伦琴。” 滴滴滴，检测仪发出了强烈的警报，警报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中。 特战队的所有人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检测仪上的读数，最终，辐射值稳定在422伦琴停止了跳动。 “还好，没有超过外骨骼装甲能抵消的辐射范围。”一名特战队员庆幸道。 “看来我们的计划又出现了意外，原定跟过来去检修和启动工作机器人的技术员们没办法再完成任务了。 去通知他们在人民广场地铁站内继续等待吧。” 林少瑾根据实际情况下达了指令，一名特战队员则是领命回去了地铁站内进行通告。 “继续前进，搜索地下室，找到存放机器人的仓库。” 特战队员们按照过去的训练分散进行搜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探查着。 然而除了政府办公用品、文件档案、医疗用品、应急食物之外，并没有发现所谓的机器人的痕迹。 “情报有误吗？”林少瑾暗想着。 就在事情一筹莫展之际，一名特战队员汇报了他的发现： “022，报告，我发现了一个市政大楼管理系统终端，目前终端运行状况良好，或许我们可以在终端里找到我们需要的信息。” 闻言，林少瑾让所有特战队员停止了搜索，一同前往022发现的终端位置。 终端是一个内嵌在墙壁上的计算显示一体机，外观看起来非常先进。 这玩意几乎是22世纪写字楼的标配，甚至一些高端小区也是采用终端进行管理。 林少瑾走近一体机，仔细打量着它的屏幕。 上面显示着市政大楼管理系统的界面，界面上排列着各种功能选项，包括楼宇管理、物资管理、人员管理等。 机器人应该是属于物资管理分类，想到这，林少瑾点击了一下“物资管理”的触控按钮。 然而屏幕却跳出一段文字：“请验证管理员权限。” “有会破解终端系统的人吗？”林少瑾回头对特战队员们询问道。 “那个，队长，我们突击队不教这个。”一名特战队员讪讪道，“我们都是前线人员，不会搞敌后工作。” 无奈，林少瑾只能吩咐特战队员回地铁站内找技术员，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去解决。 不多时，一名技术员身穿特战队的机械外骨骼装甲上来了，而那名去通知的特战队员则是留在的地铁站。 特战队员们给技术员让开一条道路，技术员也不含糊，立即上前开始对系统进行破解。 他拿出一个移动终端，将其插入大楼管理系统终端接口，利用自己的技术能力，不断尝试着绕过系统的安全机制，同时对系统进行了深度的分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终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滴的一声，管理系统跳出一行文字——验证通过。 林少瑾立刻在系统中搜索起机器人仓库的位置。 经过一番查找，他发现，原来市政大楼是一座双子大楼，他们目前所处的是b区的仓库，而机器人则是在a区仓库。 他松了一口气，对队员们说道：“找到了！机器人仓库在a区仓库！” 然而，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要想前往a区仓库，必须得从地面绕行，地下是没有直达的路线的。 面对这个问题，众人都是一头黑线。 这就好像洞房花烛夜，喜酒也喝了，宾客也送走了，醉醺醺的来到厢房，结果新娘还在娘家没接过来。 “队长，现在怎么办？”一名特战队友问道。 林少瑾表示，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只能从地面绕行了。 新的计划很快敲定，根据大楼管理终端的指引，两座大楼之间的直线距离有20米。 以特战队员的身体素质，快速穿越只需要2秒不到。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少瑾一声令下，特战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一束光芒从市政大楼的大厅照拂，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核爆后的世界。 入眼可见的地方，全是断壁残垣。 不少建筑物被摧毁殆尽，显然是处在核爆的中心地带，无数的汽车残骸横亘在烧焦的公路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核爆炸后的放射性尘埃，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一片。 这使得整个城市看起来如同地狱，那个充满死亡和毁灭的地方。 然而，没有时间去看这些景象了，辐射读数此刻正在持续飙升。 特战队员们见此，便开始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地面道路。 “800伦琴。” “1300伦琴。” “2400伦琴。” 探测仪的警报尖锐地响起，这已经是外骨骼装甲防护辐射的极限了。 在最后进入a区地下室的时候，这个数值固定在了“2883伦琴”的读数。 一行人皆是冷汗直冒，倘若这个数值再高个200，那么，将会溢出约180伦琴的辐射，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1伦琴等于100msv，ct检查的辐射是5msv，x光片的辐射是0.023msv。 若是持续暴露在180伦琴辐射范围内，相当于每小时照射3600次ct，或者80万次x光照射。 “机器人仓库应该就在这里了。”林少瑾说道，“大家分散开，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 特战队员们分散开来，开始仔细搜索大楼内的每一个房间和角落。 这里与b区不同的是，地下室结构尚且完整，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很快，特战队员找到了一扇大门，大门通体采用铝镍合金制造. 上面写着“市政无人机管理仓储”几个大字，在大门的左侧墙面上则挂着密码输入设备，似乎是控制着大门的开关。 “队长，这下咋办，那名技术员没办法跟我们过来，他身体素质不行。”一名特战队员问道。 第29章 输入个屁的密码 林少瑾没有回话，只是上前仔细打量着大门。 随后他对身旁的一名特战队员问道：“用贴片炸药可以炸掉这个门不损伤门后的东西吗？” 特战队员们一愣，却是有人不确定的回道：“您是要炸了它？” “对！技术上有什么难度吗？”林少瑾道。 “额，没有。”特战队员回道。 闻言，林少瑾摆摆手，从容不迫地说道：“那就炸了它，还输个屁的密码，破译个毛！” 很显然，刚刚进行过一次破译行动的特战队员们，思维惯性地就考虑通过常规手段打开大门。 然而林少瑾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所以他选择——炸了它。 炸药很快就被安置完毕，贴在了大门的正中间，随着特战队员按下遥控，砰的一声巨响，铝合金门被炸倒了。 随着爆破的烟雾散去，众人看清了仓库里的情况。 里面密密麻麻的放置着无数机器人，几乎没有被核爆影响的任何损伤。 “清点一下，看看都有多少。”林少瑾命令道。 很快，特战队员们行动起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一个一个的去清点，而是打开了军用ar进行扫描，再传入ai系统进行计算。 不多时，每个人的数据都汇报了过来，整个仓库的机器人数目是个。 机器人的型号林少瑾就没有去纠结这么多，除了清洁和运输功能的机器人会保留一下，剩余的机器人都会被重新编码，输入新的指令。 因此，型号并不重要，反正都能改造。 不过，又一个问题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如此之多的机器人，该如何搬运呢？ 且不说这些机器人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哪怕是将这些机器人唤醒了，它们也只会按照编译好的程序出去城区内工作，而不会跟着林少瑾一行人离开。 如果要一个个去搬运，就算是特战队员们都有一把子力气，但外面的核辐射又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当运完接近2万个机器人后，那被吸收的辐射值将会杀死在场的每一个人。 沉默了片刻后，林少瑾做出了一个选择——挖隧道。 a区和b区仓库直线距离是20m，一只机器人的最大体型是2m高，1m宽。 那么只需要挖掘一个20多米长，2.2m高度，1.2m宽度的隧道，就能将机器人一个个的运过去了。 说干就干，特战队乌泱泱几十人开始敲敲打打。 先是用拳头把地下室的硬质墙面击碎，然后再用合金工兵铲挖掘松软的泥土。 每一个特战队员都是从一个大头兵晋升上来的，挖战壕和无烟灶这些活都是学习过的。 不仅是学习过，还是连队中的佼佼者，这才有机会晋升为特战连队。 这挖隧道的效率，估计除了专业的工程机器，一般的工人都比不上。 在这个时代，一个熟练的工程队每小时可以人工掘进4-5m，这还是因为有先进的义体。 若放在一个世纪之前，徒手掘进每小时2-3m的工程队已经算顶尖了。 而特战队员们的义体都是特种军人级，目前他们挖掘的速度是6-7m每小时。 4小时后，特战队员们终于挖到了b区仓库的硬质墙面。 林少瑾一拳轰出，将这脆弱的墙面打出一个裂痕，一帮子特战队员也一起上来帮忙。 不多时，整个通道都被打通了。 林少瑾回头一看，只见这隧道挖的歪歪扭扭有高有低，有宽有窄，只能无奈道： “再把隧道修整一下吧，不然运送机器人都不方便。” 这也没辙，毕竟不是专业的工程队伍，能挖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当初这帮子人挖战壕练出来稍微有点经验。 若是让毫无经验的人去挖，这指不定会挖个回旋镖型的隧道出来。 一行人又是一番修整，在ar的辅助测量下，将隧道总算是修成了一个标准的2.2m高度，1.2m宽度的通道。 ...... 12小时后，特战队员们哼哧哼哧地把所有机器人都搬运到了人民广场地铁站内，一个一个的码放的整整齐齐。 好在机器人仓库是全封闭式的，辐射尘没有落在机器人身上。 否则还得一个个的去把机器人身上的辐射尘擦除这才能带回去武安。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技术员们的事情了，他们需要将这些机器人重新编码，输入新的指令。 这是一个巨大而繁重的工作，没有任何取巧的方案，只能一个个的去重新设定。 一个机器人需要1分钟左右的时间重新设定，好在现在只是完成一个初步的设定。 他们仅仅需要让这些机器人启动之后跟随众人就可以了。 若是还要挨个的去设定复杂的工作程序，那一个机器人没有半小时以上的编码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 按照一天10小时工作制度，这20个技术员需要2天的时间才能把所有的机器人都设定完毕。 然而万恶的林少瑾可等不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要求今天所有技术员加班，16个小时内将这些机器人全部启动。 技术员们强烈抗议，但是抗议无效。 算下来一个人也就分配850个机器，一分钟搞一个，14小时就能搞完了。 这又不是什么很繁重的工作量，林少瑾是这么认为的。 他倒是忘了，这个时代的一般工作制是5天6小时制，这可要了这帮技术员的老命了。 不过好在经过了避难所几个月以来实行的10小时工作制，这帮人也算是调教出来了，也只是哼哼唧唧几句还是乖乖的去工作了。 于是，技术员们开始加班加点地工作。 开始一个个地重新设定机器人，不断地输入新的指令。 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错误和问题，虽然总是能够及时地解决，但还是会导致设定的时间稍微延长那么一点。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经过了长达16个小时的不间断工作后，技术员们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机器人设定工作。 正在睡梦中的林少瑾被技术员们的热烈欢呼声吵醒了。 有点起床气的他本想发作几句，但清醒之后发现是机器人的设定工作完成了，便压下了心中少许烦躁，转而开心的和各位技术员们打着招呼，一起庆贺起来。 “那么，现在既然工作完成了，我们就立马开拔，回武安吧。” 林少瑾收起了笑容，下达了新的命令。 第30章 辐射的危害 刚刚还在庆贺的工人们顿时哀嚎一片，这连个休息的时间都不给了。 林少瑾却是劝道，能快一点回去，就能快一点将这些机器人投入生产工作，没办法，工人们只能点头答应了。 这次从武安出来，一路上的种种经历让林少瑾意识到，每多浪费一分时间，在末世就会多一分可能覆灭。 迅速提高避难所的生产力，可以让武安更加安稳发展，增强面对灾难的抗风险能力，也能够让自己能够在末世生活的更好一点。 毕竟，末日的物资实在是太匮乏了，核战后的土地还不能种植，如今看起来秩序井然的武安避难所，因为缺乏可持续生产的粮食，其实是本质上是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 …… 经过漫长的跋涉后，众人带着机器人来到了中转站，期间途经那个巨鼠出没的地铁站，却再也不见一只巨鼠。 显然那些巨鼠已经放弃了这个站点，转移到其他地方生活了。 没有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总之，不要来打扰自己就好了。 由于接近两万数目的机器人没有办法全部塞进这辆“青春版”的地铁列车。 所以只能让一批人先搭乘地铁回去，另一批人从隧道带领着机器人走回去。 看着工科人员这帮人脸上深深的疲惫和眼底的血丝，林少瑾觉得，要是再让他们走一段路，估计会猝死。 死了就划不来了，毕竟都是实打实的劳动力。 于是，林少瑾便吩咐劳累的人员们先行上车，让他们搭乘地铁回去休息去了。 自己则是带着50个特战队员们徒步护送机器人回武安。 又是一段时间的漫长跋涉，林少瑾终于到达了武安避难所，算算时间，这次出去用了有三四天了，返程大概一天左右。 一行人在隧道内脱下外骨骼装甲，喊来了武安的工作人员用水来清洗，这并不是说特战队员们有多爱干净，而是为了清洗掉上面的辐射尘埃。 不多时，机器人开始入驻武安，工作人员们也穿着密闭连体式复合材料防辐射服，开始进行清洗工作。 这种防辐射服不同于过去的铅制防护，而是采用了改性聚乙烯和聚氯乙烯制成，内衬的射线屏蔽材料则是使用的钽。 这种新型的钽材料在性质上和铅相当，它的物质衰减系数，以及对抗各类射线放射物的能力，都不逊色于铅。 甚至在采用新的合成技术制成合成材料后，它的抗辐射能力远胜于铅。 而它的整体重量，只有铅制防护服的八分之一！ 特战队员们的外骨骼装甲内衬也是采用了这种新型材料，但制造工艺更先进。 并且，因为他们的装甲因为是自带机械动力的，所以内衬更厚，能抵抗的辐射更多。 看着这一幕，林少瑾不禁想到了过去的许多影视作品中会出现的各种核辐射消除装置。 比如喷一喷就能将核辐射化为虚有，甚至还有打一针就能消除身体内所有辐射的“消辐宁”。 这东西实在是太玄幻了，一点都不科幻，核辐射的本质是原子核从一种结构或一种能量状态转变为另一种结构或另一种能量状态过程中所释放出来的微观粒子流。 这种粒子流的尺度甚至比纳米机器人还要小上无数倍，要知道1纳米就能容纳至多10个原子，而中子和质子则是比原子小上无数倍的存在。 倘若把原子比作太阳系的太阳，那么一个中子的大小约等于一个地球，电子距离原子核的距离相当于冥王星距离太阳的距离。 辐射伤害的本质就是这些粒子流打在人体身上，破坏了人体细胞的分子结构，dna结构等等。 人体的细胞是每个月更新一次，每次自我复制都需要验证dna，当dna断裂，细胞便没办法复制。 等老的细胞死了，没有新的细胞产生，人也就死了。 因此，核辐射也是不可治愈的，只要受到一定量的核辐射，必死无疑。 打一针就能消除核辐射的药物，不可能存在，至少，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不可能做到。 所以，核辐射必须谨慎对待，不能让任何核辐射泄露进入避难所内。 一旦泄露，整个避难所的人都会死亡，且没有任何可以挽救的办法。 林少瑾收起思绪，便见到吴振华等人已经热情的前来迎接了。 虽然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林少瑾还是能看出这帮人内心里深深的担忧，这是在担心自己在外面会不会出点什么意外。 吴振华首先开口：“少瑾，你可算是回来了，在外面一切都还好吧。” 他没有询问这一趟有什么收获，因为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见站台上密密麻麻的机器人。 许德辰则是佯装生气地说道：“哎，老吴，别在这耽误时间嘘寒问暖了，快带少瑾去行政部休息啊。” “要你来说？”闻言，吴振华瞪了许德辰一眼，随后又是笑容可掬地对林少瑾说道，“走走走，我们先去行政部，去沙发上休息，别在这站着了。” 林少瑾看着这两个活宝在他面前斗嘴，内心中在外经历遗留下来的那些坏情绪一扫而空，脸上不禁洋溢着笑容，暗想道： “这就是回到家的感觉啊。” 第31章 经我们研究讨论，决定今后由你当所长 通过几人的转述，林少瑾了解到这段时间避难所的一些事情。 比如生产大后方已经完成了基本的建设工作了，武安附近的许多地铁站也派人勘察过了，就等蚯蚓的数量繁殖上来以后就开始派人过去生产。 之前林少瑾派人送回来的女孩这段时间也过得不错。 许德辰说道：“一开始回来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的生命微弱的就如同一片枯叶。 后来我派人照料，她的身体状况现在好了许多，医护人员们也给她种了牙齿。” 说到这，许德辰等人的神色也是闪过了一抹悲恸，似乎是为这个女孩之前的遭遇感到不幸。 又或者是为如今秩序荡然无存的末世感到难过。 林少瑾拍拍许德辰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末世，我们终究是要习惯的，以后或许还会有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安抚了几人情绪后，林少瑾也开始讲述自己在外面的一些经历。 例如巨鼠的袭击，在说到巨鼠的时候，众人脸上都是震撼和担忧。 “巨鼠还是能用热武器轻松消灭的，至少特战队员们在面对巨鼠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受到重伤。” 林少瑾看出了众人的担忧，便开口解释。 了解到实际情况，众人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担忧少了许多。 但何海却是仍旧眉头紧锁，只见他说道： “避难所的热武器储备不多了，原本只有民兵们携带一批轻武器，后来我带着特战队员们又支援了一批这才富余起来。 巨鼠一战，耗费的装备和弹药大概是我们储备的四分之一。 若是后面再来几次类似的情况，等弹药耗尽，可能就……” 说到这里，一旁许德辰也是想到了什么，他也补充道：“不仅是武器储备不多，我们的医疗资源物资也不多了。 几个月下来，数万人的消耗，如今抗生素类物资快见底了，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两个月，就没药可用了。” 见到两人都开始汇报物资情况，吴振华脸一红，也是跟着说道： “其实，我这里也有一个情况，那什么，避难所的女性的卫生用品和避难所的计生用品都不足了。” 此刻，一行人已经是走到了行政部的门口。 在听完三人讲述的情况后，林少瑾看了看行政部的大门，又看了看众人，苦笑道： “看来，你们不是让我来行政部休息的，是让我来行政部这里开会的。” 众人似乎是被林少瑾的话给噎住了，皆是讪讪一笑，无言以对。 “唉，走吧，进会议室。”林少瑾无奈道。 几人纷纷落座，会议就这样展开了。 “从我刚刚听你们汇报的情况来看，避难所现在物资又紧缺了？”林少瑾首先发话。 吴振华正色道：“之前还好，自从我们开拓以后，目前避难所又额外吸纳了总计2000名难民。 所以原本还算能勉强维持的物资便又紧缺了。”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许德辰，示意了解情况的许德辰说两句，许德辰也不含糊，直接就说道： “弹药、卫生用品，计生用品、生活日常用品都有紧缺的。 目前优先级最高的是卫生用品和生活日常用品。 我们的肥皂、洗涤剂、纸巾、牙刷、洗衣液等等物资都处于红线了，其中最需要解决的就是纸巾。 毕竟，平时洗澡可以不用肥皂，但上厕所总不能用手擦吧？” 话落，会议室众人皆是笑了笑，何海打趣道： “也不是不能啊，克服克服困难，哈哈哈。” 林少瑾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立即做出了决定： “既然这样，那我们有必要再派人出去搜寻物资了，根据我之前的探查，目前地面的辐射残留仍旧很高。 所以搜寻物资必须得是地下地铁能前往的地区，对于这个，你们有头绪吗？” 闻言，吴振华打开了手环的平面投影，一幅地铁线路图展示在会议桌面上，他指着投影图说道： “新世界购物中心城站、黄甫中路派出所的黄甫路站、市人民医院的武进路站，这些都是距离我们附近最近的物资点。 这三个地方都可以通过地铁直达，新世界那边从2号出口可以直接到达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负二层，黄浦路站1号出口出站10m内就是派出所。 而武进路站，同样可以在4号站口直达医院的地下一层停车场。” 许德辰在一旁补充道：“这三个地区，其中物资储备最多的就是购物中心。 而派出所可以解决弹药问题，医院那边可以解决医疗物资的问题。” 林少瑾敲了敲桌子，拍板决定： “很好，那我们可以兵分三路，同时进行搜索，购物中心物资储备最多，我亲自带队30人去探明情况。 派出所由何海带队10人特战队加上50民兵。 最后的医院那边，10人特战队带队50民兵，加上一个医生去辨别相对应的药物和医疗物资，你们看这样行吗？” “同意。” “同意。” “赞同。” 几人纷纷表示认可，这让林少瑾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要讨论一下，不过呢，很快他就知道几人这么痛快的原因了。 只见吴振华牵头说道：“物资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我提议进行下一步讨论，关于避难所的最高领导人决议。 我建议由林少瑾同志担任，请各位表决。” 何海：“我赞同由林少瑾担任。” 许德辰：“我也赞同由林少瑾担任。” 林少瑾有些吃惊地看了看三人，见三人都是一副沆瀣一气的模样，林少瑾心中了然，这明摆着是早就商量好的。 “为什么？”林少瑾问道。 吴振华笑呵呵地回道：“一把手拍板，二把手干活，你觉得现在在避难所，你拍板的事情多，还是我拍板的事情多？ 从实际上你早就是一把手了，现在只是把实际转为形式上的罢了。 而且，我也觉得我不适合这个位置，我想我只适合管理内务。 而要做一个时刻面对末世挑战而做出决策的一把手，我是不擅长的。” 闻言，林少瑾不好意思地笑笑，但也没有推脱，安心接下了这个重任。 正如吴振华所说，目前这个位置，在避难所内部，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他拥有过去管理企业的经验，又在避难所学到了管理人员的智慧，并且他还没有22世纪人的通病——“养尊处优。” 在失去科技的支持后，避难所大多数人是不适应的。 但林少瑾没有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现在除了天天啃蚯蚓干之外，别的基本上他都能适应。 同样，也因为他是货真价实的“00后”，历经三个时代，阅历这方面，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他。 因此，在他的手中，同样的资源，他能将避难所发展的更好。 “啪。” 林少瑾一拍桌子，宣布道，“既然现在我是所长了，那么避难所接下来的一切事务，都将由我拍板决定。 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情，任何人不能反对。” 林少瑾不接受，也不会考虑民主式的避难所管理方式。 在如今这种特殊情况，采用民主议会制度的话，避难所的所有问题都会陷入争论而停滞。 试想一下，当面临外敌袭击，避难所物资短缺要死人的时候，议会还吵吵半天没讨论出个结果，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行的。 “同意” “赞同” “同意” 等几人发表了自己意见，林少瑾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避难所日新月异，发展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由于这次我带来的机器人，以及考虑到未来避难所的格局将会改变。 因此，我们过去的避难所制度已经在当今的避难所现状下无法满足管理运行的需求了。 我宣布，下面开始避难所管理制度的重新制定。” ...... 会议进行了数个小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讨论关于针对管理分配的细节补充，最终方案被敲定下来。 从今天开始，避难所废除过去的行政部和武装部，以及下面的所有小组，开始改制。 最高管理为避难所所长，下属机构为安全局、医疗局、农业局、宗教局、物资局、立法局、科技局、宣传局、民政局。 并且武安避难所整整八层都废除原有的结构布局，开始重新规划。 一层改为安全局办公点和驻扎点，二层改为民政局和科技局办公室。 三层和四层为物资局办公地点和物资仓库，五层仍旧是医疗区，医疗局在这办公。 而六层改为宗教局和宣传局办公室，七层改为农业局办公室，八层则是避难所中枢办公室。 另外，将目前已经控制的地铁站进行搬迁和建设工作，设地铁站为驻扎站。 每个驻扎站设置一名站长，一个站设置500人居住。 安全局局长由何海担任，下属机构为治安组和武装组。 治安组成员从民兵中抽调部分人为警队队长，警员则是从居民中海选。武装组仍旧是特战队一帮子人。 民政局和宗教局局长由吴振华兼任，下属机构是各地铁站站长，以及站长下辖的各级组长和队长，废除原来的“伍队组”机制。 立法局抽调律师和法律系人才补充，局长就到时候从这些人里挑选。 医疗局则是医疗组的原班人马，局长也是从中选优。 最好是一个医术一般，行政能力强的人，局长的下属人员是主任医生和护士长，再往下就是各级医生和护士。 物资局局长和宣传局局长由最擅长内务的许德辰担任，同时他也兼任民政局的副局长。 科技局局长暂定为沈寒舟，目前避难所只发现了这么一个科技人才。 下属机构是科学组和技术组，凡是跟科学和技术沾边的都隶属于科技局。 剩下农业局局长，就从之前跟着林少瑾学习农业的人中挑选。 ...... 基本的改制就是这样了，敲定所有细节后，林少瑾结束了会议，从办公室内走出来。 他现在要去一趟武运（原徐汇）站，去问问武运的人对宗教管理的问题。 并且，现在这帮人也来武安避难所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打散出去管理了。 第32章 神父不合适 从22号线出发，搭乘列车，林少瑾很快就到了武运站。 一下车站，林少瑾就看见了站内画着许多的十字架和一些壁画装饰。 他脸抽了抽，不禁暗想，要是再给这帮人一点时间，武运地铁站该改名叫武运大教堂了。 就在他刚下车走了几步，准备去武运站内找一下神父的位置的时候，一声甜美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林少瑾，是你吗？” 林少瑾侧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定睛一看，竟然是黄祎萱。 好像是因为最近伙食好了，少女比初见之时更漂亮些了。 那如同剪水的双瞳和娇小而红润的嘴巴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一般，唇角微微上翘，带着一抹恬静的微笑。 见此，林少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是我，怎么了？” 似乎是觉得距离太远，说话不方便，黄祎萱又上前了几步。 这个距离惹得林少瑾心脏有些砰砰直跳，他对天发誓，哪怕是面对一群巨鼠袭击，他的心都没有跳动这么快过。 两人的距离现在不过一米，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是社交的安全距离之内了。 从这个距离，林少瑾可以清晰的看见少女那白皙无瑕的肌肤。 还有如同瓷器一般光滑细腻的脖颈，清晰流畅的下颚线条。 长发柔顺光亮，自然的卷曲着，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眉毛弯弯，如同柳叶，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给人一种温婉可人的感觉。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是武运这里负责人之一，你可以跟我说说看。” 黄祎萱似乎并没有太多其他心思，只是询问公务。 见少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林少瑾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色道：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在那边成立了一个宗教局，局长由老吴兼任了。 但他下属机构还缺一个对接的负责人，我就过来物色一下人选。 听说你们这里的神父以前在徐汇做的不错，曾经在那边帮助几千人坚持了很久。 我觉得他能力不错，所以我这次就是来找他的。” 闻言，黄祎萱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却是开口道：“神父他不合适。” 林少瑾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同为神职人员的黄祎萱会去说神父的不是。 不过他还是按下了内心的惊讶，接着询问道：“为什么神父不合适？” “因为他只忠于主，内心只有主的存在。 如果他当选这个对接人，他可能没办法合理的考量怎样去和避难所打交道。”黄祎萱道。 林少瑾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黄祎萱的话，不多时他便又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对主的忠诚超过了一切。他可能会把主的权益置于避难所的利益之上？” “也并不是，我意思是他有些古板。”黄祎萱惜字如金地回答。 “如果神父不行的话，我就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人可以担任了，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林少瑾又问道。 黄祎萱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说道：“我想，我可以试试。” 林少瑾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看着黄祎萱，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 面对这样有些直接的注视，黄祎萱微微脸红，但还是开口解答了林少瑾的疑问： “我理解你为何会疑问，因为在你看来，我也是一名神职人员。 但我不同的是，我认同救赎徐汇的是避难所的人，而神父认为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 神学这些东西并不是林少瑾所擅长的，他不明白神学里的弯弯道道。 但他现在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神父也许不会站在避难所立场，去为避难所的管理秩序着想。 如果由神父去担任这个对接负责人，将来把武运的人打散去工作以后，有自己小心思的神父会对私下发展信徒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避难所高层虚与委蛇。 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发展信徒，这是林少瑾绝对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而从现在的信息看来，这个原本也是神职人员的黄祎萱，似乎是开始偏向他这一边了。 可能是因为末世来临，也可能是避难所的生活或者是工作人员们感染了她。 至于神父为什么不被感染，林少瑾想，大概是老年人特有的古板思想吧。 一个信仰了一辈子上帝的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改变自己的思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对接负责人找到了，一个能够平衡宗教发展和避难所管理秩序的人。 “行，那以后就由你来对接工作。”林少瑾道。 “好。”黄祎萱眉毛弯弯，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先说好，今后武运的人我会打散到各地去参与工作。并且禁止他们在武运之外的任何地方传教，所有的宗教仪式都只允许来武运这里进行。”林少瑾正色道。 “没问题。”黄祎萱微笑着回答，她明白林少瑾的担忧和考虑，“我会确保宗教活动在武运内部进行，不会在避难所内进行传教活动，更不会让宗教影响避难所的正常运转。” 林少瑾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相信你的承诺。接下来，我会将你的任命正式通知给武运，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谢谢你的信任和支持。”黄祎萱道。 正事谈完了，林少瑾回头见列车还没有回去，便转身就要搭乘列车回武安去休息。 黄祎萱见此，嘴唇微抿，似乎想说些什么，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开口道：“这么快就回去吗？” 林少瑾这个时候已经半截身子跨入了列车，他回头说道：“哦，我就是来这办这件事的，现在事情办完了，当然是要回去休息了。” 黄祎萱想了想，回道：“武运这里也是可以休息的，你来回这么快，会不会太累。” “不会啊，很快的，就几分钟，而且我在车上......”林少瑾没过脑子便回答，不过话说一半，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话锋一转，打出一记直球，“那什么，神职人员，不能结婚，可以谈恋爱吗？” 黄祎萱神色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林少瑾会问这个问题，片刻后她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回答：“我们的教义......信徒是不能与主直接沟通的，只能通过神职人员与主间接沟通。 为了保持与主的沟通，需要把肉体......和灵魂奉献给主，保持纯洁......不能结婚。” “谈恋爱也不行吗？”林少瑾追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少女的脸已经从面颊红到了脖颈了，但她还是继续回答：“谈恋爱.....也不行，而且我今年才满18。” 辅祭这个职务一般都是从小就开始的，所以大部分的辅祭年龄都不大。 “那什么，我今年虚岁103，实岁20，跟你年龄差不多。”林少瑾留下这段话便转身进入了车厢，然后对列车员吩咐道，“快开车！” 原本在一旁乐呵呵看着八卦的列车员迅速回到了驾驶位开始操作列车。 至于为什么动作这么快，原因是他可不想因为看上司泡妞吃瘪，结果第二天刚进地铁站，就被通知“因左脚踏入列车，故作开除处理”。 站台上，徒留少女一人望着驶离的列车久久不语。 第33章 准备出发搜寻物资补给 从武运回到武安后，忙碌了许久的林少瑾就直接去休息了，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从休息室出来，便看见整个避难所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这是在进行搬迁和建设工作。 顺着楼梯上去，来到还没进行搬迁的行政部会议室，只见吴振华几人都面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见此，林少瑾问道：“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几人对视一眼，许德辰率先开口道：“少瑾，昨天你说要去武运主持一下宗教局的工作，没想到还顺便泡了一下妞啊！” 吴振华也附和道：“少瑾，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是该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 何海也笑呵呵地说道：“要不你干脆下一道命令，让那个黄祎萱还俗。” “还俗？你当是和尚呢？”林少瑾没好气道，“你们几个，消息挺灵通的啊。” “主要是避难所地方也不大。”许德辰道。 林少瑾原本是想打个哈哈，将此事揭过了，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扫了一眼会议室众人，目光锁定在笑的最开心的吴振华身上： “那什么，老吴，我在避难所这么久了，怎么没听说过你老婆的事情？” 许德辰闻言，也开始揭短：“咳，老吴他以前谈过几个，后来都觉得他为人死板，没有风趣，就都吹了，现在都35快奔4了，老婆都没有一个。” 被揭短的吴振华顿时急眼，指着许德辰说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32岁了，连女朋友都没找过一个！” “真没看出来，你俩还是钻石王老五呢。”林少瑾幽幽地说道。 一旁的何海这时候已经笑的背不过气来了，见他笑的这么开心，林少瑾也是重拳出击：“老何，你也别笑了，你老婆呢？” 何海：“。。。。。。” ...... 随着避难所的改造工程进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时间来到了6月中旬。 机器人已经各就各位，在各个地铁站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目前加上生产大后方，一共开拓了50个站点。 每个站点分配200多居民和300机器人，总计分配出去单位的劳动力，若是再开括30个站点，就基本上已经达到了避难所人数可开拓的极限了。 由于开拓的进展顺利，目前食物的问题已经彻底得到解决，现在每个人都能吃蚯蚓吃到饱了。 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土豆的种植没办法扩张，目前避难所的淀粉类营养物质只能依靠这些土豆。 为了避免避难所的人们患上坏血病，哪怕土豆产量稀少，也要想办法给避难所每个人都能吃到一点。 想要做到平均分配，这很难，但避难所也是想出了方法，具体做法是将蟑螂、蚯蚓、蚂蚱和土豆一起打成沫，然后煮熟切块，按量分给每一个人。 这就是目前避难所众人的基本主食，外观长得像阿胶，黑漆漆的。 对这种充满了“科技与狠活”的食物，林少瑾给出了中肯评价——鸡肉味，嘎嘣脆，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6倍！ 不过扫兴的是，避难所并没有人懂这个“贝爷”梗。 说来也好笑，一开始刚来地铁站避难的时候，这帮居民对泡面是持鄙夷态度的，现在却把泡面和罐头当做了难得的美食。 林少瑾想，或许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美食，只是对比出来的罢了，毕竟相对于蛋白质能量块来说，泡面的口感要丰富的多。 目前，武安避难所8层从上到下都已经改造完毕，准备出发搜寻物资的日期也到了，特战队员们也已经充分的休息好了，时刻准备着行动。 站台上，林少瑾和一众过来送行的局长们亲切地告别，这些局长们都是在这段时间的一次次会议中选出来的人才。 人群中几张老熟脸冒了出来，吴振华打着招呼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物资第二，遇到危险就躲远点。” 林少瑾点点头：“知道了。” 随后他扫了一眼，发现人群中竟然有黄祎萱的身影，不过诧异的情绪转瞬即逝，如今身为对接人的她，也是经常来往武安武运两地，在这看见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想到这里，林少瑾对着黄祎萱喊道：“黄祎萱，等着我回来哈。” 黄祎萱被点到，顿时脸一红，捏了捏袖口，却还是强装镇静，回道：“你要保重，别死了。” 见此，站台的一行人皆是一副吃瓜的模样，林少瑾却不在乎这些爱八卦的人，只是笑着说道：“我会的。” ...... 列车缓缓驶出站点，林少瑾也坐在了座位上开始休息，他是第一批出去的，在他之后，何海和特战队也会带队去搜寻弹药和医疗物资。 虽然他如今已经是所长了，但作为站内战斗能力最强的一批人，作为一名军人。 为人民谋福祉，这是他无法推脱，无法逃避的责任。 所以他仍旧还是参与了这一次的物资搜寻任务。 “队长，我看那个小姑娘好像快被你拿下了。”一名特战队员打趣道。 林少瑾脸一黑，佯装生气地说：“李辰东！再瞎说，等会我削死你，人家可是神职人员，不婚配的。” 另一个跳脱的特战队员却是附和道：“我觉得辰东说的没错，这段时间队长你每天结束训练了，没事就去武运......我觉得......” “还有你，王鹏，就你和辰东两个小子最爱八卦。”林少瑾打断了王鹏的八卦说道。 “哎，队长，这可是你说错了，咱们特战队里头就属你年龄最小了，你应该叫我老王，而不是小子。”王鹏说道。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林少瑾和特战队基本上都熟络了，特战队员们也都知道了林少瑾的脾气和秉性，自然也就互相开起了玩笑。 “还年龄，老子实际年龄103岁，论辈分，你爷爷都说不定是我小辈！叫声太爷爷给我听听。” “被冷冻也算吗？” “这自然是算的，你看我手环录的身份信息......” “那你这还是爷孙恋呢？” “我去你的，看老子不削死你！” 林少瑾是气急败坏，便是要开始打人，不过这会都穿着外骨骼装甲呢，一时间列车便是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队长，别打了，再打就打坏了。”一旁的李辰东弱弱地提醒了一句。 正在被挨打的王鹏内心一感动，直说道：“辰东，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李辰东：“你别误会，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这外骨骼给打坏了，这玩意金贵着呢。” 王鹏：“。。。。。。” 第34章 购物中心 就在这样愉快的吵吵闹闹的氛围中，列车到达了中转站。 中转站后是没有探索过的区域，一行人也是立即进入了任务状态，停止了嬉笑 由于列车只能到这了，中转站也没有找到可用的列车，林少瑾一行人就只能从中转站步行前往购物中心了。 一路上，除了途经的站点有零星残余寥寥无几的幸存者，一路上基本无事发生。 对于这些幸存者，林少瑾只是指点了一下可以去投靠武安，别的什么都没有多做。 打心眼里说，林少瑾是不想接纳的，但末世之下，又有什么是对错呢，大多数人都只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的。 所以，林少瑾也就给了一条生路，而做了一些非生存情况犯下罪恶的人，林少瑾也是高效而不拖泥带水地处理干净了。 “前面就是购物中心了。”曹鹏说道，“我以前批假的时候来逛过，这里我比较熟。” 林少瑾点点头道：“行，等会你带路。” 购物中心的地铁站连接着地下停车场负二层，战时的时候，停车场这里的结构甚至可以充当防空避难所。 林少瑾不知道停车场的构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建的，但依稀记得，自己还是少年的时候，地下停车场的建设就一直是如此。 不过令林少瑾疑惑的是，这个背靠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只有堆满灰尘的汽车安静地停在车位上。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结，他对着特战队员们指示：“这里的汽车记一下，后面等工人们来了可以安排把里面的电池拆了。” “是。”一名特战队员回道。 “走吧，我们去商场内部看看。015，你带路。”林少瑾命令道。 曹鹏闻言立即上前，观察了一下地形，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上去的楼梯在那边。” 购物中心的主体结构目前看起来是保存完好的，似乎是因为没有受到核弹的直接命中。 或者说核弹爆炸的位置距离比较远，不过虽然主体结构没有受损，但所有玻璃却因为冲击波而碎裂了。 因此，购物中心内的核辐射仍然存在，不过却在外骨骼装甲可承受的安全范围内。 它分为东区，西区，北区三个大区，北区是私房菜餐饮区，东区是奢侈品区和少量餐饮店与电影院，西区则是超市和各类杂货店铺。 整个购物中心则是被地下一层串联在一起，地下一层的主要经营是各类小吃、快餐店，还有一些网红店铺，汽车销售店等等。 然而当林少瑾等人来到地下一层，却发现这里的商铺空空如也，凡是食物，都已经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不能吃的杂货。 “既然这里没有，我们去西区的超市看看吧，说不定是附近避难所的人取用了。”曹鹏说道。 闻言，林少瑾也暂时按下心中疑惑，带着特战队员们跟上曹鹏前往西区。 然而西区的情况也是一模一样的的，但凡是食物类的物资，都被一扫而空，包括超市内的饮用水，也被搬走了。 “队长，要不我们去楼上看看吧。”一名特战队员建议道。 “行。”林少瑾回道。 一层，二层，三层，四层，一直到五层，林少瑾一行人从上到下搜索了个仔细，这里确确实实没有任何食物物资，不过大多数的杂货店铺倒是保留完整。 超市内除了食物和水之外，那些做饭用的菜油，调味料同样被搜刮干净。但同样是生活用品的沐浴露，肥皂等物资却是保留完整。 “队长，我看应该就是被其他避难所的人在战前搜索干净了。反正我们需要的物资都有，食物没了就没了呗。”曹鹏道。 林少瑾本想点头，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他说道：“你们发现没有，一层的化妆品基本上都被搜罗干净了。” “这能说明什么？”曹鹏问道。 另一个特战队员则是回道：“说不定那个避难所女性特别多呢，特别爱美？” “你见过哪个人会爱美不爱命的，都啥时候了，还装些没用的化妆品回去。”一个特战队员说道。 “女性。” 林少瑾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他思索着，不经意瞥见，楼下3层的一间好像是服装店的店铺也是被搜刮空了。 店铺上面写的是英文，林少瑾没见过这个牌子，便询问特战队员们谁知道。 但是这帮大老粗却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平日里都在训练，批假又急急忙忙回家探亲的他们基本上不和社会交流，哪可能知道这是个什么牌子。 就在这时，曹鹏却开口了，他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我想起了，这个是一家卖cosy服装的店铺，里面内衣内裤到丝袜外套裙子啥都有。” “你确定？”林少瑾问道。 “我确定，我几年前跟前女友来这里买过东西。”曹鹏道。 一名特战队员打趣道：“你玩的还挺花的啊。” 林少瑾压了压手，示意队员们安静，他需要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况。 只见他下意识想捏捏下巴，这是他思考的习惯动作，然而却摸到了头盔。 无奈林少瑾只好背着手踱步，就这样走着就走到观景玻璃处，虽然现在玻璃没了，但良好的视野可以帮助林少瑾思考。 窗外的景色依旧是一片凄凉，死寂。天空仍然是灰蒙蒙一片，漂浮着辐射尘埃，见到这样的风景林少瑾有些郁闷，便将视线移动到地面。 这一看，就发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只见购物中心的中央广场满满当当的躺倒了一大片尸骨。 他打开透明铝搭载的ar眼镜进行扫描，外骨骼装甲的后台ai也在同步进行计算，不多时，计算结果出来——约人。 “所有人都过来，有情况！”林少瑾吩咐道。 一众特战队员闻言上前，也同样见到了这令人震撼的一幕。 “人的尸骨，看来这里不简单。” 一开始的疑惑解开了，这里并不是没有人居住，而是曾经被设为避难所，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人都死了。 谜底揭晓，但又一个新问题出现——这群人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转运物资不及时，没来得及在核打击来之前回来。”一名特战队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林少瑾摇了摇头，他不认同这样的看法： “不是的，你看，广场除了这些尸骨，半点物资的痕迹都没有。 而且，背靠购物中心，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要出去搜寻什么物资。” 此话一出，在现场的每一个人心中浮起了一个问题——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再回去地下停车场看看，或许能找到点线索。 我怀疑，地下可能还有部分幸存者，等会把地下停车场的所有楼层都仔细查看一遍。” 林少瑾做出了下一步计划的决定。 第35章 停车场的异动 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地下停车场，然而在负二层探查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里除了汽车就是汽车。 “去负三层看看。”林少瑾说。 负三层的车辆要少了许多，但搜索了半天，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就在林少瑾下令准备去地下四层的时候，一名特战队员在语音频道呼叫道：“022，报告，我发现了疑似血迹。” 林少瑾听到报告，便过去查看，一番检查后，发现的的确确是血迹。虽然有灰尘的覆盖，但在ar辅助扫描面前，一切痕迹却是无所遁形。 从痕迹上来看，残留的血液是从负四层拖拽着上来的。 “看来，答案就在地下四层了。”林少瑾暗想道，理论上来说，这么偌大一个商场，背靠无数物资，怎么说都会被划归为避难所的。 从一开始来购物中心的时候，林少瑾就已经做好了跟这个可能存在的避难所打交道的准备了。 然而这里却是空无一人，不仅如此，还充满了诡异，那些广场上的尸体到底是为什么死在那? 商场内的物资又都去了哪里? 林少瑾预感到，进入地下四层，一切都会了然。 顺着车道，特战队员们又来到了地下四层，这里仍旧和三层一样，有许多车辆停放。 但不同的是，这里有很明显的战斗痕迹，不少的车辆身上都有子弹射入的坑洞，车窗玻璃也有不同程度的碎裂。 通过ar眼镜扫描，ai分析，这里一共有27道血迹，600多颗子弹孔，显然是过去一段时间里发生激烈战斗的现场。 就在特战队员们侦查这个特殊的停车场的时候，角落里的一辆汽车背后，一个脸色阴狠的男人也在默默注视他们。 特战队员都是身经百战的高素养战士，对待再普通不过的侦查任务也是事无巨细，要求每一个角落都要探查到。 很快，一名队员便是摸索到了男人藏身的地方。 就当特战队员马上要发现他时，那个男人不动声色地取下手上的手环，扔到车底，然后笑着走出来。 他打着哈哈道：“哎呀，我刚刚还以为是敌人呢，没想到是咱们自己的......” 话没说完，31条枪已经锁定了他，一名特战队员问道：“把手举起来！” 男人照做，举起手来，假装惶恐道：“别......别开枪，我是自己人。我是在这里避难的。” 特战队员们却没有放松警惕，继续用枪指着男人，让他接着解释下去，之前问话的特战队员继续说道：“避难？就你一个？” “不是，不是，我那个，我们都住在地下五层呢。”男人说道。 林少瑾闻言，下达命令：“所有人，继续警戒。还有，你的手，继续举着，敢放下我们就开枪，现在给我们在前面带路。” “哎呀，我这一直举着也很累的啊。”男人辩解道。 “屁话怎么那么多？”林少瑾皱眉道，“既然你嫌累，那我把你先铐起来吧。” 几名特战队员闻言，立即上前，掏出一根纳米合金扎带，将男人的双手反剪，拷的死死的。 顺便还搜了一下身，确定没有武器后，对林少瑾比了一个ok的手势。 “6人在前，24人在后，把他给我看住了。”林少瑾下达了队形变换的指令。 这个陌生男人就这样被夹在了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中间，男人无奈，只得继续带路，身后24条枪也是继续指着他。 对内频道，林少瑾小声说道：“保持警戒，这个人我感觉不正常，一旦他有异动，立即击毙，无需指示。” “收到。”一众特战队员回道。 见现场的形势完全掌控在手，林少瑾一边走一边开始审问男人：“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眼珠子咕噜一转，神色微微一变，惶恐道：“我叫王成，是在附近写字楼上班，来这里避难的，大概是几个月前，我也记不清了。” 林少瑾点点头，也不在乎男人说的是真是假，继续问道：“地下室有多少人，男女比例大概是多少，这里的食物为什么都不见了？” 王成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答道：“大概几千人，我没数过，男女比例2:1吧，食物当然是我们自己搜刮干净了。” “很好，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在地下五层呢？”林少瑾道。 “我是想去商场看看还有没有需要的物资，没想到就碰见你们了。”王成回答道。 林少瑾闻言，话锋一转，又问道：“你爸叫什么，你妈的名字叫什么，你家原来住在哪里？” 王成又是停顿片刻，随后答道：“我爸叫王德海，我妈叫吴丽，我家住在沪杭......” “你爸妈也在这里吗？” “是的，都在下面。” “你住那么远，为什么来这里避难？”林少瑾追问道。 王成想了想，说道：“我是来这里购物的。” “买什么？” “买吃的。” “你之前不是说你在附近写字楼上班吗？” 林少瑾步步紧逼，丝毫不给王成喘息的机会。 闻言，王成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却还是镇定道：“我在附近上班，过来顺便买点东西。” “所有人，停止前进！”林少瑾下达了命令，随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王成”说，“你在附近上班，这可以勉强圆过去，但你父母是怎么过来的？” 王成手不停地颤抖着，呼吸急促，急忙答道：“我爸知道我在这......” “再说一遍，你爸叫什么名字？”林少瑾打断了王成的辩解，追问道。 王成沉默了几秒钟，瞳孔向上看，似乎是在追忆什么，然后说道：“王德海。” 听到这里，林少瑾没有再继续追问了，向特战队员们招了招手，说道：“给我打，让他老老实实交代。” 谎言这东西，说了一个就要用无数个去圆，一个人再怎么不着调，问到父母的名字，也不会停顿很久答不出来，而眼前这个自称“王成”的男人，却连续两次都要停顿片刻才能回答出来。 这很明显，他父母的名字是他自己现编的，甚至说，他自称“王成”也是现编的。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能对抗审讯，甚至有人觉得事先背好稿子，就能蒙混过关，那审讯第一遍自然是可以过了。 但审讯还会让你倒着再复述一遍，两遍，十几遍，或者从中抽调一段让你复述。 一个人哪怕背的再熟练，只要不是自己是确确实实做过的事情，总是会出纰漏的。 就像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在汽车后面就想好了托词，但在林少瑾重复的拷问下，也是露出了马脚。 第36章 令人愤怒的真相 按照一般的正规审讯流程，这里确认有疑点了，其实应该继续问话，直到被审讯人交代事实。 但现在都已经是末世了，谁还会在乎这么多? 在末世，工作效率才是第一，若是按照常规流程审讯，等问完话，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特战队员们也不含糊，直接跳过问话，开始了“物理审讯”模式。 然而，一番严刑拷打后，“王成”仍旧咬死自己就是王成，父母叫王德海，只是来这里避难的。 还说什么，只要让特战队员们下去就知道自己说的是真是假了。 “队长，他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一名特战队员过来汇报。 林少瑾深深地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停车场隧道，直觉告诉他，这底下有大秘密。 面对这种未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林少瑾的心头，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先带他回到地铁出入口审讯，不要再下去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下面可能有危险。 另外，派人去仔细搜查一下他刚刚待过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林少瑾命令道。 不多时，特战队员们便架着“王成”回到了地铁站口。 而前去搜查的特战队员们也找到了“王成”丢在车底的手环。 这是普通的民用手环，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手环却是有身份验证无法查看。 见此，林少瑾抓住“王成”的手指，往手环的感应器上扫了一下，很快，手环便解锁了。 几番操作后，林少瑾注意到手环的短程传感通讯有一条消息。 这是基于powerss技术升级而来的通讯技术，目前民用级的最远可以传输1-2km左右，在卫星不可用的情况下，武安大多数的通讯也是依靠这个。 打开信息一看，上面是一段文字交流。 【许哥，我发现有一批看上去是官方的人来咱们这了。】 【多少人？】 【大概2-30人的样子，穿着外骨骼装甲呢，许哥，怎么办？】 【把他们带下来，我来处理。】 【好的，许哥。】 事情一目了然，“王成”果然是想诈他们下去，但林少瑾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叫“许哥”的人，为什么这么自信? 他居然认为自己可以对抗几十名全副武装身穿外骨骼装甲的特战队！ 林少瑾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打算再拷问一下“王成”，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来这个“许哥”的底气到底来自什么。 于是，林少瑾拿着手环在“王成”的面前晃了晃，说道： “你不用再狡辩了，你和这个叫许哥的聊天记录已经可以证明你之前是撒谎了。 现在开始，你老实交代清楚这个购物中心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那“王成”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枪药一样，仍旧是把头一瞥，丝毫不配合。 其实“王成”自己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眼前这帮人的目的就是从自己的嘴里套出信息。 而自己知道的事情一旦说出来，就凭在这购物中心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他肯定是没有活路可走了。 若是眼前的这批人穿的不是什么官方的制服，他或许会说。 但面对官方，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林少瑾见这“王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吃定了自己的模样，便笑着说：“你听说过，什么叫十大酷刑吗？” 一旁的特战队员一头雾水，不明白队长说的是什么东西，但从林少瑾阴恻恻地笑声就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东西。 “可惜了，这里的材料不够，没办法让你享受全套服务，还好你是个男人，那么先从宫刑开始吧。”林少瑾下达了命令。 不过特战队员们却是没有行动，只是疑惑的问道：“队长，什么是宫刑？” 林少瑾闻言一愣，却是忘了现在都已经是2106年了，距离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都快200年了。 这帮人不知道也是正常，便与特战队员们交流几句，阐述了什么是宫刑。 交流的声音不大不小，一旁的“王成”听的是明明白白的。 只见他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仿佛在竭力抑制内心的恐惧。 “开始吧，对了，我提个建议，一刀一刀的来，一厘米一厘米的切，像切烤肠那样先改个花刀吧。” 林少瑾宛如恶魔的低语在地铁站内回荡。 一名特战队员跃跃欲试，正是王鹏这小子。 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亮闪闪的合金尖刀，一步步地走向“王成”的身前，头盔遮盖了他的面容，看不见他的表情。 王鹏一把抓住“王成”，就要开始扒拉“王成”的裤子的时候，再也忍受不了的“王成”带着哭腔，呜咽着大喊：“我说！我什么都说！” 王鹏回头看向林少瑾，似乎他也没预料到这小子还没开始动刑就招了。 林少瑾见状，抬手示意王鹏先停止审讯，然后他凑到“王成”的身前说道：“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老实交代吧。” ...... 在多次恐吓后，“王成”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这个购物中心的所有事情。 他原名叫李思轩，是战前的时候被分配过来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避难的。 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政治背景。 在核打击预警后，由于购物中心物资丰厚，这里被归为军事管理区。 分配一共有多名居民，为了保护这里的海量物资和数量庞大的居民，所以上面派来了一个突击轻型机甲和一名驾驶员来这里驻守。 原本的购物中心有200名民兵和50名警察驻守，加上一个机甲，这里算是固若金汤了。 背靠拥有海量物资的购物中心，又有这么强悍的安全保障，安然的在地下待上几年，等核辐射消散后就能开始生产建设。 但，就在所有人都安心开始过日子的时候。 那名机甲驾驶员在核爆之后，确定了所有通讯都已经断绝，便露出了他的獠牙。 原来他是nato渗透的间谍成员。 虽然他世世代代都是本土人，但由于他早些年在美加联合帝国的留学经历，被那边的人许以厚利，收买成为了间谍。 这种手握重器，还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在末世到来的一瞬间，他露出了狼子野心。 在凭借机甲杀掉了购物中心的所有武装部队后，又驱逐了购物中心内几乎所有的男性成员。 许是觉得凭借他一个人难以管理数量庞大的人口，便留下了二三十名普通人帮助他为虎作伥，李思轩也是其中之一。 那名机甲驾驶员现在就在地下当着自己的地下皇帝，每日称孤道寡，但凡有些姿色的女性都被他纳入了所谓的“皇宫”，而一些不怎么好看的则是分给了李思轩等人。 购物中心的化妆品和女性服装也都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而被搜刮的。 听到这里，林少瑾和特战队员们已经是怒火中烧，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道：“地下的武装力量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原名叫什么？” “额，他原名叫许林锐，我们都叫他许哥，因为他害怕我们拿枪反抗，所以都没有给我们配枪。”李思轩道。 “很好，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话落，林少瑾对着特战队员打了一个手势。 李思轩见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他。 随后便是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原本林少瑾是想带他回去避难所审判，然后充当劳动力的。 但得知了地下停车场有一名机甲驾驶员，且已经知道特战队员们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与其带一个累赘，还不如直接毙了。 “队长，我们现在是怎么办？哪怕是轻型机甲，也不是我们能力敌的。”一名特战队员问道。 林少瑾思索片刻，下达了指令：“既然打不过，那我们先回去吧，带人带装备再来。毕竟购物中心的物资丰富，放弃太可惜了。” 就在他话刚说完，地铁站的入口方向传来了地面颤动的动静，仿佛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迅速靠近。 林少瑾抬头望站口扫了一眼，他看见站口外，一台突击轻型机甲正高速奔袭而来！ 第37章 一场激烈的战斗 原本在地下停车场五层等待的许林锐，见许久没有人从四层下来，便知道李明轩一定是露了马脚。 二三十人，穿戴外骨骼装甲，他虽不惧，但他不是什么傻子，在现在这个时代，能有余力去其他地方搜寻的，背后定是有一个大势力。 若是这帮人下来找他麻烦，他一并解决了倒也没什么，就怕这帮人得知了这里的情况，回去请了援兵，到那时，他可就吃不消了。 于是，他便吩咐狗腿子们看好“皇宫”，自己驾驶着机甲来到了上层开始寻找这群“入侵者”的位置。 地面有大量核辐射，这帮人只能是从地铁隧道过来的，许林锐也是不浪费时间，直接以最快速度奔袭到地铁出入口位置。 一来到这里，便看见了正向着隧道内撤退的特战队员们。 “队长，他发现我们了，来不及撤退了！”一名特战队员在频道内高呼道。 “立即展开战斗队形！”林少瑾下达了指令。 突击轻型机甲与重型机甲不同，这种机甲的高度只有3m，配备12.7毫米口径的高斯重机枪，也就是0.50（英寸）口径。 以特战队员们身穿的外骨骼机甲，正面接个几发问题也不大，林少瑾没有让特战队员们去隧道，而是让队员们在地下车库展开。 隧道内没有任何掩体，这不利于战斗，而在车库，有许多汽车和承重柱可以用来规避子弹。 “呲呲呲呲呲。”机甲一发现众人，便毫不犹豫地开始扫射，配合ai功能，几乎能锁定每个人的位置。 一名特战队员因为隐蔽不及时，被数颗子弹击中了胸甲，倒飞出去。 不过由于外骨骼装甲的保护，倒是没什么大碍，他迅速爬起来躲到了停车场的立柱后。 几十名特战队员也同一时间举枪还击，然而因为口径太小，子弹只是在机甲身上留下一个刮痕，。 “他娘的，要是有反载具狙击高斯步枪就好了。”一名特战队员叫骂道。 “给我把能扔的道具都给我扔出去！”林少瑾喊道。 一时间，白磷弹、进攻型手榴弹、纷纷投掷在机甲的脚下，一连串的爆炸声后，机甲却仍然是安然无恙。 这些东西拿来反人员还行，反载具实在是如同蚍蜉撼树。 “哒哒哒。”机甲只是微微一滞，便又继续发动了进攻。 见特战队员们拿他没办法，自己的枪械也打不穿外骨骼装甲。 于是他换了一个思路，锁定了一名特战队员的位置，打算近距离斩杀他。 而特战队员们眼看机甲就要威胁到自己的队友了 一名负责后勤装备管理的特战队员红着眼睛，痛骂一声：“我去你的！” 随后打开手环，启动了他背包内携带的自索敌追踪炸弹。 这种炸弹有四条腿，可以自己爬到敌人身上黏住，外形如同一只蜘蛛，大小在2-30cm，内置高爆炸药，因此也得名“蜘蛛炸弹”。 几十只“小蜘蛛”从背包内爬出，锁定了机甲的位置，一个个的固定在机甲身上，引爆了自己。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火光中，那机甲身形摇晃，似乎是起效了。 “好，继续用这个炸他！”林少瑾道。 “队长，我tm用完了！”那名特战队员几乎是吼着回道。 “还有别的什么炸药吗，都给我炸他！”林少瑾继续说道。 “随身带的就剩贴片炸药了，避难所倒是有两个反坦克火箭筒，没带过来啊！”那名后勤队员继续说道。 林少瑾等人正在交流战斗部署，那机甲内的许林锐却是不给任何机会，爆炸结束后稳了稳身形继续开枪扫射那名被他锁定的特战队员。 他的想法是集中火力，一个一个斩杀。 几十颗机枪子弹如同暴雨一般倾泻在特战队员的身上，哪怕有汽车的阻挡，也有十几颗子弹直接击中了他的身躯，那名特战队员的身影顿时一颤，倒在了地上。 “李辰东！”林少瑾与一众特战队员见状，心中一阵剧痛，不由得喊出了那名特战队员的名字。 可那机甲却是丝毫不留余地，一脚踹飞了特战队员身前的汽车，再一只手抓住特战队员，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饶是经过身体强化改造的特战队员，也禁不住这样的猛烈打击，李辰东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 然而李辰东的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后悔，只见他说出一段口令，启动了外骨骼装甲最后的进攻手段。 通讯频道中，所有人都听到了口令的声音，林少瑾痛心疾首地命令道：“辰东，你tm的别给我做傻事！” 然而李辰东没有理会，依旧是念完了最后一道口令。 “轰！”一声巨响，李辰东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引爆了外骨骼装甲的金属氢电池，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那机甲震得摇摇晃晃。 但是，李辰东用生命发动的进攻却是似乎没有让这机甲造成太大损伤。 这机甲只是晃了晃，停滞了一段时间，稳定身形后，它继续瞄准了另一名特战队员。 林少瑾见状，心中一沉。 他们必须得要想出办法阻止这台机甲，否则更多的队员将会牺牲。 “不能让他继续攻击其他队员！”林少瑾心中一狠，决定采取极端措施。 所有机甲都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其背后的核融合核心。 若是能取出核融合核心，机甲就会失去动力而停止，那时便是瓮中捉鳖。 通常情况下，这类机甲都不会单独作战，一般都是与步兵协同，所以拔除核心是不太可能有机会的。 但现在，场上是一具机甲对战几十名特战队员，这计划可行性很高，林少瑾便就此敲定作战方案。 就在几人说话间，那机甲见近战似乎更有效果，于是收起了手中的机枪，从背后拔出一把动力链锯剑。 2m长的链锯剑散发出红色的光芒，似乎就像是死神举起的镰刀。 “咻。”机甲瞄准一名特战队员的藏身处，一刀斩下，链锯剑划过空气的啸声响彻整个停车场，原本坚固的停车场立柱被一刀斩断。 而躲在其后的特战队员也是好不到哪去，被这一刀重击斩飞，从胸口到大腿撕裂出一道长长的破口，瞬时喷溅出大量的鲜血。 “所有人，掩护我！”林少瑾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必须尽快行动了。 特战队员们迅速按照方才讨论的作战方案，投掷出石墨金属混合材料的烟雾弹，这种特制烟雾弹可以短暂的干扰电子设备，例如热成像和心跳扫描。 说时迟那时快，在烟雾弹爆开的一瞬间，林少瑾迅速上前，纵身一跃，眼看就要摸到机甲的时候，却是被重重的一巴掌击飞出去了。 再怎么说，许林锐也是正儿八经选上去的精锐战士，如果说特战队员是普通连队的佼佼者，那么能成为机甲操纵驾驶员，就是特种部队中的佼佼者才能担任。 所以，这种小伎俩，许林锐也是很快就猜到了，迅速做出了应对。 烟雾散去，看着倒在地面上的林少瑾，他不禁发出一声嗤笑，打开语音输出系统说道：“你不会真以为，凭借着外骨骼装甲就能打赢我吧？ 既然你是部队的，你应该知道，外骨骼和机甲的差距有多大！” 说罢，他便操纵机甲向着林少瑾走去，举起手中的链锯剑，便是要一刀斩下。 第38章 牺牲 看到这一幕，林少瑾缓缓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 可突然，一名特战队员从车后冲出来，此人正是王鹏，他抬起高斯步枪，一连串扫射打在了链锯剑上，然后一个跳跃扑向了机甲的腿部。 机甲原本的进攻被打断了片刻，不过一呼吸间，林少瑾趁着这短暂的停顿迅速起身规避，“刺啦”一声，那是链锯剑劈开地面的声音。 看着地面被切割出的裂缝，林少瑾不由得一阵心悸。 那王鹏的进攻并没有因为救下了林少瑾而停止，而是启动了外骨骼装甲手掌的吸附功能，这时正顺着机甲的身躯往上攀爬，似乎是想拔出核融合核心。 许林锐见状，操作机甲伸手就要将他从身上扯下来，然而无论怎么拉扯，王鹏却是死死地将手扣在机甲的缝隙中不撒手。 “快tm给老子撒手！” 机甲内的许林锐急了，操作机甲猛烈的捶打王鹏的背部，每一下捶打，王鹏都会喷出一口鲜血。 “王鹏！” 一众特战队员见王鹏如此，皆是满目通红，悲愤不已。 “不惜一切代价，饱和式进攻，目标核融合核心！” 王鹏的悍不畏死让林少瑾下定决心，既然这许林锐不打算让特战队员们走，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吧。 命令的下达的一瞬间，特战队员们便是纷纷从掩体后冲向机甲。 之前所有的进攻手段都没有作用，那么只剩最后的人海战术了，利用人数的优势，拿下核融合核心。 见特战队员不要命地冲向自己，许林锐也不再管身上半死不活的王鹏了。 他猛烈地挥动链锯剑，一刀便将冲的最快的一名特战队员从肩膀到腰间，斩成了两半。 “王志强！” 见又一名特战队员牺牲，趴在机甲上的王鹏悲恸不已，他口吐鲜血，大吼一声：“给你爷爷我去死吧！” “砰！”一声巨响，他启动了金属氢电池的爆炸。 由于他是紧贴着机甲，这剧烈的爆炸将机甲震的身形不稳半跪在地上，内部驾驶的许林锐也是受到猛烈的冲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王鹏！” 林少瑾咬牙，喊出了他的名字，但时机不等人，没有时间伤感了。 趁着王鹏牺牲自己争取到的这点时间，林少瑾和一众特战队员们一个接一个的爬到了机甲身上。 机甲内的许林锐见状，连忙是操纵机甲抓住几名爬在身上的特战队员便甩飞出去，然而却是漏掉了林少瑾。 这时的林少瑾已经来到了机甲的背后，他一拳接两拳，再轰出第三拳。 林少瑾精准地击中机甲的核融合核心保护外壳。 连续的猛击使外壳逐渐变形，外壳的边缘微微翘起。 林少瑾毫不迟疑，伸手抓住翘起的边缘，使劲掰开已经变形的外壳，漏出了里面的核融合核心。 许林锐这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操纵着机甲伸手就要去抓，然而却没办法够着。 机甲毕竟不是人，灵活性还是差了许多。 眼见没办法够着，他便拼命地操纵机甲跑动着，向地下停车场的墙壁撞去，希望借此将林少瑾撞下去。 就在这时，林少瑾已经抓住了核融合核心，用力地向外拔出。 随着他的动作，机甲瞬间失去动能，巨大的惯性让失衡的机甲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机甲的倒地激起一阵烟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遮住了特战队员的视线。 不多时，当烟尘渐渐散去，便看见那台巨大的机甲已经彻底瘫痪在地，而核融合核心正紧紧地握在林少瑾的手中。 “结束了。”林少瑾喃喃自语。 看着停车场内一片战斗后的痕迹，又想起牺牲的队友们，哪怕是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林少瑾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几名特战队员这时已经上前开始扒拉机甲驾驶舱，想将许林锐从中拖出。 失去了动力的机甲已经自动解锁舱盖，这个设计原本是防止机甲驾驶员因为故障而受困。 不过现在这个保命的设计，却成了许林锐的催命符。 他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被众人拖出，特战队员们想到牺牲的队友，对他展开了亲切又友好的深入交流。 几分钟后，惨叫声停止。 只见许林锐的军用义体被拆了个干干净净的，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旁。 这是为了防止许林锐狗急跳墙启动义体自爆。 而他本人，现在就像一个人棍似的杵在地上，脸上满是屈辱和绝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林少瑾道。 许林锐却是说道：“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 “王，就你也配称王吗？”林少瑾一脚踹在他脸上，愤愤说道。 许林锐被踹倒在地上，却是仍旧嗤笑道： “我看你好像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这末世之下，你敢说你没有用武力作威作福吗？” 林少瑾闻言，却是好笑：“还真没有，你要是不信，等我带你回去处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对于这样罪大恶极的人，自然是不能只是枪毙这么便宜他。 间谍这个罪名，哪怕是在战前，也是不受任何法律保护的，所以用什么刑罚都不过分。 特别是像许林锐这样罪行严重的间谍，基本上都是被秘密处决，比如大英情报局的特工西德尼。 听闻要处决自己，许林锐不禁问道：“你们要怎么处决我？” 林少瑾一字一句地回答：“任何形式。” 就凭他手上沾满了数万无辜民众的鲜血，林少瑾也不会轻饶他。 不过现在不着急处决，一行人的目标是下到地下五层，看看这个许林锐还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在地铁站出口留下十名队员给牺牲的战士收尸后，林少瑾一行人便拖拽着许林锐下到了地下室。 由于停车场的坡道上修满了水泥防滑条，这一路上许林锐是哀嚎不断。 下到停车场五层，便见到许林锐的狗腿子们正守着坡道，一人张望，却没见到许林锐的机甲，只看见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们。 见此，狗腿子们顿感不妙，抬腿就要跑。 一名特战队员朝着地面开了一枪大喊道：“所有人立即举手投降，谁敢逃跑立即击毙！” 瞬时，停车场内的狗腿子跪倒一大片，哭天喊地的求饶。 而有些胆大的则是一边求饶一边观察，却是看见队伍中如同死狗一般的许林锐，顿时便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将这一批狗腿子控制住以后，林少瑾让十几名特战队员挨个审问，自己则是带着剩余几名特战队员继续前进查看情况。 只见这地下室内满满当当堆积着食物和饮水，泡面、罐头、自热米饭、汽水等等什么都应有尽有。 而在地下室的一角，则是一排排的铁柜，这些铁柜都用合金铁链锁死了。 林少瑾上前用手掰断铁链，打开柜门一看，里面都是各式的步枪和子弹。 这都是警用和民兵的武器弹药，显然这些装备的来源是被许林锐杀死的那批驻守人员的。 关上柜门，林少瑾继续向内走，停车场的灯光逐渐明亮起来。 这内部便是许林锐划分的居住区了，为了居住的舒适，他特意用了购物中心的备用发电机进行供电。 这里堆满了冰箱等电器设施，用来保存一些需要冷藏的食品。 就在这时，一群女人出现在了林少瑾的眼前。 里面有不少人都穿着角色扮演服装，和一些为了满足许林锐个人癖好的特殊制服。 那群女人见林少瑾一行人过来了，一个个都是害怕和恐惧的模样。 “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一名特战队员上前安抚。 “救我们？”排头的一名面容姣好的女性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们？” 第39章 真正的真相 “你们不是被许林锐给控制住了吗，我们是来帮你们的。”特战队员说道。 “控制？可我们没有被控制啊。”另一名漂亮女性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在这里吃好喝好，过得很好呢。” “皇上呢，皇上去哪里了？” 女人们叽叽喳喳着说着。 特战队员一脸黑线的看向林少瑾，似乎是在询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少瑾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想问什么，于是他上前一步，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说的‘皇上’，是许林锐吗？” “是啊，你们是他的部下吗？” 闻言，林少瑾眉头一皱，这许林锐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真是时无英雄，竖子当道。 整理了一下思绪，林少瑾回道：“我们不是他的部下，你们可以认为我们是官方，经过调查，许林锐犯下种种罪行，如今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一听到官方这两个字，在场的女人们并没有像普通的受害者那样安心下来，却是反常地露出惊恐的神色。 这一幕被林少瑾尽收眼底，一个猜测从他的心中冒出，想到这里，他便在频道内低声命令： “先清点一下这里有多少人，再把她们挨个审讯一遍，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了。” 特战队员们收到了命令，虽是疑惑，但还是照办。不多时，人数清点完毕，一共822人。 “对不上数。” 在广场的尸骸是多，购物中心总人数是多，减去这里800多人，还有几千人的缺口。 就在林少瑾打算问话这帮女人的时候，那边审讯的特战队员过来汇报了，只见一名特战队员说道：“报告，我们已经完成了对22名犯罪人员的严密审讯，所有人都交代了。” “简单说一下结果。”林少瑾道。 特战队员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却依旧正色道： “根据我们的审讯，目前购物中心内的所有人都参与了那数万人的屠杀。这与之前审讯李思轩的结果有些许出入。 李思轩将所有的罪名都按在了许林锐身上，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在核打击到来后，许林锐与购物中心的武装人员发生了交火，所有武装人员都被他杀害，这一点是符合的。” “不符合的地方呢？”林少瑾问道。 “原本许林锐是想当个军阀的，还给一批年轻人发了武器，想拉拢他们当自己的死忠。 不过却是被这群人背叛了，在经过冲突后，许林锐便决定驱逐购物中心的大部分青壮年男人，以稳定自己的统治。 许林锐在驱逐了这批人后，就开始谋划自己的军阀计划。 但由于这个购物中心的管理人员全被许林锐杀了，很快秩序开始混乱。 面对数量众多的年轻女性，剩余的中老年男性开始躁动，侵犯和各种犯罪频发。 由于矛盾的日益加剧，最后演变成了流血冲突，男女们相互厮杀。 于是，许林锐又用武力将剩余的大部分男性和年老的女性都赶出去了，只留下22人帮助他管理购物中心。 因为购物中心没有男人了，许林锐的军阀梦就这样破灭了。 我们在广场上看见的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这些人。 在这之后，根据22人的交代，这个时候购物中心还剩5000多人，物资是足够这几千人吃个好几年了。 但为了争抢数量稀少的牛排、海鲜等食物。 一部分人选择了成为许林锐的女人，并且称呼他为皇帝，鼓动许林锐建立三宫六院。 这个过程中女人们为了争宠，又开始了厮杀，许林锐也是不知道怎么管，只能用武力镇压。 最终，购物中心只剩下如今的822名女性。”特战队员耐心的汇报着情况。 听完特战队员的汇报，林少瑾是久久不语。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说的就是许林锐这种人。 如果他不透露自己的间谍身份，与管理人员们一起经营好避难所，说不定购物中心的人也不会死这么多。 想到这里，林少瑾又用ar眼镜一个一个扫过停车场内的822名女性。 ar显示，这里面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甚至一个中年女性都没有。 “唉！”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吩咐道，“这几百人的审讯工作就不做了，都铐起来带回避难所吧，让老吴他们去头疼吧。” 如果是在避难所开拓之前发现的这批人，林少瑾会毫不犹豫地就地枪毙这群人，枪毙都算是浪费子弹了。 但现在正值避难所开拓，几百人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她们在这里养尊处优，天天海鲜牛排鲍鱼惯了，避难所那边可不会给她们天天吃这些好东西。 也别想着白吃白喝，就凭这些人的罪行，等着发配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做一辈子奴隶吧。 许林锐，犯下间谍罪，破坏社会秩序，杀害国家公务员，屠杀数万无辜百姓，这些人都是从犯。 ...... 1小时后，几百人都已经控制住，给战友收尸的特战队员们也抬着尸体下到了地下五层。 这次战斗，牺牲了3名特战队员，分别是王鹏、王志强、李辰东。 重伤有一名特战队员，不过已经打了营养液，在体内纳米机器人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大半伤势。 忙活这么半天，也是到了饭点，林少瑾决定先补充体力，休整一晚上再回去武安。 出任务就有出任务的好处，在避难所的时候，不管是谁，都只能吃能量块。 虽然都是优质蛋白质，但那个味道，确实难以下咽。 在外面就不同了，特战队员们在外面都是吃真正美味的罐头。 这也算是林少瑾喜欢出来探索的其中一个理由，没别的，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不过今天却是不用吃罐头了，地下五层有很多物资，饮料、牛排什么都有，搞个火锅都绰绰有余。 少时，几个擅长烹饪的队员准备好了晚餐，特战队员们也是纷纷开动。 然而就餐时，一名特战队员却叹了一口气：“要是王鹏、李辰东、王志强他们三个人也能吃到就好了，可惜咯。” 一名年长些的特战队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牺牲在所难免，作为军人，负伤是属于我们的功勋，战死则是属于我们的最高荣誉！” 闻言，原本想安慰几句的林少瑾却是话语卡在喉咙间。 是啊，作为特战队员，每一个人都知道，每一次出任务，都意味着可能会有人牺牲。 在末世还没到来的时候，特战队员早已见惯了生死了，他们为国家，或者为人民牺牲。 他们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对于每一个特战队员而言，为国捐躯，才是最高的荣誉。 核战爆发，末世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世界，有人为了生存，为了食物，为了安全，不惜一切手段。 原本的秩序、规则、伦理都被颠覆，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然而唯一不变的，就是曾经愿意精忠报国的这群可爱的人。 他们如今仍旧愿意为人民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直到这一刻，林少瑾才算是真正的彻底明白了，他肩负着的，到底是什么。 第40章 荣归故里 在购物中心休息了一整晚后，林少瑾便带着特战队员们开始返回避难所。 许林锐以及他的那22个狗腿子自然是要被押送回去的，还有那几百名劳动力。 购物中心的物资就先留在这里，后续再让人过来搬运。 毕竟从一开始特战队员的任务也只是来侦查情况，并不负责搬运。 漫长的跋涉后，林少瑾注意到快接近武安避难所了，便打开手环给吴振华发了消息，示意他做好相关事宜。 这里有几百人要处理。 列车缓缓靠站，特战队员们押着几百号人下了车。 在站台上早已有安全局和立法局的人接引了，这些人很快便被一个个的带走进行审判。 见站台人流已经疏散，何海是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列车。 他左右扫视，锁定了林少瑾的位置，对着他怒吼道：“林少瑾！你tm的就这么带我的兵吗？” 林少瑾刚想开口，一旁的特战队员却是先帮林少瑾辩解起来： “何队，这不能怪林队，当时情况真的是没有办法，我们面对的是......” 还没等这名特战队员把话说完，何海看见了三个盖着白布的担架，情绪瞬间失控。 他跪倒在担架前痛苦地恸哭： “小曹...小曹是我亲自带出来的，他十几岁的时候我就一直带着他了，还有辰东......” 特战队员原本还想继续解释什么，一旁的林少瑾拍了拍特战队员的，示意他暂时不要去打扰何海。 十几分钟后，何海的情绪渐渐平复，却仿佛是苍老了许多。 他平静地看着林少瑾道：“跟我详细说说他们是怎么牺牲的吧。” 林少瑾闻言，将三人的牺牲过程详细阐述了一遍。 “他们是勇敢的，没有辱没特战队的名号。”何海说道。 林少瑾上前，想将何海扶起来，何海却是摆摆手拒绝了，自己从地上起身说道： “刚刚是我冲动了，抱歉，话重了一些。” “没事的，能理解。我没放在心上。”林少瑾缓缓开口。 何海又是将手放在了林少瑾的肩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 “以后特战队都由你带队吧，我后面就当个教官好了。我本来也该退休了，只是放心不下。” “何队，你这......” 一名特战队员开口想劝劝他。 不过何海却是一挥手打断了他，然后对着林少瑾说： “少瑾，你的指挥很果断，如果是我，我肯定是下不了那个决心鱼死网破的。 我老了，上年纪了，慈不掌兵，我现在太多愁善感了些。” 林少瑾没有过多推辞，他知道，何海说这些，并不是一时起意。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何海就这么步入退休生活，于是他说道： “特战队我会带队，但你可不能给我撂挑子。 想退休不可能，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给我当安全局长。” 闻言，何海原本一脸的凝重转变为了微笑：“行，你小子还真是会压榨人呢。” “老何，先去会议室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这几个牺牲的战士们也需要一个体面的追悼，这是需要认真去办的。” 站台外，吴振华对着何海喊道。 “好，走吧。” ...... 3天后，牺牲的三人的骨灰被安葬在一座墓园中，墓园是这几天刚挖的，原本是一个地铁站，现在被划为了陵园。 墓园是民政局管辖，今后每个牺牲的战士的生平和牺牲原因、牺牲时间、牺牲地点都会被民政局记录在案，电子档案和书面档案各一份。 根据许德辰的提议，还将目前已经探索的战前地铁站管理资料收归档案。 除了武安，几乎每一个地铁站都是十不存一的结局，毕竟地铁站都是临时避难所，没有物资储备的。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搬运购物中心、派出所、人民医院的物资。 最后一批物资是今天刚好搬入避难所仓库，所有在外搬运的人员都回到了避难所。 于是追悼会便在今天举行，首先是所有站点投影出三人的遗像，随后站内广播响起了吴振华的声音。 【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们要沉痛悼念三位英勇的战士。 王鹏，雷霆特战队队员。在搜寻避难所物资过程中与敌人战斗英勇牺牲，享年22岁。 李辰东，雷霆特战队队员。在搜寻避难所物资过程中与敌人战斗英勇牺牲，享年22岁。 王志强，雷霆特战队队员。在搜寻避难所物资过程中与敌人战斗英勇牺牲，享年24岁。 以下是三人的生平 ...... 永别了——我们的好战士 安息吧——我们的好同志 下面，避难所所有人，默哀3分钟】 广播的声音停止，每个人都是静静地矗立在原地，闭上眼睛默哀着。 有善良的小姑娘轻轻抽泣，也有多愁善感的老人时不时叹道一声可惜，还有热血的年轻人在心底默默发誓要做与他们三人一样的英雄。 三人在避难所内都没有亲人，原本的抚恤只能发放给特战队众人代领了。 抚恤的具体物品是一些食物和补给物资，原本还应该有家属的赡养善后工作，但他们三人都没有...... “英雄不好当啊。” 所长办公室内，林少瑾发出了自己由衷的感叹。 避难所的物资还是太紧缺了，连给牺牲的战士们发的抚恤也只是一些食物。 “以后发展起来了，我们肯定还是要补上的。”吴振华在一旁开口道。 “看来，我这个所长的责任还真够重的。 有时候我在想，这全世界难道就我们武安一个避难所了吗？ 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去投奔一下别的避难所去。” 林少瑾开着玩笑说着。 许德辰讪讪道：“你又不是没出去过，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世界之大，能在末世中生存下来的避难所肯定不止我们武安一个。 但我不觉得还能保持基本的道德水准的避难所能有多少。 所以投奔其他避难所，肯定是不如我们自己发展的好。” “咳，我就这么一说，你看你，又认真。 我当然不会放弃咱们的避难所，不然我这么拼死拼活的干啥？ 话说这次我是差点死在购物中心了。”林少瑾道。 闻言，一旁的吴振华有些着急地询问： “死在外面？什么情况？ 也没听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啊，以后你还是别出去了。” 林少瑾却是摆摆手，坐正了身体，开口道：“老吴，我明白的，但我恐怕做不到。 我首先是组织的人，其次我现在还是一名军人，最后我是避难所的负责人。 我的任何一个身份，都不允许我退缩。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现在避难所物资储备是足够了，我短时间应该是不用出去了。 今后我们就在避难所安稳发展，等着我们能重返地面的那一天。” 吴振华见林少瑾都这么表态了，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便换了一个话题： “那什么，你之前缴获的那个机甲已经搬运回来了，何海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哦？这么快就搬回来了。那我得去瞅瞅。” 话落，林少瑾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门，立即前往一层安全局。 第41章 试驾机甲 原本驾驶这台机甲的许林锐已经被林少瑾丢进了蟑螂饲养池，三天时间过去，估计已经渣都不剩了。 而之前购物中心的那批人也被立法部的人挨个定罪，最低的都是百鞭起步，并且要送去避难所各地去干各种脏活累活，比如大家都不愿意去做的掏粪工作。 服刑期限是百年，也就是说，哪怕回到了地面，到了文明重建的那一天，这批人照样要服刑。 “叮！” 电梯到达了避难所一层，林少瑾从里面一出来就看见了那高达3米的机甲矗立在特战队的营地内。 “林队，你怎么过来了？”正巧路过电梯的特战队员问道。 “我过来看看机甲，你去叫一下何海，我打算今天试驾一下。”林少瑾回道。 “好！” 不多时，何海迈着慢悠悠地步子背着手来了，见林少瑾正在打量机甲，他便开口介绍：“雨燕级突击轻型机甲，在战场上的作用是进行巷战的收尾工作，以一敌百轻轻松松。” “好东西。”林少瑾头也没回，继续打量机甲，原本被林少瑾扒开的核融合核心保护盖如今已经修好了，“这东西你会开吗？” 何海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不过见林少瑾没有回头看不到他的动作，便开口说：“我不会开，所以你要自己学着开，许林锐的手环里有操纵机甲心得笔记，你可以看看。” 说罢，便将一个手环递了过去。 林少瑾回头，刚想问手环在哪，便见何海已经递上来了，随后笑笑收下，开始查看里面的内容。 机甲的驾驶分为两种，一种是手动操纵，一种是神经连接。雨燕级突击轻型机甲的ai级别不够，所以是手动操纵模式。 机甲驾驶员的挑选远比战斗机飞行员更苛刻，不仅要能承受数倍的重力加速度的身体素质，还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以及丰富的作战经验。 飞行员一般都是特招的年轻人，而机甲驾驶员则是从特种兵中优中选优。 这是由于机甲的特殊作战地位决定的，因为机甲需要面临的战斗状况远比战斗机要复杂的多。 很快，林少瑾看完了手环的内容，里面的东西有很多，笔记介绍了机甲内部安置的各种电子设备的功能，还有如何调用这些设备的技巧。 “看完了？”一旁的何海问道。 林少瑾点点头，表示看完了，随即将自己的手环放在了机甲的扫描感应器识别区，当即就是要开始上手操纵。 “你悠着点哈，第一次开呢。”何海嘱咐道。 “好，我会注意的。”林少瑾点头答应。 “滴。”机甲传出了识别扫描成功的声音，“已识别，身份\/林少瑾，军衔民兵。很抱歉，您的军衔不符合驾驶条件。” “这......”林少瑾尴尬地笑笑，这身份还是刚来避难所的时候给的呢。 何海见状，便说道：“你拿你的义体传感器扫一下，那个义体原本是我的，权限给的是少校，这军衔应该是可以通过的。” 很快，林少瑾又将手放置在机甲的扫描感应识别区。 “滴，已识别，身份\/何海，军衔少校，已通过权限验证。”随着机甲的机械音话落，舱盖迅速打开。 “那什么，这名字不能改一下吗？”林少瑾抬着手疑惑问道。 “可以改，但现在没这个条件，凑合用吧。”何海撇撇嘴，有些幽怨的说。 “行吧。” 林少瑾也不多做纠结，一个跳跃就爬进了机甲的驾驶舱内。 机甲检测到林少瑾进入，便合上了舱盖。根据笔记的内容，林少瑾找到了机甲的启动装置。 随着启动程序的完成，机甲内部传来低沉的轰鸣声。 机甲也从待机状态转换为行动状态，反馈机甲的各项数据的仪表盘上的荧光不断闪烁。 之后是全息无死角屏幕启动，展示出机舱外面的视角。 林少瑾尝试着拉动驾驶操纵杆和踏板，让机甲简单的做出了一个原地踏步的动作。 机舱外面的何海见状，已经是躲得远远的了，生怕林少瑾一个操纵不注意把他扇飞了。 机舱内林少瑾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在摸索熟悉后，便开始让机甲开始迈步走动。 一步两步三步，掌握了些许诀窍的林少瑾放开了步子，开始小跑起来。 咚咚咚，地面开始传来震动的声音，一旁的何海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才多久，半小时不到就能开着机甲跑了？ 要知道，他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一个机甲驾驶员，最快上手驾驶的时间是一周！ 2小时后，林少瑾感觉自己已经基本熟悉了机甲的驾驶了，便从机舱内退了出来。 只见他有些可惜的说道：“这地方还是施展不开，武器的使用测试我还没办法进行呢。” 一旁的何海听了，脸上直抽抽，幽幽地说道：“你知道部队里面最快上手的机甲驾驶员用了多久吗？” “多久？”林少瑾不在意的问着。 “一周！而你，只用了半小时就能开着机甲跑了！”何海几乎是颤抖着说。 闻言，林少瑾也是暗吃一惊：“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小子脑子怎么长的，我真想把你解剖了看看是不是在里面装了什么芯片呢。”何海开着玩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少瑾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情况，当初就是因为脑癌才接受冷冻，等未来有技术能治疗的时候，再解冻治疗。 但好像脑癌治好以后，自己的学习能力是提高了不少，不会真的被安装了什么芯片吧？ “那什么，你有听说过这个技术吗，就是往脑子里装芯片的，我也觉得不对劲。”林少瑾有些认真的问道。 何海却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开玩笑的话被林少瑾当真了，于是说： “还真没有，要是有能安装芯片的技术，也不至于给你用吧？我记得你之前的身份就是个普通人。” “说的也是。”林少瑾摇了摇头，他觉得也不可能。 “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之前去医院那边搜寻的时候带回来了几台核磁共振扫描机器，可以去做个检查看看。”何海建议道。 “行，那我这就过去看看。” 第42章 异于常人 原本搜寻物资有三队，林少瑾一队是去的购物中心。 还有两队，一队去了人民医院，一队则是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那队一无所获，但去医院的那队却是收获颇丰。 人民医院那边有几千人医护人员原本是在医院地下停车场避难。 他们院长在核打击来之前，想到核战爆发后，一些精密的医疗机器可能再也无法制造出来了，便是让医护们将院内的大大小小仪器都搬入了停车场。 也正是如此，当搜寻小队找到他们的时候，不仅是收获了满满当当的医疗物资，还收获了全套的医疗设备，以及附赠几千名医护人员。 当林少瑾从一层下到医疗层的时候，入眼便看见满满当当的医护人员闲的没事坐在那吹牛打屁。 毕竟这是一个三甲的满编，平时接诊七八千人都是少的，避难所总共也就三万多人，哪有那么多病人给他们看。 几个闲的发慌的医生看见林少瑾从电梯走出来，立马是热情地上来迎接。 “哎呀，你好，生的什么病呀，去哪个科室？” “要不要来一套大体检，没病也给你检查。” “来我们中医科，我们做推拿有一手的。” 林少瑾脸抽了抽，扫了一眼几个热情洋溢的医生，无奈地说：“我就是来做个核磁共振，看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闻言，几个医生皆是一脸扫兴，其中一名医生高声喊了一句：“老李，你来活了！” 那名叫老李的年轻医生一听来活了，高兴的屁颠屁颠的从不远处一路小跑过来。 “什么活啊？”他说道。 “这个人要检查一下脑子，要用核磁共振机器。”一名医生回道。 老李没再搭理那名医生，握了握林少瑾的手，很是激动的说：“哎呀，我都已经几个月没开工了，走走走，跟我来，我帮你做个全身核磁共振！” “咳。”林少瑾轻咳一声，“你们平时在医院都这样干活吗？”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加班加习惯了，突然闲下来，很不适应。”老李说道。 “行吧，那走吧，全身核磁就免了，我就做个脑部的。” 林少瑾也不多废话了，直入主题。 老李闻言，也不多说了，便指引着林少瑾来到了核磁共振扫描机器前。 一到了工作时间，那医生也是收起了之前的跳脱模样，正色道：“身上的所有金属都要取下来放在一边，防止扫描过程出现意外。” “所有金属？我身上有义体，这能做吗？”林少瑾有些意外的问道。 “义体？军用级的吗，军用级的就不需要，那里面都是高强度钛铝合金，只要你脑子里没有就没问题的。” “额，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为什么要取下金属呢？” “这么说吧，核磁共振是高强磁场，我以前有个病人就是没听劝，隐瞒了手臂里有钢钉的事情。 结果机器一开，他的手骨连着钢钉被吸到机器上扣都扣不下来了。” “这...那我......其实我是来检查脑子里有没有什么芯片的，万一有什么金属物件，岂不是脑子都要被吸上去？” 听林少瑾这么说，老李想了想，给出了建议：“那你先去拍个x光吧，确定没有芯片的话，可以再来我这里做个核磁共振。” “那行。” 不多时，林少瑾拿着x光片又回到了这里，脑子里确实是没有芯片。 但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学习能力变强了这么多，所以还是再来做个核磁检查一下。 “你是想查一查为什么你脑子最近变灵活了？那我建议你做完我的fmri，再去做一个脑电，还有ecog（皮质电图）。” “行。” ...... 30分钟后，所有检查都做完了，顺便还做了个全身大体检，根据医生们的说法，他的大脑皮质活跃程度现在是正常人的数倍。 理论上来说，林少瑾现在是看什么就能记住什么，学什么就能会什么。 医生们对他的这种状况也没有什么好的解释，根据他过去的脑癌经历。 医生们觉得可能是大脑的细胞基因突变导致的脑癌，在脑癌治愈后，良性的突变反而被保留了。 不过只要是好的，没坏的，林少瑾也就放下心了。 算了算日子，过几天就是自己生日了，这段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到时候可以办个不错的生日聚会，犒劳一下这么辛苦的自己。 活了20年了，还没有认认真真办过一次生日呢。 至于生日宴的食材，就从仓库里拿吧，上次在购物中心可是拿到了不少好东西，什么鲍鱼、龙虾、牛排、饮料应有尽有。 原本这些是打算用来奖励为避难所做出贡献的人的，但林少瑾可是所长，他用一点点没有人敢说什么。 退一万步说，自己打拼这么久了，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想到这里，林少瑾决定邀请几个自己这段时间相处的几个好友，比如吴振华几人，还有黄祎萱。 吴振华几人到时候去会议室喊一声就行了，黄祎萱在武运不经常过来，还是要特别通知一下，于是他打开手环，给黄祎萱发了一条信息。 【在吗？】 几乎是消息发送出去的下一刻，林少瑾就收到了回复。 【( ?? ??) ???! 在的】 林少瑾没想到，黄祎萱居然还会用颜文字，不过也不做多纠结，他继续发送消息。 【我后天生日，你要不要来参加。】 【有好吃的吗？】 【吃火锅和蛋糕。】 一听有火锅和蛋糕可以吃，已经在避难所吃了几个月能量块的黄祎萱眼冒金光，噼里啪啦的输入一大堆字。 【′?`那我肯定来！这段时间我在避难所都快吃能量块吃抑郁了，话说你怎么会有火锅和蛋糕可以吃的，你该不会是偷的仓库物资吧?_?？】 林少瑾扫了一眼信息，嘴角抽了抽，这妮子说啥不好，说自己偷物资，想到这里他正义凛然的发送了新的信息。 【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堂堂避难所所长，还能偷？那叫偷吗？那叫协调！】 黄祎萱看了信息，眉毛弯弯，露出一抹微笑回道。 【知道了，大所长，我一定来。】 两人很快约定好了日期，后天的晚上8点，准时在武安地下8层开生日聚会。 见事情都处理完毕，林少瑾心情愉快地关上手环，回他的所长办公室去休息，不，是处理公务去了。 ...... 夜渐渐深了，武运附近的一座地铁站内，一只几米长的小蝎子正在觅食。 “嘎吱嘎吱。”小蝎子咀嚼着肉骨头发出脆响，很快一条腿骨被它吞噬殆尽。 但小蝎子并没有吃饱，它的小脑袋瓜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近食量变得这么大。 不过这个地方食物的地方都吃光了，它也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个地点觅食。 两只钳子迅速刨开地面，挖出一个3m宽的大洞，钻了进去。 这是它的习惯，它不喜欢在太亮的地方活动。 轰隆隆，一辆列车从地铁隧道驶过，巨大的动静震动的整个地面都在发颤。 小蝎子很讨厌这个动静，触觉毛纷纷直立，愤怒着挥舞着两个爪子。 但那个动静依旧在轰隆隆地作响，小蝎子很生气。 “窸窸窣窣”这是小蝎子挖掘隧道的动静，它准备循着动静的来源，去给这个大家伙一个教训。 第43章 发光辐射真菌 时间很快来到了两天后。 天气渐渐变冷，可能是秋季到来了，人们都开始给自己添多了几件衣服。 这段时间林少瑾又处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公务，比如避难所其余站点的水井建设、生活垃圾处理、还有避难所的粪便处理方式、新的站点开拓计划等等。 最重要的一条是儿童教育所的建立，因为现在食物不再紧缺了，儿童教育也被提上日程。 就在昨天正式招聘了一批教师，将武安附近的一个站点划为了学区，集中教育所有儿童。 学习的重点首先是语文和数学，其次是物理、生物、化学。 然后是末世的一些生存技巧，甚至还专门开了一门格斗课程，这是何海的提议，他希望能出几个好苗子。 音乐和美术暂时没有去教导，虽然购物中心那里确实有美术和音乐的器材，但林少瑾觉得，温饱还只是挣扎在生存线上，就还是不要谈什么诗和远方了。 ...... 刚走出所长会议室，林少瑾就看见沈寒舟一脸的欣喜模样，便打趣的问道：“怎么了寒舟？有什么喜事啊，找到女朋友了？” 沈寒舟闻言脚步一滞，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没有，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上次在辐射暴露地区回来后，清洗了一次外骨骼装甲吗？” “记得啊，怎么了？”林少瑾纳闷道。 “是这样的，我今天散步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地方长了一堆发光真菌！ 所以我想去借套核辐射防护服近距离接触一下，观察观察这些真菌是什么样的。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切一点样本回实验室做研究。”沈寒舟兴奋地说着。 林少瑾摸了摸鼻子，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作为所长，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你注意好安全就行，不要让核辐射扩散到避难所内部了。” “嗯，我知道的。那我先走了？”沈寒舟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林少瑾见他这个样子，也只能是点点头，让他自己去忙了。 就在沈寒舟迈步走了十几米后，林少瑾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他又大喊道： “我晚上8点开生日宴，你别忘了来，你要是忘了我削死你！” 沈寒舟没有回头，只是背着身，抬起右手挥了挥，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倒霉催的孩子。” 林少瑾无奈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一个19岁就能干到生物学硕士的人，总是会有些偏执的。 不过想到今天晚上就是生日宴了，林少瑾决定先去仓库挑选一下自己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毛肚只有冻品，凑合吧，牛排不适合煮火锅，换成肥牛切片吧。” 林少瑾在仓库自言自语着，一旁一个执勤的民兵则是跟在他的身后。 “那什么，所长，其实以你的贡献，你都拿一份，大家也不会说什么的。”民兵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林少瑾闻言，回头笑着对民兵说道：“物资是大家的，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需要发点礼品给大家，总不能再发能量块不是么？我喜欢吃的东西，大家也都爱吃的。” 民兵却是不这么觉得，他继续说道：“所长，这几天我听战友们说起购物中心的事情。 他们有那么多物资，却因为没有合适的管理导致整个购物中心都覆灭了。 而我们避难所在一开始，甚至连稀饭都没办法保持足够的人吃饱，能经营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我们都很感激你和副所他们。 所以你还是不要苛刻自己了。” 说罢，便是拿着一大堆食物就要塞给林少瑾。 林少瑾一时有些恍然，他还真没了解过避难所众人都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一直都是在忙着避难所各项工作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今天突兀地知道了众人对自己的感激，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时，不远处另一个执勤的民兵也是附和道：“是啊，所长，你就收下吧，我们都听说了今天是你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被强塞了一大堆物资的林少瑾突然回过味来，他有些不确定的说： “额，那什么，好像这些物资你们也没权力分给我吧？我的权力貌似比你们更大一点。” 民兵被点破，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所长，这是大家的决定，避难所早就传开了今天是你生日，所以你拿多少大家都是愿意的。” “那行，既然是人民的意愿，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少瑾点点头，便是接过了这些物资。 见自己的事情都办完了，林少瑾也不和民兵们闲聊，抱着物资就离开了仓库区。 身后，几名民兵则是小声地讨论着。 “待会跟我们物资局局长知会一声，我们偷偷摸摸多带点食物过去给所长。” “我看行，你这主意不错。” ...... 下午5点，武运。 忙碌了一天的黄祎萱从祈祷室出来，准备前往武安参加林少瑾的生日聚会。 这段时间林少瑾总是在闲着的时候给她发信息，原本作为神职人员，她是不能有私人感情的，但她还是忍不住一句句的回复。 想到这，黄祎萱的面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 “主啊，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吧。”黄祎萱心中暗想着，“我只是去蹭一顿饭吃的，仅此而已，对的，仅此而已。” 她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却是一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 一旁的神父见了，不由得问道：“祎萱辅祭，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没事没事，就是最近可能工作量大，有些劳累了。” 黄祎萱连连摆手道，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堂区。 教堂区的神父却是纳闷： “工作量大？以前可是面对半个市区的教徒祷告，现在才面对几万人，轻松了一大半也不止吧？” 神父想不明白，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翻阅他的经文去了。 站台上，黄祎萱正在等待前往武安的列车。 由于客流量小，可用的站台也少，列车平均一个小时才发车一次，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列车总算是来了。 上了车的黄祎萱拿出一面小镜子，仔细地整理着着装与发型，突然她反应过来，不由得又是一阵脸红。 “我只是去吃个饭嘛。” 她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转而乖巧地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内心却是泛起了波涛，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黄祎萱憧憬着晚上的生日宴能有什么好吃的时候，地铁列车发出一声刺耳的紧急刹车声音——滋！啦！ 列车内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折腾的东倒西歪，有人气愤道：“列车长，你开的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便停止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列车正前方有什么东西了。 一只四五米长度，加上两只双钳，宽度足足有两米多的巨型蝎子正横亘在列车的车头位置。 这蝎子竟然是凭着自己力量硬生生地逼停了列车。 “完了。”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第44章 号列车遇险 小蝎子很高兴地挥舞着巨钳，这吵闹了它好几天的震动终于停止了，不过它现在有点饿了，所以它打算去觅食。 它敲了敲眼前的铁疙瘩，很明显，这并不是吃的。 所以它打算换个地方再去找食物，根据它的经验，有光照的地方就会有很多食物。 很快，它注意到了列车上的灯光，便开心地过去查看。 列车上的人们见这只巨蝎爬来，不由得惊恐地喊叫着，哭爹喊娘的声音络绎不绝。 列车长却是冷静地用扩音器喊道：“所有人都下车逃跑！往武安的方向跑！” 话落，他又按下了紧急通讯按钮，不到1秒钟，通讯被接通。 “你好，我这里是安全局，出什么状况了。”一名接线员说道。 “我是22号线的4号列车长，现在我们在武运和武安之间的地铁隧道内，遭遇了一只巨型蝎子，请立即支援我们。” 列车长冷静地回复。 “好的，我们马上安排最近的人员尽快赶到。” 接线员说完正准备结束通讯，列车长又补充了一句： “请你们拿重型武器过来，这只蝎子刚刚凭借蛮力逼停了我们的列车！” “感谢您的信息！我已经通知下去了。” 通讯挂断，列车员看了一眼车厢后正在逃难的人群，叹了一口气，从驾驶室的储物格拿出了一把10mm口径手枪。 ...... 武安站、武运站，所有正在执勤的警员、特战队员、民兵纷纷行动，目标4号列车。 原本正在布置准备生日聚会的林少瑾也是突然得到了消息，放下手上的所有工作便是立即前往22号线站台方向。 他一边小跑一边给何海发消息：“帮我把我的外骨骼带过来。” 何海收到消息也是立马回复道：“待会我把所有重武器都带上，根据可靠消息，那只蝎子的战斗力很强悍，甚至可以逼停一辆列车。” 林少瑾收到消息，脚步一滞。 逼停列车！ 虽然现在的所有列车都因为供能的问题，都是怠速运行，但那也不是人力可阻挡的，何况是一只蝎子！ 想到这里，林少瑾也不再前往22号线站台了，而是转头向着1层安全局方向奔去，他打算将那台机甲开过去。 “老何，你别帮我带外骨骼了，我准备开机甲过去！” 林少瑾又发了一条消息。 叮咚叮咚。 何海也不再发消息了，这时候他忙的起飞，索性打了个电话过来。 林少瑾刚接通电话，何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能行吗？那玩意你还没开几天吧？” “能行的，医生都说了，我不是正常人。”林少瑾道。 话落，一条信息又在他的手环上弹出，是黄祎萱发来的。 【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了】 见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林少瑾脑子是嗡的一下，随后又是咬着牙对着何海说道： “我未来的女朋友也tm在那！现在不行也得行了！” 电话那头，何海一愣，什么未来女朋友？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安慰着林少瑾：“肯定没事的，列车上还有列车长，一定能......” 嘟嘟嘟，电话已经被林少瑾按断了。 何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希望这蝎子能爬的慢一点吧。” ...... “砰！砰！砰。” 列车长已经打空了第三个弹匣，好在这蝎子怕痛。 每次子弹打在蝎子身上，虽然没办法破开它的外壳，但造成的疼痛总是能让蝎子停滞一段时间的进攻。 否则，按照这蝎子的爬行速度，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便能杀死他。 列车长迅速换好第四个弹夹，又是继续击发子弹。 但这次蝎子却是没有再害怕地躲避子弹，似乎是发现了子弹并不能对它造成伤害，壮着胆子便迎了上来。 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跑的远远的人群，列车长也是收起手枪，拔腿便开始逃跑。 那蝎子见列车长逃跑，竟是加快速度，猎杀的本能被激发，挥舞着两只巨钳势必要抓住吃掉这个害它疼痛的两脚兽。 两条腿总是跑不过八条腿，不多时列车长便是被蝎子追上了。 一只巨钳袭来，狠狠地抓住了列车长的大腿，那不可抵挡的巨力竟是将列车长的大腿硬生生地夹断了。 蝎子很开心，根据它的本能摆动着尾巴的毒针，就要刺入列车长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几颗子弹精准地命中了蝎子的尾针，打断了蝎子的行动。 这正是及时赶来的支援部队打出的子弹。 吃痛的蝎子收起了尾巴，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很快它发现了对它发起进攻的支援部队。 于是它愤怒了，它放弃了继续捕杀列车长，转而向着支援部队的方向快速爬去。 见蝎子发起进攻，支援部队也不含糊，密密麻麻的子弹如同雨点一般打在蝎子的身上。 但很可惜，除了激怒蝎子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人群中一名肩扛着火箭筒的特战队员喊道：“都tm散开，我要上大家伙了！” 原本在隧道这种密闭环境，反载具火箭发射器是禁止使用的。 因为尾焰容易误伤，但此时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咻！”一颗火箭弹直愣愣地朝着蝎子飞去。 那蝎子竟是不笨，好像是知道这玩意比枪更恐怖，一个闪身便爬到了隧道的顶上，躲过了这枚火箭弹。 轰隆！火箭弹砸在了隧道墙面上，射出一段金属流，便是熄灭了。 蝎子的进攻并没有因为爆炸而停止，它倒挂在隧道上，仍旧是高速向着支援部队们袭来。 “所有没穿外骨骼装甲的人员先撤退！去后方保护群众。”一名特战队员喊道。 很快，得到命令的支援部队撤离了一大半人，只留下40多名特战队员在原地。 这没办法，只有他们有外骨骼装甲，现在也只有他们有能力和巨蝎近战。 此时，巨蝎已经爬到了一众特战队员的头顶，只见它一跃而下，向一个特战队员飞扑而去。 特战队员一个灵活闪身，躲开了巨蝎了袭击，几十名特战队员纷纷开火，高斯步枪的子弹如同撕布机一般发出剧烈的声响。 受到近距离枪击的巨蝎痛苦地挣扎着，身体上的外壳也是出现了弹坑和刮痕。 就在这时，那巨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抬高尾巴，鼓动着。 “刺啦”，一股毒液从尾针射出，特战队员们连忙收起步枪躲避，毒液喷溅在地面上。 虽然大部分毒液都没有喷射在特战队员身上，但仍然是有几滴被地面溅射，落在了一名特战队员的外骨骼装甲上。 下一刻，外骨骼装甲便是冒出了一丝青烟。 “这毒液有强酸！！！” 第45章 斩杀变异巨蝎 几十名特战队员见到这毒液的腐蚀性，皆是心中一惊，这玩意是自然界能产生的？ 不待特战队员们震惊，蝎子抓住机会便是向着一名特战队员抓去。 特战队员刚结束躲避毒液的翻滚动作，来不及下一步躲避，便被这巨蝎钳住了。 好在有外骨骼装甲的保护，特战队员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掏出腰间的合金钢刃，借着外骨骼的力量奋力刺向巨蝎的巨钳，希望能通过这样的反抗让自己脱身。 一旁的队友们也是纷纷开枪，无数子弹打在巨蝎的身上。 巨蝎却是毫不在乎地用尾针刺向被他抓住的特战队员，打算结束猎物的生命。 眼见生命可能出现危险，被抓住的特战队员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掏出一颗防御型手雷拉开拉环便是塞入了巨蝎的钳子缝隙中。 “嘭！”一声爆炸过后，那蝎子的巨钳竟然炸出了一个缺口，表面的外壳已然破裂。 吃痛的巨蝎连忙是松开了钳子，特战队员被甩飞到地面上，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近距离吃一颗防御手雷，哪怕是有外骨骼装甲的保护，这时也是嘴角溢出了鲜血。 见特战队员们不好对付，巨蝎又是看向了远处逃窜的人群。 根据它的经验，没有壳的两脚兽比有壳的两脚兽更容易猎杀一些。 想到这里，它便立即开始行动，八条腿迈动起来，飞快的追击而去！ 一众特战队员们原本还在紧张地警戒巨蝎的下一步进攻，却是没想到巨蝎放弃了他们，直奔支援的民兵和没有任何防御手段的群众而去。 “什么狗屎！这蝎子这么聪明的吗？”一名特战队员痛骂一句。 “变异的生物，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点上前支援！”另一名特战队员回道。 然而哪怕是经过身体强化和义体改造，特战队员竟是一时间追不上这只蝎子。 少时，那只蝎子如同狼入羊群，开始了它的破坏和杀戮。 经过这几十分钟的战斗，巨蝎的怒火已经彻底爆发，这压制了它觅食的本能。 只见它挥舞着巨钳，将眼前的人一个接一个扇飞，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不少阻击的民兵和警员们都被这股巨力打的是口吐鲜血。 似乎是觉得发泄的足够了，也可能是饿了。 巨蝎便慢悠悠地爬到了被它击倒的一名民兵身前，用两只钳子就这么举起，生生地活啃起来。 民兵发出了一声哀嚎，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不到1分钟，巨蝎扔下半截身子，又向着另一个人抓去。 不过特战队员们已经在这时赶到了，迅速开火阻止巨蝎再次捕杀同伴。 那巨蝎见到这群讨厌的带壳两脚兽又追了上来，发出了“嘶嘶”的叫声。 似乎是在不满，又似乎是在害怕。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特战队员不敢再开枪激怒这只巨蝎了，因为身旁都是受伤的同伴，他们担心发怒的蝎子会再次不顾一切的攻击。 但事情并不如特战队员们所愿，蝎子在对峙的时候，不停地用它那八只眼睛观察着，看见前方不远处还有一批正在逃窜的普通人，它兴奋的便又迈开了八条腿追击上去。 在它看来，这帮带壳的两脚兽自己虽然拿他们没有办法，但他们也追不上自己。 可以趁着两脚兽追自己的时候先美美的饱餐一顿才是正事。 又一轮新的追逐开始了，巨蝎依旧是快一步追上了逃难的人群。 一钳挥出，一个男人应声倒地，巨蝎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没有浪费时间去击倒其他人，而是直接抱着男人啃食起来。 很快，巨蝎将男人美味的上半身吃了个干净，便又迈动步伐，向着一个少女发动了袭击。 这个少女正是黄祎萱。 见到如同嗜血怪物一般的巨蝎袭来，黄祎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5秒、10秒、20秒过去了，预料之中巨蝎下一步的残酷杀戮并没有发生。 黄祎萱疑惑的睁开双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台机甲已经按住了巨蝎的双钳。 “是林队！” 迟迟赶来的特战队员首先喊出了机甲驾驶员的身份。 “林队？” 由于惊吓过度，此时的黄祎萱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声音颤抖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机甲内的林少瑾见黄祎萱仍在害怕的战栗着，便打开了麦克风，对着她安慰道： “别害怕，有我在了。” 这熟悉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像春风一样吹拂过黄祎萱的心田，所有的害怕、紧张一扫而空。 这一刻，哪怕是时隔多年之后，黄祎萱也能清楚的记起。 机甲内的林少瑾没有再分心说话了，而是专注地开始对抗巨蝎。 只见他从机甲背后抽出链锯剑，将巨蝎用力抛到空中，一刀斩下。 远处观战的特战队员其中一人见状激动地喊道： “tmd臭虫，攻守易形了！” “咻。”链锯剑划破空气，发出一声爆鸣，巨大的威能在巨蝎的外壳上留下深深地刀痕，露出里面的血肉来。 机甲内的林少瑾有些诧异，这蝎子的外壳竟然坚固到这种地步，能轻松斩断外骨骼的链锯剑却只是留了一道刀痕。 不过他也没过多纠结，第二刀又是斩下。 那蝎子见状是连忙逃窜躲过了这一刀，它仿佛又回到了战前时代面临两脚兽的弱小和无助。 林少瑾见蝎子要跑，连忙追上前去，一脚踩在了巨蝎身上，顺着之前的刀痕，精准刺入，将巨蝎扎了个对穿！ 受到致命伤害的巨蝎扭动了两下身体，便是彻底没有了动静。 不过出于谨慎，林少瑾还是又补了几刀，这才放下心来，收起了链锯剑。 “结束了。”一名特战队员自言自语。 “所有还能动弹的人，将所有轻伤的伤员集中搬到我这里，重伤的先别动，等医护过来处理。” 频道内，林少瑾对众人下达了命令。 林少瑾见人们都纷纷行动起来，他便操纵着机甲回到了黄祎萱身边，咻的一声打开舱盖，便从里面跳了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对着黄祎萱说道：“有哪里受......” 话还没说完，黄祎萱一个紧紧的拥抱便袭了上来，一边微微抽泣着一边说道：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是没事吗。”林少瑾给她抹了抹眼泪，然后又说道，“你这样被人看见，会不会对你造成不太好的影响，毕竟你还是个神职人员呢。” 黄祎萱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说： “我只想做我现在想做的事情。” “那你信仰的主呢？” 只见黄祎萱将头轻轻凑到林少瑾的耳边，柔声说： “神明不会救我，但你会......所以，从今以后，你便就是我的主。” 话落，一吻定情。 ...... 第46章 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久，两人结束了缱绻，医护也赶到了现场进行救治工作。 轻伤人员只需简单上药，就能自己走回去了，而重伤人员则需医护人员先行施救，随后再用担架抬着返回武安进一步治疗。 在目睹了林少瑾二人的亲昵举动后，特战队员们和警员们明智地选择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留林少瑾和黄祎萱二人在队伍最后跟着。 “唉，现在已经快8点了，看这个情况，我的生日聚会估计是办不成了。”林少瑾叹息着说。 “没事的，不管多晚我都会陪着你。”黄祎萱牵着他的手说着，随后又是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惜我今天的打扮全都花了。” 林少瑾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柔情：“你无论什么样子都很好看，我都喜欢。” “那我要是成了老太婆呢。” “也喜欢。” 在地铁隧道中，那台机甲孤独地留在了阴暗潮湿的环境中，无人问津。 如果机甲会说话，那它一定会幽怨地说：“男人就是善变啊。” ...... 隧道内的灯光逐渐亮起，武安站台映入眼帘。 令林少瑾感到意外的是，站台上竟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当人们见到林少瑾出现时，举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横幅，面醒目地写着“祝林少瑾所长生日快乐！”。 看到这一幕，林少瑾给吴振华发了一条信息，语气有些严肃：“这是你安排的？” 林少瑾并不喜欢这种搞排场的事情，这很让他反感。 跟在人群中一起迎接的吴振华看到手环上的消息，不由得哑然失笑，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回去。 “是大家自己组织的，好好享受吧，大寿星！” 收到消息的林少瑾感到十分意外，他完全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惊喜。但还来不及等他消化，热情的避难所居民便纷纷跳下站台，直奔他而来。 “哦！哦！哦！” 居民们欢声雷动，大笑着将林少瑾高高举过头顶，仿佛在进行一场接力赛，从隧道一直传递到站台。 而每一个接过他的居民都真挚而发自内心地对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站台上，居民们齐心协力，将林少瑾高高抛起，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份喜悦感染着每一个人，温暖和祝福包围着林少瑾，整个站台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当林少瑾被人群抛向最高处时，他看到了很多的人，其中包括一些轻微受伤的警员和民兵，他们正在向他敬礼。 何海、吴振华和其他人也在欢笑着，一些老幼妇孺们也对他微笑着，充满感激之情。 还有王锦绣和她的孙子、地铁站中被救助的那个女人，每个人都真心地祝福着他。 在众人的簇拥下，林少瑾被抬进了所长办公室，并被安放在主座上。 刚一坐下，林少瑾就看到办公桌上摆满了美食，有鲍鱼排骨汤、蒜蓉蒸澳龙、海参烩猪筋等等。 这些美食在物资匮乏的末世显得格外突兀，显然都是居民们精心准备的。 林少瑾还没来得及感叹，吴振华迅速将纸质的生日皇冠戴在他的头上，随后办公室的灯光熄灭。 这时，许德辰不知从哪里推来一个蛋糕，上面点燃着蜡烛，插着数字“21”，还用巧克力写着“祝林少瑾快乐”。 当蛋糕被放置在办公桌上时，人们开始自发地唱起了生日歌，为林少瑾送上祝福。 “恭祝你福......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庆贺你生辰快乐！” 办公室内、走廊上、楼梯上、站台上，避难所内同一时刻每个角落都响起了人们的歌声。 随着歌声的旋律，林少瑾的眼眶开始湿润，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此时，林少瑾心中涌现出一句话——“你把人民放在心里，人民将你高高举起。” 歌曲结束后，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看到林少瑾泪流满面，何海大声说道：“哎，大寿星，别哭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快许个愿吧！” 林少瑾也是抹了抹眼泪，闭着眼睛许了一个愿望。 这个愿望很伟大，很崇高，很理想。 当愿望许完后，他轻轻吹熄了蜡烛。 虽然他不确定自己的愿望能否实现，但作为今天的寿星，他希望上天能给予一些眷顾。 随着蜡烛被吹灭，办公室的灯光重新亮起，热烈的掌声也是再次回荡在避难所内。 吴振华笑着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这蛋糕这么小，你们就别想着蹭吃了哈。” 听到这话，居民们发出了一阵哄笑声，除了特战队员外，其他人开始陆续回家去休息。 等人群差不多都散去后，黄祎萱才从外面挤了进来。 刚进门，她注意到林少瑾脸上还挂着泪痕，不禁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林少瑾用袖口擦掉残余的泪痕，摆摆手说： “没有，我只是太感动了。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过个这么热闹的生日了。” 一旁的吴振华看到黄祎萱进来，好奇地问道： “大寿星，你刚刚许的什么愿望？该不会是你跟这位姑娘百年好合吧？” 林少瑾原本想直接否认，但转头一看黄祎萱一脸希冀的模样，便话锋一转说道：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只能告诉你，我许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愿望。” “行，那我不问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先去吃蛋糕吧。”吴振华说着便要去拿餐刀。 这时，许德辰突然喊道：“等一下，我数了一下人数，怎么发现沈寒舟没来？” “我来给他发个消息问问吧。”林少瑾说着便打开了手环，发送了一条消息给沈寒舟。 “你人呢？” 10秒后，沈寒舟发来了一条消息，还附带一张图片。 【我在隧道内研究这个蝎子呢。（合影图片）】 林少瑾无奈地将沈寒舟发来的消息给众人看了看，然后笑着说道：“哎，这小子，看我明天怎么削他。” “行，那我帮你按住他，你尽管动手！”何海也笑着回应道。 “好了好了，切蛋糕吧，这么多好吃的，你们特战队的要甩开腮帮子开动哈。”许德辰笑着说道。 ...... 午夜，在众人酒足饭饱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林少瑾和黄祎萱两人。 见其他人已经离去，黄祎萱依偎在林少瑾的怀里，撅着小嘴说： “你许的愿望其实并不是我们能够百年好合，对吧？” “当然不是。”林少瑾肯定地答复道。 闻言，黄祎萱用委屈的语气说：“我是不是不够重要，所以你才不许愿的。” 林少瑾却是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眼神温柔且坚定地看着黄祎萱说道： “因为我坚信，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所以我不需要许愿。” 黄祎萱露出一个浅浅地微笑，目光也是柔情似水地注视着林少瑾。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沈寒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所长！我有重大发现，重大......” 喊叫声戛然而止，办公室内三目相对，空气中此刻是充满了尴尬的氛围。 “呃，我是不是来得不太是时候？”沈寒舟道。 “咳，咳。”林少瑾咳嗽两声，恢复了正常的坐姿，板着脸说道，“有什么重大发现，你说吧。” “真的不用我先离开吗？” “不用。” “真的？” “再问我削你了！有什么快说。”林少瑾咬牙道。 第47章 数个研究方向 沈寒舟见林少瑾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再含糊，随后正色道： “行，是这样的，我刚刚去研究那个巨蝎了，发现他的外壳比已知的所有材料都要坚固，并且要更轻盈，这给我提供了一个研究方向。 所以，我是想来这里找您批点材料进行研究的。” 林少瑾点头表示同意，并问道：“需要什么材料，都是必需的吗？具体要用来做什么研究？” “钛、铝、镍、硅......高强度特种玻璃、玻璃纤维、碳纤维、硼纤维......”沈寒舟如同报菜名一般开始念着一个个材料的名字。 林少瑾连忙打断道：“停停停！你仔细看看我，你看看我像老财主吗？” 沈寒舟也是耿直地打量了半天，最后蹦出两个字：“不像。” “不像那你在这念什么菜名，回头我给你批个条子，你自己去跟物资局那边要吧，仓库里有什么你就拿什么。”林少瑾道。 “好，那行，我先走了。”沈寒舟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抬脚就想溜了。 “等等！”林少瑾喊住了他。 沈寒舟诧异地回头，似乎在询问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事 “你总得跟我介绍一下你要研究什么吧？”林少瑾无奈道。 “也没什么，目前我正在研究的几个东西，一个是发光真菌的培养和真菌的性质研究，另一个就是这次巨蝎的外壳材料进行人造仿制。 还有我很好奇巨蝎的肌肉纤维是怎样构成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沈寒舟道。 闻言，林少瑾琢磨了一下，便又问道：“这些都对避难所会有什么用处？” “这我倒还真没想过，不过我可以推测一下，发光真菌或许能帮助我们了解如何更好的在充满辐射的环境中生存。 巨蝎的外壳材料仿制可以让我们拥有更坚固也更轻便的防护，肌肉纤维构成或许可以用来研发下一代的义体什么的。”沈寒舟道。 “行，我知道了，你滚吧。”林少瑾没好气道。 “得嘞，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沈寒舟如释重负，脚底抹了油似地迅速开溜。 被沈寒舟这么一搅和，林少瑾也是没了调情的兴致了，便对着黄祎萱说道：“我们去睡觉吧，唉，今天真是累死了。” “睡...睡...睡睡睡觉？”黄祎萱脸一红，结结巴巴问道。 林少瑾一看她这样，也是笑了笑说道：“想什么呢，你在办公室这睡觉，我去特战队那边找个床位。” “哦...好吧。”黄祎萱小声地说。 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林少瑾又是忍不住上前亲了一口，随后站在门口摆摆手说道：“我走了，晚安，明天见。” “嗯，明天见。” ...... 翌日，清晨。 黄祎萱一大早就坐着地铁回到了武运，她要给自己的人生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什么，你要辞去圣秩圣事？”神父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想好了吗？” “是的，我想好了。” “好孩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你觉得对教会的贡献不够吗？” “不是的，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认为可以托付一切的人。” 闻言，神父的面容露出一抹慈爱，衷心地祝福道：“愿你们的两颗心在上帝的庇佑下永远相依。” “谢谢您的祝福，导师。”黄祎萱道。 神父点点头，随即说道：“那么，我接下来我将行使我作为司铎的职责，为你完成辞职仪式。” 在神父的指引下，黄祎萱一步步地走完流程，最后到了念诵辞呈的环节：“主，我愿放弃我所接受的圣秩圣事，以寻求更深的灵性生活，更好地追求我的个人使命和目标。 我将仍旧遵循您的教义和信仰，愿您的名被尊为圣洁......” 辞职仪式最后一步走完，黄祎萱也正式告别了辅祭的职务。 神父在一旁语重心长开口道：“孩子，虽然你辞去了圣秩圣事，但你仍是主的信徒，作为信徒，我希望你今后依旧能遵循戒律，孝敬父母、毋杀人、毋行邪淫、毋贪他人财物......” “我明白的，导师。”黄祎萱道。 “七宗罪也要牢记，莫要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神父嘱咐道。 “我一定牢记，导师。” 神父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道：“孩子，创造者自起初就造男女，当两人成为一体，凡天主所结合的，不可拆散。希望你能牢记这一点。” ...... 上午10点，武安避难所。 林少瑾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便看见黄祎萱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些资料。 令林少瑾有些诧异的是，今天的黄祎萱并没有穿着那身辅祭服装。 “你来啦。”黄祎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嗯，刚睡醒，你怎么没穿你之前的那套白袍了？”林少瑾问道。 黄祎萱晃了晃手上的资料，只见上面写着——《培养避难所信徒爱国民主的精神》 随后她才说道：“我已经正式辞去了神职了，从今天开始我只在宗教局办公。” “为什么？”林少瑾不解。 黄祎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起身慢慢走到林少瑾的身前，抱住他轻轻说道：“只有辞去了神职，我才能和你在一起。” “那你现在还能去武运吗？”林少瑾指的是黄祎萱还能不能作为一个正常的信徒去做礼拜了。 “当然可以，我只是辞去了神职，并不是背弃了信仰。”黄祎萱看着林少瑾的眼睛说道，“根据的天主训诫，我的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林少瑾从黄祎萱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期待，似乎是在等待一个答案，他不再犹豫，开口说道：“作为组织上的人，我从来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但作为先进的组织成员，我的个人道德不会允许我做出背叛你的事情。” “那就好。”黄祎萱笑着说道。 林少瑾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又开口说道： “宗教局局长还有个空缺，之前是给吴振华兼任的，既然你已经脱离了神职，我想这个职位很适合你。” “我能行吗？”黄祎萱道。 “当然能行，整个避难所目前非神职人员中，也就你最懂宗教那些门门道道了，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林少瑾斩钉截铁地说。 “可我还是一名信徒，这会不会...”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 “好，那我听你的。” 见黄祎萱答应了，林少瑾便上前去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一张a4打印纸，在上面工工整整地书写着： 【关于避难所宗教局局长的任命书】 【任命人】：林少瑾 【被任命人】：黄祎萱 随后啪的一下盖上了一个公章，抖了抖墨水，将打印纸交给了黄祎萱。 “这样就可以了？”黄祎萱觉得这个过程似乎过于简单了。 林少瑾摆摆手说道：“我是避难所的一把手，所有成员的任命，我一句话的事情。你拿着这张纸就可以去找吴振华接任宗教局局长了。 好了，我还有其他公务要忙，你先过去吧。” 在送走了依依不舍的黄祎萱后，林少瑾揉了揉太阳穴，打开了行政手环，上面满满当当排列着许德辰这个大秘书给他安排的各项工作。 比如慰问受伤的士兵和牺牲的士兵的家人，还有准备进行牺牲人员的悼念工作，加强避难所的安全建设工作等等。 “真是伤脑筋。” 林少瑾自言自语地说着。 随后目光锁定在最重要的避难所安全建设上，抽出一张a4纸张开始书写会议的草案。 “今后所有列车都至少配备10人以上的武装力量，所以需要尽快扩招普通军警部队。 另外每3个站点之间都必须安排20人以上的巡逻人数，站点要常备多个岗哨，每个岗哨至少5人。” 写到这里，林少瑾已经开始头痛了，说来说去，到底还是枪械的数量和弹药跟不上。 如果面对巨蝎随便拉出来10个人就能用重武器轮番轰射，那就不会出现较多的伤亡人数了。 或者说能参与战斗的人再多一点，用人海战术也能击退巨蝎。 倘若当初不是四十几人的特战队员，而是数百名特战队员，那巨蝎估计也会被打消耗战打死。 “唉，不管怎么说，好像是又要去搜寻物资了，等会喊何海他们几个再来开个会吧。”林少瑾心中暗想道。 说到巨蝎，林少瑾总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一时间也竟是想不起来。 半晌后，林少瑾恍然大悟......他的机甲还在隧道没开回来呢！ 第48章 军区 林少瑾将机甲从隧道开回武安后，便通知了所有的局长在10分钟来到所长办公室内进行会议。 不多时，各层的局长们纷纷齐聚。 “咳咳。下面我简单讲两句。”林少瑾咳嗽一声，随后说道，“目前避难所的几个重要的事项有慰问工作、追悼会开展、避难所安全建设三项。 吴振华，你负责慰问的具体事宜，宣传局局长许德辰，你负责追悼会的工作安排，最后避难所安全建设，由何海与沈寒舟你们两人负责。 慰问和追悼会你们都有经验了，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我详细阐述一下我的避难所安全建设计划......” 十多分钟过去，林少瑾阐述完了他的想法。 沈寒舟倒是没什么压力，他只需要调动工程组的人去完成相关基础建设就行了。 何海却是眉头紧皱，他的压力非常大，根据林少瑾的计划，目前的安全部至少要扩编到800人才够用。 但现在的安全部，武装组和治安组所有人加起来也就200来人。 不仅如此，按照每个人发一杆枪，配备5个弹夹来算，枪械的数量也差了好几百。 子弹数量更别说了，巨蝎一战，差点把整个后勤仓库都打空了。 想到这，何海起身说出了自己的困难： “少瑾，我们安全局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人我可以努努力，可子弹和装备，这......” 林少瑾压了压手，随后说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负责人员的训练工作，子弹和装备，我们去外面找。 关于武器物资的寻找，在座的各位有什么头绪吗？” 这时，刚上任的医疗局局长陈晓峰开口了，只见他说道：“市里的派出所和公安局可以去看看。” 何海却是摇着头反对：“派出所除了防暴盾和警棍基本上没有什么装备，公安局虽然有地铁直达，但根据我们的侦查，那一段地铁是地表高架形式，已经全部被炸毁了。 所以，如果要去公安局，我们要在地面上行走至少20km的路程，这太危险了，何况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呢。” 众人皆是沉默了一会，接着宣传局兼物资局局长许德辰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说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天空之城，战前我得到的消息是，那块地区被划为了市里最重要的避难所，所以在那一定有大量的物资！”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在点着头，都认为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唯有林少瑾与何海一直沉默不语。 “我不同意。” “我也不认可这个方案。” 林少瑾与何海同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只见林少瑾首先开口：“天空之城，鱼龙混杂，哪怕那里真的有巨量的物资，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绝对把握不住的。” 何海也是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避难所所长都发话了，那这个方案自然是放弃了，吴振华有些可惜的说： “要是当初我被分到天空之城就好了，那个地方有大量高科技产品，就用不着在这破地铁里头吃蟑螂了。” “大多数是蚯蚓。”许德辰在一旁严谨地补充。 林少瑾敲了敲桌子，说道：“闲聊的话会后再说，现在继续想想要去哪搜寻武器物资。” “额，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科技局局长沈寒舟举起手说道。 林少瑾见状，点头说：“讲。” “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想要搜寻武器吗，那武器最多的，应该是军区吧？ 就算是核打击来了，军事基地应该也是受保护比较好的地方，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去军区找找呢？”沈寒舟道。 这时，听完沈寒舟的想法，医疗局局长陈晓峰皱眉说：“军事基地那边可以信任吗？万一......” 话没说完，何海却是一拍桌子打断了陈晓峰的话，怒道：“陈晓峰，你?给老子闭嘴，军人不是你能侮辱的！” 身为部队里的老战士，何海自然是不能容忍任何诋毁部队的发言。 陈晓峰却是不岔道：“你怎么能确定末世到来以后一定就......” 林少瑾又是敲了敲桌面，打断了陈晓峰的发言，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 “我们绝大多数的武装力量都在军区，如果军区也变了，那我们文明复兴的希望也就没了。 何海是老兵，他比你更了解军人的纯粹。如果是nato的部队，我觉得你想说的那种可能一定会发生，但我相信我们自己的人民部队。 倘若是核战后二十年，三十年，我还不会这么自信的判断。 但现在距离核打击不过5月，我认为现在大家的初心还不会变，都攒着一股劲想重建国家呢。” 闻言何海也是连连点头：“对的，对的。” “那么，计划就这么定吧，我们去军区寻找物资。”林少瑾确定了会议的基调，随后又看向何海，“你知道沪杭地区有哪些军事基地吗？” 何海闻言，用他的军用手环打开沪杭地区的军事地图，投影到会议桌面上，指着几个地方说：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个都是军事基地。但这里和这里都没有建造地下设施，理论上来说不会留存军人驻扎，所以我们只剩下这个地方可以去搜寻了。” 众人纷纷看向他最后手指的位置，上面写着——东新区海军基地。 “港口区？”林少瑾问道。 “是的，港口区，但我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人了，这里一定是核打击的重点区域，核辐射一定很严重。”何海道。 “有直达的地铁吗？”林少瑾问道。 何海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当然是没有的，距离最近的地铁站也就是沪杭东区国际码头站，离基地的直线距离是30km。 而且还需要走一段江底隧道才能过去。” 这无疑是给林少瑾泼了一盆冷水，30km的距离，即便是身穿外骨骼机甲的特战队员们去执行这个任务，也一定会受到不小的核辐射伤害。 “看来我们还需要继续讨论其他方案了。”吴振华说道。 办公室众人也是纷纷点头，正当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探索的时候，林少瑾一拍桌面，直接说道： “就去这里！！！” 何海一愣，摇着头苦笑道：“可我们过不去啊。” 林少瑾这时已经站起身来，他对着何海说：“雨燕机甲是可以防核辐射的吧。” 闻言，何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你该不会是打算就自己一个人开着机甲过去吧！” “正是如此！”林少瑾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赞同！” 吴振华、许德辰、何海三人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可林少瑾却是抓起自己胸口上的胸牌，拍在了会议桌上，只见那胸牌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避难所所长。 “我是所长，所以我有一票否决权，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是我的决定，谁也不能阻止。”顿了顿，林少瑾又补充道，“如果我在1个月内没有回来，你们就自行选举新的所长，胸牌我就放在这里了。” “可这太危险了，而且你是所长，你走了谁主持大局？”许德辰问道。 “吴振华暂代避难所所长，我相信以避难所发展到今天规章制度，即便我走了也能照样维持运行。”林少瑾看向吴振华说道。 林少瑾说的是事实，避难所在这几个月的发展中，已经拥有了一套很成熟的体系了，不是一开始那种少了一个负责人就维持不下去的状态。 吴振华无奈，只能同意，不过他还是揶揄道：“那我就听你的吧，不过你不怕我夺你权吗？” 林少瑾却是笑笑，说道：“没关系，只要你能让人民过上好日子，都一样。” 闻言，吴振华也是一愣，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正色道：“你放心，我们会等你回来的。” “那行，今天的会议就此结束，各位都去忙自己的工作吧。” 第49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会议室众人纷纷离开，都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不过身为宗教局局长的黄祎萱却是留了下来。 她见人都走了，上前几步抱紧了林少瑾，轻声开口：“其实我也不同意的。” 林少瑾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你是担心我死在......” 还没说完，一只纤细而修长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许这样说。” 林少瑾无奈，他拿开了黄祎萱的手，保证道：“好好好，我不说，你也别太担心，我可是开机甲过去的。” “就不能不去吗？”黄祎萱疑惑道。 林少瑾长叹一口气，解释道：“祎萱，我是避难所的所长，也是组织的优秀干部，更是一名军人，无论是哪一个身份，这都是我需要肩负的责任。” 黄祎萱闻言，也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你也是我未来的丈夫。” ...... 时间很快到了林少瑾出发的时刻，在避难所众人为他准备了一个长2m，宽1m，高1m的防辐射手提箱，相对于机甲的体型来说，也算的上是手提箱吧。 里面装有压缩饼干、浓缩糖浆、水等物资，枪械就没有带，有机甲的存在，林少瑾用不上枪械。 由于驾驶机甲不能穿外骨骼装甲，所以外骨骼也没有带。 就这样，在避难所居民的注视和告别中，林少瑾扛上手提箱，从地铁隧道出发了。 “走吧，老吴，我们的事情还多着呢。”许德辰看着机甲渐行渐远，对着吴振华说道。 “嗯，走吧。”吴振华点头。 ...... 同一时间，新开拓的中环广场站却是来了一群陌生的客人。 地铁隧道内，这一行人骑着摩托，身穿漆黑的防辐射服，头戴防毒面罩，宛如恶灵骑士。 其中一个人喊道：“唉，老大，前面好像有灯光！” “确实，应该有幸存者在那，我们过去看看吧。”老大说道。 十几辆摩托纷纷开动，不过却没有引擎的轰鸣声，因为这是电动的。 中环广场站，现在只有一名警员在执勤，不过他也是迅速注意到了隧道内的动静，对着一行人大喊道：“所有人立即停车！” 由于防毒面罩太严实，一行人压根是没听见警员在喊什么，仍旧是继续开着摩托向前。 那警员也是急了，立马举起qbz-098式高斯步枪进行威慑，倘若这帮人还不停车，他将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这回这帮人算是看到了，他们注意到警员举枪后，便是捏住了刹车，在双方距离50m左右停了下来。 “咋办啊，老大，这要不要反击？”其中一个人问道。 “反你娘。”老大给了他一个板栗，随后命令众人，“我上去跟他们交涉，你们在这别动。” 话落，这老大便是从摩托上下来，双手高举，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在双方距离还剩下10m的时候，警员又开口了：“就站在那别动！” 随后挥手，示意一个工作人员上前，只见这名工作人员提了一个水桶，慢慢靠近老大的位置。 这老大也是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原地没有动。 “哗啦。”工作人员拿起水桶，从头到脚为他彻底清洗了一遍。 警员看到这一流程已经完成，便大声喊道： “好了，你可以过来了。记得把身上的防辐射服脱掉，就放在地铁隧道里。稍后我们会派人帮你清洗。” 老大这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正在清洗他身上可能残留的辐射尘埃。 再听见警员的话，他也是立即照做，将身上的防辐射服三下五除二脱了下来，露出了他的容貌。 这是一个年龄在22岁左右，面容坚毅阳刚的男人，满脸的凌乱胡须诉说着他这趟旅程的不易。 “你好，我叫石磊，来自阳澄湖避难所。”男人上前与警员握了握手，“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警员松开了手，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负责人，你来自苏区，那么远吗？” “是的，我们已经搜寻了一个星期多的时间，本来是想寻找地铁内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的，但我们一路走来，基本上......” 石磊向警员详细描述了他们的搜寻经历，并试图展现出友善的态度。 警员回应道：“你们先去清洗一下，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会向上级汇报情况，看看该如何安排你们。” “行。” ...... 一小时后，阳澄湖一行人被解除武装，来到了武安避难所所长的办公室。 “这么说，你们是来交易的？”吴振华道。 “是的，来交易物资。”石磊点头道。 “你们想交易什么，食物、武器、还是生产机器？”吴振华询问。 石磊思考了一下，回答说：“我们那边不缺食物，是这样的，我们正在养殖一种高产螃蟹。 如果有了足够的人负责养殖工作，每个月产出的食物足够数十万人食用。” 听到这里，一旁的许德辰有些纳闷道：“什么大闸蟹产量这么高？” 石磊见许德辰发问，他耐心解释说： “一种变异大螃蟹，能长到1m多长。 根据我们的观察，它们体内甚至不携带任何核辐射，肉质也是十分鲜美，饱腹感很强。” “地面上还有核辐射，你们是怎么养殖的？”吴振华又忍不住发问。 石磊看向吴振华回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只有湖边被扔了一颗核弹，方圆10km范围内就没有其他核弹了。 因此，在核打击来临后，我们仍能前往地表进行养殖工作，只是需要穿好核辐射防护服。 这种螃蟹的习性是在浅滩区繁殖活动，它们的主要食物是水藻，偶尔也会食用一些小鱼虾。 所以我们就建造了围栏，将它们圈养起来，并且定期给它们打捞一些水藻来喂养。” 吴振华听完后吐槽道：“怎么感觉听你说的像是在养牛羊一样？” “确实有点像，但它们并不像牛羊那样温顺，反而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我们在宰杀时只能采取直接枪毙的方式。 此外，它们的壳质非常坚硬，只有击打头部才能成功杀死它们。”石磊解释道。 许德辰忍不住感叹：“真是好运！” “可能真是好运吧，如果有足够的人手来帮忙采集水藻，我们的产量还能大幅提升。 虽然收容了不少其他地铁站的幸存者，但目前总人数也就才1000多人，劳动力十分紧张。 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更多的人口。”石磊道。 吴振华闻言，不禁问道：“所以你们是打算跟我们交易人口？” 石磊思考了一会，便开口道：“原本是打算出来找残存的避难所幸存者，把这些人招募回去的。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只能和你们进行买卖了，你们愿意吗？” 听到石磊的话，吴振华的眉头紧皱。 虽然避难所里的人确实不少，但将他们交易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是他们坚守的底线。 就算不进行买卖，只是采用雇佣制度，由于双方相距甚远，被雇佣的人也有可能被拐走。 想到这里，吴振华还是决定先问问石磊要怎么做：“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交易吧？” 石磊沉默半天，思考着如何交易比较划算，良久，他才开口道：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出1500人给我，我每个月可以送5000人份量的蟹肉给你。 你们考虑考虑吧，这个交易很划算的。” 话落，石磊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第50章 初步交易达成 不得不说，这个交易是很诱人的，尤其是对吃了几个月蚯蚓的避难所众人而言。 但从任何方面考虑，无论是直接把人卖过去，还是把人以雇佣的形式送过去，这都是不能接受的。 不说别的，谁能保证他们会老老实实地按照约定送物资过来呢？ 想到这里，吴振华开口说道：“你们先在避难所逛逛吧，具体的交易细节我们需要开会讨论一下。” 石磊一行人点头，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在特战队员的带领下去参观避难所了。 “你们避难所有多少人啊。”石磊对着特战队员问道。 特战队员想了想，开口说道：“不多，就五六万吧。”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报真实数字。 “卧槽！这么多吗，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啊？”石磊吃惊地问道。 闻言，特战队员摸了摸鼻子，心口不一地说：“高蛋白食品。” “牛肉吗？”石磊问。 “不，比牛肉还好一点，富含多种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特战队员边说边撸起袖口，展示了一下自己肌肉，“你们看，我就是吃的这么好，才这么壮实的。” 石磊一行人听了，顿时感觉，好像自己的蟹肉貌似对这个避难所没什么卖点啊。 最近这几个月，他们天天不是吃水藻就是吃蟹肉，肠胃都差了许多。 想到这里，石磊兴冲冲地说：“可以卖点给我们吗？” 特战队员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不行，这你得跟我们领导说。” “也不知道你们领导还愿不愿意交易呢。”石磊有些心虚道。 在听完特战队员的介绍后，他已经觉得自己的食物并没有什么值得避难所看重的。 不过特战队员倒是心知肚明，交易肯定是会交易的，最近这段时间吃蚯蚓也吃腻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我们避难所的武装力量。”特战队员岔开了这个话题。 “好啊。”石磊回答道。 ...... 一行人也是坐着电梯很快来到了1层安全局，在询问特战队员后得知，整个避难所的供电竟然是用的核电，这又惹得石磊他们艳羡不已。 在他们那里，电力供应只能用扒下来的汽车金属氢电池，为了节省能源，平时连灯都不舍得开，只有净水器和冰箱等重要的电器长期供电。 “那什么，你们这里能卖点电给我们吗？”石磊问道。 “这怎么卖？”特战队员有些纳闷。 “额，我们到时候拿用完的电池过来你们这里充一点呗，可以用蟹肉换。”石磊说道，他们那边唯一能出手的也就蟹肉了。 “还是那句话，到时候跟我们领导说吧。”特战队员答道。 说话间，已经是来到了特战队员的营地了，在与何海商量后，决定给石磊他们展示一下外骨骼。 看着身穿外骨骼装甲的特战队员们完成各种战术动作，石磊的眼睛都发直了。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火箭筒发射器（弹药已经用完了）、最新型的军用高斯步枪（基本上储备弹药就剩几百发了）、各种手雷（训练弹样子货）、心跳扫描和热成像设备（这个倒是真的）。 听特战队员们说，原本还有一台机甲，不过被所长开走出去搜寻物资了。 “那什么，这些能卖吗？”石磊艳羡地问道。 在他们那边，因为避难所人数不多，只安排了10名警察负责维持秩序，哪里见过这些好东西啊。 “不卖。”何海斩钉截铁的地说。 “不卖，那你给我们看干嘛？”石磊疑惑地问道。 “给你们开开眼。”何海笑着说。 闻言，石磊一行人皆是郁闷不已，感情这就是在炫耀啊，赤裸裸的炫耀！ “滴滴滴。”就在石磊一行人郁闷无比的时候，负责接待他们的特战队员手环亮起，是吴振华发来的信息。 【带他们来办公室吧。】 看到这条消息，特战队员面带笑容走向石磊说道：“走吧，办公室那边已经开完会了。” ...... 办公室内，石磊一行人落座。 吴振华看着石磊，笑了笑：“那么，现在继续商讨交易内容。” “好，你们是同意出售人口了对吗？”石磊道。 “你们的需求只是需要劳动力，不局限于人对吧。”吴振华问道。 “确实是这样，但劳动力不就是人吗？”石磊有些不明所以。 闻言，吴振华笑着说：“这样，我们调拨5000台机器人给你们，你们每个月交给我们5万人份量的食物，这样行吗？” 老奸巨猾的吴振华刚从何海那里得知，参观完避难所的石磊一行人，对自己这个避难所内部的状况，貌似是有了不太正确的认知。 于是，他狠狠压了一波价格。 “机器人？”石磊又是震惊了，没想到这个避难所的实力竟然这么深不可测。 “是的，机器人，我们避难所有好几万台，不过我们这是借用，不是出售。”吴振华又补充了一句。 闻言，石磊陷入了沉默，在经过几分钟的时间思考后，他开口道： “5万人的分量，会不会太多了点？” 吴振华眉头一皱，仿佛他很不满这个问题，只见他一字一句地说： “多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多，你要知道，机器人可是能够24小时运行的。 而且，机器人不需要穿防辐射服，我想，你们避难所应该没有足够几千人穿的防辐射服吧？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你再好好想想。” 正如吴振华所言，石磊他们那边并没有足够的防辐射服，为了更有效率的养殖和打捞水藻，他们目前是三班倒制度。 而5000机器人，实际上可以当做1万名工人去使用的，还不用吃饭。 想到这里，石磊也觉得确实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于是开口说道： “好，我同意，不过我有个条件，这批机器人是卖给我们，而不是借给我们。” 听到这里，吴振华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说道：“唉，既然这样，我们就吃点亏，那就卖给你们吧。” 他身旁的许德辰则是一副努力维持镇定的模样，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肉，好让自己不笑出来。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石磊高兴地说。 交易达成，会议室众人纷纷起身握手。 吴振华紧握着石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大家都是同胞，没必要这么客气。 这批机器人我们不仅是卖给你们，还会附赠给你们半年的电量。” 石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激动地回应：“好啊，好啊，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可笑着笑着，突然神情一滞，石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那电量用完了怎么办？” “这好办，拿来我们武安这里充就好了，也不贵，一年的电量我就算你们1万人份的食物就好了。” 吴振华依旧是满脸春光的笑容。 第51章 独狼的旅途 其实这并不能怪石磊想不到，因为在22世纪，对于金属氢电池，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 那就是——持久。 1kg重量的金属氢电池就能够让一辆汽车跑几十年，不过考虑到汽车的使用年限，设计生产的电池阉割成了20年左右。 而一般的机器人电池也是20年的使用寿命，这也足够用了。 谁能想到，武安避难所这帮人不当人子，居然把机器人的电池电量放掉那么多！ 这就是老狐狸给石磊一行人留的一手，从何海那边得知，石磊所在的避难所供电不足，所以吴振华用电量捆绑住他们，省的到时候交易耍赖。 “额，那个，这个，能不能给我们免费充电啊？”石磊一脸肉疼地说。 听到这话，吴振华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石磊同志，我们也是很困难的啊，这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我都清楚，电量这东西，是用一天少一天。” 石磊心说，放狗屁吧，就那台核电，都够用你们用十几年的了。虽然是这么想，不过他还是带着笑容说道：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也很困难，这大螃蟹养殖起来也不容易。” “既然你这么困难，我也不能表示表示一下。”吴振华点点头，一副理解你的样子。 随后，吴振华停顿了一下，看到石磊满脸期待的表情，他继续说道：“那这样，我们先签订一年的交易合同，一年之后，免费充电，你看这样如何？” 石磊也是没话说了，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条件了，于是答应道：“那好吧，什么时候开始？” “就今天吧，看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再送你们一个服务。”吴振华说道。 “什么服务？”石磊眼前一亮。 “稍后我会从技术部门挑选几名专业人员，跟着你们过去把机器人重新编程一下。”吴振华笑着说。 石磊顿时一脸黑线，这特么，难道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变成了赠送的服务了呢？ ...... 沪杭东区国际码头站。 林少瑾这时候正从机甲内出来，准备补充体力和水分。他从武安走到这里，以机甲的脚力只用了半天不到。 沿途中，所有地铁站内都是一片死寂。虽然可能里面会有零星的幸存者，但他没有时间，或者说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去寻找，这一趟出来的目的是武器物资。 可能地铁站里面会有一些武器，这来自于战前时代驻扎在这里维持秩序的一些民兵，但林少瑾看不上，因为轻武器不是他的目标。 他需要的是能够有效对抗巨蝎那样的变异生物的重武器。 很显然，这不太可能是地铁站能拥有的武装力量。战前的时候，政府将所有的重心都押在正规避难所上，即便是拥有大量物资的购物中心，也只是增派了一台机甲进行驻守。 而武安一开始能有50名自带外骨骼装甲的特战队，这得归功于吴振华有个老领导，就这才给了50人。 吃饱喝足后，林少瑾爬上了机甲，正式离开了地铁区，迈入了危险的核辐射环境内。 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的林少瑾被地面的强光刺激的眼睛发干，在机甲内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地表的一切一览无余。 码头是核打击的重点目标，无数的集装箱被炸成了碎片，巨大的龙门吊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砸在码头残存完好的集装箱上。 停泊在码头的货轮也同样是侧翻搁浅，许多的货轮身上还深深镶嵌着破损的集装箱。 显然，这是核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的威能推动着集装箱像子弹一样射入进去的。 他瞥了一眼机甲内的读数，上面显示着800多伦琴。 “才800多吗，没想到降低了这么多，早知道应该带特战队员们一起来了。”林少瑾感叹了一句。 半年的时间，核辐射的数值降低了一大半。 若是再来几场雨，或者再过上半年左右，将会降到10伦琴左右。 到了那时，居民们便可以在地表活动了，只是没有办法种植粮食。 机甲的理论抗辐射能力是3万多伦琴每小时，超过3万，或者在3万多伦琴环境中活动1小时以上，就会受到辐射伤害。 这个数值远低于安全阈值，林少瑾也就放下心来，开始寻找江底隧道的位置。 一幅地图被他调出，展示在机甲内部的全息显示屏上。 与传统的飞机不同，机甲并不依赖透明材质的舱盖来获取视野，而是通过多个摄像头进行拍摄，通过ai处理后实时显示在屏幕上。 这既能获取良好的视野，也能让驾驶员更好的观察机甲的各项数据。 地图上显示，他目前的位置距离江底隧道有4km左右，要沿着码头一直向南走。 由于卫星失效，导航无法使用，林少瑾只能采用最古老的方式确定南北，那就是看太阳。 根据太阳的方向，林少瑾确定好方向，向右转弯，直奔江底隧道而去。 4km的路，对于机甲来说，并不算长，不过路上的障碍物实在是太多了，林少瑾还是花了整整十分钟才到达江底隧道入口。 只见隧道入口满是碎石，入口上方醒目地刻着一行大字——沪杭特区重太江底隧道。 该隧道于2030年建成，并在2050年进行了一次扩建，全长约10km。原本这是一条地铁隧道，但由于维护成本较高，后来被改建为收费的高速公路。 林少瑾仔细观察后，发现没有适合机甲通过的路径，于是他从地面跳到隧道入口，开始逐一清理拦路的碎石。 在露出了足够他通行的通道后，迈步进入了隧道。 隧道内一片昏暗，林少瑾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于是他打开了机甲的探照灯。瞬间，比四环汽车车灯还要亮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正前方500m的隧道被照得清清楚楚。 这还是最低功率的照明，要是放开了照，最远的照射距离能达到3km。 借着灯光，林少瑾看清了隧道内的情况，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个隧道里竟然有人居住！ 第52章 隧道内的情况 隧道内，七八个女人躺在地面上，她们的表情显得麻木，眼神空洞地望着隧道的顶部。 她们的周围堆满了丢弃的食物罐头空壳和塑料瓶子，还有数百名身穿海员工作夹克衫的男人。 其中领头的是一个肥硕的男人，他名叫贾志豪，是一艘商船的船长，还有一个黑瘦男人，名叫段海峰，是同船的大副。 在核打击预警之前，他们原本在防空洞寻求庇护。当核打击的预警通报之后，他们被派出来寻找物资，因为是船员的缘故，他们被分配到码头这里。 贾志豪来到码头之后，发现这时候的地面竟然没有任何的治安力量，于是伙同着船员们开始肆意妄为。 而年轻的二副看不惯贾志豪等人的做派，想离开众人回去防空洞。心虚的贾志豪害怕二副回去告状，便心一狠，带着船员们将二副活活殴打致死。 这百来人也是不敢再回去了，这少了一个人不好解释，便开始寻找其他能躲避核弹的地方。 最后竟发现，江底隧道没有安排任何人进行避难。于是，这帮人掳走了数名女性，并选择在江底隧道内生活。 靠着码头上的物资，这帮人过得有滋有味，度过了数月的时光。 “这世界末日就是好啊，不用工作，吃喝不愁，还有这么多女人。”段海峰深吸一口烟，吊儿郎当地说道。 “嘿嘿，还不用担心被抓。”一名船员附和道。 “段海峰，你?给老子少抽两口，本来烟就不多了！”贾志豪生气地喝骂道。 “是！船长！”段海峰笑着应道。 就在这时，原本昏暗无比的隧道突然被一束强光照亮，这百来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一个拿着酒瓶的船员眯着眼睛醉醺醺地说：“天亮了？” “这是哪里来的光啊？”另一个船员也有些醉了，困惑地问道。 然而没有任何人搭理他们，段海峰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他声音颤抖地说：“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抓就抓吧，反正也已经爽够了，大不了被判个几十年。我们又没有杀人，没什么好怕的。”贾志豪冷静地分析道。 随着强光的出现，地面也开始震颤起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奔跑着。 这正是驾驶机甲的林少瑾，他已经通过机甲的辅助系统看清楚了隧道内的一切，此刻内心的愤怒几乎难以抑制。 “咚。” 机甲停在了众人身前，林少瑾打开麦克风命令道：“所有人抱头，趴在地上，你们谁是领头的，给我站出来！” 贾志豪等人被强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睛，听到命令后连忙跪倒在地。那两名醉酒的船员也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 “我再问一遍，谁是领头的？”林少瑾再次大声喝问。 “是他们两个！”船员们纷纷指向贾志豪和段海峰。 “很好，你们两个先出来。”林少瑾命令道。 贾志豪和段海峰只好乖乖地走出来，站在众人面前。贾志豪壮着胆子试探地问道：“你是官方的人吗？” 林少瑾回道：“是。” 听到这话，贾志豪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是官方的，那他的小命就算保住了。 一旁的段海峰试图解释：“我们没杀过人，应该判个三四十年就可以了吧？” 林少瑾看了一眼那些受尽折磨的女人们，冷笑道：“放心，现在是末世了，你们一年都不需要判。” “真的吗？”段海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林少瑾没有回应，只是操纵着机甲向段海峰冲去，一把将他捏在了手中。 “啊！你要干什么？”段海峰惊恐地问道。 “啪。”他的一条腿被硬生生扯断了，紧接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求求你，饶我一命，我罪不至死啊。” 现在他搞明白了，为什么一年都不用判，因为林少瑾是要他死！！！ “还是那句话，现在是末世，我就是法。我要你死，你就必须死！”话落，又是一条手臂被扯断。 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和脚也被扯断，段海峰瞬间被制成了人棍，被狠狠地摔在了隧道地面上。 “接下来轮到你了！”林少瑾冷冷地看着贾志豪说道。 贾志豪已经吓得失禁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被机甲一把抓住。 人群之中，有一人大喊道：“快跑啊！”刹那间，百余人纷纷向隧道的更深处奔去。 然而，林少瑾并不在意这些人的徒劳挣扎。他们能跑多远暂且不论，就算是真的跑出去隧道了，在核辐射环境下一样是死路一条。 他继续操纵机甲，用一只手紧紧捏住贾志豪的大腿，用力挤压，随后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他如法炮制，继续捏碎了贾志豪的其余四肢。 贾志豪的嚎叫声如同杀猪般凄厉，林少瑾厌恶地将他扔到地上。这个场景实在让他觉得恶心。 他深吸一口气，操纵机甲，又开始了对逃跑船员的追杀。 ...... 在20分钟过后，隧道内的一切动静都已平息，林少瑾的机甲外壳布满了鲜血，他又回到了贾志豪这里。 段海峰这时已经彻底咽气了，而贾志豪仍在痛苦地呻吟着，生命迹象微弱。 林少瑾没有过多停留，他只是顺路回去取自己的手提箱。当他走到那群女人身边时，原本他并不打算干涉，但还是选择从机舱内走出。 那群女人见是一个男人走来，不少人皆是麻木地开始迎合。 见状，林少瑾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你们自由了，伤害你们的人，我已经杀了。” 然而，女人们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林少瑾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位少女终于开口说话，她声若蚊虫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听不到这两个字，但林少瑾经过神经强化，却清楚地听到了。他回头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尽了我作为军人的职责。” 随后，他爬上了机甲。在思考片刻后，林少瑾丢下一把匕首，对着少女嘱咐道：“那里还有一个人没断气，你可以亲手了结他。” 在说完这句话后，林少瑾驾驶着机甲深入隧道，剩下的事情他暂时无能为力。由于外面充满了核辐射，将这些女人带回武安是不可能的。 “只能希望她们好运了。”林少瑾叹道。 看着机甲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那名恢复了些许神智的妇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地上的匕首靠近。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借着昏暗的隧道内紧急照明的微弱灯光，一刀精准地刺向了贾志豪的心脏。 这一刀，是对过去的自己告别。 第53章 东新区基地 穿过隧道，林少瑾终于登上了江心岛。 四周的景色比城市要好许多，只不过被核弹冲击波吹倒的树林有些煞风景。 这座岛屿上的大部分地区都是自然保护区，只有靠近岸边的地方有一座小村落。然而，这座小村落也未能幸免于核弹的破坏，如今已成为一片焦土。 林少瑾走到海边，细心地洗净身上的血迹。马上就要到基地了，他可不想因为身上的血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唉，仅仅5个月的时间，我从最初杀两个劫匪都会感到半天的抑郁，到现在竟然可以轻松杀死百人而没有任何心里负担。”林少瑾在心中暗自感叹。 或许是末世的到来，也可能是几个月时间的高压经历导致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开始适应这个时代了。 清洗掉血渍后，林少瑾扫了一眼地图，发现基地距离自己的直线距离是16公里。 然而，岛屿上并没有像城市那样有许多参照物来帮助他确定方向。 “看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林少瑾暗想道。 他决定绕着岛屿走一圈，虽然会花费一些时间，但这样就不会错过任何可能存在基地的方位。 ...... 武安避难所，中环广场站。 石磊与吴振华的交易已经完成，现在正准备带着5000个机器人返回阳澄湖，同时还有随行的2名程序员。 这5000个机器人全部都是飞行机器人。 在地铁站这种狭窄的环境中，飞行机器人由于难以施展，实用性较低。 因此，经过经济上的考量，吴振华决定将这批机器人全部卖掉。 “石磊大哥，我已经坐稳了。”程序员在石磊背后说道。 “知道了。 大家现在开始排成一字队形，跟我出发。”石磊发号施令。 众人齐声应答，纷纷启动摩托车。那5000个飞行机器人也紧随其后，与摩托队伍一同前行。 一小时后，程序员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与石磊闲聊：“石磊大哥，我听说你们是从苏区来的？” “是。”石磊有些闷闷不乐地回答道，显然他目前的心情并不太好。 不过程序员并没有注意到，依旧兴致勃勃地询问：“苏区和沪区的地铁线之间，只有一条磁悬浮列车，你们是沿着磁悬浮轨道过来的？” “对。” 听到这个回答，程序员显得十分惊喜，追问下去：“啊，那磁悬浮列车没有炸毁吗？这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 “被炸了。” 石磊打断了程序员的话，直接说出了结果。 “什么？被炸了？ 那你之前不是说你们是从磁悬浮轨道过来的吗？”程序员有些困惑地问道。 石磊没有答话，只是仍旧专注地开着车。 就在此时，隧道尽头闪过一道光亮，石磊见状沉声提醒：“扶稳了！” 话音刚落，摩托车再次加速，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那位程序员好奇地望向前方，却发现前方竟然是一条断桥！ “石磊大哥！前面...前面没路了啊！你快点刹车！”程序员惊恐地大喊道。 然而，石磊并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力地将‘油门’捏到底。 就在这一刹那，摩托车从一处断面坡道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啊！我?要死了！！！”程序员紧紧抱住石磊，大声尖叫道。 “咻！咻！咻！”随着石磊的信号，身后数十辆摩托车一齐腾空而起。 在其他人刚刚起步时，“砰！”的一声，石磊的摩托车已经稳稳地降落在地面上。 “啧，你还要抓着我多久？我可没有特殊的嗜好。”石磊不满地低声说道。 听到这话，那位程序员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紧紧抱住石磊不放。他顿时感到一阵尴尬，松开了手。 “那个，我太紧张了，真不好意思。”他尴尬地笑了笑，脸上微微泛红。 “前面还有好几十段这样的断面呢，你要是坐不了我的车，你就下去坐别人的！”石磊皱眉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几...几十段？”程序员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错，我再说一次，不要搂我的腰，记住了吗？”石磊不耐烦地强调道。 “记住了。”程序员连忙回答，但一想到之后艰难的路程，他不由得心里发颤。 ...... 江心岛。 林少瑾沿着岸边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东新区基地。 然而，这个基地和他原本想象中的军事基地截然不同，这里只有一个由核弹空爆而炸出的空地。 他纳闷地自言自语：“基地呢？” 林少瑾没有对这个地方是基地的结论产生怀疑，因为他也注意到周围有被核弹炸成碎片的军用帐篷和房屋残骸。 可是，无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会有地下避难所的样子。 “要不，先挖挖看？”林少瑾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但很快被自己否决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真的存在什么地下避难所，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挖得出来，又不是在挖人家祖坟。 林少瑾决定先在附近观察一下，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 然而，10分钟过去了，除了岸边有一个码头残骸和之前就看到的基地残骸，他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事物。 目前发现的这些东西只能再一次确定，这里毫无疑问就是东新区基地。 但何海所说的地下避难所，他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林少瑾皱着眉头思索：“难道入口在海底？” 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作为一个海军基地，如果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在海里，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就在他苦思冥想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白色。 那白色在焦黄的地面显得格外突兀，尤其在经过神经强化的林少瑾眼中，更是显眼。 沙土覆盖住了大部分的白色，露在地表的仅有不到3平方厘米的大小。 林少瑾认为这很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于是操纵机甲上前，轻轻拂去表面的沙土。 随着沙土被逐渐扫除，那块白色的物体露出了它的全貌。令人惊讶的是，那竟然是一对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基地的编号吗？ 他继续清理周围的沙土，渐渐地，一个大约20平方米的圆形平台露了出来。而那组数字的全貌也清晰可见，只见平台上写着——087基地地下垂直电梯。 第54章 基地的异常 随着这一行文字显现，一切情况了然，这就是基地的入口了。 林少瑾暗自思量：“但是该如何进入呢？” 在确定了周围并未发现任何类似开关的装置，也没有通讯设备可以联系到基地内部的情况下，林少瑾试着敲了敲平台。 平台回应了一声厚重而沉闷的回响。 很显然，这个平台的厚度至少是数米以上。 由于实在是找不到进去的办法，林少瑾又摸了摸身后的链锯剑，想着要不要用它劈开这个平台。 然而，经过一番思考，他决定放弃这个想法。 不仅是因为暴力破开平台可能会被基地内部的人视为敌人，而且考虑到这个垂直电梯的深度至少有百米，即使劈开了外平台，也无法顺利下去。 而在林少瑾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只机械小蜻蜓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的所有动作。 此时，在基地避难所内，一名军人正坐在监控室通过这只仿生虫型侦查器观察着林少瑾。 由于受到核辐射的干扰，屏幕上出现了许多噪点。 这些机械仿生虫原本是用来探测外部环境是否适合生存的。 然而，今天这些机械仿生虫有了意外的发现——他们的基地竟然迎来了一名访客。 这名军人立刻拿起对讲机向上级汇报。他只是观察员，没有权力决定应对策略。 “少将同志，观察岗发来汇报，今日14时04分，一台雨燕级机甲出现在基地外平台，请求指示。”一名军人敬了个礼，向少将汇报道。 少将回应军礼，并指示道：“查询其机甲编号，并通过内部通讯联系他，询问他的来意。” 军人迅速回应：“是！” 不久之后，根据这台机甲的编号，访客的所有信息都被查明： 雨燕级-2322，驾驶员许林锐，来自沪杭军区陆战第33集团军、第232师、第466团，军衔为上尉。 随后，军队的后勤科技研究人员锁定了机甲的内部编码，并通过短程通讯与许林锐取得了联系。 “你好，许林锐同志，欢迎来到我部驻地，请问你此次前来有何任务？” 林少瑾在机甲内正琢磨着如何下去，突然听到机甲内部传来了通讯声。 “这是基地的人在联系我？”林少瑾暗想。 根据基地人员传来的话语，林少瑾意识到他们误将他当做机甲的原驾驶员许林锐。 面对这个问题，林少瑾陷入了深思，他在犹豫是否应该透露自己并不是许林锐的事实。 如果他选择说出真相，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如果他选择隐瞒，等到被发现时，可能会造成更大的误会。 经过一番思考，林少瑾最终决定坦诚相告：“你好，我不是许林锐，我是林少瑾。机甲的原驾驶员因犯罪已被我处决。 我来自沪杭的避难所，是来这里寻求帮助的。” 在听到林少瑾的回答后，基地内的科研人员皆是一愣。少时，经过内部商讨后，他们回复道： “你好，林少瑾。你的情况我们需要向首长汇报，请稍等片刻。” 很快，这一消息被汇报给了少将。 当少将听到林少瑾的名字时，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像在某处听过这个名字。 然而，他一时间也是想不起来，于是命令道：“先接管他的机甲控制权，让他进来谈谈吧。” 科研人员们得到了新的指令，迅速向林少瑾转达了基地首长的决定： “林少瑾，经过考虑，我部同意你进行访问。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现在将暂时接管你的机甲控制权。 请你站在平台上，不要随意走动。” 林少瑾听完这话，心中也是了然，很明显基地的人并不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就信任自己。 不久，机甲的所有电子系统就被基地内部暂时接管，而平台也开始缓缓下降。 在下降的过程中，林少瑾使用ar眼镜测量着基地的深度，分别是10米、50米、100米、120米。 在125米处，平台终于停止了下降，一道高5m，宽10m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伴随着“嗡嗡”的机械传动声，大门缓缓打开。 门后，两列身穿外骨骼机甲的士兵整齐地走了出来。 其中一位排头士兵向林少瑾说道：“你现在可以出来了，请跟我们走。” 听到这话，林少瑾没有半点犹豫，迅速打开舱盖，纵身跳下。 几名士兵立即上前对他进行了仔细的搜身检查，确认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后，便安排他走在两队士兵的中间。 基地内部陈列着各种各样的装备，琳琅满目。有机甲、运兵车、坦克和各式轻重武器，让人目不暇接。 在林少瑾观察基地时，士兵严肃地提醒道：“这里涉及到军事机密，最好少看，对你没坏处。” 林少瑾点点头，心领神会，随即收回目光。 很快，他被带到了基地的指挥中心。 门口的军人向里面大声报告：“报告首长，访客已带到！” “带进来！”指挥中心内传来了一名年轻人的声音。 “是！” 得到指令的士兵将林少瑾送入指挥中心后，便转身离开，驻守在门口。 林少瑾一进入指挥中心，便开始打量四周情况。 在指挥中心内，林少瑾注意到有八名军官，其中大多数人的年龄在30岁左右。 然而，坐在主座上的年轻人却格外引人注目，他显然是这群人中最高级别。 “请坐。”年轻人声音响起。 林少瑾闻言，也是不客气地找了个座位坐下。 看到林少瑾坐下，年轻人明显一愣，随后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叫林少瑾对吗，你是否曾在汇峰科技园发出过求救信号？” “是啊，当时是被nato的人差点抓住了。后来是一个人开机甲来救的我。”林少瑾有些疑惑地回答道。 “那个人，就是我，看来我们还是熟人了。”年轻人笑着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要感谢你！”林少瑾激动地说，他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那个曾经的机甲驾驶员。 “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作为军人，守护人民是我们的责任。” 说完，年轻人收起了笑容，注视着林少瑾，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审视的态度。 接着，他正色道：“现在我们开始说正事。我刚刚听到下属的报告，原机甲驾驶员许林锐因为犯罪，被你处决了？” 面对这审视的目光，林少瑾毫无惧色，沉声道：“事实确实如此，许林锐犯下了严重的罪行。我认为，唯有处决他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你应该知道，军人的所有审判都需要经过军事法庭的宣判才能定罪。 我认为你并没有资格去审判一名军人。” 一旁的一名中年军官严肃地质问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皱了皱眉头说道：“在新世界购物中心，当时有接近2万人在那避难。 里面的食物和水源都是充足的，理论上他们可以靠着这些物资支撑到核辐射消散的那一天。 可他们全部被许林锐杀害了，难道屠杀数万百姓，还不该受到制裁吗？” 闻言，中年军官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但他身旁少尉军官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暂且不论你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我们姑且假设你说的是真的。 但是，即便许林锐确实罪该万死，你也没有权力执行私刑。 军人犯罪，应该交给军事法庭审判。” “世界末日了，现在已经没有军事法庭了。”林少瑾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对外界的现状不了解吗，所有的国家、文明都不复存在了。” 这句话就像一柄重锤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一时间，指挥室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默。 第55章 火种计划 终于，少将首先打破了沉默。 “事情果然还是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吗？”他叹息道。 “你们难道就没有派人在外面探查过吗？”林少瑾疑惑地问道。 闻言，少将缓缓开口解释道： “我部在战前接到的最后命令是，保存有生力量，在基地内等待2年以上。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这是上面的死命令，必须执行。” 林少瑾听完少将的话，仍是不解地问道：“但是派几个人出去看看情况，这也不算违反命令吧？” 年轻少将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基地周围的情况我们每天都在探查，之所以能发现你在基地外面，也是因为探测器观察到你了。 但是命令是死的，这一点我们必须执行到底，任何人都不能在两年内离开这个基地。” “所以你们是在等待什么？”林少瑾发问。 “这是军事机密，你无权知晓。 回归正题吧，看来天空之城避难所是出了问题是吗，不然你也不会来我这里求救了。”少将一字一句地回答。 这时，林少瑾却是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天空之城的人。” 这一句话仿佛一滴水滴入了热油当中，指挥室内瞬间就炸了锅，众人纷纷震惊地询问林少瑾。 “你难道不是来自天空之城避难所吗？” “沪区还有别的特级避难所吗？” “不可能的，沪区只有一个天空之城是规划的特级避难所！” 这时，少将扣了扣桌面，厉声道：“肃静！” 指挥室众人立即噤声，少将见指挥室恢复了秩序，便抬头看向林少瑾： “你不是天空之城来的，这么说，沪区还有其他地方有幸存者吗？” 林少瑾回道：“你忘了吗，我是被你亲自送去的武安地铁站？” 闻言，指挥室众人纷纷眼前一亮，少将首当其冲地问道： “看来，那些防核弹的建设规划是起到作用了，不过你们没有物资补给，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少瑾却是叹了一口气说：“据我所知的情况来看，目前只有武安保存了下来。 我从站内出发的时候，全站人口是人，我们每天都是在吃蟑螂才得以苟活。” “抱歉。”少将表示了遗憾，随后说道，“我们之前还以为你是天空之城来的，所以才呵斥你为什么动私刑，而不是通过军事法庭。” “天空之城有军事法庭？”林少瑾疑惑道。 少将缓缓说道：“是的，天空之城保留有完整的社会体系。 从战争一开始，我们就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 火种计划应运而生，天空之城就是其中之一。 它是一个让30万人可以从事生产和发展10年的特级避难所。 火种计划一共规划了四级避难所，特级、一级、二级、三级。 其他城市我不清楚，不过在全沪杭有三个特级避难所。 沪杭一共有三个大区，苏区、沪区、杭区。每个大区各设立一个特级，天空之城就是沪区的特级避难所。 特级避难所拥有完善的生产体系，并且在预警后，无限量补给物资。 一级则是常备战略储备一个月物资，在核战预警后又调配补充一个月物资。 二级则是半个月战略储备物资，在核战预警后再多调配了半个月。 而三级是最低的规划，储备3天物资，预警后不进行物资调配。 现在距离核打击过去了快半年了，原本我们都以为沪区只有天空之城还有人活着了。 所以我们都很惊讶你竟然不是来自天空之城。” “可为什么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林少瑾不解。 “这是机密，你一个普通人，当然不知道。”一旁的军官解释道。 “可我避难所还有一名雷霆特战队的队长，他的级别也不够？”林少瑾仍旧是不解。 “不够，因为这是绝密。 沪杭地区只有最高层才知道这项计划，并且直到确定核打击后才会执行。 原本计划中甚至一级避难所都是被放弃补充物资的，因为观察到核打击后只有45分钟时间去准备了。 不过因为间谍的消息，我们多了12小时准备的时间，所以次级避难所才能得到物资补充。”少将说道。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再去解释太多了。 火种计划，放弃其他大多数避难所的物资运输，以最充沛的物资供养天空之城特级避难所，助力文明能够重建。 这也是战前地铁站没有得到物资援助的原因。 甚至一些防空洞的物资都只能依赖平时的战略储备，加上一点点少得可怜的物资补给。 因此，除了规划的特级避难所，其他地方都是苟延残喘的局面。 在沉默片刻后，林少瑾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地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地铁站和防空洞都可以避难，如果有足够的物资，他们都能活下来。” 少将听完林少瑾的阐述，只是无可奈何地说道： “活下来也仅仅只是活下来罢了，他们无法成为文明的火种。” “什么叫仅仅只是活下来罢了，难道说在你的眼里，生命就这么廉价吗？” 听到少将的话，林少瑾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注意你的身份！”一名军官站起身来呵斥道。 少将却是压了压手，示意军官坐下。 随后他看向林少瑾，目光坚定地说道：“你以为，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林少瑾闻言，神情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将，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 “难道不是吗？” 少将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 “当然不是！！！” 顿了顿，他又继续解释说： “我们会做的，敌人也会做。我们想的到的，敌人也会想到。 在我们部署火种计划的时候，敌人也会部署相对应的计划。 天空之城避难所的所有居民都是选定的各行各业精英。 战前时代，所有高科技产业链也同样都尽可能的安置在那里。 这不仅仅是出于经济的考量。 林少瑾，你觉得面临可能随时会入侵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 是保全几千万人在废墟里等待不知道的明天重要？ 还是让30万人以完整的生态存续下来更重要呢？ 这个问题不需要去考虑吧？ 几千万人只会如同微弱的烛火一般被战后世界残酷的浪涛扑灭。 就算有像武安一样侥幸存活至今的地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无法承载起重建的重任。 唯有集中所有力量，供养一个巨型避难所，这样才能保障文明的存续，保障最后战争的胜利！ 天空之城的物资每多一分，胜利的天平便会多偏向我们一点。”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少瑾的内心已经没有任何的埋怨了。 他不是一个没有大局观念的人，他很明白，如果将各地运来的物资均分到各级避难所，那就是一场豪赌。 这是去赌一个希望渺茫的结果，而国家的决策是不允许用赌的方式决定的。 唯有用海量物资去实实在在确定一个结果才是正常且理性的决策。 “你能跟我说说天空之城有多少军队吗？” 林少瑾整理好思绪，问出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一旁的军官开口，却是被少将打断了。 “没事的，告诉他也无妨。”少将说道，“天空之城有一个集团军的军备，但只有1000名各部的精锐驻扎。” “30万人，只有1000名军人，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林少瑾不解。 “因为军人只会打仗。”少将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剩下的也同样不需要去解释了，林少瑾已经明白了。 天空之城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军人，但军人却无法代替天空之城的任何人。 那各行各业的精英，是文明的火种，军人只是保护火种不会熄灭的人。 “剩下的军人，都去哪里了，沪杭全区应该有几十万部队吧？”林少瑾问道。 第56章 人民的部队为人民 林少瑾的这个问题让指挥室的众人都不禁露出一抹哀伤。 少将叹了一口气回道： “沪杭有80万部队，其中有大约70万在太平洋回不来了。 最快的主力战舰速度是50节左右（90km\/小时），而太平洋战场在5000海里之外（9000km）。 哪怕是以最快的速度航行，也需要100小时以上才能返回，他们都牺牲了。” （这里说个题外话，目前最先进的大驱最快速度是38节） “那还有10万人呢？”林少瑾继续问道。 “在我这个基地有2466人驻扎，剩下的都分配到整个沪杭的各级人防工程去了。”少将回答道。 何海曾经和林少瑾说过，沪杭有大概2000多个防空洞，加上地铁站，总计有七八千个人防工程。 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个人防工程只能分到不到10名正规军，剩下都只能用警员和民兵去补充。 因此，天空之城只驻扎1000人精锐，这既是长远的考量，也是无可奈何的决定。 “行吧，我知道了。既然你们有任务，我还是去其他地方寻求办法吧。” 林少瑾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在谈了这么久以后，从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不觉得自己还能在这个基地得到什么援助了。 然而，这时候少将却是打断了他的动作，只见他开口说道： “既然误会都解开了，你也知道了我们的情况，不妨说说你来这里需要寻求什么帮助吧，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去帮助你的。” 林少瑾听少将这么说，又重新坐下回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借调一批重武器给我。” “重武器？你要这个做什么？”少将的目光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在这种末世的情况下，借调重武器是个很敏感的提议。 林少瑾自然是知道少将的担忧，他一边打开手环，将几张图片投影给指挥室众人，一边解释道： “在我们武安避难所，出现了各种变异生物，比如这个巨鼠，还有这个巨蝎。 巨蝎的外壳甚至可以抵挡步枪子弹的攻击，我们需要一批重武器正是因为如此，只有重武器才能保障我们的安全。” 闻言，少将也是同样打开自己的手环，放出一张投影图片： “这是我们基地附近侦查到的海鸥群，每一只都有鹰隼一般巨大。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我们这里的特例，没想到沪杭内部也同样出现了变异生物。” 林少瑾愣了一下，看着那张海鸥图片说道：“你知道变异的原因吗？” “不知道。”少将摇了摇头。 林少瑾闻言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说道： “好吧，那根据现在的情况，可以借调重武器给我了吧？” 少将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在武安避难所是什么职务，有权利做决定吗？” “最高层，一把手。”林少瑾一字一句地回答。 少将听到这个回答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的情绪说道： “既然这样，我可以借调一批重武器给你，但是我会派遣1200多名士兵随行。 除了这批士兵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这批武器的使用权。 同样，这批士兵的最高指挥权在我，你们避难所无权指挥。 这样的条件你可以接受吗？” 面对这个问题，林少瑾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愿意去相信这批士兵的忠诚，但他并不希望避难所的发展要受到外界的制约。 但是，避难所又非常迫切地需要这么一批装备，甚至说随行的士兵也同样是发展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林少瑾开口了： “我不能接受这个条件，这批士兵必须听我调度。” 尽管他愿意相信少将不会去干涉他，但他绝对不能允许一个地方或一个部门有两个同样权力的人存在。 否则，这将会导致政令不通，上下难以协调。 令林少瑾感到意外的是，少将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行，既然这样，那这批士兵就归你调遣。” “你确定？”林少瑾问道。 少将点点头，表示肯定，不过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但是，如果我的士兵汇报你在避难所作恶，或者是谋划危害国家的事情，我将会调回这支部队。” 这句话中还有一个没有明说的暗示，若是林少瑾做了这些事，部队会随时处决他。 林少瑾自然是听出了这句话的话外之意，但他丝毫不惧。 因为他从不会考虑去做这些事情，于是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那就好。”少将笑着说道。 ...... 翌日清晨。 随着指挥室的会谈结束，军事基地内也开始了各项调动。 经过少将几人的商讨，决定调拨给林少瑾1200人。 并且还同时调拨了1200人配置的各式轻重武器与装备，例如外骨骼装甲、便携式单兵反坦克导弹等等。 最让林少瑾意外的是，少将还调拨了五辆防核辐射的ctr-85两栖装甲运兵车。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不是有国家命令吗，为什么还要支援我？”升降平台处，林少瑾对少将问道。 听到林少瑾的询问，少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有人民的地方，就是国家。人民需要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听到这话，林少瑾看着少将，眼中满是敬意，随后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少将见状，也是回了一个军礼，随后目光一凝，严肃说道：“刚才听你说，你加入了雷霆特战队是吗？” “是的。”林少瑾答道。 “很好，现在我正式任命你为支援武安避难所的337团最高指挥官，军衔为少校！” 少将话落，两名士兵板板正正地递上一套军装和一个手环。 “这是正式授予你的军用手环和军装，希望你能够继续为国家做出贡献！” “是！”林少瑾激动地从士兵手中接过军装和手环。 看着林少瑾激动的样子，少将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的那台机甲我也重新设定了身份，现在它彻彻底底地属于你了。” 听到机甲，林少瑾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他试探着问道： “我记得你好像也有个机甲，能给我试驾一下吗？” 少将闻言，只是笑着说道：“这个我做不了决定，你得问它自己。” “问它自己？”林少瑾纳闷道。 第57章 强人工智能 还不等林少瑾疑惑，一台高达八米的机甲就从基地的一个角落跑了过来，然后蹲在了两人身前。 “自我介绍一下吧，kf721。”少将见机甲过来，微笑着说道。 “这能自己走的？”林少瑾惊讶道。 “您好，林少瑾少校，我是夸父级机甲的强人工智能kf721。”那个机甲开口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少瑾愣了一下，这才结结巴巴道：“你...你好。” 一旁的少将看向林少瑾，用下巴指着机甲说：“你不是要试驾一下吗？问问它愿不愿意。” 林少瑾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机甲问道：“你好，我想试驾一下.....你，你看行吗？” kf721听到这话，头部的灯光微微闪烁，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反对。” “啊，为什么？”林少瑾不解。 kf721看向少将的方向，将他抓在手里，然后塞到自己的机舱内，这才说道： “少将同志是我的唯一连线驾驶员，我们现在的默契效能数值超过百分之99。 因此，根据协议，我没有任何理由与你建立连线。” “连线，神经连接吗？”林少瑾看向机舱内的少将问道。 仿佛是因为kf721的认可，那少将这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听到林少瑾的问话后，他这才轻咳一声，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说道： “对的，神经连接。kf721是目前最先进的机甲，操控她的方式是通过机舱内的神经连接装置与脑部芯片建立连接，或者她自己也可以行动。” “脑部芯片？”林少瑾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关键的信息。 “是的，脑部芯片。”少将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机甲上跳下，“你别看我长得像正常人，实际上，我全身上下都是经过改造的。” 话落，他敲了敲自己的胸膛，发出了金属特有的清脆回响。 “真是不可思议，也就是说，要驾驶夸父级机甲，必须得改造大脑吗？”林少瑾问道。 少将摇了摇头说道：“不只是改造大脑，包括你的任何全身器官，任何肢体都需要换成机械结构。 只有这样，你才能承受住驾驶夸父级机甲战斗时的冲击。” “话说，她不是能自己动吗？应该不需要驾驶员吧？”林少瑾疑惑道。 少将继续解释道：“只有和驾驶员一起，才能发挥出她的真正战斗力。” “她有多强？”林少瑾问道。 “如果是我驾驶，能打你的雨燕级100多个吧。”少将笑着说。 林少瑾：“。。。。。” ...... 时间来到5个小时后。 当林少瑾带着所有的支援部队离开了087基地后，少将来到了无线电接听室，向一旁的技术员发问： “现在还是联系不上首都特别行政区方面吗？” “电磁干扰太强烈了，无线电通讯仍旧中断。” “有线通讯也还是联系不上吗？” “联系不上，核打击之前，nato的轨道空降军切断了一部分光纤。 而核打击后，估计剩余的光纤系统已经被炸断了。” “天空之城方面呢，能否用无线电联系上？” “长波、中波等频段均无法使用。能使用的只有超短波频段，无法联系。” 闻言，少将握紧了拳头，咬牙愤愤地说道：“该死的毛子。” 技术员也是附和道：“是啊，炸卫星就算了，还炸太阳。现在好了，全世界都没办法通讯了。” 少将叹气道：“你估算一下，这场太阳风暴还会持续多久？” “1-2年吧，据说他们好像还炸了黄石火山...”技术员回道。 “要是那个火山真的被炸了，将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或许吧，但在那之前，我们说不定可以少对付一个敌人了。” “不要轻视任何敌人，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底牌。” “是，首长！” 这时，升降平台去送离林少瑾的军官回来了，只见他担忧地问道： “少将同志，支援这么多部队，会不会影响下达给我们的任务？” 听到这话，少将看向军官平静地说道：“你知道战前他是什么人吗？” “不会是什么军中大人物吧？不像啊，那么年轻，我也没在大比武里面看见过。”军官疑惑道。 “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军人。”少将缓缓说道。 “普通人！”军官惊讶道。 “是的，他最高的身份也就是组织成员罢了。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和成就。” “真是难以置信。” “或许会是个变数，天空之城那边我总是不放心......” ...... 地面上的林少瑾并不知道基地内的交谈，只是拿着手环在改动着什么东西。 “滴！修改成功，身份\/林少瑾，军衔\/少校。”手环内传来一声提示。 “可算是改好了，早看这个义体的名字不顺眼了，这下舒坦了。” 林少瑾心中暗想着，身上的义体一直挂着何海的名字，总让他感觉怪怪的。 此刻，他正驾驶着机甲与部队行进，回道武安。 由于部队有5辆装甲车，这没办法进入地铁隧道，所以众人只能从地面返回。 眼见无事，倍感无聊的林少瑾向身旁的士兵问道：“你们少将叫什么名字啊，我不记得问了。” “团长，我们也不清楚少将的名字，只知道他的代号叫271。”士兵答道。 “271？还真是个神秘的家伙。”林少瑾闷闷道。 这时，另一个士兵见林少瑾有闲聊的意思，便搭话道： “团长，武安那边是个什么情况，都能吃饱饭吗？” 林少瑾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我们每天都吃高蛋白呢。” 听到这话，林少瑾周围的士兵都开始有些憧憬。 一个士兵说道：“真好啊，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吃到高蛋白食品。” 另一个士兵附和道：“是啊，我们在基地天天吃压缩饼干，都吃腻了。” 听到压缩饼干，林少瑾忽然回过味来，只见他说道：“你们出来的时候带了吗？” “带了啊，出来执行任务，肯定是要准备补给的。”士兵回道。 “带了多少？” “就两三天的。” “就两三天？” “对啊。” 林少瑾扶额，不禁在心里懊悔，自己没想到这茬，早知道应该多要一点的。 武安现在虽然不是很缺粮食了，但粮食这东西，谁会嫌少。 士兵见他不回话了，也就不再做声。 半晌后，林少瑾才又问道：“团里除了我之外，最高指挥是谁？” “陈剑飞。” 几名士兵异口同声答道。 第58章 aos幻影－11式动力外骨骼装甲 闻言，林少瑾在频道内开始呼叫陈剑飞： “陈剑飞同志，请你速来我这一趟。重复，陈剑飞同志，请你速来我这一趟。” 不多时，一个穿着动力外骨骼装甲的人便赶到了林少瑾身边。 只见他敬了一个军礼，随后说道：“团长，请指示。”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还不太不了解你。”林少瑾道。 “是。”陈剑飞点点头，随后开始介绍自己，“今年是我入伍的第六年，我擅长进行渗透任务指挥，完成过322项任务。 并且获得过多次二等功，6次个人一等功，30次集体一等功，一次个人特等功。” “好，很不错。”林少瑾在机甲内点点头表示很欣赏，这的确是个人才。 “感谢夸奖。”陈剑飞回应道。 “所以，这1200人都是擅长渗透的部队吗？” 林少瑾又问了一句，他早就注意到这帮人穿的外骨骼与何海等人不同了。 “自然。”陈剑飞惜字如金。 “详细介绍一下。”林少瑾示意他继续说。 陈剑飞闻言，仔细想了想，缓缓说道： “337团是特种团，代号“幻影”。每个人都配置一套aos幻影-11式动力外骨骼装甲。 装甲采用轻量化复合材料，以牺牲部分防护力提升行动力。 并且拥有光学隐身迷彩，原理是内置的柱镜光栅发生器......” “光学隐身？你演示一下。”林少瑾打断了陈剑飞的讲述。 “好。” 陈剑飞说完，只是一握拳，不到2秒的时间，他便与周围的事物融为了一体。 在林少瑾的视角，只能迷迷糊糊看见一团透明的物体，就仿佛是给大地打了一个马赛克似的。 林少瑾又尝试着打开热成像和心跳探测仪，在热成像的视角也同样只能依稀看见一点模糊的热点。 （热成像原理是红外线探测，红外线也是一种光线，只是不可见罢了。） 心跳探测仪也同样是难以侦测，但还是能感知到。 （心跳探测仪原理，融合雷达技术与红外技术，对人所引起的生命信号微动探查分析） “感觉没有我想象的厉害，我还以为可以彻底隐身呢。”林少瑾闷闷道。 闻言，陈剑飞从隐身状态下脱离，耐心解释道： “完全隐身是不可能的，或者说以现在的技术不可能做到。 隐身的原理只是利用光的折射原理，制造的视错觉罢了。 要完全隐身的话，折射率要达到百分之百，我想现在应该制造不出这种东西。” 林少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陈剑飞闻言，从外骨骼装甲内部掏出来一个圆盘，指着它说道： “消声装置，内置在外骨骼装甲，只要启动这个装置，就能大大降低自身发出的任何噪音。” 林少瑾又是眼前一亮，说道：“这是什么原理？” 陈剑飞解释道： “声音的产生是因为物质的振动，而我们之所以能听到声音，是因为声波通过空气等弹性介质传导至耳膜，引起耳膜振动。 这个装置内部有各种感知器，还有一个频率干扰器。 当它接收到各种噪音的时候，便会对声音的波形进行解析，并产生相反的干扰波形。 所以，两种相反的波形重叠后，声波便会抵消，这样就能大大消除噪音。” 说罢，不等林少瑾指示，陈剑飞已经开始演示起这个装置的效果。 只见他启动装置的一瞬间，他所发出的一切声音都大大降低了，甚至他的大声说话的声音都仿佛在百米之外。 “厉害了，还有别的吗？”林少瑾问道。 “没了，剩下的都跟其他型号的外骨骼装甲功能是一致的。 这两样装置，结合在一起使用的话。 2m之外，任何的红外设备和心跳探测器都是无法侦测到我们的，这已经足够使用了。”陈剑飞摇头说道。 林少瑾点点头，忽然他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便对陈剑飞说道： “如果我让你去攻打天空之城，你有多大把握？” 只见陈剑飞耿直地回答道： “首先，我不会执行你的这个命令，因为这违反了我们的纪律。 其次，我不能保证拿下天空之城，但完成天空之城的斩首任务是没有问题的。” “好，知道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林少瑾打着哈哈道。 但在了解了这么多讯息以后，他已经猜到了087基地要执行的秘密任务是什么了。 “林少瑾同志，我建议你去做个思想建设工作，我认为你刚刚的言论很危险，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陈剑飞一板一眼地说道。 林少瑾见他这个样子，便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你们基地的秘密任务是什么吗？” 陈剑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基地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但只有基地最高层的几人知道详情。” 闻言，林少瑾也就了然了，他揭过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陈剑飞，你是什么军衔？” “少校，正营职务。”陈剑飞说道。 “你跟我同级？”林少瑾有些疑惑，他不太了解部队的编制。 “军衔是军人地位的象征，军职则是权利范围的象征。 在确定上下级关系时，先以职务为准，军职高的为上级，低的为下级。” 陈剑飞一板一眼地解释道。 “懂了。”林少瑾点点头，“现在团里有几个营长、连长，一共有哪些干部？” “加上我，一共两个营长，两个副营长。 还有各连正副连长，司务长。 而因为是特别成立的缘故，很多人目前都是身兼数职。 就比如我，我既是营长，也是政委。另一个营长既是营长，又是参谋长。”陈剑飞说道。 闻言，林少瑾感觉有些头大，实在是太绕了，便命令道： “把这些人都叫过来吧，我认识认识一下。” “是，团长。” 半小时后，林少瑾终于把所有的军官都认识了一遍。 这其中有二营营长、参谋长郑泽锋。 司务长刘海清，两个营下级的几个连长宋伟强、郭栋梁......等等十几个连长 还有再下面的各级排长、班长，比如周峰宇等人。 当林少瑾完成了这些管理军务的必要事务后，队伍也是行进到了沪杭特区重太江底隧道。 看见这个熟悉的隧道，林少瑾也是想起来之前在隧道内发生的一些事情，便对身旁的几名军官提醒道： “我在这个隧道里杀了一百多号人，你们待会进去不用紧张，没有敌人。” 闻言，陈剑飞头盔下的眉头紧锁，他诧异地看了林少瑾的机甲一眼。 而其他十几名军官也是同样的微微动容。 “是平民吗，为什么要杀？”陈剑飞询问道。 林少瑾没有解释，只是说道： “待会进去就知道了，我不太好描述。” 第59章 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林少瑾与一众军官们先行进入了隧道，但让林少瑾感到意外的是，入口的尸体却是不翼而飞了。 见此，林少瑾启动了机甲最大功率的探照模式，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 不过片刻，隧道前方3km均被强光照亮，众人也看清楚了这里的一切。 只见隧道的中段位置，正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百来人的尸体。 在一旁，有8个女人正在吃着罐头。 “原来是这样啊。”林少瑾自言自语道。 “什么这样？”一旁的军官疑惑问道。 “走吧，你等会问问那几个人就知道了。”林少瑾说完这话，便是驾驶机甲向前走去。 在看见乌泱泱一大群人靠近后，那群女人似乎是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其中一个腰间别着匕首的少女却是依旧保持着从容镇定。 “你好啊，看来你已经走出来了。”林少瑾向着那名少女打着招呼。 那少女认出了林少瑾，忽然啪地一下，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大声说道： “感谢恩人救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愕然，林少瑾急忙道：“你们快扶她起来啊！” 几名军官正准备上前扶起少女，少女却是自己起来了，只见她又说道： “恩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你不用报答我，这都是我作为军人应该做的。”林少瑾回道。 沉默的气氛席卷了337团的每一名士兵，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开口去询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见到这个情况，大家都已经对隧道内曾经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猜想了。 “你们是军队？”有一名妇女开口问道。 “是的，我们是337团，特种作战团。”林少瑾回道。 听闻是军人，几个妇女立即就呜咽地哭泣起来，像水库开闸一样倾泻着自己的负面情绪。 “为什么不早点来呢，呜呜，要是早点来......” “呜呜，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现在来还有什么用呢。” 这一字一语就像是重锤一样反复捶打着在场每一个战士的内心。 每个战士都陷入了一股内疚的情绪当中。 “唉，现在外面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陈剑飞叹了一口气。 林少瑾没有去开导战士们的想法，他知道战士们只是一时间难以转变战前时代的思想。 末世的残酷不仅仅是隧道内的这些事情，最好的开导就是给战士们一些时间去适应。 不过令林少瑾感到一丝诧异的是，那名少女却是依旧一脸淡然。 她的脸上看不到埋怨，看不到悲伤，也看不到愤恨。 就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那样。 “我能跟你们走吗？”少女的话无悲无喜。 见此，林少瑾虽是诧异，不过还是正色道： “可以，不过你得去后面的运兵车，保险起见，你还得穿上核辐射防护服。” “行。” 少女说完这话，便自顾自地向队伍后面走去。 只是突然之间，她又回过头来，对林少瑾问道： “恩人，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林少瑾。”林少瑾回道。 “我会牢记在心里的。”少女又是深深一鞠躬，随后说道，“我叫雨蝶薇。下雨的雨，蝴蝶的蝶，紫薇花的薇。” “好名字。”林少瑾点头道。 见少女走向队伍末尾，林少瑾看向剩下的几个女人说：“你们呢，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这帮女人也不哭不闹了，擦干眼泪说道：“我们也跟你们走。” 等到这帮女人也是上了车，林少瑾才缓缓地说：“陈剑飞，你觉得她们可怜吗？” “可怜。”陈剑飞点头。 林少瑾却是摇了摇头： “至少她们都还活着，不是么。在现在这个世道，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有一些人，甚至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 话落，一众军官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陈剑飞也在重复着林少瑾的这句话。 就在众人感叹时，一名士兵上前来汇报： “报告，首长。 我们刚刚在尸体的手环上收集到了他们的信息。 根据手环显示，战前他们属于沪杭2239号防空洞。 这是一个二级避难所，此地点距离我们不到1km，是否需要侦查？” 这时，一众军官纷纷看向林少瑾，等待他的命令。 “去看看吧。”林少瑾下达了命令。 在末世生活这么久了，其实他自己心里门清的很。 一个二级避难所具体会是怎样的糟糕状态，真实的情况只会比他想象的更糟。 但是，这里有一帮还没有被末世洗礼过的“新兵”，林少瑾便决定去防空洞看看，让“新兵”历练成“老兵”。 那个271少将虽然说给自己授予了军衔，这帮人也足够值得信任。 不过林少瑾希望的是，能得到一批绝对忠于避难所的士兵。 他相信当他们看见武安井井有条的秩序，再对比末世中其他避难所的惨状，一定会转变一些思想。 至少也会对自己更认可一些。 ...... 在越过废土无数残垣断壁的障碍后，军队在20分钟左右赶到了2239号防空洞。 这是一个商务区的地下停车场改造的人防工程，最深处可达2-30m以上。 防空洞的大门是敞开的，在门口横亘着数具尸首。 这些尸首身上穿着核辐射防护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许多撕裂的痕迹。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林少瑾说道。 闻言，几个侦察兵先行一步快速进入，在确定安全之后，向众人汇报道： “地下防空洞安全，可以前进。” 在得到情报后，所有的士兵都陆陆续续进入了防空洞。 入目，便是满地的尸骸。 这些尸骸几乎铺满了整个坡道，让人无从下脚。 而所有尸骸的目标，似乎都是在逃离防空洞，奔向外界的方向。 众人皆是沉默无言，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 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2239号防空洞的每一间临时居住区都是居民的尸骸。 接着是车库一层、二层，也同样是都满地尸骸。 有妇人的，有老人的，有男人的，也有...... “团长，我们走吧，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幸存者了。”一名士兵叹道。 陈剑飞也是同样叹道： “火种计划上面只写了冷冰冰的数字。到了这里，我才切身体会到，这些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林少瑾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对着陈剑飞摇着头缓缓说道： “时代的一粒微尘，落在每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第60章 一具尸体 就在众人准备离去时，一名士兵却是站了出来。 只见他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团长，车库还有最后一层没有看呢。” 陈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兄弟，不会有可能的。” “他想看看，那就去看看吧。”林少瑾说道。 或许这也是所有士兵们的心声，不甘心，也不敢相信。 既然如此，那就下去看看，了却这个心结。 于是一众士兵们便纷纷向着最后一层前进。 或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层，众人都攒着一股劲仔仔细细地搜寻着。 借着照明，他们翻看着每一具尸骸，希冀着能在这堆尸骸中找到幸存者。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里不可能再找到幸存者的时候，陈剑飞颤抖着声音在通讯频道说道： “我这里有情况！” 林少瑾闻言心中一喜：“难道真的有幸存者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操纵机甲向前走去。 可就在这时，陈剑飞在通讯频道说道：“团长，你先不要过来。” 林少瑾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了机甲的步伐，随后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幸存者。”陈剑飞哽咽道。 只见陈剑飞说完，便将他身前柜门彻底打开，露出了一具尸体。 见此，所有人都默默关掉了高功率的照明，一时间地下停车场内只有指示灯的微光摇曳着。 这具尸体是一名女性，或者说，她是一名母亲。 她的身体上遍布着被咬下的一块块肉的缺口，脸上带着苍白而慈爱的遗容。 而在她的怀里，还有一个瘦小的不成样子的婴儿。 这名母亲竟是一口一口地咬下自己身上的血肉，好让自己有充足的营养能够喂养自己的孩子。 大腿上，手臂上，甚至是手指上，都是深深的伤口。 这些伤口的血液流淌着，在她的身下汇聚成干涸的血渍。 “宋伟强，你去拿一袋葡萄糖溶液来。还有，再拿两套防辐射服。”陈剑飞在频道内呼叫道。 没有人知道这名母亲和她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所有人都清楚，2239号防空洞覆灭的最后的那段时间，这里一定是冰冷而肃杀，宛如凛冬一般。 而一个瘦小的女人，躲在昏暗的储物柜中，仅凭自己的血肉，为自己孩子打造了一个温暖的襁褓。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这一刻，她不仅仅是一个弱小的女人，也是这个孩子小小世界唯一的天与地。 宋伟强很快找来了防辐射服和葡萄糖溶液。 陈剑飞见状，立即将身上的外骨骼装甲脱下，接过防辐射服换了上去。 随后他拿着这袋溶液小心翼翼地靠近婴儿，将婴儿从那位伟大的母亲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 他抱着婴儿，仿佛在捧着绝世珍宝一般，将葡萄糖溶液的插管放在婴儿的唇边。 这个小家伙的脸上瘦巴巴的，就好像这是一个蜷缩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初生的婴儿。 小家伙遵循本能地吸吮着葡萄糖溶液，小脸上因为用力而起了些许皱褶。 这些溶液就仿佛生命的源泉一般，不断地灌入小家伙干枯的身体中。 渐渐地，小家伙恢复了一些力气。 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抓紧了陈剑飞拇指，发出了一声生命力充沛的啼哭。 这啼哭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回荡着，仿佛在向着这个世界宣布着抗争！ 这一刻，一切都变得无比寂静。 士兵们似乎可以听到彼此心跳声，听到来自废墟无情的沙沙声，听到无数的人们在哀嚎着，挣扎着。 在末世这血与肉的炼狱中，也听到了属于生命那生生不息的赞歌声。 “我想认养这个小家伙，他跟蛮我有缘的。” 陈剑飞闷闷的声音从防毒面罩后传来。 “你打算取什么名字？” 林少瑾没有询问为什么陈剑飞想认养，只是问他取什么名字。 闻言，陈剑飞想查看那位母亲手腕上的手环找找名字，可手腕上却什么也没找到。 “不知道这孩子原名叫什么，那就跟我姓吧。 是个男娃，这么坚强，就叫陈坚强吧。”陈剑飞说道。 “这难听，我帮你取一个吧。”林少瑾无奈摇摇头道。 林少瑾思索了一番，他想到这孩子的母亲，也想到了这病入膏肓的末世，心底马上就有了主意，于是他开口说道： “就叫陈木春吧。病树前头万木春。” “好名字。”陈剑飞高兴道。 “记得把这个母亲的尸体收回武安避难所，给她拍个遗像吧，火化后放在墓园那里。 以后这孩子长大了，得念着。”林少瑾吩咐道。 “是，团长。”士兵们纷纷应道。 ...... 一行人陆陆续续地出了车库，而陈剑飞则是用防辐射服装紧紧抱着小孩坐上了运兵车。 原本，林少瑾是想让337团的士兵们适应一下末世的现状，这才下令来这里的。 没想到，来这里之后，却让自己这个自以为了解末世的人也着实震撼了一下。 “或许这就是人性的多面性吧。”林少瑾心中感叹着。 “团长，武安有小孩喝的奶粉吗？”运兵车外，一名士兵忽然问道。 林少瑾想了想，这个他还真不清楚，一直以来都是许德辰在管理物资的事情。 不过之前有搜刮过购物中心，那么理论上是会有奶粉的，于是他便说道： “有的，就算没有奶粉，也会有奶给小孩喝的，总不能天天给小孩喝葡萄糖溶液不是么。” “真好，我原以为只有天空之城才会有这些物资了。” 士兵有些高兴地回道，似乎是因为这个小婴儿的事情让他情绪很振奋。 而林少瑾再次听见天空之城这个地方，不由得产生起许多的情绪。 昨天晚上，他睡觉前问起271，如果他现在想申请进入天空之城，天空之城是否能接纳。 而271只是笑着说：“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抛下武安的所有人，那你肯定可以进去。” 听到这话，林少瑾也就一脸悻悻然地放弃了，他自然是放不下武安的。 “也不知道我侄孙在那过得怎么样，自从12小时核打击倒计时开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给我发过一条消息了。” 林少瑾自言自语道。 “团长，你侄孙在天空之城吗？”见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二营营长郑泽锋便搭话了。 “嗯，战前的时候，我了解到的情况，就是他在那里避难。 不过他从核打击倒计时开始就没信了。”林少瑾解释道。 郑泽锋闻言，有些困惑地说：“这不应该的，就算是失去通讯，也应该是在核爆之后才对。” “兴许是他那时候比较忙吧。” 林少瑾不在意地说。 第61章 太阳风暴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郑泽锋想说起火种计划的事情。 林少瑾却是打断了他，摇着头说：“我懂你想说什么。” 他在没有得知火种计划的时候，确实是想不明白这事情。 权当做侄孙太忙了，忘记回消息了，林少瑾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但现在知道了火种计划，他其实心里早就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应当不会，毕竟也是个万亿富豪，可以算的上是个精英了。”林少瑾暗想道。 想到这里，他又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向郑泽锋问道：“你们跟天空之城方面有联络吗？” “并没有，因为太阳风暴的影响，无线电通讯暂时无法使用。”郑泽锋摇着头说。 “太阳风暴？”林少瑾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嗯，根据我们的可靠情报，毛子用几十枚核弹把一颗小行星炸进了太阳里。 所以，受到强烈太阳风暴的影响，目前全球的地面无线电远程通讯都是无法使用的。”郑泽锋补充道。 听到这里，林少瑾下意识看了一眼太阳。 如今天空的辐射尘埃消散大半，而那太阳，如同过去的几十万亿年一样在蓝天高悬，没有丝毫异象。 “人类的科技还真是脆弱，太阳只是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我们的通讯就全部断绝了。” 林少瑾无奈笑道。 “其实不只是太阳，有小道消息，黄石和富士山都被萨尔马特击中了。”郑泽锋补充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瞳孔微微一缩，声音有些颤抖：“多大当量的？”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大伊万。如果是大伊万，整个亚欧板块都会有震动。”郑泽锋说道。 “还好，老毛子还没彻底疯。”（其实是没有大伊万储备，要是有肯定扔两颗） 林少瑾说完这话，目光投向大海的方向，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 大洋彼岸，黄石公园。 这里曾经被10颗萨尔马特打击，尽管美加联合帝国拦截了其中两颗，但仍然有8颗在该地区引爆。 这段时间黄石的地震频率从过去的每月400多次，上升到了每月2000多次。 同样，受富士山火山喷发的影响，黄石的地质运动变的越发剧烈。 岩浆涌动着，地面出现许多惊人的裂缝。 似乎喷发是随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 而这一切，林少瑾等人都不知道。 但林少瑾得知了黄石可能存在的危机后，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作为全世界最大的超级火山，如果其他的火山喷发规模只是一颗鞭炮。 那黄石的规模则是相当于一个炸药桶。 一旦黄石爆发，数亿万亿吨岩浆会覆盖整个北美。 其威力总量相当于900亿吨当量的核弹爆炸，约等于每秒有1000颗广岛原子弹在引爆。 届时，火山灰将会覆盖全球，太阳辐射将被遮挡，地表气温骤降。 冰河时代，将会来临。 “看来这次回去之后，要组织人员开始尽力搜刮地表物资了。”林少瑾暗想道。 他不知道黄石会不会爆发，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现在所有人，全速前往武安！”林少瑾在频道内下达了命令。 可一旁的郑泽锋却是发表了不同意见：“团长，可能还有其他防空洞也有幸存者，不去找了吗？” 这话一说，所有的士兵都看向林少瑾，眼神中透露着恳切。 “唉，你忘了，我们车上还有一个婴儿吗？先快点回去武安安置好他，我们再出来搜寻其他防空洞。” 林少瑾无奈道。 “好吧。”郑泽锋也是无奈叹气道。 他们可以吃压缩饼干，但婴儿不能只喝葡萄糖溶液。 更何况，现在这个婴儿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稳定，还是早点回去武安交给医疗局救治和检查一番比较好。 ...... 很快，一行人便开始急行军返回武安。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林少瑾也是第一次见到核战之后的沪杭市区全貌。 过去的城市绿化顽强而野蛮的生长着，仅仅只是数月没有打理，却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这片城市如今换了一批居民，人类转移到地下，地面上则是成为了野生动物的天堂。 动物们似乎毫不受影响地在繁衍着，林少瑾看到了如鹰隼一般巨大的麻雀，也看见了像老鼠一样大小的蟑螂。 这些生物在看见337团浩浩荡荡的队伍后，纷纷惊慌失措地逃窜着。 林少瑾不是生物学家，也不是什么科研人员，他想不明白这些生物到底是为什么演化成这样样子。 但他知道，核辐射，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就影响到生物的演化。 不过他也没有精力去研究这些了，或许沈寒舟会有兴趣，但他的责任是带领避难所众人在这光怪陆离的战后世界生存下来。 傍晚时分，见距离武安还有1km了，林少瑾打开手环准备给吴振华发送消息，然而却没有任何信号反应。 “看来地面的无线电干扰还是很严重。”林少瑾暗想道。 一直到距离武安还有100m的距离，这条信息才被发送出去： 【我到武安了，你把一层的大门开一下】 地铁站内，正在吴振华等人正在开会。 “我跟你们说，他们阳澄湖那边的螃蟹超好吃！那滋味真是......” 没等这个程序员继续说完，吴振华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 “唉，不是，那个代所长，虽然螃蟹好吃，但你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程序员纳闷道。 一旁的许德辰却是心知吴振华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激动，于是问道：“老吴，怎么了？” “林少瑾回来了！”吴振华满面红光地回答道。 “回来了？在哪？”闻言，许德辰也是激动地站起身来。 吴振华已经是按耐不住了，他向许德辰挥挥手，边走边说：“就在一层门口，走，我们去拿防护服迎接他。” 话音刚落，许德辰便也是起身向门外走去，随后是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跟了上去，比如医疗局局长、安全局的何海等人。 宗教局的黄祎萱也是急急忙忙赶了出去，不过她的方向却是跑向了林少瑾的住所。 “哎!你们待会还要不要听我讲螃蟹的事情了？” 程序员见众人都离开了，站在门口大声追问道。 “呃，你不妨说给我听听，我对那个螃蟹的数据满感兴趣的。” 程序员身后，沈寒舟平静说道。 第62章 团的装备 当林少瑾来到武安地铁站门口时，已经有两排人员穿着黑色的防辐射服装出来迎接了。 “老吴，我是不是眼花了。”许德辰开口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吴振华回应着。 “俺也一样。”何海道。 只见林少瑾背后乌泱泱地跟着1200名身穿外骨骼装甲的士兵，还有运兵履带装甲车、各式轻重武器。 “发财了。” “你错了，老吴，是发大财了！” “是啊发大财了。” 三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原本以为林少瑾最多能带回来一点重武器就不错了。 谁能想到，他居然带回来一个团的武装！ “哎，老吴、老何、老许，你们仨怎么还有空出来迎接我呢？” 林少瑾一眼就看见三人，上前打着招呼。 “你小子可以啊，这穿着防辐射服，隔着防毒面具你也能认出来？”吴振华有些诧异道。 “别闲聊了，咱们进去说，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何海说道。 一行人就这么进了武安，大约两小时后，剩下的所有人清洗掉装甲覆盖的辐射尘也是陆续进入。 而陈剑飞则是先行一步，在医疗局局长的指引下去了医疗层。 “都把装备清点一下吧。”林少瑾命令道。 这时候他已经把机甲停放在了武安门口，包括那几辆运兵车也是同样停放在门口。 看着琳琅满目的装备，何海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先不说1200人身上的外骨骼，还有制式的消音高斯步枪，就光是运来的那些弹药箱数量就够他震惊好几年了。 “唉，这个是什么？” 林少瑾看到几个箱子，里面装着一种长的奇形怪状的枪，便忍不住问道。 “报告团长，这个是反器材充能高斯狙击步枪！”士兵大声回道。 “我认识，我给你介绍介绍。”何海凑了上来。 “好。” 清了清嗓子，何海开始对这里的装备一个一个介绍起来： “反器材充能高斯狙击步枪，可根据面对的情况自行调节电容充能模式，这个型号是qbu-02式。 它的模式一共有三种，反人员、反载具，以及全自动模式。” “我是不是听错了，狙击枪全自动？”林少瑾掏了掏耳朵，有些不确定地问。 何海笑着回答： “没听错，就是全自动模式。 电磁枪不像传统的枪械采用火药击发，它的原理是电磁弹射静止金属。 因此，只要调整充能的模式，就能够让它发挥不同的作用。” “哦，我懂了，所以这意思是高斯自动步枪也可以转变为高斯狙击枪模式吗？”林少瑾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何海点点头，不置可否。 不过他又话锋一转，提醒道： “过去电磁武器刚发展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 许多步枪都能切换成精准步枪、狙击步枪、高速冲锋枪等模式。 但是，经过战场的检验，我们发现，这些功能实在是太鸡肋了。 例如步枪转换为狙击步枪模式，它的线圈数量少，电容充能不足，伤害太小。 而用超频状态补足伤害，则非常容易造成枪支损坏。 所以现在的高斯步枪都改为固定的模式。 只有少数特种枪支，例如经常需要精细维护的狙击枪才会安置多重模式切换器。” “好东西。”林少瑾点点头，随后又指向另一个长得像个大炮的“圆规”说道，“这玩意又是什么？” 何海顺着林少瑾的手指看去，看清楚了那个东西的样子，便笑着说道： “能量武器，激光狙击步枪，它不需要子弹，只要有电就能发射。” “激光武器？”林少瑾有些诧异。 随后他拿起这把激光狙击步枪仔细观察，发现没有任何枪管结构。 见林少瑾感兴趣，何海又在一旁介绍道： “枪口有光线聚焦透镜，枪身外壳采用碳纤维与其他多重合成纤维制成。 内部结构为几组高铅玻璃（人造水晶）反射镜。 击发装置是氦氖激光谐振腔，供能也是和电磁武器一样用的制式金属氢电池，通过电容器给谐振腔供电。 每次发射后需要5s时间进行一次高强度充能，其射出的激光能量强度可以达到数百千瓦。” 林少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问道：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牛逼的东西，我的机甲却没有安装？” 这个问题林少瑾早就想问了，他一直都很不理解，他的机甲只有高斯重机枪和一把链锯剑就没别的东西了。 以前以为只是没这个技术，现在看到这么多高科技武器，不禁有些纳闷。 这再不济也得配个微型火箭发射器给机甲吧？ 何海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你那个是最老的一批型号了，看你当时驾驶的很开心，就没跟你说。 据我所知，机甲一共分轻型和重型两种，轻型机甲有雨燕级、疾风级、流星级等等。 雨燕级的主要战斗能力高低得看配的什么武器，有一些会配大口径高斯重机枪，就比如说你的。 而有一些则是配置火焰喷射器或者是榴弹发射器。 根据不同的战场定位配发不同的武器，你可以将雨燕级机甲理解为精锐单兵。 而疾风级、流星级则是不同，它们都是新一代机甲，特种化的。 例如疾风级，它的设计初衷是坦克杀手，因此它搭载了数种反坦克导弹。 而流星级，它的设计初衷是反人员的，所以它体积是最小的，搭载了......” 林少瑾见何海巴拉巴拉个不停，便直接打断，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停停停，我现在只想知道，夸父级是个什么水平？” 何海闻言一愣，没想到林少瑾还知道夸父级，于是开口解释道： “夸父级是重型机甲中的最顶级机甲，就这么说吧。 你的雨燕级在夸父级面前，相当于步兵战车面对主力战舰一样无力。 夸父级不仅有最先进的反载具导弹系统，还有ai辅助自动瞄准系统。 再搭配夸父级机甲的镭射武器、高斯手持机炮、磁偏转护盾等等装置。 捏死你的雨燕级，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林少瑾听完后，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牛逼。” ...... 在接下来半小时内，林少瑾一直都在跟着何海了解这些新装备的功能、特性、应用场景。 直到所有的搬运工作完成，林少瑾才拍拍何海的肩膀说道： “好了，了解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去会议室开会吧，我有很多事情要说。” 何海却是问道：“很急的事情吗？” 林少瑾想了想，说道：“也不都是很急的事情，不过倒确实是有一件急事。” “什么事情？”何海问道。 林少瑾指了指337团的士兵说道： “他们的编制问题，还有他们想去各级防空洞寻找幸存者，这些都需要安排一下。” “这些我来安排就好了，你先去休息吧，在外面累了这么久了。”何海劝道。 “那我先叫他们过来吧，我定好大方向，再回去休息。”林少瑾道。 “可以。” 第63章 三级避难所 10分钟后，337团所有连级以上军官都到场了。 见人都到齐了，林少瑾便用少将送给他的手环打开一份军事地图，将其投影在墙面上。 这是一份军事加行政地图，其中包含的信息比一般军用地图更详细。 比如地图上一共标注了全沪杭大大小小2000多个各级避难所位置，以及每个避难所的安置人数。 甚至是其内有安排多少武装人员，有多少武器数目都清晰可见。 而在沪区一共有600多个避难所，其中地铁站被规划为避难所的只有不到50个。 这些地铁站都在地图上清清楚楚地标注着——三级避难所。 沪杭总人口有7000多万人，而沪区有2000多万。 一级避难所的设计容纳上限是8万人，二级则是4万人，三级是1万人上限。 各级分配下来，其实还是有很大空间冗余的。 这也是探索了这么久，大多数地铁站却都是无人居住的原因，因为很多地铁站都不是满编分配。 只有那些地铁站和建筑设施交汇的地方，才会有大量人口安置，比如当初的购物中心和徐汇等地。 “这比我的军事地图还要详细，你看，这里竟然还显示了每个避难所的武器数目。”何海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作为雷霆特战队的队长，何海自然是有一份军事地图的。 但那上面只有河流深度、道路的长度、各建筑高度，以及地形等高线等信息。 林少瑾看何海说话了，便向一众军官们介绍道：“这位是雷霆特战队的队长，何海。” 军官们听到这话，纷纷向何海致敬。 “雷霆特战队的鼎鼎大名我是听说过的。” “很荣幸见到您。” “没想到那个在军内以悍不畏死闻名的雷霆特战队也在这。” “是啊，我也经常听说你们，现在雷霆特战队整个编制都在这吗？” 何海也是一个一个的回礼，随后说道： “这里只有40几名特战队员，其余队员去了哪里我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去了其他各级避难所。” “咳咳。”林少瑾两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来，随后说，“少将那边没有给我安排副团长，今后何海就担任你们的副团吧，这一点你们有没有异议？” 军官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异议。对于雷霆特战队，他们还是很服气的。 “好，既然没有异议，从今天开始，何海你就是337团的副团长了。”林少瑾宣布道。 何海忍不住心中腹诽一句：“中尉军衔的副团我应该也是独一份了。” 不过他在核打击的前一天按照正常流程，只要安装完义体就马上就要提干少校了，这也算是勉强圆回来了。 林少瑾不知道何海的内心戏，只是继续说道： “下面，我根据这份地图，指示一下你们的任务。 目标是188号写字楼停车场（三级）、799号住宅区停车场（三级）、1120号旧军事地下堡垒（一级）、211号商场地下停车场（二级）、466号中医院停车场（二级）、288号科技大学地下室（二级）。 一共六个目标，这些都是距离武安最近的，接下来你们六个连队自己商量一下怎么分配任务，制定计划。 还有，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你们计划好以后，明天清晨再出发。” 说完这话，林少瑾便准备回去休息了。 这连续4天多的探索确实是让他有些疲乏了，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 有何海在，剩下的工作他很放心。 林少瑾顺着电梯下到了避难所所长办公室，准备去所长专属休息室休息一下。 但，令林少瑾感到意外的是，休息室内黄祎萱也在。 “呀，你回来了，我刚做好了饭菜，你正好可以趁热吃。” 黄祎萱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说道。 林少瑾见到这一幕却是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还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呀。等会菜都凉了。” 黄祎萱见林少瑾发愣，便上前拉着林少瑾进了休息室，将他按在了座椅上。 林少瑾愣愣地看向桌面，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三菜一汤。 分别是土豆炖牛肉、鸡蛋羹、肉沫煎豆腐、紫菜蛋花汤。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林少瑾拿起筷子问道。 “是啊，你在外面肯定是天天吃罐头，饮食太差了，所以想给你做顿好的。” 黄祎萱笑着说道，眼神温暖而明媚。 “谢谢你。”林少瑾说道。 听到这话，黄祎萱好看的眉毛却是微皱，佯装生气道：“不许你说谢谢，这样显得...显得那个什么来着...” “显得很疏远。”林少瑾笑着说道。 “对！这样显得我们俩很疏远。所以你以后都不准对我说这个词！” 说到这里，黄祎萱也是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林少瑾旁边。 “你吃过饭了么？”林少瑾问道。 “没吃，刚刚在开会，我正准备开完会去食堂领蛋白块来着，然后你就突然回来了。”黄祎萱说道。 林少瑾闻言，给黄祎萱递过一双筷子说道：“那跟我一起吃吧。” “这怎么能行，这是给你准备的，你毕竟是所长，我只是......” 话没说完，她的樱桃小嘴便被塞入了一块土豆。 “让你吃你就吃，你自己说的，咱俩谁跟谁呀。况且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呢。”林少瑾笑道。 黄祎萱咀嚼着土豆，耳朵却是微微发红。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林少瑾将这句话还给她的时候，却是让她禁不住心跳砰砰加速。 林少瑾没有注意到黄祎萱的异常表情，他现在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了。 由于避难所缺乏蔬菜，显得这些菜品都有些缺乏卖相。 但他将一块土豆送入嘴中，尝到的却是满满的幸福。 “有家的感觉，真好。”林少瑾暗想着。 想到这里，林少瑾将黄祎萱一把搂到怀中，手上顿时传来腰间柔软的触感。 “你要干嘛。”黄祎萱将小手放在脸上，满是羞涩。 然而林少瑾却是没有回话，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将她的双手拿开，作势就要亲上去。 “哎呀...不要，你嘴里有东西......” 第64章 武运站的变动 一番亲热过后，两人又重新开始吃起饭菜。 “我走的这段时间，避难所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林少瑾咽下一块牛肉后问道。 “有一件，你刚走不久，阳澄湖那边就来了一批使者。”黄祎萱回忆道。 “哦？详细跟我说说什么情况。”林少瑾神色微微诧异。 听到这话，黄祎萱就将石磊一行人的目的，还有吴振华等人做的交易都娓娓道来。 “是个不错的交易。”林少瑾点头评价道。 “是吗？吴振华他们还担心卖掉机器人会不会被你批评呢。” “我批评他们干嘛，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只不过......” 说到这里，林少瑾迟疑了一会，因为他忽然想到了黄石的威胁，到那时候这些螃蟹还能养殖吗？ “只不过什么？”黄祎萱好奇问道。 “没什么，待会我会议上详细说吧。”林少瑾摆摆手，随后又问道，“除了这件事就没别的了吗？” 黄祎萱想了想，却忽然忍俊不禁道：“倒是还有一件小事。” “什么小事？”林少瑾疑惑道。 “武运那边不是划为了教区吗，避难所内有人就提议，改造其他地铁站，建几个道观和寺庙。” “然后呢，吴振华答应了？” “他肯定不答应呀，但是这些诉求又不能忽视，所以他就把武运改造了一下。” “改造武运，那里不是你们的教区吗？” “是呀，不过现在变了。” “变了？” 黄祎萱笑着说：“现在在武运站台，中间是十字架雕塑，左边是三清画像，右边是佛祖画像。 所以神父现在每天都在和方丈吵架，说他念经的声音太大了，两个人还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三清那边的道长劝的架。” 林少瑾听到这话，扶额汗颜道：“这吴振华也真是的，武运不是还有一层站厅吗？” “站厅可比站台更热闹，上面现在有土地、东海龙王、灶神、月老等等，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黄祎萱说道。 “那现在那些信徒岂不是要打成一片了？”林少瑾诧异道。 “不会呀，他们拜完了上帝就去拜佛祖，拜完佛祖就去拜三清。 不过拜的最多的还是灶王爷。 说起来神父和方丈他们还挺累的，每天白天要在各地干活，晚上又来武运组织信众秩序。”黄祎萱缓缓说道。 听到这个情况，林少瑾也是一脸直抽抽，良久，才幽幽地说道： “人民群众还真是讲究个荤素不忌啊。” ...... 饭后，林少瑾就开始了闭目养神，不到两分钟就开始打起了鼾声。 见此，黄祎萱也是体贴地帮他关上了休息室的灯。 又怕他着凉，再给他找来了一个小毯子盖上，便离开了休息室。 ...... ...... 同一时间，武安避难所医疗层。 陈剑飞在给婴儿做完检查喂完奶后才发现，整个武安大多数人都是光头。 他有些纳闷地向一旁给婴儿做足底血采集的护士问道： “为什么你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把头发剃了，是有什么特别的信仰吗？” 听到陈剑飞的发问，那名护士笑着回道： “在我们这里，平时只能吃到蛋白块。 不过若是有重大贡献，也能发放米饭、罐头等奖励。 但大多数人都做不出什么大贡献，不过我们避难所有个规定，那就是用毛发可以去兑换这些物资。 蛋白块吃多了总是会腻的，所以我们都乐意拿毛发兑换好吃的食物。” “原来是这样。”陈剑飞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若有所思。 那名护士也没再搭话，只是将婴儿大好襁褓嘱咐道： “奶粉是没有母乳好的，母乳富含各种抗体和营养，所以我建议您还是让宝妈多辛苦一下，” 陈剑飞却是沉默了一会，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这孩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抱歉，我不知道...您爱人她...” 护士有些内疚地道歉，不过却是被陈剑飞打断了。 “不是，你误会了。这孩子是我在外面救回来的，我将他认养了。”陈剑飞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护士看了看陈剑飞身穿的军装，心中了然。 但她又忽然是想起来什么，又开口道： “你应该是军人吧？这孩子没有妈妈了，你一个人能照顾的过来吗？” 听到这话，陈剑飞愣住了，之前认养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想过这么多。 他才26岁，身体机能都在巅峰期，今后肯定是会经常执行任务的。 可这孩子还这么小，他不可能放着不管，面对这个问题，他的脸上渐渐布满了忧虑的神情。 见陈剑飞一幅忧虑的模样，护士轻声开口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带带，平时我工作也不是很忙。” 闻言，陈剑飞一喜，脱口而出： “真的吗，你愿意做这个孩子的妈妈？” 那护士听到这话却是嗔怒道：“我只是说帮你带带，你想哪里去了？” 陈剑飞也是忽然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 “抱歉，抱歉，我一时太高兴了。” 护士也不是真的生气，自然是知道陈剑飞不是有意的，便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说道： “行吧，我原谅你了。” “那就好，这孩子我就先放在你这里吧，我等会还要去出任务呢。” 陈剑飞见小孩有人带了，想起自己队友还在等着自己布置计划，急忙就是要离开。 “哎，你这人。刚刚还觉得你有责任心呢，现在又把小孩扔下了。”护士又是嗔怒道。 听到护士的质问，陈剑飞也是左右为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见他这副模样，那护士其实也是知道他的难处，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你们部队应该福利很高吧，这样，你给我几个罐头当做带小孩的报酬吧。” 陈剑飞挠挠头，罐头这东西他还真没带，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一袋单兵口粮递给护士说道： “你看这个行吗？” “行吧，那咱俩就两不相欠了。”护士接过包装袋说道。 陈剑飞心里门清的很，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只是象征性收一袋口粮，这是护士在照顾自己的情绪，让他减少一点负罪感。 不过他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开口道：“真的太感谢你了，以后我领了新的补给都分你一部分。” “算你还有点良心。”护士道。 “那我就先走了？”陈剑飞试探着问道。 “走吧走吧。”护士摆摆手，“这里就交给我吧，我带孩子比你专业。” “那就好，真的很感谢你。”说完这话，陈剑飞便向电梯方向走去。 突然他又是脚步一滞，回头讪笑道：“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张悦。”护士一边给婴儿换着尿布一边回道。 “嗯，我记着了。”陈剑飞在门口喊着，随后迈步就进入了电梯。 一直到看见陈剑飞进入电梯，张悦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 “果然长得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第65章 避难所的武装计划 次日，清晨。 林少瑾睡了整整一夜才从休息室醒来。 一睁眼，他便看见桌面上放着一份三明治，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 【早安，本来想给你做粥的，但我怕凉了。】 “看来应该是去忙工作了。”林少瑾暗想道。 一整天的好心情便从这个三明治开始，林少瑾动力十足地走出休息室，开始通知众人开会。 不到十分钟，避难所一众管理层与337团的连级以上军官都齐聚在所长办公会议室。 在众人相继就座之后，林少瑾环视了整个会议室。 尽管年纪轻轻，他却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感到紧张。 吴振华和许德辰也略感惊讶，没想到仅仅几天外出，林少瑾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如果说以前的林少瑾是一颗正在崭露头角的新星，那么现在的他则更像是一位深谙人心的老辣政客。 “现在开始会议！”林少瑾敲了敲桌面说道。 会议开始，只见吴振华有些局促不安，他首先发言道： “我有一个事情要汇报一下，关于阳澄湖的。” “那个不需要汇报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林少瑾微笑称赞着。 见状，吴振华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神态恢复了正常。 “你们还有别的事情要汇报吗？”林少瑾向众人询问道。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避难所的管理都是按着制定好的条例去执行的，基本上没什么大事。 “那好，接下来我要说几项很重要的事情，首先是关于337团和避难所管理架构的改制。”林少瑾缓缓说道。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今后，避难所分军政两部，337团设立为武装部。 原避难所安全局调为武装部管辖，部长仍然由原安全局局长何海担任。 其余各局划为行政部，归吴振华管辖。都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一把手的决定是不容质疑的，这是避难所内部的规定。 见众人都开始用工作平板记录，林少瑾又看向吴振华说道： “你之前的民政局工作就放给下面的人去处理吧，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培养出一批能办事的了。” 吴振华点头道：“可以，确实是有几个好人选。” “老许，你就担任副部长吧，你管理的那几个局也放给下面人去处理吧。 今后你就跟老吴一起总辖避难所的所有行政工作。”林少瑾又看向许德辰说道。 “好。”许德辰也是点头。 紧接着，林少瑾又看向陈剑飞问道： “武装部的副部长，你有时间去做吗？ 我看你之前认养了那个孩子，安排你到二线去工作，这样也方便你带孩子。 面对这个问题，陈剑飞显得有些为难，他说实话是想继续去一线奋斗的。 但考虑到那个孩子，二线工作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 之前他还能说服自己，自己是因为工作性质问题，没办法兼顾。 但现在林少瑾贴心地给了他这样一个选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林少瑾看他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便已是了然，于是开口帮他做了决定： “就这么定吧，你先担任副部长，等你培养出合适的人选，再调回一线。” “好！”陈剑飞很是感激的回道。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完美的决定的，林少瑾的这个提议已经是很照顾他了。 “下面开始下一个主题，关于避难所的武装部署改造计划。 想必你们都已经看见了337团带来的那些装备了吧？”林少瑾扫视众人询问道。 “嗯，看见了” “是的。” 众人纷纷回答道。 林少瑾见众人回应，便正色道： “那好，关于改造，首先从地铁运行的列车开始。 考虑到上次应对变异巨蝎的情况，我认为列车是最应该加强防护的。 首先是列车的车头应该加装装甲结构，强度要求能抵挡12.7mm口径机枪扫射。 其次是在列车的车头和车尾都给我加装20mm口径高斯机炮，每一节车厢都要加装一挺高斯重机枪。 另外，在列车运行期间，必须保证每一节车厢都有至少一名巡逻人员执勤。” 话音刚落，吴振华便皱着眉头为难地说道：“武器现在是好办，可加装的合金装甲板我们没有啊。” “这个好办，后续我将会派人前往地面开始搜索物资。”林少瑾缓缓说道。 “去地面？现在不是还有巨量辐射吗？”一旁的许德辰纳闷道。 “之前的估算数据有偏差，我们之前是估算要1年左右，核辐射才会衰减至能让人员活动。 但根据我最近在外面的实际勘察，沪杭大部分地区的辐射值是400-800之间了。 所以现在穿上核辐射防护服是可以去搜寻物资了。”林少瑾慢慢解释道。 “呃，沈寒舟，你之前算的不靠谱啊。”吴振华对沈寒舟抱怨道。 沈寒舟挠挠头，据理力争道：“我又不知道沪杭到底吃了几颗核弹，又吃了什么种类的，当然算不准啊。” 林少瑾敲了敲桌面，打断二人：“闲聊的话会议后再说。” 闻言，两人皆是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纷纷正襟危坐。 见会议室重新恢复安静，林少瑾便又继续阐述起避难所改造计划： “再说第二项改造的重心，现在避难所的所有扩张都暂停一下，再用建筑材料封堵住最远开拓站点的隧道口。 我要求，最低的封堵墙面厚度不得低于10米，并且墙面不留开口，要彻底封堵。 另外，那些沿途没有核防爆门的站点，也都要把站点入口封死了，规格同样是10米墙面。 而有核防爆门的站点，有条件的话同样可以用装甲板加强加固。 今后的计划是，武安避难所要彻底改造成一个全封闭式的巨型避难所。 这会是一项艰巨且费时费力的工作，今后各位可能要多加加班了。” 一两分钟后，众人将工作内容记录完毕，吴振华好奇问道：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样改造，毕竟这样改造会大大的阻碍我们的交通能力。 而且还有一大半的地铁站我们都没有去搜索呢。” 林少瑾闻言，轻声开口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事情。” “哦？还有事情？”许德辰疑惑道。 林少瑾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道： “根据337团的汇报，核打击前，087基地就收到了可靠消息，黄石曾被发射数颗萨尔马特洲际导弹！” “是那个黄石公园？”许德辰震惊道。 “就是那个黄石，所以，我们可能要面临比核战更恐怖的天灾了！” 第66章 冰河时代的威胁 黄石，全世界最大的超级火山。 若是一旦爆发，它将比人类制造的所有核武威力加起来还要大数百倍！ 甚至是数千倍，数万倍！！！ 许德辰不知道这个数值到底是多少，但他很清楚，一旦爆发，全世界都会扑街。 不说其可能引发的海啸与飓风，光是一个火山灰遮盖，就能让全球进入冰河时代。 届时，地表的所有动植物将会迎来大灭绝，人类也会陷入长达数年的低温与黑暗环境中挣扎求生。 “这，能确定..是真的吗？”许德辰颤抖着声音问道。 “不确定。”林少瑾摇了摇头说道。 闻言，会议室内，除了一众军官，其他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不能心存侥幸，哪怕只是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做好最充足的准备！” 林少瑾见众人这副模样，在一旁严肃提醒道。 “对，确实是如此，不过我还有个问题，目前和阳澄湖那边的隧道交通也要封堵吗？”吴振华询问道。 “都封上，以后都从地面绕行。”林少瑾指示道。 “好，既然这样，要不要通知一下他们黄石的消息？”吴振华问道。 林少瑾想了想，说道：“通知一下吧，至于他们要不要做准备，就不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了。” 许德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真可惜，要是黄石真的爆发了，那些螃蟹估计是没办法再养了。 本来计划跟他们一起扩大螃蟹养殖，这样以后就用不着吃蚯蚓蟑螂了。” 说到蚯蚓，林少瑾若有所思，又看向沈寒舟问道： “如果气温骤降，蚯蚓还能再养殖吗？” 林少瑾不是专业的科研人员，他并不清楚蚯蚓的繁殖条件。 沈寒舟闻言，轻声开口：“蚯蚓的生存适宜温度是5至30摄氏度，在5c以下环境蚯蚓会进入冬眠，停止繁殖。” 听到这话，林少瑾的眉头微皱，随后对陈剑飞说道： “等会你吩咐一下337团，在外面搜寻物资的时候，多留意取暖设备。” 陈剑飞点头答应，但也是愁眉不展。 沪杭并不是供暖地区，又是沿海城市，在冬季的时候也不会有降雪，所以取暖设备很稀少。 “看来得多去沪东的工厂区域寻找了。”陈剑飞暗想道。 “下面再说最后一件事，今后避难所再成立一个新小组——探险组。 该小组规划在物资局旗下，该组人员补充采用两种不同的方式。 第一是挑选避难所的青壮年劳动力，第二是自愿报名的方式。 该小组的职责是负责搜刮废土中一切可能用得上的物资。 小组下辖各级分队，这个标准你们自己去定，我就不细化了。 这个小组我要在2天之内看到成型，这是死命令。” 林少瑾话落，又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 润了润嗓子后，他才宣布道： “现在会议结束。” 话落，会议室众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不过沈寒舟却是留在会议室没有走。 只见他神情有些兴奋地拿着工作平板向林少瑾走来，似乎是有什么喜事要说。 “你有事？怎么刚刚会议上不说？”林少瑾疑惑道。 “哦，我刚刚一直想说来着，一直没找到机会。 刚准备开口说，你就宣布会议结束了，不过也不打紧，这事其实也就你能拍板了。”沈寒舟解释道。 “说吧。”林少瑾开口道。 沈寒舟一直走到林少瑾身边，拉开一个座椅，坐下来之后才开口道： “是这样的，我最近有两个新的研究发现。 一个是发光真菌的研究，一个是关于螃蟹和巨蝎的研究。 那种发光真菌我目前没有太多头绪，不过我发现了它的一个特性。 它的习性是偏好高辐射地区繁殖，而且它们还不是普通的耐辐射而已！ 它甚至能够借用辐射的能量，帮助自己生长繁衍！ 根据我的研究发现，它能吸收铀、钼、镎等金属同位素的辐射，我估计其他的稀土元素同位素也能吸收！ 并且，它的习性很奇特，在生长期的时候是纯黑色的，体内含有大量黑色素。 我推断是因为这种黑色素起到了将辐射转换为生物质能的关键性作用。 而在成熟期，它会将体内的残余辐射集中，发育成孢子。 这些孢子会呈现出绿色、蓝色的微光。 理论上，我们将这些真菌种植在高辐射地区，在它们发育成熟后剪除孢子，这样或许很快就能清除地区辐射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人振奋，核战后对人类威胁最大的就是辐射环境的伤害。 如果这个真菌真的如同沈寒舟所说的一样，那它将会是造福全人类的福音！ “你做的很好！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吗？”林少瑾也是面带笑容地询问道。 沈寒舟闻言，神色闪过一丝愤愤不平，不过很快转瞬即逝，只见他说道： “我就一个要求，我需要有无条件征用医疗局设备的权力！” 沈寒舟的研究工作一直进展不顺利，因为需要用到许多精密的研究仪器，而这些仪器又恰好只有医疗局的人有。 身为科技局的局长，他去借用医疗局的设备自然总是被医疗局局长敲竹杠。 这段时间他可没少用罐头“贿赂”那个该死的医疗局局长。 他一个搞研究的，跟一个专业搞行政的去斗，自然是玩不过人家。 但今天开始就不一样了，他要拿着所长赐予的“尚方宝剑”，名正言顺地，正大光明地征用医疗局的研究设备。 不仅要强占，他还要让医疗局局长眼睁睁地看着他怎么肆无忌惮地使用这些仪器！ 想到医疗局局长被抢走仪器，又无能为力的情形，他的面上不由得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他这个样子，林少瑾还以为沈寒舟是因为研究有了突破才如此兴奋。 想到这，林少瑾内心不由得感叹：“哪怕是末世，研究人员为人类做贡献的热情也丝毫不减啊！” “行，这事我答应了。 不仅如此，今后不仅是医疗局的设备，凡是对你研究有帮助的，避难所之内的任何资源你都可以调用！” 林少瑾点头道。 “那真是太好了！”沈寒舟说道。 “嗯，那这个真菌你有起名字吗？”林少瑾问道。 沈寒舟想了想，摇头表示并没有取名字。 见此，林少瑾顿了顿说道： “我来取一个吧，以后这个真菌的名字，就叫沈寒舟真菌。 以你的名字命名。” 第67章 变异生物的研究 用自己的名字去命名一项新事物，这对任何研究人员都是莫大的殊荣！ 倘若将来文明会有复兴的那一天，沈寒舟的名字也会因为这个真菌而被人流传千古。 沈寒舟他只是喜欢做研究，并不是不懂这些门门道道，所以他现在十分感激林少瑾： “所长，真的太谢谢你了！” 林少瑾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感谢，随后说道： “这是属于你的成就，谁也夺不走，你也不需要去感谢谁。” “是，所长！”沈寒舟振奋不已。 “好了好了，你不是还有第二个研究吗？也详细跟我说说吧。”林少瑾回道。 沈寒舟闻言，将工作平板的内容切换到“巨蝎和大闸蟹的研究内容”，随后指着平板说道： “是这样的，一开始我将巨蝎的组织拿去做检测，打算从核辐射方面去研究巨蝎的变异原因。 但是，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些巨蝎的体内竟然不含任何的核辐射，就仿佛核辐射从来不存在一样。 这非常的反常理，毕竟我在巨蝎的外壳上是有检测到核辐射沾染的。 于是我又尝试着从生物进化的角度去剖析，将战前时代的正常蝎子和这种变异蝎子的dna序列做了比对。 结果发现变异巨蝎的染色体数目和形态与正常蝎子的完全不同。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理论上来说，它应该也是属于蝎子的一个分支。 就比如说狗和狼，它们在生物学上都是犬亚科犬属，是同一类。 哪怕是不同品种的狗和狼在体型、颜色、形态上都有巨大差异，但都是能够互相繁殖的。 它们在染色体的数目上，也都是一致的。 但这种巨蝎和正常蝎子，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就好像是有人给巨蝎的基因动了什么手脚一样！” 听到这里，林少瑾的眉头微皱，他不懂什么染色体和基因序列，但他听明白了一件事——巨蝎自然进化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你认为是有人在研究和制造这些变异生物？”林少瑾问道。 沈寒舟摇了摇头，只见他又说道： “作为一名专业的研究人员，在没有确定的研究成果之前，我是不会下这个结论的。 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我在几天前又突发奇想，给巨蝎的组织做了一个抗体检测。 根据聚合酶链式反应的结果，我放大了几个特异性片段。 发现不管是巨蝎，还是大闸蟹，都曾感染了一种变种病毒。 这种病毒曾经在2080年引发了一场轰动全球的大流感，名叫‘拉沙尼罗’，原本这是一种针对家畜的病毒。” 林少瑾听到这里疑惑道： “如果是针对家畜的病毒，怎么会在巨蝎和大闸蟹上呢，这是不可能的吧？ 虽然我不是生物专业，但我也懂病毒是有专一性的，通常情况下只会感染一种生物。 就比如人的感冒不会传染给狗一样。” 沈寒舟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 “你说的确实是大多数病毒的状况，但拉沙尼罗却不同。 经过几年的时间后，这种病毒发生了多次变种，就好像是禽流感原本只是在鸟类中流行。 变种之后却能在人禽之间传播，而这种病毒的变种则像是禽流感的超级版本。 它不仅进化出了可以人畜传播的亚种，还进化出了感染鱼类、鸟类、两栖类等等亚种。” “这不太可能是自然产生的吧？这样的超级病毒，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林少瑾疑惑道。 沈寒舟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情况娓娓道来： “确实如你所说，这种病毒并不是自然产生的。 根据我们的间谍人员搜集的情报来看，这是当年美加联合帝国秘密研制的，是人工培育的品种。 原本是计划攻击家畜的，但病毒失控了，分化出了多个亚种。 不过幸运的是，病毒亚种的致命性并不强，只是会引起数月的发烧咳嗽罢了。” 这时，林少瑾打断道：“所以，你觉得是这种人造病毒造成了基因变异？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一个病毒可以让生物发生变异！” 沈寒舟点点头，继续解释道： “你不是生物专业，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事实上病毒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时常会与宿主融合。 这是病毒的一种生存策略，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目的都是将自己的dna片段延续下去，病毒也不例外。 作为病毒，它会进化出多个亚种去寄生宿主细胞，凡是会导致宿主死亡的病毒亚种都会被淘汰。 而只有与宿主和谐相处的病毒亚种才能延续自己。 这其中，最完美的是逆转录病毒。 虽然病毒只有rna存在，但逆转录病毒却可以利用自己的rna作为模版，再通过逆转录酶转换为dna，随后将这段dna整合到宿主的细胞基因中。 这样，宿主细胞就会复制自己的dna片段，携带自己的dna片段一代代繁衍下去。” 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种理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问道： “有实际的理论依据吗？” “当然有！”沈寒舟斩钉截铁道。 随后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 “根据过去的研究数据表明，人体有百分之八的基因序列都来自于远古病毒！ 只不过没有夸张到像巨蝎那样，完全改变了基因序列。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理论上来说，仅仅只是一种病毒，不应该会这样。” 林少瑾见状安慰道：“研究工作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个慢慢来就好。” “这是自然，所以我后面还是需要进行下一步研究的。 只不过有很多研究材料我都没有，很难开展下去。”沈寒舟郁闷道。 “这好办，以后你需要什么材料，都去物资局那边告知一声。 让他们新成立的拾荒组多留意留意。”林少瑾笑着说道。 沈寒舟却是仍旧不满意道： “我觉得你还是给我专门调配几个拾荒小队提供材料给我吧。 不然我是真不知道要到何年马月才能再有研究进展了。” “行，都可以。”林少瑾答应道。 虽然避难所物资紧缺，但研究工作是必须要去支持的，不能因噎废食。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科研工作在末世看上去似乎并不会有什么大的作用。 但实际上一项科研成果的出台，将会对避难所受益无穷，就比如“沈寒舟真菌”的研究。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沈寒舟忽然又冒出一句话。 第68章 号堡垒 林少瑾有些诧异，他以为说到这里，两项研究成果就算是说完了，没想到沈寒舟还有话要说。 于是他疑惑问道：“你不是就两项研究吗，还有其他的？” 只见沈寒舟的目光中带着火热，说道：“其实，我也想去地面搜寻一下。” “你？这不行，你一个弱不禁风的文职人员，上去不是添乱吗？”林少瑾拒绝道。 “我不是去跟着拾荒队搜寻物资，我是想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品种的真菌。 如果能找到其他的品种，说不定我能研究出点新进展。”沈寒舟神采奕奕道。 “我不是答应给你调配几个拾荒小队了吗，你还亲自去？”林少瑾有些纳闷。 沈寒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不懂，真菌这东西，普通人很难辨别的。 特别是在成长期的时候，大多数真菌都长的一模一样的。 而且就算是到了成熟期，也有很多真菌长相相似。” 听到这话，林少瑾也是陷入了回忆，关于真菌，他了解的并不多。 不过他在被冷冻之前，曾流行过一个说法，那就是全国治疗菌类中毒疗效最好的医院，是云大附属医院。 作为盛产真菌的彩云之南，每年到了吃蘑菇的季节都会收治一大批中毒的患者。 这足以可见，哪怕是日日夜夜与菌类打交道的山民，也时常会认错有毒真菌。 更何况是避难所这些没怎么见过真菌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见过最多的真菌就是自己脚底板的脚气了。 想到这里，林少瑾也是心中了然，便答应道： “你可以去找，但是必须得有人保护你。 这样吧，你明天再去找何海，让他调100人保护你。 并且，你自己也必须穿好外骨骼装甲才行。” 沈寒舟是目前避难所唯一的科研人才，虽然只是生物方向的，但也是非常宝贵的。 所以，林少瑾自然不希望他出什么事情。 “好，我答应你。”沈寒舟点头道。 ...... ...... 1120号旧军事地下堡垒。 337团二营营长郑泽锋已经带上了200人来到了这个避难所的入口不远处。 原本这个带队任务应该是陈剑飞的，不过他被林少瑾安排去了二线，短期之内是出不了任务了。 作为一个一级避难所，军事地图上显示，这个避难所分配有1000名警力武装。 出于谨慎考虑，何海建议，还是选择开一下机甲比较保险。 在战前，只有到了营长级的特战队军人，才会被送去培训驾驶机甲。 因此，337团只有郑泽锋和陈剑飞有能力驾驶，但郑泽锋却拒绝了。 理由是机甲的动静太大，不符合他们的战斗作风。 何海也无奈，只能答应了，机甲也就留在了武安门口。 “前方即将到达目的地，所有人警戒。”郑泽锋命令道。 话落，所有人都启动了身上的光学隐身设备和消声装置。 与雷霆突击队的莽汉风格不同，他们更擅长的是渗透。 “一连，你们去进行初步侦查。”郑泽锋又下达了新的指令。 一连得令，迅速派出三名特战队员，摸到了避难所50m处。 “报告连长，1120号避难所大门是封死的。”一名337团特战队员汇报道。 “派遣仿生机器人进入内部侦查。”连长回道。 得到命令，几名特战队员将身上携带的仿生蚂蚁侦查器取出，放置在避难所大门的缝隙处。 通过遥感终端，仿生蚂蚁慢慢爬动，从缝隙间钻了进去。 终端上开始显示避难所的内部画面，这是一个被改造的军事堡垒。 在战前时代，这个堡垒原本被改造成了旅游景点。 但因为收益不佳，又被一个餐厅老板承包下来打造成了一个主题餐厅。 最后在2090年被再次征用改造成地下避难所。 从仿生蚂蚁的视角看，刚入门便是一条悠长的楼梯，深不见底。 特战队员控制仿生蚂蚁的透明翅膀开始飞行，不到一分钟便到了楼梯底部，避难所第二道防爆门的位置。 再次从缝隙中穿过，蚂蚁进入了避难所的主体结构。 这里由一条主干走廊从中间穿过避难所，左右两边是四通八达的避难所网道交通。 “往哪走？”特战队员一时犯了难，向连长询问道。 连长将一幅军事地图调出，点开1120号避难所的内部结构图，仔细观察了几遍后对特战队员命令道： “控制蚂蚁继续向前飞行，在第三条岔道向右转弯，那里是避难所规划的主要居住区。” 特战队员得令，开始控制着蚂蚁继续飞行，随着继续深入，画面出现了些许噪点。 由于目前地面上的辐射干扰加上太阳风暴的干扰，这让原本能探索几公里的探测器，在百米深度就开始出现了信号不稳定现象。 不过这还算好的，要是21世纪的那种强度的电子技术，估计连10米都爬不动。 在特战队员的操纵下，蚂蚁顺着网道缓缓飞入了主要居住区。 入眼便看见了十几个机器人和一群孩子在玩耍。 因为它们的身上都穿着纯黑色的警用防弹背心，身前写着“沪杭经济特区武警部队”，身后则是写着“特警”二字。 手持的则是警用的qbz-077式高斯步枪，这种步枪采用的是低杀伤的“硬币”型子弹，很明显是城市武装专属装备。 从这些特征可以看出来，这是沪杭的警用武装机器人。 不同于其他的工程机器人有杂七杂八的辅助工具手，警用武装机器人采用的是拟人化设计。 它们拥有着类似人类的躯干，全身上下喷涂着漆黑的涂装，头部用摄像装置代替，散发着微微的橙光。 “是沪杭特警部队。”一名特战队员说道。 “看情况这个避难所好像生存的很好啊！” 又一名特战队员有些振奋道。 337团的所有人在驻地的时候都是知道“火种计划”的。 虽然这是为了战争的最终胜利，不得已而为之的计划，但多多少少都有些内疚。 特别是跟着林少瑾看到2239号防空洞惨状的时候，每个人的内心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煎熬。 如今能找到一个像武安一样幸存至今的避难所，这无疑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欣慰的。 “继续搜索，看看别的区域！”连长继续下达命令。 就在得到命令的特战队员操纵蚂蚁要去其他地方探查时，一个小男孩伸手抓住了仿生蚂蚁。 仿生蚂蚁机器脆弱的身躯瞬间被捏的四分五裂，摄影信号也随之中断。 而音频传输在失去信号前，最后传来的一句话是。 ——看，这里有一只银色的蚂蚁。 第69章 进入1120号避难所 “报告营长，1120号内部目前的侦查中断了。 从已经侦查的情况得知，内部状况良好，避难所运行稳定，没有叛变的迹象。 请求指示下一步行动！”连长向郑泽锋汇报道。 郑泽锋将之前侦查的画面再重新播放观察了一遍后，下达了新的指令： “打开避难所大门，解除隐身警戒状态，150人在外警戒，50人跟我进入避难所。” 命令下达完成，337团一连的所有成员都开始前进。 而那三名在门口的特战队员则是取出一个军用平板，将数据线连接在避难所大门的智能控制系统上，用军队的权限打开了避难所大门。 10分钟后，所有人有序地进入到了避难所的主要走廊，为了防止辐射沾染，都将外骨骼脱了下来。 这时，避难所驻扎的特警机器人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开始警戒。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从一台机器身上响起： “警告，您未经过避难所允许擅自进入避难所区域，请立即离开。” 见状，郑泽锋用手环投影出自己的身份识别码说道： “我是沪杭军区的，这是我的识别码，我有权进入任何避难所巡视。” 一时间，所有机器人的摄像头由橙色转变为蓝色，开始扫描识别码。 不到半秒后，机器人们都解除了警戒状态收起了武器。 “您的部队准许通过，郑泽锋少校同志！” 郑泽峰点点头，带领着部队开始在避难所巡视。 他对着其中一台机器人询问道：“现在避难所是什么情况？” 那机器人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很抱歉，我无法理解您的问题，我最后被下达的指令是保护避难所。” 郑泽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失去联网状态的普通ai最大的缺点。 不像夸父级机甲搭载了独立的强人工智能，大多数机器人ai在失去网络后，都只能根据自己的底层程序执行最简单的命令。 而警用武装机器人的底层程序指令只有保护人民、保护公共财产，制止犯罪行为。 平时出任务的时候，都是要通过指挥中枢下达最新的程序指令的。 所以这批机器人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信息了。 “所有人，分散行动，先把避难所目前真实的人数，物资统计一下。”郑泽峰下达了命令。 特战队员们闻言，临时分成了多个小队，开始在避难所内部搜寻调查。 郑泽峰自己也是带队前往其中一个居住区。 这里很大，通过军用地图可以看到，内部结构有七八个居住区。 还有食物仓储室、武器仓储室、地下种植室等等。 穿过一条长廊后，郑泽峰等人来到了一间居住区。 忽然一个小女孩喊道：“是爸爸回来了吗？” 这话一出，居住区内的小孩们都开始叽叽喳喳起来，纷纷喊着爸爸妈妈。 面对这个情况，特战队员们都有些不知所措，郑泽峰只得无奈道： “呃，我不是你们的爸爸妈妈，我是军人叔叔。” “是军人叔叔吗？那我们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是啊，还有我奶奶，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都好几个月了，我哥哥也没给我发消息呢。” “我妈妈也没给我发消息。” 小孩们叽叽喳喳地开始说着话。 郑泽峰有些不明所以，但面对这么多小孩也不好询问，便温柔地说道： “小朋友，你们一个一个问，排好队。这样叔叔才好解答你们的问题。” 只见其中一个一直不发一言的14岁小男孩站了出来，说道： “叔叔，你跟我来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发生了什么。” “刘宇航哥哥可以代表我们。” “恩恩，宇航哥是我们这里年龄最大的人，他最懂事了。” 小孩们又是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刘宇航没有回应，只是对郑泽峰挥了挥手，说道： “走吧，叔叔，我们去储备室那边说。” 郑泽峰虽是不理解为什么，但还是耐心跟上，没有多问。 一直到跟着小男孩去到了储备室，郑泽峰这才问道： “现在可以跟叔叔说了吧。” 刘宇航点点头，缓缓说道： “我刚来的时候，这里挤满了人，很多很多人。 我听大人们说，这里的东西原本是够大家吃三个月的。 但这里来的人太多了，所以完全不够吃了，要赶走一部分人才行。” “所以这里的其他人都被赶走了吗？”郑泽峰问道。 刘宇航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 “那些警察叔叔们不同意，所以吵了起来。 后来所有大人都去开了一个会，回来之后，他们就不吵了。 大人们说，临时接到了一个任务，所以大家要出去，去其他地方执行任务了。” 说到这里，小男孩开始哽咽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着。 抹了一把眼泪，他才又抽泣着说道： “我爸爸和妈妈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任务。 他们就只是普通的公司员工，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后，小男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几名特战队员在频道内开始汇报起避难所的现状。 “报告营长，一区发现322人，全部都是小孩。” “报告营长，三区发现220人，全部都是孩童。” “报告营长，我这里......” 整个避难所一共是1132名幸存者，每一个都是孩童，最大的孩子，也不过14岁。 这些孩子的家长们，那些接到命令驻守在此的警员们，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甘愿牺牲自己，保全了这批孩子能够在核战后活的更久一点。 郑泽峰的眼睛湿润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铁血硬汉，流血不流泪是他的人生格言。 但他今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滴在了胸口的功勋章上。 “好孩子，你爸妈都是英雄，要为他们骄傲。” 郑泽峰轻轻抱着小男孩安慰道。 “我...我都知道...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只是...说，让我照顾好这里的弟弟妹妹们。 他们说我是最懂事的小孩，所以我要担起当哥哥的责任。”小男孩哽咽道。 “你做的很好了，孩子。” 郑泽峰轻声说道。 第70章 文明与文明 武安避难所，会议室内。 吴振华、许德辰、何海与林少瑾四人在开着小会。 “具体情况就是这些了，你们怎么看？要不要把实际情况告知居民？”林少瑾问道。 吴振华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还是告知吧，居民们有权知道自己的命运。” 许德辰也是叹息一声,幽幽说道： “是啊，不过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是被放弃了，那时候老吴可是求了很久才求了一点物资。 我们那时候还觉得老上司不给情面，现在看来，这份情谊很重啊。” “老上司？”林少瑾有些不明所以。 “对，我们的老上司。在10年前的时候，还是跟我们一个街道办的。 结果10年过去一飞冲天了，哈哈哈。” “是啊，现在回想起他战前说的话，我感觉他应该是在天空之城了。” “养几十万人，也就只有那里可以了吧？” “哎，停一下。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地铁站原本的物资都是老吴要过来的？”林少瑾问道。 “嗯，核能发电机、还有老何那50人，以及100多号民兵都是我们的老上级照顾的。”吴振华说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问道：“你们老上级，能量很大吗？” “岂止是大啊，哈哈哈。”何海突然大笑，随后故作神秘地指了指天花板小声说，“可以上达天听。” 林少瑾看了看三人，不由得叹气道：“要是每个避难所都有一个老领导调配足够的物资就好了。” “其实我们武安的物资一开始也不充分的，你忘了吗？你刚来的时候还去参加了物资搜寻呢。”许德辰笑着说道。 “哦？这个我其实不太清楚，所以，那个时候有多少物资？”林少瑾问道。 许德辰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片刻后答道：“不到1天。” “就一天？” “那时候我跟老吴没听劝，所以人数一下就超了原本规定，快达到3万了。” “是啊，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这回事，只是想着能多救几个人。” 许德辰点头道： “所以避难所能发展到现在，其实光靠老领导的帮助，也挺不过来的。 老领导没有给我们调拨食物和水，这些都是老吴出的主意。 后来才有了能支撑半年左右的物资，在你的建议下，这批物资又能多用到一年以上了。” 林少瑾闻言，不禁好奇问道：“所以你们三个，在知道火种计划后，一点的逆反情绪都没有吗？” 吴振华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国家要顾虑的方面更多。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毕竟那些一级避难所也是有大量常备战略物资的，并不是完全放弃我们。 何况你看现在这个情况，不管是给多少物资都是没有用的。多一个月，少一个月又有什么区别呢？ 地面上不能从事生产的话，食物的问题解决不了，最终也还是会覆灭，也就是多活几个月与少活几个月的区别罢了。” 何海这时候也站出来补充道： “作为一名军人，我的理解更深刻一些。 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几个成员国，或者几个联盟之间的对抗。 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两个文明之间的对抗。 就像是过去的游牧和农耕文明，双方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我最后得知的消息是nato的太平洋舰队被彻底消灭，原本我也以为战争会结束了。 但谁能想到，美加联合宁愿投放核武器也不愿意投降呢？ 到了核弹打击的那一瞬间，其实我的内心也隐隐约约有些想法。 也许核弹打击并不会是战争结束的标志，而是新的战争开始了。 所以我对火种计划是没有什么异议的，这说明上面对局势把握的很清楚。” 正如何海所说，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矛盾无法调和。 而新时代的nato和泛亚组织，两者之间的矛盾同样无法调和。 一方面是经济蛋糕的原因，一方面是社会运行模式不同。 nato的模式是要收割全世界，倘若没有下层国家给他们扩大剪刀差了，他们就会衰退。 这不是一个国家的衰退，而会是整个文明的衰退。 而泛亚组织则是对抗这种模式，要缩小剪刀差，甚至是消灭剪刀差。 所以，这场战争也不会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了。 只要双方的文明内部还有成体系的社会架构，战争就会继续，核打击只不过是将双方拉到同一水平线上再次竞争罢了。 所以，亡国不可怕，国还可以再建，而亡天下才可怕。 火种计划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最极端的情况而产生的。 以放弃一部分人为代价，在核打击后仍然能保持发展建设。 毕竟，没有任何民族会希望自己的文化断代，种族灭绝。 同样，也没有任何人会把生杀的权利交给敌人的手中。 “你们能理解是好事，也不知道群众们能不能理解。”林少瑾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能理解，多宣传宣传也就能理解了。”许德辰说道。 ...... 避难所入口，陈剑飞正在焦急地观望着。 六支探索小队已经回来了五个，每一支小队都没有找到还存活的幸存者。 唯一的收获，就是两颗核融合核心。 而最后一支小队算算时间，也应该要返回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支小队同样也是没有找到幸存者吧。”陈剑飞暗想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两名特战队员狂奔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陈剑飞心一沉，不由得担忧起来： “该不会是出意外了吧？” 废土的环境他是知道的，现在有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生活在废土中。 想到这支队伍回来的时间最晚，现在又只有两名特战队员回来，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一样，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待到两名特战队员接近通讯范围的时候，他在频道内喊道： “一连，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两名特战队员脚步仍是不停，在频道内回应道： “报告营长，我们...我们在1120避难所发现了幸存者！” 听到这话，陈剑飞喜上眉梢，急忙问道： “有多少？” 这时，两名特战队员已经跑到了避难所门口，只见两人眉宇间带着愁容说道： “有1132名幸存者。” “1132名？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陈剑飞拍着两人的肩膀说道。 但两名特战队员却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好像精神状态不好。 “怎么了？找到这么多幸存者还一副难过的样子...是不是有队员牺......” 陈剑飞话还没说完，就被特战队员打断道： “不是的营长，我们没有队员牺牲。” “那你们这是？” “营长，我们发现的1132人，全都是孩子。” 第71章 我叫李煜 话说到这里，陈剑飞也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毕竟一个避难所不可能安排全是孩子，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避难所的大人全部都离开了。 “你们是回来调运车辆和防辐射服的吧？”陈剑飞说道。 “是的，人员太多了。 路上还有辐射，我们要转运人员需要大量的防辐射服。”特战队员回道。 “嗯，我先去跟团长打个报告。”陈剑飞说道。 这里毕竟不是基地，现在作为武安的一员，无论是安排人员还是借调物资，都需要经过林少瑾的同意才行。 ...... “1132人，都是孩子吗？”林少瑾问道。 “是的。” 林少瑾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点头道： “好，我同意这批人加入我们武安。 另外，我还提个建议，除了这批孩子的信息需要核对之外。 我希望，能尽可能登记到他们的家长信息。 将来我打算立一个纪念碑，就放在陵园那里。” “好！”陈剑飞神色欣喜地说道。 ...... 时间很快来到了几小时后。 在337团全团1200人的护送下，这批孩子安全且顺利地来到了武安。 “这里有我爸爸吗？” “我奶奶在这里吗？” “叔叔阿姨，你们知道我妈妈去了哪里吗？” 一名在入口给孩子做身体检查的护士温柔地说道： “小朋友，你们的爸爸妈妈在执行一项很重要的任务，现在还回不来呢。 所以爸爸妈妈们就把你们托付给我们先照顾呢。” 小朋友们乖巧地点着头，排着队伍继续登记检查。 “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一名女性行政人员问道。 “姐姐，我叫王明明，今年7岁了。” “好的，王明明小朋友，你父母的名字还记得吗？” 小孩想了想，说道： “我爸叫王胜利，我妈叫陈星星。 我爸爸是民兵，可厉害了！” 女行政人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强撑起一个微笑道： “好的，小朋友，以后也要像你爸爸一样厉害哦。” “姐姐，我会的。”王明明回答道。 接着是下一个小男孩，女行政人员继续问道： “这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却像是有点心事的样子，一时间没有回应。 “小朋友？” 这会小男孩才反应过来，只见他说道： “李煜，12岁。” 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女行政人员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问道： “小朋友，那你父母的名字呢？” 李煜答道： “我父亲叫李阳，基层干警，警号3118****。 我母亲叫华琼，同样也是基层干警......” ...... 随着1132名孩子登记完毕，一份清单也送上了林少瑾的办公室。 “300台警用机器人、几百具警用外骨骼，一台核聚变发电机、一颗核融合核心。 物资还是很丰富的，1120避难所还有很多食物与淡水。 这300台机器人连上我们的内部局域网，今后就用作站点的日常治安工作吧。”林少瑾说道。 “好。还有这一份是1120避难所的人员清单。 我们反复核对了1120避难所内的管理终端，确定了1120避难所在战前的人数。 一共是788名警员，8820名成年男性，9230名女性。 因为这批人的奉献，原本只够2个月余的物资，可以让这批孩子安稳地吃上好几年。”许德辰说道。 林少瑾接过文件，上下扫视着，心中也是沉重无比。 “都是英雄啊。”林少瑾感叹着。 正准备放下文件时，却余光一瞥，发现了一个令他感到意外名字——李阳。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拿起文件，仔细比对，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 “李阳，沪杭经济特区静安派出所民警，警号3118****” “是他！”林少瑾心中一震。 这个名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李阳，那个牺牲自己拯救他的警察。 联想到此处，林少瑾对许德辰说道： “帮我把这个叫李煜的孩子叫过来，我有事情想问问他。” 许德辰虽是纳闷，但还是照做，出门去找那孩子去了。 十来分钟后，李煜来到了林少瑾面前。 “这位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煜说道。 林少瑾仔细打量了一遍这孩子，发现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不禁微微有些诧异。 不过片刻后，他收起情绪，将一张照片递给李煜问道： “这个人是你父亲吗？” 李煜接过照片，仔细斟酌打量后说道： “这确实是我爸，你是我爸的什么人，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孩子，我是这座避难所的所长，你爸是我的救命恩人。”林少瑾缓缓说道。 李煜不为所动，只是说道： “我爸救过很多人，这我知道，所以你找我来只是想跟我说这个吗？” 林少瑾点点头，随后开口道： “我原本也是想报答他的，不过他已经牺牲了。 但是现在我找到了他的儿子，就是你，我想着报答你也是一样的。 所以你可以跟我开口，但凡是我能做得到的，我都会给你。” 李煜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作为一名公职人员，为民服务，为民牺牲是本分，我爸从来就不会去考虑什么报答。 而且你说你是这座避难所的所长，我想你也算是公职人员吧？ 那你想报答我，岂不是要挪用避难所的公共物资吗？ 我想，这应该是违反组织规定的吧？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林少瑾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孩子给教育了。 不过，这个孩子高洁的品质倒是令他眼前一亮，于是他开口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这样，我仅仅是代表我个人，我问你，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 我保证，我不会挪用避难所的一切。” 李煜沉默片刻，想了想说道： “我只想知道我爸现在在哪，他牺牲了，有人给他收尸吗？” 林少瑾想了想，说道： “在汇丰科技园的一间商铺门口，我亲自埋葬的他。 不过你不想知道你妈的动向吗，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帮你多留意一下。” 李煜闻言，有些忧伤地说道：“不需要，因为我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们所有人就在1120避难所附近的商场里，我路上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那里成了一片废墟了。” 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由得再次肃然起敬。 一群人甘愿牺牲自己，成全一群孩子活着，这实在是需要极大的魄力。 想到这里，林少瑾再次开口问道： “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愿望吗？” 李煜想了想说道：“我听说你这里在招募去废土的探险队，我能去吗？” 林少瑾看了看他这一米四的个头说道： “这我不能答应你，太危险了。避难所不至于让你一个孩子去废土上冒险。” 闻言，李煜的神色有些微微失望，不过很快他又开口说道： “那我想加入特战队。” 第72章 废土探险队 面对这个提议，林少瑾摇了摇头，拒绝道： “你年龄太小了，正是该读书的时候。 你可以先去避难所的学校学习几年再考虑这事。” 李煜却是反对道：“我不愿意，现在都是末世了，还上学做什么？” 林少瑾听到这话，笑了笑。 内心想，看来不管到了什么年代，小孩子都不爱读书。 于是他开口劝道：“你不学习，到时候计算一个炮弹轨迹都算不明白，还怎么当兵？” “现在不是都有ai辅助计算了吗？”李煜反问道。 这句话算是把林少瑾给噎住了，一时间竟然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去劝李煜读书了。 原本避难所的学校就只是用来启蒙的，到了一定年龄的孩子，就会开始跟着避难所内部的医生、技术人员们学习专业技能。 而李煜这情况，他肯定是不想去当什么医生的，所以好像也确实不需要什么太过硬的知识水平。 想到这里，林少瑾便开口道： “好，既然你这么想去特战队，今后你就去找何海报到。 每天白天学习特战队的战斗技能，晚上学习相关的理论知识，这样可以吧？” 李煜闻言，神色欣喜道：“好！” ...... 在送走李煜后，一旁吃了半天瓜的许德辰忍不出开口了。 只见他说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以前还被人救过？我还以为你天生就是个兰博。” 林少瑾却是诧异道：“你也知道兰博？” “嗯，以前有爱好看一些老电影。”许德辰说道。 “唉，像李煜这样懂事的孩子，毕竟是少数。将来这些孩子总会知道真相的。” 话锋一转，林少瑾有些惆怅道。 “你是担心那些孩子的心理问题？”许德辰问道。 “是啊。” “确实是很难办，我现在都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这些孩子真相。” “还是暂时不要吧，或许末世会教育他们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等他们的年龄再大些，再告诉他们吧。” ...... ...... 翌日，清晨。 探险组的架构基本成立了，满编是100支小队，目前一共招募了2支，每支100人。 考虑到废土的危险环境，小队的每个成员都配备了热武器。 并且每支小队要出去探险时，会额外有10名特战队员帮忙保驾护航。 这是在考量了危险、物资搜集效率等因素之后，才定下的编制。 今天是探险组出发的第一天，目标是沪东的工厂区。 因为规划原因，沪西大部分都是金融区域，而工厂则是集中在沪东和天空之城。 搜索工厂是林少瑾的命令，目的是收集取暖设备。 理论上来说，沪杭地区要是存在取暖电器设备的话，也只能是在工厂或者天空之城那里了。 因此，目前是兵分三路。大部分337团的成员在沪西继续搜索其余避难所，一部分特战队员前往天空之城，而探险组则是前往工厂区。 随着避难所的防爆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防辐射服的男人紧张地问道： “雨蝶薇，你害怕吗，这可是第一次要去废土。” “还好吧，我也是从废土来的。”雨蝶薇冷冷地回道。 “我差点忘了，你不是避难所的原住民，不好意思。”男人回道。 雨蝶薇没有回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枪，静静地往前走着。 这支队伍一共是110人，其中109人都是男人，只有她一个女人。 原因很简单，避难所里愿意去废土探险的，大多数都是男人。 只有她这么一个例外，唯一一个自愿报名的女人。 见雨蝶薇不说话，男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话说废土外面，是什么样子啊，辐射严不严重的。 我听说现在废土里面到处都是变异生物，会飞的、会爬的，什么都有。 就连地铁里面都有，我堂弟的朋友的大哥的媳妇的闺蜜的相好就听人说起过巨蝎的事情。 我是没亲眼看见，但根据我堂弟的朋友的......” “刘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雨蝶薇有些恼怒道。 刘杰闻言，耸耸肩，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说话。 不过他内心却是一直在暗想：“哎，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是个暴脾气。” 队伍继续前进着，由于缺少交通工具，所有人都只能步行前往沪东区。 原本是可以借由地铁列车开到沪东的，但现在避难所内部正在进行封堵改造，所以列车也就不能再通行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所长要下这个命令，不过大家都明白所长是不会做让避难所不利的事情的，因此也就没有人去询问这件事。 进入废土后，探险队小心翼翼地搜索着，警戒着。 过去沪杭的辉煌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到处都是被核爆摧毁的景象，无数的汽车残骸和少量机器人残骸横亘在道路的各处角落。 令人感到震惊的是，竟然还有几辆汽车被核爆的冲击波炸飞之后，直直地插入在建筑物的墙面上。 “真是...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刘杰说道。 雨蝶薇闻言，皱眉说道：“是破败和荒芜。” “原来你是会捧哏的啊，我还以为你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呢。 哎呀，也不知道这些破房子里头还有没有住人，照我看，我估计工厂也是这个鸟样。 想找到什么取暖设备肯定是难办了，到最后应该还是要用所长说的，把那个核电给改装一下。 他们说可以当做一个烧开水的机器，把一些隔热材料拆了，然后加装......” 刘杰仍旧是没有说完，就被雨蝶薇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你...能不能...把你的嘴，给老子?的闭上！”雨蝶薇咬牙道。 刘杰摸了摸脑门，心想这也算是跟女人肢体接触过了吧？ 就在他又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带队的特战队员喊道： “所有人警戒！” 话落，探险队的所有成员纷纷举起枪开始警戒，但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有人想询问是不是虚惊一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兽群奔跑的声音。 “嗷~呜！呜呜呜！” 一道狼嚎声划破寂静，让整个探险队更加紧张起来。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几只头高1.5m的巨兽！ 第73章 狼? 在那几只巨兽的左右两侧和身后，则是体型小上许多的小狼。 这支兽群的目标是一只体型如同小象一般的变异家猪。 只片刻间，几只巨兽上前撕咬，将那头肥猪扑倒在地，一口咬在了肥猪的脖颈处。 剩下的小狼们也一齐上前，拉扯四肢、撕咬腹部、掏肛一气呵成。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队...队长，要不要开枪？” 特战队员只是举起一只右手，示意暂时不要开火。 这里只有10名特战队员有全覆盖的外骨骼装甲，剩余的人都只是穿了警用外骨骼（半甲）和防辐射服装罢了。 若是与这群野兽发生冲突，哪怕只是被抓破一个小缺口，也会造成人员伤亡。 既然这群野兽已经捕捉到了猎物，应该不会对他们再起什么敌意了，所以还是不要开火激怒它们比较好。 “唉，你们看，那个巨狼怎么长得好像是个阿拉斯加？”人群中有人忽然说道。 这句话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激起了探险队员们的纷纷讨论。 “好像是哦，你看另外一只，有点像金毛。” “还有那只，像边牧！” “那些小狼好像不是狼崽子啊，怎么越看越像是狗呢？” “狗？”特战队员有些疑惑，他使用ar眼镜开始扫描，然后再用ai辅助比对了一番。 不过几秒钟，比对结果出来，这群野兽不管是“巨狼”还是“小狼”都百分之百与狗的特征吻合！ “真的是狗啊？”一名特战队员纳闷道，“怎么连狗都变了，我们人还没变？” “是狗的话，应该不用担心会袭击我们吧？”另一名特战队员不确定地问道。 “不好说，可能习性已经改变了。” 忽然，那狗群中的几只巨狗吃饱了，开始左右张望起来。 剩下的标准体型的狗狗们一看头领吃完了，一个个开始排起队进食。 “嗷呜~” 狗群中，一只【真·巨型阿拉斯加犬】张望间，就发现了探险队的位置，发出一声嚎叫就朝着探险队撒开腿狂奔而来！ 它的嘴角挂着内脏残渣，整个头部都被血渍染红，显得是十分地狰狞恐怖。 “咋办啊！要不要开枪？”一名探险队员高呼道。 特战队员见此情形，也是顾不得再多了，举起高斯步枪就准备下令射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杰却是跑出了队伍，不敢置信地大喊道： “旺财，是你吗，旺财？” 话落，特战队员刚准备喊出的开枪口令也卡在了喉咙间。 而那只【真·巨型阿拉斯加犬】听到这句话，却是立即停在了原地。 只见它开始四处张望着，嗅闻着地面，仿佛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不远处的狗狗们也纷纷看向这边，有一些地位高的狗子已经吃饱了，迈着轻松的小步伐就来到了阿拉斯加的身边，似乎也是在好奇它在找寻着什么。 “旺财！旺财我是你父上啊，旺财！”刘杰这时已经上前几步来到了阿拉斯加犬的身边。 而那只阿拉斯加却好像跟他不认识一样，并没有搭理他。 “旺财，你不认识我了吗？”刘杰上去一把抱住了阿拉斯加喊道。 “嗷呜哇哇嗷呜~”阿拉斯加发出一声略带抱怨的叫声，然后嫌弃地用爪子推开了刘杰。 围绕着阿拉斯加的狗子们也发出了一连串的汪汪声音，阿拉斯加见状，又是低吼一声，将狗子们赶走了。 如果这里有懂狗语的在场，那么就会知道这帮狗子发生了下面的对话。 “刀疤，为什么他叫你旺财啊？” “这是我外面的身份罢了......” “旺财，真够爆笑的。” “哈哈哈，旺财，笑死我了。” “他叫我旺财可以，但是如果你们再叫我一声旺财，我就会让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刀疤！” 不过这些刘杰并不知情，只是继续抱着阿拉斯加的爪子哭着喊道： “旺财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为什么不认我了呢，我可是你父上啊！旺财。” 阿拉斯加见状，又是嫌弃地将爪子从刘杰的手中抽出来，将他推到了一边去。 “你别嚎了，这是你的狗？”雨蝶薇有些纳闷地问道。 刘杰下意识想抹一抹眼泪，却想起来还穿着防护服，于是眨巴了一下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委屈道： “是啊，我跟它都有七八年感情了，没想到它居然不认我了。” 雨蝶薇闻言，想了想刚才的一切经过，分析推断道： “我想，它应该是觉得你给他丢人了。” “丢人？”刘杰不可置信道。 “你看，它是不是这群狗的老大？ 这就好像人家黑帮老大带着小弟准备跟人火拼浴血奋战呢，你就突然冒出来，对着人家老大喊一句。 大宝，回家吃奶了。 你想想，这是不是很丢人？”雨蝶薇一字一句道。 听到这话，刘杰算是想明白了，转头感谢道： “哦哦，真是谢谢你了。” 雨蝶薇却是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回到了队伍中去了。 刘杰明白了一切，便对着阿拉斯加试探着喊道：“爷爷？” 听到这话，那阿拉斯加才一脸满足地又跑了回来，而刘杰身后的一群人已经是笑成一团了。 “我没听错吧？哈哈哈。” “你没听错，他刚刚叫了一句爷爷，那只狗就跑过来了，哈哈哈。” 刘杰此时已经是一脸黑线了，这狗还是跟以前一样犯贱。 只不过以前的时候，他可以用武力屈服他的狗子，现在是狗子可以用武力屈服他了。 “唉。”刘杰叹了一口气，随后对阿拉斯加低声道，“这人多，给点面子。” 那阿拉斯加却是回头，用下巴指了指狗群，仿佛在说： “这狗多，给我点面子。” 刘杰扶额，无奈道：“旺财，跟我回去吧，咱俩还是好兄弟。” 旺财却是摇了摇头，随后跑去叼了一根猪腿放在刘杰面前，仿佛在说： “我已经能自食其力了，不需要你养了。” 刘杰见状，只能无奈地拍了拍旺财的胸膛，说道： “以后多保重吧。” 随后就转身准备回到队伍中去，然而那旺财却是用鼻子拱了拱他，又将猪腿放在他身下，示意他收下。 “我用不上这个，旺财，这个我吃不了，有辐射。”刘杰叹道。 旺财见状，也只能作罢，将猪腿叼起，便回到了狗群中。 刘杰有刘杰的人生，旺财有旺财的狗生，所以一人一狗只能分道扬镳了。 “旺财！我就在武安，你要是以后遇上困难了，就可以来找我，我还会照顾你的。” 刘杰对着准备离开的旺财喊道。 旺财却是没回头，只是继续带着狗群小跑着。 “旺财！一路平安！” “嗷呜~” 一人一狗皆是眼中带着泪花。 第74章 江底高速公路隧道 特战队员见狗群跑远，对着刘杰说道： “还真可惜啊，要是能有这样的巨狗帮忙，说不定以后还能打打猎物呢。” 刘杰纳闷道：“现在动物不是都有辐射，不能吃吗？” “倒也不一定，巨蝎和大闸蟹不就没有辐射吗。 况且，现在不是发现了可以去除辐射的真菌么，或许将来有办法去除动物体内的辐射进行食用也说不定。” 闻言，刘杰挠挠头，咂吧嘴，似乎有些后悔把那条猪腿还回去了。 特战队员见他这副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别想了，那猪腿肯定是有辐射的，毕竟是杂食动物。” “说的也是哦。” ...... 狗群的出现给探险队增添了几分乐趣，众人原本压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不过特战队员们却仍旧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戒，这是他们长期训练下来的习惯。 一行人的最终目的地是沪东，而要前往沪东，就必须要跨江。 跨江的路径有几个选择，要么从大桥过，要么从隧道走，要么就游过去。 大桥基本上都已经被炸断了，众人也不可能就这么游过去。 所以，只剩下唯一的选择，走江底隧道。 沪区一共有26座跨江大桥，17个江底隧道，而众人选择的是距离最近的复兴西路隧道。 “这就是复兴西路隧道么，据说是在60年前就建好了。”一名探险队员在隧道入口说道。 “何止啊，90多年前就建好了，60年前那只是翻新。” “真古老啊。” 几名特战队员没有理会探险队员的闲聊，只是自顾自地开始进行侦查。 只见他们放出了一只仿生小虫，几分钟后，在经过小虫的热成像扫描和心跳侦测确定了隧道内部没有任何敌人，也没有发现隧道内有任何的坍塌迹象后，便下令全队继续前进。 “走吧，隧道内无明显异常，记得跟紧在我们身后，不要冒险。”特战队员开口道。 一行人就这么迈入了隧道，因为断电的缘故，里面是一片漆黑。 并且，因为核爆的缘故，隧道的墙面渗水十分严重，地面上有着1m深度的积水。 也或许正是因为有充沛的水资源补充，这里还长满了青苔和藤蔓。 “真难受，又黑，又滑，又湿漉漉的。”一名探险队员抱怨道。 “这里毕竟是核爆中心地带，条件有限。”另一名队员回应道。 “哎，这都算好的了，有些隧道我估计都坍塌了。”又有队员提醒道。 一行人边走边抱怨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是，身旁积水上漂浮的数根藤蔓正在轻轻摆动着。 就在第二十多名探险队员经过这根藤蔓时，忽然水花炸裂，几根藤蔓猛地跃起！ “卧槽！” 众人一惊，来不及反应。一张血盆大口瞬间向着那名队员咬去。 “哗啦”一声，那名队员被拖入水中，不断翻滚着。 这时众人才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鳞片、粗短的爪蹼、扁平的头部，这些特征无疑证明了这是一条鳄鱼！ “呲呲呲。”没等众人反应，几名特战队员首先开枪了。 “快开枪射击，别发愣！”一名特战队员命令道。 话落，隧道内瞬间响起了密集的射击声，无数子弹向鳄鱼激射而去。 然而那鳄鱼却是一点事没有，厚重而坚固的鳞片阻挡了绝大多数的伤害，它仍旧是不急不缓地继续撕扯着。 水面很快被血液染成了红色，特战队员见普通的子弹对鳄鱼无效，于是将队里唯一的一把激光狙击步枪从背包内掏了出来。 充能，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一道刺眼的高能量密度的激光束射出，在数百千瓦的高强度能量下，不过几秒的时间，鳄鱼便被切成了两半。 “去看一下手环，记一下牺牲的叫什么名字。”一名特战队员命令道。 几个探险队员仍旧是一副心悸的模样，不过听到了命令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记录牺牲队友的信息。 尸体一时半会肯定是没办法拖回去了，只能先放在这。 “我估计前面可能还有鳄鱼，一般鳄鱼都是群居的。”一名特战队员说道。 “不好搞啊，热成像和心跳探测都失效了。” “毕竟是冷血动物，而且看这鳄鱼的样子，应该也是变异了。” “只能摸索前进了，一寸一寸地排查。可惜只带了这么一把激光武器。” “话说，沪区的黄江里头怎么还有鳄鱼？” “很正常，这里是生态保护区嘛。” 几名特战队员结束对话，便一字排开，开始一步一步排查。 鳄鱼的狩猎天性就是耐心等待，一动不动。因此隧道内其余的鳄鱼并没有因为刚刚的战斗而有所动作，仍旧是耐心地等待着猎物送上门来。 不过它们的狩猎策略恐怕要失效了，只见其中一名队员将声呐设备放在水中，不多时开始汇报道： “14点12分方向，11m处，有一条。” 信息给出，一名特战队员试探性地向着鳄鱼的准确标位置开了两枪。 又是哗啦一声，一条鳄鱼吃痛跃起，拿着激光狙击步枪的特战队员很快做出反应，一枪将鳄鱼贯穿。 “12点11分方向，20m处一条。12点30分方向，22m处一条。” “13点40分方向，7m处，两条。” “11点10分方向，8m处，一条。” 随着特战队员的逐步排查，一条一条的鳄鱼被挨个点名击杀。 “哈哈哈，冷血动物热成像看不见又如何，可以延缓心跳规避侦测又如何？老子?的还有声呐！ 子弹打不动又怎样？就算是坦克，也照样能用激光射穿！”一名特战队员笑着说道。 在高科技装备面前，区区变异的几条臭鱼还是不够看的，除非这地方能蹦出一只哥斯拉。 “33，你检测一下核辐射，看看这些鳄鱼能不能吃，别浪费了。”一名特战队员说道。 “知道了。”代号33的特战队员上前进行着检测，片刻后说道，“辐射值在200，不可食用。” “真是可惜了，还想尝尝鳄鱼肉呢。”一名特战队员笑道。 “我突然想起来个事情，避难所是不是有个叫沈寒舟的生物学家来着？”又有一名特战队员说道。 “呃，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也想起来了，出发之前他叫我们收集一些废土的生物样本给他。差点忘了。” “那搞点？” “搞点吧，顺便把那几根藤蔓和青苔也收集一下。” 话落，几名特战队员开始收集起鳄鱼、青苔、藤蔓的样本，将其封装在沈寒舟给的实验用玻璃试管内。 “走吧，隧道内的鳄鱼已经清空了，可以继续出发了。”一名特战队员说道。 “行，后面的探索队，可以走了，鳄鱼已经没了！”另一名特战队员大声转述道。 得到消息的探索队纷纷行动起来，跟上了特战队员的身后，向着隧道出口走去。 不过没有人发现的是，装在背包的试管内部，那根藤蔓样本却正在微微蠕动着。 第75章 沪东工厂区域 一行人出了隧道，一路无事来到了工厂区。 这一路上刘杰那张嘴依旧是巴拉巴拉的不停： “哎，那鳄鱼是变异了吧，也不知道我的旺财能不能打得过。还有那什么激光可真牛啊，兄弟。 你们是特战队好像来着，话说你们是哪个部队，感觉高科技很多啊，能不能借给我瞅瞅，我......” 终于，几名特战队员再也忍不了了，噼里啪啦地给刘杰一顿揍。 “我这辈子说的话都没你这一个小时说的多！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任务期间，不要闲聊！ 听明白了没有？懂了吗？”一名特战队员收起拳头咬牙道。 当然，这也是开个玩笑。毕竟都穿着外骨骼呢，真下力打的话，一拳就会把刘杰打死了。 “所有人，暂停警戒，等待我命令。” 话落，几名特战队员就开始部署迷你四翼无人侦察机。 由于无线电受到太阳风暴干扰的原因，所以特战队员采用的是激光信号传输技术。 也因为受到激光传输的限制，无人机只能在无障碍物阻挡的地方进行侦查。 几分钟后，特战队员完成了附近厂区的高空侦查。 从传回的影像来看，附近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变异生物兽群。 确认安全后，特战队员下达了指令： “所有人注意，分成10队，每队11人进行搜索工作。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我们需要的设备。” “收到。”探险队异口同声回答，随后在特战队员的分配下组成了10个小队。 探险队的目标很简单，第一是搜索残余完好的供暖设备，第二则是收集其他有用的电器，例如可以用于种植农作物的紫光灯。 每个小队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在制定好计划后，每个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搜索。 刘杰被分到了6队，他的负责区域是2号厂房。 在初步搜索完2号厂房的这一层后，他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由于厂房的大部分墙面被核弹冲击波摧毁，所以这里大部分都是损毁的物品。 “这一层估计没什么好东西了，全是废品垃圾。”刘杰自言自语道，他决定去地下仓库看看。 环顾四周，他发现其他队员都离他远远的，显然是觉得他太烦人。 刘杰叹了口气，心想：“唉，要是妈妈在这儿就好了。她才不会嫌我烦人。” 摇了摇头，他独自顺着楼梯走进地下仓库。 刘杰的脚步在地下仓库的楼梯上回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尘土的味道。 他打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周围，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什么人？”忽然，地下仓库内传来了一声质问。 刘杰顺着声音看去，赫然发现，是一群同样身穿防护服的人。 与探险队等人身穿的略有不同，他们的防护服外面还套着防弹背心，并且每个人都拿着枪指着刘杰。 看到这里，刘杰冷汗直流，急忙解释道： “兄弟，我是良民...啊不是，我是好人。” 那群人中领头的人有些不耐烦，他急切地追问： “不要讲这么多废话。我问你，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有军队的枪？” 就在刘杰不知所措时，楼道里传来了特战队员的声音：“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作为经过神经强化的战士，在外骨骼装甲的辅助下，自然是听到了地下仓库的动静，所以他立即就带着他这一队的所有人赶了过来。 “他们是军方的人！” 在特战队员穿着外骨骼出现的一刹那，那群人便惊呼一声，随后纷纷将枪口又指向了特战队员和探险队员。 而探险队员们见状，也纷纷将枪口对准了这群人。 双方立即开始对峙起来，一时间，地下室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现场的情况勉强算是势均力敌，探险队这边有11人，其中一名是身穿全甲外骨骼的特战队员。 而地下室另一批人则是有42人，虽然没有身穿外骨骼的特种兵，但却人人穿着防弹背心。 在观察了一下双方人数和装备后，对方的领头开口了： “几位军人兄弟，我们只是想来仓库搜刮一下物资，没有别的恶意。 所以咱们还是把枪收起来好好说话吧。” 很明显，他怂了。 而特战队员听到这话，没有立即应答，只是沉默着思考。 这群人清一色的老式火药击发枪械，很明显是民兵装备。而身上穿着的，却又都是警用防弹背心，这导致无法通过装备猜测这群人的来历。 不过这群人既然都点破了探险队的军方的身份，却还敢持枪威胁，从这一点可以推测出，这群人必然不是什么善辈。 或者说，这是对军方甚至是官方都没有好感的一群人。 想到这里，特战队员开口说道： “这样，我和我的部队撤下，你和你的同伙也同样撤下，如何？” 他没有把握能够取胜这帮人，虽然他身穿外骨骼装甲，但“幻影”外骨骼并不是那种“万人敌”的设计。 一对十便是极限了，而这里有四十来号人，所以他打不过。 这种情况，倘若是硬拼，难免会有人牺牲。 不过这帮人也并没有开枪杀人，所以也犯不着跟他们硬拼，各自退一步就好了。 “可以，为表示诚意，我们先撤下，您看如何？”那领头之人满口答应。 他可不傻，虽说自己人数占优，但若是真的打起来损失惨重的肯定是自己这一边。 而且看对方的样子，显然这里并不只有一名身穿外骨骼的士兵。若是自己不早点撤退，等着对方把支援叫过来的时候就不好走了。 “好，那就各自撤退吧。” 一个简单的协议就这样达成了，双方很默契地各自开始撤退。 只不过特战队员这边是从楼梯往地面上撤退，而那40多人则是往仓库更深处撤退。 “坤哥，为什么我们要走啊？他们才十来个人，我们可是有40多号人呢。”仓库撤退的人群中有人疑惑地问道。 “你不认识那个士兵穿的，我可认识，那是最先进的外骨骼装甲。一个打我们十几个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况且他们背后肯定还有人，小心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错的。”坤哥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照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妙。该不会整个军队的建制都还在吧，要不我们投了吧，坤哥？” “我觉得应该不会，社长说过了，沪杭理论上只剩十来万军队。而且这些军队还被打散了分配在各处，所以我们的事业应该还能继续，不要讲那些丧气话。” “行吧，坤哥。” 队伍再次陷入沉默，无人再发一言。 几十人继续顺着地下仓库向里走，来到了一个地下隧道入口。 这是一条下水管道，由于地表的辐射和各种变异生物的威胁，走下水管道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他们一行人也正是从这个管道一路探索到工厂区的。 “老六，没发现有人跟踪吧？” “没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坤哥。看来他们还挺守规矩。” 坤哥闻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排队进入： “通道入口太窄了，一个一个进去，我帮你们垫后。” 沪杭先进的下水管道网络四通八达，只要没人跟踪，等进去以后特战队员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们了。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隧道以后，老六又忍不住开始闲聊： “坤哥，看来军方也不过如此啊，这么轻松就顺利撤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坤哥却没有接话。 “坤哥，你咋了，还在想......” 老六的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回头发现，本应该在队伍最后的坤哥已经不见踪影了。 第76章 未知的新势力 工厂地下仓库内，昏迷不醒的坤哥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就像是被一团空气拖动着。 “还真是有点小小的麻烦啊。”那团空气说话了。 话音刚落，原本什么都没有的阴影中，显现出一个人影。 这正是使用了光学隐身潜入仓库的特战队员。虽然正面没办法无伤打过这几十人，但他依靠隐身的能力抓一个“舌头”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帮人对军方表现出了敌意，基于此，特战队员可没心宽到直接放他们离开。 “看来背后真的有大势力，得叫班长商量一下了。” 他看了一眼地下隧道，自言自语道。 出于谨慎考虑，他没有冒险下去，谁也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而且这帮人也并没有跟他们起冲突，因此，不管是追击还是其他的一切行动，都要等拷问完这个“坤哥”再下决定。 十几分钟后，所有特战队员到场。 “022，什么情况？” “班长，刚刚遭遇了一批武装人员，看到我是官方，直接对我举枪威胁。根据我的观察，这帮人对军方和政府似乎有很大的敌意。” “现在这帮人去哪了，有发生冲突吗？” “跑了，从地道撤退了。当时情况比较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们双方都没有交火。” “有抓到活口吗？” “有一个，现在被我打晕了。从我跟在他们身边偷听到的对话来看，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小。” “嗯，把人弄醒，现在开始初步审问吧。” “我不建议在这审讯，毕竟这里的情况不明朗。” “行，那就带回去审，先绑走！” ...... ...... 武安避难所内，休息室。 林少瑾刚结束今天一天的工作，正在吃着黄祎萱做的饭菜。 “祎萱啊，我感觉我这个所长是越来越干不下去。” “为什么呀？” “唉，每天都要板着一张脸，尽是些无聊的事情，连娱乐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这些手环上的游戏，我又玩不惯，还是怀念以前的主机啊。” 林少瑾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黄祎萱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地问：“老吴和老许最近都说你越来越像个领导了，没想到你还爱玩游戏啊？” “咳，那都是装的。” “装的？” “是啊，我这不是觉得自己都开始做所长了，所以就开始严格管理一下自己的一言一行么。” 一个人用几个月的时间变成有城府的大佬这是不可能的，在军队入驻避难所之前，林少瑾一直都是用事事打头阵的方式来稳固自己在避难所的人心。 而在军队入驻之后，他一个所长也没必要老是冲在最前线了。但避难所的工作并没有因此减轻，反而是加重了，他需要去协调避难所行政部和武装部的磨合。 这毕竟不是避难所的原住民，要让这批军人彻底理解避难所的各项政策，彻底接受避难所的运行模式，这都是需要大量时间的繁重工作。 而且要让这帮军人彻底接受他的领导，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开始用感情牌、利益牌、好人牌、城府牌各种手段去维系现在避难所的运转，而城府也是其中一种伪装。 “这样会很累吧，要不我给你放松放松？” 面对林少瑾的疲惫，黄祎萱自然不会去劝说林少瑾把所长工作辞了。 她是个聪明人，虽然所长这个位置是老吴和老许将林少瑾推上去的，但其实林少瑾自己的内心也是想坐这个位置的。 所以，作为一个贴心人，她只用给予林少瑾需要的关心和鼓励就好了。 没等林少瑾回答，两只小手已经开始帮他揉了起来。 “祎萱，那什么，我这两只胳膊都是义体......” 林少瑾汗颜，这义体有好自然就有坏处，比如大家都热爱的足疗和推拿就享受不到了。 “噢，那我帮你按按头咯。” 黄祎萱的两只小手转换了一下位置，开始帮林少瑾揉捏着太阳穴。 “啊~舒服。” 享受着黄祎萱的按摩，林少瑾不禁想到了271，听说他把他全身都改成机械了，也不知道那玩意还管不管用？ “祎萱，有时候其实我也挺迷茫的。我其实并不是来自这个时代的人，我是2003年出生的，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 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其实我没有那么远大的想法，我只是想做一个富家翁。 谁知道我刚走出门，天上就开始要掉核弹了。而且我还被nato的士兵差点杀了，最后是一个警察救的我。 后来我就来了武安，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原本只是想当个普通的士兵保护一下人民群众，继承那个警察的衣钵，这也算是报答他救我了。 结果一路走下来，我发现老吴和老许其实能力并不够，索性就进了地铁站管理层帮忙管理。” 林少瑾缓缓说着，似乎是想跟黄祎萱倾诉一些很难去和别人去说的事情。 “我在听的，很认真的听。”黄祎萱回应道。 闻言，林少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 “毕竟老吴和老许都只是城市街道办的，他们两个做做群众工作和物资管理还算在行，真要他们去管理一个避难所，实在是抓瞎。 避难所虽然很小，但各部门功能都是齐全的。这就好像让一个人事部主管去当公司老总一样困难。 而老何又是只会搞军事化管理的，避难所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军事单位，这里有老人有孩子。 所以，这个工作只能给我了。” 林少瑾在21世纪当过公司老总，做过基层的组织干部，还被推选为村里的群众代表。老吴和老许论组织人员生产管理的阅历，或许还真不如他。 “哈哈，那你都做到了避难所所长了，身处权利的中心，还有什么可迷茫的？” 黄祎萱微笑道。 林少瑾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这么说吧，这个避难所所长，可能还没有我以前做的官大呢。我以前是我村里最有出息的，所以大家都推举我当村里的代表。 要知道那时候我村里总人数可是有20来万人呢！” “这不一样吧，村里的代表能有说一不二的权利么？” “当然是没有的，我意思是避难所所长在我眼里真算不上什么很厉害的职位。区区管理几万人，放在我那个时代，也就是个村长罢了。 所以我追求的，并不是权利，你明白吗，祎萱？ 我只是想为大家多做一点事情，让大家能够生存下去，过的好一点罢了。 所以我迷茫并不是我个人的发展，我迷茫的是，我现在为大家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祎萱，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不能保证我所做的一切都一定是对的。 我也不能保证我不会被权利迷失了自我。” 林少瑾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避难所的规划问题和他个人问题，他是人，又不是神。 在手握权力的时候，做的每一步决定都会影响到避难所上上下下所有人。哪怕他现在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对的，但人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 比如说吴振华主张保守的时候，他主张开拓。许德辰主张柔和的管理，他主张严刑峻法。 老吴会有失误，老许会有误判，他也不可能会幸免。 “是对是错，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你只需要尽你所能就好了。”黄祎萱贴着林少瑾的脸颊安慰道。 “其实，我现在好像已经有一点迷失自己了，祎萱。”林少瑾轻声开口，“你还记得那个叫李煜的孩子么？最近一段时间我好像有点膨胀了，直到他提醒了我一句，我才记起一句话。” “什么话？”黄祎萱疑惑道。 “人民公仆，为人民。”林少瑾一字一句说道。 这是他18岁的时候发出的誓言，过去的时候，他其实一直都只是把这句话理解成“为群众谋利益”。 而李阳的举动，让他明白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为人民牺牲”。 几天前，李阳的儿子，李煜说的那段话让他又有了新的理解——时刻牢记初心。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曾经将避难所的物资视为自己的私有物，就像一个土皇帝一样，在避难所内部一言九鼎。 直到李煜将他点醒他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了他当初为什么要加入组织，为什么要答应当群众代表。 也想起来了为什么他要进地铁站管理层，想起来为什么过去时时刻刻冲在第一线，又是为什么要做这个所长。 他不是去贪恋什么权利，也不是为了什么地位。 而是想为人民服务。 “看来是时候推动廉政了。”林少瑾自言自语。 “廉政？为什么，就因为这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情吗？” 黄祎萱说的是在前两天避难所内发生的一起恶性事件。 一名治安组的行政人员，在监督行刑的时候利用自己的职权进行了一场交易。 当初购物中心那800多人因为涉及谋害数万人，立法局（兼职司法）那边根据林少瑾的建议，初审判的是协助以及参与特大故意杀人案，性质极其恶劣。 二审直接判了个反人类罪行，当场就要处以死刑。不过考虑到避难所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只好改成了强制劳役终身，死刑暂缓，等人口恢复再执行。 而那名行政人员看这帮女人长得漂亮，心生不忍，一场交易后，便协助其中几人逃脱劳役。 这件事引起了避难所的一场行政地震，治安组的领导从上到下全部被撸了帽子。 “不只是那件事，还有我自己一些事情，等会还是叫老吴他们几个再开个会议商量一下新政策吧。”林少瑾回道。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是吴振华： “少瑾，探险队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林少瑾闻言，打开门问道：“什么消息？” “在沪东地区，可能有大型的幸存者组织，但貌似有些敌视军方。”吴振华一字一句地说。 “敌对组织？”林少瑾疑惑道。 “不清楚，他们还抓到一个人，现在正在审讯呢。”吴振华回道。 “嗯？这样吗，那赶紧去看看。”林少瑾边走边说。 “哎，好的。” 吴振华应了一声，也跟着林少瑾身后离开。 就在这时林少瑾突然停住，回头说道： “对了老吴，我有几个想法，你等会晚上休息的时候帮我补充一下框架，明天早会上要用！” “......早知道让老许来了。” 吴振华内心郁闷道。 第77章 另类的审讯方式 林少瑾一边和吴振华交代着想法，一边向着武装部驻地走着。 他其实也没多少工作要交代的，也就是再加一个独立部门——纪检部。 以及一个新的体系，劳动点与贡献点制度。 纪检部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监察避难所上上下下所有行政人员的行为规范。它独立于军政两部之外，拥有监察两部的权利。 而劳动点和贡献点也很简单，劳动点用来兑换蛋白块，贡献点则是用来兑换一些稀缺物资。 比如说冷冻牛肉、新鲜土豆、汽水饮料等物资。 劳动点但凡是参与工作的人都可以获得，过去是根据工作强度分配不同分量的蛋白块，以后就改成分配不同的劳动点数。 贡献点的获得，顾名思义，就是为避难所做出杰出贡献的人可以获得。 对此，林少瑾提议可以通过自愿加班获得少量贡献点，以此激励避难所众人的劳动积极性。 贡献点和劳动点的统计和分配交给民政局去处理。而相对应的，纪检部则是去监察有没有人磨洋工，故意加班来蹭取贡献点。 这样，整个避难所的管理架构已经是非常完善了，包括他这个所长在内，都必须严格按照点数去分配物资，这也算是能够约束自己不会迷失在权利的旋涡中。 “到了，人就在里面。”吴振华说道。 两人现在正在一座刑房的门口，这座刑房是经过立法局与安全局联合提议，由科技局技术组旗下的土木小队承建的。 这段时间立法局出台了许多细致的法律，所以也应运而生了许多的刑具与刑罚。 一推门进去，便看见几名审讯人员在用高功率探照灯审讯。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这些官方的走狗！”坤哥嘶吼道。 虽然这里有很多刑具，不过坤哥的身上并没有受刑的痕迹。因为这是避难所的规定，没有犯罪的人，是不能动用刑罚的。 而且坤哥身份又比较特殊，动用刑罚可能会造成逆反心理，所以现在审讯人员仍旧是在尝试用话术和心理压迫去审讯。 见状，林少瑾轻轻拍了拍审讯人员的肩膀，低声说：“还没有审问出来吗？” “对方似乎是知道火种计划，所以对我们敌意很大，什么都不肯说。”审讯人员回道。 “嗯，这样吗，让我来试试看。”林少瑾微笑道。 “好的，所长。” 林少瑾将探照灯关上，给坤哥递过去一杯水，笑着说道： “喝杯水吧，可能你对我们有些误会。” 坤哥却是拒绝道：“我跟官方没什么好谈的。” 林少瑾仍旧是面上带笑： “谁跟你说，我们就是官方了，你见过官方窝在地铁站吗？ 你们好像是知道火种计划对吗？既然你们知道这个计划，就能明白，地铁站是几级避难所吧？ 我想，应该没有任何官方会把大本营设置在这里，毕竟一颗钻地核弹就能将大部分地铁站给贯穿！” 闻言，坤哥神色微微动容，却仍旧质疑道：“这说不定是你们的奸计，我都看见了，你们这里有很多士兵！” “士兵？你们就没有士兵吗？依我看，你们的装备好像也不比我们差吧？” 林少瑾仍旧是编着瞎话，一旁的吴振华都已经听呆了。 其实林少瑾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他本来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官方。 真正的官方，应该是271呆的那个基地，或者是天空之城才对。 坤哥听到这话，显然的良久的沉思，最终回答道：“那我也不能告诉你我们社团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好，我不会问你社团的事情，我们就当做是朋友一样聊聊天，你看怎么样？” 林少瑾的这句话十分富有亲和力，坤哥的戒备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你想聊什么，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聊天的场合吧？” 林少瑾佯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头道： “你说的对，那咱们走吧，我带你去避难所逛逛。” 此话一出，坤哥不禁有些诧异，内心想，难不成真的不是诈我？ 他见林少瑾出门，思考片刻后也跟了上去，嘴上却是说： “我先说好，我可不会告诉你我们社团的一件事情。” 林少瑾对此只是笑笑，随后说道：“我叫林少瑾，你的名字可以说一下吧，这总不是什么机密吧？” 坤哥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确实并不重要，于是说道：“我叫陈乾坤，他们都叫我坤哥。” “坤哥？这名字听起来火气很大啊。”林少瑾听到这名字吐槽道。 “啊？什么火气？”陈乾坤不明所以。 “哦，没什么，别在意。那这样，我是这所避难所的所长，比你年长一些，所以我就称呼你小坤吧。” 林少瑾缓缓说道。 陈乾坤打量了一下林少瑾，这副模样怎么看也就才20岁的样子，怎么就变成年长一些了？ 他想不明白，不过听说有些人确实是不显老，也就不纠结这个了，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行，你要带我去哪？” 林少瑾闻言，拍了拍陈乾坤的肩膀说道：“看你这样子，在外面没吃过好东西吧，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陈乾坤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林少瑾旁边。 两人搭乘列车，很快就来到了避难所新规划的食堂区。 这让陈乾坤有些惊讶，不禁问道：“你们竟然还能用地铁列车吗？” 林少瑾点点头，随后指着食堂的一张桌子说道：“先用餐吧。” 桌子上摆放着几道简单的菜肴，但无论是土豆炖牛肉，还是紫菜蛋花汤都是在这末世中难得的美味佳肴。 这些是林少瑾刚刚吩咐食堂做的，材料用的是自己的工资。 “这...这些...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吗？”陈乾坤颤抖着声音问道。 “没错，招待朋友嘛，总是要用好东西的。 可能我的部下带你来这里的手段有些粗暴，但我们是友善的，这里我给你道个歉。” 林少瑾笑着说，随后将陈乾坤拉到座位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汽水。 看着透明玻璃杯中冒着气泡的饮料，陈乾坤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不禁开口问道： “现在这些东西都很稀缺宝贵吧，在我们那只有社长他们才能享用。” 听到这话，林少瑾默默在心中记下——社团性质，等级分明。 随后他开口笑着说道：“在我们这里，人人都有机会品尝到这些美食，只要是为避难所做出贡献的人，都会奖励一些稀缺物资。” 陈乾坤喝了一口汽水，抿了抿嘴，满足地说道：“真好，要是现在能有一支烟就完美了。” “烟？这个我们也是有的。”一旁的吴振华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盒烟，在陈乾坤眼前晃了晃。 看到烟盒，陈乾坤双眼放光，激动地就站起身来，连忙问道：“能给我一支吗？” “这......”吴振华有些犹豫，这玩意是他克扣自己的口粮换来的，金贵的很。 林少瑾却是一把抢过那盒烟，直接丢给了陈乾坤：“一支太小气了，这一盒都给你吧。” “哎，真的吗，好好好，太谢谢你了！” 陈乾坤接过烟就点了起来，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只有吴振华在一旁满脸肉疼的模样。 见陈乾坤的心理防御逐渐被瓦解，林少瑾开始了套话： “你也是知道火种计划的对吧，那你应该很清楚，作为地铁站，这些物资都是不可能拥有的。 只有一级以上的避难所，才会有可能储备这些物资。” 闻言，陈乾坤点点头：“是啊，我们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计划才成立组织的。唉，都是因为活不下去啊。” 听到这话，林少瑾又在心中默默记下——该组织成员来自于一级以下避难所。 “话说，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在我们避难所，有种植土豆，所以食物还算有保障。”林少瑾缓缓开口。 “土豆！你们竟然还有种东西，我还以为这些是搜刮的储备物资！”陈乾坤惊讶道。 “当然，我们避难所数十万人，人人都能吃饱饭，就是靠种土豆。 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火种计划，和你们一样，我们都是在挣扎求生的同胞。 所以我很关注你们的生活情况，这并不是我对你们的组织有什么不好的图谋。 恰恰相反的是，在我们这里，还有一些物资盈余，如果你们物资紧张，或许我们还可以帮到你们，展开一些友好的合作与交易。” 林少瑾继续胡扯，一旁的吴振华已经看不下去了，默默退到了食堂门口。 因为他害怕自己憋不住笑，一下就穿帮了。 而陈乾坤闻言，只是沉默地吃着土豆和牛肉，直到将面前的饭菜都吃的差不多后，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久没吃到正常的食物了，我代表我个人，非常感谢你。 不过，你说你想帮助我们，可我要如何信任你呢？ 毕竟在我看来，我们的相遇并不是很愉快，不是么？” 林少瑾这时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你请回吧，从哪来，你就回到哪里去。” “你要放我走？”陈乾坤疑惑道。 “当然，我说过，我只是想帮助你们。 你应该清楚，我已经释放了极大的善意了。 我可并不了解你们的组织性质，可我仍然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你们建立合作关系。 但现在看来，我觉得你并没有足够的诚意，不是么。 我已经给你透露了我避难所的很多事情了，但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所以，你还是请回去吧，毕竟我们又不是土匪，自然不会把你扣押在这里。” 听到这话，陈乾坤沉默了，他一支接着一支地点着烟。 这个动作让门口的吴振华看的是心痛不已。 对于陈乾坤来说，这确实是个困难的抉择，如果答应了林少瑾，或许他们组织成员的生活状况能够得到极大的改善。 可若是林少瑾心怀不轨，那将会对自己的组织造成巨大的毁灭。 虽然林少瑾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官方，三级避难所也确实不可能存在官方。但那些身穿全甲外骨骼的特种兵，一看就是官方的人。 在点上第十根烟的时候，陈乾坤终于开口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那些特种兵是哪来的，这不可能是民间势力能有的武装，不是么？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答案，否则我没办法信任你。” “哦，因为我有亲戚在部队，这很合理吧？我相信，你们组织也有这些装备的。 可能没有我们这些装备精良，但在战前，那些警员和民兵的武器也不差，不是么。”林少瑾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还算合理，但有些许漏洞的答案。林少瑾说的没错，他们组织内部确实有不少的民兵和警用装备，这些都来自战前分配在避难所的武装力量。 但根据社长的说法，只有官方的一级避难所才会派遣真正的军队驻扎，只有特级避难所才会有精锐军队驻扎。 因为那里才是火种计划的中心，那里才有完整的社会体系。 可就连火种计划都是机密，说不定还有别的机密呢，比如这个自称避难所所长的林少瑾，说不定也是上面的机密部署。 见陈乾坤陷入苦思冥想的样子，林少瑾知道，他现在已经动摇了，只是还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 于是，林少瑾决定给他临门一脚：“老吴，送客吧！” 门口的吴振华闻言，立即就进来拉着陈乾坤要往外走。 “哎，等会，我...” 陈乾坤急了，这一刻所有的疑虑都一扫而空。 毕竟真要是官方的人，知道他们对官方有敌意的情况下，肯定是会想尽一些办法将他背后的组织拷问出来。 那现在上赶着就要送客，这明显不是啊！ “没啥好等的。烟！你也抽了！饭也吃了，就你这态度，还是别合作了。” 吴振华一边闷闷地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将烟盒再掏回来。 “我说，我合作，我合作还不行吗，你先撒手！” 陈乾坤将吴振华按住烟盒的手捏住，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又对林少瑾开口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不涉及我们组织机密，我都告诉你。” “好，那我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性质的组织？”林少瑾点头道。 陈乾坤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坐下说道： “我们是‘森林’救世社团。” 第78章 只有我们才能拯救国家 原本林少瑾也没打算就真的把陈乾坤给放了，如果他在被吴振华拉出食堂之前，还不肯交代的话。 到时候立法局（兼任司法）那边会先给陈乾坤量身定做一个危害避难所秩序安全的罪名，然后按照新出台的相关的法案对陈乾坤进行各种刑罚，直到他交代出背后的组织。 毕竟，避难所是依法治理嘛，不能随便用刑。 不过这些陈乾坤并不知道，他继续开口说道： “社长跟我们说，我们都是被抛弃的独木。在末日的风暴面前，会被一个一个地摧垮。 只有当我们所有人组成一个森林，这样才能抵御风暴。 所以我们才取名叫‘森林’救世社团。” “救世？难不成你们还想拯救世界？”林少瑾问道。 “当然！我们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拯救这个国家！ 在经历了末世的灾难后，我们没有等到我们需要的物资补给，也没有等到什么上面的救援。 所以我们‘森林’认为，只有团结所有的普通人，靠我们自己，才能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 只有我们才能让这个国家重新站到世界的巅峰！”陈乾坤斩钉截铁道。 “可你们对官方敌意那么大，我还以为你们是想反抗政府，危害国家呢。”林少瑾疑惑道。 “难道你们听闻火种计划以后，没有任何埋怨吗？” 陈乾坤目光审视地看着林少瑾，这会他又开始怀疑林少瑾等人的身份了。 林少瑾面对陈乾坤的目光丝毫不受影响，淡淡地说道： “埋怨当然是有的，但我们都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不是么？ 何况国家并不是直接放弃我们，相反的是，现在我们能在防核工程里面聊天，这都是国家的功劳。 毕竟，我们人口实在太多了。 且不说我们整个泛亚组织，就说说我们本土，我们本土就是多达十亿人口。 而且战争又还没有结束，敌人随时会打上门来，就算是分给我们地铁站几年的物资又如何？ 在这种情况下，维持一个工业基地或者军事基地数十年，远比维护一个地铁站更重要。 前者保障的是生产与战斗的有生力量，而后者的作用远远不及前者。” 陈乾坤仔细琢磨着林少瑾的话，竟发现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他有些不确定地说： “你说战争还没结束？这些事情，社长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 林少瑾喝了一口汽水，润了润喉咙，这才回道： “战争当然没有结束，核打击之前nato是我们的死敌，这一点在核打击之后也不会变。 难不成你以为扔核弹就是互相毁灭吗？扔完之后大家就窝在家里不出门了？ 这当然不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国家意志的一种军事表现。而核打击是最暴力的军事手段！ 所有战争的目的都是为了服务于政治目标，nato的目标是重新坐上世界霸主的地位。 所以他们打不过，就扔核弹咯，让全世界都回归到同一起跑线！ 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消灭我们的政权，我不觉得他们不会跟我们一样去建立避难所。 若是将来他们开着战舰来到我们的土地上，结果我们只能拿起木棍和石头反抗，到那时才是最绝望的。 所以呢，基于此，我们并不是非常埋怨国家的。 就算是退一万步去说，就连火种计划中给各级避难所的分配，这些国家都不是必须要去做的，不是么？ 能为一个不确定的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合格的了。” 这是陈乾坤从来没有想过的观点，但他知道林少瑾说的是对的，可他过去的几个月都在社团的思想下坚定地为社团做着许多事情，这让他的内心有些难受。 “林少瑾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一直以为我们做的事业是对的。” 见陈乾坤这个样子，林少瑾安慰道：“这没关系，至少你们没做危害国家的事情，不是么。” “我们当然不会危害国家！”陈乾坤坚定地说，顿了顿，随后又开口道，“在核战爆发的时候，社长说起了火种计划，他说我们的未来只可能是覆灭，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很害怕。 我们那边不像你们这里，有深达数百米的地铁系统可用，大多数避难所都是临时规划的工厂的停车场和仓库。 而工厂区又是核弹的重点打击目标，我们就算是有充足的物资也可能活不下去。 在这个时候，社长说，沪东区有一座巨型的地下排水系统，可以很好的躲避核弹的打击。 所以他带领着我们都搬迁到了那里去居住了。 我们搜刮了工厂区所有的食物和水，这才勉勉强强渡过了第一个月。 到了第二个月，物资便开始出现紧张了，人们纷纷开始慌张起来。 因为食物短缺，秩序逐渐崩溃，有人趁机开始了犯罪，他们哄抢物资，祸害良家妇女。 在这个时候黑暗的时刻，又是社长站了出来，他带着民兵和警员们枪毙了那些罪犯，维持好了秩序。 可就算秩序恢复了，物资仍旧是不够使用的，我们每个人都在心中默数着死亡的倒计时。 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排水系统竟然出现了鱼！ 因为鱼的出现，我们的生存问题终于得以缓解。 我们社长认为，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希望，这是一个祥瑞！ 他觉得这是上天要安排我们要去做一番事业！ 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森林’救世社团成立了。 也是因为我们的爱戴，社长才被我们推举成了组织的社长。” 陈乾坤的话很精简，只是用了只言片语就将他们所遭遇的一切都讲的明明白白。 林少瑾没有去问为什么社长知道火种计划，也没有去问他们的社长究竟是经过怎样的腥风血雨才维持住他们避难所的秩序。 先不说这些事情都不言而喻，这些细节也一定是他们的机密，所以他只问了一个算不上机密的问题： “那些鱼没有核辐射吗，你们可以直接吃？” 听到这话，陈乾坤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恸，他将自己的衣服撩起，露出腹部的一片溃烂说道： “有一些有辐射，也有一些没有，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患上了不同的辐射病。 比如说我，我就是皮肤开始止不住的溃烂。 也有的人患上了癌症，或者是开始大片大片地掉头发等等。” “有一些有，有一些没有？那些没有辐射的鱼，是不是都是变异的品种？” 林少瑾疑惑道，这让他想起来来了那些大闸蟹和巨蝎。 “你这里也有变异生物？”陈乾坤惊讶道。 “当然是有的，而且根据我们的观察，甲壳类的动物貌似身体组织不含辐射，只有体表和头部含有一些辐射。”林少瑾回答道。 听到这话，陈乾坤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所有的鱼类都有核辐射，好像也是只有小龙虾这类生物不含辐射，或者说有它也有辐射，但都集中在头部。” “哦？那你们怎么不抓龙虾吃呢？”林少瑾疑惑道。 “我们也想抓啊，问题是，不管是这些小龙虾还是其他别的什么螃蟹，都变异了。 一只体型大得很，战斗力还不弱，而且都在深水里面，我们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弄死几只。 这点食物远远满足不了我们，只有捕鱼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陈乾坤解释道。 “得，何不食肉糜了。”林少瑾心中暗想。 他原本以为这些龙虾螃蟹会像阳澄湖那样，都跑来浅滩上栖息，没想到是自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了。 将这些念头都抛到脑后，他随后又开口说道：“除了鱼，还有吃别的吗？” “还有下水道的大蟑螂，一只有我的两个巴掌那么大！哦，还有一些巨型老鼠，不过可惜的是，虽然这两种生物数量也挺多，但都含有不少辐射。”陈乾坤有些惋惜地说道。 一些生物有辐射，一些生物没辐射。林少瑾总感觉好像抓到了什么问题的关键，但缺少一些关键的信息，他还是想不太明白。 “等会跟寒舟说说吧，说不定他会有头绪。”林少瑾暗想道。 但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解“森林”组织才是关键。 于是林少瑾又开口问道：“你们现在就靠这些维持生存吗？” 第79章 信念崩塌的坤哥 听到林少瑾的问题，陈乾坤的神色再次陷入了哀伤。 只见他轻声说道： “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可以吃了。 或许这也是火种计划制定下来的原因吧。 地表到处都是辐射，我们尝试过去种植小麦，那些麦种大多数都死了。 哪怕是土豆这种存活率高的作物，种出来也是辐射含量高的吓人。 真不知道废土上那些杂草为什么能长得那么好。” 小麦和水稻，经过人类数万年的驯化，已经不再适宜自然环境了。 如果不经过选种选育，甚至还会产量减少。 更何况是面对如今这片废土一样的环境呢，如果真的有地方能种出粮食，可能也就只有高原上的青稞了吧。 “或许是自然选择的优胜劣汰吧。”林少瑾补充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话说，国家不是有合成淀粉技术吗，沪杭没有这方面的机器吗，我还以为工厂区会有？” “机器？你该不会以为靠一个地区的工厂就能生产这样的机器吧？”陈乾坤说道。 “呃，难道不是么？” 林少瑾有些疑惑，一旁的吴振华也是有些疑惑，机械的生产这方面他们还真没人懂。 “当然不是，这样的机器在沪东只生产一部分零件。而且就算是有，我们也用不了的。 要知道，想制造一台足够满足地区需求的合成淀粉机器，需要几百个相关专业的人才、数千家配套厂家。 不仅如此，要让设备运转，以它惊人的耗电量，还需要半座核聚变发电站的供电才能运作！ 我想，能满足这些的也只有天空之城了。”陈乾坤讪讪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产生了一丝明悟，根据他现在所掌握的所有信息来看，火种计划简直是一项绝佳的底牌。 这项计划的出台，必然是由智囊团所制定的。 倘若只有普通核弹的威胁，那倒也不必有什么火种计划，大不了过上一年，大家就从避难所出来继续过日子。 而实际上，要面临的是金属氢核弹摧毁各级工业与电力系统、钻地核弹打击重点地下堡垒、三相弹和感生辐射弹破坏地表环境。 不仅如此，还有随时可能会到来的敌人，以及毛子可能会打击的火山和已经进行的太阳风暴计划。 仅仅是太阳风暴都可能会让全国失控，若是那些火山爆发，将来引发的飓风、海啸、地震等等也是一大威胁。 而黄石爆发引发的全球寒冬，更是会破坏所有生产秩序。 唯有火种计划，在各个城市搭建特级避难所，才能在如此多的灾难面前保持住自己的实力。 想到这里，林少瑾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回去以后，记得通知你们社团，多存储一些御寒物资，可能会有一场持续几年的寒冬要来了。” “寒冬？”陈乾坤不明所以。 “黄石，毛子可能炸了黄石。或许国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制定了火种计划。”林少瑾淡淡地说道。 闻言，陈乾坤几乎呆愣住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是真的吗？” “不确定，但很有可能是真的。”林少瑾回道。 “那既然国家早知道毛子会炸黄石，为什么不早点做准备呢？为什么还要搞个火种计划，牺牲我们呢？”陈乾坤不解。 林少瑾自然是知道他的疑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阿坤，你战前的时候在哪工作，生活水平怎么样？” “啊？”陈乾坤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说道，“我战前就在工厂区那边工作。生活的话，我平时早九晚四，有时候上面来紧急命令就会改成早八晚八制度。 工资的话，大概工作十年就可以够我在沪杭买套房了。” 闻言，林少瑾点了点头说道： “生活很不错。 那假设战前的时候，国家为了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核打击，让你失去这份优越的工作，你愿意吗？ 或者说，你的工资会减半，甚至无偿加班。这样你愿意吗？” “这我当然是不愿......我懂了，唉。”陈乾坤叹道。 “是啊，如果你都不愿意，别人为什么会愿意呢？人都是短视的，只会在乎眼前的。”林少瑾幽幽地说道。 火种计划，它只能是一项底牌，它不能变成一种常备的方案。就像小破球流浪记里的氦闪危机一样，哪怕是有着全球无数顶尖科学家的计算，有理有据的表明氦闪会发生，还是一样发生了社会动荡。 而若是为了可能会有，可能不会有的核打击与灭世之灾，去发动全国大搞什么能容纳全国所有人都能渡过灭世危机的避难所。 那想必，不需要等nato发动什么核打击了。自己就会先自我崩溃了，所以没有任何人有魄力敢下这样的决定。 而国家能为了一项不确定的事情，打造能够让全国人躲过第一次核战伤害的工程体系，这已经是很有大国担当了。 毕竟这至少是给了每一个人活下去的一种可能和希望。 “所以...我们‘森林’社团的信念和目标，完完全全错了吗，这些都毫无意义吗？”陈乾坤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喃喃自语。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见林少瑾坚定地说道： “至少你们拯救了数万人！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们的初衷是好的。 哪怕是就结果来看，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闻言，陈乾坤沉默良久，才愣愣地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没什么好感谢的，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而已。”林少瑾回道。 “不，这已经很值得感谢了。”陈乾坤回道，随后话锋一转，“只是，我不知道我的社长和社员他们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到底会怎样，他们是否能接受呢？” “这或许需要一些时间吧。“林少瑾回道。 想让数万人转变思想，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社长是个认死理的人，比如像地平说的支持者那样，那无论再多的理论依据摆在他面前，他都不会认同。 不过林少瑾相信，大多数人知道真相后，会转变思想的。毕竟他们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反政府武装，只是想挽大厦于将倾的普通人。 “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陈乾坤又是叹道。 辐射病的折磨，不仅仅是皮肤溃烂这样简单。等到严重的时候，会引发癌症等一系列疾病，到时候就会因为这些疾病而死亡。 见扯到这个话题，林少瑾也顺着话茬往下说道： “听你之前说，你们那边有很多得了辐射病的人，或许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首先从这方面入手。” 听到这话，陈乾坤眼神逐渐明亮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有办法治疗吗？” 第80章 我们可以帮助治疗 “辐射暂时是没办法去除。”林少瑾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但是癌症和你的皮肤溃烂，我想，应该是有办法的。” “你的意思是，辐射还有机会去除？”陈乾坤又问道。 “也许吧，这方面我们正在研究。”林少瑾回道。 听到这话，陈乾坤忽地眼睛湿润了，只见他哽咽道： “我...女朋友，她得了胃癌，这个...也能治吗？” “能治，毕竟在我们这里，还吸纳了一个三甲医院的所有体系呢。 不过辐射没有彻底去除的话，可能还会复发，但暂时将胃癌治愈还是可以延缓一下死亡的。” 林少瑾打着包票保证道，如果是在21世纪，对于癌症，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但在22世纪，癌症已经不再是绝症了。 凭借着先进的ai辅助手术设备和仿生技术，许多癌症都可以通过暴力切除的手段精准消灭，事后将缺少的部分组织用仿生器官代替就行了。 例如过去针对食道癌只能切除后插胃管维持生命，现在则是可以直接替换掉食管进行根治。 哪怕是最极端的晚期癌症，也有无数针对性质的靶向药进行治疗。 面对林少瑾肯定回答，陈乾坤又是许久的沉默。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落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所以，他决定“叛变”了：“对于‘森林’，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尽管问吧。” 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报答方式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能给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投诚，林少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因为这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想了想，他最终还是说道： “没有这个必要，我又不是为了套取你的情报才答应给予你们治疗的。 这事一码归一码，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你回去以后可以跟你们社长商量一下用什么物资来交易治疗。 至于情报，我现在了解的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我也不需要再知道了。” 听到这话，陈乾坤有些无所适从，他想报答，林少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想了想，他仍旧是有些不甘心地再问道：“真的没有别的想知道的情报了吗？” 林少瑾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我个人还有一个比较感兴趣的事情。” “您请说。”陈乾坤连忙回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很好奇，你们社长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知道火种计划。”林少瑾缓缓说道。 闻言，陈乾坤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以前是一个工厂的厂长，名叫张信广。” “国企？” “对的，国企。” 闻言，林少瑾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不过也仅仅是猜测罢了。 “好，我知道了。别的我也没什么需要了解的了。 这样，你先去医疗层治疗吧，等治疗结束以后，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等会我还有一些事情，就先谈到这里吧。” “好，真的是太感谢您了。”陈乾坤起身深深地向林少瑾鞠了一躬。 “不必，身为同胞，互相帮助这都是应该的。”林少瑾摆了摆手。 ...... 谈话结束，林少瑾起身准备去找沈寒舟。 而陈乾坤也在吴振华的带领下，搭乘列车前往医疗层进行治疗。 列车经过一个一个站点，已经投诚的陈乾坤也不像刚来时那样拘谨，好奇地打量着。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站点，便向身旁的吴振华开口问道： “我其实一开始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个站点有许多老人和孩子，这是做什么用的？” “哦，那个是学校。”吴振华回道。 “学校？”陈乾坤十分疑惑，这个词，在核战以后显得很陌生。 “是啊，学校。小孩是文明的希望，所以我们成立了学校去培养他们。”吴振华回道。 “那老人呢？” “老人自然就是教师了啊，互联网断绝以后，大部分知识都只能让掌握知识量最多的就是老人去教导了。 他们不仅受过高等教育，还都是各行各业的资深人士，拥有从业几十年的丰富经验。 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在学校教育，到晚上放学以后，他们就去指导技术部门一些从业经验。”吴振华笑呵呵地说。 说起来这事，当初还让林少瑾很不适应。 毕竟在林少瑾的那个年代，大多数老人都是迷信的、愚昧的、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很多老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 但这个年代却不同，由于教育的普及，在2040年，本科率已经几乎达到了百分之90。 而在2050年，更是达到了接近百分之99，几乎人人都是大学生。 所以这批22世纪的老人，最低都是本科毕业，一大半都是硕士，就连博士也有不少。 “真好啊，你们生活的真好。”陈乾坤有些羡慕地说道。 闻言，吴振华是满面红光，他继续说道： “不只是学校呢，我们还建了幼儿园，专门帮助那些没时间的工人带孩子。 在武运，还设立了宗教区，什么佛祖观音上帝土地灶王爷，你能想到的都能在那里拜一拜。 最近我们避难所居民还提议，应该将一座地铁站改造成卡拉ok厅，搞搞娱乐生活呢。” “这么多地方，管的过来吗？”陈乾坤挠了挠头，问道。 听到这话，吴振华毫不犹豫回道： “当然可以，在我们避难所，所有体系都是完善的。 什么医疗部门、农业部门、治安部门、立法司法部门，甚至是纪检部门和军队体系都有。 所以，管理这么几十个地铁站，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些不应该在地铁站出现吧，莫非你们真的是官方？” 陈乾坤疑惑道，事到如今，是不是官方他已经不在乎了，这话纯粹就是好奇。 “唉，我们也希望我们真的是官方，可惜，我们还真不是。 严格来说，其实我们和你们是一样的。 都只是怀揣着为国家为人民的想法，这才将武安发展建立起来的。”吴振华叹道。 “所以，你们这些都是从无到有建立的？” “当然，这些都是从无到有的。” “真好，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 “什么问题？” “以后我有了孩子，可以送到你这里来上学吗？” 第81章 研究工作的最新进展 在陈乾坤准备去治疗的同时，一座地铁站改造的研究室内，沈寒舟与他的学生们也正在做着研究。 这是林少瑾特批给他的，作为真菌研究的奖励与特别待遇。 “102号的对照组和实验组的结果出来了，导师！” 听到这话，沈寒舟立即上前查看。 只见培养皿中出现了一些黑色的斑点，这些斑点几乎覆盖了整个培养基。 而在斑点的上方，开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孢子，正发出微微的光芒。 “辐射含量测定了吗？” “在这呢，导师。” 沈寒舟拿起一张报表开始查看，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实验样本均未发现任何辐射残留。 “好，这很好。”沈寒舟有些激动地说道。 未见任何辐射残留，这也就意味着培养基内的核辐射已经全部被转移到了孢子身上了。 “导师，这要是放在战前时代，我们这研究能不能让我们拿个硕导啊？”学生疑惑地问道。 “硕导？你格局小了。”沈寒舟皱了皱眉头。 见导师眉头微皱，学生有些害怕且紧张地回道：“对不起，是我太功利心了，导师。” 可沈寒舟却是将手放在了学生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 “我的意思是，就我们这项研究工作，在战前时代，至少能让整个实验室的人都成为杰青！” 闻言，学生们纷纷两眼放光，有人又问道： “那导师您呐？” “我，呵呵？”沈寒舟笑了笑，随后说道，“我最低也得是个院士吧！” 这还真不是他吹，就凭这项研究，就能创造出无数篇相关的硕士论文出来了。 在生物学的研究中，这绝对是顶尖的那一批，拿个最高科学技术奖都没问题。 有人问，那能拿诺贝尔奖吗？拿是自然能拿的，但自从70年以后，关于科学与数学的最高荣誉奖，早就从诺贝尔奖转移成了泛亚最高科学技术奖了。 “院士？就你？你也就捡捡漏，摊上好时代了。”不远处的医疗局局长嗤笑道。 武安就这么一座实验室，他们医院的实验设备都被沈寒舟给“借调”走了。 那医生要进步，也是要做实验的。所以，这没办法，他也只能过来蹭实验室了。 “陈晓峰，你要是不愿意在我这实验室待着，你就回你的医疗局去！” 沈寒舟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示意陈晓峰随时可以滚蛋。 这话实在是有点戳伤了沈寒舟的小心脏了，陈晓峰说的确实没毛病，但沈寒舟不接受。 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讲，那捡漏也是件本事，他当初的那些同学想捡漏都没这个机会了。 “你...你...你年轻人，不讲武德！欺负我这个老年人。”陈晓峰气急败坏。 “别什么你了，我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贫嘴，以后我这实验室你就别来了。”沈寒舟淡淡地说道。 闻言，陈晓峰也只能闭上了嘴，闷闷地继续解剖他的尸体去了。 “老师，你怎么不继续跟他刚啊？” “是啊老师，继续......” 几名医学生纷纷问道，却是被陈晓峰打断了。 “你们也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明天就不用来观摩了。”陈晓峰厉声道。 “噢......” 就在这时，林少瑾推门进来了，扫了一眼实验室，便直奔沈寒舟而去。 “哎，寒舟啊，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我呢？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找你问问。” 见林少瑾过来，沈寒舟不好意思讪笑道：“哎呀林哥，这忙着实验，就没注意看。” “没事，这不，我就亲自过来跟你说说。”林少瑾摆了摆手。 听到这话，沈寒舟又神采奕奕地说道： “巧了林哥，我其实也有新成果要告诉你，刚准备给你发信息呢。” “哦？是什么消息？”林少瑾疑惑道。 见林少瑾发问，沈寒舟故作神秘，顿了顿才轻声开口： “我最新的研究进展，现在可以用‘寒舟6号’真菌吸收肉类所含的核辐射了。” 寒舟6号真菌是沈寒舟最近一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它是沈寒舟在废土上寻找的几十种辐射真菌的改良版，或者说，是其中几种真菌的杂交版本。 听到沈寒舟的研究进度，林少瑾欣喜道： “所以，以后我们可以直接开始打猎那些废土上的动物拿来吃了吗？” 闻言，沈寒舟摇了摇头：“那倒不是，现在我还需要开展最后一项研究才行，也就是测试吸收辐射后的真菌残留组织能否食用。 按照战前的实验步骤，我应该是先从动物实验开始，最后再进行临床试验，不过我们避难所可没有什么动物。” “缺少动物？” 林少瑾想了想，随即上前几步，对沈寒舟耳语了几句。 “这样真的可以吗？”沈寒舟闻言，眉头微皱。 “可以的，就当她们为人类的文明延续做做贡献了，最后发光发热一下。”林少瑾回道。 “我总感觉这样做，很没有人性。”沈寒舟仍旧有些犹豫。 林少瑾却是拍了拍沈寒舟的肩膀，长叹一口气： “寒舟啊，你要记住，人类首先要生存下来，才有资格谈文明。 你也别纠结太多，就当做提前进行临床试验了呗。” 听到这句话，沈寒舟沉默良久才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本来他也没什么太重的心理负担，那神农氏还尝百草呢，现在只不过是把百草换成尝真菌而已。 “明白了就好，我来说说我找你的事情吧，说完我也得回去睡觉了。” “好，你说吧。” 林少瑾深吸一口气，将他关于生物辐射的猜测与变异生物的猜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沈寒舟仔仔细细听完，点头说道： “嗯，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根据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我可以大致猜测一下。 目前废土上一共有三种生物，一种是辐射自然变异的生物，一种是受辐射影响但没有变异的生物。 最后一种则是受辐射和病毒，甚至是人工的影响，所产生特别变异的生物。” “是这么个意思。”林少瑾点头肯定。 巨鼠和大蟑螂这种繁殖能力强悍的生物，大概率是自然变异的。而像巨蝎和大闸蟹这种生物，大概率是非自然产生的。 “森林”组织所在地的那些鱼类，估计就是没有产生变异的品种。 所以，自然变异和没有变异的生物大多数都携带着核辐射。 而非自然变异的生物，则是不携带，或者少量携带核辐射。 “这就好像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什么。”沈寒舟说道。 “我不知道，但非常可能是这样的，我怀疑这背后应该是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或许，这也跟当初的那起病毒事件也有直接关联。”林少瑾猜测着说。 “你是指拉沙尼罗大流感？” “没错。” “可惜没有更多的样本了，不然我肯定能确定这两件事的关联性。” 听到这话，林少瑾说道：“这倒不是什么问题，现在我们在废土上派了很多探索队，会帮你留意进行采样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多谢领导支持。”沈寒舟嬉笑道。 “嘿，你小子在这打趣我呢。”林少瑾佯装嗔怒。 不过说到探索队，他又想起了一支重要的队伍。 当初派往废土一共有三个大队，一队前往沪东工厂区，一队在沪西搜索避难所。 而最后一队则是前往天空之城。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第82章 天空之城 沪西区，原松江南区站。 一批编制200人的幻影特战队正在做着侦查任务。 “报告连长，检测到大于5000伦琴的辐射。 根据表2-10，这里属于极严重辐射沾染区域，请指示。”一名特战队员汇报道。 “按照表8-13行动。”连长回道。 “是！” 极严重的辐射沾染，这意味着天空之城周边被投掷了大量的脏弹（辐射增强弹）。 理论上来说，像这样的区域应该要避免在该区活动，或者是迂回绕行。 但此行的目的就是天空之城，因此也只能按照表8-13硬着头皮行动了。 “看来老美还是喜欢玩脏的。”连长内心吐槽了一句。 不多时，一辆装甲车从队伍后方缓缓开来，一名士兵再次汇报道： “报告连长，所有工作已准备完毕！” “好，侦察兵先行侦查坐标，其余所有人等待侦查后分批次上车，准备靠近天空之城！”连长回道。 防辐射车辆有限，这没办法，只能多耗费点时间了。 根据军事地图的指引，一行人耗费了接近一小时后才到达了侦察给出的安全坐标位置。 这里恰好是天空之城的其中一个地下入口处，又刚好在安全辐射范围内。 “给天空之城发通讯，告知他们我们在入口了。”连长指挥道。 “是！” 理论上来说，087基地的级别要略高于天空之城，所以基地拥有不经过允许就能进入对方的驻地的权限。 不过他们一行人过来的目的又不是给天空之城斩首，自然是要礼貌“敲门”问好了。 只片刻后，工兵便挖出了预埋在入口的光纤，这是用于最极端情况下的通讯用的。 所以在这个光纤的外面还用了层层防护，一方面是防止和平时期有什么不长眼的挖机司机给挖断了。 另一方面也是出于防核爆的顾虑，所以这个光纤到现在仍旧能正常使用。 那这时候可能就会有人问，为什么不把全国的光纤都这样做呢？或者都挖深一点，埋到地下百米深度。 面对这个问题，若是光纤的铺设人员还健在的话，他们会幽幽地回一句，你说的对，以后给长城贴瓷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滴滴滴。”不多时，通讯接通了。 “您好，我这里是天空之城接线员，请问您是哪个单位的？” “我这里是087基地，请你把天空之城7号升降平台打开。”工兵回道。 “好的，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闻言，一旁连长将自己的身份证明用光纤通讯扫描上传给了天空之城。 片刻后，天空之城方面回道： “身份验证通过，欢迎来到天空之城。” 话音刚落，伴随着“嗡嗡”的机械传动声，升降平台也开始缓缓下降。 不同于其他次级避难所，这里原本是一座航空科研基地，后续才被规划为天空之城。 因此，它在建造之初就考虑到了所有极端情况。 整座建筑一共分为上下两部分，在战前时代，它地面部分主要是办公和金融区。整体高度可以达到接近1km，不过现在都被核爆摧毁了。 地下部分则是工厂生产区，且兼任科研基地的功能。总深度接近2100m，一共150层。 也同样因为规划的缘故，沪区的所有高精科技产业几乎都坐落于此，地下每层可利用容积超过20万立方米，拥有完善的水、电、通风等配套设施。 【叮~地下一层，到了】 一声悦耳的机械合成女音传来，提醒着众人已经抵达天空之城内部。 这里是地下80m处，也是天空之城规划的地下一层。避难所大门缓缓打开，从内走出两列军用机器人，开始给众人清洗身上的辐射沾染。 在经过数分钟的清洗后，特战队员从污染区进入缓冲区，又再次清洗后，步入清洁区。 在清洁区，早已有一名管理人员等待，他见到一众特战队员立即上前亲切地欢迎： “同志们，一路辛苦了，欢迎来到天空之城！请在隔离区将外骨骼脱下吧，天空之城内部禁止外来武装入驻。” 这是所有特级避难所的硬性规定，目的就是防止有人打着“串门”的幌子，将特级避难所给一锅端了。 特战队员们点点头，没有异议，将外骨骼脱下便跟随管理人员进入一层大厅。 “你们好，我叫王强，这次我全权负责做你们的向导工作。” 管理人员边走边介绍道。 “你好，我是周峰宇，337团连长。我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周峰宇也同样开始自我介绍道。 “啊，您好您好。“王强握了握周峰宇的手，随后又问道，”请问你们来天空之城的目的是什么呢？” “来借调一些高科技产品。”周峰宇松开了王强的手，回道。 “哦？具体是哪方面的，如果是军工产业方面的，我们天空之城可能无能为力。毕竟这里只有最基础的轻武器生产线。”王强又问道。 沪杭本身就不是什么军工城市，大多数的军事重工产业都在北方，比如草原上的西创工业特级避难所。 “不是军工，就是普通民用设备。一些供暖设施、紫光灯系统等等。”周峰宇回道。 “供暖设施，这些你们087基地内没有吗？根据火种计划的部署，你们基地应该也是会有的吧？”王强疑惑道。 “不是我们要用，是沪区的幸存者居民需要。”周峰宇再次回道。 “好。”王强点点头，不疑有他，继续说道，“那先跟我去见总工吧，这些设备不在我们生产计划内，所以需要打个申请。” “总工？”周峰宇疑惑，“难道你们避难所现在最高领导不是刘所长吗？” 在他知道消息中，天空之城的所长应该是原沪区的最高领导刘峻海，副所则是张瀚文。 这两人可没有谁做过什么总工的职务。 闻言，王强笑着说道：“哦，避难所一开始出了点变故，所以目前是章毅，章总工代理所长职务。” “变故？”听到这话，周峰宇不禁眉头微皱。 第83章 热情工作的避难所居民们 在沪杭的所有特级避难所管理人员都知道，087基地是火种计划后才部署的。 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武装力量，到底在沪杭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但所有人都猜测，087基地是用来威慑沪杭的。 因此，在观察到周峰宇的神情微变后，王强心里也是一咯噔，生怕产生了什么误会，连忙笑着解释道： “哈哈哈哈，可能是我没说明白，总工是位很有思想深度的人，我们都很敬重他的。 也是在他的带领下，现在避难所一切都发展良好，没有任何问题。” 周峰宇闻言，板着脸说道：“知道了。” 他可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轻易相信王强，国家规定的避难所所长发生变动，这其中一定不简单。 见周峰宇不为所动，王强也不再多解释，只是伸出手道： “请吧，总工在地下30层办公。我们可以搭乘内部电梯下去。” 话落，特战队员们在王强的带领下向着垂直电梯的方向前进，这期间周峰宇与特战队员们一直在观察着避难所的情况。 只见避难所地下一层有许许多多技术工人，他们在管理人员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开展着各项工作。 而在天花板上，墙壁上，还挂着许多电子横幅。 这些横幅都在播放着流动标语： 【无条件服从章毅同志的指示，齐心协力共迎末世，努力打造避难所家园】 【奋发图强，勤俭节约，建设国家】 【高标准，高质量，零缺陷，精细化】 只是与这些慷慨激昂的标语形成反差的是，生产设备上的技术员们却是神情带着深深地疲惫。 “哔哔哔。”就在打量观察的时候，几声电子哨声传来，所有技术员都暂停了手中的工作。 他们麻木地走出生产线，依次排队，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了一旁的长桌边矗立着。 “坐！”一名管理人员高喊道。 听到这话，所有人像机器一样刻板而规整的坐了下来。 随后十几个雪糕桶形状的机器人开始给这些人发放食物，菜品还算丰盛，有淀粉糊糊、脱水蔬菜、合成肉丸等等。 “唱！” 话音刚落，所有人开始齐齐大声歌唱： “一颗红色的心献给亲爱的祖国，我们是国家优秀的先进工人啊，组织说咱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直到一曲唱完，这些人才开始纷纷进食，没有任何人发出多余的声音。 “哈哈，军事化管理，能理解吧。” 王强见特战队员们打量，便开始介绍道。 听到王强搭话，周峰宇却是问道：“这些人，一天工作多少个小时？” “呃。”王强显然是没意料到周峰宇会问这个，他想了想才回道，“没有硬性规定，一般都是15小时以上。像管理人员都是带头加班，所以一般都是每天工作16小时以上。” “每天就休息8-9小时吗？”周峰宇皱眉道。 “话不能这么说，这吃饭的时间也是算在工作里面的。所以应该是每天休息9-10小时才对。 况且这可不是我们强制性的，这都是大家自愿的。 大家热情洋溢，都攒着劲儿努力重建文明呢。”王强笑着说道。 “自愿？”周峰宇心中纳闷，他可不觉得会有人能自愿每天保持这么高强度的加班。 就算真的有如此狂热的工作狂，那也不可能整个避难所个个都是这样。 这件事它就很反常识。 但周峰宇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疑点，只能按下心思继续跟着王强走着。 “到了，这里就是负一至负三十层的垂直电梯组。”王强按下电梯开关，向众人介绍着。 避难所一共有上百台电梯，采用分段式设计，分有高层区，中层区，低层区，下层区四个电梯组。 其中能直接贯通避难所上下150层的电梯，只有5台。 周峰宇抬头看了看，只见电梯的左侧挂着泛亚的旗帜，右侧则是悬挂着一面国旗。 而在两面旗帜正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工人的力量可以克服一切障碍。 “这座电梯限载是50人，同志，您看要不要分批次一起下去？”王强的声音忽然在周峰宇耳旁响起。 闻言，周峰宇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就我和你一起去吧。其余人就留在这里。” “好、好。”王强点头，随后又问道，“那要不要招待一下？” “招待？”周峰宇疑惑道。 “哦，我们这里有工人休息室，可以让战士们去休息一下的。”王强说道。 听到这话，周峰宇扫了一眼众人，见战士们有些跃跃欲试，随即说道：“那行吧。” 得到周峰宇的同意，众人便兵分两路。特战队员们去休息室接受招待，而周峰宇则是继续跟着王强去找总工。 “工人休息室是个什么场所，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规划这个？”在电梯里，周峰宇有些好奇问道。 “哦，这个是战后才临时规划的，是总工的意思。”王强回道。 “总工，又是总工。”周峰宇暗想道，随后又轻声开口，“你们那些横幅和军事管理，也是总工的意思吗？” “是的，都是总工的意思。”王强点头回应。 就在周峰宇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也罢，等会见了总工问他本人就知道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周峰宇迈步走出了电梯，入眼便看见门厅正中央悬挂着一颗巨大的国徽，下方写着巨大的红色的加粗字体： 【保存文明，牢记使命】 30层，作为整个避难所的办公指挥中心，这里被划为了数个功能区。有办公室、会议室、卫生间、设备间、办公食堂等等区域。 顺着门厅进入内走廊，可以看见有些房间摆放着许多电脑设备和一台巨幕全息投影。 里面有许多办公人员正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设备，很明显，这里是视频监控指挥区。 而在靠近中心区域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会议室。里面摆着数张红木长桌，用单向玻璃做了简单隔断。 “总工在这边。”王强指向了走廊的尽头。 周峰宇顺眼看去，便看见在尽头有一扇玻璃门隔断，上方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天空之城避难所办公区”。 见状，周峰宇点点头，便在王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咚，咚咚。”王强轻轻扣响办公室的木门，轻声说道，“总工，我是小王，087基地的同志到了。” “请进。”门后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回应。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缓缓打开了。 第84章 我来借调点物资 周峰宇定睛一看，发现开门的是一位身穿工服的年轻人。他向周峰宇点头示意，并伸手请他进门。 进门后，周峰宇看见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他神情十分威严，眼神深邃而锐利，透露出一种强烈的自信，仿佛能看穿一切虚伪和谎言。 而在老人身后则是悬挂着一面镰刀锤子旗。在办公室的环境衬托下，他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心。 “你好啊，是周峰宇同志对吧？”老人微笑着说道。 “您好，您就是总工同志吧。”周峰宇礼貌地回应道。 “是的，请坐吧，先喝杯茶再说。小王，小张啊，你们先去忙其他事情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好的，那我就先去忙其他工作了，有事随时招呼我。”门口的王强回答道。 随后，王强与名叫小张的年轻人径直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周峰宇与章总工独处。 见人都走了，老人露出一个和蔼地微笑问道：“说说吧，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总工同志。我是来借调一些物资的，比如取暖设施和农作物种植用的紫光灯。”周峰宇直接回答道。 听到这话，章总工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说道： “这样啊，具体需要多少数目呢？” 周峰宇想了想，回忆着许德辰交代的数目，片刻后答道： “我们需要能满足至少一千万平方米的供暖设施，以及足够照射占地四万亩地的紫光灯。如果有核融合核心的话，我们同样也需要。” “你要这么多？”章总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随后轻轻摇着头回道，“这些物资可是够给数万人用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了。” 天空之城有自己的生产任务，倘若是数量少还好办。可这么多数量的生产，势必会打乱一些生产计划，所以他必须问明白。 面对章总工的疑虑，周峰宇斩钉截铁地回道： “我有必要且充分的理由，这些都是给沪区的幸存者用的。” “沪区还有这么大规模的幸存者？”章总工有些意外，随后又补充道，“我记得天空之城就是沪区最大的避难所，没有其他避难所拥有这个规模了吧？” “这是自然。根据火种计划，天空之城确实是最大的避难所。”周峰宇回道。 “那你...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火种计划的其他避难所也起作用了吗？”章总工问道。 “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国家的部署没有白费。”章总工微笑着说道。 “既然都搞明白了，那我的借调可以答应了吧？”周峰宇问道。 章总工没有立即答应，只是又问道：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国家不是给沪杭的一级避难所安置了供暖系统和种植区吗，难道说你们又向外扩张了？” “呃，我想您可能有误会。”周峰宇顿了顿，随后又说道，“我所说的幸存者，并不是来自一级避难所。而是三级避难所。” “三级！”听到这个答案，章总工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洒出了些许茶水，“你的意思是，就凭三级避难所的物资补给，养活了数万人？” “是的。” “真是个奇迹啊！”章总工感叹道。 作为特级避难所的领导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三级避难所意味着什么。 说的好听点，它叫三级避难所，说难听点，三级就是个能躲核弹的防空洞罢了。 大多数的三级避难所都规划在单层停车场，以及地铁站这些地方。由于这些地方的地理特性，根本就不可能去储备大量的物资。 而只有像二级避难所，规划在工厂区或者拥有多层停车场的地区，才有能力去储备物资。 在他得知火种计划对沪区规划的时候，就一直认定，只有一级避难所才有机会幸存。 因为只有一级避难所才是真正意义上迈入了合格避难所的门槛，它的选址一般都是在废弃的军事基地，或者是依据山体建造的专用防空洞。 只有在这些地方，才能腾出空间去建造大量的设施，储备大量的物资。 “其实我们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同样十分震惊。”周峰宇附和道。 因为三级避难所的特殊性，哪怕是真的调给它几个月的物资，其实也很难坚持下来。 所以武安避难所，真的是可以称得上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这是我这几个月以来，得知的最好消息。”章总工欣喜道，随后又说，“你们需要的物资，我稍后就批给你吧，不过这批物资的交付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闻言，周峰宇摆摆手，激动地说道： “那真是的太感谢您了，至于需要一些时间，这没关系，我可以等。” “那就好，我估计最快也需要1-2天才能生产出来，毕竟生产的计划需要去调整一下。 这段时间，你和你的队员们就先暂住几日吧。”章总工笑着回道。 “可以这没问题。”周峰宇答应道，随后又话锋一转，“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 “哦？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章总工疑惑道。 他这会心里有些犯嘀咕。一个军区的人，在借调完物资后，又表示还有其他目的，这难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不过，周峰宇接下来的话让他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我被委托来这里找一个人，名叫李航程。” “李航程？我没听说过管理人员中有这个名字。”章总工疑惑道。 “噢，您误会了。我不是找哪个天空之城的管理人员，战前的时候，他是个企业家。” 在派遣周峰宇去天空之城之前，林少瑾就交代过他，可以顺便帮忙问一下自己侄孙的相关的消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周峰宇便放在主要任务完成后才顺口问了出来。 听到“企业家”这个词，章总工的眉头深锁，展现出一个明显的“川”字形状。只见他沉声问道： “你要找一个资本家？” “呃。”周峰宇愣了一下，随后不确定道，“算是吧？” 闻言，章总工收起了之前的笑容，板着脸问道： “你要找一个资本家做什么？” 周峰宇原本想回答是帮忙找亲戚的，但看章总工这副苦大深仇的模样，便转口说道： “这是我们337团的一个特殊任务，与这名叫李航程的资本家有关。” 在听到这番话后，章总工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仔细观察着周峰宇，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发现周峰宇话语中的漏洞或破绽。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他低声问道：“方便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任务吗？” “很抱歉，总工同志，由于涉及到任务机密，我无法提供任何信息。” 周峰宇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道。 闻言，章总工又是沉思片刻后，这才起身说道： “跟我来，资本家们现在都在监狱里。” 第85章 所有人都是工人 “资本家都在监狱？”这件事令周峰宇感到十分不解，根据他所知道的规划和布局，天空之城确实是有设立监狱这么一回事的。 但那都是用来关押在避难所内犯罪的人员，总不能所有做企业的都犯罪了吧？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周峰宇决定深入探究。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微笑着说：“好，您带路。” 虽然这一瞬间的疑惑微不可察，但章总工还是敏锐觉察到了。 他不是什么专业的政治家，但能做到总工这个位置，除了本身过硬的技术实力，察言观色也是必备的技能。 于是章总工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你应该很困惑吧，困惑为什么他们都在监狱对吧？” “呃。”周峰宇愣了片刻，斟酌了一下词汇，这才开口道：“是有一点，但我有我的任务，我不会插手任务之外的事情。” 章总工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轻声开口： “这事情，我还是跟你好好讲讲吧。” “好，您请讲。”听到章总工有解释的意思，那周峰宇自然不会拒绝，说不想了解那都是表面的说辞罢了。 不过章总工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直到推开办公区的玻璃门，走到了外走廊上，这才缓缓说道： “在火种计划中，天空之城，原本是计划是给30万各行各业的精英避难的。 不过在战前的时候，nato发动了一场空袭。所以刘峻海来到天空之城接任负责人的时候，这里实际人数已经在60万以上了。 作为一个父母官，他自然是狠不下心来将所有人都赶走的。所以他将所有人都保留了下来。” 听到这里，周峰宇不禁问道：“60万，能养得活吗？” “如果按照规划，这当然养不活。理论上得知核打击应该就剩3-40分钟时间去准备了，算上天空之城本身储备的物资，加上运输的物资，也就堪堪维持30万人的生产与研究工作。” 说到这里，章总工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 顿了顿，他才又开口说道：“也就是因为多了那12个小时，天空之城运来的物资远超预期。 凭借着这些海量物资，刘峻海说服了其他管理人员，让60万人都住了下来。 但火种计划在核战后就不再是保密信息了，所以人们在得知火种计划后，天空之城内部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动荡。” “什么动荡？”周峰宇追问道。 “其实与其说是动荡，我更愿意称之为是一场革命。”章总工缓缓回道。 “革命？” “是的，就是革命。”章总工深吸一口气，神情带着些许狂热，“天空之城是生产研究性质的避难所，我们这里不允许养闲人！ 而那些企业的高管、老板、秘书什么都不会。 他们不仅不愿意从事生产，反而还侵占属于我们工人阶级的物资！这种如同战前时代一样依旧高高在上的态度，是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因为我们不需要什么资本家来管制我们，我们自己可以管理好自己！ 所以在我们发起了一场运动，将他们全部都抓了起来，送进了监狱！ 要不是老刘求情，我们早就把这些蛀虫驱逐出避难所了！” “你们...造...革命的时候，天空之城的士兵没有阻止你们吗？”周峰宇闻言有些疑惑。 “当然有。”章总工点点头回应，随后说道，“不过，我当时带着所有的工人和研究人员站在他们面前说了一句话，他们就没有再管了。” “什么话？” 章总工笑了笑，轻声开口： “我当时说，你们觉得在天空之城，是让什么都不会的资本家来管制天空之城合适。 还是让拥有专业技能的我们来管理天空之城更合适呢？” 听到这里，周峰宇一切了然。作为一个以生产研究为重心的避难所，在这种情况下，要去偏袒哪一方，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不过他还有别的疑问，那就是除了与章总工站在对立面的企业家之外，剩下的人又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周峰宇又开口问道：“我懂了，不过这些人的占比应该很低吧？还有其他规划外的人呢，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周峰宇问的是那些服务业人员，在实现高度机械自动化生产后，现在的制造业和农业早就不是过去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模式了。 因此，整个社会上服务业从业人员的占比是最高的，比如饮食、金融、保险、互联网行业。 或者是个性化定制服务行业，比如理发师、画家、歌手、女仆咖啡厅的女仆。 这些人可没办法操纵那些机器，因为现在几乎所有制造业都要求极高的专业知识。 例如3d打印加工厂，需要建模师、产品设计师。钣金工厂需要专业的数控编程人员、做图人员。 所以，周峰宇很关注在天空之城这些人究竟能做什么，那些资本家因为不擅长生产而被送去监狱，这很难不让人担忧这些服务业人员的处境。 听到周峰宇的发问，章总工沉声道： “你是指那些服务人员？他们都在天空之城内光荣劳动呢。” “劳动？可他们并不掌握专业技能吧？”周峰宇十分不解。 “所有人都是要从零开始学习的嘛，只要是愿意做工人的人，我们都会热情的教导他们。”章总工回道。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吧？”周峰宇问道。 不同于21世纪，22世纪的高等教育已经是完成了高度专业化，细致化。 由于科技大爆发的缘故，在大学里，人们除了自己学科所需要的知识，别的一概都不会去学习。 这是因为一个人在有限的生命中，仅仅是钻研自己所在的行业知识就已经是极限了。 并且由于这种情况，还诞生了一个新词汇——信息茧房式文盲。 如果在过去的时代，对于学习其他行业的知识如同隔山一样困难，那么现在这个时代就是隔行如隔海。 “学不会？学不会的人那也同样是天空之城的累赘。”听到周峰宇的发问，章总工理所当然地回道。 这句话一下把周峰宇给噎住了，那些深奥的专业知识，服务行业的人学得会才是罕见，学不会才是常理。 如果人人都有做工程师、设计师、研究员的资质，那社会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从事服务业的人了。 这些行业无一例外都需要掌握极深的专业知识，光是一个工程师，他要学的工程数学就能难倒一大片人。 想到这里，周峰宇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些...学不会的人，他们都在做什么？” “大多数都在监狱里。”章总工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仅仅只是因为学不会，你们就要把人送进监狱吗？这简直是没有人性。”周峰宇很想这么质问一句，但还是忍住了。 毕竟，要是这句话真的问出来，他恐怕就走不出天空之城了。 于是，他沉默了片刻，在脑海里想了想措辞，换上了一副微笑又问道： “那进去监狱以后，还有出狱的机会吗？” “当然有，只要学会了任何一项工作技能，都可以出狱！”章总工也同样是回以微笑。 这个微笑仍旧是如之前一样和蔼可亲，只不过在周峰宇看来，这个微笑却变得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了。 第86章 火种计划的第二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周峰宇现在已经明白了天空之城的生态现状了。 现在天空之城这里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工厂，变成了一个由单一群体所主导的极端社会。 所有人都在单一且偏执的思想下运行，只要不是工人就会被排斥，被边缘化。 见周峰宇沉默不语，章总工又开口道： “你现在一定很困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我是很困惑，不过我觉得你们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作为局外人，我不会评价太多。”周峰宇违心地说道。 然而章总工却是不以为然，继续说道： “你们军方应该只清楚火种计划的部署，不清楚火种计划的后续吧？” 闻言，周峰宇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听说过什么火种计划的后续。不过也可能271少将知道，但自己这个级别并不了解这么多。 想到这里，周峰宇回道：“这个应该是机密吧？” “算是，也不算是。在核打击之后，关于火种计划的所有部署就不再是机密了。所以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章总工回道。 听到这话，周峰宇了然，看来自己的上级271应该是知道一些细节的，只不过271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周峰宇一行人。 毕竟他是士兵又不是指挥官，他不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执行任务。他只需要知道，国家要他去打谁，他就去打谁。 想到这里，周峰宇说道：“这些您不需要告诉我，我只是一名执行任务的士兵。除了任务之外的事情，我都不感兴趣。” 这里一方面是他真不想听，另一方面是他怕自己知道太多，到时候章总工不肯放他走了。 然而章总工却是不领情，他仿佛是想在周峰宇身上寻求一种认可，只见他继续说道： “呵呵，你就当陪我这个老年人聊聊天就好了，这里也难得来个外人不是么？” “那行吧。”周峰宇见章总工这样说，也只能听着了。 章总工见周峰宇愿意听他继续絮叨，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 “我了解的其实也并不多，只局限于沪杭一带的。 据说每个特级避难所都有自己的任务，苏区好像是有个生物研究基地，杭区则是文物保存基地。 其他避难所更多的细节我就不清楚了，我只了解天空之城的后续计划。 火种计划的规划中，天空之城是一个生产研发大基地。天空之城的第一任务是保全自身，努力在核打击后维持生产和研究工作。 研究方面有比如说粒子与核物理学的研究，岩石力学实验，暗物质探测等等。 生产方面，这里有人工淀粉合成生产线、武器车间、制药实验室、3d打印车间、无土栽培农业区、土地栽培农业区、畜牧区等等。” 听到这里，周峰宇疑惑道：“既然有畜牧和农业，为什么不安排那些人去这些地方工作呢？” 闻言，章总工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简单的工作，交给机器人就好了，它们从不会出错。 作为更有智慧的人类，担负更专业的技术工作才是理所当然。” 周峰宇知道章总工说的没错，22世纪，并不需要人去做什么简单重复的工作了。如果不是考虑到核战后互联网的断绝，就连那些技术人员的大部分工作都会被强人工智能取缔。 如果没有点天分，可能你磨炼了十几年的技术，还不如一个机器人或者ai做的更好。 正因如此，在自动化机械和ai的双重压迫下，百分之90的人都只能去做服务业的工作。这是机器人无法取代的，因为只有人的服务才能让人满足。 想到这，周峰宇缓缓开口：“我明白了，您继续说吧。” 章总工点点头，继续笑着说道： “我们天空之城有这么多产业和设备，也正是因为我们肩负着火种计划的第二步——燎原。 国家给我们的任务是在半年内基本稳定天空之城实现生产自循环。之后在一年内支援其他各级避难所，或者说，通过支援的手段，接管整个沪区的管理。 这也是我答应支援你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因为这本身就是属于我们天空之城的任务。只不过因为你们的到来，让这项计划提前了一些。 而我们最后的计划，是在两到三年内，开拓至整个沪杭经济特区，与其他特级避难所开展合作。 原本我们天空之城的设计就只是容纳30万技术人员，其他人应当转移至下级避难所才对。只不过由于刘峻海和张瀚文的原因，这里多出了30多万人。 基于为了完成国家任务的需求，我认为让这些人投入到生产计划中是很有必要的。他们今天学不会，还有明天，明天学不会，还有后天。 你是知道的，现在全世界都是一片废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完成国家的重建工作，我们才能快人一步，先人一招，胜人一筹！” 听到这里，周峰宇竟然产生了一丝认同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虽然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见到周峰宇的点头动作，章总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继续说道： “在天空之城，经过几个月的运行到现在，我们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足以证明我们的模式是无比正确的。 所有的服务业都可以让机器人代替，我们今后的社会只需要军人、科学家和掌握尖端技术的工人就足够了。 我们不需要什么资本家在我们头上指指点点一样可以完成生产工作，这些社会的蛀虫除了剥削我们什么都不会做！ 什么歌手、画家、演员也都是阻碍我们发展的枷锁，社会中不需要这些人一样可以实现繁荣富强！” 说到这里，章总工顿了顿，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而凡是反对的，都是阻碍我们的敌人。凡是敌人，都必须被铲除！” 在章总的审视目光下，周峰宇努力保持着泰然自若的模样，但内心却忍不住泛起一阵寒意。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传来了一声鸣响，提示着楼层已到达。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周峰宇仿佛看见了救赎之门，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章总工笑着说道： “总工先生，我们好像到了。” 第87章 监狱 天空之城地下10层，这里原本是一层居住区，不过现在已经改造成了一座巨型监狱。 章总工带着周峰宇刚走出电梯，周峰宇便看到走廊里穿行着不少的监管人员，并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电棍。 “小林，帮我查一下我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李航程的人。”章总工对着一名监管人员说道。 名叫“小林”的监管人员闻言，立即开始在监管系统中开始查找，不多时他汇报道： “总工，这里一共有三名叫李航程的人员，请问您是要找哪个？” 一边说的同时，小林一边将几张照片投影出来。 章总工看向周峰宇，示意他上前辨认。 周峰宇见状，仔细查看了几人的身份信息，指着一名身份为战前天空之城企业家的人说道： “就是他了，现在人在哪？。” “他在222号区域的1032号牢房。”小林回道。 闻言，章总工吩咐道：“好，小林，你带这位周峰宇同志去带人出来吧。” 听到“同志”这个亲切的词汇，不知道为何，周峰宇的内心有些抵触。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对着小林微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既然是总工的意思，那你跟我来吧。”小林边走边说。 “哎，好的。” 随着两人逐渐深入，周峰宇也开始观察监狱的内部区域。 他注意到这里与大多数人对监狱的认知不同，与其说它是一座监狱，不如说更像是一座巨型的养殖场。 为了最大化空间利用，“罪犯”们都被安排在一个一个的小笼子里，以确保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海量的“罪犯”。 不少的人都在哀嚎着、呜咽着、抽泣着。也有人披头散发，眼中布满了血丝，呆愣地注视着天花板。 见有人靠近，不少的“罪犯”纷纷大声求饶或是痛骂起来。 “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只是个小女仆而已。” “...我学不会啊，我真的学不会啊。我只是一个画家，为什么要逼我学高数啊！” “草泥马的，你们这群畜生！老子日你全家！” “兄弟，你放我出来好不好，我愿意学了，我听话，我不反抗了。” 而在这些牢房的不远处，还有一些小房间，里面满满当当坐着许许多多的人。在这些人的正前方，有一名身穿工服的人正在热情洋溢地宣讲着。 他的背后是一个巨幅投影，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专业技能知识。 投影的正上方则是悬挂着一行大字——学习做一名光荣的工人。 见到此情此景，周峰宇仍旧是维持着一副淡然的模样，默默地跟在小林的身后，不发一言。 忽然，旁边的一个牢笼猛地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入周峰宇耳中： “林天一，你们这样做，是会遭天谴的！” 小林闻言，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牢房内的人说道： “呵，天谴？我可从来不信什么神明，倒是你，王铁峰。你也是一名技术工人，何必要这样做呢？ 我们现在的社会地位在总工的带领下，那是空前绝后的高啊。 像你这样对抗总工的人，在旧时代就是工贼，是要挂在耻辱柱上的！” “哈哈哈哈。”王铁峰闻言大笑，随后说道，“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你要知道，一个社会是需要各行各业的人去维持的。 就像一颗大树，它会有绿叶、有根脉、有枝干、有果实。 倘若工人是根脉，军人是枝干，科学家是绿叶，那这些文化行业和服务行业的人就是这颗大树的果实。” 听到这话，林天一嗤笑一声： “果实？果实不就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吗？除了从大树上吸取养分，它还有什么作用？ 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待在这反省吧！” 话落，林天一带着周峰宇继续向前走着。只是身后仍旧传来了王铁峰的大喊： “果实才是一个文明的收获与成就！没有果实的文明，是没有灵魂的！” 不过林天一没有再理会他，只是渐行渐远了。 几分钟后，周峰宇与林天一来到了关押李航程的牢房。与其他牢房不同的是，这里的人都遭受过侮辱和拷打，显然是被区别对待了。 林天一用手指轻轻一按，牢房便打开了，像拖死狗一样，从里面拖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他身上的血痕无一不在诉说着他过去的种种遭遇，而在他的脸上，还被激光刻上了“资本家”三个大字。 “啊，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是你要的李航程？”林天一淡淡说道。 被林天一拖拽着躺倒在地上的李航程听到这话，眼神中露出了一丝解脱。 而周峰宇则是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发现李航程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心中稍稍安定下来。随后他淡淡回道： “嗯，确实是李航程。那我现在就带走了。” “行，带走带走。”林天一摆摆手。 见他这么说了，周峰宇便将李航程扶起，慢慢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在经过监狱门口时，却是发现章总工仍旧在门口等待着他。 “哦？总工先生，您还有别的事情找我吗？”周峰宇疑惑道。 章总工先是厌恶地看了一眼李航程，这才沉声道： “你要的那些设备我都给你批了生产的条子了，除了这些，我额外再赠送一些核融合核心给你。”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周峰宇回道。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东西我们天空之城暂时也用不上。我们可是有一座核聚变发电站在这呢。”章总工笑着说道。 “那也得感谢您的帮助。” 闻言，章总工摆摆手示意这都是小事，随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听说你来的时候，只有一辆装甲车，这些东西你应该是不好运回去。 所以呢，我再调配一支运输队，跟着你帮忙运送，到时候一起去你的避难所。” 听到这话，周峰宇心里一咯噔，但还是笑着说道：“这太麻烦了你们，我们自己多花点力气跑几趟就是了。” “哎，不麻烦的。”章总工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你们避难所的好消息，所以我也打算提前进行第二步计划了，正好也可以去你们避难所看看，到时候王强就跟着你们一起走吧。” 这下，周峰宇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只能答应道：“那好吧。” “那你这几天就先在这里暂住吧，生产还需要一些时间。” 章总工拍了拍周峰宇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第88章 沪西的避难所情况 武安，所长办公室内。 林少瑾正在翻看着一份份电子文档，这是近期特战队员对沪西区避难所的搜索任务记录。 【182号一级避难所，原规划容纳8万5千人，实际容纳人，幸存3532人，物资共有.....】 【298号二级避难所，原规划容纳4万2千人，实际容纳人，幸存1362人......】 【382号三级避难所，原规划容纳6000人，实际容纳2478人，幸存232人......】 【822号三级避难所，原规划容纳8000人，实际容纳人，幸存132人......】 林林总总有几百份避难所的探索报告，这几乎是整个沪西的所有避难所了。而探索报告汇总统计显示，大部分避难所的物资与人口几乎都远超规划。 这其实很正常，因为所有的计划都最终都是要人去执行的。只要是人，就不会像个机器一样规规矩矩地按照计划去做事。 倘若是按照最初的火种计划备案，只有30分钟左右的准备时间，那确实是难以去有什么操作的空间。 但与原计划不同的是，核打击被预先侦测了，所以物资运输和调配的时间也更充足了。 在这种情况下，建设更完善的避难所通常会被多安排一些物资。而同样的，这些避难所也会尽可能地安排超出预定的人口。 目的也很简单，为了尽可能的保存更多的人口。现在从结果来看，这些临时的规划都是十分有成效的，倘若是按照原计划，那除了一级避难所之外，几乎不可能再有其他地方会有幸存者了。 所有的避难所加起来，共计幸存人数是接近2万人。这个数字不算高，在对比沪西的总人口下，反而是少的可怜。 “还是太可惜了，要是火种计划能再多一点准备时间，说不定还能活一大半的人。”林少瑾内心惋惜道。 冷战时期，从开始到结束，直cp解体，核战争依旧没有打响。另外，从14年到79年，俄联邦对欧洲用兵上千次，同样没有爆发核大战，仅仅只有中东发生了小规模的核交换。 而华夏从祖国统一战争开始，到成立泛亚组织对外输出思想体系，同样也没有吃过一颗核弹。 基于这些历史原因考虑，所有人都认为，nato不敢打全面核大战。 不过打不打是一回事，自己做不做准备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在祖传的居安思危思想的影响下，2080年，智囊团正式提出了火种计划，在2081年开始动工。 它是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所产生的一个防范于未然的计划，类似于过去的“深挖洞，广积粮”。 但与1970年不同的是，2080年已经不再是一穷二白了。当初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可以勒紧裤腰带，上下一心加油干。 而2080年要考虑的问题更多，对外对内都要两手抓。 一方面又要维持社会正常运转，保存战争实力对抗nato，另一方面又要在整个泛亚建造各级避难所。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定“火种计划”是在2115年竣工，实现所有城市至少建设两个百万级大型避难所，剩下各级防空洞均储备能维持至少1个月以上的物资。 这是为了防核做的准备，理论上来说，仅仅是防核弹，这也足够充足了。 而在近期，林少瑾在337团与087基地的日常联络中，从271的口中又得知了火种计划的改制方案。 在2097年，根据安插在克格勃的间谍冒死传回的消息得知，俄联邦对可能发生的核大战布置了死手系统以及与之绑定的“凛冬”计划。 死手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在冷战时期毛子就对外宣称过： “如果有任何一颗洲际导弹越cp的边境线cp将会对全世界进行无差别打击！” cp解体以后，联邦继承cp的一切遗产，也包括这套死手系统。 不同于死手系统的是，“凛冬”计划却是2070年最新的机密计划。根据有限的资料显示，他们将会对多个超级火山投掷核弹，人工创造冰河时代。 更多的细节就没有人知晓了，但基于此，火种计划再次发生了变动。四级避难所制度应运而生，新的计划是分4期进行。 一期先将百万级避难所改造成各个特级避难所。 二期是在防空洞的基础上建设其余次级避难所的基本架构。 三期是建设各级避难所所需的地下粮仓系统，并且储存足够全国避难所足够使用10年以上的战略物资。 四期是打通各级避难所的地下通道连接，以特级避难所为中心，次级避难所为节点，建成一个巨型地下城。 这项工程计划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为了一项可能也可能不发生的灾难，去发动这么多的资源力量建设，实在是劳民伤财。 （等同于以一己之力去建设流浪地球中的地下城部分。） 激进派认为应该早做准备，发动全国的力量在2120年完成，保守派认为应该徐徐图之，在2160年完工就好了。 最终经过激烈的争斗后，高层们讨论出了一个折中方案，预期是在2135年完工。在80版的施工基础上，同步进行97版的火种计划建设工作。 不管是2080年版本的火种计划，还是2097年版本火种计划，都是非常完善的考虑到了已知的所有细节。按照这个计划去进行，倘若真的发生了巨大的天灾，几乎所有人都能幸存下来。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核战就如此突然地爆发了。 “唉，虽然计划并没有完美的进行，但至少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就好了。”林少瑾暗想道。 吸纳完这一批幸存者，整个武安避难所的人数可以达到接近5万人。他算了算这段时间收集的物资，养活五万人是没啥太大问题。 搜索避难所不仅仅是吸纳了这批幸存者，也同时是获得了这些避难所内的大量电子设备物资，例如目前武安急需的紫光灯和供暖设备。 最近各个探险队们在废土上的搜刮任务进展也很顺利，根据林少瑾的安排，他们第一任务是拆解废土上还保持完好汽车电池。 第二任务是打猎和找建筑材料，这也是极大缓解了避难所的物资紧张问题。 虽然紫光灯的数量仍旧是不足，但有了这些电池，林少瑾就可以部署一个备用的方案了。 他现在正让人将无人居住的地铁站的照明灯管一个个拆下来运回武安，这些全频段的白光灯培育植物生长的效果自然是没有用专业的紫光灯更佳。 但林少瑾认为，能用就行了，有总是比没有要好。之前是考虑武安的能源消耗问题，现在有了大量汽车电池，暂时不需要去考虑能源消耗了。 俗话说，大力出奇迹，力大砖飞。太阳光也是白光，只要有足够的功率和数量，白光灯一样可以培育植物。 所以，农业局那边已经在开始利用这些灯光开始铺设武安的土豆栽培种植了。采用的仍旧是有土栽培，原因很简单，武安没有制造水培“植物营养液”的技术。 目前蚯蚓的养殖区面积正在随着土豆的种植面积增大而逐渐减少。因为同等的利用面积，蚯蚓的产量远远不及土豆，营养价值也是远远跟不上。 所以在不久的将来，如果灯照和电能充足了，或许蚯蚓会从武安居民的食谱中彻底移去。 不过蛆虫和蟑螂仍旧会保留下来，毕竟这两个玩意是实实在在的便宜高蛋白。一个只用吃屎，一个只用吃垃圾。 大体情况都还算乐观，但若是黄石真的爆发了，这一切都会变成水中花镜中月。 而且根据毛子的“凛冬”计划来看，就算是它没爆，毛子也会想办法让世界进入寒冬的。就像他们推动的“太阳风暴”一样。 由于武安目前并没有足够的供暖设施，所以寒冷会让粮食大减产。到时候土豆不会再生长，蚯蚓和蛆虫不会再繁殖，就连蟑螂也无法忍受持续数年的寒冬。 思考到这里，林少瑾又禁不住长叹一口气：“但愿能在天空之城方面能弄到足够的物资吧。” 如果天空之城没办法提供这些物资，他就要发动整个避难所的所有人都出去寻找可用能源和供暖设施了。 “咚咚咚。”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林少瑾说道。 门还没打开，吴振华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少瑾啊，那个阿坤他已经痊愈了，刚刚已经出发了。” “嗯。”林少瑾点点头，随后说道，“交易的细节你都交代了吗？” “都交代过了。”吴振华回道。 第89章 人的第一需求是生存 所谓交易，指的是武安和森林社团的物资交换交易。 具体细节是武安这边提供医疗服务，森林社团负责提供肉食。或者是用带辐射的肉类进行不等价交换。 在森林社团那边，不仅有大量的海鱼可以捕捞，还有许多的巨鼠、大蟑螂可以狩猎。 食物这东西，对他们来说是不缺的。他们缺的是安全的，无辐射的食物。 恰好，这些东西武安就有。 得益于沈寒舟的研究，现在可以通过真菌去除动物组织内的辐射沾染了。且经过多次实验，确定了这些真菌去除孢子后，同样也是无毒可食用的。 掌握了这项技术的武安，暂时是不会再缺粮食了。 所以武安的算盘打的是自己拿森林给的辐射肉，经过真菌去除辐射后，一部分风干留作己用，另一部分再还给森林社团。 互惠互利，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同样也因为这项新技术的出现，武安目前又开展了一项粮储计划。 这项计划是利用废土上探险队收集的玻璃瓶子，或者是铁罐子用作储存粮食的容器。 然后将一部分日常打猎的获得的肉食、阳澄湖送来的蟹肉、武安目前产出的粮食和将来计划与森林社团交易的肉类都风干储存起来。 除了风干之外，还利用了地铁内原本就有的抽水泵改装成真空泵，进行真空灌装储存。 这些都是为了可能会到来的寒冬而做的准备工作。 “很好，如果交易能够顺利达成，我们以后就会再多出一部分粮食补给了，未来的抗风险能力也会大大增强！”林少瑾振奋道。 “是啊，食物目前是不再紧缺了。”吴振华闻言，也是点头赞同，随后他又话锋一转说道，“可惜供暖设施和紫光灯数量仍旧不足，真不知道寒冬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林少瑾听到这话，拍了拍吴振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我们做好我们所能去做的一切就好了。” “这倒也是。”吴振华点点头，顿了顿又说道，“话说回来，少瑾啊，你觉得森林社团会是一个怎样性质的组织？ 我怎么总感觉这个名字像是什么黑社会呢？” 闻言，林少瑾只是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不过在现在这片废土上可没有黑社会生存的经济土壤了，他们只是一帮抱团取暖的普通人罢了。 社团只是他们给自己找的一个生存的信念而已，人活着，总是要有念想的。” “念想？”吴振华有些疑惑，“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会愿意交易吗？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算是‘森林’所讨厌的‘官方’组织。” “当然会。或者说，他们的社长和组长可能不一定答应，但他们的民众一定会答应交易的。”林少瑾微笑着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吴振华好歹也是在政治系统待了许久的人，这会被林少瑾一点，也是稍微琢磨出点味了，于是他试探着问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所谓的社团，其实并不团结？ 可即便如此，比起我们，他们也应该更愿意相信社团才对。 到时候他们社团的管理层统一口径不与我们合作，那他们的成员应该也会选择跟着社团走吧？” 林少瑾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老吴啊，你要学会看清本质问题。” “本质问题？”吴振华自言自语重复着，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眼前一亮，“我懂了！他们社团的本质是因为生存的问题而临时成立的。 而其他的观念和理念，都是基于此的延伸思想。这其中也包括对‘官方’的不友好观念。” 林少瑾点点头赞同，赞许地看向吴振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距离核打击已经时隔半年多，不仅是林少瑾成长了许多，就连吴振华，他也不再是过去那个只会按照上级下达的任务，教条式按部就班地管理街道经济工作的小主任了。 现在他已经学会了深度剖析事物和独立思考了。 见林少瑾认可点头，吴振华继续说道： “虽然他们组织看起来庞大，但是，他们本身其实并没有完全解决生存问题。 因此，以此为基础构建组织的他们，其上层建筑必将是空中楼阁不堪一击的。” 他话音刚落，林少瑾便有些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所以呢，作为一个好邻居，我们要好好帮他们打牢基础才是。” ...... 沪东，工厂区。 陈剑飞正驾驶着林少瑾的雨燕级机甲，带领着“雷霆”全员护送阿坤。 这是他的一个临时任务，虽然已经是名义上的二线了，但这没辙，谁让现在武安会开机甲的三个人只有他有空呢。 其他两人分别是郑泽锋和林少瑾，郑泽锋有其他任务，而林少瑾现在又对避难所太重要了，不适合再去冒险。 所以这个带队任务就落在他头上了。 而派出机甲和雷霆是林少瑾的意思，出于对“森林”秀秀肌肉的想法，林少瑾便安排了武安正面战斗力最强的这么一批人一起前往“森林”。 “阿坤，还有多久能到达你们的驻地？”陈剑飞询问道。 阿坤听见陈剑飞问话，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环境，开口道： “按照现在的速度，理论上还需要半小时就到了。” “半小时？很好，那还是按照原计划，到时候你们进去，我在门口接应。”陈剑飞闻言，转头对着特战队员们吩咐道。 “收到。” 特战队员们齐齐回答。 这是一开始就考虑到的，一方面是因为陈剑飞开了机甲没办法穿外骨骼，所以为了他个人安全考虑，还是不进去比较好。 另一方面是如果特战队员们在里面要是没谈妥，双方爆发了什么不愉快的摩擦，他就开着机甲冲进去好好的“劝劝架”，让大家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聊聊天。 见特战队员们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阿坤心里有些发怵，不由得开始为“自己人”说话： “其实我们都是很好的人，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们，我们也不会对你们出手的。” 阿坤说的是实话，森林社团的成员组成就是民兵、警员、普通老百姓。 之前对官方和军方的敌意和不满，其实也是出于“火种计划”的怨念。毕竟没有人会希望，当大洪水到来的时候，自己却不是登上诺亚方舟的那批人。 陈剑飞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是末世，秩序已经荡然无存了，凡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阿坤闻言，也是愣了愣，似乎是想到了在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由得黯然神伤。不过他也就片刻，他便重新振作起来说道： “我们‘森林’现在在社长的带领下，也是秩序井然。虽然比不上你们武安，但至少没有人敢犯罪了。 所以我觉得，只要我能跟大家把火种计划的真相沟通好，那一切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嗯，但愿吧。”陈剑飞轻声说道。 随后不经意瞥了一眼特战队员抬着的物资箱，那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蟹肉干。 第90章 森林 长三角经济圈城市郭外放水工程。 它是22世纪世界上规模最大、最先进的超级排水系统工程。“森林”社团的驻地便坐落于此。 该水利系统由盾构进式建造的巨型排水隧道以及巨型竖井蓄水池和调压水槽、巨型抽水泵等设施组成，竖井之间由排水隧道连接，工程全长40余公里。 这个排水系统共分有沪区排水、苏区排水，杭区排水三个功能区。沪区工程全长8.6km。 该工程建造于2050至2080年之间，总耗资可达全沪杭经济特区一年的财政收入。 其主要功能是城市雨水分洪，防止城市内涝。此外，该工程在战时亦可作为地下民防工程，供几千万人躲避空袭。 不过，该地并没有被选为特级避难所。 原因很简单，由于其特殊的功能性质，在核战争后，这里会排入大量带有巨量核辐射的雨水，这些辐射雨水会大大影响人的正常生存。 所以在核战后，它能够供人正常生活的区域只有混凝土立坑上和抽水泵设备工作区域与排水系统中控室。 经过多重原因考虑，最终只是将该地区规划成了一级避难所，原计划是容纳4万人居住，再加上后来社长带的数万人，目前在这里一共是人生活。 刘毅也是这八万人中的一员。在混凝土立坑的过道上，他和其他人正在使用自制的渔网，努力打捞因海水倒灌而涌进来的鱼群。 “同志们那么~嗬咳！” “打起鱼来哟~嗬嘿！~” “齐心协力呀把网起啊，嗦啰啰嘿~” “咱们努力建设新家园啊~哎嘿~” “鱼起咯！！！哈哈哈！” 在一声声的号子中，渔网终于被拖拽到岸上。众人纷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再也不用挨饿的满足感。 不过与众人的笑容形成反差的是，这些人的身上的皮肤都有着许许多多的溃烂。 刘毅也不例外，他的腰腹部也同样有着许多的溃烂，但这并不妨碍他迎接丰收的喜悦。 “老金，今天大丰收啊！”刘毅满脸笑容地对老金说道。 老金闻言，也同样是开怀大笑，乐道：“是啊，未来几天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刘毅点点头，随后嘱咐道：“嗯，不过要记住，内脏和头部千万千万不能吃，浪费也没关系的。” “知道了组长，我会的......” 老金自然是懂得，这是刘毅在关心自己。他身体上的溃烂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再不注意，说不定到了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但这却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在这里，除了鱼就只能去打猎那些变异的生物。 而这些食物都是带核辐射的，甚至陆地上的那些巨鼠和蟑螂所携带的辐射含量比这些鱼更高。 谈到这个话题后，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最终还是刘毅重重拍了拍老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转身摆了摆手，提着自己的鱼便离去了。 在战前时代，刘毅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基层码农，仅仅只是普通大学毕业的他，平时的工作就是给人量身定做各种软件。 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天分，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想法。原本日子就应该这样温饱且平淡的度过一生，就像所有普通人那样。 但就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得偿所愿，核战争就这么爆发了。 在一开始，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在工厂区避难，后来在社长的带领下，才来到了这里。 社长告诉了所有人火种计划，刘毅也知道，但他没有什么伟大的抱负，只想继续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被天空之城选中，这也是正常的。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能在这里活下来就很好了。 想到这里，刘毅摸了摸手上的血痂，这是长期拖拽渔网形成的。 原本他也是个怕苦怕累的人，不然也不会选择搞计算机工作。这也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能多吃一口饱饭，才自愿加入的打鱼队。 也是因为他干活最卖力，才得以晋升打鱼小组的组长。 “今天媳妇和小杰可以吃个饱饭了。”刘毅提了提鱼桶，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仿佛提的是一桶金子一般。 ~ 居住区内，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引来了一帮孩子的围观。 “话说那齐天大圣号称美猴王，他闯龙宫，夺神针，下地狱，打判官，将生死册画了个一塌糊涂。 后上天庭，偷蟠桃，盗仙丹，斗哪吒，战杨戬，搅的是天翻地覆......” 伴随着一名瞎眼老人的振振有词，一旁的年轻人也是拉着二胡，激情地配着音乐。忽然这一切都被一个孩子的疑问打断了。 “爷爷...齐天大圣，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听到这话，围坐成一圈的其他孩子们也纷纷问道： “是啊，爷爷。大圣真的无所不能吗？” 老人捋了捋胡须，回忆着童年时期父亲给自己讲述的故事，斩钉截铁地回道： “必须的，大圣什么都会！而且他还是一个打抱不平的英雄！” “那...大圣他能变出食物吗？”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天真的问道。 “当然是可以的。” “那他可以起死回生吗？” “也是可以的。” “那...为什么...大圣不来救我爸爸...” 闻言，老人一下就给噎住了，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年轻人低声说道： “乖徒，你去回答他。” 那年轻人沉默片刻，想了半天才说道： “因为大圣他...他是...额...他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个小孩就呜呜地开始哭起来了： “你骗人...呜呜...你说过大圣是无所不能的。” 这不哭还好，这一哭啊，所有孩子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带娃的宝妈们见状，纷纷抱起自己家的娃开始安慰起来，只留下师徒两人面面相觑。 “哎，媳妇，我带鱼回来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刘毅的喊声。 刘毅媳妇闻言，不禁一喜，径直走向门口，边走边问： “带了多少啊，有一斤吗？” “咳咳。”刘毅轻咳一声，将手中的鱼桶往地上一放，笑着说道，“何止啊，这里有二三十斤呢，够咱吃好久了。” “哎呀，老公爱你，么么。”刘毅媳妇上来就是要给他一个亲亲。 但刘毅却是摆了摆手，尴尬地说道：“这...还有孩子呢。” “噢。那我去给你切鱼吧。”刘毅媳妇闷闷道。 闻言，刘毅却是连忙阻止，急忙道：“别啊，这你还怀着孕呢，还是不要干这些危险的活了。” “可是。”刘毅媳妇皱了皱眉头，轻轻抚摸着刘毅手上的血痂，心疼道，“你这还有血痂呢，你可比我更危险呢。” “不碍事的。”刘毅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摸了摸媳妇的肚子，“你和他比我更重要。” 刘毅媳妇闻言，一下便是红了眼圈，哽咽地说道： “也不知道...孩子到底会不会......” 不等他媳妇说完，刘毅直接打断道：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第91章 下水道里的巨城 巨构排水工程外，陈剑飞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该设施的入口处。 “我还真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大！”陈剑飞感叹道。 他不是沪杭本地人，原籍是在北方，入伍之后才调来沪杭驻扎。因此，他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但从来没有来参观过。 听到陈剑飞的感叹，阿坤附和道：“那肯定，不然咱社长也不会带我们来这了。” 几人继续向内前进，在步行几百米后，却看到了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光景。 那是几百具尸骸，每一具尸骸都被剥光了衣物，用绳索吊在天花板上。 有一些是新鲜的尸骸，不过也早已腐败，无数蛆虫正在内部蛄蛹着啃食着。也有一些陈旧的尸骸，只剩下些碎肉堪堪维持着完整，白骨清晰可见。 “这是...”陈剑飞眉头微皱不禁发问。 “哦，这个是我们组织内惩戒犯罪的手段。他们都是些违法犯罪的恶人。 在我们这里，抢劫以上的罪行，都会被判处绞死。”阿坤连忙解释道。 “哎，这具尸体为什么没有那玩意...”一名特战队员忽然指着一具尸体问道。 众人闻言，纷纷向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是一具很新鲜的尸体，很明显不是因为腐烂的缘故而导致缺失了关键的身体部位。 此外，尸体的伤口呈现出刀割的痕迹，这显然是人为造成的。 “咳，那个是猥亵犯，他摸了别人老婆。所以被判了阉刑和死刑。”阿坤解释道。 “摸了一下就死了？”特战队员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是啊，我们社长说了，要把一切犯罪扼杀在萌芽阶段。”阿坤回道。 闻言，陈剑飞一行人也没再多说什么，严刑峻法确实是遏制犯罪的有利手段，尤其是在末世这种秩序崩坏的时候。 在越过这片刑场后，就正式步入了“森林”社团的驻地。与此同时，十几名驻守在驻地入口的警员和民兵也注意到了这批人。 他们都穿着警用的外骨骼和防弹衣，见陌生人靠近，纷纷举起枪来警告。 “站住！什么人！” “哎，别开枪！自己人！”阿坤大喊道。 “自己人？”警卫们有些纳闷，但还是询问道，“既然是自己人，口令报一下。” 阿坤闻言，想了想今天的日期，是双数，于是开口道： “臭鱼臭鱼我是烂虾。” “还真是自己人，不过咱啥时候有这么先进的装备了？” “先让他们过来吧，问问情况。” “好。” 确定是自己人后，警卫大喊道： “过来吧！” 片刻后，两方人正式会面，一名警员站出来询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记得我们组织还有机甲这种高科技玩意。” 闻言，阿坤脱下自己的防毒面罩笑着说道： “兄弟们别来无恙，我是坤哥啊。” “是坤哥！你不是死了吗？”一名警员惊讶道。 在十几天前，出去探索的小队就带回消息，说坤哥被军方的人抓了，说不定已经死了。 “你才死了呢，我好着呢。”阿坤撇撇嘴。 “哈哈哈，没死就好，话说你这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出去一趟就带回来这些...高科技...” 听到警卫们的询问，一名特战队员说道：“我们是来交易物资的。” “交易？”警卫有些疑惑。 “对，交易。”特战队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个物资箱，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的蟹肉干，“听说你们缺少干净的食物，所以我们是来跟你们交易这个的。” 警卫们纷纷上前观察，一名识货的警卫看出了一点端倪，不确定地问道：“这个是蟹肉？” “对，蟹肉，没有任何核辐射残留的蟹肉。”特战队员回道。 “具体怎么交易？”警员又问道。 “这个得和你们社长谈，暂时还没定。所以你们得先放我们进去。”队伍最后的陈剑飞开口道。 听到这话，十几名警卫低声讨论了一番后，拿起对讲机询问道： “中枢中枢，这里是门岗，坤哥带了一队外来武装人员要和我们交易干净的食物物资，是否准许通过？” 一分钟后，对讲机内传来回应：“门岗门岗，这里是中枢，解除他们的武装，准许通过，带他们来见社长。” 话落，警卫们面带微笑看着特战队员们，试探着问道： “中枢允许你们进入，不过你们得先解除自己的武装才行。你们看，这样可以？” 闻言，特战队员们纷纷看向陈剑飞，意思是让他拿主意。陈剑飞只是略微思索片刻，便下达了命令： “就按他们的规矩来吧，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抢劫的。” 几分钟后，10名特战队员卸下了自身的武装，跟随阿坤继续进入工程内部，剩余的特战队员则是保留武装跟着陈剑飞在原地等待。 在进入到混凝土立坑的过道上时，特战队员们便看见了在立坑上捕鱼的人群，还有少量人乘坐皮划艇在水域里寻找虾蟹。 见到这番忙碌的景象，不待特战队员们发问，阿坤就开始自豪地介绍： “我们这里的主要食物就是鱼，还有打猎一些大老鼠和大蟑螂。男人们基本上都选择加入捕鱼队工作，毕竟力气大嘛。 女人们如果有孩子就在家里带孩子。没有孩子的，或者孩子年龄大些的，就帮忙负责编制渔网，烧火做饭。 也有一些女人会去尝试种点蘑菇，虽然产量少，但也算是能稍微填饱一点肚子。” 听到这话，一名特战队员不禁发问：“你们这的孩子，也吃这些带辐射的鱼吗？” 闻言，阿坤摇了摇头说道： “那倒不是，根据社长的规定，年龄在12岁以下的孩子或者孕妇，都必须吃干净的食物。 他们的家长要每天辛勤工作，用这些鱼肉或者别的肉去找物资组长兑换。” “知道了。”特战队员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不过这些干净的食物都从哪来的？我听说你们不是以前缺过一次粮么？” 阿坤闻言，笑着说道： “那些虾蟹是可以吃的，而且我们还有废土探险队呢。 探险队是我们这里最勇敢的人组成的，比如说我，就会加入废土探险队，去外面寻找物资。 一般在地下仓库会找到不少干净的食物，虽然满足不了这里八万多人的缺口，但满足一些弱势群体是足够了。 毕竟在战前我们大多数都是从工厂区搬来的，这里孩子不会太多。孕妇的话，整个组织只有两名，都是战前的时候就怀上了的。现在是末世，大家都没有生孩子的想法。” 特战队员闻言，心中了然，不禁高看了一眼陈乾坤。 这也难怪别人都尊称他一声坤哥，像他这样的人，或许在森林社团里，是英雄一样的存在。 第92章 社长 就在特战队员们和陈乾坤经过这些渔民时，一名渔民却是发现了队伍中的陈乾坤，不禁一喜，大喊一声： “哎！是坤哥！” 附近的渔民闻言，定睛一看，也是纷纷上前打着招呼。 “这不是坤哥吗？坤哥，你还活着啊！” “坤哥！他们都说你被杀了！原来你没事啊！” 阿坤闻言，笑着回应道：“怎么你们还巴不得我死啊？” “那倒不是，就是高兴，俺家孩子多亏了你的小队才能吃上一口干净的粮食，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是啊坤哥，我家小孩也是。” “还有我家媳妇，她怀着孕，多亏了你们才能好好养胎，要是吃那些辐射鱼，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坤一个个地打着招呼，点头回应，随后开口道： “别说这些感谢的话，能看见你们能好好过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个居民闻言，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坤哥，您和您的队伍都是这个。” “哎，坤哥，这箱子里装的啥啊？”一个渔民注意到了特战队员抬着的物资，不禁问道。 “粮食，干净的粮食。”阿坤笑着说，随后指了指特战队员，又说道，“看见这帮穿军装的人了么，他们是来跟我们做交易的。” “什么交易啊？” “哦，就是用咱的鱼，去换他们的干净食物。”阿坤笑着回道，“以后啊，咱说不定就再也不用吃这些辐射鱼了！” “是吗！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得回去告诉我婆娘去！” “我也是，等会我打完鱼就去告诉大家伙儿。” 阿坤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说道： “那大家就先忙自己的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而且我还要去见社长，商量一下这笔交易的细节。” “哎，好，您慢走！” “坤哥再见！” 在与众人的热情告别后，特战队员们继续跟着阿坤的指引前进，几乎是每到一个地方，陈乾坤都会受到热情的问候。 一路“披荆斩棘”后，一行人是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森林”的管理层所在的排水系统中控室。 整个中控室充满了科技的气息，宽敞明亮的房间中配备了各种高科技设备和仪器。 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大型的操控台，上面排列着一排排的按钮和显示屏，墙壁上挂着各种监控摄像头，实时传输着各个区域和系统的图像和数据。 几十名森林社团的管理人员在其中忙碌着，就在特战队员准备开口询问阿坤哪位是社长时，一名中年人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中年人打量了一下阿坤和特战队员们后，沉声道： “陈乾坤，我希望你能有合理的理由说明一下，为什么要带官方的人过来这里？” 阿坤闻言，笑着回道：“社长，他们不是官方的人。” 闻言，社长又打量了一遍特战队员们，清一色的军装打扮，一看就是军方的人。看到这里，社长微微皱眉，呵斥道： “阿坤！我还没老花眼呢！！” 听到社长的呵斥，陈乾坤身子微微发抖，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 “他们是跟我们一样的，都是三级避难所的人。我可以拿生命保证，我亲眼看见的，他们的驻地是在地铁站里面！而且他们......” 社长已经听不下去了，一巴掌呼在了陈乾坤的脑门上，怒斥道： “你?是真傻啊，一个三级避难所能有机甲吗？动动你的脑子！这帮人就算不是官方，但也是和官方有合作关系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森林的事业和理想了？” 社长从门岗那边就得知了这一行人的配置了，本来他压根就不想搭理这帮人，但看在机甲的面子上，还是决定放人进来好好谈谈。 事已至此，社长也只能先行应对了，把人赶走是不可能的了。 至于陈乾坤，这个曾经的得力干将，最忠诚的追随者，现在在他眼里已经成了叛徒了。 “社长，就算是官方，也没有那么可恶吧。至少我们能在这里活着，不也是因为官方的工程计划吗？”陈乾坤捂着头解释道。 “你懂个屁！”社长闻言，又是一脚踹翻了陈乾坤，随后怒道：“什么工程不都是要靠劳动人民建造的吗，不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在官方的头上！” 话落，他又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警卫赶紧把人带走，他已经不再想多看一眼这个叛徒了。 陈乾坤被两名警卫一架，顿时就慌了神，急忙喊道：“社长！我有重大情报，火种计划其实不是放弃了我们.....” 就在陈乾坤已经被拖到门口，即将离开时，社长再次喊道：“慢着，先拖回来！” 等陈乾坤再次被警卫架着回来时，社长搬了一张座椅，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淡然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也不是什么刻薄寡恩的人，看在你立了那么多功劳的份上，死也让你死个明白。” 在森林社团中，凡是被认定为叛徒的人，都会被处以极刑。像陈乾坤这种情况，基本上是被社长判了死刑。 不过陈乾坤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不是背叛，他是为了森林组织能更好的发展。 在得到社长的允许下，他开始将林少瑾跟他说的话娓娓道来。 “当初火种计划是这样......战争还没有结束......所以，火种计划是一项半成品.....因此我们并不是被抛弃了。” 话落，整个中控室的所有人都噤声了，不少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社长却是依旧是一脸的平静，陈乾坤预想当中的震惊、痛苦都在他的脸上没有出现。 “说完了？”社长淡淡地问道。 “嗯。”陈乾坤点点头。 “看来，你这趟出去了解的不少，知道了很多东西。”社长淡淡道。 陈乾坤闻言，面色一喜，试探着问道：“那您是认可我说的了？” 社长看了陈乾坤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从座椅上起身，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拿过来一个平板递给了陈乾坤。 “先看看吧。”社长将平板解锁，淡淡地说道，“你是了解不少，但我了解的东西，比你更多。” 第93章 两次机会 陈乾坤接过平板，入目便看见“兼爱非攻”四个水墨大字组成的平板壁纸。 “点开＜资料＞文件夹，里面有一个叫＜2080-2097＞的文件，你打开看看。”社长在一旁缓缓说道。 陈乾坤按照社长所说，依次点开文件，便发现那份叫＜2080-2097＞的文件竟然是火种计划的详细部署规划！ “这...这这...这这，您怎么会有这份文件？”陈乾坤结结巴巴地问道，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社长。 而社长仍旧是沉稳地坐在椅子上，只见他眼神深邃地看着陈乾坤，淡淡地回答道： “因为我就是火种计划的制定人之一。”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无法想象社长竟然会与如此重要的计划有关系。 陈乾坤也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社长，仿佛要将他的身份看穿。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既有震惊，也有疑惑。 “火种计划的制定人！就是您？”陈乾坤难以置信地问道，他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社长点了点头肯定了陈乾坤的猜测，随后缓缓说道： “准确来说，我曾经是国家智囊团的一员。不过七八年前，我因为一些个人缘故，就卸任了。 所以在这里，我是对火种计划了解最深的人。 不仅仅是2097年之前的计划，就连火种计划最近的规划我也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详细资料，但我也清楚它现在的最大功能是保留二次战争的实力。” 陈乾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又不禁疑惑道： “可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说是国家放弃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建立森林呢？” 社长听到这话，眉头紧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随着烟圈缓缓吐出，这才慢慢开口说道： “就是知道内情，我才对它失望啊。” 此时，中控室的所有人都已经停止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纷纷凑了上来。似乎是因为这件事动摇了他们对“森林”的信念，所以急忙想知道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回答。 社长扫视了一圈众人，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事我原本是不打算跟你们说的，我怕你们承受不住。不过既然今天谈到这里了，我就将火种计划从头到尾和你们说说。 现在你们都知道的是，火种计划是用来防核弹、防寒冬天灾的。但你们不知道这项计划为什么直到2080年才开始提出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这事他们确实不知道。理论上核弹一直存在，战争也持续了好几十年，要建造这个计划，那应该早就开始才对，没有必要等到2080年。 看了看众人的反应，社长开口解释道： “那是因为，2076年出现了一项新技术。这项技术让原本只能打300km远的舰载电磁炮，一跃提高至5000km以上！如果特制一门巨型电磁炮，它甚至能从美洲打到亚洲！ 在这之前，大多数的核弹远程投掷都只能通过飞机、潜艇、导弹。 而在这之后，核弹多了一种远程投掷方式，那就是塞进大炮中打出去！ 在过去的时代，飞机可以被击落，导弹可以被拦截。这一切都在2076年之后改变了，核弹出现了一种完全不可拦截的发射方式！ 也是因为这项技术的缘故，核战争的乌云再次笼罩了整个世界。 可能你们不太好理解，我这里通俗的比喻一下。在过去的时代，核威慑就像是两个人拿着弓箭互相遥遥对峙。 而在2076年后，核威胁就像是把枪口抵在了对方的脑门上一样。 所以，在2080年，当nato的电磁炮技术跟上我们以后，火种计划便被提了出来。 我到现在都还很清晰地记得，当时会议上保守派和激进派吵的是唾沫飞溅。 保守派认为，哪怕是多了一项核打击手段，核战争也不可能发生，所以没有必要推动什么火种计划。 常达几十年的战争已经几乎掏空了所有战略储备，与其花力气去建什么避难所，还不如省点钱粮投入到下一步与nato的全面战争中。 而我身处的激进派则是认为，与nato彻底开战以后，核战争的发生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必然的趋势。 为了应对这一威胁，我们必须立即采取果断行动，发动全国进行战略储备，大规模建造防核设施，以确保我们的安全和生存。 就这么争争吵吵了一整年，最终才推出了一个折中后的火种计划。 它就和你们知道的一样，在不影响经济，不影响民生，不影响战争实力的前提下。花上35年的时间慢慢建造防核工程，储备战略物资。” 说到这里，社长又点着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伤心的往事一样沉默了许久。 直到这支烟彻底抽完，众人都要按耐不住发问的时候，社长终于又开口了： “后来2098的事情，陈乾坤也是告诉你们了。在得知俄方有‘凛冬’计划后，火种计划又发生了一些变动。 这期间，我已经成了激进派的领头人物之一了。所以在当时的新会议上，我牵头再次提出了举全国之力全力打造火种计划的想法。 2098年的nato与我们在各地的局部战争中接连失利，我认为未来必然是会发动核战争的。 战争打到了这个程度，要想避免核战争，要么我们投降，要么他们投降。 让敌人投降，那是痴人说梦，让我们投降，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当时认为什么战争，什么民生，什么经济都要放一边去。 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打造避难所才是重中之重！ 但会议的结果，你们也是知道的，还是一样的折中计划。 所以你们能理解吗？两次，整整两次机会！有两次的机会可以让全国人民都活下来！而不是现在这种半桶水工程，仅仅只能保全一部分人，保全一部分战争实力。 这一切，都是被那些该死的保守派拖累了！折中，折中，永远都只会折中！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核战争很大可能会发生的，不然也不会同意什么火种计划了。 可他们就是没有魄力去全面推动，瞻前顾后，唯唯诺诺！ 他们害怕如果核战争没有发生，自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他们害怕担责任，害怕启动火种计划会毁掉战争的大好形势！” 说到这里，社长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似乎这段往事让他十分的愤怒。 而中控室的众人，也是有人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一种希望就在手中却没有抓住的极致痛楚席卷了每一个人。 “唉。”社长又点上了一支烟，长叹了一口气，“在我卸任智囊团后，我就来到了沪杭担任国企的厂长一职。 从2080年到2106年，整整26年的时间，核战争一直都没有打响。那些保守派甚至都开始嘲笑我和激进派就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家集团。 说什么，nato都要被打投降了，火种计划可以暂停了。 其实我倒是希望他们说的是对的，但结果证明，我们才是对的。” 在社长说完这段话后，中控室内的人们都看向了特战队员的方向，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敌意和不满。 第94章 森林的目标和理念 见到这个情况，社长皱眉道：“他们是军人，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他们。而且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建立‘森林’的目的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是为了去打倒谁。” “可是，社长，他们也是属于官方的人。”一名管理人员回道。 “怎么，你还真想叛国不成？”社长闻言，起身给了他一个板栗，随后说道，“我们‘森林’的理念是高树靡阴，独木不林。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救百姓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 正所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狂澜既倒，独臂难挽。所以我才拉着你们成立了森林。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搞什么反政府组织？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告诉你们太多火种计划的细节，就是怕以你们现在的思维，无法完全理解，最终钻了牛角尖，走了极端。 在这里，我再重申一次！我们的目标是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一番事业，好得到足够的话语权。最终影响到时局的变化。 而我不让你们早早接触官方，只是怕这番事业还没做起来，就被迫夭折了。 如果国家是个大家庭，官方是家长，我们‘森林’的目标就是做家庭中的嫡长子。 这一点，你们要时刻牢记，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作为曾经的国家决策团一员，社长比任何人都了解官方的力量。在羽翼未丰满之前，过早暴露了森林，最终结果只能是被强制收编。 那收编之后，森林还想有话语权是不可能的了。 在经历了多次“折中”打击后，社长对保守派已经是彻底失望了，所以他一直想做的，是建立一个足够有影响力的鹰派团体。 核战争爆发后，这一想法在他的心中急剧膨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鸽派已经让自己亲爱的祖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在如今这个比战前更危机四伏的时代，他害怕鸽派再次因为优柔寡断，错失良机，使得祖国陷入被动的局面。 所以他决定更进一步，直接建立一个军政一体的鹰派爱国组织，也就是“森林”。 等到组织完全成长起来后，再主动联系加入官方，以全盛之姿影响朝局，以强硬态度或手段维护国家民族利益。 作为曾经智囊团的一员，他是有资格进入天空之城的。但他拒绝了，在他看来，天空之城的领导人刘峻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鸽派。 在这样的一个鸽派领导手下做事，他肯定是会怀才不遇的。 而且在这样的末世，想稳定国家，只有强硬的鹰派才能做到。鸽派最终是会误事的。这也是他拒绝进入天空之城的理由之一。 “社长，我们都懂了，我们一定会贯彻您的想法和方案，坚决落实到方方面面！”管理人员们回答道。 而社长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他又不是什么小白政治家，自然是深知一个组织的不同人总是会有不同见解，这是无法避免的。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场面话谁都会说，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我也不指望你们所有人都能完全理解，我只希望有两点底线你们始终要记住！ 第一就是始终坚持维护国家的利益！第二就是以人民的幸福生活为发展重心！” “是！社长！”众人齐齐回答。 见火种计划全面揭露对众人的影响已经告一段落，社长将目光移回到陈乾坤身上： “现在，你还有别的问题没有？” 陈乾坤仍旧是跪在地上，但头颅却是高高地昂着，似乎并不服气： “社长，我承认，我违背了组织的规章条例。但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是想让大家都不用再吃污染的粮食，受核辐射的折磨了。” 说完这话，他又撩起了自己的肚皮，指着上面刚愈合的疤痕说道： “他们有干净的食物，还有丰富的医疗资源，您看，我的皮肤溃烂就是他们治好的。 以后我们可以用我们的辐射鱼去换取他们的医疗，还可以去换来干净的食物。 而且他们也没有说要派人强制接管我们，反而是与我们友好合作。 所以我觉得我也没有让组织陷入被动的局面。也没有破坏组织的发展，也没有让组织的理想和理念夭折！ 我不是叛徒！” 社长闻言，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 “妈了个巴子的，说你是?的傻你就是傻啊！陈乾坤你?的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不要一天天就知道做个打打杀杀的莽夫！ 这?的天下能有白得的午餐么？硬刀子是刀子，软刀子就不是刀子吗？ 你身体里的辐射只要一天不清除，你的溃烂就会再长起来，以后仍然是要去治疗吗？ 用医疗资源来换我们的食物，想的是挺美的。这不就是个无底洞吗？” 从第一个人开始吃带核辐射的鱼类开始，森林的成员便按下了生命的倒计时。 为了组织的可持续发展，社长这才强制命令所有人必须给孩子提供干净的食物，为此不惜要派人前往废土搜索物资。 治疗，谁没想过治疗？只要体内的核辐射没有办法清除，就没有任何意义。 在社长看来，这帮特战队员的目的无非就是在打经济战。 无论是用食物去换取医疗，还是用辐射的食物去换干净的食物，都是想彻底拖垮自己这里。 就像是春秋时代的齐执鲁缟一样，最终来一场釜底抽薪，让自己不得不接受吞并。 这种低水平的阴谋，陈乾坤看不明白，他可看得明白。 不过，令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在一旁充当了半天背景板的特战队员们在这时候却开口了： “这位社长先生，其实您可能误会了。我们武安，并没有打算用医疗来拖垮你们。 关于核辐射清除的研究工作，我们一直都在做。 目前的武安拥有将肉类含有的核辐射彻底清除的技术，关于人体内的辐射清除研究工作也一直在进行，目前已经进展到了可以清除体表的微量辐射沾染了。 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武安将会掌握彻底清除人体内辐射的技术。 基于此，与我们进行交易，其实并不是一个无底洞，而是互惠互利的。”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都惊愕地看着特战队员，连一直保持淡然表情的社长也瞪大了双眼，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的怎么可能？\" 社长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第95章 阴谋?阳谋! 在众人震惊之时，特战队员们则是不紧不慢地从随身背包中取出了两个特殊的塑封包装物体。 两份包装分别装着的是辐射巨鼠两半身体，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一名管理人员问道。 特战队员闻言，正儿八经地回答道： “这是一份证明，用以证明我们具备清除核辐射沾染残留的能力。 左边这份是无辐射样本，右边这份是有辐射的样本。 你们可以验证一下，这两半身体确实是来自于同一具鼠尸，并不是我们用人工饲养的巨鼠来欺骗你们的。” 社长听到这话，连忙让人拿来了盖革计数器。在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这确实是同一只巨鼠身上的不同部位。第二，武安确实掌握了核辐射清除的技术。 “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吗？”社长颤抖着声音问道。 特战队员摇了摇头：“很抱歉，这是我们武安的机密。 将来有一天，如果我们双方达成了深度合作关系的话，我们会将这一机密告诉你们的，甚至说，将技术传授给你们也是可以的。” 此话一出，整个中控会议室的人都沉默了。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技术对于他们组织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见社长又点起一支烟，摇头苦笑道：“说说吧，你们具体打算怎么交易？” 他这个时候已经清楚了，武安的那个不曾谋面的家伙，压根就不是跟他玩什么阴谋。而是赤裸裸的阳谋！ 这是他无法拒绝的，无法逃避的阳谋！倘若他要发展，要生存，就必须接受这一场交易。 现在他只期望能把交易的筹码谈的更低一些了。 几名特战队员闻言，互相低声交流了一番后，推选出一名谈判代表： “我们交易的内容很简单。你们可以用食物来跟我们换取我们的医疗资源，也可以用核污染的食物来换取干净的食物。” “交易的比例是多少？鱼、巨鼠、大蟑螂，还有其他的辐射生物的肉类具体价值该怎么计算呢？”社长问道。 特战队员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只是先遣队。交易的具体细节我们是没有权利敲定的，我们只负责确定你们是否有交易的意向。 我们带来的这三箱物资，也并不是来交易的。而是等确定你们有交易意向后，赠送给你们当做友谊的见证礼物。” 林少瑾不会犯傻，他才不会什么在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派一队人直接把交易内容给定下来。 这批特战队员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打探情报和确定对方的态度的。态度好，那就合作，态度不好，那就...... 只是片刻沉思，社长便给出了自己的态度：“好，我同意跟你们建立交易合作关系。” 特战队员们闻言，皆是一喜，谈判代表也准备上前进入握手告别环节了。 只是在这时，社长又是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不过，我还有几个条件。这几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否则我不能同意交易。” “哦？”谈判代表感到有些疑惑，“具体是哪些条件呢？” 如果是太过分的条件，他们也是不能答应的。哪怕这项交易的前景再好，有些底线也是不能违背的。 “不复杂，就简单几个。”社长拿起平板操纵一番后，将其递给谈判代表，“首先，第一个条件，我要求你们无偿治疗一次我们这里的122名癌症重症患者。 第二个条件，我要求在最晚在两个月的合作期限内，你们将该项技术的信息透露给我们。最晚在六个月的合作期限内，将该技术传授给我们。 第三个条件，辐射食物与干净食物的交易比例，最高不能高于3:1。 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们不能同意，一切交易合作都免谈。” 以上三个条件，都是社长在综合考虑多种因素后所做出的权衡。 第一个条件是试探对方的组织性质，第二个条件是防止对方给自己画大饼，第三个条件是防止对方狮子大开口。 谈判代表想了想林少瑾给自己交代的底线，最终点点头答应道： “好，这些我们都可以答应。但相对应的，我们也有一些底线需要您悉知。 第一，我们如果发现您和您的组织有任何危害国家的行为，合作将立即终止。 第二，如果我们的人员遭遇你方攻击，合作也将立即终止。 第三，由于目前废土的危险性，所以交易队伍需要双方派人共同保护。 以上条件，请问您有其他异议吗？” 话音刚落，社长便回道：“没有任何异议。” “那合作愉快！”谈判代表起身准备握手。 社长与他握了握手，也同时说道：“合作愉快！” 交易达成，一众特战队员们便准备离开了。就在这时，社长又是突然喊住了他们： “这么急着走干嘛，坐下来喝杯茶先吧。” 特战队员却是摆摆手回道：“不用了，我们早点回去，早点达成交易嘛。” “再急，也不急这会。来来，小刘备茶。”社长一边拉着特战队员们一边说着。 不多时，茶叶泡好，特战队员们则是一脸懵逼，不明白这社长是想搞什么飞机。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答案了，只见社长又点着一支烟，装作一副苦恼的模样问道： “你们，是人民军队，对吧？” 几人闻言，纷纷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们当然是人民军队。 社长见众人点头，便继续问道：“人民军队，为人民，这是你们的天职对不？” 听到这话，几人更是连连点头，有人则是拍胸脯说道： “那必须，作为人民军队，我们为人民扛枪，为人民打仗，为人民的利益战斗。这是我们的义务和神圣职责！” “好！很有精神！”社长闻言，竖起一根大拇指，随后又是话锋一转，“所以，现在人民遇到困难了，你们要不要帮忙？” 此话一出，特战队员们立刻意识到社长的真正目的了。 第96章 失踪的小队 社长这是给特战队员打造了一个至高的高台，等着他们站上去，然后用道德绑架他们。 要是一般人，估计也不会答应这个请求。 但谁让特战队员们都是人民军队呢，要真的开口拒绝了，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身上这身军服了么？ 想到这里，特战队员中的代表便对社长开口说道： “你说吧，具体是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先说好，如果是危害国家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去帮你的。 但如果真的是为了人民，那我们也不需要你请求什么，自然会帮忙。” 一方面是真的出于对保护人民的责任心，另一方面，也是给“森林”这个将来的合作伙伴释放一点友好的信号。 社长闻言，不禁闪过一丝喜色，开口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样的，我们在工厂区附近的一家仓库派出过一支探索小队。 原本是打算去那边搜索一些可用的物资，但七八天过去这支小队仍然杳无音信。 所以我们又派出了第二支探索队去寻找，结果这支队伍同样也是失联了。 不过这支队伍也才失联不到2天，所以我觉得他们很可能还活着，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忙去寻找一下。 毕竟你们的装备比我们精良多了，还有机甲的辅助，营救的可能性比我们自己去营救的希望更大！” 从这批特战队员们刚来到“森林”的时候，社长就看上了他们的机甲和全覆盖式重型外骨骼装备了，就一直在琢磨能不能让他们出手帮个忙。 在与特战队员们达成交易的过程中，社长也算是了解特战队员们背后避难所的性质，所以他觉得这个请求被答应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好，你给个方位吧，我们快去快回。”特战队员回道。 两分钟后，社长将两支小队的行进路线，还有目的地都标注在了特战队员的手环地图上。 一行人便是准备要出发了，就在特战队员们离开后，一直跪在地上被遗忘许久的陈乾坤弱弱地开口了： “社长，那我现在还是不是叛徒了？” 这话问的很有水平，那理论上，他违反了之前“森林”的规章制度，暴露了“森林”的位置和部分组织信息。 就光这一条就足够将他当叛徒处理了，可现在，社长都和特战队员们开始合作了，那这一条还算不算数呢？ 如果不处理，那以后“森林”的制度就将形同虚设。可如果把他当叛徒处理了，跟特战队员的合作好像又缺少了点合法性了。 想到这里，社长摆摆手，无可奈何道： “你?的，我还真拿你没啥办法。罚你一百军棍吧，分5次完成！” “哎！好！”陈乾坤闻言，笑着连连点头。 虽然事情的发展一波三折，但最终还是如同陈乾坤自己所预料到的一样，社长并没有过重处罚自己。 而且，“森林”也将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他们的事业和理想也会更进一步了。 ...... 半小时后，工厂区废土。 陈剑飞一行人按照地图指引搜索着社长所说的失踪小队的踪迹，不过这偌大的废土找十来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队长，我估计是找不到了，还是回去跟他们社长说一声，人估计已经没了。”特战队员对着陈剑飞建议道。 在他看来，两队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废土上，以武安的经验来看，这八成就是遭遇了什么变异兽群了。 估计已经被野兽吃干抹净，消化成渣了。再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接着再找半小时吧，毕竟也是两队活生生的人。” 其实陈剑飞也是这么想的，但出于军人的使命感，他还是决定继续再找半小时。 就这样，在继续搜寻十分钟后，居然真的有了意外的发现。 在荒芜且没有生机的废土上，一栋建筑残骸的墙面上出现了一行油漆书写的醒目大字： 【前方500m有幸存者避难所，物资充沛，请各位幸存者根据箭头指示方向前进→】 箭头清晰地指明了一个方向，直觉告诉了所有特战队员，这是一项很重要的线索。 “跟上箭头指示前进。”陈剑飞下达了命令。 一行人继续按照箭头指示的方向行进了200m后，便又看见了新的一行大字： 【前方200m有幸存者避难所，食物和水资源充沛，请各位幸存者根据箭头指示方向前进↗】 看见这个熟悉的标语，特战队员们也没犹豫，继续按照指示前进。 一直到了箭头指示的地区，却是没看见任何避难所的迹象，依旧是一片荒凉的废墟。 “队长，我们是不是被耍了？”一名特战队员问道。 陈剑飞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至于，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去花力气做这种事的。 既然有人写了，那肯定是有一定目的的。你们分散开来，在附近100m内找找线索，如果有发现随时联系我。” “是，队长！”特战队员们齐齐回答。 不多时，几十人便四散而开，开始在废土的残垣断壁中翻翻找找。 看看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线索，从而导致没发现避难所的入口。 就在他们翻找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座建筑废墟的夹缝中，有一名身穿黑色防护服的人正神色紧张地注视着他们。 “妈的，怎么来了这么一群不得了的人。”见这一行人有机甲，有重型外骨骼，他暗想不妙，便是准备拔脚开溜。 顺着建筑物的废墟，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然而，饶是他如此小心，哪怕是没碰到一块碎石，却依旧被特战队员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每一个特战队员都是经过神经强化的，在安静的环境中，他们甚至可以听见蟑螂在地面上爬动的声响。 “nw317°，约122m位置有异响！”一名特战队员大声汇报道。 话音刚落，几十名特战队员便纷纷支援过来，包括陈剑飞和他的机甲。 “报告，抓获一名鬼鬼祟祟的男性，年龄在20岁上下”。 只不到片刻，那名身穿黑色防护服的人便被特战队员们给逮住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陈剑飞上前质问道。 “我...我...我就是来接应幸存者去避难所的人。”身穿黑色防护服的男人回答道。 “既然是接应，为什么看见我们要逃跑？”陈剑飞眉头微皱，喝问道。 “哎。我这不是看见你们害怕吗，这毕竟是末日了，我总得小心一点。” 第97章 哦，他们都在我们避难所里 见这个男人这么说，陈剑飞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出于警惕，他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 “行，那我暂且相信你说的，我问你，你的避难所在哪？”陈剑飞问道。 那男人想了想，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陈剑飞，但看见那机甲背后几米长的链锯剑，最终还是回答道： “我带你们去吧，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陈剑飞闻言，对着身旁的特战队员们吩咐道： “排成两列队形，看好他。” 虽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人，但他又没有在特战队员眼皮子底下犯事，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就是坏人。 所以，陈剑飞也不能动手拷问一下他，作为一名军人，伤害无辜这是他不能允许自己去做的事情。 基于此，也只能先跟着这个男人看看情况了。 那男人在两列特战队员中间，显得有些慌乱，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特战队员们带着路： “额......那个军人兄弟们，你们是来找避难所干什么的啊？” 听见这话，一名特战队员回道：“我们是来找两队失踪的民众，看见你们写的避难所指示牌，就想着来找找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话说，你最近有看见什么队伍来过这里吗？” 那男人闻言，忽然身形一滞，打了个寒颤。 见他这副异样，队伍后面的陈剑飞开口问道：“你是知道些什么对吧？” “额...我...好像确实是知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批人应该是在我们避难所里待着。”男人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 “在你们避难所？”陈剑飞闻言有些疑惑，“这都快10天了，他们在你们那干嘛呢？” 听到陈剑飞的发问，那男人却是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这个...他们...额，他们在外面那里做客呢，伙食太好了，舍不得走。” 看见这男人这样的表现，陈剑飞内心却是闪过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森林”那帮人他是知道的，就连那里的普通居民，每天都在努力打鱼。更别说探险队这种只有最勇敢的人才会担任的职位了。 这种人不可能会为了一点可口的食物，而抛弃“森林”里面的人不管不问了。 所以这件事很明显是有蹊跷。不过，陈剑飞也并不担心什么。 按照他们这队人的配置，有一台机甲加上几十名重装特种兵，别说是什么心怀鬼策的犯罪组织，就连nato军事碉堡他都能碰一碰。 “还有多远？”一名特战队员再次问道。 “到了到了，就在那儿。” 众人顺着这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栋独立的居民大厦，不过现在被核弹炸的只剩下残垣断壁了。 “你们没有去指定的避难所吗？还是说，这是你们别有目的特意挑选的？”陈剑飞皱眉问道。 一般像这种独栋的大厦，地下只有一层狭小的车库，所以不会被规划为避难所。 因此，陈剑飞很好奇这帮人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待着，而不是去理论上更安全的官方指定避难所。 男人听到了陈剑飞的质问，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 “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我也不想的，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剑飞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但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那男人闻言，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是被逼的，他们...叫我去找废土幸存的人，然后...把他们都带到这儿来。” “带到这儿来，然后呢？”陈剑飞眉头紧皱，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男人颤抖着声音说：“然后……然后就把他们都杀了……” “杀了？为什么？”陈剑飞继续追问。 面对这个问题，那男人却是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没有再回答。 在一旁一直听到现在的特战队员见状，怒不可遏地将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暴喝一声： “你?的给我说，不说我们现在就能立即枪毙你！” 从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男人枪毙十回都算是轻的了。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个男人终于是顶不住压力开口了： “吃……我们把那些人杀了吃掉了。” 听到这话，特战队员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拉开保险就打算要原地枪毙他。 “等等，先别杀他。”陈剑飞开口阻止了特战队员，“我们是部队，不是法官，没有权力给人判刑。作为部队，我们要有最基本的纪律。” “可是...队长，他害死了那么多人...” 特战队员十分不理解，为什么陈剑飞要阻止他，不过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只见陈剑飞淡淡道：“到时候把他带回‘森林’吧，冤有头，债有主，‘森林’那边会公道地进行判决的。”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特战队员们都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要是按照武安目前的法律规定，这帮人最多就判个枪决加鞭刑。 交给“森林”的话，就凭他们在隧道入口看见的那一排尸骸就能确定一件事，这帮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男人并不了解这一切，只是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嘴里念叨着谢谢，似乎是在感谢不杀之恩。 “别磕了，你要磕，去给你害死的那些人磕吧。”陈剑飞见状，对着男人喊道，“现在给你个减轻刑罚的机会，你老老实实地把下面的情况跟我们说说。 里面有多少人，有多少轻重武器，有没有大规模杀伤的炸弹？” 要是陈剑飞带的是自己原本的小队，这时候也不需要问这个男人什么了，自己放几个微型侦查器就能一目了然。 不过现在没这条件，“雷霆”特战队员他们都是一帮擅长正面强袭的“莽夫”，就没学过这个东西。 听见陈剑飞所说的话，男人脸上一喜，似乎是觉得自己有机会能活下来，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呃...是这样的，我们有一百多人，有男有女。不过没有重武器，都是捡来的一些轻武器装备。 还有之前那两只小队身上扒下来的一些防弹衣和一两件警用外骨骼。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炸弹也是没有的。” “一百多人？你们是怎么组织到一起的？又为什么要来这呢？” 第98章 魔窟 陈剑飞有些疑惑，在战前让一百号人老老实实地离开官方避难所，选择来这个相对危险的地方，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个人的第一需求就是生存，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跟随官方活下来的几率才是最大的。 这会男人的情绪稍稍平静了，听到陈剑飞的发问，他缓缓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在以前都是一个‘末日生存群’的群友。 我们平时就是喜欢讨论世界末日以后该怎么生存，然后去准备相关的物资，学习生存技能这些。 什么地震、洪水、核打击、丧尸等等灾难，我们都做过很深的研究。 在核打击到来的时候，我们群主就给我们发消息，说什么天下大乱，将来会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 所以他觉得我们这群对末日了解足够深的人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 然后在群主的召集下，我们一开始就是各回各家，拿自己平时一直都储备好的末世生存背包。 再利用剩余的时间，搜刮超市和便利店的物资，去捡那些城市战场上没有被打扫干净的武器。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我们最后就在群主的安排下，来到了这里。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觉得自己有粮有枪，每个人都斗志昂扬，坚信自己能成为一代枭雄。 不过谁也没想到，说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们的食物很快就消耗殆尽，那些带来的粮食种子一个都没种成功。 就在我们要开始为了仅剩的丁点食物开始自相残杀的时候，有一个人突发脑梗死掉了。” 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在回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不过特战队员们自然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名特战队员追问道： “所以，你们就把他吃了？” 男人缓缓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我们当时每个人都饿极了，在我们眼里，他已经不再是一具尸体了。他变成了一块肉，一块156斤的肉。 平均下来，我们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斤多，这可以让我们吃的很饱了。 我清楚的记得，我当时分到的是半块腿肉和一小节肠子。 烤熟了以后，品尝起来，有点像介于猪肉和羊肉之间的口感，带着一股酸味和苦味。 一百多号人，分食一具尸体，很快就吃完了。 饥饿再一次席卷了我们每一个人，在食物短缺的趋势下，我们又互相开始了斗争。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再是对方兜里的食物，而是对方的身体。” “所以你们还发生了一场内部的冲突？死了多少人？”陈剑飞打断了男人的话，直接问道。 男人闻言，摇了摇头回道： “我们没有发生内部冲突。那时候群主就站了出来说，我们有枪，有防辐射服，所以我们可以去废土上找新的“肉”。 我们将信将疑，就跟着他出去“狩猎”了。 在废土上漫无目的地找，自然是找不到人的，所以我们就去那些小区、商场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去找。” 听到这里，陈剑飞不禁发问：“这些地方都有民兵、军队、警察驻守吧？你们这些散兵游勇能对付？” 男人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望了望那巍峨的机甲，还是顶不住压力回道： “正面自然是对付不了，不过这些地方的人和我们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基本上都是物资快要耗尽了。 所以我们就想到了欺骗，跟他们说，我们是别的避难所的民兵，在我们避难所有很多的物资。 那些警察和民兵为了让那些居民吃上一口饱饭就信了我们的话，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我们就在他们背后打他们的冷枪......” 听到这里，特战队员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们竟然利用民兵和警察对民众的奉献使命感，以此进行欺骗，并残忍地将其杀害。 几个平时性格暴躁的老哥上前就是对着男人一顿拳打脚踢。 陈剑飞也是默默将头转向了天空的方向，似乎天上有什么很吸引人的东西，让他一时间走了神。 几分钟后，陈剑飞从“走神”状态下回来，便看见男人的防毒面罩上沾满了鲜血，这还算是特战队员们收了力的。 “行了，再打就死了。”陈剑飞摆摆手，“留他一条命，送去‘森林’那边，这样太便宜他了。” 听到这话，几名特战队员立即收了手。 “全体注意，立即出发地下室，一旦遇到任何反抗，立即采取措施予以击毙。”陈剑飞铿锵有力地下达了命令。 “是！队长！”特战队员们齐声回答道。 在留下一人看守后，陈剑飞便驾驶着机甲带头从车库入口进入了地下室内。 刚一进门，便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来客人了，快招待......”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见了陈剑飞巍峨的机甲从车库拐角露出了身形，顿时她便被吓得惊慌失措。 “快......快跑啊！政府来人抓我们了！” 就在她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一声枪响从背后传来，这是陈剑飞的警告： “原地抱头，趴在地上不许动，再动一下立即击毙！” 那女人听到这话，却是不为所动，依旧向前跑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军人找到这里，但她知道，一旦被抓到，同样也是枪毙。 见此情景，陈剑飞也是没再废话，抬起12.7mm重机枪，一梭子子弹了结了她罪恶的一生。 陈剑飞击毙这个女人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与特战队员们向内前进，搜索着车库内剩余的“恶魔”。 在搜索过程中，他们突然瞥见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场景，这一幕直到几十年以后，都深深烙印在他们的心中无法抹去。 只见在车库的一个角落里，一座白骨堆成的小山矗立在那，每一块骨头都似乎被嗦的干干净净，不见一点肉丝。 上面的腿骨和头颅清清楚楚地告诉着所有人，这些骨头都来自于人。 特战队员们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内向内搜索，在击毙了十几人后，这帮人终于不打算逃跑了。 一个是可能会死，一个是马上就死。 在死亡的压力下，他们选择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双手抱头一动不动，这样说不定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分散行动，挨个将他们控制起来！”陈剑飞命令道。 几十名特战队员纷纷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合金扎带，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人捆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在远处的特战队员大喊道：“队长，我这里有情况！还有其他幸存者！” 陈剑飞闻言，开着机甲就走了过去。 到了这名特战队员的位置他定睛一看，只见车库的一个拐角盲区竟然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铁笼子！ 在这些铁笼子里面关着几十名神情麻木的男男女女，附近还有一些简易的支架，桌子。 这些支架和桌子上有用来固定的绳索，底下满是干涸的鲜血，就仿佛是一个简易的屠宰场似的。 “队长！”特战队员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人简直已经不能再叫做人了！简直是畜生啊！” 陈剑飞看到这一幕，也是愤恨不已，这些畜生把人当做牛羊猪狗一样囚禁起来。 肆意玩弄以后，就杀了吃掉，这种行径，就连畜生都做不出来！ “把所有幸存者都放出来，给他们穿上防护服，之后就带回武安吧。”陈剑飞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那些人呢？”特战队员指的是那帮“末日狂”。 闻言，陈剑飞淡淡道：“防护物资不够，任务重，时间紧。直接就这样带回‘森林’吧。” 第99章 客人 在陈剑飞处理“末日狂”的同一时间，武安避难所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准确来算，是两批客人。 一方是章总工派出的以王强为首的天空之城行政代表团，另一方是刘峻海派出的天空之城军方代表团。 根据连长周峰宇的反馈的情报，林少瑾了解到，天空之城目前被划分成了两个管理系统。 军政双方互不干涉，达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平衡。 章总工虽然是夺了刘峻海的行政权，但军队却是依旧听刘峻海指挥。而刘峻海虽然手握军队，但他也没办法再夺回自己的行政权了。 这事他也不是没尝试过，他倒是想，但他一旦表现出想用武力控制天空之城的意图，章总工那边就开始闹大罢工。 为了国家建设的大局着想，他也就索性放弃了。 双方就此约法三章，刘峻海不再去管天空之城的内部管理。 但条件是章总工不能背叛国家，不能耽误建设任务，同样也不能用自己的职权去杀害任何一个人。 “嘿嘿，您就是武安避难所的所长吧，看起来真年轻啊。”王强伸手笑着说道。 由于今天是一次特殊的会面，林少瑾决定换上271送给他的军礼服，而不是平时常穿的行政夹克。 对此黄祎萱显得很高兴，因为她觉得林少瑾穿行政夹克实在是太老气了，还是军服显得更帅气一些。 不过林少瑾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穿行政夹克是为人民服务。穿军服，那是为人民战斗！ 所以，今天他就是来和王强战斗来了。 “嗯，你好。”林少瑾淡淡地与王强握了握手，随后说道，“非常感谢贵方的慷慨相助，我们武安人民每个人都很感激你们。” 物资的清单他虽然不知道，但从那满满当当几十辆车就能看出来，东西不少。 为了防止对方反悔，他便提前定下了这次会面的基调。 王强自然是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的，于是笑着回道： “关于物资援助，我们还需要再视察调研一下才能决定能不能交给你们。这个相信你们也能理解吧？ 毕竟我们制造这些东西也是需要原材料的，并不是说我们的物资就是无限的，所以将合适的物资份额分给合适的避难所这很重要。” 天空之城在理论上是武安的上级单位，所以它也在理论上拥有对武安进行调研、视察等各种工作的权力。 就在这时，一旁的军方代表开口道：“你要查就去查吧，别在这磨磨唧唧堵在门口。我还有事情要和这位少校同志说呢！” “你们打算谈什么？”王强警惕地问道。 军方代表瞥了他一眼，淡淡回道：“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内心却是暗想，他奶奶的，就你王强会扯大旗，我?也会！ 王强吃了个闭门羹，但也不恼，只是对着林少瑾继续微笑道： “那既然这样，就麻烦林所长您派个人带我们参观考察一下武安吧。” 林少瑾点点头，随后对着一旁的许德辰吩咐道：“老许，你带他去看看吧。” “哎，好。”许德辰点头答应，随后伸出手指引道，“王代表，这边请！” ...... 见王强带着他的一众代表团走远，军方代表这才开口对林少瑾说道：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俞知国，目前的天空之城的军方最高指挥。” 林少瑾与他握了握手，随后，他开口说道：“看来，你们对我相当看重啊。” 说这话是因为林少瑾早就看见了俞知国的军衔，与271一样是个少将。 “天空之城现在问题很严重，但我们没有好的方法可以解决，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你这里了。”俞知国回答道。 “嗯，我明白的。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会议室吧。”林少瑾点头回应。 “好！” 不多时，武安行政部、武装部（337团）、天空之城军方代表团三方都正式在会议室落座。 好在最近武安在搞改造建设，把会议室也扩建了一番，否则还真坐不下这么多人。 在俞知国来武安之前的路上，周峰宇就跟他说明了武安的一些情况，所以看见337团一众军官也并不感到惊讶。 “我就不多介绍了，直入主题吧。”林少瑾笑着说道。 俞知国闻言，也是点点头同意。作为一名军人，他也不喜欢搞太多没有用的繁琐流程，直入主题正合他意。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口说道： “各位同志们，我来这里的目的就一个，请你们帮助刘峻海同志重新拿回行政权。” 话音刚落，会议室众人便是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该怎么执行。 片刻后，就在众人准备开口商讨方案的时候，林少瑾却是摇了摇头，直言道： “帮刘峻海重新拿回行政权，这事先不说难度有多高。 就算是我们帮他拿回权力以后，他又能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么？ 从这一点出发，我并不支持刘峻海继续担任天空之城的负责人。” 这句话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只见俞知国回道： “刘峻海是上面指定的负责人，由他担任负责人具有最高的法理性。而且作为曾经沪杭的老干部，我认为由他管理天空之城会比章总工更好。 天空之城发生这件事也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但如果能帮助他拿回行政权，我们将会采取措施防止他被再次夺权。” 听到这里，林少瑾身边的吴振华小声补充道：“刘峻海就是我们的老上司。” 林少瑾微微点头回应吴振华，随后对俞知国说道： “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政治权力这东西，不是说谁有能力谁就能上的。 或许真的如你所说，刘峻海同志的执政能力和管理能力都远超章总工，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在天空之城里，或许已经没有刘峻海同志的执政土壤了。” 俞知国从18岁入伍开始，就一直待在军方工作。 在军方，就是谁有能力谁就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走捷径。同样，在军方，上级的命令就是一切，是铁律！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继续支持刘峻海继续担任天空之城负责人，因为这才符合规章制度！ 在军队模式几十年的浸染下，这导致他很难去理解为什么有能力的刘峻海被章总工一个外行给夺了权，刘峻海又为什么不能继续担任负责人？ 于是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说天空之城里已经没有刘峻海同志的执政土壤了？” 第100章 每一个避难所都是一个独立的小社会 听到这个问题，林少瑾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吴振华，还有会议室众人，也同样是一脸困惑的样子。见到这个情况，他不禁摇了摇头。 长达百年的稳定社会生态让这帮人几乎都忘记了什么叫思潮之争，林少瑾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首先，你们要理解，什么是社会。社会是一个个不同的人，不同的小团体组织起来的复杂体系。 在战前时代，社会就是人民，人民就是国家。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国家这个大体系社会下，也正因如此，虽然大家都生活在不同的地区，但因为身处同一个社会体系内，每个人都会自发地去认同国家这个概念。 这种对社会体系的认同感，就是官员能够执政的根本所在。 战前时代的官员背靠的是整个国家所给予支持的执政土壤，而不是靠官员自身个人魅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相对有能力的人可以管理更大的地方，为更多的人民谋福祉。 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每个避难所都因为核打击和无线电干扰的原因，变成了一座座孤岛。 每一座孤岛，都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社会！ 在这种情况下，小社会将会诞生属于自己的社会体系，在自己的社会体系中选出自己需要的领袖。 不是说我代表官方，我有能力，我就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管理。 而是我代表了这个小社会中的集体，哪怕我没有什么管理能力，我一样可以坐上管理。更何况章总工并不是完全没有管理能力呢。 所以，代表集体的章总工被推选成了领袖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帮你分析一下天空之城之前的社会状况，百分之50的人都是技术工人和工程师，百分之5的人是企业管理层，剩下百分之45都是不能形成完整体系的各行服务业人士。 也就是说，你们天空之城有一半的人拥有共同的社会利益！这批人将会成为天空之城的主导力量。 而那百分之5的企业管理层，因为社会利益相冲，必然会与主导力量发生矛盾。 很显然，矛盾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当主导力量消灭了影响自身利益的团体后，剩下百分之45的人并不能团结一心，所以只能听从他们的话了。 也正因如此，章总工已经是切切实实地代表了天空之城的意志。你们想通过推倒一个章总工，扶持一个刘峻海来实现控制天空之城。 这是不切实际的，是充满幻想主义的！” 这段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振聋发聩，军方代表团的不少人甚至都已经露出了落寞的表情，似乎是在为天空之城走向这样的地步感到惋惜。 也可能是为刘峻海的遭遇感到惋惜。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俞知国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可是，天空之城的生产力和储备物资，是足够养活所有人的。 他们与企业管理层发生矛盾，这我是能理解，可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强迫所有人都做工人吧？” 闻言，林少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润了润喉咙这才继续说道： “在天空之城的社会体系中，服务业，文娱行业都变成了闲人。而作为一个完整的社会，它是不会养闲人的。 天空之城拥有22世纪的发达机械技术，大多数低级工作也并不需要这些人去做。 所以那个章总工才会下令强迫他们去学习工程师和工人的技能，以此适应天空之城的社会制度。” 听到这里，俞知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抛出了一个跟刘峻海担任天空之城负责人无关的问题： “你说的我大概都明白了，但我还有几个属于我个人的疑惑。 如今的天空之城为什么要否定所有的服务行业，否定所有的文化产业呢？ 毕竟哪怕是工人，平时下班以后也是需要去唱唱歌、理理发，买个好看的画挂在自己的家里吧？” 听到这话，林少瑾笑了笑，开口道： “这又是另一方面了，我问你一个事，一个杀人犯，他杀了人以后，会后悔吗，会认为自己错了吗？” 面对林少瑾这个问题，俞知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过虽然是不明白，但他还是想了想，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见过的几个死刑犯说道： “会吧，我看那些杀人犯被执行死刑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痛哭流涕呢。” 林少瑾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不是后悔杀人，他们是在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再处理干净一点，这样就不会被抓了 同理，天空之城的人在做了这些事情后，也是同样的心理。 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如果他们认为自己是错的，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基于此，他们就会给自己心理暗示，不断地暗示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是正确的。 在这样的集体心理暗示和章总工的引导下，‘我’消失了，成为了‘我们’。 未经思考和锤炼的人性是脆弱而迷茫的，人们总是更倾向于在群体同质化和集体归属感中找到认同。 但清醒的人总是会有的，不过在集体思想的压迫下，他们会害怕自己的独特，从而不得不服从。 而真正能让天空之城的所有人都抛弃一切自我的，是心中的理想和光荣。 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将其与国家民族联系起来，用崇高的梦想填补他们心中那无依无靠的空旷。 也就是章总工所谓的，为了早日开展国家的建设，以此抵御未来会入侵的敌人。 这简单的理念不仅会让人产生不由自主的自豪感和崇拜感。 更是把一颗颗不同的心改造，统一，凝聚然后再淹没的力量。 在此之后，天空之城很快就会演变为一种失去自我后的盲从和狂热的社会体系。 在宏大的语境里，冷静的思考会被轻易的放弃。 他们为了不断强调自己的正确性，便会开始反对那些可能会对他们社会模式产生威胁的行业。 比如画画、理发、调酒、书法等等，这些在他们看来已经失去一切意义的事情。” 话落，林少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拿起桌面的水杯就开始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他神态淡然，与天空之城军方代表团的忧虑和凝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林少瑾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崇拜要达到狂热就需要制造一个神。天空之城制造的这个神，就是章总工。 “那...照你这么说，天空之城是没有救了吗？”俞知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在听完了林少瑾如此详细的阐述后，他几乎已经对重新掌控天空之城不抱希望了。 林少瑾闻言却是轻轻一笑，只见他淡淡地说道： “与你想的恰恰相反，天空之城，还有得救！不过我这得有一个前提条件。” 第101章 人会自发的去追求美好 听到林少瑾的话，俞知国内心感到十分诧异，之前是他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可他听完林少瑾讲完后，认真一想，就越发觉得天空之城是没有办法再控制了。 但这时候林少瑾又突然说有救，这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疑惑，于是他不禁问道： “需要什么前提条件？” 林少瑾扫视了一眼军方代表团，斩钉截铁道： “我需要你们无条件支持我。无论我们武安将来与天空之城发生怎样的冲突，你们都必须支持武安！” 从某种层面上说，虽然失去了军方的支持，但天空之城却依旧拥有不俗战争实力。 因为它可以自己生产武器，即便是只能生产轻型武器，可是对付武安已经绰绰有余了。 所以林少瑾如果想插手天空之城的事务，那就必须做好跟天空之城火拼的准备。 听到这话，军方代表团们开始了低声商议，在一番讨论后，俞知国对林少瑾说道： “很抱歉，这一点我们并不能同意。” “为什么？”林少瑾皱眉发问。 “因为我们不想看见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局面，而且如果你要通过武力的方式去解决，我们早就可以这样做了。 只是考虑到这批人也没有破坏国家重建计划，这才一直搁置这套方案。 毕竟如果采用武力的话，哪怕是采用强制手段控制所有人，也会大大影响重建工程的进度的。 这才是最让我们最头疼的一点。”俞知国缓缓说道。 要是能简简单单通过武力解决，这事情就好办多了，问题就是没办法用武力去解决。 听到俞知国的解释，林少瑾却是笑了笑，只见他说道： “哈哈哈，我想，你们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 我并没有与天空之城开战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根据我的情报显示，天空之城还有武器生产线。 一旦我的一系列行动引发了他们的不满，或许他们会开动这条武器生产线，武装所有人进攻武安。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所以我才跟你们说要无条件支持我们武安。” “原来是这样。”俞知国点点头，随后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在我们的控制下，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虽然天空之城的行政管理权在章总工手上，但关于武器生产的相关权力，都是牢牢掌握在我们军方手中的。” 闻言，林少瑾心中暗想，看来天空之城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并没有发展到失控的地步。 原本他还想着到时候要不要去找271再调一批部队过来，比如趁机借调那么十几台机甲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借口了。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道：“既然大家都不能使用武力，那天空之城的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好办？”俞知国有些疑惑，这前面说的那么吓人，怎么突然就好办起来了？ 而会议室的一众人也是一脸不解，纷纷带着求知的眼神看向林少瑾。 林少瑾也没让众人多等，清了清嗓子便继续说道： “天空之城的模式，我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成也萧何败萧何。 如果仅仅只是发展到让工程师和工人成为天空之城的主人，然后强迫其他人去学习工人技能，这倒也没什么。 也就是手段粗暴了一点，出发点是好的。 但可惜的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说服自己，走入了一个极端。 天空之城或许真的不需要太多文娱行业，但并不是完全不需要。 让文娱行业的人学习新技能，学习怎么去帮助天空之城建设发展国家，这无可厚非。 但彻底禁止文娱行业，这就走过头了。” 其实基于这一点，哪怕是俞知国他们不来请求林少瑾，林少瑾也不会同意章总工这样的集体继续掌控天空之城的。 因为他们不仅打算将所有的娱乐行业和文化行业都消灭在天空之城，让所有人都只从事生产工作。 甚至还想将这样的模式推广到沪杭的其他地区，这可与武安避难所发展有根本性的冲突。 “他们消灭娱乐产业和文化产业，这跟你重新掌控天空之城有直接什么关系吗？”俞知国不解地问道。 “关系？当然有关系了！”林少瑾笑着回应俞知国，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你要明白，一个人他又不是机器，人是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虽然从理论上，天空之城目前的模式基本上已经满足了马斯洛理论的人的五种需求层次。 但人类之所以能够成为万物之长，除了聪明的大脑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因为人永远不能满足自己。 欲望才是人类社会主要推动力！他们如今的心灵是确实是被宏大叙事产生的自豪感和崇拜感填满了，可以后呢？ 那些自豪感都是虚假的，每天无休止的工作才是真真切切的。 等到他们明白过来的那一天，或者说，等到他们开始的内心开始厌倦这一切的时候，天空之城的社会体系自然会崩溃。 你们要始终明白一点，社会或者是国家产生的根源是什么？ 人类建立社会和国家，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自己，迈向更好的生活。 国家和社会是为人民服务的，而不是反过来，让人不求回报地去服务于国家和社会。 我们努力建设国家，努力建设社会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或者是让下一代能够生活在更幸福的环境中，而不是为了建设而去建设。 cp够强大吧？但它忽略了人民的感受，所以它解体了。” 林少瑾的话让会议室的每个人又陷入了新的沉思中。 特别是会议室的军人们，他们每个人都对此似乎有很深刻的认知。 有些人思考到深处还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回忆起了曾经在军营里枯燥的时光， 毕竟如果没有文娱产业，那回家之后休息时间只能看看那些已经看过一遍又一遍的老电影，听那些已经听过一遍又一遍的老歌曲。 出门以后，街头上再也没有足浴按摩，再也没有女仆咖啡。 再也没有昏暗小巷子里的......总而言之，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所以我们就干等着它自己崩溃吗？”沉思许久后，俞知国第一个开口问道。 林少瑾闻言，淡然回道：“当然不是，我可没有那个耐心。” 想让天空之城自我崩溃，这个过程必然是漫长的，且持久的。 或许它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会自然地崩溃，毕竟在这之前的文娱成果足够消耗一段时间了。 不过林少瑾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真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俞知国好奇地问道。 闻言，林少瑾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回道： “既然天空之城有自我崩溃的倾向，那我们就给它的崩溃加一点催化剂就好了。” 第102章 武安人民的淳朴民风 另一头，王强仍然在武安站点内进行视察调研，不过他的表情却是愈发地凝重起来。 一旁陪同的许德辰见状，不禁问道： “王代表，有什么问题吗？” 王强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那些武安居民离自己距离比较远后，低声对着许德辰回道： “许先生，你们这武安，是不是以前是一座寺庙啊？怎么这么多僧人。” 许德辰闻言，那是哭笑不得，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对着王强微笑道： “是这样的，王代表，我们避难所有个规定，那就是用毛发可以去兑换一些稀缺的物资。 在现在这种环境下，爱美的人也抵不住食物的诱惑，大多数人都会把头发拿去换汽水和肉罐头。 他们并不是什么僧人，只是把头发剃光的普通人。” 王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凝重的表情一松，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 “头发换物资，你们拿头发有什么用吗？” “养殖蟑螂。武安能幸存下来，就是因为我们用生活垃圾去饲养蟑螂作为食物，达到资源的循环利用。”许德辰回道。 “哦...”王强又点了点头，想了想，随后眼前一亮，又说道，“能弄点蟑螂给我们吗？” 在天空之城，他们都是给那些不能提供生产价值的“犯人”吃淀粉，武安的这一策略让他有了一个很好的灵感。 要是用蟑螂去代替那些“犯人”的食物，那天空之城的食物资源消耗可以大大地减少！ “这没问题，当然可以。除此之外，我们还有蛆虫养殖，蚯蚓养殖等技术，这些你需要吗？”许德辰答应道。 “哎，这个好，这个可以。”王强闻言一喜，笑着答应道。 许德辰点点头，随后伸手对王强说道：“王代表，武安你已经视察差不多了，我们前往其他站点吧。” 王强顺着许德辰伸手的方向一看，那是站台的方向。 那站台用沙袋和砖瓦搭建了数个重机枪哨兵岗，并且有着两队荷枪实弹的巡逻士兵在时刻警戒着危险。 一队是身穿警用外骨骼的人类士兵，一队是最近在各个避难所“掏”出来的警用机器人。 “你们这站台还有列车可以用？”王强疑惑地问道。 不过不待许德辰回答，隧道便亮起了列车的灯光，随着而来的是行驶的呼啸声。 一辆地铁列车，或者说一辆武装装甲列车登时出现在了以王强为首的代表团眼中。 列车的车头被厚重的装甲板覆盖，加装了一架20mm口径高斯机炮。虽然这降低了列车的行进速度，但大大提高了坚固程度与安全性。 车厢部分则是将所有的玻璃替换成了厚重的装甲板，采用铆钉牢牢固定在车厢上。 在装甲板的正中间则是开了几个射击孔，用以替代玻璃对外观察以及射击。 虽然这牺牲了良好的视野，但它安全且可靠！ 就连车门也进行了改装，原本的两扇玻璃门已经被装甲板彻底封死。 列车的出入方式改成了用钢制单侧爬梯上至车顶进入，就像是坦克那样。 虽然不像之前那样能更方便地出入了，但还是那句话，安全且可靠。 整辆车被通体刷上了黑色的油漆，这可以很好的让列车在隧道中隐蔽，防止被莫名其妙的变异生物发现。 “我们可以上车了。”待列车缓缓停稳后，许德辰对着目瞪口呆的代表团们招呼道。 王强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上的车，他现在的内心已经被这辆全副武装的列车彻底震撼了。 更令他震撼的是，许德辰还告诉他，像这样的列车，武安还有好几辆。 不仅如此，几乎每一个站台，都有大量的武装力量在驻守。 从这一方面出发，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拿捏住武安了。 来之前章总工交给他的任务是视察和调研武安的情况，等回去以后根据武安的情况派遣政协委员慢慢控制武安。 可现在的情况来看，要是真的用强硬手段控制武安，说不定武安这帮子人脑子一热就杀进天空之城了。 “王代表？王代表？”许德辰在一旁介绍着武安各级站点的情况，但发现王强发着愣，便喊了喊他。 “哦...”王强反应过来，讪讪道，“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走神。” 许德辰不以为然，继续介绍道： “目前的武安避难所，原武安地铁站是我们的军政中枢。 其他的各级地铁站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大多数都是作为居民居住区或者是种植养殖区。 原本我们是将医院设置在武安地铁站的，最近因为我们在搞大建设，所以将医院规划到了一座独立的地铁站，这是为了应对将来的发展。 其次我们还在尝试将废土上打猎所得到的动物皮毛制成衣物，你也知道，现在纺织产品我们是没有能力制造的。 那些高分子材料，比如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酯我们也没这个条件生产，更别说制造其对应的pet纤维了。 不知道你们天空之城能否资助相关的技术产业给我们呢？” 王强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 “制造是需要大量对应材料的，你们武安没有这些材料，我给你们生产设备也是浪费。” 天空之城除非是将来彻底接管掌控武安，否则不会给武安提供任何生产技术。这很合理，哪怕是刘峻海在管理天空之城，他同样会这样做。 倘若仍然是刘峻海主导天空之城，那林少瑾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武安成为天空之城的下级机构，因为这不会影响武安人民现在的幸福生活。 自己的权力在人民的幸福面前，算的了什么？ 但面对现在被章总工管理的天空之城，林少瑾是绝对不会接受武安成为天空之城下级机构的！ 因为天空之城的模式在林少瑾看来，绝对不会拥有什么光明的未来。 国家的建设不是简单而单一提高生产力就能完成的，它还要照顾内部人民的幸福生活，两者兼顾才能建立一个稳定而强大的祖国。 从短期来看，它确实能大大地提高生产力，但从长期来看，它是一条注定没有结果的道路。 “能理解的，王代表。”许德辰淡然回道，面色古井无波，“现在武安的大部分情况你也视察差不多了，关于援助的事情......” “援助的事情，稍后再跟你们所长详谈吧。”王强打断了许德辰的提问。 随后考虑到武安的武装力量，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只要你们能服从上级领导安排，我们都会不遗余力地给予援助的。” 第103章 与王强的博弈 等到王强结束视察调研再回到武安站的时候，林少瑾这边早已经开完会在等待着了。 俞知国有合适的理由支开王强，但王强可没有合理的借口支开俞知国。 所以俞知国一行人仍旧是坐在会议室中，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见到这个情况，王强也只能不满地撇了撇嘴，带着他的代表团准备落座会议室。 但会议室压根就没考虑过会有这么多人同时开会，所以座位不够了。 王强代表团剩余的人要么只能站在会议室里，要么就只能去武安其他地方临时借几张凳子过来。 “咳咳。”王强轻咳一声，随后开口了，“关于对武安的视察调研工作已经结束了，根据我的实际访查呢，你们武安确实是需要一批取暖设施的。 但紫光灯这些设备，好像不太符合你们武安目前的生产模式啊？” 王强指的是武安的蚯蚓、蛆虫、蟑螂等养殖产业，这些产业基本上不需要什么紫光灯。 这话一出，武安方面的所有人都收起了和善的面容，换上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砰砰。”林少瑾轻轻扣了扣桌面，随后冷冰冰地说道，“这位王代表，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 没有任何人会希望自己的主食永远只能吃这些腌臜的虫子，武安人民同样也是。” 王强闻言，却是打着官腔说道： “你们要理解一下，天空之城不只是要帮助你们武安，我们的主要任务是重建整个沪杭的生产秩序。 所以资源是需要合理倾斜的，既然你们已经能自给自足了，那也没必要浪费了是不是？” 林少瑾听到这话，眼睛不由自主地眯成了一条缝，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看向王强： “请问王代表，你在天空之城平时都吃些什么呢？” 此话一出，王强顿时无言以对。 那他在天空之城还能吃什么，无非就是些新鲜大米、养殖牛羊、无土栽培的新鲜蔬菜罢了。 “这个...这个天空之城的科技水平自然是跟武安有差异的，所以我们...” 王强还没说完，便被林少瑾打断了，只见林少瑾呵斥道： “所以，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武安的人民在这受苦受难吗？在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人民？” 天空之城的章总工不是自诩要拯救国家么，林少瑾这招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咳咳。”一旁的俞知国轻咳两声，顺着林少瑾的话继续往下讲，“王强，你们要是不能圆满地执行国家下达的重建任务。 我有理由认为，可能让你们管理天空之城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章总工并不是国家指派的负责人，他的合法性也是存在质疑的。” 这就算是赤裸裸地在威胁了，要是王强敢不答应，俞知国等人便可以借题发挥。 章总工他们可以用“我们可以更好的建设国家”这条理由夺权，俞知国也同样可以用这条理由去给王强施压。 “这两帮人肯定是?的已经是串和好了的。” 王强闻言内心暗骂一声，几乎是冷汗直冒，他之前还在想着能不能把武安的虫子拿回去喂给监狱里的人。现在转念一想，要真这么干了，就是在自掘坟墓了。 想到这里，王强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林少瑾说道： “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了，请你们武安放心，我们天空之城的目标一直是以文明重建为重心的。 既然沪杭的人民有需求，那紫光灯等物资援助我们也仍旧会给予你们。” 随后，他又继续看向俞知国的方向，这会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淡淡道： “另外，我还需要重新申明一点，根据国家对特级避难所规定，避难所负责人虽然是国家指派的。 但同样也可以经过避难所内部选举产生，所以章总工的负责人地位是具有合法性的。” 俞知国闻言，给王强回了一个冷笑，但他却没法反驳什么。 因为王强说的是实话，特级避难所是存在群众代表大会制度的，由大会选举产生的负责人确实是具有合法性的。 这一制度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所长的权力肆意妄为，一旦有人想当天空之城的土皇帝，群众代表就能通过大会将他罢免。 这也是刘峻海被夺权的原因，因为没有人再支持他了。 “嗯。”林少瑾微微点头，听到王强愿意将物资援助给武安，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冰冷的面色，“既然这样，那这批物资现在就可以交付给我们了吧？” 林少瑾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对章总工的看法，一直都是只在谈物资的事情，这让王强有些摸不准底。想到这里，王强决定探一探口风 “物资是可以交付的，只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条件...”说到这里王强一直在注视着林少瑾的反应，“这个条件是，我们必须得派遣一批...政协委员来武安......协商讨论双方的工作事务。” 原本他是想说来武安进行指导政务工作的，但看到林少瑾那锐利的眼神，便临时改口成了协商。 他甚至怀疑，如果他敢说派人来武安进行指导。 那林少瑾下一秒就能把他毙了，然后把外面的几十车货物都给劫了。 “嗯，协商是必要的，这样我们双方才能了解情况、知情明政、促进联谊、加强合作！ 希望你们派来的政协委员能够深入基层，了解和反映人民的愿望和要求。”林少瑾点点头同意。 现在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啊，大家互相交流，这很合理，这是对的。那都合作联谊了，那咱俩肯定不是上下级关系。 不过你老哥我呢，最近比较困难，所以你那边得多帮帮我。你要是不帮我，你就不是跟人民站在一边的。 至于你们到时候派来什么狗屁政协委员，我到时候就随便往个犄角旮瘩里一丢，美其名曰深入基层。 王强并非出身于专业的政治系统，他是被章总工临时提拔的管理岗位，以前就是个工程师。 所以，林少瑾的这些官场黑话他其实是有些听不太明白的。不过毕竟也是个聪明人，大体的意思他还是懂了。 那就是林少瑾同意天空之城可以派人进来武安，但是，是以协商合作的身份来。这句话还有一个潜台词，那就是林少瑾承认章总工的合法性。 想到这里，王强笑着回道： “既然双方都没有什么问题了，那现在就开始交接工作吧。” 第104章 后续的工作 几个小时后，三方会议圆满结束，各方都经过了坦率的交流，对于一些各方关注的话题，充分交换了各方的意见，增加了各方之间的了解。 这次的会议是有益的，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林少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物资援助，王强顺利地完成了总工的任务，俞知国也与武安建立了合作关系。 而在送走双方代表团后，林少瑾也要处理一些个人的私事了。 “祎萱，你先别走，跟我来一趟。”林少瑾叫住了准备离开会议室的黄祎萱。 黄祎萱闻言有些纳闷，不禁问道：“怎么了？” “我带你见见我的亲人。”林少瑾笑着说。 “亲人？”黄祎萱内心嘀咕了一句，便跟上了林少瑾的步伐。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周峰宇一行人所待的临时“招待室”。 刚推开门就听见了特战队员们在讨论天空之城的枯燥无味的环境。 “唉，还以为休息室有什么攒劲的节目看呢，没想到就是喝点茶，看看老电影。” “是啊是啊，那么大个天空之城，结果就这。还不如咱武安呢。” “那倒也不是，至少他们伙食还有鸡腿吃呢。” “也对，那鸡腿饭是真香...” 林少瑾见状，轻咳一声，随后满脸笑容的对特战队员们问道： “还有鸡腿饭呢，怎么不想着给我带点来呢？” 见林少瑾来了，几名特战队员讪讪一笑，随后一人说道： “他们也不让叫外卖啊，哈哈哈哈。” 话落，众人都笑作一团。林少瑾也是同样跟着笑着，不过他来这还是有点正事的，于是又开口问道： “我让你们找的人，现在在哪？”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露出了一个30岁左右的壮年男子。 他这时候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土豆烧蟹肉，这是目前武安居民的日常主食。 见众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自己，壮年男子停下了进食，诧异地问了一句： “咋了？” 特战队员们用头指了指林少瑾的方向，壮年男子顺眼看过去，便见到一个身穿军装，英姿飒爽的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在年轻人的身边，还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少女，正好奇着打量着他。 “你是？”壮年男子有些纳闷，在他印象中，他并没有认识过一个年轻的少校。 “李航程，你仔细看看我是谁？”林少瑾微笑道。 这话一出，李航程顿时就眼圈一红，这回他算是认出来了。 他看过林少瑾的照片，只是忽然间换成了穿军装的模样一下没认出来。 “爷爷！”李航程豆大的眼泪那是哗啦啦地往下掉啊，他涨红了脸，扑倒在林少瑾身边说道，“爷爷啊，孙子苦啊，那些叼毛他娘的不是人啊！” “乖哈，我都知道的，到了爷爷这，你就不用受苦了。” 林少瑾慈爱地摸了摸李航程的头，却是不经意间瞥见了他脸上的刺字，不由得内心一揪。 “噫？你还有孙子？” 一个30岁的人，抱着20岁的人，喊爷爷？ 见到这一幕，黄祎萱的小嘴微微一张，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割裂感。 “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103...104岁来着。”林少瑾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回道。 “我...我以为你开玩笑的。”黄祎萱仍旧是有些不可置信。 林少瑾闻言，也是感觉有些好笑，自己这经历确实是有些离奇了些。于是他耐心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其实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是出生在2003年的一个小农村里，2023年那年，我得了脑癌。 为了谋求一点渺茫的希望，我选择将自己冷冻，搏一个可能性。 当时我没有足够的资金，只能以实验志愿者的形式将自己交给了一家科学研究院。”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航程补充道： “啊，这个我知道，后来这家研究院因为资金不足，差点倒闭了，是我爸追加了一笔投资。” 冬眠技术，哪怕是在22世纪也是最前沿的研究项目。根据李航程自己的记忆，那家科学研究院也是在最近才首次复苏了林少瑾这么一个人。 因为林少瑾很特殊，其他人都是已经死亡后才冷冻的。林少瑾却是还在活着的时候就选择冷冻了自己。 那些科学家们认为复苏一个已经死亡过一次的人难度很高，所以复苏林少瑾成为了首选。 他们还和李航程打过一声招呼，李航程在看过他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后，也就签下了同意书。 时间上呢，只能说林少瑾够好运了，要是再晚上那么一年，他就可能只能被埋在核战废墟里了。 “真是不可思议。”黄祎萱惊讶道。 她是真没想到，跟自己谈恋爱的，居然是个古人！就这剧情，要是放在言情小说里面，能写一整部连续剧！ “怎么，开始嫌弃我年龄大了是不？”林少瑾开着玩笑说道。 “没有...就是感觉很奇妙，而且你都有孙子了，那你岂不是在2023年就有家庭了？” 不知道为什么，黄祎萱现在的内心涌现出一种被老男人欺骗的感觉。 “是侄孙。”林少瑾敲了敲黄祎萱的小脑袋瓜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2023年是没有结过婚的。这个你可以在行政资料里看得到。” “噢...”黄祎萱微微点头。 见黄祎萱没有别的疑问了，林少瑾便回归正题，对着李航程说道： “你先起来吧。” 李航程闻言，立即站起了身子。半年多的折磨下来，他原本显胖的体态已经变得十分消瘦了。 “你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听特战队员们说过了，我现在是这所避难所的所长。”林少瑾缓缓开口。 李航程点点头回道：“嗯，听他们说过了。” 对于李航程来说，这几个月的人生的，简直堪比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前脚还是亿万富翁，后脚就成了阶下囚，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了，结果被自己的舅老爷给接走了。 而且更令人震惊的是，自己这个便宜舅老爷不声不响地就成了一方大佬！ 林少瑾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便收起了笑容，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道： “不要以为我是所长，你就能在这里潇洒自在了。 今后，在避难所，你先从一个基层办事员开始做起。如果你有能力，自然会有人提拔你。 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 “是，爷爷！”李航程叫的很亲密。 听到这一声爷爷，又看了看他脸上刺字，林少瑾的内心不由得再次一揪，这也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这里，林少瑾对一旁的特战队员们吩咐道： “待会带他去医疗局那边做个疤痕去除手术吧，用我的工资抵扣。” 第105章 过去和现在 在招呼李航程好好休息吃饭后，林少瑾便离开了这里。 这一整天下来，他也是有些疲惫了，需要去休息休息。 来到休息室，见四下无人了，身后的黄祎萱小跑几步，拉住了林少瑾，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嗯？怎么了？”林少瑾疑惑道。 黄祎萱嘟着嘴，问出了一个非常经典的问题： “你在21世纪的时候，谈过女朋友吗？” 面对这个问题，林少瑾脑海中闪过了晓超、楠楠、海怡、可心等一系列名字，然后目光坚定地回答： “有！” 原本他是想回答没有的，但看见黄祎萱那清澈纯洁的眼神，还是不忍心欺骗。 果然，听到这话，黄祎萱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不过她还是继续问出了一个扎心的问题： “有几个？” 林少瑾淡淡道：“四五个吧。” “那你们亲过嘴吗？摸过吗？你们之间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是什么？”黄祎萱一个接一个地抛出问题。 林少瑾沉默片刻，淡淡道： “还真没有，最亲密的事情也就是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拉了一下手。” 他说的是实话，在过去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女朋友都只谈过不到十几天而已。 分手的理由也是大差不差，就是嫌弃他没有钱。这也是他当初选择创业的理由之一。 “那你爱我，还是爱她们？”黄祎萱又问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一把将黄祎萱搂在怀里，深情地注视着她。 “祎萱，你听说过冥王星和卡戎吗？” 被林少瑾抱住的黄祎萱顿时脸红起来，她害羞地点点头，声音仿若蚊虫： “...知道的。” 看到黄祎萱害羞的模样，林少瑾将脸缓缓贴近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地说道： “由于潮汐锁定的原因，卡戎与冥王始终保持同一面朝向对方，彼此守望，起宇宙之始，至世界尽头。 曾经的我认为这样无休止的相伴一定是极其无聊的。 但是，自从遇见了你，我就像被潮汐锁定的卡戎一样，你成为了我唯一的冥王。 我愿意一直陪伴着你，永不分离，直到宇宙寂寥。” 话落，便是深深地一吻，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爱意和承诺。 ...... 直到十分钟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看见黄祎萱脸上还残留着羞涩的红晕，林少瑾意犹未尽，便是再准备亲一次。 “别...不要...我喘不过气来了。”黄祎萱伸手阻止。 林少瑾见状，也只能在她的小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这才微笑着说道： “现在还需要问我到底爱谁了么？” “不问了。”黄祎萱摇着头回道，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似的。 这时候黄祎萱已经不再去纠结什么前女友的事情了，林少瑾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她。 对他来说，她就是他的唯一。 “话说，和平年代的生活是怎样的？你更喜欢你以前的生活，还是现在的生活？” 忽然，黄祎萱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她很好奇，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忽然进入到一个战乱的时代会是怎样的想法。 林少瑾想了想，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现在吧。” “噫，为什么，和平年代不好吗？”黄祎萱有些不解。 其实哪怕是在核打击之前，战争的阴霾也是一直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时不时就会有一场空袭，也时不时会遭遇导弹的袭击。 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倒霉被炸弹给炸死了，每个人都只能提心吊胆地继续过日子。 黄祎萱是很希望自己生活在和平的年代里的，自己的父母就是死于一场nato的导弹袭击，她很厌恶战争。 更何况是如今这片被核弹打击过的废土，这更让她无比憧憬着和平的时代。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林少瑾回忆着过往，继续说道，“可能对于你来说，能生活在2023年那样的和平时光，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但其实，和平年代也有和平年代的不好。 在经历过多次金融危机后，2023年的经济状况急转直下，大量的人失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北漂、沪漂、深漂，许多许多人为了赚钱而吃着逼迁他乡，苦挨度日的苦。 那时候人们辛苦一年的攒下的钱或许都赚不到城市里的一个几平米大小的厕所。 为了应对生产过剩带来的生存的压力，每个人都在拼命内卷。 社会上充斥着消极的思想，对于那时候的底层人来说，没有人认为自己有什么光明的未来。” “为什么会这样？”黄祎萱有些疑惑地问道。 “因为，社会的发展是需要原始资本积累的。和平年代的资本积累，只能通过人们一块砖一块瓦地去建设。”林少瑾缓缓说道。 而这一切，在战争来临后便改变了。 没有任何资本积累的方式能比战争更快，林少瑾翻看过历年的经济数据，在历经数次战争后，国家的经济几乎是以腾飞的速度在发展。 有人说，战争是罪恶的。但战争也同样是能获利的，在历史的必然规律下，战争也是同样不可避免的。 22世纪的人，之所以轻松工作就能买得起沪杭的房子，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对外战争的一次次胜利之上。 “我大概好像懂了，和平年代也有和平年代的辛苦。 可为什么你又更喜欢现在呢？哪怕和平时代再苦，也比末世要好吧？”黄祎萱仍是不解。 对此，林少瑾笑了笑，继续介绍道： “因为在这个年代，我能有血有肉地感受到自己活着，感受到自己的力量。 我很享受这种靠自己的努力去建设一切的感觉。” “靠自己的努力去建设一切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 黄祎萱回想着避难所内的生活，似乎男人们的精神状态确实是比在战前的时候更有力量一些，不过她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 毕竟末世的物资匮乏，人们通常要辛苦劳作很长时间，这远远比不上战前的生活。 林少瑾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片刻后，他忽然眼前一亮说道： “祎萱，你知道吗，在我那个年代，有一句话。” “哦？什么话呀？” “虚假的男人爱看美女热舞，真正的男人爱看彪子拉蕉。” “彪子拉蕉？” “对，彪子拉蕉。”林少瑾点点头，随后缓缓开始解释，“在我们那个年代，非洲还是一片很贫穷的土地。 在布隆迪，有一批靠踩单车拉香蕉赚取报酬的人，奥德彪就是其中之一。 有人将他的生活做成了视频发布在网上，一辆二八大杠几捆香蕉一段下坡路，让男人们看的如痴如醉。 这样的生活肯定是苦难的，靠重体力劳动获得报酬也谈不上什么幸福。 但他代表着一种不服输的精神，用自己双手，向命运去抗争，用着身体的力量一点点地去改善生活。 这种原始的快感，是现代化社会的男人们感受不到的。 这是一种接近土地本身的生命力。” 黄祎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由于男女之间的思维差异，其实她并不能完全理解什么叫原始的接近土地的生命力。 但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林少瑾很享受这种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向末世抗争的感觉。 “所以，这就是你喜欢现在这个时代的理由吗？”黄祎萱问道。 “只是其中一部分吧。”林少瑾点头回应。 “还有一部分呢？”黄祎萱追问道。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有你。” 话落，又是深深地一吻。 第106章 森林的消息 翌日，清晨。 这一大早，林少瑾刚起床，何海便发来了消息。 派往“森林”进行交易洽谈的的那一支小队，刚刚返回了武安避难所。 现在不像以前了，在过去会议室、办公室和所长休息室是放在一起的。 经过几次改造以后，会议室的休息室已经被拆除了。 林少瑾现在搬到了新改造的行政人员家属居住区，这里条件比之前稍微好点，至少更像一个家了。 但有利就有弊端，现在他得像个上班族一样每天来回往办公室跑了。 在急急忙忙一顿洗漱后，他便匆匆忙忙赶往了会议室。 刚一进门，便看见了睡眼惺忪的吴振华、许德辰和何海，以及带着深深疲惫的特战队员们。 “早啊。”林少瑾打着招呼，顺便坐在了主位上。 “早上好。”众人也纷纷打着招呼。 看了一眼特战队员的精神状态后，林少瑾心知这是连夜赶回来的，于是便体贴地开口道： “长话短说，捡重点，早点说完早点回去休息吧，剩下的细节可以等你们休息好以后再给我提交报告。” 听到这话，陈剑飞点点头，将一份调查报告发送到林少瑾的手环上后，简洁明了地对着林少瑾说道： “‘森林’方面同意了我们的交易请求，不过他们的社长提出了三个要求。 第一是要求我们要在规定期限内教会他们相关的技术。 第二是对双方的交易提出了一个最低限度的交换比例。 第三就是要求我们无偿治疗一批重症的癌症患者。 以上三点，我代表武安同意了技术交换和无偿癌症治疗，而关于交易比例的划定，还需要武安这边再详细讨论一下。 ‘森林’那边能给出的所有食物种类，在我刚刚提交的资料上面有。可以根据这份资料制定合适的交换比例。 除此之外，他们社长的战前身份，我们也已经知晓了。 他们的社长曾经是智囊团的一员，建立‘森林’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军政一体的鹰派组织。社长希望通过这样的组织，以期将来能够左右国家发展的方向。 这方面的详细资料，我也在刚刚提交到你的手环上去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那个社长说，他想见你一面。” 林少瑾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默默聆听着陈剑飞的汇报，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他抬起头诧异地问道： “那个张社长想见我，为什么？” 陈剑飞点点头，随后解释道： “他说，他有一个大合作想跟你谈谈。具体是什么，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让我通知你过去就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林少瑾也同样是点点头，随后说道，“还有其他的消息需要汇报吗？” 陈剑飞闻言，摇了摇头： “其他的都是不太重要的消息，更多的细节都在我提交的资料里了。” “好，那你先带他们去休息吧。”林少瑾说道。 待到陈剑飞带着一众特战队员离场后，林少瑾这才对着何海、吴振华、许德辰三人说道： “‘森林’那边，你们怎么看？” 听到这话，吴振华的视线从资料上挪开，缓缓开口说道： “从资料上来看，他们是很好的交易合作对象，那个张信广提出的三个条件也不是很过分，情理之中。”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许德辰附和道。 何海也是同样点头，三人都没有什么异议。 医疗资源换取食物资源，不算亏，也不算赚。现在探险队已经扩编到了几十支，整个沪杭废墟中多的是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大药房。 哪怕是其中百分之90都被核爆摧毁了，剩下的百分之10的药物，在不考虑保质期的情况下，也足够武安和森林加起来使用几十年了。 药物不稀缺，稀缺的是医疗人才和医疗设备。 在这方面，武安也纯属是捡漏了，利用地铁线路救援了一个大医院的整编人员和设备。 而其他更多的医疗资源，则是被其他特级避难所给收走了，比如沪区第一人民医院的全部医疗资源都被天空之城收走了。 “森林”就没这么好运，那些大型医疗设备可没这么好找。没有那些医疗设备，治治感冒发烧这些东西还行，想动手术就有些困难了。 正因如此，“森林”想解决他们内部的辐射病问题，要么和武安交易，要么投靠天空之城。 “既然都没有异议，那么同‘森林’的交易就这么敲定了。 细节方面待会老许你通知一下物资局的人好好计算一下交易明细。 另外，关于交易的运输问题，就交给探险队去负责吧。记得用上王强‘赞助’的那些货运车。” 林少瑾见三人都点头同意，便开始安排相关的工作内容。 至于那些货运车，那是林少瑾昨天与王强一番亲切友好的推心置腹后，王强大手一挥，友情“赠送”的。 “这方面不是大问题，关于那个张社长的邀请，你打算去吗？”吴振华给物资局局长发了个消息后，抬头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林少瑾一时间沉默不语，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去和不去的问题，而是武安与森林未来的发展问题了。在天空之城的压力之下，或许与森林联合是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伸手从吴振华的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点起一支烟。 “你还会抽烟？”吴振华有些诧异，在武安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林少瑾抽烟呢。 林少瑾闻言，点点头道：“会一点。” 面对两个资历深厚的对手，林少瑾说自己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些事情，他也不好直接跟老吴和老许他们说。 作为一个领袖，最重要的不仅是做出决策，还需要稳定人心。 他要是表现出慌乱和没底气，吴振华他们更会没底气。 由于早些年闯荡社会的经历，别说是烟，什么白酒、啤酒、槟榔，什么他都能整上一点。 在他那个时代，闯荡社会的人，要是不会点烟酒，都不好跟人打交道。 有的时候一包烟一瓶酒，再去做个足浴推拿，男人之间的简单友谊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其实他是没什么烟瘾的，可因为这些情绪不能直接表露出来，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先缓解一下压力了。 随着一支烟燃尽，林少瑾这才缓缓对吴振华一行人问道： “你们觉得，武安和政府，哪个应该排在前头？” 第107章 对天空之城的初步策略 林少瑾的这个问题让会议室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理论上来说，武安和政府，自然是政府排在前头。 可吴振华等人，却是没办法有底气地将这个回答直接说出来了。 毕竟如果是政府排在前头，他们就应该无条件服从代表政府高层的天空之城。 见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林少瑾又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 “既然你们没办法回答，那我换一个问题形式。 你们觉得，武安和天空之城还有森林，谁能代表政府？” 这个问题仍旧是有些难度，要说硬实力，那天空之城毋庸置疑是代表政府的。但天空之城的现状，让人实在是没办法肯定这一点。 而武安和森林，要想说自己能够代表政府，又有些让人贻笑大方了。毕竟双方加起来的人数还没有人家天空之城一个零头多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武安有这个资格代表政府吗？”吴振华问出了众人心底的疑惑。 林少瑾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中，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由于核爆的破坏和通讯的中断，目前废土上的各个避难所已经是处于事实上的各自为政的状态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天空之城，还是武安，或是森林，都不能再代表政府。 因为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出发去考虑问题。而作为一个政府，应该是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的。 所以，我想，只有当我们所有的避难所都真正的联成一片，作为一个整体的时候，我们才有资格说自己代表政府！”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林少瑾的意思，武安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将沪杭废土上的各个避难所串联起来。 也就是说，林少瑾同意了张社长的会面请求。 “那么，谁来做这个领头的呢？” 吴振华皱眉发问，如果是让天空之城当领头的，他打心眼里是一百个不乐意的。 林少瑾听到这话，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笑着说道： “自然是我们武安领头。” “我们？做老大我们有这个能量吗？” “当然有！”林少瑾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后他又指向了身后的国旗，缓缓开口，“看看这面国旗，红色象征着革命，国旗中的大五角星代表我们的组织。 四颗小五角星分别代表华夏的四个阶级，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 我们国家的目标是让全国人民，不论是出身寒微，还是富甲一方都能够幸福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五颗星星，缺一不可。而天空之城却狭隘地只照顾一个群体，从这一点出发，我认为天空之城是没有资格领导我们的。 但我们武安，却依旧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是从事什么行业，无论什么出身，我们都公平地照顾到每一个人。 基于这一点，我认为，我们武安是有这个资格去领导沪杭的重建工作的。” 林少瑾还有一个没有说的潜台词，那就是以武安目前的掌握的军事力量，是能够用强硬的手段让天空之城和森林都乖乖服从的。 只不过天空之城和森林，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只是由于理念的不同，导致各自出现了路线的分歧罢了。 一个组织内总是会有不同的声音的，而核大战导致的政治“孤岛”放大了这一点。从这一方面出发，他们并不是敌人，所以也没有必要动用什么武力。 其实林少瑾倒是希望森林和天空之城对武安动动手，这样他也有合适的理由去找271和俞知国调动军队了。 能简单的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的，但现在森林和天空之城都挺安分的，所以林少瑾也只能麻烦一点去解决问题了。 “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吴振华等人都基本明白了林少瑾的意思了，他现在是打算让武安成为整个沪杭的权力中心。 在昨天与俞知国等人会议上，虽然林少瑾谈到了要让天空之城重新恢复正常，但双方就谁来担任天空之城下一任负责人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现在看来，林少瑾已经不再追求一个什么天空之城的负责人了。 而是打算以武安为中心，将武安的模式辐射到整个沪杭，让武安成为实际上的沪杭权力中心机构。至于林少瑾自己，自然就是整个沪杭的最高领袖了。 关于这个想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的，林少瑾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也许是迫于天空之城方面给的压力，也许是因为张社长的会面邀请，也许是因为林少瑾想让沪杭的所有人都能自由而幸福的活着。 “大的计划，还是沿用昨天的，不过要做少许变动了。 之前我不同意刘峻海继续担任天空之城的负责人。 现在看来，等天空之城恢复正常以后，还是继续扶持刘峻海担任天空之城负责人吧，或者说，沪杭发改委主任。 这一点等今天俞知国他们派人来武安后再跟他们商量一下。 在我的打算中，将来天空之城要取消掉它的完整社会政治体系，只保留天空之城的生产功能，它要成为一个满足沪杭全区的大工厂。 除了工人之外的人员，其他人都要迁移出天空之城，在沪杭的废土上进行开拓活动。 而天空之城的所有事务，都得经过武安过问。沪杭的土地上不需要一个接一个的小团体小社会体系，沪杭需要的是一个总领全局的权力中枢。 这会是一个很庞大的计划，一切都要慢慢来。总而言之，第一步还是要先将天空之城的思想扭转过来。” 说到这里，林少瑾看向了许德辰，示意他的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许德辰见林少瑾看向自己，心领神会地将自己脚边的公文包提了起来，从中抽出了一本小册子说道： “昨天开完会后，我就安排宣传局的人加班加点的刊印了。 关于武安的发展理念和生活现状都在这宣传册里，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精致，但也是图文并茂了。” “现在有多少册了？”林少瑾问道。 “几百册吧，毕竟打印机有限，通宵达旦搞了一晚上才搞出这么点东西。” 许德辰淡淡地说道，从他的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就可以看出，他昨天是一宿没睡。 第108章 宣传攻势 对于天空之城的第一步策略，林少瑾是打算用小手册进行初步的试探。 除了小手册之外，林少瑾还安排许德辰印刷了上万份小纸片，这些传单和小手册将会交给俞知国等人在天空之城内部进行宣传。 小手册主要是用于宣讲的资料，不会发放。小纸片则是化整为零，一批又一批地发给每一个天空之城居民。 除了这一批小纸片，后续每天都会印刷几万份纸片交给俞知国。 这两样东西就是投入天空之城那一潭死水的石头，林少瑾会根据石头溅起的浪花高度来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辛苦了，老许。工作的事情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慢慢来。” 林少瑾颇有些心疼地看着许德辰，老吴和老许都是他的两大行政助力，这要猝死一个，他可就损失大了。 “哦哦，没事的。以前我做街道办工作的时候，也是时常加班的。” 许德辰不知道林少瑾内心的小九九，只当是林少瑾对自己的关心。 “话不能这么说。工作是做不完的，劳逸结合很重要。”林少瑾摆摆手，随后笑着说道，“天空之城的事情暂时就这么安排吧。 计划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也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能不能实现，还是得看后续的工作进度。更重要的是，现在还得去考虑一下‘森林’那边的想法。 根据这份陈剑飞提供的资料来看，他们社长的野心也蛮大的，说不定他也同样有将‘森林’建立为沪杭权力中枢的打算。” 听到这话，吴振华打趣道：“那你打算让出沪区未来一把手的宝座么？” 林少瑾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缓缓说道： “让不让，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他说了算。 这得要看到底是他的理念对人民更好，还是我的理念对人民更好。” 这话直接就是把章总工排除在了沪区权力角逐的范畴内。 在林少瑾看来，沪区真正有能力跟他争夺这个位置的，目前看到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刘峻海，另一个就是张信广。 刘峻海已经在天空之城的内部赛里淘汰了，所以现在就只有张信广真正有力量跟他争一争了。 “你就这么大方？要知道，沪区一把手，这放在战前，多少也是个省部级！” 吴振华有些疑惑，以沪区的特殊情况，这算是半步中央了。 放在过去，这可是能让人争的头破血流的职位，这一下从林少瑾的嘴里出来，就变的像路边的大白菜一样不值钱了似的。 听到吴振华的疑惑，林少瑾只是无奈一笑： “你也说了，这是在战前。战前的时候，当领导还算是个稍微清闲一点的职位。 你看看现在，哪个领导不是忙的要起飞了。我又不是天生的工作狂，就乐意加班啊？ 要是他张信广真的能带领人民走向一条幸福的道路，我倒是乐意拱手将所有的权力送给他。这也省的天天操心这么多有的没的。” 林少瑾说的算是交心窝子的话了，如果是在末世当个土皇帝，谁都不愿意将权力拱手相让的。 但林少瑾可不会做个什么末世土皇帝，先不说这样做他能不能对得起曾经发过的那些誓言。单就凭良心来说，他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皇帝意味着剥削，意味着“吃人”。哪怕是古代最仁慈的仁君，也是只是“吃人”的方式更温和一些罢了。 而且其实在22世纪之后，帝国君主独裁制度，或者说一切不民主的制度都是不可能在一个强大繁荣的国家里能够推行下去的。 所谓的美加联合帝国的“帝国”实际上也只是“帝国主义”的那个帝国，是其他国家对其的一种谴责称呼，而不是“帝国政治制度”的那个帝国。 正如青铜器的出现终结了部落制，铁与牛瓦解了周王朝的分封制，火药击碎了贵族骑士阶层。 随着工业化、战争模式的改变，民主制度自然而然就被提了出来。 因为谁不搞民主，谁就会在战争中失利。 社会的主要支柱力量成为了大量的平民，而并非传统的土地贵族精英群体。 平民的地位因此得到了大幅度的上升，以土地贵族为主体的社会体系自然而然地彻底瓦解。 失去了土地贵族的支持，皇权，或者是帝王制度也就自然而然的衰落了。 在22世纪的世界中，除了一些偏远的小国，几乎没有任何国家去搞什么帝国制度。只有搞民主制度，赋予群众权力和地位，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哪怕是大不列颠日落西山帝国，虽然明面上是有个君主，但事实上实行的依旧是民主制度。 毕竟你不给民众权力和地位，民众凭什么卖力为国家打仗，为国家搞生产建设？ 搞帝制，就是把自己的发展上限给锁死了。 再说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想当皇帝搞什么专制也是不可能的。他要是今天敢跟老吴他们提议自己要当皇帝，下一秒他们就会把他从所长的位置赶下来。 同样，337团的士兵也会将他扭送到271少将那里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武安实行的是民主权力集中制，林少瑾虽然拥有最高的一票否定和一票决定权，但他的权力根子是来自于武安所有民众的。 林少瑾的一切权力，或者说武安能有今天的凝聚力，都是建立在武安始终以为人民谋福祉为目标的基础上。 一旦他背弃了这一点，所有的朋友，都会变成敌人。 所以，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在如今这个时代想当领导，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民众的受教育程度高，社会生产也完全依赖普通民众，而非所谓的精英阶层。那领导这么一帮子人，就必须得干实事。 无论是“森林”还是“天空之城”，或者是“武安”，都是这么做的。 谁想当“末世皇帝”，谁就会被无情的淘汰。 在这种情况下，当领导，实在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要是张信广真的能比林少瑾做的更好，林少瑾也乐意将武安交给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森林’那边？需不需要派一支千人护卫队跟着你过去？”何海问道。 “就这几天忙完吧，千人护卫队就不需要了，到时候我就跟着探险队他们在准备交易的时候一起过去就好了。 他张信广不会敢杀我的，他杀了我，不是在背弃他自己的理想么？”林少瑾微笑着说道。 “咚咚咚”就在众人谈到一半的时候，敲门声传来了，随后是一名警卫员的声音，“所长，天空之城那边来人了。” 听到这话，林少瑾便知道是王强和俞知国等人又派人过来了。 这一次章总工估计是派来了政协委员，而俞知国那边是来拿宣传文件的。 “老许，你先回去休息吧，就别去接待了。”林少瑾关切地对着许德辰吩咐道，随后又披上了一身军装，这才走出会议室。 第109章 天空之城的政协委员 关于应对天空之城方面派来的政协委员，原本林少瑾是打算搞一个形式化的样子货先糊弄一下他们。 比如说，拉几个红色的大横幅，随便写点什么诸如“工人先进”、“劳动光荣”、“争做生产积极分子”之类的。 或者是叫上两排人，一边鼓掌一边喊着“热烈欢迎天空之城代表莅临交流”之类的欢迎仪式。 不过老吴和老许对此却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林少瑾对此也有些纳闷，怎么浸淫官场几十年的人了还不懂这个。 后来询问了他俩才知道，关于“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作风，这两点早在几十年前就重点打击过了。 所以在这之后的官员，都是务实风格，不会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作风作派了。 得到这个关键信息的林少瑾经过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想法。 这种讲空话、喊口号，不抓落实。知行不一、不求实效的作风，还是把它埋藏在历史的坟墓里吧。 要是让武安的行政人员给学了去，那林少瑾可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也正因如此呢，林少瑾决定换个方式去应对天空之城。 “哎，王代表，你好你好。真的是非常感谢你们昨天对武安军事基地的援助啊！” 林少瑾看见王强等人，便换上了一副笑脸上前与王强握手打招呼。 今天的林少瑾依旧是一身军装，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林少瑾突然脑子一转，想起来自己还有军方身份这么一回事。 于是他决定，对天空之城方面宣称，武安已经是被军事接管的地区了。 按照国家规定呢，行政的就专门管行政，军事就专门管军事。从这一点出发，你天空之城是没有权利来插手我的内部事务的，这是逾越了。 武安既有驻军，也有民众。从这一点出发，说武安是市政府的下辖单位，就很不合理了。 毕竟哪个市政府下辖单位能有驻军呢？ 而一旦有了驻军，武安的性质就变了，从法理上来说，它已经在事实上是属于自治单位了。 不再适合次级避难所是特级避难所下级单位这一定位。 …… “军事基地？”王强的手被林少瑾强有力的大手抓的有些生疼。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悄咪咪收回，放在背后揉了揉这才说道，“你们武安不是地铁站吗？怎么突然变成军事基地了？” “半军半民，类似生产建设兵团。是我口误了，哈哈哈。”林少瑾对王强笑着解释。 华夏人的性子向来是喜欢折中的，林少瑾先抛出“军事基地”的概念，等王强反驳后，再退一步说自己这里是“生产建设兵团”性质，这就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了。 谈到这里，王强也算是搞明白林少瑾到底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说白了，林少瑾就是想白嫖天空之城的资源，又不愿意接受天空之城的管辖。 不过这一点在昨天他返回天空之城交代工作的时候，章总工就和他谈起过了。 因此他对林少瑾这一想法倒也不是特别意外，反而是在意料之中了，于是他便顺着林少瑾的话往下讲： “嗯，林所长你放心，这些政协委员都只是来武安交流学习的，他们只有建议权，没有实际行政权的。” 王强一边说一边将手指向他身后那一批政协委员，粗略一看，大概有三四十人。 “政协主任，你出来交接一下工作，给林所长介绍介绍，看看将同志们安排到哪里比较合适。” 在昨天，章总工就将林少瑾的详细个人资料给调出来查看过了。作为一个拥有较高权力的行政单位，天空之城自然是保存了沪区所有人的个人资料的。 刚一打开电子档案，104岁的年龄就让章总工差点惊掉了下巴。要不是王强及时解释，他还以为是什么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老不死在管理武安呢。 根据这些资料显示，林少瑾的个人经历颇为复杂。 从农村到城市，从农业化社会到工业化社会，从社会底层无产阶级到中上层的小资产阶级。 政治背景也是从群众到团员到正式组织成员再到群众代表，甚至在他成立公司后，还兼任了组织支部书记的工作。 （企业、事业单位的支部书记一般由本部门本单位主要负责人担任，也就是老板。一般有三名组织成员的公司都必须成立组织支部。） 根据王强对林少瑾的观察再结合这些相关资料，章总工对林少瑾做出了一句中肯客观的评价。 ——脑子是黑的，心是红的。 所以呢，这几十人都是章总工精挑细选出来，专门迎合林少瑾个人口味的。 他们个个都拥有着出色的工作业务能力，个个都是打鸡血的实干派。章总工相信，这么一批人一定可以把武安的水搅浑了。 当王强喊到“政协主任”的时候，这群人中立即走出来一位御姐风十足的女性。 只见她上身穿着黑净色小翻领夹克，内搭一件白色衬衫，胸前的口袋上夹着一个红色工牌。 这样的穿搭显得她十分的专业，一看就非常能干。 “林所您好，我是天空之城派遣来武安的政协委员会主任，莫小秦。” 女人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一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嗯，你好。”林少瑾见状，上前一步与她握了握手。 双方浅浅一握便都收回了手，同时林少瑾也不动声色地上下扫视了一遍这位莫小秦。 柳腰莲脸，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成熟优雅，充满知性美。 在看到她下身穿着黑色丝袜配包臀裙的时候，林少瑾其实很想问一句，你不冷吗？ 不过出于这个场合还是比较正式，林少瑾倒也是没问出来。 莫小琴没有注意到林少瑾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开始向林少瑾一一介绍每一名政协委员的名字、能力和履历。 不过林少瑾却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在他看来，不管这批人有什么履历、能力。只要是章总工派来的，那就通通都打发去掏粪坑去。 包括眼前这位知性成熟的美女，同样也去掏粪坑去。 一直等到几分钟后，这位莫小秦女士将所有人都介绍完毕，林少瑾这才礼貌性地点点头，随后对着众人笑着说道： “基本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每个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然建言献策是你们政协委员的本职，但协商天空之城和武安的政治工作才是你们此行的主要工作。 基于你们对武安的状况并不了解，我希望你们能在武安这里深入一线，了解武安群众的所需所盼、所思所想。 能够将武安的实际情况能够切实地反馈到天空之城。 我始终认为，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 因此，在我看来政协委员不仅要‘说的好’，更要‘干得好’，所以你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融入武安群众当中，通过身体力行去了解武安群众的生活状况。 这一点你们没有意见吧？” 第110章 闲棋 林少瑾的话说的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好的林所，您安排就好了。我相信我和我的同志们是可以圆满完成相关工作的。” 莫小秦笑容可掬地回答林少瑾，在这里她代表着天空之城的全体政协委员。 只要她同意了，就代表全体政协都没意见。 林少瑾见这帮人十分上道，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旁的吴振华吩咐道： “老吴，你带他们去了解一下武安的情况吧。今后他们的工作地点和住所，都好好安排一下。” 所谓工作地点，就是早上7点例行来会议室开个早会。这毕竟是政协的工作，林少瑾也不好赶人走。 不过在武安，实际上早就取消早会制度了，日常工作都是用手环安排一下就行了。 非重大事件，一般都不再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会。 所以7点的早会，就是给这帮政协做的样子货。每天早上七点，林少瑾到会议室露个面就走，然后抓几个天天闲的发慌的什么医疗局、宗教局的人给这帮政协讲上一个小时的废话文学。 等开完这个早会，这帮政协就深入基层去了。 那该挑粪的就去挑粪，该打螺丝的去打螺丝。每天也别按照武安的12小时工作制了，就按天空之城的15小时来。 那谁要是吃不了这个苦，对林少瑾有意见，谁就是做不好政协工作。 毕竟林少瑾也说了，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你就光看看别人干活，就想指导武安群众工作，这不是“知行不一”、“空谈误国”么？ 反正横竖来说，林少瑾都是站着理的。这种安排不管是谁来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这还算是给了天空之城面子的，要不是林少瑾还想继续拿到天空之城的援助，这帮政协连武安的大门都别想进来。 “都听见林所长的指示了吧？大家都先去跟着吴振华同志了解武安情况吧。” 一旁的王强早在章总工的提点下知道了林少瑾会如何安排这批人，但这个时候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顺着林少瑾的安排去吩咐众人。 不管林少瑾如何去安排，只要人进去了，计划就算是完成了。 与林少瑾想的不同的是，其实这帮人压根就不是章总工专门安排渗透武安，或者插手武安内部事务的。 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了，他哪能不知道自己不管安排什么人进去武安都会被边缘化。 所以他也就将计就计，在这帮人出发的时候，没有做任何安排和指示。 这帮政协委员除了是专业的工程师、工人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身份。既不是什么章总工的个人亲信，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密探，就只是当初火种计划选进来的优秀工人罢了。 这算是章总工给林少瑾下的一步闲棋，他们进入武安，不管是安排到任何岗位去做任何事。 以武安目前的技术水平，这帮人绝对是能够胜任且是以绝对优秀的成绩做好工作的。 在这种情况发生后，那林少瑾将会面对几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首先，这帮政协委员做的不错，做的很好，那要不要提干呢？ 如果林少瑾假装看不见，这势必会对武安的内部秩序产生影响。你要是去跟民众解释这帮人是天空之城来的，所以不予提干，民众的内心就会产生质疑。 这种质疑是多方面的，一是对晋升体系的公平性产生强烈的质疑。毕竟今天能用他们是“天空之城”的人来卡晋升，明天会不会又用其他理由来卡自己呢？ 二是对武安的正确性产生质疑，既然都同意让政协进入武安了，就说明天空之城都是自己人。那既然是自己人，为什么又要区别对待呢？ 想要消除这些影响，不难，但肯定也不简单。不是一句“天空之城”的人都走极端就能简单解释的了的。 真要对武安的民众去这么说，那武安和天空之城的矛盾将会彻底激化。武安民众的内心会种下一颗对天空之城不信任的种子。 这是林少瑾不想看到的事情，同样天空之城也会对武安产生强烈的敌意，到时候对天空之城的相关宣传工作就会变得不好做了。 无论背地里如何搞小动作，在表面上，武安和天空之城都必须维持一种和睦且友好的状态。天空之城也同样是这样，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不给予武安援助，或者与武安交恶，章总工的领袖地位也会顷刻间瓦解。 而若是林少瑾同意将这帮人调往更重要的岗位去做事，又会面临武安管理层的质疑。 谁都清楚天空之城现在到底是怎么样，要是调去重要岗位，将来武安被渗透成筛子了，武安还能让武安自己人拍板做主么？ 最后还有第三点，政协委员自己的想法。如果林少瑾一直对这帮尽心尽力的政协委员持有偏见，特殊对待。 那他们必然会内心产生强烈的不满情绪，他们是人又不是机器。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就会去对武安的民众去散发一些负面情绪，传播天空之城的好处之类的。 潜移默化之间，将武安民众的思想向天空之城靠拢。 要是林少瑾不做特殊对待，那就更好了。这帮政协能施展开手脚，用自己的个人优秀能力折服身边人，几十名政协，一个人有二三十个追随者，那就是接近一千人了。 所以林少瑾处理这帮人，那是相当不好办的一件事。无论怎么去对待，都会有不少的遗漏。 而且章总工还给这帮人打了个强化补丁，他们并不是章总工特意安排到武安的探子或者别有用心的“间谍”。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只是被天空之城思想浸染的一帮热血青年工人和工程师罢了。 所以林少瑾也不能用这些人是章总工别有用心派来的人这个借口去软禁或者遣返他们。 毕竟林少瑾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这一点，在不能直接和天空之城撕破脸皮之前，凡事还是要讲点规矩的。 …… “王代表，关于政协的工作我们武安已经全力配合了。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对武安的援助工作了？” 林少瑾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强，在王强的视角看来，他仿佛看见了一只饕餮在对自己抛媚眼。 内心闪过一丝肉痛后，王强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那我们借一步，去会议室详细谈谈吧。” 第111章 思想建设工作 除了说安排一堆人来武安里面搅和之外，章总工还做了一个小小的安排，这个安排就是——莫小秦。 在章总工的认知当中，一个21岁的年轻人，是不可能对美色没有渴求的。所以他安排了莫小秦进入派遣武安的政协队伍中，并且给予其“政协主任”的重要职位。 他相信，一个职业技能出众，又特别能干的美女强人一定能吸引到林少瑾。 莫小秦同样也是对章总工的安排毫不知情，但章总工做过相关的个人资料调查发现，莫小秦个人是个颜控花痴，还有很重的慕强心理。 刚好林少瑾又年轻，又帅气，又能力强。 所以哪怕是林少瑾不主动，那身为政协委员会主任，她必然会长期接触林少瑾，在这个过程中莫小秦一定会喜欢上林少瑾的。 在章总工的预计中，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会对林少瑾发起强烈的追求攻势的，而林少瑾也一定是把持不住的。 到时候一个来自天空之城政协委员主任和武安避难所的所长都搅合在一起了，那武安成为天空之城的实际下属机构，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说实话，章总工的算盘珠子打的确实是好。毕竟男人的三大追求就是钱权色，啊不，是事业，理想和爱情。 倘若林少瑾知道章总工的打算，肯定会吐槽一句：“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要是他依旧还是单身状态，说不定还可能会中招。 但现在的林少瑾有了黄祎萱，对于一个愿意放弃神职而选择跟他在一起的女孩，林少瑾是做不到去辜负她的。 毕竟这等同于放弃掉自己的前半生的一切。 所以，莫小秦被安排去掏粪坑了。 ...... 晚上7点，挑了一天大粪的莫小秦神情麻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澡堂，但她觉得自己脏了。 干净的洗澡水划过她的身体，可她觉得怎么也洗不干净这满身的污秽。 看着丝袜上沾满的黄色污垢，两行清泪缓缓流过她的脸颊，说实话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能干的人，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林少瑾居然会安排她来掏粪坑！ “天杀的林少瑾！”莫小秦心中默默闪过一句悲恸的话语。 就在这时，一名在澡堂巡视的女性工作人员对着莫小秦提醒道： “你时间到了，擦干净身体就出去吧，别在这浪费水了。” 本着节约的原则，武安内部对洗澡的时间是有明确规定的，任何人都不能洗超过5分钟。超过5分钟就要开始扣劳动点了。 很明显，莫小秦今天刚来，所以还没发劳动点，因此也没得扣。为了防止出现欠账、烂账，工作人员决定还是催促她快点离开澡堂。 “可是...我还没洗头呢！” 女性工作人员瞥了她一眼，摘下自己的工作帽，指着自己瓦亮瓦亮的光头说道： “洗头？洗什么头？你要是动作慢，就学我把头剃了，这对你有好处，省的扣劳动点。” 莫小秦呆愣地看着工作人员，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工作人员可没闲心陪她继续唠嗑了，直接把花洒一关，丢给她一条毛巾就把她往外推： “你自己带来换洗的工作服在更衣室，不过我好心劝你一句，这丝袜你以后还是别穿了。 武安规定，免费洗涤的衣物数量只有4件，算上你的丝袜和领带，这都有6件了！” 莫小秦欲哭无泪，默默前往更衣室穿上自己的工作服，再三犹豫之后还是没穿上那条丝袜。嗯，领带也没打。 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澡堂，一出门便有两名工作人员上前打着招呼： “是莫主任吗？你快去武安会议室吧，就差你一个了。” “会议室？”莫小秦有些疑惑，这个点去会议室做什么？ “哦，我们所长说的，叫你们政协都去，具体是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一名工作人员解释道。 “行吧，我马上去。”莫小秦点点头回应。 “往前100m，坐电梯到最底层就是了。” “嗯，我知道。” ...... 这场临时会议是林少瑾准备给这帮天空之城的政协委员上的一场“思想纠正课”，在送走了王强和俞知国派来的代表后，他便一直在为这堂“课程”梳理教案。 你章总工派的人，我虽然确实是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但我可以把你的人，发展成我的人。 玩政治权谋这事，林少瑾自然是玩不过章总工的。所以林少瑾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章总工玩什么权谋斗争，而是打算把桌子给掀了！ 既然天空之城的社会模式有极大的漏洞，那就抓住这一点狠狠进攻就是了。 两者的层次就不在一个平面上，章总工还在想用政治手段收拢武安的时候，林少瑾已经在想怎么将天空之城的社会给瓦解了。 这就相当于，章总工觉得自己是棋手，与林少瑾在进行一场棋力的博弈。棋局的输赢决定了究竟是天空之城还是武安来当沪杭的扛把子。 但就在他思考怎么去赢棋的时候，林少瑾啪的一下就掏出一把枪，很快嗷，砰的一声就把章总工给崩了。 一个是在规则之内玩斗争，一个是在规则之外降维打击。 ...... “嘎吱”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莫小秦环视了一遍会议室，找到一个空座入场落座。 “咳咳。”见人都到齐了，林少瑾轻咳一声，便开始了这场思想建设课程，“那么现在会议开始。我先提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希望你们能够遵从你们的内心回答我。 ——你们觉得章总工的思想，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刚一开头，一众政协委员的内心便产生了一个巨大震撼！这话是?的能直接说的吗？ 要放在天空之城，谁敢提出对章总工的质疑，那下一秒就会被送进大牢里反省了。 然而此刻，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室中，林少瑾却坦然自若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林所长，这个问题，我们……”一位政协委员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关系，我只是想要了解你们的真实想法。 在武安，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因言获罪。我可以用我的身份和人格保证，你们在这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会传入章总工的耳中！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林少瑾微笑着说道。 听了林少瑾的话，政协委员们逐渐放下心中的顾虑，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但迟迟没有一个人开口，原因很简单，反对者不想事后回到天空之城被章总工清算。而支持者，则是害怕被林少瑾特殊对待。 见此情况，林少瑾心中了然，又开口说道： “你们当中支持章总工的，我都不会对你们持有任何偏见，如果你们想回天空之城，我可以让你们回去。 而反对章总工的，如果你们愿意，今后可以彻底留在武安。 以武安的实力，我认为保护你们的安全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112章 谁更幸福 林少瑾的这句话包含了一个潜台词，意思是我林少瑾，武安避难所所长，反对章总工在天空之城的模式。 至于所谓的支持章总工的人，林少瑾会放他们回天空之城，这点就纯属扯淡了。 在林少瑾看来，经过今天这场“课程”以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再去认同章总工的理念。 就算是认同章总工理念的，也得开始反对章总工。 不是林少瑾对自己的“课程”有多么自信，而是这涉及到一个猜疑链。 俗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林少瑾的这堂课，就是将“杀”掉章总工的刀子，挨个分发给这些政协委员。 你不管认不认同章总工的理念，当你得到这把刀子的时候，在章总工看来，你认不认同我已经不重要了。 看看那些蹲在天空之城大牢里的人就能知道，凡是对章总工有威胁的人，都会被送进去。 在过去，这些政协委员没有能力去伤害章总工，但在今天之后，他们就有这个能力了。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信任需要长期维持，而背叛只要一瞬间。我信任你，不代表你就不会伤害我。相反，我越信任你，你背叛时伤害我就越深。 那在场的各位，除非真的有人是傻子，否则没有人会蠢到把自己今天在武安上了这么一堂课的事情告诉章总工。 “很抱歉，林所长，我们是代表天空之城的，所以支持章总工的意志便是我们理所当然应该去认同的事情。 无论您怎么询问，我们在场的每一个政协委员都只会回答——我们支持章总工。” 见众人都沉默不语，莫小秦站了出来，替众人解了围。 林少瑾闻言，眯起眼睛注视着莫小秦，缓缓开口问道： “你叫莫小秦，对吧？今天挑了一天大粪的感受怎么样？” 听到这话，莫小秦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愤，只见她咬牙切齿道： “如果您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屈服我们，我看还是……”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少瑾打断了。 “屈服？”林少瑾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想你可能误解了什么，难道说在你看来，这些工作是一种侮辱吗？ 无论是挑大粪，还是喂蟑螂，或者是种植土豆。 这些脏活累活，在机械劳动力短缺的情况下，我们武安内部每一个人都必须要去干！ 怎么，是在天空之城的优渥日子过得太久了，忘记了基层群众的疾苦了么？基层群众能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做？”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小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了。在高度机械化的22世纪，她就没见过这些活还需要人去做的。 她不是不懂什么基层群众的生活需求，不过那都是战前时代的认知了。 林少瑾所谓的基层群众疾苦，好像也只有核大战之后才出现，所以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而且在林少瑾说出这些工作同样都是需要人去做的，那老百姓做的，她一个政协委员就做不得？想到自己为挑粪这点小事忸怩作态，莫小秦顿时为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感到十分羞愧难当。 见莫小秦语噎，林少瑾满意地点点头： “没忘记就好，回归正题，你继续说说今天在武安劳动一天的心得吧。” 心得，挑大粪能有什么心得？是行走步子不宜太快，也不宜太慢，太快了粪水会洒出来，太慢了容易扛不动？ 还是左肩累了换右肩，一左一右，交替承担，实在累了就找个平地歇一歇？ 莫小秦一时无语，只能打着官腔说道： “今天挑大粪，我感受颇深。在我看来，我肩上挑着的不仅仅是大粪，还是责任！这堂挑大粪的“课程”，它教会了我，在为人民服务的工作……” “停停停！”林少瑾强行打断了莫小秦的话，“我不是让你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在武安的挑粪工人的工作累，还是在天空之城的那些技术工人累？” 只能说不愧是受过体制内熏陶的政协委员，这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 “当然是武安的挑粪工人累。”莫小秦毫不犹豫的回答。 林少瑾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另一名政协委员问道： “今天你剥了一天的蛆，你感觉是天空之城的技术工人累，还是剥蛆的工人累？” “剥蛆。”那名政协委员同样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林少瑾又顺下去继续问了几个给蟑螂拔翅膀、搬运建筑废料、洗涤脏衣服的政协委员同样的问题。 得到的答案都是统一的。 ——武安的工作更累 “很好，既然你们都很清楚，因为缺乏高度智能化和机械化设备，武安的工作远远比天空之城更累。 那么，你们觉得，是天空之城的人更幸福，还是武安的人更幸福？”林少瑾对着众人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原本有人想直截了当地回答，当然是天空之城的人更幸福啊。 毕竟天空之城不需要做这些重体力劳动，而且天空之城拥有完善的种植业和畜牧业体系。 在天空之城的工人，餐餐都是营养均衡，有肉，有蔬菜，有鸡蛋，有牛奶。 不像武安，这里食物匮乏，日常主食就是土豆和蟹肉，蔬菜更是完全没有。 可话到嘴边，他们又说不出来了，因为今天这一天的劳动过程与武安居民的接触下来。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武安居民的劳动热情显然比天空之城更高。 这也就意味着，武安居民对自身幸福的感受，也比天空之城的工人们更高。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在这里，无论是在战前从事什么行业的。不管是写代码的，还是搞理发的，做美容的，都能在武安正常的生活着。 而不是像天空之城那样，所有人都必须成为工人、工程师、科研人员。 “也许是武安更幸福吧？”莫小秦首先打破了沉默，“但是武安的生活现状其实并不乐观，如果您是打算用两地居民的幸福感来说服我们反对章总工。 很抱歉，我并不能认同这一点。 恰恰相反的是，在看到武安居民的生活后，我更认为章总工的理念才是对的。 在这片废土上，又何止一个武安，还有千千万万的不如武安的避难所在受着更苦的灾难。 因此，我认为抓紧时间生产物资和设备，支援这些避难所或者是废土幸存的人们更重要！ 至于天空之城的幸福度，这是必要的牺牲！” 第113章 过了 莫小秦的想法很简单，天空之城以牺牲少数人的幸福为代价，成就整个沪杭能够得以快速重建。 特别是在看过武安的现状后，她对章总工的这一决策更加支持了。武安还算是发展比较好的那种避难所，有食物有医疗有安全保障。 即便是像武安这样的避难所，也是过着远远不如战前的生活质量。更何况是其他不如武安的避难所呢？ 在整个废土上，多的是仍旧挣扎在生存线上的避难所。甚至是已经彻底覆灭也说不定。 基于这一点去考虑，将天空之城的生产效率最大化才是最佳的选择。什么文化、娱乐都可以放到一边去！ 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完成沪杭的重建工作，能每快一分生产，多增加一丁点生产能力，就能多救一个人。 甚至往远了说，还能早点去支援其他城市的重建。 “你说的确实是有你的道理。”林少瑾点点头表示对莫小秦的认同。 “那你......” 莫小秦原本是想问林少瑾是不是支持和认同章总工的想法了，但是却被林少瑾打断了，只见林少瑾继续说道： “可是，你们的模式，有一个非常重大的缺点，不知道你们考虑过没有。” “什么缺点？”莫小秦追问道。 “人不是机器，是人，就会疲劳。况且，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人要工作？人参加工作是为了什么？”林少瑾反问道。 “工作当然是为了建设国家啊！”莫小秦理所当然地回答。 “呵呵。”林少瑾嗤笑一声，随后说道，“理想主义很美好，但人是要活在实际当中的。 人的行为有两种模式，利我、利他。你所谓的工作是为了国家，我姑且将其划归为利他行为中。 利他行为同样有两种，一种是自我利他主义取向，另一种是纯利他主义取向。这两种利他行为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利己行为。 毕竟利他行为的出现是由很多原因触发的，例如一种道德价值观念、或者社会的法律规范和个人的信仰，以及对国家和组织的集体荣誉感。 因为这些原因，人们愿意去帮助别人，甚至是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以此来缓解自己良心的挣扎和痛苦，或者是使自己体会到一种自我价值。 这种价值可以是受助者的感谢，可以是社会的认同感，也可以是一种完成某种责任的满足感。 所以你需要知道的是，天空之城的工人们付出的代价就是压抑自己作为一个人情感，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放弃大部分的文化和娱乐。 而相对应的回报，就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荣誉感’。 莫小秦同志，你认为天空之城的工人们，人人都能靠‘荣誉感’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吗？ 或许真的会有道德感如此之高的人存在，可并不是人人都是优秀的组织成员，能有如此之高的道德感。 毕竟在他人和自己这两种选择面前，大多数人终究还是要为了自己的。 而这，就是武安和天空之城的差别，在武安，我们并不是为了别人去工作。我们是为了自己能够在明天、后天、将来生活的更好才去努力工作！” 其实这些道理，林少瑾一开始也只是浅显地知道，并不能有理有据地表述出来。不过这段时间他是恶补了好几个日夜的理论知识，这才能在今天将这些话告诉给一众政协委员。 至于这些理论知识是从哪里来的，自然是靠勇敢无畏的探险队在废土里找的一些还能用的数据储存盘、书籍之类的。 现在在林少瑾的书架上已经满满当当地堆满了各种书籍，比如社会心理学、毛选、现代战争理论、邓论、资本论等等。 任何人都是需要学习的，包括林少瑾同样也是，毕竟他又不是什么生而知之的天才。要始终学会用知识的力量来武装自己。 ...... 在林少瑾说完这一长段话后，会议室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似乎是在思考林少瑾的这段话是否具有正确性。 直到两三分钟过去，莫小秦这才仿佛是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只见她认真地说道： “非常感谢您对天空之城提出的建议，您说的很有道理，这确实是我们天空之城的一大漏洞。 这样看来我们将来回去天空之城后，必须得要制定相关的奖励制度，用实际的东西去鼓励那些积极参与生产的工人和工程师们。 不仅如此，还需要再建立一套合理的休息制度，以此缓解工人和工程师们的疲劳状态。” 莫小秦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林少瑾的意料，他原本还以为天空之城的人会认死理，根据他自己的话去反驳什么或者彻底转变思想。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从自己这里吸取一部分建议，去改变自己的一些制度。 这倒是有点像21世纪的世界一样，没有什么意识形态之争，所谓的“资主”和“社主”已经完全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比如说大名鼎鼎的日不落，啊不，是“日落西山”帝国。 它作为一个曾经的“资主”强国，却是大搞社会福利制度，去建立那些“社主”国家中才有的国民保健体系、国民保险体系、住房补贴、教育基金、义务教育等等。 不过，虽然是有点小小的意外，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向坏的一方面发展。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愿意接受建议，愿意改变天空之城的制度，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思想也同样可以被改变。 于是林少瑾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感谢自己，随后又继续说道： “这只是你们天空之城其中的一个漏洞罢了，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你们天空之城的根本问题。 也是我认为你们天空之城的模式不能长久运行的一个重要问题。” 听到这话，莫小秦点点头，恭恭敬敬地用一种学生的口吻说道： “您请说，我们洗耳恭听。” 林少瑾却是没有立即开始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将一个社会模型投影到会议室的屏幕上，这才缓缓说道： “还是那句话，你们天空之城太理想主义了。诚然，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很多事情你们都做的有些过头了，比如说对待那些服务业人员和企业家，比如说全面禁止学习文娱产业。 一个社会中，这些东西可以匮乏，但不能没有。 因为人是有欲望的。你们不能指望人人都是圣人，也不能指望人人都有从事机械化生产行业的天赋。” 第114章 不要去违背人性 天空之城的理念很理想，它期望于打造一个让所有人都去从事生产工作的社会，以达到生产效率的最大化。 如果说它仅仅局限于天空之城一个地方，这倒也没什么，顶多就是天空之城变成一个巨型的工厂罢了。 但错就错在，它不仅仅要在天空之城内部实行这样的规划，还要把这个模式辐射到整个沪杭，甚至是全国。 听到林少瑾的话，莫小秦却是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天空之城并没有彻底禁止文娱活动，只是禁止了文娱产业的发展。工人们和工程师们仍然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娱乐活动。 闲暇的时候，也可以去看看保留在天空之城内的一些书籍、影视剧作品。 我不认为禁止了文娱产业这一点有什么错，难道说我们就要在天空之城内养一群没有什么用的人吗？ 您看看这片废土吧，核大战后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产业了，唯有工业生产才是重中之重。” “唉......”林少瑾闻言，长叹一口气，似乎是在为天空之城的未来表示遗憾，只见他继续说道，“以工业生产为重，这无可厚非。 武安现在也是这么做的，但在武安，我们并没有去强制禁止这些产业，这都是在生存环境下被逼迫的无可奈何选择。 但天空之城不同，你们并没有生存的压力，不是么？ 人是有欲望的，吃饱了就会开始想闲事，这是人的天性。人的天性就是懒惰，就是追求更高的生活享受。 你听说过宋代的‘理学思想’么？存天理，灭人欲。意思是保存心中的天理，消灭人的欲望。 早期的‘理学’是用一种道德的条条框框去约束统治者，在‘理学’发展后，它开始尝试用道德去约束社会上上下下的所有人。 他们将人的行为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理’，一种是‘人欲’。 凡是符合‘理学’理念的，就是‘天理’，凡是不符合‘理学’概念的，就是‘人欲’，而‘人欲’是要被革除的。 宋代的思想家和明代的文官集团们期待用这种方式，打造一个理想当中的大同世界。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人的欲望是不可能被革除的。这是自然的基本规律，唯物主义辩证法告诉了我们，一切都要从客观事实出发！ 我们可以去倡导大家让每个人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不要去追求过多的金钱、权力和享乐。 可我们不能去消灭每个人心中对欲望的追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这种欲望可以是简简单单的吃一顿美食，也可以是对自身精神享受的满足。 你们消灭文娱产业，就是在想用强硬的社会制度去消灭人心中的欲望。 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个问题是不言而喻的，历史的经验无数次告诉了我们，消灭人心中的欲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林少瑾的话引起了会议室众人的低声议论，显然这套理论是微微动摇了这批天空之城派来的政协委员的思想，不少人竟是不自觉地微微点头，下意识地开始认同起来。 在经过几分钟的讨论和思考过后，莫小秦又站了出来。从她的表情就不难看出，她也是认同了林少瑾的一部分观念，但貌似还有一些不认同的方面，只见她说道： “你说的是有一点道理，但你忽略了一点，我们天空之城从来就没有打算将这一模式永远地执行下去。这是我们在面对废土的一种策略罢了。 当全国都实现了基本的重建工作以后，我们自然而然的会改变这一模式。” 听到这话，林少瑾饶有兴趣地问道： “哦？那你们打算将来如何改变呢？我倒是想知道，将这一模式铺设到全国以后，让整个国家都变成一个大工厂的情况下，你们还怎么去改变现有的社会模式？ 我也不谈别的细节，我就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安排那些本身并不是工人的人。” “这自然是让他们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去！”莫小秦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些企业家呢？战火摧毁了他们的公司，你们怎么打算让他们回归岗位？还有那些学习能力好的人，他们说不定到时候已经成为了某些工厂的重要技术员了，你们又打算怎么安排呢？”林少瑾追问道。 “不会再有企业家了，在我们的设想当中，将来所有的工厂经营模式都是百分之百的国有资产。 至于那些技术员，他们愿意回去，就让他们回去，他们不愿意就继续留在工厂岗位上。”莫小秦回答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摇了摇头，吐出几个字：“理想且不切实际的幻想主义。” “为什么？”莫小秦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少瑾会这么说。 林少瑾扫视了一眼会议室众人，见大家都是一副焦急的模样，显然都是很迫切想知道林少瑾到底为什么这么说。见此，他也没让众人等待，便立即回道： “因为利益，社会的运转是靠利益去维系的。不管一个社会模式有多畸形，多极端，它的底层逻辑都是靠利益去维持。 就像过去的尧舜禹部落联盟制度，维系这一制度存在的根源就是在部落时代的生产力无法掌控和开垦广袤的中原大地。 所有的部落加起来，也不过堪堪掌控河流两岸的一小片土地，因此部落联盟制度会很稳定地执行下来。 维系这一制度的底层利益模式，就是不同部族对自身部落发展的需求。 因此，在这种社会模式下，利益的最终受益对象就是单一的各个部落。 直到青铜器的出现，它的出现让人们能够进行更高效的农业、工业和军事活动。随着这些事物的发展，社会的劳动力数量激增，掌控的土地面积也大大增加。 因此旧时代的部落生产制度很快被新的奴隶制社会取缔了。因为部落制无法再适应新的社会环境了，而奴隶制却可以将劳动生产力和对社会的掌控力度拉到技术水平的最高层次。 这些新时代的奴隶主会自发的维护夏商周的社会模式，这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谁要是提出回到尧舜禹时期，谁就会被这些奴隶主群起而攻之。 奴隶主的利益不再是过去的部落，而是奴隶主的个人的家族利益，在奴隶主之上的君主也同样会自发的去维护这个社会模式。 因为君主的利益根源，同样是来自于奴隶主。 往后的时代，比如分封制、帝国制，都是同样的。一小簇利益受益者，自发的去维护社会的运行模式。 比如帝国制度，在帝国中的君主的利益来自于大大小小的土地贵族，土地贵族的利益又来自于帝国制度下的土地政策。 谁要是想跳出来打破这一规则，谁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就不设想天空之城的模式铺设到全国各地了，我就只设想当天空之城的模式铺设到整个沪杭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又会有多少吃到这个模式利益的人呢？ 这些人会同意你放弃天空之城的模式吗？会同意你改变、改革天空之城模式吗？ 他们不会的，哪怕有一小簇人真的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那也会像宋襄公一样，因为跟不上时代而被湮没在时代洪流之中。 这种时代的洪流会推动着天空之城的模式不断的发展，不断的自我稳固，直到所有人都无法阻止的那一天！” 第115章 利益集团 在林少瑾说了这么多的情况下，莫小秦和一众政协委员也是终于认知到了天空之城最大的隐患是什么了。 林少瑾所说的吃到这个模式利益的人，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利益集团”。 在夏商周，他们是奴隶主。在宋明，他们是士绅。在晚清，他们是保皇党。在1912年，他们是各路军阀。 而在天空之城，他们就是以章总工为中心的政治团体。想要扳倒这样的“利益集团”，不流血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利益团体在如今的天空之城人数并不多，所以还有通过“不流血”的方式去纠正的可能。 也幸亏他们的人数并不多，所以章总工还能控制的住整体的发展局势。 若是等到这种偏执的、违背事物基本规律的模式铺设到整个沪杭的话，势必会出现许许多多的乱象。 就像是过去的王莽新政、苏穗宗那样，因为推行许多不符合社会或者自然基本规律的政策，导致出现各种问题一样。 想明白这些以后，莫小秦原本是想说，有章总工在，所谓的利益集团一定没有扎根的土壤。 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这实在是太武断了，先不说章总工有没有这个能力压制住蠢蠢欲动，别有用心的人。 哪怕他真的有这个能力，章总工真的能保持初心不变，一心为国，不谋私利吗？ 天空之城如今的一切都是章总工一手缔造出来的，换句话说，他就是天空之城的“神”。作为一个“神”，他几乎是不受“凡人”的力量约束的。 退一万步说，章总工真的就一心为国，不被权力腐蚀，只为早日重建文明。 说句不怎么好听的话，他毕竟都七十多岁了。 倘若过几年，当天空之城的模式在沪杭站稳脚跟以后，他突然就嘎了，这咋办？ 到了那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蹦出来。 利益集团的形成几乎是必然的，而因为天空之城的特殊模式，这些人必然拥有着远超于其他人的权力。 绝对的权力，就会产生绝对的腐败。 在享受到腐败给自己带来的极致享受之后，这帮人是绝对不会同意改革的。 哪怕到了那时候，他们每个人内心都清楚，这并不是一条可以走到底的道路，他们也会毅然决然地绑上所有人继续开船。 ——直至这条船沉没的那一刻！ 就像是明末的士绅阶级一样，明知道大明的模式已经是千疮百孔，急需改革和变革。若是再不变革，就会有亡国之危！ 可他们却是置之不理，甚至在张居正改革后将其一生努力的政治成果消灭的一干二净。 这并不是他们愚蠢，而是因为这样做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想到这些，莫小秦又准备改口说，如果有这样的利益集团诞生出来，哪怕付出流血牺牲，我们也会将其连根拔起！ 可她却仍旧说不出口，因为她没有这个底气。她不相信真的到那一天，会有这样的机会铲除这些利益集团。 哪怕真的出现这种机会了，流血牺牲去纠正一个早十几年就已经被证明的错误，这划算吗？ 核大战已经让民众饱受苦难了，难道还要让民众受第二茬罪吗？ 所以，再三考虑后，她最终说出了在场所有政协委员此时此刻都在考虑的那个答案： “那我们就现在进行天空之城的制度改革，让民众回归正常的社会模式！” 这话一出，便看见林少瑾似笑非笑地点着头，只见他欣慰地说道：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你们其他政协委员想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莫小秦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所谓的对天空之城现有制度的改革，就是在否定章总工的正确性。 从头到尾，林少瑾都没有对章总工的个人发表过任何否定的想法。 他只是向众人指出了天空之城一个又一个的缺陷后，在场的所有人便不自觉地开始否定起了章总工的理念。 这种对人心和社会制度的本质认知，宛如一个历经无数尔虞我诈，经历数次社会变迁的老者一般透彻。 看着林少瑾那年轻又帅气的面庞，还有与其形成反差的是如同拥有深厚阅历的眼神。 莫小秦竟产生了一丝荒谬感，这眼神就好像在告诉她，这一切认知都是林少瑾自己从自己的经历中领悟出来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怎么看都才只有20来岁的模样！ 在最终反复确认了林少瑾的脸上真的是实打实的纯天然胶原蛋白，而不是什么疯狂打玻尿酸，或者用什么人皮面具伪装的老者后。 莫小秦对林少瑾产生了一股极大的崇拜感和爱慕之心，对于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人物，她愿意追随到底！ 什么章总工，那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的，还是滚一边去吧。 于是，在结合了客观事实和个人情绪之后，莫小秦环顾四周，发现同僚们也同样是一脸纠结和震撼的神色，她决定替众人做出选择： “林所长！我代表全体政协委员向您声明，从今以后，我们天空之城派遣驻武安全体政协，将以您马首是瞻！ 您需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其实莫小秦还有一句个人的想法没有说，那就是，如果您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不过看在会议室人这么多的情况下，她也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而与莫小秦不同的是，在场的政协委员们，甚至是林少瑾，都是一脸的震惊神色。 政协委员们震惊的是，我们还在摇摆不定呢，你这就突然把我们全给打包卖了？ 也不是说不能投诚吧，那卖颗大白菜还得讨价还价一番呢，这政协委员批发大甩卖怎么也不开个价码，真就白给？ 林少瑾震惊的是，他原本也就是想动摇动摇这些人的想法，然后制造一点这批政协委员和章总工方面的隔阂。 谁能想到，这突然就倒戈的这么彻底？ 倘若是章总工知道会议室发生的这事，他也得震惊半天。自己好好的一颗棋子，精心谋划的美人计是一点都没用上。 这就算了，还?的被林少瑾用“美男计”给诱拐叛变了！ 一时间，会议室内弥漫着一种令人尴尬的窒息气氛，直到半分钟后，林少瑾才缓过神来。 “咳咳。”他轻咳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随后说道，“不要说什么以我马首是瞻，作为组织的一份子，要始终牢记以人民的诉求为中心。 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为了和章总工争权夺利，而是为了谋划人民的幸福。” 第116章 抱歉了莫小秦女士 一小时后，这次会议，或者说这堂“思想建设课程”圆满结束了。 这堂“课程”的收效远超预期，从结果来看，基本上每个政协委员都开始对章总工的理念产生了质疑的心思。 虽然这其中可能会有某些顽固的，冥顽不灵的人。但这并不重要，只要参加了这场会议，那他就已经被打上了“反对者”的标签。 会议室众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席，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四点钟，这么晚了，也是该休息了。 毕竟明天还得继续去“深入基层”工作呢。在林少瑾确定对天空之城拥有掌控地位之前，他暂时还是不打算将这些人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 不过与众人赶着回去休息不同的是，莫小秦却是依旧留在座位上没有动弹一下，似乎是还有什么事情想找林少瑾谈谈。 见此，林少瑾不禁发问：“你留着这，是还有什么事儿？” 莫小秦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眼神瞥向了门口的方向，在确认了所有人都离场后，她这才缓缓起身，走向林少瑾。 只见她忽地就伸手抓向林少瑾的手，而林少瑾见状连忙一个闪身躲开了莫小秦的“进攻”，同时恼怒道： “要说事就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莫小秦闻言，脸上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是在为自己的魅力失效而感到惊讶。 她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还是很有自信的，别的不说，就说自己这一双修长的漫画腿就能让无数男人着迷。 可林少瑾却是像避之如蛇蝎一般刻意疏远她，这让她很不理解。 莫非林少瑾是觉得自己是章总工派来的人，所以对自己并不信任？ 想到这里，莫小秦立即解释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很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林少瑾听到这话，那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瞥了一眼莫小秦随后摇了摇头拒绝道： “这位莫小姐，我想我们之间认识的时间还不超过24小时吧？在这情况下谈喜欢，是不是有些突兀了？” “一点也不突兀！”莫小秦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的才华，你的容貌（主要是容貌），你的能力都深深地征服了我。 我这个人的恋爱观很直接，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你很对我胃口，所以我就喜欢你，我对自己的这一想法是很认真的。这并不是我一时的头昏脑热的冲动。” 对待择偶观，莫小秦向来都是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 她不是那种喜欢搞什么爱情长跑的人，在她看来，所谓的日久生情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 真正的爱情就应该是——哎，这个人很对我胃口，我很喜欢，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 而不是所谓的这个人看起来还算凑合，我先考验一下他，看看他到底喜不喜欢我，要是他喜欢我，我就再考虑考虑。先再相处个几个月再看看合不合适。 在莫小秦看来，这是感情中的懦夫行为！她莫小秦只喜欢打直球！ “很抱歉，莫小秦女士，我不能答应你的……额，追求。” 林少瑾又是稍微退后几步，保持在一个他认为的“安全距离”这才开口说道。 “为什么？难道说你是觉得我身材不够好，不够漂亮，还是你觉得我只是个没什么用的花瓶？ 你相信我，我很能干的！选择我作为伴侣，我可以帮你分担很多事情！ 以及……帮你缓解缓解管理避难所事务压力。 还是说你觉得我太强势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依着你的。 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私下生活里……我什么都可以……” 莫小秦继续追击，这几乎是在掏心窝子地在进行着一种……追求行为。 如果这都不能打动林少瑾，她就要怀疑林少瑾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了。 而林少瑾当然是没啥问题的，所以在听到这一连串的话后，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一双洁白如玉、修长笔直的大腿。 不过也只是礼貌性地，发自人类对美好事物的本能欣赏，微微地看了那么一下下。 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 “你很好，但请恕我不能……” “你那方面有问题？”林少瑾话还没说完，便被莫小秦惊讶地打断了。 “我?没有问题！”林少瑾怒道，事关男人尊严，他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发过誓，我下半辈子只会有她一个了。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的追求。”林少瑾缓缓解释道。 莫小秦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想说，没关系的，我可以做小。 但在看见林少瑾那坚定的眼神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莞尔一笑说道： “这样啊，那我……衷心祝福你们。” “额……那……谢谢你。” 这一转变来的太快了，林少瑾还以为得再扯皮一段时间才能解决呢，没想到莫小秦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一时间他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话音刚落，莫小秦便是急匆匆地从会议室离开了。只是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直到这时，林少瑾才稍微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 “该不会她刚刚在会议室直接带头支持我，就是因为喜欢我吧？ 那我这样直接拒绝……会不会对她的投诚产生一些影响？”林少瑾心中默默暗想着。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开什么玩笑，难道说他对付天空之城还需要牺牲他这个武安避难所所长的色相不成？ 自己又不是什么王昭君，搞什么“和亲”那一套。 而且从自己丰富的感情阅历来看，这也不会对莫小秦的投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以前拒绝过的女孩子多着呢，大多数的女孩都是继续保持爱慕的情感，直到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彻底没有任何交集为止。 就在林少瑾仍旧胡思乱想的时候，会议室的角落里闪现出七八个人影，这些都是337团的士兵。 从会议一开始便一直驻守在这里，他们是为了防止会议开到一半，有人狗急跳墙。是来保护林少瑾的人身安全的。 “你们刚刚那一幕，都看见了？”林少瑾沉声发问。 几名士兵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看见吧，这是不是撞到了所长的私人感情纠纷了？ 说没看见吧，这是不是显得自己好像不怎么称职。 在沉默一段时间后，一名士兵大声汇报道： “报告所长，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陈述事实，这是士兵的基本职责，撞见就撞见吧，一个诚实的士兵总比一个油嘴滑舌的士兵更有职业素养一些。 “好！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我不希望在避难所内部有人传我的绯闻。要是传到了……你们懂的！”林少瑾扫视了一眼士兵，沉声说道。 “保证严守秘密！”士兵们齐齐低声回答道。 “很好！”林少瑾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说道，“回归正题，我交代你们办的事情你们办好了么？” 第117章 给森林的礼物 林少瑾所说的事情，也就是对每一个政协委员的录像工作。虽然会议室有安装监控，但监控哪有一对一的“vcr”来的更好呢？ “都拍好了，所长，每一个人的微表情都拍的仔仔细细的！”特战队员们回道。 在依靠昏暗的会议室环境与光学隐身装置的情况下，有一些录像几乎是怼在脸上在拍摄了！ “很好，后续将这些录像送给科技局那边处理一下，记得配上字幕。” 林少瑾点头回应，这些录像也就是一个保底的工作罢了，等到之后会拷贝一份交给俞知国方面。 如果这些政协委员真的有犯蠢的人想回去告诉章总工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份录像便是给他们判死刑的工具。 不过林少瑾觉得，应该不会有这么蠢的人，毕竟会议室的监控摄像头一直都是亮着的呢。 “话说回来，阳澄湖那边的东西什么时候能送到？”林少瑾忽然又想起来森林的事情，便随口一问。 听到这话，一名特战队员回道：“后天就能到了。” “嗯，时间上也差不多了。”林少瑾点点头。 所谓的阳澄湖的东西，就是几只即将产卵的母螃蟹和几十斤水藻罢了。 “森林”那边最重要的，最紧缺的东西就是无辐射的干净食物。他们那边也有一些无辐射的龙虾和螃蟹，但都是海洋野生虾蟹。 比起大闸蟹来说，这些虾蟹更凶猛一些。甲壳也相对于大闸蟹来说，似乎更坚硬一些。 它们的主要食谱更偏向于捕猎鱼类，也正因为这些原因，这些虾蟹是无法进行大规模养殖的。 所以这些大闸蟹和水藻对于“森林”来说，是极其宝贵的。它们将会帮助“森林”方面建立起一个稳定且高效的食物获取方式。 而这，也是林少瑾打算释放给“森林”的一个善意举动。不过这个前提条件是“森林”要和“武安”达成战略合作的协议。 关于协议的具体内容，就要林少瑾和社长亲自会面详谈了。 ...... 说到大闸蟹，此时此刻正值深夜，沈寒舟仍旧在带领团队在实验室做着相关的研究工作。 根据沈寒舟的最新研究理论猜测，废土上的甲壳类生物之所以比战前的甲壳类生物的外壳更坚固。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可能是因为吃的放射性元素太多了。 这些元素基本上都是金属同位素，在核爆后的废土中，到处都是吸收过大量放射性元素生物。 在当前的食物链中，甲壳类生物因为体型的增大，似乎是重回了二叠纪的食物链的捕食者地位。 而不是如今的食腐、分解者地位。 因此，甲壳类生物或许是因为食用了大量含有放射性元素的生物，在体内将这些放射性元素（金属）转化成了构成其外壳的成分。 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甲壳类生物的外壳常常含有辐射，并且外壳如此之坚固。 因为它的外壳就是以钙为主，以其他放射性同位素为辅，由几丁质连接聚合的这么一堆金属“合金”构成的！ ——堪称生物界的装甲板！ 另外，对于一些甲壳类和昆虫变得巨型化的这种现象，沈寒舟猜测是因为这些生物因为某些原因“返祖”了。 如果他的这一猜测是正确的，那这将会是生物学上的一个重大突破发现！一个关于巨型昆虫成因的重大发现。 在过去的生物学中，巨型昆虫的研究一直是蒙着一团迷雾。 有许多科研人员猜测，巨型昆虫的出现是由于二叠纪的大气压和大气中的氧气含量都远高于现在。 昆虫的呼吸系统主要是靠体表的气孔，含氧量越高，昆虫的体型便就能长得更大。 而在氧含量和大气压降低后，巨型昆虫便灭绝了。 这一猜测一直都是生物学的中的主流，并且有许多的实验数据支持。 不过还有一个比较冷门的猜测，那就是较高的含氧量会对昆虫的幼虫产生很大的影响。 特别是水栖幼虫，水体的含氧量越高，体型越大的幼虫更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随着一代代的演化和适应，昆虫的体型也就越变越大。 而当时间来到二叠纪晚期，一些被捕食的动物演化成了速度更快的中温动物。 所以这些体型巨大，行动较为迟缓的巨型昆虫因为无法适应新的生态体系而被淘汰了。 又因为含氧量降低，体型较小，速度更快的昆虫则是幸存了下来。 随着时间推移，昆虫改变了自身的生存策略，转而向着小而精的方向发展。（这里说的包括节肢动物。） 从之前对巨蝎的资料，还有对大闸蟹，以及其他废土的节肢动物和昆虫的研究工作可以发现。 巨型昆虫或者节肢动物确实是相比小型的更迟缓，这也就证实了这个冷门猜想的正确性。 也就是说，巨型昆虫的出现，一方面确实是由于含氧量高。但它只是巨型昆虫的出现原因。 巨型昆虫真正的灭绝原因是因为不适应新的生态环境。 就像是猛犸象灭绝以后，剑齿虎也就随之灭绝了。如同速度更快的猫科动物，取缔了剑齿虎的统治地位一样。 巨型虫子的统治地位也迅速被中温动物取缔，例如兽脚类生物。 而这，也佐证了一件事情。 “从现在的研究情况来看，巨型虫子的基因百分之百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沈寒舟对着身边的学生们说道。 巨型虫子不比小型虫子，它需要更多的能量来维持生存。 而因为其特殊结构的问题，这些巨型虫子的散热是个巨大的问题，也因此，在平常的时候，这些虫子的速度比现在的恒温动物慢的多。 在二叠纪，这些虫子有比他们行动更迟缓的生物可以捕杀。但在22世纪，能比这些巨型虫子行动更慢的，也就是乌龟这些动物了。 或者四体不勤，缺乏锻炼的22世纪人类。 这些巨型虫子若是想捕猎比自己速度更快的生物，就需要加快自己的速度，但这样做，那很可能就会被自己散发的热量热死。 也正因如此，巨型虫子绝不可能是自然进化或者自然变异而产生的。 因为生物通常是会选择最适合自身生存策略的体型和结构。 很明显，除了那些依旧以腐殖质或者植物为食物的巨型虫子，其他以捕猎生物为食物的巨型虫子的身体结构并不适宜在22世纪生存。 它们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自然界淘汰。 而这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究竟是谁在制造这些必然会被自然淘汰的物种呢？ 第118章 一个小小的谜团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沈老师，您说，这些虫子会不会是nato制造的？” 一名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精神状态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学生对着沈寒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沈寒舟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只有像巨蝎这一类捕食型巨型虫子，我或许能肯定这一点。 但现在的情况是并不是有捕食型虫子发生了变异。还有许多吃素的虫子也同样发生了变异。 倘若这些变异的捕食型虫子是nato制造出来用于对付我们的，那素食类虫子呢？ 用来给咱们送粮食么？我可不觉得nato有这么好心。” 听到沈寒舟的话，一名学生挠了挠头，颇有些深意地说道： “这样看起来还真是琢磨不透，我总感觉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惊天的大计划。” “在实验室里注意无菌操作！”沈寒舟见学生挠头，严厉地呵斥一声，随后话锋一转，“这方面的事情不是你我这样的研究人员需要去考虑到的。 我们只需要将研究成果汇报给武安行政部方面就行了。 研究人员就做好研究工作就行了，不要去管与研究无关的工作，这是林所的指示！” “是，导师！”学生们齐齐回应着。 沈寒舟点点头，随后看了看时间，竟是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多钟了。 “都先回去休息吧，早上八点再来集合！”出于对学生们可能会猝死的担忧，沈寒舟对着学生们下了逐客令！ “这么早就回去休息吗？导师？” 尽管所有学生都带着一双熊猫眼，但出人意料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回去休息！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整理好实验室马上回去！”沈寒舟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好吧导师……” 学生们的神情中带着些许落寞，不情不愿地开始收拾实验室器材准备回去休息。 这一切都被沈寒舟看在眼里，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感觉，毕竟他们在研究的事情足以让所有生物学专业的人疯狂。 哪怕是沈寒舟自己，也是好几个日夜没有充足地休息过了。 一开始这些学生还不情不愿，直到沈寒舟说，这些研究要是放在核大战前的时代，凡是参与研究的，最低都是个院士头衔。 院士是什么概念呢，如果把人类社会目前所掌握的知识比做一个圈，那么一个人所掌握的知识就是从圆心到圆边的距离。 本科学历就是从圆心跑到圆边的一半距离，而硕士学历就是从圆心跑到圆边的全部距离。 博士学历就是跑到了圆边之外，稍微将这个圆的面积扩宽了一点点。 而院士，就是这个“扩宽”的领域的权威者。 这几乎是站在所有人类的顶点，为人类的文明、文化、科技发展开疆扩土！ 在得知这一点之后，没有任何人可以淡定下来。这可比什么族谱单开一页更让人热血沸腾！ 族谱单开一页，顶多也就只不过是几十万人知晓你的光辉事迹罢了。 而为人类文明开疆扩土，这功绩甚至比为国争光还要重！因为这会在全人类的历史中，狠狠地记下一笔！ 就如同爱因斯坦、牛顿这些科学家一样，不分国界，不分人种，不分民族地被所有人敬仰！ 所以这些学生几乎就是每日在打着鸡血搞科研工作，没有任何人敢缺勤，也没有任何人愿意缺勤。 为什么不敢缺勤呢？因为他们生怕自己那一天缺勤的时候，实验室刚好做出了什么重大的突破，而这会导致自己的名字要往后排！ 这是不能被允许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写在导师沈寒舟的后面，而不是某个学生的后面。 “唉！年轻真好啊。”沈寒舟默默叹了一口气，一副极其老成的模样，虽然他的年龄都没有这些学生们大。 见所有人都离开实验室后，沈寒舟取下了白大褂，洗净双手后也同样离开了实验室。 一直走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他才打开自己的手环，点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他的博导，在核大战前，沈寒舟是硕博连读，在取得硕士学位以后，马上就有院士看上了他，将他收为关门弟子。 这个面容慈爱的老人在过去的时光里一直是沈寒舟的噩梦。因为他太严厉了。 原因嘛，也很简单，他觉得沈寒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所以要好好雕琢一番，时至今日，沈寒舟也是明白了自己导师的一片良苦用心。 “导师啊，您还健在么？今天的我是否足够让您骄傲了呢？”沈寒舟心中默默念叨着。 他以19岁的年龄，带领一个团队去攻坚、去研究生物学的顶尖理论，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因为这种事情几乎只有上了年纪的院士才有资格去做！ 不过尽管如此，沈寒舟的内心仍旧是觉得自己做的并不够好。因为随着研究的深入，他发现了废土上的许多生物都有被基因编辑的痕迹。 而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这世界上，或者说在核大战前后这一段时间，已经有人走在了他的前头了。 目前的他在武安关于辐射变异动物的研究工作，往直白了去说，也就是在追赶这个人的步伐罢了。 “可惜了，武安的科研设备还是太简陋了，若是有天空之城的研究设备，我一定能更进一步！”沈寒舟心中默念着。 他沈寒舟，从不愿意做一个拾人牙慧的普通科研人员，他要做的，是整个世界的顶尖人物！ 望人脊背，这不是沈寒舟的性格。 可惜不管是进一步去研究真菌，还是进一步研究变异生物，这都需要更专业的研究设备。 因为缺乏研究设备，关于辐射巨蝎的外壳材料组成分析，也只能停留在理论的基础上。关于这些生物更深入的基因研究工作，也只能停留在知晓这些生物被人改造过的阶段上。 而这些设备，在整个沪杭，或许只有天空之城才有。 “明天还是问问林哥，这破天空之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下来吧。” 沈寒舟关上了手环，躺在个人休息室的床铺上，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要是林少瑾得要个一两年才能拿下天空之城，他觉得，他一定会按耐不住还是先投靠天空之城，进去先开展开展研究工作了。 不过看在林哥这么照顾自己的份上，他还是愿意听林哥的意思。 要是到时候真的拿不下天空之城，林哥同意他过去，他就去。 林哥要是舍不得他，他也就留下来多为武安做做贡献吧。 对于一个一辈子都醉心于科研的人来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报答了。 第119章 领袖的担当 凌晨6点，当林少瑾返回休息室刚进入梦乡不久的时候，就被沈寒舟给拍醒了。 “老大，老大，快醒醒！” 林少瑾睁开双眼，眼睛中布满了血丝，迷迷糊糊之间抬头一看，就是沈寒舟那一张大脸杵在自己的面前。 “你?的！”林少瑾起身一个擒拿手就将沈寒舟按在了床上，随后喝问道，“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今天你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我就把你弄死在床上！” “痛痛痛痛，先撒手...撒手。”沈寒舟求饶道。林少瑾却是没有理会，依旧死死地按着沈寒舟。 见林少瑾没反应，沈寒舟急忙说道： “老大，我找你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啊！再说了，这都六点多了，你也该起床了。” “起个屁啊！老子?五点才睡着，你六点就来喊我！”林少瑾回道。 “那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一宿没睡呢。”沈寒舟弱弱地说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这才瞥了一眼沈寒舟的面容，只见他的双眼下方挂着黝黑的黑眼圈，脸色略显苍白，看起来疲惫不堪。 一看就是又通宵搞研究去了，见此，林少瑾也是没了脾气。他松开双手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头，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看着沈寒舟问道： “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沈寒舟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一边揉一边坐起身子回道： “老大，我不是在做那个废土变异生物的研究工作么？ 现在我要提取一些生物的dna片段进行测序和编辑工作，那些三甲医院的研究设备已经跟不上我的研究进度了。 我需要更先进的仪器，例如基因芯片仪、基因分型仪、基因编辑仪、九代测序仪......” “停停停。”林少瑾挥手打断了沈寒舟，“感情你这是又来找我批经费来了？” “那倒也不是。这些东西不是武安能搞得到的。”沈寒舟摸着鼻子讪讪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简洁明了的跟我说！”林少瑾皱眉道。 听到这话，沈寒舟扭捏了半天，才对林少瑾说道： “老大，这些东西我估计只有天空之城才有。所以...你什么时候能把天空之城打下来？” “这我怎么知道？天空之城又不是什么......”说到一半，林少瑾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话锋一转问道，“你想去天空之城？” 林少瑾这么直白地一问，沈寒舟的脸上瞬间就浮现出扭捏的表情，就像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姑娘忽然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然后对自己的老爹开口说自己要嫁人了一样！ “是有点想去...”沈寒舟有些没底气地说道。 为什么没底气呢，因为对于林少瑾来说，沈寒舟想嫁的这个人，是个开鬼火的黄毛！ 休息室内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在沉默了一会后，林少瑾才缓缓开口问道： “很急吗？” “也不是很急，但如果没有这些研究设备，我可能研究进度就停滞在这里了。”沈寒舟低声说道。 林少瑾闻言，又是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半年吧...” “啊，什么？”沈寒舟有些纳闷地问，不过很快他脑子一转，便反应过来，“半年拿下天空之城？” “嗯。”林少瑾点头回应。 半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久。不过这却是武安和天空之城之间博弈时间的底线。 倘若超过了半年，先不说章总工会不会在这段时间彻底将天空之城变成铁板一块。半年之后，若是武安还没将天空之城控制住，那被天空之城吞并就已成定局了。 现在天空之城只是生产力还没拉满，等它生产力拉满了，用物资砸，都能把武安砸成自己人。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待在地铁站里天天嚼土豆。 所以真要算起来，这个速度还需要再往前提一提，比如两三个月之内。 “半年之内倒是还行，我的可以在这段时间先暂缓变异生物基因的研究，先开始进行辐射真菌的进一步研究工作。 这样算下来，等到真菌方面的进一步研究工作做完，刚好就是半年左右。”沈寒舟笑着回应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是超过半年，你就要去投奔天空之城咯？” “那倒不是，一切还是要看老大你的意思。你让我去，我就去，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沈寒舟回道。 闻言，林少瑾微笑道：“你还挺重感情呢？” “那必须！”沈寒舟斩钉截铁地说道。 “行吧，没啥事就滚蛋吧。”林少瑾下达了逐客令。 “哎好嘞！”沈寒舟闻言屁颠屁颠地就准备回实验室继续搞研究去了。 见他这副随时会猝死的模样还要往实验室的方向走，林少瑾又对他喊了一句： “研究工作虽然重要，但休息也同样重要。以后你和你的团队必须每天保持有八小时休息时间，今天就给你们放一天假期吧。 现在早点回去睡觉，不要去实验室了。” 听到这话，开开心心准备出门的沈寒舟身形一滞，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回头恳求道： “老大，你是知道我的...” “就这么定了，你那边我会安排一个警卫监督的，一日三餐准时吃，8小时睡眠也要保证！” 林少瑾没有给沈寒舟任何辩驳的机会，话音刚落便一脚将沈寒舟踹出了门。 “终于清净了，以后还是得给房门配把锁才行，等睡醒了就吩咐探险队给我拆一把下来吧。” 林少瑾暗想着，随后回到了床上美美地又进入了梦乡。 ...... “少瑾！少瑾！快起床了！” 林少瑾感觉自己刚睡下不久，忽然又被人叫醒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眯着眼睛竖起一根手指喊道： “沈寒舟，我给你1分钟时间阐述你的问题，如果这次你不能说点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 “什么沈寒舟？少瑾，阳澄湖方面来人了，快起床啊。” 听到这里，林少瑾这才微微睁开一只眼睛，从眼缝中瞥见是吴振华在喊自己，便摆摆手回道： “阳澄湖方面的事情我不是都交代过了么，你们自己去办就好了。” “不是‘森林’那边的事情，是阳澄湖那边有两个重要消息要跟你说！”吴振华又摇了摇林少瑾急切地汇报着，随后又低声说，“而且这都八点了，也该起床了。” 吴振华自然是知道林少瑾昨天晚上开会开到凌晨4点多的事情，但4点到8点半，四舍五入都睡够五个小时了，也差不多睡饱了。 要知道，在核大战前的时候，那些大国政要，平时一天也就是睡五个小时罢了。 也正因如此，吴振华才急着将林少瑾叫醒。毕竟身为领袖怎么能睡懒觉呢？ “唉。”林少瑾长叹一口气，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一边穿好行政夹克一边无奈地说道，“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你们的，说说吧，具体是什么事情。” “怎么能说欠呢，为人民服务当然是要随时待命啊，领袖哪有这么好当。”吴振华调侃了一句随后说道，“具体有两件事，一件是关于一个避难所基地的，另一件事情是发现了一个新的特殊的物种！” 第120章 阳澄湖的消息 吴振华知道的也就是这些，具体的还需要跟阳澄湖方面详谈才清楚。 所以，林少瑾洗漱完毕后也是马不停蹄地出发前往了武安会议室，准备去会面阳澄湖方面的代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阳澄湖和武安早就建立起了一个紧密的关系，堪称父子也不为过。 一开始石磊一行人是从断裂磁悬浮列车轨道开摩托来的武安，不过那条路毕竟不能开展什么大规模的运输，所以武安和阳澄湖方面就从其他地方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新选定的这条道路在战前是一条高速公路，同样，因为核爆的缘故，这条公路的大部分区域都是损毁的状态。 所以武安方面就派了不少机器人和土木小组的人前去修复，而阳澄湖方面的两个重要消息中，其中一个关于避难所的消息，也是因为这条道路的修建而发现的。 至于另一条关于新生物的消息，这就不清楚了。 “嘎吱”一声，林少瑾推门而入，便看见了石磊一行人正坐在会议室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哦？看来这事还挺严重？”林少瑾见状，一边落座一边皱眉问道。 听到林少瑾发问，石磊点点头回应： “其实说严重也不算严重，只是这两件事情确实是有点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了，我担心将来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交易。” 一说到可能会影响交易，林少瑾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说道： “武安是你们永远的朋友，你们有什么困难，作为朋友，我们都会尽力帮你们解决的！” 听到这话，石磊脸上一喜，连忙说道：“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事情是这样的......” ...... 一直到半个小时之后，石磊才将这两件事情阐述完毕。第一件事倒还好，只是一个避难所归属的问题。 在过去武安和阳澄湖方面的协定上，武安和阳澄湖之间的任何避难所，距离阳澄湖近的，就归阳澄湖吸纳管理。距离武安近的，就归武安吸纳管理。 这些避难所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有用的物资，有的只是核大战的一些幸存者。少数有点好东西的避难所，那就是距离谁近就归谁。 关于这一点，双方一直都没有什么争议，只不过这次新发现的这个避难所不一样。 它并不是传统的官方避难所，而是一个私人性质的避难所。 在核大战前的沪杭，富豪几乎是遍地走，有那么一小撮人总是带点仓鼠属性的，这一小撮人的一个兴趣爱好就是囤货。 或者说通过囤货来满足自身的安全感。 而这其中最极端的一部分人，已经不能用囤货来满足自己了。他们不仅仅要囤货，还要建造超级豪华避难所才能让自己的内心有那么一丝丝安全感。 这大概是由于受核大战前的一些末日文化影响，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武安和阳澄湖之间的正中位置，刚好就发现了这么一座避难所！ 它的主人是核大战前的沪杭富豪榜排名第12名的莫容富，这个避难所是按照私人可以建造的最高规格去打造的。 拥有50层结构，里面私人游泳池、影院、科研实验室、种植园、仓储室等等，凡是应对末日需要的东西，这里面是应有尽有的。 原本在华夏是不允许私人建造这样的设施的，不过在战前这个“莫仓鼠”却是取了巧，以“避难所主题科技文化园”的名义拿下了审批。 也因为“避难所主题科技文化园”这个幌子的缘故，这里在核大战前甚至还拉来了一批武器生产线（传统的火药式武器）供人参观。 在战前他也确确实实地将这里当做一个文化园去经营，不过在核打击预警后他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仅是带着一众死忠保镖和百来名超模来到了这个基地居住，还打算依靠这些海量物资，在末日拉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做一个末日“苟王”！ 算盘珠子是打的挺好，可惜在核打击预警的第4个小时的时候，他与超模们日日笙歌的美梦还没开始呢。沪杭方面就派了一支部队将他的这个避难所给征用了。 现在里面住着差不多有两万人，也得益于“莫仓鼠”的囤货属性，这里面的物资足够两万人用个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所以在核打击之前，沪杭政府还特意加急定制了一面锦旗送给“莫仓鼠”。 内容是——赠，沪杭市区热心市民莫容富先生，品德高尚，高风亮节，急民众之急，忧天下之忧！沪杭经济特区特别政府赠。二一零六年三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拥有海量物资的大型私人避难所到底应该交给武安，还是交给阳澄湖？ 主要是这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尴尬，距离武安和阳澄湖的路程都差不多一样。要是平时那些三瓜两枣一样的避难所，林少瑾也就大手一挥送给阳澄湖了。 但这个避难所，他要白送给阳澄湖，多少是不情愿的。 而阳澄湖方面也是十分看重这个避难所，他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发展，差不多吸纳了有一万多人了。得益于阳澄湖的天选之子地位，他们并不缺食物。 他们缺乏的是电力、防辐射服和武器，这个拥有海量物资的避难所刚好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一旦这几个问题得到解决，阳澄湖就能摆脱给武安打苦工的身份，走向农奴翻身做主的道路。（其实也没打什么苦工，剥削的都是机器人罢了。） 那林少瑾能同意吗？如果武安失去了阳澄湖，就如同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一样！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就这个问题，双方在一番友好讨论过后，充分交换了各自的意见，最终达成了一个共识。 ——阳澄湖与武安合并！ 今后阳澄湖将成为武安的实属下级机构，作为代价，阳澄湖方面需要服从武安的指示。 相应地，武安则是需要派驻和支援大量武装力量给阳澄湖，用以保护阳澄湖居民的生活、生产安全问题。 这样关于这个避难所到底归谁的问题，甚至以后遇到同样的归属问题，都将彻底解决了。毕竟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呢？ 从某种程度上说，阳澄湖在这次的合并中，可能会稍微吃点亏，但这是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明智选择。 因为不管怎么算，失去一个避难所，阳澄湖也就只是失去一点物资罢了。日子照样还能过，生活照样还有明天。 而阳澄湖真正的危机，亦或说是促使阳澄湖决定加入武安的关键因素，源于石磊所描述的第二件事——阳澄湖附近的居民遭到了一种特殊生物的侵袭。 第121章 智慧生物 如果只是一般的变异生物，石磊他们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阳澄湖虽然没有武安这么强大的武备力量，但也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强行开荒废土是困难了点，但守住阳澄湖那一亩三分地还是没啥问题的。 在要面对废土生物威胁，又缺乏武器的情况下，阳澄湖的居民甚至摸索出了一条独属于阳澄湖自己的生存之道。 变异生物，说到底，它还是生物，又不是什么怪物。 既然是生物，那它的本能就仅仅是捕食罢了。除了猫、海豚、人类等少数几个物种会因为一些非食用需要而去捕杀生物，大多数生物都是吃饱了就不会再捕猎了。 因此，不想让变异生物伤害自己，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投喂大量的食物喂饱它们。 在末世，这种方法显得有些奢侈了，至少在武安看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阳澄湖它缺食物吗？它一点都不缺！ 这里不仅仅产螃蟹，还有其他八九十种水产品。作为一个自然保护区，每年苏区都会投放大量的鱼苗保护阳澄湖的生态环境。 所以阳澄湖里的鱼基本上可以用泛滥这个词来形容，一开始石磊一行人还担心湖里的鱼会不会有什么辐射之类的。 结果有胆子大的人吃过以后屁事没有，加上盖革计数器也是显示没问题，所以在和武安完成交易不久之后，他们就开始打鱼吃了。 背靠整个阳澄湖的水产，现在石磊他们可谓是每个人餐餐大鱼大肉吃到想吐！ （之前做生意的时候，签的合约是交易蟹肉，没写鱼、贝这些东西。所以武安目前还是在以螃蟹和土豆为主食，不过这很快就会改变了，因为两地合并了。 而且说到底，从本质上来看，就是武安在阳澄湖圈了一块飞地，然后从湖里捞螃蟹运回武安吃，石磊一行人在这个过程中只是扮演了“大自然的搬运工”这么一个角色。） 关于这一点，沈寒舟猜测是因为nato觉得那个破湖没啥打击的价值，随便扔了一颗氢弹就算了。 加上阳澄湖是个封闭性的湖泊，不与其他地面水系进行交汇，所以核辐射含量可谓是微乎其微。 不过虽然阳澄湖食物丰富，但可惜的是，现在阳澄湖要面对的不再是什么普通的变异生物的威胁了，而是一种具有一定智慧的灰色人形特殊变异生物。 在与这种生物经历几次交锋后，石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之前用来对付变异生物的那一套失效了！ 平时的变异生物吃饱以后就打着屁走了，甚至有的温顺的变异生物在吃饱饭以后还成了阳澄湖居民的宠物。 而这种特殊的灰色人形生物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它们目的是夺取、霸占阳澄湖这个地盘，而不是仅仅满足于那一点点投喂的鱼虾。 根据石磊的观察，它们有自己的组织，可以口吐人言，甚至还能使用人类的枪械等武器！ 这还不是最令人恐惧的，在这些人形生物的所有特质中，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们竟然完全不受辐射的影响！ 石磊曾经就亲眼看见过一个灰色人形生物赤着膀子轻轻松松的就穿过了重度辐射沾染区！ 一开始石磊还没当一回事，只觉得是废土里的一种稀缺物种，数量肯定不会太多。而数量不多，自然也就无法威胁到阳澄湖的生存。 可最近发生的一次袭击事件却是不得不让石磊重视起这些人形生物了，这事就在发生在前几天，几十只灰色人形生物成群结队地拿着枪械和其他各式武器就对阳澄湖发起了进攻。 在这场阳澄湖保卫战中，石磊他们牺牲了将近300多号人才将阳澄湖给守住！ 要知道阳澄湖的所有武备力量加起来，总共也就六七百人的样子，这简直是对石磊他们的一次伤筋动骨的打击。 他不敢去赌这些灰色人形生物究竟还有多少，或许真的就没有了，可这玩意万一还有数百，甚至数千只，那阳澄湖铁定是完蛋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答应了林少瑾关于阳澄湖和武安合并的提议，至于为什么不求天空之城，背后的原因懂的都懂。 “你的意思是，现在废土上出现了一种类人生物，并且这种生物除了长相之外，其他方面与人几乎没有任何异处？”在听完石磊的讲述后，林少瑾皱眉问道。 “嗯，而且他们的侵略性很强，基本上在外面遭遇到这些生物，就一定会被袭击！”石磊点头回应。 “啧，这问题是有点棘手啊。”林少瑾缓缓开口，在瞥见石磊脸上闪过一丝期盼后，他又补充道，“你放心，先不说现在阳澄湖和武安都是一家人了，就从我们过去的友谊来看，我也不会放着你们不管的。 不过这事还是需要找个专业的人分析分析一下。” 林少瑾所说的专业的人，指的当然就是沈寒舟了。目前在武安，生物领域中的权威专家，也就沈寒舟这么一个人。 “好，那我等您的答复。”石磊回道。 “不用太久，我现在就叫他过来。”林少瑾一边说着一边拨通了沈寒舟的手环。不过这电话打了两三次却是一直无人接听的状态。 在看见现在手环上显示的时间才早上九点，林少瑾心中了然，看来沈寒舟这会是还没睡醒。 于是他转头对一名警卫吩咐道：“去叫一下沈寒舟，让他来会议室。” “是！所长！” 警卫得到指示，立即出门去找沈寒舟了。不到10分钟后，那名警卫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睡眼惺忪的沈寒舟。 “林所，啥事找我啊？”沈寒舟揉着眼睛问道。 看见沈寒舟一脸疲态，林少瑾内心浮起一丝“报复成功”的小窃喜，随后递给他一个平板正色道： “现在有个新的生物需要你鉴定一下，诺，这里是照片和资料。先看看吧。” 沈寒舟也只是幽怨地看了林少瑾一眼，接过平板便立即打起精神来仔细分析。 在查看资料的过程中，沈寒舟的眉头逐渐紧锁，越来越深，这引得石磊一行人是心惊胆战的，就在石磊忍不住要开始发问的时候，沈寒舟终于开口了： “林所，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种变异生物的老巢，或许就是个制造废土变异生物的中心！ 甚至，有可能现在大部分的人造变异生物都是经过那个老巢产生出来的！” 第122章 一个猜测 “变异生物制造中心，为什么这么说？”林少瑾疑惑道。 会议室中的石磊一行人也是同样一脸疑惑地看着沈寒舟，别人不清楚是情理之中，但他们在阳澄湖那边都生活这么久了，还真没听说过，或者见过这玩意。 见此，沈寒舟也是没有卖关子，顿了顿便缓缓开口分析道： “石磊，你们没见过这样的研究机构也是正常的，毕竟大多数的重要研究基地都是建立在军事基地内受保护的。 这个机构到底存不存在，我也不清楚。但就目前的情报来看，这个机构是很可能存在的。 早在之前周峰宇转述天空之城的相关消息中，我就听说过，章总工曾经提到在苏区可能有一个搞生物研究的特别避难所。 我之前是没敢往这方面去想，但现在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都指向了苏区的这个生物研究特别避难所，所以我不得不将其列为第一位的怀疑对象。 我先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和猜测。 首先，你们阳澄湖并没有遭受严重的核辐射污染，理论上来说你们阳澄湖是不可能出现什么变异大闸蟹的。 因为这些螃蟹没有变异的条件和变异的需求。阳澄湖的生态环境是基本维持稳定的，说直白一点，就你们阳澄湖周边地面的那点辐射量，不穿防护服都能自由行走的。 顶多就是可能患上癌症什么的，而在阳澄湖的水体中，辐射量基本为零。 既然没有辐射，又怎么可能会产生什么变异大闸蟹呢？这必然是有人制造了这些生物，然后投放进阳澄湖的。 现在再结合这个‘小灰人’的资料来看，你们苏区一定是有一个‘变异生物制造中心’的。 因为智慧生物的演化，绝对不可能靠简简单单的辐射变异。 而且这些‘小灰人’又是恰巧只出现在了苏区，在沪区却是从来没有过任何有关这些‘小灰人’的消息。 如果是我们武安信息闭塞这还好说，可现在整个沪区的情况也是基本探明过了的。 无论是沪西的武安，还是沪东的森林，亦或者沪南的天空之城，都压根就没发现什么‘小灰人’的踪迹。 所以，从这些证据链来看，我推断这些‘小灰人’或许只有苏区那边才有。 然而一个能够免疫辐射伤害，又有智慧的生物，怎么可能只出现在苏区一隅之地呢？ 因此，换句话说，它们就是在苏区被人制造出来的！不是自然产生的！ 也正因为是被人制造出来的，所以它们的数量目前来看并不是很多。而且分布也并不是很广。 他们为什么要制造这些生物我想不明白，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苏区可能存在一个不友好的生物研究特别避难所”这一点。 因此我个人建议，如果要派人保护阳澄湖，一定要去查查这些‘小灰人’的来历。 如果真如同我所预料的那样，这或许会是一场恶战。” 沈寒舟的话令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是眉头紧皱，特别是石磊一行人，他们光是对付废土上的这些变异生物都有些吃力了。 现在突然跟他们说，你们家附近有个变异生物的老巢，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头痛呢？ 不过与其他人形成反差的是，林少瑾却是一脸淡然，只见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既然最严重的猜测也就是个‘变异生物制造中心’，那这样的话，就上点真正的大家伙吧。” 从沈寒舟的猜测来看，这个所谓的“变异生物制造中心”实力其实并不怎么强。 要是它的实力够强，也不会连“阳澄湖”这样的战五渣都打不下来。而且它的控制力也是一般般，不然也不会就局限在小小的阳澄湖附近了。 因为但凡有一点实力，那它都会向外扩张势力，就像武安现在一样，整个沪西地带和一部分沪东地区的控制权基本上是牢牢掌控在武安的手中的。 沪北的087基地又是武安的“靠山”，沪东的“森林”也会是武安未来的“盟友”。甚至沪南的天空之城也是武安将来要拿下来的“对象”。 所以从这几点来看，这个“变异生物制造中心”，很弱。 不过虽然这个地方很弱，林少瑾还是得全力以赴的“认真对待”一下。所以他准备找某些人借点“大家伙”用用。 “大家伙？”石磊等人是一脸懵圈，他们只知道武安有一台机甲，但要是他们那边真的有个“变异生物制造中心”，这台机甲估计也是不够看的吧？ 所以石磊很疑惑林少瑾说的“大家伙”到底是什么。总不能是把那几条列车拆了运过去打仗吧？ 面对石磊他们的困惑，林少瑾并没有将详细情况解释给石磊一行人。 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军用平板，然后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吧，我去办几个手续，很快的。” 随后“砰”地一声便将门关上离开了会议室。 他当然是不能解释太多，这东西解释太多就露馅了。 因为他要去武装部那边联系天空之城军方和087基地。以武安自身的力量去支援阳澄湖也不是做不到，但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 这事要是让石磊一行人知道了，那这合并的事情估计就难办了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少瑾就是打了石磊他们一个信息差。他只告诉了石磊天空之城现在是被章总工控制，并没有告诉石磊军方还是独立存在的。 同样，他也没有告诉石磊，337团的士兵其实和武安的关系类似于“盟友”。 只要他想，他愿意，去找到271或者天空之城其中任何一方，都能够得到一定的军事援助。 到那时候阳澄湖肯定是想自己发展自己的，毕竟背靠一整个大湖，有吃有喝还有保护，谁愿意给武安这样的“穷鬼”打工。 包括石磊在内的阳澄湖所有居民，基本上都抱着一种“懒汉”思维。或者说，人性的本质都是犯懒的，能选择轻松，就不会选择困难。 现在阳澄湖那边每天就随便打打鱼，其他时间尽吹牛打屁去了。要是加入武安，这样的好日子肯定是到头了。 到时候每天的工作时间，工作内容，生产效率等等都是要严格按照武安的规章制度去办的。 那这种情况，阳澄湖那边肯定是不乐意的。不过现在他们不乐意也不行了，因为有小灰人要把他们赶走了。 所以呢，林少瑾还是继续发挥“忽悠”精神，先将石磊他们先“忽悠”上船再说。等上了船补了票，那船一开，到了海上，再想下船也就下不去了。 况且像阳澄湖那样的地方，任何人都绝对不可能放着让他们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的。 俞知国和271这两个人肯定是希望武安能够将阳澄湖控制住，毕竟武安的理念他们是知根知底的。 由武安去管辖阳澄湖，阳澄湖的利益才能最大化地分配到每一个废土难民身上。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让天空之城的章总工去管辖阳澄湖，也绝对不会愿意阳澄湖这么一个好地方自立门户的。 正因如此，阳澄湖的最终宿命，永远都是被人吞并。这只是一个时间的早晚的问题，以及吞并人是谁的问题。 林少瑾“忽悠”一下石磊，也就是加快了这个合并的时间罢了。 第123章 军方专用网络 5分钟后，林少瑾搭乘电梯来到了武安避难所武装部所在的指挥中心。 刚一踏出电梯门口，他便吩咐几名警卫去通讯室联系天空之城军方与087基地。想要借“大家伙”，也只有这俩才有了。 关于“通讯室”，这个是最近新修建的，主要技术支持是来自于天空之城军方的工兵团。 在与武安、087基地建立联系以后，俞知国便一直打算恢复三方之间的即时通讯系统。 一开始他们是打算检修旧的光缆系统，将光缆从断口处修复。 但这个修复工作太困难了，因为在核大战前，沪杭的大部分光缆都被nato的轨道空降兵切断了。再加上核爆又摧毁了一部分光缆，而且核爆不仅是摧毁了一部分光缆，还爆破了许多建筑物，这导致损毁的光缆被大量废墟掩埋。 想要修复这样的一条光缆，其中的难度无异于是将手臂砍成几十段，然后还丢到榨汁机里搅拌了一圈，最后送到医院，给医生来一句——接起来！ 所以天空之城的工兵团们放弃了修复旧的军用光缆，直接拉了一条新的光缆将天空之城、武安和087基地串联在了一起。 理论上来说，这条光缆是可以让武安、天空之城、087基地三方实现一个区域内的无线局域网的。 不过由于这条光缆的特殊性，暂时只是用于军方通讯使用。未来若是有富裕的物资和人力，到那时再考虑给普通民众接一下网。 同样，也正因为是用于军方通讯的缘故，吴振华与许德辰这些没有军方背景、身份的人也没有权利使用这个通讯室。 只有林少瑾与何海这样有一定军方身份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武装部使用通讯室。 从这一点来看，目前的武安已经从过去的军政一体，渐渐开始走向军队的归军队管、民政的归民政管的路子。 ...... 两分钟后，在林少瑾走进通讯室时，便看见了俞知国的全身全息投影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会议室中了。而271却貌似是有点事情耽搁了，暂时还没有连线。 “早啊，知国同志。”林少瑾对着俞知国的全息投影打了一声招呼。 当林少瑾跨入通讯室的一瞬间，全息互动投影系统便开始运作，将他的信息采集同步发送到了俞知国那边，因此俞知国也是能看见林少瑾的。 虽然全息投影并不是什么很先进的技术，但这种充满未来感的会议却是让林少瑾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点22世纪的感觉。 其实一直以来林少瑾心中都是有点遗憾的，自己好不容易来到22世纪，还没开始享受到22世纪的科技福利呢，就被核弹炸进了地铁站里。 之前听吴振华说过，在一些跨省会议中，因为考虑到节省时间的问题，很多时候都是用“vr”系统模拟的会议室进行的。 这玩意林少瑾还从来没体验过，不过这个全息投影会议倒是让林少瑾小小的满足了一点自己的“科幻心”。 俞知国并不知道林少瑾的心思，听到林少瑾打招呼后，他点点头回应： “嗯，早啊，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林少瑾摆摆手，又指了指271的空席说道： “先等他上线。” 理论上来说，271“勉强”算是自己的上级，因为他的少校军衔是271授予的，337团的士兵也是271调拨给他的。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所以，林少瑾多少是要尊重一下271的意思，毕竟他可是吃了271不少的好处。 虽然大家都认为自己脸皮厚，但林少瑾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在“待人”与“接物”方面多少是有点人品的。 “嗯，好。”俞知国也不急着问，现在又没有什么仗要打，他一个军方高层其实每天还是很闲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等待了10分多钟，忽然会议室内的投影灯光一阵闪烁，271的身影渐渐浮现在了会议室内。 “两位，久等了。”271笑着对两人打着招呼，随后他目光看向了林少瑾的方向说道，“林少瑾同志，又打算来打秋风啊？” 显然，271是很了解林少瑾的，没啥事林少瑾基本上不会找他，一旦来找他了，就是来借东西了。 比如一开始找他借的那一千多名士兵，后来又陆陆续续借了一些反载具单兵导弹、重型电磁机枪、机炮。前段时间为了天空之城的事情，还打算借个几十辆坦克呢。 听到这话，林少瑾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他板着脸说道： “什么叫打秋风，我借的那些东西，最终不还是为了服务于人民吗？” 对于林少瑾这样曾经混迹于21世纪社会的人来说，脸厚心黑已经是基本功了。那求人办事，一般人都会不好意思。但他从来不这么想。 人生在世，谁都有求人的时候，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就不去求人了，那问题就一直都会悬在那里，永远都无法解决。 同样，借物资也是这么一回事。他要是不好意思去借，那武安能有今天的繁荣状况么？ 当然，借是一回事，还不还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那叫借吗？哈哈。”271笑了笑，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会议室座位上后继续说道，“当初你借的那些物资我就不说了，我借你的那一千多号人你还没还给我呢。” “这我还给你，他们也不乐意啊。”林少瑾打趣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教”，现在337团的士兵基本上都以武安为中心了，真要把他们送回去，还真有大把人不乐意的。 别的不说，就说陈剑飞，他都在武安这里找到女朋友了。你要他回去，他估计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好本事。”一旁的俞知国这回也是琢磨过味来了，不禁揶揄了一句。 “我没什么本事，就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打动了他们罢了。”林少瑾淡淡回道。 “先别吹牛打屁了。说正事吧。”271摆摆手，随后说道，“这次你打算借什么？先说好，人，我是一个都不会再给你了。” “放心，我不借人。我就借‘一点点’武器而已。”林少瑾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狡黠，对着两人缓缓说道。 第124章 你要去打谁? 听到林少瑾说只是借“一点点”武器物资，对此，271和俞知国两人都是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什么“一点点”？“亿点点”还差不多。 “你直说吧，到底要多少？要这些去做什么？”271向来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性子，或者说，在军方待久的人，都是这个性格。 什么绕弯子的话，他们都不爱听，要的就是个直白。 见此，林少瑾也是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 “具体要多少我也不知道，我想说，越多越好。因为这事毕竟是关乎到数万人的生死问题。 你们是知道的，阳澄湖那边有一个大型的幸存者基地，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上万人的规模了。 而我们武安的很大一部分食物缺口目前也是依靠阳澄湖那边提供的，虽然现在在进行土豆种植了，但毕竟还没铺开，无法满足几万人的需求。 我刚刚接到阳澄湖那边的消息，他们遭遇了一种智慧型的变异人形生物袭击，死伤惨重。 根据武安的技术顾问分析，阳澄湖附近很可能就是这种智慧变异生物的老巢。 或者是，整个沪杭的大多数非自然变异生物都是出自那个老巢中的。 那些变异生物的战斗力你们也是知道的，比如我们武安曾经遭遇过的一只巨蝎，它的战斗力十分强悍，甚至可以硬抗轻武器的射击。 （其实这么变态的物种也就遇到这么一只。这里是林少瑾故意夸大了。） 因此，我估计在那个老巢里，比这种巨蝎还要强大的变异生物肯定是比比皆是。 我们现在的想法就是派兵清理掉这个‘变异生物巢穴’，如果不清理掉这个巢穴，阳澄湖方面可能会被这个巢穴覆灭掉。 先不说阳澄湖那边生活着上万名民众，就说武安这边的数万人也会因为阳澄湖的覆灭而出现饥荒。 为了人民的幸福和安宁，我们也必须派兵清理掉这个巢穴。 而要清理掉这样的巢穴，这需要大量的重型武器和兵力。 由于敌人数量不明确，所以武器是越多越好。 至于人手，这一点你们不需要担心，武安早就在开展军队扩编了。我不需要你们支援什么人手。” 所谓求人办事的精髓，就是投其所好。 271和俞知国的个人喜好是什么，林少瑾不清楚，但他知道，这两人的核心思想就是爱国爱民。 只要高举“为民除害”的名义，这两人肯定是会答应援助的。 同样，为了最大化的获得援助，试探这两人的底线。林少瑾也不会主动透露自己真正需要多少武器和物资才够用。 现在他就是给这两人留了个卡号，打多打少就全凭心意了。 “没有派人侦查过么？”作为一个军方大佬，271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林少瑾套路中的一个“漏洞”。在军队中，要多少支援，给多少支援，都是要建立在明确的信息上的。 关于这个“漏洞”，林少瑾自然是知道的。在听到271指出这个问题后，他摇着头说道： “现在整个废土的通讯都不方便，等到他们侦查完再回来，最快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再加上回来以后物资的调配，这又需要时间。 而阳澄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袭击的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 没有时间再给我们慢慢去侦查情况了，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立即调配军队过去支援他们，以饱和式的支援全力打击巢穴。 否则我担心等到我们安排好一切，阳澄湖就被那些变异生物给覆灭了。 到那时，再多的支援都无济于事了。” 林少瑾的话虽然包含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但他说的也是事实。没有人知道下一次袭击会是什么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开展支援行动。 “嗯，你说的也在理。”俞知国点点头附和，随后又说道，“那我就按照攻克一个大型军事要塞的配置来支援你们吧。 5台‘轩辕级’重型主力机甲，50辆ztz-101a坦克，100辆zbl-98式步兵战车。 至于防空导弹发射车和自行榴弹炮车你应该是用不着，就不给你了。 大型运输车我可以给你20辆，其余再给你阵地弹药快速倒运型和轻便挂车型高机动越野车数十辆（几十辆的意思）。 相对应的我再支援一些所需的弹药、能源、零件等等。我想这应该是够了吧？” 所谓“轩辕级”重型主力机甲，顾名思义，它就是一种量产的主力机甲。因其出色的表现，从而广泛应用于正面战场上。 “轩辕”是它的代号，古时候“轩辕剑”被认为是护国卫道的神兵利器，因此该机甲也就借用了这个名字，寓意是守护华夏的“共和国之剑”。 它既代表华夏的文明礼仪和智慧，也是正义和力量的象征。 论战斗力，这玩意可以一个打20个雨燕级机甲毫不费力。 至于101a主战坦克，这玩意也是一种量产的主力坦克。与21世纪的各种坦克最大的不同是，这种坦克采用了磁力偏转护盾技术。 在电量充足的情况下，几乎所有的金属弹丸都会被磁力偏转护盾弹开，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当然，你要是用大当量的炸弹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技术的实现，机甲才在22世纪大放异彩。在早期的时候，机甲只是用来打扫战场的，以减少人员伤亡。堪称鸡肋一般的存在。 直到磁偏转护盾出现，机甲才有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而zbl-98式步兵战车就不用多介绍了，z就是装甲，b就是步兵战车，l就是轮式。因为战争模式的改变，步兵战车在百年间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因为在22世纪，步兵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与其下大力气去增强步兵战车，还不如去研制新的战机、战舰和机甲坦克。 在经费安排上，22世纪是一等人空军，二等人海军，三等人陆军，四等人武警。空军年年换新机，武警年年换新鞋。 “啧啧，好大的手笔啊！”一旁的271不禁感叹着，“你给的这些东西，差不多能武装一个重装旅了！” “那倒没有，还是差点的。要知道一个重装旅的标配可是有80辆主战坦克和20台“轩辕”机甲的。”俞知国笑着回道。 第125章 机密任务结束了 天空之城军方虽然只有1000来人，但它拥有的装备却是足以武装一个集团军的。 在军制改革后，目前的主力军队编制是军、旅、营、连等单位。为了顺应科技化战争的模式，“师”和“团”被取消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合成旅”。 科技时代的战争更依赖高科技和思维理念，如机甲单位、无人机、信息化指挥系统等，这些都颠覆了过去的大集团作战模式。 推进“师团”改“合成旅”才能保证指挥效率和部队的反应速度，提高作战效能。增强各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 在22世纪，除了一些特别单位仍保留团这个编制，主力军中已经没有“师团”了。 正因如此，俞知国送出的支援基本上是达到了一个军队编制所能达到的满配了，再往上就是集团军了。 当然，他送出这些装备也不完全是因为阳澄湖的事情，他早就想对武安进行一波军事支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糊弄章总工。 现在有了阳澄湖这个事情，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批装备送给武安，章总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不会去撂什么挑子。 有了这一批装备，章总工想强行吞并武安，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胃口了。 当然，就算是没有这些援助，俞知国也不会同意章总工武力吞并武安的，只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好。就当是锦上添花吧。 至于为什么不给其他避难所援助武器，或者给予一些“背景保护”，俞知国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很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并不是所有避难所都像武安这样有底气可以拒绝章总工，大多数的避难所都是挣扎在生存线上。 在这种情况下，章总工调拨给他们的物资一到，那些避难所几乎都是夹道相迎的。 别说什么反对章总工的理念了，这一口饱饭喂下去，说不定他们都要举着双手双脚支持章总工了。 除了武安，几乎没有任何避难所能挡得住这样的“金钱攻势”，所以目前沪南地区的大部分避难所都被章总工吸纳进天空之城体系了。 吸纳速度这么快，这也得益于章总工的“生产至上”理念。若不是他大搞“生产”，估计还需要放缓到2-3个月后天空之城才会正式支援沪杭各地避难所。 也正因如此，有的时候俞知国甚至都觉得章总工或许是对的。 要不是听了几次林少瑾的课程，让他清晰地认知到这个模式的巨大漏洞，说不定他现在也得向章总工倒戈了。 基于此，现在的俞知国也算是将所有的“宝”，也就是对扳倒章总工的希望，全部都押在了武安身上。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也没得选，只能梭哈武安了。 要不是顾着面子和一些基本的防范意识，他将天空之城军方所有的军备都送给武安也不是不行。 “你搞这么一手，我要是给的少了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271在确定了俞知国的态度后，也准备开始表明自己的态度了，“这样吧，我087基地没有你天空之城家大业大，到时候你们出兵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亲自带队一趟。” 没有天空之城家大业大是句客套话，他087基地虽然坦克和步兵战车的数量没有天空之城多，但作为一个特别安置的海军基地，他手里可是有几十条战舰，机甲的数量也是有不少。 在22世纪，华夏有两种令人生畏的战舰，一种是“禺虢型”全能舰，另一种是“禺强型”战列舰。 所谓“禺虢型”全能舰，就是拥有导弹+无人机+电磁炮+预警机+激光近防炮的主力水面战舰。外号——航母杀手。 而“禺强型”战列舰则是一种极端化的超级战列舰，它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向敌人倾泻巨量的火力。其舰上搭载的主炮是最新研发的“巨型舰载电磁火箭炮”，一炮就能打出5000km。 （在22世纪，这玩意甚至能用来发射卫星。） 与大多数人印象中的大炮不同的是，这种战列舰的主炮都是垂直发射的，设计思路是希望靠高仰角让大炮打的更远。 战场地位类似于ac130，就像ac130需要绝对的制空权才能发挥作用一样，“禺强型”战列舰也同样需要绝对的制海权才能发挥作用。 这俩战舰还有个亲戚，叫“禺京型”航空母舰，不过由于核聚变动力的战斗机出现，航空母舰项目便被彻底放弃了。 不过，这俩玩意猛是猛，可惜271是一条都没有。他也只有一些特种舰，例如“应龙”、“祝融”、“天吴”、“玄冥”这些特种战舰。 比如说“应龙”，它是一种空\/潜两用战舰，其实说战舰不太准确，它既能在50m左右的水下潜行，对战舰发动偷袭。也能在遭遇反潜舰船的时候迅速爬升至天空，变成一架“战斗机”。 这些战舰都停放在087基地的海底船坞中，真要放出来，跟天空之城碰一碰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271却是对此只字不提，只是强调自己可以带队进行支援，原因很简单，他是实在被林少瑾的“饕餮”属性给搞怕了。 要是借出去了，说不定还真就要不回来了。 “你亲自带队？你不是有机密任务不能离开087基地吗？”林少瑾听到271的提议，疑惑地问道。 对于271的战斗力他是很清楚的，他能亲自带队讨伐，林少瑾自然是乐意看见的。 但他还有一个疑惑，也就是关于机密任务这一点，这是最早和271见面的时候就确认过的，他们087基地有特殊任务，不能擅自离开基地。 而现在271却说自己可以离开基地带队了，这让林少瑾有些不解。 “任务已经取消了。”271淡淡回道，“首都那边今天刚通知的，这也是我来晚一步的原因。” “首都！你的意思是现在能和首都建立通讯了吗？” “天空之城的消息你告诉首都方面了吗？” 听到271的话，林少瑾和俞知国一前一后地惊讶问道，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亏得271能耐得住这么久都不说。 “唔，暂时还是无法建立通讯......关于天空之城，首都没有给指示，来的是军方的人。我已经将这里的消息告诉给他们了。”271将两人抛出的问题一一回复，随后又说道，“短时间内，他们（首都军方）应该是不会再前往首都了。 他们有他们的任务，要是等到首都给到指示，我估计那时候都过完年了。 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怎么去处理天空之城的事情，我看还是要让沪杭自己来解决。” “那，首都这次派人来沪杭，是有什么目的吗？nato又打过来了？”林少瑾皱眉问道。 听到这话，271做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 “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首都派来的也不是‘人’。” 第126章 咸水鱼 271的话让林少瑾产生了许多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人’？难道是机器？ 不过一旁的俞知国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是人，但又是首都方面派来的，而且还是先联系的087这样的海岸基地。 渐渐地，他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只见他眼前一亮，对着271说道： “是不是那些玩意？” 271闻言，对上了俞知国的视线，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我懂你”的意思，于是点头肯定道： “就是那些玩意。” “什么玩意？你俩打什么哑谜呢？”林少瑾见状更疑惑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咳咳。”271轻咳一声，随后给出了答案，“就是一群讨人厌的‘咸水鱼’。” “咸水鱼？” “就是华夏特殊兵团——海豚战略支援部队。”俞知国补充道。 “海豚战略支援部队，这是什么代号？还是其他什么......”林少瑾一时之间没能明白，继续追问，却是被271打断了。 “这并不是什么代号，它就是海豚。”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支完全由海豚组成的部队？我怎么从来没听何海说过？” “也不完全是海豚，还有鲸鱼来着......不过那些研究人员说他们其实都是海豚，我也搞不懂。这些‘咸水鱼’就连我也只打过几次交道，你和何海不知道也正常。”271缓缓说道。 “也就是说，是这些海豚把首都的情报传达给你的？” “嗯，现在光纤和无线电都不好使，所以还是传统的......呃，‘人’力通讯比较靠谱一点。” 在22世纪，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通讯模式，例如什么虚拟现实网络、蜂窝系统、物联网等等，甚至是量子通讯。但这些通讯本质上还是得依靠光纤和无线电或者卫星才能运转。 核大战后，光纤基本被切断，无线电也被太阳风暴干扰。 至于卫星就更别说了，就连空间站这样的庞然大物都无法抵挡太阳风暴，天上的那些卫星早就被太阳风暴引发的地磁暴给摧毁了。 而能无视太阳风暴的无线通讯，只有“可见光通讯”这一种。也就是激光通讯技术。 不过这玩意只能应用于短程通讯，十分不稳定。 所以如果要与首都特别行政区进行联络，在光纤修好或者地磁暴结束之前，也只有靠最原始的方式才能做到了。 “所以首都这次来‘人’，是有什么指示吗？”俞知国将话题重新引向到了正经事上，那些‘咸水鱼’的事儿他是一点都不想再谈了。 “没什么特别指示，跟你们无关。这次只是在我的基地进行一次靠港维护和补给罢了。”271首先回答了俞知国的问题，随后又继续说道，“根据这些‘咸水鱼’跟我汇报的情况来看，首都目前一切安好。 虽然核爆摧毁了所有的“工厂化”种植基地，但在靠近首都的土默川平原与河套平原那边，已经开始展开普通耕地的重新开拓工作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年初首都方面就会开始对全国进行支援了。” 与大多数人对草原的印象不同，草原不仅仅是牧业发达，种植业也同样发达，其耕地面积在21世纪可居全国第二。排名第一的是位处东北的松辽平原。 这些耕地与牧场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保障全国人民安居乐业的关键。 不过在进入21世纪中叶以后，大多数的耕地与牧场都改成了自然生态保护区，而“工厂化”的种植或者畜牧基地逐渐成为了稳定全国粮食储备的重心产业。 虽然有合成淀粉工厂，但那玩意首先是耗电量太大了，其次口感也差。它不合全国人民的胃口，大家都不爱吃。 正因如此，几乎所有合成淀粉的一系列制成品，例如合成大米、合成素肉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搞外贸或者干脆就用来制作军需储备。 在合成淀粉工厂之前还有推行过“土豆主粮化运动”，也同样是因为不符合全国人民的饮食习惯问题，一直进展不顺。 所以为了满足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工厂化”种植便被提了出来。 简单来说，这就是盖个几十层大楼，然后每层都种上大量粮食，用蓝紫植物光谱灯补光。 这样产出的粮食，可谓是自然生长，纯绿色食品，口感一级棒。 “工厂化”种植除了要消耗大量的电力用于灯光、抽水、恒温等工作，几乎没有任何缺点。而它最重要的几个优点，就是产量大、占地面积小。 （在可控核聚变实现之前，搞这个是血本无归的。） 并且，它不受气候限制，只要有地方能建工厂，就能开始稳定产粮食。夸张一点说，哪怕是将工厂建在北极这样的地方，照样能种出榴莲来。 不过现在这些工厂都被核爆摧毁了，一时间也没办法迅速重建，所以在短期内搞搞传统的农业模式反而是最佳选择了。 毕竟nato的核弹再多，也不可能夸张到把每一寸土地都犁一遍。那些远离人烟的自然保护区通常都不会被选做打击目标。 而这些自然保护区用来重建粮食产业是极好的，至于环保，还是先放一边去吧。 “这真是个好消息，看来首都那边的重建工作远远比我们这里要更快啊。”俞知国感叹道。 “毕竟是首都，那边用的不是地方上的‘火种计划’，而是特别执行的‘首脑保存计划’。”林少瑾补充道，时至今日，他对整个避难所计划的全貌已经是非常了解了。 所谓“首脑保存计划”就是“火种计划”的“抢先加强版”，先于各级地方一步在首都特别行政区建立好完善的避难所。 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个城市的百分之50以上的功能区挖个坑埋起来，打造成一个巨型的避难所建筑群。 具体能容纳多少人，这就不是林少瑾能知道的事情了。甚至俞知国和271也不知道，能有权利知晓首都特别行政区细节的，只有中央。 就连天空之城的原负责人刘峻海也只是在进入天空之城避难所之后才知道相关的大概信息。 若说整个沪杭真正能清楚其细节的，大概就只有张信广了。 “嗯，这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271对着两人点头肯定，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通知一下你们。” 这话一出，会议室中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凝滞，取而代之的是三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凝重气息。 第127章 不可思议的联盟 正所谓军事无小事，作为一名军人，271说有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非常不乐观的情况了。 原本271也是刚收到的消息，刚准备来通知一下武安和天空之城。但这不赶巧了么，林少瑾先发起了“支援”的请求，所以他参会后一直按捺到现在才开始说这事。 “是ntao方面准备发动进攻了吗？”俞知国是个急性子，不等271说下去，便急着追问道。 “不是。”271摇了摇头，随后说道，“跟nato无关，我要说的是有关于俄方的‘凛冬’计划。” “‘凛冬’计划？黄石难道还没炸吗？”林少瑾疑惑道。 现在距离核大战过去已经有半年之久了，从3月到现在的10月末，足足有7个多月的时间了。若是要炸，也早该炸了吧？ 听到林少瑾的发问，271不急不缓地开始解释道： “据可靠消息，黄石目前并没有爆发，但受富士山爆发与核爆的影响，目前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了。 大概是两个月前，联邦在确定了这一点后，决定给黄石加一把火，要将黄石彻底引爆，以此摧毁美帝的战争实力。” 联邦和美帝之间的仇恨远比泛亚和美帝之间的仇恨更深，要知道在20世纪就是因为与美帝的冷战才导cp解体的。 如今联邦背靠泛亚重回巅峰，自然是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番了。更何况?的好不容易回到巅峰了，结果被核大战一夜打回解放前。 两次国运上升，结果都被美帝打断了，联邦心里那个气啊，可能只有炸炸黄石这样才能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了。 “那美加联合帝国方面对此没有应对吗？”林少瑾追问道。平心而论，他虽然希望美帝毁灭，但他不太乐意看见黄石爆发。 毕竟这玩意一爆，整个世界都别想过好日子了。 “当然有应对，在上个月的时候，黄石周边就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争。在美帝本土作战的优势下，结局是俄方暂时被击退了。” 这个消息是“咸水鱼”们告诉271的，作为海洋霸主的它们，只要是靠海的地方，它们都能知晓一定的情报。 甚至说美方能知道联邦的具体行动，也是这些“咸水鱼”通知的。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美方也是怒不可遏。 当初那几颗核弹要是引爆了黄石就算了，可你这放个炮仗炸我家门没炸开，就拎着锤子来我家砸门，这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吧？ 所以这俩现在是打的不可开交。 原本联邦的硬实力是打不过美帝的，但因为地磁暴的影响，以及泛亚之前狠揍过一次nato原因，双方目前的状况是美方被联邦压着打的局面。 “那照这么说，联邦的‘凛冬’计划应该是失败了吧？坏消息就是这个？”林少瑾疑惑道。 “恰恰相反，现在形势更严峻了。”271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补充，“联邦虽然是暂时被美方击退了，但他们的硬实力目前还是大过美方的。 而且，根据那些‘咸水鱼’汇报的消息，联邦目前放弃了直接登陆黄石的作战部署，转而将舰队开向了北冰洋方向。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部署是什么，但根据首都方面的智囊团分析，他们很可能是想去阿留申群岛直接引爆海底火山。 而一旦阿留申群岛的海底火山被核弹引爆，那整个环太平洋地区的火山，包括长白山与黄石在内，都会被连锁引爆。 美方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已经加急联系上了nato成员，率先在阿留申群岛附近与联邦进行群岛控制权的争夺了。 不过好像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目前的nato处于分裂状态，愿意来支援美方的成员国寥寥无几。因此，美方战败的可能性很大。 在考虑到环太平洋地区的火山爆发会对我们产生巨大影响，首都方面决定派遣数支舰队前往阿留申群岛对nato进行支援。 以此帮助nato对破坏联邦“凛冬”计划的军事行动顺利进行。所以现在nato和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了。” 271的这段话所含的巨量信息让俞知国和林少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无论是泛亚和nato忽然结盟，还是nato内部的分裂，又或者是“凛冬”计划的细节，这些事情都需要一定时间去消化梳理。 这些消息中对林少瑾和俞知国有直接影响的则是“凛冬”计划，若是让毛子成功了，那沪杭现在的大好局面都会被打断。 而最让人感到吃惊的消息是和nato的暂时结盟，虽然说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这次结盟确实是有点突然了。 “唉，祝愿我们的战士能够凯旋而归吧。”在沉默半晌后，林少瑾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沪杭目前都是自身难保的状态，他也给不出什么实际帮助。 “那你不用去吗？”俞知国忽然对着271询问道，这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是087基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去支援武安？ 另一个意思是271自己作为一个海军基地的负责人，不用去参加这场战争吗？ “我有我自己的任务。”271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况且我那个基地的武备还真打不了这样的大规模正面战争。” 他说的是实话，很多人以为特种部队很牛逼，战斗力很强。但那也只是在特殊情况下的表现，例如袭扰破坏、敌后侦察、窃取情报。 真要放到正面战场上，特种部队能发挥的作用和普通部队也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普通部队。 现在的阿留申群岛到处都是巨舰，他那点小破舢板还真拿不出手。至于机甲，那玩意打陆战还行，放在海战里面，就是蚂蚁打大象了。 “那会议就进行到这里吧，沪杭有沪杭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中央也有中央要去做的事情。 我们地方上要想帮助到中央，那就得先将自身发展起来。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考虑太远是没有意义的，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是什么，我们都要做好迎接最坏可能的准备。” 林少瑾为这场临时会议画上了句号，现在三人该了解的消息都已经了解了，该沟通的事情也都沟通完毕了，自然是要结束会议去做事了。 俞知国和271两人见此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便起身准备结束会议。 “好的，有事再联系。” “那我就先撤了，基地里还有客人在等着我呢。” 随着两人的全息投影关闭，林少瑾也走出了通讯室，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去通知阳澄湖一行人关于会议的结果了。 不知道当林少瑾对他们说出这次支援的武备力量数目后，石磊他们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第128章 补给和维护 另一头，在087基地的271也缓缓走出了全息通讯室。 其实这次的消息对他的影响远大于对林少瑾和俞知国的影响。 首先是关于087基地的机密任务问题，当初下达给他的任务就是驻守沪区，守好国土最后的防线。在两年内，都不允许去干涉沪区的内部事务（政局）。 而在两年后，若是首都方面仍旧没有新的指令下达，087基地便可以自由行动。 像087这样同样性质的基地，在沿海一线还有很多，都是被明令禁止在一定时间内参与废土内的政局变动。 刚接到命令的时候，271很不理解这一点是为什么，但作为一名军人，他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所以到今天他都一直遵守这一点。 无论武安和天空之城发生怎样的冲突，他给林少瑾的337团下达的死命令是，任何一名士兵都禁止将枪口对准自己人。 337团的敌人，永远都只是废土的变异生物罢了。 对于不干涉废土内政的事情，他有过很多猜想，但也仅仅是猜想。直到他与今天来的特殊的客人一番促膝长谈后，他才真正搞明白这是为什么。 内部再如何变，始终都是自己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而若是像087这样的基地都跑去参与废土内部政局了，势必会对基地的实力造成一些损失。 这个基地损失一点，那个基地损失一点，最终就会影响整个沿海防线的部署了。 就像魏晋南北朝时期，八王之乱引发五胡乱华一样，到时候nato趁虚而入就是华夏最大的损失了。 因此，像087这样的基地是绝对不能够参与到废土政局之中的。 那有人就会问了，哎，这要是真的有人搞破坏咋办。对此首都的计划是在首都完成重建工作后，以首都的绝对实力优势彻底扫平一切。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个局面，那也是先解决外部问题，再解决内部问题。 “岑浩龙，会开完了？” 在271刚走出通讯室的时候，一只大手便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元帅，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271对着大手的主人笑着说道。 这是一名有着雪鬓霜鬟的老年人，在一个军事基地中，这可不常见。 “那是，你岑浩龙就喜欢搞这些东西。”老人笑着说道，“不过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你就不要这么严肃了。叫什么元帅，要叫我老班长。” “是！老班长。不过也不是说我愿意搞这些，这主要是组织要求的保密工作。”271一板一眼地说道。 听到这话，老人眉头微皱，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还不了解你？你还是个大头兵的时候，就喜欢出风头了。当初给军犬配种的事情是你干的吧？我记得那时候还是我替你挨的批评呢。” “咳，那都多少年的事情了。”271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一件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 “是啊，都30多年了。”老人感叹着，随后又扯了扯271的脸颊，“还挺逼真的，谁能想的到，你这副年轻的面孔下是个50多岁的灵魂呢？” “男人一生都是少年。只要心不老，就永远都是18岁。”271回怼了一句。 “将来，你会很寂寞吧。”老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也许吧，他们说我至少还能再活400年。到那时，老朋友们就真的不在了。”271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似乎有些伤感。（因为改造与寿命太长的原因，岑浩龙在感情上一直都是自我封闭状态。） 老人见状，也是立即岔开了话题，哈哈大笑道： “哈哈，时间真是一把刻刀，这一转眼，你都成少将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偷军犬狗粮的大头兵了。” “你不也是么，都成‘大’元帅了。”271也同样是笑着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在拍到那枚军衔肩章的时候，却是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与271的金色枝叶加金色五角星不同的是，这枚军衔的样式是一个金边国徽再加一个硕大银色五角星。 金黄色的地方用的是纯金制作，银白色的地方用的是纯银制作。 原本“元帅”军衔早在1988年便被取消了，但在长期的战争中，由于开辟多方战场不利于指挥的缘故，“元帅”军衔又被重新恢复。 正因如此，如今的“元帅”军衔不仅仅是一个最高荣誉的象征，更是一个战区内最高军事权力的象征。 例如眼前的这名老人，他就是负责“中太平洋战场”的海军元帅璟安·赛乃卫。（少数民族和汉族名字的融合） “怎么，羡慕了？”看见271在摸自己的军衔，老人不禁打趣道。 271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羡慕你？我还是更喜欢我这个少将军衔，至少还能在一线战斗战斗。” “怎么，我就不是在一线了？我可是差点死在太平洋里喂鱼去了！”老人回怼了一句。 “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真刀真枪的那种一线。只有面对面杀敌的体验，才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271缓缓开口，随后又是话锋一转，“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还活着，我以为你和你的部队都已经全部牺牲了。” “确实是九死一生，当初核爆产生的海浪把我所在的军舰都差点掀翻了，好在舵手经验丰富，最终也就只是在岛上搁浅了。”说到这里，老人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堪的往事，沉默片刻后才继续说道，“这还是那帮深水咸鱼帮的忙，不然我估计是真的回不来了。” 一般舰船一旦搁浅，除非有别的船当做拖船将它拉回海面，否则这条船就再也不可能启动了。 在中太平洋战场，有无数这样的军舰都搁浅在大大小小的岛屿上，不出意外的话，结局只有在岛上慢慢等死这一条路。 但凡事总有例外，海豚战略支援部队就是干这个活的，在几十条“咸水鱼”的共同努力下，拉动一条搁浅的军舰还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这也是璟安·赛乃卫的部队数月了无音讯的原因，直到被海豚战略支援部队救援，他们才有了返航的机会。才能来到087基地进行补给和维护。 不过核战争毕竟是核战争，现在璟安·赛乃卫的部队也就仅剩百来艘战舰了。 “看来你还得好好感谢这些‘咸水鱼’呢，要不我去打个招呼再让你们之间培养培养感情？”271打趣道。 听到“咸水鱼”这三个字，老人连忙摆手说道： “感谢的话已经说过了，培养感情就算了。那些‘咸水鱼’我是真的不想再见了。” “好好好，知道了。”271笑着回道，随后他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一抹伤感，“话说你们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第129章 你支持谁? 岑浩龙与璟安·赛乃卫之间的军旅情谊有将近30多年，这几乎是一个人的半辈子。 人生有情千万种——爱情、亲情、友情…… 最难割舍的便是战友情。 那些枪林弹雨中的信任与依赖，那些胜利与失败后的欢笑与泪水，都深深地烙印在岑浩龙的心中。 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血缘和地域的界限，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然而几十年的战争下来，那些与岑浩龙同期，共同经历生死，共同面对无数的艰难困苦的战友，如今已经一个个离他而去，仅剩璟安·赛乃卫这么一个人了。 这同样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孤独和寂寞。 “浩龙啊，从我们参军入伍的那一天开始，这条命就是国家的了。” 璟安·赛乃卫自然是知道岑浩龙的想法，在历经九死一生后，又能重新看见老战友，这其中的喜悦是难以言喻的。 而匆匆地见上一面，又匆匆地离别，这又是一种极大的痛苦。更何况，此去，或许就是永别了。 “老班长......”岑浩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能否多留几日呢？” 作为一名军人，岑浩龙自然是知道时间对于军情有多重要，但他今天想自私一回。 “我...今天就走，军舰也修的差不多了。”璟安·赛乃卫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又何尝不想多叙叙旧呢，可作为一名军人，他早在入伍的那一天开始，就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这其中包括友情、爱情、甚至是生命。 “我......唉！”岑浩龙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 ...... “不说这个了，说不定我还能活着回来呢，你小子还是别咒我了。”璟安·赛乃卫一把搂过岑浩龙的肩膀，随后低声说道，“我走之前，还有个不放心的地方，关于你说的武安，你打算怎么办？ 如今时局你也看到了，与nato打了几十年以后，结果还要跟联邦再打一场。 这国家剩余的力量在一天天被消耗...我担忧......这样你跟我交个底吧，武安和天空之城，你打算支持谁？” 在087基地待了这么久，璟安·赛乃卫也是了解到了沪杭一地如今的局势，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有必要的话，你打算对谁动武？ 原本受限于军令，岑浩龙是不允许参与进去的。但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动。 首先，087这个基地是用于防范nato海上入侵的，可nato如今却成了临时盟友，而联邦成了头号敌人。所以087失去了自己的遐想作战目标。 其次，将来与联邦一战，无论胜负，三方的现有海上力量都会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在核大战后，军舰这种东西，短时间是再也造不出来了。 因此，世界各国的海军或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处于名存实亡的状态。 所以从以上两点来看，将来华夏要面对的敌人，或许就只有联邦一方了。先不说nato如今是临时盟友，就说失去了大量战舰的nato，它隔着一个太平洋短时间也过不来的。 同样，在未来一战中，失去大量战舰的联邦若是想对华夏发动进攻，也只能是从陆上派遣主力部队了。 正因如此，087基地已经彻底失去了战略意义。基于此考虑，璟安·赛乃卫便解除了岑浩龙的戍边任务。 在他看来，如今的局势下，继续戍边海洋一线的意义其实并不大了。众所周知的是，由于边境接壤的缘故，联邦的对华夏的陆军威胁远大于其海军。 早点让沪杭拧成一股绳，早点借助天空之城重建沪杭陆军系统去对抗可能到来的联邦陆军，这远比戍边更重要。 “我不擅长谋略，不过我相信林少瑾那小子能行。”在谈到武安的时候，岑浩龙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他不会对沪杭进行任何武力干涉，他只需要负责给武安保驾护航，剩下的只管交给林少瑾就好了。 直白点说就是——武安，我保了。你章总工别想再动了。 “行吧，这一切都看你自己安排，你有把握就好，我就不操心太多了。”璟安·赛乃卫重重地拍了拍岑浩龙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后，他又说道，“唉，差不多也该走了，老友。 我还是先去看看那些‘咸水鱼’们都准备好了没有，时间不等人啊。” 虽然他实在是不想去见那些‘咸水鱼’，但碍于军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好。” ...... 087基地的临近海域上，百来艘战舰正齐齐停靠在一个巨型浮船坞平台附近。 虽然087基地内部设有一个与海平面齐平的维修船坞，但仅限于中小型水下舰艇的进出。 因此，087基地利用先进的工程机械，在邻近海域构建了这么一个浮船坞平台，以便为璟安·赛乃卫所属部队的巨型舰船提供船只的维护工作。 海面上时不时的有几只巨鲸跃出水面，引得海员们啧啧称奇。 这些巨鲸都同属于一个物种——虎鲸。 不过与大多数人对虎鲸印象不同的是，这些虎鲸全身都穿戴着一种仿生贴身护甲，隐隐约约之间还能看见其背部有一些鱼雷发射装置。“鱼”嘴内还能看见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合金牙！ 双侧鳍则是用机械义体替换，既可以变成鱼鳍划动，也可以切换成磁力链接的五只悬浮手指模块。 嗯，破案了，是赛博虎鲸！ “嘿，?的那边的傻逼，看见老子的擎天巨柱没有？2m多长！比你整个人都要长！”一只虎鲸对着浮船坞平台的海兵们大声喊道。 这并不是虎鲸真的就会说话了，而是一种生物工程改造技术。 早在20世纪，人类就发现“海豚科”拥有远高于其他动物的智商，便开始尝试训练海豚进行一些简单的活动和工作。 比如在1964，就有国家训练海豚对付“蛙人”部队，其效果极其显着。后来在1990年前后还开展了训练海豚排雷、运载超小型战术核弹等等工作。 也正因如此，海豚特种部队这个概念便初步成型了。这些军用海豚在当时为一些国家的海军力量起到了很大帮助，例如2014年的联邦就有数支海豚特种部队。 而在2097年，在成功破译了一部分海豚的语言系统基础上，利用神经植入技术，将一种发声机械义体与海豚脑部进行连接后，海豚与人的关系便正式进入了跨物种无障碍交流时代。 当然，这仅限于有编制的海豚才有这待遇。 也正因这项技术的出现，海豚特种部队就已经不再局限于那些简单工作了，而是开始被训练进行各种各样的复杂军事任务，其地位也从过去的“海洋军犬”逐渐发展到了与人类士兵平起平坐。 特别是虎鲸，由于它的智商仅次于人类，还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完善语言体系。所以也是被各国军方发掘，并委以重任。 一开始这些海洋“咸水鱼”对人类的语言学习起来还不是很娴熟，在历经基因工程的数代优生优选后，这些“咸水鱼”如今说起人类语言来可谓是毫不费力。 “艹，你?的听见没有，给老子回话啊！” 第130章 你管这玩意叫精灵? “看...看看见了。”船坞上一名海兵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这上哪说理去？天杀的，这玩意是可以这样拿来炫耀的吗？ “哎，又软又弱又短的可悲人类啊。”虎鲸发出一声感叹便一个激灵又潜入到深水中去了。 “艹！”海兵气的喊出了一声“国粹”，随后对一旁的海军士官问道，“我?能把它们拿去?的煲?的鱼汤吗？” 海军士官闻言，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无奈样子，随后开口说道： “你要是能下水打得过它们，也不是不可以。” “理论上来说，它们不是鱼，是哺乳类动物，所以应该是炖排骨汤。”一旁的一名舰队电子工程师严谨地补充了一句。 “说实话，我在听说我们还有这么一支部队的时候，还是蛮憧憬的。”又一名海兵说，“我在战前的时候去过海洋公园，在那里也有一些虎鲸，比它们可爱多了。” “是啊，所以它们才被叫做海洋精灵啊！” “说到精灵，其实我感觉这些‘咸水鱼’还真的蛮像的。”一名海员说，“我以前看过很多小说，那些星球里有各种各样的智慧生物，什么哥布林、精灵、巨人。 我一直都渴望，地球有一天也能出现这样那样的智慧生物。毕竟只有人类这么一种智慧生物实在是太孤单了。 而这些海豚的出现，弥补了我这个遗憾。” “黑人、白人、黄种人不就是吗，还需要找别的智慧生物？”随着最后一艘战舰检修完毕，一名维护人员也加入了这个闲聊小群体之中。 “还真不是，严格来说，黑人、白人、黄种人都是智人属。或者从分子人类学上来看，分别为蒙古人种、高加索人种、尼格罗人种、澳大利亚人种。（印度人也是高加索人种。没错，那些乌漆嘛黑的阿三其实是?的白人。） 真正意义上与人不同的智慧生物，可能也就是这些海豚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些海豚就是地球上的‘精灵’。” “精灵？你管这些动不动就甩卵子的玩意叫精灵？我看他们应该叫‘哥布林’才对。” “额，容我说一句，我记得哥布林好像也是精灵来着？” 就在这时，忽然海面又泛起一阵波涛，那只虎鲸又蹦了出来： “喂，别当老子是聋的啊，偷偷摸摸说老子坏话，我耳朵好着呢。” “傻卵别叫了，就你们这帮傻大粗也配叫精灵？精灵的称呼也只有我们宽吻海豚才能获此殊荣！”说话的是不远处的另一群“咸水鱼”中的一条话痨“鱼”。 “闭嘴吧，你们这帮低智商的‘海狗’。放在过去，你们只配出现在我的食谱上！”虎鲸回怼道。 “你们先不要吵了，都听我说一句。”见到这一幕，船坞上正在观望的那名舰队电子工程师准备开始劝架了，“关于精灵的定义，在我们人类的文化中是北欧神话的一种幻想生物。 它的设定是美丽、长寿，高贵而优雅。 所以严格来说，你们俩都不算精灵。这都跟你们不沾边的。” “闭嘴！”虎鲸和海豚异口同声地喊道。 在怼完工程师后，这俩“咸水鱼”便开始了互相“鱼”身攻击，虎鲸骂它们海豚都是色情狂，海泰迪，经常搞跨物种爱情。什么海螺，沙丁鱼无所不用其极。 这怼的也是有理有据的，毕竟海豚科里百分之80的杂交物种都是海豚硬生生创造出来的。（剩下的是鲸和鲸之间。） 而海豚也是回怼虎鲸，说它们是大老粗，海洋生态破坏狂，不过明显这个台词杀伤力有些不足。 在经过长达数分钟的友好问候后，这两条“咸水鱼”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座头鲸都是傻逼。 “为什么座头鲸都是傻逼，虎鲸和座头鲸，它们不都是鲸鱼吗？”围观吵架的一名海员提出了一个吃瓜问题。 “可能座头鲸的比它们都大吧。”一旁的海军士官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众人：“。。。。。。” “也可能是因为座头鲸是须鲸科，它们都是海豚科的。”舰队电子工程师严谨地补充道。 “嗯，我觉得这个答案比较靠谱。” “我也这么觉得。”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讨论‘咸水鱼’的八卦的时候，又一只打扮骚包的海豚游了过来，只见它的额头上有一个巨大的镰刀锤子纹身，尾鳍上刻着——mind-in-china。 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它的嘴里还插着一根鳗鱼，一开始海兵们并不理解海豚这一行为。不过后来经过一只老海豚的解释才明白，这在海豚的文化中是潮流的象征。 嗯，大概相当于人类里面的精神小伙。 “兄弟，有漂亮妞吗？”这只海豚开口了。 “漂亮妞？你问我们干啥，你应该去问海豚吧？”一名海兵疑惑地说道。 “不不不，我要的不是海豚，要的就是人类。”海豚说道，“我喜欢那种身高一米六，板板正正的身材，唔，最好是白毛。” “靠北啦！诶，你真的很烦内。人类你都要？” “噗娘母啊......” “加塞啊，甲饭配狗塞啊！！！” “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海豚一脸无辜地看着海兵们。 闻言，海军士官摆摆手，笑着说道： “没什么，就是问你吃饭了没有。” “哦哦。我吃过了，你们说这附近不能抓鱼吃，刚吃的军粮来着。还是深海里好，可以抓鱼。”海豚天真地回道，“话说，到底有没有美女？” （离陆地太近，很多鱼都辐射变异了，不过不用担心，对于整个海洋来说，辐射算不上什么大事。）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海军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海军士官板着脸回道，“况且，根据共和国法律法规规定，你们海豚是禁止和人类谈恋爱的。” “哦哦。”海豚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还是在欧罗巴好，之前听那些身上纹着星条旗的海豚说，它们那边有很多漂亮妞。” 说完这话，这只海豚便扑通一声又沉入了水中，只留下海兵们面面相觑。 “额，它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名海兵疑惑地问道。 “我可能...知道那么一点点。”海军士官说，“在美帝那边，海豚是可以和人谈恋爱的。” “卧槽！” “我去！” “可，这?是海豚啊！”那名刚来吃瓜的维护人员不可思议地喊出了声，“而且，理论上来说，它们也是军人吧，这种行为，算不算通敌呢？” 共和国的海豚是军人，美帝的海豚也是军人，但这军人和军人之间怎么还见面聊天了呢？ 第131章 没有纷争的世界 维护人员还有一句没说的话，那就是——到底是?的什么人会和海豚谈恋爱啊？ “他们那边很魔幻的，怎么说呢。只要你认为你的精神物种是‘海豚’，你就可以跟‘海豚’谈恋爱。”听到维护人员的话，海军士官一脸黑线地回答道，“而且，对于海豚来说，它们是没有国家这个概念的。” “没有国家概念？这话怎么说？” 听到这话，那名涉猎甚广的舰队电子工程师又冒了出来，只见他推了推眼镜，严谨地说道： “海豚和人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海豚是没有想象力的。就像过去的尼安德特人一样。 因为没有想象力，所以海豚们无法理解什么是国家，什么是部落，什么是民族。它们只知道爸爸、妈妈，或者舅舅、叔叔、爷爷奶奶这些概念。 它们的社会群体最高领袖就是一个族群的族长，这通常是这个海豚族群中的奶奶。因为海豚是母系氏族。 （这一点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去考虑的，实际上海豚到底是怎么理解自己的社会结构的，只有海豚自己知道） 而在海豚特种部队中，这个角色换成了‘训练员’。它们只听‘训练员’的话，在它们的眼中，‘训练员’就是它们的族长。 而且由于它们是单半球睡眠的缘故，它们也没有办法做梦。 所以海豚也不知道什么叫梦想、理想这些东西。别看它们现在可以跟我们无障碍交流的，但实际上它们和我们的差异大着呢。 正因如此，对于它们来说，这个世界是没有国界的。海豚和海豚之间，也就仅仅只是海豚罢了。” “海豚和海豚之间，也就仅仅只是海豚......”一名海兵喃喃自语，并且将目光看向大海远方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如果人和人之间，也仅仅是人就好了。” “是啊，为什么人和人之间要有国家呢？如果我们所有人都抛弃国家、民族这些概念，是不是就不会有战争了呢？”海军士官也同样感叹道。 今天与这些海洋‘咸水鱼’的一番交流后，让这些海兵们引起了无限的遐想。 几十年的战争下来，让全世界所有的人类都无比的渴求和平的到来。然而和平最终却没有到来，到来的却是毁灭世界的核战争。 倘若人类可以和这些海豚一样，做到没有国家、没有民族的划分，是否能实现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呢？ “哈喽。”就在众人陷入了对和平的憧憬时，一只看上去有些年迈的虎鲸游了过来，“或许海豚的世界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这话怎么说？” 虎鲸闻言继续说道：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今年已经62岁了，我活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对于海豚世界的了解，我远比你们人类了解的更多。海豚和海豚之间，也是有纷争的。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失去了自己的妈妈，原因是因为我所在的族群遭遇了另一个虎鲸族群的袭击。我亲眼看见我的妈妈为了保护我和我弟弟被它们撕成了碎片。 按照我们的说法，他们那个族群叫‘野蛮’，按照你们的说法，他们是‘过客鲸’群体。我们是‘居留鲸’群体。 虎鲸和虎鲸之间虽然没有国家，但有族群的划分，不同的族群之间有自己固有的领地。 我虽然无法理解什么是国家，但我想，可能领地就是国家吧？ 正如我们虎鲸常说的那句话——鲑鱼从来不会自己跑进你的嘴里。 为了获取更多的食物，我们的领地范围也常常变动。 就像你们人类不同的种族为了争夺地盘而打的不可开交一样。在这个过程中，虎鲸和虎鲸之间也会发生斗争。 只不过我们虎鲸从来只是为了食物而争斗，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们已经有了吃不完的食物，还要互相残杀呢？” 虎鲸的一番话引得众人沉默，看看如今的这片废土吧，扪心自问一下，这就是人类所期望的吗？ 无论是白人、黑人、还是黄种人。无论是斯拉夫、盎格鲁撒克逊、还是汉民族之间都有着共同的祖先，都是自己的同类。 然而人和人之间却总是互相残杀，在1096年，十字军高呼着为了上帝，将屠刀砍向了阿拉伯人。在1241，蒙古人喊着为了长生天的，将日耳曼人屠戮。 在近代，美帝又喊着让美利坚再次恢复荣光的旗号，发动了长达几十年的战争。 这一切最终带来的是什么？只有毁灭。 现在在核大战后，面对这一片废土，面对文明的残垣断壁，nato、联邦、泛亚还要继续在阿留申群岛再打一场。 “或许正是因为人类有想象力吧。” 在众人沉默之际，一声沉稳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声音的主人正是前来视察情况的璟安·赛乃卫。 “首长好！” “首长好！” 海兵们发现了璟安·赛乃卫的身影，纷纷打着招呼。璟安·赛乃卫见状压了压手，随后说道： “人类可没办法和这些海豚一样只需要考虑好生存问题就满足了。作为人，我们与其他生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拥有想象力。 想象力创造了辉煌的人类文明，同样，想象力也是人类的潘多拉魔盒，它不仅创造了文明，也产生了一系列欲望。 这种加持在想象力之上的欲望，让人类永远无法对自己的现状满足。 海豚们吃完了今天的鱼就不会再想明天，而人类吃完了今天的饭，就会去想明天的，会去想明年的，想别人家里的。 想要消灭人的欲望，这是不可能的。而欲望则产生了利益，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人类创造了宗教、民族、国家、种族等概念。 这一万年的人类文明延续发展下来，人类已经产生了许多许多的结，这些结就是宗教矛盾、民族矛盾、种族矛盾、国家矛盾 战争的本质就是不同的人之间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欲望发生的冲突。用牙去解开这些用舌头无法解开的结，直到染红每一寸土地。 如果人和人之间的矛盾不能得到解决，战争永远都会是人类文明的主题，从石头到刀剑、枪炮再到核弹，甚至到宇宙时代，战争都会存在。” 听到这话，一旁的海军士官苦笑道：“所以，人类永远无法实现和平吗？” 他的话语在海风中飘荡，如同孤独的鬼魂，在寂静的天空中寻求答案。日光照射海面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仿佛是在回应士官的问题。 “不，人类是可以实现和平的。”一个温和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说话的是璟安·赛乃卫身后的岑浩龙，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走到船边，目光远眺，仿佛能看到到未来的世界。 “和平并非易事，但并非不可能。”岑浩龙转过头，对士官微微笑道，“只要我们坚持建设共产主义的理想，和平的世界就一定会到来！” 第132章 我将为理想披荆斩棘 谈到理想和梦想，很多人会说到财富、地位和爱情。但说到人类最崇高的理想，只有一个答案。 ——共产主义。 它是人类历史上最美好、最进步、最合理的社会形式。 在共产主义社会中，迫使个人奴隶般服从分工的情景已经消失，劳动已经不再是谋生手段，而是一种对实现自己生命价值的需要。 所谓的宗教矛盾、民族矛盾、种族矛盾，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利益矛盾。 而一切的利益矛盾，最终都指向了阶级矛盾。在共产主义社会中，由于生产方式改变，产生阶级的社会条件不复存在，阶级和阶级差别将彻底消失。 士农工商，无论是做什么工作，都不会再存在不平等现象。 而随着阶级的消亡，国家，作为统治阶级的工具，也会消失。 管理社会的机构虽然仍然会存在，但其社会职能将会失去阶级性质，每个人都能平等的掌握社会资源并参与到对社会的管理中。 届时，全人类便真正实现了无国界的大同社会。不分种族、不分民族、不分国家和地域，彻底联合起来。 “这位少将同志，这真的可以实现吗？”海军士官不知道271的名字，但看见他身上的肩章，便直接称呼他的军衔。 “当然可以。”岑浩龙点点头，随后说道，“你以为我们战前喊的‘合作共赢’都是一句空话么？ 这绝不仅仅是一句口号，为了实现人类的最高理想，我们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ntao口口声声说帮助第三世界的人民走出困苦，可他们实际上呢？他们掠夺完非洲的财富，然后丢下一些食物和医疗物资拍拍屁股就走人，美其名曰——人道主义援助。 他们剥削非洲的资源、霸占中东的石油，用剪刀差薅全世界的羊毛。就像一个吸血鬼一样匍匐在地球上，贪婪地汲取全世界的养分。 而我们支援了拉丁美洲的革命事业，让他们不再忍饥挨饿。支援南亚、东南亚，使他们不再被美帝收割财富。 还有非洲，我们在他们当地修起一条条铁路，盖出一所所学校，建起一座座工厂。 让他们彻底摆脱了‘殖民主义’带来的贫困、落后。 你知道21世纪的时候，人们是怎么看待非洲人的吗？他们说非洲人懒惰、肮脏、暴力、不思进取。就像......在说20世纪的我们一样。 欧罗巴人一贯喜欢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其他种族，特别是在美帝那边，他们成功将阶级矛盾转嫁成了种族矛盾，将社会底层几乎全替换成了非裔。 在很长一段时间，这成为了他们宣称非洲人是愚昧种族的有力佐证。 但你看看22世纪，非洲南部成为了什么？在我们的帮助和非洲人民自身的努力下，它成为了一个能影响全世界的经济中心！ 而最终，这些我们帮助过的泛亚成员，也会反哺我们，让我们的国家也繁荣富强起来。 与nato的模式不同，他们的高福利、民主社会都是建立在去剥削其他国家的基础上的。只要有剥削，便一定会有反抗，有反抗就会有战争。 他们要吸拉丁美洲人民的血，吸非洲人民的血，吸南亚人民血，就一定会去发动战争！ 可在我们帮助泛亚成员建设的这个过程中，我们从来没有去掠夺任何人的财富，我们只是靠着机器和人力，一砖一瓦地去建设。 我们不会去剥削任何人，也不会去吸任何人的血。 自然而然的，我们和泛亚其他成员也就不会有剥削者与被剥削者的矛盾，没有利益冲突，也就不会有战争。有的，只是互帮互助互补。 可能这个过程是艰辛的，是充满挑战的。但只要我们全力以赴地为人类最崇高的理想去奋斗，终有一天，世界会成为我们所希望的那个模样。” 话音刚落，一只有力的大手便搭在了岑浩龙的肩膀上，岑浩龙回头一看，发现是璟安·赛乃卫。 “说的很好。”璟安·赛乃卫将另一只手遥遥地指向太平洋的东北方向，“所以，这也是我们和nato之间的战争无法调和的原因。 我们正在做的事业，是破坏他们社会的根基，或者说，他们社会中统治阶级的根基，这是他们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直到核大战打断了这个进程，我们和nato之间才有了临时结盟的基础。 但最终我们和他们还是会有一战，这不再仅仅是因为利益冲突了，还有国仇家恨。” “希望这会是最后的战役了。”岑浩龙感叹道。 璟安·赛乃卫点点头，随后对着海面大喊了一句： “通讯兵！” 话音刚落，一名海豚训练员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对着璟安·赛乃卫喊道： “首长！请指示！” “通知全舰队，开拔，目标阿留申群岛！”璟安·赛乃卫有力的声音传入到了船坞上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是！”训练员的回复铿锵有力，随后他拿起一个设备，放入水中，不多时几十只海豚便浮上了水面，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船坞附近的水面上。 他转头对着海豚们命令道：“孩子们！去通知那些铁疙瘩，我们要出发了！” 海豚们得到命令，一个个潜入水中，游向不远处的各个舰船。随着这些“咸水鱼”的行动，船坞上的海军士兵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璟安·赛乃卫也同样准备坐上小艇开始登舰，就在这时，岑浩龙却喊住了他。 “老班长！” “怎么了？”璟安·赛乃卫听到声音，驻足回头。 岑浩龙上前一步，将璟安·赛乃卫拥入怀中，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沉声道： “保重啊。” “你小子搞什么，像是生离死别一样，我还且活着呢。”璟安·赛乃卫闻言，露出一个笑容，“况且，你老哥我都打了多少年仗了，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这不一样了，老班长。”岑浩龙很明白这一场战役与过往的任何一场都不一样，在通讯断绝的情况下，指挥部必须亲临一线才能发挥作用。 而阿留申群岛现在有nato、联邦、泛亚三方在进行大混战，在这种情况下，亲临一线就意味着很可能就...... “你老哥我活了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怕死了。”璟安·赛乃卫将岑浩龙的手解开，又指了指自己帽檐上的国徽，“现在，是为国家敬忠的时候了！ 而且，你不是说了吗，我们崇高的理想必定会实现的，这一路上也必然是充满艰辛的。 我现在要去做的事情，就是为我们的理想披荆斩棘！” “那祝你凯旋归来！”岑浩龙挤出了一抹苦笑，对着璟安·赛乃卫说道。 “嗯，知道了。”璟安·赛乃卫点点头，随后转身向船坞附近的登舰艇走去，在跨上小艇的时候，他又回头对岑浩龙挥了挥手。 岑浩龙见状，也同样挥了挥手，低声说道： “老班长，再见。” 同时他又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老哥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第133章 礼尚往来 在璟安·赛乃卫带领全舰开拔的时候，天空之城内部也正在发生一起小小的风波。 “总工，最近城内出现了一批传单，从内容上来看，貌似是介绍武安的生活现状的。这引起了人心不稳的情况发生，不少工人们都在私下里议论武安的事情。” 王强一边说一边将几张传单和一份宣传册轻轻放在章总工的桌面上，随后伫立在办公桌旁，神情十分严肃。 章总工见状，拿起传单和宣传册翻了翻，在看了几眼后抬头向王强问道： “这些内容都属实吗？” “基本属实。”王强说，“总工，您看这要不要采取一点措施，比如把这些宣传单都强制收上来？” “收上来？”章总工摇了摇头，“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这......” 王强欲言又止，章总工看他这副样子，不禁笑了笑，随后解释道： “从这份宣传册来看，武安避难所的资源比我想象中的要富足一点，但也就仅仅是一点点罢了。相比天空之城来说，武安还是个资源匮乏的避难所。 你觉得我们天空之城的工人们，会向往这样的地方吗？ 或者说，那些沪南一带，被我们吸纳进天空之城的居民，会愿意再回到过去那种忍饥挨饿的日子吗？” “这当然不会！”王强斩钉截铁地回道。 天空之城的工人先不说了，个个都是顿顿肉蛋奶蔬菜米饭，三餐营养均衡。中午午休半小时还能看看在核大战前的一些影视节目来放松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放弃天空之城的生活投奔武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那些沪南一带被解救的幸存者就更不可能去武安了，他们不像战前就安置在天空之城的那些非“技术工人”群体，学个高数都唧唧歪歪半天。 在经历了数月的残酷末日洗礼后，只要有一口饭吃，让这帮人去干什么都愿意。更何况就只是学点知识而已，那不得往死里去学？ 正因如此，目前天空之城内最拥护章总工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些工人群体了，而是这些沪南一带的人。 “不过，虽然没有必要去强制收上来这些传单，但必要的一些措施还是需要去做的。”在沉默片刻后，章总工又补充道。 “哦？您打算怎么做？”王强问道。 章总工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打开了量子算法计算机，仔细查看了几个相关数据，并在深思熟虑后，才慢慢地开口说道： “最近的生产效率略有降低，而基本的援助物资也生产差不多了，应适当调整一下工作时间的安排了。今后城内的工作制度由15小时制度改为13小时制度。 多给工人们一点休息时间，劳逸结合，这样才能保障生产效率。 另外，今后的城内工作重心应聚焦到那些服务业人员转换为技术工人的事情上来，只有‘工人’的数量上来了，‘工人’们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休息。 这是一块“盐碱地”，治理起来会很困难，所以你要用心去办，保证各个管理人员与教师和学员之间的颗粒度要对齐，工作效率最大化。 还有，既然武安喜欢发传单，介绍他们武安的风土人情。那我们天空之城怎么能不和他们交流交流呢？ 即日起，你吩咐人去起草一份“天空之城”介绍手册，对于手册的内容，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把我们城内的优渥生活全方位都介绍到位！ 起草完毕后交给我过目，我确定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印刷。数量，就暂时先印发个十万份吧，之后将这些手册都塞进我们援助给武安的物资里面去。 以上这些事情都交给你去办，我一不看过程，二不问方式，一切以结果为导向，要扎实推动各项任务落地落实，并保持持续监控和优化工作！” 话音刚落，办公桌旁拿着平板奋笔疾书的王强这时也已经将所有工作内容都记下了，只见他将平板放下，恭恭敬敬地回道： “是，总工！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章总工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扯起一件皮大衣披在身上缓缓起身，“我待会要对全城居民做个演讲，现在你帮我去安排一下相关的准备工作。” “好的总工。” ...... 在天空之城的工人们干的正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一条紧急通知打断了所有人的工作。 【天空之城的居民们，现在请暂停手头上的一切工作，即刻前往每层的广播大厅落座。】 众人闻言，纳闷地停下了手头上的活，一脸疑惑地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前往对应的广播大厅。 “阿强，你说会是什么事啊？” “我咋知道，反正不用干活了就是好事。摸鱼摸鱼，嘿嘿嘿。” “其实我还蛮羡慕武安的，娘的，我看那些宣传册上，人家没有咱们的援助的时候不也过得有滋有味的么。” “放你娘的狗屁，你以为什么地方都是武安吗？” “我是沪南避难所过来的，这事我有发言权，我当初那是......” “你过得不好关我屁事，我只知道老子迟早要累死在这，什么狗章...” “慎言！” “你?，我弄死你。” 几人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一旁的工作人员见状，厉声呵斥道： “喂！干什么呢？” “我举报，这人他侮辱章总工！”几人中的沪南工人抢先喊道。 “你别在这放屁了，哎，我身边的这几位工友都可以佐证，我什么都没说啊！”那名被举报的工人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 “是这么一回事吗？”工作人员对着他身边几名工人询问道。 “是啊，是啊，他什么都没说。”几名工人闻言，点头如捣蒜。反正这附近又没装监控，随便说什么都没人查得到，几人自然是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都安分一点，现在快点排队去广播大厅。”工作人员扫视了一遍几人，也没多说其他的，转身便去其他地方维护秩序了。 在工作人员走后，几名工人对着那名沪南工人淬了一口，骂骂咧咧道： “什么狗东西，还卷起来了？” “卷你妈！你懂什么，要是没有章总工，老子就饿死在外面了！”沪南工人嘶吼道。 “我还是那句话。”工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死不死，关我屁事？累死我，养活你，这于我有什么好处？你别在这了叽叽歪歪了。 就你那点工作效率，我们这些专业工人一个顶你十个！你犯的那些错误，哪个不是我们帮你解决的？ 你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像我们这样干几个月你就知道了。再说了，你饿死也是你活该，是你们自己避难所管理不行！ 看看人家武安，一个破地铁站都能过得那么好，再看看你！” “我...我我。”沪南工人顿时被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这个观点。 “我什么我？啊呸，什么时候你这样的东西也能出来跳脚了？”工人说完这话，便对着自己的几名朋友挥了挥手，“我们走，别理这个傻逼。” “哎！”沪南工人还想再争辩些什么，但那几名工人却是没有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第134章 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思考问题 十几分钟后，随着整个天空之城的居民进入各层的广播大厅，章总工的演讲也是正式开始了。 说是落座，其实所有人都是站着的，这广播大厅压根就没放什么座位。 毕竟所谓的广播大厅就一临时改造的广场，谁会闲得没事干专门摆几十万张椅子放进来呢？ “各位居民们，下午好。”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是章总工的全身全息投影。 与林少瑾和俞知国等人在通讯室不同是，这个全息投影的大小，略微加大了那么一点点。差不多有三四个人的大小。 一方面呢，这是为了凸显章总工的威严。另一方面呢，也是为了能够让大厅内的每个人都能清晰地看见章总工的样子。 “我知道，在过去的这一段时间，你们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这一点，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只能咬着牙坚持。 不过现在情况好转了，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沪南一带几乎所有的避难所都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我们在沪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所以，在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今后我们天空之城的工作制度将做出整改，废除过去的15小时工作制度，改为13小时制度。” 这话说完，天空之城上上下下每一层都响起了人们低声议论的声音。而章总工则是没有再继续说，只是静静地等待人群去消化这条信息。 在沉默了三四分钟后，人群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而章总工见状，则是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的任务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核大战前，中央就给天空之城下过一道死命令，要求天空之城必须在2年之内，实现支援全沪杭的建设工作！ 而我认为，这个时间还是太久了一些，它必须缩短至1年之内才行！ 相信沪南的避难所同胞们对此是深有体会的，我们每慢一分钟，就会多一部分人死去。那些人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鲜活的一条条生命！ 所以，将来我们不仅仅是要支援整个沪杭，还需要对沪杭之外的地方提供支援！我们身上肩负的工作和任务，只会比现在更重！” 这句话说完之后，居民们又开始了低声议论起来。说白了，这话就一个意思，13小时工作制可以有，但未来如果有需要，大家还是要加班的。 加班，哪个正经打工人愿意加班？ 早在武安派发宣传单之前，就有一部分受不了的人闹着要罢工了。但毕竟是少数人。在武安派遣宣传单之后，想撂挑子不干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当初章总工跟大家说的是，作为国家挑选出的各行各业技术骨干精英，生活在天空之城，就必须要懂得回馈国家的支持。 是国家给了“你们”第二次生命，你们要懂得感恩，要加把劲工作，去支援其他避难所。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国家将天空之城托付给你们的信任！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伙确实是满怀一腔热血地在加油干，但时间一长，人就开始会为自己着想了。 可现在一个武安这么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很多人就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轻一点的，会开始抱怨每天的工作强度高。重一点的，就开始质疑支援其他避难所的合理性了。 最严重的，已经开始闹着要推翻章总工，让所有人都能拥有合理的工作和休息时间！ 至于为什么要推翻章总工呢？这就是个屁股决定脑袋的问题。 按照天空之城的原计划，工人们原本是可以按照合理的生活与作息时间去进行日常工作的。 但由于多了30万人的缘故，这批工人们只能被迫加班加点的去制造生产更多的设备和设施以满足多了一半人的日常生活需求。 那时候领导天空之城的人还是刘峻海，做出让多余的30万人进入天空之城这个决议的人也是他。 所以他便被工人们视为自己生活不好的罪魁祸首（大单间变成集体宿舍了），然后被公投免职了。 接着工人们又将能代表工人利益的章总工推上了天空之城领袖的位置。 章总工上任以后，也是不负众望，做出了符合他们利益的政策——将不能帮助生产的人实行最低配给额度。 但加班还是得加班，毕竟那30万人也不能不管是不是。 所以呢，大家伙想的是，事已至此也就只能先认命了，等搞完这一批，后面好日子就来了。对于天空之城的生产力来说，做出这些东西也就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够了。 可万万没想到呢，这章总工他就不是个东西，第一个计划搞完了，马上就又来第二个计划。第二个计划搞完，又来第三个计划。 这半年下来，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在进行着工作。虽然由于高度自动化，不需要从事什么体力劳动了。 但一天到晚都呆在生产线上盯着机器和各项数据，这也是很疲惫的。况且那些机械坏了，就要去检修。生产出来的零件有缺陷，又要去检查到底是哪个线出了什么毛病。 这都还算是天空之城里面最轻松的岗位了。而最累最累的人，是一系列工程师们。 早期的时候，软件工程师是最累的，生产设备就那么多，但生产的东西又都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给设备进行编程。 而设计类工程师基本上每天都是在吹牛打屁的状态，每天闲的无所事事。 但现在最累的又变成了设计类工程师。因为天空之城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拥有一百来层的小小避难所罢了。想真正重建文明，就必须要去地面进行生产工作。 要生产就要有规划，有规划就要有计划，有计划就要去设计。 所以这些设计类工程师现在每天都是在为了开拓和重建沪南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 初步计划是在沪南建造起几十座大工厂，这些工厂的建造要求要有一定的保温能力，墙面厚度能够隔绝核辐射，还要有一定的安保系统。 而为了建造这些工厂和生产工厂所需的生产设备，现在天空之城又调动起了每一个工人、工程师，每天都是拉满的状态在进行生产。 工人又不是圣人，他们当然不乐意这么干！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当章总工打的鸡血渐渐凉透的时候，那原本脑子一热的状况瞬间就好转了，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 是人，就会为自己考虑。有无私奉献精神的人，永远都是少数。 要是为自己干活，谁都不会有什么怨言。但这是为别人干活，自己辛苦劳动，然后去养活别人。 再说回馈回报国家，也不是像个奴隶一样天天这样干活啊？ 也正因如此，现在天空之城内，除了那些科研人员之外，每一个人都是负面情绪拉满了。当初的少数反对，也变成了多数反对。 随着反对者日益壮大，似乎，章总工就要重蹈刘峻海的步子，被愤怒的工人们罢免了。 第135章 为别人?不，为自己。 作为天空之城领袖的章总工，对这些情况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但他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和刘峻海不同。他跟这些工人、工程师们是没有根本性的矛盾的。 而且他还有一批支持他理念的死忠，这些死忠一部分都是他亲自选拔上来的管理人员，另一部分则是来源于一些工人群体。 有这些人的支持，他不会像刘峻海那样一下就被免职了。但即便如此，他多多少少还是需要做点措施。 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当然是知道人性是怎样的。固然，这些各行各业挑选出来的精英比一般人更有思想觉悟。 但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骄傲，大多数人其实打心底认为，他们能被选进天空之城，靠的是自己实打实的硬技术。 所以，应该是国家需要他们在天空之城，天空之城也离不开他们才对。而不是所谓的被国家放在天空之城里面避难的。 对于持这种想法的人，用章总工自己的话来说，这些人就应该丢到废土里面生活一两个月再拉回来。 到那时候保证每个人都乖乖的。 但他却不能这么做，真要这么做了，先不说俞知国会不会扒了他的皮。那些工人肯定第一个弄死他。 所以他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深思熟虑后，决定换一种方式去鼓舞工人们的积极性——利用他们内心的骄傲感。 随着居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小，章总工知道是时候开始下一段演说了，只见他慷慨激昂地说道： “我的同志们！我的同胞们！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或许早就对我积怨已久，你们认为的我安排的工作不合理，你们觉得我是个残酷的、失败的领袖，觉得我比资本家还会压榨人。 面对这一切质疑，我要说的是，你们可以恨我，可以怨我，甚至可以诅咒我，但这些我都不在乎！！！ 你们或许要说，总工先生，我需要8小时工作制，因为我想寻回真正的自己，追求丰富多彩的人生。而不是在这里像颗螺丝一样日复一日地连轴转。 是，你们说的很对，你们想做自己，想为自己的利益发出一点声音，这无可厚非。 但我要说的是，有一种东西，它比利益更重要，那就是荣誉和理想！！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华夏，站在沪杭，站在这块由我们的前辈曾经战斗过，用鲜血浇灌过的土地上！ 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否已经忘记了这一切了？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已经忘记了这一切，我现在再重新告诉你们。 在风雨如晦，民族危亡之际，是我们的前辈们在绝境中抗争。 在人民迷惘之际，是他们用生命作为赌注，走在时代的前列。 在面对帝国主义的威胁时，是他们奉献了自己的生命，直到我们走向繁荣和富强。 我们的肩上所承载的，不仅仅是我们个人的荣辱得失，更有这份沉甸甸的历史使命！ 而在现在，在当下，我们面临的更是千年未有之变局。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我们的前辈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难题，而想解决这个难题，只有靠我们自己。 看看如今这片废土吧，如果我们的祖国毁灭了，作为祖国的公民们，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同志们，我们不能继续沉睡在过去的荣光之中，也不能忽视现在所面临的严峻形势。我们必须要清醒地认识到，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我们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 我们要共同肩负起国家的命运！建设这个国家是我们最重要的工作！ 在外面到处都是受苦受难的同胞们，同为中华民族，同为共和国的国民，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我们要紧密团结在一起，共同应对各种风险和挑战！ 我想知道，今天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一群自私自利，逃避责任的蛀虫，还是一群愿意为国家而奋斗的英雄？ 我不希望我今天会看见一群蛀虫，我希望的是，天空之城的所有居民都能在祖国旗帜下，带着我们的目标和价值观而共同奋斗！ 在百年之后，我们天空之城的每一个人，都能昂首挺胸地走到自己的先辈面前，骄傲地对他们说道： “我，你们的子孙，没有给你们丢脸！！！” 如果你们是英雄，那请你们现在就告诉我，你们愿意继承先辈的精神，像那些先行者一样，为了理想，为了国家的富强，为了民族的复兴，再次挺身而出，为了这片土地的未来而奋斗吗？ 你们愿意让这片曾经用鲜血浇灌过的土地，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和活力吗？ 你们愿意为这样的一份光荣而伟大的事业去奉献，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去成为未来国家的栋梁，国家的脊梁吗？ 同志们！！！请告诉我！你们愿意吗？” 话音刚落，便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愿意！！！”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激荡在天空之城的每一个角落。 “我也愿意！！！” “愿意！！！” “我愿意！！！” 人们的声音仿佛实质化成了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其强盛的力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就在人们的情绪被推动着即将达到最高点的时候，章总工却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用力压了压，顿时震耳欲聋的高呼声戛然而止。 “各位工程师、工人兄弟们，我想，你们现在都应该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很清楚国家安排你们在天空之城是为了什么了。 我也相信，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也有较高的思想觉悟，愿意去为这一份值得荣耀的事情去付出努力和一些牺牲。 我同样也知道，你们十分热爱这一份事业，在国家，民族的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愿意对这一份事业献出你们不求回报的爱和全身心的付出。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值得赞扬的。 作为天空之城的领袖，作为你们的代表，我在这里先对你们过去的这一段时间的无私奉献表达真挚的感谢，感谢你们对重建国家做出的努力！ 但我还要说的是，虽然你们愿意无私，可我绝对不能让奉献者心寒！ 从今天开始，天空之城内部将开始建立起贡献分级制度。 根据加班时间和生产贡献的不同，分别设立三级工作者，二级工作者，一级工作者、高级工作者、特级工作者一共五个等级的评定标准。 不同的评定级别享受不同的生活待遇，另外还要设立劳动模范、先进集体、劳动奖状、工人先锋队、优秀工人、优秀工程师、优秀干部等一系列荣誉表彰。 不同的表彰有不同的奖励制度。 关于评级和表彰的具体待遇问题和具体的奖励制度，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在我演讲结束之后，关于评级和表彰的具体待遇问题和具体的奖励制度，会详尽地发送至你们的手环上。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不理解的地方，你们可以去找自己对应负责的管理人员沟通了解。这些制度是我们对劳动者辛勤付出的尊重和认可，也是激励大家继续前行的动力源泉。 在这里，我要强调的是，无论你是哪一级的工作者，无论你是否获得荣誉表彰，你们都是天空之城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你们的每一份努力，都是天空之城前进的动力。 最后，我衷心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够携手并进，为国家的伟大复兴贡献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共同早日实现文明的重建工作！ 我期待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期待我们的国家以更加昂扬的姿态屹立于世界之巅！！！” 第136章 文件 章总工的演讲就到此结束了，发展，那肯定是会发展的更好的。 他们是骄傲的，所以章总工将他们抬的高高的。他们要个人的利益，章总工就给他们个人的利益。 这既能激励工人们和工程师们更加努力地完成工作任务，提高工作效率和质量。 还能让这些工人们感受到天空之城对他们的认可和尊重。增强他们对天空之城的归属感，增强他们自身的劳动积极性主动性。 画大饼虽然仍然有效，但人总归是要吃饼的，现在章总工所说的事情就是将大饼变成实际。 天空之城从今以后，将从过去的为别人付出，为别人工作，转变成为自己工作，为自己付出。 “总工万岁！” 不知道是谁，突然带头喊了这么一句，紧接着，人群中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万岁！总工万岁！” “支持章总工！” 这些声音就好像一簇簇火苗一般，迅速点燃了整个天空之城。 人们一个接一个喊起了各种各样的口号，在一些人的刻意引导下，这些口号从一开始的稀稀拉拉，各式各样，转变成整齐划一的一句话——章总工万岁！ “章总工万岁！” “章总工万岁！” 在这份狂热的情感加持下，以及实际的利益驱使下，章总工在工人们心中的威望再一次达到了顶峰。 而章总工则是关掉了全息投影，静静地感受了这一番山呼海啸之后，满意地走出了多媒体控制室。 刚一推开门，章总工便看见了俞知国带着几名军人站在自己门口。 “呵呵，讲的很好嘛。”俞知国见章总工出来，对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来做什么？”章总工的脸上带着些许不悦。不过他也只能不悦了，他拿俞知国没啥办法。 俞知国见他这副不欢迎的样子，倒也是不恼，云淡风轻地说道： “啊，没什么事情。我就过来通知你一下，我要调用天空之城内部至少十万人用来扩充军队。” “军队？”章总工摇了摇头，“我不能同意，现在天空之城正值开拓期间，到处都需要用人。” “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我怎么记得，那几十万人真正能成功掌握一定技能的人寥寥无几呢？”俞知国淡淡道，“你把这些人给我，又不会影响你的开拓计划。” “我还是那句话，要人没有要……” 章总工话还没说完，俞知国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份纸面文件，笑吟吟地递到了他手中。 “这是？”章总工皱起眉头接过文件，将其慢慢展开，只见最上头用红色大字整整齐齐书写着几个字。 ——中央军事委员会文件。 这份文件是海豚特别支援部队送过来的，它也不只是送给天空之城。全国上下凡是有军队驻扎的地方，都会被派送这么一份文件。 靠海的地方就由海豚进行文件护送工作，其他不靠海的地方则是采用其他方式送达文件。 “哦，这是中央直接下达的最新指示，我也是刚刚收到。这不，就过来通知你一下。”俞知国笑着说道，“中央指示，天空之城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需加急扩编十万军队。 我看，咱这还是有这个条件的吧？” 当初设立各地特级避难所的时候，每个避难所都驻扎了一定量的部队，并配备一定的武器设备。 这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好特级避难所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平衡。所有特级避难所的军和政，是彻底分开管制的。 军队就管好军队的事情，行政就管好行政的事情。双方互相监督，互相制衡。 一般的特级避难所一般会安置1-2万军人，不过天空之城因为拥有的军备数量过多，所以军人数量削减到了1000人左右。这同样是为了平衡考虑。 制定这一制度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太阳风暴”这回事。 而现在，中央有了一定的余力对地方进行干涉，拥有了一定的通讯能力。再加上未来“联邦”的威胁，所以扩军任务便下达到了地方。 原本关于扩军的人数应该去联系其他特级避难所进行补充的，因为天空之城的职责里并没有补充兵员这一条。而且征调这些工人肯定是会对生产造成一定影响的。 原定计划应该是去杭区借调，它那边就有一个特级避难所是专门容纳大量人员的。 不过现在天空之城有这么多闲人，那不用白不用，也就没有去找杭区借调人手的必要了。 “有…有的…有的。”章总工颤抖着声音回道，“中央还有别的……” “唉。”俞知国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中央那边没下达对行政单位的指示，又能让你蹦哒几天了。” 在核打击后的第3天至第11天内，天空之城还是可以通过无线电与首都特别行政区方面取得联系的。 那个时候刘峻海就被章总工带人罢免了，俞知国也是第一时间联系了中央，询问对此事的看法和指示。 对此中央给出的意见是裁撤没有必要，更换章总工解决不了问题。 那边就给了一条底线，只要章总工不叛国，不滥杀无辜，能够维持好天空之城的生产秩序，可以保证天空之城的任务能够按时完成，那就不要去管他。 其他一切安排都等待中央之后的指示就行了。 在这之后就是地磁暴干扰，俞知国也就与中央失去了联系。 “既然中央没有对我领导天空之城做出什么新的指示，那中央就是认可我了。”章总工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俞知国露出了一抹微笑。 “章毅啊章毅，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中央那边觉得你翻不起什么浪来，所以不想管你太多事呢？”俞知国也同样是笑着说道，“还有，你可别忘了，中央只是对沪杭目前的情况不了解，所以才没有给出指示意见。 你这半年来在天空之城的所作所为，还有一系列政策，我现在已经通过特殊手段上交给中央了。 哦，对了，包括武安那边的情况我也提交上去了。 我相信，很快就会得到答复的。你就等着被裁撤吧。” 在一开始的时候，这章总工还是老老实实地，除了把那些企业家关进禁闭室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在失去与中央的联系后，章总工便开始打造大型监狱和学习中心，将天空之城渐渐变成一座“大工厂”。 对此，俞知国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一直都想将章总工换掉，可章总工又没叛国，反而天天都在喊着爱国。不仅如此，生产也是天天拉满，从来没耽搁过天空之城的任务。 在这种情况下，中央是不会让他动武的，想来想去，他就想，不能动武，那就动文呗。 他就打算效仿章总工那一套，用同样的方式将章总工罢免。可他一但有动作，章总工就开始给工人“放假”，搞的他是不胜其烦。 偶尔运作一下，好不容易拉拢几个愿意反对章总工的人，一下又被各种理由送进去了。 最让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那些工人如此支持章总工。 对此他虽然有一些自己的猜测，但这个问题是直到接触到林少瑾才彻底搞明白。 在搞明白这件事后，他也是醒悟了。所谓的换一个章总工就能让天空之城恢复之前的状况是不可能的。 只要天空之城内部的矛盾存在，那换掉一个章总工，还会再出现一个李总工、陈总工。 这一点中央方面也同样是早就看明白了。正因如此，才会下达暂且勿动章总工的军事命令。 其实最让他生气的还不是这个，他好不容易借武安的手撬动了一点章总工的地位，结果就一趟演讲的功夫又回去了。 所以他提交上去那一份文件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得到中央“裁撤”章总工的指示。而是为了让中央可以安排自己全力去支持武安。 武安要施展开，那正儿八经的名义是肯定得要有的。有了名义，才能真正对天空之城动真格的。 第137章 我只要结果 “俞知国！那个武安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们在废土里面救的人，有我一个零头多吗？ 先是你千方百计地阻碍我，后是武安又不听调遣。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全部都要跟我作对呢？ 你宁愿去听一个破地铁站的小角色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听到俞知国的话，章总工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他愤怒的不是俞知国将他的资料提交给中央，而是俞知国对自己的这种不信任。 “章毅，我不愿意支持你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的手段太过极端了。”俞知国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的，但听到章总工的咆哮，他又回头瞥了一眼章总工，“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取得的成功，也不过是阶段性的。 在短期内，它确实是能够有一定的成效，长期来看，你的这种方式一定会导致一些不稳定性和严重的负面后果。” 听到这话，章总工却是气极反笑道： “呵呵，俞知国，什么叫极端？啊？什么叫极端？ 我拼尽全力去救人，你倒好，不支持我倒也就算了，反而在这一直给我使绊子。 请问一下，你是觉得温和的手段就能够让天空之城当初的烂摊子迅速稳定下来吗？ 如果我不这么去做，现在天空之城还在停摆呢！刘峻海的妇人之仁导致的严重后果，是我给他擦的屁股！ 可现在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我的不是了？ 你还记得吗？不是我非要坐这个领袖的，是工人们将我摁在这个位置上的！ 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觉得你能做的比我更好吗？” 在章总工看来，刘峻海纯粹就是自作自受。他当初放人进入天空之城这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是同胞，有地方住，能多救一个就是一个。 但他错就错在，千不该万不该将那些不事生产的人的地位和生活待遇，拉到和工人们同一水平线上。 “我不是专业的行政管理人员，所以我也不懂这些管理的门道。 但只要上级命令我管理天空之城，那我就会尽力想办法去慢慢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而不是这样一刀切的简单粗暴方式。 对于你这样的管理方式，我相信中央是绝对不会容忍的！”听到章总工的问话，俞知国轻声说道。 “慢慢调和？呵呵。”章总工冷笑一声，随后语气不容质疑地说道，“等你慢慢调和完这些人的矛盾，废土上的人早就死光了！ 怎么，难道就天空之城的精英们就是人，废土上的普通人就不是人了吗？ 你说我让其他人转换为工人的手段太激进，说我把那些资本家关在监狱里太极端。说我每天强迫工人们加班加点太没有人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这么做，天空之城会乱成什么样子？ 如果我不这么做，废土上的人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该有的援助呢？等到天空之城里的人吃饱喝足了，慢慢悠悠地开始工作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如果一切事情都要循规蹈矩去做，那什么都做不成！ 像你和刘峻海这种科班出身的领导，理论是一套一套的，你觉得你自己什么都懂，自觉高人一等，心高气傲。 你的眼界就局限在那些书本里学到的理论知识里面，你把理论当教义、视书本为圣经！ 但凡是与书本中学到的方式和方案不同，你就认为这是离经叛道的。 永远形式主义地、盲目地、表面上完全无异议地执行上级的指示，而不将指示与地方上的实际相结合。凡是与上级命令不合的，你就认为这是不正确的。 你只看到了我一次次发布不符合共和国宪法的法案，可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件事，现在是什么时期，现在是什么时代？ 如果你到了现在还没有从核大战前的繁荣时代清醒过来，那我告诉你——现在是废土时代，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我要是还遵守战前的那些规矩和条例，什么工作能开展起来呢？就连你鼓吹的武安，不一样存在“鞭刑”这样残酷的肉刑？ 怎么，就他林少瑾做得，我章毅就做不得吗？直到今天，我还没发布什么残酷的肉刑法案吧？仅仅只是让他们加加班而已。 如果连这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天空之城的担当与责任’？如果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那天空之城干脆就改名吧，改成‘天空之城疗养院’我看就挺好的。” 章总工的一番话字字珠玑，让俞知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才好。对啊，林少瑾可以修改法律，他章毅凭什么不可以？ 难道就因为林少瑾没有安排高强度的工作，所以林少瑾就比章总工更好？ 从天空之城被分配为“沪杭工厂”这一定位去出发思考，天空之城压根就不可能搞什么劳逸结合的休息制度和让工人们拥有大量的娱乐时间。 “不对！你说的不对！”俞知国突然之间想起来林少瑾说过的话，恍然大悟道，“固然，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那是建立在你不扩张天空之城模式的情况下。 如果你要将天空之城的模式推广到全沪杭，甚至全国，那它所带来的灾难可比核武更大！你不要在这里偷换概念！” “哈哈哈哈，俞知国啊俞知国。”章总工忽然发出一声大笑，“你觉得我的模式有缺陷，那你凭什么认为你支持的武安模式推广到全沪杭会比我更好呢？” “因为他们尊重每一个人的个人意愿。”俞知国回答道。 “这有什么用吗？nato打过来的时候，你们就拿那些所谓的‘尊重’、‘个人意愿’去和nato血拼吗？当废土上的人们在煎熬的时候，你们就拿这些空的东西去喂饱他们吗？” “我......” 俞知国这回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辩驳了，让一个搞军事工作的人去跟章总工这样的人搞辩论，那着实是有点难为他了。 章总工见此，内心对于自己的理念是愈发地坚定起来，他固然有错，但只要他的这份功绩在这里，哪怕是放到中央去讨论，也没有人能指责他什么。 劳累几十万人，换来一个欣欣向荣的沪杭，这是很值得的！ 第138章 吞并武安 “俞知国，你现在清醒了吗？只有我的理念才能让沪杭从一片废土转变为让所有人都能安心生活的家园。武安地铁站，终归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说到这里，章总工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对着俞知国说道，“如果你我之间能够和洽地进行合作，以你的军备搭配我目前领导的生产体系，我相信沪杭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一支强大的军队！ 在章总工看来，他的这个提议对俞知国是几乎无法抗拒的，作为一名军人，时刻考虑国家的安危是俞知国的本能习惯。 而俞知国面对章总工提出的合作，也是陷入的深深的思索之中。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困难的选择，合作，就是站在章总工这边，默认了与武安的“敌对”关系，不合作，就是反对章总工。 无论是选择合作还是不合作，都让人一时间无法做出合适的决定。 “那我就等到你被撤职的那一天！”俞知国在沉思许久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保守的一步。 在重新与首都特别行政区建立通讯以后，根据海豚告知的消息，建立通讯后的第一个月每10天就能进行一次联络，第二个月每5天就能进行一次联络。 随着首都特别行政区的逐步发展，这个数字会越来越小。 也就是说，俞知国只需要再等待十天左右就能等来中央的最新指示了。他等于是将这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抛给了中央。 “撤职？俞知国，你也别等待什么中央的指示文件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就算是中央真的下达让我撤职的命令，我也不会撤职的。”章总工对着俞知国缓缓说道，“先不说中央的部署需要考虑地区的特殊性，中央的指示与地方目标和需求也同样存在偏差。 正因如此，中央决议会受到一定的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它与地方执政是存在基本矛盾的。所以，考虑到这一点，执行“撤职”指示的红头文件这件事，我会去问问大家的意见。 倘若天空之城的居民们要我撤职，那我便撤职。倘若天空之城的居民们不让我撤职，出于个人使命的缘故，我也不会去撤职的。 当然，中央也不可能会下达对我的撤职命令，如果我走了，还有谁能稳得住如今的天空之城呢？” 刚开始忽然听见中央的消息时，章总工确实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他现在仔细想想，却是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了。 天空之城的精英们在核大战前就领着高薪水高福利，在核大战后自然也是不愿意放弃这一点的。现在天空之城的主要矛盾就在于这一点。 是他章毅力挽狂澜，才缓和了这个矛盾，将天空之城拉上生产的正轨，拯救了废土上无数的难民！ 就凭这个，中央就不可能撤他的职位，更何况，如今他已经在天空之城深入人心，想换掉他，没那么简单。 俞知国自然是知道章总工有恃无恐的底气来自于什么，但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如果能解决，他早就解决了。 在沉默了许久后，他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因素，对着章总工笑着说道： “章毅，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有军委下达的红头文件，我就算是不选择跟你合作，你也得乖乖配合我的工作！” “红头文件”始于南北朝时期，绰始制文案程式，朱出墨入。在现代，“红头文件”泛指政府机关发布的措施、指示、命令等非立法性文件。 它具有象征着权威的意义，一般厅里下发的文件就代表厅里的意见，部里下发的文件就代表部里的意见，而中央下发的文件，代表的则是中央的意志！ 谁不执行“红头文件”，谁就是在违背中央的意志。 “红头文件？我还是那句话，一切的中央指示都需要根据地方实际去执行。更何况，你的那份红头文件只是说，让我借调人员罢了。 至于生产设备的所有权和使用权，那份文件并没有赋予你征用的权利！ 如果你想让我配合你的军事行动，那你就配合我的行政计划，将武安纳入天空之城的实际管理体系当中来！ 这是帮助执行你的军事任务的必要条件，我天空之城有天空之城的固有任务，这同样是当初中央下达的指示！我的级别与你是同级！”章总工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当然，章总工也不是真的就想给国家添乱，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给俞知国施压罢了。所谓政治博弈，也就是这样。 “中央的命令也是你能违背的？”俞知国咬着牙愤怒地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红头文件，这是中央军委的文件，等同于军令！ 谁敢违背军令，谁就是在叛国！” “叛国?真是好大的帽子啊！”章总工一边说一边轻拍手掌，“精彩啊，精彩至极，原本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军人是不善言辞的。 没想到扣起帽子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难道不是吗？这是军委文件！是命令！是军令！” “你说是，那就是吧。” “狂妄！”俞知国闻言暴喝一声，接着从腰间拔出手枪指在了章总工的脑门上，“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叛国’的自白？” 他一边说，一边按动手枪的保险，将食指搭在了扳机上，仿佛真的就要将章总工就地枪毙似的。 而章总工见状，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与之前听到中央消息的时候判若两人，他没有显露出丝毫恐惧。 “你开枪吧，你可以杀死我，但你杀死不了我的思想。肉体是惧怕子弹的，而思想却不会。” 章总工注视着黑洞洞的枪口，云淡风轻地说道，“杀死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沉默着。直到俞知国举到手臂发酸的时候，他也没能扣下扳机。 他固然是可以现在就杀了章总工，但在现在这个时段杀了他，只会将他的理念推向一个更高的高峰。 “哎！”俞知国见状，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收起了手枪，“章毅，我不明白，你凭什么就认为你就一定是对的呢？” “我从来不觉得我就一定是对的，是正确的。”听到俞知国的问话，章总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或者说，正不正确，这很重要吗？ 只要能达到预期的目标和目的，用什么手段或者方式都是可以的。” 作为天空之城理念的实际创始人，章总工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那些反复跟下属强调的“正确性”，跟天空之城居民们灌输的“理念”，只不过是他为了拯救废土居民的一种方式罢了。 是啊，他的这种运营模式到了最后一定是会出问题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人还活着，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那些已经死在废土上的人不会复活，能让活着的人继续活着，就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第139章 生存，不择手段 这短短的两句话其中蕴含的信息是难以想象的。 在俞知国看来，如今的章总工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拉动着无数恒星围绕他旋转、前进。那些恒星又带动着无数的行星、尘埃。 它们浩浩荡荡，在空旷而寂寥的宇宙中，奔向一个注定会覆灭的结局——被黑洞吞噬。 想要拯救这些星星也十分困难，黑洞巨大的引力锁死了一颗又一颗的天体，唯有引爆这颗黑洞才能终止这场荒诞的征途。 但黑洞拥有着巨大的质量，一旦将其引爆，那些跟随它的天体们也会随着黑洞的消亡而消亡。 “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俞知国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面对俞知国的疑问，章总工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踱步到多媒体室内的全息投影前驻足，在观看了那些热情高涨的人群后，章总工缓缓闭上了双眼，吐出几个字： “活着，便是最大的意义。” “像这样活着，与机器有什么区别？人是需要感性的。”俞知国反驳道。 听到俞知国的话，章总工转身凝视着俞知国的双眼，他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一般要刺透俞知国的心，强势、强硬，再不复过去面对俞知国那般没底气的样子。 只见他握了握拳，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恨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过往： “我以前年少时，总以为人生的意义就是做出一番成就，又或者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 直到我年迈的时候，我才明白，人是为活着这件事本身而活着，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俞知国，你知道吗，我出生于广南省福山市。在我小时候，那个地方，还是一片荒凉而贫瘠的地方。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割水稻、除杂草，拿着家里卖稻子的钱去念书。 家里三个兄弟，却只有两套衣服，谁出门谁就去穿。来了客人，甚至要到邻家去借被子。喂猪的塑料盆擦擦就是我的饭盆。 为了改善家庭，我的父亲用攒了10年的钱买了一辆小三轮车，结果去市里的路上，山石滑坡滚落，三轮车瞬间砸成了废铁。 我的父亲也被砸成了残疾，家里的顶梁柱就这样倒塌了，为了活着，我不得放弃了学业，去市里讨饭吃。 有的时候带着我爸一天讨下来，也就堪堪数个馒头罢了。 曾经我问过我奶奶，我说，阿奶，人活着这么累，为什么还要投胎来这个世界上啊？ 我阿奶说，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你看，为什么婴儿在生下来的第一刻就要嚎啕大哭呢？因为他知道他是要来世间遭罪的。 阿奶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市里的那些人却可以每日纸醉金迷。河内的那些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一切直到我15岁的时候才搞明白，我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当年的政府每天都在宣传泛亚是邪恶的入侵者，可直到泛亚的军队来到我生活的土地上的那一天，我才发现我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了！ 当年有一个看起来20来岁的年轻士兵跟我说，你才15岁，未来有大把的美好前程，要多读书，多思考，多学习。 他告诉了我，沪杭的美好，那里有精美的少年宫，漂亮的人民公园，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如果你去沪杭，一定能让自己家里迈入小康生活的。 怀着对沪杭的憧憬，我不顾家里反对，只身一人就来到了这个美丽的大都市。 那一年，我16岁，看着沪杭的人们个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看着那些整整齐齐又一尘不染的街道，我顿时产生了一股极强的自卑情绪。 那时候我还穿着从家里带来的草鞋和补丁衣服，与沪杭的人们相比，我如同一条土狗一样卑微！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暗暗发誓，我要努力，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就去打夜工，一天就睡三个小时，这种状态我整整持续了两年！ 就靠着这股毅力，我才考上了沪杭的工科大学。我知道我比别人少了很多优势，所以我从来不敢松懈，不管是读书还是工作，我都一直在拼着我的命！ 而像我这样的人，在当时的沪杭还有千千万万。 从一个泥腿子，到如今的总工地位，我用了整整20多年！ 你知道吗，俞知国，可能对于你来说，从家里出发到地铁站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可对年少的我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梦。 这几十年以来，我也不仅仅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得以成功，最重要的因素，莫过于我在沪杭交到的朋友们的帮助。 也正因如此，我从来都不敢遗忘，不敢忘记我自己当年的身份是什么。我就是一个泥腿子，一个草根。 俞知国，你站的太高了，高到你已经忘记了底层人民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 作为底层人民，我们所求的，也不过是仅仅活着罢了。” 说完这段话，章总工轻轻推了推俞知国的肩膀，随后从他让开的一道缝隙处走出了多媒体室。俞知国望着章总工，不由得开口说道： “可是，沪杭的底层过得也并不差吧？” 章总工闻言，步子微微一滞，回头盯了俞知国一会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俞知国，你能否再清醒一点呢？现在的沪杭，还是以前的沪杭吗？别说是底层人，就连这些天空之城自诩为社会精英的人，不也是过得苦哈哈的吗？ 为了生存，我们总是要去抛弃一些东西的，我只是选择了其中影响最轻的一点抛弃了罢了，只要能活着，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 甚至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抛弃更多东西。 它可能是人性，也可能是道德，或者也可以是作为人的尊严。 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想明白了没有？如果你想明白了，那就跟我一起为这个残破的世界做一做自己微不足道的努力吧。 你相信我，选择我的路线，不会有错。” 第140章 抉择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章总工一直在用民族、国家、同胞等概念去控制天空之城的精英们。 他也常常用这些思想去给俞知国说教，期望能撬动俞知国的想法，转而支持自己。 而今天，是他打的最后一张牌——感情。 章总工用他过去的亲身经历去告诉俞知国，人，也是可以不需要娱乐和艺术产业就能生活的。 他小时候能有什么娱乐？无非就是在地上玩玩蚂蚁，偶尔哼两句童谣罢了。 玩过最好玩的游戏，也不过是去树上掏鸟蛋而已。 这些东西相比较于22世纪的游戏、影视剧等事物来说，简直毫无吸引力。而那些影视剧，游戏，天空之城又不是没有。 现在这个条件，可比他的小时候要好的多了。 至少现在还能有吃有喝，顿顿有肉有饭，能有好几套换洗的整洁衣服。想想他小时候那是什么样子，今天不讨饭，第二天就会饿肚子！ 所以，在章总工看来，这些天空之城的精英们一个个的身上都带着浓烈的“小布尔乔亚”臭味！ 精致的生活过久了，已经忘记了什么叫简朴，什么叫困难了。 那如果现在天空之城这种情况都能叫困难，他小时候算什么？算是猪狗都不愿意过的日子吗？ 也正因如此，他才无比地相信，他的模式是可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至少能支撑到整个泛亚的废土时代结束的那一天！ “我需要仔细考虑考虑。”俞知国面对章总工这最后的邀请，却是又犹豫起来了，“这毕竟是关乎沪杭未来发展的大事，所以我还是继续等待中央的指示文件吧。” “呵呵。”章总工闻言，嗤笑一声，“不就是不敢担责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这是为了沪杭人民考虑才只能采取保守的方式，保守或许不会有什么成绩，但它不会出错！ 我不是很懂这些社会结构的东西，所以我实际上也没办法做出什么决定，因此，等待中央指示才是对沪杭人民负责的行为。” 俞知国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吧好吧，随你吧。”章总工摇了摇头，随后步子轻快地从走廊上离开了。 对于他来说，虽然今天没有拉动俞知国作为自己的盟友，可实际上这也差不多了。俞知国的信念，已经动摇了。 ...... 几十分钟后，俞知国紧赶慢赶地出发前往了军方通讯室，他的目的很简单，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他实在是转不过来弯了。 所以他要找一个脑子替他好好琢磨琢磨。 “林少瑾同志在吗？”俞知国对着武安进行了一次呼叫。 在10秒后，武安方面回答道：“所长现在正在给部队饯行，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饯行？是为了那个‘老巢’那回事吗？”俞知国明知故问道，“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方便通知一下你们所长，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他商量一下。 等他忙完他自己的事情，就赶紧来找我！我一直都会在通讯室等待！” “好！”武安方面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过了数分钟，正在武安门口喜气洋洋地点阅部队的林少瑾便收到的俞知国的单方面通讯请求，而且还是他们之间商量好的“最严重事态模式”。 看到这个消息，林少瑾眉头微皱，内心浮现出一丝疑惑，这难道是章总工带着工人们把俞知国给平推了？ 这也不可能啊！ 要知道俞知国可是有各种重型装备的，光是那几台重型机甲，就能横扫几十万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了。更别说那些机枪、电磁炮、坦克了。 “先告诉他，我大概还需要十分钟左右，让他等待我一会。”林少瑾打开手环，操纵一番后，将信息发送给了通讯室的值守人员。 “收到！俞知国少将说，他会一直在通讯室等你！”值守人员回道。 “嗯。”林少瑾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后，便将目光转向了眼前的部队上。 由于这次作战的特殊性，林少瑾决定将自己百分之80以上的兵力都拉过去练练，这其中包括民兵和探险队。剩下百分之20则是继续维持武安的安全工作和秩序工作。 原本探险队是不算兵员的，但因为探险队牺牲的人数太多了，如果仅仅用普通人的规格给予补偿，那实在是有些令人寒心了。 所以现在但凡是加入的探险队的人，都直接算做预备役人员，只要经过多次考核通过，就能直接晋升正式士兵。享受正式士兵待遇。 并且，如果是没能成功转正的探险队，在牺牲的那一刻，也自动转正为正式士兵，享受正式士兵的丧葬和补贴。 探险队也从过去由物资局下辖改为了武装部直属。 所以呢，现在武安实际上的军队应该是337团加上何海的特战队，再加上民兵、少量警员和大量的警用机器人，以及探险队。 目前的武装部总人数，甚至已经达到了7800人了！ 这个人数再加上俞知国援助的武器物资，简直可以等于一个“青春版”的重装合成旅了。 对于这件事，何海是这么想的，他娘的，说让我干个副团的工作，我原本以为这就已经够离谱了。 没想到更离谱的是，老子一个中尉，在过去的时代顶多就干到团长就到头的人，现在直接成“副旅长”了！ “哎！老何，你就不要出去带兵了吧。” “你不要拦着我，我知道这次是什么性质，你让我好好爽一把行不行！” “少瑾不是都说了吗，让郑泽锋带队，你一个过去就干到“大队长”的人，去指挥几千人的人仗，这不是瞎闹吗？” “我瞎闹？你别开玩笑了，我当初就是没植入义体，我要是植入义体，我铁定早就干上团长了！” 在林少瑾对着部队观摩的时候，附近传来了吴振华和何海的争吵声，林少瑾循着声音定睛一看，只见何海今天打扮的是十分骚包。 不仅是全副武装，还特意把外骨骼动力装甲给拎了出来！这不，这正打算进外骨骼里面出去打仗呢。 第141章 何海的心愿 在看见吴振华、许德辰还有何海几人在拉拉扯扯的时候，林少瑾不由得哑然失笑。 何海的军旅生涯很特殊，如果是按照正常的发展流程，他现在干到副旅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由于他思想比较古板，不愿意进行义体改造，所以升迁就一直卡在了中尉军衔。 核大战后，何海本以为自己算是彻底没机会了，在过去的这一段时间，与其说他是武装部的部长，337的副团长。其实更像是个大政委。 他虽然没有什么很高的军衔，但资历却够老道，所以他现在每天就是抓抓军队思想建设工作，加强政治理论学习，整顿军队内务事宜等等。 谁要是敢在他面前犯错，必然会受到他严厉的批评。 目前的整个军营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下，特别是对那些民兵和探险队转职的“新兵”们，何海的严厉程度堪称恐怖。有的新兵私底下还给他取了个“大魔王”的称呼。 对此，林少瑾十分认可，他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不过并不是人人都像他这样能很快掌握各项技能知识，所以这帮新兵有的苦头吃了。 当然了，何海也并不是就真的乐意干这个，在他心里，他其实一直都有个将军梦，这不，今天他的梦想就要圆满完成了！ “吴振华！你?别拉我了，你...你你就没事做吗？”何海对着吴振华一脸郁闷地说道，“我想这事想了十年了！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冲动呢？” “我...哎你懂什么！” 就在几人又要开始唇枪舌战的时候，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传出了众人的耳朵中。 “喂！老吴！，你就让老何去吧，没什么问题的。” 几人回头，发现声音的主人正是林少瑾。吴振华和许德辰见状皆是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见吴振华也对着林少瑾扯着嗓子大喊道： “可是老何他又没带过什么大兵团，这会不会......” “咳，这有什么的。”林少瑾摆了摆手，随后慢步走到了几人身前，轻声说道，“他就是去凑个热闹，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愿罢了。真正的指挥官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吴振华和许德辰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林少瑾点点头，随后解释道，“那个叫271的少将你们记得吗？这次就是由他亲自指挥，老何他就是个花瓶，过去摆着好看的。” 听到是271少将要亲自指挥，吴振华和许德辰皆是露出一副放心的模样，有这样的军区大将指挥，这回肯定是没问题的。 如果真的交由何海，那他们就要担心，这支部队拉过去，会不会就这样没了...... 不是说不相信何海的人品，也不是怀疑何海的军事素养。虽然何海曾经也领队过数百人的部队，但涉及到如此大规模部队的时候，这就不仅仅是简单的1+1=2的问题了。 没有带过大部队的人，是不懂大部队行军的各方面细节的，倘若是在核大战前还好，大部分决策都有指挥中枢进行远程指挥，在信息化的全面部署策略面前，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可现在是通讯断绝的状态，别说什么指挥中枢了，估计要指挥这样一支部队的行动，必须得亲临一线才行。 所以就必须有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去带领部队的行军，如若不然，轻一点的，就是造成各种非战斗减员。 比如说行军速度过快，有人直接掉队了。或者是因为行军队列未能整肃好，导致在经过狭窄地带的时候有人坠崖或者掉进河里。 又或者是因为选择的驻地位置不正确，导致营区被敌人包围时陷入不利境地。 而带几百人的队伍就不需要考虑这么多，特别是带“特战队”这种特殊队伍。所以，何海的经验是明显不足的，他没有带普通大部队的能力。 “哎，老吴老许，你们两个这是什么眼神啊？”何海扯着大嗓门对着两人叫嚷道，“怎么搞的好像我去了就会出大事一样，唉，我好歹也是个军官啊！” 吴振华和许德辰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一前一后地拍了拍何海的肩膀，一言不发地又从武安地铁站出入口回去了。 那既然现在两人担心的事情都解决了，自然是要回去办事了，避难所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没时间跟何海在这耍宝了。 “哎哎，你们这，唉，少瑾啊，你评评理，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何海看了看离去的两人，又对着林少瑾抱怨道。 林少瑾见状，只是笑笑，随后宽慰道： “咳，他们还不是为你好，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 “安全，我的安全有什么好担心的？”何海一边说，一边打着军体拳，挥舞的猎猎作响，“我可是特战队的队长！特战队你懂吗？一个打十个的那种！” 看着何海这副明显兴奋过头的样子，林少瑾也是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对于何海来说，可能这就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够亲自带兵的机会了吧。 在往后的计划中，不管武安发展成什么样子，不管何海能爬到多高的位置，他都只会成为后方人员，再也不会接触到一线部队了。 所以，这对于他来说，是圆了自己人生的一个梦。这也是他一个中年人今天却如此失态的原因。 “好了，差不多就可以了，该开始做正事了。”林少瑾对着何海摆了摆手，随后从一旁的士兵手上拿起了一个麦克风，戴在了自己的肩领上。 见到林少瑾一脸严肃的样子，何海也是收起了自己的兴奋劲头，对着林少瑾点了点头。 他虽然是兴奋，但该注意的场合，他还是会注意的。 “咳咳。”林少瑾轻咳一声，接着走向了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在高台上立定站稳后，林少瑾环视了一遍全场，中气十足地说道，“下面，各部队开始汇报！” 第142章 逼王271 听到林少瑾的声音，下面的军官们一个个站了出来，开始大声汇报。 “报告，337团应到1200人，实到1200人！” “报告，探险队应到4880人，实到4720人！” “报告，民兵队应到1750人，实到1660人！” “报告，武安武警部队应到889人，实到50人。” 这就是目前武安的军队编制现状，337团、探险队、民兵队、武警部队。之前的雷霆特战队已经打散进入探险队当中，充当各个探险队的队长了。 而民兵队，也是由之前的寥寥百来人，扩编到了上千人。 大多数未到的人员，都是在探索废土的过程中牺牲的人员，只有武警部队是例外，因为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需要继续维护武安的秩序。 所以，只来了极少数人出发去阳澄湖，参加这一次战役。 见到这一幕，林少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如今的武安也算是逐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话语权了。 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枪杆子的政权，就等于无根浮萍，随时会倾覆。因此军队建设，是重中之重！ 这也是他从来不把章总工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的缘故，毕竟他一个没有军权的人，怎么和他这样军政两手抓的人去竞争？ 也只有森林那边的社长才有这个资格跟他谈什么“沪杭扛把子”的问题。 “好！很有精神！”林少瑾对着底下的士兵们大喊道，“这一次战役，相信你们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大炮打蚊子的行为，因此这一场战役会很轻松。 与其说它是一场战役，我觉得它更像是一场野外实弹拉练！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对于战争，战役这些词汇，我想，这肯定是很陌生的。 所以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认真地对待这一次的野外拉练，所有新兵都能够从这一次的拉练中，学到如何成为一名真正军人！ 学会怎么样去用军人的方式，去进行每一场战斗，这不仅仅是要在这一场拉练中要做到的事情，更是在今后的每一次日常训练任务中需要去做到的事情！ 其他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祝你们凯旋归来！” 林少瑾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长篇大论讲轱辘话的人，所以他身上没有那些领导的臭毛病，一件简单的事情能讲好几个小时。 因此他说完这话，便收起麦克风，对着士兵们挥了挥手，就走下了演讲台。 而底下的士兵们见状，则是鼓着腮帮子，整齐划一地大喊道。 “必胜！” “必胜！” “必胜！” 就在战前动员演讲刚刚结束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噪音从不远处传来，几乎要响彻整个沪区！ 片刻后，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架造型奇特的飞机，或者说，直升机。它的6只机械翅不停地扑腾着，向着武安这边疾驰而来。 “扑翼机...”林少瑾盯着直升机看了好一会以后，才低声自言自语道，“之前听说过，没想到22世纪还真的能造出来这东西。” 扑翼机又叫振翼机，传统的飞机通常是根据空气流体力学来打造，而振翼机则是能像鸟和昆虫翅膀那样上下扑动，实现飞行。 虽然这个设想早在20世纪便被人提了出来，但直到21世纪末才造出来第一架成品机。这主要是得益于材料学的发展。 第一代扑翼机模仿的是鸟类的飞行方式，但研究过半后才发现，这玩意实用性并不可靠，造价高昂，可靠性不佳，而且运力也一般。 所以，第二代振翼机则是开始仿造昆虫的翅膀进行研发，这其中，蜻蜓成为了重点的研究对象。 它的悬停、急停、迅速攀升能力都远超人类所能制造的飞行器。 当时的科研人员便设想，如果能将这种结构用在武装直升机上，说不定能让武装直升机的性能得到大大的提升。 而研究的结果，也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这种振翼机真的达到了理想的各项性能参数。与过去的旋翼式直升机相比，其机动性提升了好几倍！ 利用这种振翼式武装直升机的机动性，再配合一些干扰弹、烟雾弹，普通的防空手段对其基本上是毫无办法。 特别是对单兵式防空武装设备来说，更是如此。 武装直升机在过去的战场定位一直都是反载具、反人员的大杀器。换句话说，就是为地面部队提供直接和精确的近距离空中支援，及摧毁敌军集结的装甲目标。 这一点，在它进化成振翼机后也没有改变，反而是大大提升了。 因此，振翼机也被22世纪的军方称为——载具杀手。 机甲、坦克、步兵战车的机动性远远不如它，它能打到这些机甲、坦克、战车，可机甲、坦克、战车却打不到它。 只有专门用于对空的防空装甲车，才能对其产生一定的威胁。但，它俩之间也实际上是五五开，谁也不占什么便宜。 不过虽然它有很多很多的优点，但也有一个非常大的缺陷，那就是这玩意的声音太?的大了，一旦启动，方圆10km内都能听到它的动静！ 就像现在，当这架振翼机悬停在武安士兵的正上方的时候，不少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对这架飞机的敌意，而是真的太?的吵了！ 忽然，这架飞机中闪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从振翼机的门口一跃而下，似乎是要进行高空跳伞。 “搞什么？怎么不直接下来？”林少瑾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心生疑惑。 对于直升机来说，只要有一片空地，那随时都可以悬停，降落。更何况林少瑾还特意给这架飞机留了一个停机区域呢。 所以，压根就没必要搞什么跳伞啊？ 就在林少瑾疑惑之时，他惊讶的发现，那个跳下来的人，居然没有带降落伞，在没有携带任何缓冲装置的情况下，就这么直愣愣地从上百米的高空直接跳下来。 “卧槽，这是干什么！”林少瑾不由得微微喊出了声音，这也是一众士兵的心声，这人是想寻死吗？ 就在众人疑惑之间，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人已经伴随着地心引力的拉扯，急速坠往了地面。 “砰！”一声巨响过后，停机区域升起一阵烟雾，一阵风吹来，当烟雾散去，众人这才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没死？”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 而林少瑾作为知情人，却是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271少将！这位“逼王”竟然仗着自己经过改造的身体，上演了一场引人注目的出场秀。 林少瑾不知道那些士兵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林少瑾自己是看呆了——嗯，很牛逼。 “你好，林少瑾同志！”271从停机区域缓步走了出来，对着林少瑾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好久不见啊，我的部队随后就到。” 第143章 这好东西不给我? 在看见所有人都对自己这别出心裁的出场方式感到惊讶的时候，271的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其实理论上来说，他是可以关闭面部表情模式的，但他要的就是这种嚣张的感觉。或者说，就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比如“大家怎么都这么看我啊，哦，原来是因为我太帅了”。 “别臭美了。”林少瑾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对271说道，“话说，你有这好东西，不给我整两个吗？” 林少瑾指的是振翼机。俞知国给的那些机甲、坦克、装甲车，在这段时间已经被他玩腻了。这些东西都是些不能上天的玩意，没啥可稀罕的。 而振翼机就不同了，要知道，飞行这事自打人类第一次看见鸟类翱翔，便一直是每个人心中的梦想。 这东西可比机甲好玩多了，自由飞翔在天空的感觉林少瑾一直都想体会一下，他也不是没有坐过民航客机，但客机那玩意能和直升机比吗？ 如果说客机坐进去的感觉是与天空隔了一层可悲的薄膜，那坐直升机就是与天空零距离接触，你想要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这种爽感可能也就只有男人可以体会到，就是不知道271能不能体会。 “你要那玩意干啥，你拿着没什么用的。”271摆了摆手，对着林少瑾敷衍道。 当初俞知国只支援地面载具、武器等设备，就是考虑到林少瑾暂时用不上什么飞行器。毕竟他的敌人都是那些废土变异生物，要飞行器干啥。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衡武安所做的一点点小小的限制。 看起来武安现在是武备强大了，但实际上在22世纪这样的立体化作战发展到极高水平的时代，缺乏空中力量就犹如被人掰断了一根翅膀。 真要打起来，只需要派出1-2架战斗机就能剿灭林少瑾的所有武装力量了。 “算了，不给就不给吧。”林少瑾也同样是摆了摆手，他其实心里门清的很，271和俞知国这两人肯定是背地里商量好的。 一个只给地面武器设备，另一个就光出人，不出任何物资支援。 这俩一联手，卡的武安死死的。 “哦，就这么放弃了？”271仍旧是有些兴致盎然地挑逗着林少瑾，“虽然我这里是不会给你这些东西了，但你要不再试试看给俞知国那边打个申请。 说不定他能同意呢？” “不了，没有必要了。”林少瑾给了271一个我什么都懂的眼神，随后说道，“你的部队还需要多久才能到？俞知国刚刚给我发来了通讯请求，似乎是天空之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急着找我呢。 所以你还是尽快......” 林少瑾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地平线上便出现了数百台重型机甲在地面上奔驰而来的景象，随着这一幕震撼景象一同而来的，是地面的微微颤动。 271旗下的士兵个个都是特种兵，所谓特种兵，就是特别种类士兵。他们的最基础素养就是要学会各种武器的操纵，学会各种载具的驾驶。 在部队中，一般火箭军就专门学怎么打炮；坦克兵就专门学怎么开坦克；狙击手就专门学习怎么打狙；侦察兵就专门学习侦查手段。 但这一条规则却在特战队员们身上失效了，作为特种兵，他们啥都能打，啥都会开！ 可能打狙击没有专业的狙击手强，但也能有个专业狙击手的百分之90水平了。其余的技能，例如开坦克、打火箭弹、轻重机器的操纵，都是如此。 不管是本国的，还是他国的，都能直接上手操作。不要求做到最好，只要求做到标准线以上即可。 （侦查技能必须是最顶尖的，因为大多数特种兵都是从侦查里面挑。所以侦察兵也被称为小特种兵。） 然而，纵然是如此全能的特战队，也是有不会开的东西。那就是机甲。 机甲因为其过于强大的战斗能力，所以对学习其驾驶操纵的人设定了严格的考核标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军衔或者军职的限制。 没有达到一定军衔或军职的人，是禁止学习并且驾驶机甲的。 这主要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些军职低军衔低的人过于容易威胁到指挥系统，就像当初的唐代招募士兵必须得是“良家子弟”一样，机甲驾驶员也同样有这样类似的要求。 不过，这一点在087却失效了。在于武安交流过后，271将机甲驾驶权的等级下放到了士官这一级别也能学习。（士官其实就是干的时间长的兵） 那087基地，哪个人的军衔会低于士官？在22世纪，一般的特种部队士兵最低都是个5级士官，而271所属的部队，更是中尉多如狗，上尉遍地走的状况。 所以，这才出现了上百台重型机甲奔腾而来的场面。 “壮观吗？”271对着林少瑾微笑着问道，“要知道，我当年在战场上，还真没见过这么多机甲同时这么密集地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呢。” “挺壮观的。”林少瑾附和道，“别说百来台了，就连10台我都没见过。” “哈哈哈哈。”271闻言，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多看看，这就是我的......” “这就是你的全部兵力了？”271的话还没说完，林少瑾一句话就顶了上来。 全部兵力，这话说的，他271难道就只能拿得出这么区区百来台机甲吗？ 开玩笑，他271是什么人，少将！别说百来台，就算是......好吧，林少瑾还真说对了，这是他087基地里面，所有的地面机甲库存了。 剩余那二十来台，都是小型化的特种两栖机甲，对于深入内陆作战，这种机甲的作用不大，所以271也就没有拉出来。 “咳咳。”271好像他真的有肺部一般，剧烈咳嗽几声，随后讪笑道，“呃，我的基地你也是知道的，大部分都是海上力量，所以......” “知道了，知道了。”林少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对着271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087基地里面还有一些战舰，对不？都有些什么啊？” 第144章 光杆司令 对于林少瑾的这个笑容，271是这样解读的，啊，你有什么好东西，拿来给我瞅瞅吧。 那271要是不给他瞅瞅，林少瑾就要开始说他小气，说271把他当什么人了，看一下都不行吗？ 那要是真的给林少瑾看了呢？ 那看着看着，这些好东西就莫名其妙地被林少瑾给揣进口袋里了，完事了这小子还要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什么，我真的没有想拿的啊，实在是我太困难了，你借我两天顶顶吧。 这话你要是答应了，过两天再找这小子要，他肯定会说： “借？你什么时候说借给我的，那些东西不都是你看在我武安过得困难的份上，送给我们搞建设工作的吗？” 所以，271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好。对于面对一个“饕餮”一样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 哎，我不说就代表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你也别管我要了。 “你别这样啊，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是那种顺人东西的人吗？”林少瑾见271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开始为自己辩解道。 “你......”271原本还想跟林少瑾掰扯两句，但考虑到之前数次掰扯的结果，他最终还是打了个哈哈说道，“想什么呢，我这主力都在这了，没别的了。” 面子和里子，271还是选择了里子。那面子值几个钱啊，等真的被林少瑾顺走了，自己不就成光杆司令了吗？ 如果要面子，那到时候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待在空荡荡的087基地里发呆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他可不希望等到那一天，突然有士兵对自己发问： “将军，咱们的战舰呢？咱的飞机呢？咱不是海军陆战队吗，怎么就开个小舢板就出来打仗了？” 这种情景，绝对是他最不想看见的。唔，不不不，这种情景说不定也不会发生，因为说不定连087基地的人都能被林少瑾给顺光咯。 到时候他每天办公，或者说，为了管理自己的部队，说不定要晚上回087基地，白天来武安上班。 嗯，晚上也不用回去了，他一个改造人也不需要睡觉，每天大脑里产生的那些垃圾，都由身体内的机械结构自动帮他代谢掉了。 压根就不需要用睡眠的方式去代谢，所以他应该是24小时都待在武安，虽然名义上他还是087基地的最高领导，但却实实在在地成为武安的一份子了。 “咳，我就这么一问，瞧把你紧张的。”林少瑾对着271又笑了笑，随后感叹道，“其实你压根就没必要带这么多人过来。 理论上来说，就光俞知国支援给我的这一批武装，就足够打这一场战役了。” 听到这话，271调侃道：“那你还让我支援你？” “这不是学习一下贵方的先进作战经验么。”林少瑾为自己辩解道，“你看看，咱这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除了当初何海带的那些人，加上你给我的337团，其他人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普通人罢了。 或许在这段时间与废土生物的搏斗中，他们成长了一些，但我认为，那还离正式的军人离得远呢。” 倘若是在21世纪初期，其实探险队这种水平的部队已经算是合格的战士了。甚至拉出去某些小国打打，能打出一个“新新德里保卫战”出来。 不过在22世纪这种高度科技化的时代，这些民兵、探险队的水平，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呵呵，你也知道337团是我给的啊。”271在心底揶揄了林少瑾一句后，他板着脸对林少瑾说道，“嗯，确实是这样。 所以这次我带队的第一目的，就是教会你们武安基层军官大部队行军的各项要领。 以及作为一名真正的主力军部队，应该如何服从指挥和命令。” 由于几十年的军旅生涯，271带过的部队那是不计其数，其实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的一线主力部队。 虽然在22世纪，军队信息化是信息化了，但有的东西，还是需要战场指挥官进行一些临时变通的。所以他不仅仅是带一线部队，也时常在战场的第一线进行临阵指挥。 也正因如此，他对于大部队的指挥、训练工作都远比何海这个家伙要更优秀许多。 “那行，后面这支部队就交给你指挥了，你帮我好好带一带。老何那家伙实在是干不来这活了，以后你还得多帮衬帮衬。”林少瑾笑着对271回道。 对于特种部队来说，强大的个人实力是非常有必要的。 并且每一个特战队员都必须要有一定的军事指挥能力，这能保证他们在执行一些敌后任务时，与远程指挥失联以后，特种部队仍旧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正因如此呢，何海对于探险队和民兵们的训练，很多时候都?的是根据特战队的强度去实操的。那正经人谁能受得了？ 也就是现在是废土了，受不了也得受着。这才被何海用“特殊手段”硬生生地给搞出了这么一个战斗力还不弱的“预备役”出来了。 要是放在核大战前，这帮人连用特种部队训练法去训练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咯，何海自己也是知道自己搞不来这种对普通主力军的训练工作。 毕竟思维是会产生惯性的，当他训练那些优秀的特战队员久了，就自然而然地认为，达到这种体能标准，才算是是合理。 那普通主力军应该是啥样的呢？就很简单的一点——职能精细化。 开坦克的就专门学坦克就行，开飞机的就专门学开飞机，打枪的就专门打枪。除了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和射击训练，也就没别的东西了。 因为主力部队不要求你有多高的素养，你能打中靶子，会操纵自己所属岗位的武器就行了。 剩下的一切，都只需要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即可。 甚至说，主力军队的首要训练科目，就是服从。禁止任何的对命令质疑的行为和举动。不管这条命令是对是错，主力军队只管去执行就好了。 （说冷血一点，很多时候部队是不需要讲感情的，如果能达到战略目的，甚至可以战略性牺牲掉一部分人，所以绝对服从很重要。） 所以，在认识到自己的弊端后，何海也是主动请缨，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不再对普通部队开展训练工作了。对此呢，林少瑾也是答应的很痛快。 那武安算来算去，其实军方里面真正能顶事的也就是何海、陈剑飞、郑泽锋这些人。少了一个何海去做事，武安就必然会出现一些军务忙不过来的状况。 既然这样，为什么林少瑾愿意让何海缩短自己的职务范围呢？原因嘛，很简单，因为他看上271了。 或者说，他看上087基地这个拥有大量高素质兵员的地方了。 第145章 工厂 “行吧，我帮你多带带。” 271没有意识到林少瑾话语中的陷阱，只当是就带这么一次出战而已，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好。”林少瑾拍了拍271的肩膀，“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就先下去了，俞知国还在下面等着我呢。” “嗯。”271点点头。 原本林少瑾是打算演讲完就马上赶回去武安的，但由于271的出场方式太过特别，导致林少瑾一时间就把俞知国给忘记了。 现在俞知国还在通讯室里苦哈哈地等待着呢。 “啧......这都半小时了。”林少瑾看了看时间，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自言自语道，“算了，等等就等等吧，反正他平时也没什么事。” 就在他步入武安地铁站的一瞬间，外面的广场上响起了271的贯彻全场的声音。 “同志们，战友们，想必你们已经看见了。我就是你们这次战役的最高指挥官，而我身后的部队则是我的......” ...... 几分钟后，林少瑾脚步急促地迈入了武安通讯室内，刚一进门，俞知国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哎呀，不是说好十分钟，这都半小时......” “说吧，什么事。”林少瑾不等他说完这些车轱辘话，便简洁意赅地直入主题，“我想，又是那个章总工说了什么逆天言论吧？” 自打武安和俞知国建立联络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地，俞知国便会带着一脸困惑的表情来询问林少瑾，然后又带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离开。 所以，林少瑾猜测，这回肯定又是俞知国又想不明白什么事情了。 “呃...”见到林少瑾脸上那副快点问完快点走的表情，俞知国的心情顿时就郁闷起来，自己这支援那么多武器装备，作为甲方，你就拿这态度对我？ 如果林少瑾知道俞知国的碎碎念，那他一定会说——什么甲方乙方，什么支援不支援的，你和我不是同级单位进行协调工作吗？ “是这样的，原本你的那个宣传册已经在天空之城取得很大的效果了，不少人都开始怀疑章毅的理念了。 可是今天章毅在我们天空之城发布了一次演讲，直接就把这段时间做的所有工作打回原形了。 甚至，他章毅的威望更甚之前了！而且...其实我听了他的话，我也觉得他好像是有几分道理的。” 俞知国知道林少瑾就是这么个人，所以也懒得跟他扯皮这些了，同样也是直入主题。他又不是来这里摆谱的，是来寻求答案的。 现在林少瑾是老师，他是学生，那没辙，只能认咯。 “你也开始认同他了？”林少瑾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后说道，“详细跟我说说他到底说了什么东西吧，如果有录像的话，更好。” “我只有演讲的录像，跟章毅私人对话的没有。章毅这个人心思很谨慎，一般想跟他见面讲话，都要检查身上有没有监听设备的。” 俞知国无奈道，如果当初中央分配的权利不是平等的话，哪怕是他稍微比章毅能大半级，那他也不至于受这窝囊气！ “演讲录像先拿给我看看吧。”林少瑾对着俞知国挥了挥手，随后说道，“算了，你一边说，我一边看吧。” “好！” ...... 几十分钟后，经过俞知国的讲述以及观看天空之城演讲的录像，林少瑾已经对今天发生在天空之城的所有事情有了全面的了解。 “所以，天空之城实际上是有三个层级，第三层是那些工人、第二层是那些管理人员、第一层，是章总工自己。 工人们只知晓那些“大义”、“荣耀”等事情，整体是盲目的，管理人员对章毅的理念有一定的理解和认知，但他们都认为章毅是无比正确的。 而只有章毅他自己知晓自己的方案是有漏洞的，但他丝毫不在乎，对吗？ 或者说，他认为，只要能达到目的，有缺陷是无所谓的。”林少瑾在沉默片刻的思考过后，对着俞知国发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他忽悠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呢？”俞知国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林少瑾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他这次没有必要欺骗你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交心之语了。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拉拢你，所以你怎么看这事呢？ 你打算帮他，还是帮我？” 这个问题着实有些难为人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俞知国其实觉得章毅也没什么大问题。武安，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帮谁实在是不好抉择。 沉默片刻后，他想了想，还是咬着牙逼着自己说道： “我可以都不选吗？” 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由得笑了笑，看来俞知国之所以能站在这个高位上，也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的。不管是谁和谁争斗什么东西，他俞知国永远只当中间人。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你这样选了。”林少瑾又摇了摇头，“你的抉择，决定了沪杭未来的命运。所以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可以给你仔细分析分析，章毅真正的漏洞是什么。” “哦？是什么呢？” 听到俞知国的捧哏，林少瑾押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说道： “究其根源，是偷换概念的问题。 章毅总是说，天空之城要如何如何，将来要如何如何，实际上他的理念确实是有可取之处的。 但错就错在，如果天空之城仅仅只是一个工厂，那他随便怎么折腾都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折腾出什么问题，都只会是一个工厂的内部问题罢了。 可他却妄想把全社会都改造成一个工厂，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说句俏皮话，假如他的理念真的实现了，那咱每天睁开就是在上班，闭上眼就是下班，因为整个沪杭都变成了一个工厂了。 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你喜欢吗？” 第146章 偷换概念 “这当然不会喜欢啊！正经人谁能接受这样的生活？”俞知国闻言，急忙摇了摇头，随后他又是话锋一转，“可是，章毅说，底层人活着就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那些废土上的人，生活的其实连底层人都不如呢。而且他还说......你不也同样搞极刑么？而且......” 最后那段话是越说越小声，几乎都变成了自言自语的嘀咕。不过林少瑾还是听到了。 那句话说的是——而且，其实论起来，天空之城才有合法的修订适应地方的法案的权力，武安是没有的，所以，真论起来，武安才是违规的那个。 “唉。”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俞知国同志，我还是那句话，这就是偷换概念。 他说，他小时候生活条件差，所以天空之城的人就得向他看齐。所以，废土的居民们，只要能活着就好了。 但，这句话其实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以过去的时代眼光，去判断当下的事物发展。 我也同样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甚至说，我比章总工他对‘底层’这个概念了解的更深刻一些。 先说说关于章毅的“苦难”理论。 俞知国同志，我举个例子。难道说，就因为19世纪的工人们每天都要上16个小时的班次，所以在20世纪，上14小时班次就要感恩了吗？ 19世纪的工人一天能买得起一杯牛奶和一片面包就是好日子了，可在20世纪，这算个屁？人民想要的不只是面包了。 当时19世纪的社会还有雇佣童工的行为，以及鞭挞工人的行为。而在这么多困苦的社会环境下，人民还能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我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人民，就应该这样过日子吗？ 又或者说，就因为12小时班次已经比16小时班次更人性化了许多，所以我们就要放弃8小时班次，就这么接着继续上12小时班次算了吧？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切都是要向着更好的方向去进步的。” “嗯，我大概懂了。”俞知国点点头附和道。 林少瑾见状，继续说道： “那我再说说，章毅模式为什么一定会失败。 你觉得为什么现代社会不会再退回19世纪、20世纪那种生活状况呢？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生产力和教育的问题。 以及，习惯的问题。 当好日子过久了，自然就不会再想过穷苦日子了。谁能带领人民过上好日子，人民自然会拥护他。谁让人民受苦受难，那人民就一定会将他拉下高台！ 19、20世纪的人受教育程度相对较低，且因为社会生产力的问题。那时候基本上所有平民老百姓都是这么个苦日子，有的甚至比工人更苦。 所以他们是能接受高强度的工作的，可这事要是放在21世纪，谁要把16小时工作制拉出来，那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21世纪的人，早就习惯8小时工作制，另加4小时加班时间了。工作制度都受不了，更别说让他们领取19世纪那种极低的薪酬待遇了。 核大战前，22世纪的沪杭薪酬待遇，还有沪杭人民的生活状况，我都是有了解过的。 就章总工那个样子，发那么点东西，就想让那些精英们老老实实是不可能的。只有废土的居民才会感激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 但，也就仅仅是一段时间罢了，等到他们了解到天空之城真正的生产力的时候。他们肯定是会爆发出自己的不满的。 到那时候，章总工便失去了自己执政的根基，便会迅速下台。当然，这也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的。我只是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解析给你听听。” “可，现在是末世，是废土时代啊？”俞知国又想起了章总工的话，不由得反问道。 那废土时代，都没条件，还追求什么更好的生活呢？ “哈哈哈。”林少瑾闻言笑了笑，“俞知国同志，你是真不知道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思路已经被章毅彻底带跑偏了呢？ 是，现在沪杭，甚至全国各地都是废土，这没有错！ 但天空之城是废土吗？ 它不仅不是废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的发达，它的生产力，堪比核大战前沪杭的经济中心地位了！ 你想想，核大战前，那些生活在沪杭经济中心的人是什么样的生活？每天生活在一个发达的城市里，却过得是宛如19、甚至18世纪那样的生活。 换位思考一下，你愿意吗？ 没有任何人会愿意的，如果这个城市不需要他们，那他们也就无权无力去反抗这一切。 可恰恰相反的是，天空之城运转的核心，就是这帮工人们。 所以他章毅要给的这帮工人们的，不仅仅是梦和远方，还需要实际的面包！这个面包，还需要夹培根生菜，挤上黄油、奶酪沙拉酱！” “可章毅现在不就正在做这些事情么？” “我又没说他这条是错的，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说。”林少瑾露出一个微笑，又继续说道，“刚刚你说过，章毅现在正在搞什么奖励制度对吧。 实际上，这种制度，与其说是什么奖励制度，我更愿意称之为——特权制度！ 人和人之间，必然是有差异的，社会的责任在于给予每一个独立的人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有的人他就天生不适合工科，章毅强迫所有人都进入一条赛道，而且这条赛道中已经有几十万人跑了几十年了。面对这种情况，天空之城便会产生这么一种情况。 精英工人们将会包揽所有的奖励、荣誉。而非精英，只是其他行业转职而来的工人，则只能拿到最低的奖励，甚至压根就拿不到奖励。 长此以往，精英工人们便形成了一层对转职工的实质阶级壁垒了。这种壁垒，几乎是无法跨越的。 用不了多长时间，它就会诞生出人类历史上，有史以来最严苛的阶级制度！ 那你想想，那些人愿意一辈子就匍匐在精英工人的脚底下吗？要知道，他们也同样是社会精英，只是精的方向不同。” 第147章 世纪与22世纪 天空之城作为核大战的沪杭科技与经济中心，它就注定了任何能够在这里生活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不管是坐落在这里的工厂内的工人与工程师，还是写字楼里的白领蓝领，又或者是楼下商业中心内的各大店铺店主，甚至是其中的一个小小保安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由于近百年的发展下来，全国的服务业与经济水平步入了极度发达的状态，一座又一座高级院校应运而生拔地而起。 这些高级院校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向社会输送拥有各行各业扎实且过硬专业技能的人才。21世纪的专科因为经费的原因，大多数时候对于技能训练都是随便敷衍了事。 很多时候，从专科出来的学生，其专业技能甚至不如在社会中历练多年的非科班出身的人。 但这一切随着这些院校的建立，成为了被人遗忘的历史。21世纪初期专科远不如本科，可在22世纪，专科的地位却等同于本科，甚至是略高于本科。 因为专科是教授实操技能的地方，本科是教授理论知识的地方。从专科出来的人，直接就能开始上岗工作了，而本科毕业的人，还需要再历练历练。 所以在22世纪的社会生态上，专科的人比本科的人更容易在社会上生存下来。 就拿保安来说，一般21世纪初期的人都认为的保安就是个破看大门的。 平时的工作就是在自己小区内拦一拦外卖员，收一收业主的红包，遇到歹徒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保安亭发呆睡觉。 但在22世纪的天空之城，这里的保安员却与一般人认知中的大为不同。 他们拥有最基本的双语沟通能力，学习过系统的消防、急救、交通、勤务、现场保护、安防、基础防卫术等等知识和技能。 什么手动挡汽车、自动挡电车，甚至是大货车都能上手开两下。 拥有特级保安员资格证的他们甚至可以在警力不足的时候，被派出所直接拿去当“临时警员”使用。 为什么这么牛逼呢，因为他们个个都是保安专业的硕士毕业生。这也是22世纪大多数专科的天花板了。 因为即便是在如此发达的22世纪，专科博士学位也仅有几个特殊行业的院校有设立。 毕竟博士学位的要求是对本行业的知识体系进行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开拓，保安这专业能开拓啥？也只有那些什么艺术学院、理发学院这种性质的才会有专科博士。 但，硕士也不低了。这毕竟是实打实的学历，与21世纪那些水硕不同，22世纪的华夏对于硕士的毕业条件是卡的非常严格的。 只有考核你真正掌握到了你这个专业的所有知识体系的时候，才会颁发硕士学位。 正因如此，非班科出身的人比科班出身的人更有能力的情况消失了。这些从专科院校毕业的专科生和硕士们，取代了大部分非专业人员，成为了22世纪社会的顶梁柱。 他们与本科毕业或者本科博士毕业的人一样，是社会的精英人才！所以，他们才不会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就比那些天空之城的工人们差！ 既然不差，他们就一定不会愿意忍受自己的待遇却不如那些工人和工程师们。 大家只是专业方向和所选院校不同，凭什么你就要过得比我好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一定会不甘于屈居人下的。但我还有一个疑问，章毅创立这样制度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能够拯救更多废土难民。 我觉得章毅的想法，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为了生存我们肯定是要放弃一些东西的。 就像你们武安一样。你们一样放弃了文明的法律，转而使用更暴力的严刑峻法。 所以，他们不甘归不甘，固然，他们拧成一股绳可以扳倒章毅。可如果有我的支持，他肯定是能够很快压下去这些骚动的。” 俞知国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现在内心十分动摇，他觉得如果支持章毅，有点对不起林少瑾。可不支持章毅，他又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废土上的人们。 林少瑾的这种模式必然是无法拉动最高效率的生产的。只有章毅的模式，才能真正拉动天空之城的生产！ 唯有生产能力上来了，能拯救的人，才能变的更多。 “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他的模式，也就仅有这一点优点了。”林少瑾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不知道你读过历史没有，尤其是20到21世纪的这段历史。 在这段历史中，我甚至可以给你找到一个实打实的例子出来让你清晰的认知到章总工的模式究竟有什么问题。” “哦？什么例子？” “北朝。”林少瑾淡淡说道，“60年代，北朝为了解决经济问题，提出了一种模式，就是将所有的希望和信任放在一个人身上。 当时的北朝领导人将所有的发展重心都放在了重工业身上，在他看来，重工业可以给予北朝拥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他调动了全国百分之80以上的资源，牺牲了消费品和农业全力发展重工业体系。 这一点你看像不像章总工的理念？ 章总工在天空之城内部牺牲文娱产业，本质上也是消灭了各类消费品。而核大战，则是摧毁了我们沪杭的农业基础。 在有能力建造人工合成淀粉工厂之前，粮食紧缺，会一直是一个长期问题。 当然，天空之城也没有这个能力就凭借一己之力将这个工厂建造出来，所以，农业的发展，目前在沪杭是几乎停滞的状态。 其次，当年北朝的领导人面对国内的经济问题、食物问题、甚至是人民的生存问题。 提出了一个‘大规模动员’的概念，这种概念很简单。它依靠对国家和理想事业的热情去弥补任何短缺。 革命精神将赋予整个国家拥有超出常人的生产力、超过任何国家！ 当国家缺乏煤炭、钢铁、粮食或者任何资源的时候，都会将人们动员起来！ 你看，这个又像不像章总工的模式？” 第148章 注定失败的结局 同样是以宣传的手段激发民众的劳动热情，同样是以劳动的手段弥补资源的紧缺。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是为了国家，另一个暂时是为了拯救废土的文明。 至于章毅所说的他才能拯救国家，林少瑾并不认同这一点，他估计，章毅还没走到那一步，内部体系便早就自我崩塌了。 原本这个过程可能是需要十来年。但在章毅出台了这么一个奖励制度后，它将加速天空之城的内部瓦解。 固然，这能短暂地解决掉天空之城内部劳动积极性和对章总工执政的不利因素。 可长远来看，这无疑是饮鸩止渴。 “确实很像，其实近代史我只了解过那些大国的，还有咱们自己国家的。对于咱们周边邻国的历史，我还真没了解过。”俞知国点头赞同道，“特别是北朝这个历史短暂的国家。 在它加入我们以后，它的近代历史几乎都快被我们遗忘了。我只记得它是什么时候统一的，什么时候加入的，以及加入我们对我们产生了什么影响。” “嗯，其实我参考它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林少瑾缓缓说道，“它的人文历史都和我们类似，所以用它来举例子，其实再好不过了。 原本我是想举例说说朗诺和波尔布特的，但这两个人实在是没做出什么政绩，动静倒是搞的挺大的。所以我就换成了北朝。” “后来呢？”俞知国追问道，“它因此走向繁荣富强了？” 在俞知国的认知中，他只认识那个一统山河，繁荣富强的朝鲜，对那个积贫积弱的北朝其实认识不是很清楚。 就像21世纪初期一样，大多数外国人只认识1990年的华夏，对2020年的华夏并不了解一样。因为地理的隔阂与时间的流逝，大多数人对于其他国家的信息都是有局限性的。 “恰恰相反的是，它走向了贫穷。”林少瑾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唉，当时的北朝，什么资源缺的越多，动员的人员也就越多。 动员的力量也就更强，用更努力的方式去工作，来弥补一切的不足。 比如他们为了实现计划中的能源目标，在建造大型发动机厂的时候，采煤船的数量就翻了一番。 每增加一倍的数量，这也就意味着，北朝的工人们的工作强度也同样翻了一倍。 如果有谁对增加了一倍的额外工作量，这一点表示不满，就会受到惩罚！因为缺乏一些设备，他们采用更多的人力和蛮力去解决经济上的不足。 北朝坚持使用这一种方式来解决普遍存在的低效率问题，这一点，也同样像如今的天空之城。 他们为了拯救更多的幸存在废土上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去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力量。通过让非工人行业的人去做工的手段，来弥补天空之城因为缺乏工人，导致产能不足的问题。 这里不得不提到关于章总工对于军人的看法，我估计他和你合作以后，下一步计划就是征召大量的人，全部都去服兵役。 而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外部势力的威胁。 这一点又和北朝不谋而合了，因为冷战时期的影响，北朝在70年代征召了大量的人员参军入伍。这导致北朝失去了建设农业机械化、生产机械化等机会。 如果章毅也同样采用这样的策略，沪杭就不仅仅是失去发展其他产业的机会这样简单的结果了，而是彻底进入各方面发展的停滞状态。 到那时候，章毅唯一的贡献就是救活了一些废土上的难民。对于国家，这样的方针是行不通的，他所谓的用天空之城的模式去建设国家，这也是个大饼罢了。 ——看得见，吃不着。 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估计他还没开始让天空之城为国家做贡献，搞建设，就已经瓦解了。 等你被章毅的理念折服后，你两个，一个搞极端工人政体，另一个大力发展军事，我看，别说天空之城，整个沪杭都迟早被你俩折腾完。” “不是......我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呢。”俞知国郁闷道，“其实听你这么一说，我明朗了许多了。但章毅的理念就没有可取之处吗？ 如果既能救活难民，又能建设好国家，那就好了。” “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其实章毅这种模式换一种情况下是可行的。 比如他是靠自己的能力带领废土的人们搞开拓最后搞成了一个天空之城，而不是利用国家早就建好的天空之城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种情况又略有不同了，就像我一样，你之前不是说我的武安也有一些严刑峻法吗？ 我现在就跟你掰扯一下，天空之城和武安最大的不同，天空之城是在有条件过上更好的生活上，强制人们去奉献和贡献。 而武安则是在面临生存压力，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活着而对现状做出无可奈何的妥协。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这就很不一样。 要是章总工的天空之城也是因为生存的压力被迫选择这样的生活工作方式，那它就不会被赋予“正确性”，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是妥协，不是“正确”。 就像我们武安的每个人都很清楚，我们吃蚯蚓干、啃土豆、每天卖力工作的原因，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也不是为了什么忆苦思甜。 而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一旦有办法了，我们肯定是会换上更好的方式的。 例如我们的法案，每隔一段时间，武安的法案就会出台一次调整。这些调整都是根据武安当前的现状去更改的，不是为了执行某人的正确意志而发布的。 况且本质上说，也不是章总工的理念拯救的废土难民，而是天空之城的生产设备在拯救难民。 所谓的从他的成绩来看，选择他的路线是没有问题的，这其实是他自己在偷换概念罢了。 那不是他的成绩，是天空之城的成绩。如果真的要把这个成绩追溯到根源，那是中央的成绩。如果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就是那些工人的成绩。 他章毅，只不过是玩了一手借花献佛罢了。” 第149章 亮剑 面对林少瑾的详细解释，俞知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一直在思考所谓的武安和天空之城的根本不同。 对于一个军人出身，日常就是思考军事策略，很少接触和处理复杂的社会关系的人来说，思考这些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所以，不管是从历史的结果来看，还是站在现在的实际情况去分析，章毅的模式和理念最终都只有覆灭这一条路么？”俞知国从沉思的状态中解除，对着林少瑾缓缓问道。 “其实，还有一条路。”林少瑾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 “什么路？” “改革。” “改革？” “对的，改革。”林少瑾呷了一口茶水，随后缓缓说道，“天空之城这事其实你们都看的过于严重了，以其天空之城现在的体量来看，充其量也就十来万人是真正发自内心地支持章总工。 解决十来万人的思想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哪怕是最糟糕的情况，天空之城目前近上百万人都支持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知道，当年可是发生过比这更疯狂的事情。还不是一样压住了？” “那到底应该怎么解决呢？” 俞知国实在是想不出来这玩意到底应该怎么解决，以他的思维来看，干脆还是把以章毅为核心的那一批人全部突突了更简单一些。 当然，他也不能这么做，首先中央又没下命令，其次，这样做也没什么用处。 “方案的事情暂且不急，你先给我透个底，你现在到底能给我多少支援。”林少瑾对着俞知国微笑道，“在下定这个方案之前，我必须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站在人民那边。”俞知国这回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呃......”林少瑾被这句话噎了一下，随后才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你还真是学坏了啊，果然，能坐上你这个位置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俞知国同样会以一个笑容。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是武安，还是天空之城，都是切切实实在为人民做事。没有谁对、谁错这个概念。 所以他实在不好抉择，哪怕是明知章毅很可能会失败，他也不愿意去做这个选择。 林少瑾让他站队，但没有中央的指示，其实他去站队怎样都不合适。如果中央那边一直是失联的状态，那倒也无所谓，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可现在已经与中央成功取得联系了，那他就不能允许自己犯错误。这是他这么多年的生存之道，不管谁要站什么队，他就当他的中间人。 “行吧，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林少瑾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随后说道，“其实天空之城的模式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做一件事，它就能避免失败的结局。” “什么事？”俞知国不待林少瑾说完，急着追问道。 “剥除它的社会属性。或者说将它从一个社会，转变成一个工厂。”林少瑾缓缓解释道，“目前天空之城的一切工作模式、奖励制度都可以维持不变，将天空之城的所有领导人去除即可。 也不是说肉体消灭他们，而是将他们手上多余的权力收回。 比如执法权、立法权、治安权、行政权等等，天空之城只需要做好一个工厂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那些工人的编制也维持不变，继续维持一段时间。30万原定工人为天空之城工厂正式员工，剩余已经被转职的人则是成为临时员工。 这些临时员工可以继续做现在在天空之城内做的事情，如果将来有多余的岗位，可以打申请调离。 同样，其他地区如果有愿意去天空之城当工人的，也可以打申请，先学习，后上岗。 这样天空之城不管再怎么发展，它也不会再失控了。 毕竟一个工厂，再怎么失控，也就是工人们闹闹罢工而已。在剥离了天空之城多余的权力以后，它就真的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工厂罢了。” 林少瑾的这个方案很简单，这一番话说下来，顿时让俞知国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贯彻了他的整个身心。 通俗的说就是——长脑子了。 对啊，谁?谁家的公司总经理、总负责人有权力去管市委的工作？有权力去干涉立法、司法、治安的工作？ （美帝：我家的可以。） “你怎么不早点说？”俞知国郁闷道，“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想这些事情都要把我的脑细胞给干废了吗？” “因为，我也不太信任你。还有，还不到时机。”林少瑾摸了摸近日因为忙碌工作而冒出的胡茬，淡淡说道，“在之前，天空之城还没到能执行这一步的时候。 它需要武安的自身硬实力、天空之城的思潮涌动、天空之城的内部矛盾激化等等，这一系列因素都达成，将它们结合下来。 我们才有与天空之城掰扯掰扯一下的机会。 现在我还有两步棋需要走，一步是将那些政协委员遣返回天空之城，另一步是静待中央的通知。 一旦中央的通知到达，到那时，便是与章总工亮剑的时刻。” 当然咯，林少瑾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进行翻脸，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章总工最近给的援助越来越没啥含金量了。 一开始给了一些紫光灯和金属氢电池，还有一些核融合核心。 后来就是给些建筑材料，现在就干脆给些没啥用的粮食了。如果不是俞知国的施压，说不定粮食都没有了。 到时候他肯定会冠冕堂皇地说：“武安已经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不需要再给援助了。” 那既然没援助了，还等什么？之前是为了防止章毅给自己的援助使绊子，使得自己应对可能到来的‘冰河’所需的物资不足，这才老老实实地配合他玩游戏。 可俞知国现在已经是半明牌在支持自己了，而中央也大概率不会支持章毅，援助也拿的七七八八了，所以此时不亮剑，更待何时？ 第150章 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确定了大的战略方向后，林少瑾和俞知国两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 这其中包括对政协委员的遣返工作、俞知国方面的配合工作、武安对天空之城的进一步宣传工作。 以及对中央下一步指令的猜测，和对这些猜测做出一些不同的预案。 所有的行动计划时间，都放在了等待中央指令之后执行。这既能保证自己占据大义，也能保证到时候不会因为一些没有预料到的指令而打乱自己的计划。 “真够累人 的，唉。”林少瑾一边叹气一边自言自语着走出了通讯室。 他看了看手环，这时候已经正值夜晚了。 刚刚在最后结束会谈之前，俞知国还问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问题。大意就是，我和271少将两个人这么给面子，又是送人又是送装备的，作为金主，你咋对我们这么不客气呢？ 那正常来说，甲方和乙方，乙方不应该把甲方捧的舒舒服服的么？不然怎么让甲方心甘情愿地给钱给粮呢？ 而且，你作为一个少校，理论上也是我们的下级，你就不怕这样对我们，我们给你穿小鞋么？ 对此，林少瑾是这样回答的——你的东西不都是人民给的吗？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哪有什么甲方乙方，这话说的多见外是不是？搞的好像武安和天空之城、087基地都不是自家人了一样。 就退一万步来说，到底谁是甲方，谁是乙方？这里是华夏，又不是nato，也不是美帝。 华夏的官员又不是旧时代的官老爷，军阀，天天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 作为政府，不管是军人还是官员，都是人民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 所以，理论上来说，武安才是甲方，俞知国和271这俩人才是乙方。谁是服务对象，谁是服务人员，这一点不能搞混了。 是人民军队、人民政府服务人民，不是人民去服务政府和军队。 至于俞知国说的穿小鞋问题，他只回了一句话。 “俞知国同志，你看我像是恋权的人吗？” 心若不染尘，清风自然来。林少瑾不管是当所长，还是授衔少校。又或者是现在坐拥近万人的军队，登临高位。 无论何时，无论身居何位，他都没有忘记他初心。权力只是他实现理想的工具，而不是满足自己私欲的地位。 先不说现在都是人民民主专政了，他俞知国想撸掉自己的少校军衔容易，撸掉自己的所长职务可就不容易了。 其次就算是他俩真的费了老大劲把自己撸掉了，那对他也没啥损失。在武安，所长的工资跟普通工人的工资都是一样的。干的活却比工人要累的多，经常休息不好。 自己下去了，还乐的一个清闲。再说了，到时候真有啥事，那何海、吴振华和许德辰他们不还是得找自己么？ 新上任的那一个所长，真的就敢自称自己是所长么？调来调去，那实际上的所长不还是他林少瑾么？ 想到这里，林少瑾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俞知国吃瘪的模样，不禁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老俞啊老俞，玩政治你还是差了点意思。” 就在林少瑾满怀好心情准备回去休息睡觉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句女声。 “少瑾，你等会……” 林少瑾顺着声音回头一看，令人意外的是，声音的主人居然是黄祎萱。 “这么晚了了还不休息？” 林少瑾对着远处的黄祎萱打着招呼，而黄祎萱却是没有回话，只是踱着小碎步急急忙忙地向着林少瑾这边跑来。 “……慢点慢点，至于这么想我么？” 然而他预想当中黄祎萱会直愣愣地扑过来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只见黄祎萱在林少瑾身边站立，随后气喘吁吁地说：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说一下。” 这话倒是有些出乎林少瑾的意料了，毕竟黄祎萱这个小妮子管的是宗教局的事情，一般那边就是个清闲衙门，没什么大事。 通常就是方丈暴打神父又闹到治安那边去了，或者是争抢信徒的时候发生点口角摩擦这些小事。 这些小事黄祎萱都能自己处理了，而能让黄祎萱如此紧张的来找自己解决，必然就是武安内的宗教事务出了一些难以解决的状况。 想到这里，林少瑾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宗教这东西，要么不出事，要么一出就是大事。看了看黄祎萱焦急的面容，他不禁闪过一丝心疼，随后对着黄祎萱安抚道： “先别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有什么事我都在这，你解决不了的我帮你解决就好了。” 对于武安的宗教问题，从武安一开始走向秩序化的时候就一直在管理了。所以，无论宗教方面出现什么风吹草动，宗教局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真要出什么大问题，那早就能发现蛛丝马迹了，所以林少瑾推测，这事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正因如此呢，尽管黄祎萱还什么都没有说，林少瑾心中对此事已经大概有个底了。 所以他也只是略微闪过一丝忧虑，随后便恢复了平淡的心情。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发现，武安避难所内部出现了一个新的宗教。 或者说，一种正在萌芽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是宗教的东西。” 黄祎萱在林少瑾的拉动下，坐在走廊上的座椅上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 “新宗教？”林少瑾闻言又是眉头微微一皱，“是邪教性质的吗？” 他一开口，便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不是邪教性质的，那一切就可以慢慢来了。 如果是邪教性质的，那就必须以犁庭扫穴的手段将其彻底根除掉！ “邪教？不不不，不是的。”黄祎萱闻言摇了摇头，“如果他们是邪教，那我们不都成了邪教了么？” 所谓邪教，就是不以正向价值观指引人，利用科学、宗教或治病等为幌子，对信徒进行精神控制和盘剥。 一般邪教都是以秘密结社的方式行动，是影响社会不稳定的严重因素。 人类的三大教，都是以正向价值观指引人向善的，包括华夏本土的道教和神仙体系都是如此。所以武安内登记的宗教，都是正儿八经的名门正派。 可黄祎萱的一番话却是让林少瑾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他们是邪教，那我们岂不是也成了邪教了？ 想到这里，林少瑾不由得扶额，对着黄祎萱说道： “怎么你越说我越晕乎了，你还是把这事从头到尾给我详细说说吧，我好好捋捋。” 第151章 诞生于废土之中的信仰 同一时间，在废土之上，出征前往阳澄湖的军队已经在一座废弃的建筑楼下完成了扎营活动。 选择在建筑内进行扎营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避免废土上的核辐射尘埃，虽然现在废土上的大部分地区核辐射沾染都没有核爆刚开始那样严重了。 但，谁也不想被核辐射挨着一点，哪怕是微量的核辐射，待的时间长了，也会诱导癌症等疾病的产生。 况且，大家伙也不可能睡觉的时候也穿着一套核辐射防护服不是么？ 原本靠他们的机动性，仅仅只需要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可以抵达阳澄湖。这充足的时间沉余量甚至可以让部队拉到天空之城那边转一圈再前去目的地。 不过271少将为了培养何海的指挥能力，特意暂缓了部队的行进速度，延缓了一天的行进时间，选择在夜晚进行一次扎营行动。 这主要是为了尽可能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教会给何海。 指挥大规模部队最重要的不是白天的行动，而是夜间的行进和扎营。这是共和国部队的优良传统，这一点当然不能丢。 至于为什么不拉去天空之城那边转一圈，要是那边没被投脏弹的话，说不定还真过去给章总工那个老登开开眼了。 作为正规科班出身的军人，何海当然知道这些基本的军事知识体系。 但书本上学到的，毕竟是书本上的东西，纸上得来终觉浅，唯有实践出真知。 这次出征阳澄湖的军事行动并不是非常的严峻，所以271少将有充足的时间教导何海各种各样的领导和指挥大规模部队所需要掌握的细节。 何海自己也知道，林少瑾放自己出来进行这一次军事行动，并且担任“副指挥”的职务，其一，是为为了圆他的一个梦想，其二呢，也是想培养他能够成为武安独当一面的军事人才。 271少将毕竟暂时是外人，他何海才是林少瑾的自己人。林少瑾可指挥不动217，现在他手下有了大部队，却没有一个合格的指挥。 所以何海便成为了林少瑾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因此，271少将的指导和教导，何海也是十分用心的在学习着。 “我能教你的东西，暂时就这么多了。至于后续的部队作战指挥，我没有办法再指导你什么有用的经验。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因为地磁暴的影响，别说是信息化作战了，就连那些高精密的战机和载具的大部分功能都趴窝了。 所以我的经验，在现在发挥不出来什么。” 271少将对着何海缓缓说道。其实他说的没啥问题，在22世纪，大部分的部队作战都是由指挥中心发出命令，进行高度信息化的作战。 敌人在哪，要去打谁，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据指挥中心的信息给到每一个士兵。 而涉及到具体的作战，更是如此。不像21世纪初期，大多数的战争还可以见到真刀真枪。在22世纪，大多数时候都是超视距打击。 例如大家所熟知的武装直升机这玩意，很多不懂军事的人会误以为，直升机要贴近到500-200m的距离才能对敌人进行打击。 这实际上是一种误解，早在2020年的武装直升机就能依靠信息化实现超视距打击了，单兵反导武器对武装直升机可谓是一点威胁都不存在。 因为你的肉眼还没看见直升机呢，就被直升机给突突死了。更何况是现在22世纪的战争，比如振翼机通常可以进行低空突袭规避雷达侦测，然后再爬升对载具和人员进行超视距打击。 不过这一切在地磁暴的影响下都失效了，现在在废土时代缺乏雷达、卫星等侦测手段的情况下，大家伙也只能跟敌人进行面对面的肉搏了。 “我明白的。”何海点点头，回复着271的话。 他当然懂这些，最终，他要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还是需要自己实打实地进行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才能扎实自己的能力。 ...... 红色的极光透过建筑物的缝隙，打在每一个人，每一座帐篷上。 受太阳风暴所产生的地磁暴影响，就连沪杭这样的地方，竟然也出现了极光现象。这属实是一大令人震撼的奇景。 何海与271的不远处正扎营着探险队的帐篷，他们也同样沐浴在这红色的极光之中。天空之中偶尔还会有零碎的流星划过，那是卫星的残骸。 不过探险队员们对这样的景象并不感到惊奇，因为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了，比起极光，反而是何海与271两人交谈的身影更让探险队员们感兴趣一些。 准确的说，是对271更感兴趣一点。何海那老登的老脸他们早就看够了。 “你看见了么，他都不用防护服就能自由行走在废土里。” “是啊，还能从100多米的高空直接跳下来，这还是人么？” “那些特战队员都没这么离谱，简直是超人啊！” 队伍中，同为探险队员的刘杰观察了许久271少将的模样后，也加入了这个话题，他对着几人说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说！”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刘杰见状却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顿，在拉足了众人的好奇心后，才故作神秘地说道： “修仙，你们听说过么？早在百年前，就有国家培养修仙人才的传说，还特意划分了多个境界。 例如天枢境、天璇境、天玑境、天权境、玉衡境、开阳境、瑶光境、洞明境、隐元境。 其中天枢境最高，依我看，这个271少将一定是传说中的天枢境强者。 真气外放、肉身成圣、其实力深不可测，恐怖如……”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板栗”狠狠地敲在了头上。 “哎呦卧槽。?的谁……”刘杰吃痛叫了一声，一回头却发现是雨蝶薇，顿时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笑容，“哎呀，原来是薇薇啊……” “别对我用这么亲密的词。”雨蝶薇又举起手挥了挥，作势又要打，见刘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算了。你就是滚刀肉，打了这么久了也不见改。” “薇薇，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啊。”刘杰趁热打铁，顺着杆子往上爬。 雨蝶薇闻言，这回是忍不了了，撸起袖子上手就是一顿狠揍，一边揍一边说： “我宁愿相信那个271是个机器人，也不会是什么修仙者。 还有，以后别叫我薇薇！” “知道了知道了！”刘杰抱着头求饶道。 “哎，那边几个新兵，现在几点了？快点休息睡觉！条例都忘了吗？” 就在几人闹腾的时候，带他们这一支队伍的特战队员教官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对着几人喊道。 “收到！班长！我们马上休息！”探险队员们老老实实地回道。 而雨蝶薇和刘杰也没了在闹腾的心思，收拾收拾也准备钻进睡袋睡觉休息了。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刘杰却是突然掏出来一个奇怪的物件开始祈祷起来。 只见这是一个木制的吊坠，背面刻着阴阳八卦，正面是十字架，吊坠的线则是像佛珠一样的串串。 “你这是什么东西？”雨蝶薇注意到了刘杰的异常举动，不禁疑惑地问道。 第152章 我们现在都流行信这个 见到雨蝶薇主动搭话，刘杰的脸上洋溢着一抹幸福的笑容，他感觉自己的春天或许就要来了。 刘杰将这串莫名其妙的木质工艺品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递给雨蝶薇随后说道： “这个是咱们武安流行的新玩意——顶级宗教圣器！它的出现，彻底解决了武安人民对各种宗教的不统一信仰所引发的各种各样的矛盾。 有了这个，我们武安从此以后......” “说人话。”雨蝶薇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 “呃，就是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个集合所有宗教唯一身的工艺品。”刘杰一边说，一边拨弄着这个木质工艺品。 随着他的动作，啪嗒一声，这个工艺品竟然像个八音盒一样从中间打开来了，而里面则是露出了让雨蝶薇倍感震撼的雕刻事物。 只见内里两面，一面刻着华夏各种各样的神仙，有妈祖、有老爷、有阎王等等。 而另一面则是刻着一个镰刀锤子符号。 “这东西可贵了，我花了好几天的劳动点才从那个手艺人手里买到呢。”刘杰介绍道，“而且，我还预约了半个月才买到呢。光有劳动点还不行，还得有人脉！” 通常来说，劳动点都是用来兑换食物、水、衣服这些必需品用的。 在武安，除了这些必需品的定价是交由避难所行政部根据发展而进行调控，其他的非必需品的商品定价都是交由武安人民自己去根据市场需求而变动。 本质上它还是一个粮本位的货币体系。 随着武安的发展，食物与水的价格也是一天比一天低。 根据现在的行情，居民们工作一天的报酬就能够购买2-3天的日常所需食物。由此，武安居民对于食物的需求缺口也是被渐渐满足。 俗话说，酒足饭饱思淫欲，这吃饱喝足的武安居民们看着手中花不完的劳动点也是逐渐打起了别的心思。 比如说找探险队员们给多点报酬，让他们在外面探险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是花点劳动点找一些小姐姐们开展一些有偿服务。 这其中，最让所有人都魂牵梦绕的，就是核大战前的电子产品。譬如一些游戏机、电视、电脑、冰箱、微波炉这些可以提升生活幸福度的电器。 又或者是核大战前的一些工艺、文娱产品，比如漫画书、小说，又或者是黄金、珠宝这些首饰。 由于电子产品和一些文学作品暂时具有不可复制性，所以它们大多数都只能用贡献点去兑换。而劳动点只能拿去兑换那些市场上现在正在流通的没啥卵用的工艺品、漫画书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同样具有稀缺性，正因如此，哪怕是工资收入堪称武安最拔尖的探险队员们，也同样需要花上几天，甚至半个月的收入才能买上一个。 或者用贡献点也行，只需要一两点贡献点就能买到一个极为精致的工艺品。不过那玩意大家都攒着拿去买电器，很少人会傻乎乎地拿去买没啥用的工艺品。 “你花了几天的收入就买了个这个？”雨蝶薇对于刘杰的行为十分不解，哪怕是买个凳子桌子摆在家里，也比这玩意强吧？ 刘杰闻言，脸上流露出一抹坚定的神采，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这个贵，还不如买点桌椅板凳，或者是罐头肉干之类的摆在家里更好。 可这是信仰，信仰是无价的！” 听到这话，雨蝶薇回想了一下刚刚看见的那一大串玩意，脸不禁抽了抽。 八卦和太上老君放在一起，她能理解。甚至佛珠、太极和阎王爷放在一起，她也能理解。 毕竟当年齐天大圣也是先揍的阎王，再踢翻太上老君的丹炉，最后大闹天宫请来了如来佛祖。 这都是可以串起来的。 可你那个十字架和“八音盒”里面刻的镰刀锤子又是咋回事？这压根就八竿子打不着吧？ “唉！”想到这里，雨蝶薇长叹一口气，随后说道，“你开心就好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刘杰压根也没打算认真信什么，纯粹就一乐呵。 刘杰闻言，竟是一反常态地认真起来了，他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这可不是玩玩，我是认真的在信！” “认真？你以前不是从来不信这个吗？”雨蝶薇疑惑道。 面对雨蝶薇的发问，刘杰露出一抹苦笑回复道： “时不我与，我以前是不信这些东西，可现在却是不得不信。 还记得我们曾经探索过的几个大型地铁站么？无一不是被钻地核弹针对性打击了，那个惨像，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再看看我们武安，同样是大型地铁站，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不是正说明，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伟大存在在保护着我们。 （其实是因为武安是旧改新，nato情报不足，所以忽略了。） 不过对于这个伟大存在到底是谁，咱们一直都有争论，这不，干脆就把能信的都信上一遍，总能蒙对一个是不是。 况且，咱们这些干探险工作的，哪天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 要我说，还是找个神信一下，说不定还真能管点用呢。” 刘杰的这段话也是一众生活在废土时代中的人们的心声。当失去科技社会的庇护后，弱小的人类便会不由自主地寻求神明的保佑。 不过，话虽如此，雨蝶薇还有一点不能理解的，这一点她也是憋了很久了，但却一直没见刘杰解释，于是她对着刘杰询问道: “你说的我都懂，可为什么这里面还有个镰刀锤子呢？” “哦，你是说这个啊。”刘杰又掏出玄学八音盒在雨蝶薇面前晃了晃，“这个就是我个人爱好，我这人比较怕鬼。 不是说，那些牛鬼蛇神最怕的就是这个么。所以我才叫师傅定制了这个东西。 反正就是，你喜欢什么就往上面刻什么呗，没什么硬性规定的。只要你喜欢，刻个超人或者黄金圣斗士都行。” 嗯，很合理，非常合理。雨蝶薇这回是彻底服了。其实她原本也是有点信仰的，作为一个沿海城市的居民，她的家乡都是信仰龙王的。 每当有谁出生，有谁死亡，都会去龙王庙里告知一声龙王。又或者是在汛期前后，或者每年年末进行祭祀，祈祷龙王不要发威，涨大水把自己家淹没了。 不过，刘杰这种综合信仰她还没尝试过，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 “你这个，在哪里买的？” 第153章 少瑾，你怎么看? “哦，就是在武运那边的摊位上......”刘杰闻言，便开始给雨蝶薇介绍，可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你是不是想整一个？”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雨蝶薇见自己的想法被识破，连忙打着马虎眼。 刘杰此刻却毫不退让，继续追问：“如果你真的想要，直接告诉我就好，我可以给你买一个。” “没有的事情，这破玩意谁会......”雨蝶薇话还没说完，突然手心中便多出来一串“八音盒”，“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个送给你。”刘杰笑嘻嘻地说道，“以后有了这个，它也会保佑你的。将来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去探险或者作战，神明们都会让你平平安安的。” 雨蝶薇一边听着刘杰的絮叨，一边把玩着这串“八音盒”，不得不说，虽然这玩意是个缝合体，但武运大师的匠心出品，还是非常好看的。 “那你怎么办？”雨蝶薇内心涌出一抹感动，这是她自废土时代后第一次收到礼物，也是第一次受到一个人用心的关照。 “我？这个给你，我随便就好了。”刘杰摆摆手，随口说道。 “随便？可这毕竟是......” 雨蝶薇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刘杰又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30cm的巨型“八音盒”，这个“八音盒”的做工明显比她手上的更精致。 只见一面不仅雕刻了完整的太极八卦图，还配有各种注释，以及28星宿和道家三清的浮雕。 另一面同样是一个十字架，但这个十字架不仅雕刻更清晰，还可以看见在十字架上绑着一个“耶稣”，在耶稣周围还环绕着十二天使。（新约天使） 至于这个八音盒的内部就不需要再看了，按照刘杰的尿性，里面肯定也是同样雕刻着镰刀锤子，并且还刻上了十几个伟人的头像。 “你看，我有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没有的用啦。”刘杰笑着说道。 雨蝶薇：。。。。。。 “睡觉了，不说了。”雨蝶薇默默将睡袋的拉链拉到最顶上，然后背过身去，再也不发一言。 “这里面我还没给你看呢，你要不要看看。”刘杰见状，还以为是自己的介绍不够生动，急忙打开“八音盒”递向雨蝶薇。 “不看，睡觉了。” “哦，好吧。” ...... 就在刘杰还在纳闷为什么雨蝶薇突然就生气的时候，同一时间，武安避难所内黄祎萱也向林少瑾将新信仰的来龙去脉阐述了个明明白白。 “具体就是这样了，现在这个新的信仰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看上去，似乎就是喜欢什么就信什么。”黄祎萱一脸无奈地说道。 “看起来，情况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并不是很糟糕，但还是需要介入处理了，如果放任继续发展下去，肯定是会出乱子的。”林少瑾听完黄祎萱的描述，做出了自己的总结。 听到这话，黄祎萱的神色闪过一丝小紧张，不禁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全面禁止信教吗？” “哈哈哈，这个东西，能禁的了么？”林少瑾笑着反问道，“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国家和君主想彻底消灭宗教的影响，可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成功。 包括那位也是一样的，这是人的思想组成，只要有思想，这东西就消灭不了。” “所以，如果有机会，你还是想彻底消灭它么。”黄祎萱弱弱地问道。 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在问林少瑾，他对宗教是个什么看法，又对信仰宗教的她又是什么看法。 林少瑾自然是读懂了黄祎萱的想法，他轻轻揉了揉黄祎萱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我从来不对宗教有任何偏见，包括任何信仰宗教的人，也同样如此。在我看来，这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比如说我，我虽然说自诩无神论者，可我以前创业那会也是拜过财神爷的。甚至读书那会，还去孔庙里拜过那些儒家先贤。 再说了，谁每逢清明或者中元节的时候没有拜过自己的祖先，本质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宗教。 只不过是将对神明的恳求、尊敬和祈愿转移到了自身的先祖身上罢了。” “祖先也是一种神吗？”黄祎萱疑惑地问道。 “当然！”林少瑾肯定地回道，“早在夏商周时期，华夏对于神灵的系统就分成了两大部分，一为天神和地示构成的自然神，二为祖先神。 自然神就像是天的臣子，祖先神则是凡人与天联系的媒介。面对神，人更多的是畏，但面对祖宗，更多的是敬。 华夏的先祖信仰，就是一种非系统的宗教体系，它的本质，就是拜托祖先在另外一个世界替子孙像神只请求庇护！ 这种方式比直接像神灵祈求更为轻松，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几千年之间，华夏人对于祖先的祭祀的重视程度，远超过直接对神灵的祭祀。 外国人常说华夏人没有信仰，可外国人看不到的是，咱们华夏人的宗教是润物细无声的。” “我大概懂了，可宗教不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仪式和祭品，用以表示对神灵的敬畏么。如果对祖先的崇拜也是一种宗教，那为什么我没有见过这些？”黄祎萱仍旧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呀，就是在大城市生活......”林少瑾原本想说在大城市生活太久了，连祭祖都没有见过。 可转念一想，哪怕是在21世纪初期，对于祖先的祭祀也是越来越淡了，说不定在22世纪已经几乎绝迹了，因此黄祎萱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里，他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在我的那个时代，祭祀祖先需要奉上猪肉、水果甚至是一些纸钱。如果条件好的则是用牛头或者整个猪头去祭祀，也会摆一些名贵的烟草和酒水。 这个习俗来自于商代的一种‘灌礼’，它就是为祭祀祖先而特意创立的，在商人看来，祖先神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同样需要吃饭。 祭祀就像是邀请祖先享用一场宴饮，祭器就是礼器。祭器的精巧和祭品的品质代表了祭祀者的诚心，心越诚，愿望便更容易实现。 在灌礼当中，还有一种做法，就是将一种叫‘郁鬯’的液体撒在地上，‘郁鬯’是一种气味浓厚香醇的酒，而祭祖时将美酒洒向大地的做法，华夏人一直沿用至今！ 至于祭品和祭器，几千年来一直都在变化，在我那个时代，祭品从简单的一两块扣肉，发展成早些时候一些纸钱。 而在我长大后，关于祭品已经演变成开始给先祖烧纸电脑、纸汽车、纸别墅了。不过祭器倒是越来越简单了，一开始还有香炉插几根香，后来都变成电子香炉了。 说了这么多，你回头看看，祭祖拥有这么多复杂的步骤和繁琐的礼仪，它难道还不算是一种宗教活动吗？所以关于宗教信仰，我觉得它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第154章 关于神 黄祎萱仔细思考着林少瑾的话，在长久的沉默后她轻声说道： “原来祭祖还有这么多步骤么，我原以为祭祖就是在网上点点签到，然后写一张电子明信片寄给祖先就好了。” “电子明信片？”林少瑾闻言内心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涛，这?，22世纪的人都这么狂野的么？ “对啊，电子明信片，好一点的就去公墓那边买一束鲜花吧。只不过我们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都很忙，基本上没有空去特地花时间去搞这些复杂的祭祖仪式。”黄祎萱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复杂么？你搞天主教仪式的时候，就不复杂么？”林少瑾扶额，一脸无奈。 “不复杂呀~”黄祎萱微笑着说道，“很多仪式都是随便拿点水在人家头上撒两滴就算完成了，唔，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买的矿泉水。” 好，很好，非常好。林少瑾这回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22世纪文化对21世纪人的冲击，他也算是大概能理解当年自己的爷爷奶奶是如何看待那些摒弃传统的人了。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林少瑾内心还是觉得，这样不行。天主教那边就懒得管了，至少祭祖这事得重新重视起来，这是华夏文明的根。 往近了说，那些现在躺在武安避难所陵园里的人也需要一个体面的仪式，越是复杂的仪式越是能体现人们对死者的重视。 “看来，以后得选个日子搞一次公祭了。”林少瑾内心暗想着，随后对黄祎萱说道，“这事暂时先揭过吧，我们还是继续说关于宗教的事情。” “宗教......”听到这话，黄祎萱的小脑袋瓜飞速地转动着，忽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对着林少瑾说道，“对了！既然祭祖是宗教，那你这不是严重违反了组织纪律么？” “我......”林少瑾闻言，那是一脸的黑线啊，这咋还扯到自己身上了呢？他想了想，不禁为自己辩解道，“什么违反纪律，我那是民俗......算了，你说是就是吧。我检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组织严禁成员信仰宗教，本质上是为了不让成员们在宗教中寻找自身的价值和信念。 作为共产主义战士，每一个组织成员都应当在‘马哲’的唯物主义思想下贯彻组织的纲领，在‘马列’思想中寻找自己的信念和理想。 我的理想和信念又没有动摇，本质上我其实也不算是违纪啦。”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有道理。”黄祎萱笑着附和道。 “咳，话说回来，我跟你说这些，主要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对宗教是没啥偏见的。或者说，我想让你明白，在我眼里，你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你比较信耶和华，其他人更信自己的祖先和其他泛神。”林少瑾悻悻然说着。 “好叭。”黄祎萱点点头，随后又说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解决么......”林少瑾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的状态，接着他又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唉，我对宗教的这些门道其实也了解不深，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听到这话，黄祎萱则是接过了话茬，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但这需要你的支持才行。” “你有想法？你不妨说说看，只要合情合理，我当然会支持你。”林少瑾拍着胸脯保证道。 “唔...我在说之前，还想知道你对神是怎么看待的。或者说，你觉得人与神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黄祎萱眨巴着眼睛，一脸恳切的模样。 她想知道的，就是林少瑾认为神高于人，还是人高于神？也就是一个君权神授还是神权君授的问题。还有林少瑾对信神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别样的看法。 虽然林少瑾对宗教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但宗教是宗教，神是神。两者不能一概而论。 林少瑾也是读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他沉默思索了一会，想到这段时间读过的一些历史书籍，再结合自己过去这段人生的经历，他便有了措辞。 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 “世界上最早的神大多数都来自天空，高高在上的天与地上人们艰苦而卑微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对于早期的神明大多数都是来自天地万物和日月星辰的崇拜。 比如说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早期是赫利俄斯），还有华夏古代的天神帝俊，他有两个老婆，一个是日神羲和，另一个是月神常曦。 除此之外，还有风神、雷神、雨神、四时之神等等，他们都同样是高高在上的神。 虽然高高在上，但他们都有自己的职责，日神要给人间带来温暖，四时之神要给大地带来四季变化同时守护四方的平安。 每一座山、每条河、每一朵云彩，甚至火焰、雷鸣、树木都有了神的驻守。 雷鸣不再变得可怕，那只是雷神在拍打肚子。下雨的事情也不再让人忧愁，那只是雨神在打喷嚏。 当世间万物都交由神去解释，渺小的人类便有了敬畏并可以祈求的对象，面对自然的伟力，我们便不再绝望。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天上的神都是地上的人通过想象力创建的，每个神都是带着使命来到人间，纵然神明拥有无上的伟力，但人始终都是真正的主角。 无论是基督还是佛教又或者是华夏的道教，它们的本质也离不开这一点，人侍奉神，神庇护人。 只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这种寻求庇护的行为，逐渐从神明身上，转移到了人类创造的各种科技产物身上，譬如战舰、坦克、战机。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听说过一个笑话，流传说在战争时期，为了赶路，随便找了个有水源的地方休整，而刚好不巧的是营地半坡上有一个乱葬岗。 第二天，军官看见士兵们无精打采，便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士兵们声称看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有几个士兵夜里起来撒尿，见半坡上有不少“人”点着幽暗的光芒乱吼乱叫。所以一晚上整个营地的士兵都没怎么敢睡觉。 军官闻言，下令让士兵们拉来一排大炮，对着乱葬岗一顿炮轰，果然当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再发生了。 虽然说这就是个笑话，但从中也可以看到，人在面对未知的事物的时候总是会本能地去寻求一种力量来庇护自己。 在过去，扮演这种力量的角色是神明，在现在，扮演这种力量的角色是科技。 当然了，神明也不仅仅是力量，它还是可以将一切不合理的、无法解释的事物最终归纳的解释。凡是无法解释的事物那就推到神明身上就好了。 原始时代，这些无法解释的事物是雷电、火焰还有大海与河流山川。所以世界便诞生了泛神论。 随着科技的一步步发展，泛神论再也无法解释一些已知的道理，所以一个全知全能的神便诞生了，在西方，它就是上帝。 对于上帝权柄的宽泛概念使得大多数无法解释的事物都能归咎到上帝身上，甚至到了原子时代，科学家们面对看似无穷无尽的微观世界也产生了一丝绝望。 不禁将这一杰作推到上帝的身上去，因为唯有上帝才能创造出如此精妙的事物。 其他还有关于光速恒定的疑惑、生物体内的精密程度等等一切，都能暂时归给上帝去解释。 所以，在我看来，不管是什么神明，它都是人创造的，本质上是反映了人类对宇宙的认知局限和对未知的探索欲望。 至于信仰这事，我觉得它是出于利己的目的，希望得到神灵的庇护和帮助。 而对于宗教，我的看法是——它是一种通过教义和仪式来规范社会行为和人际关系，对人进行道德和伦理的指导的组织。 在现代呢，大多数人选择信仰宗教的原因是为了应对生活中的困难和困惑，或者是填补他们对人生存在意义的迷茫。 无论是神明、信仰还是宗教，在人类的历史上，它们总体是呈现对人类社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的。 宗教当中，佛教、基督教、道教等等宗教，都在哲学、建筑、美术、音乐上取得了辉煌的成绩，这些成就是不可忽视的。 任何人都不能用一句这是封建迷信的糟粕而将其摒弃，这是全人类几千年来的共同精神财富，是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就是我对它们的看法。” 其实林少瑾还有一点没有说出口的是，宗教，在古代，大多数时候都是统治阶级维护自身利益的工具罢了。不过他不说，黄祎萱其实也懂。 毕竟神学系学生要学的，可不只是那些仪式和教典，还有各种宗教的发展历史和其在人类历史上的地位。当年他在21世纪生活的时候，那些和尚都要求佛学院毕业。 而在22世纪，对于从事宗教事业的人来说，学习文化同样是必不可少的一本功课。哪怕黄祎萱是那种从小就开始成为辅祭的学生，这一点也不会例外。 她在日常生活之余同样是要去上学的。 “谢谢你。”黄祎萱仔细聆听完林少瑾的话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真的非常感谢你的理解。” 第155章 我希望它可以成为朋友 要说黄祎萱为什么喜欢上林少瑾，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除了颜值和温柔的关心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林少瑾对众多事物的包容态度。 如果林少瑾是一个固执己见、偏见，带着各种有色眼镜去看待人的人，那黄祎萱也不会下定决心放弃神职去和林少瑾在一起。 正是因为林少瑾的这种独特品质或者说对事物的包容深深吸引着黄祎萱。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林少瑾在面对各种事情的时候从来不会敷衍人，而总是认真地站在各种角度去解释。 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简直是绝杀！ 话说回来，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和女人讲道理，但这个道理，都是偏向自己的。 讲来讲去，都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谁愿意听呢？所以才有了女人不爱听男人讲大道理的传言。 甚至还有人说女人就是感性动物，男人就是理性动物，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深的误解。 没有任何人会拒绝一个站在自己立场出发去讲道理的人。不管男女，都是如此。 恰巧，林少瑾就是个喜欢换位思考的人，所以呢，现在的黄祎萱满眼都是对林少瑾的小星星。 “呃......用不着这样，你我还分什么感谢啊，这不是你说的么。”林少瑾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叭~”黄祎萱乖巧地点点头，随后鼓起勇气在林少瑾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这是给你的奖励。” 这被亲了一口，林少瑾下意识地就想用手去擦，但在注视到黄祎萱的“死亡”眼神后，便悻悻然地收回了手。 “咳咳。”林少瑾轻咳两声打破了自己的尴尬状态，随后扯开话题道，“所以你的主意是什么？” 黄祎萱闻言也是不再纠结林少瑾刚刚的举动，思索片刻后说道： “主意嘛，就是顺势而为、顺流而下、顺时而动。 其实我看你工作这么辛苦，一直都想帮你点什么，可我这个工作性质你也知道的，大多数时候都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要维持好那些宗教的秩序，不给你添麻烦就是帮忙了。 不过这次在武安避难所里面出现的这个新信仰倒是给我打开了一条思路。” “什么思路？”林少瑾追问道。 “唔。就是他们不是把那些宗教都包装起来一起信么，所以我就想，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官方的渠道上加以引导呢？就搞一个正式的，成体系的新信仰模式出来！”黄祎萱一字一句地说道。 “官方引导？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林少瑾有些疑惑。 “当然是为了早日实现你的理想呀。”黄祎萱理所当然地说，“你的理想不是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么？可这其中最大的阻力也有来自宗教吧？ 毕竟宗教的根源是来自于阶级对立，如果阶级对立一日不能消除，宗教也就一天不会消失。 可现有的宗教与共产主义的关系其实很微妙，算不上敌人，可也算不上朋友。我的想法就是把宗教变成实现共产主义的朋友。” 这回轮到林少瑾惊讶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妮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你这些都是从哪学到的？还有，你这个想法，是从哪来的？”林少瑾一头雾水地询问着。 “我最近一直都有在看‘马列’啦。”黄祎萱摸了摸下巴，眼球不由自主地向上看着，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还有，其实你对国内的宗教还是不够了解。 自从三自爱国运动开始后，我们国内的基督教早就断绝了与外国传教团体的宗教事务以及经济联系。实现了自治、自养、自传。 再加上这近200年的发展和改革，其实国内的教义早就和西方的原始教义有了天差地别的区别。 其中最大的一点变化就是，西方对于上帝的态度是无条件侍奉，不求回报。我们对于上帝的态度是该侍奉侍奉，可上帝必须回应我们的祈愿。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神是服务人的，而不是让人去服务神的。” 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禁陷入了思索，在沉默片刻后他忽然问道： “你的这些想法，那个老神父同意吗？” 林少瑾问的是把基督、佛教、道教以及其他泛神融合在一起的事情。根据黄祎萱的描述，那个老逼登就是个固执狂，大概率应该是不会同意这样操作的。 “当然同意啊，我这是问过他的意见才来找你的。”黄祎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只不过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时也想不起来，索性也就没在意。 “撕~”听到这话，林少瑾倒吸一口凉气，“对上了，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手背轻轻拍打着右手手心。 “什么对上了？”黄祎萱一脸不解的样子问道。 林少瑾闻言，眯起眼睛注视着黄祎萱，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那个老神父是个很固执的人来着？是有这回事吧？” 武安草创时期，那时候要成立一个宗教部门，林少瑾还想着特意去武运找老神父聊聊，结果被黄祎萱截胡了，这个宗教与武安行政的衔接工作自然就落到了黄祎萱身上。 可现在看来，好像当初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黄祎萱也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顿时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我我，其实...我就是...就是想着要是接下那个工作，说不定以后就能多见到你了。” “好，很好，非常好。”林少瑾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你既然敢骗我，那么你已经想好了怎么接受因欺骗我而受到的惩罚了么？” “那...你想怎么做？”黄祎萱一副柔弱羔羊面对大灰狼的可怜模样说道，“而且我也不算骗你的，他真的很固执，我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说服......” 黄祎萱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少瑾一口亲了上来。 “呜...唔” 黄祎萱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但随着林少瑾的动作，她又逐渐安下心来。 “他还是喜欢我的。”黄祎萱内心暗想着。原本因为这个小小的误会，黄祎萱还有些慌乱的内心迅速被一股幸福感所包围。 林少瑾当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都可以一笑而之。 在几分钟后，两人皆是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林少瑾趁势对着黄祎萱追问道： “以后你还骗我吗？” “不...不会...”说到一半，黄祎萱又摇了摇头，“没有骗你，他是真的固执。我跟他说，要把基督和共产主义结合起来，他都差点急的心梗了......” “共产主义和基督结合起来？”听到这话，林少瑾也是顿时散去了所有情调，整个人脑子嗡嗡的。这?，这是什么激进的思想？ 别说老神父了，就是来个18岁的年轻神父他也顶不住吧？ “是啊，不只是基督，还有佛教、道教，我觉得他们都可以和共产主义的思想结合起来！”黄祎萱理所当然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156章 神学与人 “这个想法你是什么时候蹦出来的？”林少瑾疑惑地问道，“是因为那些探险队员们在‘八音盒’里刻的东西吗？” 黄祎萱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很纠结这个问题。 片刻后，她在整理了自己脑海里的思绪后对着林少瑾缓缓说道： “这个想法其实我很早就有了，只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去做这件事，一直到最近武安发生的这些事情，我才下定决心去做。 世界上所有的宗教人士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就像你们共产主义者期盼天下大同一样，我们也希望世界能实现宗教统一的梦想。 如果我一直是一个神官，那我的这个想法便一直不会实现。这也是我想去宗教局工作的原因之一。” “宗教统一？这可是个庞大的工作和理想。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上千种宗教信仰，哪怕是只算那些大规模的，也有数十种之多！” 林少瑾虽然很想支持黄祎萱的想法，但这毕竟是个无比巨大的工作量，要让这么多人信仰同一个体系，无异于上九天揽月。 “所以我才想到用共产主义的思想去统一他们呀。”黄祎萱很认真地说着，看她的表情并不是在开玩笑，“大多数宗教的理念都是教人向善，期望人与人之间和谐共处。 与共产主义相同，宗教在历史上也曾经是被压迫人民团结奋斗纽带和旗帜。 包括耶稣，他也是一位以拯救和解放世人苦难的救世主，基督把人从罪中解放出来，耶稣解放了穷人的苦难。 如果耶稣是一位生活在22世纪的人，我相信，耶稣一定会是一位坚定的无产阶级斗士！” “卧槽。”林少瑾的内心再次被这惊人的言语震撼到了，神?无产阶级斗士，这也能行？ “话是这么说，可基督毕竟也只占全人类信仰的百分之20吧，剩下的呢？你打算怎么解释？”林少瑾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 “唔，这就是你不了解的地方了。”黄祎萱继续说道，“其实世界上百分之70的人，都是信仰同一个神，也就是上帝耶和华。 不论是天主教、新教、东正教还是伊斯兰教、犹太教，甚至是锡克教，他们的本质，都是信仰真神耶和华。 只不过对于教义，每个宗教有自己不同的解释。比如犹太教不承认耶稣，他们认为耶稣是叛逆者。只有上帝是唯一的真神。 基督（天主、新教、东正教）认为耶稣是救世主，相信三位一体的上帝。 伊斯兰教则是认为，耶稣只是安拉（上帝）派遣的一位先知，并且安拉最后派遣的一位先知是穆罕默德。 至于锡克教，他们是吸取了印度教和伊斯兰教的一些教义，再单独创立的，他们同样也只相信上帝。 本质上来说，这些宗教最终的信仰指向都是上帝，只是教义有所不同而已。倘若能用共产主义的思想将他们统一起来，那么占比全人类百分之70的人，都会开始拥护共产主义！ 剩余百分之30的人是佛教、道教还有一些泛神论教派信徒，以及百分之10的无信仰人士。 佛教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去解释，不过道教和泛神论教我倒是有些想法，华夏不是有“神仙上班”这么一说么，其实可以把他们编入体制内，发发身份证什么的。 至于剩余的百分之10的无信仰人士，在过去的定义中，他们大多数都是华夏人。 其实在听了你的话以后，我倒是觉得，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几乎百分之99的人都信仰宗教。 那百分之10没有信仰宗教的华夏人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信仰‘祖先’这个宗教的。 正因如此，关于推进宗教统一，让宗教人士紧紧环抱共产主义旗帜，我认为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宗教信仰可谓是占比几乎全人类的百分之百了。” 给神仙发身份证，还编入体制内！这主意也亏这个小妮子能想得出来，其大胆程度，简直是要被一众宗教人士钉死在十字架、八卦图上！ 倘若耶稣有灵，这时候一定会说一句——妹儿，你牛逼！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林少瑾这才一脸疲倦地对着黄祎萱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么？我觉得你想法挺好的，可这可行性......” “可行性早就有人实践过了！”黄祎萱不等林少瑾说完，抢着回答道，“而且这也不完全是我自己想的，主要是参考了历史上的解放神学思想。” “解放神学？”这就有点涉及到林少瑾的盲区了，关于宗教，他了解的也就仅限于神话这个概念了。 “嗯。”黄祎萱点点头，随后说道，“在20世纪的拉丁美洲，当地人民脱离了西葡两国的殖民统治后，迫切地需要推翻军人独裁统治，解放和摆脱一切奴役、争取彻底实现民主自由成为了他们的最大愿望。 解放神学便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由于拉丁美洲信仰体系发达，神学家们便把马列思想作为解释圣经的原则，认为政治解放的根基，乃是从罪当中解放出来。” 黄祎萱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站起身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面红耳赤地描述着。 “他们强调耶稣是“解放者”，并要求神学不仅要反思世界，而且要改造世界！ 而教会作为根据地和解放事业的重要实体，应该积极地投身于革命，摧毁不合理的旧制度，建立新的社会秩序。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脱离，教会必须始终站在广大穷人这一边的基本共识。 阿尔维斯、阿斯曼、博尼诺和杜塞尔等等，都是解放神学的伟大思想家。 受该思想的影响，当地的神父们一边左手拿着十字架，一边右手拿着突击步枪，为当地的受压迫的人民、贫苦农民进行革命斗争！ 一本《马列》、一本《圣经》、和一把冲锋枪，这就是他们的武器。共产主义社会，就是上帝许诺给人们的天堂！ 这才是真正的原始基督教的正统教义！这才是对主的道真正的诠释！” 我的天...林少瑾听完这话，内心几乎是久久无法平静，他的脑海中现在一直都在回荡着一句话。 ——南无加特林普度众生菩萨，左手擎香、右手提枪，当烧香烧香，当开枪开枪，物理超度，谁人不服？ 第157章 偶像 在林少瑾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一旁的黄祎萱仍旧是在巴拉巴拉地不停，忽然，林少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打断了黄祎萱的“演讲”，对着黄祎萱询问道： “我觉得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根据你所说的，解放神学几乎已经是20世纪80年代的事情了。而很遗憾的是，他们的事迹似乎并没有被传承和保存下来。 也就是说，这个路子似乎有点不太好走？” 作为武安避难所的所长，有关于武安发展的任何一项事情，他都需要评估其可行性。 有机会进行操作的就搞，可行性低的就不搞，这是一个所长的基本职责。像解放神学这玩意，既然是上个世纪，不对，是上上个世纪的事情。 可作为21世纪初期人类的他都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说明这玩意的可能不被世俗所接受。也可能是不被教徒们接受。 那这样的事情他是没办法直接答应在武安进行工作开展的。 听到林少瑾的话，黄祎萱却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似乎并不为这事感到有什么困扰，只见她笑着反问道： “我记得，你好像说，你是2023年的时候接受的冷冻，对吗？” “额，是啊，怎么了？”林少瑾被这句话问的是一头雾水，刚刚不是还在讲解放神学么，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 黄祎萱闻言，则是眼睛又冒出了小星星，她激动地拉着林少瑾的手说道： “那你知道方济各教皇吗？你肯定见过的！” 林少瑾听到这个名字，觉得似乎有些耳熟，在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那个戴白帽子的老头？我倒是在新闻上看见过，他怎么了？” 好在林少瑾如今记忆力非凡，不然他还真记不起来这个只是匆匆一瞥的信息。 “他是我偶像！”黄祎萱激动地说道，“你知道吗，方济各是历史上第一位来自拉美地区的教皇，他也是一位解放神学的斗士！ 真羡慕你，能和这样伟大的人同处在一个时代，可惜我只能在历史书上看到了。” “卧槽？”林少瑾又是暗吃一惊，没想到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在年轻的时候居然还是一个无产阶级斗士！ 更为离谱的是，他这个无产阶级斗士还去了“邪恶”的资本主义中心的欧洲担任了教皇！这真的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其实，说起来我也就在手机上见过。”林少瑾悻悻然道，“如果这样说来，那解放神学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可行性？当然有可行性了，就连堪称最古板的天主教教廷都能让一个曾经参与过“解放神学”这事的人成为教皇。 方济各是什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叛逆者，一个叛逆者成为教皇，也就意味着教廷承认了“解放神学”有一定的正确性。 哪怕它有什么争议，在一个有“解放神学”背景的人成为教皇以后，这种争议的声音也就渐渐变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事的一种默认。 不宣传，也不反对。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答应我了？”黄祎萱有些欣喜地问道。 “嗯。”林少瑾点点头，随后说道，“不过你得先把你的方案起草出来，等我过目以后觉得没问题，或者修改过后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先在武运那边试点开展一些工作。” 这没什么不好答应的，既然现在废土上存在这样的倾向，那作为避难所的管理者，适当进行合理地引导工作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你真好！”黄祎萱吧唧一下就在林少瑾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她脸上又浮现出一脸羡慕的表情。“唉~他在你那个时代还是活着的，你能来到未来，可惜我不可能回到过去。” 一个死去的伟人，已经成为一个符号，而一个活着的伟人，更多的是一种鲜活。 “咳。其实说起来，不只是教皇，好像我那个时代伟大的人还真不少，比如袁老、杨老、钟老、曾老、艾公等等。”林少瑾回忆着过去的世界，不禁感叹着。 “真好。在那样的时代生活，一定很美好。” “其实也没啥，伟人伟人，最终不都还是人么？”林少瑾却是收起了刚才的缅怀模样，一板一眼地说道，“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不要过度神话他们了。 所有的伟人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的，哪怕是爱因斯坦、牛顿、伽利略、祖冲之这些人，无论是数学家、天文学家还是物理学家，都是如此。 他们的所有研究，所有成就，都离不开无数前人的努力。就比方说牛顿，没有几百年的数学发展和对基础物理的各种理论猜想，牛顿也无法总结出万有引力定律。 （没错，是总结，不是发现。很多科普读物中对“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这个说法其实是一个谬论。早在牛顿之前就已经有无数关于引力的理论研究了，牛顿只是在这无数理论中总结出最正确的一条。） 所以，伟人只是在社会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为文明进程点亮一个“尤里卡时刻”而已。文明真正的主体，是那一个个没有在历史书中留下名字的个体。 就如同你和我这样的个体。 先驱的火光照耀着文明黑暗的道路，而我们，不能永远依靠着先驱的火光前行，他们的光芒终究是有局限性的。 作为新时代的我们，应当有成为人类最璀璨的那一颗星的理想，成为照亮子孙后代的灯塔！ 就像你说的一样，你想实现全人类的宗教统一，倘若这事真的完成了，你不也成了一代伟人了吗？” “我？”黄祎萱忽地露出一抹怯懦，失去了刚才的那副激情澎湃的模样，“我真的能行吗？ 其实我也没有想那么远，现在只是想武安这里实现一下……” 说到这里，黄祎萱又笑了笑，指了指自己。 “而且，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伟人么？那些伟人哪个不是一脸庄重的样子……” 林少瑾见状，拍了拍黄祎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做人，要有梦想，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想想，现在是个什么时代，一个废土时代，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时代。 我看你肯定是可以的，你看我一个中学文凭都没拿到手的人都能当所长了，你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说一定，至少有这么个机会！” 第158章 文盲!文盲? “咸鱼？这是什么意思？”黄祎萱纳闷地对着林少瑾问道，这个比喻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梦想和咸鱼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而且，她其实还想说，她也才拿个中学文凭啊！家人们谁懂啊，高中上一半，正准备拿毕业证了，忽然学校都被炸飞天了！ 至于为什么高中还能学神学，这就涉及到21世纪中叶至22世纪初期的多次教育改革了，在历经教育改革后，原本的九年义务教育制度改成了十二年义务教育制。 并且，废除了过去一定要上幼儿园才能上小学的制度，你可以选择让孩子上幼儿园，也可以选择自己教导小孩。 幼儿园的毕业学龄由6岁改为了5岁，它不再教育小孩学数学语文等课程，只负责教导幼儿建立独立自主的人格，以及平时组织开展一些益智游戏活动什么的。 而小学则是由最低六岁入学改为了五岁，六年学年制度改为了两个部分，即初小、高小。 教育目的主要是强调综合素养的培养，注重学生兴趣的激发和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 1-3年级为初小，进行基础的语言、数理、美术、体育等课程教育，3-6年级为高小，学习更深入的课程知识，并且添加了基础历史、基础思想、基础科学等课程，废除了英语这门课程。 中学仍旧是初级中学和高级中学两种，但初级中学由过去的三年制改为了五年制。 教育目的主要是尊重学生的个性，鼓励学生自我表达。注重学生的学术能力培养和社会责任感的培养 学生们将在初级中学的学习过程中，根据学生的意愿和学生的自我天赋开始分为文科、理科、工科、商科、医科、农科、政法科、艺术、体育。总共九类学科的预备学生。 除了本专业所需要的前置知识，以及基础的思想道德教育与体能锻炼之外，这些预备学生不会再学习其他学科的任何知识。 例如文科的预备学生，除了基本的加减乘除分数小数和基础方程式等等这些在小学学过的数理知识，不会再学到其他任何的数理知识。 相对应的，文科预备学生的课程表也多增加了其他课程，比如英语基础、俄语基础、法语基础、古诗创作等更符合他们未来专业的课程。 高级中学则是由三年制改为了两年制，一般入学到毕业的年龄是16-18岁。 第一年是专业升级阶段，从初级中学毕业的预备学生们需要开始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领域进行深入学习，有计算机、信息、电子、机械、建筑、仪器、医学、哲学、逻辑学、宗教学等多个领域。 例如医学，喜欢中医的就去学中医理论知识，喜欢西医的就去学西医理论。 在深造一年后，便开始第二年的大学预备阶段。学生们将根据自己的实际能力和对未来的发展方向选择专科（技能）或者本科（理论），进行适应学习。 比如一个学生他喜欢西医，这时候就要开始选更深入的专业，是去妇儿科还是心脑科？又或者觉得自己力气大，去骨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般来说，学生们都是进行一个主修和一个选修科目，这是高中毕业的最低要求。但，不乏有大佬选修七八个科目的。 像黄祎萱，她就是个宗教学的学生，周一至周六在学校学习，周天（礼拜天）则是去教堂做礼拜。宗教学有宗教社会学、宗教人类学、宗教地理学、宗教生态学、宗教哲学、宗教史学等多个学科。 再往后的本科、专科、硕士、博士都是在自己选择的领域和专业进行深耕了。本科是三年学校，一年实习（想去哪都行），或者做完毕业设计升研究生，不参与实习。通常大多数本科生都会先尝试考研，考不过再就业实习。 专科也是三年学校，一年跟岗学习（必须去指定单位），跟岗学习完成后，根据技能评定决定是否毕业。一般专科生毕业后就直接上岗工作了，不会再去考什么研究生。 （有一些特殊的专业，例如医学专业，是6年制，要学完三年理论再学两年实操技能，最后一年去各大医院实习。等于是专科和本科都要学。） 一般人在高中阶段学个宗教史学再加一个宗教社会学就已经要绞尽脑汁了，很多人都对学习其他选修科目并不感兴趣，有一门主修和选修已经够自己混饭吃了。 可黄祎萱却是把宗教学的所有学科都修了个遍，不单单是因为她聪明，更多是因为她对这事有兴趣。同样，这也是为什么她一个搞神学的却能对20世纪的一段历史如数家珍的原因。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宗教学，这主要是因为她从小就被教会的孤儿院收养的缘故，虽然华夏禁止向未成年人传教，但架不住她自己的好奇，在了解天主教的一些事情后，她心中便有了这么一颗种子。 ——加入天主教，学习宗教学，再改造天主教。 倘若当初答应她入教的神父知道她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不知道会不会当场猝死。 “咳咳。”林少瑾轻咳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虽然已经在22世纪待了半年多了，但时不时地他还是会冒出几句来自21世纪初期的段子或者梗，“咸鱼不咸鱼的那什么不重要，这个你不要在意。” 他一边讪笑着，一边摆手。 “重要的是，我想说，梦想和理想对人很重要。目标愈高，志向就愈可贵。有了更高的目标，就能激发出推动自己不断前行的动力。 只要你愿意坚持做这件事，不管你最终会不会做成，历史上都会留下你的名字。哪怕只完成了十分之一，你也是当之无愧的伟人！” 对于黄祎萱能不能用解放神学的思想完成宗教统一这事，林少瑾感觉这事说不定还真可行。根据现有已知的信息，他推测在21世纪解放神学之所以没落，主要还是因为蛋糕的问题。 教会承认解放神学，但教会不喜欢解放神学。或者说，教会背后的那些人，不喜欢解放神学。 而如今，什么教会啊，背后的人，估计都被核弹炸飞天了。嗯，也可能被埋土里了。所以阻碍解放神学的最大阻力已经消失了。 再加上华夏对基督教的多年管制，导致基督教在华夏的政治地位一直很低，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吉祥物一样的存在罢了。在这种情况下，推动解放神学是真的大有可为。 而像佛教和道教这些扎根华夏多年的宗教就更不可能搞什么幺蛾子，历史上的多次灭佛和灭道运动早就让它们学会了怎么做一个乖乖的辅助角色。 （佛道论造反可是专业的，如果不刻意打压和管理，佛道随便就能扯一张虎皮出来。然后狐狸就开始说话，鱼肚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了纸条。） “那你会支持我吗？”黄祎萱又问了一个看似重复的问题，但与之前所问的含义却不同。之前问的意思是问林少瑾同不同意，这次问的是林少瑾愿不愿意给点什么实际的帮助。 林少瑾面对这个问题沉默了下来，说实话，花力气给宗教办事，他总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自在。百废待兴之际，搞这个会不会有点太浪费呢？ 见他沉默不语，黄祎萱吧唧一下就又亲了上来。 “哎哎哎。”林少瑾一把抓住了黄祎萱，“别闹，亲我也不行，这是一件大事，我也不能就这么答应你，我得好好想想。” “哦。”黄祎萱乖巧地点点头，“行吧。” 又过了许久，见林少瑾还没想好，黄祎萱忍不住又问道： “你是不是在想，这样做会比较浪费资源？毕竟武安正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 “嗯。”林少瑾也是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咳~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黄祎萱说，“我不需要什么物资，其实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政策支持就好了，我要开展工作，到时候人家指着法律喊信仰自由，然后抵制我，那我的工作怎么开展？” “不需要物资？”林少瑾眉头一挑，随后说道，“那这就好办了，还是那句话，等你把方案起草给我看了，包括要改动避难所那些法律，以及改动这些法律的目的都要写清楚。 我觉得没问题了，就给你盖章同意。” “好！”黄祎萱闻言，立即起身，“我现在就去起草！” “现在？”林少瑾摸了一下手环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都凌晨2点多了，还是明天搞吧。” “我不要...”黄祎萱摇着头，“我就想现在搞。”她是一刻都等不急了，想这一天不知道想多久了。 “不要也得要！我是所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早点休息，别熬夜。”林少瑾不容置疑地命令着，他可不想自己未来老婆这么快就熬成黄脸婆，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拿起自己身上对讲机呼叫道，“22号岗，过来通讯室过道一下。把黄祎萱送回休息室强制休息！” 22号岗：“收到。” 早在沈寒舟这帮玩蛋玩意日日夜夜不要命地加班后，林少瑾就成立了这么一个部门，每天就是监督避难所谁到了该下班的时候不下班，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 当然，他自己除外，他想睡觉就......他想不睡觉就不睡觉，这是所长的特权！！！ “不用他来了。”黄祎萱听到林少瑾呼叫22号岗后，委屈巴巴地说着，“我自己回去睡觉就是了。” “嗯，真乖。”林少瑾摸了摸黄祎萱的脑壳，随后又呼叫道，“22号岗，你不用来了，继续给我盯着沈寒舟，别让他半夜爬起来！” 22号岗：“收到。” 几分钟后，当林少瑾亲自陪同黄祎萱走过过道并搭乘电梯离开后，他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轻声叹道： “唉~又是一个忙碌到凌晨的日子。” 他孤身一人踏上返回住所的路途，步履轻盈，身后声控灯逐一熄灭，将他逐渐淹没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宗改么？这真是一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时代。”林少瑾喃喃自语，从口袋中取出一根香烟，点燃后，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他的脸庞。 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 “宗改或许可行，政改呢？武安的命运到底该何去何从？算了，不想了，明天再想吧。也是时候跟张信广见见面了。” 武安和森林之间的贸易开展了有一段日子了，两地之间也修建了一条简单的道路，就像武安到阳澄湖一地也同样修了一条道路。 道路不是彻底新建，而是在核大战前的道路基础上修补的。在土木小队与机器人的协力工作下，有裂缝就补裂缝，有障碍就清障碍，有坑就埋坑。 就这么敲敲打打地，一条道路就出来了，别管它好不好用，反正现在能用就行了。 目前从武安到阳澄湖一般步行需要半天，到森林也同样是半天，开车的话，就是1小时左右，这主要是道路太差劲，还有太多野生动物的缘故。 得益于这条道路的修建，这段时间武安与森林进入了高频率交流的状况，信息的交换也让林少瑾认识到，森林或许是解决天空之城的一大助力。 它是一个盟友，而不是一个对手。 第159章 群岛之间 2106年，10月12日，14点22分，共和国阿留申群岛前线基地。 无数的士兵正在海岛上聚集，海岸边的临时港口停靠着几百艘大大小小的军舰，时不时地，一些军舰上冒出滋滋火花，那是工兵和工程机械在对舰船进行临时改造。 阿留申群岛一共有70多座小岛和300多座火山岛（当中有57座火山），长1900公里，总面积km2，在核大战之前，这里一直是联邦与美帝的拉锯区域。 联邦声称，阿留申群岛以及阿拉斯加区域都属于联邦，美帝当然不认，双方在这个区块打的是你死我活，一直到核大战前，这里一直都是势力交错的区域。 西部以及部分东部群岛还有阿拉斯加的部分区域都被联邦实控，不过这个状况却在现在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由于华夏的加入，阿留申群岛的极西部部分群岛已经被华夏实控，而极东部群岛则是被美帝部队实控，中部部分群岛目前处于争夺状态，大部分是联邦实控。 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联邦的计划是在57座火山中和部分海底火山中埋入大量工程核弹，将这一串火山来个“新春80响”。 不过现在联邦的计划只能暂缓了，因为他们的部队没办法直接进入敌军实控区域去安装工程核弹。 “大体的计划和我们的战术就是这样，你们都了解了么？” 一座前线指挥中心中，一名两鬓微霜的男人对着众人说道。 他叫蓝城禹，战前是负责京冀一带的本土战区防御工作的元帅。 “嗯，差不多都了解了。”璟安·赛乃卫点了点头，随后眉头又微微一皱，“我刚来的时候，看见这么多战舰，还以为局势已经稳定了。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情况。” 联邦，一个在核大战前被泛亚和nato戏称为超大号沙特的“弱国”。在泛亚压着nato打，并且在背靠泛亚的经济援助的情况下，拿个阿拉斯加都没办法彻底拿下来！ 控制了近东将近一百五十年，结果现在，除了当cp的几个加盟国还在联邦的影响范围内，那些中东的国家都脱离了它的控制，成立伊斯兰联盟了。 一个挨着它疆域的国家都影响不了，可见它的实力到底有多“弱”了。除了有几个核弹，有一点重工业之外，它就没啥别的了。 在22世纪，泛亚和nato都进入军事电子化，ai化时代的时候，联邦还在玩电子管和行波管。 联邦的第五和第六代坦克芯片，还有舰船、飞机的芯片，甚至得靠大量买泛亚的才行。一个国家的军工，直接被卡脖子卡的死死的。 这主要是当cp点错科技树了。而俄联邦因为自身实力的原因，没办法再进行晶体管技术的追赶。 而且在ai化之前，芯片也没那么重要，芯片能干的事情，电子管也能做。所以俄联邦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不重视晶体管技术，把真空电子管小型化却做到了极致。 毕竟电子管在军用领域又不是不能用，反正就是搞几个简单的数据显示屏，大不了我就把设备造大一点，材料用扎实一点。 可等到ai开始大面积应用在军事领域，电子管再也没办法完成晶体管才能做到的事情了，这时，当他们回过头来想搞晶体管的时候，已经是要资源没资源，要技术没技术了。 被卡脖子，也是一件没办法的事情。 相比较之下，泛亚，或者说华夏的处境就比它好得多。当年同样也是面临电子管和晶体管的抉择，上头大手一挥，选什么选，老子全都要！ 于是，华夏走的十全武功的路子，晶体管牛逼，那就加重晶体管的资源倾斜，电子管牛逼，那就加重电子管的资源倾斜。而不是像联邦那样只修一种。 所以，对于华夏来说，联邦，真的很逊啦。在核大战前，泛亚要真的想打联邦，只需要把出口芯片卡一卡，让联邦迫不得已只能用老式装备进行对抗。（甚至连部分电子管都要进口。） 新装备打老装备，那不就是大人打小孩么？ 就拿99a这个三代坦克和现在列装的最新101五代坦克来说，三代坦克的炮塔是有人的，所以它的炮塔转向速度，远低于五代坦克的无人炮塔的炮塔转向速度。 三代只能慢慢转，五代的炮塔可以转的像陀螺一样！ 当然，俄联邦也可以用四代坦克阿玛塔t-14，或者不搭载ai的五代（4.5代）坦克，这样炮塔旋转速度是跟上来了，可没有ai索敌火控系统，转那么快也没啥用。 三代坦克的速度最高是75km\/h，四代可以轻轻松松到85km\/h左右，而五代主战坦克可以轻轻松松上到110km\/h以上。这几乎都达到了轻坦的速度了。 五代坦克有相控阵主动防御系统对抗反坦克导弹，有可以360°旋转的烟雾弹发射器，还有多个遥控机枪、导弹预警、激光对抗、磁偏转护盾等等。 它还有一定的防雷达隐身功能和全地形迷彩。 其主炮口径基本上在150-165mm左右，101主战是165mm口径电磁炮。装甲厚度相当于1200毫米均质装甲（不加挂反应式装甲时）。 通常泛亚的坦克是加挂主动式电磁反应装甲，联邦的坦克是加挂爆反装甲。 所有五代坦克的穿甲能力都在1000mm左右。 三代坦克重量是在50t左右，最轻的35t，最重的62t。四代是70t左右，而五代则又回到了60t左右。这主要是因为一些结构采用高强度塑料代替合金钢材的缘故。 其他的减震、舒适性、发动机等等结构也是远远优于四代和三代坦克。 五代坦克的动力源是基于金属重氢可控聚变产生的热电效益的发电发动一体机。 坦克设备的供电和坦克的启动都依赖这个动力源。除了ai系统外，这是四代和五代坦克最大的区别。 （四代仍旧是传统的内燃机，炮弹仍旧是火药推动。） 所有的五代坦克通常是安置一名驾驶操作员，特殊情况会安排两名，一名驾驶员和一名操作员。 相比较过去的坦克动则五六个（二战时期）、四五个（冷战时期）、三四个（21世纪）驾驶员。一两个人就能开坦克，这简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主要是因为ai的作用，理论上来说，安装这么多设备，没有七八个人是操纵不过来的。但有了ai的辅助，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失去ai后，五代坦克基本上就等着趴窝了。或者派两个人进去开，变成一台跑的快一点，装甲强度高一点的3.5代坦克。 这就是核大战前，泛亚一点都不把联邦放在眼里的原因。我把你芯片一掐，你的大多数先进装备就没什么用了。毕竟装备是会损耗的，在没有芯片补充的情况下，坏掉一台就少一台。 而这也是璟安·赛乃卫来这里之前所设想的情况。他觉得，联邦唯一战胜华夏与美帝联军的可能，也就是扔核弹了。 打常规战，那不是把联邦按在地上捶么？理论上来说，他过来的时候，应该是打收尾战争了，可现在的情况却并不是这样。 联邦居然在常规战争中，对抗住了华美联军！ 第160章 未知干扰源 造成这种情况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通讯被干扰的缘故。 人类的无线电通讯手段有微波（厘米波、毫米波、分米波）、长波、中波、短波、超短波。 其中，短波是无线电的主要远程通讯手段。 短波也是唯一不受网络枢纽和有源中继体制约的远程通信手段。 原本它应该是最可靠的无线电通讯手段，在战争、自然灾难、等等人为或非人为的方式摧毁掉通讯网络、卫星的时候，只有短波通讯可以正常收发信息。 在山区、海洋、戈壁、沙漠、极地等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是主要依靠短波进行通讯。 所以，短波通讯也被称为末日最可靠的通讯手段。 不过，受电磁干扰的影响，长波、短波、超长波都被阻塞。 特别是短波通讯，这种要经过电离层反射的远程通讯方式，现在是彻底歇逼了。 在失去绝大多数通讯手段以后，阿留申群岛的战场对于指挥中心来说，就像是一片黑暗。 如果说22世纪的战争是两个枪手在大白天拿着狙击枪隔着十万八千里互相对射。那现在就是在一片黑暗中你不知我，我不知你。 硬生生地将通讯水平拉到了一战时期。 原本目前能用的，还有毫米波、厘米波这些微波频段。（雷达大多数是厘米波。武安目前的主要通讯手段是毫米波。） 毫米波具有波束窄、数据率高、电波隐蔽、保密和抗干扰性能好的优点。广泛应用于雷达、制导、战术和战略通信、电子对抗、遥感、辐射测量等领域。 在不依靠卫星的情况下，通过大型基站，毫米波可以达到8-10km左右的通讯距离。而稍小型化的毫米波通讯应用于舰对舰通讯，距离一般在3-4km。 手环、对讲机等无线设备的毫米波通讯通常在1km左右。 受电磁干扰的影响，虽然毫米波通讯的距离略有衰竭，但只要功率大，多多少少还是能用的。 比如说武装直升机，其在核大战前的全盛时期，可以在10-15km左右进行超视距打击。如果有卫星、地面人员指引，甚至在几十公里之外发动打击也是有可能的。（准不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核大战后，虽然受干扰了，但还是能够在1-1.5km左右进行打击。虽然战斗范围缩水一大截，但至少还能用，还能打的准，打的中。 可自从进入阿留申群岛以后，电磁干扰的强度急剧飙升！就连毫米波这种抗干扰能力强的波段也受到了剧烈干扰。 原本还能在近距离进行短程无线电通讯，现在是彻底用不了了。目前的通讯手段就全靠最原始的方式，让海豚、单兵、小型舰艇去进行传讯。 而飞机、直升机、战舰等载具的火控雷达、主动防御系统、预警系统等等一切依靠无线电波的设备也彻底用不了了。 要不是军用设备基本上都还设置有手动模式，以及ai系统还能正常运转，否则现在恐怕所有的设备都要趴窝了。 在没有雷达的情况下，只能依靠ai的图像识别进行一定准度的打击，那些带跟踪功能的导弹，由于其内含芯片，又没有做过多的电磁防护手段，所以也用不了了。 因此，战争的通讯模式成为了一战水平，战争的打击手段成为了二战水平。唯有武器的威力还保持在22世纪的水平。 所以泛亚和nato引以为傲的各种先进手段都?用不上了。 “在战前时代，俄联邦曾经花费大力气秘密建造了一大批二战作战模式的战列舰。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看来，联邦是在下一步大棋啊。”蓝城禹面色严峻地说着，随后又长叹一口气道，“唉，在找到好的电子对抗手段之前，只能利用数量优势取胜了，时间不等人！ 今天晚上，首都方面会加派最后一批物资，决战时刻，就在今晚。” 所谓物资，就是对战舰、战机、机甲、登陆艇、装甲车的维护零件，以及军队的粮食，还有对设备进行抗电子干扰强化改造的零件和设备。 之前在港口滋啦滋啦冒火花的，就是在加装这些设备。 当然，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对禺强型战列舰的改造。禺强的主炮是垂直的，现在要把它改成水平的。 “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是太阳风暴和地磁暴的影响，现在看来，这里面水很深啊。”璟安·赛乃卫同样也是神色严峻。 “地磁暴可持续不了这么长时间。”蓝城禹说，“理论上，一座城市大小的空间站撞击太阳也只能产生10天左右的太阳风暴。 那颗彗星的质量中科院那边已经推算出来了，根据计算，最多只能产生2-3个月的太阳风暴。 而现在半年多了，干扰仍旧没有消失，很明显不可能说是太阳风暴。” 璟安·赛乃卫闻言露出一抹苦笑说道： “我在沪杭那边听技术员说的，能持续一两年呢。” “扯淡，一两年。”蓝城禹笑骂道，“一两年，这是把他娘的水星给砸进太阳了么？ 你信中科院还是信一个非天文专业的技术员呢？军队里的技术员又不是专门搞科研的，他们给你调试设备维护设备还行，搞这些他们不在行的。” “咳，我那不是看天上都冒极光么。” “极光又不是只有地磁暴和太阳风暴可以产生，人为也能创造极光。” 听到这话，璟安·赛乃卫也是无语，在看到极光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觉得应该是地磁暴影响了通讯，谁能想到，还有这茬？ “有头绪了么？”璟安·赛乃卫稳了稳情绪问道。他问的是电磁干扰的具体原因。 蓝城禹闻言，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说道： “现在中科院那边怀疑，问题是出在天上。当然，我指的不是某个自然天体，而是一些大功率的人造干扰源。 首都那边已经安排酒泉航天发射中心派了数架空天飞机在太空进行侦查了，但目前还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干扰是人为造成的，这一点是肯定的。在进入阿留申群岛海域后，我更确信了这一点。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联邦真的是玩了一手极好的瞒天过海。” 第161章 直觉 “空天飞机？”璟安·赛乃卫瞳孔微微睁大，有些吃惊地说，“现在还有这东西吗？我还以为核大战把它们都摧毁了。” 所谓空天飞机就是航空航天飞机，飞行器上同时安装有飞机发动机和火箭发动机，起飞时可以像飞机一样在跑道上起飞，再进入高超音速，在大气层直接进入太空。 降落时亦可以像飞机一样在飞机场跑道上直接降落，而不是传统火箭那样需要通过降落伞和空降仓才能返回。航天运载系统一般是不能重复使用的，但空天飞机可以完全重复使用。 早在冷战时期它就被设想出来，但直到21世纪末期才被成功研制。 其珍贵性，哪怕是泛亚也只有寥寥十来艘。 “有四五艘的样子吧，具体我也不清楚，虽然很珍贵，但现在算是把能用的手段都先用上了再说。”蓝城禹淡淡说道，“现在先不讨论这个，这与我们的任务无关。 根据我的推测，联邦应该是在阿留申群岛区域附近部署了某种可以进行大范围电磁干扰的设备，理论上来说，我们的战术计划应该是先摧毁这个设备。 可，直到目前为止，我们通过任何手段侦测都没有发现这个设备的蛛丝马迹。”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几叠照片。这些照片其中一部分是高空侦察机拍摄的，一部分是特种部队渗透到联邦基地附近拍摄的。 璟安·赛乃卫接过照片仔细查看，同样也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看来这种装置应该是部署在地下。”璟安·赛乃卫说道。 “嗯，这个猜想极有可能。”蓝城禹摸了摸胡茬，接着补充道，“还有，按道理来说，联邦的计划是部署工程核弹引爆火山群，但根据我们中科院的人推算，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把能摧毁半个大陆的核弹塞进地幔层里引爆，否则对于地幔来说，这些核弹的冲击力也就是毛毛雨而已。 而且，自打战役一开始，联邦似乎就没打算跟我们死磕，只是一直在跟我们对峙着。 可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们拖时间是在等援军，他们拖时间又是在等什么？ 要知道，在战役一开始，我们和美帝方面一共才派来了150多艘战舰，而联邦却是在这里部署了上千艘！” 对于22世纪的战役来说，150多艘战舰已经足够打一场局部战争了。甚至在各种高科技技术的加持下，对于一个小国可能只需要8-15艘战舰组成的战斗编队就足够了。 150艘，完全是非常巨大的冗余了。可谁能想到，阿留申群岛的情况居然是这样，1000多艘战舰被部署在阿留申区域，各种高科技手段均失去效果...... 虽说这1000多艘战舰只是那种老式的，按照泛亚战前的生产力，一年下水几千艘都没问题，只不过是因为老式战舰实在是无用武之地才没有这样造。 毕竟一艘新式战舰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无伤单刷几千艘老式战舰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在电磁干扰的作用下，新式战舰的作战距离和作战手段却被拉到了老式战舰同一水平线上，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在第一场海战中，华美联军几乎全灭，这才不得不花大力气从全国各地收拢力量，与联邦进行一场大决战。 目前集中在阿留申群岛的华夏舰队一共有776艘战舰（太平洋与南太平洋舰队），美帝一共有689艘战舰（大西洋舰队），对付1000多艘联邦战舰也算是有微弱优势了。 对于华夏来说，这是目前海军方面三分之二的战斗力了。对于美帝来说，这是自己几乎所有的家底了，毕竟真爆发起来，它才是最受伤的那个。 面对来势汹汹的华美联军，联邦却是一反常态，龟缩起来，不与联军进行大决战，联军进攻，他们就后撤，联军准备后撤，他们又重新压上来。 打又不打，走又不走，就在这恶心你。 “报告！”就在指挥室众人沉思之间，一名传讯兵闯了进来，“首长，我们派往联邦基地那边的谈判专家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指挥室外面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哦？快让他进来！”听到传讯兵的话，蓝城禹一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随后有些高兴地问道，“谈判专家带回来什么好消息没有，联邦那边撤不撤军？” “他们不撤。”还不等传讯兵回话，门口听见命令的谈判专家已经进入了指挥室，向着蓝城禹回复道，“我跟他们谈了半天，他们是寸步不让。 毛子要求我们在俄联邦时间19点之前撤离阿留申群岛，否则将对我们发起总攻！ 他们拒绝了我们要求他们停止在阿留申群岛部署核弹的举动。 还说，阿留申群岛是俄联邦的领土，我们无权干涉俄联邦在自己本土上进行的任何工程作业活动。 他们还强调，俄中自cp时期就一直是友好的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希望我们不要做破坏这份友谊的举动。” “没了？”指挥室中一名少将军官询问道。 “没了，就这些了。”谈判专家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公文包放在指挥室的桌面上说道，“详细的谈判过程和谈话记录都在这里，你们要看的话......” “放?的狗屁！”谈判专家话还没说完，蓝城禹砰的一声一手拍在了桌面上，大声叫骂道，“什么好邻居，好邻居还在这放炮要把邻居家给炸了吗？ 说什么到点就发起总攻，我还巴不得他们来呢！ 他们要打，就打！他们想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一直打到胜利为止！” 说到这里，蓝城禹情绪激动地喘着粗气，双拳紧握，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焦虑都挤压在这坚硬的拳头之中。 “消消气，城禹同志。既然毛子要跟我们进行决战，那我们就进行决战就好了。”璟安·赛乃卫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前宽慰着。 说到这里，璟安·赛乃卫又看向指挥室内的一众军官，“你们都听见了吧，现在毛子拒绝了我们的和谈请求，执意要在阿留申群岛进行核爆破。 所以，全国人民的安危就系于我们一身了，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不管毛子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都要将其彻底粉碎！ 现在，所有人都去安排行动命令，该修船的修船，该搬运的搬运，该改造的改造，准备迎接今晚的决战！” “是！首长！” 第162章 拜访 2106年，10月12日，15点03分，沪杭巨构排水系统内部。 在阿留申群岛即将爆发一场世纪大战的时候，林少瑾也已经到达了森林社团的驻地，准备与森林社长张信广探讨武安和森林的未来发展道路。 与上次陈剑飞到访森林的状况不同，这次林少瑾是被列为贵宾欢迎进入的。 灯光略微昏暗的下水道内，两列士兵齐齐矗立，其中一名看上去像小队长的角色上前一步对林少瑾敬了一个礼，随后说道： “请您移步会议室，社长在那边等您。” “嗯好。”林少瑾微微点头回应，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身上的核辐射防护服脱下后又说道，“这次过来我带了一点礼品，不管我和你们社长谈的结果怎么样，这些礼品都会赠送给你们。” 所谓礼品，就是阳澄湖的特产——大闸蟹和水藻。 这些东西可以极大程度地解决森林的食物问题，从今以后，森林的居民将不用再食用那些含有辐射残余的海鱼了。 当然，在这之前，森林还需要将排水巨构的工程改造一下。 “好，非常感谢您的善意。”小队长微笑着说道。 林少瑾摆摆手表示这并没什么，随后便迈步直入森林，他懒得再说这些客套话了，今天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闲聊的。 见他如此态度，小队长也没多说什么，跟在林少瑾身旁给他做着向导。反正礼物收到就行了，金主不想客套，那就一切从简呗。 一行人就这么跟在林少瑾身旁向着会议室走着，这一路上林少瑾看见的与上次陈剑飞来的时候一样，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打渔的居民、维持秩序的士兵等等。 对此林少瑾早就已经在这一段时间的交流中知道的很明确了，所以也没表示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不过，这一路上的居民倒是好奇地打量着他，有的甚至鱼都不打了，直接凑上来开始看热闹。 “看热闹果然是中华民族骨子里的天性啊。”林少瑾内心里暗自吐槽一句。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忽然喊了一句：“关公来了！” 哗啦一下，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都一哄而散，除了几个仍在打渔的小组，其余人都朝着居民区涌动着。 “这是？”林少瑾见此，不禁对一旁的小队长发出了询问。 “哦，是戏剧学院那个老头又开始整新活了。”小队长回道，“要顺便去看看吗？刚好我们也要经过居民区才能到会议室，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那行，顺道的话，那就去看看吧。”林少瑾点头同意，既然是顺路，那看看也无妨。 “好嘞。” ..... 几分钟后，林少瑾在小队长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被人群围了水泄不通的地方，在人群的中心还传来了一些瓶瓶罐罐敲敲打打的简陋乐声。 好在林少瑾长的还算比较高，在高周围大部分人一个头的优势下，他依稀看见了在中心生起了一个小火堆，一老一少正围着这个小火堆表演着。 那老者用破布、破渔网和一些看不出什么材料的废品打扮成了一副关公的模样，手里舞着一把木质的偃月刀，踩着一对高跷挥动的舞舞生风。 那年轻人则是用着铁盆、木罐子和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二胡在配着音乐。 “醉关公。”林少瑾喃喃自语。 “您知道？”小队长有些诧异，“我们还是听那个老头说的才知道这个民俗节目，他说二爷的神力可以赋予人们好运，所以就向社长申办了这么一次活动。 那老头还说，正经的醉关公都要喝点酒的，还拜托我们去废土上找能喝的酒给他来两口。 我之前还怀疑，是不是这个老头自己要喝酒才想出来这么个节目呢。”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茶通道，酒通神。这个民俗文化流传了几百年了。”林少瑾对着小队长肯定道，“不过你们这个关公，好像有点太简陋了啊。 而且，我记得这个活动应该是新年期间才搞的，怎么现在才10月份就搞这个？” “哈哈哈哈，条件有限嘛。”小队长闻言，有些尴尬地笑着，随后他的神色又带上一抹惆怅，长叹一口气说道，“唉，新不新年的，其实也不重要了。” “说的也是。”林少瑾微微点头，“嗯，我们走.....” 就在林少瑾准备说走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声对着那名老人喊了一句。 ——关公真的可以给我们带来好运吗？ 听到这话，那老人略带浑浊的眼睛忽地清明起来，中气十足地回道： “关公袍下过，关关难过，关关过。”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人群跪倒了一大片，双手合十向着老者扮演的关公开始祈愿。 那老者见状，提起酒壶闷了一口酒，嘴中呢喃道：“肉身不醉，真身不入。” 他的声音很小，却被林少瑾听的一清二楚。 人们的低声祈祷夹杂着微微的抽泣，把希望全然寄托在老者那双俯视着他们的眼睛中。高跷顶上，那老者挥舞着偃月刀摇摇晃晃，仿佛是被这一道道一句句的祈福声击打的摇摇欲坠。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这些因为辐射、饥饿、疾病而绝望的人们，在将近三米高的地方，他每一次睁眼都能将这些悲恸的神情完整地收入眼底。 苦难，在这一刻，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底色。 “别怕，往前走吧。”老者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悲悯，但声音仍旧是沉稳。 22世纪的科技虽是发达，武安的医疗技术虽是先进，但却无法根除人们体内的辐射，这种无法通过科技去除的痛苦，人们选择通过祈求神明来去除。 “若有他法谁求仙，只因无路才跪天。”同样在观看这场表演的林少瑾默默在自己的内心评价了一句。 谁都知道，神明是一个缥缈的梦，但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谁又会祈求神明呢？当医学无法拯救时，信仰就是最后的稻草。 “二爷！”人群中忽然有一名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跪倒在“关二爷”身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二爷，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那孩子怎么了？”见到这个突发状况，林少瑾对着一旁的小队长低声询问道。 “是老王家的小孩，核爆之后，我们一开始还没这么好，有一些家庭因为饥饿，只能给孩子喂一些带辐射的鱼。”说到这里，小队长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唉，虽然有核辐射，但，总比饿死好。 这个小孩就是染了核辐射，得了严重的肾癌。” 听到这里，林少瑾也是想起来了，当初来武安接受治疗的就有这个孩子。只不过，他的癌症太严重了，不彻底切除更换器官，基本上好不了了。 而武安并没有给小孩适配的义体器官。 高跷上的老者看着哭泣的母子，眼睛微微一眯，犹豫片刻后大步踩着高跷从母子的身上跨了过去。回头用青龙偃月刀一挥，似乎在斩断人间疾苦。 随后他又缓缓从高跷上下来，走到了这对母子身前。 老者提起酒壶，又痛饮几口，随后弯腰掀开简陋的袍子，在这孩子的头顶不断的拂过，试图将这孩子的厄运全都驱赶而去。 在重复了这么几个动作后，他又将小孩抱起，用手指在自己的额头上抹了一把火红的颜料，再涂抹到小孩的额头上。 那孩子见状，拼命地挣扎着，看着这打扮成关公的老者被吓得哭的撕心裂肺。 “别怕孩子，这一点，诛邪退散。这一点，百病全消，这一点，平安健康。”老者轻声地安慰着。 原本作为关公的扮演者，在开始表演后，他是不能开口说话的，但，二爷不会怪罪的。 “二爷！” “二爷！” “二爷！” 随着老人的动作完成，人群中又涌出了几名家长，他们也同样带着几名小孩，跪倒在“关二爷”的身前，祈求祝福。 老人见状，低头?闭眼??摇了摇头?，似是悲叹人间疾苦，却束手无策。 他内心默念着：“二爷，我演了您这么多次，只求您今儿个上个身，这一次就借给我一点力量吧。” 随后又提起酒壶继续痛饮了几口，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步履摇晃着走向了这几个孩子的身前。 关公袍下过，关关难过关关过。 大刀挥舞间，斩断病痛与疾苦。 将袍绕啊绕，驱走心酸与不甘。 大步往前走，事事难成事事成。 第163章 谈心 看到这一幕，林少瑾的内心也是十分触动，平心而论，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那老者的打扮其实并不算有多么精致，反而十分简陋。 可就是这么简陋的打扮，却让林少瑾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 一壶酒、几件破烂衣裳、一根只能依稀看出外形的偃月刀，在这个老头身上，却演绎出了关公的神态。他那始终悲悯的眼神，仿佛真的就是二爷在世一般，庇护着黎民百姓。 或许，这一刻他真的希望自己就是关公，能够救救这些孩子。可惜，关二爷的袍下，挡不尽世间疾苦。 “走吧。”林少瑾微微摇了摇头，这次来，他就是为了解决“二爷”解决不了的事情。 ...... 会议室内，张信广坐在办公椅上缓缓抽着烟，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很明显的特意为了会见林少瑾而腾出来的。 整个会议室都飘荡着细细的烟雾，很显然，他已经在这抽了不止一根烟了。 “咚，咚咚。”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传来了小队长说话的声音，“社长，林所到了。” “让他进来吧，你们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好了。”张信广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好！” 得到指示的小队长为林少瑾打开门，随后便带着队员们退出了会议室。 “咳咳咳。”林少瑾一进门，便闻到有些呛人的烟味，不禁咳嗽了两下，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稳如泰山的张信广，他不禁揶揄了一句，“我大老远来您这，您也不来迎接一下？” “你一个21岁的年轻人让我一个60岁的老头迎接你？尊老爱幼懂不懂？”张信广也同样揶揄了一句，随后又对着桌子上的一包烟努了努嘴，“桌子上，随便拿。 所谓焚香引幽步，酌茗开静筵，你们年轻人也不爱喝茶，我就不备茶了。咱们焚香。” “这个香，还是中华牌的呢。”林少瑾见到那红色的包装盒子，不禁打趣道，“这玩意不便宜啊。” “咳，捡来的不要钱。”张信广对着林少瑾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说话，“这烟也就那样，辣嗓子，还是战前的特供版好抽。” 说着，张信广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个白色的烟盒，抽出一根烟扔给林少瑾。 “这是？” “你没尝过的，悠着点，我就这几包了。”张信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好东西。”林少瑾闻言，也是没犹豫，掏出火机点着后，深吸一口，神情尽是满足，“话说，我来这可不是和您闲聊的，咱有正事，您看？” 这烟好不好，林少瑾也是没尝出来，他又不是什么老烟民，不过客套两句还是要的。 “别急，咱们谈正事前，先聊聊人生如何？”张信广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那个演关公的老头，你看见了吧，说说你有什么感受？” 听到这话，林少瑾稍微琢磨出了一点味，感情这新年的节目搬到现在来，是特意给他看的啊。 看来张信广的用意大概是用一用“苦肉计”来打打感情牌，由此从林少瑾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不过其实就算他不搞这么一出，林少瑾也会秉着自己的身份给到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想到这里，林少瑾开说道： “你们这里，生存情况很不好。” “嗯，是不好。” 张信广说完这话就开始抽着烟，一口一口地往外吐着烟雾，再不发一言。 林少瑾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不禁暗骂一句老狐狸，随后主动打破沉默道： “我来的时候带了点礼物，现在这会应该是搬进来了，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就是阳澄湖那边的一些特产，这可以帮助森林稍微缓解一下生存压力。” “嗯，知道了。”张信广这才点点头，对着林少瑾微笑道，“听说，你是21世纪人。或者准确来说，你是2003年出生的，对吗？” 林少瑾不知道张信广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点了点头默认。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张信广问道，“我有些好奇，武安怎么会推举一个年轻人当所长？” “我？”林少瑾闻言，不禁陷入了回忆中，“以前十几岁就出来社会了，什么工作都做过，外卖、保安、餐厅服务员、打字员、网页美工、销售、摆摊都有。 做过最大的事情，就是开了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吧。” “你这成分，挺复杂的啊。”张信广缓缓吐出一个烟圈，随后又说道，“按道理来说，像你这样的市井小民是不会有这样的性格的。 2015年前后的社会我也是了解过的，在那样的社会中生活，又是以你这样的方式，自私和贪婪才更符合你的情况。” 听到这话，林少瑾神色微微一变，张信广确实是说中了一部分，作为一个小市民，在来到这个时代前，林少瑾算是一个很标准的市侩角色。 做事只顾眼前个人利益、欺软怕硬、凡事朝钱看。冷酷麻木，喜欢贪小便宜，有慕强和实用主义心理。 或者说，这不仅仅是林少瑾的性格，而是在那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性格。 “您说对了一半，但还有一点您忽略了，我从6岁加入少先队开始，到今年21岁，一直都是组织的一员。”林少瑾微笑着看着张信广，“所以，我固然是小市民，但我同样也是伟大事业的一颗螺丝钉。” 林少瑾6岁加入少先队员（早期的少先队审查严格，00年后大部分地区的少先队员都是进学校发了红领巾就是了），9岁，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被老师提拔为二道杠中队长。 中学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入团，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后，因为家庭经济问题，他只能辍学了。 18岁在爷爷和村支书的推荐下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党员。 同年，他为了帮助贫困的家乡，与父母和姐姐一起在上海市注册了一家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主体经营类目是农产品，农副产品。 他只负责销售，乡亲们负责供货。两者的实际关系是平等的供求关系。不过，为了进行合理避税，他还是将乡亲们纳入了公司职员，给乡亲们的货款则是用“工资”的形式发放。 而这也产生了一个问题，按照规定，一个公司内如果有三名以上的党员，就一定要成立党支部。支部书记则是由该单位主要负责人担任。 林少瑾的父亲和姐姐不是党员，他妈妈虽然是党员，但已经有妇联主任的职务了，所以，这个支部书记的职务就莫名其妙安在他头上了。 再之后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伴随着“新农村”政策、网店的大卖，还有乡亲们的努力，村里的小孩再也不会因为贫困而被迫辍学了。 不仅如此，村里还添置了养老院、图书馆。人人都住上了整齐的楼房，人人都过上了小康的生活。县里看到这个情况，还将这里列为合村并镇的重点地区，村委会主任直接提拔为镇长！ 在乡亲们喜气洋洋的时候，新一届的乡镇人民代表选举也开始了，顺理成章地，林少瑾就成为了新一届的人民代表。 这就是林少瑾在21世纪的所有政治生涯，虽没有当一天官（支部书记和人民代表都不是行政职务），但也一直在为人民办事。 第164章 道路 也正因如此，林少瑾本应该在21世纪就过上好日子了。 却偏偏在少年得志时，莫名其妙得了脑癌，最终只能将一切都托付给父母姐姐和乡亲们打理，自己则是报名了冷冻实验的志愿者，搏一线生机。 万幸的是，他真的成功苏醒了，不仅如此，在来到22世纪得知自己的公司发展非常好的时候，他还以为能享福了呢。 结果还没高兴几天，天上就开始掉核弹，公司估计都炸上天了！ 最让他郁闷的还不是这个，最郁闷的是，在一系列机缘巧合下，他又被吴振华等人推上了避难所所长的职务，回顾这前半生，似乎就在复健中心那几个月是最惬意的，剩下每一天都是在干活。 （严格来说，中间还睡了80多年觉来着。） 不过这也没辙，谁让他是党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公仆呢 。 “这方面的事情我知道，你的政治履历我都看过。”在说到政治这两个字的时候，张信广故意咬的很重，“从能力上来看，你深入过基层，也有过一定的管理经验。从背景上看，也算是有一定资历了。 这样看来，他们选你进入管理层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他这段话向林少瑾传达了一个意思——你资历尚浅，要摆正自己的实际位置。不要觉得你把控了我的粮食命脉就觉得我真的不如你，你只是运气好罢了。 “看来这位社长对我意见还挺大的。”林少瑾如是想着，对于这个潜台词，林少瑾也是稍微琢磨过味来了，张信广这是在点自己。 想到这里，林少瑾打了个哈哈强颜欢笑道： “呵呵呵，现在是末世，秩序混乱，不谈资历履历。” “这次你过来，是找我商量对付天空之城的事情吧？”张信广没有理会林少瑾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天空之城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可...我想...这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在说这话的时候，张信广无形之中透露出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这是久居高位所养成的一种气场。 武安最大的几个领导，就是吴振华、许德辰、何海、林少瑾。核大战前，吴振华和许德辰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与副主任罢了，在张信广看来，这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官。 一般街道办的辖区最大人口在10万人以下，与居委会同级，其主任属正科级干部，也就是最基层的干部。（村委会主任不是干部，没有级别。） 何海是军人，无权插手行政的事情，林少瑾又是个草根出身，就这几个人，在他看来，还真谈不上议论什么国家层面的事情。 他张广信是什么人，说句实在话，他当年最巅峰的时候，直达天听，动动嘴影响的就是几十亿人的命运（整个泛亚的人口）。所以，在他看来，林少瑾和他是不对等的。 你懂的东西，我都懂，你不懂的，我也懂。你想和我谈什么事情，是我给了你这个机会，而不是你自己牛逼。 也正是在这时候，在林少瑾眼中，张信广的气质忽地从一个街边下棋平易近人朴素低调的老大爷变成了深不可测，如同一颗静谧的行星一般，沉稳内敛。 “我确实是没资格，但国之兴亡，肉食者谋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面对张信广的质疑，林少瑾仍旧是不卑不亢地说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肉食者谋之。”听到林少瑾的话，张信广不由得大笑出声，“好久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还是说你们00年代的人，都是这样吗？” “是，也不全是。”林少瑾思索了片刻后继续回道，“正如你所说的，我那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自私贪婪，这主要是因为拜金主义盛行。 但也有人在这样的社会中出淤泥而不染，为祖国为社会默默奉献，大公无私。” “那你呢？” “我两样都占。”林少瑾如实回道，“这看起来很矛盾，对吗。” “不矛盾，自私是人性，是出于自我生存与安全的需要。无私是建立在群体生存与安全的环境需求上的。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都有自私的无奈阶段，也有无私的高光时刻。”张信广说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由得微微动容，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做任何事都从自我角度出发的人。当初开办公司，最主要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先富裕起来，次要目的才是带一把乡亲们。 而在来到22世纪后，他的思想却是一直都在被周围人不断影响着。先是为自己牺牲的警察，后是手握重权却依旧为民的吴振华和许德辰等人。 放在他那个时代，别说末日了，就在和平时期，能有几个人能做到真心为人民做事的？ “你们这个时代很好。”沉默许久后，林少瑾感叹道，“说实话，我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不知不觉之间，我大概是被这个时代同化了吧。” “好在哪？”张信广问道。 “难道一个道德水准极高，生产力极其发达的社会还不够好吗？”林少瑾反问道。 张信广听到这话，不由得大笑道： “哈哈哈哈，1910年的人，来到2010年，也会觉得很美好。你觉得这个时代很好，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它又不够好。” “为什......” “不要再问那些问题了，这跟我们要谈的事情无关。”张信广对着林少瑾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发问，“无论过去的社会是好是坏，它都跟现在的天空之城没有关系。 你来这应该不是来问我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吧？既然你要来找我讨论天空之城的事宜，不妨先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如果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会帮助你。” 林少瑾闻言，首先是一喜，因为这代表着张信广暂时放下了对林少瑾的偏见。但随后，他又是不禁眉头一皱，这又是在考校自己有没有资格跟他张信广议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林少瑾的回答不能让张信广满意，也就意味着两人的思想并不在一个高度上，没有什么合作的必要了。 第165章 人性与兽性 不过林少瑾也并不担心自己的回答会让张信广不满意，因为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如果张信广不认可自己，就不会主动叫自己过来见个面了。 林少瑾知道，他表现出来的所有一切，都只是在试探自己到底够不够格。 想到这里，林少瑾缓缓说道： “天空之城的具体情况和武安对天空之城的看法这一点我就不再过多阐述了，我们都十分清楚，天空之城是一个有漏洞的社会结构。 所以，对我来说，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推翻它。” “具体的呢？” “通过文化、政治等领域对天空之城进行精神的压力、宣传的压力，从而实现天空之城的思想转变。最终目标是废除天空之城的政治属性，让它成为一个纯粹的工厂。”林少瑾回道。 话落，张信广并没有急着回复，而是点起一支烟，几次吞云吐雾后才眯着眼睛说道： “很有深度的见解，但是，林少瑾，你真的认为章毅他错了吗？而且这样的手段，似乎不像是你那个时代的人会用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不是我那个时代的人会用的？”林少瑾回道，“而且章毅是否有错，这并不重要不是么？重要的是，以这个时代的价值观来看，他最终是行不通的。” “你知道2020年的人与2106年的人最大的差距是什么吗？”张信广没有直接回答林少瑾的问题，而是又提出了一个设问句，随后他自问自答地说，“最大的差距就是2106年的人，看重人性。2020年的人，看重兽性！ 道德有时候是一把双刃剑，嗯，我并不觉得一个生活在00年代20载的人会因为在22世纪生活了半年的时间就彻底融入了这个价值观体系中。 这里并没有什么外人，我也没有安装什么监听设备，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吗？” 听到这话，林少瑾原本云淡风轻的神色突然凝滞，一种被直视内心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头顶，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他此时此刻仿佛感觉自己被扒光衣服丢在了大街上一样，这很不好受。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或许是最近给俞知国和吴振华他们上课上太多了，导致他最近似乎是有点飘飘然了。 毕竟一个少将都要来咨询自己的意见，这对于一个很少接触大人物的人来说，着实是一件让人找不着自我的事情。 而现在他发现，张信广和俞知国、吴振华、271这些人完全不一样，他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不愧是党政军智库的领军人物，佩服！”林少瑾双手抱拳，拱了拱手，在镇定了一下情绪后他才长叹一口气说道，“唉~说实话，其实我也觉得章毅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错。 文明的第一要素是生存，为了生存抛弃一切都是可以的，何况只是稍微加加班而已。 那些生活在天空之城的人，纯粹就是好日子过的太久了。14-16小时的加班时间，其实算不了什么，餐餐营养均衡，还有干净的房子住，放在我那个年代大把人都愿意干。 想我以前16岁的时候，白天当保安，晚上干外卖，一天24小时，我可以转18小时都在工作赚钱。活着本就是如此艰难。 不过凡事都是得要看时代，用过去看现在不明，用现在看过去不智。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特点，在2020年，由人口红利、新兴互联网产业所带来的巨量财富和新潮刺激让每一个人都变成了‘金钱至上’主义的信徒。 只要待遇够好，能赚到钱或者有个好前程，不管工作有么辛苦和肮脏都会有人愿意去做。不会像22世纪的人这样挑三拣四，甚至到了废土时代都还在纠结“人权”。 可人口红利换来的是残酷的996、715机制和内卷社会，互联网带来的是一地的鸡毛奶头乐和消费主义陷阱。 在全世界，美帝的金融机器不断地收割全世界的财富，由生产过剩带来的经济萧条又导致无数中产阶级破产，加剧了社会形成了巨大的贫富差异。 这样的社会中，凡是能赚钱的，就是好，就是正确。凡是不能赚钱的，就是坏，就是错误。 因为资本告诉所有人，要以市场的价值来衡量劳动，要以能不能赚钱来衡量一个人的劳动成果。 所以如果把章毅的模式放在2020年，说不定还真可行。 可现在是22世纪，我虽来这个时代并不久，但我已经发现了这里的人与2020年代的人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我管理武安的这些日子，阅读过很多其他避难所的日志，几乎九成以上的避难所都是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打破了自己的道德底线。 若放在2020年，大概在核打击刚到来没几天的时候就把那些没有用的规矩打破了。 就像武安那样，论道德和人权，我想，在我刚来到武安的时候，武安的很多红线就已经我打破了。这也是武安能在众多避难所中存活至今的原因。 再说天空之城，2020年的人可不会因为包吃包住再加上一点打鸡血就能让他们撸起袖子拼命干。别说让他们干活了，做做样子都是问题。 可22世纪的那些工人却可以，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些价值观的问题，章毅的路子是走不远的。要想走的更远一点，只能开历史的倒车，走2020年的社会制度，用2020年的社会价值观。 对于这种情况，我是不乐意看见的。” 从1848年到2106年，共产主义的理想一共走了258年的时间，从封建主义、帝国主义、资本主义再到社会主义。时至今日，华夏已初步实现了社会主义的中级阶段。 2023年，在吸取了苏南模式的经验与教训后，浙江首先进行了共同富裕示范区试点（百分之八十的人达到中等收入水平），随后是江苏、上海。 在2035年左右，当所有试点区实现共同富裕之后，便开始了向全国全面推行该一模式。 与之同一进行的，是国有化经济试点，同样也是选在浙江的部分地区，在2045年至2055年，义乌、湖州、温州达成了国有化经济改革后，便成立了沪杭经济特区。 这个“特区”的“特”指的就是生产资料国有化经济制度，特区之内，一切生产资料私有制将被废除，以按劳分配为主，坚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 （国有经济、集体经济、计划经济是三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所谓国有化，就是将一切劳动者进行生产时所需要使用的工具交给国家进行支配（21世纪的国有化是将进行生产时所需要使用的资源进行国有化），市场依旧存在，货币依旧存在，但在客观上，资产阶级消失了。 因为资产阶级不再拥有生产资料。（所以，李航程只能算是个很有钱的无产阶级，因为他没有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只有生产资料的优先使用权。） 这个过程，大概用了30年，一直到2085年才初步在整个沪杭达成，其中的血雨腥风，在中学的历史教科书上大概用了三页纸来概述。 所以，读过2106年历史书的林少瑾在得知这一情况后，自然而然地是不愿意让这百来年的努力白费的。他的人性赞成章毅的做法，他的党性，否定了章毅的路线。 他不能再让人民受第三茬苦，吃第三茬罪！ 第166章 自然规律 “年轻人，思想建设做的不错嘛。”张信广在听到林少瑾的话后，其冷冰冰的态度瞬间融化，脸上带着和颜悦色的笑容说道，“不过，有的事情，其实并不以个人意志为主导，你明白吗？ 有一腔热血，这值得鼓励，但你需要了解，一个社会采取什么样的政体，用什么样的经济模式，进行什么样的分配模式，是取决于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 而不是由一个英雄人物的雄心壮志、逆天才华决定的。这是历史唯物主义哲学的根本，世界是联系、全面和发展的，不是孤立、片面和静止的。 章毅或许今天的想法是错的，今天的路线是错的，但在不断的实践当中，他最终也会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毕竟社会发展的整体是呈螺旋上升的。” “可那样会死很多人。”林少瑾回道，“从短期来看，章毅的路子确实是将生产力最大化的最优选，但从长期来看，这是一种歇泽而渔的行为。 22世纪的生产力不比21世纪，面对核大战后的废土，2020年的人可能需要50-80年的时间才能初步恢复文明。 但2106年，在依靠强大的自动化生产机器与火种计划的前提下，或许只需要5-10年的时间就能够重建沪杭，只需要1-2年就能重建沪区。 所以，产能过剩才是核战后时代的最大问题，而不是产能不足。 虽说现在是人少机器少，但只需要很短时间的发展，就能生产出大量的作业机器，而人口却并不能短时间迅速增长。 到那时，天空之城想要转型，就要对抗在这个过程中获取到利益的人，最终就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动荡。” 林少瑾的话对于张信广来说，自然是听得懂的。核大战后初期，天空之城需要工人，便赋予工人绝高的地位，甚至将大部分其他职业的人都转型成为工人。 而在核大战后的10年，当重建工作渐渐达成，工人的地位会越来越低。那些工人必然是不能答应这一点的，到那时，一个社会中已经几乎百分之99的人都是工人了，那怎么可能不会动荡呢？ 若是2020年情况又有所不同，重建需要漫长的时间，有错误都可以慢慢纠正，就算有动荡也是轻微的。 这就好像是一辆电瓶车与高铁，两者以不同的速度向一个方向前进，当发现前方有障碍的时候，电瓶车可以轻松地绕行，哪怕是躲避不及撞上去了也是无关痛痒。 可要是高速列车，先不说几乎没有避让的可能，真要撞上去，那直接就碎一地了。 “嗯，说的不错，不过呢其实你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章毅可没这个本事把天空之城带到那一步，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消息么，中央已经与沪杭取得联系了。 在中央的控制下，章毅是跳不起来的。所以，就算最严重的情况，他也害不了几个人。” “哈哈哈，您误会了，我实际上并不担心章毅能影响多大的范围，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们武安早就探讨过了，答案和您说一致，他最多就影响沪杭一带。”林少瑾礼貌性地笑了笑。 “那你这是......” “我要说的是！别说只能影响沪杭一带，哪怕是他只能影响一个天空之城，这也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张信广的后半截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少瑾打断了。 接着他又收起之前的笑容，板着脸严肃地说： “我希望您可以明白一件事，那不是几十万数据，是几十万活生生的人！一个人的死亡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如天崩地裂。” 听到这话，张信广不由得微微一愣，爱国爱民这两个字一直是他的过去工作与生活的主旋律。 可，有句俗话说的好，居庙堂之高不知民间疾苦，处江湖之远只知腰包鼓鼓。身居高位者，往往与底层脱节，时常会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这种笑话张信广自然是不会闹出来的，可他也有他的局限性。曾经在智囊团工作的时候，他接触最多的就是来自泛亚各地的数据，其中关于灾害的数据也不少。 地震、火灾、事故、瘟疫等等，每当他在看那些死亡数字的时候，都会感到十分地难过。 但这种难过，是难过死了这么多人。对于“个体”他并不能感同身受，而林少瑾却对这种感受极深。因为出身卑微的人，才能够更加真实地体会到“苦难”一词，绝不只是一个词语。 “看来我是被你上了一课啊。”张信广无奈苦笑道，“人们常说，站得高看得远。可，几乎没人会说，站的低，看得清。” “那我还真是荣幸了。”林少瑾抱拳推了推，礼貌性地笑了笑。原本他是想说，晚辈僭越了，不过仔细想了想，貌似自己辈分好像更大一些，就没这么说。 “你和那个章毅，是一类人。”张信广在沉默片刻后，忽然便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哦？为什么？” “我记得，他是广南省人，在纳入华夏版图之前，那是个积贫积弱的地方，论发展度，那儿估计连2020年的华夏农村都不如。 从这一点看，你们有相似的价值观，一个不择手段地要更多的人活下来，一个不择手段地想让人民过上幸福的日子。”张信广回道。 林少瑾闻言，在思索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并不是一类人，他做事更凭个人主观臆想，我做事是依据客观唯物主义辩证法的。不管是他强行关押那些‘企业家’还是强迫人学习‘工人’知识，都是违背了客观事实的。 表面上看，我们都是爱国爱民的人，都是共产主义的拥护者，可本质上说，章毅是信仰共产主义，而我是辩证思考后自己得出的结论。 他仇富，痛恨资本，但不了解什么是资本。他热爱工人，但不知道什么是生产和生产关系。他爱国，却盲目，对事实不进行辩证思考，作出不具有客观性的判断。 救人者，先自救。就好比要去救落水的人，要先脱下自身衣物一样，同理，想要帮助废土上的人，也同样需要整理好自己的内部事情。 否则，最终就会导致救人者和被救者双双溺亡的结局。 章毅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路子错了。就好比你刚才说的，一个社会采取什么样的政体，用什么样的经济模式，进行什么样的分配模式，是取决于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 很明显，天空之城的政体并不适合当前的天空之城。认识到这一缺陷进行改革后的天空之城，也仍旧无法摆脱覆灭的命运。 因为它从一开始就是充满局限性的。 我们常说要实现共产主义，但并不是每一个共产主义者都认真读过“马哲”，学过“毛概”。这些人他们将共产主义视作一种精神信仰，将其神话，崇拜它，推崇它。 他们是盲目的，盲从的，不科学的，很显然，章毅也是这类人。 而我，从来就没有把共产主义视为神话，从一开始，我就是抱着质疑的态度去看所有有关共产主义的书籍的。 马克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观念，那就是用客观的、唯物主义的辩证法去看待任何事物。 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个事物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我们要辩证地去看待这个世界。 而这个辩证，也同样可以用在马克斯本人写的宣言上。 我相信共产主义，是通过辩证法独立思考后发现，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辩证，都无法推翻马克斯的观点时，我这才开始相信共产主义是正确的。 一个真正的马克斯主义者，信奉的绝对不是马克斯主义，而是我们基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最终得出的真理。 只不过呢，这个真理恰好就是马克斯主义，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相信马克斯主义的人会互相称呼对方为同志的原因。 很明显，张老先生，章毅并不是我的同志。” 第167章 理想主义落入尘埃 章毅是理想主义者，林少瑾也是理想主义者。但，林少瑾是脚踏实地的，客观辩证的，章毅是站在个人主观立场的。 若是按照章毅的路子无限期的走下去，或者说，他真的能走的下去的话，那最终会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呢？ 到那时，为了整个文明的生存，一切对个体的尊重将不再存在，人们或许从出生开始就要受到全面的理工科教育，凡是能拉动生产力的都是有益，凡是不能拉动生产力的，都是无用的。 没有文学，没有艺术，没有对美的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享受。甚至，可能连爱情都没了，包分配成为了未来人们的唯一选择，因为爱情无用。 像这样的文明，它强大吗？毫无疑问，它是强大的，世界上任何一个政体能爆发出的生产力都无法与之比拟，它将睥睨天下。 可，它压根就实现不了。 对于22世纪的人来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精神生活的单一和枯竭几乎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22世纪的人，更因为他们是人。除非有什么邪恶的科学家将全世界的人都改造成只有理性思考的机器，否则这种文明模式永远无法在地球人的社会中落实。 人类需要自由，也需要尊重。自公元前770年百家争鸣开始，到文艺复兴，再到2106年，人类为了实现自由、平等、民主已经斗争了几千年了。 就像封建时代的人不会愿意回到奴隶制时代一样，2106年的人，是接受不了社会的政体由民主改为专制的。专制制度可以在危难时期快速调动资源人力，但专制制度有局限性。 它是阻碍人类社会进步的最大障碍，文明的发展需要活跃的思想和创造力，考虑到人类的生理特征，这只有通过建立一个充分尊重人和人的自由的社会才能做到。 生存固然重要，但仅靠生存本身并不能保证生存，发展才是生存的最好保障。 正因如此，林少瑾在让武安走向正轨后也在逐渐放权给下级行政人员，在近期还准备开始在每个站点设立一名人民代表。 这些人民代表由每个站点的居民直接选举产生，今后武安的行政方向将充分考虑到人民代表反馈的群众意见，这也是核大战前华夏的基本制度之一。 （与2020年不同，2106年的人民代表话语权更重。） 不过，完全民主的社会也不可行，nato，俄联邦，废土，威胁人民生存的因素仍旧存在着，林少瑾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带领武安走到什么样的结果。 这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实践和探索的过程才可能为核大战后的华夏文明找到一个合适的社会制度。 同样，这也是林少瑾与章毅最大的不同，章毅是设立一个目标，然后让所有人打着鸡血向那个目标不顾一切地前进。林少瑾是着眼于眼前，在保证一切都稳定的前提下自然而然地遵循客观规律走到了那个地方。 理想主义多美好，喊着让人热血沸腾的口号，做着有利于国家社会的事情，为了实现理想社会奋勇前进。 可实际上呢？林少瑾非常清楚，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当理想主义落入尘埃，到了具体工作的时候，那画风就瞬间变了，排水管堵了要去通开，夜班的哨兵偷偷打盹又该怎么处理？ 两队拉材料的探险队到了，是先安排拉废钢还是木材？隧道出现了个裂缝，这个裂缝要不要紧？ 列车加固的钢板究竟应该是10cm还是20cm？隧道的封堵应该用混凝土还是实心钢？隧道里到底有没有安装电灯的必要？ 有的群众想要个ktv，有的说要建一个棋牌室，这到底该不该建，建又该先建谁的？什么是必要的，什么是不必要的，这些都需要讨论。 在武安的会议室里，关于这些琐事的争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就连会议桌的螺丝都他娘的被这帮老登给拍松了。 考虑到大家都是文明人，吴振华和许德辰等人甚至开创出了上百种委婉的说法用来代替不够礼貌的“你在教我做事吗？” 通常这种情况就要林少瑾出面，最终再进行拍板。 这还是只是不到10万人的管理，像天空之城那样的地方，不知道一天到晚能扯出多少鸡毛蒜皮的事情，当激情褪去，摆在每个工人面前的都是一地鸡毛，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 理想主义的道路从来就不好走，哪怕是按照“辩证法”去践行理想主义的林少瑾也走的如此艰难，更何况是章毅。 他要面对的不只是什么文明和生存这么简单的理论问题，还要调和工人与工人之间的矛盾，要照顾俞知国的想法，要让那30万人转换成工人又是一大难点，他还需要分出精力去对付林少瑾，或者是废土上其他地方的吴少瑾、李少瑾。 最重要的是他还需要面临来自中央的压力，除非他能把天空之城装在一艘太空飞船里发射到半人马座a星，让所有人都没有退路可走，让他自己没有任何外力的打扰。 否则，他真的就走不通这条路。就连章毅自己都明白，他走的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对于他来说，对错并不重要，能让每个人都活着，就是好的。 能够在nato、联邦打过来的时候，拥有强大的生产力打回去，那就是好的。即便这个政权的寿命很短暂，但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发展起来，那也是好的。 “你说的挺有道理，但这似乎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张信广回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章毅的模式还远远没到失控的情况，有中央的存在，无论天空之城怎么发展，都会有一根精神之线束缚着他们。 这根线在4月至9月这段时间短暂消失了一段时间，废土上的种种乱象也来自于此。不过现在它又出现了，按照你的说法，你现在是可以什么都不需要做的，中央会解决掉这些问题。 所以，你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咱俩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第168章 人生有三大不幸 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禁皱了皱眉头，张信广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林少瑾动机不纯呗，嘴里都是理想和人民，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揽权？他从来就没这么想过，于是他语气有些不善地回道： “张老先生，在评价一个人之前，首先还是需要有更深刻的了解的。我承认，我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沉迷于权力的诱惑当中。 但，经过长时间的自我检讨和自我约束，提升自己的思想觉悟后，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才是我的理想和追求，而不是权力。 这是身为一个合格的党员的自我基本修养！” 张信广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林少瑾，随后露出一个欣赏的眼神，笑着说道： “少年得志也不自我膨胀，独断专行，不错不错。我见过很多年少有为的年轻人，他们都很有才华，其中一些人的才华远超于你。 不过，俗话说的好，人生有三大不幸，出身豪门、少年得志、飞来横财。少年得志的人生太顺利，没有经历过波折，就容易忘乎所以，沾沾自喜。 那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持才傲物，其成功如昙花一现，最终走向失败。你倒是让我眼前一亮了。” 林少瑾摇了摇头说道： “这些并不重要，就像你说的，中央是有能力解决掉天空之城的问题，但那一定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的。我想，我可能等不起这么久。 中央收到消息需要时间，派人下来访问需要时间，成立专案组同样需要时间。等专案组下来进行督促改制的时候，那就更晚了。 而我现在正在布局的事情，如果有你的助力，我有把握在1个月之内解决天空之城的事情。越早解决，在这场动荡中，死亡的人会越少。 所以，你的看法是什么？” 张信广掐灭了烟头，将其随手扔在装的满满当当的烟灰缸中，随后淡然地回道： “要快，对吗？如果是要快，我给你推荐一个路子，1天之内解决天空之城的事情。” “1天，这怎么可能？”林少瑾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有可能。”张信广用手做出了一个手枪的样子，随后对着空气扣动了并不存在的扳机，“就这样，砰的一下，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先把章毅给毙了，再联合俞知国对天空之城进行武力控制，最后再慢慢地处理那些琐碎的杂事。按照我的风格，我就会这么做。” “可这样，天空之城的那些工人岂不是会......” “哈哈哈，林少瑾，你不觉得你有点太贪心了么？”张信广笑着打断了林少瑾的话，“既想让天空之城的工人保持劳动积极性，又想让天空之城不要死那么多人，还想推翻章毅的模式。 在这个过程中，你又不想被天空之城的人视作仇恨的对象，还不想背上“内斗”的骂名。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事情？玩政治，是一定要死人的！” 张信广自然是知道林少瑾到底在想什么，一个初入政圈的人，哪怕他管理手段学的再好，也有一个是永远无法在短时间学会的东西，那就是冷漠。 讲究道德、追求荣誉的那个时代早就过去了，现代的政治家要冷静，冷酷甚至冷漠。强制性是政治治理最重要的手段，政治家为了保证政策彻底执行，必须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尤其是在需要牺牲部分来保留整体的时候，这一点更需要贯彻到底。 “可章毅并没有犯下什么必须要死的罪行吧？我与他，只是理念不一样。而且这样做，会死的人太多了。”林少瑾仍旧不认同地说道。 张信广又重新点起来一支烟，起身活动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随后淡淡说道： “有时候，政治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不干掉他，他就会干掉你。政治是照亮人类蛮荒的智慧之灯，但阳光底下最黑暗的东西也是政治。 就像美丽单纯的女孩也是由那些看似肮脏的组织器官组成的一样。切开肚子一看，里面没有鲜花和香薰，只有屎和尿。 所谓的光明、美好、理想啊，这些只存在于胜利者，失败者没有资格谈论这些。 我之所以说你和章毅是一类人，也是因为如此，你们都不是在规则内做事的人。放在核大战前的时代，你们是没有机会进入政坛的。 或者说，哪怕是进入政坛，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罢了。就像吴振华和许德辰那样，36奔四的人了，还在街道办工作。 陈然，他们是有能力的，但心不够黑。” 听到这话，林少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知道，张信广说的是对的。就像普通人以为的顶级商战是什么权谋，勾心斗角，实际上的顶级商战就是直播互撕、高管对骂、项庄舞剑、李逵抡锤。 而顶级的政治斗争也是同样的朴实无华，没有权谋，没有智斗，只有敞篷车上的“脑洞大开”和演讲时的“心花怒放”。最直接的手段，办最有效的事情。 见到林少瑾沉默，张信广又继续说道： “何必纠结这些呢？看你的眼神，你杀的人也不少了吧，不差这一个章毅。怎么到了这时候，又变的婆婆妈妈起来了？” 这句话就像一柄重锤狠狠地锤在了林少瑾的心上，仅凭观察就能判断自己杀过许多人，这种洞察力，堪称恐怖。 若是那些老刑侦，林少瑾还不会如此震惊，可张信广并不是公安机关的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不是从刑侦的角度去判断，而是从阅历出发思考，这就更为恐怖了。 “你不用惊讶，你这种眼神，我看过很多。那些在战场上回来的士兵，几乎每个人都是你这样的眼神。”张信广微笑着看着林少瑾，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杀的都是罪恶滔天的人，但章毅并不是。”林少瑾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又继续说道，“在我的角度看，章毅只是对手，并不是敌人。 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杀他，而且杀了他会导致极大的动荡，这个过程中死去的人，我同样要负责，很抱歉，我的良心过不去这一关。 你让我去杀那些罪犯，杀那些国家的敌人，我会毫不犹豫。但我的刀锋和枪口没办法指向无辜的人。” 第169章 我们都一样 张信广并没有急着反驳林少瑾的想法，也没有对林少瑾进行说教，他只是又淡然地点起一支烟，随后云淡风轻地说道： “林少瑾小同志，还记得你之前说的么，现在是世界末日了，不讲资历了。我现在告诉你，说现在这个世界是末日，其实并不准确，你可以称呼它为末世危机时代。 在这样的时代，秩序逐渐崩溃，但秩序仍旧存在。就像，一根藕断裂了，但仍旧有无数的藕丝将其连接。 但这根藕的最终结局，还是会走向断裂。 所以，我们的处境其实很尴尬，不能像真正的末世那样随心所欲，也做不到像和平时代那样循规蹈矩。现在中央马上就要派人下来了，你以为，它只会处理天空之城的问题吗？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来说说，武安和天空之城在外人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天空之城充其量就是控制个人人身自由，侮辱了一些人的人格尊严，再加上一点点个人崇拜，还有违反劳动法的加班制度。 而你武安是什么？先是全面修改法律法规，然后是一个杀了百来人的领袖，这个领袖还领导了一群曾经犯下各种罪行的罪犯。 不仅如此，它还大搞私人武装，拥有一个接近重装合成旅的军事力量，地方两大军区也是它的‘盟友’。还有阳澄湖这么一个粮产基地！ 你觉得，中央会先处理谁？” 林少瑾闻言，微微一愣，这个角度他还从来没想过。 武安发展至今，已经吸纳了太多太多的废土幸存者，武安最新的统计数据指出，目前居住在武安避难所地铁线路内的居民一共有人。 而在武安之外，武安还管辖有6个地铁之外的大型避难所，其中5个是在沪西本地，一个是在阳澄湖，总计人。 阳澄湖就不用说了，那边的人自然是不想来地铁居住的。剩余五个避难所是经过实地考察认为是安全可靠的定居点，所以就安排人员在这些避难所进行开拓发展了。 除去原本武安的2万人，有7万五千人都是在废土上吸纳的。这些人都有一个特征，在生存的压力下，或大或小地犯下过一些罪行。 在早期的时候，林少瑾是不打算吸纳这些人的，但想在废土上找良民，无异于在妓院里找处女。 所以，在与吴振华几人进行多次会议讨论后，最终还是拍板，吸纳这些人。底线就是，所有的罪行都必须是因为生存问题被迫的紧急避险。 凡是符合这一条件的，那就吸纳，凡是不符合这一条件的，例如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犯罪的，那就驱逐。 当一个社会的大部分人都曾经是“罪犯”的时候，秩序也就有些摇摇欲坠了。武安为了管理好这些人，从行政、宗教等领域进行了全方位的思想和行为教育。 先把人拉去武运，该忏悔的忏悔，妈祖的归妈祖，上帝的归上帝，佛祖的归佛祖......三清，三清表示我懒得管这事。 等到人都洗脑，啊不，都经过了心理辅导后再拉去行政部。 行政部的相关负责人就开始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这些人进行进一步的思想建设工作、普法教育工作、让他们成为遵纪守法、讲文明、讲道德、有文化的合格武安居民。 要是谁还是不听，接着把外面的那些东西带进武安，那就大刑伺候。该用鞭的鞭，该宫的宫，该斩的斩。没错，现在为了节省物资，加上学习森林的一些先进经验，武安决定废除枪决，改枭首了。 这一切都看起来似乎没啥问题，毕竟要是不这么管，武安就彻底乱套了。不过经过张信广这么一提醒，林少瑾也有些回过味来了。 貌似在外人看来，武安就像是一个军政一体化，有宗教因素，施行封建主义刑罚的危险组织啊！（拉登默默点了个赞） “您说的这些，都是因为这是在废土时代，文明秩序和废土实际情况之间存在的客观矛盾造成的，我们是为了解决这些矛盾才没办法......而且，您的森林社团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林少瑾指的是挂在巨构工程天花板上的那一堆装饰物。 说到这里，林少瑾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按您这个说法，您就更应该和我联合了。您我加起来，差不多有20多万人，到那时，中央肯定是不会......” 话说到一半，林少瑾却是停了下来，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他现在的这个想法与章毅不谋而合了。 “还不算笨嘛。”张信广欣慰地点点头，“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即便是中央下来了，也不会在短期内对章毅做什么的。就像中央也同样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可这不一样，我们......” “都一样的。”张信广淡然道，“对于上面来说，我们都是不听话的孩子。你想想，仅仅是沪区这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就出现了你、我、章毅这样的情况。 更何况是放眼全国呢？ 全国一共有42个省级行政区，300多个地级行政区，800多个市，4000多个县，5万多个乡镇，这些地方又会冒出多少像你我这样的？ 在核大战后，中央不仅要处理内务，还需要处理对外战事，那上面能仔仔细细地去管吗？ 好一点就是下几个命令稍微控制一下局势，对于这种命令，谁又会贯彻执行呢？差一点就是各打30大板，只不过我们还没到要打板子的地步。 这还是国内，如果我们目光再放长一点，看向整个泛亚呢？” 说到这里，张信广顿了顿，吸了一口烟，“很显然，短期之内根本管不了。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沪区一带有这样的争斗，中央同样也会有。” “中央，这怎么可能？那边不是早一步就实现了避难所的全面建设吗？”林少瑾诧异地问道，如果说沪区或者其他地方因为避难所建设不完善，导致出现这样那样问题他还能理解，可中央......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早在核大战前内部的声音就从来没统一过，核大战后，我想，更是如此。”张信广无奈一笑，对着林少瑾说道，“中央内部不同思想的对立和斗争是经常发生的。 这是社会的阶级矛盾和新旧事物的矛盾在内部的反映。内部如果没有矛盾和解决矛盾的思想斗争，生命也就停止了。 而现在这个时代，就是把过去的那些存在于理论和纸面上的斗争，搬到了实际当中来。你看看沪区就知道了，这里的思想激烈程度远不如上面，但还是出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所以，可想而知，上面是个什么情况。5个月的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呵呵。” 到了这时，林少瑾也算是明白了，并不是这个22世纪的社会没有思潮的争端，而是这些争端并不是浮于表面，是深埋在社会中暗流涌动的。 这种涌动，像吴振华、许德辰这些底层官员是无法觉察到的。至于俞知国，他一个军人并不需要参与这些事情。 “所以你...” “所以我?的就到这儿来了。”张信广摇了摇头，随后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现在，你明白你的处境，明白你要去做的事情了吗？” 话落，两人再不发一言，沉默死寂的氛围弥漫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林少瑾感觉自己此时此刻仿佛身处的并不是什么会议室，而是漆黑而冰冷的宇宙中。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林少瑾凝视着张信广手中点燃的香烟，那香烟的烟雾犹如一丝轻纱，缓缓飘荡在空气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悬浮的微小颗粒，呈现出模糊和扩散的现象。 通风系统将这些烟雾轻轻吹到了林少瑾身旁，仿佛把尘世的复杂和混沌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衣物被动地吸收着这些烟雾，林少瑾下意识地用手扇了扇，却无济于事。 对面的张信广时不时地抽上一两口烟，火星不时增亮，会议室天花板的灯光自上而下地从他的身上照下，投射出明暗分明的交界处，只有当香烟的火光增亮时，他的身上的阴影才短暂地消失片刻。 “我想明白了，张老先生。”在张信广的香烟即将燃尽时，林少瑾才终于打破了沉默。 第170章 考校通过 林少瑾大概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张信广邀请他来森林会面的那一刻起，张信广便一直都在考校他。 或许是出于对盟友的谨慎态度，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他似乎已经得到了张信广的认可了。 因为这个小老头从一开始冷冰冰的态度已经转变为和蔼可亲起来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核战后的世界格局，或许远比他自己想的要更复杂一些。毕竟政治背后最根本的支持是暴力，最大的表现形式是信仰。 核战后的华夏，必定将长期处于文明与生存、地方与中央的客观矛盾之中。 因为生存，地方需要有自己的主意。因为文明，中央需要控制住地方。地方的力量不足以彻底违背中央，但中央残余的力量也无法再有力地制约地方。 这其中还有战前的各派系的争斗会参与其中，这种争斗不会是简单的鹰鸽之争，其激烈程度和复杂程度会是沪杭一带的百倍以上。 林少瑾似乎都能看见，在不远的将来，一个个地方成为中央拿去斗争的筹码。 毕竟人嘛，是社会性动物，动物的本性会驱使动物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而残酷斗争，只不过人类社会的特殊性决定了斗争披上了文明的外衣，并试图通过这件外衣掩盖其残酷性。 ...... 而且，从他明里暗里地表达中，林少瑾还能看出，张信广图谋不小，不过他并不清楚到底是图谋什么东西。或许是地位，或许是权力，或许是别的什么。 面对这种复杂的格局，张信广的建议就是快刀斩乱麻，并且他也一直在说服林少瑾采用他的这种方式去处理问题，不只是章毅的事，还有上面的事儿。 “既然明白了，那你计划一下什么时候动手吧。”张信广见林少瑾做出决定，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我不打算动手。” “哦？”张信广闻言，有些诧异，还带着一点点的失望，“那你这是...我还以为你认同我的做法了呢？” “张老先生，您说的没错，我也十分认同您说的。就像您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别是在内部这地方。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林少瑾先是轻轻点点头，随后又微微摇了摇头，“不过，这世间的清浊我虽然改变不了，可我还是有我能做的。 至少，我可以决定拿这水是用来喝，还是用来搓脚。”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张信广闻言大笑几声，随后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整盒未拆封的烟扔给了林少瑾，“小子，接着。” 林少瑾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烟，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见白色的烟盒上写着两个鎏金大字“熊猫”，“您这是？” “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张信广似有些怀念地说道，“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说到一半，他又话锋一转，突然对林少瑾问道：“我听说你学习能力很强，你有没有兴趣当我徒弟？” “徒弟？！”林少瑾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信广，他来这的目的是为了让武安和森林结盟，报团取暖，还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出。 “对，徒弟，考虑考虑吧。”张信广十分自信地回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拒绝，今后若是再想跟我学点什么，我是不会再指点的。”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事情，林少瑾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沉默应对。 不是他怀疑张信广的才能，而是他现在很混乱。要是他拜张信广为师，那辈分怎么算？武安以后该听谁的？森林以后能听他的吗？ “小子，这种事还需要考虑吗？”见林少瑾沉默，张信广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你要明白一件事，你今天能坐在我的面前，不是你的才华和能力?的和我匹配了，在我面前，纵然你是块好料，但终究是一块璞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别的废话我不想听那么多，我就问你一句话，当还是不当？”张信广锐利地目光紧盯着林少瑾，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 面对张信广“咄咄逼人”的态度，林少瑾也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只能选择那个下意识认为最好的答案。 ——我当。 “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张信广露出了一抹微笑，随后淡然说道，“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很吃亏的事情，要知道我张信广一生，有过很多学生，但，徒弟，暂时就收了你这么一个。 圈子里和圈子外终究是两码事，虽然现在在废土上没有社会机制、权力结构、官场文化、社会潮流裹挟、家庭的压力等等因素去影响你，可你终究还是需要有人保驾护航的。 未来的路上，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事，你的这种精神气我很喜欢，我希望你可以不受到这些人和事的影响一直保持下去。 或者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你尽管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了。不要觉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没什么用，时代是变了，但人还是那群人。” 林少瑾仔细咀嚼着张信广话中的含义，有些情不自禁地问道：“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曾经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吗？” “有多大？”张信广闻言先是深吸一口烟，随后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说道，“核大战前，有新旧派系、功亲派系、内外派系、南方派系、北方派系等等数不清的代表各自利益的派系。 但，综合来看，一共可分为两大派系，一是保守派或者说鸽派，二是激进派或者说鹰派。通常我们称呼经济行政上的为保守与激进派，称呼军事外交领域为鹰派和鸽派。 而我，就是鹰派的领军人物之一。我的亲友、学生遍布大江南北，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核弹炸死了一半，这破烂的废土上仍旧有另一半是我的人。” 听到这话，林少瑾非常想问一句——您这么牛逼，为什么还窝在这个犄角疙瘩里呢？不过很显然，他自然不能这么问，于是话到嘴边又改口了，他斟酌着词汇问道： “那您为什么不选择到天空之城或者中央这些地方去施展自己的才能呢？按您之前的说法，你应该还没有到退休年龄吧？” 第171章 同流，合污? “因为我不想和那群傻逼在一起共事。”张信广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是一气之下才来到沪杭当个国企的厂长的，本来我那时候已经什么都不想在做了。 选择进入国企工作，也就是一份对于我来说像养闲一样的工作。 林少瑾，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是一个像你一样的满怀理想和希望的少年。我从26岁研究生毕业开始就一直在体制工作。 那时候，我以为我只需要把书本上的东西照本宣科地拿来用就一定可以做到经世致用，凭借着我过人的智慧和才能我一定可以经国济世。 就像过去的读书人那样，承圣贤之遗志，忧国忧民而奋进，报国而忠贞。 在当年，我拿到了编制后，看着这轰隆隆运转的国家机器，我像是站在岸上看着大海，满眼都是黄金万两。致君尧舜之上，再使风俗淳仿佛就在眼前。 可事实上当我迈入官场后，我却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官场，表面上文人墨客云集，礼贤下士，实际上却充满了欺压与权谋。一个不称职、唯利是图的人可以掌握权力。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人却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 那些吃尽了时代红利的老一辈总是喜欢故作姿态地用配享太庙的语气喊着子孙们要艰苦奋斗，稍显一丝慵懒的苗头便会迎来一剂强心针。 甚至一些干部的选拔、换届、遴选都成为了这些人用来搞姑嫂妯娌、裙带关系的工具。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如果你是个小角色，你纵有千万才能，也只能在单位写写文件。 士商融合下滋生了权力滥用、贪腐横行，权倾朝野下不少政治要员的昔日的初心也早已被抛之脑后，为官是神圣的,官场是肮脏的。 可愤世嫉俗改变不了国家的国运，要想施展抱负，只有先融入体制，进而攫取权力，才能施展抱负。否则，就没有任何机会和希望。 这个过程，我用了接近二十年。 即便如此，我也只是距离权力的中心更近了一些，成为了一个能提提意见的人之一而已。昔日的天才，在纨绔子弟面前，依然是那么的不堪。 这些年来，我和同僚们励精图治，为国家扫除积弊已久的弊病，清理社会与体制内的痼疾，只为一个吏治清明、海晏河清。 不得不说，我们的努力是有成效的，22世纪的官场比之21世纪要好上许多，门阀、财阀、学阀……这些控制权力、财产、上升通道与信息差的利益集体也再不复往日的威能。 就像黎明之前的黑夜总是最漫长的，任何一件事的成功都需要付出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辛，黑夜中需要有人砥砺前行，化身路灯照亮前路。 我们所有的努力，最终也就是变成这么一盏灯。” 说到这里，张信广叹了口气，随后又点起了一支烟，趁着这个空档，林少瑾点点头回道： “这些在我那个时代就有一些端倪了，例如学阀，他们掌握了人脉关系、项目经费、论文审批、行政领导，导致学术圈像封建时代一样强调人身依附关系。 因为学阀们的专业壁垒，就是最高级的信息差，没有专业知识的人基本就跟看天书一样。” 张信广缓缓吐出一口烟，略带忧愁地说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在2050-2090年这段时间改革一直都在进行，并且是全方面的改革，经济、政治、军事、法律等等方方面面。 不过，改革看似利国利民，可从上到下的贪官污吏、利益集团可不管你什么国计民生，谁敢动荷包，他们就要跟谁急。 就好比说沪杭共同富裕试点地区的‘国有化’制度的推进，这是个很好的政策对吧，但那些依附于曾经社会体系攥取利益的人可不会坐以待毙。 人人都喜欢喊革命万岁，可敢于革自己命的人少，当改革革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这些人爆发出了惊人的团结性。可以说，沪杭改制，是建立在一片鲜血之上的。” “可最终不还是成功了么？”林少瑾有些疑惑，“你已经实现了你的抱负和理想，为何还要......” “呵呵，区区一个沪杭算得了什么？”张信广无奈一笑，随后说道，“沪杭全区才占全国多少面积，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口而已。就这，还只是初步完成了改制呢。 天下事何其多，破旧立新是时代的主旋律，但破局之后仍然有许多秋后的蚂蚱身披彩衣、怒指乾坤。我实在是做不动了，累了，所以我就来到了这儿。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着做回一个小老百姓，可正所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从上面下来以后，面对社会的种种弊病似乎还要看的更清楚一些了。 我在任国企厂长之前，去过许多地方，深入过各地基层，这让我有机会了解最底层人的生活状态。我明白，咱的祖国其实还并不完美。 22世纪说是6小时工作制，实际上只有各地发达地区才能实际落实到位。那些没有推进改制的地区照旧进行的是8小时工作制，甚至是12小时工作制。 可能你会对此感到疑惑，为什么生产力如此发达的时代还需要让人工作12小时以上呢？因为，对于资本来说，榨干一个人的一切剩余价值是它的本能和原始动力。 到这个时候，我才深刻地认识到，资本所能产生的生产力似乎在这个时代已经发展到头了，或许它还会有一点上升空间，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社会进步的最大阻碍之一。 就好比说美帝那边，赛博朋克的社会已经成为了现实，富裕阶层享受着科技带来的便利，而贫困阶层则被边缘化和剥夺了基本权利。 这是一条邪路，我们不能走这条路。所以，改制，刻不容缓。但我已经60了，我没有再多的精力去完成这么一场浩大的改革运动了。 原本我以为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会在忧患中郁郁寡欢，没想到核战就这么爆发了。 说句没良心的话，核爆虽然死了一大批人，可换个角度来看，核战或许也可以是带来另一种涅盘重生的契机。 那些老学究和利益集团所依附的一切都随着核弹灰飞烟灭了，我虽痛心因为鹰派掌握的话语权不够重而导致火种计划不能完美地实行。 但，我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至少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彻彻底底崭新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做什么都可以不必考虑太多，这也是我带着他们成立‘森林’社团的初衷。” 第172章 自我革命 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人们常说，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只要一个民族的内核没有改变，那么它无论采用什么主义、什么制度最终都会走向自己的民族内核。 换句话说，一个民族是无法通过简单的社会运动改变其本质的，它虽然可以改变制度的名称，但却无法改变其社会的本质。 就比如说英联邦这个号称民主国家的国家仍旧采用的是君主立宪制，西班牙宣传自己建立的是共和制度内部却仍旧实行的是专制、暴虐。 这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和卡斯蒂利亚人的民族性。 每个民族的法律和制度都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其民族的特性，像美帝这样的融合国家，其内部便追求极端的自由、个人主义、实用主义。 所以，在华夏，士农工商仍旧是士农工商，有些人说，现代社会应该是士商工农，其实是一种误解，在华夏的规则制度中，商永远是最低贱的那一批。 他们是说不上话的一群人。 不过无论士族如何批判商人，贬低商人的地位，最终他们还是会选择与商人进行合作，毕竟没有人会和金钱过不去。 历经近百年的发展，就如当年的土地兼并一样，有一些人也已经与资产阶级彻底融合成为一体了，曾经推动社会发展的那一批人，便成为了社会发展最大的阻碍。 上面注意到了这事，只说了一句话——要坚持革命，也要坚持自我革命。 那年，张信广48岁，他见到了人性的黑、也见到了那个不可名状的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从上到下，那些看上去伟岸光正的人，只要上手一摸...... 不过，结果最终还是有益的，收效也是明显的，它大大地推进了沪杭一带的生产资料国有化，以及一些其他特区的部分国有化。 然而，还有一些事情只是从台面上，转移到了台面下。也许是失望，也许是真的累了，张信广这才从智囊团退休做了一个厂长。 “张老先生，所以您......是想造反吗？”林少瑾在听完张信广的话，沉默思考了许久后，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咳~咳咳。”听到这话，张信广被香烟呛了一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在缓过一口气后，他才缓缓说道： “首先，你要叫我师父，而不是什么老先生。其次，谁跟你说了我要造反了？我只是想整肃一下这样的风气罢了，而核大战后的时代，便是我实现理想的最好的时代。” “额...好的...师...师父。”林少瑾闻言，有些不自然地叫着这个感觉有些突兀地称呼，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到想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的感觉，他又继续问道，“那什么，师父，你的理想是什么？” 张信广有些纳闷地看着林少瑾，随后指了指门口说道： “你猜我建立这个森林做什么用的？好看的吗？之前不是都说过了么，我创建森林的初衷就是为了扶大厦之将倾。建功立业，匡扶社稷。 正所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我要做的，是历史上张居正那样的人物！” 林少瑾首先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张居正，不是想做曹操。随后他又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张居正是何许人物？ 阁老、首辅？非也，宰相？非相，乃摄也。 历史上有很多摄政王，但摄政相就这么一位。他的权力，在某些时候，甚至比皇帝还要更大一级。 他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改革家，在士绅权力达到顶峰的封建主义时代，以六科控制六部，再以内阁控制六科，楞是用权谋把自己的理想给实现了！ 想到这里，张信广的想法便很明确了，他要做的，就是权力最顶峰的男人。 “做张居正？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林少瑾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张信广犹豫地问道。 “说。” 得到肯定的答复，林少瑾便直言道：“额......我记得，张居正是不是死后被人刨坟了？而且，他一死，他的那些改革措施便人亡政息了。” 沉默，一股无与伦比的沉默席卷了整个会议室，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信广才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超越他。你说张居正被刨坟了，那下令刨他坟的万历不也是被拉出来刨了么，现在骨灰都不知道去哪了。历史终究会证明谁才是对的。 而且，现在的局势可与明朝末年时期大为不同。张居正之所以人亡政息，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利益集团的根深蒂固无法动摇。 你再看看现在，废土上哪里还有什么利益集团呢？ 核战前的那些利益集团，我估摸着现在都炸飞上天上去了，没有了生产资料，这些人也不过是一群比普通人在管理技术上更深入的人罢了。 所以，国家真正的敌人，应该是在内部，而不是外部。” “嗯，的确如此。”林少瑾点点头附和，随后又抛出了一个疑问，“不过，为什么就一定得是我呢？你的那些学生们就没有一个可以看的过眼的人吗？” 面对这个问题，张信广深吸了一口烟，长叹一口气说道： “唉，那些人都有过硬的才能，然而，才能并不是决定一切的要素。林少瑾，你知道为什么我在战前从来就没有打算收徒弟的想法吗？为的就是这个。 内部的环境就是一个大染缸，甭管什么色进去，出来就是同一个颜色。即便是像我这样意志力顽强的人，照样是沾染上了许多不太好的习惯。 说实话，我是一直想辞去自己的这个职务的，但，有的时候，权力是不会让你休息的。它会撺掇着你去干一切能让自己的生产能够更好进行的事务。 重复几十年的人生，我恐怕早就变的面目全非了。而你像是一颗没有被大染缸漂洗过的......这话不够准确，准确来说，我看中的第一点，便是这个时代像你这样的人已经是极度稀少了。 林少瑾，我的徒弟。像你这样两个时代的智慧融于一身，并且还年轻，学什么做什么的接纳能力都会很强的。 这样的人，我如何不能看中呢？ 而我看中的第二点，就是在这个时代，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接触那个大染缸了，它已经破了。” 第173章 初心 有人说，在22世纪最难留住的东西一共有两样，一个是贞操，另一个是初心。 这一点就连张信广都不能例外。 鲜衣怒马少年郎，不负韶华行且知。每个人在年少时都会有挥洒热血、敢闯敢拼的时候，随着年龄和阅历的不断增长，很多人便会渐渐失去这样的心境。 很多人认为，这是成熟稳重的表现，不过张信广并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一个人失去这样的心境不是变得成熟了，而是被社会给骟了。 就像很多格外生性的牛犊子一样，用刀划开那事儿，掏出来用大木锤狠狠一砸，砸个稀巴烂。从此以后，这头牛便只懂得吃草干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被捆起来宰了，它也不会哼哼两句。 在年轻的时候，张信广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可以干。理想、抱负、宏愿都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而几十年下来，他才发现，生活就是个慢慢受锤的过程，一锤子下去，尽管他已经十分避免这方面的问题了，但他也仍旧变得如同挨了锤的牛一样，慢慢失去了生猛、生性。逐渐开始变得内敛、稳重。 曾经的少年轻狂不顾一切也变成了如今的老谋深算计较利益得失。而且他变的，还不止这些。若不是核大战来临，恐怕他的心将会彻底死去。 所以，对于张信广来说，他能从林少瑾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年轻时候的影子。出于爱才之心，也是出于对自己遗憾的一种自我补偿，他才起了收徒之心。 如今在核战这片废土，林少瑾的路上或许再也不会有他曾经会遇到的那些人、事。在他的保护下、引导下，林少瑾或许能成为一个永远保持初心和使命的人。 21世纪初期，这个初心和使命，就是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为人民谋幸福。在之后，它是实现共同富裕，为中华民族谋复兴。 而在22世纪，这个初心和使命就是让泛亚联盟深化各国进行互利共赢合作，共享机遇，共创繁荣。 当然了，这些规划和使命在核大战后可能不再具有时效性了，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代能在最繁荣强盛的时期衰败，而核大战却创造了这么一个时代。 2106年的人们仅仅只经历了12个小时，在12小时之前，他们是世界上最发达、最强大、最富有、最幸福的国家的国民，而在12小时后，他们面对的是一片废墟。 没有任何人懂得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去做，要让繁荣时代的人接受废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要想调动废土一般的国土上的力量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对于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看法、想法、做法，张信广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是用什么措施，什么做法，这些都不重要。 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泛亚的体量在这里，以核大战前的实力来说，张信广其实并不担心什么外患，他认为真正的难点在于内部。 而要解决内部的问题，就需要一批拥有坚定思想的好干部，以及一名能够带领这些人做事的领袖人物，在张信广看来，林少瑾是非常符合的。 “张...额。师...师父，那个...这个，您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太抬举我了？”林少瑾有些不好意思地客气道，“我现在就管一个小小的地铁站......” “屁的地铁站！”似乎是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一些，张信广也渐渐开始展露出自己本性的一面，骂骂咧咧道，“?的，党政军一体化的地铁站，势力范围占据半个沪区，你?的这?的还小吗？ 要是这都算小，我这算什么？迷你还是袖珍？谦虚是美德，可过度的谦虚，就是自傲了！ 更何况，我又不是图你地盘，那都是国家的。我只是看重你这个人本身而已。” “您教训的是。”林少瑾尴尬地笑着，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这...既然咱都是师徒关系了，那武安和森林是不是应该......” “这件事暂且先不谈，都是些小事。”张信广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少瑾，“我很想见识一下，武安那些人口中说的你学习能力很强，到底有多强？” “这......要怎么见识？”林少瑾疑惑道。 张信广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拿起会议桌上摆放着的平板，随便点了几下，似乎是在查找什么资料。忽然他眉毛一挑，露出一副“嗯，就这个吧”的表情，将平板递给了林少瑾。 林少瑾刚接过平板，张信广便解释道： “这是一门小语种的学习视频，目前全球大概只有200个人在用，这门语言几乎都要绝迹了。我当初也是觉得蛮有意思的才下载来看看，你试试看，大概多久能学会？” 22世纪的人在使用互联网的时候，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用“下载”这个功能。因为想要看什么，直接上云端就行了，在极高速的无线数据传输效率下，本地和云端储存的打开速度并没有太大差别。 所以可以见得，张信广确确实实是蛮喜欢的。而他的这番话也说明了一点，这门语种林少瑾几乎不可能学过，所以现场现学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林少瑾闻言，轻轻点点头，随后开始认真观看这个教学视频。 他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平板上，大脑都似乎感到了一阵酥麻发热的痒感，这是他在陷入高度集中的思考的时候常常会有的情况。 林少瑾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那些医生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面对这种情况，有人还建议搞个活体穿刺，说不定能研究明白，对此林少瑾自然是狠狠拒绝了。 不懂就不懂吧，总有一天会搞明白的，眼下最重要最主要的事情是眼前的这个学习教程。 大约10分钟后，林少瑾将平板递回给了张信广。10分钟左右的视频大概包括两个内容，一个是这门语言的发音技巧，另一个就是该门语言的一些简单词汇。 “学会了？”张信广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要知道，这门小语种就连他也都花上了几个礼拜的时间才慢慢搞明白它的语法、语序和发音，这才多久？只是过了一遍视频林少瑾就说自己会了？ “嗯，我学会了。”林少瑾淡然道。 第174章 超忆症? 一门语言的学习至少需要750小时，按照每天学习4-6小时来计算，那就是120-180天，大概3个月左右。而相对困难的语言则需要更长的学习时间，例如汉语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说掌握了其基本要领。 而林少瑾，他只用了10分钟就将一门可能需要七八个月甚至一年时间才能学会的语言要领给掌握了，而且还是在只看了一个并不算完整的教学视频的情况下，这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 “你可以...说几个单词给我听听吗？”张信广震惊地问道。 “这没什么问题。”林少瑾点点头，随后将那个视频中所介绍的所有单词都一个一个地念出，发音十分标准，就仿佛他娘的他的母语就是这门语言似的。 “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张信广几乎都要震惊地跌掉下巴，不过身为老年人的稳重还是帮了他一把，只见他又自言自语道，“超忆症！是超忆症对吗？” 所谓超忆症，就是极强自传体记忆症，凡是患上这样的症状的人，便会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任何东西只需要看一眼便永生都能在大脑内将这一幕清晰地提取出来。 有超忆症的人利用左额叶（通常这个区域是用来处理语言的）和大脑后方的后头区（通常用来储存图片记忆）储存长期记忆。 其逆天程度，堪比在大脑里塞了一个硬盘！随时都可以进行‘读写’！ 所以，林少瑾的这一举动让张信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超忆症”这个罕见的疾病，毕竟除了超忆症，他也联想不出别的什么还能解释林少瑾这一匪夷所思的学习速度了。 “不，并不是超忆症。”林少瑾闻言摇了摇头，非常肯定地说道，“我很确信我自己并不是所谓的超忆症，因为超忆症有一个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所储存的记忆永远都不会丢失，而我并不是这样。 有的时候我也时常会忘事，越久远的事情，我能记起来的便越模糊，如果是超忆症，我应该记起来的感觉会像是宛如隔日。 而且，我其实并不是靠记忆力去学习的，我靠的是理解能力。” “理解能力？” “对的，理解能力。”林少瑾缓缓开始解释道，“如果说超忆症患者是个活体硬盘，那我应该就是在脑子里塞了个cpu。 比如说我在学习这门语言的时候，我的学习方式和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要了解这门语言的发音技巧，发音逻辑，语言语法逻辑，最后背诵单词。 但我相比一般人能更快地去理解这些事物，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像是脑子里有个处理器一直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它的一切剖析出来一样。 好比说普通人看见一只大象，只会觉得大象很大，很厉害，惹不起。 但我看见大象的第一眼，脑子里便会开始自行进行分析，大象的耳朵为什么要长那么大，为什么是蒲扇状，大象的极限体型应该是多大？大象这样的身体结构又有什么优势？ 这些东西我都能够一个一个推导出来，就像刑事案件的时候给不明身份的犯罪嫌疑人做侧写一样，本质上我在学习的时候，也是在不停地做这些侧写。” 关于自己的学习力突飞猛进这一点，林少瑾也是最近才开始慢慢发现的，似乎从冬眠状态苏醒后，自己的学习力便日复一日地增长起来。相对应的，饭量也是越来越大了些。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张信广眼睛一亮，无比震撼地感叹道，“像你这样的情况，我看不只是塞了个cpu这么简单，这简直是还配套了一组相对应的软件程序加上ai辅助计算！” “还好吧，其实我自己没什么感觉，按照我自己的体感来说，以前脑子总感觉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容易遇到一堵墙，觉着脑子闷闷的。 现在思考的时候就像是脑子里打通了什么高速公路似地，畅通无阻。 面对一些简单的问题，我甚至不需要去想该走哪一步，无数岔路摆在眼前，我的潜意识总是能选择最优的那一条进行计算。” 张信广闻言更是两眼放光，之前也就是觉得林少瑾品行不错、有合适的三观、与自己大差不差的处理问题方式以及学习能力强，这才有了收他为徒的打算。（主要是年纪大了） 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学习能力强？这简直是逆天！ 如果林少瑾说的没有错，没有撒谎的话，那张信广就真的要偷着乐了。自己在宦海沉浮几十年的经验、教训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灌输给他。 历史上的许多雄主都颇有才华横溢的一面，但同样的，他们也有自己的短板。在争夺天下的时候，这些短板或许并不会表露出来，但在治理天下的时候，他们的短板会影响一整个朝代。 想想看，如果把华夏历史上的所有领袖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样的领袖能带领人民走向何种巅峰？像这种讨论曾经在互联网上发起过无数次，得出的结论都是——这?的怎么可能呢？ 不过，张信广感觉，他似乎抓到了这一丝可能。 “林少瑾，你有想过做一国之领袖吗？”张信广饶有兴致地问道。 听到这话，林少瑾倒是没有犹豫，果断回道：“想过。” 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有哪个男人没有幻想过自己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一人”？特别是在青春期时期，林少瑾是经常做这种看起来痴心妄想的意淫美梦的。 一开始是幻想自己有钱，几百万吧，然后觉得几百万也就那样，应该搞个一两亿资产。可一两亿资产留给子孙后代说不定很快就花完了，抗风险能力差，所以应该搞个几百亿这样还差不多。 但钱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这时候就幻想着，是不是应该来点权力呢？一省大员，权势滔天多好。可省级终究还是低人一头，那就往上看看吧。 就这么看着看着，哎，就发现，他娘的还是封王拜相牛逼。这都做王了，那再加一顶白帽子也不过分吧？等到幻想这一步的时候，又觉得人生不过短短百载，世上可有长生法...... 总而言之，权势，是几乎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嗯，很好。”听到林少瑾的回答，张信广很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尽全力帮帮你吧。” 第175章 果断 “我？！” “对，就是你。” “您是在开玩笑吧？”面对张信广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林少瑾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只能打着哈哈尬笑着。 张信广闻言，依旧是面带笑容地说道：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但这确确实实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并不是开什么玩笑。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的决定只需要考虑好这件事的关键因素就好了。事情的成败并不是由你思考的时间长短来决定的，而是由其客观因素决定的。 大多数人思考时间过长，面对决策犹豫不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思考通常会伴随焦虑。焦虑的来源大部分来自于‘不确定’，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想了，干?的就完了！ 这是我作为师父教给你的第一课，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那你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相对正确的判断，并且坚决果断地执行它。” “这......” 林少瑾当然知道做事要果断，要坚决，事实上他在武安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可，谁?的会这么笃定自己就一定能成为国家领袖？就连他自己对这事都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古往今来，华夏能数得过来的帝王一共就四百来位，算上那些起义军、割据势力的君主，也就八百来个人。与华夏庞大的人口基数相比，这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所以，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能做的最好的美梦，无非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至于当天子，很抱歉，做梦都梦不到。 “你是觉得，你没有这个能力吗？”张信广打断林少瑾的犹豫，直截了当地问道。 林少瑾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能力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人才和实力。从实力出发，我觉得靠那万把人还是不太行，一个国家得需要多少人才，只有绝大多数的人才都拥护你的时候，你才有机会去想这件事。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你就错了，努尔哈赤13副铠甲就敢打天下，你坐拥接近一个集团军的编制火力，你还不敢想？ 至于人才，看看历史吧，刘邦、朱元璋、石勒等等，他们这些人的班底说来说去，不还是他们自己的家乡人么？ 就好比说朱元璋和刘邦，朱元璋的班底都是淮西人，刘邦的核心班底大多数都是沛县人，一个县的人才配置就可以开国。”说到这里，张信广吸了一口烟，话锋一转，“更何况，我又不是叫你打天下，打，这事在目前是不太可能实现的，我想要你做的是争天下！” 争和打，一字之差，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打，就是叛贼，争，最多就是个逆臣。贼和臣自然是有云泥之别。张信广短短的一句话便将他的个人立场、对当下局势的判断阐述地清清楚楚。 是，核大战很可怕，社会秩序被摧毁的一点都不剩，但国家机器就是国家机器，它是不会说没就没的。如果一个国家，一个政体要衰亡，那必然是要经历十分漫长的时间的。 从1840年开始大家伙就知道清王朝要完蛋了，可一直到1912年它才正式灭亡，有72年的时间，差不多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而在清王朝灭亡以后，清王朝的残余势力还硬生生地坚挺到了1945年才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从这一点看，泛亚虽然遭受了重大打击，但它不可能会在短短数年内就灭亡，更何况有避难所计划在，泛亚的整体实力相对还是保存完整的。 再加上泛亚的国民自豪感、归属感、荣耀感都远远高于清王朝，这个时间必然会更久。 所以，当下任何一个清醒的、聪明的人都不会在明面上直接揭竿而起，谋虎皮扯大旗的事情只有傻蛋才会去做，谁要是在这个时间段搞一个割据势力出来，中央分分钟就能把你灭了。 虽然可能会因为被nato、联邦牵制，中央的视线不会一直集中在这里，但据张信广所知，整个废土上真正建制完整的就只有两个地区，一个是华北，一个是西南。 沪杭这个被炸成稀巴烂的地方想靠自身武力搞反叛，那纯属弱智行为。这就好像一个小屁孩举着木剑过来打一个练武两年半的武学奇才，一巴掌就能给你扇飞了。 所以，就当下的情况来看，走正规的程序介入到泛亚的政治体系当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就像曹老板，当年不也是抱着匡扶汉室的想法要去做征西大将军么？若不是汉王朝实在是扶不起了，曹老板说不定也不会做奸雄、逆臣，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篡位。 那现在的泛亚到底能不能扶的起呢？张信广觉得是可以的，只需要铲除内部的一切隐患，泛亚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核战是一把锋利的杀人剑，但也可以是去除病灶的手术刀。 想铲除隐患，那就必须进入内部，虽然彼可取而代之这事暂时还是办不了，不过做个摄政王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有林少瑾这样的璞玉加上他这样的雕刻大师，以及背靠整个沪杭作为班底支柱，张信广不觉得自己办不成事。 “可我对争权夺利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为人民做事这事我在行，我也乐意。让我去争权夺利，我觉得我可能......”林少瑾话还没说完，又被张信广打断了。 “争权夺利？呵呵。”张信广冷笑一声，随后说道，“你就是这么看待这些事的吗？” “难道...不是么？”林少瑾委婉地反驳道，“历史上大多数人都自称自己当了皇帝一定要如何如何，可真坐到了那个权力的中心，心就变了。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多美好的东西，嘴里谈的都是大义，心里想的，都是利益。” “唉~”张信广听到林少瑾的话，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有什么很重的心声，只见他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争权，不一定是夺利，也可以是谋利。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想的，权力于我有何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多洒脱、多豪情，可一直到火种计划这事，我才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的位置不能再坐的更高一点。林少瑾你知道吗，如果我的话语权再重一分，说不定火种计划就能提前几年完成，那时候...... 唉，算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权力，是实现理想最好的工具。有了权力，就有了分配权、支配权、话语权。位极人臣才能够为百姓谋，为天下谋。 就像你，如果你不是武安的所长，你再有能力，今天你也没有资格跟我坐在同一张会议桌上。只有你爬到一定的高度，你才有舞台去实现你的一切理想抱负！” 第176章 孤剑 张信广的话很直白，在他看来，权力是最重要的资源，有权便意味着有了一切。不可否认的是，在核大战前，世界的规则确实是如此，但现在，林少瑾有自己的看法。 “师父，我想，我可能还有另一条路可走。”林少瑾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张信广，自信地说道，“我们都明白，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对吧？ 治理武安的这段时间，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治终究是不如法治的，重人治轻法治，轻视程序规则，必然导致关系社会、熟人社会，裙带之风。 圈套、陷阱、谎言、骗局、阴谋、暗算横行，使得深陷其中者无视真理、意义与价值，拒绝肩负任何形式上的使命、责任。 关于火种计划，我也认识了许多的知情者，以及您这位参与者制定者。 从你们的话语中，我可以读出，对于火种计划造成的目前废土民众的排斥情绪，你们认为，这是因为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民众不感激你们深谋远虑的避难所计划，反而埋怨你们没有让每一个人的都能安全的在废土中生活下去。 对于这一点，我的看法是，从一开始你们就错了，你们不应该替民众做决定，而应该把选择权交给民众。 当然，我这话是有些想当然了，社会的复杂程度自然不能用这么简简单单地一句话说明。不过，现在在核大战之后，我想我或许可以为此做些努力。 我希望我可以建立一个彻彻底底的以人民的利益为中心、为重心的政治制度。 像您说的，把我培养成一个全能的人才，参与到权力斗争中，最终领导整个国家迈向更高的高度这一点，我不能全面认同。 我们不应该把对社会公平、正义的信念寄托在开明君主和清官身上。或者说，我们不应该认为，把权力交给一群理想主义者国家就会变得更好。 而是应该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制度，让官员与民众始终处于平等地位，坚持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从各个层次、各个领域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 这样的情况下，国家才能得到长久的发展，人民才能真正地幸福。” 一个有能力的君主可以保证一个朝代几十年的昌盛，一个清明的官员可以让地方长治久安。但，君主和清官终究有其局限性，只有一套合理的制度才能坚定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信念。 听到这话，张信广无奈一笑，颇有些惆怅地说道： “人民公仆，人民公仆，这句话念了快两百年了，可有几个官员真正把自己当做公仆了呢？ 你说的对，就像古代科举为官，谁人不是读的圣贤书，礼义廉耻背的比谁都熟，张嘴闭嘴都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那些身居高位者，哪个曾经又不是在殿试的时候做出过极好成绩的学生？ 依法治国、依法执政，话说的好听，但到了实际情况，不还是讲一个‘人治’么？ 华夏几千年的文化背景在这里，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官天下，才是普罗大众认知中的社会，公仆这个词太美好了。” “可22世纪的人在思想建设上还是略高于21世纪的人的，这也是我为什么......” “你说的是思想觉悟和道德吧。”林少瑾还没说完，便被张信广打断了，“事实上，这只是因为教育普及的缘故造成的，在中高等教育中，普遍都会进行思政教育。 虽然这确实是让大多数人有了一个基本的爱国、爱党概念，但你知道的，理想和口号永远是像云彩一样轻飘飘的，现实则是像一座沉重的大山。 与2020年相比，2106年的政治制度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根本性的改变，除了沪杭一带进行了一次经济制度改革外，并无不同。 在太阳落下的日子里，阴暗恣意生长，遍布每个角落。 我说句不太正确的话，所谓的22世纪比21世纪更美好，更多的是因为生产力的提高，而非制度的影响。 就像美帝那边，他们的制度是资本主义为主导。虽然他们的普通民众没有我们的民众过的这么舒服，但相比2020年的普通人，这已经好太多了。 事物发展的总趋势是前进的，而发展的道路则是迂回曲折的。旧事物为了维护其自身的地位，会竭力扼杀和摧残新事物，阻止其成长壮大。 你的想法很好，但我觉得现在的时机或许并不成熟。想在旧的事物上建立起一个新的秩序，这需要用到铁与血的方式才能实现。” “事在人为，有些事，现在不做就要留给后人去做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窗口期。”林少瑾反驳道，“而且，您可能误解我了，我并不打算直接正面去对抗什么，人民需要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就好了。” 张信广沉默了一会，猛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在这口烟吐出后，他与林少瑾对视，仿佛是想看出林少瑾的内心，在看见林少瑾那坚定的目光后，他哑然失笑，无奈道： “我给你选的路，会更好走一些。” 林少瑾闻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回道： “正如您所说的，道路是曲折的，好走的路，都是别人已经走过的。只有没有人走过的路，才需要披荆斩棘，再走那样一条路，岂不是再走翻过车的老路么？ 历史上但凡争天下者，莫不是为了权力、为了身份、为了地位、为了荣华富贵。居功至伟者称孤道寡，功不可没者，拜将封侯。 如此世袭罔替，千百年来，从来就没变过。 从前的我顶多对此抱怨两句，骂骂咧咧，并不能多做一些什么。可现在时代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我想要打破它。 我希望，在将来，掏粪工、国家领袖、宇航员、农民都是平等的。” “呵呵。”张信广闻言，不禁笑了笑，“之前你还说什么，没有底气去做领袖，现在怎么办这件事又有这么大的底气了？这事的难度，可比做个领袖要难得多。” “做国家的领袖，需要平衡不同利益集团的利益，得到他们的拥护。而做这件事，我只需要考虑人民的利益，得到人民的拥护就好了。”林少瑾理所当然地回道。 一个领袖想要流芳百世，只需要远离底层百姓，去讨好精英阶层，去讨好那些握着笔杆子的人就好了。而林少瑾想做的事情，必然是阻力重重。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最终做成了，纵然有齐天之伟业，也依旧可能会骂名滚滚而来。 有人说，屠龙少年，终为龙。林少瑾想做的，就是屠了龙，还要把那些生了龙鳞的人一同给屠了。 “既然你有你自己的主张，你又何必来找我呢？”张信广没好气道。他原本想收徒的意思，就是希望将自己的一切灌输给林少瑾，谁成想林少瑾并不是一个空瓶，而是一个满杯。 “因为——门前落尽六朝雪，孤剑难守赤色天。”林少瑾回道。 第177章 洗牌 理想，是以满腔热血灌注革命，以赤子之心救国济民，如星星之火照亮大地。漫长的岁月中，张信广早已经不记得年少时的理想了。 或许是成为一个科学家，又或者是成为一个医生救死扶伤？ 这些并不重要，张信广只知道，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信念就一直都是在想着为人民办实事，为人民做好事。 有人跟他说，理想主义的光辉已经黯淡，人类不再抱着崇高的理想，想要摘下天上的星星。一切都已经趋于平淡。在核大战前的时代，他是孤独的，也是痛苦的。 2100年，是一个新的百年，在共产主义这条路上，华夏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案例、历史可以帮助华夏参考接下去的路该如何去走。 华夏面临的，是一个个前人从来没有面对过的问题。 比如腐败，它是任何一个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社会必然会出现的问题，一个国家的上升期往往也是腐败的上升期。国家最鼎盛时，往往也是腐败最鼎盛时。 但在历史上腐败必然导致国家衰落。可，由于生产力的发展，它掩盖了这一切。 由于某些原因，22世纪的社会禁止任何人传播任何“负面”的事情，在这样“海晏河清”的氛围中，普罗大众沉浸于天朝大国的美梦里，什么都不知道。 而这一切，张信广都是看在眼里的。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说的就是如此。 权与利的交换从台上转换为台下，四代五代把持朝纲，为了向泛亚成员展示自己的先进性而划定的沪杭特区，口口声声喊着解放美利坚而进行的战争...... 就算没有这场核战争，张信广也认为，泛亚到了下滑期的时候了。 300年的历史周期，美利坚没有打破，所谓的美加联合，在2035年建立了一场内战后，其上层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一批利益集团了。 就像西班牙不再是16世纪的那个西班牙，大不列颠也不是19世纪的那个日不落。 同样，华夏现有的政治体系，也不可能走出历史周期。历经160年，进入最鼎盛的时期，而后便是漫长的衰落期。 或许很多人意识不到这一点，但张信广能感受到。就如唐朝有289年历史，唐玄宗逝世的时候，唐朝已经进入了一个急转直下的衰落期。 而那时，距离唐朝灭亡还有145年。 或许是时间还很长，也或许是累了，张信广原本不想再管这些事情，自己都?60岁了，谁还管身后洪水滔天呢？可核大战的到来，让他改变了主意。 就如历史上的张居正一样，他想通过改革的方式，祛除病灶，给自己亲爱的祖国多延续一段繁荣的时候。 不过，面对他说的这些事情，林少瑾却是有不同的看法。或许是因为来自于2020年的缘故，林少瑾对于张信广所说的事情几乎是一点就通。 同样的事情，如果讲给22世纪生活的人，或许还要花上更漫长的时间去举证，去辩论。 对于如何让国家重新迈入一个新的高度这事，林少瑾认为，张信广的方式是治标不治本，唯有改天换地的方式，才能真正地根治这样的问题。 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想办这事至少再等个150年吧，不过核战却是让这一历史进程提前了。而且与普通的历史周期不同的是，核战或许可以让新秩序进行的更彻底一些。 大明赶走了元廷，却赶不走吸血的官绅。1912年推翻了清廷，却未能彻底铲除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在中国的统治基础。 哪怕是共和国建立，仅仅不到十年，伟人就发出了“人民胜利今何在”的感叹。 对付那些上层官僚和其背后的利益纽带与关系体系，或许真的就只有用核弹进行肉体消灭才能解决的干干净净。至少如今的废土上是这么一回事。 门阀们嗤笑读书人，我几代人的积累，就凭你十年寒窗就可动摇吗？于是，就有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又或者是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核弹这玩意，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是，核弹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所以，林少瑾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期，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以后或许再很难等到这样的机会了。毕竟全世界都进行一次大洗牌，这可不容易办到。 看着林少瑾那炽热而明亮的眼睛，张信广仿佛看见了那里面燃烧着一种对理想世界的热忱和追求。如果说现实主义者是黑夜里的踽踽独行，理想主义者就是演讲台上的傲骨铮铮。 ——理想主义者永远站在最亮处。时机到了！世界的大潮来了！ “哈哈哈哈。”见此，张信广不由得大笑几声，随后回应着林少瑾目光说道，“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两人四目相对，这一刻，是扎根现实的理想主义与拥有理想的现实主义的碰撞，如星辰一般璀璨，却又像深海般沉静。 再不需要多言一句，林少瑾已经知道，张信广此时此刻已经加入了自己这一边了。早晨虽然已经过去，而珍惜黄昏却为时不晚，这是张信广所表达的意愿。 “没想到，我这个年龄，还会被人说动。”张信广又感叹了一句，“原本我以为，我早就不会再牵扯这些东西了，这是年轻人才会去干的事情。” 林少瑾的政治主张天真吗？至少在那些老古董看来，是天真到可以嗤笑的地步的。不过，他又可以说不天真，因为这种主张，在近千年的时间里，也就出现了这么一次窗口期。 错过这一次，下次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张信广觉得，既然世界又年轻了一把，自己又何妨不年轻一回呢？ “心若年轻，岁月不老。”林少瑾打趣道，“此时此刻，我想，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那就是，我们将来所要做的事情，或许将写在人类的历史上。” “也许吧，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呢。”张信广淡然回道。 “嗯？”林少瑾疑惑，“学什么？我不是不参与那个体系......” “不是那个，是其他的。”张信广笑着说道，“火种计划你都明白了吗？泛亚的格局你都清楚吗？世界的变动你真的都了解了吗？ 还有，虽说那些权谋术你没什么学习的必要，但就你这学习力来说，多学点应该也没什么吧？” “......感谢您抬爱咯。”林少瑾内心吐槽了一句，随后说道，“火种计划，泛亚格局这些其实我已经了解很多了。” “哦？让我想想，无非就是俞知国、岁浩龙、陈剑飞这些人告诉你的吧？” “是啊。”林少瑾下意识点着头，忽然感觉有啥不对劲，岁浩龙又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不过这好像也不重要，可能是俞知国的某个下属吧，林少瑾如此想着。 “他们就是一群丘八，懂个屁。”张信广毫不掩饰自己态度，随后挺直了身板摸向会议桌的平板打开了几个文件递给了林少瑾，“多看，多学。 那几个人是不是说，火种计划是牺牲大部分人来保全一部分人，或者说什么，火种计划是另一种程度的军事保全计划？实际上这些调调都是以偏概全。” 林少瑾一边听着张信广的话一边打开平板查看，这份资料中，详细介绍了整个泛亚的所有关于火种计划的避难所规划和布局。 其中最让林少瑾感到意外的是，沪杭一带的火种计划，竟然原本是8个特级避难所。所谓沪杭经济特区，也就是经济制度规划为特别地区，行政上还是归属于其本省管辖。 所以，当火种计划批下来的时候，谁先建，谁后建，就成了个问题。最后扯了好几年的皮，才最终拍板，一起建，一个地区先建一个。 “开眼了吧？”张信广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打断了林少瑾的沉思，“这份计划原本的复杂程度还是超乎你想象吧，喜马拉雅山修电梯的活知道不，咱一开始想干的，就是类似这样的活。 初版计划中，我们还打算用深度100m左右的光缆将各个避难所贯通，但考虑到核战最多影响2-3天的信道，就没有采纳这一条建议。 现在看来，貌似还是有点用的。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再坚持坚持。” “那时候正当战争期间，坚持也没什么用吧？一切都是要考虑到资源的消耗的。”林少瑾回道。 “说的倒也是，我这都纯属马后炮了。”张信广点点头，随后指着资料继续说道，“华北，西南，西北，三个地区。华北为战后首都，西南为陪都，西北为辅都。 华北沦陷，西南就为首都，西南沦陷，西北就为首都。这样的行政部署，可以应对一切不利局面。泛亚的敌人总不可能同时从三个方向一起来吧。” “可这样岂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肉终究是烂在锅里，不是么？”张信广摆摆手，不在意地说着，“咱们继续，我还是主要先跟你说说沪杭的情况吧，你看这里......” 第178章 决战 2106年，10月12日，22点28分，阿留申群岛。 无数的火箭弹和舰炮炮弹在夜空中曳出一条条绚丽的光路，明明是深夜却让人感觉宛如白昼，这是nato，俄联邦，泛亚三方共同制造出来的一幕奇景。 没有经历过现代战争的人或许对于战争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兵对兵，枪对枪，一言不合就板载冲锋的时代。 但在22世纪，所谓枪械和单兵在大国对战大国的战场上的作用可以说的上是微乎其微了。 标准的陆地战斗流程就是火力倾泻全覆盖，先把敌方所在位置犁个三丈深再说。随后派出战斗机与无人机编队掌握绝对的制空权，对敌方重要目标进行重点关注。 到了最后才是派出地面部队，例如机甲、坦克、单兵之类的进行收尾工作。通常来说，进行到第二步的时候就基本不会再打了，只有要开展治安战的时候才会派遣地面部队。 大国打小国，那就更容易了，如果说21世纪是一个航母编队灭一国，那么22世纪就是几个战斗机编队灭一国。锁定对方重要人物进行精准的肉体消灭，随后扶持属于自己的政权即可。 只有小国和小国之间的战争才依赖单兵和枪械。这没法，毕竟不是所有国家都像三巨头那样财大气粗，造火箭弹的速度比造避孕套还快！ 另外，如果说在21世纪的时候，战争要讲谋略，讲兵法。 那么，在22世纪，讲的就是个硬实力。战场透明化是22世纪战争的特色，你知道我在哪，我也知道你在哪。大部队调动是藏不住的。 小规模单兵部队想效仿21世纪那种分散潜伏在战场各处的模式也是难上加难，一般在进行地面推进的时候，通常会来一发“纳米侦测爆弹”。 这种爆弹内部内置了几十亿微小的纳米侦查机器人，你觉得哪里可疑，就往哪里丢一颗，方圆1km内所有的生命单位都会被纳米机器人标注出来，实时显示在ar眼镜上。 ——堪称是现实世界的外挂。 不过，受限于目前电磁干扰环境，大多数的先进手段都用不上了，原本习惯了超视距作战的22世纪部队现在却相隔二十来km进行对战。 与之前的作战模式相比，这简直是脸贴着脸在打仗了！ “三小时前，我方的飞机侦测到联邦的主力舰队正在鄂霍次克海区域快速逼近此地，看来毛子是想给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蓝城禹指着全息投影地图说道。 “嗯，毛子的战略目的应该是想利用攻击火山的消息吸引我们所有人来这里，再利用电磁干扰带来的技术平等与我们在此进行一场大决战。”璟安·赛乃卫附和道。 “毛子到底怎么想的？把这玩意埋的满地都是！”就在众人议论战略部署的时候，一名军官指着桌面上的一个电子机械装置吐槽道。 他身旁的另一名军官闻言，同样附和了一句： “是啊，这样一来，他们自己的设备不也同样受到强电磁干扰了么？” 桌面上，那个电子机械装置就是联邦安置在阿留申群岛区域中最普通的一种电磁干扰设备。 根据军中技术人员的检测，该装置的原理就是力大砖飞，通过发射高强度电磁波对电子设备进行干扰。有效距离是800m左右。 “他们都是用真空管的。”蓝城禹说，“这是最新的侦查情报，联邦在阿留申群岛海域部署的所有军事设备，其技术底层都是采用的真空管技术。” “真是不可思议。”璟安·赛乃卫附和了一句，“没想到他们真的能把真空管走到这样的地步。”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真空管技术做到再好，也是不如晶体管的。以真空管技术最多就造出最基本的火控系统这类电子设备，像我们的ai是绝对不可能被真空管造出来的。”蓝城禹说道，“根据我的估计，联邦在他们的主基地的地下必然安装了一台，或者数台大型电磁干扰设备，之前我们的飞机从其上方掠过都差点造成了仪表盘熄灭。” “从1小时之前，我方空天飞机送来的消息来看，联邦或许还在太空上发射了一个巨构电磁干扰设备。”璟安·赛乃卫说道，“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那个处于太空的电磁干扰设备只是个电磁波中转站，真正的干扰源应该是在联邦的本土上。” “下这么大一步棋，仅仅只是想逼我们来阿留申群岛决战吗？”一名军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现在我们所占领的地区基本上将电磁干扰设备排除干净了，依靠其据点的那个大型电磁干扰基站也对我们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顶多就影响雷达和通讯系统。 即便如此，俄联邦的这些依靠真空管的舰队加上他们残余的主力舰队也不太可能打的过我们吧？ 我认为，他们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如此。”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现在战场的情况是双盲状态，毛子究竟想干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璟安·赛乃卫起身顺着军官的话继续往下讲，随后他又用力一握拳，话锋一转说道，“但，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我们只管战就是了。 让侦查部队严密监控他们的走向，随时向指挥中心汇报，敌不变我不变，敌若动我便动。” 听完几人的讨论，蓝城禹却是摇了摇头，发表出了不同的看法，只见他长叹一口气说道： “打不打的过这个问题，肯定是打的过的。但，我们恐怕不会像战前那么轻松的可以解决掉联邦的部队了。 先不说电磁干扰环境，就说核弹吧。 联邦的常规装备虽然远弱于我们和nato，但它的核弹数量可一点都不比我们少。 可能它的核弹构型没有我们这么先进，但炮仗这东西，只要能响就是好炮仗。 如今核武的锁链已经被打开，在面对先进于自己的敌人时，联邦必然是会动用核武的。 尤其是在舰队如此密集的情况下，我更加不得不担心这一件事了。” 第179章 保家...卫国? 这世界上唯一一种不讲道理的东西，就是核弹。它的攻击方式简直不像是20世纪的人能创造出来的，因为这涉及到了微观粒子领域。 从宏观概念来看，核弹是人类最早掌握的粒子武器、电磁武器。它既不属于生物武器，又不属于化学武器。利用的是原子核能，变化形式属于物理变化。 所以核武器一定要算的话，它可以算作是物理规律的武器化。嗯，跟二向箔那玩意是同一个概念的。 打个比方来说的话，20世纪掌握核武的人类就像是一群猴子发明了加特林机枪，猴子没有办法发明出防御加特林机枪的手段，同样，20世纪的人也没有办法。 不仅仅是20世纪，即便是在22世纪，也没有办法。 有刀便有甲，有箭便有盾，人类的历史进展中，盾和矛的发展一直是相辅相成的。唯有在进入现代化时代以后，盾和矛的关系失衡了。 因此，核武仍旧是22世纪最强大的打击手段，在核武面前，所谓的高科技不值一提。 “这个问题，我想，可以暂时先放一放。核武他们有，我们也有，这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核大战后我相信世界各国的大当量核弹保有量基本所剩无几了，只有小当量的战术核弹或许还有所保留。 所以，哪怕是联邦这几支舰队的核弹数量有上百枚，并且每一枚核弹都精准命中我方舰船，充其量也不过是损失百来艘战舰罢了，这影响不了战局。”璟安·赛乃卫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蓝城禹原本微皱的眉头也是稍微一松，却仍旧面带严肃地问道： “既然这样，那在你看来，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名义。”璟安·赛乃卫回道，“或者说，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一个让士兵们心甘情愿牺牲的理由和名义。”璟安·赛乃卫说到这里不由露出了几分惆怅，语气感伤，“你是知道的，所谓的解放美利坚和解放联邦这些理由都不足以鼓动士兵付出自己的一切。 或许，对于那些高层军官来说，这是足够了，但对于底层士兵来说，这还不够，他们要的是更现实的东西。 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所谓保家卫国，保家卫国，家在前，国在后，可现在家在何处呢？ 我是去过沪杭的，那个地方已经成了一片焦土，我知道我们有避难所计划，可我也知道，尽管有避难所计划，又能保全下来多少人呢？ 几十年的战争下来，我们的战略储备粮基本上都拿去打仗了，各地的粮仓里都掏不出几粒粮食......” “可是！”璟安·赛乃卫说到一半，一名军官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可是！我们的粮储不是说足够我们全国人吃上三年以上吗？” 面对这个问题，一旁的蓝城禹苦笑了一声，十分无奈地摇头说道： “因为硕鼠钻进了米袋子了，呵呵。” “这...怎么会。” “没什么不会的，至少他们还不敢把手伸进军中。” “咳咳。”璟安·赛乃卫咳嗽两声，将会议室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上，“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或许在乡镇地区还好一些，在城市地区或许要饿死很多人了。 这里面，就不乏会有那些士兵的家人、朋友们。我想在座的各位或许并不会担心这些，因为你们的家人都被安置在特级避难所里住的好好的。 可那些士兵呢？他们的家人或许有幸运的，有本事的可以进入特级避难所，但大多数人的家人是进不去的。特级避难所外是什么情况，或许是十不存一吧...... 我们总是说，我们和nato的战争是正义的，和联邦的战争是正义的，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为什么战争会发生。 在过去，我们的军队从420万裁军至300万，再到200万。而在核大战前呢？1000万的军队！ 如果算上武警部队和警察部队以及民兵部队，这个数字恐怕要达到3000万了。明面上，我们说是为了支援泛亚成员国，可实际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自己都清楚。 机械化和智能化让许多人失去了岗位，整个社会有十分之一的人成为了失业人员，每日就领着政府发的救济金和各地的慈善机构免费发放的福利食物过日子。 扩军，就是上面给出的解决手段之一。 我们和nato为什么进行战争，最底层的逻辑就是我们要通过战争的方式解决各自的内部矛盾。无论是我们，还是nato都是如此。 所以，大多数来参加的底层士兵，不过是来混一口饭吃，争取多立一点功劳，或者战死在沙场为自己的亲属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 而现在呢，他们的亲属可能大多数已经不在了，士兵的第一动力就......” “璟安·赛乃卫！”蓝城禹咆哮一声，大声呵斥打断了他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这里是军事指挥中心，不是你的演讲台！不要谈论和军事无关的事情！” “这就是军事问题！”璟安·赛乃卫同样怒视蓝城禹，丝毫不退让，“我的士兵也在沪杭那边靠过港，他们都知道现在的祖国是个什么情况！” “那就让他们都闭嘴！把这个消息吞到肚子里！”蓝城禹激动地说，“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将军，是一名元帅，是领兵者！不要做打击士气的事情！ 这场战役关乎国家存亡，关乎华夏文明的延续，任何动摇军心的事情，都可能导致这场战役的失败，而失败就意味着毁灭！” “你这是暴桀的统治行为！”璟安·赛乃卫几乎是将这话用尽全力怒吼出来，脸上因为格外用力的喊话而青筋暴起。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有一条命令，这件事所有人都不许往外说，这是军令！”蓝城禹严肃地回道，随后他又长叹一口气，“唉，赛乃卫，你也是个老兵了，慈不掌兵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我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理由加入的部队，只要是我手下的兵，那就要无条件服从命令！” 第180章 战略部署 自古以来，参军入伍的人无非就是为了四件事，功、名、利、禄。 同样，人也是社会性动物，用通俗的话概括大多数当兵的人的想法，就是争取多立一点功劳，拿多一点工资，将来退伍的时候好衣锦还乡。 战死了，抚恤发给家人，没战死，拿了工资买房买车娶媳妇，大多数普通士兵想的也就是这么多。 那衣锦还乡，现在乡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士兵的原始动力也就没了。 通常情况下，家人都生死不知还能上阵杀敌的士兵，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其思想觉悟极高，愿意为国付出一切。但这种人很少在底层士兵中出现。 另一种情况，就是为了报仇雪恨，上阵就是为了为家人或者战友报仇，杀的都是自己的仇人。 不过，泛亚一直以来都与联邦并无战争冲突，仇恨一词也难以渲染。真正算起来，泛亚的头号敌人应当是nato，但是现在nato却成为了暂时的友军，这就十分尴尬了。 继续把nato当敌人干，那面对联邦和nato的同时压力，如今的泛亚打起来也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只能与nato建立暂时的战略合作关系。 为了战略，委屈一下士兵，这是无可厚非的。 这些道理，璟安·赛乃卫都知道。体恤士兵，把士兵当自己的兄弟看待，那是基层军官该做的事情。 身为元帅、将领，讲的就是一个无情。只有无情的将领才能带领军队打胜仗，妇人之仁的将领，只能吃败仗。有的时候在军中，为了取得阶段性的成果，甚至可以命令一批士兵直接去送死，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可怜那几千，几万名士兵的性命，考虑他们的感受，那如果国家破灭，谁又来考虑几百万，几千万，数万万百姓的感受呢？ 在蓝城禹看来，所有的军人在其入伍的第一天都宣誓过，绝对服从命令，不怕牺牲，随时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誓死保卫祖国！ 这些誓言，就是保证战斗力的根本。同样，每一名士兵都必须遵守自己的誓言，忠孝不能两全，所有参军入伍的人都必须记住这一点。 要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今天你老婆要生孩子，你要回家，明天他老爹死了，他又不想打仗，那部队还有战斗力吗？ “唉，你说的很对，但我还是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璟安·赛乃卫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虽然你我都是元帅，但请你记住，我才是这场战役的总指挥！ 无论你想干什么，我只有一条原则，不要去做影响我部队战斗力的事情！”蓝城禹不留情面地回道。 “可以。”璟安·赛乃卫点点头，随后说道，“我现在向你申请，我要去战场中心做临时指挥，请批准！” 听到这话，蓝城禹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璟安·赛乃卫会这么说。 受限于电磁干扰环境，一向擅长信息化作战指挥的泛亚可谓是处处碰壁。这种时候，为了能够快速了解战局情况，对多变的战场进行临时战略部署是非常有必要的。 “好，我同意。” 在沉默了一会后，蓝城禹最终还是答应了璟安·赛乃卫的请求。 由于缺乏卫星系统的侦查手段，目前在阿留申群岛海域的基本战略方针是各舰队全面铺开，自我指挥，自我战斗。 ——也就是，大规模大纵深穿插。 所谓穿插，就是利用敌人部署的空隙或者薄弱部位，以部队插入，再配合迂回战术，从而达到分割和打乱敌人的战略目的。 虽然得益于泛亚的传统，大部队的大规模大纵深穿插这项技能一直都有在演练，但毕竟科技发达了，穿插战术也是用的越来越少。 所以，这个时候若是再配上一名具有几十年作战指挥经验的高层军官为各部队进行协调作战，便能弥补“经验不足”这个缺点。 而能指挥的动这么庞大的军队，在阿留申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蓝城禹，另一个就是璟安·赛乃卫。 在赛乃卫提出自己去一线临时指挥这事之前，蓝城禹暂时是安排给基层军官去协调各单位作战。 像璟安·赛乃卫这样高军职高军衔的人一般都是待在安全的大后方指挥中心进行统一筹划工作。 但，有一个中枢，总比没有更好。从战略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能起到重要作用的。既然赛乃卫想去，那就让他去吧。 所以，蓝城禹便同意了。 “可以，你把文件交接一下，我现在就去。”璟安·赛乃卫平静地回道。 算算时间，再过15分钟，地毯式火力覆盖就要停止了。毛子那边早在2小时前就熄火了，从指挥室走到舰队的位置，刚刚好可以开始出发作战。 “去吧。”蓝城禹摆摆手，看都没看璟安·赛乃卫一眼。 璟安·赛乃卫闻言，也是头也不回地推开指挥室的门向外走去了，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蓝城禹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刺头到哪里都是刺头，真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个岁浩龙也是个刺头！” “岁浩龙是谁？”一名军官疑惑地问道。 “那个不重要。”蓝城禹摇了摇头，随后将手指向会议室中心的四维作战地图说道，“现在，我们要稍微调整一下之前的战略了。 阿留申群岛这边我们不再部署主力舰队，对付那千来艘真空管技术的战舰，暂时是用不上这么多的部队。 我们在阿留申的东部地区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只需要稳稳站住脚跟就可以了。 现在的作战重心是从俄本土支援而来的俄主力舰队，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都给我死死地钉住！ 2、3、4、7号舰队，组成编队，前往堪察加半岛区域，给我控制住堪察加半岛的沿海一带，谁露头就打谁！最好是在该半岛区域建立一个临时据点，坚守住2天就好。 同时，若有余力的话，协助1、8、9、10、11号舰队阻击俄主力舰队南下！ 1、8、9、10、11号，前往谢韦尔诺耶，与堪察加半岛形成‘口袋’，切记，不可放任何一条敌船从该区域通行！” 第181章 大力出奇迹 “首长，这样做，阿留申一带的部署岂不是会有大量的空置区？”一名军官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蓝城禹闻言，将目光看向那名军官，随后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确实是会有大量的空置。”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蓝城禹打断了军官的再次发问，说道，“我认为，阿留申或许是个骗局，一个圈套。 第一，俄方在阿留申区域部署了大量的全频带阻塞干扰装置，这使得我们的部队如果想作战，就必须让各船、各舰队的距离保持在1km左右的有效指挥范围。 第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俄方的阿留申舰队始终不与我们进行主动对抗，我们进他们就退，一直到我们集结了大量的舰队而来，他们才向我们发起决战，这很不对劲。 第三，我们尚不知俄方是否还存有大当量的核弹储备。 通过以上三点分析，我得出一个可能的结论，或许俄方的目的是想用‘凛冬’计划这个幌子把我们全部骗过来，再通过核弹将我们的舰队一举歼灭。 这是十分有可能的，所以我不得不谨慎一点，放弃阿留申一带的绝对控制权。 以保守起见，我们改攻为守，以科曼多尔群岛、阿图岛、阿加图岛、谢米亚岛为主要防守据点。 其中，以科曼多尔群岛的梅德内岛为指挥中心，以阿留申群岛的阿图岛为后勤补给点并且与阿加图岛、谢米亚岛三岛连线形成一个控制区，这样我们就能控制住堪察加火山群，同样可以打断俄方可能性的‘凛冬’计划。 剩余部队全部投放到阻击俄主力部队上。除去我刚才部署的舰队，其余各舰队均部署到千岛一带，扼守住鄂霍次克海要道！ 让日本国民民主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盟军给我记住了，北海道的标津町和津轻海峡不许放一艘毛子的主力舰过来！ 至于朝鲜的舰队，就安排他们一起去进攻勘察加半岛吧，我给出以下几点主要进攻目标。 分别是——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乌斯季堪察茨克、克罗诺基。 这三个地区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想看见任何一门毛子的电磁炮或者火箭炮还能继续在这里发射！ 最后，派遣两架战斗机回去海参崴通知‘禺强型’战列舰编组，对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克罗诺基、乌斯季堪察茨克地区给我进行一次3小时的高强度火力覆盖！ 坐标分别是n56°14’8.16\/e162°32’11.4周边10km、n53°4’3.86\/e158°37’36.48周边10km，n54°44’55.68\/e160°51’31.68周边50km。” 白令海战场一共分为三大部分、阿留申群岛战区、科曼多尔群岛战区、勘察加半岛战区。其中以阿留申群岛战区最为激烈。 若是按照蓝城禹的部署，泛亚将彻底退出阿留申群岛战区，转移到科曼多尔群岛区域。而阿留申区域中部的乌纳拉斯卡岛、埃达克岛和谢米亚岛为俄实控。 nato则是在极东，控制科迪亚克岛屿和部分阿留申岭。 如果从军事地图上来看，现在的白令海战场有点像是个三明治，若是算上蓝城禹即将开辟的北海道-千岛群岛战区，那就像是个千层饼了。 谁能想的到，就因为毛子的一句炸火山，这片常年无人的冻土地带会变得如此热闹，乃至于人声鼎沸起来。 俄方的原因不必多说，勘察加本身就是他们的重要军事基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更是从沙俄时代便一直被重视起来。 nato和泛亚纯粹就是不想自己挨炸，毕竟炸太阳这事他们都能干得出来，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疯狂的跑去炸一炸地球玩一玩呢？ “需要动用核炮弹吗？”一名军官问道。 听到这话，蓝城禹只是片刻犹豫，随即斩钉截铁说道： “用！” “元帅，我这有个好消息。”就在这时，一名高级军官忽然推门而入兴奋地向着蓝城禹汇报，“就在两分钟前，我们的巨型前线通讯基站竣工了。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单向对各舰队发布指挥、通讯等各种命令了。” 巨型前线通讯基站，这玩意是工程部队临时开展的一项工程。原本泛亚还以为毛子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黑科技，竟然能对无线电、电子设备进行广域干扰。 结果经过排查发现，压根就没有什么黑科技，玩的还是“大力出奇迹”那一套。 电子设备和无线电最怕什么，怕的就是高强度的电磁波环境或者磁场环境。面对这一特点，各国都针对性地展开了各类电子战策略。 制电磁权成为了继制空权、制海权之后最为重要的战略之一。 譬如泛亚，泛亚引以为傲的就是其电子战技术，通过卫星、飞机搭载电子干扰设备对雷达或其他电子设备进行精确干扰。 其中应用最广泛的就是ej-97a电子战攻击机，机身搭载有长基线干涉仪天线s接收机、电子攻击单元eau、有源电扫射雷达、反雷达导弹、matt天线等多种电子设备。 它可以对雷达和电子系统进行针对性的打击，通过侦测敌方信号发出的方位向信源发射同频电磁波干扰，压制或者欺骗敌方的雷达系统。 如果用眼睛比喻雷达，那么ej-97a电子战攻击机就是一个超大号的“强光手电筒”和“巨型音响”，分分钟闪瞎双眼，震聋耳朵。 不仅如此，它还能给对手制造幻视、幻听进行迷惑，比如该方位只来了一架飞机，ej-97a电子战攻击机可以让雷达显示为上百架。 若是该方位来了上千架飞机，ej-97a电子战攻击机可以让雷达显示为一架。 如果该区域雷达太多，干涉不过来，那么ej-97a电子战攻击机还可以发射反雷达导弹对雷达进行物理消灭。 这种堪称手术刀似的精确电子战打击在22世纪准确来说只有华夏和老美可以玩得来，毛子在21世纪还能玩一玩，但在22世纪，由于芯片的封锁，毛子在电子战技术上已经远远落后于华夏和老美了。 现阶段，毛子的所有芯片供应都来自于华夏，真要玩起电子战，那这些电子设备里留的后门就可以让毛子头疼不已了。 所以，在阿留申战区，毛子就改变了它的电子战策略，既然老子玩不来细的，那我就玩粗的。不就是无线电干扰吗，我?像铺地雷一样在这个地区铺满电子干扰单元不就行了？ 再不济，老子就来个超大功率的全频段干扰，虽然我瞎了，但是你也瞎了，总比我一个人瞎要好。 这就像什么呢，就像两个武林高手原地决斗，其中一个高手最擅长对“眼”“耳”的进攻，面对这种劣势，忽然毛子就掏出一颗闪光震爆弹，啪的一下，就变成了瞎子对决。 同理呢，泛亚这边针对这种情况也做出来自己的决策。 论电磁干扰的基本原理，假设无线电通讯就像是两个人面对面说话，电磁干扰呢就像是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在附近放了一个超大号音响制造噪音让说话的声音听不见。 那么，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砸掉那个音响，另一个就是让说话的声音盖过音响的声音。 砸掉那个音响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音响的具体位置还不明朗，所以巨型前线通讯基站就成为了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受限于技术原因，该基站的规模还是有点大的，所以无法装载到舰船上，因此，只能先建立起一个单向的喊话系统，反正指挥命令能听见就好了。 第182章 一个合理的理由 其实毛子的电磁干扰也就那么一回事，并不算什么很高端的技术，只不过它的这种方式很特别。 假设泛亚的电子战是定点定位的精准狙击，毛子的电磁干扰就是扔了个炸弹在两个人之间，玩的就是一个大家都玩完。 只不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来我就电子战技术落后，现在大家都拉平了，再加上真空管技术，毛子便从劣势转为了均势。 “很好，现在传我命令，发布一条对所有部队的信息。”蓝城禹闻言，点点头淡然说道，“首先，让军中的文职人员把俄方近200年内对我们的一切不友好历史都归纳总结一下。 我要求，要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最直白的证据链佐证这些事情，将他们发送到每一名士兵的手环上！ 去告诉他们，西伯利亚中俄合作区原本就是我们的领土，而不用每年支付大量的费用去租借，去告诉他们，西北5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也是我们的。 伊犁河谷，塞外江南，还有图瓦，它的名字应该叫唐努乌梁海。 对于友邦，核大战开始时，我们没有主动向它们扔核弹，他们却用‘死手系统’向我们倾泻了大量的核武，这些都是血债！” 蓝城禹虽说和璟安·赛乃卫发生了争吵，但他也知道，璟安·赛乃卫说的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按照原本的规矩，如果士兵有父母、配偶、子女过世，是可以申请回家奔丧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奔丧都没地方奔。 蓝城禹的部队还好，他是直属中央，因此部队中士兵的亲属都在最安全的首都特别行政区内的避难所，而其他地方部队，例如璟安·赛乃卫的部队就没这么好了。 据他了解，除了有立功的士兵的亲属可以被安排一两个在一些特级避难所，没有立功的士兵的亲属都只是安排在一级避难所。 沪杭的惨状他也是知道的，璟安·赛乃卫只用了一句话向他概括——十不存一。 作为一个经济中心、科技中心，它必然会遭遇最猛烈的打击，民众存活率甚至远远不及那些落后的县城、城镇、乡村。 所以，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他也必须做点什么。之前是因为受限于通讯信息原因，要真的给每个士兵搞思想建设，那要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可谓是无比巨大。 不过现在既然可以建立单向通讯了，那做一做这种能提振士气的事情是任何一名合格的指挥官都会去做的事情。 中俄合作百年，大多数人都已经忘却了这个北方邻居对华夏做的种种恶行，只知道宣传层面上的互帮互助友好形象。 实际上真正论起来，在发动核战争之前，nato和泛亚撑死了也就是利益之争，还没上升到生存层面上来。 但毛子不一样，毛子与华夏的每一次交锋，那都是奔着侵占领土而来，nato存在的时候，中俄背靠背，nato消失，那就是面对面了。 如果把华夏和毛子比作两个臂大腰圆的男人，当两个男人面对面的时候，如果不是要搞基，那就是要开打了。 所以，他蓝城禹也不是张口就来，要通知的都是有理有据的事情。 “好的首长，我这就去......” “先等等，我还有话要说。”蓝城禹伸手喊停了正准备出门的通讯部高级军官。 “您请说。” 蓝城禹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稍微停顿了七八秒后，才平静地说道： “通知各单位，没有子女在特级避难所的士兵，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可以根据个人意愿，自行选择在前线作战或者回首都保卫。 相关的文件在军务处那边，我现在授权给你调阅，一定要审核好。再去准备一艘运输舰，目的地首都，那些想回家的，就坐船回去吧。” “是！” ...... “真是够麻烦的。没有雷达和卫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指挥打仗了。”阿图岛海域附近的军舰上，一名舰长不满地对着身边的战友发着牢骚。 “是啊，他娘的，要是放在之前哪用这么麻烦，锁定好目标远远地开炮就完事了。”战友也同样回了一句牢骚话。 “不过倒也不错，嘿嘿，妈的，打了这么多年仗，我还真没亲眼见过敌人的军舰长啥样呢。”舰长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这话，他的战友却是质疑地问道：“怎么没看过，那些海里的破烂不就是么？” “咳，那些都是不完整的，我说的是完整的。”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两人的军用手环同一时间收到了一通消息，并且主动式地弹出了全息投影进行播报。 “军令？”舰长有些不太适应地看着全息投影的信息自言自语地问道。在进入阿留申海域以后，他的军用手环就再也没接收到过信息，通常传递命令都是靠“双腿跑的”。 “是指挥中心的消息！”战友回复了他的自言自语，随后说道，“看上去是部署命令......不，不只是部署命令，还有别的。” 两人此时此刻都沉默下来，专心致志地阅读着全息投影的信息，几分钟后，舰长首先打破沉默。 “吴兄，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子女吧？” “怎么，你是劝我回去吗？” “天大地大，传宗接代最大嘛。”舰长打趣道。 “得了吧，我才25岁，还早着呢。”吴姓战士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想回家的打算，“再说了，回去干什么呢，我已经没有家了。” 他的话给两人交谈的气氛带来了一丝伤感，舰长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起来，情不自禁地说： “说的倒也是，可这样你不是更应该......”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我记得你还有父母在特级避难所，回去孝敬父母不好吗？”吴姓战士打断了舰长的话，反问道。 “呵呵呵。”舰长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舍小家而为大家嘛。再说了，那边是家，这里......同样也是家，你们也是我的亲人。” “嘿！”吴姓战士一拳用力地锤到了舰长的肩膀上，摆出一副难看的表情说道，“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谁跟你是亲人。” 舰长揉了揉肩膀，笑了笑，对于吴姓战士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是口嫌体正直罢了，不然干嘛不回家去呢？ “我记得，你好像也没有子女吧？”吴姓战士忽然话锋一转。 “是。”舰长点点头。 “那你不给您家二老生个大胖小子？再过20年，又是一名好战士。”吴姓战士说，“再说了，不生的话，岂不是断了香火了。 我记得你父母也有五六十了吧，也生不了小孩了。” 22世纪，虽说早就已经放开了二胎三胎，甚至不限制你生小孩的数量开始提倡早婚早育了，但大多数人还是秉承着晚婚晚育，只生一个的精英教育思想。 所以，时至2106年，华夏部队中百分之90的人都是独生子女，身上还肩负着的不只是国家，还有自己家庭的希望和父母的寄托。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士兵牺牲，若是没有子女，那就是“断子绝孙”了。 “生不了就去做试管嘛，办法多的是，说不定我以后还能有个弟弟呢。”舰长半开玩笑地说道，“再说了，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你倒是看的通透。” “我倒是觉得你更通透，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吴姓战士用手指了指自己，随后长叹一口气说道，“唉，没什么想的，到时候我要是战死了，抚恤就发给我的宗族吧，反正都是一个姓的。” “豁达！”舰长比了个大拇指，接着拍了拍吴姓战士的肩膀说，“走吧，该去干活了，通知全舰士兵，来甲板集合！” “嗯。” ...... 数分钟后，该舰船上的所有士兵都汇集在了甲板上，整整齐齐地矗立着，而在他们面前，是同样严肃而肃穆站立着的舰长。 “我叫你们来这里，是为了通知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我们舰的调动，10分钟后，我们将从阿图岛撤离，开拔前往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对同行的陆军战友们进行护航任务，并且一起对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发起登陆作战！ 我们都知道，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是俄方的重要军事基地，所以，进攻此地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皆时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我这里还需要再说第二件事，刚刚你们想必已经受到了来自指挥中心的通知。现在，凡是没有子女的士兵，出列！凡是子女未在特级避难所的士兵，出列！” 舰长的话如同一阵风吹过每一个人的耳旁，然而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矗立着没有任何人向前迈出一步。 见此，舰长皱了皱眉头，对着排头的一名士兵问道： “你为什么不出列，我记得你是没有子女的？而且你的父母也不在特级避难所。” 那名士兵则是大声喊道： “报告首长，我有子女！” “你上个月还跟我聊天，说想娶个老婆呢，你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舰长一头雾水地问道。 士兵听到这话，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报告首长！全国人民的子女就是我的子女，祖国母亲就是我的父母！ 我将誓死保卫祖国，保卫人民！” 舰长闻言，久久沉默不语，重重拍了拍士兵的肩膀，随后轻声说道：“我在烈士陵园等你！” “是，首长！” 舰长随即从该名士兵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了另一名年轻的士兵，指着他厉声道： “你，出列！” 士兵立即出列。 “你也有子女？我记得你才18岁，还是半年前刚入的伍！” “报告首长，我没有子女，但我有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 “首长！无产阶级革命的理想就是我的孩子！我将誓死保卫它！”士兵目光坚定地回道。 “你还小，这些就交给我们这些年龄大的老革命吧。”舰长微笑着点点头，“去吧，坐上回家的船，回去吧。” “我不！”士兵摇了摇头，随后笑着说道，“首长，有句古话说的好，战端一开，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人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有抱定牺牲一切之精神！ 而且，这一仗必然会青史留名，我参军入伍前不过一无名之辈，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我的荣幸，所以，我要留下来！ 再说了，咱又不是一定会死，要是没死呢，我到时候还能拿着功勋章回家娶老婆不是更好吗？嘿嘿！” 见此，舰长也是不再劝阻，转而对着全舰士兵大喊道：“你们其他人呢？也是这么想的吗？！” “是！首长！” 回应他的是声若洪钟，响彻云霄的齐声呐喊。 “好！”舰长用尽全力，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么一个字，“你们都是好样的，我能带你们这样的兵打仗，是我这个舰长的荣幸！” 随即他抽出自己腰间的指挥官佩刀（绣春刀样式），指向天空。 “战必胜，攻必取，行必果！——向前向前向前！” 众士兵也齐齐喊道：“向前向前向前！” “全舰听令！目标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前进四！” “是！” 第183章 前线 “快看，洞妖拐，是小鬼子。” “妖妖两”的声音伴随着嗡嗡的无线电噪声传入了洞妖拐的耳麦中，似乎是因为不适应这嘈杂的噪声，洞妖拐微微皱了皱眉头。 “妖妖两，这个距离他听得见。”洞妖拐没好气地回复道。 “咳，没事，他们又不懂中......” “pac、pac。这里是日本国民民主社会主义共和国空军支援部队，收到请回复。重复，pac、pac。这里是日本国民民主社会主义共和国空军支援部队，收到请回复。” 妖妖两的话还没说完，3km外的日空军编队便发来了无线电讯息——字正腔圆的汉话。还是个女声。 22世纪的战斗机通常可以在300km左右对敌方进行精准的超视距打击，如果再借助地面雷达，这个距离还能再扩展十倍。 所以，3km，对于现在的战斗机来说，这已经是咫尺之间了。 “收到，这里是pac（泛亚）第六战斗机编队，请友方记住我们的识别涂料，在机身的侧后方区域。此外，我已将敌我激光识别编码发送，请转告你们的舰队。”洞妖拐程序性地回复着。 在蔚蓝的天空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一支由3架隐身歼击机，30架隐身无人僚机组成的编队，其每一架飞机的侧后方都喷涂了鲜红的红星，中心带有橙黄色的“八一”二字。 该涂料由氧化锌为主要原料，通过红外识别设备，可以不论昼夜都能清晰地观察到到每一架飞机身上的“识别logo”。 而所谓的激光识别编码则是激光敌我识别装置的一部分，该装置由显控盒、信号处理箱、激光器、回波调制器、光电探测器组成。 其原理是通过激光器对敌方或友方发射激光查询和识别信号，随后对方的光电探测器进行接受信号，用装载微处理器的信号箱将控制信号发射给反射棱镜前方的回波调制器，最后回波调制器会将控制信号重新调制成特殊的激光编码用反射棱镜照射回来。 整个过程都交给计算机进行敌我识别判定，精度高且速度快。最后，机载的内置ai会将两个识别信号（涂料和激光识别码）加以判断，反馈给战斗机驾驶员。 敌我识别一直都是战场上的重中之重，22世纪的主要敌我识别手段是电磁波信号，但现在电磁环境太差了，反倒是激光和涂料显得更可靠一些了。 激光识别是一直都有的，涂料是临时喷涂的。 “jcp收到，请注意我方识别涂料，在左右机翼的上下方。另外激光识别码已发送，请注意接收。” “pac收到。重复，pac收到。”洞妖拐回复，“我们的任务是前往堪察加半岛进行制空权夺取，这里的护航就交给你们的舰队……jcp，你们的空中支援部队就只有这个数量了么？” “很抱歉，我们现在内部发生了一点……骚乱，所以……” “内战？” “是的，阁下。”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内战，做好千岛群岛的拦截工作，这是来自泛亚联盟最高的命令。 现在请你们派一架飞机回去通知一下，你们那巴掌大块地方的事情我们暂时不想管，但若是谁给我们泛亚拖后腿，就等着在地图上消失吧！” 洞妖拐的话清晰而有力地传入了jcp支援部队每一个人的耳中。面对这充满威胁性的话语，jcp方面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给出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好的，我会通知到位的。 随着话语落下，两架飞机从编队中离去，爬升至2万米以上的高空，随后进入高超音速模式各自飞往自己的目的地。 pac是回去通知指挥中心，jcp则是回去北海道通知它们的那些不安分的同胞们。 在无线电通讯受限的情况下，飞机成为了通讯的主要手段。就像过去的时候，人们打仗主要靠战马和驿站传递军情一样，现在的飞机成为了“战马”，大型飞机组成的空中指挥中心成为了“驿站”，最后由空中指挥中心将一个个情报传回地面中心。 与过去不同的是，这些搭载核动力系统，能够在4小时内环球飞行的飞机可比战马快的多了。 “先暂时再护航10分钟，等待队员归队。”看着离去的两架飞机，洞妖拐发出了一道指挥命令。 “收到。” 所谓护航任务，就是保护之前蓝城禹通知可以离开前线回首都进行保卫的那批人安全回到首都。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极高的思想觉悟，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想就这么死了，原本蓝城禹预计一艘人员运输舰就够了，没想到最终的人数达到了三艘。 “阿杜，你想不想回家。” 护航一分钟后洞妖拐副驾驶颇有些感伤地看着海面上的舰队，随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回去做咩呀？” “娶老婆，我记得你还单着呢。” “算了吧，祖国需要我。就……不回去了。” “这样啊。”副驾说到这里沉默了片刻，随后笑了笑，“嘿嘿，哎！我有个好主意，刚刚听声音，jcp的长机驾驶员是个女的，貌似还是个甜妹，要不要……” “去去去，我不喜欢日韩的。”阿杜说到这里，忽然板起脸来严肃道，“阿发，注意保持好警惕，管好你的无人机编队，敌人随时可能从任何角度发起进攻！” “好好好，是，老大！” 不远处，jcp强击机编队中的佐藤美智子并不知道阿杜和阿发的打趣聊天，只是有些忧愁地看着领航的pac编队，心中思绪万千。 令和革命已经距今有几十年了，大和民族作为一个慕强的民族，在泛亚崛起nato衰落的时候，很自然地就倒向了泛亚这一边。 在泛亚的帮助下，日共由第四在野党迅速崛起，成为了政治影响力数一数二的执政党。其执政的第一天便废除了天皇制，建立起一个民主共和国。 天皇自裁，神社被焚，美军撤离，这些历史事件距离美智子出生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一些遥远的事情了。 由于日共政府主张不结盟、中立、自卫，其并没有加入到泛亚联盟当中去。但，由于身处华夏的影响范围内，华夏和日共政府颇有些过去的宗藩性质。 所以，在核战后，当泛亚对日本失去控制力后，那些保皇党、极右主义分子都纷纷跳了出来。 尽管在泛亚的意志下，对当初的战犯和战犯后代都进行了一场大清洗，但这些人的影响已经深入了日本方方面面，所以，其基数仍是不可小觑。 若是东京的富士山没有挨那一颗萨尔马特，或许还能压制住…… “该死的毛子。”想到这里，佐藤美智子内心暗骂了一句。 第184章 敌袭 “洞妖拐、洞妖拐，妖妖两已归队。” 一阵无线电通讯的声音将佐藤美智子的思绪从过去的历史中拉回，她从机舱扭头向后望去，一架外形酷似变形乘波体的战斗机正以高超音速的模式迅速向她们飞来。 片刻后，这架飞机在短短10秒内减速，退出了高超音速模式，精确而稳定地加入了飞行编队当中。 或许，这个操作在外行看来并没有什么，但在佐藤美智子的眼中却是十分地令人震惊。这其中的对战斗机的高机动能力，飞行员的抗载荷能力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通常，身体在承受如此巨大的重力加速度下，眼睛会出现“黑视”，而这些来自泛亚的战斗机飞行员个个都经过了神经与心脉肺强化“改造”。 由于电子战的发展，飞行员的身体改造摒弃了机械化和电子化，只专注于“肉改”。 合适合情合理的锻炼方式，纳米机器人精准给“养”，再加上多种激素刺激身体，让泛亚的每一名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都能承受20个g的重力加速度。 而泛亚的金头盔飞行员，则是不多不少，刚好32g，若是加上抗荷服，甚至可以承受37.2g左右的重力加速度。这就是人体的极限了，再往上，只能改变基因才能做到了。 不管科技有多么先进，人才是科技的主宰，这一点在军方更为重视。 军用越野车的车窗是纯手摇的，步战车的车门是手动打开的，就连飞机的座舱都设置了紧急情况下可手动打开的模式。 所以，尽管在无人机如此发达的22世纪，载人战斗机仍旧是不可或缺的力量之一。（电子对抗输掉的载人战斗机最多只是坠机，无人机被敌方捕获了还会反打自己。） 像培养这样一名飞行员所需的人力物力几乎是个天文数字，不管是联邦还是nato都只能搞出一小撮这样的精英飞行员，而泛亚，是批量的。 哪怕是在经历了核战争这样恐怖的事件后，泛亚依旧能拉出这样一大摞顶尖战斗机和飞行员出来跟联邦做过一场。 正所谓见微知着，这已经能看出泛亚的实力深不可测。佐藤美智子无法想象，像泛亚这种级别的政权，究竟要怎样才能打败。 “或许毛子是昏了头才会招惹这样的对手吧。”佐藤美智子暗自感叹着。 不管是nato还是泛亚，都是日本招惹不起的存在，而联邦就牛逼了，它一个打俩。嗯，联邦也是日本惹不起的。 “我想，我应该没有迟到吧。”在佐藤美智子思绪万千之际，妖妖两在频道内开起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很准时，妖妖两，不过我们该撤离了。这里就交给jcp的支援部队吧，配合岸防系统，护送几条运输舰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妖妖两收到。” “下一个任务目标是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我们的任务是作为海空军联合第二梯队的空中防守力量，开始调转机头吧。” “妖妖两收到。” “妖妖妖收到。” “那位卡哇伊的小姐，我们有缘再见了。”离别之际，通讯频道中洞妖拐的副驾对着jcp长机打趣道。 “阿发，你都没看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她卡哇伊？”阿杜说。 “听声音。”阿发回道。 阿杜没有再回话，只是默默操作着飞机的仪表盘，带领着飞行编队转向。就在这时，阿杜忽然注意到远处的云层之中忽然冒出来一列陌生的飞行编队。 双方的距离大约在20km左右，这是目视距离的极限了，在阿杜的视线中，那一列编队看起来比蚂蚁还要小上几分，若是不注意看，很容易就忽视掉了。 “阿发，你能看见吗？”阿杜指了指座舱玻璃，手指指向西北方向。 阿发闻言，向着阿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过了好一会才依稀看见穿梭在云层之中的飞机。 “是我们的人吗？” “放大看看。”阿杜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头盔示意阿发用头盔观察一下。 阿发默契地没有回话，只是集中注意力将视线聚焦到远处的云层，随着脑电信号传入头盔，远处的景象瞬间放大数倍显示在头盔屏幕上。 然而云层对视线的阻碍还是极大的，饶是放大了数倍，阿发仍旧是看的不是很清晰。 若隐若现之间，阿发似乎看见了飞机的侧后方有红色的五角星识别标志。 “自己人么？” 阿发内心微微疑惑，自己并没有接到通知说这里还有别的飞行编队在执行什么任务。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云层，只是一瞬间，一架飞机彻底暴露在阿发的视野内，通过头盔显示屏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架飞机的识别标志是一颗空心五角星。 “是毛子！”阿发惊呼一声。 在空军的识别标志选择上，泛亚、联邦、nato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五角星。 不同的是，泛亚的是实心红色五角星内带黄色“八一”二字。nato则是实心白色五角星，而联邦则是空心红色五角星。 那架飞机似乎也是同时注意到这边的pac和jcp联军，调转机头带领着一众战机冲出了云层直奔联军而来。 一架、两架、八架、二十架、上百架……无数战斗机从云层中跃出。 “是航空师。”阿杜淡然道，“看来我们摊上事了。” 一个航空师通常在100架飞机左右，中系一般是124架，美系是80架，俄系则是6-90架之间。 而现在与其遭遇的pac与jcp其飞机数量加起来也就43架。 “洞妖拐，打还是撤？”附近的妖妖妖靠了过来。 阿杜看了看自己正下方的人员运输舰，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俄空军编队，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沉思。 “打！” 阿杜下达了命令，若是没有人员运输舰在这，阿杜或许会下达撤退的指令，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虽然可以“一脚油门”跑路，但那些人员运输舰可不行。 战斗机和舰船的速度相差太大了，特别是人员运输舰，在没有足够的空中力量支援的情况下，几乎是能被战斗机当靶子随便打。 “好，那我们按照战斗队形散开吧！”妖妖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话音刚落，他便按照“应急战斗预案”带领着自己的无人机组展开了战斗队形。 第185章 一力降十会 遭遇战这东西，自从信息化作战系统在各大国上线后，除了一些小国之外，大国与大国之间的对战基本上就没有再见过遭遇战了。 或许陆军还可能有小股部队发生遭遇战，但海空军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所以，今天这场遭遇，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过，对于这样的意外，军方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预案进行准备的。不管是多小的概率事件，哪怕是明天军中主帅刷牙的时候大出血猝死了一样都会有相对应的方案。 只不过，对于22世纪的泛亚军队来说，遭遇战的经验还是十分不足的。 就比如说，22世纪的空军哪有什么战斗队形？ 3架歼击机加几十架无人机组成编队，歼击机负责当“炮手”，无人机负责当“武器”，配合卫星、雷达、ai等信息化作战体系，直接在几百公里之外就解决掉敌人了，压根就不需要到肉眼看见敌人这一步。（准确来说，隐身式飞机对战隐身飞机还是有机会进行狗斗的。） 不过，凭借着历史上的案例，阿留申群岛的指挥官们多多少少还是讨论出了一些方案的。 ——不就是遭遇战吗，就按照以前“空中拼刺刀”的模式来就行了。 22世纪的空中格斗仍然存在，只不过打法升级了，从视距内使用机炮狗斗，变为超视距大机动格斗。现在只不过是将超视距大机动格斗重新回到了视距内格斗。 “无人机一组战斗队形就绪。” “无人机二组战斗队形就绪。” “无人机三组战斗队形就绪。” “收到。”洞妖拐在回复队员的一瞬间，便看见头盔显示屏上显示出了敌方战机的具体大小和数量。这是电子战-信息收集无人机采集的战场实时信息。 双方的相距最近的战机距离此时此刻已经拉到了不足1km，数个歼击无人机的火控雷达迅速锁定了几十架敌机的方位准备开始进入对战。 原本这些火控雷达可以在十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就能锁定敌人，但受限于干扰，目前最大的锁定距离是1-2km。 “妖妖妖、妖妖两调整一下锁定目标，集中火力给我打长机！不要去管那些无人僚机！” 妖妖妖、妖妖两得到命令，通过目视锁定了几架长机的方位，但火控雷达却始终无法锁定目标。 “距离不够！我......”妖妖妖率先回道。 滴！滴！滴！滴！滴！滴！ 还没等他说完话，战机内的红外线告警疯狂地提示着己方已被火控雷达锁定，不过妖妖妖却是似乎没有慌张，只是淡然继续说道： “这里是妖妖妖，我被锁定了，即将进入高机动模式。” “需要我们协助吗？”编队大后方的佐藤美智子发来了询问。 “不需要，你们是对地攻击机，加入战斗也没什么帮助，先护送那些人员运输舰离开吧。”洞幺拐回道。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中距空空导弹便朝着洞幺拐的战斗机编队激射而来，同时，洞幺拐战斗机编队的无人机也在同一时间进行了进攻。 只是一刹那，毛子的大部分空空导弹都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作用，直愣愣地朝着空无一物的海面砸去。这并不是毛子们脑抽了，而是电子干扰机起到了作用。 剩余一些零零散散的空空导弹则是被激光主动防御系统一一点射击落了。 “漂亮，当初留后门果然还是有点作用的。” “哈哈哈哈，那群毛子现在这会估计脸都黑了吧。” “我看是红了。” “红了？” “摊上这事，这不得灌两瓶伏特加压压惊吗？” “哈哈哈哈。” 与泛亚战机编队毫发无损不同的是，俄方的战机几乎在这一瞬间的交锋之中折损了近20架，虽然损失的都只是一些无人机，但按照这种战损，只需要两三次交锋，毛子的战斗机编队便会完败。 “几十年了，毛子是越来越不行了。想当初，它可是我们的北方最大威胁之一，现在...我只想说——就这？”妖妖两嘲讽道。 交锋仍在继续，毛子的无人机一批又一批地被派往泛亚的战机控制区进行对垒，几乎是毫无悬念地，泛亚只损失了2架无人机便将这些无人机编队一个又一个地歼灭了。 在绝对技术的优势下，这就像是武林高手进入养老院、幼儿园，和老头们、小孩们比武一般地轻松。 犁庭扫穴后，场上只剩下了几架毛子的长机，在洞幺拐看来，这些躲在无人机后方的有人载具孤零零地如同风中残烛等待着生命地消亡。 就现在这情况，一架无人机来一颗中距空空导弹就能让这寥寥无几的几架战机瞬间被湮灭，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除非他们的背后还有一支大部队能够源源不断地派来增援。 “不要拖着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吧。战场上不要优柔寡断。”洞幺拐谨慎地下达了攻击指令，他可不会托大，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 是敌人，那就速速消灭，免得夜长梦多。 “妖妖妖，收到。” “妖妖两，收到。” 按照ai给出的计算量，三人迅速将合情合理的导弹数量发射了出去，饱和式打击就算了，毕竟导弹的数量到底还是有限的，虽说有空中指挥中心可以补充，但他们的任务可不只是护航这些人员运输舰。 等到了勘察加半岛，他们的任务还有别的。所以，在允许的情况下，现在节省一点弹药也无可厚非。 咻咻咻，几十枚导弹跟随着火控雷达和激光制导各自向着自己的目标发动了进攻，毛子排头的飞机见状，连忙做出了一个过失速机动动作进行大幅度规避。 只是一瞬，几架战斗机迅速操控飞机机头急速上扬，随后熄灭发动机，做出了一个超级大角度的普拉乔夫眼镜蛇机动动作，飞机达到120度的大迎角，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眼镜蛇！ 在这样的极限操作下，数颗导弹与其擦肩而过，被主动防御系统击落，并没有任何直接命中的导弹。 而在规避完这些导弹以后，毛子的长机机长摸索着一颗红色按钮，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是在犹豫什么。不过，也仅仅是几秒钟的思考后，他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卡莎，开始吧。告诉那些泛亚人，现在时代变了！” 第186章 功夫再高，也怕挨枪 “弗拉基米尔，你确定吗？如果这么做，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没什么好确定的，卡莎，自从他们安顿好我的家人后，我这条命，就是国家的了！” 话落，弗拉基米尔按动红色按钮，随即整架战斗机迅速进入了“过载”模式。 所有的进攻手段都用过了，泛亚战斗机的机动性太强，激光武器摸不到，中距空空导弹又被电子压制，射都射不动。 若是想取胜，只剩下这么一个办法了。 他内心不禁升起一丝感叹，一个航空师居然打不过一个航空编队。可技术的代差就是如此，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面对这样的情况，俄军给出的预案只有一个。 当这枚红色按钮按下，整架战斗机便会立即化身成为一枚载人导弹。以战斗机的身躯飞出导弹的速度。 其最大的优点便是不需要任何电子设备指引，不受任何电子干扰。命中可靠性极高！ 最大的缺点嘛，只有一个——比较费人。 “你可以准备跳机了，卡莎。我们不需要牺牲两个人。” 卡莎闻言，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大海，随后说道∶ “不了。” “下面有我们的潜艇部队，你能活下来的。”弗拉基米尔回道。 “我想，我可能无法接受一个没有你的世界，弗拉基米尔。” “我知道……” 说完这话，弗拉基米尔撇头回望了一眼卡莎，没有再多说其余的话，只是默默推动了副驾驶的弹射座椅开关。 “不！弗拉基米尔！” 砰的一声，卡莎被弹射座椅弹出，弗拉基米尔确定其安全后，将战斗机加速最高，直冲泛亚战斗机而去！ “其实，我父亲当年是想给我取名叫伊万来着。”弗拉基米尔喃喃自语着。 ...... 随着弗拉基米尔的动作，其余几架俄军战斗机也纷纷进入了“过载”模式，所有战斗机尾部的核动力矢量冲压发动机一同喷出明亮耀眼的钻石型激波。 虽说在电子领域，联邦要落后nato一截，落后泛亚两截，但在机械领域，联邦的实力并不逊色泛亚和nato。 “洞幺拐，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妖妖妖询问道。 “爆种了吧，呵呵，通常打boss的时候，剩下最后一点血条时，boss不是都要进入第二形态么？”洞幺拐半开玩笑地回道。 “他们要爆种，我们爆不爆？”妖妖两说。 “队形散开，与其保持10km距离。”洞幺拐分析了一下局势，稍微严肃了一些，对众人下达了新的指挥命令。 目前在场上只有这寥寥数架敌机了，根据ai分析，场上每架敌机所挂载空空导弹已用尽，也就是只要不与其近身，对方便再也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而同样的，保持10km距离，可以防止对方离场，用空对地导弹对付其他友军目标。 “洞幺拐，我原本还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如果联邦就只有这个水平，我实在是无法想通为什么他们敢向我们发起挑衅？”妖妖妖操纵着自己战斗机变化队形，随口问道。 22世纪的战场上，制电磁权、制空权这两样是最重要的战略目标，只要掌握了制电磁权和制空权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而由于高度信息化，制电磁权甚至比制空权更重要。 很不巧，在泛亚面前，联邦这两样都没有。注重重工业而忽视轻工业的后果便是如此。 “队长！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在拉开一定距离后，妖妖妖忽然发现，那几架俄战机却是没有朝着战斗机编队的方向冲来，而是向着海面直愣愣地下坠着。 “击落它！！！” 洞幺拐只是一瞬间，便明白了敌机的意图，他们是打算利用“过载”带来的高机动性对海面舰队进行一次有效打击。 由于时间紧急，队员们甚至都没有时间在频道内回话，只是默默地操纵着战机和无人机向那几架俄战机倾泻出所有的火力。 电磁干扰、火箭弹、机载镭射激光机炮、空空导弹等等一切能打出去的手段都纷纷打了出去。 然而那几架战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激光无法锁定，导弹的速度追不上，至于电磁干扰，现在俄军用的是纯机械化的操作，电磁干扰压根就不起作用！ 咻！咻！咻！ 十几枚地对空导弹从这些俄战机上依次发射，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那些人员运输舰发起进攻！似乎悲剧即将发生，无可避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jcp的护航战机编队终于是动了，他们的位置一直是处于舰队的周边，当俄战机出现异常举动的时候，jcp便发现了这一点，迅速向着运输舰靠拢进行保卫工作。 jcp战机上的空空导弹也迅速发射，目标并不是俄战机，而是他们发射出来的导弹。通过ai捕捉计算导弹轨迹，火控雷达锁定，激光指引，这些空空导弹精准而有效地将迎面而来的威胁消灭地一干二净。 “还不错嘛。”洞幺拐下意识想擦一把自己的额头，理所当然地碰到了头盔。 “毕竟他们的战机也是泛亚出品，就是换了个涂装，战斗力还是没问题的。” “等会！那架俄战机还没有停下！它还在向着战舰高速移动，不，是坠落！” “他们疯了吗？” “再去支......等等，还有一架飞机向我们飞来了！” “这是自杀式袭击，快速撤离，别管那些人员运输舰了！！！”洞幺拐只是稍微一思考，便明白了俄军的真正意图，他们是想借助进攻舰队的意图，给自己来一个“围点打援”。 砰！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一朵巨型蘑菇云自海面升起，无数的海水被这巨大的冲击波抬上了数百米的高空。这是那架进攻舰队的俄战机所爆发出的威能。 ——它引爆了自己的核动力发动机。 一股无形的劲波扫过场上的所有战机，刚刚还在空中飞行的几十架无人机纷纷失去动力向着海面坠落，剩余的战机虽说没有坠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仪表盘左右乱跳，显示屏冒出雪花，就连头盔都开始滋滋冒着火花。 这是核爆所引起的强力电磁脉冲造成的电子设备损坏。 “加速撤离！保存有生力量！”洞幺拐主驾驶下意识地在无线电频道内喊着。 “阿杜，别喊了，他们听不见了。”副驾的阿发颓丧地说道，“启动手动驾驶模式，抓紧时间撤离吧，我们得将这里的情况反馈给指挥中心。” 阿杜闻言，却是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只见他的鼻孔冒出两行淡淡的血渍，露出一抹苦笑说道： “回不去了。阿发，这辈子能和你做兄弟，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声巨响，距离战机3km之处的空中已然升起了一轮新的“太阳”，那耀眼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第187章 意想不到的情况 轰的一声巨响，无数的烟尘滚滚，耀眼的光芒刺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伴随着这一声巨响的，是一座小洋房的应声而倒。 “寒舟，你看这个怎么样？”何海扛着火箭筒回头笑着问道。 不远处的沈寒舟却是兴致缺缺地敷衍着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是特别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喊了一声——嗯，很牛逼。 “寒舟，我知道你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对我来说，这些东西都是攒劲的宝贝。你还别说，虽然大多数装备我都用过，不过还真没见过这么多！” 何海有些兴奋地踢了踢面前的弹药箱，在他身前，是一座如同小山一般的“爆破物”储备。里面有火箭弹、单兵导弹、单兵云爆弹、机炮等等大威力的制式武器。 如果说21世纪，特种部队和常规部队最大的差距在于高科技装备、人员素质差距，那么在22世纪，他们之间最大的差距就是火力。 枪，在22世纪战场上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自保用，有外骨骼的加持下，一名普通的士兵可以轻轻松松的扛起五六个人才能拿得起的重武器。 出个门打个仗，背上不背几十颗火箭筒备用填装弹，腰上不挂一把手持榴弹都是抹不开面的。更有甚者，直接把直升机的机炮拆下来扛着用。 这些还算是轻的，真到了正面硬碰硬的时候，战场上全是各类载具。让舰炮上岸、给激光炮、迫击炮加轮子都是基本操作。 最夸张的莫过于把核弹塞进坦克炮管里。 所以，对于这样“富裕”的状况，何海是 从来没见过的，虽然对比真正的正规军还是逊色不少，可这些火力配置可比他的特战队要强多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用炮，为什么要用狙呢？ “海哥，我知道这些东西都很厉害，可我们什么时候才开始正式行动，咱们来这里都好几天了呢。”沈寒舟丝毫体会不了何海的一点心情，只是问着自己更为关切的问题。 从得知了有生物实验室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搞一个过来。这不，这次恰好部队对这个实验室开始展开调查的时候，沈寒舟便迫不及待地跟着部队过来了。 原本林少瑾是不希望他过来的，武安本来就没几个会搞科研的，真要是不小心让沈寒舟死了，他哭都没地方去哭。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寒舟的感情也很重，自然不希望他出什么事情。 不过，在沈寒舟多次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远离部队，并且只待在大后方不到处乱窜。再加上何海做担保，林少瑾这才同意了沈寒舟出行。 但他也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跟何海寸步不离。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放点心。 “这……”何海闻言倒是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会是一次很简单的任务，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那个生物实验室的一定范围内，就会有许多队员开始发高烧。 不仅如此，最诡异的事是，在靠近距离那个实验室几百米的时候，竟然有许多人胡乱地开始朝着队友开枪。 倘若不是有外骨骼保护，估计这会都牺牲几十个人了。 “再侦查侦查情况吧，271少将去探查那个实验室了。” “他一个人？” “对” “这能行么？会不会……” “放一百个心吧，你可能作为研究人员并不了解他，但我还是略有耳闻的。”何海笑着说，“整个华夏最尖端的科技都在他身上，说句夸张的，除了核弹，我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出事。” 何海并不清楚271的背景，但他知道一件事，271这个少将有的时候甚至比元帅说话还要更管用一些。就像是张信广那样，虽然并没有什么实权职位，不过其影响力却是非常深远。 如果说张信广的影响力是靠智谋得来的，那么，271的影响力便是靠实打实的军功得来的。无论是指挥能力还是个人战斗能力，他都是拔尖的那一批。 尤其是个人战斗力，在整个军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经创造过一人一场战役歼敌5329人的惊人记录。 像他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人形核武，何海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 “嗯，既然你放心，那我也就不做外行的评价了。”沈寒舟点点头说。 关于战场上的事情，怎么打，谁去打，他都没有必要去关心，也不想去关心。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到底什么时候能拿下那个实验室开始自己的研究工作。 “对了，说到这里，我其实猜测那些士兵们发热的情况，很可能是某种细菌。在学术上，细菌感染常常引起发热的状况。 而且，发烧的士兵白细胞，中性粒细胞和c反应蛋白出现数值增高，这很符合细菌感染的临床表现。 我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我还是知道，通常如果是病毒感染的人其三项数值会表现为正常或者降低，且伴有淋巴细胞值的升高。所以可以排除是病毒引起的感染。”沈寒舟说道。 沈寒舟还没有说的是，寄生虫感染也可以引发三项数值升高，但士兵们所携带的粮食和水都是从武安带过来的，没有道理会感染寄生虫。 “如果是细菌感染那就好办了，大不了就从后方运来一堆纳米机器人，我们一人扎一针。”何海回道。 “唔，暂时不能完全确定，这个还需要等武安那边的设备运过来分析一下。” “嘿，说到这个，你也是倔。你拿着培养皿和试管回去做检测不一样么。” “不一样......”沈寒舟推了推眼镜，随后说道，“这样你们要是拿下那个实验室，我就能第一时间开始我的研究了。” “科学狂......”何海低声吐槽了一句，接着又问起一个更让他疑惑的问题，“其实发热发烧什么的，我还是能理解的，可为什么我们的士兵到了那地方，就邪门的开始自己攻击自己人了呢？ 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巫术？还是说，那个生物实验室里面有一个超级科学家，发明或者改造了一个什么生化人，可以精神控制别人？” 沈寒舟闻言，眯了眯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何海大哥，你电影看多了。这个世界上我想还没有这个高端的技术可以远程控制别人的精神，我们这又不是修仙世界。 其实关于这个我也没什么头绪，还是那句话，等设备吧。” 第188章 两个选择 何海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似乎是在掩饰什么，说道： “咱特种部队哪有什么电影看呐，平时就看点宣传片什么的，我从来不看电影。” 虽然部队时不时的确会有组织观看电影的活动，但他确实是不怎么看科幻的电影，关于心灵控制这东西，他是看小说看来的。 “嗯，知道了。”沈寒舟头也没抬，敷衍着回道，“那个，何海大哥，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么，虽然设备还没运过来，但我带了一些基础的显微镜、试管等实验器具，我想回去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也行，不过还是注意安全吧，你在这待着，我去给你取来。”何海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起身便准备出门去帮沈寒舟拿他的实验器具。 至于为什么不让沈寒舟出去自己拿，因为在阳澄湖临时建设的前线基地内，弹药库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林少瑾将沈寒舟托管给他，那现在阳澄湖情况不明，万一突然来了什么袭击，不小心误伤到了沈寒舟那就事情大条了。 “嘎嘣”一声，何海刚走到门口，弹药库的大门却是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沈寒舟在这吗？” 随着大门的打开，一道中气十足沉稳有力的声音一同传入了弹药库内，何海定睛一看，发现是十几分钟前说自己要去进行侦查任务的271少将。 “呃，271同志，你还没出发吗？” “出发了，回来了。”271简洁明了地回复何海的询问，随后继续追问，“沈寒舟是不是在这？” “我在。”不等何海回答，沈寒已经起身了，并且一边向着271伸手打招呼一边疑惑地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271从身上取出几根试管将其放在了一旁弹药箱上，接着看向沈寒舟，“你懂生物，对吧？” “生物学硕士。13个专业的硕士学位。”沈寒舟答道。 “很好，这里有我在那个生物实验室周边寻找到的可疑样本，你拿去分析一下吧。”271指了指弹药箱上试管，“根据我的观察，这些东西不正常。” “不正常？”沈寒舟走向那个放置试管的弹药箱前，从口袋里取出一包未拆封的隔离塑胶手套戴上后将那几个试管拿起来初步观察了一下。 “这......这是真菌！” “真菌？” “对，没错，虽然这几个试管内的样本都各有不同，但根据我的经验和知识判断，这几个样本确定都是真菌。 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品种的，我暂时无法分辨，因为外形没有完整的…… 稍后我用显微镜观察一下才能得出最准确的结果。”沈寒舟一字一句说道。 “嗯，知道了。”271点点头，随后问道，“话说回来，寒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造成我们士兵发热和混乱的，就是这些真菌呢？” “这……”沈寒舟摸了摸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下，在沉默片刻后答道，“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自然界中，具有致幻效果的植物、物种有很多，而在这些致幻物种当中，真菌几乎占据了百分之八九十。 不过大多数的真菌都只有食用后才会起致幻作用，而我们的士兵基本上吃的都是自带的粮食……” 271闻言，轻声道：“这么说，也很可能并不是这些真菌的原因？” “不，还有几种真菌，是不需要通过食用就能产生致幻甚至达到控制精神的效果的。 例如虫草属真菌当中的‘僵尸真菌’，它可以产生孢子寄生在蚂蚁身上，通过一种酶入侵宿主身体，控制蚂蚁的生命活动。 但，据我所知，目前并没有真菌可以控制大型生物精神或者行动的案例存在。 所有的关于真菌控制生命体行动的案例都只发现于小型生命体，像是昆虫、无脊椎动物、节肢动物这一类。 因此，我认为士兵被真菌产生的酶控制精神的可能性或许也并不是很多，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 271仔细听完沈寒舟的叙述后，沉默思考了一会，随后说道： “先暂且不讨论到底是哪种真菌，你之前跟我说士兵的精神混乱和发热等症状有可能是细菌或者病毒。 那我给出两条选择，第一，你们静待支援物资，等纳米机器人、防毒面具、生物防化服就位以后再继续开展行动。 第二，你们原地休整，我独自一个人去生物实验室一探究竟。 我个人推荐你们选择第二条，因为现在这个情况再开展什么军事行动已经达不到预期的演练效果了。 根据现有情报来看，我们的敌人并不是传统的那些有形的，持有热武器的军事单位，而是无形的真菌或者是病毒。 所以，你们还是在阳澄湖这里练练枪，打打炮就好了。” “你一个人去？”沈寒舟疑惑道。 “相信我。” “额，我是说，你一个人需要多久可以搞定，不是问可不可行……”沈寒舟尴尬地问着。 他不是很关心军事行动的可行性问题，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他只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用上实验室，至于可行性，那是何海和271该去操心的。 一旁的何海此时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沈寒舟的肩膀，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说： “寒舟小老弟，你是想快点拿到实验室吧？” 见此，271看了看沈寒舟，又看了看何海，不禁笑道： “时间的问题不需要担心，对我来说，拿下一座这样的实验室只需要一天就可以了。” “一天？” “对的，一天。最长只需要一天，最短，可能也就个把小时吧。”271自信地说着。 其实对于他来说，个把小时都可能保守了，真正说起来，像这种非军事单位，他可能也就半小时左右就可以搞得定。 “让我去肯定是最有效率的，而且，我可以保证，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实验室。” 第189章 地方? 相比集团军采用火力覆盖式的进攻，显然，让271单枪匹马拿下实验室是保存实验室完整性与可用性的最佳方案，这条建议一提出来，沈寒舟的内心便是怦然一动。 一个完整的、功能齐全的省级甚至可能是国级的实验室，这太?的诱人了。 “我同......” “我拒绝！” 沈寒舟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何海先其一步喊出了拒绝。这话一出，不光是沈寒舟，就连271的脸上也浮现出若有若无的一丝困惑。 “说说看，什么理由？”271微笑着看向何海，问道。 “与正规军相比，武安的保卫力量太过于弱小了，首先，人员的素养参差不齐，有18岁的，有30岁的，甚至还有40岁的。 其次，他们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既没有经历过实战的洗礼，也没有系统性的军队建制。 人员的素养参差不齐是无法克服的困难，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在这片废土上找来那么多适龄的年轻人参军。 但我想，关于实战这方面还是可以下下功夫的，如果我的部队参与到实战当中，那么就......” 何海絮絮叨叨地说着，而他面前的271一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并没有发表任何自己的建言，也没有做任何的回应，这让何海感觉有些不明所以。 于是，何海暂停了自己的发言，转而问道： “271同志，请问，你是有什么不认同的地方吗？” “不，我没有什么不认同的地方，你说的非常正确，一个合格的队伍确实是需要实战去磨练的。”271笑了笑，随后又补充道，“我只是有一个很好奇的地方，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 “你拉起来的这支队伍的性质问题。”271脸色稍显严肃，随后继续说道，“我想知道，这支队伍究竟是属于国家的……还是……私人的？”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何海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想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国家的。 但，话到嘴边，又总觉得说不出口。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是私人还是国家的，何海已经分不清了。 就这么沉默了良久，斟酌了半天词汇，何海终于开口了，只见他说道： “是地方的。主要责任是保护地方单位上的安全。” 271闻言不由得又笑了笑，他倒是没想到，何海这么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军人也学会说这种圆话了。 “呵呵，既然是地方，那我看组建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必要吧？ 有我和俞知国在，武安不会出岔子。 之前是因为我有任务在身，而俞知国则是由于自身原因没办法全力支持你们。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以……”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何海一边摇着头一边说，“废土之上危机四伏，强大的武力是保护自我最好的方式。 俗话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你们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照顾着武安吧？” 271听完何海的话久久不语，只是默默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何海的内心看透一般。 何海被人这么看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又辩解了一句： “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任何问题的。” “嗯。”271敷衍着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事情大家伙都是明白人，很多时候其实没有必要讲太通透了。通透了，反而会增加双方之间的嫌隙。 “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何海同志，我只问一个问题。” “请讲。” 271并没有马上开始说，而是立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看着何海，就这样用审视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这才问道： “如果，国家和人民需要你和你的部队，你会挺身而出吗？你愿意听从党的指挥和国家的领导吗？” 面对这个问题，何海略微沉思后，便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人民需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其实我很想直接回答你，愿意。但，自从核战之后，我的想法变了很多。 我大半辈子都在遵守规矩，上面的规矩。在武安的日子里，我却发现，有的时候规矩是可以变化的，或者说，并不是死板的。 为了稳固武安的发展，我们出台了很多在战前看起来离经叛道的法案。或者，过于严苛的法律。 但，事实证明，这些法案和法律都是极为有成效的。 而且，在之后的过程中，武安也是始终朝着越来越好，越来越完善的结果去发展。我这个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知道，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是我在战前时代体会不到的。 所以，比起保护无形的人民，我现在更喜欢保护有形的人民……” “一个理想之国。”就在何海絮絮叨叨之时，271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一个，由许多满怀理想主义的人，建立起的一个‘理想国’，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很有吸引力。 而且，在核战之后，数量稀少的人口加上战前时代遗留下的高生产力的科技技术。 或许，这也不完全仅仅是理想。” “额。你在说什么？”何海一头雾水地问道。 “哈哈，没什么。”271笑了笑，随后转移话题问道，“话说，你的阅历和年龄都比林少瑾要大，怎么现在他反而成了你的领导了？” 听到这话，何海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说： “这不是你封的官么？少将同志。他一个少校，我一个中尉，我能不听他的么？” 当然，这话也就纯属玩笑，真要说起来，早在271给林少瑾少校军衔之前，何海，或者说武安就已经是以林少瑾为中心了。 具体是为什么，何海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又或者是因为做了许多非常有力正确的的决策决定？ 不过，何海觉得自己最欣赏林少瑾的一点，还是他的那种“纯粹性”。他见过很多很多的领导，真正说在政务上没有私心的，他只见过林少瑾这么一个人。 第190章 病 这世界上，古往今来能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保守初心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 譬如，被称为汉朝覆灭的第一元凶的董卓，这样的一个大奸臣曾经也是个意气风发想要匡扶汉室的少年郎。 再比如说徐阶，一代名相，素以清廉的名声闻名，结果被查出来是个巨贪。 何海并不知道林少谨未来到底是怎样，但他相信像林少谨这样的人，必然是做不出腐败的事的。 平心而论，林少谨不是一个高洁而无欲无求的圣人，也不是一个永远不会犯错的完人。何海之所以相信，是因为他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与林少谨相处的过程中所产生的体会。 这是一个有理想，有梦想的年轻人。对于一个人来说，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给自己一点念想和寄托的。 有的人为了家人的幸福奋斗，有的人为了养育小孩或者父母，也有的人为了自己的家族产业而努力。 不过，林少谨在22世纪可谓是孑然一身，所以他能选择的寄托也就只有理想了。 至于产业，公司，家族那些，早就随着核弹灰飞烟灭了。现在认真算起来，武安就是林少谨的唯一事业。 不管是为了理想，还是为了事业，林少谨没有第二条路，只能不断地完善自身。一个恩人的遗孤再加上一个貌美如花爱奋斗的女朋友，这世界上估计一般的权色是无法腐蚀林少谨的。 最后再加上林少谨那逆天一般的学习能力，假以时日，何海相信他一定是能在这个时代闯出名头来的。 “好吧，好吧，这倒成了是我不对了。”271半开玩笑似地认了一个错，随后说道，“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一句，虽说沪杭经济特区拥有一定的地方自主立法权，但这可不包括组建军队。 而且，就算是自主立法权，也只有天空之城才真正有资格说自己有地方自主立法权，你们武安现在所执行的法律说到底还是没有走正规程序的。” 何海闻言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就拿下天空之城呗。” 天空之城在原本的火种计划的规划中，属于核战后的地方政治中心与军事中心，兼任科研和部分战后重建工作。其权力之大，堪比古代的藩镇。 所以，只要拿下天空之城的合法执政权，武安就能放开手脚去做事了。 “说的倒是轻巧，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操作才能兵不血刃拿下天空之城，现在时间可不多了。”271说，“若是中央先一步下来，到时候插手地方政务，我可就帮不了你们了。 其实按照我的意思，还不如让我先去把天空之城拿下，我负责总领天空之城，你们就纳入我的编制底下做事。 反正我也不会搞政务那些事儿，到时候不还是你们在搞吗？ 这样你们就能有充足的底气去办自己想办的，我呢，也能更放心一点......”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很困惑的地方。”何海摸了摸新冒出来的胡茬，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愿意支持武安，或者说，为什么你愿意站在武安这一边。 而不是相对而言更官方的天空之城。章总工虽说是把刘峻海干下来再上位，但他也是被一票一票选上去的。所以...是出于某些政治方面的考量么？” “政治？”271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量，我更多的是出于我自己的个人想法考虑。” “怎么说？” “何海，你听说过历史周期律吗？”271轻声问道。 “略有耳闻，不过并不是很了解，我不是政治系的学生。”何海半懂不懂地回应着。 271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压了压手，示意何海坐下，随后他自己也找了个弹药箱同样坐了下来，这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始阐述道： “旧事物总是极力扼杀新事物，事物总是不断地走向反面。太阳会东升西落，季风也会有南风和北风，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什么是从来如此的。 在我年轻的时候，华夏正值工业4.0改革期间，是利用信息化技术促进产业变革的时代，也就是智能化时代改革。 智能化改革促进了生产力的极大发展，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人民并没有因此过上好日子，而是陷入了“机器吃人”的困境。 当一台机器搭配智能系统可以轻松代替10名，甚至上百名技术工人的时候，无人化成为了时代的潮流。 超市不再需要收银员和摆货员，快递公司不再需要仓管、分拣、配送员，外卖公司不再需要外卖员，就连一些小的软件工程公司也不再需要程序员了。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交给机器和ai去完成，大失业时代便就此到来。 一些没有家庭的单身汉还好，他们最落魄也不过就是去街头流浪，睡一睡天桥、马路。而那些有子女或者有父母的人就过得不是那么舒坦了。 很多时候，一个家庭的8成收入都来自于20-40岁这个阶段的年轻夫妇，像他们的父母那一代，好一点的可能上了65或者70，会有养老金发放。 而差一点的，可能就50-60岁。这个阶段是没有养老金的。 一对30岁的夫妻上面要养55岁左右的父母，下面要养2-3岁的小孩，除此之外，还有车贷，房贷等等额外支出。这时候若是夫妻一方失业，便是毁灭性的打击。 社会的淘汰速度太快了，在2030年的时候，超过50岁的人便很难再找到适宜的工作，而在2040年的时候，超过45岁的人便面临着‘退休’的危机。 当时间线来到2050年的时候，市场只需要2-35岁的劳动力了，超过35岁就面临着被社会淘汰的风险。 我这辈子走过很多很多地方，在沪杭改革之前，我几乎没有看见过几个生活过得快活的人。 而在沪杭改革后，也就只有沪杭这么一片净土，我得以看见这片土地终于起了变化，世界上多了一批快活的，幸福的人。 在沪杭之外，大多数人都过着痛苦的生活。 是他们不努力吗？还是他们蠢，笨，不勤快，不会动脑筋呢？——都不是。 这些都是制度问题，我们的生产力相对于一个世纪之前已经大大发展了，毫不夸张的说，以我们战前时代的生产水平，足以养活全世界的人七八年白吃白喝。 可，我看见的并不是这样的。在世界上仍旧有大把大把的地方在忍饥挨饿，哪怕是在华夏，也因为岗位稀缺的缘故，大多数人只能靠着领取救济金度日。 没有工作，或者说，没有工作的机会、岗位。 那些失业的人最好的去处，便是军队。说来也好笑，我们这庞大到令全世界都畏惧的力量居然是靠这样的方式诞生的。 22世纪的华夏不是20世纪的华夏，没有人会挨饿、受冻，也没有人会看不起病。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过得好像很痛苦。我知道，这是因为它病了，但我不知道，这样的病究竟该如何去治。 因为这个世界上，对于这个病，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先例可以让我们参考参考。” 说到这里，271停顿了片刻，久久凝视着何海，随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过，现在我在你们的身上，似乎看明白了这个病，究竟该如何去治了。” 第191章 自下而上的改革 automation率，这是个21世纪的人听起来可能有点蒙圈的词汇。通俗的说，它代表的意思是一个行业的智能化水平。 智能化水平越高，所需要的人也就越少，22世纪的华夏社会几乎百分之90以上的人都在从事服务行业，剩余的人大多数都在行政单位、科研单位、军队等职务工作。（失业就不计入其中了） 实际参与到社会生产的人，占比不到百分之3。 因为，大多数行业的automation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90以上。生产不再需要人的参与，或者只需要少量人参与。 就像过去的工厂，上百万的员工也不过是支撑了一个企业的手机代加工产业，而现在的天空之城，只需要几十万人就能负责一个特区的全面建设生产。 与十九世纪的工业革命并不一样。工业革命的代表物是蒸汽机，蒸汽机提供的是力，物理上的力，它本身不能进行生产，工业革命只是提高了人类的生产能力，却根本不能代替人的工作。 而智能化却会将人逐渐彻底淘汰。 按劳分配这个规则或许已经不再适用于22世纪，不过社会进程总是有极大惯性的，在核大战前有无数的人呼吁要进行社会改革，但他们的声音都淹没在了历史的潮流里。 而在核大战后，锐减的人口再加上automation率极高的各类智能化生产机器，271相信，不出10年，社会就会发展到不得不变革的时候。 因为由于人类科技的发展，世界变化之快，已经不能用百年来衡量。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在一代人，甚至可以在0.5代、0.2代人的跨度间发生。 工业革命需要大量的工人参与到社会生产当中，所以工人是生产活动不可缺少的一环，由此必然会掌握一定程度的话语权，这是现代民主社会产生的基础。 而automation率极高的社会并不需要太多的工人，因此，工人的地位会随着automation率的提高而逐渐下滑。 当有一天，社会不再需要工人，只需要机器的时候，工人便再也不会有话语权了。因为——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核大战前的社会早就有实力全力推进智能化生产了，但考虑到庞大的人口基数，许多偏远地区的行业仍旧保留了大量的人工岗位。 而在当前人口锐减的情况下，推进智能化的阻碍消失了，或者说，现在推进智能化才是最优的方案。 271虽说不是什么在宦海沉浮的角色，但几十年的阅历摆在这里，automation率的提高固然能给社会带来生产力的极大提高，但它也是一把双刃剑。 曾经他去过一些偏远山村，有些大企业要在当地投资工厂，村民们都十分开心，认为好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 可结果呢，那是一座智能化极高的矿泉水工厂，象征性地在当地招了十几个人当保安，再从总部调任几个工程师就开始运作了。 地方财政收入提高了，企业也得到了实惠，唯有当地的村民没有捞到一点实惠。 有些村民去闹事，地方象征性地拨款修了修路，也就不了了之。 正所谓冰山一角，管中窥豹，这还只是他能看见的，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271是个明白人，智能化要有，但在那之前，一定要进行社会改革。 如若智能化早于社会改革，那么，赛博朋克便会变成现实。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就是如此，社会等级泾渭分明，上层醉生梦死，下层每日游荡在街道上靠着精神致幻剂消磨生命。 更严重的说，一个握有机器人军队，机器人工厂的政府，还需要保护人民的利益吗？甚至可以问，它还需要人民吗？ 271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他要未雨绸缪，居安思危，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演变的时候，将其扭转。 核大战前他是没有这个机会的，而核大战提供了这个机会。并且，他还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搭档，也就是武安。 “为什么是我们？”何海询问道，“我想，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说去做这么一件大事吧？” 271闻言，说道： “其实，严格来说，不是我选择了你们，而是我选择了沪杭。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1921一艘画舫的启航，让华夏步入了新的历史进程。后来，这里又是首先开始了‘共同富裕示范区’的建设，然后是‘生产资料公有制改革’。 最后，这里还是‘他’的基本盘。 所以，我在领取驻守任务的时候就选择了这里。因为我觉得这片土地一定是能诞生出我想要的那种思想的。 而你们武安，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是因为你们心中有人民，我才愿意帮助你们。 当然，天空之城的章毅也做的不错，但他其实有些操之过急了，路子也稍微偏了些。” 何海仔细咀嚼着“思想”、“期望”、“路子”这些词汇，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271，说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 “当然！我又不是傻子。你们想做什么，我当然知道。”271回以一个了然于胸的表情，“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于表现的这么激动。 现在世界正值大变革时期，就单是就一个沪区就出了章毅、林少瑾、张信广这些人。更何况是其他地区。 世界很大的，你们在动，别人也在动。” “可，你不是军人吗，所谓军人，一切行动都要服从国家......”何海说到一半便自己停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军中流传的一个传说。 271就是一个喜欢反驳上级的刺头，其实以他的军功坐到大元帅也是绰绰有余，但现在还是个少将军衔就可见一斑。 “你不也是军人么？”271似笑非笑地看着何海。 “这...”何海想了想，又开始辩解道，“这当然不一样，我是地方......”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和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人民。”271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所谓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你觉得，什么是国？ 是地图上画的疆域，还是脚下所踩着的土地？是一个政权，又或者是中央所属的行政区、首都？” “疆域吧。”何海不确定地回答着。 “错！”271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国，它们都不能代表国。或者说，也许这种概念在西方是对的，但它们不能代表我们的共和国。 在我们这儿，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 为人民服务，就是为国家服务，为人民做事，就是为国家做事！保护人民，就是保护国家！ 所以，我只要一心向着人民，我就是一日都是国家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军人。 而现在既然你们所要做的事情是对人民有益的，那我只需要闭着眼睛支持就是了。” 第192章 新的消息 此话一出，不仅是何海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远处正在“打酱油”的沈寒舟也是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说，不愧是留下传说的刺头，这“歪理”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让人无法辩驳。 当然，何海他们也不需要去辩驳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271说的就是对的。 因为当年建立起这个国家的人，他们的初衷，也是这样的。 何海与沈寒舟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随后他转头看向271，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只见几名身穿制服的士兵正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报告！”士兵先是对着何海敬了一个军礼，随后说道，“武安那边来了一个新的消息，林所指示，如果我们的战斗队伍还有余力的话，可以派遣至太湖一带侦查一下。 根据林所所说，他收到最新消息，太湖地带有一个特级避难所，探索价值非常高，如果能得到这个特级避难所，武安的生产力将会提升一大截。” “太湖？”何海一脸疑惑地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文件，随后一边翻阅一边说，“湖底下还能有特级避难所，真是匪夷所思。” 在这里，何海突然停下了话语，因为他通过这份文件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事儿犹如醍醐灌顶，令他倍感震撼。 ——火种计划实行版本的全貌。 人口密集区（东部地区），每4万平方km为一个核战避难区块，区块当中以三个特级避难所的所在地为中心城，其余各城为卫星城。 人口稀疏区（西部地区），每20万平方km为一个核战避难区块，只设一个特级避难所，其余城市为卫星城。 比如在沪杭一带，苏、杭、沪三城为中心城，夹杂在其中的无锡、昆山、湖州、嘉兴等地为卫星城。 通常来说，三个中心城当中会有一个是“政治中枢”性质的避难所，负责统领和治理一个区块在核战后大大小小的事务。 不过，沪杭这块土地的性质它就比较特殊，三省交界处，又极为发达，所以当初在定城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服谁。 最终的敲定方案是这三个中心城各自在核战后管辖自己的卫星城，各自拥有平等的行政权，具体的扯皮过程就不清楚了，总而言之，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沪区的天空之城分得的资源最多，几十万的顶级工人加上全套的生产设备，配备1000人的军队以及可以武装一个军的武备。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生产所需的原料，比如核战后难以恢复生产的各类化工制品和优质的金属原材料。 杭区分到的则是粮食、人口，杭区的人口比之沪区和苏区都更多，所以在分配的时候，杭区分得了足够几百万人吃一整年的粮食储备。 不仅如此，在当初建设特级避难所的时候，它的建设规划就是朝着“粮仓”这个概念去走的。 杭区的特级避难所背靠杭州湾，内置多台“氕氘氚”核聚变发电机与人造淀粉生产机器，如果有充足的“催化剂”，理论上它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粮食。 避难所的设计容量可供超200万人避难。 这200万人涵盖了各行各业，各个年龄段，从贩夫走卒到达官贵人，从老人到婴幼儿应有尽有。可以说，沪杭经济特区内的大部分行政人员都被安置在了杭区的特级避难所里。 而苏区，分到的是“科技”，太湖的底下建造了一个全智能化的生态系统，由伏羲·伊始（超级计算机）所搭载的超人工智能为主导，控制整个生态系统运作。 生态系统内大多数都是机器、机器人、智能自动化模块，只供养极少数人在其中生活。 原本设立三个中心城的出发点是相辅相成，这样分配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一家做大，逼着三个城市之间建立联系，互相合作。 沪区有军备但没有足够的人口去使用，杭区有足够的人口但没有军备，苏区有最好的生产技术但没有原料。只需要三个城市在核战后互相合作，稳住一个地区在战后快速救灾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这就是中央下达给地方的指令，中央把控全场，地方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完善细枝末节，实现战后的自救、自管、自建。 不过，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目前三个中心城直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地展开合作和联络。 具体缘由，何海不知道，他也没必要去知道什么缘由，他只需要知道现在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就行了，根据现有的结果去执行最优的行动方案才是最正确的事。 看到这里，何海突然又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除了“核战避难区块”的中心城与卫星城之外，火种计划还有规划一种特殊的避难所。 ——孤星城。 所谓孤星城，顾名思义，就是不属于“核战避难区块”管辖范围内的特别避难所。它拥有一定的政策倾斜，比之一般的一级避难所要多，比之特级避难所又要少一些。 中心城无权干涉孤星城的任何事情，理论上来说，孤星城的直属上级只有中央，只有中央才有权限插手孤星城的事情。 在这份文件所指出的所有孤星城中，比较让何海熟悉的，就是271所在的087基地，那儿就是一个“孤星城”避难所。 其次，就是最近一直都在侦查的那个生物实验室，它也同样是一个孤星城。 除此之外，何海还看到，在杭区，甚至是沪区还有好几个孤星城避难所，杭区的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好奇怪的，毕竟那么大个城市，有几个额外的避难所也没什么稀奇的。 主要是沪区的孤星城让他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已经被他们差不多用掘地三尺的方式搜了个上上下下的沪区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不过这倒也似乎在情理之中，因为那两个孤星城的位置确确实实是有点稍微的“偏僻”了些。 第193章 各自的目标 沪区一共还存有两个未发现的孤星城，不过其价值对于现在的武安来说，并不是很大。其中之一是位于崇明岛主岛东平森林公园周边的一个地下避难所。 这个避难所的主要功能就是容纳一些动植物，大多数是独属于沪区本土的特有品种，内置十几名工作人员，意义在于在战后恢复可能面临功能性灭绝的特殊品种。 另一个是位于上博附近，主要功能是储存一些重要的近代文物、县志等纸面文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孜孜不倦地在运作着的数台管理机器人。 而杭区和苏区的几个孤星城就比较特殊了，杭区设立了一个超大型的地下文物保护基地，从丝绸到瓷器，竹简到书本，甚至是一些古建筑都原原本本地将其安置在了这个基地中妥善保护了起来。 不过也同样的，里面并没有安置多少人避难，只有一些零散的专家级考古专业人员和辅助这些专业日常生活作业的机器人罢了。 唯一值得关注的地方是这里面摆放了两件重量级文物，一个是明制传国玉玺，另一个是永乐大典复制本。 正本是在当初开十三陵的时候发现的，后来扫描复制了一套存放在了明孝陵附近的博物馆，或许是出于保护的目的，该复制本又被挪到了杭区的文物保护基地内。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何海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了解了一个大概，便将关注的重心放在苏区的孤星城——生物实验室这上面。 从文件上看，这是一个在战前就存在的机密程度极高的实验室，主要实验目的是通过基因工程研究可用于战争目的的生物兵器。 例如大名鼎鼎的“咸水鱼特种部队”就是出自这个实验室之手，由该实验室负责人主导进行的基因改造，这才有了会说话的“海豚”。 规划当中，该实验室在核战爆发后将继续核战之前的研究工作，主要重心在于研究基因编辑，通过编辑工程让大多数的生物可以抵御或者在核辐射环境下生存和繁衍，以为核战后核辐射充斥的环境中生存的人类提供可靠优质的食物来源。 “看来，我们沪杭这里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都是出自这个实验室了。” 不知道何时，271已经站在了何海的身后，定定地看着他手中的文件。看到关键处，忽然便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何海由于太过于投入阅读文件，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激的打了个哆嗦，随后一脸幽怨地回过头去： “我说，大哥，你想看我给你就是了嘛，这给我吓得。” 271无所谓地摆摆手，随后说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去讨论究竟是你去那个实验室还是我去那个实验室了。” 他指了指文件上关于“太湖”的一段描述，又接着说。 “你带着你的部队去这儿，我就按照我的计划去生物实验室，各忙各的。” “这......”何海沉默了一会，沉思了几秒后才开口说道，“要不要先回去开个会商量一下，毕竟这也是个特级避难所，总要正式一点去对待......” “不用。”271摇了摇头，“在沪杭这块地，我说了算。别忘了，不管是林少瑾，还是你何海，名义上都是我的下属。也就是说，我的决定是有最高优先级的。” “呃...嗯...好吧。”何海组织了一下措辞，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什么。 现在这关系是越处越乱了，早些时候林少瑾是他的下属，然后是同事，接着被271提拔了一下瞬间变成自己的上级。按道理来说，不是一个单位的是不能这样操作的，不过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倒也没必要在乎那么多。 至于乱糟糟的关系这事，反正谁军衔大谁就有理呗，真要说起来，都是一个系统的。名义上林少瑾是所长，实际上那个职位第一没有经过市级人大投票，第二又没有上面的直属任命，所以就是个虚职。 真正说靠得住的，有官方认证的，也就是林少瑾的军衔了。少校这个军衔是271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能给的最高的军衔，再往上就要军委审批了。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林少瑾就是271的人。同时，林少瑾又管理武安，按照这个逻辑，那么，武安就是271的下级机构。他何海是武安的人，因此，他也是271的人。 没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只不过实际说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既然没有问题，那现在就开始行动吧。”271说，“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你们这支新兵队伍去搞什么高难度的实战，现在去侦查太湖再磨练磨练一下团队也是极好的。” ...... 夜深，苏区的废土上一个魅影不断地闪烁着，他的每一步都十分地轻盈，并且精准无误地落在最佳的潜藏地点上。 如果说沪区的建筑大多数都是高楼大厦，那么在苏区，这里的建筑大多数都是低矮的平房。并不是说苏区在战前的发展十分落后，而是其特有的城市文化决定的。 忙活了一个多世纪的华夏人在攒足了劲到处建高楼之后回过头来才发现，其实高楼，并不是繁华的象征。真正的繁华是科技、生产力和经济。 而苏区正是将这一点彻底贯彻到底，在战前这些平房里居住着的大多数都是小老板、科研人员、文学者等等，作为华夏人均gdp最高的城市，这里的繁华独一无二。 不过，在核战后，这里的荒凉感和末世感比之沪区要更为浓重一些。 被炸毁的低矮平房加上大平原的属性使得这里的视野极佳，在天气较好的时候，只需稍微登上一块建筑物的残片便能眺望几乎整个苏区的情况。 “真tm的平。”271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他是赣省人，虽说早就知道长江中下游平原很平，但这么平的情况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收起心中的思绪，他又跃动几步，忽地身影一闪，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如果说特战队员们要实现光学隐身必须穿着外骨骼装甲，那么对于271来说，这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消声模块和光学隐身模块早在改造的时候就已经与他的神经相连接了，只要他想，他就能任意地潜入任何国际防护标准在橙等级以及橙级以下的地区，并且不被发现。 因为他没有心跳，也没有体温，更没有体味。无论是高科技的侦测技术，还是靠着警犬、军犬等动物，都无法发现他。 而这，也是他屡立奇功的最佳依仗。 “到了。”他心中默念一句，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白色半球形建筑。 倘若在战前，要想不靠导航发现这里还是颇有难度的，先不说其方圆10km内都是军事禁区，其次这个建筑建造的位置也很特殊。 它处在一个自然保护区的最内层，周围都是密林和杂草，在战前这就是最佳的保护掩体。 不过，现在那些密林和杂草都被核弹的烈焰和冲击波焚毁殆尽了，加上苏区大平原的属性，只要稍微站的高一点点，就能很快地找到这个地方。 这个半球形建筑不是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它就是苏区的孤星城，或者说孤星避难所——漕湖湿地生物实验室。 第194章 实验室的异常情况 实验室周边的地面上布满了棕紫色的菌丝，越靠近实验室，这些菌丝的数量便就越多。 除了大量的棕紫色菌丝之外，还有少量的橙色、蓝色或是冒着微微绿色幽光的菌子，这些便是导致士兵出现各种状况的罪魁祸首。 这些菌子无时无刻地在释放着自己的种子，也就是孢子。 一个孢子的大小一般在几微米至几十微米之间，菌类成熟期可以一次释放出上百万个孢子。 虽说防毒面具能有效预防0.3微米以下颗粒物，不过，这些孢子并不只是从口鼻感染士兵，还可以通过皮肤接触感染。 其极强的附着力导致士兵在安全区休息时，哪怕是将核辐射防护服清洗过，仍然不可避免地会感染上。 所以，多套防护服是极其有必要的，同时，纳米机器人也可以解决那些被感染的“倒霉蛋”的事后治疗问题，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271决定，自己单枪匹马来探一探这个实验室的底细，而大部队则是开拔至太湖一带。 作为一个机械改造人，什么呼吸道、消化系统、皮肤都是不存在的。 他压根就不需要吃东西和呼吸，身体行动所需的能源由金属氢电池解决，大脑所需的营养物质和氧气由混合型营养液供给。 所以，理论上来说他也算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来探索这个生物实验室简直就是专业对口！ 至于为什么不开机甲和坦克过来，这就得说到沈寒舟了，用沈寒舟的话来说，一个被炸烂的实验室屁用没有！ 也因此呢，还是271自己过来一趟会更好一点。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直接坦克开过来，炮口怼进这个实验室的“嘴里”，那才叫高效！ ...... 数分钟过后，271有些纳闷地皱了皱眉头，皱眉的原因很简单，他作为一个“潜入大师”突然发现这鸟地方天克他自己。 潜入、潜入，首先它得有个入口！但是，他娘的这个破圆形建筑连个入口都没有！ 这就有点像一个世界级开锁大师被请来开锁，到地方一看，嘿！这门压根就没有锁，只有个门栓，还?是在门的内侧！ 怎么搞？能怎么搞？上切割机啊！ “寒舟小兄弟，对不住了！”271心中默念一句，抬手便准备用掌心激光炮将这个圆形建筑开个大洞。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狼嚎，准确的说，是4分狼嚎，6分狗叫。 271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平原的建筑物废墟之间一群黑影正在攒动着，毫无疑问这正是“狼嚎声”的主人。 “野狗？”271微微疑惑，“野狗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他启用了夜视能力，接着将目标狗群的所在地迅速在视野中放大，然后他就看见了让他有些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几只巨狗带着一群标准体型的狗子正在一边撒泼打滚一边向着圆形建筑的方向狂奔，而且，领头的狗居然是一只巨型哈士奇！ 在这一片荒凉的废土上，眼前的这一情况实在是有些画风不对。 见此情况，271放下了手，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不再轻举妄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群狗距离圆形建筑越来越近了，271可以肯定的是，这群狗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路过这里这么简单，从它们的行动轨迹就可以看出来，它们的目标就是这个圆形建筑！ “难不成是这个实验室的实验品么？” 就在他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时，那群狗已经逼近了圆形建筑的范围内，忽然，领头的哈士奇皱了皱鼻子，目光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了丧彪？”哈士奇一旁的巨狗问道。 “阿龙，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要叫我揸fit！”哈士奇瞪了一眼一旁的巨狗。 “好的，丧彪。” 哈士奇闻言，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哎，跟你们这些低智商的狗交流起来真费劲。算了，回归主题，阿龙，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气味？”阿龙仔细嗅了嗅，“没有啊丧彪。” “没有？”哈士奇又嗅了嗅，随后一脸肯定地说，“一股胶味，我可以非常确定，就是胶味，唔，绝对不会错。我以前在家里经常闻到这个气味。 虽然闻起来有些差异，但大差不差。每当这个气味出现的时候，就是两脚兽要开始繁衍了！” “你是说，这附近有两脚兽在繁衍吗？”阿龙问道。 “应该是吧，要去瞅瞅吗？” “不了，丧彪。”阿龙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饭点到了！” “说的也是，干饭干饭！！！”听到饭点到了，哈士奇肉眼可见地进入了亢奋模式，瞬间将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干饭！” “干饭！” “干饭！” 它身后的一群狗也同样兴奋起来，纷纷摇着尾巴挤作一团向着圆形建筑狂奔，仿佛跑慢了一步就好似会吃不上饭似的。 而在不远处观察的271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荡漾着——狗?的说话了！ 定了定神，271想起来那群咸水鱼，既然海豚都能说话，那么狗说话似乎也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他将注意力继续放在那群狗的身上，只见狗群就这么拥簇着挤到了圆形建筑的跟前，随后对着圆形建筑开始大喊起来。 “开门，开门，我们回家干饭了！” 片刻后，圆形建筑内部传来了嗡嗡的机械传动声，随后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了一节一节的直向地下的阶梯，狗子们兴奋地嚎叫着，就这么冲向了地底。 眼见建筑的入口打开，271也不再犹豫，保持着隐身和消声模式紧紧地跟上了狗子们。这个潜入的绝佳机会要是错过，那就真的要用“掌中宝”开个洞了。 而随着271的靠近，哈士奇又皱起了鼻子，对着身边的阿龙喊道： “阿龙！我怎么感觉那股胶味好像越来越浓烈了？” 阿龙甩着舌头摇头晃脑地回道：“管他呢，别的事情先放一边，干饭的时间到了，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对，阿龙。”哈士奇认可地点点头，随后首当其冲地向着干饭地点激射而去，似乎是因为干饭的缘故，它爆发出了属于头狼的威压，“都不许跟我抢！我是揸fit，我先吃！！！” 第195章 首席科学家 漕湖湿地生物实验室作为一个国家项目，其内部构造可不像沈寒舟在武安使用的临时实验室那样简陋。 实验室共分为两个大区块，化学实验室，生物实验室。 化学实验室主要从事有机化学，高分子化学，无机化学，等领域的研究，有药品室，储藏室，高温室，精密仪器室，天平室，标液室，纯水室等。 生物实验室分为动物学实验室，植物学实验室和微生物实验室。动物学实验室包括洁净动物实验室和普通动物实验室，由动物实验室，前区，饲养区，辅助区组成。 植物学实验室主要进行植物解剖，基因的分离纯化，电泳分析，制片染色，细胞化学成分的测定，微生物检测，体外扩增技术，蛋白质定量测定等实验。 主要区域有分子生物学实验室，冷房，冷藏室，暖房贮存室仪器室，植物培育室，洗涤室，植物化学实验室，媒介制备室，筛选室等。 一间实验室内，许多仪器正在闪烁着光芒并发出运行的轻微声响，从高倍显微镜到复杂的气相色谱仪，每一个都闪耀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酒精和氢气的混合气味，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一种独特的气氛。而在这些仪器的前方正矗立着一名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 他的皮肤呈现着暗灰色，头皮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瞳孔呈现出异于常人的琥珀色，面容却是如同正常人一般五官分明。 只是略微不同的是，普通人都有的眉毛和睫毛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眼睑上下，嘴唇的颜色也是一抹暗灰，若是老中医看到了，定要说一声——肾阴虚！ “第2134号样品失败了，复制、转录、翻译表达都没能达到预期！”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他身后同样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几名研究人员闻言，不禁宽慰道： “实验的大方向是没错的，是受体细胞的问题，无法进行正常的复制和表达。或许我们应该尝试利用一些别的受体细胞进行实验。” “没有那么简单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诞生过能完美抗辐射甚至是利用辐射能量来进行自然生命运动的动物呢。尝试把真菌和植物的基因编入人体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们现在所行的，是上帝之事！”男人轻声摇头。 “准确的说，就连上帝都做不到如我们这般吧，啊？哈哈哈哈！”在实验室的一角，一名一头金发的白人男性听到这个话题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顿时，整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都附和地笑了笑。 “咳咳，先打住闲聊的话题，手头上的工作都停一停吧，开个小会，我们来讨论一下下一步的实验计划。”暗灰色皮肤的男人咳嗽两声，随后所有研究人员都噤声看向了他。 “你们知道的，为了赶研究进度，我们牺牲了很多，包括我这一身皮肤，甚至是一些研究人员的生命。我不想再看见悲剧发生了，必须得讨论出一个可靠而可行的方案出来！”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浮现出一抹肃然的表情。 根据法律，所有的基因实验都不可用于人的自身，任何基因实验都需要立项前、立项、伦理、遗传办、合同、中心启动、临床观察等流程。 而且一般一项基因研究成果面世之前需要经过安全性评价实验、生物等效性实验。 不过，在漕湖湿地生物实验室，这些却都省略了，在生物上实验进行成功后，他们就会立即展开在人的身上进行的临床试验。 一开始这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可最终因为现实环境的问题，研究人员们最终意识到，核战后的世界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不适宜人类的生存。 核战后，辐射会先在地表停留，接着随着季风洋流、水循环、地质运动，那些需要几百年才能彻底衰败的辐射元素将会全方面的影响人类的生存。 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将会携带大量重金属和辐射，河流充满了辐射能量，假以时日，地下水资源也会受到影响。 届时，人类只能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离开故土，二是让自身适应环境。 自然选择的演化通常需要上百万年的历程，真到了通过自然选择适应环境的时候，华夏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所以每个人都默认了选择进行基因改造实验来让人适应核战后辐射遍地的环境。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为了推进实验进度，包括首席科学家-闫枞在内，无数的科研人员、军人都主动报名成为临床实验志愿者。 在这些志愿者当中，闫枞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一个，他实验的样品仅仅只是影响了他的肤色，并没有影响他的个人心智等方面。 而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许多人都成为了没有理智的怪物，即便是保存稍有理智的人，也变得性情暴虐，富有攻击性。 可能有人会问，这一切都值得吗？在以闫枞为代表的一众科研人员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尽管实验困难重重，但总体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从某些方面来看，截止至今所有的实验都是失败的，但至少有一点是成功的。 ——所有的临床实验志愿者都拥有了一定的抗辐射能力！ 不仅如此，他们在动植物的研究上更是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比如说实验室外围的那些真菌，它们就是抗辐射的基因改造工程成果之一。 这些真菌可以自由地吸收土壤中所含的核辐射进行繁衍，通过地底的菌丝和孢子，它们的繁殖速度也远超从前。 最终，大多数的辐射元素将会被这些真菌结成蘑菇（真菌子实体）保留在地表，届时，只需要将蘑菇定期处理就能清理掉地表残留的大量核辐射。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些真菌所产生的孢子会对人类的精神产生一定影响，当然，相对于可怕的核辐射，这个缺点还是比较能让人接受的。 第196章 机械苦弱，肉体飞升? “闫院士，关于实验计划，其实我们都更尊重您的意思。在过去的数千次实验中，唯有您的方案被证实是最可行的。” 金发白人男子适时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而这也是整个实验室内所有人的心声。 闫枞闻言，缓步走到洗涤区，将身上的“污染源”都清理干净之后，这才扶着一把合金座椅慢慢坐下，随后开口道： “诸位，我们都知道，基因改造这项技术，准确的说，它始于20世纪末，21世纪初。 不过那时的技术并不成熟，只能通过卵细胞基质移植进行最基础的基因改造。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由两位母亲、一位父亲的基因诞生的婴儿。 从那时起，关于人类的基因研究，就一直是科学研究的禁区。 在这之后，转基因技术首次被应用到农业领域，将高产、抗逆、抗病虫、提高营养品质等已知功能性状的基因，通过现代科技手段转入到目标生物体中。 这是人类从被创造者迈向创造者的第一步。 发展转基因是中央、国务院制定的重大战略决策。这里我不再谈论我们研究的正确与否，将时间拉长到整个人类的历史上，我们所做的事业毋庸置疑是有益于人类的。” 实验室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了闫枞的这一观点。见此，闫枞从一旁的冰柜里取出一瓶注射用葡萄糖溶液，拧开盖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在补充了体力和水分后，他又继续说道： “这里我提个建议，我们可以尝试在一些地方使用crispr-cas系统，也就是成簇规律间隔短回文重复序列-相关核酸酶技术。 虽说它是较早的基因编辑技术，有一定的缺陷，但它在编辑能力上呈现出较高效率。 除了会出现嵌合体现象和对pam序列的依赖性和脱靶效应，基本上没有别的大问题，我们在早期对样品的复制、转录、翻译表达测试上可以先用这项技术进行实验性操作。 而在对复杂基因变异的研究上，我们可以暂时用mobe技术，它高效、精准的多重正交碱基编辑能力还是很可靠的。 除了这些之外，我建议我们应该再派遣更多的人去寻找伏羲·伊始的位置。 上面给我们的神威系列超算，其运算能力相比伏羲·伊始还是差了许多的。 除了运算能力之外，它还有全世界最全的数据库，利用伏羲·伊始结合最新的crd基因编辑技术，这样不仅可以节省出大量的时间，同样也能增加研究的效率性。 不仅如此，若是有伏羲·伊始的帮助，我们的许多研究项目甚至可以直接在虚拟实验室中完成。” 人力终有穷尽时，当遇到人力解决不了的困难时，21世纪的人通常会求助于机械的力量，而22世纪的人会借用ai的脑子。 每当这个时候，闫枞总是不禁会想，或许恰恰就是智力限制了人类的发展速度和发展程度。 以普通狗的智力，它们的极限就是学会10以内的加减运算，对于10之外的概念，你哪怕是说破了天，狗也难以理解。 换到人的身上，这样的道理也是同样的。 从山顶洞人时期到现代，人类的脑容量并没有显着增长，准确的说，人类一直是在用原始人的大脑创造现代人的文明。 在古代，这一问题并不显着，古代的信息量并没有现代化社会的信息量多，古代的学科也没有现代的多。 哪怕是在近代，人类的脑子也是足够支撑起人类文明的。 可这一问题到了现代却是越发地显着起来，许多人穷极一生可能也就是堪堪掌握一门学科的基本内容，至于更进一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1900年之前，人类社会有个“博学家”的头衔，所谓博学家，就是许多行业都能堪称资深专家的存在。 而在1900年后，“博学家”逐渐消失了，并不是1900年后的人越来越笨，而是1900年后的学科以及学科涉及到的专业知识量越来越多了。 想凭借一己之力成为多个学科的资深专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1950-1980年，人类社会博士学位的平均取得的年龄是2-30岁，1980-2020年是30-40岁，2020-2040年是45-50岁，而在2106年，这个数据是5-60岁。 一个人刚获得博士学位就老了，想进一步继续研究工作也基本上是力不从心。 从博士学位获得的平均年龄这个数据就可以看出来，人类的智商已经快跟不上人类社会发展的速度了。 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人类的智商水平。 倘若人类的脑容量和神经元数量再翻一番，或许许多对于现在的人难以琢磨的复杂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ai终究是ai，哪怕它的计算能力远超人类，但基于现在的计算机底层逻辑，它永远都学不会创造，只能照葫芦画瓢。 而想通过自然演化达到人类智商增长的目的，这条路基本上是走不通的了。 首先，人类社会的特殊性决定了，人类已经不再适用于自然当中的优胜劣汰那一套。 进入现代文明的人类让社会中残缺的个体也能得到妥善的赡养。凡鳏寡孤独者皆有所养已经不再是一个理想，而是成为了现实。 固然这提升了人类社会的整体幸福度，但对于人类自身演化而言并无益处。 不仅如此，人类身体结构的特殊性也在阻碍人类智商的提升。 直立行走让人成为了人，但它也是人类的演化的阻碍。直立行走限制了人类盆骨的大小，盆骨的大小直接决定了人类婴儿出生时的头部大小。 经过上万年的自然演化，人类婴儿头部大小几乎是人类身体所能分娩出极限大小了。（这也是为什么人类那么容易难产的原因） 所以，想提升全人类的智商水平，基因改造，或者说基因编辑是唯一一条可以走的道路了。 第197章 无限的未来 ”闫院士，您提的这几个方向我觉得，对于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这一点是非常可行的。 只不过...我想哪怕说我们真的找到了伏羲的位置，伏羲方面也不一定会借用算力给我们。 毕竟他们也有他们的工作和任务，上面当初给我们的是神威而不是伏羲。 我认为，这可以说明上面认定神威已经足够我们研究工作的日常使用了，所以......“ 实验室内，那名金发男子结合实际情况说出了自己中肯的想法。不少人听到后也是情不自禁地微微点头。 这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他们这所实验室封顶也就是个省级项目，伏羲这东西可是比国家级项目还要高一级的存在。 其地位，大约就像60年代的原子弹一样，属国之重器，只不过原子弹是毁灭，伏羲是”创造“。 像这样的东西，那不是说借用就能借用的，没有批文，任何管理人员都不敢这样做。 闫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每当遇到一些比较纠结或者棘手的事情时，他总是喜欢摸一摸杂乱的胡茬，似乎这样可以找到点灵感。 不过这次他上手一摸，却是摸到了光秃秃的皮肤，闫枞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无奈，他轻叹一声，随后说道：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未知未定的，不要那么早就下结论，给自己泼凉水。 首要的，我们得先找到伏羲的位置，与伏羲方面取得联系。 或许就像你所说的，伏羲不会借用给我们，但之前不借不代表现在不借，现在不借不代表以后不借，找到了总归是多了一个选择。 况且，就算是要批文，那也没关系嘛，等与中央的联系恢复以后，我们可以去打申请。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离伏羲那么近，就算是摇号也是先摇给我们不是吗？“ 听到闫院士的最后一句话，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等到一行人笑声渐息，一名女研究员又补充了一句： ”闫老说的对，况且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研究项目肯定是能评个国级的。 就算是真的需要批文这些东西，到时候一定也是能拿下来的。“ 原本这个实验室的项目是研究一些基改动物作为战争或者别的科研用途，上面考虑到基于现代科技的发达程度，动物在实战中或者其他方面的作为并不大，所以只给了个省级标准的拨款和权利。 不过，今日不同往日，在打破底线之后，漕湖目前的实验项目可谓是堪称创世。 往小了说，现在可以有办法通过基因工程打造不惧辐射的人，未来让人拥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特异功能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例如像壁虎一样的断肢再生，像蝠鼠一般自由飞行，又或者是如同鳄鱼那样牙掉了还能自己再长回来。 更夸张一点的，或许还能让人自身产生高压电，拥有全频段的视觉能力，甚至是人肉收发无线电信号。 而往大了说，基因是拥有无限可能的，通过基因工程制造超级人类那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基因工程，是想要什么，就造什么。 时至今日，人类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 22世纪的人类文明拥有智能ai、机器人、实用激光武器、可控核聚变等等科技成果。 但是，哪怕是如今的人类，也没有办法从零制造一个生命。 就算是一个最简单的单细胞生命也无法做到。 举个通俗的例子，假设地球上的生命是一款款软件，那么基因就是这些软件的后台程序文件、代码。 人类迄今为止的所有基因研究成果，都是在破译这些代码。 而目前人类在破译代码这条路上，也只是半懂罢了。很多代码只知道是怎么用，但是不知道它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常言道，人类的未来一定是星辰大海。闫枞并不反对这一点，只不过对于闫枞来说，生命的体内，同样也有着星辰大海，同样也一定是人类的未来。 就比如说，困扰人类许久的“低效学习力”问题，科学家许多名士都认为可以采用“脑机输入”的方式，或者借用ai的力量来辅助人类。 而闫枞则认为，这都是鸡肋。先不说“脑机输入”这个方式到底可不可行，就算是真的花费海量的经费搞出来了“脑机输入”这玩意，那也不可能普及的了。 高精尖科技产品的生产能力注定了其只能为小部分人服务。 一旦“脑机输入”面世，到时候富人和穷人将成为生理意义上的两种生物。享受到“脑机输入”的富人看待没有“脑机输入”的穷人就像是在看一只愚蠢的猴子一样。 而基因工程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或许在前期研究的时候会花费一些代价，但在成果面世后，普及的成本几乎是零。 毕竟一发脱氧核糖核酸并不值多少钱。 试想一下，假设每个人都可以拥有2-300的iq，并且平均寿命在6-800岁，有几百年的青年期和壮年期。 那，这样的人类文明，一定能创造出更璀璨的光辉。 唯一的缺点，就是伦理问题。但是相对于整体文明的进步来说，闫枞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闫院士，稍等一下，刚刚我们的‘郊狼突击队’回来了，要不先问问它们外面的情况再讨论这里的话题？” 一名坐在电脑面前的研究员指着屏幕上的提示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屏幕上弹出了一群“猛犬”跑动的影像。 见此，闫枞看了看研究室墙壁上的挂钟，淡定地说： “估计是到它们的饭点了。唉，算了，先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了，先休息去吧各位。” “闫老师，我看是不是要缩减一下它们的伙食，再这样下去，咱这里可就要闹饥荒了。”一名年轻研究员无奈道。 “不用，它们有它们的作用。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交通工具，要探索外面的废土情况还是得要靠它们。 不然我也不会花大力气让一只哈士奇学会说话。”闫枞笑着说。 “唉！” 研究员叹了一口气，像是回想起来什么痛苦不堪的往事。 当初发现这批狗群的时候，闫枞特意挑选了10个不同品种的狗进行基因改造，最后只有三只成功。 这其中的三只分别是哈士奇、京巴、柯基，选来选去，也就只能选中这几个。 “别叹气了，走吧，去问问它们这次出去的收获怎么样。”闫枞说道。 第198章 异常的扰动 当闫枞一行人收拾好实验设备来到“狗群”这儿的时候，狗群已经将“饭”干的差不多了。 对于这帮狗子们来说，生命当中比较重要的只有三件事，而最重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干饭！ 至于任务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呃，那什么，旺财，这次你在外面有什么收获吗？”闫枞对着正在舔舐嘴唇的哈士奇问道。 哈士奇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回道： “老大！啊...这个...那个...我们其实是有消息要告诉你的！最近在南边我们发现了很多会喷火的两...啊不，是尊敬的人类。 他们都穿着厚厚的皮毛，我数不清有多少，反正有很多，貌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一旁的阿龙（柯基）则是瞪大了双眼看着丧彪（哈士奇），仿佛看见了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一般。 而哈士奇则是偷偷摸摸龇了一下嘴角的牙齿予以回应，意思是——?的不要管我那么多。 丧彪当然知道阿龙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懂的都懂，也别问，只能说水很深。其实要说也可以，意思是丧彪作为头狼，怎么能在两脚兽面前丢脸呢？ 对于这一点，丧彪不以为然，这怎么能说丢脸呢？ 一个狼群有两个头狼，这是刻在丧彪骨子里的基因。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冥冥之中就是仿佛有什么在告诉它这一点。 出门在外，它是头狼，在主人面前，主人就是头狼。主人是对的时候，主人就是头狼，主人不对的时候，我就可以作为临时的头狼。 这也是它看不起刘杰的原因，没别的，看他那样子自力更生都做不到，哪有资格继续做自己的老大。 而现在的新老大那逼格就大了，每天都能供应自己和自己的小弟吃饱喝足，而且还能号令那么多两脚兽。 要知道，每一只两脚兽都是潜在的头狼，能领导那么多头狼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呢？ “很不错，旺财，总算是有点新的消息了。对了，我让你们找的伏羲，有什么新的线索吗？”闫枞笑着看向哈士奇问道。 哈士奇摇了摇头，随后从喉咙里憋出了一句机械合成音： “伏羲什么的，我们不知道怎么找。我们又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气味的，这要我们咋找嘛。” 闫枞对此也没抱什么太大希望，能找到自然是好的，找不到也正常，毕竟那玩意的具体位置是机密，除了在那儿的工作人员和一些上面人知道，地方上基本上是没有人知道的。 （国家秘密的密级分为绝密、机密、秘密三级。） 所以，闫枞点点头表示鼓励，随后又继续问道： “外面......我们的那些同胞们，现在怎么样了？”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闫枞的表情很明显出现了巨大的波动，仿佛说出这句话来都要耗费他许多的力气一般，很显然，这是个不一般的问题。 哈士奇脑袋一歪，随后看向一旁的阿龙，意思是我没注意，你注意了吗？ 阿龙心领神会，同样脑袋一歪，看向了另一只巨型狗——刀疤（京巴）。 京巴见此，则是气定神闲地砸吧砸吧了一下嘴，接着开口道： “是那些和你一样的灰皮两...呃，灰皮的尊敬的人类吗？” “嗯。”闫枞点头。 “看见了，他们现在聚集在一处湖泊旁边生活。”京巴回道。 “还活着吗？还活着就好啊。”闫枞暗想道。 他的神色流露出一抹庆幸，当初驱逐出这些人也是无可奈何，这些性情大变，攻击性强的同胞，若是继续留在实验室，可就会酿成大祸。 他没有勇气下达杀死这些同胞的指令，可就算是驱逐，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谋杀了。 这对于一个接受过系统性高等道德教育的他来说，无疑是最折磨内心的。 如今听见这些人尚可的消息，也算是给自己的内心有了一丝丝安慰了。 “好，很好，下一顿你们可以加餐了！”闫枞适时地鼓励着这些办事并不算特别靠谱的狗群。 在成熟且稳定可靠的抗辐射技术问世之前，他们实验室这里的所有对外信息只能靠着这些狗群了，所以，适当的鼓励是非常有必要的。 “感谢老大！” 三条狗齐刷刷地喊着，其中哈士奇更是献殷勤地表示道： “老大！我们现在就再去探索一次，争取在下一次回来之前帮您找到伏羲的位置！” 说完这话，它便嗷呜一声带着狗群齐刷刷地向着实验室的大门口冲去，看这架势，仿佛就像是要在今天一定把伏羲给找出来似得。 看到这一幕，闫枞也是十分欣慰地笑着。 虽说这些狗子们办事不怎么牢靠，但在这个废土上，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的忠心程度能比这些狗子们更高的呢？ 用人，啊不，用狗的最大考量，不是说看有多大能力，而是看其对自己的忠诚程度。 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人会撒谎欺骗自己，可狗不会。 ...... 狗群中，三只巨狗排头，一群小狗呼哧呼哧地跟在其后，正冲至大门口时，那最排头的哈士奇却是微微皱起了鼻头。 “阿龙，刚刚干饭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怎么感觉咱这里的胶味是越来越浓烈了似得，而且这种气味越来越强烈，仿佛就好像在我的面前一样。”哈士奇纳闷道。 “丧彪，可能是你感觉错了吧，你看这光秃秃的哪有东西？”阿龙回道。 哈士奇闻言，左右四顾，仔细看了半天，确定确实是没有什么东西，仔细一想，或许还真是自己鼻子出啥问题了。 “可能是最近狗粮吃多了吧？”哈士奇说，“算了，不纠结这个了，我们还是早去早回，争取回来吃大餐！要是找到了老大喜欢的那玩意，说不定我们还能加个大大大的餐！” “冲冲冲！嗷呜！”阿龙在一旁附和叫着。 狗群们就这样又冲了出去，一切都好似归于平静，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事物发生。 只不过在大门最后紧闭的时候，向下的楼梯上，照明灯的光线似乎被什么物品微微扰动了一下。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这里经过了。 第199章 笔记 实验室桌面上的文件无风自动，一个个实验记录本被翻开，一个个档案被拿起。 “唉。”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这是271的声音，在闫枞和狗子们交汇的时候，他早已在这所实验机构内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纵然每一间重要实验室的门口都设有指纹、虹膜、人脸、密码四重门禁，不过这些都被271轻易地化解了。 作为一个特种部队的头子，这种溜门撬锁，啊不，这种秘密潜入的本事他还是练的非常到位的。 在许多情况下，想要不惊动敌人进行机密文件的盗取，那就必须得掌握这门技艺。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用上这个技艺，所有的门禁只需要用他的手背轻轻一扫就能打开。 这并不是说他的手背上安装了什么自动开锁程序，而是在共和国内部，只要机密等级不超过省级的机构所设计的门禁系统，他都有权限进行访问。 271轻轻合上一台笔记本电脑，闭上双眼仿佛在下着什么决定。 这些笔记和档案的内容实在是让他骇然——人体生物实验，禁忌中的禁忌！而这种禁忌性质的实验，在这个实验室内，却是已经做了上百次！ 虽说每一次实验都是研究人员主动奉献自己成为实验志愿者，但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自我志愿不志愿就可行，更何况他们做的还不是一般的生物实验，而是基因实验。 伦理的问题先不讨论，基因这东西即便是22世纪的人也是没研究明白的。常常是改变了这一片段的dna，结果又会出现另一个片段的dna受影响。 基因编辑技术存在“脱靶效应”，就是说可能达不到预期的结果，反而会出现其他未知的结果。 就像是本来一个正常运行的程序，你觉得它运行的太慢了，给它上了几条加强代码，结果运行起来?的死机了！ 因此，国家卫生部是明确表示禁止对人类生殖细胞和人类胚胎进行任何形式的基因编辑研究。 而这所实验室则是打了个擦边球，他们不搞胚胎和生殖细胞的基因编辑，他们直接从成人个体开始基因编辑。 他们通过研制出一种人造逆转录rna病毒，利用基因测序的结果结合基因编辑技术对病毒进行克制，在增殖过程中找到稳态，实现对个体基因的改进。 用这种方式对成熟个体进行大规模基因编辑！ 不得不说，不愧是国家看重的顶尖科学家，这脑子就是长的不一般。 若是采用通过转基因技术对新生个体(指受精卵直至个体发育成型时期)进行更改，不仅是严重违反了法律法规，而且还十分困难。 基因的测序、 对于目标个体c全能性的控制、对于外源dna类型的筛选工作都是一个个难点。 当然，这些难点271是一个都看不懂，他看懂的就是这帮疯狂的科学家找到了一条捷径，并且这个捷径还十分有可行性。 从今日最新的材料上看，这些人的研究进展最终卡壳在没有大量的样本。毕竟一个实验室顶天了也就千百来人，而想要完成这样的研究没个几十万人的大样本是不可能的。 这些科学家通过百来个样本就能把实验进度推进到现在这一地步已经堪称是天才了。 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似乎是想借助“伏羲”的力量，“伏羲”不仅是算力最强的计算机，也搭载了目前世界上最强力的ai，除此之外，它还储存了半个世界的资料。 （整个泛亚联盟的所有资料） 这些资料当中，就有他们想要的dna数据。 华夏从21世纪初开始，就一直在采集dna数据录入国家数据库，一方面是方便统计和管理，另一方面也是方便治安管理等事宜。 近百年的时间，几十亿人的dna数据，加上超级计算机的算力，和ai模拟实验。说不定还真的能给他们整成功！ ai的学习力是非常恐怖的，漕湖实验室只需要将他们的这百来个实验数据上传上去，仅仅只需几十秒，甚至几秒就能做出最终结果。 而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将上个世纪末爆发的“大流感”病毒进行定向改造，让它成为一枚“种子”四处传播，从而达到改变全人类基因的目的。 这个改造超级病毒的实验成果也在档案中被271找到了——巨型犬、巨型螃蟹、巨蝎、巨鸟等等都是该实验的成果。 档案中写到，针对动物的超级病毒并不完善，在逆转录病毒对宿主进行改造的过程中常常伴随巨大化现象。 这些无意义的巨大化并不是实验人员们想要的。自然界中，巨大也就意味着要进食更多的食物，植物可以通过光合作用来获得供养巨大身体的能量，动物可做不到。 所以，在档案中，这些实验无一都被打了“半成品”的标签。 漕湖实验室的人定下了实现人类基因改造的三大方向——抗辐射、抗衰老、高智商。 抗衰老有两条路，一条是延缓新陈代谢的速度以达到抗衰老的目的，例如龟类就是如此，但要想保持高智商，简单的延缓新陈代谢就行不通了。 所以实验室的人采用的是提升细胞分裂的次数来延缓衰老，人类的细胞分裂次数是50次，平均每次分裂周期为2.4年，想要活到8-900年，细胞分裂的次数上限必须得达到至少300次。 细胞分裂的次数上限是由端粒决定的，每次细胞分裂后，染色体上的端粒会因为磨损而变短。当分裂到达一定的次数后，端粒过短，无法保护染色体的两端，细胞就会停止分裂。 延长端粒通常只有通过饮食和健康的生活习惯才能达到，不过有了基因编辑技术，这都不是问题，只需要将“长寿”的基因片段剪切进去就行了。 对于这个实验方向，漕湖研究所的科学家们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有这里的首席科学家在档案中留下了一句批注——可以通过寻找长寿基因的人来获得长寿的基因片段。 而他的目标，是传说中活了四百多年的张三丰（明史记载是218岁）。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首先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修仙，一个人能活这么久，铁定是基因突变了，而且突变的刚好是良性的基因片段（长寿）。 所以只需要找到张三丰的遗体，提取他的dna，就能找到长寿基因的片段。 至于高智商就比较好解决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因此，剩下最难，也是漕湖实验室的人认为最关键的就是抗辐射能力。 古往今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都没有听闻有能在核辐射环境下正常生存的案例。 对于碳基生物来说，核辐射就是天克。核辐射对生物伤害的本质是造成dna的破坏和突变，导致性状的改变和病变，以及对细胞的直接破坏。 这些高能粒子无时无刻地在破坏着生物体内的分子结构，特别是染色体，当高能粒子击打上去后，染色体便会发生断裂，当染色体断裂或者发生其他异常，细胞便不能正常的进行自我复制。 因此，当细胞被核辐射杀死，又没有新的细胞被复制出来时，生物便会渐渐死去。 若是采用现代医疗手段强行进行治疗，例如细胞移植和器官移植等等，只要辐射源还在，这种伤害便永远无法停止。 核辐射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此，只要人体吸收了那些带辐射的金属同位素，便会无时无刻地杀死体内的细胞。 所以，吸收了过量核辐射的人，通常只有坐着等死这一条路。吸收微量核辐射的人也会患上各种各样的癌症和器官衰竭。 而闫枞和漕湖实验室内的一众科学家面对这个问题，提出了一个非常新颖的解决方案。 那就是在人体内通过基因工程制造一个独立的储存染色体的器官，这个器官被铅、钽或者其他可以屏蔽核辐射的材料覆盖。 每当有细胞的染色体被核辐射击碎，就从该器官进行转录，复制出一个健康的新细胞。 而为了对抗无时无刻的辐射对细胞的杀害，则是提高人体的新陈代谢能力，用以对抗辐射。 通俗的说，假设核辐射每秒对人造成1000点伤害，只需要给人体内安装一个每秒回复1001点生命值的装置就能完美实现抗辐射了。 虽说思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难就难在如何让人体产生一个这样的新器官，又如何让人体在自然界中摄取的时候可以自我补充该器官所需的微量元素。 当然，这些都不是271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他现在只需要知道，漕湖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在干一件惊天大事！而他，需要对这件事进行站队了。 第200章 来头不小 意念一动，271解除了自身的光学隐身状态，瞬间整个人便显现在实验室的房间内。 刚才在实验室侦查了几圈，他实在是没找到什么能威胁到自身存在的人，转头一想，索性就这样大摇大摆算了。 现在他要以一个比较官方的身份来会见这里的负责人比较合适。 而伴随着他的身影显现的同时，是监控中心瞬间警铃大作。 智能监控告警系统自动识别到了未注册的人脸，将该实验室的实时画面投屏到了监控中心大屏幕上的每一个区块。 原本还在无聊至极，以至于只能欣赏自己偷摸存储的资源，通过“小窗口”看的不亦乐乎的两名警卫此时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他是谁？他在哪？他来干什么？ 哲学的终极三问不由自主地从警卫的内心升起，来不及思考，警卫凭借着自己的肌肉记忆按下了“消音”按钮，随后急急忙忙地用“密匙”打开了自动广播。 【各单位注意，2区负3层4室有可疑人员闯入，请各部门负责人立即组织人员有序撤离到指定安全区域！】 广播的声音持续不止，另一名警卫也同样动作迅速地将联动装置从手动拧到了自动。 刹那间，告警区域的所有人防门自动紧闭，通过这种方式来挽回预计可能发生的损失以及封堵可疑人员。 面对这样的情况，271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平心而论，想靠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防门拦住他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倒是没有采取什么强行突破的措施，而是慢慢悠悠地从身上掏出一个电纸高刷全彩显示器，将自己的电子证件打开对准了实验室的监控摄像头。 “不要慌张，我不是什么坏人。”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恰好能被监控语音对讲捕捉，在监控室内的两名警卫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却也是没有放松警惕，试探地操纵着摄像头将那电子证件锁定放大。 证件共分两面，只见一面清晰可见地写着： 编号 军 字第*******号 发证机关 中国*******政治工作部 证件上还盖着政治工作部专属的证件专用章，有效期在2119年8月9日。 另一面就比较吓人了，姓名一行只有“秘密”二字，出生年月为2049年，籍贯赣省，衔级少将，职务旅长。（特种旅） 看着监控镜头内无比年轻的面庞，再看看这个证件上写着的年龄和姓名，以及衔级。 警卫的内心产生了两个念头，要么这叼毛是个办假证的诈骗犯，要么这位尊敬的客人来头不小。 看着271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以及其悄无声息便能潜入实验室的能力，警卫猜测，大概率是后者。于是他按下了对讲按钮： “这位尊敬的少将同志，请问您突然拜访我们漕湖实验所的缘由是什么？” 虽然对方看起来牛逼哄哄，但警卫想到自己身处的漕湖实验所也不是什么小作坊，因此语气上虽是尊敬，但也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不要紧张，我就是来找你们负责人谈点事。”271收起了自己的证件，微微一笑，抬手便将自己面前的人防门一拳轰出个大窟窿。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出个门，没想到一下就不小心把门搞坏了。” 监控室内的警卫见此，冷汗直冒，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听我讲道理，我就跟你讲道理。你要是跟我来硬的，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 片刻后，漕湖实验所的所有门禁一一解锁，271也在一众警卫的拥簇下来到了一间书房模样的房间，闫枞等人早已经在房间里等候了。 此时此刻，实验所众人的脸上依旧是带着一脸的懵逼，好好的突然就广播警报，还没等人来得及打包跑路，又突然解除警报了。 再之后，又是一脸懵圈地听说来了个大人物，最后几乎是神情恍惚地坐在房间里等着所谓的大人物到来。 “你就是闫枞？”一名警卫为271搬来座椅，271顺势坐下，扫了一圈众人，目光锁定在那个灰色皮肤的中年人身上。 “正是。”闫枞不卑不亢回道。 “知道犯什么事了吗？”271厉声道。 “不知道。”闫枞淡淡回复，虽是从警卫那知道了271的身份不一般，但他仍然显得气定神闲。 看到闫枞这个态度，271不温不火，扔出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他在这个实验所里收集起来的所有文件。不开玩笑的说，这里的每一份文件放在战前最少能判七八个死刑。 闫枞扫了一眼平板，笑着说： “如果您是垂询这个，那我就放下心来了。” “放心？放什么心？你不知道你和你实验所里的这些人干的这些事都是够枪毙的吗？”271皱眉道。 “哈哈。”闫枞仍是面带笑容，“您说的对，不过那都是战前时代的规矩了。在核战爆发前一刻，我接到一条命令，要求是尽快研究出对抗核辐射的成果。 所以说，归根结底，我也是为上面办事。” “用人命来做实验，也是上面的意思吗！？”271沉声质问道。 “这当然不是，不过现在的时局你也看见了，凡事若畏畏缩缩，用保守的方式，那等到全国人民都死绝了，我们这也出不了一点成果的。” 闫枞顿了顿，继续说，“上面要我们研究生物兵器，我们就发动百分之百的资源研究生物兵器。上面要我们研究粮食增产，我们就努力研究粮食增产。上面要我们研究对抗核辐射的研究成果，那我们就拼了命的研究。 若是研究成功，别说是百来条人命，就是千条，万条，相比华夏数万万的生命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位少将同志，你若是觉得我是错的，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杀一人救万人，与杀万人救一人，功德罪孽，孰轻孰重？” 第201章 上古遗迹 “诡辩。”面对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271并不打算与闫枞争辩什么，一句话带过，随后将话题重新引回正轨，“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跟你讨论哲学的，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好，尊敬的少将同志，那我就正面回答你的问题。”闫枞话落扫了一眼左右，接着，几名资格不够的研究人员识趣地从房间退出。 待到房门紧闭，闫枞才慢慢悠悠地打开自己的手环，将几份文件投影到桌面上。 “这是2090年我们向火星发射的天问四号-荧惑载人航天器的成员们在火星的科柏洛斯槽沟和奥林匹斯盾形火山带回来的样本图片，另一份是木卫二探测器-太岁号拍摄的样本资料。 我不知道你们军方的少将有没有这个资格了解这件事，不过看你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我要是不给你说明白了，你怕是要就地枪毙我了。”闫枞指着文件半开玩笑地说。 开场白说完，闫枞面色一沉，神情严峻，认真道： “我们的航天员在火星的探测任务中，发现了两个东西，第一，科柏洛斯槽沟地带发现了一种未知生物的遗骸！ 这种通体橘红色生物常年生活在科柏洛斯槽沟的活跃断层附近，我们曾认为火星是一颗已经‘死去’的星球，不过从实际探索中我们发现，它只是行将就木，还远未到‘死亡’的地步。 因此，火山活动仍旧在火星上持续着，每当科柏洛斯槽沟的火山活动时，地底的冰层便会融化，这些橘红色的生物便会从休眠中苏醒，开始繁衍。 根据中科院的研究，这些生物的休眠期可以长达200至800年。可惜的是，当我们发现这些生物的时候，它们已经灭绝了大概上百万年了。” “所以，这和你在漕湖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271不解地问道。 “呵呵，别着急嘛。”闫枞礼貌性地笑了笑，又将另一份文件放大，“这是奥林匹斯盾形火山的地下岩层中发现的......唔，它暂时的称呼叫做‘上古遗迹’。 只不过这个‘古’是真的有点古了。” 271看了一眼文件，只见上面一共有5张图片，附带一段文字说明——火星上古生物遗址。 生物、上古、火星、遗址，这四个词组他都认识，可这一组合，271就感觉有些头晕乎乎的。 什么玩意？火星文明？外星人？ 看见271一脸疑惑的表情，闫枞适时地解释道： “不要太过于紧张，这是距今约30亿年前的生物遗址，文明程度差不多约等于地球的鳄鱼。”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投影的内容从文件转换为了一颗蔚蓝与橘红色相间的星球。 “大约在3-40亿年前，火星的表面上还存在着海洋、河流，根据考察，我们发现在这个时期，火星也孕育了大量的生命。 只不过火星并没有诞生像地球这样的高等植物，大多数都是类似地球菌藻类的低等植物。 所以火星一直都没有诞生什么高等智慧生物，它们遗留下来的遗址，也只是一些生活过的痕迹罢了，几十亿年的风霜，若是不仔细看，还会以为这只是一堆平平无奇的砂石。 有意思的是，火星上的生物大多数都采用的‘二硫化亚铁’和‘四硫化三铁’组成外骨骼，并非地球生物这样采用‘钙’元素。 这也是我们探索火星几十年，却未曾发现什么化石的缘故。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星的内核逐渐冷却，磁场、海洋、大气也渐渐消失，宇宙高能粒子流几十亿年的冲击下，火星的生命也就逐渐凋零。 根据计算，如果火星的体积再大一点，或许它的内核将不会冷却，而是像地球一样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皆时，在几十亿年的尺度下，出现智慧生命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少将同志，你现在能明白了吗？一颗距离我们咫尺之遥的星球，竟然差点就孕育了智慧生命！” 闫枞说着说着就涨红了脸，从他慷慨激昂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对这事是非常的激动的。 一旁的研究人员见闫枞有些失态，连忙从冰柜里递来一瓶冰水，闫枞却是摆摆手拒绝了。 他的双眼有些涨红，扫了一眼271淡如止水的面容，不由得感到有些扫兴，跟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家伙谈论学术实在是有辱斯文。 不过他也没在意太多，继续点开下一份文件，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这是木卫二的资料，与火星的情况差不多，同样是发现了生命活动的痕迹，只不过，木卫二上的生命......是活的。 2097年，太岁从木卫二深达上百公里的海洋中拍摄到了一组模糊的影像，根据中科院的研究人员反复研究，猜测影像中模糊的浮游颗粒是一种微生物。 它们依靠木卫二海底火山的热量生存、繁衍。 原定计划是2120年再次发射一艘探测器取回样本进行研究，可惜，现在核战爆发，我恐怕有生之年都难以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生命了。 毕竟那可是活体外星生命，哪怕只是微生物，对于生物科研界也会掀起一次巨大的浪潮。 这位少将同志，现在你能明白了吗？ 在一个小小的太阳系就已知有两颗星球孕育了生命，一颗卫星极可能存在生命。 宇宙何其广阔，数百亿光年的尺度下，宇宙中光恒星的数量都有20万亿亿到40万亿亿颗。 地球能孕育智慧，别的星系也会。 你想从道德的层面上指责我，从法律的层面上制裁我，我这里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审判我，也不说现在这个时代法律到底还有多少约束力。 我就这么告诉你，地球上的自然界讲究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把尺度放大到整个宇宙，这个道理也是同样的。 杜鹃鸟喜欢把蛋下在别的鸟的窝里，圣诞岛红蟹会食用自己的孩子补充体力，母螳螂在交配后会吃掉雄性螳螂，就算是人见人爱的熊猫也会遗弃多余的幼崽。 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许多，人总是喜欢高高在上，将自己与动物划分开来，认为人是高尚的，动物是卑劣的，人和动物不能混为一谈。 但事实上人类只不过是聪明一点的动物罢了，我们都是基因的奴隶。 我们总是用各种约定俗成的，书面的东西约束自我，以让人看起来更像人。但有些时候，看似正确的规矩，实际上或许会是错误的。 就像基因工程这条路，世界各国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制约这一技术的发展，好似研究基因就像研究潘多拉魔盒一般恐怖。 但如果这是一条康庄大道呢？ 这种恐怖可比16世纪错过大航海，19世纪错过工业革命，20世纪错过原子能革命要恐怖的多。 在地球上我们斗来斗去，终究都是地球人，在宇宙的尺度上，慢人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 第202章 拳头硬就是道理 闫枞说完这些，淡然自若地从桌子上拿起刚才拒绝的冰水一饮而尽，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担心他自己会受到什么法律的制裁。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大案讲政治、中案讲影响、小案讲人脉，考试的时候才讲法律。 虽说，这是句不太严谨的玩笑话，过于片面性。但事情到了他这个地步，还真不是随便来个什么人就能审判他的。 至于为什么跟271说这么多，主要还是畏惧他的“拳头”。 这厮一看就是那种不太好惹的主，说不定一言不合就把他当场给扬了。 特别是现在这种秩序几乎破坏的情况下，271真要是铁定了心，把漕湖实验所上上下下都给清理了，还真就不一定会受到什么处分。 毕竟谁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呢？ “也就是说，你还是站在全人类的立场上在做这些事情咯？”271看闫枞如此气定神闲，也压了压自己的性子，耐心问道。 闫枞闻言，眯了眯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对，但又不完全对。”闫枞说，“首先，我是受中央的指令在这里办事，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中央。 其次，我是为了全华夏人民在这搞研究，基因工程的路还很长很远，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事要一件一件做。 我，或者说我们得先把‘抗核辐射’这个难点彻底解决掉再考虑后面的事。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就沪杭这块土地，大多数人能活到现在，基本上是靠着我的研究成果。 核战带来的核辐射影响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庞大，在核战后的72小时内，几乎所有暴露在核辐射环境中的动物，以及处于核爆中心带的植物都死亡了。 纵然会有些生命力较为顽强的啮齿动物或者昆虫等小体积的生物能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依旧生存下来，但这些东西可没办法填饱人的肚子。 所以......” “所以，现在沪杭那些跑来跑去的变异生物都是你们的杰作。”271回道，“包括那只巨蝎，还有那些变异的人类。 要知道，你们放出去的那只蝎子，可是造成了多名军人、老百姓死亡。” “那只巨蝎是个意外，它原本是‘生物兵器’计划的一个研究成果。 不过...当时出了点意外，那些经过基因改造的同事突然就性情大变.......总而言之，我并不是主动放那只巨蝎出去的。”闫枞听到巨蝎的事儿，有些心虚地回道。 那个蝎子的事他早就忘记了，还以为被自然界优胜劣汰掉了，现在突然被眼前的这名少将提起，八成是惹出了什么乱子。 “这件事我还是需要道个歉，实打实的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好，既然你认下这件事，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就可以就此事制裁你了？”271面色一寒，站起身来质问，“放在战前，这多多少少能判你个重大事故罪！” 既然闫枞把研究的事情扯到中央，扯到上级，扯到人民。 因实验死亡、受到伤害的人又都是自愿，那271就暂且不谈研究，先谈一谈这个蝎子的是非。 “这件事不关闫院士的事，所有的责任在我，如果你要处罚就......” “闭嘴！”一名研究人员见此，急忙站出来顶罪，却是被271一声爆喝打断了，“该处理的，一个都跑不掉，闫枞是你们实验所的主要负责人，你们这里出了任何事，他是逃不掉的。 况且，这事也轮不到你一个没有半点职务的人来顶罪！” 见此，闫枞却是没有半点惊慌，只是默默对着一旁矗立许久的金发白人男子做了一个“拿取”的手势，金发男人看见闫枞做出这个手势，也是心领神会地向着门口走去。 “站住！”271扭头叫住了金发男子。 “别紧张，我们只是拿个文件过来。”金发男子耸耸肩，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271没说话，只是从身上取出一个圆形的金属，贴在了金发男子的脖子上。 “这是？” “氰化物，别想着自己取下来，乱动的话它就会自己启动程序进行注射。”271一边解释，一边又将另一个金属贴在了闫枞的身上，“现在，你可以去了。 对了，提醒一句，要是离我的距离超过1km，也同样会自动注射。” 金发男人撇撇嘴，没有回话，沉默地推门离开了。 “看来，这位少将同志还是没有把我们当做朋友啊。哈哈。”闫枞不以为意，依旧保持云淡风轻的态度，“其实，要我说，你与其有空在这里管我的闲事，倒不如出去外面多走走。 现在这个时候，废土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犯罪呢，像你这样的正派大英雄，不出去管管吗？” 面对眼前这名油盐不进的少将，闫枞也改变了自己的态度，语气逐渐变得不客气起来，出言暗讽。 “孰轻孰重，我自能分辨。”271回道，“我希望你让他取的那份文件最好是有些价值的，否则......” 一个普通罪犯，就算拿着枪一分钟毙掉一个人，全年24小时无休也就害死人，而像闫枞这样的，不动则已，动则是数十亿起步的人会受害。 任闫枞说的再天花乱坠，但外面那些失控的真菌，还有失控的变异人类都是事实。 作为一名军人，岁浩龙并不懂什么基因工程，什么外星生物，什么进化演化。 他只知道一件事，军人的天职之一就是保护人民和国土的安危。 像闫枞这种还没研究明白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产生负面影响了，要是真研究明白些什么，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子。 毕竟按照闫枞的路子，那可是要对全国，甚至全世界播撒“种子”病毒，这期间万一出点差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或许闫枞真的一开始的想法和出发点是好的，但“科学”这东西，一旦失控，危害可堪比核武。 所以，了解情况到现在的271在内心中只给闫枞留了两条路。 要么从此以后规规矩矩的办事，一切按照法律法规来，要么就现在肉体消灭完事。 第203章 繁星似火 闫枞的研究是对是错，在当今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下定论。 271也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在结合他自己查看的资料与闫枞自述的话语后，他其实对于闫枞的想法是多多少少有些认同的。 基因工程，全球光荣进化，做得好就是科技大爆炸！不，应该说是科技大伊万！ 倘若把过去的古代人类的文明发展速度比作走路，工业时代文明发展的速度就是搭乘汽车一般。 要是全人类进化基因工程真的成功，人类文明的发展将会像搭乘高超音速火箭一样风驰电掣！ 根据卡尔达舍夫等级指数，2106年的人类文明仅堪堪达到了1型文明（能够获取该星球上的所有可用储存能量，2020年的人类是0.76级），从第一个文字出现到这一步，人类用了6000年。 闫枞的研究要是成功，人类从1型文明到2型或许只需要短短十几年。 不过他毕竟还没成功呢，研究的对错271无法下定论，可研究的过程271还是能判断是非对错的。不管怎么说，闫枞太过于激进了。 他的想法过于超前，以当前时代的思想，几乎没有任何人会站在明面上支持他的这一研究。 科学发展观几乎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共识，其一，便是以人为本。闫枞做人体实验的行为已经是严重违背了22世纪人类的基本价值观。 其次，这样的研究所需的资源必然是海量的，靠着几个背后的阴谋家筹集的资源，闫枞永远不可能完成他最终想完成的那一步。 也就是说，这是个注定会在这个时代夭折的研究项目。 为了推动一个会夭折的项目，而导致国家不稳，这是十分划不来的事情。华夏目前最需要的是稳定的社会秩序，其次才是考虑这些激进的科研项目。 或许历史会证明闫枞的方向是正确的，但当前的时机并不允许闫枞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这位少将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过滤器理论？”趁着金发男人拿资料的空档，闫枞又抛出一个问题。 “听说过。”271点点头，“如果你仍旧打算从人类大义的角度来劝我放你一马，还是早点放弃这个念头吧。” “不不不，这只是...闲谈。”闫枞微笑，“在过去的岁月中，我们拥有了金属氢技术、可控核聚变技术、工业化人工合成淀粉技术、实用化的霍尔推进器，甚至是超人工智能。 然而，拥有如此多技术的我们，并没有迎来繁荣的星际时代，反倒是依旧在地球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打生打死。 曾经有许多学者说，属于我们文明的大过滤器是可控核聚变，也有的学者说，是生态舱、冬眠技术、太空采矿技术等等。 可当这些技术一个接一个的实现后，我们却依旧锁死在地球这个小小的星球上。 少将先生，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不是专业的科学家，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271随口敷衍着。 “其实你知道的。”闫枞似笑非笑，这个表情从他那灰白色的皮肤上显现出来时，显得有些瘆人。 “作为一名军人，特别是一名衔级较高的军官，你接触到的往往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一面。 所有的理想，所有的信仰，所有的血脉，所有的民族，所有源自人类社会中诞生的事物。 这些东西离平民老百姓很远，所以当他们向上望去的时候，瞥见的，是如晶莹的珍珠般闪烁在夜空的繁星。 它们犹如灵魂的瑰宝，要为世人讲述无尽的希望和梦想。 然而，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很近，因此你看到的不是闪烁在夜空的繁星，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巨大极端热球体！ 任何企图靠近的人都会被湮灭！可我们就像那不知死活的蛾子一般前仆后继地涌向它，仿佛它具有某种巨大的吸引力一般。 这个巨大极端热球体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它是我们所有人的欲望汇聚成的，如果我们掌控不了它，就会被它吞噬。 而这，就是人类文明的结局。” 说到这里，闫枞不由自主地伤悲起来，就好像他真的看见了什么令人绝望的场景似得。 “原始人的脑子，中世纪的社会制度，现代的科技水平。少将先生，你是一名军人，你应该很懂得枪的威险程度。我这里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将一把枪交给一个成年男性更危险，还是交给一个小男孩更危险一些呢？” “小男孩。”271回道。 通常来说，许多人会认为成年人比小孩更危险，但那是建立在成年人的身体素质比小孩更具威胁的情况下。而若是让这两者之一持有一把枪，无疑是小男孩更为恐怖。 因为小孩不懂得枪的威力有多大，不懂得开枪的后果有多严重。 “正解。”闫枞点点头，“当今的人类，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却触摸到了禁忌的武器。至于后果，你也看见了，这残破的世界就是最有力的说明。 小孩的世界很纯粹，他们不懂得合作，为了一块糖果便能打的头破血流。 就算有人告诉他们，只要你们齐心协力就能翻出院墙，外面的世界有数不尽的糖果，可他们的眼里只能看见自己眼前的糖果，没有一丁点远见。 而我的基因工程，就是让人类，从幼年，迈入真正意义上的成年！ 只有成年人才能学会建立完善的社会制度，只有成年人才懂得在一块糖和数不尽的糖果之间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唯有保持如成年人般的理性，人类才能走的更远。” 就在闫枞讲的兴起之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常年未做保养的闭门器发出嘎吱嘎吱刺耳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一同出现的是那名金发白人男子。 他的手上现在正捧着一堆纸质文件，这些文件在当今这个电子文档横行的时代，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现在并不是吐槽这个时候，漕湖研究所是生是死，就全凭这些文件了。 “都拿给这位少将先生过目吧，他有这个资格看。” 第204章 千丝万缕的联系 闫枞的名誉头衔有院士和首席科学家两个，按照一般情况的换算，这大概相当于省部级正级。 虽没有实权，但在历来重视科研的华夏，像他这样的科学界人士通常地位要比官场上同级别的人更有份量一些。 而岁浩龙的少将军衔，旅级单位军职大概相当于地方上的副部级。 准确的说，271的明面地位是要比闫枞稍微低一点的。这也是闫枞面对来势汹汹的271仍旧气定神闲的底气来源。 只要华夏的中央还在，那271就得认可他。两人都是体制内成员，所以即便是在如今这样秩序破坏的时代，表面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了。 而这也同样是闫枞说271有这个“资格”阅读的原因。 …… 从这叠文件的厚度来看，文件的数量并不多，显然，这并不是什么研究资料。 （纸质版研究资料都是按吨来计算） 271接过文件一一翻看，只见上面清一色写着的都是一个个生物研究项目，以及该项目的负责落实的地区。 寿命延长计划、智商增长计划、人口恢复计划、异能研究计划……而在文件的中段，清清楚楚地写着——沪杭经济特区项目-生物兵器与抗辐射研究。 很显然，这指的是漕湖实验所。 或许是涉及到保密，落实地区只写到了省一级便戛然而止了。 各类项目也只有一个简短的介绍，并未详细说明。 271将这些文件看完，大概用了两三分钟，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将这些文件大致略过了一遍。 文件的纸张类型是中央红头文件专用公文纸，但这些文件并没有标注到底是哪个部门下达的，也没有见到任何部门公章的痕迹。 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这些文件都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 文件的真实性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公文纸的配方和纸币的配方同属一个保密级别。 先不说闫枞有没有能力搞出来这些专用纸，他肯定是没有预料到今天271会来，这么短的时间内，闫枞他们也不可能马上造出一份足以鱼目混珠的假文件。 “我很好奇，上面给你下达的指令可并没有让你用‘病毒’去改造全国人的基因，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的理由。”271指着文件上清清楚楚写着的那行代表沪杭经济特区项目所负责的内容说道。 “因为科技是造福全人类的，而不是极少数人才能有的特权。 这位少将先生，我希望你在享受到科技给予你的好处时，也多想想普通人在这个时代是如何的？ 你全身上下这一套，恐怕不便宜吧？” 闫枞说完这话，又低声呢喃道， “另外，其实我也想证明一下我自己，我并不比任何人差。” 这话意有所指，似乎在点什么。 271大概明白了两件事，第一，闫枞在指责自己太过高高在上。第二，闫枞在暗示一些不能明说的事情。 自古以来，长寿便是所有手握大权之人梦寐以求的事物。 过去科技不发达的时候，帝王君主们选择的是求仙问道，譬如千古一帝秦始皇，又比如练得身形似鹤型的嘉靖。 古代虚无缥缈的修仙长生都能吸引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何况现在呢？ 在现代科技的加持下，长生并非不可能，271他自己就是个例子，靠着义体科技的力量，他的极限理论寿命可以达到400岁。 想到这里，271不禁皱起了眉头，从闫枞的话语，还有那些资料来看，这是上面有人想玩“世袭罔替”那一套！ 而且这种“世袭罔替”将会比过去任何时代的制度更加牢固！ 一小撮人成为拥有长寿、高智商的高等人类，这些人将牢牢把握国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优质资源。 而未接受基因改造的普通人，将彻底沦为维护他们统治的工具。 政治权力这种东西，有时候玩的就是拼寿命。一个家族之中，只要那几位元老级的人物活的足够久，那就必然能够独揽大权。 历史上司马懿、武则天、慈禧等人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或者更激进一点去猜想，到那个时候，社会真的还会需要普通人吗？ 如今社会大部分的工作都可以交由机器人与ai协作完成，或许曾经那些小说家天马行空的“终产者”将会在这个时代到来。 “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中央的意思吧？”271试探性的问道。 闫枞闻言，摇了摇头，说： “当然不是，这是那几个把控科学界所有资源的家族的意思。” “学阀？” “嗯。” “这样的情况，你为什么不上……”271欲言又止，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问这个问题很愚蠢。 古有世家、门阀、士族，这些政治巨物牢牢把控着古代政坛的话语权。 而现代也同样有这些庞大的利益集团，只不过换了个名字，叫做资本家、学阀、三代四代。 要是闫枞真的把这些情况一一报送上去，恐怕他就得从身高186cm的闫枞，变成体长186cm的闫枞了。 “所以，你其实没有必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我们本质上，应该是一路人。”闫枞微笑着说道。 而271回以的，是良久的沉默。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拿这个漕湖实验所如何是好了。 先不说闫枞的做法问题是对是错，就算是灭了一个闫枞，这天下恐怕还会有无数像闫枞这样在生物研究领域进行投入的人。 而他们，可能最终造成的结果，还没有闫枞好一些。 271此时此刻仿佛感觉自己的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漆黑无比，另一条，也同样是漆黑无比！ “你这里的研究先给我暂停，晚些时候我的部队将会接管你的实验所。 不，先调整你的研究方向，后续我会安排另一个人作为你们实验所的负责人，后续的一段时间，你们先主力负责他的研究计划。”沉默许久的271最终还是开口了。 “少将先生，这么多的证据摆在那面前，你难道还不……” “两条路。”271打断了闫枞的发言，“你给了我两个选择，可我从来不喜欢做选择题。” “那你……” “你这里的事情办好以后，我亲自去一趟首都特别行政区！” 第205章 一切都会变好的 暮日西沉，武安地铁站周边聚集了许多结束一天劳累工作的人，他们正在“无沾染区”散着步，惬意地享受着核战后难得的轻松时光。 得益于‘沈寒舟真菌’与工人们共同的努力，目前武安避难所实际掌控的所有地铁站周边都清理出了一小片安全地带，以供人民闲暇时可以出来透透气，不再做地下的老鼠。 根据武安最高层的讨论，暂将沪杭一带按照最小行政单位-社区，进行划分。 凡是地面辐射水平为300cgy\/h以上的，统一标为黑区，意思是极端沾染区（禁止进入），地面辐射水平为100cgy\/h以上的为红区，也就是严重沾染区（可在全面防护下快速穿行）。 50-100cgy\/h的，为高度沾染区（橙区，乘车通行，严格限制活动时间），10-50cgy\/h的，为中度沾染区（黄区，在有防护情况下，可徒步快速穿行），2-10cgy\/h的，为轻度沾染区（绿区，需注意控制活动时间）。 这些都是武安的探险队与军警们用生命和健康测量出来的数据。 而“无沾染区”顾名思义，就是没有任何核辐射沾染的地带，或者说，核辐射的放射值在人体可接受的安全范围内。 “阿妈阿妈，为什么太阳那么红，却还是这么冷？”广场上，一名半大的小孩懵懵懂懂地问着自己的妈妈。 “因为这是夕阳，孩子。”少妇和蔼可亲地回道。 “可它看上去比中午的时候大得多，中午的太阳那么小，却晒得身上暖呼呼的！” 面对这个问题，这名带娃的少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依稀记得好像以前在中学的时候老师教过，但都到了这个年纪，什么知识都还回去了。 “因为......呃......现在快入冬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这名少妇才说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有些道理的答案。 “不完全是。”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这名少妇身后响起，少妇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武安避难所的所长！ “领袖......” 少妇轻轻点头打着招呼。 “不用叫我这么疏远的称呼，你年纪比我大些，我该称你叫一声姐，你叫我小哥就好了。”林少瑾微微笑着，少年感十足。 不过面前的少妇似乎关注点并不在称呼上，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你年纪比我大”这几个字。 见她呆愣许久未回话，林少瑾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吓到她了，于是又笑着说： “如果你想正式一点，叫我林先生也是可以的。” “呃......好的...林...林先生。”少妇尴尬地回道。 林少瑾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点头回应后，上前两步蹲在那个半大的孩子身前，开口说道： “小弟弟，不管是中午的太阳，还是傍晚的太阳，它们都是一样大的。 之所以看起来差别很大，主要是因为傍晚人们看太阳总把大地作参照物或树就显得太阳大，而中午时太阳旁边是蓝天，太阳就显得小。 至于温度的差别，是因为傍晚的太阳入射角更低，它要穿过更厚的大气层，光线遇到的阻碍变多了，所以在半路会损失更多的能量。 同样的，更厚的大气层过滤掉了太阳光谱中的其它颜色，只留下红色。 所以我们在傍晚看见的太阳，才会感觉又大又红，却没有一点温度。” 面前的小孩懵懵懂懂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着头，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林少瑾见此无奈一笑，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对着少妇嘱咐道： “现在虽然条件差，但孩子的教育还是该抓得抓，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在战前时代应该上中学了吧？” “算算时间，如果没有发生核战争的话，现在应该上初一，入学得有两个多月了。”少妇答道。 林少瑾不清楚这个时代的中学到底是几年级开始教授天文知识，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曾经读中学的时候好像是七年级下级开始学这个。 虽说武安现在也在搞教育，但无奈专业的人才实在是太少，并不是说武安现在的老师知识水平不行，而是这帮不专业的家伙从来都是想到哪里就教到哪里。 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给尚且在读小学年纪的孩子上函数课，给上高中年纪的孩子上微积分的情况。 你要是说他们两句，他们就会说，我当年就是这么学的。（22世纪的教育模式） “有时间的话，我会出一版教材，顺便培训一下咱们的老师。”林少瑾苦笑道，“之前武安的生存压力太大了，有些东西就只能往后放一放了。 现在条件上来了，自然要往好的方面去发展一下。” 林少瑾所说的教材，自然是他那个时代的教材。按照22世纪的模式去进行教育，以现在武安的实力并不现实，一是太浪费资源，二是可以授课的孩子也并不多。 真要搞22世纪的模式，说不定到时候会出现一个科目就一个小孩去上课的情况。 而21世纪初的素质教育，非常适合如今武安的情况。 “真的吗？”少妇的眼眸闪过一抹惊喜，“我还以为短时间内都不太可能出现正式学校了呢，这...真的是太好了。可这样会不会让我们武安的生存压力变大啊？” “女士，你知道在我那个时代，有一句很经典的谚语吗？”林少瑾背过手，目光看向远方残破的建筑群。 他的身份在武安并不是秘密，原本林少瑾是想保留这个秘密的，但吴振华和许德辰都提议要求对群众公开他的身份。 理由是——相比一个正常普通人，一个身份特殊的领袖，往往更能鼓舞人心。如果他还具有一定的神秘色彩，他就能够有威信。 所以，武安现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他们的领袖是一名来自古代的智者，来自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 而一个拥有这样背景的领袖，一定能够带领整个武安走出生存的困境。 “什么话？”少妇疑惑地问道。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林少瑾掷地有声。 第206章 旧与新 在和少妇与广场上的民众们一一打了一声招呼后，林少瑾便回到了武安站内。 作为一个从21世纪过来22世纪的人，林少瑾跟这些“孙子辈”的民众们其实没啥太多共同话题。 22世纪人的三观与21世纪的人基本上是天壤之别。 21世纪的人对幸福的定义就是有房有车，安居乐业。而对于22世纪的人，所谓的房、车就像是21世纪人的手机一样，不说人手一个，至少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22世纪的人对于幸福有更高的追求，他们认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基本的就是应该拥有自己的价值，或者说，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而非麻木地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一点林少瑾其实挺认可的，像这样的思想在他的那个年代其实已经开始萌芽了，只不过这是属于一线城市中高收入人群的追求。 当然这也并非是22世纪思想先进，毕竟他那个时代，大多数的底层人能稳定的混个温饱就算是不错了。至于别的更高的追求，说出来是要被人笑话的。 在所有的22世纪与21世纪思想观念的差异中，林少瑾最感到震惊的还是22世纪人的婚姻观。 随着时代发展，婚姻法逐渐跟不上当代人的思想，而民法典又对未婚同居、未婚生子逐渐加大了保护力度。 所以，根据林少瑾的观察，在沪杭，不管男女都是秉承着能不能结婚都无所谓的态度。 反正不管有没有结婚，双方的共同财产都能够得到法律的保护，子女同样可以上户口，也能拥有财产继承权。 反倒是不结婚更加自由一些，无论男女，都喜欢找个看着合适的搭伙过日子，出去外面碰到心怡的又搞一搞临时伴侣。 举个例子，婚内被打，定性是家暴，警察来处理都是和稀泥。 反倒是不结婚被伴侣打了，那可是上刑法的。所以，相比结婚，不结婚反而对自己更有利。 再加上22世纪人并不依赖婚姻来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样奇特的“风俗”。 比如说在广场上的那个少妇，她就是一个开放式关系的践行者，至今她都不知道孩子爹到底是谁？ 没错，他们称这种关系为——开放式恋爱关系。 他不清楚这种思想到底只存在于沪杭一带，还是全国统一，不过他估计至少所有的经济发达地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思想。 根据马哲理论，婚姻在私有制社会中实际上更多的是一种商品关系，婚姻不再是基于爱情和共同生活的关系，而是变成了一个经济交易和财产继承的手段。 家庭往往会成为压迫和剥削的场所，这种剥削既是对男性的，也是对女性的。 所以22世纪的社会中，婚姻关系发展到这个地步，林少瑾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在过去一直被喊打喊杀的宗教，一直在坚守着一夫一妻的观念。 不过这并不代表林少瑾就全盘接受这种观念，身为一个在21世纪初生活几十年的人，他对于这种想法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 否则他也不会颁布武安内严格执行一夫一妻制的法案了。 不过他其实也清楚，光靠一个法案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社会依靠道德和法律只能起到一定的制约作用，真正要改变社会关系，必须要改变社会的本质才能做到。 就像过去在旧时代（对于林少瑾来说的旧时代）的青楼和窑子，即便是严打严查加道德谴责，仍旧无法消灭这样的行业。 因为这样的行业出现并非法律法规的问题，也不是一次两次，或者常态化巡查打击就能解决的了的。 只要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简单且粗暴地获取大量的利润，这种行业就绝不可能消失！ 想要彻底粉碎这个行业，必须依靠的是教育、社会体系、经济制度、法律等多方面的努力。 只有让绝大部分女性都能够通过自己的劳作，体面且尊严地获得足以让自己可以过上优渥生活的报酬，这样的行业才可能消失。 同理，想解决“开放式关系”的问题，要解决的不是人的问题，而是经济制度、社会体系等多方面的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暂时并不急于处理，一切都需要慢慢进行。将这个问题搁置，反倒还能促进核战后的人口恢复问题。 “少瑾，回来啦？” 刚一推门进入办公室，就瞥见吴振华在和许德辰讨论工作。这让忙里偷闲的林少瑾不禁从内心里产生出一丝愧疚。 很多时候他都是干发号施令的活，然后吴振华和许德辰两人就开始忙前忙后的落实，这段时间下来，两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忙什么呢。”林少瑾尴尬地笑了笑。 “咳，还是关于布局规划的问题。”许德辰抢先答道，“那些放弃的地铁站最近渗出积水是越来越多了，上次我们的巡查员过去查看，那些被废弃的地铁站，隧道内的积水差不多都有6m深了。 这个情况不太乐观，如果放任下去，我担心咱们的站点会被影响。所以我们在讨论是否要在地面安全地带暂时性地建设一些居住地。 或者在那些被我们废弃的地铁站多设立几个岗位，将地铁隧道的积水抽离出去。” 许德辰话落，吴振华又捡起了话茬继续说道：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方案，对于我们武安现在生产力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我们没有炼钢所需的设施设备，也没有建造房屋所需的合格建材。所以，在地表重建居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相比之下，选择抽离地铁站内的积水反倒是相对来说更容易实施的，只不过这个后续的维护成本可能会比较大。” 沪区水系发达，地下水资源更是丰富，在核战前，维护地铁站的日常运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核战后，失去了城市供电，维护地铁站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 先不说地铁列车的供电，就大大小小的抽水泵用起电来，那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武安纵然有小型核能发电机，但如今扩张的步子迈的太大，发电机的供电量开始有些捉襟见肘了。 要是再额外分配电力去给抽水泵抽地铁站的积水，恐怕维持不了几个月就要陷入停电危机了！ 第207章 房子的问题 林少瑾认真听完两人的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要在地表建造房子，首先要做的是将地面上的建筑垃圾都清理干净，而必然要借助到大型的工程机器和相关的作业车辆。 很不幸的是，武安除了军用的车辆和武器，就只有少量的机器人可用。 并且就算是解决了机器的问题，摆在众人面前的还有建材的问题。武安可没有能力生产钢筋混凝土之类的东西。 首先是生产机器的问题，其次是沪杭也没有混凝土相关的矿产资源可开发，早在一百年前沪区就逐渐禁止采矿作业了，现在可没人知道那些地底的矿藏到底在哪。 钢筋倒是还有机会生产，废土上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废钢。 而另一个方案，也就是疏通和维护地铁通道积水，这个方案最大的难点是缺乏充足的电力。 林少瑾早先也派遣过许多人去废土上回收那些新能源汽车等一切可能存在金属氢电池的电器上的电池，可惜的是大多数的电池都被核爆连带着一起殉爆了。 没错，就是殉爆，金属氢的本质是被极度压缩的氢，一颗金属氢电池爆炸的威能可比所谓的c4炸弹的能效大得多。 为了解决电力问题，林少瑾之前还想依靠柴油或者汽油发电机，不过他的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被吴振华否了。 没别的，因为在22世纪就是把沪杭翻个遍，也找不出一滴柴油或汽油的！ “对了，我想问一下，22世纪建造楼房一般是一个什么样的流程？”林少瑾忽然眼睛放光，似乎是心中有了什么主意。 许德辰一看他这个表情，便知道林少瑾应该是有了什么想法，不过他也不急，沉稳地回道： “先是把场地做平整，然后打地基、回填。最后将工厂加工制作好的构件和配件运到现场进行组装就好了。通常现场都是由机器完成大部分的繁重工作......” 正如许德辰所言，在22世纪除了有特殊要求的建筑物，几乎所有的地表建筑都是在工厂完成百分之90的工作。 房屋就像一块块积木一样从工厂中生产出来，运输到施工现场交由大型工程机械和吊装无人机进行拼装。工人只需要根据客户的需求完成定制内部装修的工作即可。 甚至有的时候装修的活都在工厂搞完了。 如果是一些小的别墅类的房子，可能就直接用3d打印技术整体打印出来，压根就用不到组装了。 然而，不管是前一种方式还是后一种方式，都不是现在的武安所能具备的生产能力。这也是许德辰和吴振华两人发愁的根本原因。 “对，对，对，就是这个！”林少瑾左手为掌，右手为拳，做着捣蒜一般的动作，“你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了！其实如果只是建个几万人住的房子压根就用不到混凝土和钢筋！ 也不需要搞这么复杂！” “你有其他办法？”吴振华和许德辰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土砖、青砖、红砖？”林少瑾试探性地问道，“在90年代末，00年代初，许多的农村住房都是用的砖瓦盖房子。 这种砖瓦房最大的优点就是取材容易，只需要用黏土就能烧制出大量的建材。便宜、皮实、耐用。” 许德辰和吴振华两人闻言，纷纷露出一副大眼瞪小眼的表情，仿佛林少瑾讲的东西好像是天书一般。 “呃......”在沉默了一会后，许德辰率先开口了，“我记得......我好像在某个博物馆里面见过，如果你说的这个东西可行，那建材的事儿就解决了，可问题是我们也没有工程机器啊？” “不需要机器。”林少瑾自信满满地说，“七八个工人加上几个木质脚手架就能开始动工，这种房子通常不会盖得太高，地基只需要用夯土的方式就可以了。 当然，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回填混凝土会比较结实一些。” 沪杭的地下土质多为软土层，不像粗颗粒砂土那样具有良好的强度，可以作为天然地基使用，所以在21世纪的时候很多施工单位都选择用真空预压软基处理的方式处理地基的问题。 不过武安没这个条件搞，当然也不需要搞，毕竟顶多就两三层的房子，也不需要多扎实的地基。 “夯土？”吴振华一脸疑惑，“可我们也没有强夯机啊！” 夯土这东西他们还是知道的，早些年在视察一些正在建造的高新园区的时候，他看见过夯土的过程。 施工单位一般都是用一个像吊车一样的履带式起重机将重达10～40t的圆形强夯锤高高吊起，随后在地心引力的吸引下，重重砸向地面，以达到夯实土地的作用。 当然也有其他型号的强夯机，比如蛙式，有震动式，有跃步式，不过这些玩意早就在沪杭绝迹了，盾构机还能找到几个，强夯机是真没有。 “也不需要强夯机，靠人力就行了。” “人力？” “对，人力！”林少瑾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说道，“我记得，271带来的百来号机甲部队好像最近一直闲着没什么事干，对吧？” “也不能说没事，他们不是一直都在附近清理危险的变异生物吗？”许德辰小声提醒。 “让他们撤回来吧，这么长时间了，咱们武安附近的小动物都快被杀绝种了。也够安全了。”林少瑾说，“况且俞知国的部队不就在天空之城么，这方面的事情不需要太过于操心了。” “撤回来做什......”吴振华显然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不过忽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吃惊地说，“你难道说打算让那些机甲去搞施工吗？” “哈哈哈哈，不然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少瑾理所当然地说，“那些机甲个个力大无穷，操纵又灵活，不拿来干活岂不是浪费了？ 等会记得把祎萱叫过来，我让她画几张图，你们按照图画上描绘的样子去找一下我们周边有没有黏土矿、石灰石。 哦对了，有条件的话可以去长江里捞一捞河沙，那个是很好的建材。” “找是没问题......”许德辰有些不确定地说，“可建材搞来了，房子怎么建，这个恐怕我们没有人会啊！” 第208章 两手准备 武安避难所虽说是有懂的土木相关知识的人才，不过你让他们搞搞填缝，批批灰这些小活还差不多，让他们自己去盖房子实在是有些难为人了。 讲句不太好听的话，他们砌砖的技术估计还没武安那些负责工程的机器人砌的好。 要真盖起房子，说盖好就塌了有点夸张，但能把房子砌成斜的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昂，这方面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我小时候经常看别人盖房子，那时候农村很多人都是自己买来砖块然后喊几个亲戚就开始盖房了，不需要太专业的知识。 还有烧制砖块的流程我也是略懂一些的，我小时候家附近有砖瓦厂，常年耳濡目染之下，虽说没有实践过，但我想只要流程做对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林少瑾说。 “喔～！”许德辰故意拉长一个很长的拖音，用这种方式来给林少瑾捧场，“看来我们真的是机器用多了，脑子都懈怠了。 几千年前的人什么都没有，不还是一样把宫殿修的漂漂亮亮的。我们不修宫殿，修几座房子都想不出办法，哈哈哈哈……唉～” 说到最后，许德辰露出一抹苦笑，似乎是在自嘲22世纪的人对机器太过于依赖。一旁的吴振华见状连忙转移话题，照顾一下许德辰的情绪： “那就是说，等房子盖起来以后，地铁站我们今后就不用了么？” “不，地铁站同样也要用。”林少瑾的语气不容置疑，“还记得之前收到的消息吗？如果那个‘凛冬’真的被毛子搞成了，全球必然会陷入常年的低温气候。 砖瓦房的保暖效果肯定是不如现代科技建造的地铁站更好的，我们至少要留一条退路。 而且，那边现在还打着仗，保不齐到时候一颗导弹飞过来……说不定还是带核弹头的那种。” 从生存的角度去思考，没有任何建筑物会比地下建筑更可靠。 首先，地下建筑的顶和壁既不能直接从大气中吸热，也不能直接向大气中散热。因此，地下建筑里的气温变化总是落后于外界的气温变化，而且温差变化不大。 并且，泥土和岩层的热传导效率并不高，所以生活在地下建筑内，可以用更低的能耗保障室内的温度适宜。 其次，地下建筑隐蔽性和抗打击能力远远高于地表建筑，倘若真的遇到什么轰炸或者导弹袭击，往地下一钻就是最安全的。 而且现在地表的道路并不通畅，核战后，地铁站的隧道保存完好性相较于地表道路简直可以用优良来形容。 基于这些优点，所以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林少瑾都不会考虑放弃地铁站。 “那能耗问题？” “借！” “借？”许德辰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借谁的？” “武安没有电，087基地不是有电么？”林少瑾的脸上浮起狡黠的微笑，“好歹也是他给我授的衔，多少也是个下级机构，借点电也不算过分嘛。 要是087的电不够，还有天空之城的，他们那儿有大型核聚变发电站，别说几条地铁线，供养几个城市的日常用电都没问题。 电缆就从废土上找找吧，到时候顺便还能分一部分给张信……额…还能分一部分给我师父那边用一用。” 上次去“森林”那边转悠了一下，林少瑾虽然很欣赏他们那股劲，不过对他们的劳作方式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意见。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用最老式的渔网打鱼吗？ 人家阳澄湖那边都赶时髦，用“美式抄网”捕蟹，师父那边赶紧全面换上新能源才是正道！ 正所谓，左零右火，雷公助我！路亚两支杆，鱼获堆成山！ 当然这是说笑，受限于自然保护问题，22世纪严禁电鱼，所以张信广那边一时间就没有人想到这茬。 当林少瑾对张信广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玩意是真好用！ 不过问题就是电量用的有点多，毕竟靠着涨潮回流进巨构排水那点鱼获可远远满足不了武安、森林、阳澄湖等地的需求。 想要吃饱，还要吃好，那就必须得开船去海上捕鱼。 这船是电驱动的，打鱼也是电捕，一来二去用电量是蹭蹭蹭的往上涨，所以电荒问题不只是武安存在，张信广那边也同样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如何解决，那就只有先找“大户”们借一下了。 “少瑾，我发现你不管处理什么问题，总是能找到……额……找到最……最取巧的办法解决。”吴振华原本想说的是最“不要脸”的方式，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取巧”。 “我其实挺好奇的，上个世纪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是这么跳脱吗？” “或许吧，也可能不是我太跳脱，而是你们太规矩了也说不定呢？”林少瑾叹了一口气，“唉～在21世纪初，底层社会里面讲规矩反倒是最容易被人欺负的，各方各面的制度都不完善，你讲规矩，别人不讲，那你就要被别人吃拿卡要。 我记得那是2016年，给人打了一个月白工，想讨回自己的工资，那人就用公司的各种不合理的制度和规定扣我的钱。总计4300的工资，最后到手只有600。 就这600，还是我堵在公司门口发飙才拿到手的。” “这……为什么不发起劳动诉讼呢？”吴振华有些“天真”地问道。 林少瑾面对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 “你这个问题，有点像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 21世纪初是个求发展的时代，那时候我们刚加入wto，为了与全球产业链进行竞争，这是必要的牺牲。 我记得我那时候的人们都喜欢自嘲自己为‘牛马’，意思是像牛和马一样一辈子受苦受累。 当然，比起牛马，我更喜欢另一个比喻。” 许德辰被林少瑾这么一批，这时候尴尬的很，不过还是适时捧场道： “什么比喻？” 林少瑾顿了顿，说： “华夏高速发展的这趟列车，可能我们都不是乘客，只是燃料而已。” 说到这里林少瑾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眼神中带着一丝感伤。 “我不知道这段话到底是谁先说的，从22世纪的历史记载来看，我想他应该是说对了。 不过，我个人比较幸运，睡了一觉，列车好像就到站了。” 第209章 世纪的规矩 其实林少瑾并没有针对吴振华的意思，他知道，22世纪的人更喜欢讲规矩，或者说，只能讲规矩！ 21世纪，部队里想下早班可以找人帮忙顶岗执勤，在22世纪，纪律和规定是铁！ 21世纪开着“飘飘”想闯红灯就闯红灯，想横穿马路就横穿马路。但在22世纪......不好意思，前脚刚违规，后脚就来短信通知你去缴纳罚款了。 诸如此类的还有在公共场所禁止喧哗、禁止酗酒、禁止吸烟、禁止说脏话等等规定，凡是违反规定且被电子巡警（带个摄像头到处晃的机器人）抓到的，罚款肯定是没得少。 所以，22世纪的人几乎是把“规矩”二字彻底融入了自己生活当中的每一部分。 虽说现在核战爆发快一年了，但这个长久形成的思维习惯一时间还是难以改变。 “那你觉得，这个站点好吗？”吴振华问道。 “好，但又不够好。”林少瑾回道。 “为什么这么说？”吴振华不解，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怎么就又好但又是不好了呢？ 见到吴振华这副模样，林少瑾笑道： “因为不够好，才会发生战争，不是么？也因为不够好，所以我们在这阴暗的地底下呆了快一整年了，还无人问津。” 每一趟列车最终都会有个终点站，就如同每一个王朝一般。 22世纪美好吗？当然美好，至少比他所生活过的21世纪要美好许多！但在22世纪待了快一年的林少瑾也意识到，22世纪并没有想象中美好。 就像21世纪所有的矛盾与弊端都被经济高速发展掩盖一般，22世纪所有的社会问题也同样都被强大的生产力蒙蔽在繁荣的表象之下。 经济逆全球化、产业链缩减带来的海量失业人口、单一的社会导向的焦虑、以及基本的生活能力的缺失，这些问题还有很多很多。 每个国家的内部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这些矛盾，为了解决内部矛盾，战争便一触即发。 所以，核战就是把双刃剑，从本质上说，它虽然给全世界带来了不可挽回的灾难，但同样的，它也彻底解决掉了这些矛盾。 （把提出问题的人消灭掉，问题就不存在了） 而核战也让原本并不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国家拉到了同一水平上，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世界将会陷入漫长且持久的争霸阶段。 直到所有尚且有余力的国家打到精疲力尽，打到最终决出胜负，这场争霸才会结束！ 它不同于冷战，也不同于二战，在这场“最后的战役”中成为决胜者的，将会是未来引领地球发展说一不二的话事人。 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但这又让核战后的社会创造出了一个新的矛盾点——人民需要安稳安定的生活，国家却需要激流勇进。 “也不能说无人问津吧，之前不是得到消息说上面正在筹备物资对受灾各地进行支援吗？”吴振华自然是知道林少瑾的意思，但出于本心，他还是说了一句维护的话。 可他也同样清楚，照理来说，以首都的产能，就算粮食暂时供应不上，可那些医疗、运输、生产设备之类的肯定是能拿得出来的。 到现在毛都没看见一个，大概率是将产能都拿去支援前线了。 “好了，我们不谈论这个了。”林少瑾摆摆手，“上面的事情我们管不着，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武安虽说暂时解决了生存的问题，但这还远远不够！ 向天空之城、087基地借电是下下之策，生存的命脉不能长久地把握在别人的手上，未来还是需要采取其他措施来解决能源问题的。” “怎么解决？”许德辰投来询问的目光，似乎是在问林少瑾还有什么“坏主意”。 “虽然我们武安的当前是技术造不出核电站，但火力发电站应该是没问题吧？”林少瑾说，“沪杭没有煤炭，但可燃垃圾和树木应当是海量的，都现在这个时候了，环保也不需要再考虑了。 垃圾……我记得上...额，沪区是有个垃圾填埋场的，名字叫老巷垃圾填埋场，当年上过报纸，是全亚洲最大的垃圾填埋场。 如果没有被废除的话，我们可以去那儿取材。位置离“森林”还挺近的。” “老巷垃圾填埋场……这我还真没听说过。”许德辰嘀咕道，“不过沪杭再生能源利用中心倒是有，距离也是离‘森林’挺近的。 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儿是不是有大量的垃圾？” “那肯定……这可是全世界最大的垃圾回收再利用工厂，整个沪杭经济特区的所有垃圾都是运到那里去处理的。”许德辰肯定地说。 “有就行。”林少瑾点头，“火力发电站到时候直接在厂址上盖吧，省的来回运输麻烦了。 这件事……交给老许你去办吧。” 许德辰原本想一口答应下来，可脸上却是犯了难。 “有什么困难？”林少瑾见他这副难为情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垃圾和树木是没问题……可问题是...火力发电站应该怎么建？”许德辰无奈地说，“这东西用砖瓦能建吗？还有就是内部构造应该是怎么样的？” “唉～”林少瑾闻言，扶额长叹一口气，“怨我，差点忘了你们这个时代早就把火力发电给淘汰了。” 22世纪所有发电站发电的方式基本上都以环保、低碳、可持续发展为原则。核能发电占据大约百分之60的电量供应，其次是水力发电，占据约百分之10的电量供应，然后是潮汐发电、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光伏发电这些零碎。 像火力发电站这种污染大户，早就在几十年前就拆的一干二净了。 “那现在……” “先借着天空之城的电用用吧，这是个长远的计划，不着急。”对于火力发电，林少瑾也只懂个流程，无非是烧火产生蒸汽，蒸汽带动蒸汽轮机，再推动发电机发电。 可涉及到具体是个什么构造，林少瑾心里也没个谱。他又不是学机械、建筑的，哪能懂这个。 不过人家19世纪都能用砖瓦造火电站，没道理22世纪搞不定这个。 “等会查一下我们武安的资料，把你认为跟建筑、机械、电气等与火力发电站技术搭边的人才都统计一下，发动人民，群策群力！” 第210章 民以食为天 如今武安、森林、阳澄湖三地合并归武安管理，总辖人口接近25万，这么大的基本盘在这，找几个相关专业的人才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战前的沪杭家大业大，世界各地的人才都汇聚于此，哪怕是核战导致损失了几乎九成九的人口，那人才的数量也比19世纪的时候好的太多。 “好，这个我后续会去督办。”许德辰点头答应，随后又问道，“具体需要多少人？” “越多越好！” 一座火力发电站的建设肯定是重中之重，与其让那些人才埋没在日日夜夜的打渔、捕蟹、罐头封装这些没意义的重复劳动上，还不如调出来全力建设火电站。 “行。” “对了，还有一件事。”林少瑾轻轻敲击着桌面，“当初天空之城派来的那帮子政协委员现在干的怎么样了？” “深入基层的工作做的很扎实。”吴振华笑着回道，“我前几天在站内视察，他们都干的很卖力，特别是那个莫小秦同志，挑大粪挑的是越来越好了。” 此话一出，许德辰和林少瑾皆是忍俊不禁，武安的种植土壤大部分都是挖掘的深层土壤，这种土壤的优点就是几乎不含辐射，当然缺点就是缺乏有机物和各类微量元素。 而粪肥恰好可以弥补这个缺点，这样看来，莫小秦还真是肩负着武安粮产增产的重任。 “都派回去吧，让他们把咱们这的情况都如实反馈一下。”林少瑾吩咐道，“还有，我打算让他们去开口找章毅支援我们。 也就是关于房屋建设、火电站以及地铁隧道内抽水的事宜。” “直接找俞知国不是更好吗？”吴振华纳闷道，“以他的权力去压一压章毅，他敢不给我们支援吗？” “不，这事我不打算让俞知国插手。”林少瑾解释道，“俞知国毕竟和章毅不是一个体系的人，我们总是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去要挟天空之城给我们支援，时间久了必然会引起天空之城居民的反感。 而让那些政协委员把我们的需求和诉求如实反馈过去的话，这就变成他们主动来帮助我们。 并且我还有另外一个用意，章毅的理念就是把自己打造成‘救世主’一般的人物，他要是不帮，势必会被自己许诺的理念反噬。 总是靠别人是起不来的，天空之城我们还是要实打实的拿到自己手里才行。” “那要是他选择性的帮助呢？”许德辰开始打起算盘，“比如说，他可以帮助我们，但条件是要求我们的人去天空之城做工。 或者他不愿意帮助我们建设火电站，而是换成直接性的电力援助，到时候我们的命脉可就牢牢把握在他的手里了。” “所以我才让你去尝试自己建设一下嘛。”林少瑾微笑着说，“他能帮自然是好，不帮，我们也要自己想办法生产建造起来自己需要的东西。 说白了，我们就是缺乏生产所需的设备，他章毅就是占着个天空之城的好处罢了。 等到时候我们这儿也能顿顿吃上大鱼大肉白米饭的时候，天空之城自然而然就会分崩离析，毕竟武安是把人当人，天空之城是把人当工具。 没有人会不喜欢当人而选择当工具的。” 听到“大鱼大肉”这几个字，吴振华和许德辰条件反射地面色难看起来，没别的，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吃海鲜实在是吃的有点多了。 早上一顿松江鲈炖土豆，中午一顿鳜鱼干拌蚂蚱，晚上再来一顿水煮蟹肉干，每天都这么吃，肠胃都弱了......特别是吴振华，也许是年纪大了，上次去厕所蹲了三十多分钟硬是没冒头！ 见到两人一脸便秘样，林少瑾无奈地摆摆手，这没辙，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武安早就没有蔬菜可以吃了。所有人的食谱只有蟹肉、鱼肉、土豆，外加一些美味营养的爆汁高蛋白。 前几个月还有些果干、蔬菜干什么的，不过最近都拿去当奖励奖给那些为武安做出贡献的人了。 “农业局那边督促一下，最近是懈怠很多啊。”林少瑾说道，“老吴，你去跟他们说，这个月月底，要让武安人民的饭碗里多少见点绿。 不要跟我扯什么天气变冷了，叶菜不好种植之类的。温度低就上大棚，搞温室，21世纪都能搞出来，怎么22世纪还种不出菜了呢？ 至于现在......让探险队那边多去搜集一下茶叶什么的吧，多少也是片叶子。” 白米饭是暂时解决不了了，毕竟随着人口的吸纳，就连现在的天空之城都没办法做到人人一碗白米饭了，更何况是武安。 首先武安并没有水稻种子，其次，就算是有水稻种子，以水稻那个娇贵的样儿，八成是养不活的。 “少瑾，我就纳闷了，咱们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为啥你就一点没觉得腻呢？” 吴振华这时突然想起，每次到饭点去食堂吃饭，别人都是毫无胃口，只有林少瑾是风卷残云。 “你们呐，就是好日子过太久了。”林少瑾摇头，语气带着一丝鞭策的意味，“海鲜配土豆，放在我那个年代，多少人都吃不上呢！ 你们这才过上几天温饱日子，就开始嫌弃了。” 虽然记忆有些割裂，但林少瑾对于“吃”这方面还是很有印象的。 在05年之前，大多数的家庭都是早上一碗稀粥，午饭咸菜配点自己种的蔬菜瓜果，偶尔到了赶集的日子才买来点荤腥尝尝。 05年后普通人家庭每日的餐桌上才渐渐出现了鸡鸭鱼肉，当然，林少瑾那时候还算不上普通家庭。 他是留守儿童，父母早年离异，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而他则是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6岁那年，爷爷去世，家里的大人就剩下一个奶奶。 每个月他爸都会寄来500块钱当做生活费和他的学杂费，这点钱自然是不够用的。 那时候爷爷奶奶刚把户口从村里迁到镇子上，作为一个“外乡人”，正儿八经种粮食土地是没有的，别人不会给你。所以只能自己动手种点蔬菜瓜果节省家庭开支。 说来好笑，蔬菜没有瓜果饱腹，而瓜果里面以冬瓜、丝瓜、瓠子瓜好养活。 早些时候，林少瑾的日常饮食就是丝瓜汤配点自己家母鸡下的土鸡蛋，过了些日子，奶奶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于是只能种种瓠子瓜这种撒地里就能养活的玩意。 从小学2年级到4年级，差不多整整两年都在吃这个瓜。至于零食，无非就是些地里自己种的红薯，切成条或者片，晒成干就是零嘴了。 那时候他就盼啊，就指望着盼着过年或者生日的时候能吃顿好的。一直到4年级以后，换了个学校，上学的路程变的更远了，奶奶怕他中午来回影响学业，便安排他在学校食堂吃饭。 那个菜单他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周一水煮白菜、周二炒卷心菜、周三白豆腐、周四炖冬瓜、周五油豆腐。 就这，他还吃的开开心心的，那时候打饭是凭借学校发的饭票去打菜，遇到不喜欢吃的白菜，他就干脆吃白米饭，蹭一蹭同学的老干妈，节省一张饭票。 遇到喜欢吃的呢，比如油豆腐，就拿出积攒的饭票，多打一份菜。 像这样窘迫的生活状况，一直到他出来打工才解决，不过身体总是有记忆的，因为童年的经历，他总是会更偏爱油豆腐一些，虽然那东西并不贵，才几块钱而已。 而瓠子瓜，他再也没有吃过一口，这是他最讨厌吃的东西。 所以，每天在饭堂吃海鲜配土豆，不是林少瑾能吃苦，是他真的很爱吃。 “我们没有经历过你那时候的生活，这是自然体会不了的。”许德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像这种话题他是从来没接触过的，小时候父母辈最多就鞭策一下学业，哪讲过这个？ 而一旁的吴振华则是不由得脸上升起一抹怪异的表情，嘟囔道： “我小时候……倒是经常听我太爷爷说起过。只不过没想到这把岁数了，还能听见这个。” 第211章 新的开拓计划 吃苦耐劳是中华民族最传统的禀赋，华夏人也是世界上对苦难忍耐力最强的民族。 只要统治者不太过分，能给底层人民一口饭吃，人民就能安安分分的在地里刨食。 但这并不意味着，华夏人就该吃苦，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生活压力，能吃苦是好事，但能吃苦，吃的苦比别人多不能简单地划为一种美德、骄傲。 “吃苦”本来是对现实的妥协和无奈，没有必要非要把它视为“美德”。如果有足够的条件，谁不希望过得舒服些？ 高质量、高强度的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劳动过程是人满足自己生存和生活需求，使自己获得主体性的过程。而不是为了吃苦！ 所以林少瑾看见如今22世纪的人有些小布尔乔亚的生活作风，也并没有感到生气或者恨铁不成钢。 对生活现状的不满足才是工作的最大动力源，要是武安这里人人一两个馒头就能满足了，那才是林少瑾该担忧的事情。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林少瑾轻声说道，“我不会以我个人标准去要求别人，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经历不同。 只要你们别在人民吃糠咽菜的时候大鱼大肉，就算是做的很好了。” 吴振华和许德辰两人闻言陷入了沉思，而林少瑾却又是看起了沪杭经济特区的地图，根据张信广的说法，杭区是有大量的粮食的。 而想要前往杭区，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走海路，入钱塘江进入杭州市区。另一条是走陆路过嘉兴，这条路绕不开天空之城的势力范围。 “老许，我想派人去杭区看看情况，你觉得走海路还是走陆路更好一点？” 许德辰听到林少瑾的话，微微一愣，不过很快明白了林少瑾想做什么，他沉吟道： “如果你打算去杭州找粮食的话，走海路更好一些......海路比陆路的运载力更强。只不过......那些大型运输海船现在应该是找不到......” “有！”林少瑾听到一半，突然打断了许德辰的话。 “有？” “你是说087基地的那些船吧？”一旁的吴振华更快一点反应过来，“可那些都是作战型军舰，运不了多少粮食吧？” 087的情况早就被林少瑾分析的明明白白的，271不肯说，但林少瑾猜测，他那儿肯定是有大量的军用舰船的。 一开始林少瑾没有出海的需求，所以他知道这个情况也没有找271去借，但在张信广告知林少瑾杭区的情况后，他便有了这个需求。 以271的性格，他要借军舰用，只要理由充分，那就一定会借给他。 “装不下就把那些多余的炮塔、弹药卸了呗。”林少瑾又提出了自己别具一格的思路，“当然，第一次出航过去还是得带的，等到地方建立好根据地了，我们就可以把那些军舰的武器弹药卸了专门拿去运货。 如果条件允许，甚至一条船只需要有一个船长就可以了，这样还能运载更多。” 新时代的舰船在ai的辅助下基本上都可以做到全自动运行，哪怕是在21世纪，也有电子巡航这样的过渡产品。人只不过是机器最后的一道保障罢了。 而吴振华和许德辰两人面对林少瑾这样对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指指点点的样子，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共同的想法——这厮真的是脸皮够厚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许德辰没有问太多，既然领导发话了，那作为左右手的他们负责将指令贯彻执行就好了。 “等何海他们带人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吧。”林少瑾想了想，又下达一个新的指令，“给阳澄湖那边打个电话，问一下何海他们找的怎么样了？ 如果有那个‘伏羲’的线索，就留大约几百人的探索队继续查找。如果没有‘伏羲’的线索，就班师回朝，留下十几个人碰碰运气吧。” “伏羲”超算的诱惑力很大，但对于各项生产都无法进入自动化的武安来说，它吸引力并不比几十吨粮食来的更高。 但是如果林少瑾获得了天空之城的话，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伏羲”的位置！ 不过对于现在的武安来说，一个“伏羲”的价值是不如“杭区”的价值的，开拓新区域才是正儿八经的大事。 并且他还有一件十分在意的事情，杭区距离苏沪一带其实并不远，就连阳澄湖和太湖一带都与武安建立起联络了，可杭区却一直都是了无音讯。 原本林少瑾以为这是因为天空之城给截胡了，但问过俞知国他才知道，天空之城也同样一直没有收到过杭区的消息。 探索是军队的事儿，所以章毅也没有主动派人去过杭区查看情况，毕竟他又没有什么武器装备。 而俞知国则是不想掺和杭区的事务，也没这个能力去掺和，毕竟他拢共就一千来号人，派出去少了没意义，要是派出去多了，天空之城说不定就稳不住了。 “行吧，这事我来办。”大管家许德辰又揽下了一件事，随后又说道，“不过你确定271那个人，真的会愿意借给你吗？ 我虽然不是那个体系内的人，但我也清楚，调陆军和调海军，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陆军是盾与矛，那么海军就是刀与剑，真要严格计较的话，私自调用海军，是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 271调陆军来武安，可以说是本辖区内部调动，或者说是在上面下达的任务指令（保卫沪区沿海一带）下进行灵活的现场处理。 毕竟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军官，都没有权力私自调兵，只有进入战争或临战状态，才能调动军队进行战斗任务。并且在中央军委没有明确你的战斗任务之前，你甚至不能调动自己的军队出辖区。 所以，把海军开到杭区，这个性质就变成了私自调兵，上面让你保护沪区，在沪区的一切军事行动你都有解释权。可你要是去杭区，这就有点造反的嫌疑了。 “他会的。”林少瑾肯定地回道，“我认识他这么久了，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第212章 阳澄湖急电 林少瑾印象当中的271是一个并不传统的军人。 他的身上固然有爱国、爱民等思想作风，但却没有那种军人该有的那种一板一眼的性格。 一般人像他这么玩，估计早就被调离重要岗位，一辈子就当个大头兵，最多混个士官就结束了。 而271却是能做到少将这个级别，这足以可见他是有点东西的。 要么能力大过天，要么就是有天大的背景，或者……两者都有。 而且271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人民需要我去哪，我就去哪。就单凭借着这句话，林少瑾就相信271肯定是会借军舰给他的。 对于271来说，大不了就被军区领导通报批评一下咯，严重一点就是被中央军委全军通报，总政治部那边再开几个大会小会把他的直属领导都给批一遍。 “行吧。既然你说没问题，那我待会就去办了......”许德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对了，如果要建房子的话，是免费分配，还是根据贡献点与劳动点来制定价格，让居民们自行购买？” “分配吧，优先分配给目前贡献点和劳动点最高的家庭，按照由高到低的方式依次分配。” 对于林少瑾来说，国家免费分房子这个操作可以说是一种执念，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得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 反正都是些砖瓦房，到时候肯定是要拆的。要是现在让这帮子居民出钱买，过一段时间要去拆的话，这里面的程序就会很麻烦。 而要是免费分配的话，拆起来受到的阻碍会更小一点。 “好。还有一个......”许德辰点点头，正打算继续往下商讨一些其他事情的时候，林少瑾的手环却是响了。 林少瑾做了个手势，示意许德辰暂停一下，随后接起电话。 “急电！急电！阳澄湖急电！”刚一接通，手环中就传出通讯员急急忙忙的声音。 “什么事？” “271少将传来最新的消息......” ...... 十几分钟后，林少瑾挂断了电话，这通电话的信息量有点多，他需要整理归纳一下。 首先是阳澄湖告捷的事，阳澄湖周边的小灰人和有可能产生威胁的变异生物都被清理干净了。其次是关于小灰人的身份，那些灰人的真实身份居然是生物实验的失败品？ 虽然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想，但林少瑾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基因改造这么科幻的玩意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除此之外，关于沈寒舟心心念念的实验室也算是有着落了，不过同样令林少瑾感觉到意外的是，那个漕湖实验所的首席科学家，也就是负责人，居然是沈寒舟的老师？ 这个剧情听起来就有点魔幻了，徒弟带着一帮子壮汉把老师的实验室给抢了......不过那是沈寒舟自己的私事了，估计这会寒舟小老弟已经冷汗直冒了。 最后，还有个最爆炸的消息就是，271准备去一趟首都特别行政区，独自一人去。 在安排何海带人接管了实验所的控制权后，他就独自一人准备出发了，不过在此之前他会先去一趟天空之城。目的是找俞知国借一架战斗机，他打算直接开战斗机去首都。 因为这个方式够快。 何海劝他还是开车或者开直升机过去比较好，毕竟现在无线电通讯的距离太短了，没办法提前对首都那边打招呼。 要是有报备这还好说，可这都没报备，莫名其妙的把战斗机开到首都，说不定会被人直接打下来。 而271只是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问题，等到了地方他自然会有办法的。何海劝不动，也就只能放任他喜欢干啥就干啥了。 他就一个中尉，军职特战小队长，哪有本事管人家少将的事情。 271说，他走了之后，陈剑飞就暂时任命为087基地的主官，有什么事情就找陈剑飞就对了。 这话倒是让林少瑾有些为难，毕竟他现在还打算找271借一批军舰用用呢，陈剑飞可没这个胆子把这事情给批了，只有271才有这个逼格！ “老吴，现在、立即、马上给俞知国那边拨个电话，就说我到时候要去一趟天空之城！”林少瑾思索到这里，立即对身旁的吴振华吩咐了一道命令。 刚才的通话过程全程是免提的，所以吴振华也是很快明白过来，林少瑾这是急了，他立即起身回道： “好！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林少瑾叫住了正准备开门的吴振华。 “还有什么事？” “跟他说，我今天就去！” “今天？” “对，就今天。”林少瑾点头肯定道。 原本他是想要等待271返回的消息再出发的，但忽然想到既然都准备去天空之城了，提前视察一下天空之城现在的情况也是不错的。 “少瑾啊，你要不还是等271少将回来再一起去吧？”一旁的许德辰出言劝道。 提前去和等271回来再去，这是两码事。有271在，林少瑾去天空之城之后的人身安全问题他是一点都不会担心。 毕竟有一个能从百米高空跳下来一点事都没有的猛人保护，还能出啥问题，何况人家多少是个少将，顾忌军方大佬的威严，章毅也不会乱来。 “老许，没事的。”林少瑾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他当然知道许德辰在担心什么，不过他心里有底，章毅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除非他真的想让武安和天空之城火拼。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章毅真的把他给毙了，那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只要他一死，武安就有了对天空之城动手的理由。 当然，那种激烈的冲突肯定是不会有的，毕竟天空之城的武力都把握在俞知国的手上，最多就是武安的人集结起来，再把章毅给毙了，控制住天空之城。 而有章毅杀害林少瑾的这个前提存在，天空之城的工人们怨言再多，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有污点的人付出和坚持太多。 武安有了天空之城做保底，将来也不会为了生存的问题困扰了，林少瑾这时候退场也没什么遗憾。 “老吴！！”许德辰这次没有听林少瑾的话，而是用力拍了拍桌子，暴喝一声，叫回了准备出门的吴振华。 随后他紧紧盯着林少瑾，怒目圆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玩这种以身入局的游戏，我不答应！咱们这还有两个二把手呢，要去，也是我们两个去！” 第213章 二把手算个屁 林少瑾没有回话，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让吴振华和许德辰去，那就失去了林少瑾的目的性了，像吴振华和许德辰这样土生土长的22世纪人是斗不过章毅的。 所以，他俩去天空之城，章毅连正眼都不带瞧的，刺杀？他犯不着干这事，唯有林少瑾才是章毅的目标！ 林少瑾是武安的核心，只有他死了，武安才有可能被天空之城吸纳。也只有林少瑾去天空之城，才可能让章毅一时冲动，把握不住自己。 吴振华和许德辰只是二把手，杀两个二把手所带来的后果除了把自己推向覆灭，没有任何意义。章毅是聪明人，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个。 “老许说的有道理，要不还是等271回来再说？”慢半拍的吴振华此时此刻也反应了过来，这去天空之城好像看起来有点风险？ “算了，既然这样，那就等271回来再说吧。”林少瑾权衡一番后，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你们别去了，天空之城的事情也急不来，先处理好武安的事宜吧。” 两人见林少瑾都这么说了，便偃旗息鼓，各自准备去忙各种的事情去了。 许德辰是首先推门而出的，他现在身上还有一堆要办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头等大事。而吴振华则是等许德辰出门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转头看向林少瑾。 “唉~少瑾啊，我知道你现在想让武安发展快一点，但咱们也没必要那么紧迫了吧？大家伙都吃好喝好呢，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嗯，知道了。”林少瑾背对着吴振华，盯着桌面上的文件，敷衍地回答着。 吴振华见此，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摇了摇头便推门而出了，只是在临走之前嘱咐了一下门口的警卫，如果所长有出武安的情况，记得拦住并向他汇报。 良久，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林少瑾一个人，在整理完一些文件的批注后，他才自言自语地说道： “路线之争，哪有那么容易啊。”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在他的带领下，武安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一个无法回头的道路。 政者，正也。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林少瑾说不上来，他只是尽可能的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为人民做更多的事情。他也相信，只有坚持以群众路线为中心，人民的生活才能得到保障。 武安和天空之城的争斗，本质上是属于内部争斗中的路线之争。 内部斗争分为派系斗争和路线斗争两种，派系斗争是一部分人从个人和小集团利益出发而进行的争斗，这些争斗无非就是权力之争、利益之争。 他们不会在乎老百姓的死活，什么国家的利益，民族的利益都要排在个人和小集团的利益之后。比如明王朝的党争，清流与严党的争斗就是派系斗争。 而路线斗争则不同，路线斗争是内部对未来的方针、政策、策略、前进路径等问题上产生分歧而进行的斗争。 路线斗争的问题上搞折中是不可行的。 它往往与高层领导人的世界观有关。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就会有什么样的方法论，也就会做出什么样的路线抉择。 章毅的童年生活在被剥削到极致的河内一带，所以他对无产阶级会有亲近的态度，对资产阶级、特权阶级无比仇视。 他本身又是工人领袖，自然而然地，他会站在更偏袒工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而林少瑾生活在一个激烈变化的时代，所以他思考问题的时候更容易从每一个角度平等地去看待。 正因如此，路线斗争是不可能平缓的消失的，除非高层领袖他们改变自己的世界观。 （巴黎公社就是覆灭于路线斗争） 而在路线的选择上，不管主观上是多么的善意、多么的用心良苦，只要造成的最终结果是让集体受损，那么在客观上就是在帮助敌人。 因此，林少瑾和章毅，是不死不休的。 这样的斗争也不能长久的持续下去，斗争的越久，对内部的伤害也就越大，这才是林少瑾想以身入局的出发点。他想尽快解决这样的局面。 而他也并不是一时冲动，关于这件事也布局了许久了，不过既然吴振华和许德辰反对，那就暂时再推迟一段时间，等待时机更成熟一些。 ...... 最近宗教局的工作量变的极大，原因很简单，因为武安打算开展“新解放神学”的改革运动。想协调好各宗教之间、各宗教和各教徒之间的矛盾，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然而然地，宗教局的人便陷入了日常加班的工作状态当中。 为了避免不速之客的打扰，宗教局特意在门口挂了一张“如无急事，请勿打扰”的牌子。 嘎吱一声，宗教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正在忙碌的众人纷纷抬头，有性格暴躁的还想呵斥一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吗？ 结果一入眼是林少瑾那张帅气逼人的脸，瞬间就没话讲了，又低头闷声处理自己的工作。 噫！是大佬，惹不起...... “祎萱，你‘老公’来找你了。”办公室的同事看见林少瑾的到来，轻声地开了个玩笑。 “瞎说...还没结婚呢...”黄祎萱闻言，小脸蹭地一下便红了，佯装嗔怒，“而且也不一定是找我的，他是个大忙人，说不定又是为了工作上的......” “祎萱，我找你有点事！”话还没说完，林少瑾的声音便响起了，这让黄祎萱的“辩解”顿时变得苍白无力。 “咯咯咯咯~还说不是找你的。哎呦，看来林所和你的感情很深嘛。” “哎呀，什么嘛......肯定是来找我谈工作上的事情。”黄祎萱红着脸回怼了一句，随后站起身看向林少瑾的方向，她的声音中带着距离感，“你好，林所，找我什么事？” 林所？？？听到这个词汇从黄祎萱的口中蹦出来，林少瑾不由得在头上挂了三个问号。什么鬼？什么情况？搞什么？ 第214章 宗改进展 一个刚刚步入成年，且未经人事的少女在同事面前会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林少瑾想，或许这就是答案。 少女的情感是很微妙的，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看见林少瑾内心定然是激动和欣喜，却又十分在乎周围人的评价。 见此情况，林少瑾下意识便想上前逗一逗她，不过仅仅是一念之间，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身为武安避难所所长，带头搞这些实在是有些不太雅观，于是，他脱口而出的是同样官方的口吻： “是这样的，我打算兴建一所发电站，现在遇到点困难，我们的人员并不认识建筑所需的原材料长什么模样，所以需要你帮忙绘制一下。” 这话说完，林少瑾内心却是不由得又是暗暗自嘲，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开始逐渐在意这些了呢？ “啊？” 黄祎萱似乎是没想到林少瑾找她居然是为了这事，不过她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不是专业绘画专业的，也许会有所偏差。” 宗教学的学生通常涉猎的科目是最广的，历史、哲学、宗教事务管理等等，这其中也同样包括宗教绘画。（所有的宗教学学生在毕业学年都有一个必修的科目-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理论） 所以，黄祎萱虽说并不是美术专业的相关人才，但绘画的技能她还是多少会一点的。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专业的美术人才，这当然是由于22世纪绘画技术的发展，大多数的绘画专业变得都更偏向于学习在电子产品上的绘画技能，想要找一个会纸绘的人才不容易。 “没事，不是什么画起来很困难的东西。” “嗯，那好吧。” 得到黄祎萱的答复，林少瑾微笑着，伸手并掌，指向门口的方向说道： “在这也不好操作，我们去一趟学校吧。”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宗教局办公室，刚走出门口，林少瑾便忍不住将黄祎萱的小手拉起，而黄祎萱则又是害羞地将手抽了回去。 “黄局长，您这就见外了。”林少瑾幽怨地调侃了一句。 “这有人......”黄祎萱低声提醒，声音宛若蚊虫，“前...前面拐弯进电梯再说吧。” 见黄祎萱这个样子，林少瑾也暂时收起了心思，转而正色道： “其实，这次过来是还有件事想问一下你。” “什么事？” “宗教改革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原本林少瑾是打算让老吴或者老许过来打声招呼的，不过临时想起宗改的事情，便亲自跑了一趟，好了解一下情况。 “唔……现在还在制定相关的融合方案，一神教还好办，可以将其笼统的归为一个神，可我们不只是有一神信仰，还有多神信仰。 多神和一神天然具有对立性，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林少瑾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稍微没关注一下，这妮子自己就钻了牛角尖。 “咳咳。”林少瑾轻咳两声，认真地看着黄祎萱，“新解放神学宗改的目的，并不是用新解放神学的方式达成宗教统一。 我们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要是用宗改的方式，使所有拥有宗教信仰的人，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社会主义的建设当中来。 最大限度把广大信教和不信教群众团结起来。不要做社会主义前进道路的绊脚石！” 统一宗教，这事林少瑾从来就没想过，先不说这个目标究竟能不能达成，真要达成了，那一个几十亿人口组成的思想高度统一的团体，必然会对社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这是林少瑾不愿意看见的。 就算是让整个沪杭经济特区的人思想统一，那也不行。 听到这话，黄祎萱迟钝了一会，仿佛是在用她的小脑瓜努力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本质区别。 “噢！我懂了。”片刻后，她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的想法是想让我把所有宗教的主体思想改动一下，更符合我们武安的路线？” 统一宗教思想和统一宗教体系，虽然看起来意思差不多，但这是两码事。 林少瑾从来就没有打算让黄祎萱做一个宗教界的图拉真，想要一统宗教，靠嘴皮子是永远做不到的，不流点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要的，只是对各宗教的思想加以引导，努力把各宗教教义同中华文化、共产主义思想相融合。在爱国主义、社会主义旗帜下，同宗教界结成统一战线 在这个过程中，马列思想将作为连接各宗教的核心纽带，以唯物主义辩证法正确地看待所有宗教内部的信条。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好的东西保留，不好的东西就去掉。 比如所有宗教当中的繁重仪式，林少瑾认为这个可以逐步取消了。仪式会给人带来神圣感，而这种神圣感将会使得人更虔诚。 虽然22世纪的人相比16世纪（宗教的黄金时期）已经减去了大量的仪式，但林少瑾认为，这远远不够。 只有让这些仪式彻底消失，宗教才会彻底跌入凡尘。 “那你打算怎么做？”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黄祎萱的内心是十分纠结的。 她既想跟着林少瑾一起把宗改的事情办了，又担心林少瑾过于激进，会不会像过去的“灭佛运动”那样将宗教体系彻底铲除？ “仪式、服饰、习俗、约定俗成的规矩。”林少瑾一个一个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我们可以逐步取消。 比如说服饰，今后除非在官方指定的场所，任何人都禁止穿着与宗教相关的服饰，包括日常所穿的常服也不能出现与宗教有关的符合。 以后武安也不会再进行宗教服饰的生产。 作为缓解，准许民众佩戴与宗教相关的首饰，但大小和样式要有严格的规定。 其余的关于宗教的习俗、仪式等，都按照这个方法来执行。” 黄祎萱点点头，这个她倒是没什么异议，原本华夏早就有法律规定，禁止宗教人士在公共场所、校园进行传教活动。 同样，也明文禁止宗教人士在公共场合穿着明显的宗教服饰。 只不过这条法律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和尚道士穿着僧袍道袍满大街转悠了。 现如今，林少瑾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将这条法律，从不严格执行，转为严格执行。 第215章 乐于接受 “那么关于各教教义呢？” 仪式服饰取消这一点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事。 黄祎萱真正在意的，是宗教核心的问题——教义。 每改动一条教义，就会诞生出一个全新的宗教，在早期的欧洲，为了争论耶稣到底是不是上帝的儿子这件事，硬生生的分化出基督、犹太、伊斯兰三大教。 同样的，为了争论人到底能不能越过神父直接与上帝沟通，基督又分化成了天主、新教、东正三个派系。 哦对了，实际上华夏各宗教已经自成一个派系，比如华夏的天主教。历经近两百年的独立发展，华夏的本土天主与欧洲的天主实际上已经不再是一个体系了。 最根本的一个区别就是，其他地区的天主教的主教需要教皇来任命，其余神职人员的任命则需要在梵蒂冈留档。 而在华夏，什么是教皇，没听说过。华夏的天主教主教都是“自选自圣”，并且教会坚持在党的领导下，自治、自养、自传。教皇只是一个精神意义上的领袖象征。 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无法被罗马教皇所容忍。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梵蒂冈与华夏都是断交状态。 而天主教在华夏内部也分裂成为了两个派系，一般称为地上教会和地下教会两派。地下教会承认梵蒂冈的合法性，并且偷偷摸摸与梵蒂冈方面取得联系，进行相关的宗教活动。 而地上教会则是由三自教会统领，宗教事务管理部门负责监管。 如此发展了近两百年后，虽然现在不再有地上地下教会的分别，但华夏的天主教已经自成一派，完全放飞自我了。 “三大教的教义维持不变，不过对于教义的解释，要以马列思想为核心。 除此之外，所有的宗教人员都要带头学习马列思想，要培养一支精通马克思主义宗教观的队伍。” 关于宗教，林少瑾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想法，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他要做的只是定好一个基本调。 “我先明确说明一下，这次有关‘新解放神学改革’的具体事宜，武安官方不会下场，宗教的事情，就交给宗教内部自己解决。 你要协调好各宗教之间的关系，不要起冲突！” “好。”黄祎萱点点头，随后递给林少瑾一个平板，“我的想法都写在这里了。” 武安下场推进改革和宗教内部自我改革，这就是两个性质。武安下场难免会给人一种强制性的感觉，而自我改革，更容易让人接受。 林少瑾接过平板，一字一句地阅读着上面写着的方案。 关于改革的方向，其实也很简单，黄祎萱打算先从神话故事的角度切入。比如耶稣的身份，在过去的故事中，耶稣常常被塑造成一个救苦救难拯救世界的圣人形象。 黄祎萱的想法是，耶稣去神圣化，给耶稣赋予人性。 为什么耶稣要拯救世人？因为世人饱受阶级压迫。耶稣的牺牲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人从罪当中解放出来。耶稣是解放者，不是救赎者。基督把人从罪中拯救出来，而解放是拯救的另一种说法。 如此，耶稣便从救世主的形象，转变为了一个为了人民解放事业而牺牲的革命斗士形象。 除此之外，黄祎萱还打算让“行道”重于“正统”，即有正确的行为实行真理比有正确的信仰赞同真理更为重要。 至此，伊斯兰、天主、新教这几个在华夏境内基数较大的外来宗教便迎来了一刀改革。 伊斯兰没话说，毕竟人家本来就认为耶稣是先知而不是上帝的儿子，新教和天主教也没话说，这次改革并不触动教义，所以耶稣在天主和新教内，仍旧是上帝的儿子。耶稣的事迹也没有被否定，只不过耶稣的事迹有了新的解释。 至于“行道”重于“正统”，这个就更没话说了，开玩笑，华夏内部哪个宗教敢说自己是“正统”？早就被本土化的面目全非了，这条思想改革反倒是对他们有好处。 而对于佛、道，黄祎萱也打算采用类似的策略。对于佛教，同样是去神圣化，将佛描绘成参悟真理，拥有大智慧的人，而非“圣”。笼统的说，佛以后就是宗教学，佛教分科中的大哲学家。 道教就更简单了，本身道教就没有“神”的概念，只有“仙人”。人住在山里，就成为了“仙”。所以，对付道教依旧是去神圣化，并且对道教的各类神仙人物的原型以马列思想进行解释。 比如哪吒是反父权，孙悟空是反封建。 对道教产生的“仙人”去神圣化其实还算比较简单的。最主要还是古代人的想象力不够，“仙人”一般在古代有两种能力，一是法力无边，二是寿命长。 比如孙悟空，它的最直接武力体现就是可以抡的起一根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的“神兵”，一个筋斗可以飞十万八千里。金箍棒换算为现代单位就是6.75吨，十万八千里是km。 而这对于22世纪的人来说，要做到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穿上机甲的战士可以轻易举起数吨重的物体，而人类目前向半人马座a星系发射的“南天门”探测器目前最高时速已经达到了每秒数千千米。 所以，“仙”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高不可攀，将其从“仙”逐渐转换为“人”的思想改革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反对和阻碍。 “不错，整体的方案虽激进，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林少瑾将整个方案仔细看完后，给出了自己中肯的评价。 想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对宗教动刀子，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不管是什么宗教，华夏人民都只是其浅信徒，很少有虔诚的信徒。 这就比欧美那边要好太多，你要动宗教，他们是真的会跟你玩命。强如苏联也没办法解决东正教在其国内的影响。（当初为了消除东正教，苏联物理性地消灭了10万神职人员。） 而在华夏，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宗教的力量能够威胁到政权。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如此。自商王朝以后，华夏这片土地上，神永远要给人服务。 共和国过去始终是以“导”的态度对待宗教问题，历经百来年的引导，现在也是时候做点改变了。 第216章 真神 在听见林少瑾对自己方案的认可后，黄祎萱的面上肉眼可见地显现出一抹欣喜。 这种欣喜很复杂，既是欣喜自己的想法能得到他人的认可，又是欣喜自己的喜爱之人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 见黄祎萱如此，林少瑾不由得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怎么了？”黄祎萱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少瑾的异常。 “没什么……” 原本林少瑾是想说，他的长期计划就是在未来彻底解决掉宗教。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或许可能做不到，索性就不说了。说出来可能还会伤感情。 面对林少瑾对缄口不言，黄祎萱美眸微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林少瑾是一名无神论者，同样也是一名党员，更是武安的领袖。他所考虑的，都是很长远的事。 而现在正在讨论宗教问题，那林少瑾不想说的，也大概率是这个事。 “你是不是想说，以后要彻底粉碎封建迷信，消除宗教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影响？” 叮～一声嗡鸣，电梯门开了。林少瑾似乎是没想到黄祎萱能想到这一层，愣在了原地。 眼见电梯门又要自动关闭，黄祎萱用手挡住了感应，两人就这样僵持在电梯门口。 “先进去再说吧。”片刻后林少瑾首先开口了，毕竟一直占用电梯也太好。 黄祎萱点点头，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入了电梯。 “这个事，你怎么想？” “怎么想……当然是按照你的意愿去做。”黄祎萱脱口而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去纠结什么。 “可你不是……”林少瑾欲言又止，他的意思是黄祎萱作为一个信徒，对这种事一点反感都没有吗？ “你是不是想说，我作为一个信徒，理应反对这样的计划？”黄祎萱听到这话，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祎萱……” 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由得开始自我攻略，没想到黄祎萱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到这种程度。 然而下一秒，黄祎萱的话让他感到一脸懵逼。 “你是不是以为，现在我们所说的‘主’，和过去所说的‘主’，是一回事？”黄祎萱说，“其实并不是这样，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主的定义也在变化。 过去，我们说主创造了世界，这个世界在现代人看来，它实在是太狭隘了，毕竟无论怎么看，这个世界只能是指代地球。 如果‘主’只创造了地球，那么，其他的星球，其他的星系该作何解释？ 对于这个问题，半个世纪前的华夏教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世界有神，神创造了宇宙的基本规则，而宇宙的基本规则孕育了世界。” “世界有神，创造万物的规则？”林少瑾仔细咀嚼着这段话，“这不就是‘道’吗？” 老子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林少瑾倒是没想到，22世纪的人居然这么自由……不对，好像提出这个思想观念的是21世纪的人。不过不管是谁提出的，这放在14世纪，妥妥的离经叛道，那是要架在火堆上处死的异端。不，是异教徒。 因为这个想法已经是完全和圣经背离了。 “并不是‘道’，道是一种‘无’，而‘主’是‘有’。”黄祎萱闻言解释着说，“最早这个观念是科学界的人提出来的，面对他们无法理解的规则，他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造物主这个概念。 为什么光速在本宇宙是30万km每秒而不是其他数值？为什么光速不变？为什么量子受观测者影响？ 宇宙的初始质量是从哪来的？粒子是否可无限分割？ 这一切以当前人类的智慧在短时间恐怕是难以解答的，因此，在前沿领域，不少的物理学家们都不约而同的认为——世界有神。 它与传统的神不同，传统的神基于人类的天马行空的想象，而在21世纪中叶，这个被创造出来的神，是人类理性思考后的结果。 不过，大多数宗教界人士并不接受‘祂’，明面上的理由是这与先知、圣贤所说的不同。不过暗地里的理由应该是相关的利益问题。” “所以你信仰的就是这样的‘上帝’？”林少瑾此时此刻的内心仿佛被一颗流星击中，而且是公里级的那种。 难怪说神父保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相比之下，什么京剧-狄仁杰三审伽利略，什么给老祖宗烧“动作片”的行为，都的算上保守派了。 这事你摊在任何人身上，那都绝对不会认为是神父的问题。他一个老实本分，每日念经度人的老实人，真谈不上保守。 “纠正一下，是‘主’，不是‘上帝’。”黄祎萱认真道，“‘上帝’有具象化的意思，‘主’是没有形象的。 准确的说，就连上帝这个词都是一个不准确的翻译名词。”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个异教徒？”林少瑾不懂宗教的门门道道，但听这个意思，他总感觉黄祎萱和神父其他人信的不是一个神。 “不。”黄祎萱摇了摇头，“我们实际上信的还是同一个‘神’，只不过我所信的，和他们所信的，位格不同。 他们所信仰的是诠释不完整的‘神’，我所信仰的，是诠释完整的，或者说，接近完整的‘神’。” 【上帝3.0强化版】 不知道为何林少瑾的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话。 “可，这和我的计划有什么关系，不管你信的是什么，宗教终究是要……”林少瑾迟疑了一下，又换了个说法，“就算是我不推动，也会有别人推动，世界最终还是会形成无宗教的格局。 你对此，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没有想法。”黄祎萱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事实上，我并不在乎宗教是否会消亡，我只在乎真理是否存在。 就像布鲁诺坚定的认为太阳是世界的中心那样，哪怕他被烧死了，也改变不了地球围绕着太阳转圈的事实。 而神明亦是如此，哪怕现在的宗教最终消亡，人也会去找到一个新的‘神明’去信仰。 只不过那时候的信仰与现在的信仰会有所不同。 造物主是否存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以后，人也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 面对未知，造物主就是最好的解释。” 第217章 信神不等于信教 宗教常常是愚昧、蒙昧、封建落后的代名词，尽管宗教在处理人的精神和心理问题上大有作为，但这依旧摆脱不了封建迷信四个字。 而唯物主义辩证法是进步思想，是科学的、严谨的。 华夏推行社会主义思想已经有近两百年了，在日复一日的辩证法思维影响下，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盲目地相信一人之言、一书之言。 所以，黄祎萱自然也不可能又是天主教虔诚的信徒，又是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她只能从两者之间寻找到平衡点。 这个最终的结果就是——传统宗教中的上帝不存在，而以更高形式存在的造物主是存在的。 小到原子、粒子，大到行星、银河系，整个宇宙都还存在某种运行规律。方向、组合、构成、距离等等，就像是被刻意编排过一样。 有些事情刨根问底下来就会细思恐极，比如，为什么原子的结构是负电荷的电子与正电荷的原子核？普朗克常数的数值为什么又是h=6.x10-34 j·s？ 这些结构是谁“规定”的，这些数值又是谁“制定”的？ 当一个苹果从树上落下，我们会说，这是因为万有引力。可，当操作一个游戏角色从高处一跃而下，这还是万有引力吗？ 对于最前沿的物理学家来说，现实与游戏，似乎分别并不大。因为整个世界的结构不是偶然的……而更像是，刻意为之。 于是“主”便诞生了，或者更准确的说，这个“主”与过去的“主”是同一个“主”，只不过现在的人用更准确的、精准的、更符合逻辑的概念去称呼“主”。 “主”平等地爱着世上每一个人，因为“主”压根就不在乎世人。造物主与人的差异，比蚂蚁和人的差异更大。 若是用比喻，人在造物主的眼中或许连一粒原子都不如，也许整个星系也只是造物主的一口唾沫星子。 像这样的神只，直到人类解开宇宙的终极奥秘之前，永远无法否定祂。 “所以，只要人类无法掌握和改变宇宙的物理法则，你的神……不，你的‘主’便一直存在。 无论宗教是否消亡，‘主’永远都是‘主’？这个充满哲学概念的问题让林少瑾感觉有些头大，但此时此刻他也大概明白了黄祎萱的意思。 她信的是‘造物主’，而不是天主教。造物主存在不是基于教典，而是基于人类认知水平与逻辑系统。 人格化的神是不存在的，而一个不可知的“造物主”是存在的。 “没那么夸张。”黄祎萱回道，“万事万物总是在变化的，一成不变的事物终究会被历史淘汰。 我相信世上有‘造物主’，人也是‘造物主’的子民，但对于宗教的教义，我持保留态度。 目前世界上宗教千千万，清规戒律也是千千万万。但没有任何一个宗教是从诞生至今从来没有改变过的。 或许现存的宗教终究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消亡，但‘宗教’本身并不会。” 黄祎萱话落，电梯门又开了，她脚步轻盈走出电梯，徒留林少瑾一人还在思索和咀嚼着她的话。 “咯咯～别想了，先上地铁吧。” 林少瑾点点头跟上了黄祎萱，不过身体虽然跟上了，但思维仍旧还停留在刚刚讨论的事情上。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站台，看了一眼站台的时刻表，下一趟列车还有12分钟，林少瑾便又开口问道： “那，如果现在的宗教消亡，新诞生的宗教就会是以你所说的这个‘造物主’的形式吗？” 见林少瑾仍旧纠结，黄祎萱只好耐心解释道： “它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或许人会信仰一种新的事物，又或者继续延续‘至高神’的形式。 不过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诞生出的新信仰，我想它的本质一定是会以教导人‘正向’回馈社会的形式。也许会融合多个宗教好的教义。 现在武安不就是有这个苗头么，许多的人一边信着道教的‘算命’，另一边又去老方丈那里求个加持的平安符。我听说还有些比较夸张的探险队员会要求神父给他‘开个光’。 除此之外，我想未来信仰神明的人和现在信仰神明的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其信仰的神明将会更符合逻辑性！ 宗教不再成为某一小部分人敛财和获取权力的工具，而是全身心地成为教导人类向善的精神食粮。 还有，过去人类在教义的解释上总是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在对‘神’的描述上也常常以人自身为基础。 比如曾经有无神论者询问，上帝是男人还是女人？上帝既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那么他是否能创造出一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 而在结合了现代思想后，我想宗教将会彻底与过去割裂，再也不会被这些问题所问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消亡吧。” “这么说来，以前的宗教大师都是大哲学家，顶尖的心理辅导师。未来的宗教大师还可能要兼任物理学家？”在问出这句话后，林少瑾不由得想起一个伟人，或者说一个划时代的物理学家说的一句话。 ——没有宗教的科学是瘸腿的，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瞎眼的。 “可能吧，这问题太深远了，我也没办法给你肯定的回答。”黄祎萱捏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不过我有一个个人的看法。” “什么看法？” “唔，我觉得过去的人类像是人类的儿童时期，现在的人类更像是青少年迈入成年的阶段。” “为什么这么说？”听到这话，林少瑾的面上微微展现出惊讶，因为这样的话他也在别的地方听过。 根据何海带领的338团从漕湖生物研究实验所传过来的情报来看，该实验所负责人——闫枞，也同样表达过类似的想法。 原始时代的人类是婴幼儿，大航海时代的人类是孩童，近代工业革命时期的人类是青少年，而现在的人类即将迈入成年。 第218章 成年之时 黄祎萱正欲开口解释，却瞥见地铁列车的灯光照亮了漆黑的隧道。 （为了省点电，现在隧道非紧急情况是不开灯的） “先上车。”林少瑾也同样看见了驶来的列车，对着黄祎萱说道。 话落，一辆充满“武德”风格的列车也缓缓停靠在了武安站边上。 刚一停靠，列车顶部的舱盖便被警卫员打开，在站台和列车警卫共同的帮助下，列车上的人们依次从列车上爬了下来。 没错，就是爬下来。 如今的武安避难所的列车安全系数是拉满了，就是上下车有些不方便。 待到所有列车上的人都陆陆续续下了车，站台上的乘客才一个接一个地跟着警卫的指引依次登上爬梯。 见此，黄祎萱也准备跟随着人群上车，而林少瑾却是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着急。 黄祎萱一头雾水地回头，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意思是为什么要拉着我，车到站了啊。 而林少瑾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黄祎萱的裙摆。没错，今天的黄祎萱穿着的是一条碎花裙。 按理来说，公职人员或者事业单位人员是要穿着职业服的。不过武安也没这条件，什么职业服，没听说过。 现在武安人民的日常穿着服饰的来源，就是探险队员们去那些没被摧毁的商场里“零元购”的产物，里面有啥就穿啥。 在战前时代可能一件需要半个月工资的衣服，如今几乎算是免费发放了，这也算是战后时代少有的“福利”。 而一般商场较高档次服装店都设立在高楼层，因此，很少有在核爆之下保存完好的。所以西装、行政夹克、衬衫这类服装可以说是极少。 只有在某些商场的地下，那些次一点的服装店得以幸存。 今天黄祎萱穿着的这条碎花裙，便是从商场里淘出来的。 “没事哒……我穿了安全裤。”顺着林少瑾的视线，黄祎萱意识到林少瑾大概是想提醒自己“走光”的问题。 穿着裙子爬上爬下的，难免会春光乍泄。想到这里，黄祎萱从脖子到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安全……安全裤也不行。”林少瑾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不知道这样的言论会不会被黄祎萱视为“老古董”，再扣一个物化女性的帽子。 不过谈恋爱这事，讲的就是一个互相尊重互相理解，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是早点说出来比较好。 “好吧，我听你的。”出乎意料的是，黄祎萱并没有说什么老古董之类的话，而是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林少瑾的想法。 “不过，我现在穿着裙子，你总不能让我回去换吧？” “我帮你挡着点……”林少瑾试探着说，“额...算了，先等他们上车，我们最后再上。” “嗯。” 虽说武安各地铁线路已经打通，但乘坐地铁的人并没有多少。 一来是因为没有这个需求，大多数人都是在自己工作的站点安家，没有必要乘坐地铁。 二来是因为地铁收费，每次乘坐大概要花掉武安平均日工资的十分之一。这主要是因为生产力的问题。 目前的地铁最主要的功能还是负责各站点之间的资源调动，让太多的人挤进地铁实在是有些浪费资源了。 …… 数分钟后，偌大的站台除了那些负责警卫的机器人之外，只剩下林少瑾和黄祎萱两人。见时机成熟，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林少瑾在前，黄祎萱在后。 没别的，林少瑾可不想自己陷入尴尬的局面，到时候万一没注意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咳咳。”待到两人都坐好在座位上，林少瑾轻咳一声，又接上了之前的话题，“你刚刚说的成年，具体是什么意思？” 对于人类个体来说，成年意味着个体有了足够的能力步入社会。林少瑾很好奇，对于人类整体，或者说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成年又意味着什么？ 黄祎萱闻言，思绪渐渐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解，在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她开口说： “成年，通常是个体发育成熟的代名词。 一般认为，当身体、思想、智慧、力量各方面都发育完善，有独立自主生存的能力时，个体才算真正的成年。 而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我想，人类文明在力量上已经算是成熟了。我们有足以睥睨星辰威力的武器，也有相对应的投送能力。 只要我们想，我们随时都能做到互相毁灭。 至于身体，对于文明来说，地球是襁褓，是摇篮。当人迈出地球，遨游太空的时候，便是文明开始迅速发育的阶段。 飞船是文明的足，工具是文明的手，行星是文明的躯干。虽然我们还没彻底掌控整个太阳系，但比起过去，已然成长很多。 而论起智慧，我们又有了ai，人工智能极大地缓解了算力的问题，过去许多制约我们发展的问题有了人工智能的存在都可以迎刃而解。 最后则是思想，现代社会，许多东西都已经改变，唯有思想和社会体系仍旧沿用的是几百年前的那一套，甚至有许多思想用的还是中世纪那一套！ 所以，我们人类文明截止至今所体现出来的形象就是一个有着青少年形象，成人般的武力，深不可测的智慧，思想却是传统而原始的。” 听到这话，林少瑾不由得将闫枞的想法做了一个对比。 整体来说，意思都大差不差，都是表达人类文明到了现今这个阶段已经到了要进行改变的时机了。 差别就是闫枞认为人类现在的智慧还不足以迈入成年，而黄祎萱则认为ai就是人类的智慧体现。 两者的想法说不上谁对谁错，因为若是迈入星际时代，谁也不知道究竟要做到哪一步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合格。 不过林少瑾认为，至少他俩都说对了一件事，当今人类的社会体系和思想观念，是没有资格称之为成年的。 毕竟一个文明内部自己和自己狗脑子都能打出来，还谈什么成熟？ 在林少瑾看来，一个文明真正迈入成熟的首要标志，既不是什么智慧，也不是什么思想，更不是什么武力，而是人类文明整体的统一！ 第219章 交叉口 地铁列车内部的灯光忽明忽暗，搭配上微微生锈的防护钢板，使得列车内增添了一份浓郁的末日气息。 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场景布置，而是为了节省能源。 改造列车的工程师们为了让这列负重过大的列车能够动起来，去除了所有“非必要”的功能，以让列车发动机能够保持稳定且良好的运行。 在车厢寥寥无几的灯光下，贴着一张张宣传海报，内容是张信广写的，大多数是一些贪腐案例。 按照张信广的意思，这是为了保护和恢复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人民群众最痛恨腐败，反腐败也是最彻底的自我革命。 不过这上面贴着的大多数都是已经被纪委实际调查，尘埃落定的案例，毕竟张信广之前也并不是负责这个区块的，对贪腐的了解也就比普通人多一些。 22世纪的贪腐和过去的贪腐不同，权力运作的更细致，有的时候明明每项操作都符合流程，但造成的结果却是对广大人民产生极大危害。 贪污、受贿、挪用公款那都是早期玩法，如今的腐败是方方面面的，细微的。如果不是从政人员，有时候甚至根本看不出这是腐败行为。 与传统腐败类型“一手办事，一手收钱”不同，新型腐败和隐性腐败一般采取迂回策略，提前谋划、层层设防，间接性、市场性的特征非常明显。 影子公司、旋转门、期权变现、虚增交易环节、代理人、慈善组织等等手段层出不穷，据张信广所说，就连“火种计划”的各项工程也有被伸手的痕迹。 而想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建立起高效的监察机关和监察制度，加强对权力的监督和制约。 共和国的制度归根结底是以人民的利益为中心，只不过人民并没有实际参与到监管的过程中来。 党委、纪委、人大、国务院（政府）、政协五套班子，人民的手中只有选举和质询政府的权力，甚至很多官员都是中央直接决定任命，并没有经过选举。 张信广的想法很简单，通过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让更多的政治力量掌握在人民的手中，而非一家一姓的手中。 当人民掌握了选举权、质询权与监察权之后，人民的权益才能得到保障，资源的分配才能公平公正，社会才能繁荣与进步。 除了这些地铁内的宣传海报之外，武安如今每一个站点最显眼的地方都张贴了有关新改制的内容，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代表制度改为全民制度。 过去由于人民的受教育程度不高、人民的政治知识匮乏、人民的政治素质低下等问题，华夏只能采取民主集中制。 毕竟让一帮子连法律都搞不明白的人来直接参与政治，那可就是一场灾难了。 但与时俱进下，如今的人民已然具备了高度的政治素养，这时候开展全民制度无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根据新推出的规定，每一个人都有拥有直接选举武安避难所管理人员的权力，每一个人也都有对管理人员的监察权。 不仅如此，每一个管理人员从今往后都必须通过公务员考试，只有考试达标才能有资格成为管理人员。 获得管理资格的人将进入被推荐候选人行列，由全民选举产生各级管理人员。 每年进行一次小选，第一轮小选就定在10天后，首先是推选候选人，每个人都可以将自己认为优秀的管理人才推荐到选池，待统计后，进行全民选举。 推荐人必须写清楚被推荐人的能力、政绩等方方面面的资料，要是谁随便推荐什么阿猫阿狗上来，经过审查发现后，将取消推荐人未来10年内的推荐权。 接着就是选举，根据被推荐人的能力合理地安排到各个岗位的候选位置上，投票数量最多的，将获得这个岗位的最终任免。 至于大选，则是每三年进行一次，大选将通过选举产生武安避难所的高层管理人员，只有在基层管理人员的岗位上任职到一定时间，或者做出重大政绩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大选。 大选的时间在一个月后，经过张信广、林少瑾、许德辰、吴振华以及阳澄湖方面的各级管理人员讨论决定，大选要与小选有区别。 首先要筛选一遍推荐人的素质，具体方案是通过“投票权重”的方式加以限制。 每次小选都会产生一批管理人员，当被选举出来的管理人员在其岗位上做出相对应的政绩时，推荐人便能增加自己的推荐权重。 权重越高的推荐人的建议越容易被采纳，同样，参与大选的推荐人必须得要是有一定推荐权重的人，没有权重的人没有资格参与大选的选举会议。 毕竟政治这东西还是得要有一定智慧的人才能玩得明白，真要是放开了让所有人都能直接参与高级管理人员的任命，估计是会出大乱子的。 谁也不希望一个年年参与选举，却年年选出无能之人、腐败之人的推荐人可以参与到重大政治权力变动中来。 当然，所有的制度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全民选举的缺陷就是容易被“拉选票”。 未来为了防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该制度的各项监管、执行方案。 …… 望着闪烁的灯光，坐在列车内的林少瑾不知道为什么油然产生了一种走在时代交叉口的感觉，仿佛自己走下去的每一步都是未知。 面对这千年未有之变局，每个人都想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张信广、许德辰、章毅，还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少将。一张张人脸划过脑海，对应着一个个主张。 原本这些事情应该与自己毫无关联，却因为种种原因，自己已经深深陷入其中了。 从一开始自己只是想努力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然后是想活得更好一点，最后是想让身边人都能活得好一些。 很简单的想法，很简单的行为，说句实话，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可风未动，幡未动，仁者心动也。 林少瑾很清楚，身处在一个剧烈变化的时代，如果你不动，选择停留在原地，那必然会被时代所淘汰。 不管向左，向右，向什么方向，唯有向前，才能站的住脚跟。 第220章 情感的升温 万事万物在时空中运动变化发展，现实的合理性终归会在事物自身的发展中、在历史的进程中转变为现存的“灭亡”。 宗教、政权、民俗、制度、法律等等一些属于人类社会的事物皆是如此。 社会的稳定发展唯一可行的办法不是阻止旧事物的灭亡，而是发挥主观能动性，顺应时与势的变化，推动旧事物向新事物的转化。 世间万物，变动不居，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 创新是22世纪的主旋律，通俗来讲，就是敢走前人未走之路、敢做前人未做之事。想前人所未想、见前人所未见、发前人所未发。 搞改革，现有的工作格局和体制运行不可能一点都不打破。 没有任何人知道在核战后的世界该怎么发展，一切只能凭借着过去的经验摸索，经过实际论证和评估后，大胆地向前走。 该破的就要大胆地破，该保留的就继续保留。 这也是武安走到今天所依仗的基础——借鉴经验，辩证统一。 “少瑾，你有心事？” 坐在林少瑾身旁的黄祎萱忽然开口了。 林少瑾在自己说完对世界的看法后，便一直缄口不言，眉宇却时而紧缩，时而舒展，一看就是在想事情。 “嗯，在想我们以后该怎么走。”林少瑾回道。 这里的“我们”指的是武安，不过黄祎萱没能理解到这层意思，她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番言论，下意识认为这里的“我们”指的是林少瑾和她自己。 是啊，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该怎么走下去呢？如果林少瑾想要更进一步，那么她这个连带着有深深宗教痕迹的人必然会成为他的阻碍吧？ 想到这里，黄祎萱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林少瑾的手，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少瑾，如果有一天，因为某些事情我们需要分开，你会怎么选择？”望着林少瑾的脸庞，黄祎萱弱弱地问道。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林少瑾是一脸懵逼，某些事情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分开？ 不过作为一个情商点满的男人，他深知这个时候千万、绝对、一定不能迟疑。 “我们不会分开的！”虽然不知道问的是什么，但林少瑾知道，这样回答肯定没毛病。 “那你……你的...事业怎么办？” “事业？”林少瑾微微疑惑，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黄祎萱指的是宗教的事情。 “额……可能你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虽然我们严禁干部有宗教信仰，但并不反对干部家属、配偶有宗教信仰。 毕竟信仰自由嘛。 法律规定，任何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不得强制公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视信仰宗教的公民和……。” 林少瑾的话还没说完，一只葱白的小手指便轻轻放在了他的嘴上。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黄祎萱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后她继续说道，“你说的话太官方，我想知道的是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之间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唔，就比如说，有人攻讦说作为一个无产阶级的领袖怎么能和一个信仰宗教的人扯在一起。 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又或者，当你被上面的人看重，有人赏识你，却不喜欢我，给你指派了一个联姻对象，给予你政治资源的倾斜，这时候，你又会怎么做？” “呃……我有这么吃香吗？”林少瑾挠了挠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有。”黄祎萱肯定地说，“你人长的又帅，懂的又多，而且又有责任心。现在还位高权重…… 天空之城那边都派人过来对你用‘美人计’了，以后你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肯定不会少。 你说，你真的能在这么多诱惑和阻碍面前只坚定的选择我吗？” 听到这话，林少瑾大概知道了黄祎萱在想什么了，既是害怕自己不够好，又是担忧别的更好的人会不会上位的问题。 总得来说，就是一句话——没有安全感。 “会。” 这一瞬间，林少瑾想了很多措辞，但他觉得，与其说太多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直截了当的肯定。 得到林少瑾的答复，黄祎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林少瑾的眼睛，仿佛是想在他的眼神中找到真正的答案。 良久，她终于开口了。 “我很担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有很多很多话想问你，但我又觉得说出来显得我太矫情了。” 林少瑾轻轻握紧黄祎萱的手，“你只管说就是，我不会觉得你矫情的。” “真的？” “嗯。” 深吸一口气，黄祎萱看了看左右，列车上的乘客距离他俩都很远，在确定了车辆行进的噪音可以盖过两人对话的声音后，她才鼓起勇气说道： “首先，我很喜欢你。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才华，喜欢你的温柔。 自从我父母去世后，你是第一个关注我的人，我很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每次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心跳加速。 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会失落，想起你的时候又会觉得有些小确幸。 老实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是觉得你很帅……然后我又没化妆……然后我...算了。 我想说……你救了我两次，第一次是差点被饿死，第二次是差点被大蝎子咬死，从那天被你救下来的时候开始，我就想，这辈子我这条命就是属于你的了。 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要，那时候我就亲上去了…… 所以我其实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要丢下我吗？我很乖的，如果我有什么你不满意的，你可以跟我说的……” 说到这里，黄祎萱整个人都陷入了林少瑾的怀里，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 两行清泪从少女的眼眶滑落，纵然列车运行的噪音很大，但林少瑾还是听见了微微的抽泣声。 这一刻林少瑾才明白，黄祎萱对自己不只是喜欢、喜爱，还有依赖和依靠。 第221章 心灵寄托 人工智能、核聚变、太空殖民、金属氢电池，22世纪有许多革新的技术，这些技术融合在一起，被人称之为工业5.0时代。 石油地位下降，美元霸权被打破，亚非拉国家强势崛起，非洲人口暴涨，阿拉伯世界统一。 在时代的趋势下，旧的五常体系越来越不适应新世界的日新月异。为了谋求生存与发展，美利坚选择了联合英联邦，毛子靠着东方神秘大国的输血也站稳了一席之地。 然而，世界上的蛋糕就那么多，就如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奏是工业革命，三战的前奏同样也是技术革命。 工业5.0带来了极高的生产力，却也给全世界带来了大量的失业人口。 各国之间的发展进入了极度不平衡的状态，国与国之间的矛盾与分歧加重，为了解决自身的内部矛盾与外部利益分配问题，战争也就自然而然地爆发。 黄祎萱的父母都是来沪杭经济特区打工的普通人，想在竞争激烈的沪杭找一份工作并不容易。 特别是在人工智能大面积取缔人工之后，过去动辄十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工业园消失了，这种情况想找一份工作，要么有过硬的能力，要么有足够的运气。 她的父母算是运气不错的那一类，一个凭借着自己的敏锐的洞察力成为了“出轨调查师。”，另一个凭借着过人的胆识成为了“凶宅试睡员”。 平心而论，这其实算不错了，还有许多人信心满满地来到沪杭，结果找了几个月工作愣是没找到，只能回老家去那些还没被人工智能替代的小工厂做做工。 又或者……加入部队，运气好点能杀几个敌人，回来还能拿功勋章，运气差点战死了也能领点抚恤。 …… 在父母还不错的收入下，黄祎萱度过了一个算得上幸福的童年。 可惜九岁那年，一颗未被拦截的流弹命中了市中心……自此，黄祎萱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22世纪大多数人的思想都是晚婚晚育（平均35岁结婚，40岁生小孩），少生优生，精英教育，甚至是丁克。 所以，黄祎萱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叔叔舅舅，七大姑八大姨。就连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也早就去世了。 就这样，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民政部门担任了她的长期监护人。 经过民政部门联系，一共有三家福利院过来收养她，一家是政府主办，一家是教会与民政部门共同承办，还有一家是大企业的慈善机构承办。 而最终，黄祎萱选择了教会承办的那家福利院。 具体的理由，黄祎萱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依稀记得政府的义工虽脸上带笑但总有种疏离感，而大企业慈善机构的特教老师总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唯有教会派来的修女，她感受到的是浓浓的温暖。 那时她手中捧着父母的骨灰，面对周围几个大人絮絮叨叨地讨论该将她分配给哪家福利院，她只是缩在一旁不停地掉着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只知道她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也就在这时，那个修女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从人群中离开，来到她身前缓缓蹲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好似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安慰她。 她抬头，便看见修女的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不知为何，她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 “小妹妹，别哭了，哭花脸可就不好看了。” 这是修女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我没有家了。” “别害怕，孩子。”修女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我会照顾你的，就像照顾我自己的妹妹一样，你不会孤单。” 修女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修女。 “妹妹......可是...我没有姐姐。” “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 ...... 就这样，黄祎萱在不安和迷茫中，怀着不确定的心，她跟着修女去了教会承办的福利院生活。 人是社会的动物，这意味着人需要彼此来界定自己并获得自我意识。 当一个人举目无亲的时候，是很难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的。 修女姐姐，是黄祎萱的第一个心灵寄托。 福利院里满是因为战争而失去亲人的孩子，修女姐姐从来不用看待孤儿的眼光去看待福利院的孤儿们，她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姊妹，每个人都是大家庭的一份子。 福利院的修女们关注着每一个孩子，她们会教孩子们唱歌，教孩子们做游戏。也会教育孩子们做人的道理，或者辅导孩子们的功课。 她上学，修女姐姐便亲自送她去学校，要开家长会，修女姐姐总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参加，她被学校的孩子欺负了，修女姐姐便会气呼呼地去帮她出头。 就像，就像一个真正的姐姐那样。 随着年龄的增长，黄祎萱也渐渐明白了些社会的道理，她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修女姐姐如此关照自己和孤儿院的那些孩子。 于是她常常向修女姐姐发问，而修女姐姐永远都是固定的那个答复——因为爱。 在14岁之前，黄祎萱并不知道修女姐姐的“身份”，在福利院修女总是穿着常服，从来不穿着那些宗教服装（政府禁止对儿童传教）。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她才知道“修女”是“修女”，是一名基督徒。 仁、爱二字是修女姐姐所信奉的真理，用博爱的思想感情去同情、爱护和帮助人是修女姐姐认为最重要的美德。 再后来，修女姐姐死了，是为了保护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白人和华人混血的孩子，因为战争的原因，白人父亲抛弃了自己的妻子选择回国，而那个妻子也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在家中自尽，徒留下这么一个的混血婴儿在家中。 顺理成章地，这个婴儿被送到了福利院救助，在修女姐姐的照顾下也算是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大约是那个混血儿四岁的时候，修女姐姐像照顾黄祎萱那样日常接送着小孩来往幼儿园，半路上却遇到一个因为战争刚刚失去儿女的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神情失落地晃荡在街道上，在见到金发碧眼的小孩的一瞬间，他情绪失控，抄起一旁水果店的切瓜刀就冲了过来。 为了保护孩子，修女姐姐一直死死地护在孩子的面前，任由那冰冷的刀锋一刀又一刀地砍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几分钟后，民警与巡逻机器人赶到现场控制住中年人的时候，修女姐姐已经是血肉模糊，身体被数道伤口割破，脸色苍白，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意识。 那时候黄祎萱她正在上课，当手环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在老师和同学们惊讶的目光中直接冲出了教室。 等黄祎萱赶到医院icu的时候，修女姐姐已经意识模糊了，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维持她的身体机能。 不过当她意识到来人是黄祎萱后，她还是强撑着露出了一个微笑，原本容貌尚佳的脸庞因为外翻的刀口显得有些怖人，但黄祎萱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第222章 不想再失去 修女姐姐最后是笑着走的，在最后弥留之际，她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主啊，我的灵魂会与您在一起吧？ 彼时，尚未接触神学的黄祎萱并不明白这句话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明白一个虚无缥缈的事物为什么值得让人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什么明明这么痛苦，修女姐姐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露出了微笑。 她只知道，这是她第二次失去家人，第二次失去至亲至爱。 望着医院走廊中同样悲恸的姊妹，她也明白，这一次没有人再能安慰自己，作为孤儿院里最年长的孩子，她以后要像修女姐姐那样成为这些孩子的温暖。 一直以来，黄祎萱都将修女姐姐视为自己的标杆，她想成为修女姐姐那样的人，于是她便选择了在高中阶段学习宗教学，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人如此。 自此，神便成为了黄祎萱的第二个心灵寄托。 只不过黄祎萱所接受的宗教学教育与修女接受的神学知识并不是一回事，学校这种地方更注重刨根问底，所以她做不到完完全全地迷信“神”，只能是将“神”作为一个精神石碑。 教义不一定是真的，但人却是真实的。修女姐姐因仁、爱而活，为仁、爱而死，黄祎萱做不到，因为她作为一个孤儿，爱是她自身最缺乏的事物。 她只能凭借着在学校里学来的知识，钻研着神学，研究什么是“神”，为什么“神”要教导人什么是“仁、爱”。仁、爱相比起生命，为什么仁、爱对于修女姐姐更重要？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加入了教会，因为其扎实优异的神学知识，自然而然地慢慢成为了辅祭。 正所谓站的高看的远，彻底融入教会的黄祎萱也发现了一个事情……并不是所有的教徒都像修女姐姐那样仁、爱。 后来……就是核战爆发了，死了很多很多人，她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神父哀求大家去找粮食的情景。 没有人愿意拖着疲惫虚弱的身躯去冒险，在地铁站保存体力或许还能活下去，要是出去，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就在这时，黄祎萱主动请缨，带领着一帮信众出去寻找希望。因为她相信，如果是修女姐姐在这里，也同样会这样做的。 她虽然不明白修女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只要顺着修女姐姐的意志，就一定不会有错。 就这样，黄祎萱找到了武安站，遇见了林少瑾。 黄祎萱对林少瑾的第一印象是很帅，在得知他是武安避难所的高层管理员之一后，也仅仅只是觉得很厉害或者很有背景。 毕竟一个那么年轻的人，要服众，必然是有过人的能力的，要么就是有天大的背景。 比如她曾经待过的大教堂里就有党支部的干部，那些年轻干部个个都是鼻孔朝天，除了必要的工作流程之外，并不喜欢和她们这些宗教人士多来往。 不过黄祎萱很快就发现，她对林少瑾有误解。 林少瑾并不是一个很有政务能力的人，恰恰相反，他的政务能力都要靠吴振华和许德辰教导。 他也没什么背景，只是一个普通的党员。 一开始她很疑惑，还以为现在政府单位也需要搞几个帅气的花瓶充充门面。 后来也是在武安待久了才知道林少瑾能坐上避难所高层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帅，也不是因为他很能打，也不是因为他学习能力如何强悍。 归根结底，吴振华、许德辰、何海最看重林少瑾的一点，是林少瑾有一颗永远为民服务的心。 一开始林少瑾什么都还不是的时候，就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去解救被劫匪劫持的民众。 而进入武安管理层后，林少瑾做的事就更多了。 武安缺食少粮，他带头节衣缩食，并且经常窝在种植区，努力将粮食种出来。 为了让武安人民过上好日子，林少瑾常常茶饭不思地思考未来的计划，出谋划策。为了让武安人民过上安全安定的生活，林少瑾一次又一次地带头出去探索。 在武安走向正轨后，他本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贡献肆无忌惮地享受那些稀缺的战前时代的资源，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将这些资源分给民众。 不知不觉间，黄祎萱发现不知何时，在她的心中，修女姐姐的身影逐渐与林少瑾重合在了一起。 一种不清楚是爱慕还是崇拜的情愫也陡然升起。 她开始尝试着跟这个看起来春风和煦的少年交流，恰巧，这时的林少瑾也对黄祎萱产生了意思。 所以，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少年不知为何，也同样热情地回应她。 少年会关心她今天过的开不开心，会问候她吃的好不好，衣服够不够穿，在武安有没有人欺负她……就像...就像曾经的修女姐姐一样。 毫无疑问，与少年的相知相识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随着情感的升温，黄祎萱对林少瑾对情感也逐渐从不确定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爱慕。 她也会关心林少瑾的工作会不会累，休息的时间够不够，平时是否有按时吃饭，身体健不健康。 每当林少瑾出去探险时，黄祎萱也总是会心悸，她有些害怕林少瑾会像修女姐姐那样遭遇不测。 万幸的是，每一次林少瑾都是平安归来。 直到这时，黄祎萱对林少瑾的情感仍旧一直都是潜藏着，或许是因为少女的矜持，又或者是因为这是少女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了别样的情愫，所以她不知如何去表达。 这样的情愫慢慢积累，犹如地幔在地心中涌动、对流，不为人所察。 直到那天，当巨蝎挥舞着骇人的血钳向她冲来，林少瑾驾驶着机甲将她牢牢保护的时候，这种情愫便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再也无法抑制。 缺爱的少女自此便将林少瑾填入了自己空洞的内心，那个位置在以前是属于修女姐姐的。 所以黄祎萱对林少瑾，是绝对的爱恋与依赖。 不过黄祎萱并不是很懂恋爱关系应该如何相处，她只是单纯地付出自己能付出的。 而莫小秦的出现则是让黄祎萱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安全的感觉。 莫小秦人美歌甜，为人实干，能力出众，然而就是这样的人都被林少瑾拒绝了。这让黄祎萱不得不思考，自己又能给林少瑾带来什么价值？ 她不想失去林少瑾，因为她失去过许多，这一次她再也不想失去了。 为了更了解林少瑾，她开始深究林少瑾为什么会愿意为民服务。 修女姐姐因信仰主，以仁、爱为真理，才能做到爱人如己、奉献与牺牲。 可林少瑾是个无神论者，根正苗红的党员。他又不信神，为什么这样做？如果是为了利益，那就更不可能了。 林少瑾在22世纪又没有亲人，不管做什么，他都没有受益对象。 说句不好听的，在核战爆发后的世界，他死了说不定也就这样死了。 不会有人立碑，不会有人为他歌功颂德，不会有人以他为骄傲。 抱着对林少瑾的好奇，也同时是为了能够帮上林少瑾一点忙，黄祎萱开始认真地学习起过去自己一直不愿意去读的枯燥课本——马概。 第223章 同样的理由 共产主义的价值观事实上其实是与基督的原始教义是很像的。 共产主义者们主张通过建立一个完善的社会制度来达到终极的理想社会。 基督徒也同样相信，他们的仁、爱可以使得人们建立地上天国。 共产主义者强调人和人之间的团结合作，强调消灭剥削，建立无产阶级社会。基督徒们也同样强调爱与关怀，强调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共产主义说人人平等，要批判社会中的不公正，消除各阶级的差距。基督徒们也说要关注穷人、寡妇、孤儿、残疾人等弱势群体，要与他们分享财富和资源。 而两者的区别在于，共产主义强调革命和政权的掌握，以强硬的姿态改变社会，改变国家机构，以此实现共产主义。 基督徒则是个人和个体的救赎，强调人和神的关系，在改变社会的手段上并不强硬。 于是，黄祎萱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曾经在宗教学课堂上学过的“解放神学”的历史，并以此为中心思想，希望自己可以通过模仿“解放神学”的路子来帮助林少瑾。 这样，她也算是有点用了...... 得到林少瑾的同意后，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努力做这件事。 然而，今天林少瑾却表示，未来社会要消除宗教对社会的影响，甚至是彻底解决掉宗教。 这让黄祎萱感觉自己好像又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而且对于黄祎萱所讲述的，林少瑾也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这更让她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 她不知道除了处理宗教事务之外她还能做些什么。 …… 车厢内的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良久，直到林少瑾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才低声提醒道： “好了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快起来吧……现在还有许多人在看着呢。” 林少瑾并不知道黄祎萱在想些什么，世人总说，女人心，海底针，想要猜透女性的想法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深谙此理的林少瑾也不打算去研究黄祎萱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因为对于男人来说，面对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掉眼泪的女人，最大的误区就是去询问为什么。 这时候的男人只需要干一件事。 安安静静地等待她发泄完情绪，之后再告诉她，我一直都在，一直都会在。 给予足够的情绪价值后，再去解决根源性的问题。 黄祎萱听见林少瑾的话，乖巧地抬起头，只是眼圈依旧微红。见此，林少瑾也是泛起一阵心疼，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又将她搂入怀中。 “不是说有人在看么……” “看就看呗。”林少瑾一脸无所谓，“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不允许我谈恋爱吗？” 一直以来他都挺郁闷的，究竟是谁规定领袖不能在公共场合谈情说爱的？说什么影响不好，对单位形象有损。 那领导干部就不是人么？领导干部也要有正常生活和情感需求！ 他又不是搞婚外情，也不是乱搞男女关系，正儿八经的恋爱有何不可，这都22世纪了……得与时俱进。 况且，当年的总理跟他的妻子不照样写情书么。 人之常情嘛。 “你喜欢我吗？”平复心情后的黄祎萱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林少瑾闻言，毫不犹豫地答道：“喜欢。” 开什么玩笑，谁会不喜欢乖巧漂亮又可爱的合法小萝莉呢？ 黄祎萱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只是一瞬，又换上一副略带愁容的表情，“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长的好看。”林少瑾脱口而出，随即似乎是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对，又补充了一句，“还喜欢你温柔又乖巧的样子。” 诚然，在感情的事情上，林少瑾就是一个肤浅的人。他不会像黄祎萱一样考虑太多，对于另一半，只要有普世价值观，人美心善就好了。 “那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个……好看的物件么？”林少瑾的回答并没有让黄祎萱感到满意，反而加重了她的失落情绪，原本褪去的泪水又重新涌上了眼眶。 “这……这当然不是。”林少瑾见黄祎萱情绪低落，急忙准备解释一番。 “可你不就是这么说的么……” “咳，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少瑾组织了一下语言，义正言辞地回道，“我想表达的是，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前提一定是要这个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价值，我想，这算不上是什么喜欢，只是……利用。 额...或者说，只是把这个人当做一个高价值的附庸。 我不喜欢这样的感情，那样太具有功利性。 对我来说，喜欢就是牵肠挂肚的思念，是两人相处时那份欢喜和忧愁的情感波动。是不掺杂任何的物质元素，真挚而纯洁的感情。 爱情是不需要理智的，用理智的思维去寻求爱情，最终得到的只是一场交易。 我想说的是，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它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纠结情感，或许是因为某个瞬间，或许是因为某个事件，它是很难表达的。 所以，我认为，喜欢就是喜欢，它不需要什么回报，也不需要考虑因为自己的付出而得到什么，是纯粹的。 我喜欢你，也是如此。” 黄祎萱静静地听着林少瑾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老实说，她一点都没听懂。 正如林少瑾所说，感情这种事情，是没有理由的。同样，感情这种事，也是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的。 不知不觉之间，黄祎萱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她虽然搞不懂林少瑾在表达什么，但她知道一件事，既然林少瑾愿意花费这么多口舌来安慰自己，那么在林少瑾的心底，她也是很重要的。 “你爱我吗？” “爱。” 这一次黄祎萱没有再询问林少瑾为什么爱她，因为她大概知道了一件事——爱也是不需要理由和借口的。 爱就是爱了，没有任何其他的。 因为爱情没有理由，只是心动的瞬间，只是一种感觉，只是一种深深的情感。 第224章 真心对真心 马克思主义认为爱情是指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上，男女双方基于共同的世界观、人生观和共同的生活理想。 是彼此相互爱慕，是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生活伴侣的一种高尚的情感。 不过，马哲并不是圣经，作为一种社会经济学的分析手段，用马哲来分析爱情确实是有些太片面了。 爱情，这一人类情感中最复杂、最强烈、最美好的一种，它超越了简单的经济学和社会学范畴。 它不仅仅是物质基础的产物，更是人类精神世界的结晶。 爱情具有复杂性和多样性，不同的人对于爱情的理解和追求也不尽相同。 有些人可能更注重物质基础和现实利益，而有些人则更注重情感和精神层面的交流。 就像林少瑾一样，他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共产主义者，但对于爱情，他有他自己的看法。热情和理智交织，遵循自己内心的同时保持一定的理性思考。 世界上并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的雪花，同理，世界上也不会存在完全契合的灵魂伴侣。 所谓天下之道，知足常足，不足则缺。爱情就像是在一块麦地里寻找最大的麦穗，追求应该是最大的，但把眼前的一穗拿在手中，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黄祎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吗？这当然不会是。 世界精彩纷呈，充满诱惑，一定还有很多更饱满的麦穗出现。可人生无法完美，要接受现实中的不完美，选择自己所爱，爱自己所选，这样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对于林少瑾来说，有一个长的好看，又特别爱自己的女朋友这就足够了，放在古代，这是择偶的最高标准——秀外慧中。 至于这个女朋友能不能在自己的事业上帮助到自己，这并不重要。 他是来谈恋爱的，又不是找创业伙伴的。 ...... “少瑾...”黄祎萱轻轻拉了拉林少瑾的衣袖，“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 林少瑾一脸认真地倾听着，然而等了半天仍旧是没等到下文，他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我什么？” “我......” “嗯？” “我想说......”黄祎萱扭捏了许久，才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我不想你再叫我祎萱了。”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太疏远、冷淡。”黄祎萱回道，“我想和你更亲密一点。” “怎么个亲密法？”林少瑾略带挑逗地回道。 “不知道。” “不知道？”林少瑾挑了挑眉毛，“那我帮你想几个吧。” 黄祎萱脸蛋微微泛红，没有出声，只是眨巴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林少瑾。 “老婆、媳妇、小可爱、小公主、小妮子、宝贝、亲爱的、丫头、小仙女......” “停停停！” 面对林少瑾像报菜名一样开始报名字的行为，黄祎萱立即出言打断，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得。 “不喜欢？”林少瑾轻声询问。 “也不是...是...喜欢，不...我...” 似乎是不太习惯这样的事情，黄祎萱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此刻她的脸已经红的像发烧了一样，甚至因为紧张微微冒出了细汗。 “我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太那个什么了。” 小鹿儿心头撞，黄祎萱不自觉地开始摆弄起头发，轻咬下唇避开林少瑾的目光。 见黄祎萱如此，林少瑾不由得会心一笑，要知道以22世纪的思想开放程度，像黄祎萱这样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 小小的鼻尖、薄薄的红唇，像是清晨的阳光，骤雪后的初霁。又似月下清泉，静静流淌情的诗篇。 林少瑾忽地将手贴在了黄祎萱的脖颈上，同时整个人凑了过来。 “呀。”黄祎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嘤咛低哼。仿佛是在抗议着林少瑾这突如其来的行为。 “其实，叫什么都是一样的。”林少瑾轻声开口了，“一个称呼而已，对我来说，不管是叫你祎萱，还是叫你别的什么，你在我心中的份量都是同样的重要。 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叫什么都可以。” 黄祎萱微微一怔，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被林少瑾的话触动了心弦。她轻轻地撇过头，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 “少瑾，你……”黄祎萱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是在试图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林少瑾看着她，眼中满是柔和的光芒。 “祎萱，在我那个时代，爱情总是要和物资挂钩，仿佛谁赚的钱越多，谁就更有资格谈论什么是爱情。” 林少瑾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但我不这么认为，爱情这种事物，一旦和金钱扯上了联系，那么它便一定是最虚伪的。 就像莫小秦，她是带着功利性的目的接近我，她喜欢的并不是我这个人，是我背后所代表的能量。 而你不同，你喜欢的是我，是单纯的林少瑾，不掺杂任何其他关系、元素的，原原本本的我。 所以，对于你这样热烈的喜欢，我当然要同样热烈的回应。” “可是你怎么确定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呢？”黄祎萱问道。 “很简单。”林少瑾回道，“如果我失去了武安，失去了现在所有支持我的人，那些军人、警察、行政人员包括武安的所有资源都离我而去。 那么，像莫小秦那样的人也一定也会离开我。 我相信，面对同样的情况，你肯定不会。” 虽然一百年过去了，但林少瑾依旧还记得百年前的时候他一开始是为什么想要创业。像莫小秦这样的女性，哪怕再漂亮，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真心只能交给真心。 黄祎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十几岁的她不是很明白，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又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但她知道，她对林少瑾的情感是真的。 就在黄祎萱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叮的一声，列车响起了语音播报的声音。 【各位乘客，新世界购物中心站到了，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伴随着这声播报的结束，不少乘客也在列车员的协助下准备下车。 “走吧。” “嗯？”黄祎萱一脸疑惑，“我们不是去学校吗？现在还没到站呢。” 她记得很清楚，林少瑾把她从宗教局办公室薅出来的目的，是带她去学校那边借用画笔，画一些工程材料的图例。 “你现在这个样子去学校可不好看哦。”林少瑾指了指黄祎萱因为泪水而花了妆的脸蛋，“购物公园这里也有画笔卖，我们买一些回去就好了。” “没事的...我有带补妆的化妆品。” “祎萱...” “嗯？” “其实你素颜也蛮好看的，没有必要化妆。” “可是我想你每次见到我都是最好看的样子......” 第225章 购物中心站 新世界购物中心站，这里在战前也算是一处较为繁华的商业圈，因其海量的物资留存，在战后差点被许林锐打造成土皇宫。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的购物中心站变成了武安闲散商贩的集散地。 在武安，目前的普通人有四种生活选择，一是进入行政单位从事管理工作，拿固定的工资。 二是进入生产制造业，听从武安管理层的指挥，生产和制造武安紧缺的粮食、药物、建材等物资。 这部分人的工资相对行政单位要高一些，而且包吃包住。 三是加入探险队、部队等军事单位，靠军功和工资维持自己的生活，好的时候还能在危险的废土上搜罗到一些物资来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 通常，武安避难所管理层只要求上交食物、药物等必要物资，其余物资是准许探险队个人收集保留的。 具体的保留数量并没有做出明确规定，只要你别太夸张，拖着几个拖车往武安运物资，基本上是不会过问太多。 这也算是对这些置身于危险之中的开拓者们的福利。 而四呢，就是通过倒卖这些探索收集来的物资来维持生活了，毕竟计划生产是永远无法满足个性化需求的，私人和私人之间的交易能够很好地补充这个缺口。 …… 购物中心每日吞吐着来自废土上的各种破烂玩意，例如战前时代的电子产品、首饰、服饰等等。 不过，食品和药物是明令严禁私人对私人进行购买售卖的。 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搞投机倒把的事情，破坏武安的生存安全。 所有的食物与药品都交由武安官方统一进行出售，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食物的储备量的不同，限制购买的数量。 不同的食物价值各不相同，最便宜的就是蟹肉鱼肉。 根据武安的政策，暂时将蟹肉鱼肉作为劳动点的价值锚定物。 武安避难所的平均日工资是200劳动点数，100g蟹肉\/鱼肉的价格是1劳动点。 土豆的价格是5劳动点可购买100g，面粉、大米是50点\/100g，蔬菜（罐头）150点\/100g，猪肉罐头200点\/100g，牛羊肉罐头400点\/100g。 同样的品种，塑封包装要稍微便宜一些。 毕竟在没有冷藏的情况下，塑封的保质期要远远短于罐头，在废土上收集之后尽快消耗才是价值最大化的。 价格便宜些，人们也乐于优先购买。 至于药品，武安暂时的政策是凭借医生开的处方单免费领取。 这玩意毕竟是刚需，林少瑾可不希望武安没有人饿死，却有人因为吃不起药而死。 …… “卧槽，这香烟卖这么便宜的吗？”林少瑾站在一家杂货铺前看着香烟的标价不禁低声发出了惊叹。 黄祎萱闻言向林少瑾的方向看了过来，透过ar眼镜，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手上的香烟有一个虚拟的浮动价标，那个数字是2。 “不要说脏话……”黄祎萱拉了拉林少瑾的衣角。 “额……抱歉抱歉。”林少瑾扶额，最近跟张信广待的太久了，不知不觉之间就被传染上“国粹”了，“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为什么香烟可以卖这么便宜？” 按照林少瑾的思路，香烟这种嗜好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理论上应该很贵才对。 他以前看过许多末世小说，那里面香烟和子弹都是硬通货，是可以直接用作货币使用的！ “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人都不怎么吸烟吧？”黄祎萱猜测着说。 “哈哈哈哈，小靓妹，你这话说对了一半。”商铺老板接过了话茬，“沪杭这里吸烟人确实不多，但咱们武安的吸烟人群可不少。” “这话怎么说？”林少瑾抬头询问。 “沪杭的市民在战前确实没什么吸烟人士，可现在是末世，谁家里没死过人，谁又不是每日惶惶度日？” 那老板点上一支烟，掰着手指头接着说，“这些都是压力，都是需要释放的。 吸烟、喝酒都是释放压力的绝佳途径，而且咱这里还有那么多当兵的，哪个当兵的不抽烟呢？” “可这跟香烟价格低有什么关系？” “嗐~别急嘛，听我慢慢说。”那老板又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眼圈，“那些能出去的，通常是不会来市场买烟的，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在咱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烟草。 一个小商超的烟草储存量就够100个烟民抽上大半年了，除了烟民也没人会去打烟草的主意。 况且咱这还有个卷烟厂，就算被核弹炸毁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呢。要知道那可是能供应全国的烟厂……” “哎哎哎！干什么呢！” 这老板话还没说完，一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老远就开始吆喝了，“妈的！每次都是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市场内吸烟，我们现在消防还不完善……” 那老板连忙把嘴上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随后堆起一个笑容，“唉嘿嘿，知道知道，保证不再犯了！” 那工作人员走近了些，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让商铺老板顿时露出一副苦涩的模样。 （ar眼镜的拍照动作） “别这样看着我，你看看你头顶的烟感，都红成什么样了！” “我……我这上有老下有小。” “停停停，别在这跟我放屁，刚开始住进武安的时候你就在我隔壁铺，你哪来的上有老下有小！ 罚款200，没得商……” 就在这名工作人员准备给商铺老板开罚单的时候，他不经意间往商铺前的两人瞥了两眼。 第一眼，俊男靓女十分养眼……第二眼，看着有点眼熟……第三眼……这...这好像是所长？ “索...索索所…索索所，所长好！”工作人员立马立定站好，随后开始回忆自己在这名年轻所长面前有没有干什么不太符合规矩的事情。 在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执法流程，确定没有任何违反规章制度的行为后，工作人员也慢慢镇定下来。 “所长，您是来市场这里视察吗？” 第226章 自我价值的实现 看着工作人员诚惶诚恐的模样，林少瑾不由得感慨，上百年过去了，身处体制内的人还是那个样子。 从这名工作人员的身上，林少瑾能看见未来武安发展的缩影，若不加以管制，蝇贪蚁腐的事情就会发生。 “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是来买点东西。”林少瑾笑呵呵地说。 “唉好，呃，需要我陪您介绍介绍吗？”工作人员殷勤道。 “不用。”林少瑾用眼神示意自己一旁的黄祎萱的存在，意思是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随后他又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小伙子，脏话要少说一点，对人要礼貌。” “哎！是是是，保证改正！” ...... 小插曲结束，林少瑾和黄祎萱也就继续跟着ar的指引前往有卖画材的店铺。 对于这种基层工作人员的工作指导，林少瑾没有必要亲自去说什么，事后让吴振华跟相关的负责人打一声招呼，整治一下工作作风就好了。 “你还好意思让别人少说脏话，咯咯咯。”黄祎萱捂嘴轻笑。 “知道了，要以身作则。”林少瑾微笑着回应，“话说，22世纪是真方便啊，想找什么东西，直接就能定位到那个商品的具体位置。 价格也是一目了然。” “这才哪到哪，你是没用过vr，足不出户就能逛遍整个世界！”黄祎萱说，“线上就能试穿各种品类的服装，买回家的和网上展示的没有任何差别。” 林少瑾点点头，这方面他与许德辰闲聊的时候了解过，不过武安的物流体系并不发达，加上也没有那个条件生成线上店铺，所以暂时用线下购买的方式会比较节省资源。 “你要不要顺手买几件衣服？” “那你帮我挑几件。” “我不懂，你自己看着选就好了。” 要是放在一百年前，林少瑾多少还是知道什么款式是流行的，什么款式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可现在，林少瑾真的是两眼抓瞎。 22世纪的服饰有一个特点，与21世纪全面西化的服饰不同，大多数衣服虽然看起来与百年前没什么区别，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它们融合了许多中国传统元素。 瑜伽裤消失了、九分裤消失了、牛仔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汉元素时装。 比如说黄祎萱现在穿着的这条裙子，采用的就是结合明、宋款式特色，加上现代化设计配色。 乍一看，感觉像传统汉服，仔细一看，又不是，毕竟汉服是不会露大腿的。 …… 望着那裙摆下时不时因为走动而若隐若现的修长大腿，林少瑾感觉人间尤物也不过如此。 常言道，月色和雪色之间，便是第三种绝色， 因长期生活在地铁内的影响，黄祎萱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白里透红的美感。 搭配汉元素服饰，有一种奇特的东方少女的特质，既有古典美又充满了活力。 “你在看我么？”注意到了林少瑾略带侵略性的目光，黄祎萱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你好看才看你嘛。” “是吗？” “当然。”林少瑾脸不红心不跳地收回了目光，随后从服装店拿起一件衣服，“你觉得这件白色的怎么样？” “这件有点贵。”黄祎萱摇了摇头。 “没事，你喜欢就买吧，反正我的工资放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林少瑾说，“而且，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还没正式送过你什么礼物呢。 今天恰好有时间，这里你喜欢什么，看上了什么，我全部帮你打包回家！” “嘻嘻，那我全都想要，你有这么多money吗？”黄祎萱笑着问。 “……全买下来自然是没这个实力的。”林少瑾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虽说他是一把手，但这并不代表武安的一切就是他的个人私有财产，林少瑾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普通人。 说直白点，就是公仆。 “知道啦，我就是开个玩笑。”黄祎萱并没有纠结这些，“我没什么想要的，如果真的要说一个，那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能永远在我身边。”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林少瑾的神情中流露出一抹落寞，原本他是想说‘陪你到老’，可转念一想，如今这世道，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便换了一种说法。 “嗯……”黄祎萱听懂了林少瑾的潜台词，但她也不能做些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搂住林少瑾的胳膊。 好似……这样抓的紧一些，林少瑾便能够留得住。 “别担心，我只是习惯性地思考最坏的局面。哈哈哈，要死轮不到我先死。” 林少瑾换上了一脸轻松模样，“何况，我这人命硬着呢。算起来，我已经是死过一回了。” “死过一次不是更应该珍惜生命么？” “我的第一条生命是父母给的，所以我要回馈父母。而我的第二条生命，严格来说，是国家给的，所以我要回馈国家。” 林少瑾不禁又回想起了那个叫李阳的警察，脑海中，冷冻复苏、李阳、271、武安这些事物与人串成了一条线。 自打从22世纪苏醒以来，林少瑾是依靠着无数人的帮助才走到今天的，这一点林少瑾是不敢忘的。 而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其他仍然需要帮助的。 如何帮助？唯有一条路——为人民服务。 以前的林少瑾是为自己而活，人生的价值在于实现自己的财富自由，带着父母亲戚朋友过上好日子。现在的他，更倾向于实现更高的人生自我价值的体现。 “所以，共产主义的实现，就是你想到能回馈国家的方式么？” “嗯，算是吧。” “可，我根据我最近看的资料，共产主义的制度似乎并不是武安这个样子。”黄祎萱疑惑地问道，“共产主义应该是……没有私有制的？ 而我们武安，好像就只有前期是公有配给制度，现在逐步开始走私有化了。” 第227章 发财才是真理 “本本主义不可取。不同的生产力条件下，应适用不同的经济制度”林少瑾轻声道，“祎萱，你觉得这世界上那么多主张，那么多的思想，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真理？”黄祎萱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真理？哈哈哈，真理能值几个钱？”林少瑾笑了笑，“就拿你最熟知的历史来说，十字军东征是为了真理吗？为了扞卫主的荣光？ 并不是。 它本质上只是欧洲封建领主和骑士为了和伊斯兰世界争夺土地而爆发的利益冲突。 再说大航海时代，是因为人类自身的好奇心而发起的探索新世界的壮举？ 也不是。 大航海只是因为欧洲人打不过中东人，从而被迫下海寻找新的贸易路线而展开的政治与经济活动。 祎萱，人类迄今为止的所有历史，都可以看做是不同的利益群体为了不同的利益进行斗争的活动。 包括我们的先烈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虔诚的信仰，所有的主义都是虚的，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 什么是真理？发财就是真理，或者说，能带领所有人一起发财，才是真理！” “发财和武安有什么关系？” “此‘财’非彼‘财’，这里的‘财’指代的是利益。”林少瑾慢慢解释，“人类社会就是个做蛋糕分蛋糕的过程，所谓‘财’，你可以看成分得的‘蛋糕’，或者说‘生活资料’。 而做蛋糕的工具，则可以称之为‘生产资料’。 ‘做’代表的就是生产力，不同的工具可以做出的蛋糕大小、数量各不相同。工具的先进程度决定了蛋糕的基数。 ‘分’代表的就是经济、社会制度，制度是一种分蛋糕的规矩，它决定了蛋糕应该怎么分。 如何公平公正地让所有人都能吃上蛋糕，这就是人类社会的终极问题。” 等林少瑾说完，黄祎萱沉思了一会，又说道： “不对呀，那按照这个理论，武安不是更应该用‘均分’与‘共有’的制度么？ 只有这种模式才符合把蛋糕平均的分给每一个人。” “并不是这样的，制度与生产力是有很大关系的，武安现阶段的生产力并不能让武安做到‘共产’。” 林少瑾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购物中心一个忙碌的小商贩，“现阶段，武安内的所有劳动都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的劳动，劳动只是谋生的手段。 并且在这样的生产条件下，人的劳动才是‘蛋糕’做大的关键，正因如此，我们是搞不了‘均分’那一套的，只能用按劳分配的方式来进行武安的经济活动。 唯有当武安拥有像天空之城那样的生产力时，按劳分配才有变成按需分配的基本条件。 在生产力未达到条件下强行推行公有制，是违背了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严重的左倾行为。” “左倾又是什么？”天可怜见，作为一个宗教学的学生，黄祎萱也就稍微涉猎了一点点马列的知识，哪懂得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理论。 “那些都不重要。”林少瑾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重要的是，我想说，不要管我们暂时实行的制度是什么，一个地方执政的方针好不好，只需要看一点，那就是看当地的老百姓的生活过得是否幸福。 所谓发‘财’才是真理，在于百姓实际只有一个需求——发财。 如果宗教能让百姓发‘财’，我就是坚定不移的宗教人士，如果资本能让百姓发‘财’，那我就是大资本家，如果帝国主义能让百姓发‘财’，那我会立即成为顽固的帝国主义保守分子！ 但，几千年的历史已经证明了，想要让百姓发‘财’，宗教做不到，帝制做不到，资本同样也做不到！ 唯有共产主义才能做到！ 不过，这也不能说帝制、教国制、资本主义没有用。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它们是最适合当时的社会背景的。 如今的武安也是这样，凡事不能看表面，要看内里。 就像天空之城，虽说它是公有配给制，每个人都按需分配，吃得饱也穿的暖，可天空之城的人整体幸福度并不高。 武安暂时用的是私有制，可武安的人要比天空之城的人更幸福一些。 这并不是我们在制度上或者生产力上比天空之城更优越，而是我们更听从民众的声音。 用我那个时代的一句话来说，‘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反之，抓不到老鼠的，就算不上好猫。” 说到天空之城，林少瑾内心闪过一丝遗憾，原本他想更稳妥些解决天空之城的事情，而现在是没这个机会了。 271一走，势必会对沪杭格局产生极大影响，届时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行。 “听不太明白。”黄祎萱摇了摇头，“不过我想，你大概意思应该是说，不管是什么主张什么思想都是虚的，只有对人民好，才是实际的？” “正解。”林少瑾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随后揉了揉黄祎萱的头，“先不讨论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抓当下的实际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间大型商铺的门口，而这正是两人的最终目的地。 “我只会画油画和素描，不知道能不能画出你想要的效果。” “能让人看出个大概就行了，不追求别的什么效果，我又不是搞艺术品。”林少瑾笑着一边说一边拉着黄祎萱走进了这家店铺。 不远处正百无聊赖的商铺老板见有客人来，立即一个弹跳起身，“哎！老板，您需要什......” 那老板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呃......舅姥爷？” 林少瑾闻言，也是将注意力从商品转移到了那个微胖老板身上，他定睛一看，微微惊讶道： “咦，侄孙，怎么是你？” “啊...这...”李航程此时略微尴尬，感情自己这个舅姥爷把自己往武安一扔，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问啊！他之前还以为林少瑾是在历练自己，现在看来好像是真把自己给忘了！ “哎！这位就是舅祖母吧！”虽然有点小小的憋屈，但李航程也是很快释怀，将话题转移到了“舅祖母”身上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百闻不如一见，这舅姥爷和舅祖母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第228章 四方会议 翌日，清晨。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林少瑾不由得产生一种尴尬的情绪。 自己跟黄祎萱逛逛市场，结果遇到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侄孙，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冷不丁地突然冒出来一个晚辈，实在是有些不太好适应和习惯。 出于一种因愧疚产生的弥补心理，林少瑾将自己存下来百分之80的工资都转账给了李航程。 别的他也帮不上太多，只能期望这点工资能够让自己这位便宜侄孙的日子好过一些。 定了定神，林少瑾从思绪中脱离而出，将目光锁定在眼前的显示屏上。 屏幕上，几份火力发电厂方案随着林少瑾的操作依次交换显示顺序，这些都是工程那边连夜赶出来的初稿。 在几个懂行的电工指导下，搭配ai计算关键数据，倒也算是折腾出来一点东西了。 若是能将这些方案落实，武安的电力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向天空之城借电的事儿算是暂时没盼头了，回去天空之城的莫小秦第一时间就将武安的诉求转告给了章毅，而章毅的答复是拒绝。 理由给的中规中矩，说是天空之城的核聚变发电站采用的是氦聚变技术，而氦聚变最重要的元素“氦3”的来源基本上都取自月球，在如今的情况下，天空之城的储备能源是用一天少一天。 如果借给武安，天空之城就会面临能源短缺问题，天空之城的任务比武安更重，所以借电没得商量。 而对于武安将要面临的居住安全问题，章毅表示，天空之城又不是没地方住了，这话意思很明显，就是明里暗里地攒动着武安赶紧加入天空之城。 林少瑾自然是不相信章毅的鬼话，一个核聚变发电站，不管它的规模再怎么小，至少都能保证上百万户家庭（22世纪）的日常用电。 武安才多大？不过就是几十个地铁站，加上几个一级避难所和一个生活十来万人的排水巨构罢了。 现在的武安又没什么特别耗电的大工厂，一天最多就用上2-300百万千瓦时就封顶了。而一个标准的核聚变发电站的年发电量是8-1200亿千瓦时。 就算天空之城的核聚变发电站装载的发电机组少，发电量略有阉割，但也至少会有几百亿上下千瓦时的发电量。 说白了，章毅还是想着用“资源”来逼迫武安认可他。 不过章毅的想法终究是要落空了，林少瑾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找的天空之城，真正想要解决武安电力、住房问题还是得靠武安自己。 当然，拿下天空之城也是一个更好的方法。 “少瑾，你师父还没到么？” 根据昨晚与阳澄湖那边的通话得知，271将那个漕湖实验室进行武力控制后，便准备带着大部队返程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阳澄湖的代表——石磊。 林少瑾认为，这一次271离开沪杭的计划会是个巨大的变数，为了把握住这个变数，他决定冒进一些。 因此，武安体系的各地代表便收到了林少瑾的邀约，一同前来武安议事，他的师父张信广也在其中。 “半小时前刚收到消息，从芦潮港上地铁了，这会应该快到了。”林少瑾头也没抬，继续盯着屏幕。“就用这个方案吧，虽然耗费的人力物力更多，但从长远来看，这套方案的上限更高！” 吴振华与许德辰两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看向林少瑾的屏幕，只见上面写着——基于电气瞬态与分析程序搭建智能化-化石燃料发电工厂。 原本林少瑾还以为22世纪的没怎么见过火力发电站，可能需要自己从一旁指点指点，然而事实却是，任何事物都是一通百通的。 这份方案上密密麻麻写着什么中水的回用精处理、膜的堵塞问题、热力设备水汽循环、废水二级处理工艺、微电网和分布式能源的边缘控制解决，等等一系列让人看的头晕眼花的专业术语。 要不是看了这份方案，林少瑾还一直以为火力发电站就是找东西烧开水，蒸汽推动蒸汽轮机发电这么简单。 现在他才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办！ “这份方案会不会有点超出咱们的能力范围了？” “不会。”林少瑾摇摇头，“我花了一个晚上跟着相关工程师学习了一些有关火力发电厂的知识，不要觉得这些专业名词看起来很高精尖，根据我学到的来看，实际上这些都是百年前就有的技术了。 我们武安是有这个实力去建造的。 另外，也不是说一次性就建成这个工程，我的想法是要将它分为多期工程，一期工程暂时能满足武安现在的排水、生活、照明用电消耗就好了。 二期工程就要加把劲，最好是能让我们所有避难所都能持续进行供暖，保证可以长期维持地下生活，保障避难所内植物可以正常生长。 三期就是最后一期，第三期工程可以慢慢来，火力终究只是个备用方案，不能把全部的力气都压在这上面。” “行，这些专业的东西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就好。” 吴振华说完这话轻轻叹了一口气，感叹着人生境遇无常，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能力逐渐跟不上武安的发展速度了。 “叹什么气啊，老吴，这小子就是个妖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不能和他比。”许德辰心知吴振华有些意气消沉，出言安慰。 吴振华默默看了一眼许德辰，没接他的话茬，转而说道： “话说，少瑾啊，咱们这样让张信广过来，真的不用去迎接一下么？毕竟好歹也是你师父，多多少少还是要给人家一点面子吧。” “他自己跟我说的，用不着迎接他，该干嘛干嘛就行了。比起花费力气做那些表面上的，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实际。” 林少瑾将屏幕关闭，随后起身，“我们先去会议室吧，客人来了，茶水还是要备的。” 混迹社会十几年的林少瑾怎会不懂人情世故？他什么都懂，只是，既然张信广这么说了，那他也就不想做那些客套的事情。 若是张信广能为这种事斤斤计较，这样的人注定是与自己是没有师徒缘分的，也没必要去强求什么。 张信广和他，是双向选择。既然张信广考验完他了，那么就轮到林少瑾考验张信广有没有这个资格当自己的师父了。 第229章 共同的想法 半小时后，当林少瑾吩咐文员准备好茶水、笔记本、与会人员的名单和名牌等会议准备必备用品时，会议室桌上的对讲机也适时响了起来。 “应急指挥中心，张先生已到达6号站台，汇报完毕。” “应急指挥中心收到，完毕。” 武安作为一个生存环境并不算太安逸的地方，每日的突发状况总是络绎不绝，虽然大多数都是些小毛病，不过上下传递指令时总是会有些麻烦。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用普通的书面或者短信来面对像这样繁而杂工作任务，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于是在林少瑾的一声令下，武安上上下下所有的管理人员都配备上了无线电对讲机。 比如科技局、工程局共用一个频道，安全局、民政局共用一个频道，而所有的行政机构都会有一个对讲机对接到应急指挥中心。 一旦发生突发事件，将由应急指挥中心统一调度。林少瑾本人的对讲机设定的便是应急指挥中心的对讲频道，这样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武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这些对讲机最多只能传达百来米的距离，不过最近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对讲机的最大传讯距离增幅到了三到四百米。 不过，虽然搞不明白原因，但总归算是一件好事。 “6号站台，带张先生来8号会议室。” 林少瑾在对讲内下达了自己的指示，随后又看向许德辰，“石磊那边什么时候到？” “预计还需10分钟，我和阳澄湖那边通话了解到，石磊和271并不是同一时间出发的，271要比石磊晚3-40分钟左右到达沪区。” 虽然林少瑾只问了石磊的事情，但许德辰却是将271的情况也一并说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大管家，这是基本功。 “对了，据阳澄湖方面说，271和石磊并不是走的同一个方向，他的目的地似乎是天空之城，并不打算来武安。” “看样子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多。” 271想去中央，必然是孤身一人，届时在武安权力最大的人便只剩俞知国。 作为一个少将，其调度军队的权力天然性地大于林少瑾，而武安的大多数底子又都是271和俞知国给的。 所以若是271一走，林少瑾又不做任何变动的话，武安的拳头可能就会变得不太听话。 因此，这次会议的主题便是协同各地方，将武安的“拳头”牢牢把握在武安的手中。 “哎呦！艹他妈的，我这辈子?的还真没坐过这么硬核的列车……” 原本寂静的会议室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爽朗男性大嗓门打破，林少瑾等人闻言纷纷起立。 随着文员将会议室大门拉开，声音的主人也走进了大家的视线，来者正是张信广。 此时此刻他的身后拥簇着一群武安的工作人员，仿佛他的一群小跟班似的。 “张老，一路辛苦了。” “辛苦啥啊，不过数十公里的路程罢了，况且还有车坐。”张信广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随后看了一圈会议室，“人都到齐了吧？” “还差石磊与何海没来。”林少瑾回道。 “行，那就先再等等吧。” 一名文员本想上前帮助张信广拉开凳子以示友好，不料张信广却自己迅速抢先一步，大大咧咧地扯开凳子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便端起会议桌上的茶水大口大口地开始喝，“这茶不行，像是草根子泡的。” “条件有限，一切从简。”林少瑾微笑解释，“咱们现在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张信广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他又用一种略带审视意味的眼神看了看林少瑾，片刻后同样笑了笑。 他心知，武安条件有限是真，但偌大个武安怎么可能拿不出几罐好茶叶呢？ 所以林少瑾这小子八成是在考验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过特权好日子，却不见人民疾苦的人。 “嗯，粗茶提神醒脑，还能补充点维生素，不错。”张信广放下茶杯，笑呵呵地回道。 “张老，您对271去中央的事有何看法？”林少瑾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回了正题。 虽说会议暂时未能正式开始进入实质性讨论阶段，但在正式上菜之前，上几道开胃菜还是可以的。 张信广点燃一根香烟，神色淡然，“271的决定，确实让人意外。不过，他若真去了中央，那对我们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还有俞知国，他虽与271不同路，但他在沪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我们得确保他在271离开后能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 “您的意思是……”林少瑾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加强沟通，稳住阵脚，借力打力。” 张信广话落，看了看周边，林少瑾读懂了他的意思，给了一旁的吴振华一个眼神，随后吴振华便立即起身将会议室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清出了会场。 不稍片刻，偌大的会议室便只剩吴振华，许德辰，林少瑾，张信广四人。 “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张信广道，“无论是武安还是森林，亦或者是阳澄湖，我们所有人都不喜欢也不希望在沪杭的地界上有天空之城这么一个偏执的地区。 我的看法是，在271走后，章毅是必须要与权力中心脱钩的。 怀柔的手段也好，强硬的也罢，亦或者玩阴的阳的的可以，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章毅不再有天空之城的话语权。 另一点就是解决掉俞知国，他是个政治上的保守派，有他这样的摇摆人物，我们的目标达成会有极大的阻力！ 甚至在271走后，他很有可能会暂时按旗不动，等待271从中央带回最新的指示。 很显然，我们是等不起的。” 林少瑾点点头，对张信广的话表示认可，实际上他的想法也是和张信广大差不差。 武安若是想要生存，就必然要先铲除威胁自身安全的事物。 “具体措施您有想法吗？”林少瑾指的是俞知国。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石磊与何海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焦急。“抱歉，抱歉，这路修的不太好，我还以为能早点到呢。”石磊连忙解释道。 “无妨，来了就好。”林少瑾示意两人入座，并简要介绍了会议目前的进展。 随着石磊和何海的加入，会议也正式进入实质性讨论阶段。 第230章 同盟 由于会议的特殊性，在场已经没有勤务员给各位领导端茶送水了，于是许德辰临时客串了一把“服务员”，依次给会议室每人上了一盏热茶。 倒茶的顺序倒是有些讲究，张信广是第一位，其次是吴振华、何海、林少瑾，最后是石磊。 通常在体制内，这代表的是地位的尊卑，不过今儿个的含义并不是这样，与会的各方都举足轻重，许德辰索性便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给各位上茶了。 “各位时间宝贵，我在这里也不多说那些车轱辘话，邀请大家来参与这样一场线下会议，一方面是最近沪杭局势变化，我们必须统一内部战线。 另一方面，也是互相做个介绍。” 会议室副席，林少瑾呷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打开了会议的主题。 森林、阳澄湖、武安三方势力还是第一次以面对面的方式碰上，若是271参会，这里便集齐了半个沪杭的全部高层。 “您好，张老，我叫石磊，是阳澄湖的代表。”石磊瞥了一眼桌上的身份牌，主动向张信广打着招呼，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怯懦。 这倒不是石磊胆小，而是张信广那张身份牌的来头实在是有些吓人，省级国有企业的厂长，放在核战前，最低也是个正厅级干部。 介于沪区的特别情况，也可能是副部级待遇。 自己在核战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摩托俱乐部赛车选手，何德何能与这样的大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话？ 再看看其他人的身份牌，吴振华，原街道办主任，街道党工委副书记。许德辰，街道办事处副主任。何海，特战队队长军职，中尉军衔。 林少瑾，武安避难所所长，337团，代团长，军衔少校。 合着这整个会议室，就自己一个小卡拉米，能不紧张吗？ 张信广见石磊紧张，微微点头回应，笑着说： “我听说过你的事儿，为了阳澄湖人民的生存，冒险穿越上百公里的辐射区，不错，有胆识！前途无量呀。” “生存压力所迫，算不得什么。”得到张信广的表扬，石磊嘿嘿一笑，紧张的感觉倒是舒缓许多，心想，大人物也不是那么难接触嘛。 接下来的数分钟内，石磊、张信广又与武安的代表们交谈了一番，算是了解了一些各自的基本情况。 林少瑾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又继续说道： “好了，我们今天聚在一起也不是来闲聊的，先把主要的工作内容探讨完成，再交朋友也不迟嘛。” 众人纷纷点头，随后看向林少瑾的方向。 目前会议桌的主位是空置的，林少瑾可不敢托大，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不过这样倒是苦了与会人员的脖子，在看向林少瑾的时候难免有些酸胀。 “迄今为止，距离核战日已有8个月了，最艰苦的时期，我们已经渡过了。 但，废土上的危机和挑战并不会这么快就结束，恰恰相反的是，我们将一次又一次地迎来新的困难。 常言道，独木难支，合抱成林。一根木头支撑不住高大的房子，靠我们各自的力量独自面对这样的局势总归是不妥的。 所以我建议，我们应该加强统筹协调，凝聚工作合力。深化各自的合作领域，强化各自的综合保障能力，夯实我们的生存基础，以此提升我们的抗风险与处置能力。”林少瑾说。 从来听过体制话术的石磊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他毕竟不是文盲，总结一句话，林少瑾是想让三方融合成一个整体。 “具体该怎么做？”石磊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林少瑾看向许德辰，示意这位武安“大秘书”作答，许德辰也不含糊，打开一张沪杭地图，将其投影到会议桌上，便开始侃侃而谈。 许德辰说的很细致，从张信广时不时微微点头的微表情来看，他说的还是很具体的，基本上涵盖了三个避难所的各个痛点、难处以及优势。 总得来说，第一点，是建立稳定的价值体系，核战之后旧的货币无异于废纸，对此，武安方面的意见是根据各避难所的实际情况，统一财富价值的一般代表。 原本武安打算以现今稀缺的粮食为锚定物，不过考虑到粮食的产量、价值并不能支撑起未来可能海量的经济模式，索性就废除了这一套方案。 至于金本位、银本位就更不在考虑范畴内了，如今核战后的废土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没用的“石头”。 最终，价值恒定物改成了“劳动点”，以避难所的信用为背书，计算劳动量，发放报酬。 劳动点的发放机构由三方共同管理、运作。 武安最不缺的是武力，森林则是人力资源充沛，阳澄湖有优渥的自然条件，运作的好的话，这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路线。 第二点就是法律法规的统一，既然将来免不了要进行人员流动，那肯定不能出现像古代诸侯国那样，这个城犯了事，去了另一个城就不用受罚。 武安的提议是以现有的宪法为本，各避难所根据各自的实际地方情况出台各自认为合适的法律，再一起讨论出一个互相都认可的标准。 第三点是权力的划分，不管怎么说，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还是得讲民主的。权力集中制那是迫于形势，现在形势并不严峻了，人民的生存有一定保障了，那就该搞民主了。 武安方面的想法是，成立一个大会，未来三方避难所的所有政策都必须经过大会讨论并一致通过才能得以实行。 毕竟总不能一方吃亏，两方受益，或者两方吃亏，一方受益，这样是不长久的。 “综观以上因素考量，迫于目前形势，武安方面认为，我们有必要，且必须成立民主大会。以此应对在核战后的世界中的种种危险与挑战，共谋发展，共同寻求和实施发展策略，以实现共同的目标和利益。 以团结协助，同舟共济、互利共赢。 为了协办民主大会的顺利开展，武安建议应成立一个专门组织来负责相关工作，该组织命名暂定为‘沪杭生存共助委员会’。” 许德辰扫视了一眼会议室众人，接着说。 “现在开始投票，赞同的请举手表决！” 第231章 第一个议题 华夏的传统就是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 通常来说，一个议题搬到大会上开始讨论的时候，并不是要在会议室做决定，而是将已经成结果的事情一锤定音。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犹豫，一致举手，全票通过。 对于阳澄湖来说，加入一个这样的共助委员会并没有任何坏处，相反，好处却是多多，所以石磊并没有反对的理由。 实际上他也没得选，形势比人强，他只需要做一个乖乖的人形投票机就好了。 而共助委员会对于张信广所代表的森林，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算是一种不谋而合，张信广自然乐意加入。 只不过，这其中的话语权还是得商榷一下。 “好，既然各位都无异议，那么我宣布，沪杭生存共助委员会，今日起，正式成立！” 林少瑾宣布完结果，又继续往下叙述。 “作为共助委员会的成员，每位委员都有责任参与决策过程，共同推动生存共助这一大方针的工作顺利开展。 介于眼下局势，委员会暂定为议会制，其成立的初衷是为了集中力量办大事！ 因此，委员会并没有对各避难所的直接管理权和行政权，只负责做出最关键的决策。 我们没有天空之城那样优渥的条件，资源对于我们来说，是相对有限的，有限资源首先要满足关键领域。 只有集中有限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才可以补齐我们的发展短板，加强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以期在愈发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竞争？和谁竞争？当然不是和天空之城竞争，而是与核战后的恶劣生存环境竞争。 听到这里，各方代表也是微微点头，生存才是第一要素，其他的小分歧都可以暂时搁置放在一边。必要的时候，出让一部分利益也并不是不可。 “下面，我提出大的几条方向，若有不足，请各位探讨补充。 第一，能源是我们暂时最紧缺的资源，因此集中我们全部力量兴建一座发电站是重中之重...... 第二，各避难所的安全问题还需引起重视，我们要扩大自己的武装力量...... 第三，俗话说工业是现代文明的脊梁，所以下一步要......” 会议进行至一半，忽地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林少瑾微微蹙眉，不过只是一瞬，他又换上了平静的表情。 开会之前就打过招呼，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决定了今后沪区的格局，理论上来说，不会有人这么不懂事突然来敲门，除非是什么紧急的事儿。 “什么事？”离门口最近的何海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是我。” 话音刚落，何海立即露出笑容，起身打开会议室房门，站在门口的赫然是271。 “怎么突然来武安了，不是说去天空之城吗？”何海一边招呼着271进门一边询问。 会议室内的林少瑾见是271来了，也是立即起身敬了一个军礼。会议室内的其余人见此，也是纷纷起身点头示意，以表示尊敬。 不管怎么说，271的来头还是值得这样的“排场”的，少将头衔，这相当于地方行政的省部级副职。 而且，理论上讲，武安，或者说林少瑾也是隶属于271的下级部队的。 “这小子一直缠着我，唉......漕湖那边的事儿。”271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反正我的事儿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索性先带他回来解决一下。”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相当年轻的小伙，瞧着正是沈寒舟。 “漕湖的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具体该如何解决，我想，还是需要先调研出一份详细的报告，征求民众意见，再拿出一个妥善方案。”林少瑾首先开口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对于一个进行反人类实验的实验所，又同时干着造福人类的事儿，这种情况可不好个人武断去做决定。 必然是要先实地调研了解真实情况，再将此情况公之于民众，让沪区的人民群众来定夺此事才是最妥当的。 “行，我知道了，我耐心等待结果。”在得知林少瑾的看法后，沈寒舟没多说其他的，转身便要离开。 “嘿，你这小子，我跟你说那么多你都不听，这会少瑾一句话就给你劝住了。”271笑骂了一句，随后看向林少瑾。 林少瑾微微点头回应，内心不由升起一丝感叹。一个看起来总是理性做决定的顶级理工男，当涉及到他导师，也难免会感性用事啊。 “我相信所长的决定。” “哎，你这小子，倔驴一个......” 沈寒舟离场，271却是自顾自地找了个座位，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所谓的给寒舟这小子解决问题只是个托词，沪区今天开这样一场大会，他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因为他代表的，是整个沪区半数的军事力量。 换句话说，这就是林少瑾截胡271的一个套。 钩直饵咸，愿者上钩。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设计，会议室内只剩一个首席位还没人坐，271也就只能托大，勉为其难地坐在首席上了。 “别光顾着看我，你们继续。”271笑了笑。 同一时间，武安“大秘”许德辰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个会议名牌静静地放在了271的面前，上面赫然写着271的身份——少将，087基地负责人。 张信广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中略微闪过一丝“有趣”的意味。 石磊则是冷汗直冒，他看了看自己面前桌面上的名牌，又扫视了一下会议室其他人的名牌，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好像没有资格参加这场会议？ 不待“阳澄湖人民代表”继续乱想，林少瑾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轻咳两声后继续说道： “漕湖实验所的问题，也是我召开此次会议的一个关键因素。那边具体的情况你们一会可以询问老何与271少将，他们是当事人。 不过现在会议的主题还是先回到如何建设沪区上来吧，这才是重中之重！” 闻言，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顺着林少瑾提出的建议，大家开始对沪区未来的发展建设展开深入讨论，各种观点和建议不断涌现。 271则静静地坐在首位，倾听着每个人的发言，偶尔插上几句话引导讨论的方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会议逐渐进入尾声。 “好，关于沪区发展的基本策略，我们今天就暂且定下这些，希望各位回到各种的避难所后能够贯彻本次会议精神，落实好每一项关键点。” 林少瑾习惯性地打了个官腔，按照流程，这时差不多是该结束会议的时候了，众人已经是跃跃欲试准备鼓掌。 但林少瑾却是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直接结束会议，而是又爆出了一个震撼的提议。 “不过，政策虽好，我们这个沪杭生存共助委员会却是仍旧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如果这个缺陷不解决，也许下一刻我们就会顷刻倒塌。 这个缺陷也很简单，天空之城作为战后沪区生产力最为发达的地区，并没有加入我们的生存共助委员会，这对于我们的生存是十分不利的。 对于老百姓的生活改善，也是十分受影响。 因此我个人提议，应派遣代表团访问天空之城，争取将天空之城发展成我们的一员！” 第232章 岁的副国级 半刻钟过去，在一片惯例的掌声中，会议也正式结束。 还是那句话，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无论在本次会议中提出什么，都是会议桌下已经决定好的或者有意向的。 代表团将由明日出发，代表团主要成员有陈乾坤（张信广部下）、石磊、许德辰，再加上一些凑数的办事员。 若是算上俞知国和271，整个沪区的核心力量基本上已经拉拢在了一起。 原本林少瑾是打算让俞知国和271一起加入代表团的，不过私下里张信广对这事表示不认可，索性也就作罢了。 毕竟军人干涉政治，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不过有了一个这么大势力的意志向天空之城施压，林少瑾倒是觉得也差不多了，党内讲究的是少数要服从多数嘛。 将来应当是天空之城听从“沪杭生存共助委员会”意见，服从委员会的领导才对。 并且呢，本次代表团除了邀请天空之城加入沪杭生存共助委员会之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打着一杆“民主大旗”要求天空之城再次进行公投，选出最能代表沪杭此时此刻利益的“一把手”。 按照林少瑾的想法，本次公投不仅是要天空之城内部参加，而且还要再加上目前沪区内已知的所有幸存避难所。 这招就叫——釜底抽薪。 章毅不愿意，也得愿意。用张信广的话来说，章毅的这个天空之城避难所所长的位置，其实是“不合规矩”的。 从法律程序上来说，没毛病，但从“规矩”上来说，这问题就大了。 纵然天下大事都是由内阁票拟决定，可若是没有皇帝的批红，这奏章可做不得数！ “少瑾，你想好将来让谁当沪区一把手了吗？” 空荡荡的会议室只剩下吴振华与张信广两人，许德辰已经出去外面跟俞知国打电话通知本次会议结果了。 按耐不住的吴振华顾不得“歇息”，直接问出了他此刻最想问的问题。 说话之间，他的眼神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张信广。 理论上来说，林少瑾是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但那也只是理论上。林少瑾太年轻了，沪区一把手这个位置又太沉重。 论面积，沪区也只不过是个地级市，排名要到几十位以后。 论人口......这个不提也罢。 核战虽然摧毁了沪区的一切，可沪区的地位就摆在那里，作为一个直达天听的城市，沪区一把手的分量最低也是个正部级！ 按照惯例，通常沪区一把手都是政治局委员兼容市委书记职务，属副国级。 21岁的副国级，这也太夸张了点！ 有句古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从多种因素去考量，林少瑾是绝对不能堂而皇之地接受这个地位！ 正因如此，目前合适的人选似乎也就只剩下张信广......或者，继续交由原沪区市委书记刘峻海。 “我不打算出任一把手。”林少瑾摇了摇头。 “那......”吴振华有些迟疑地将目光锁定在了张信广身上，不管怎么说，张信广接手这个摊子，还是能顶得住的。 毕竟年纪到这里了，又不用考虑什么更进一步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他不觉得林少瑾会推荐自己或者许德辰，开什么玩笑，在上面看来，自己和老许跟林少瑾也就是小蚂蚁和大蚂蚁这样的区别。 他当一把手与林少瑾当一把手的概念是一样的。 “不，你想岔了。哈哈哈。”林少瑾笑了笑，“我的想法是，今后的沪区不再设立一把手。” “不设立，这怎么行？” 就在吴振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旁静静抽烟的张信广开口了： “没有就没有嘛，这很好。以后领导干部只管经济建设，专心为人民服务就好了。” 林少瑾颇有深意地对张信广点了点头，两人又是相视一笑，徒留吴振华一人一脸懵逼。 不过只捎半刻，吴振华很快便理解了这两人的意思，好歹也是体系内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干部，这要是悟不明白，不如早点回家种红薯。 “你们的意思是，今后沪区的干部选拔，全部交由民众决定？”吴振华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一般地方政府上一共有市长与市委书记两个大领导，对体制不了解的人，可能就会认为市长就是一市之长，书记就是打下手的。 不过实际上书记才是实打实的一把手。 书记管的是官帽子，市长管的是钱袋子，甚至在早些年的时候，书记够强势的话，钱袋子也不是不可以管一管。 市长通过市政府常务会行使权利，市委确定重大决策，也就是说市委书记决定城市发展方向，做哪些大事，而市长决定这些大事怎么做。 按照林少瑾和张信广的意思，今后市委的权力将彻底下放给民众，让民众成为权力的中心！ “是这个意思，一方面是想将人民当家做主这事彻底落实，另一方面嘛，形势所迫。”林少瑾回道。 讲实话，林少瑾一开始是打算让张信广坐这个位置的，不过深谙官场几十载的张信广直接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临了都六十岁了，最后落得个晚年不详。 现在在明面上将这一把手的权力分给民众，将来无论是做事，还是应对上面，沪区这里都能坦然处之。 他是想做共和国长子，又不是做共和国的逆子！ 当然，明面上将这些权力是下放了，但具体怎么去执行，怎么去操作，这还不是各个避难所上层自己的事儿么？ 现在可不是什么和平时期，真的将决策权都扔给人民群众，让这些非专业人士来决定未来方向的话，沪区肯定是第一个死的。 所以，沪区暂时可以保持相对民主化，但仍旧需要一些权力集中。 一艘大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行驶，必然需要经验丰富的舵手来把握方向。 “少瑾，有件事，我还是得要提醒一下。”张信广轻轻弹了弹烟灰，砸吧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我们能看见的，能想到的，他们也必然能看见，能想到！” 第233章 凡事不能看表面 “什么意思？”林少瑾皱眉，他并不是什么资深的老体制，话不说太明白，还是搞不懂的。 同样，一旁的吴振华也是一脸懵逼，虽说多少也是在体制混了几十年的老干部，但以他的级别，基本上不需要考虑什么太复杂的事情，基层嘛，政绩是第一位。 “刘俊海、张翰文都是高干，这样的人精，我不说别的，怎么可能在组织群众思想方面栽跟头呢？”张信广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那章毅我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总工这种职务，或许在外人看来很高，可在体制内不过是个tm的牛马岗罢了。 我虽然走的不是正经的行政体系，但正经官场里面的那些门道我自问还是懂一些的。 沪区是共富试点区，这背后的血雨腥风我就不多说了，就说沪区的势力。 自试点运行后，各新兴势力都在这里押了宝，能在这样风起云涌的地方成为封疆大吏，刘俊海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说到这里，张信广刻意停顿了一下，又点起一支烟。 趁着这个空档，林少瑾将张信广的话咀嚼思考了一下，也是忽然发觉，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张信广所说，章毅与刘俊海之间的差距，犹如江海。 一个又有手腕，又有背景，还有军队支持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总工掰倒了？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刘俊海是地方派系的代表，那个少将271，我听说过，原名叫岁浩龙，是新时代军功体系的代表人物。 把这两个人安排到沪区，不得不说，老家伙们确实是想有点动作了。” 沉默许久，张信广自言自语地冒出这么一段话，这其中隐含的巨大信息量让林少瑾的面上不禁也带上了些许严肃。 而在官场混迹几十年的吴振华此时此刻也是冷汗直冒。 他感觉屁股有点痒，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坐在这里听下去。开什么玩笑，这种秘辛是咱这个级别的人能听的吗？ 不过林少瑾似乎并不忌讳这些，反倒是打算继续深耕下去，只见他开口道： “一个新时代的军人代表，一个新时代的文官代表，两个人放一块是什么意思？若真是那般，为何不把他们俩直接放在同一个地方？” 林少瑾指的是俞知国。 “因为……平衡，你可以让地方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是你自己人，但地方还是得要有不同的声音，要有两套班子。”张信广淡淡地回道。 这回换林少瑾沉默了，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也不过21岁，曾经也就最高就任过村级人大，一个妥妥的人形投票器，对政治这些门道还真不了解。 按照张信广的说法，自己与他，不过是这场沪区博弈的棋子罢了。不是章毅的棋子，章毅也只是棋子之一，而是更高一层的棋子。 这样看来，自己与章毅的对弈，看起来又有了几分幼稚与可笑了。什么手段，什么支援，都是一盘棋！ 会议室的气氛就这样僵持下来，没有人再说出一句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不满、也有无奈。 直到......会议室的门被咚咚敲响。 “会开完了吗？”沈寒舟的声音从门后传了过来，由于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这几乎是用喊的。 “哎，好了，你稍等。”林少瑾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只这么一瞬，他似乎是释怀了，又冲着张信广笑了笑，“师父，今天收获很多，也很大。” 林少瑾倒上了一杯茶水，恭敬地敬给了张信广，这是出于感激和尊敬。 张信广也不托大，笑眯眯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话是这么说，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今后？今后还是这样办。”林少瑾恢复了几分自信，“师父，我觉得我可能没有当官的天赋，也没有当官的心境和才能。” 张信广闻言，表情略微凝重，他以为林少瑾是想撂挑子了。不过林少瑾的下一句话，又是让他喜上眉梢。 “我还是适合当个普通的人民公仆，官场那些事，就让他们当官的掺和去吧。我带着沪杭的人民过上好日子就好了。” “不错，我果真没tm看走眼！”张信广笑呵呵地拍了拍林少瑾的肩膀。 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吴振华上前给沈寒舟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小伙子也是耐得住，一场会议开了这么久了，楞是在门口一直站着等！ “林...所！”一进门，沈寒舟的眼眶就微微湿润了，脱口而出就要喊林哥，不过毕竟是理工出身，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改口叫了一声林所。 林少瑾压了压手，示意沈寒舟坐下说话，这时吴振华和张信广两人也很默契地一同离开了会议室，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好像是有什么公务要谈。 “关于漕湖那边的情况，我虽有所了解，但主要是通过汇报得知的。为了更详尽地掌握情况，我希望你能亲自向我复述一遍。” 林少瑾开口就是冷冰冰的官腔，这怨不得他，毕竟漕湖的事儿，确实是有些不为人道了。 “好。”沈寒舟答应一声，便开始将漕湖的事娓娓道来。 沈寒舟的叙述比起汇报多了一份私人情感，也更多了一些理性的科学分析。按照他所说，如果不考虑道德层面，从法律上来说，闫枞是挑不出毛病的。 唯一的漏洞，就是手续问题，毕竟都核战了，也没有什么法院或者伦理审查局可以给他们开具什么书面证明。 千错万错，就是闹出人命了。但，那只是道德层面的，实验中要保障受试者的身心安全，不能因医学研究而损害受试者的健康。 在22世纪的法律中，并未有此明文规定。 毕竟，想要医学进步，临床试验是少不了的，科学也是同理，生物学基因学更是如此。 有关这一点，林少瑾自身是非常认同的，作为一个21世纪的“旧”青年，他的价值观就是——在科研面前，基因伦理没那么神圣。 由于时代因素，00后更善于接受新事物，那句名言怎么说来着？虽然不理解，但尊重！00后的思想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这也是林少瑾价值观中的根本思想，只要是有益的或者无害的，都能接受，变化才是常态嘛。 只不过对于22世纪的人来说，变化，是一件有些不太能让人接受的事情。 所以，闫枞的行为，是在22世纪的社会道德底线上跳disco。这就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第234章 道德先放一边 不知不觉地，林少瑾的手摸向了张信广遗留在桌面上的那包烟。 其实林少瑾倒是也想放过闫枞，毕竟现在最稀缺的物资既不是食物，也不是武器，而是可用的人才。 倘若闫枞能帮助武安做科研，未来定然是能够成为一大助力的。 不过这个问题肯定是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的。 诚然，他可以利用自己在武安经营这么久的巨大影响力强行保住闫枞，可这样一来，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了。 利用特权这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今天可以保闫枞，明天又可以保李枞、吴枞、王枞。 这些小事看似无关痛痒，可假以时日，必然日积月累变成自己的致命弱点。 所以这事必须要协调好各方的想法，首要的是各避难所民众的想法，其次是各避难所高层。 至于271，也就是岁浩龙，他能带着沈寒舟来一趟武安，这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一根烟吸完，林少瑾深呼出一口气。 “现阶段相关的详细资料我会公开给各避难所高层去看，后面我也会亲自去一趟漕湖实验所，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嘛。 只要证实闫枞的实验所并没有强制、胁迫、利诱任何人进行人体实验，那我在这可以给你担保，至少各避难所高层的意见我可以统一。” 人体实验毕竟是触碰到灰色线了，林少瑾价值观让他可以接受实验，但不能接受胁迫的实验。 若是参与人员都是志愿者也就罢了，倘若有胁迫的事情被调查出来，哪怕只有一例，林少瑾也不能容忍。 “行，我明白了。”沈寒舟面带严肃地点点头，不过眉宇之间却是透露出几分欣喜。“谢谢你，林哥！” 他的老师有没有胁迫他自己能不清楚吗？林少瑾这里就是给自己做担保了，你放心，只要没有原则问题，那你的老师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另外，林少瑾的言下之意沈寒舟也大概猜测出一些。 高层的意见他林少瑾可以统一，那意思就是说，民众的意见就要自己多多努力了！ 如何努力？唯有向民众证明自己的价值！ “不用感谢我，我只是觉得他留着会对武安更好，并没有别的什么。” 林少瑾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但沈寒舟仍旧是再三感谢，就这样礼貌性地推辞客气了好一阵子，沈寒舟才道了一声告别，从会议室离开了。 如林少瑾所说，他现在要紧的任务是向民众证明自己的价值。 “你放过那个疯狂科学家了？”推门而入的是张信广，见到出门的沈寒舟一副面色红润的形象，自然能猜到林少瑾的决定。 “嗯。”林少瑾微微点头，“像这样的科研人才，在废土社会中还是比较稀缺的，得物尽其用才是。 我打算，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他能和他的团队一起帮助我们实现粮食增产。或者，研发出一些抗辐射的作物。” “既然要物尽其用，何必告诉民众。”张信广这话意思是私下做决定便好了，告诉民众反而徒增变数，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该做的事情。 “我不想当个独夫。”林少瑾语气坦然，“况且我认为，像这样的大事，我也没资格替民众去做决定。” 张信广没有第一时间接上话茬，而是摸向桌面的烟盒点上一支烟沉思着，于是，林少瑾的话抛出去掉在了地上。林少瑾不以为意，也默默从烟盒摸了一根，同样思考着。 “呵呵。”待到香烟燃至半截，张信广忽地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不待林少瑾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张信广便自言自语道： “咳，别sb了，咱们tm的都没资格做这个决定，别说什么武安的民众，就是整个沪杭的民众加起来，也做不了这个决定。” 林少瑾本有些困惑为什么张信广这么说，但两人的目光一对视，看着张信广那满脸无可奈何的神色，林少瑾便了然了。 一个长生不老的项目，不管它能不能成，只要它被提出来了，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这个项目便会牵扯到一大堆的利益纠葛。 谁最想长寿？肯定不是底层当牛马苦力的老百姓，自古以来，追求长生不老的都是些帝王君主，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乞丐想多活几百年好多讨几年饭。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不能停，谁给它按了暂停键，谁就要被万蚁噬身。 想到这里，林少瑾的背脊不禁冒出了一丝寒意，同时，又对岁浩龙的魄力发自内心地产生了敬佩的情绪。 “哎...”林少瑾幽幽地长叹一声，“我只是想带着武安的人活下去，没想到牵扯的事情越来越多。” “沪杭这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多事之地。地理位置和历史条件摆在这里，自然而然地，这里便成为了一个漩涡。”张信广顿了顿，又继续说，“所以，你现在怎么想，还是继续让民众做决定吗？” “能怎么想，民众有知情权。”林少瑾一摊手，“天塌下来还有个少将在前面顶着，我只是合理地利用资源。” 张信广一愣，随即笑骂道： “我他娘的一开始咋就没看出来你小子心眼这么多。”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说再多也补救不了，毕竟一开始林少瑾也不可能放着阳澄湖自生自灭，所以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必然。 要怪，只能怪闫枞没做好实验所的管理。 “我倒是觉着，我性子挺直的。”林少瑾理所当然地回道。 张信广没搭理他，只是默默抽着烟。 “如果真有机会，你愿意吗？”冷不丁地，林少瑾忽然又冒出来一句话。 “半截入土的人了，管这鸟事，这世界我看了几十年，早看腻了。再让我接着看个千儿八百年的，受不了。” 张信广毫不在意地回答着，好似在谈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 “况且，这世界本来就没那么美好，核弹这么一炸，哦豁，tmd就更没眼看了。” “活得久，说不定能看见那一天。”林少瑾回了一句。 哪一天？是重建文明的那一天，还是吏治清明，海晏河清的那一天？又或者是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的那一天？ 张信广没问，只是淡然回道：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了。” 第235章 松江金山 战前的沪区一直以来都秉承着一核四翼、三层三网三底色的发展模式。 而松江以及金山一带更是绿色可持续发展的典范。 比起市区内随处可见的钢筋混凝土丛林，这里的景色一直都保持着一抹原生态的和谐感。 不过，那都是战前的事儿了，核战后，作为一个科研发展新市区，自然遭受到了相对较密集的针对性打击，这也导致目前的金山及松江一带到处都是一片燃尽的焦土。 而在这焦土之上，如今却是突兀地出现了连成一片的建筑群。 从外表来看，这些建筑四四方方，普遍采用中轴对称结构，完全摒弃了传统意义上的美学追求，换以极致的功能性和实用性。 周围破烂的废墟与井然有序的建筑群对立，产生了强烈的冲击感。 就好像在宣告......旧的沪区不在了，在一片废墟之中的老沪城，只能从废墟之中出发寻找新的沪城。 旧的精神和旧的世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这些“方块盒子”之间，依稀可以看见一条条的道路穿插在其中，横平竖直，毫无美感可言。 同样，这些道路上行驶着、行走着的车辆与行人也是千篇一律的统一样式与制服。 不需要介绍，只要站在这儿看一会，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效率感”扑面而来！ “章总工，有的时候我会想，在这座由钢铁与混凝土构建的新城区里，我们追求的到底是什么？”王强手扶栏杆，站在高空吊篮上眺望着远方。 王强的话语在微风中轻轻飘散，章总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望向那片“方块盒子”。 “为了体面的活着。”章毅轻声说，“自古以来，所有的幸福生活都建立在辛勤劳动的基础上。夙夜勤勉的工作，才是物质基础的保障。” 王强将视线从下方收回，转而看向章毅。 “根据最新的统计数据，我们目前的生产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目前天空之城内民众所需的基础线，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放缓一些了？” “不行。”章毅摇了摇头，“如果仅仅是想让人吃饱喝足，那我们大可不必这么劳心费力地抓生产。只凭借仓库里储存的粮食加上天空之城原有的食物生产区块也够我们等到中央调拨粮食下来了。 小王，你要明白，我们在沪杭这块地方到底背负了什么？特级避难所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要想在这里生活，就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明白了，总工。”王强轻轻点头，随后又张口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直说吧。” 章毅看出了王强的心思，示意他不必顾虑。 “额……唔。”王强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告知，“电力轧钢厂那边出了点问题，有数百名工人罢工，集体跪在厂子门口诉求减少每日的工时。” “现在一天只工作12个小时了，两班倒，还有什么不满？”章毅的语气带着一点气恼。 “额……他们说，要求改成8小时工作制，每月至少要月休四天。” “让他们做梦去吧！”说话间，章毅用力拍了拍栏杆，“别的厂区都能接受12小时工作，凭什么他们不能，他们是老爷还是少爷？ 我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的，对我的方针耿耿于怀的人自然也是有的，但肯定不是占大多数。 比之过去工人阶级的艰难时代，现在在天空之城，他们的地位可谓是空前绝后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不要过分计较当前的眼前利益，而是要着重长远的利益。8小时的工作和稳固的社会地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该选哪个！” 王强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说原因吧，他其实也知道。 轧钢厂那一批工人大多数原本都是取得高级职称的工程师，考虑到天空之城目前发展情况，只能安排他们去基层干着了。 这也就算了，咬咬牙，吃吃苦，条件就这么个条件，结果转头一看，那些由服务行业转化来的不专业工人居然和他们享受同等待遇，这就一下炸了锅！ 然而，天空之城的待遇评级目前都是根据为天空之城做出的贡献来决定的，所以，抗议无效。 在钢厂上工，大多数岗位是不需要什么技术的，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 不专业的人，只要流程走对，炼出来是一锅钢。专业的人，同样也是一锅钢。总不能说你有职称加成，这一锅钢就要贡献更多吧？ “那，就让他们跪着？”王强试探着问了一句。 章毅沉默片刻，想了想回道： “给那个厂长下处分书，让他给我深刻检讨为什么他管理的厂子能出这么大的事情。我平时三令五申说的思想工作，他是不是都当屁放了！” “明白，我回头就通知他！”王强点头称是。 章毅顿了顿又继续说： “至于那些工人嘛，他们的诉求还是需要关注的……但是，跪在那里，始终影响不好。” 话说到这里就完了，王强等了一会，确认章毅没有别的指示，便回道： “好的，章总工，我这就安排人去给群众做一做思想工作。” 章毅没回话，只是挥了挥手。 王强心领神会，从吊篮平台上离开了，也许，今天可能又有一些人要有血光之灾。 待王强渐行渐远，形单影只的章毅默默伫立。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对未来不确定的迷茫，还是对这个烂透了的世界失望。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与周围逐渐沉寂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叮~咚，一声合成电子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随即一条信息弹出在章毅所佩戴的ar眼镜显示屏上。 信息的内容很简短，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速来茶室】 章毅看见信息后，原本泰然自若的眉梢带上了一丝局促。 只稍片刻，他立即从胸口的口袋中取出一条长12cm，宽2cm的长方体，顺手一拉一抖，一个便携式工作平板即刻出现。 待屏幕亮起后，他一手托举，一手飞速地在平板上点击着。 七八秒后，伴随着他的动作结束，一架四旋翼飞行摩托从不远处的地面腾空而起，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章毅飞快地进入舱室，并且顺便给摩托ai下达了指令，“去天空之城a区！100%动力！” 【收到，正在前往......天空之城a区】 飞行摩托在收到指令的瞬间自动扫描了一边舱室，在确认舱内人员已规范安全坐好后便飞速向着a区，也就是原本的天空之城进发。 随着飞行摩托的离去，高台吊篮上再无一物，好像什么都没来过似的。 第236章 背后之人 机械传动声“嗡嗡”作响，伴随着这嗡鸣声的，是巨大的升降平台开始缓缓下降。 目前天空之城共分为ab两区，b为地表区域，a为地下区域。 在章毅的引导下，大多数人都已经搬离了a区，转向地表生活。而a区除了难以搬迁的一些自动化养殖农场，只剩下科研、军事属性的层区。 原本的监狱已被拆除，几乎所有人都转换成了工人，只不过有不同的等级罢了。 能学会点技术的被安排到机械化程度高的厂区工作，始终什么都学不会的人，只能去做一做苦力了。好在现在大建设急需劳动力，否则连苦力都没得做。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一些顽固分子。 章毅下到天空之城负一层完成例行的污染清洁后，便向着电梯口的方向步行。 在这个过程中，他手脚麻利地将身上的一切电子设备取下塞入一个金属袋子中，并将这个袋子锁进了一旁的工位上的密码储物柜中。 电子设备这东西，其实并不可靠，尤其是在ai发达的22世纪。 “叮！” 并不长久的等待后，电梯到了，章毅左右张望，确定没人跟随自己后，毫不犹豫地进入电梯。 他长按电梯显示屏面板上的一个红色虚拟按钮，似乎是识别到了权限，片刻后整部电梯骤然一停，同时停止的还有电梯内的摄像头。 黑漆漆的电梯内，一个发着幽幽蓝光的伸缩隐藏结构从电梯的按钮面板后弹出，那上面是一个钢笔型的塑料试管。 章毅取下那试管半透明的盖帽，将无名指放在了黑色的圆状小管中，那机械结构似乎是检测到了手指，一个端口垂直地轻轻压住了上端，随后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爆裂声。 同时，一股淡淡的皮肉烧焦气味也在电梯厢内散开。 【dna识别检测中......数据比对......比对成功】 一声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面板发出，随后电梯开始缓缓向上。 -1f、x、0、1f 电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1f的位置，如果让任何一个生活在天空之城的人看见了这一幕他一定会惊讶不已，没想到这电梯居然还能向上走！ 但章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好似这事就像吃饭喝水一般正常。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厢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像原本天空之城那样的规整、模块、严肃的办公风格，而是古色古香的园林。 此时正值下午，可这儿却是一副傍晚的模样，投影制造的假天空与假月亮高悬，使人分不清现实和虚拟。 昏黄的灯笼搭配全景模拟的虫鸟声让这儿产生了一种置身古代大宅的错觉。 这儿的每一个地方都值得当作一景珍藏起来。白墙黛瓦，小桥流水，在这核战的末世之中，它静静隐藏起来，外面的废墟仿佛与它无关。 不过，章毅并没有心思去欣赏，他走出电梯踏上苏州金砖铺设的园林小路，目光看向了站在两侧的大汉。 两名大汉的着装与园林风格统一，黑红相间的交领琵琶袖上衣搭配星空迷彩，肩戴纯黑色麒麟甲胄，腰系纯黑绣春刀，下身是带有黑色长方形甲片的裙甲。 乍一看与曳撒的形式有一些相似，但却搭配了更多的现代化元素。不管怎么看，像这样的装备肯定是无法在现代化战争中占便宜的，比起实用性，它更注重美观！ 毫无疑问，从外貌上便能看出来，这是首长警卫团的机械化警卫，百分之百纯机械架构。 理论上来说像这样的机器人压根就不需要穿什么衣服，凭借其强悍的身体结构便能在枪林弹雨中游刃有余。 不过，里子、底子和面子都要兼顾嘛。 两位身高、体重甚至是样貌都一模一样的的大汉看了一眼章毅，随后异口同声提醒道： “还有5分钟时间结束午休，请您稍等。” 机器人的声音毫无违和感，哪怕仔细去辨别，也无法听出这是一个机器人的声音！ 得到提醒的章毅默默看了一眼ar眼镜的时间——2106年11月22日14点31分。 他没有回应机器人，只是默默矗立着，毕竟对待机器人就没有必要搞什么礼貌性的回复了。 5分钟后，庭院的月亮忽地消失了，那一轮弯月转变成了太阳，“天空”也由夜晚变成了白昼，几簇白云飘摇，气温微微上升，给人一种午后清净时的感觉。 两个警卫机器人其中之一向章毅微微点头，章毅得到准许，大步迈向湖心凉亭的位置。 透过一株郁郁葱葱的罗汉松，隐约可见两名穿着宽松休闲体恤的中年人正在用浓茶漱口。 两位中年人面相平平无奇，乍一看倒有点像是花园楼下打牌的大爷。 他们的周围还有三名身穿旗袍的女性分别端着热毛巾、漱盂、口壶。 章毅驻足，在心底估摸了一下时间后又上前几步，恰到好处地停在一个既不会冒犯又能够让庭院两人看见的位置。 片刻后，似乎是看见了章毅，其中一名旗袍女子来到了章毅面前接引，示意他可以过去了。 这三名女子倒不是机器人，而是货真价实的真人，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三名女子虽然长的各有差异，但整体的气质却是一致的。 杏仁眼、弧形眉，额头饱满，地阁方圆，鼻正厚唇，给人一种福贵感。 “俊海书记，瀚文市长，下午好。”章毅躬身对着两位中年人点头问好，态度谦卑至极。 他现在这样子，若是让天空之城现在的高层管理看见了，定然是要大吃一惊。 毕竟这可与平日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章总工大相径庭。 在外面，章总工那可是说一不二的铁腕！ 不过嘛，事情总是有原因的，在这二位面前，章毅可不敢摆谱。 没错，这两位正是沪区一把手，政治局常委、市委书记刘俊海与沪区二把手政治局委员、市委副书记、市长张瀚文。 “老章啊，坐。”刘俊海抬手压了压，语气平淡。 章毅得到指示，坐在了刘俊海两人侧前方的椅子上。屁股占了椅子三分之二的面积，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第237章 一盘大棋 “为党和国家做事，这是应该的。”章毅笑着回复，“同样，这也离不开您的支持和指导，我的工作还有许多不足，未来还得望您多指点。” “你我之间，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刘俊海笑着摆摆手，“这次叫你过来，也没别的事情，我听到消息说......那个叫林少瑾的小同志最近搞了个什么同盟会，这事你怎么看？” 所谓的听见消息，那就是从刘俊海的某些渠道得知的消息，至于刘俊海到底知道多少，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章毅略微思索，判断刘俊海对武安的了解一定是比自己多的，同盟会这事他也就知道个大概，还是俞知国转告的。 所以，如何回答，回答的漂亮很重要，这意味着刘俊海对章毅的大局把控能力进行考校的最终打分。 片刻沉默后，似是想好了措辞，章毅微微张口正准备说呢，却是又被刘俊海打断了。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刘俊海摇了摇手掌，“反正，不管林少瑾要做什么，你这边要多加配合才是。”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章毅内心大震，倒不是震惊刘俊海让他配合林少瑾的事情，而是出言打断他说话这件事。 表面上看，似乎是刘俊海内心早有主意，但以他与刘俊海的关系可不能这么简单地去思考。 上级愿意听，那就是想培养你，想让你走远一点。若是上级不愿意听，那就是不想在你身上再投放精力，准备抛弃了。 “嗯......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虽心有疑惑，但章毅的面色上仍旧不露半点风波，他已经68岁了，不像那些小年轻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刨根问底。 刘俊海似是对章毅的这番态度满意，微微点头，端起面前的汝瓷茶盏一饮而尽。一旁的张瀚文则是并不关注这个，对着不远处的旗袍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可以上菜了。 刚过午时，肯定不是上正餐，而是上些糕点甜品。 在这个时代，一般糕点通常都会摆放在梅花莲台这样的装饰架上，但也许是因为怕遮挡视线，今儿个上的都是些长条黄花梨托盘。 章毅、刘俊海、张瀚文三人每人面前都放置一盘，每盘中有六味糕点，其中有沪区常见的松子百合莲花酥、龙井茶糕。也有少见的椰香莲子糖桂花、火茸酥饼。 张瀚文对刘俊海笑了笑，率先夹起一只糕点品尝了起来。 随后刘俊海也动了筷子，见刘俊海动筷，章毅也不扭捏，同样夹起一只糕点。 不知为何，章毅的内心油然产生了一抹罪恶感，但他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品尝着，若是要特别形容，他觉着这些甜了吧唧的糕点吃起来有一股腐烂的气息。 没有人会去问，为什么这样的糕点在核战后的世界还能存在，用了多大的代价，用了多少额外的资源，只是默默品尝着。 “老章啊，你心底一定有疑惑吧？”刘俊海自顾自地问着，毫不在乎章毅是否会回答，“有也很正常，今天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就不打哑谜了。 还记得之前中央那边来派人，哦，派海豚来送的红头文件吗？那份文件，其实就是个警告。 固然，我可以把红色电话的线断了，在地方上按照自己的意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你也要知道，能进常委会都是人精，咱们那些小心思，人家都门清的很。 只不过，他们选择放我们一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这其中也有我们的人运作的结果。 但，收到这份红头文件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刘俊海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这个动作让章毅内心不禁骂娘，关键时刻整这出。不过他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依旧平静地等待着。 “还记得我们的最终计划吗？”刘俊海反问了一句，随后又自问自答，“不计一切手段，让沪区以最快的速度提高产能！ 当别的地区还陷入混乱与恐慌的时候，我们甚至已经完成了高度秩序化，恢复了不亚于战前的生产力，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沪区在过去，是个金融性质偏多的城市，自新三线工程以后，沪区就再也没有几座像样的重工业产业区了。 所以，在战后，这是提升我们话语权的唯一途径。” 章毅思绪飞快，红头文件和刘俊海放弃他，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或许是当局者迷吧，章毅如是想着。 不过，刘俊海很快便又为他解答了。 “为了应对核战后的持续战争，中央持两种意见，一种是要以智能机械为主，另一种则是传统的以人民为主。 智械派认为，人是有局限性的，机械可以完全以优异的姿态代替传统社会中人的生产地位，传统派则认为，任何时候人才是国家社会的根本。 当然，我认为这些都是扯淡。什么机械啊，人啊，本质上其实就是少数派和多数派的利益斗争罢了。像我们这种没有根基的干部，能依靠的不就是人民吗？ 这份红头文件，便是少数派给我们的警告！警告什么呢，警告我们，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了，现在是交答卷的时候了！” 话说到这份上，章毅终于恍然大悟，如果没有额外产能，那么要凑齐两万人的部队供养，就必须放弃一部分人的生存。 人少，就要用机械人代替，当机器人成为国家暴力机器的主体时，人民的地位便会急速下降，特别是在核战后这种人口大规模锐减的环境下。 因为在国家层面来看，在核战后，选择机器作为社会运转的主体，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但这是在掘多数派的根基！ 当人民不再能为国家提供价值，而变成国家的负担时，人民的地位便会骤降，同样，依靠着人民这座大山才能问天的各多数派官员们的地位也会骤降。 夺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何况是切切实实的利益，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若是有了产能，自身的选择便多了起来，既可以选择用人来代替机械，也可以选择生产一些只有人才能操作的战争机器来为战争服务，人民的地位便提升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第238章 不过粉碎罢了 天空之城代号为603特级避难所，战前规划中，天空之城的主要定位是生产高精尖产业。 如芯片、智能数控系统面板等。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让天空之城担负起地区重建这样的职责。 避难所内的一切生态环境系统都是为选定的高级工程师们提供优渥的生活和工作条件而打造的。 按照上面的意思，天空之城只需要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工作，按时按量完成生产目标即可。 重建的事，自有其它安排。 不过，由于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如今的天空之城基本上是背离了原定的发展计划。 刘俊海想利用天空之城做点事，于是便合同章毅自导自演出了这么一出戏。 因为刘俊海和张瀚文的身份让他们没办法亲自下场，章毅是最好的选择。他的底层身份加上一定的领导能力可以发挥很好的作用。 这样，既给上面有了一个交代，事也办妥了。 明面上，擅改天空之城布局的又不是我刘俊海，就算所有的证据链都指向我，那明面上没有，就是没有，这是规矩。 你们要问责，就去问责章毅吧。 所以，章毅便是最终的代价，他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而背后看不见的地方，确确实实又是我刘俊海在操盘。所以，我老刘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份功劳的，除了功劳之外，刘俊海最大的底气在于，沪区确确实实拥有了一定的底子。 这个世界上大大小小的事说起来复杂，但也可以很简单。无非就是谁占据的资源多，地盘多，谁就更有话语权。 一个快速重建的沪区，便是刘俊海将来的话语权。 “我明白了。”章毅摇头苦笑，“不过是粉身碎骨罢了，从踏上这条路开始，这就是我最终的归宿。” “老章啊……”刘俊海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其它的，既然都明白了，那就说些安慰的话吧，“你跟着我，也有十几年了。 你知道的，你的成份是个大问题，要把你提拔到现在的地位可是费了我不少力气。” “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章毅轻轻点头，他当然知道，广南省不像汉江省，历史上汉江省历朝历代都是听话的乖宝宝。 用一句俏皮话可以形容汉江人的忠诚——能做大明的狗是我的荣幸。 而广南省则是自赵佗起，便开始了反复横跳的道路。 所以，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爬不动的。 “我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刘俊海叹了一口气，装作惆怅的样子，“倘若但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肯定是不会牺牲你的。” “俊海书记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话，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章毅明白，刘俊海跟他说这么多，也不是来讲感情的，这是表忠心的时候了。 “哎，要是你再年轻些就好了。”刘俊海的眼神闪烁不定，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章毅的肩膀，那动作里既有无奈也有几分信任。“章毅啊，时局所迫，有些决定不得不做。” 这话半真半假，倘若章毅真的年轻些，确实是有资格再培养培养的，但凡事没有如果。 “我明白，俊海书记。自从跟您以来，我就清楚自己的定位。您放心，不管您未来有什么指示，我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您这边。”章毅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 刘俊海点了点头，似乎从章毅的表态中得到了些许安慰。“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后续的计划你跟瀚文兄对接吧，现在也没别的事儿了。” “是......俊海书记。”章毅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书记，还有一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希望您能......” “你孙女那边尽管放心......”刘俊海微微点头，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来向章毅传达一种安心的信号，决定一个小人物的命运这种事，对于刘俊海这个级别的人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俊海书记，殷殷之谊，当俟异日耳！”章毅双手互握合于胸前，拱手至额，俯身向前，做了一个拱手礼，随后从庭院走了出去。 一直到远远地看见章毅走入电梯，一旁一直淡定喝茶吃点心的张翰文才慢悠悠地开口： “俊海兄，章毅可信吗？这事要办不好，你我的仕途可就走到头了，归根结底，他毕竟是个越南人，越南人背信弃义可是老传统了。” “他跟了我十几年了。”刘俊海又重新强调了一次章毅的身份，“而且，毕竟也是个快七十岁的老人了，古人云，人生七十古来稀，到了他这个年纪，哪还会想什么上进的心思。 人呐，一旦上了年纪，后辈的荣辱和前途可比自己的一切都重要。 他孙女的前程都是我们动动手指头就能左右的，为了他孙女，他也不敢有什么二心。” “这可说不准。”张翰文皱了皱眉头，“你可是要他去死呀，这世上谁人不贪生怕死。 俊海兄，我并非有意质疑你的判断，只是此事关乎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刘俊海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半晌，他转过身，语气坚定而深沉： “翰文，你说的我都考虑过。但章毅，他这十几年来，他为我挡过多少风雨，你我都心知肚明。” 张翰文闻言，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但语气中已多了几分缓和： “俊海兄，到了我们这个地位，感情要往后面放一放。” 刘俊海点了点头，思索半刻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我明白你的意思。后面，我会亲自安排一切，确保万无一失。同时，加强对章毅的监视，确保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如果真有异心，自有余量。”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又舒缓些许。 “当然，这些都是防范措施，我们还是要相信章毅是我们的好同志才是。” 第239章 水面之下的波动 时间一晃便是一天过去了。 天空之城会议室中，王强正在给章毅做着数据汇报，只不过章毅并没有心思听，在王强念到一半时便挥手打断。 “好了，这些数据后面我会自己看的，先下去吧。” “总工，目前天空之城多个厂区工人工作状态消极，根据数据指出，同比上个月……” “我说！先下去！”章毅重重拍了拍桌子。 “是。” 王强打了个哆嗦，虽心有疑惑，但也没敢多问，点点头便退出了会议室。 汇报这些数据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章毅想想办法，自从莫小琴那帮子政协回来以后，天空之城的秩序是一日不如一日。 有的时候王强会想，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就干脆白养着一群人不干活或许还要更好一些。 不过他已经做了他自己该做的，剩下的他也管不着了。 那么，现在的章毅在想什么呢，以至于连天空之城最主要的生产秩序问题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刘俊海给章毅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而每一条指令都恰好在指挥章毅走向万劫不复。 按照刘俊海的想法，之后的天空之城将进一步加强工作强度，若是有不满情绪，就以章毅的名头强行镇压。 暗地里，他再通过扶持的部分代表，鼓动工人进行新一轮选举，将章毅从天空之城负责人的位置上撤下来。 同时，安排天空之城内部的纪委进行调查，列举一些不痛不痒的罪证，这就算是给上面一个交代了。 至于章毅最后是生是死，全看上面的人愿不愿意放过。一个能把控多部门多方向的总工程师固然很有用，但也仅仅是很有用。 若是放在百年前，或许还会有一批看重“技术经验”的人力保章毅，可现在是22世纪，一个ai能代替人类大部分工作的时代，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很多技能就显得轻飘飘的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刘俊海与张瀚文不会沾上任何的坏影响，章毅下来那就再扶持一个新的傀儡上去，继续做刘俊海和张翰文希望去做的事儿。 结果也是好的，天空之城既保证了大量民众的生存，又因为高压高强度的工作有了一定的生产资料，这是妥妥的大政绩。 当然，也不仅如此，作为执政类型的文官，刘俊海和张翰文的诉求就是让更多人活下来。 有人口基础他们才会有执政的基础，人口越多，权柄越大。 中央的指示是尽可能的多扩充点产能，那作为地方国家行政机关，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操作空间的，毕竟中央的指示要落地，还是需因地制宜的。 你总不能说，我救人是错的吧？ 况且像他俩这种级别的干部，很多时候只需要考虑好站队就行了，刘俊海与张翰文自认为，现在他们的站队位置一定是大多数人一致认为的。 既然站在大多数文官的这一边，那就没什么好想的，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死一个章毅罢了。死就死了，又不是不会补偿他。 ...... 过了良久，这位遵循医嘱戒烟十余载的章总工才从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颤巍巍地出来。 在门口守候的王强用余光向内瞥了一眼，他不知怎地冒出一个念头，屋里头那烟像是要实质化了，仿佛走进去就会撞在一堵烟墙上似得。 “小王...”章毅带着一种深深地疲惫，“林少瑾他们，是今天到吧？” “是，预计是下午1点到。”王强点点头，他忽地感觉眼前这个老人此时此刻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老人一样，带着一种迟暮。 这种迟暮带走了章毅在过去一段时间所散发出的个人魅力，让他的身影都连带着佝偻许多。 “好，我知道了。”章毅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似是站不稳，又用手扶了一下走廊墙壁，“好好提前准备一下，要让客人感受到我们的礼数。” “明白。”王强应声道。 “还有一件事。”章毅回头，“今后天空之城统一采用绩效考核制度计算工酬。罢工的，一律按违法犯罪论处。有罢工历史的，发配去做力工，禁止参与任何技术工作。” “是...” 王强不知道这段时间章毅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平静许久的天空之城或许又要有些变动了。 ...... 另一头，林少瑾也是拉上了张信广、许德辰、吴振华三人前往天空之城。 原本按照林少瑾的意思，他准备叫上石磊一起来的，不过已经自闭的石磊表示，大佬自行决定就好了。 武安的想法就是他阳澄湖的想法，所以石磊就没来，他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也没这个必要参加这个强度的会议。 只要小日子过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毕竟阳澄湖要人没人，要武器没武器，只要能活下去，管它是跟谁混呢。 至于271，身为军人，按照规章制度，只要是涉政的事务他还是尽可能不参加的比较好。 虽然核战后军人的地位大大提高了，但只要中央一天没放话，最好就不要做太多逾越的事情。 不过......林少瑾虽然带衔，但他仍然可以参加，因为从原则上来说，他的衔是没有经过中央系统的，所以理论上他的身份还是个平民。 当然，这次去天空之城自然是不能用平民的身份去，原本吴振华的意思是让林少瑾用武安避难所代所长的身份去参加，不过这个想法被张信广否了。 按照张信广的意思，林少瑾本次访问天空之城会议的身份是——沪杭生存共助委员会大会代表。 理论上来说，像这种都是些说话声音小，放屁声音大的虚职。 但林少瑾的情况又特殊一些，他的这个代表，是森林、阳澄湖、武安三个避难基地的人一票一票选出来的。 在成立委员会的第一天，他们就发起了投票，森林支持率为百分之六十二，武安的支持率是百分之九十六，阳澄湖支持率是百分之八十八。 如果不是张信广在森林的威望还在，或许林少瑾还能拿到森林更多的支持率。 从这个支持率去看，林少瑾这个平民的权力或许在核战后的沪杭，比之张信广、吴振华、许德辰、岁浩龙这些正儿八经的干部，还要大的多。 第240章 民众的选择 越野式敞篷侦察车内，几人抱着不同的心思看向远处的天空之城建筑群。 这崎岖不平的道路让饶是抗震性能相对较佳的四轮侦查车都有些平底起飞的意思。 “我觉得我快要吐了。”车上，面色铁青的吴振华看了一眼盖革计数器的数值，确认过安全后，他打开面罩大口大口呼着气，还做着一副干呕状。 “哈哈，要是老何在这，他肯定又要吹牛逼说他曾经在军车上如何如何了。”一旁的许德成揶揄了一句，不过从他的脸色来看，实际上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年轻人的身体素质还是有待提高。”张信广补了一刀。 “坐办公室太久了，唉……”吴振华缓过劲来，摆摆手，“话说，少瑾，你觉得章毅那家伙能同意咱们的方案么？” “他别无选择。”林少瑾嗡嗡的声音从防化服内传出，“我们这次去天空之城，是用文明的、体面的方式去和章毅交涉。 如果他在谈判桌上表现出任何不满或者用其它强硬的态度去否决我们的提议的话。 我想，下一次见面，可能我们就不是在谈判桌上了。” “咱们的人民已经不想再吃海鲜和土豆了，说实在话，我也不想吃了，最近一看见土豆我就害怕。 虽然有人创新新的发明了土豆螃蟹做成的粉条，但我知道那玩意是土豆做的，我tm心里就发怵，呵呵。”张信广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面色凝重，“而且，辐射病这玩意，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说白了，咱这次过去，无非就是求个生存，要是章毅连生存都不愿意给我们……” “他不愿意给，那就只能动手抢了。”林少瑾补充道，“谈判桌是给双方一个体面的机会，让大家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讲讲道理。如果他不愿意体面，那就只好让他见识见识一下我们的‘道理’了。” 吴振华和许德辰闻言，不约而同地呼了一口重气，随即沉默下来。 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作为战前时代的正规干部，突然之间让他们做出这样用暴力的手段去违背上级的行动，还是一时间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平心而论，他俩心中的想法还是希望章毅识趣一点，大家都在面上过得去。 “老吴。”林少瑾抓了抓吴振华的肩膀，“我希望，如果事情真的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的话，你……还有老许，能够坚定一点站在我这边。 这并非我林少瑾个人的决定，我知道我其实并没有什么领导才能，我无非是多比你们懂了一些省资源的生存方式。 民众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大多数时候我在做选择题时，更愿意站在民众的利益上去思考。 所以，它……也是我们民众面对这核战后恶劣环境的一种选择。” …… 在继续的沉默中，侦察车飞速地接近天空之城。 林少瑾不知道吴振华和老许有没有听进去，但不管有没有，他暂时也不想去管这件事了。 如果吴振华和许德辰要站在“规则和秩序”的立场上，那他林少瑾也可以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这两位朋友。 当然，秉承人性，留个全尸还是可以的。 “卧槽？”张信广发出了一声感叹，因为他看见了不远处井然有序的建筑群。 核爆的废墟与其一对比，便显示出一种荒诞感来，就好像从一具腐烂的尸体中剖出了一个迸发生命力的新生儿一般。 巨大的工程机器、平整的马路、蚂蚁似忙碌的工人、四四方方的厂区，以及无边无际的残垣断壁。 不过林少瑾和吴振华等人倒是显得淡定许多，这并非他们心理素质比张信广要强，而是早就知道了天空之城的情况。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有关于天空之城的大量情报通过文字、图片、影像等数据通过光纤传输到武安。 所以，林少瑾等人便在神色上稍显淡然，不过数据还是不如真实地在现场更为直观，因此林少瑾等人的眼神中也是透露出些许地震撼感。 当然，在包裹着防毒面罩的情况下，这些都看不出来。 “把旗打起来。”许德辰反应过来，对着车辆前座的士兵说道。 士兵闻言迅速从脚底扯出一幅旗帜，或者说……一条横幅，接着士兵又将它固定在车辆的侧车门上。 横幅迎着风，哗啦啦地拉直了身子，红底黄字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武安访问代表团。 嘎达一下，车辆开上了天空之城修筑的道路上，驾驶员稍微降低了些许速度，看了一眼数字地图，按照导航的方向继续前行。 至于这地图是哪来的，这就不重要了。 …… 道路两旁和附近厂房的工人好奇地向林少瑾的车辆投来好奇地目光，但并没有任何人驻足停留，仍旧脚步不停地仍旧去忙碌自己的活计。 他们并非对这些新鲜事物不感兴趣，或者有多么热爱自己的工作，只是，若因为观看而耽误了自己的工作，可能就评不上优等了。 林少瑾等人也同样默默注视着这些工人，与武安人民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上更多的是带着一股死气沉沉。 仿佛每一个人都在轻语——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待细想，道路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排通体漆黑的车辆横亘在路中央，每一辆车旁边都站着许多穿着制式服装的人。 排头的一人，正是章毅。 “这老头，这么给面子吗？”车上，林少瑾皱眉自言自语。 以他这段时间对章毅的了解来看，章毅这个人，定然不是特别好说话的类型。武安的各种条件他肯定会答应，但绝不会答应的特别痛快。 而像这样摆出下位者的姿态去迎接，这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林少瑾 ——只要不是卖沟子，今天你说啥我都答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信广沉声道，“通常这种情况在一般的电视剧里，大概就是发现你俩有什么血缘关系了。 不过这毕竟不是电视剧，所以，我想，章毅肯定是在图谋更大的或者更远的东西。” 第241章 争取条件 当林少瑾等人的越野车距离双方还剩百米距离时，章毅的车队中走出两名身穿重型防化服的人员向林少瑾的车辆挥动红蓝交通指挥棒。 同时，一辆卡车也缓缓开至道路一旁，上面搭载着集装箱式生化核辐射洗消系统。 天空之城地区很少有外出的人员，因此在街道上并未配备固定式洗消，今天这辆洗消车很明显是特意为林少瑾等人准备的。 越野车上的汽车兵看了看不远处指示停车的人员，又回头看了一眼林少瑾，意思是问现在怎么办。 林少瑾抬手挥了挥，示意不必理会。 “开到他脸上去！”林少瑾说，“姿势要帅一点，但不要撞到人。” “好嘞。” 这汽车兵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这个年纪基本上性格都是风风火火，有林少瑾“鼓动”，这小伙一脚油门加速，兴奋地冲向前方车队。 对面那两名挥着交通指挥棒的人见越野车不但不停车还加速向自己冲来，顿时慌张地向道路两边撤去。 后方站在车前的那一排迎接人员一看这状况，也是不由面色一惊，急急忙忙地向车后方向躲，唯有章毅一人依旧面色淡然伫立在原地。 “总工，快闪！”两名工作人员焦急地催促着。 “没事的，你们别慌张。” 章毅觉得林少瑾再如何，也不太可能直接把自己撞死在这里，多半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但工作人员哪里想的了这么多，见章毅不走，拉着章毅的手便要强行将他撤离。 这个近70岁的老头论力气哪里是两个年轻小伙的对手，这一僵持，章毅便以一种非常难看的姿势被往后架，十分地不体面。 而林少瑾那辆越野则是在极限接近车队的时候往左方打了一个方向，随即猛地一拉手刹，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车队前方。 林少瑾和汽车兵第一个下车，随后是张信广，再之后是有点感觉心脏病要犯的吴振华和许德辰，虽然他俩也没心脏病。 他们自顾自地走向cbrn洗消车，在完成快速洗消后脱下防核辐射服才慢悠悠地向着章毅的车队走去。 然而，在距离章毅车队剩十米的时候，却又在原地驻足，看那个架势是打算让章毅自己过来。 “贵单位来我这考察学习，有失远迎啊，哈哈哈哈。”章毅随意整理了几下衣裳，便笑盈盈地走上前去，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本事。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打的章毅是一点面子都没有，林少瑾见他如此，也没继续打压，同样笑着往前走了两步，跟章毅握了握。 握手的同时，两人都在互相打量，林少瑾见章毅此时此刻与其说像个领袖，更倒是像个在家打麻将的老头。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小觑，上年纪的老油条从外貌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章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少瑾，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位联合半个沪区幸存避难所基地的领袖，有些年轻过头了。 后方天空之城的工作人员们也同样好奇地打量着林少瑾，毕竟一个来自一个世纪前的人还是挺稀奇的。 虽然之前看过照片，但见到真人时也还是被林少瑾这副过分年轻的样貌震惊到了。 而且，在林少瑾的身上，他们还感受到了一种别致的气息，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超脱感。 若是细致地去描述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没有绝对性的规则。 22世纪的人通常都喜欢遵守规则，而这位叫林少瑾的年轻人，恐怕并不是一位愿意遵守规则的人。 不说别的，至少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是不敢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搞这样一出幺蛾子的。 “百闻不如一见，章毅所长。”林少瑾笑眯眯地回应，“我们这次来，除了考察学习之余，还有几个合作方案想和你们谈谈。” “工作的事情一会再谈，来，这边先上车，我给你介绍介绍天空之城的情况。” 章毅主动将林少瑾几人请上车，庞大的车队也开始拔动。 … cbrn洗消车旁，穿着重型防化服的两人目送着车队远离。其中一人皱眉，忍不住吐槽： “牛逼个什么，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 “啊对对对，他不牛逼你牛逼。人家20出头的年纪就能让数十万人都听他的，我听说他手底下还有不亚于天空之城的武装部队呢。 而你我之流，只能在这里洗他的车。” ...... “这边是化工区，这边是冶炼区，这边是精加工区，这边是纺织......厂区涵盖的工艺目前有注塑、冲压、折弯、电镀、喷涂、超声波焊接、烧结、橡胶热成型、塑料拉伸等多个不同的产业，涉及到几十种不同的设备。” “因原材料匮乏，我们大多数厂区的产能都是受限制的，如果要扩张产能，就必须解决原材料问题，目前初步的计划是向废土开展资源回收业务。 但这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食物方面暂且使用的是种植方式，先进的合成淀粉工艺需要大量的电力，虽然我们有核聚变发电厂，但为了能耗考虑，暂时不打算启用这一方案。 而且，合成淀粉需要大量的二氧化碳，受限于产业结构，我们暂时......” 车上的人并不知道两人的议论，一上车，工作人员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天空之城的情况。 很热情，很专业，一看就是提前背好稿子的。 不过林少瑾也听得出，他的话里大多数都是在倒苦水，一直都在向林少瑾等人描述天空之城只是外强中干，没有太多多余的资源。 言下之意就是，咱知道你今天是来当土匪的，但咱这老财主家其实也没太多余粮。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目前天空之城的各项发展还在上升期，虽然资源紧缺，但若是兄弟单位需要，我们还是愿意竭尽全力去支援的。” 在工作人员介绍完后，章毅才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上面要求他无条件帮助林少瑾，但那是建立在林少瑾识趣的情况下。 无条件就是最大的条件——林少瑾必须是自己人。 “援助倒不必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求合作的。”林少瑾回道，“天空之城有天空之城的短板和优势，我们其余避难所也有自己的短板和优势。 以不同避难所的优势去补各自避难所的劣势，这才是最佳的方案。” 话落，一旁的许德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纸质文件，并且递过去一个平板。 “沪杭生存共助协议书。你可以先看看电子版。” 第242章 超规格 章毅准备的车很宽敞，7座商务型，林少瑾加上章毅的人差不多刚刚好坐满。 此时，章毅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电子档文件，而林少瑾一行人则是一言不发。一方面是不太熟，另一方面是让章毅能够专心一点看文件。 车内，吴振华和许德辰稍微有点情绪波动，毕竟以今天的排场，他俩一个小小的街道办干部，曾经还真没见过。 排头数辆特勤摩托开道，接着是一辆又一辆的黑色轿车在左右护航，道路两旁每隔10米还有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岗。 放在核战之前，这场景都极为少见，而在核战之后，天空之城能拿出这个排场无疑也是在秀一波自己的肌肉。 林少瑾虽然依旧面色不改，但内心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段时间虽然大人物、大事件见的不少，经历的也不少，但总归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种不真实感来自于废墟，因为核战，几乎所有人都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所以林少瑾在面对张信广、吴振华时，甚至是271这些特种兵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实际感。 而天空之城的城建和其完善的建制让人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战前，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好似一切都停留在那个秩序的时代。 ——权力的实质化 不知为何，林少瑾的脑海中闪现出这个短语。 他收回向外张望的目光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随后瞥了一眼一脸淡然的张信广，不由感慨，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然而下一秒，张信广却是眉头一皱，抬手喊道： “章毅！这个规格，不对劲吧？” 22世纪不同于21世纪初，放在21世纪初，这个接待规格可能还算低了，但放在讲究低格接待的22世纪，这就十分过分了。 捧杀，张信广想到了这两个字。 “最近天空之城治安不好，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章毅抬头解释，“核战后的规矩肯定是不适用于核战后的，你们也知道，核战后的秩序肯定是比不上核战前的。 我在这里保证，我没有别的意思。” 章毅说完继续低头去看文件了，张信广努了努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又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见到这一幕的林少瑾也是后知后觉，不由得加重了对章毅的戒备。 其实原本章毅还想调几辆坦克开道的，但他没权限指挥俞知国，也就作罢了。 ...... 大约三四分钟过去，章毅将平板递回给了许德辰，恰好车辆也刚刚好到达了目的地，驾驶员微踩刹车平缓地停在了红毯前。 商务车的车自动开启，随即几名身穿西装戴着墨镜早已恭候多时的大汉上前一步，接着用左手挡着车顶协助车上的人下车。 林少瑾等人跟着接待人员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最后由一部电梯直行下到了天空之城避难所的内部。 一路上工作人员都在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天空之城的各项设施、设计、布局。 作为一个曾经的小市民，林少瑾感觉这些东西都挺震撼，也挺开眼界的。但作为一个21世纪人，他其实是有点失望的。 天空之城避难所内并没有什么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东西，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大门口有一套挺高端的隔离洗消系统，里面的构造跟21世纪的装潢并没有什么两样。 大概，就好像是在一个超大型仓库里搞了个生活区一样。 而在这超大型仓库里还有各式各样的工业生产设备，黄蓝色金属支架作业平台搭配上那些穿着防尘服的工人，林少瑾总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种窒息的感觉来自于他16岁的时候去某流水线工厂打工的经历。 那段日子，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日复一日地在嘈杂与单调中消磨着青春。 工厂的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汗水的味道，宿舍斑驳生锈的铁架床，还有那永远也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想起过去，再看看前方绘声绘色在跟着天空之城工作人员一起介绍的章毅，此时此刻也在林少瑾的这种颜色滤镜下，不知不觉与曾经拖欠他薪资的“黑心老板”重合到了一起。 “长得人模人样的。”林少瑾腹诽一句。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将自己从过去的阴影中拉回来。大步一迈，迈过一扇木门，进入了章毅指引的一间房间，赫然是一间会议室。 房间呈董事会形，若是紧凑一些摆放，理应能放下二十来张座椅，不过现在却只有7个座位，很明显是提前打过招呼了。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林少瑾等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纷纷落座。 会议桌是c型的，很自然地，林少瑾、吴振华、许德辰、张信广坐在了c型的上端。 而章毅则招呼着王强坐在了c型的另一端。 从双方的人数和人员来看，便能很清楚地看出两个避难所的权力结构。 武安是民主集中制度，天空之城是一言堂。 林少瑾很怀疑，旁边那个王强纯粹就是过来凑数的。 “咳咳。”章毅落座轻咳两声，“你们的方案我看过了，大致就是用人力换资源对吧？” “三个重点方向。”林少瑾回道，“第一，天空之城要和沪杭各幸存者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实现平等、平权、互利、互惠、共赢！ 最首要的一点就是要进行锚定价值物统一。 其次，天空之城需对沪杭各幸存者避难所开放医疗和食物的购买体系。而且价格不得过高。 最后，天空之城需放开场地，有条件地允许其它幸存者自由进驻天空之城生活。 相对应的，我们也将放开各自的避难所以及实控地区，允许天空之城相关工作人员进驻工作、采集资源。 大致的合作方向，就是这样，更多的细枝末节，我们还可以再商榷。” 章毅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凝，微微皱眉道： “这些条件答应下来，天空之城方面很明显付出太多了。 当然我并不是不愿意让天空之城付出，而是天空之城有天空之城的既定任务。 我想，如果要说服我打乱天空之城的规划去跟随其它避难所的计划，这样的条件显然是无法让我下定决心的。 除非你们都加入天空之城，若是都归属同一单位，这样我也好有个交代。” 第243章 站队伍 章毅的意思很明白，给东西可以，吃点亏也没关系，重点是沪杭地区只能有一个说话的声音！ 或者说，沪区只能有一个天空之城作为地方中枢！ “呵呵。”林少瑾闻言冷笑一声，“章老先生，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我们今天拜访天空之城，不是来求你合作的，而是来通知你的。 你答应，咱们还能继续和平共处，将来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化解各方之间的诉求和矛盾。 但若是你不答应，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话落，林少瑾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桌上摆放的茶水。 嗯？龙井？ 本以为核战都过去这么久了，想搞点绿茶也不太现实，毕竟红茶可存放时间比绿茶更久，不过这一口竟然是新鲜绿茶。 “今年份的西湖龙井，喜欢喝吗？”坐在对面的章毅微笑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茶，是他特意为这次会面准备的，意在彰显天空之城的丰富物力。 不料，林少瑾接下来的话并没有按照他预想当中的发展，而是摇了摇头道： “不太爱喝，挺苦的。” “苦？”章毅疑惑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抿了抿，入口的瞬间，一股鲜爽回甘的口感在舌尖绽放，正是他平日里熟悉的龙井味道。 “章老先生您品不出来吗？”林少瑾摇了摇头，“在我们每日每夜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像最低贱的生物一般去吃蟑螂、蚯蚓的时候，天空之城却仍旧富有余力去种植茶树！ 这一杯茶里，浓缩的是整个废墟里千千万万沪杭人民的血泪。 很抱歉章老先生，我认为您准备的这杯茶，对我人格的侮辱，是对整个沪杭地区仍旧在受苦受难的百姓的践踏。” 此话一出，一旁悠哉悠哉享受着龙井茶香的张信广不由面色一红，趁着没人注意自己，默默将茶杯重新盖上了。 章毅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缓缓放下茶杯，目光在林少瑾身上停留了许久。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能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好对付。 “你说吧，到底需要多少物资。”章毅没有继续在茶水这个问题上与林少瑾辩驳，说到底，茶水只是一个引子。 林少瑾的诉求是合作，是让天空之城出出血，而章毅回绝的正当理由只有一个，只有天空之城物资不足的情况下，才能理直气壮地回绝。 然而这杯茶水算是揭底了，看似是个道德问题，实则是个利益问题。 不过章毅也不恼，反正从一开始便就打算给予援助的，话语权并不在他这，他就是个接待的。 “目前我们整个沪杭生存共助会的主要生存物资来自于种植的土豆，阳澄湖的水产，还有沪南捕鱼的收获。”林少瑾顿了顿继续说，“我挑这个时间点过来天空之城是有缘由的。 临近冬季，水产产量锐减，近海捕捞收获也不佳，就连土豆也种不出来了。 现在是我们还有余粮，还能和你坐下来聊聊，过段时间若是余粮都吃光了，可就不会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农业是个很“玄学”的门类，温度低了、高了，日照多了、少了，土壤湿度大了、小了都会影响产量。 用温室的方法种植两季土豆之后，武安的土豆很明显发生了品种退化现象。（主要是因为一开始选种问题。不过即便是最优良品种也难以阻碍退化。）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大概到明年的开春，土豆产能将会远远无法满足现有人口的需求。 解决方法有两种，一是更换优良品种，二是铺设更大的种植面积。 很显然，铺设种植面积这事不太现实，来天空之城借种还行。 在土豆问题得到解决之前，靠武安自己渡过难关的话，就只能依赖大量的鱼、虾、蟹等水产资源。 这类水产有一个共同之处，不能多吃，不能当主食吃。 长期只吃高蛋白水产会造成营养不良性饥饿，因为人体日常所需的不只是高蛋白，还有脂肪、糖。 如果一个人一直只吃螃蟹维持生存，就会出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每天都吃的很饱，最后却被“饿死”了。 所以，为了不被饿死，林少瑾必须得找到继续生存下去的解决方案。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章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怒，“照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同意，你还打算带着那些难民……带着他们过来攻打天空之城不成？” “我别无选择。”林少瑾回道。 啪的一声巨响，是章毅用力拍了拍桌子，“你这是在公然挑衅政府，挑动人民对抗政府！对抗组织！对抗国家！ 你明白什么叫大局吗？既不愿意让那些避难所的让成为天空之城的一部分，又想让天空之城拿出物资，你这算什么。 如果天空之城的既定任务因为你们的诉求而被耽误了，谁来负责？” 听到这话，林少瑾眉头微蹙，质问道： “被我耽误？章毅，且不说你们利用天空之城的物资在这享受的时候不谈耽误任务。 我退一万步讲，人民的性命和你的所谓任务，哪一个更重要？” 林少瑾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指着章毅口吐芬芳，说完便也是用力一掌拍在会议桌上。 咔嚓一声，会议桌顿时裂成两半，茶水撒了一地，一旁的张信广倒是眼疾手快地从桌子上把章毅放的两包特供收到了兜里。 他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支烟点燃，“吵够了吧？吵够了我来说两句。 我看，你们tm的也别吵了。” 张信广深吸一口烟随后用拿着烟的手指了指章毅继续说，“协议上的东西你也都看过了，你要是同意呢，咱们今天就好聚好散。 你要是不同意了，咱们也好聚好散。你们谁对谁错，没什么好争论的。 我们今天是来提条件的，无非就是tmd一个答应和一个不答应罢了。” 就在这时，外面听见动静的警卫们也是一拥而入，纷纷护卫在章毅的身旁。 章毅对其中一名小队长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摆摆手示意这里没事，让小队长带人先出去。 随后他对张信广笑了笑说： “这些都不是问题，既然贵单位不愿意合并，那我这里只提一个条件。” 章毅停顿片刻，五指并拢，用手掌指向林少瑾，“我只要你们答应把林少瑾给我，你们提的那些条件都可以满足你们。 甚至说付出更多一些也没关系。” 第244章 选择 此话一出，林少瑾联想到曾经看见过的一些新闻，不由得感觉菊花一紧。 传闻，那些年纪大的权势者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比如古代的汉哀帝刘欣，现代的一些神父什么的。 莫非眼前的章毅......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这个条件我们不能答应。”沉默许久的吴振华开口了，“林少瑾同志作为武安的重要骨干，是武安不可或缺的一员！ 况且，你开这个价码要换林少瑾，可远远不够！” 吴振华的想法显然没有林少瑾跳脱，毕竟相较于21世纪，耽美亚文化在22世纪并不怎么流行。 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章毅打算用“资源”和“条约”的形式铲除对于天空之城来说的心腹大患——林少瑾。 “哈哈哈哈哈，我想，可能是我表达的有歧义，让你们误会了。” 章毅不自然地笑了笑，显得有些尴尬，在一张被一巴掌拍成两半的桌子面前缓和气氛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是这样的，我单位对林少瑾同志的工作能力非常认可，他在你们武安做出的成绩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现在天空之城的盘子也是越来越大了，所以呢，我们内部讨论，希望可以借调林少瑾同志来天空之城主持一部分工作。 不知，贵单位的意见是？” 听到这话，吴振华和许德辰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章毅居然打着是这个主意，一时间也不好回答，索性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林少瑾。 “我们拒绝！”不待林少瑾回答，一旁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稳坐如山的张信广便出声叫道，“唉，我说章毅，都踏马隔壁的到这份上了，就别说那些车咕噜话了！ 那我们的人到了你的地盘上，还不是像个面团一样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别跟我扯什么其他狗屁话，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能答应的我们不含糊，不能答应的，我们直接给你交底。 再之后，就是我们看你这边是什么态度，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们欢迎多一位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介意多一位敌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章毅也不再打官腔了，他冷冷道： “那我就直说了，你们想签什么协议也好，要什么资源，天空之城都可以答应。我的条件就这一条，林少瑾调来天空之城。” “那就是没得谈咯？”张信广皱眉。 “没有。”章毅摇了摇头。 “那就走！” 话落，张信广便收起二郎腿起身往外走，吴振华、林少瑾、许德辰见此也是跟着往外走。 就在林少瑾等人即将出门的那一刹那，章毅突然又喊道：“等一下！” 林少瑾、吴振华、许德辰闻言停顿片刻，但看张信广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自顾自往前走，便又继续跟着走。 门口负责警卫的人员见此，默默站成了一排人墙堵在了出入口，挡住了张信广继续前进的步伐。 “你这是威胁？”张信广回头看向章毅，横眉冷对。 不待发令，林少瑾和一同跟随进来的汽车兵都默契地掏出武器，林少瑾的是一把激光手枪，汽车兵的则是一杆全自动电磁步枪。 既然有胆量来天空之城，那也就有做好最坏打算的准备。 只要他们今天交代在这里了，271的部队便会立即以“平叛”的名义迅速控制天空之城。 理由都找好了，无辜杀害国家在职干部（吴振华、许德辰）、地方人民代表（林少瑾）、部队重要军官（汽车兵）。 一个对抗组织、加害人民群众、破坏军民友谊的大帽子扣下去，到时候先斩后奏，大不了去领个处分。 这也是271暂时打算先留在沪杭的原因，毕竟话说的再好听没用，得有这么一个敢做的人站出来。 “误会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在这场心理博弈中败下阵的章毅又是陪着笑，他打着哈哈看向林少瑾，“林少瑾同志，没必要走那么急嘛。 你这一走，将来沪杭可就要血流成河了，不如再给我一次机会，咱俩好好聊聊？” “聊什么？”林少瑾语气不善，并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这样，你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一个小时之后你不想改变主意，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章毅说，“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想留在天空之城，那也是皆大欢喜。” 林少瑾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章毅。 “1000吨大米。”章毅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只要你答应给我一个小时，1000吨大米立即发车运给你们。” “哦？”林少瑾微微诧异，倒是没想到章毅会开这样的价码，且只为了谈一个小时的话。 “这可不够，还得再加100吨蔬菜。”张信广顺势就敲上了竹杠，“要知道，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时间很宝贵的。” 章毅闻言，略微迟疑，“100吨可能有点困难，80......” “成交！”没等章毅说完，张信广便答应了下来。开什么玩笑，不要白不要的东西，这必须得收着！ 什么时间太宝贵，那都是屁话，他们四个人就是回去武安坐在那1个小时也变不出1000吨粮食，现在这个条件下，做行政的首要目的不就是为了点粮食么。 “好，那你们先去休息休息，我和林少瑾同志先去......” “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去就好了。”张信广摆摆手拒绝，随后看向林少瑾，“我会在新桥站等你一个半钟头的时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记得给我个结果。” 说完这句话，张信广便带着吴振华等人走了，只留下那名汽车兵保护林少瑾。 他也不傻，要是真栽了，与其栽五个不如栽两个，这时候留在天空之城才是傻逼。而章毅到底想做什么，张信广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张老，您收好，条件艰苦，没什么好招待您的，只有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大约十分钟后，等到三人都坐上了越野车，一位不知姓名的警卫上前一步往张信广的手上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 张信广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是两条烟、两瓶酒、一盒茶叶，不由得笑了。 “老张，里面是什么？”坐在一旁的吴振华好奇地过来打量，“少瑾这会还在天空之城呢，什么宝贝让你笑这么开心？” “去去去一边去。”张信广挥挥手驱赶吴振华，“唉！开车的人呢，怎么，你们还打算让我这个奔七的老头子给你俩开车？” 吴振华摇摇头，“我不会开车。” “我来吧。”许德辰一脸无奈摇摇头，只得下车往驾驶位走去。 第245章 诱惑 天空之城内部，林少瑾跟着章毅移步至另一间会客室，之前的那十几名警卫也一同随行护卫。 这些警卫最低的警衔都是至少三级警督，其过于年轻的面庞不由让人联想，放在战前，这些人该是如何意气风发。 如今却只能在天空之城这里当一个小小的背景板。 再想到之前救过自己的，那个只有一级警员衔级的年轻警察，林少瑾不由得心中黯然。 级别低的，甚至连来天空之城的资格都没有。 “林少瑾同志，我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章毅落座后，便开始了新一轮的谈话，“天空之城的资源很多，只要你开口答应，你想要的，想得到的，都会有。 我也调查过，武安的生活条件并不算号，基本都在生存线上挣扎。 如果你们愿意纳入天空之城管辖范围，这些都会得到解决，至少你们不会再为了明天吃什么，能不能吃上东西而烦恼。 而你们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将行政权移交给天空之城。 当然，我依旧尊重像你这样的领导者，在行政权移交后，你依旧永远过去的同等地位。 所以对你来说，这并不算一件坏事，可能还有很多好处。” 听到这话，林少瑾想了想，呼出一口气，目光凝视着章毅说道： “章总工，我看起来有那么好忽悠么？ 我想，我之所以能够和您这样的大人物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平等地交流，想必不是因为礼貌吧？ 您之所以会如此心气平和，乃至于我把桌子都拍烂了，您仍旧以礼待之的原因，是因为武安拥有十几万人口，以及足以威慑到天空之城的武装力量。 所以，我认为您现在说的话，可能还不够敞亮。” 章毅的条件对于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武安人民来说，必然是极其诱人的。 但，俗话说得好，吃的到的才是真的，吃不到的都是空头支票，用21世纪的流行语来说，就是画大饼。 天空之城之前是什么样，林少瑾也知道，如今的天空之城虽说依旧不咋地，但相比过去的管理模式肯定是更好些了。 这并不是章毅某一天良心发现，大发慈悲搞的福利待遇，这是被武安的力量威慑后被迫改变的结果。 如果林少瑾就这样把行政权彻底交给章毅，最终的结果大概就相当于自毁核武的二毛，只能任人宰割。 到时候许诺的任何一切，都会是一场泡沫。 “行吧……”章毅沉默了一会，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诚然，林少瑾过于年轻的外表属实有欺骗性，他并不像其它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好忽悠。 以章毅过去的经验来看，大多数这岁数的年轻人其实就像小孩一样，给他们贴上几朵大红花，嘴上表扬几句，再许诺一句“未来可期”，他们就会乐的像核动力驴一样哼哧哼哧干不停。 只不过，很明显林少瑾并不是这样的年轻人，他得拿出点实际的。 沉默片刻后，章毅开口了，“你在武安那边的职务，不管是什么所长也好，还是什么委员会也罢，都是不纳入国家系统的。 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你现在点头同意，我马上可以给你安排属于沪杭的正处级实职干部身份。 对于一个20岁出头的人来说，这无异于一步登天了，如果你能继续发展你的才能，将来真的‘登天’也未必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放在核战以前，从基层干部到实职正处，哪怕是选调生，最少也要十年。这是我能给你开出的最高价码了。” “章总工！”林少瑾故作惊讶，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您觉得我值这个价吗？” 章毅闻言，很想说，你不值，但是你背后站着的十几万人值。不过他也说不出口，即便没有那十几万人的统战价值，林少瑾这个人本身也值这个价码了。 这是两位老领导要的人，一个区区处级职务算什么。 不过话到嘴边，章毅还是说道： “如果一个处级职务就能解决沪杭的实际矛盾，那我想这肯定是很合适的。” 他没有指出林少瑾背后的势力，也没有说林少瑾的能力被某人看重，而是用一段意味深长的话盖了过去。 至于怎么理解，那是林少瑾自己的事情。 老领导确实需要林少瑾，但，也不能表现的太没有底线，必要的矜持还是得有。 “我可以理解为，你认为我有能力一句话就决定武安十几万人的命运么？”林少瑾淡然一笑，随后继续说道，“武安是讲民主的，我可没你这么大权力。” 章毅闻言内心暗骂一句，这句话就是在点自己独断专行，搞一言堂。 不过他还是依旧笑道： “诚然，武安确实是讲民主的，但据我所知，你就是民主里面的那个‘主’。 所谓民主，就是民心所向，以你在武安的名望和贡献，想必很多人都会愿意尊重你的意见。” 章毅说的没毛病，大部分在武安生活的老百姓都对林少瑾抱有一种极高的崇敬。 人之常情，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民众在面临秩序即将崩坏，饥饿、困苦、疾病、死亡等苦难席卷而来时，有那么一个人站出来带着所有人都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很好。 想必，如果不是缺心眼，一定是会去拥护这个站出来的人的。 “首先，我认为武安能有今天，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全体武安人民共同努力的结果。 而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微小的贡献罢了。”顿了顿，林少瑾继续说，“其次，就算是我真的能一句话左右武安的未来。 我也绝不会用十几万的人命运，去换一个所谓的……身份。” “这可不只是一个身份。”章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权力所能带给你的，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当你到达一定高度以后，你就算是晚上做了个梦，第二天也会有人帮你实现。” 林少瑾对权力毫无渴求欲望的表现并不让章毅感到惊讶，通常来说，一个人如果对权势没兴趣，那大概率是不懂权势能给自我带来什么。 像这样的年轻人，章毅见过很多。 总有喜欢装清高的，口头上喊着什么重精神轻物质。 什么金钱是浮云，权力如粪土。而实际上他们所追求的东西，什么艺术啊，人生价值的体现，都离不开钱与权。 就好像一个人说，我对钱不感兴趣。给我几百万我也不会出卖我的灵魂。 但若是换一个说法——如果你答应为我做事，你父母的一切衣食住行我都包了，住最好的房子，雇最好的保姆，享受最好的医疗。你的孩子聘请最好的老师，上最好的学校。 这个时候，心便会动摇了。 第246章 林少瑾的选择 “做什么梦都能实现？”林少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如果说，我的梦，是天下大同，这也是权力能办得到的事情吗？” 章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说道： “昔年，多少豪情万丈的英雄人物哪个不是身居高位？如秦皇汉武正是坐上了这天下共主之位才能实现一统江山、封狼居胥的功绩。 近一些的，如张居正，也是隐忍数十年，任选宰辅以后才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而那些还未手握重权便急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如明惠宗建文帝，清光绪帝，自然只能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话说到一半，章毅又点起一支烟猛的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烟雾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权力从来不是什么腌臜事物，恰恰相反，它是成功路上必不可少的助力！ 至于你说的天下大同，以你现在的年纪，我认为还是能为这件事做些添砖加瓦的细枝末节。 不过我作为过来人还是想给你个忠告，年轻有抱负是件好事，但不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理想和抱负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世间唯有‘利益’二字永远真诚。” 章毅说到这里便不再开口，似是等待着林少瑾慢慢消化他的想法，他望着那张年轻的不像话的脸庞，思绪不由得回忆起了过往。 昔年，他也是这样一个踌躇满志的少年，世俗的灰尘早已将那颗热血之心冷藏，日日夜夜喊着和光同尘，由此变成了一粒死寂般荡漾的微尘。 时至今日，忽然听见眼前这名少年郎喊着“天下大同”的纯真梦想，看着那笃定的眼神，却是好像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少年时的呐喊。 “不知，正处的级别，能享受到哪些权柄？” 沉默许久的林少瑾忽地问出这么一句话，让章毅原本内心的些许情绪一扫而空，他不禁自嘲，什么理想，果然还是一文不值的粪土。 不过自嘲归自嘲，既然林少瑾有松口的意思，那他也要继续趁热打铁一把。 “战前时代的我就不说了，我就说现在这个时代——你感官上的一切欲望，都可以得到满足！”章毅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如何证明？”林少瑾追问道。 章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抽出了一张a4纸和一支笔，推送到了林少瑾面前。 “写下你的愿望。”章毅轻声说。 林少瑾闻言，拿起桌面上的笔思索着，他不是在想自己要什么愿望，而是在想，写下什么事物会更合理一些。 在来天空之城前，他就与张信广等人讨论过这次会晤的几个结果。 如果事情发展不顺利，见不到章毅，拿不到物资，最后只能兵戈相向。 好一点的情况，拿到了物资，但章毅不出面，天空之城的权柄的进展依旧只能用武力夺取。 发展到现在，是较为乐观的情况。 物资有机会拿的到，章毅也见到了，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将章毅控制住，从而兵不血刃的拿到天空之城的权柄。 不过，张信广还提出了一种有微小可能的情况，章毅并不是天空之城的实际掌控者，背后另有其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算是控制住了章毅，或许也对推进天空之城的易帜没什么作用。 唯有将背后之人托出，才有机会…… “罢了，先试一试。”林少瑾在脑海中下定了决策，提笔写下了几行字，笑着递给了章毅。 没错，从章毅对林少瑾表现出强烈兴趣的那时候开始，林少瑾便演了起来。 目的也很简单，在能最大化获得己方价值的情况下，搞清楚章毅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至于对章毅所提出的所谓“正处”，所谓前途无量，林少瑾是丝毫不感兴趣的。当然，这不是林少瑾清高，也不是什么理想主义。 而是他明白，权力这玩意，本质是自下而上的。 ·县长之所以是县长，并不是因为受命于皇权，而是当地的大地主和士绅都愿意遵守“皇权”这套规则。而若是想成为有实权的“县太爷”，那就得要大部分的士绅都支持你这个人。 不过这也不是说章毅的提议真就毫无吸引力。 现在的林少瑾便相当于一个有实权但无实名的“太爷”，要想加个“官身”，还真就得通过章毅这一道。 “声声乌龙、艾叶粑粑、臭豆腐。”章毅接过纸张，瞅了一眼上面写的东西，一脸懵逼。 臭豆腐他倒是认识，但那什么声声乌龙和艾叶粑粑是什么东西？ “能弄到吗？”林少瑾似笑非笑地看着章毅。 这些东西放在21世纪初，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臭豆腐在南方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艾叶粑粑这玩意每年逢春的时候农村人都会做很多。 至于“声声乌龙”，是林少瑾以前在老家省会尝过的一款奶茶名字。 不过，这些看似寻常的东西，在22世纪基本上是成为了“遗产”一般的事物。且不说艾叶还有多少人知道，就说臭豆腐这东西，要是没有陈年卤水还真就做不出来那味。 天空之城会有吗？当然不会，这里面住的都是苏杭一带的人，又不是湘赣一带的。 所以，林少瑾纯粹就是故意刁难了一波章毅，你就说拿不拿得出来吧，刚刚你吹的那么牛逼，结果我要的一样都拿不到，这所谓手握重权，也不过如此。 “能。”章毅默默将纸张递给了他身后的工作人员，随后说道，“虽然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我对天空之城的物质丰富程度还是有信心的。” 听闻这话，林少瑾倒是感觉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想了想，若是真的能时隔近百年再次尝到那个味，也不算是什么坏事，索性便耐着性子等待着。 ......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三名工作人员依次端上来三样东西。 绿色的艾叶粑粑、外酥里嫩的臭豆腐、还有塑封包装的奶茶。 “这......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林少瑾的内心此时此刻感受到了莫大的震撼，惊讶的情绪抑制不住地从眼底溢出。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粑粑送入口中，浓郁的艾叶香气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除了粑粑本身带有一种工业化预制的不妙口感外，几乎没有任何说不过去的地方。 林少瑾不可置信地再拿起那杯奶茶尝了一口，一模一样的味道。不仅如此，就连奶茶的外包装都与百年前的一致。 至于臭豆腐，虽然比之最正宗的还有些差强人意，但已经与林少瑾过去在普通街边买到的差不多了。 第247章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章毅看着林少瑾一边吃一边流露出震惊的模样，不禁产生出一丝得意的情绪。 所谓叱咤风云的年轻人，终究也就是个年轻人。 “你提的这些东西，说起来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做出来确实是有些困难。 不过，毕竟这些食物的配方都是公开的，所以，也就仅仅是有些困难而已。”章毅得意地说道。 “你们这还开奶茶店？”林少瑾举起手上的奶茶杯摇了摇。 “不开。”章毅摇了摇头，“天空之城是个封闭的环境，尽管资源储量很多，不过这里的一切物资都是有限的，所以分配还是需要尽可能合理化。 你手上这杯奶茶，是我临时动用了三条生产线的人员做出来的，为了尽可能还原，还查询了百年前这家企业的封装素材和配比。 一杯，值千金。” 说完，章毅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仿佛在提醒林少瑾这杯看似普普通通的奶茶，并不普通的内里。 听到这话的林少瑾则是升起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面是资源紧缺、有限，一面又是为了一杯奶茶不惜调动大量资源。 所谓的有限和紧缺，好似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感觉就好像在一个平均薪资两千多的地方，却看见了满大街的超跑。 农奴在黄土地里躬耕不辍，老爷在白玉京上餐霞饮露。 想到这里，林少瑾又问道： “那这豆腐和艾叶……” 听到林少瑾询问，章毅脸上笑容不变，缓缓开口道： “豆腐是温室培育的大豆制作的，这个倒是一直都有储备。不过想做臭豆腐这么短时间用传统的做法肯定是来不及的。 臭豆腐无非就两样，利用卤水上色和增味，按照这个原理，又征用了几个高分子实验室，采用分子料理的手法给老豆腐点缀了一番。 这样吃起来其实也和正常的臭豆腐别无二致。 至于艾叶，这种冷门的蔬菜天空之城肯定是没有储备的。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生物实验室那边的人用现成化学材料复刻了一遍艾叶的风味加入米糕中，再辅以上海青提取的色素。 这样，看起来，吃起来，就大差不差了。” “真是有够奢侈的。”林少瑾心中暗讽，面色上却依旧如常，没有一点变化。 心中想了想，他又露出一抹贪婪的眼神，“东西都挺好的，我也相信花了些许心思。但我还是要说句客观的话，综合来说，似乎有些差强人意。” 这一抹贪婪把握的很好，就好像真的像一个瓮天之见的正直年轻人突然间惊鸿一瞥，以管中窥豹的方式见识到了何为朱门后的兴奋与克制。 通俗的说，就是一个还在讲纯情的少年被兄弟拉去会所前的矜持。 这种“矜持”自然是落在了章毅的眼里，在揣摩了一番林少瑾的话后，他心中有了底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对手提条件，就怕对手不出牌。既然提了想法，那这事就意味着对方想谈。 从林少瑾一开始写的三个愿望，再从林少瑾现在的话来看，林少瑾的合作意愿是很强烈的。不然他就不会写些什么奶茶、豆腐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若是完全没想法，那就会写些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这种无法实现的。 “差强人意是正常的。”章毅放松下来心态，随意道，“毕竟你现在还不是林处长嘛。等你坐稳了那位置，想要什么都会有的。啊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章毅笑出了声，随即他很快又收起了笑容，稍微严肃起来。 “不过，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一下，在里面做事，凡事还是尽可能低调些，某些天马行空的愿望虽然可以实现，但最好还是收敛收敛。” 林少瑾微微点头，既然章毅戳破了这层窗户纸，那他也就没必要再演什么矜持了。 “我有两点疑问，希望你能解答。” “你说。” “首先，为什么是我？其次，我交接给你，你说的那些，如何保障？”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章毅押了一口茶，润了润燥渴的喉舌，顿了顿继续说，“其实这两个问题都可以用一个答案来解释。 你的学习能力很强，这在官场上是很难得可贵的。 政治这东西很多人说吃背景，其实更吃天赋。同样的资源倾斜，你能做的比别人更好，这就是选择你的理由。” “这不够说服我。”林少瑾眯了眯眼睛，“都是聪明人，还是莫要再打哑谜了。” 是，能力强是一个闪光点，可仅仅有这么一个闪光点可不够。政治不是你拍一我拍一，大家一起做游戏。 政治，是你死我活，没有足够的利益捆绑，那就会成为对手。 很明显，章毅又不是傻逼，不可能用那么大力气堆砌资源就为了培养一个对手。 会议室的空气又仿佛凝滞了，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久久不发一言。 “罢了，那就告诉你吧。”良久，章毅才长叹一口气，他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其实有时候还蛮羡慕你的，这么年轻，就被上面的人看中了。 不像我，都快古稀之年了，还只是个总工的身份。” 林少瑾没有理会章毅的自艾，既然章毅不是真正能做决定权的，那就没必要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你说的那位，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林少瑾回道，“而且，我不妨把话说的更直白一些。 就算是上面的又如何，你要如何确保我不会成为被随意丢弃的棋子？ 这种事情，我想还是需要更深的利益捆绑的。” “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没有。”林少瑾坚定地摇了摇头，“在我坐在这间会议室之前，我们还是对手。 所以我需要充分的信息证明，这不是你和我博弈的一环。”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章毅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两声，随后神情中浮起一丝落寞，“既然这样，那我就把事情都好好跟你讲清楚吧。 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我们的谈话时间可以再延长一些。” 章毅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林少瑾身旁士兵身上的计时器，上面的显示只剩4分钟时间了。 第248章 底层人的命数 林少瑾闻言，将倒计时拨弄了几下，展示给章毅看，“那我就再加一小时，希望你说的能让我感兴趣。” “当然。”章毅轻轻点头，随后说道，“你说，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更深的利益捆绑，这一点当然没错。 事实上，自古以来，政治权力这东西也确实是极其排外的。 你不是那个圈子的，你就永远进不去那个圈。做什么都有门槛，古代科举说公平，实际上家里没点势力连教书先生都请不到，谈何科举。 现代也同样，战前时代的高考、公考也同样是公平的，至少考场上是如此。 可最终取得什么成绩，这就得看综合实力了。 一个普通人的人生越过了数次考核，终于成就一名公务员上岸的时候，可能也就是一个政治家族的旁系子弟的起点罢了。 在综合资源的配合下，一名家族子弟在仕途上可以走到他能力的极限位置。 而一个平民子弟，或许终其一生，能在退休之前转副科就已经不错了。 我话说的再直白一点，好的岗位就像艾滋病一样——只通过母婴、血液、性传播。” “所以呢？”林少瑾皱眉问道。 “所以，上面那位想让你娶了他的女儿。呵呵，这样，也算是一种基本的利益捆绑了。”章毅露出一抹苦笑，“你也真是命好啊。 有这样出色的才干，还生了一副好皮囊。” 女婿党，是政坛中一些颇有才能的人的一种和光同尘的选择。怕被当弃子？那就结为缘亲，要害谁肯定也不会先害到自己的女婿身上。 “还有呢？”林少瑾继续追问，他不认为一副皮囊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价值，可能有一点，但不该这么夸张，“我想知道他是谁，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以及......你这么卖力，你又能得到什么？” “有的时候太聪明也不太好。”章毅摇摇头，似是在提醒林少瑾不要问不该问的。 “但，这也是一种诚意。”林少瑾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行吧，既然你想知道的话。”在沉默了一会后，章毅继续说，“首先他是谁，我不能说，这个得要那位决定见你，或者你真的下定决心合作了才能告诉你。 至于你说的价值嘛，很简单，虽说政坛中血亲和圈层很重要，但能力这东西也并不是不重要。 毕竟同样的资源，可能堆砌在一个人身上最多只能将他堆至省部封疆大吏，而你，也许能走的更远。 就像做金融，这种投资也是要讲回报的。 其次，那位很好奇一件事，你的这个学习力是否能够遗传给下一代。如果可以，他可以给你倾尽所有的一切资源。 作为回报，你只需要多努力耕耘播种就好了。” “听起来像个种马一样。”林少瑾脸色有些难看，“我想，我应该不太喜欢这样的将来。” 章毅闻言禁不住笑出了声，他指着林少瑾道： “哈哈哈哈，那你这样，你换个角度去看。一个女人一年最多生一个小孩，如果是剖腹产，最多两年生一个，这肯定是不能最大价值化的。 而为了让你的价值能够最大化，我想，那位应该不会吝啬你多找几个女人。 当然，前提必须得是他们家族的。” 林少瑾听到这话并没有露出什么轻松愉悦的样子，反倒是又皱了皱眉，“上面的人，没有礼义廉耻吗？” “礼义廉耻？”章毅反问，随后又自问自答，“礼义廉耻那是讲给下层人听的。 别说我说话难听，也别急着质疑我，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道德观、荣辱观、一切精神的非物质的事物，甚至是法律，都是给下层人编织的故事。 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一帮颇有实力的家族为了避免互相打出狗脑子而定义的一场有限制格斗赛。 想尽一切办法延续自己的血脉，这是刻在人类的基因中的，恰好，在这种事情上，政治比任何的手段都有效！ 你看，古代哪位君王的姓氏没有得到传承？那代表盛世的刘汉李唐，如今是不是桃李满天下？” “所以，在那些人看来，我还是个香饽饽咯？”林少瑾指了指自己，一脸无奈的说道。 “没错。”章毅点点头，随后继续说，“而且你也没得选择了，如果你不愿意，可能你今天就走不出这里了。” “为什么？” 章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林少瑾，你觉得一个人犯什么事儿，是最严重的罪行？ 强奸、盗窃、纵火、亦或者杀人？” “杀人吧，剥夺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权，我想这应该是最大的恶行。”林少瑾想了想，认真回道。 “错了。”章毅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这些罪行，都不是最大的，最严重的罪行。 从古至今最严重的罪行只有一条，那就是谋反！” 章毅说到这里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似乎是在给林少瑾思考的时间。 “其实你说的也不完全错，剥夺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权，确实是极大的恶行。不过，相比较谋反来说，还是轻了许多。 因为谋反这种事，可不是剥夺一个人生命这么简单，而是在这个世界上斩断一个家族所有人的生命权......或者说，这个家族的基因延续权。 你想想，这是多大的罪恶？” 听到这里，林少瑾乐了，他笑道： “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我不答应，就是谋反？也对，你说的有些道理，假设我真的能让我的后代也拥有我这样，或者一半的学习力。 那么，在不远的将来，凡是没有选择和我结亲的家族，一定会走向衰败。” “看来你明白了。”章毅回道，“从你表现出超绝学习力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命运便被锁死了。” “说的有道理。”林少瑾点头回应，“不过我还有个问题，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那上面的人若都是你说的那样，现在科技又这么发达......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 比起什么嫁娶结亲这种事，或许把我绑起来送到实验室里榨取dna，会更高效一点？” 第249章 双赢 平心而论，林少瑾所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 既然上位者原本就没什么节操，那到了如今这个秩序破败的时代，那就更无所顾忌了！ 凡事利字当头，既然有更高效的做法，那何必费劲搞什么联姻呢？ 此时此刻章毅的也是嘴角压制不住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即便是到了耳顺之年，历经无数风雨，仍旧是被林少瑾的这段话给雷到了。 作为一个有气度的一方领袖人物，表情失控算是一个大失误，不过倒也是情有可原。 谁能想到林少瑾说话这么直白呢？ 平复了一下心情，章毅强行挤出一抹机械式的微笑，“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发生的，暂且不说……额…不说这件事的风险性，这种事肯定是一对一来的更保险一点。 万一出了个叛徒或者奸细，拿着你的dna跑了，这岂不是平白便宜了他人？ 况且上层人虽说不注重礼义廉耻那些虚的，可脸面这东西还是重要的。 作为一个官僚家族，体面一词不说是最重要，但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意丢弃在地上踩两脚的存在。” “说的有道理。”林少瑾微微点头附和，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这个人做人做事比较谨慎，尤其是这种涉及人生未来的大事，我认为我应该是有权与那位见上一面的吧？” 章毅沉默，见面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古语有云，皇权在十步之外，千里之内。 倘若在战前时代倒也罢了，可在这种末世背景下，一个野心勃勃的新秩序代表与一个战前体系的高干见面，这其中的风险不是他能承担的。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间，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下一刻，不待章毅出声，房门被外面那人自顾自地推开了，仿佛那一声敲门只是给章毅下达的通知。 听到动静，林少瑾与章毅同时望向门口的方向，只见一名剑眉星目的黑衣男子矗立。 那男子目光来回扫视，接着锁定在林少瑾的身上，淡然地说道： “你便是林少瑾吧，随我来。” “去哪？”林少瑾虽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仍旧装作不解。 “见你想见的人。”那男子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感情。 此时此刻，章毅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时刻关注和监控。 虽然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作为一个跟了这么多年的老部下，居然连这点信任都不愿意给自己，未免有些太伤他了。 林少瑾没有闲心思去管章毅的感受，只是略微诧异地扫视了一圈会议室。 在体系内，像这种事情，最基本的礼貌便是不录音，不录像。 不过他倒是也没在意太多，反正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最终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他闻言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对着那名一直陪同自己的汽车兵轻轻点了点手指。汽车兵领会意思，随即便准备跟上前去。 “你没有被邀请，不能跟我们走。”黑衣男子对着汽车兵冷冷道。 “那算了，不去了。”林少瑾听到这话，露出一抹愠色，“你们不信任我，可我也未必有多信任你们。” 那黑衣男子似乎是听出了林少瑾的潜台词，他解释道： “林少瑾先生，假如我们请您去的是一场鸿门宴，那这名小小的士兵可能也保护不了你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林少瑾不以为意，“首先，我需要尊重，如果你们连我的警卫都要撤掉，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根本不认为我是处在平等地位的？ 其次，他的身上带有强效机动护盾装置，虽说保护不了我太久，但装置一旦启动，起码能有15分钟的时间我是安全的。 15分钟，我相信武安的武装力量可以凿穿这里来营救我。 这也是对我人身安全的最后一层保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黑衣男子也不再好为难什么，但他也做不了主，只能请示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办。 林少瑾和汽车兵就这么站在门口等待着黑衣男子的答复，大约一分钟后，那名男子对着汽车兵冷淡地说道： “上面同意了，不过还得请你交出身上的配枪和其余杀伤性武器。” 这一次林少瑾没有阻止，默许黑衣男子将士兵身上的所有武器都收了回去。 毕竟他证明了他没有恶意，自己这边也得证明证明一下自己不是来“荆轲刺秦”的。 “林少瑾先生，有一件东西，我想在会面之前，想先交给您看看。” 黑衣男子在前头领着路，左手握着一打不明的纸质物件。 “行。” 林少瑾伸手接过，原以为会是什么协议、文稿之类的，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组照片。 第一张照片上赫然显示的是张信广等人收取天空之城好处的那一幕。 随即是第二张，第二张照片拍摄的年代似乎是战前，那是张信广还在沪区国字头企业当领导的时候。 照片上张信广左拥右抱，好不快哉。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同样都是类似的照片，只不过照片的主人公变成了吴振华、许德辰、何海……甚至是俞知国。 看完后，林少瑾将照片又还给了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收好照片，接着用一种开导林少瑾的语气说道： “有些事情，其实都是墨守成规的。这世界上没有一条河的河水是不带一丝一毫的泥沙的。 就像最干净的，无杂质的水只存在于实验室一样，所谓吏治清明，海晏河清，也只存在于理论上。 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您没有做错任何事，您也没有背叛任何人。 您只是把你的能力变现了，世界仍旧还是那个世界，民众的生活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唯有您自己的生活将会产生与过去云泥之别的变化。” 似是被这意料之外的照片打了个措手不及，林少瑾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却仍旧是双眼通红。 “你如何保证这些东西不是用技术手段做的伪证？”林少瑾问。 “伪证？”黑衣男子反问，“我不觉得有什么高明的作假手段可以骗您一辈子，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正常。 只不过有的人吃的是山珍海味，有的人吃的是小鱼小虾，有的人吃的是普普通通的白米饭罢了。” 第250章 会面大人物 不得不说，黑衣男子的这段话已经触动到了林少瑾的内心。 牛马日日夜夜辛勤劳作，得到的只有仅够果腹的草料，在这个过程中，还要被豺狼吃肉，苍蝇寄生，蚊子吸血！ 至少他曾经见过的时代是如此，有一个段子是这么说的。 一个孩子刚出生就开始喝加料奶粉，打的第一针疫苗是生理盐水勾兑的，后因家境贫困被某助学网捐助，又早早辍学去了南广莞城洗脚赚钱，时不逢时，被阿瑟端了后把这些年赚的钱全缴纳了罚款。 无奈之下进了厂，在结识了一名在富土的厂仔后草草结婚。两人用了十年的积蓄好不容易在老家缴纳了首付，结果第二天就看到了某恒跑路的新闻...... 虽然是个段子，但很多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比如某位叱咤风云的公共安全与秩序管理局副局，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是当地最大的黑社会组织话事人。还有某好色领导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直接占了一个小区用来给他的上千名情人安置！ 当然，这些距离普通人还是太遥远了。 不过这也是林少瑾在之前对一些职业有偏见的原因，直到那名为自己牺牲的警察的出现，还有何海、吴振华、许德辰这些人插入到了自己的人生中，林少瑾才有所改观。 不过，这些照片却又是让林少瑾再一次的迷惘。 “这些，是真的？” 在短暂的思索后，林少瑾决定暂且不去讨论照片真假的问题，无论是真是假，这些在自己要办的事情面前仅仅只算是一件小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找出天空之城背后的实际掌控者，并与其会面。 想到这里，林少瑾开始与黑衣男子攀谈起来，以了解到更多的信息，他有一种预感，这个黑衣男子一定比章毅更亲近那位人物。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的打算落空了。 并不是说黑衣男子有多么忠心耿耿，一句话都套不出来，而是因为——黑衣男子竟然是一名机器人。 不是半碳半硅的那种机器人，而是纯硅基，纯电路！ 这倒是林少瑾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几乎与真人无异的机器人，22世纪果然牛逼。 尽管心中惊讶，林少瑾并未表露出来，他心中暗自思忖，既然对方已经派出了机器人来接待自己，那说明这次会面的重要性对于那位“大人物”来说，远超他的预期。 并且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那位“大人物”的警惕性也远远比自己想象当中的更重！ 思绪发散间，黑衣男子领着林少瑾和他的警卫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处宽敞的露台。 这露台上密密麻麻站着接近200名士兵，每一个士兵都是清一色都是黑红相间的交领琵琶袖搭配曳撒式的裙甲，他们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仿佛一堵冰冷的金属墙壁。 而在这些士兵的中央，站着一名中年男人。他背对着林少瑾，双手负于身后，似乎在眺望远方的天际。 “是武装警卫部队，内卫总队！”一直随行林少瑾的汽车兵低声开口，“这些都是机器人！” “都是？” “嗯。” 林少瑾与自己随行的汽车兵对视一眼后，随即迈步向前。机器人就机器人，他没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那名中年男人时，一名内卫机器人突然横跨一步，挡在了他们面前。 “请接受进一步检查。”机器人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不带一丝情感。 林少瑾身旁随行汽车兵皱了皱眉，随即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军官证，我有权拒绝一切不合理的检查！” 然而，那名内卫机器人却仿佛视而不见，依旧挡在他们面前，重复道：“请接受进一步检查。” 汽车兵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声对林少瑾说道：“我的证件拥有最高权限，这些内卫不认，只能说明他们的核心程序被人置换了。” 林少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回应：“看来，我们的好运气就到这里了。” 从一开始，林少瑾就没打算和那位所谓的大人物搞什么合作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套路。原本他和张信广也只是猜测天空之城可能不仅仅是章毅一个人这么简单，没想到随便诈一诈章毅就诈出来了。 而之后的行动，都是配合章毅搞的逢场作戏罢了。 原本的计划中，两人是打算顺藤摸瓜用最简单的方式控制住那个最有话语权的人。 不过计划始终是计划，现在枪械已经上缴，对方还要求进一步检查，那么这就意味着自己原本用来迷惑的手段没了用处，身上藏着的那些武器装备怕是要被发现了。 与其在检查过程中被动反击，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想到这里，两人眼神交汇，瞬间达成了默契。既然对方已经摆出了这样的姿态，那他们也不必再客气了。 汽车兵抬手，迅速从腰间掏出机动护盾向林少瑾的方向扔去，哐当一声，机动护盾迅速展开，将林少瑾的四个方位包裹起来。 只一瞬，金属护盾完全展开，在其正前方还冒着幽蓝的等离子波光，这是磁偏转护盾的提示光。 见林少瑾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汽车兵伸出掌心对准了挡在面前的内卫机器人。随着一声低沉的嗡鸣，一股电磁脉冲从掌心释放出来，伴随着一道无形的能量波，那名内卫机器人瞬间僵直，随后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其他内卫机器人的注意。它们迅速调整姿态，将林少瑾和汽车兵团团围住。 一排排的内卫纷纷举枪，在那名中年人身旁的内卫则是往地上插入了几根金属立柱，顿时一堵光幕浮现，将中年人保护在其中。 那名中年人背对着林少瑾等人抬手，随后缓缓转过身来，淡然道： “这位小同志，如果你承认你刚才的行为只是不小心弄坏了我们天空之城的资产，那么我既往不咎。之前答应你的条件，也一并作数。” “我要是不答应呢？”林少瑾回道。 “不答应？”中年人摇了摇头，“我相信你是聪明人，这里有近200名机器人，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机器人正在往这里驰援。 我虽然不清楚你有什么底牌，但我相信，仅凭两个人，是不可能用几分钟的时间突破到我身前的。 所以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你觉得呢？” 第251章 按计划行事 林少瑾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内卫机器人，又落在中年人那看似平静却深不可测的脸上。 这个人并不是刘峻海也不是张瀚文，而是原沪杭特别行政区，沪区市区政法委书记。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不管天空之城背后的人是谁，今天过后都会被连根拔起！ 林少瑾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旋涡边缘，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无尽的深渊。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谈？”林少瑾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 中年人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依旧平静：“年轻人，不要太过自信。你以为凭你那点小聪明，就能撼动天空之城的根基？你太天真了。 如果靠武力就能解决，俞知国早就动手了！” 林少瑾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了手。在他的掌心，一枚小小的装置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或许吧。”他轻声说道，“但我总得试试。” 话音未落，他猛地按下了手中的装置。 瞬间，整个露台闪烁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笼罩，这一瞬间，甚至打断了这里的无线电信号。中年人脸色骤变，他质问道： “你刚刚做了什么？” 林少瑾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检测到高强度电磁脉冲信号。”距离中年男人最近的内卫机器人回答了他的疑惑，“初步判定，该信号未加载任何明确编码信息。” 高强度的信号却未加载任何明确的信息，这就好像在无线电领域放了一个烟花。 中年男人揣摩着这句话，在如今电磁干扰的电信号环境中，特别是像天空之城这种封闭式的深入地下的环境，想要通过无线电传递有效信息到地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是放一个烟花呢？ 这就好像在古代两个人的距离若是间隔太远，通过正常喊话的方式无法传递信息，于是有人便想到了升起一束烽火。 “对，是烽火！”刹那间，中年人想明白了一切，“这是给外界发送的烽火！” 想明白了这一切，中年人迅速思考着对策，他的目光随之锁定在了林少瑾的身上。 “启动c-08号蜂巢模式，给我绞杀林少瑾的护卫，活捉林少瑾！” 中年人给内卫机器人下达了指令，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想不明白，林少瑾为什么敢托大以区区两个人就敢和自己两百多个内卫机器人硬碰硬？ 难道他还有赢的可能？不这绝对不可能！ 要知道一个12编制内卫机器人小组就能在正面斩杀一个训练有素的特战小队。对方只有两个人，想要在两百多名内卫机器人的手底下脱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这个时候可以写一写散文抒发一下感情，那么中年男人觉得自己会这样写。 “那一天，我站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像个孩子。” 眼前，当他下达进攻指令的下一刻，距离那名汽车兵最近的20台内卫机器人瞬间被撕裂成两半。 当机器人的合金脑壳坠落到地面时，中年人才看清那个汽车兵的战斗姿态——汽车兵手掌化为利刃用带着诡异机械精度的军用格斗术硬生生撕碎了几十台机器人！ 士兵的瞳孔在虹膜扫描仪里泛着蓝光，后颈处隐约可见神经接驳接口的金属光泽。 不过机器人不懂惊讶的情绪，因此距离较远的机器人立即趁着这个空档开始疯狂倾泻自身的远程火力。 激光、子弹、火焰化作了流光和瀑布一般的雨点向着汽车兵激射而来！ 然而汽车兵只是淡然地抬起了左手撑起一张幽蓝的护盾将这些恐怖的攻击尽数抵挡。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将化作利刃的右手插入到了一具尚且完整的机器人残骸的头部。 \"神经同步率达到99%！\"破碎的机器人残骸堆里突然传出电子音，\"目标已连接至未注册的信道！\" 下一刻，汽车兵的手部传来嗡鸣的机械合成音。 “量子密匙已破解。” 随即，汽车兵抬起头，他的双眼犹如高频脉冲霓虹灯似的开始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会扫出一片蓝色的光线。 随着光线的扫射，那些还在攻击的内卫机器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纷纷停止动作。 一个、两个、四个、十六个、几十个，上百个！这种诡异的状况犹如病毒蔓延在内卫机器人中。 直到所有机器人都停止动作…… “呵呵，还真是没趣呢。”汽车兵嘴角上扬，似在嘲讽，“你要是真的整来几百个陆特我还有点棘手，这种机器人，不管有多少，对我来说也就是个数字罢了。” 话落，他将手上的内卫机器人如同扔死狗一样随手甩到一边。 “拿下他！抓活的。”林少瑾喊道。 “嗯，知道。”汽车兵微微点头，“会注意的，保证不弄死。” 见两人轻描淡写地两句话就给自己的未来命运下了通告，中年男人现在已经保持不了一开始的高人风范了。 一切都没有按照预想中的剧情发展，难道不应该是几百个机器人轻而易举地拿下林少瑾，然后自己像大佬一般“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一种浓厚的懊悔情绪他从心中升起，早知道这人这么牛逼，自己就不该托大…… 不，这不是托大，是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汽车兵太离谱了。 他有一种感觉，就算是搬出上百辆坦克挡在自己面前，也无法在这个男人手下护住自己。 那汽车兵并没有用什么雷霆手段来制服自己，只是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 这云淡风轻的每一步都带着好似泰山一般威压，让中年男人不敢重重呼吸。 房外支援的机器人和警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电磁护盾的能量依旧未损失一分一毫。 然而这些都不能给中年男人带来一丝安全感。 “你到底是谁，让我死个明白吧。”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中年男人无奈的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虽然眼前的两人说要抓活的，但中年男人清楚，他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如果他不死，那就是要“将军”了，他只能做弃车保帅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