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年少》 第1章 盛夏伊始.1 于教堂穹顶的光幕坠落,少年侧身沉睡,散落的光辉铺在身上,一袭白衣如明星耀眼,清风穿过教堂,拂着地面,轻轻撩起了衣角的褶皱,也捋平了少年略显凌乱的发梢。 身下,遍地昙花争相绽放,映照着星辰的万千光景,含羞的花瓣慢慢绽开,揽尽了教堂里的光阴,教堂的光缓缓收敛,四周渐渐地暗了下来,唯有遍地的昙花相互辉映着如银河般璀璨的银色。 盛放在少年额前的昙花更显惊艳,为他如玉精致雕琢般的脸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纱,映着他清秀的面孔,偌大的教堂中,遍地的昙花如群星般彼此闪烁,流淌的光晕交错,仿佛水晶般的玻璃铺在了地面,唯有额前的一阙方寸光华流萤,眼角闪闪的光点,更为这张翩然的生面孔增添了凌乱的破碎感。 似群星清冷的昙花幽静地荡漾着冷光,循着风的踪迹,延上了衣袖,静静地落在了上面。 …… 盛夏,烈烈骄阳炽如火,上江中心小学的孩子们终是相互挥手道别了,年少懵懂的他们,不知道离别时的伤感和不舍,只是在各自大人的牵扯下,留下了年幼时的第一句约定——再见。 一张张稚嫩的脸庞转了过去,迎着光,背着风,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奔赴着他们不知未来如何的明天。 …… 今天是上江中心小学六年级学生们毕业的日子,在这样一个蝉鸣喧盛夏,枝芽饮三伏的时节里,一群只到大人腰间的稚小孩童,不懂离别的煽情,相互拥抱的不舍,只有相互挥手告别时,许下的再不会圆满的海誓山盟——下个学期再见。 …… 这里是上江,一个并不富裕,巴掌大的乡间小镇,小镇上的唯一一所小学就是上江中心小学,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 上江,全名上江镇,是一处穷乡僻壤,是上阳市一座不起眼的边陲小镇。 …… 这是孩童们第一个没有暑假作业的假期,贺炎终日躺在家里,按着遥控器,翻着电视频道,实在是惬意,本想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暑假能好好地过下来,结果天有不测风云,那个被贺炎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成为了这个暑假最大的意外。 那一天上午,贺炎正躺着追剧,张霞从外面逛街回来,迎着笑脸地回来了,只是贺炎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结果,张霞放下菜之后就好死不死地把脸贴了过来,说:“你们孩儿们有假期里补学的吗?” 贺炎当下就想翻白眼,虽为母亲,但贺炎从未在张霞那里得到任何关于母亲的呵护,打骂倒是不少。 “没有。”贺炎不耐烦地说。 “怎没有了?你问一下么,看看哪里有补习的了。”张霞倒是对贺炎不遮遮掩掩,要打要骂就直接表明了,也让贺炎对张霞的讨厌与日俱增。 “问得这个作甚了?闲的没事了?”贺炎质问道,心里却已经心知肚明了——这个夏天,补习是跑不了了。 “给你补习了么,补一下初中知识,上了初中好学点。”张霞说得理直气壮的,让贺炎听了莫名一肚子火。 …… 那倒不如直接去补大学的课本,这样连大学也不用上了,所以贺炎面对张霞时,总是懒得搭理她,特别是她一张开那催命一样的嘴皮子,贺炎就知道,下一刻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不知道!”贺炎厉声和张霞说道。 补习——一个贺炎不知道怎么发明出来的罪恶之词,但却是每个家长的知心朋友,永远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家长们的疯狂妄想,然后再按部就班地同庸医一样开出各种兴趣课程培训班的药方子,既解决了家长生了但不想带孩子的自作多情,又成功地把每个孩子推上了顶楼,送到了桥头,家长们还一直自以为是的说是:现在孩子们的承受能力差。 大概是吧!毕竟有没有断手断脚,也没有给汉奸诬陷后的严刑拷打,又或者是在枪林弹雨里面举起炸药包,相比之下,咱们可是生在了一个好时代,虽然过的依旧是上世纪的生活吧! 在张霞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贺炎补习的地方——张霞上初中时的老师开的补习班,而张霞也早有准备地找自家姐姐要了他儿子上初中时的课本,抢了过来。 下午,张霞牺牲了和巷子里其它妇女嚼舌根的时间,拽着贺炎去了补习班,强迫贺炎自愿补习。 “问一下,这里有补习的了?”上了二楼,张霞问道,彼时补习老师正在讲课,闻言回过头来,皱了一下眉,走了过来,道;“昂!” “老师。”张霞叫了一声,补习老师回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昂昂昂,你呀!怎?你孩儿要补课了?”说着,补习老师还十分没眼色地看了贺炎一眼。 “昂,听说你这里补习了,就过来看看。”张霞倒装得怪不好意思的。 “人还不少了。”又多嘴地赞叹道。 “昂,一放假就来了,都补了几天了。” 张霞当下吃了一惊,忙问道:“都补了几天啦?”好似错失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说了么!家长们还没放假就联系我,说是暑假补不补习了,我说补了,这不是?一放假就送过来了。”说得惊天地泣鬼神,成功忽悠地张霞觉得自己错失的一个亿,“怎?你孩儿也要补习了?” “昂,这有地方了没了?”张霞四处张望着,眼神中难掩的迫切,急需给贺炎找一个空座塞进去,有生以来,虽不是第一次,但贺炎真觉得摊上这么个母亲……真的很丢人,因为不是自己选的,所以也只能认命。 该死的补习老师非要赔上已经死了的爹妈来插一嘴,“”有了,这有一个空位子。”说罢,指着所谓的教室里讲台边的一个位子,道:“这里还有一个位子,让孩儿先座吧!” 就是这样,贺炎不知道第几次被强塞进补习班了,“欸?他们用的甚了?”张霞四处张望,看着其它学生桌子上的书问。 “这?”补习的老师走过去,拿了过来,解释道:“这个,让孩儿们买的,这上头是初中的题,给孩儿们讲了再给在这里做了。” “昂……” 贺炎已经看得出张霞眼中不加掩藏的疯狂了,话音刚落就转身走了,老师就自顾自地让其它学生做题,结果没多久张霞就又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本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书。 不得不说,作为穷人的家庭,张霞一直秉承着该省省该花花的原则,对于吃穿住行,张霞是要多吝啬有多吝啬,但是对于学习上的事,那是把宁愿把租的房子退了也在所不辞的。 自此,那个暑假成为了贺炎心中记忆最深重的一个假期,不仅是因为张霞不管贺炎的意愿强行报补习班,更在于那个夏天,贺炎凭借350分的超高成绩获得了贺守一个夏天的仇人体验卡。 第1章 盛夏伊始.2 记得是一个早晨,贺炎在朦胧的睡梦中就听到头顶似乎有什么声音,但迷迷糊糊,听不真切,但感觉是在骂人,因为语气听起来听狠的,过了一会儿,声音还在,而且也变得清楚了一些,但还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直到贺炎睁开眼,才发现是贺守在说话,抬头向贺守看去,贺守急忙闭了嘴,狠狠地瞪了贺炎一眼,转身就走了。 贺炎发现张霞也已经醒了,朝着贺守走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转过身去继续睡了,贺炎再也没有了睡意,睁着眼,还有些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贺守难听的叫骂声就会在脑海中回响,而且声音越来越强烈清晰,只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贺守究竟说了什么。 贺守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贺炎放暑假的那一天正好是贺炎爷爷贺武的生日,而350的分数怎么可能给一心妄想着生儿是龙生女是凤的贺守长脸?所以他有这种臭脾气是说得通的。 贺武五十多了,下面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可是有来历的,张霞后来多嘴闲的没事唠叨的时候,贺炎顺耳就听来了:其实贺炎现在的爷爷贺武一共是兄弟三个,贺武排老二,而贺炎的奶奶王莲最开始嫁的是老大贺笙,只是在有一次贺笙生病的时候,病得挺严重的,再结合王莲后来的叙述,当时贺笙住院的时候,王莲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有一天晚上,王莲实在是怕得不行,就连夜跑自己家姐妹去住了,等到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贺炎的奶奶就只能改嫁给贺笙的弟弟贺武了。 所以根据血缘关系来说,贺守和贺华才是亲兄妹,但是贺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姑姑。 这似乎是农村家庭的不知名的陋习吧!见了晚辈,说得第一句话一定是:学得行不行了?考试了没?考得怎样?第几名了? 而这些话永远都会从贺华嘴里蹦出来,其实原本也无伤大雅,可即便是别人已经问过了的她还要再问一次,而且问完之后还要再装作惋惜的模样啧道:“嗯——你这考得不行么,还没xx考得好了,人家xx考了第几名多少分。” 通常这个时候贺守和张霞的脸面总是挂不住的,贺炎也总觉得自己身后杀意渐浓,危机四伏,而且还不止,还得多问两句,“那你单科成绩怎么样?”“哪一科考得好了?”“你哪一科是优势了?” 就好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就要把你身上有几根毛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不似对犯人胡乱动刑吧!但可恨程度却是不相上下,作为一个不知廉耻的导火索,贺炎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就你家儿子在大城市里,出生时说的就是普通话,看不上我们农村的方言,出的穿的用的住的都高人一等,给你能耐的,天天拿自己儿子来炫耀,现在跳楼的那么多,看好你儿子吧! 放假的那一天中午,贺炎回去之后发现屋子里已经站了人了,有人一看到贺炎就说:“诶,快快快,回来了,赶紧动身吧!” “贺炎回来了?” “回来了?考得怎样了?”其它的话贺炎不知道是谁说的,但这一句一定是张霞说的,总是不知道为什么,张霞说话的语气和语调贺炎总是不喜欢,只要一听到她说话就好像有蚂蚁在身上爬一样,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赶紧走吧!都迟了。” “有甚了路上再说吧!咱们得赶紧动身了。” …… 在人群的嘈杂声中,张霞死皮赖脸地追问成绩,别人都已经开始走了她还是缠着贺炎不为所动,似乎一定要得出一个自以为满意的结果,最终从贺炎口中得到了“350”这个数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也幸亏还有人在嚷嚷,否则这个数字被广为人知后,张霞真的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片刻之后,贺炎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寒意,回过头去,发现贺守整面目狰狞地盯着自己,就好像他是猎人而贺炎是猎物一样,恐怖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贺炎吃了一般。 拼着别人的车回了村里,一路上贺炎的兴趣都不怎么高,因为贺守一定会在某个人不多的场所对贺炎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威胁和恐吓,哪怕这早已司空见惯了,可是谁又敢拿着被打的风险去赌呢? 一下车,贺炎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快快快,都回来了。” “时间也不早了,赶紧点的。” “谁了?贺炎?” “贺守回来了,快快快。” “几点了?差不多行了吧!” “哎呀!看这精气神,是考好了嘛!” …… 众多亲戚七嘴八舌,听不清谁说了什么,但总是有些人,只要她一开口你总能精确地听到她上一秒刚放了什么屁。 作为贺武的大孝子,贺守每次回村总会大包小包地带很多东西,蔬菜瓜果,牛奶面包,但他买了却不自己拿,因为生了儿子就是要历练的,有什么脏活累活给贺炎干就行了,这是贺守说过的,所以说也怨不得现在贺炎一下子都不想回农村了,小时候是天天撒丫子跑,现在回去不是端茶就是倒水,谁闲的疯了找一群人自己再伺候着。 两只手各拎着重重的塑料袋向着房子走去了。 一进门,倒是热情,亲戚们纷纷说:“哎呀,看这贺守买了这么多东西了啊!” “呀呀!怎买了这么多东西了?” “上一次买的还没吃完了又买回来了。” “这买的是甚了?白菜还两个了,瞅瞅这大成什么样子了。” 各种夸赞和惊叹,就是一个个地都断了胳膊卸了手一样,只动嘴皮子,没一个人来帮忙说是看孩子还小拿不动这么多重的东西,一个个都跟死了一样。 第1章 盛夏伊始.3 去里间把东西放下,贺华闻声就走了过来,贺华一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心一下子就冻住了,得,自己除张霞外最不想见的女人,现在舔着脸凑过来了。 “贺炎?长了么?”见到晚辈,长辈们通常也是这一句话起头。 “嗯。”贺炎实在是不想搭理她,那是一下子也不想,能和张霞并排在贺炎心中列为讨厌的人,可见这俩娘们的嘴有多厉害了。 “那考试考得怎样了?有进步没有?” …… 别人好歹还多寒暄几句,这倒好,直接切入主题,这多冒昧? “还行。”这是一句贺炎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话,用来糊弄各种讨人厌的亲戚十分有用,不管那张再怎么不值钱的嘴问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统统都是两个字,“还行。” “甚叫还行了?到底考了多少?在班级里能排第几名?”这倒好,就差下一句问每道题都得了多少分了。 “还凑合。”又是一句谨言妙语,依旧是用来糊弄人的。 “到底多少了?说给大姑听听。”说给你听你再大肆宣扬?考好了你就烂肚子里了,考不好你嘴巴就变喇叭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三四百。”贺炎是一刻也聊不下去了,步步紧逼,这是聊天还是审问?有必要这样? “三四百是多少了?是三百多还是四百多了?给大姑一个准确的数。”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贺炎现在早就把贺华千刀万剐了,和这种人交流,就是植物人也能给烦地坐起来。 “350。”贺炎终于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只听见贺炎用失落的语气说道:“昂,还凑合?” …… 脱裤子放屁,耳朵瞎了?刚才说了几遍还凑合你喂狗了? 于是贺华转身就走了,看她那背影,显得十分沾沾自喜。 除了贺华,贺炎讨厌的便只有他的四叔贺茂了,说他四叔好吧!小时候总欺负贺炎,其实也不算,就小时候贺炎总喜欢往他爷爷奶奶家跑,因为自己是好学生,排名前三的,回了村里是要什么有什么,而那个时候贺炎的四叔也时常在村里住着,他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在上江,谁家要是有一台电脑那是能成为众星捧月的存在的。 所以贺炎就时常缠着贺茂,让他给自己玩一会儿电脑,但贺茂通常是拒绝的,每当这个时候贺炎就使出他的杀手锏了——哭,只要贺炎一哭,电脑保准到贺炎手里,所以那个时候贺炎是玩得不亦乐乎,但这也似乎招惹了贺茂的不开心。 说贺茂坏吧!后来也总拿贺炎的成绩说事,天天一门心思想的就是玩电脑,考成甚啦咧?态度不对了能念成甚了?小时候成天抱住电脑就是玩,玩成了吧!净是小时候给惯的么,一哭就甚都有了…… 对此,贺炎对这个四叔是恨之入骨,所以后来就很有胆量地举起铁锹去打贺茂了,从此俩人的关系就降至冰点了,见了贺茂贺炎一句话也不搭理他,就是他主动来找贺炎,也不见得有多待见他。 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贺炎十分讨厌的人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老一辈的人十分注重成绩这种荒唐的神话传说,认为考一个好成绩才能上好大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因此贺武便发明了一种极致荒唐的手段,考一个一百分给一百块,考两个给两百,过年的时候发压岁钱多给点,但似乎并没有人在意,因为今年该拿多少压岁钱明年还是该拿多少,家长不让拿老人给的压岁钱,因为爷爷奶奶老了,拿着人家的钱干嘛了,这是家长们经常说的一句话。 贺武每年过生日,那些一年也见不到几面的讨人厌的亲戚们总会欢聚一堂,嘴里说着自己的生活不易,吹嘘着他人的飞黄腾达,好好的生日愣是给煽情起来了,接下来便是一家人本该和和气气地坐一桌子上吃饭了,结果…… “贺炎,你们期末考试考多少了?” “我早问罢来,350.” “才350?题难了?” “小学的题么,能难成甚样了?” “昂。” “欸,贺婷了?考得行不行了?” “行甚了,比贺炎高一丢丢,也不知道这一年学啥来。” “小学么怎么才考这么点分?我晨晨从来没下过九十。” “那晨晨考得好了么。” “也不算多好吧!跟平常比起来确实是好了点。” “贺炎你们学的是甚了?跟晨晨学的一样不一样了?” “不知道。” “怎你一问三不知了?” …… 你让贺炎上哪知道去?亲自跑一趟休芥?问一下那里的老师你们学的是什么版本的书?真不嫌麻烦。 “学的教材不一样,听人说休芥的教材和上江的不一样。” “昂——” 饭都上桌了还一直张个嘴皮子说得没完没了,就像活过今天这辈子再也见不了面似的,真想说了吃饭的时候就多说几句,最好是噎死。 “怎?谁考好了?” 还没动筷子贺武就进来了,手里还攥着一沓一百块,鲜红的票子甚是引人注目,贺华见状,还没塞进嘴里的肉干脆放下了,急忙起身走过去,推阻道:“作甚了?收起,快点吧,谁要你的钱了。” 贺武睁大眼睛,嗔怪道:“说好的谁考一百给谁钱么,怎不要了?” “快收起吧!这些人谁要你的钱了?有钱了不说是留下。” “嗯?去去去,给我孙子跟外甥点钱么,怎么了?” 说罢便一人给了一百块,“拿上,买学习用品,不敢拿着瞎浪费了。” “哎呀!你说你给的他们作甚了,就跟你有钱样的。” “怎能不给了?这是奖励,鼓励他们好好学习了。” “哎呀,你口头说说就行了,非要给钱了。” 一人给了一百块,但都是婉拒不收,贺华是拉不住,贺武就把钱硬往怀里塞,最终还是一人领了一百块。 这算得上对贺炎的精神补偿吧! 但也因此,贺炎更加反感这群亲戚了,自家有什么的事的时候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地打,狮子大开口的架势恨不得把别人家搬空了,但是别人一有什么事了,那是一个都找不到,电话电话,不管打几百个那都是死活没人接。 而主要的还是亘古不变的,一见面就冷不防地来上一句“考得怎样”,实在是招人烦。 暑假的第一天便这么荒废了。 …… 第1章 盛夏伊始.4 上阳,原本是上泉省的一个省辖县级市,叫上阳县,只不过后来被上祁市代管,也就理所应当地叫成了上阳市。 虽然有了“市”这一个称呼,上阳市却依旧不富裕,甚至就连所谓的城市也没多大块的地,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在随处可见的一排排旧年代的瓦房身后,显得突兀又不协调,但是在这个楼房少得可怜的小城市里,学校倒是不少。 首当其冲的就是上阳中学,听名字感觉是一所中学,但事实并非如此,上阳中学是一个顶着“中学”名号的正儿八经的高中,是上泉省的首批重点中学,省级示范高中。 人家可是一个省里办的高中,是上阳这块不大点地儿的活菩萨,如来佛,玉皇大帝,以至于很多家长撞破头颅磕破脑袋,都要让自家孩子考上上阳中学,那是能往脸上贴金箔,能在家里藏金砖的事情,人们以为,只要进了上阳中学,那后半辈子就是一步登天,衣食无忧了,全家人也跟着走到哪哪是夹道相迎,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足够吹很多年了,在这个把学习看作比命还重要的时代,这确确实实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上阳市第二中学,上阳市第三中学,上阳市第四中学,上阳市第五中学,包括上阳市实验中学,上阳市职业技术中学,上阳市艺术学院在内,这七所学校是上阳市所有的高中了。 然而,从上阳市第六中学开始往下数,一直到上阳市第十二中学为止,这七所学校就是上阳市的所有能叫得上号的中学了,但是上阳中学在人们口中的评价却并不是按照名字的顺序来排列的。 上阳市第六中学,上阳市第八中学,上阳市第九中学,是家长们口中,能直接进上阳中学的“对口班”,是免死金牌,是季布一诺,是心之所向。 当然,上阳其他的小山村里也有一些学校,幼儿园,小学,或者中学,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基本上都停的停,拆的拆了,现在能剩下来的,就只剩上面说的那些了。 然而上阳市第十二中学就在上江,那个巴掌大的地方,是上阳少有的建在农村的中学,在贺炎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整个上阳,就只有十二中是一直扎根在那边陲小镇的金尊大佛了,哪怕现在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所学校了。 学校的排名越往后,就证明了学校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更代表了升学率,但不代表某个排名靠前的学校就是好学校,毕竟能代表一个学校好坏的因素与升学率,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无关。 哪怕依旧有很多人用这些来评判一个的学校。 也就在今年夏天,从上江中心小学毕业的学生们,有很大一部分去了上阳市第十二中学报到。 因为去城里读书要花费一大笔钱,住在上江这个小镇上的人,没几个能支撑得起他们眼中所谓的大城市的开销费用,而且听说城里的学生上学还要自己找老师去补课,一节课两三百。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给得起这钱,如果不去找老师补课,老师给孩子穿小鞋是小事,只怕老师把真正有用的知识点都放在补课时讲,还时不时得给老师送些礼品,拜托老师多照顾照顾自己家孩子。 上阳市第十二中学就成了这些人心中最实惠的地方,最起码出来后,能凑合有一个职高上。 …… 从国道的路口上下来,径直穿过三个十字路口,上了坡就是上阳市第十二中学了。 一个让人羡慕的四层小洋教学楼。 教学楼的前面是一个过道,大约五米左右的宽度,从厕所开始一路延伸到校门口,再折向左边,最后再拐到教学楼身后,穿过过道,绕过主席台就是一个四百米的跑道操场,操场两面环山,左手边有一个三米宽的走道,走道的尽头是女厕,而女厕之前,也就是后退二十步左右左拐就是男厕。 然而在走道的左手边是两个不小的草丛,之所以是两个,因为两个草丛的中间放着一些一些体育器材。 指示牌就立在路边,都是些什么核心价值观什么的,只不过都没人愿意看罢了,倒是用来保护贴着的核心价值观海报的玻璃有人喜欢,贺炎在这个学校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里,展览拍的玻璃时常是碎的。 教学楼的身后就是教师公寓楼,比教学楼足足大了一圈,高了也不止一个脑袋,公寓楼的前方还有两块绿化带,不大,在公寓楼的右下角有一个挨着绿化带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的车棚。 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落了灰的自行车和摩托车。 右手是一个类似古代园子的拱门,下半边被石砖砌上了,这里是用来堆积并焚烧垃圾的地方。左边也还有一个拱门,但却需要从教学楼前的那条路走过来之后再走几步,走上去便是学生宿舍。 说实话,这个学生宿舍有些阴森,公寓前边也有两个绿化带,厕所在进门的左手边,健身器材在右手边,但是略显凌乱的杂草和静悄悄的院子,总渲染着一层不明所以的恐怖。 沿着先前的路继续走,便能见到后操场,最前面是食堂,一层,平时的除了运动会相关的活动,以及一些表彰大会,其他的就在这里举行了。 食堂的右手边,是一个实验楼,有音乐教室,化学实验室,物理实验室,以及很久没有开启过的图书馆,还有实验楼的右下角,那个不起眼但很受欢迎的小卖部,一共四层。 这就是上阳市第十二中学了,占地1972平方米,也是真的不小啊。 …… 第1章 盛夏伊始.5 今天,是上阳市第十二中学的初一新生报到的日子。 …… 教学楼前的过道已经人满为患了,操场上也有不少人,大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的,各种喧嚣和问候声此起彼伏。 教学楼的一层就是报到处,操场路边展览牌的玻璃上贴着分班名单家长们在上面寻找自家孩子的班级,然后领着去教学楼一层找对应的班级报到处排队签名。 人们欢呼着,惊喜着,奔跑着,一层大厅尽是少年的朝气和热血,难得感慨……真热呀! 真的热死了,都要开学了气温还一直没有降下来,记在大厅里连一个空调都没有,两分钟就热的汗流浃背了,每个班的报到处都排了长队,这可不得了了,排队的学生你挤我我挤你,身边再跟着家长来坐镇,真就是去了火焰山了。 贺炎是在42班,而这一列负责给新生报到的老师是一个圆滚滚的女老师,长得很壮硕,十分强壮,带着一个斯文的眼镜,给人一个阳光温柔的形象。 手里拿着一瓶红茶,左等右等终于是等到贺炎了。 “谁了?说名字。”那老师问道。 “贺炎。” “贺炎。”一边说着一边在名单上找着,“嗯,这。” 把名单递了过来,“在这签你自己的名字。” 贺炎如实签了名字,老师又在名字后边的一个空栏里面划了一个对勾,抬头看见贺炎手里的饮料,道:“这个不能拿进学校来,以后注意。” “嗯。” “去那门后边等着吧!” 大厅通往二层的楼梯中间还有一扇门,贺炎走了过去,就在那里和其他人一同等着了, 左顾右盼间,发现教学楼的一层居然有三扇门,第一扇就是从外面进教学楼的这一扇门,第二扇就是从一楼到上二楼楼梯的这扇门,第三扇就从教学楼去教师公寓楼的那扇门,只不过给锁住了,而且初中三年贺炎也基本上没见到过这扇门开启的时候。 所以就很奇怪,明明从这里就可以直接走过去,为什么还要费功夫都修一条路,费时间不说,走的路也多了,难道只是为了教学楼一层的采光? 和贺炎一起在一旁等待的人渐渐多了,就有一个老师从二楼下来——去二楼的楼梯是在两边靠墙的,不宽,一群人屁颠屁颠地,拥挤着上了二楼。 “进去吧!这个教室。” 老师把一群人带到一个教室门口,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贺炎抬头,看到教室门的上面镶嵌着一个金色牌子,上面红色的楷体字写着“42班”。 站在教室门口,就已经听见从教室里传出来的和菜市场一般的喧嚣了,贺炎走了进去,发现已经有不少人了,教室里课桌上基本都放了东西。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贺炎看到了几名自己的小学同学,也有小学时不是一个班的,但更多的还是那些素未相识的生面孔,他们和自己的左邻右舍说得热火朝天,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爱好是什么,平时玩什么游戏,七嘴八舌,年幼的小子们从来不知道羞涩是什么。 然而引人注目的是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一个女生,她的座位处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群人地围着她不停地议论着什么。 贺炎走到一个认识的同学旁边,在他的邻桌坐了下来,小孩子总是天真无邪,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和情绪,很随意地就和周围的人交谈起来。 不知不觉,教室里已经满人了。 与此同时,喧嚣声也呈几何倍数地疯狂飙升。 “不是呀!我不用那套装备。” “那个太难了,我过不去。” “更新之后的bug好多,我都卡退了。” “不是,我遇到一个骂人的,明明就是他没理,然后我们一群人追着他骂。” “那个新出的皮肤好好看。” “你什么段位了?” “新出的英雄好超标,打都打不过,我们五个人一起打他,结果被他反杀了。” “那个要解锁道具卡的,反正我才解锁了几个,真的很难。” “……” “嗯,就他,好帅……” “他新演的电视剧你们看了吗?真的好帅。” “看了,长到我审美上了。” “就是啊,他的演技真的好绝。” “哎,只是可惜了,搭上那么一个女主。” “我真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本来原本的女主就好好的,我特别磕他俩的。” “那你不知道?她是带资进组的。” “好吧!弃剧了。” “……” “就那个最近新出的一首歌,特别好听的那个。” “那首歌呀!我知道,就是不记歌名。” “我听的都是古风的,感觉特别好听。” “我都是甜歌,各种表白的。” “我要听就听那些炸裂的,摇滚,特别嗨。” “没人听伤感的吗?” “听过,昨天还给我推伤感歌单来。” “我都听英文歌的。” “……” “哎,这个暑假没作业,我天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日子快活着了。” “一想到好日子今天就到头,我就怎么也舍不得。” “我怀念中午十二点才起床的日子。” “暑假我都旅游了,累死我了。” “这个夏天好热,真的热死了。” “我天天吃西瓜,切一半冻冰箱里,吃完就窜稀。” “我一天三根雪糕,真的热得不行了。” …… 嘈杂无比,简直是群英荟萃,仿佛来到了一个群儒的论坛,字字句句同雨点般铺天盖地地砸下来,都不知道该听哪个了。 不多时,一位有一些年纪的女老师走了进来,不高,皮肤有些带着暗黄的泛黑,她拍了拍讲桌,全班瞬间就安静下来。 环顾了一圈班级,清了清嗓子,用不高的声音说:“教室里现在有多少人?“ 同学们左顾右盼,探着头瞻前顾后,都在帮着老师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别动,我数一下人。” 许久…… “36个人……嗯,咱们班是一共有36个人,现在人都到齐了,然后学校规定的是开学要进行大扫除,现在我来分配一下这个……任务。” 第1章 盛夏伊始.6 这一句大扫除可是炸响了一群天生好动的少男少女们热血,教室里当下就乱开了,男同学们勾了左邻右舍,又和前后同桌广泛交涉,女同学们捂着嘴和自己的同桌传递着悄悄话,一时间教室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吵闹声再次拔高了几个度,老师急忙拍桌子表示安静,随即开始给各位同学分发任务。 “男同学们先把桌子搬到教室后面,并成两三排,往少了并,给教室前面多空一点地方,然后是先打扫这块儿,打扫完了再把桌子搬到前面来,后面空出来打扫,这样方便,那个先把笤帚拿出来再搬桌子,女同学们拿笤帚把教室前面和讲台上打扫一下,男同学们去拿拖布,女生扫完了你们就拖,拖完就把桌子搬回来,能的话就直接摆整齐了,然后再打扫后面,那个,窗台上也擦一下,把灰尘都擦了,玻璃的话也擦一下,就只擦教室里的那一面就行了,教室外面的不用擦,教室扫完了男同学们赶紧拖,等拖完了男同学们跟我去领你们这个学期用的书。” 她又看了一下第一排坐着的那个女同学,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惊讶,走过去低头悄声跟那位女生说了几句,就再次抬起头。 以贺炎的角度看不到那个女同学的脸,甚至在接下来的打扫中也没注意到这个女同学。 “好了,行动起来吧!” 全班一下子轰动起来,说是女同学打扫,可某些男同学抢得飞快,笤帚又不够,那些没抢到笤帚的女同学是借也借不到,只能在一旁赌气看着。 甚至是就连簸箕都有人抢,教室里有上一届的学长留的毛巾,擦桌子擦窗台,结果这也有人抢,当女生们反应过来还有这种工具的时候,男生们早已瓜分完毕,所以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能有幸见识到男生最温柔体贴的一面,莫过于双方都是第一次见面,特别是男生为了表现自己,会主动挑起各种脏活累活,同时也归功于自己的好动。 于是乎,不一会儿整个教室都尘土飞扬了。 “咳咳咳咳……” “轻点,土都扬起来了,呛死了。” “你慢点扫啊。” “别扫这里了,扫其它地方吧!” “哎呀~先洒点水吧!一点就够了,给地上铺一层水,能少点灰尘,打扫完再撒点水……这样吧!把笤帚沾点水,扫完之后再用拖布拖一遍,男同学扫的时候也轻一点,没有拿到笤帚的女同学用教室里的毛巾擦一下窗户和黑板,黑板够不到踩凳子上去,窗户就踩着窗台上去擦,记住别把手和头伸出窗户外面,男同学可以帮忙擦一下窗户,只擦里面的就行了,墙壁刷油漆的地方也擦一下。” 老师却不知道,现在的女生们只能是干看着了,问男生们借一下工具堪称痴心妄想。 “打扫完教室前面先给地面撒一些水,然后再拖,拖完了再搬桌子,窗户没打开?打开窗户,透气通风,说怎么教室里的灰尘一直不散。” 女同学也有一些开始抱怨了,“你慢点啊,呛人了这个。” “轻一点扫,灰尘太多了,呛鼻子。” “咳咳……” “水房在一层右面,下了一层左拐就是,拿一个盆去接一点水,洒在地上了再用拖布拖一下地。” 闻言,男生又冲出去几个,飞快地,迅速地,像是百米冲刺一样,争着抢着,等到何时教室里不再尘土飞扬,这个时候教室也就打扫好了。 教室的窗户和门一直大开着,女生们就用自己拿着的本子扇风。 “打扫完了?那什么,咱们班的住校生都有谁,站起来我看一下。” 说罢,几个男生率先站了起来,女生们紧随其后。 “你们去过宿舍没有?”老师问道。 “嗯。” “知道自己的床铺了?” “知道了。” “什么洗漱用品都全的了?” “嗯,都有。” “行啦,现在教室也打扫完了,没什么事来几个男生跟我走,去拿书。” 贺炎和几个同学就争先恐后地抢着跟上去了。 拿书的地方就在教学楼后面的实验楼,一层,楼梯旁边的一个教室,实验楼一共有左右两处楼梯,拿书的地方就在右边的那个楼梯旁。 崭新的书籍堆积如山,白色的塑料绳把一摞摞书籍捆绑,站在里面收拾书的男老师看到来的人后,说:“42班?” 女老师回答道:“嗯。” “哎呀……42班……36个人是吧!”男老师想了想,问道。 “36个人,不差的。” “都来了是吧?” “嗯,都来了。” 随后转身拿了两摞书,都是比较厚的,看都不看就向贺炎他们推过来了,说:“这两沓子就是你们的,先拿上走吧!” 然后从腰间取下钥匙扣,用剪指甲刀另取一摞书把捆绳剪开了,从里面数出来几本,就递了过来。 “正好36本。” 但如果是比较薄的书,那就得剪开捆绳一本一本地数了,并且这种书搬起来很不方便,薄的书因为没有捆绳绑着,所以搬着搬着放在上边的书就位移了,渐渐地往下滑,而这个时候还不能乱动,一个不注意,全部的书就都“哗——”得一下全掉了。 但是像那种厚的,捆着白带的书也不是多么好拿,抱在怀里倒还好,不容易东倒西歪,但这种书看着是比拿写搬薄书的人拿得少了,但重量却是比那些看起来搬了很多本书的人还要重一轮,拎在手里拿白带又勒得手指关节疼,总之不管是搬哪种书,也不管搬的是什么书,无论如何都是怎么也讨不着好的,除非肯舍下脸来两个小男人一起搬一摞。 男老师把一摞书数好书递过来,站在教室门口一个眼疾手快的男生立刻接过去,飞一样地跑了,然后其他男生也争先恐后地去抢老师递过来的书,有的甚至还自己开始数了。 “放了书再过来,还有咧!” 不得不说,从实验楼抱着一摞书回教室,可是一件体力活儿,就这么一来一回,已经气喘吁吁了,并且当时还是夏天,就算穿着短袖,该热的还得继续热。 第1章 盛夏伊始.7 当拿书的男生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学生都是惊讶声夹道相迎,“哇——” 气氛瞬间高涨,有一些没去领书的男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要冲上来一把夺过书开始发了,结果紧随其后的老师就遏制了这种行为。 “等一下了,把书都拿回来再发,要不然乱得没法说。” 而后,每有一个男同学抱着一摞书回来,教室里就会响起一阵惊叹,眼看着讲桌放不下了,女老师招呼着说:“放讲台上吧!等一下就要发了。” 每一摞书的底部都会有一个硬纸片垫着,不用担心弄脏书籍,那些拆开的书就堆放在对应的书籍上面。 从实验楼一直跑到教学楼二层,很远,也很累,而且也不止一个来回,但顶多也就三四个来回,男同学的手臂就已经酸了。 有些搬书的男同学在半路上遇到放书后继续来领书的人,就会主动把手中的书递过去,让他们接力帮忙走完剩下的一半路程;或者两人一人一半,一起搬回教室,但是在女生面前,这些小伙子还得装作很轻松的样子,真是累坏他们了。 但有时放完书回来的男同学,主动找搬书的男同学要书时会遭到拒绝,甚至要往教室搬书的男同学,给放完书折回来继续领书的男同学书时,也会遭到拒绝。 通常这种情况下都是想在女生面前表现得自己特别厉害,别人能搬一本,自己就能搬两本五本,甚至十本,总之就要显得自己比其他男生厉害,独当一面,无所畏惧,毕竟青春期的情愫疯涨,初见时节,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自己在女生眼中地位的变化。 等到分发书籍的男老师说:“就剩这些了,没了。”的时候,42班拿书的男同学才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一轮领到书的男同学把手中的书扛在肩上,慢悠悠地走回了教室。 盛夏的微风越过校园的围墙,扶着操场的地面盘旋嬉闹,从小路上径直吹过来,透过汗水浸湿的衣衫,扬起了阵阵寒意。 一旁等候多时的隔壁班来拿书的男同学一拥而上。 …… “好了,刚才拿书的男同学就休息一下吧!没拿书的男同学上来发书。” 结果男生们目瞪口呆。 “啊——?” “老师,我不累!” “我发吧老师!” “我也能发!” 很多同学表示不服,但老师还是没有答应,“你们来回搬了那么多次不累?歇会儿吧!让其他人发吧!” 那些没有搬书的男同学立刻按耐不住了,纷纷都蠢蠢欲动。 “那什么,谁有有小刀咧?”女老师询问道。 一些男同学立刻把手伸出去,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有小刀的那个“谁”。 老师把捆着书的塑料绳割开,起身说:“行啦,刚才没搬书的同学上来领书发吧!记得谁发过了谁没发过,别发乱了。” 话音刚落,男同学们一拥而上,而不能发书的男同学就有些不服和失落了,负责发书的男同学把每一排的人数都数清楚,然后把书数好发给第一排,再往后传,然后第一排的同学就累的满头大汗,这一摞书还没来得及传后去,又一摞书来了,手忙脚乱的。 这时候,贺炎就像恍然大悟一样,抬头向第一排那个女生看去。 发现发书的男同学是先给她发一本,然后再把剩下的书传给她后面的人。 可惜的是,贺炎看不到那个女同学的正脸,就算侧脸也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位置的缘故。 不一会儿,整个教室里就飘散着清芬的书香了,提起书的侧面,轻轻按住,把书的侧面朝着最内侧的方向压,书页迅速划过。 紧接着,浓郁的书香就从每一页的缝隙中扩散至空气中,纷飞四溢。 发完书了,女老师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 她先是清了清嗓子,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的说:“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到上阳市第十二中学,我是各位同学的班主任,我叫吕荷秀,教大家的语文,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年我们共同努力,为各位同学心目中奋斗的学校而努力。” 台下一片鼓掌声。 是啊!从今天开始,这群脸上带着孩童稚嫩气息的学子都成为了初中生,为了自己理想而奋斗的初中生。 在青春这张洁白的画卷上,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渲染这幅名为“青春”的图画,亦不知,他们的这幅图画,是开满了鲜花,色彩斑斓,还是大雨倾盆,阴郁沉闷。 “青春”二字,永远是对少年唯一的诠释。 …… 这是一场应邀而来的宴席,盛装出场,华丽收场;也是一次踩着恢宏号角声的远征,前方迷途未知,但披荆斩棘,无所畏惧。 青春盛世繁华,万丈灯火阑珊。 …… “把书的封面或者侧面写上自己的班级姓名,然后回家了想的话把书包上一层书皮,写完了就自己看会儿书,等老师来上课吧!” 说完就走了。 翻书的声音划过空气,在空气中肆意飘荡,阵阵书香也被惊住了,越发变得浓郁。 一切都很安静。 女孩子们都用彩色笔在自己书的侧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漂亮工整,再在书的底部写下学科名称。 男同学就不一样了,他们并不着急这样,有一些已经写了名字的男生,歪歪扭扭的字体就毫不吝啬和避讳地写在了书面的正中央。 没过多久,一些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响起,紧接着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也嘈杂起来。 一开始也只是邻里之间左右的谈话交流而已,但是渐渐的情况就有些失控了,开始喧嚣,最后整个教室都变成了“大乱炖”,同学们各自大显神通,张牙舞爪,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第1章 盛夏伊始.8 交谈甚欢的时候,一个男老师进来了。 眼见他身材高挑,一身西装显得很有精气神,眼神中是自信的光,三七分的黑发,在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的流隙间悠悠飘动,鼻梁上的眼镜,透过去是那双拥有着智慧的眸子,真当的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智者。 这男老师说话速度不快,显得很彬彬有礼的模样,恍然间好似一名道骨仙风的老者,他教的是数学,看这架势,第一眼还以为是哪里的教授来开讲座了。 这个老师依旧是先做自我介绍,只见他先把书放下,坐在凳子上,长舒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领带,也顺势扫视了一下全班同学。 “同学们好,我是田振柯,教的是数学这门科目,希望在未来三年,我们共同努力,都能考一个好的成绩,上一个好的学校。” “在正式讲课之前,我们先来认识一下,数学这门学科。其实,数学这门学科,在生活中的运用是很广泛的,拿最简单的来举例,我们买菜,要算这菜卖多少钱,是按一个算的还是一斤算的;盖楼房,测量占地面积,要用多大的空间等等,就比如说:小学课本上让你们计算小明到少年宫的距离,地铁的行驶速度,游泳池多久才能排干净水,我们很多时候都会用到数学。” 在老师讲话的时候,贺炎脑海中想到一个词,和祥,这是贺炎第一眼看到这个老师的感觉,也挺不容易的,有贺守这个当爹的榜样在前,再加上张霞这个做母亲的,贺炎没见到年纪大的人就一脸鄙已经是很收敛的了,更何况是觉得这个人好。 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一看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老师,不像贺炎的父母一样咄咄逼人,但是这却不是在说他老,因为有一个比数学老师还要老的,就是教贺炎这个班的生物老师——一个女老师,确实是将近白发苍苍了,小麦色的皮肤,是这个学校的老师里,肤色最亮堂白净的了,但也因此,皱纹的线条也更显眼了。 老师马上就退休了,教完这个学期的时候,所以年纪大了,说话声音就很低很低,也有点模糊,让人听不大清楚。 她要是找一个人来回答问题,叫了同学的名字,还要让底下的同学自己反应,在自己心中把自己的名字默念一遍,看看发音能不能和老师的对上,对上了就赶快站起来回答问题。 而且她讲课的时候全班必须都安静下来,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地步,要不然就真的就没人能听见她在说什么了。 再者这个女老师好像有一个特异功能,按理来讲,上了年纪的人听力通常是不大灵的,但是,在生物老师这里,不管你用多低的声音来回答问题,这个女老师都能在你说完话之后准确无误地接上一句“对了”。 贺炎就真的很奇怪,那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同学,说话声音低得连坐在跟前的自己都听不到了,她是怎么听到的? 而且,生物老师也真的是够佛系的了,上课下课都是踩着点的,讲课也是自顾自地,偶尔再抽几名同学回答问题,每节课都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就是了。 但是—— 相比于这个佛系的生物老师,贺炎他们的地理老师就有点咄咄逼人了,简直是典型的激进派代表。 这也是一个女老师,很年轻,却有一头很土很土的发型。 把头发梳后去,在后脑勺上方扎一个丸子头,贺炎印象中,这位地理老师很多时候都是这种比较旧年代的发型,整个人的感觉都像是很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如果不是给她教了两年的地理,真的就信了她是一个特别贤惠的人了。 或许不是这个发型土,而是这位老师大约三四十多的年纪,脸上的皱纹已经呈现了不少,而且她的气质也属于这种农村人固有的朴实无华,喜欢穿一身格子衣服,说话的声音也大。 “大家好,我是同学们的地理老师,许茵兰,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教大家地理这一门课程,在地理这门学科中,我们会一起了解到各国的不同气候环境,以及同学们闻所未闻的新的地方,希望各位同学们努力学习,现在我问同学们几个比较常见的问题。” “首先,世界上最高的山是哪座山?” 一个男同学站起来,说:“赫帕柯瑞山。” “没错,那么,世界上最长的河流是什么?” 那个男同学继续回答,“戈瑞里河。” “再次,世界上最大的盆地是什么。” “……” “常胜将军”不会了,卡壳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听不到答案,老师道:“同桌站起来,来,你替他回答。” 同桌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缓缓起身,“……迈塞里盆地?” “正确,世界上最大的平原是什么?” “迪赛尔平原。” “接着,世界上白昼最长的是哪一天?” 那个男同学回答不上来,其他同学就立刻翻书,这肯定是书上的知识啊! 结果,听见这位地理来说十分“大气”地说了一句;“不准翻书,来,同桌站起来,你替他回答,世界上白昼最长的是哪一天?” 同桌大脑飞速运转:刚刚瞟了一眼来着……应该能记得啊……啥来着?那个字是什么来着? 回答不上来,地理来说:“来,后桌站起来,你替他们三个回答。” 这个老师提问的时候大有一点阴阳怪气的调,语速比较慢,但那是故意拖长的尾音,貌似目的是为了让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后桌站了起来,还是不知道—— “再同桌,来,你来回答。” 不知道…… “再再同桌……” 不知道…… “再后桌……” 终于,在老师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提问下,终于有一个同学回答上来了,“额,那个……北半球是东……夏至,然后,南半球是……冬至。” “回答得不错,都坐下。” 这就是这个地理老师的特色,听不到一个满意的回答不罢休,除非是能用之将全军覆没,否则同桌和后桌永远都提心吊胆。 …… 第1章 盛夏伊始.9 初中的课程表上加了一节晚自习,而晚自习前的一段时间是用来吃饭的,所以在下了自习三之后,贺炎就火速飞奔到小巷子里——从学校出来,下坡后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小巷的尽头,第二家右转就是贺炎的家了。 刚进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张霞的声音。“回来了?学得怎样咧?” 贺炎的好兴趣顿时消散不少,皱着眉头说:“嗯,数学讲的都是小学的知识,特别简单。” “昂,好好学,等你像张义阳的姐姐一样,考上一中了,你要手机妈给你买,最新的专门用来玩游戏。” 张义扬:和贺炎一同住在巷子里的一户人家,他的母亲和张霞认识,包括巷子里的其它妇女,都熟得和亲姐妹一样,平常有事没事就聚在一块唠别人家常。 在这个小巷的一众孩童里,除了张义扬和她的姐姐张婧静外,就贺炎年龄最大了,然而十几户人家里面,大人们能时常说得上话,能叫出去一起逛街的,就那么四五家,也正因如此,自打贺炎上初中之后,没少被张霞拿张婧静的事来洗脑。 去年,张义阳的姐姐张婧静考上了一中,她父母给她买了一部手机,贺炎看着就眼红了,跑回去跟张霞说,他要是也考上一中了,他们也要给他买一部手机。 张霞一听急忙高兴地答应了,因此,为了那一部手机,贺炎可是铆足了劲儿学习。 初一的时候。 ……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霞的嘴一直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都是别人家的“光荣事迹”。 ——你看xx家的孩子考上了xx学校,父母脸上跟着沾光添彩,走路都昂首挺胸的。 ——xx家的孩子那一回考试拿了第一名,那父母高傲得都不拿上正脸看人了。 ——xx家的孩子没考上他爹妈还是托关系找人才上的高中,现在在学校里不还是倒数第一的手? ——你要是考上了,你要什么妈给你买什么,不要说手机了,你要电脑妈也给你买一个。 ——你看看xxx家孩儿,初中不好好念这会儿不是连学都念不了?在外头连工作的地方也没有。 总之就是各种攀比鼓励,心灵鸡汤,洗脑励志语,对比启示。 …… 吃完饭,贺炎迅速走向学校,进教室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少了,贺炎赶忙坐回到位子上坐着,路过第一排那个女同学的时候,贺炎瞟了一眼才恍然大悟——这个女同学的右胳膊给吊了起来,骨折了似乎,一本旧书垫着胳膊,红绳子挂在脖子上吊着。 这个女同学脸圆圆的,带着眼镜,一双泛着白光的眼也同样显得圆。 上课铃声响的时候,进来一个女老师,贺炎发现,教这个班的,似乎就数学老师一个男老师,而生物老师是年纪最大的——这个老师是教英语的。 年纪本来是不大的,但脸上的皱纹和沧桑甚至比生物老师还多了,生物老师最起码是年纪大,但整体肤色都显得很白亮,英语老师不同,给贺炎一种旧年代里终日躬身在方寸田间的朴实农民,皮肤黑黄的,一双眼里尽显疲惫之感,好似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她在黑板上画出来四线三格,一边让学生们翻开了书,发现前三节欢迎单元的内容都是学习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后面的是重温小学已经学过的的单词。 写了前四个字母,转过身来,说:“同学们好,我是大家的英语老师,我姓李,叫李玥,今天我们来学习构成单词的二十六个英语字母,在我们学习英语的过程中,每个单词都是由字母组成的,甚至有的字母就是一个单词,现在我叫一个同学起来,把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读一遍。” “就……边上的这个女同学吧!” 边上的女同学站起来,贺炎认识她,一个活脱脱的“假小子”,和女生处闺蜜,和男生处兄弟,她和男生的关系甚至比男生和男生之间的关系还要铁,铁得没话说,也是后来的英语课代表。 “a、b、c、d、e、f……” 等到她背完一遍的时候,英语老师眉目间多了几分神色,让她重新背一遍。 无奈,她也只能重新背一遍了,等到第二遍背完的时候,英语老师发话了。 “来,同学们,注意一下,那个字母‘c’,发的是‘i’的音,不是‘ei’的音,‘c’,‘c’,读音是‘i’的,我教过好几届学生,他们这个‘c’的读音和你们一样,都发的是‘ei’的音,现在教给打架正确的读音。” “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知道了……” “嗯……” “哦……” “知~道~了~” “现在老师来带大家重新学习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同时老师也将带领大家认识并学习音标。有同学可能会问,学习音标有什么用呢?其实啊,学习音标可以帮助我们快速认识并读会单词。” “音标是单词发音的基础,把音标读会了,记住了,遇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单词,也能通过结合音标来知道它的读音,对我们读一些英语作文,或者是认识一些英语单词都有帮助的。” “好了,现在老师先来带领同学们读一遍英文字母,同时教同学们,字母该怎么规范正确地书写。” “同学们要记得,字母书写时,是要稍微向前倾斜的,现在,老师来写一个字母,同学们跟着老师读,注意老师书写时的笔划。” “a” “a~” “读字母时不要拖沓,包括读单词时。” “来,继续,a。” “a。” “b。” “b。” “……” 初一时的英语,特别是初一上学期的,那是贺炎最喜欢英语的时候,随便读就行,最起码是学的都能记得住,但是到了都来就不这样了,二十六个英语字母组成了成千上万个单词词组,那却是贺炎力所无论如何也不能及的。 …… 第二天有一节政治课,政治老师一看就是刚上任不久的新秀,长得白白净净的,让全班的男同学都唏嘘不已。 只不过上这个老师的第一节课就出了事故 第1章 盛夏伊始.10 那个时候贺炎的肚子正好叛逆,跑去厕所发泄,正好有一个和贺炎同一个班,而且也是小学一块儿的同班同学,两人在厕所蹲了大半节课的光阴,从天上说到底下,从古代说到今天。 “欸?贺炎,你二叔搬家了?” “昂?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搬上阳了,暑假的时候我家楼下一层有人搬来了,我看了一下是你二叔。” “你和我二叔在一幢楼上?” “嗯,你二叔楼上就是我家。” “这么巧?” “就是说,你啥时候去你二叔家住了?上来找我,咱俩一起玩。” “看情况吧!我还不知道我二叔搬哪了。” …… 也就这个样子,两人一直耗了大半节课才“凯旋归来”——尴尬地站在教室后面,全班同学都鸦雀无声,政治老师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俩干嘛去了?” “厕所。” “厕所?去个厕所要这么长时间?都快下课了。” “……”两人纷纷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你们两个,在下节政治课上课之前,一人给我交一份三百字的检讨,听到没有?” “嗯。” “听到了。” “这节课的内容是初学的,很简单,你们下来看一下课本,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同学,也可以来问我,听到了吗?” “嗯。” “知道了。” 也因此,贺炎错过了一件事…… 那就是一直到初中结束,贺炎也终究不知道这个政治老师叫什么名字,貌似在贺炎初二的时候,这个老师被调城里去了。 作为一名初入职场的老师,有一种一条路走到黑的执念,就是要把每个知识点都灌输进学生的大脑中,所以每每上课时总会提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把每个知识点都从陨石切成原子,再一个个地灌在学生的脑子里。 与政治老师不同的的是历史老师,一个将近中年,皮肤也依旧白白嫩嫩的,脸上也没多少皱纹的女老师。 “同学们好,我是教大家历史的老师,我叫张红芬,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一起走进历史的世界,了解人类的起源,古人的生活习俗,火的由来,以及我国历史上存在过的各种朝代,和英雄人物,了解我国古代的盛世和衰落。” “现在请同学们打开第一课,大声地朗读课文内容,了解我们国家古代人类的特点,勾画你认为有用的信息。” 说完,老师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画起了表格——老师讲课仿佛像是有执念一般,不画表格似乎就不能讲课。 历史书的第一节内容,讲的是古人类的起源,三个不同的地点,时间,河流,人种,使用的工具,生活习俗,种植的农作物,房屋结构等等,只是……这些能在书上勾画的,历史老师总是要亲力亲为,在黑板上画出对应的格子,并把每一个格子都写得满满当当的。 于是,就短短一节课的时间,历史老师就兵贵神速地把三种古人类的特征尽数梳理完整了,但是贺炎就挺好奇的,书上的知识在书上勾出来就行了,而且这些迟早是要死记硬背的,为什么非要费尽心思再在黑板上写一遍?难道写过一遍背得时候就轻松了?再者,就算要写,大可以写几个缩写的,实在是没必要表格里放不下了再写到外边。 临近下课的时候,老师放下粉笔,拍了拍身上的粉尘,说:“好了同学们,这就是我们这一节课的知识点,老师简单地帮帮大家大致地了解了一下,下一节课老师就要详细地给同学们讲解,每个社会的基本情况,同时也会提问同学们这节课的笔记,希望同学们下去之后好好巩固一下,好了,下课。” “嗯——” “好——” “老师再见——” 回答声响起,寥寥数语,紧接着下课铃声如约而至,历史老师立刻收拾课本打道回府,这就是贺炎喜欢历史老师的原因,上课从来不早到,下课也不拖堂,其他的老师嘛…… 除了地理老师踩着下课铃声进教室,踩着上课铃声出教室外,其他代课老师基本上都没有拖堂的现象,无非就是早来一两分钟罢了。 …… 老师大致都介绍完了,内容略显冗长,却也是没办法的。 至此,贺炎正式踏上了这场名为青春的无尽征途,怀揣着少年的热望和期待,这条远征路上,不知道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年少轻狂,前程远大,每走一步,都是少年的重生,在最好的年纪,无惧洪流,苍穹之上,是少年最绚烂的誓言。 第2章 塑料兄弟:1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贺炎最讨厌的人,一个是贺裘:不知好歹的弟弟;一个是张霞:阴阳怪气的主,无论何时,每当贺炎放学回家,张霞总是会问出那两句亘古不变的话,“学得怎么样?” “学的内容简单不简单?” 贺炎的回答通常就只有一个“嗯。” 倘若遇到考试,那便还得再加两句,“考完试了?题简不简单了?” “感觉能考多少分了?” 成绩出来再加两句,“成绩出来了,考得怎么样?” “进步了没?” ……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张霞是在对贺炎说话,语气里总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意味,也不知道她是无意还是刻意的,反正贺炎听了是很反感的,总感觉张霞在话里有话,但张霞同贺炎以外的人说话时,从来不会这样——包括贺裘。 所以从初中起贺炎就不怎么喜欢和张霞说话了。 至于贺裘…… 贺炎可以不认这个弟弟吗? 每当在外面听到别人对贺炎说:“你弟弟怎么怎么样了。”“贺裘是你弟弟?”“我看见你弟弟……”时,贺炎总会忍不住去翻白眼,其实贺炎并不是太在意面子,但就是听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己所谓的家人。 因为…… 贺炎并不觉得他们能被自己拿得出手。 倘若是辛勤劳动的农民也罢,贺炎将为之自豪,可是贺炎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贺守是一个打工人,张霞是家庭主妇,夫妻两人是日思夜想地望子成龙,所以从小到大没少在贺炎耳边说那些励志故事,也没少给贺炎灌心灵鸡汤。 以至于后来贺炎在别人耳朵里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胸口连气都喘不上来,胃里阵阵翻江倒海。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贺守和张霞牢记“寒门出贵子”的“优良”传统,利用一切可以鼓励贺炎好好学习的机会,争分夺秒地给贺炎灌“学习是唯一的出路”这种劣质话术。 …… 一零年左右的时候,贺守拖家带口从农村搬来的上江,那个时候很穷,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台老式的大头电视机,所以贺炎和贺裘的乐趣就是天天守着电视机看。 但就因此,兄弟俩闹矛盾了,因为想看的台不一样,所以贺裘天天就和发了疯似的找茬。 当贺炎上幼儿园的时候,贺裘还在上学前班。 贺炎不懂幼儿园和学前班的意思,但这里的两者不是同一件事。 学前班,就是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妇女在上江的一个小胡同里开的班,用来教最基本的算术,那个时候,不知道张霞从哪里偷听来的,说是上江有这么一个人间炼狱,所以在打听清楚后,就火急火燎地把贺炎送了过去。 在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小镇上奔跑的时候,贺炎已经坐在枯燥无味的教室里学习没用的知识了。 但张霞似乎并不打算把贺裘也送来——因为没钱,只够一个人来。 所以对于张霞,贺炎真的恨透了。 …… 后来贺守开始找工作挣钱了,大约是贺炎五岁还是七岁左右吧!贺守用工资买了一部最便宜的智能手机,那天下午两个小孩围着贺守和张霞,都想见识一下这个新家伙,看着贺守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斗地主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一边的张霞也羡慕了,只是家里穷,只能买得起一部手机,当然也买得起两部,但是如果再买一部的话,这个月就没钱吃饭了。 张霞失落地翻开了自己的老年机,一言不发,在巴掌大的黑砖头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款“贪吃蛇”的游戏,张霞也就只能自己玩了。 窗外暮色渐浓,小镇上空蒙了一层忧愁的色彩,那是独属于穷人家的颜色。 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蔓延上了心头,阵阵酸楚,不能用只言片语潦草宣泄。 …… 还有一个比较惊艳的话题,貌似是很早之前听张霞说过的吧,其实在贺炎之前还有一个个哥哥的,但最终好像是打掉了还是什么,所以贺炎就十分命苦地当了这个大哥,天天不是给张霞恶心就是给贺守使唤,这日子,贺炎是过一天熬一天。 至于贺裘…… 贺炎就十分不明白,国家为什么要鼓励生二胎?生了二胎给当老大的找不自在吗?还是说国家给当老大的单独配备一名专属的心理医生?人口大国是给全世界免费输送劳动力的人口大国,又不是人人富裕的人口大国。 自从搬来上江,因为贺裘的缘故,贺炎是一天好日子也没有。 …… 不知道年幼的无知好奇还是成心地要和贺炎过不去,又或许是看贺炎有什么东西比他好了,有了什么他没有的东西,总之从小学一二年级开始,贺裘就天天和贺炎闹别扭,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总之一天不闹他就浑身刺挠。 …… 如礼拜天,贺炎的老师布置了一个要上网查找的作业,贺炎就理所应当地把手机拿了过去。 而贺裘的周末,一般都是在外面和他的同学们混在一起,张霞说那些是狐朋狗友,其实在她看来,成绩不好的人都是本性顽劣的,所以接着这个机会,张霞又对贺炎教育上了:“你看看贺裘成天跟那些孩儿们玩,玩成甚样了?咱不用学习贺裘,咱跟好学生玩。” 张霞为贺炎列举了很多差学生的习惯:成绩差,天天不是在外边混就是抽烟喝酒打架,跟着一群人成天混在一块…… 说白了,只要成绩差不管做什么都是差学生,那什么是好学生?那便是只要成绩好那就是好学生。 这是张霞教给贺炎的“真理”。 第2章 塑料兄弟:2 …… 上江这个小镇巴掌点大,却是能给一群小子闯出名堂来,而从小到大一直听说哪里哪里有偷孩子的,但在上江住了十几年,却是从来没见过,所以也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顶多就是擦破点皮罢了。 因此,每天的下午五点左右,大街上就会随处可见的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子成群结队,不论男女,在大街小巷飞速狂奔,肆意喧嚣,刺耳的尖叫声隔着一层玻璃一堵墙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旦到了周末,那些放了礼拜的小学生也加入了这个行列,特别是一二年级的学生们,这一群势力为探索这个小镇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在上江这个靠山的地方,松柏林立间,没有什么人居住,而每当到了这群势力活动的时间点,成群结队的小孩子们就会往山上跑,也不管有没有指示牌提醒,或者是什么危险,就比如里面有一条野狗突然窜出来或者是远处驶来的汽车。 但后者并不多见,上江不富裕,很多家庭没车,而且有车的大多都不会留在上江,至于前者,上阳随处可见的流浪猫狗,还从来没听说过谁被动物咬了。 …… 但是要说的一件事,那便是几年前,不知从何处唱响的保护动物这么一说,而上江的野猫野狗本来就多,随处可见,记得有一次的课间操时间,校长联合几个老师趁着校园一口气抓了几只流浪猫狗。 随即就抓着去了学校门外的垃圾箱扔了进去,紧接着就赶紧点上了火,滚滚浓烟从垃圾箱的口子往外冒。 当时在远处围观的学生都惊讶不已。 “不是说保护动物?” “保护动物啊!怎么这样?” “用火烧啊?” “有没有良心?” “烧死怎么办?” “直接烧?” “怎么烧啊?不是保护动物?” “……” 当时的围观群众义愤填膺,但都只能藏在心里,生怕说出来吃一锅炒瓜子。 …… 上江地势比较空旷,小孩子们身体还没开始发育,站在山头大叫一声,大半个小镇的人都能听见,每当这个时候,很多以为自己家孩子还在马路边安安心心凑成一堆玩过家家的家长都纷纷摔门而出。 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活,都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团体,拿着擀面杖“上山抓贼”去了。 “怎又跑得山上的了?”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还以为去哪里玩的啦,宁是给跑得山上的。” “说了多少次不给到山上耍的,又跑上的啦?” “说了的话就不停,又跑啦。” “……” 就这么个样子,片刻之后,一群家长们就抓着自家孩子的衣领子,骂骂咧咧地从山上撵下来了,当然,小时候的贺炎也不例外。 在上阳市第十二中学的坡下来右拐,大概百十来步就有一座山坡,能爬上去的,而且爬上去之后,后面还连着一座更高的山。 小孩子们只能仰望,然后力所能及地去爬那些自己能爬得上去的山坡,就算滚下来也没事,顶多吃一嘴土而已,吃完土就继续爬,等什么时候自家的娘拿着擀面杖来找人时,再急忙灰头土脸地跟上去。 那个时候,每个下午贺炎都会从那条土路上,一路心惊胆战地回家——因为玩的太开心忘了时间,张霞就一路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两眼一盯,立刻草木皆兵,站在山下,就连整座山头都是风声鹤唳。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些看着贺炎被拖走的小孩子们也纷纷仓皇而逃,有一就有二,贺炎给带走了,他们的家长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贺炎前脚刚进门,张霞后脚就立刻跟上来把门关上,然后顺手抄起门后的鸡毛掸子,扒着贺炎的屁股一顿抽打,也不管贺炎哭得有多大声,似乎要等到张霞打累了,又或者是解气了才停手。 在这个小巷中,贺炎这家是唯一一家打孩子的家庭,贺炎也是唯一一个被自己娘打了再给自己爹打的苦命人,可是张霞对贺裘的管理就没贺炎这样严格了。 她任由贺裘四处闯荡,一大早吃完早饭就出去了,从此一整个上午就不见他的踪影了,中午回来吃一口就又走了,等到下次见面就是晚上快半夜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回来,贺裘总是土头土脸,张霞也只是象征性地骂上两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和贺炎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待遇,想来差别对待就是贺炎贺裘兄弟俩闹矛盾的主要原因吧!只是就算要闹矛盾,也是该贺炎闹吧! …… 第2章 塑料兄弟:3 正当贺炎用手机找观后感的时候,贺裘正好卡着时间点回来了。 灰头灰脸地就这么回来了,早上刚换的衣服已经蒙了一层土,就像没人要的野孩子一样,浑身脏兮兮的,十个指甲缝里能抠出一大把泥,双颊通红,一看就是跑来着。 但说实话,贺裘和他们班的同学混得还不错,平常一叫就能出去。 但贺炎就不这样了,他从不找自己班里的人,自己的同学也几乎从不来找自己。 看到贺裘这个样子,张霞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早上刚给你换上的衣服一天的时间就给我弄得这么脏,天天洗你的衣服我高兴得多了是吧?我告你啊!你这衣服再给我弄这么脏我不洗了,以后星期一你就穿这一身上学去,也不思考一下大人的劳累,洗衣服容易的多了,可上劲来给我闹咧!” 就这么骂一顿,贺裘就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来看了,或者是拿起笔装模作样地画两行,也就这么一会儿,但是根据贺炎的经验,用不了多久,贺裘必定回来作妖。 结果还真就猜对了。 由于刚开学没多久,老师都不怎么布置作业,而对于《开学第一课》这种毫无营养的心灵鸡汤,也不知道是谁规定要看的,结果看了还得交观后感,但是通常情况下老师是不让看完的,看个一两分钟知道个大概就行了,至于怎么写,网上多得是作文。 …… 贺炎正用着手机的时候,贺裘就像往常一样走到贺炎身边,用命令的口吻说:“手机!” 贺炎对他的这个弟弟没多大好感,对于这种看不起人的态度也是十分厌恶,所以也冷冷地回应道:“查东西了!” 然后就听见贺裘大声质问道:“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查完?” 贺炎不想搭理他,就自顾自地继续查东西。 受到冷落的贺裘似乎是脸上过不去了,然后不耐烦的语气说:“手机!” 贺炎还是没搭理他。 结果就听见贺裘更加不耐烦地说:“手机,我要用了!” 贺炎立刻回怼:“你在外面玩回来就问我要手机,不就是想玩游戏?” 贺裘继续质问,“是了?” “怎么不是,这一个礼拜你又没作业,要手机干嘛了?” 贺裘似乎还挺在理的,“你玩手机玩一天了,我玩一下怎么了,凭什么手机就只能你一个人用?” “你甚时候看见我玩手机玩一整天了?我刚拿起手机你就回来了,我观后感话没写你就来问我要!” “观后感你不能自己写?非用手机查不行?” “那你的手抄报不能自己画?凭什么每一次你的手抄报都是我给你画的?” “把手机给我。” 看样子,这是要不来打算明抢了? “不给,凭甚咧,我作业还么写完。” “你给不给咧?” “不给。” 然后…… 贺裘似乎就开始了电视剧里所谓的“黑化”。 双拳紧握,沉哼几声,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贺炎,过了一会儿见贺炎依旧无动于衷,转身就怒哼一声上床躺下了,然后似乎是发神经地用力捶了两下床板,震得床板发颤,木制的床板似乎已经到了随时可裂的地步。 再然后就抽噎起来了。 贺炎是真的不知道,贺裘的眼泪是不要钱还是多得没地方用了,他的眼泪总是随叫随到。 又过了一会儿,贺炎依旧在查观后感内容,贺裘就翻过身起来,起床重新站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质问贺炎,“手机你到底给不给咧?” 贺炎也不甘示弱,“作业没写完凭什么给你?给你你帮我写咧?” 这个时候张霞不在,贺裘没有撑腰的,也就只能无能狂怒。 贺炎也真的懒得打理他,他这个弟弟好吃懒做不说,而且一个心思就只想着玩,怎么快活怎么来,人生得意须尽欢,他极度不愿意承认的这个弟弟,却是真真正正把这句话贯彻一生了。 …… 第2章 塑料兄弟:4 如果是平常两人因为手机的事情吵架,张霞只要一听见,就会迅速跑过来,一把夺过手机,随后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贺炎进行无情的批判。 “成天一门心思就想的手机,这学给你念了给我念了?不想念了趁早收拾了,早上起来就把着手机,作业写完了?预习了?学过的都回了?辛辛苦苦挣上钱供你读书就是让你在家玩手机的?你成绩考好了?” 总之,只要兄弟俩一闹什么矛盾,给骂的挨打的一定有贺炎的一份,而关于争夺手机,要么是收起来谁都不给,“玩甚手机咧?花上钱给你们念书就是让你们玩手机的?拿下来的书你们看来?”;要么直接给贺裘,再随便咋呼一下,“玩会儿就给我放下看书的啊!” 给贺炎的理由是:你大了,是好好学习的时候了,不是一门心思玩手机的时候了,等你念一个好大学出来,坐的办公室里玩手机就能挣钱。 贺炎属狗的,所以每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想冲上去咬张霞一口,一个老掉牙的歪门邪说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而如今贺炎敢和贺裘硬刚,就因为一点,贺炎是用手机写作业的! 就凭张霞眼红张义扬的姐姐张婧静考上了一中,她是盼星星盼月亮都想望子成龙,让贺炎也考一个一中,她好去别人面前炫耀去,所以就凭贺炎用手机写作业的这个理由,张霞是说什么都不会在贺炎写完作业之前把手机给贺裘的。 有了这一张“免死金牌”,贺炎只是瞟了贺裘一眼就继续找观后感了,然后贺裘见手机还是不能如愿以偿地到自己手里,就去外间的客厅床上继续发疯了。 怒吼,咆哮,敲打一气呵成,随后就是大哭。 …… 六年级的时候贺炎搬家了,从巷子的左侧搬到了右侧,从一间卧室和一间厨房,变成了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 贺裘呜里哇啦就地乱叫一通,然后再怒哼几声,用力捶打床板。 等到张霞从外面回来,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哭成这个样子,赶忙爱子心切地问,“怎么了?” 贺裘理直气壮地说:“贺炎净把着手机玩了一天,我问他要手机他不给我。” 贺裘似乎很少叫贺炎哥哥,反正贺炎也不多求,更何况,让这种人叫自己哥哥,贺炎无法想象那种场面…… 张霞一听,急忙好声好气地说:“你哥写作业呢!” “这么长时间还没写完?”贺裘依旧不退让。 “哎呀,他才刚拿起手机来么。” “他就不能早点查?” “他就没其它作业?先写其它作业么!” 贺裘似乎是非要找到一个能把手机抢过去的理由才肯罢休。 说实话,也只有贺炎在用手机写作业的时候张霞才会这样给贺炎说话,换做其他时候,张霞早把抢过去手机了,要么没收,两人都别玩;要么给贺裘,贺炎永远只有学习的份。 结果贺裘依旧不依不饶,“我玩一下手机怎么了?手机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这会儿写作业了,等他写完作业给你。” “哼!”贺裘又敲床板去了。 张霞走进来对贺炎说:“写完给你弟用一下手机,要不然他又耍花样了。”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张霞才会放下语调和架子,好声好气地同贺炎讲话,但这还是随即的,因为又肯张霞还是用那种和命令一般无二的语气,没有夹带丝毫的感情来命令贺炎,“作业写完把手机给了贺裘。” 贺炎再生气地回上一句,“嗯。” …… “等一下吃饭吧!等你哥写完给你。” 贺裘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吃啦!” 张霞的脾气从来也不怎么好,一听自己当母亲的权威收到了挑衅,直接大叫:“不吃算了,我愿意多做你一个人的饭咧。” 嗓门是真的大。 张霞转身就去厨房做饭了,贺裘就一个劲儿地又是怒吼又捶床板,张霞也威胁道:“你少给我发神经啊,不吃滚上走,给你惯的,他用手机做作业了么,赶怎么了?一辈子也不给你玩了?” 贺裘似乎是胆怯了,没了动静,不久外面就传来动画片的声音。 一直到贺炎从里间里出来,打算先去一趟厕所,再接着写,贺裘就坐在床边看电视。 第2章 塑料兄弟:5 等到贺炎从厕所回来后,贺裘已经不在电视机跟前了,遥控器随便扔在了床上,回到房间发现贺裘已经拿起了手机。 一脸得意洋洋地模样,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贺炎也见怪不怪了,反正贺裘一直就是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要脸,也十分欠揍。 贺炎冷冷的说:“手机给我。” 贺裘的得意劲儿就起来了,脑袋就像脖子的脊柱断了一样,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似的,屁股像如坐针毡一样扭来扭去,鼻孔都快指上天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恶心的得意劲儿。 贺裘装模作样地不理他,贺炎又说:“手机给我,我写作业了。” 贺裘十分趾高气扬地说:“打完这一局。” 贺炎知道,贺裘的“这一局”永远不知道有多少,并且贺炎清楚地看到,在贺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连游戏都没有打开。 贺炎就特别无语,也十分痛恨贺裘,从心底咒了他这个弟弟无数遍。 贺裘打游戏特别能拖时间,不管是选英雄还是做什么,能到最后一秒就绝对不快一点。 游戏里每走一步都要计算时间,从不打架,打野怪也从不舍得用技能,买装备似乎在看哪个好看哪个便宜一样,打字速度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还特别喜欢打字,那技能就是舍不得用,等将来当自己的陪葬品,总之就是一拖再拖。 就在马上就要赢游戏,并且敌方水晶丝血的时候,这位从来没有脑干的弟弟发起了撤退—— 然后转头就去打野,任凭团灭的队友在麦克风里喊得撕心裂肺,任凭自己家祖坟着火爆炸,就是死活都再不看水晶一眼,最终游戏没赢,家人也没有保住,也就是从发起撤退的那一刻起,贺裘似乎换了个人。 从前打游戏那是斤斤计较,对面刷了自己的野区要自己生闷气,打野怪时队友在跟前分了经验也要生气,自己不带脑子冲上去送死还要怪队友不支援,总之一场游戏下来,傻子能把自己气死。 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局游戏打了半个小时,然后结算页面还要再自己分析,用自己从未发育过的大脑点开队友的结算页面,看着自己倒数第一的评分,自我欣赏,随后就是大厅领道具的时间。 也就那几个红点,看着点进去领了就行了,结果贺裘就像是在看哪个红点比较亮一样,然后在活动界面领取完道具之后,其它的活动他都要挨个点进去自己看一下。 不管那是什么活动,有没有用,能不能参与,总是是一个按钮就要点进去看。 等到所有的红点都没了之后这东西又点开背包了。 把刚才拿到的道具认真地看一下解读,然后把能用的道具都用一下。 再然后就是什么装备和技能了,他还能再看,等到贺炎一把抢过手机的时候他又急了。 “我还没用完了!”贺裘一下子急眼了,瞬间就急得面红耳赤。 “你都打完一局游戏了,东西也领了,你还要干嘛?” “我看一下其它的不行?” 贺炎对他这个弟弟是真的讨厌,不仅是从他个人的性格态度还是礼仪外表,又或者是他对贺炎这个哥哥的蔑视。 反正贺炎压根就没想过要他这个弟弟。 但就礼仪来说,贺裘确确实实就像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教养可讲,而且他身上总是有一股酸臭味,就算是新换的衣服五个小时就有了。 一开始贺炎不知道这种味道是怎么来的,一种闻起来酝酿很久很久的馊味,根本让人没办法靠近。 后来贺炎总算是知道,贺裘的这种酸臭味怎么来的了。 就衣角—— 每次贺裘咳嗽完或者是吃完什么东西的时候,甚至是有事没事,他就会撅起那两张不仅得理不饶人,而且没理还要强词夺理的嘴皮子,在嘴边淤一滩口水,然后用衣角就着口水在嘴上擦一圈,就算是擦嘴了。 真的让人忍无可忍,这已经不是邋遢了,这是习惯性地疯了吧! 说起咳嗽来贺裘也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前面有没有人,只要想咳嗽就抬起头。 “咳咳咳……” 咳就对了,而且一声比一声大,就像是对着你的脸吹台风,还带着一阵口臭。 贺炎就很奇怪,都是一个父母生的,言行举止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也就因此,贺炎不喜欢靠近贺裘,也压根不喜欢贺裘。 眼看着贺炎迅速抢走手机,贺裘马上就急了,暴跳如雷。 当即咆哮道:“给我!” 第2章 塑料兄弟:6 面目狰狞的样子,真得跟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角色扮演,反派黑化那样夸张,上下有隔世仇的两眼皮子分得要多大有多大,夸张的呼吸声和回光返照如出一辙,面部表情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声音扯着嗓子,用全身的力气吼出那么一下。 “我写作业咧!” 贺裘没有说话,又开始他的黑化过程,嗓子里就跟卡了发动机一样,低沉的咆哮声,他的双拳紧握,凶神恶煞的样子搭配起来,真像一条看见陌生人四肢蓄势待发,准备下一刻就冲出去的野狗一样。 但是狗一般都是链子锁着,贺裘可没有。 贺炎不耐烦地说:“我观后感还没写完你就把手机拿走啦,都打完一局了还不给我,就一直拖时间。” “是了?我甚时候拖时间了?” “怎么不是?我去了一个厕所回来你就拿手机,一局游戏你打了半个小时,还要领道具拖十分钟。” 贺裘吵架不行,转移话题可是谁都不服,也谁都比不上他。 “你都用了这么么长时间的手机,观后感还没写完,肯定是偷偷地玩手机了。” “一集动画片十分钟,你看了一半都不到,怎就这么长时间了?你一局游戏半个小时将近一个小时就不长是吧?” “哪里有这么长时间咧?” “哪里没有了?” “那你这么长时间写什么了?” “不是你玩手机?就差最后几段了,要不是你一直抢着手机不给我,我现在已经写完了。” “那你不能自己动脑写?有什么难的咧,你不能自己想?” “那你的手抄报凭什么让我来画?你自己没脑子还是残疾咧?” 贺炎也不打算让步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是真的,可是海中的海洋垃圾和天空中的侦察战斗机也会变多,为了保护海洋和领空主权,贺炎是不能退了。 “那你帮我画怎么了,你玩手机的时间还不是更长了?” “给你画手抄报也算玩手机?” “怎么不算,只要拿起手机就算玩手机。” “那你刚刚都玩了四十多分钟了,一局游戏还没有打完?” “我什么时候玩四十分钟了?一局游戏才十五分钟。” “不是是你说,只要拿起手机就算玩游戏?你就玩了四十分钟。” 贺裘再也无话可说了,再次跑出去哭了起来。 贺炎不想多费功夫搭理贺裘。 张霞一听,急忙从厨房跑出来,一把夺过勒令道:“又怎啦咧?成天就因为一个手机吵过来吵过去,手机给我吧!成甚了?为了一个手机弟兄两个吵架,离了手机就不活了?” 张霞走出去,问贺裘,“为甚又吵起来啦咧?” 贺裘不说话…… 在黑化过程里窝着不出来…… 张霞这样评价道:一问三不知,再问更不知。 况且他有什么脸说?明明就是他没理,还强词夺理,现在受了委屈,哪来的脸? 张霞见从贺裘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进房间问贺炎了。 “贺裘怎么了?” “他要拿手机玩游戏我不给,他就这样了。” 见贺炎在写作业,张霞也不好说什么,“那你写完把手机给他玩玩。” 贺炎对这句话特别不耐烦,没有回答,张霞正准备走,不识趣的眼珠子看了一眼贺炎的作业本,立刻就暴跳如雷。 指着没写完的观后感大声质问,“刚才我进去做饭的时候就是这么多,这么长时间了你一个字都没动?作甚来咧你?” 就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张霞的语气和态度极度夸张,她有脸演贺炎都没脸看。 贺炎也生气地回怼,“你怎么不问贺裘?他玩了半个多小时的游戏,我作业还是这样我说什么了?我去个厕所回来手机就给贺裘拿了,问他要手机他不给,使劲拖时间,关我什么事?” 张霞总是用这种态度和语气跟贺炎说话,久而久之贺炎也不耐烦了,结果…… “那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我说你两句说得不对了?作为家长我还不能说一下你了?不是你就不是你么,这什么态度,关心一下你还不对了?” 这个时候贺炎就十分好奇,都是人,为什么教养和品德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说起这个,贺炎却是得感谢一下贺守和张霞,虽然贺炎的教养他的父母没教给他多少,但从贺守和张霞的言行举止中,贺炎倒是自己领悟了不少东西,然后再自己反思勉励,日日告诫自己:不要成为让自己讨厌的人。 然后贺裘,他就是一个榆木脑袋,跟他说道理讲教养那就纯粹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榆木也能开花了,可惜贺裘就是油盐不进。 再者是张霞,贺炎想问一句:她的教养也是自己学来的?但根据张霞以前在贺炎耳边叭叭的经历,她的教养可没人教。 一家四口人,就贺炎一个道德水准突出的,在这四个人里面,也不算是突出,就跟这么一家子人,贺炎不打人也不骂人,也不去有事没事就阴阳一下人,不去发了疯似的去别人眼前故意找不自在,贺炎的道德水准真的能让人竖起大拇指。 第2章 塑料兄弟:7 在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家庭里,张霞不去招惹贺炎,贺炎也不和张霞说话,包括贺炎的父亲——贺守。 这是一个典型的看人下菜,表里不一,见风使舵的人,也是一个极度没耐心说话不计后果的人。 他要是问你一个问题,三句话的功夫没回答上来就直接开骂。 “你不会说话啦?” “出气呀。” “问你话咧!” 这三句问完还不回答就直接上手了,先来两巴掌练手,试试手感,然后就是一边打一边骂,在这条巷子里,贺炎这是独特的一家。 “反正我拿到手机就一直在写作业,写不完你问贺裘去,关我什么事?” 就这么一句话,可是把张霞这个鞭炮点着了。 “甚关你甚事咧?你再说一句呀?我管你还管的不对了是吧?不想让我管就让你爸和我离婚,这成什么了?说你两句是为你好,赶是害你咧?你去大街上看看,哪个人愿意多说你几句,他们赶闲的没事啦?也就我们当父母为了你们好,想让你们以后能出人头地,现在多说你们两句,以后去了社会上谁更你说咧?你想听见谁赶更你说咧?” 就这样,这群家长总喜欢拿长大这一套来压人,拿自己认知中所谓的,但其实很让人匪夷所思,甚至让人拿来看笑话的道理来说教其他人。 似乎自己就真的知道得很多一样。 ……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贺炎才把所有作业都写完,结果班级群里的历史老师居然十分没眼力见地在这个时间点发作业…… 历史老师:“各位同学把练习册第一节课的练习题完成。” 张霞看到急忙拿着手机跑进来问贺炎,“历史练习册你拿了没?” 贺炎翻了个白眼,道:“没。” 结果,就这么一下,这么一个字,张霞顿时就跟鬼附体一样,嗓子变得扭曲起来,“哼!这不是?呵,就这人么,有作业连书都不拿,也不知道放教室里谁给你写?” “怎么了又是?”贺炎很生气,但也猜到了七八。 八成是是历史老师在练习册上布置了作业,自己又刚好没拿罢了。 张霞赶忙阴阳怪气地说:“还怎么了?这不是历史老师发出来的?你听的,‘同学们,本周历史作业,完成练习册第一课的内容,上去检查’,这不是?有作业连作业本也不拿,也不知道你在学校能学下什么。” “历史作业我写完了,老师上课留时间给写来,这作业是留给那些没写完作业的人发的。” “我不跟你多说,写没写完在你又不是在我,学生放礼拜不拿作业,也不知道你是做甚的?你说的写完谁知道你真的写完了?还不是说了算,上的谁知道你是看得谁的抄了。” 看张霞这个造作的模样,贺炎是真的无语至极,也不想再说什么,咬紧的后槽牙恨不得撕了张霞。 反正他自己的作业是做完了,这个不仅生性多疑而且喜欢阴阳怪气的女人,就随她去吧! 也就任由张霞说的天昏地暗也没人听了,而这个时候,贺裘一如既往地出去闯江湖了。 而贺炎就理所当然的拿起了手机自顾自地玩。 …… 都说初中只放一天半,但毕竟是刚开学,依旧是两天的休息时间,但是一看到贺炎在那里玩手机,张霞就又开始了她的圣母之路。 “这不是?一写完作业就玩手机,老师讲的都会了?预习了?上课学的都理解了?下来不知道是巩固复习,一门心思就只想着手机手机,难怪也念不好咧,还说要考上一中给你买一个手机,倒想得多咧?就你这样还要甚些手机咧?” …… 贺炎就知道。 …… 张霞仿佛是他上辈子的仇人一样,不管贺炎在做什么,只要不是在学习张霞就一定会出现,然后就阴阳怪气起来,拐弯抹角,指桑骂槐,十句话转了二十个意思就还是那一个目的。 然而再怎么说也听了两三年了,贺炎也习以为常了,翻了个白眼,继续玩手机。 …… 正好这个时候巷子里的其他妇女来找张霞一起去逛街,张霞跟着走了,贺炎的耳朵这才清净下来,难得寻来片刻清闲。 这个巷子里以前是真的很热闹,一群妇女整天聚在一起,拉东家的长,说西家的短,聊这一家的坏话,唠那一家的丑事,从早晨到下午一直到晚上,就连山上地里长了几根黄瓜她们都知道。 巷子里的小孩子们也天天聚在一起,这家跑出去那家跑回来,就跟土匪一样,每次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一群小匪子都是灰头灰脸的。 但是自从巷子里的两三家邻居相继搬走后就渐渐地冷清下来了,没有先前的热闹却也还算可以,这些人也就是夏天中午聚在树下一边吃饭一边闲谈,到了下午又聚在一起聊天。 再不然就是趁着上午的时间一起出去买逛街买东西。 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清闲的。 …… 第2章 塑料兄弟:8 等到中午贺裘扫荡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贺炎在玩手机,立刻就红了双眼,嫉妒不已,露出自己威武的霸气,充满气势地冷冷地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手机给我!” 贺裘不可一世地命令道。 贺炎也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早上起床比较早,刚刚习惯暑假睡懒觉,突然又这么早起床,真的不适应,因此就没有搭理贺裘,继续自顾自地玩手机。 结果贺裘就这么给点着了,再次低沉地命令一声,“手机给我!” 贺炎没有搭理他,结果贺裘就当下暴跳如雷,面目狰狞地咆哮道:“手机给我!!!” 两只眼睛拼了命地睁大,表情也费力地夸张,一双拳头也用力地紧握着,牙齿尽力地咬合着。 嗯…… 要黑化了。 对于贺裘这副模样,贺炎权当是在看戏,看小丑杂耍罢了,不必当真,也不必搭理,就任由他在原地晾着就行了,因为他一会儿就自己去别的地方躲起来哭了。 贺炎依旧没理睬贺裘,贺裘当下就彻底坐不住了,似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又或者是生命垂危时的不甘,用极大的嗓门怒吼了一声,“手机给我!” 嘴巴长得很大,也很吓人,这让贺裘本来就是椭圆形的脸更……长,双颊通红,看起来和猴屁股一样,十分招人笑,但这也没办法,是他自己这么做的,让本就长得不好看的脸,现在是要多丑有多丑。 可是这由得谁呢? 最终,贺裘不负众望,不卑不亢,不足为奇地在见到贺炎毫无反应之后,又跑外面床上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捶床板子,合着贺裘的眼泪是真的不要钱,可以大把大把地挥霍,随叫随到,倒不如让他演戏去,代替那些拍哭戏哭不出来的明星们去哭,想来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 一直到张霞在外面买菜回来,看见贺裘又在床上发疯,不满地问,“怎么了这是?” 贺裘生气的说:“贺炎不给我手机。” …… 贺裘是真的长大了,也开始叛逆了,连哥哥都不会叫了,真让人欣慰啊。 张霞一听,放下菜就立刻冲进来找贺炎,“手机给我。” 也是和贺裘一样的语气说,但是比贺裘更加不要脸,让人心烦,不愧是当母亲的,在某些方面就是比自己儿子厉害。 贺炎就把手机递过去了,张霞非是一把夺过去,显得自己很威风一样,然后就开始了阴阳怪气,“哼!放了礼拜不知道把学过的复习一下,一门心思就顾着玩手机,老师讲的都会了?那历史作业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写完?你说的写完了那就真的写完了?写完作业不知道巩固复习一下,拿起手机就知道玩,不想念了就收拾了,跟的你爸打工的,别枉费那些钱了。” 贺炎是真的无语了,有些人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哑巴,说话之前麻烦先检查一下自己的嗓子眼儿,看看有没有什么拖鞋臭袜子一类的腌臜货卡着,免得说话一臭臭一道,惹的人听了心烦,招人黑眼,那说话的语气真的就堪比山路十八弯,一个字三四个调,就跟要你命一样。 贺炎只想说一句,你要是来唱戏的就好好唱,摆着身段来唱,别在人面前有事没事刷存在感,本来细菌就多,现在还来了一个能看见的还一直在眼前不知好歹, 张霞喜欢唱歌,但是那嗓子不知道是卡拖鞋了还是要命着了,每每唱歌都是扯着嗓子,吊着命去唱,说是扰民都不为过,那音唱上不去就别硬唱,硬是把嗓子扯起来,破音了还唱,真是不怕把黑白无常招来。 而且连普通话都说不好,还学电视剧里出轨搞外遇,半吊子啷当的普通话听得人发笑。 把说普通话的能力用到唱歌上,也不至于能比鬼哭狼嚎还难听,说话的嗓门怎么就跟租来的着急还一样,偌大的肺活量怎么不去吹唢呐,只怕是唢呐都有求饶让你慢点吹。 …… 至于贺炎他爹贺守,那就是一个山野里的粗大汉,大字不识几个脾气倒不小,三言两语,一句话说不对直接抬手照着脸呼过去,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一家四口人,三个精神病患者,就贺炎一个比较正常的,安安静静的,很少和狗叫喊,当然,除非忍无可忍。 其实贺炎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还记得以前的贺炎特别活泼,并不像现在的,不怎么乐意吵架说话,之前也挺喜欢出去玩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炎就不想出门了,只想宅在家里。 或许是小时候贺炎出去和小镇上的朋友玩时,刚碰面就被张霞拿着鸡毛掸子拽回去吧!后来张霞居然还有脸说贺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想给她一耳光,是谁在贺炎小时候出去玩没多久就给生拉硬拽回去的? 冠冕堂皇地说:“不用跟那些差生玩。” 这下好了,不用跟那些差生玩,那就都不玩了。 贺炎更受不了张霞的那些自以为深情的喋喋不休,特别是把小时候的事情搬来,强词夺理,说小时候怎样怎样,现在变了,小时候多疼爱你,现在生疏了。 …… 第2章 塑料兄弟:9 听张霞和其他人说,贺炎小时候在他爷爷奶奶家里住,大概是三岁的时候吧!那时住在农村,听说那时他爷爷奶奶家有一条狗,贺炎特别喜欢,每天就跟狗围在一块儿,一会儿功夫不见它贺炎就受不了,嚷嚷着要见小狗。 只不过在后来的某一天,路过的摩托车把那条狗压死了。 …… 他老家的门前是一个院子,院子的对面还是他家盖的房子,两个院子中间就是一条路,从后面的山上一直通到下面。 听说,就是在贺炎三岁的时候,某一天和狗在路中间玩,玩的正兴起地时候,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院子里的大人急忙冲出来把贺炎拉开,也就是这个时候,没来得及把狗也拉开,摩托车就这么碾了过去。 那个时候贺炎哭了很长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吃饭,谁来也哄不好,每天都扒着窗户,一个劲儿地看外面,直到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狗,贺炎才不是天天哭了。 这段记忆贺炎是不记得的,也是听张霞嘴里说出来的。 等到从农村搬来小镇上,刚出来的那段时间,他们给贺炎买了一只鸭子玩具。 有一个发条,转动发条鸭子就会一摇一晃地前行,当时贺炎就围着这个机器鸭子玩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是贺炎是有记忆的,只不过那只鸭子后来扔掉了。 再长大一点,张霞和贺守就给贺炎灌输很多寒门出贵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学习是唯一的出路,等等思想。 对于一些新奇的事情贺炎是喜欢听的,但久而久之,他们那喋喋不休但充其量就三言两语而且意义亘古不变的话贺炎也听腻了,也明白了这是穷人家的父母的虚荣心在作祟。 记得是到了三年级的时候,那以前的贺炎依旧保持着早上很早就起床写作业的习惯。 但是那个时候的贺裘就已经开始早出晚归了,而且作业也常常写不完,非要张霞守在身边用鸡毛掸子架在脖子上才能写作业,而且写作业也特别拖拉,还有很多题根本不会——因为回去上课根本不听。 因此,一早就写完作业的贺炎就肩负重任了,不仅要守着贺裘写作业还要教贺裘他不会的题,毕竟那个时候贺炎可是一个好学生,一直到贺炎三四年级开始,贺裘实在是管不住了,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叫都叫不住,连一声招呼也不打。 一直玩到天黑了还不回家。 第二天也是这样,早出晚归,等到了第三天下午,贺裘才耷拉着满脸的泪痕补作业。 根据这种情况,张霞多方打听,听说小镇上有一个补课的地方,张霞就把兄弟俩打包一起送过去了。 其实吧……把贺裘送过去还是能理解的,但是干嘛把贺炎送过去?他又不是写不完作业,也不是早出晚归,而且学习成绩也好,更何况,送过去之后每个月的补课钱还得等还是发工资再给,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都不发工资,就得欠着,补不起就别补,又没有人强迫。 再者,教育子女本来就是为人父母的责任和义务,要是不想养生他干嘛?生了不想管,还想坐收渔翁之利,给你美的。 所以为了报复张霞,贺炎的成绩就开始慢慢下滑了。 …… 补课的老师是一个女的,有些胖,名字叫徐红梅,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老师的左手有六根指头,只不过大拇指是残疾的,新长出来的指头也是大拇指。 这个老师补课是补数学的,一个典型的理工科女生。 补课是每天晚上放学之后的两个小时,和礼拜天的上午下午,这个是隔开的,一个礼拜也就补一个上午和一个下午,有什么假期的话就另外了。 而且补课是一个月结算的,两三百,不贵,而且对于一些暂时没办法给钱的,老师也会通融,并且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补课老师会去上阳买一些学习用品给来补课的学生,无非就是一些套尺,小本子,笔。 再者就是这个老师讲得也不错,据她说上江小学的校长还很多次邀请她去学校教书。 但是那个时候的校长和她之间有些闹矛盾,补课老师就不教书了,也就是从贺炎来这里补课开始,从这以后,贺炎的成绩就莫名其妙地下滑了。 同时也莫名其妙的是,贺裘不写作业不回家,她只管贺裘就行了嘛,贺炎作业按时写完还不调皮捣蛋,管他干嘛呀? 所以贺炎也不明所以地渐渐地退出了班级好学生的行列里。 一直到后来,在张霞的心中,送贺炎去补课从了一开始的不想管,成了最后的必须去,不去你的成绩就提不起来。 其实也挺可笑的。 如今张霞对贺炎的耐心似乎已经消磨殆尽了,看到贺炎在玩手机,不管是在做什么,先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如果是在查作业,就再骂几句,“不知道自己动脑写,就知道用手机查上,等大脑生锈吧!写完了把手机给我放下。”以此来维持自己成为母亲的威严。 如果是在玩游戏,就骂得更起劲儿了,“放了学回了家就知道玩手机,老师讲的都会了?作业写完了?不知道预习一下?考试考好了?一门心思就想着玩手机,给我拿过来。” 总之,贺炎不管做什么都要被骂。 而张霞……也纯粹是为了留面子,要是骂错了那多尴尬?那就再骂几句解解气。 …… 从那时起,贺炎似乎提前进入了叛逆期,也就短短半年的时间吧!每当张霞眼瞎来找贺炎麻烦的时候,贺炎总会据理力争,虽然每次都被张霞用她是母亲,说自己儿子几句还有错了这种无稽之谈来驳回去吧! 但是回过头去看贺炎的叛逆期…… 其实那也不算是贺炎的叛逆期,是贺炎父母的叛逆期,从山村里出来的土包子,被大城市里肮脏的思想和无耻的虚荣心玷污了大脑,不知道怎么教孩子,只知道不是我生的,我是你妈,你应该孝敬我,这种……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的……一厢情愿。 至于贺裘,他生来就在叛逆期。 …… 听着张霞咆哮一样地谩骂,贺炎受不了出门去了。 其实贺炎很少出门的,只要张霞学会彻底安安静静地闭嘴,这样就好了。 被张霞劈头盖脸地臭骂,贺炎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一般,艰难地跳动,呼吸也有点闷,感觉这个世界的空气都稀薄了。 习惯低着头走路,双手插在上衣的兜里,低着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个时候,上江的街头十分热闹,大小商铺都开得热火朝天,门庭若市,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贺炎初中毕业之前,小镇一直辉煌,但是如今物是人非,小镇也同只有几户老人安居的山村一样了。 第3章 赌局开场:1 上江,一个巴掌大小的穷乡僻壤,却是靠着一座“不知其几千里也”的山,一条柏油路直通上去,两边都是错乱排列的树,烈阳下绿荫成群,深空下星辰稀落,风从山上拥簇着飞奔而来,是盛夏残存的燥热,也是深冬未至的瑟骨。 小镇的晚霞是很美的,像画出来的一样,只是这种美不知道该用怎样华丽的辞藻来能与之相配。 院子里能看到的,只有头顶一阙的蔚蓝,只是右边的天空似乎褪色了,白得有些发灰,隐隐能看到零散的云游在天空之下,不知怎得,那灰白色的半边天空竟接壤了那道分割苍穹的湛蓝界限。 如此,便能看到从那蓝色的边际开始,一直向左铺开的绚烂晚霞,直至无垠的天边,湛蓝色,淡黄色,深黄色,橙色,橙红色,没有规律的渐变着,肉眼眺望的天边,染了霞光的云垂落在天的河床上,层层叠叠,仿佛托起了一座巨大的城阙。 夕阳西下,贺炎披着晚霞掀开竹帘回到了那间充满了闭塞和窒息感的屋子里,然而此时张霞已经做了晚饭。 …… 很奇怪的一件事,现在的父母普遍都会演戏,都是隐藏的影帝吗?刚才还面目狰狞的张霞,恨不得把贺炎批判得体无完肤的恶毒母后,此刻已经大变了一个模样,一副善解人意又体贴的农家媳妇,热情大方。 “做下饭了,等一下赶紧吃饭吧!” 贺炎掀门帘发出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张霞就是在纷乱的炒菜声中听到了,一句话说得贺炎汗毛直立,胃里不自觉地翻江倒海。 …… 其实有的时候贺炎真的挺喜欢所谓的“传统文化”的——食不言,寝不语,因为吃饭的时候张霞又开始了她一百万年都不变一句的经典洗脑语录。 “好好学,妈妈说你是为你好,又不是害你,你去了大街上见那一个人还说你了?” “那玩手机能考上一个好高中你就玩,妈妈给你买一个好手机你天天玩的。” “等你考上好高中,玩手机的时间多的是了,这学习才有几年?你这会儿不学习,以后连玩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多吃点苦,以后享福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看那些现在从大学里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玩手机就能挣钱的,那都是以前在学习上吃了苦的,现在不吃苦,之后有你吃苦的地方。” “听见了没了?妈妈这是为你好了,说得都是道理。” “……” 总之,这一顿饭下来,张霞的洗脑神句贺炎是背会不少,但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意思,就算话术换了几百遍,也是换汤不换药,听了这么多年,贺炎也听的不耐烦了,但是却不敢顶嘴,被贺守一巴掌扇过来是一回事,但随之而来的更加让人痛不欲生的喋喋不休,“你妈是为你好了,敢是害你了?”“说你喽你听得,不同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可能是心情不好时的神经膨胀,贺炎不管听什么都觉得烦躁,这顿饭硬是皱着眉头吃完了。 这确实贺炎惧怕的,但凡是能换个意思找点新鲜的说那也好,贺炎权当听故事,但那从生到死一直不变的陈词滥调贺炎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父母们却一直死守那一亩三分地,从不换苗子。 而且张霞也明摆着是一个势利眼,知道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贺炎贺裘两个人,就等着贺守回来,哭哭啼啼,委屈巴巴地跟贺守诉苦,说什么平常管都管不住,说也不听,还顶嘴,一说就放眼色,根本说不下,那样子真的像一个孤儿——刚被欺负过,一群人用石头砸,被肆意嘲讽的孤儿。 贺炎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似乎在某个时候听到过的一个词语,就特别适合用来形容张霞。 狗仗人势—— 想起来了,只是恍然大悟的感觉并没有让贺炎心情变得舒畅。 …… 睡下后贺炎依旧心烦意乱,特别讨厌现在的大人,明明自己知道的道理就那么三两个,结果整得跟什么学识渊博又历经沧桑的圣贤一样,语重心长,拖着调说话,心灵鸡汤熬了一锅又一锅,不是糊了就是馊了,简直难以下咽。 想来谁的仇家人下葬了可以叫他去说个三天三夜,准让仇家死了也不得安宁。 那些说出来的话,要么是没有逻辑学问误人子弟,要么是自装德高望重,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够漱口的,时代在发展,家长们的妄想却一直止步不前。 同时也奉劝一句,眼神不好大可以把眼睛捐了,那俩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贼眉鼠眼,和色狼找猎物一般无二,也不怕刹不住从眼眶里滑出来,看一个人用一种眼神,在这里表演多情大法多面派多可惜?大可以去电视剧里演一个精神分裂或者得了失心疯的女n号,何必在这里讨人嫌? 何况那女生的睫毛是用来装饰面容和眼部的,不是用来使劲眨戳死人的,瞅着有什么大事小会那几个亲戚难得一见聚一块儿的,某些人的眼睛眨得飞快,上下的眼皮子都出虚影了,色迷迷的眼神看着人,问成绩,问学习情况,倒不去反省一下自己的工资。 …… 临近夏末初秋的闷热中,贺炎渐渐睡了过去。 …… 第3章 赌局开场:2 恍然间,贺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莫名放空,说不上的阵阵晕眩在脑海中回荡,如同陷入泥潭,挣扎却又无能为力,身体的触感像是飘在空中,阵阵心悸,担心下一刻就要失重坠落,身体的知觉渐渐消失。 赫然睁开眼时,贺炎向后踉跄了一步,眉头微皱,呼吸急促,随即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身体却渐渐放松。 放眼望去,不管是四周的墙壁还是头顶的天花板,又或者是脚下的地面,全部都连成一片苍白,低头目光落下,发现小腿处拢着一层白色薄雾,俯身想挥散雾气,却发现四周的地面都飘荡着看不真切的云雾,远方好像有风吹过来,成群的白雾绕过双腿,悠悠向后浮去。 云雾中仿佛携着光线,散落到地面使得贺炎没有了影子,氤氲在空气中,感觉暖洋洋的,贺炎不过是抬了一下手,掌心中便揽了无数光晕。 “你好。” 贺炎一惊,立刻抬头,就好像心有灵犀,静静地注视前方,仿佛那声音就是从目光所及之处的最远方传来的,眼神中难掩的期待和兴奋。 很稚嫩,也很温柔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和贺炎一般大的男孩,语气中有着毫不遮掩的激动和紧张。 “贺炎——” 这一刻贺炎的思绪仿佛被放空了,眼见着远处的影子渐渐清晰,情绪的波浪也随之愈发强烈,望眼欲穿的愁绪涌上心头,目光锁死在了那道身影上。 忽然间,贺炎颤抖了一下,好似恍然大悟般收回了目光,却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以及难以平复的心情,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这是梦——从小到大贺炎也做过梦,只是从未有过如此切身的体验,但是贺炎从网络上了解到,人在梦中是可以有自我意识的,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假。 …… 影子愈发清晰,遮在雾后的面孔也看得清那精致的面容了,发梢凌乱,一双装满了晨光的眼与贺炎的目光相接,相视而望,光阴即逝,海枯石烂…… 无瑕白色的金边礼服雅俗而奢华,衬得男孩的肤色也洁白透亮,日次看来,倒像个偏偏尔雅的公子,这般看起来真的和贺炎一般大。 穿过云雾,信步走来,右手搭在左肩前方,向贺炎鞠了一躬——这应该是哪个贵族的礼节吧! “贺炎,你好!” 嘴角微扬,却能看得出他是在笑,眼神中的光似乎又亮了许多,与贺炎对视,竟将贺炎也感染了,油然而生的欣喜按耐不住,一股冲动的感觉催使着贺炎的身体。 他微抿的薄唇仿佛有万语千言。 “初次见面,我叫希望,也叫绝望,这是我的两个名字,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贺炎很久都不说话,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还是留住了。 男孩也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深情而热望,贺炎终于忍不住了。 按捺着心底的躁动,问:“你……你为什么……有一个别名?” 只是话刚说出口贺炎就后悔了,因为他恍然想起了一个词语——乳名,只是说出去的话现在也收不回去了。 男孩仿佛被这句话拉回了什么记忆中,一时间愣在原地,眼神的光暗淡下来,看起来,回忆不是那么的美好,但他又回神得不知不觉,给予的回答也十分符合贺炎的猜想,“一个是真名,一个是乳名。” “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自己选一个。” “希望吧!” 眼前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但总是不知道为什么,贺炎没有那种想象中的惊讶,人可以在梦里有知觉,这句话贺炎逐渐相信了。 “这里不是梦。” …… 贺炎简直尴尬到极点了,自己心里想什么,不会他都知道吧! 不知怎得,贺炎又走神了,仿佛他的精神散涣,无法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而在这走神的期间,希望又向贺炎的方向走了几步,近在咫尺的距离,贺炎回神时惊了一下,但就像是习以为常,早有预料。 “贺炎。” 贺炎这才发觉,自己并没有作自我介绍,可他就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贺炎开始怀疑这确实是梦,因为他什么都知道——坏人也经常说自己不是坏人。 后来的事情证明,希望知道的不仅如此,甚至于有关于贺炎的一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走吧!” 就这么简洁明了且直白地发出邀请,关键是贺炎还不知道做什么,看着希望伸出的手,贺炎内心的尴尬一瞬间到达顶峰,手不受控制地想伸过去,得亏自己使劲儿死死停住了。 见贺炎没有回应自己,希望也不生气,收回手,转身时看了贺炎一眼,就留了一个回眸,不说把贺炎迷得神魂颠倒,但最起码也是受惊不少。 见希望转身就要迈步,贺炎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个……去哪儿?” “秘密。” 说完希望迈开步子就直接走了,留下贺炎在原地傻愣着,回过神来时希望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贺炎急忙追上去,似乎在等贺炎,希望的速度并不快。 …… 第3章 赌局开场:3 仿佛是有什么条令,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跟在希望身后,贺炎四处张望,生怕不小心走偏了脸撞什么东西上面,毕竟这里的一切都白得发光,看不清角落在哪里,也分不清远近,不知道头顶的白瓦有多高,不知道前后的白墙有多远。 只是走路时时常踢散地面浮着的白雾。 …… 此时此刻,贺炎内心咯噔一下,走神走了这么久,他才堪堪彻底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怎么穿了一身白衣?还是绣着金边的,这下贺炎可以断定,这里的光无处不在了,因为那金边确确实实是金子,但是看起来白得发亮,只能通过边缘的轮廓来猜测了。 …… 脚步声在轻轻地回荡着。 走着…… 走着…… 就在贺炎还觉得路会很远时,希望措不及防地停了下来。 站在希望身后,贺炎看不清楚前方到底有没有路,别过身子,还是只能看见茫茫的一片,只是都变得虚幻了。 只见希望前方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细长光束,巴掌大小,好似裂缝一般,逐渐扩大,金色的闪光碎沙向四周倾洒铺开,随之而来的灰色流光从裂缝中缓缓流淌而出,与金色的纹路交叠着,一同爬上了两边的墙壁,金色灰色泛着光的裂缝交错纵横,像疯狂生长的枝茎。 贺炎还未来得及震撼,又见纹路攀沿而上,在头顶的白瓦延伸出万千错乱的裂缝,等到地面上也如同群芳争艳,相间的纹路疯狂蔓延,向着身后方无休止地生长。 许久才回过神来,贺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不知该如何惊叹,低头时才看见,那些纹路竟全部都是镌刻在地面的,只不过在光层的晕染下看不真切罢了,金砂光芒流淌在凹陷的纹路中。 此刻,金色的流光从头顶轻轻坠落,斑斓的色泽在隐隐云雾中时而稀疏,时而浓郁,映着贺炎的脸洋洋金光;地面上却有蒙蒙的灰光如碧波般荡漾,又如烟般轻薄,若隐若现,上下相接,融成了大海般浩瀚的光幕。 希望抬手,向前伸出,抵在了爬满纹路的墙面,掌心放在金色的光束上,下一刻,无瑕的墙壁被双色的光芒逐渐晕染开来,从中心的一点,疯狂地向四周扩散,刹那间,目光所及之处皆一片混乱的光泽。 光幕绽放,一切再次虚幻起来,光阴消散后,如玉的白墙不复存在,化作齑粉盈盈消散,如洪流般向身后冲刷而去,只待回神时定睛一看,早已变了一副模样。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圣殿…… 右侧,矗立着天使残破又显衰败的雕像,双眼微微张开,显得无精打采,雕刻的一双眼眸仿佛浸了水,泪滴垂挂在眼角,薄唇微抿,更显凄凉冷落的神色,身后的翅膀静静地张开,却似乎有了收拢的迹象。 透过天使的一双眼,能将悲哀与痛苦看得一清二楚,这感情,下一刻又强势地掠夺自己的心绪,心头仿佛压下来一块石头,泪水也呼之欲出,空洞的眸子里看不出光彩,唯有眼角的泪滴揽尽了所有悲愁。 雕像的身躯蜷缩,似乎是在拥抱谁却又不可得,如此更显凄凉,身上透明重叠的霓裳羽衣也残破不堪,与那垂败的双翼荡漾着莫名的悲壮。 嘴唇微抿,越发得让人同情了。 就是这样一尊天使雕像,美得倾国倾城,美得入骨入髓,让人移不开眼,却是盛世坍塌时的残霞。 雕像身后的墙壁被利刃割裂成了四块,每一部分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壁画,仔细看起来却显得很乱,似乎是艺术家们自由发挥,从一整篇故事中各取所需,截出不同的段落加以自己的想象来进行创作的。 最左侧,是圣剑笔直地劈下来割据的一处,壁画中,圣光降下洒满了地面,负伤的天使双翼聚拢,再无法张开,因为它被生生折断,仿佛折翼天使,黯然神伤,殷红的血丝从层叠的羽毛中氤氲渗透,洁白无暇的羽毛三三两两地被染红了,成片的,大片的,神圣的金色羽毛开始缓缓脱落,四下纷飞,有的正化作齑粉消散。 沿着最左侧裂缝的顶端,巨剑向右侧划开,一直到底端,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天使从高空狠狠坠落,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天使背后的裂缝中金光四射,右手伸出渴望想抓住什么,左手费力地扣着地地面,眉头紧皱,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鲜血从背后溢出,融入了裂缝的金光中,看起来十分彻骨,身上零零散散的疤痕,艳红色的羽毛肆意纷飞,显得无尽悲伤,在成群的光芒中,扑面而来的璀璨和悲悯。 以上一块裂缝的终点衔接再起一处起点,直接通向了整堵墙的右上角,划开了旗鼓相当的另一片区域,只见天使单膝跪在地上,躬着身子,持着剑撑着自己的身体,抬起头,一双眼泛着似水的涟漪,如泉涌的泪水从眼眶中淌下,只是流过天使双颊的泪痕,留下了一道道鲜红色的疤痕,落在腿上或者胳膊上,也腐蚀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点,此刻,天使痛哭的悲鸣仿佛就在耳畔。 最后一块碎片,只看见天使不再哭泣,失神的双目,看着脚前方的万丈深渊,一束凄惨的金光从头顶落下,他早已遍体鳞伤,飞溅的血滴凝固在空中,透过坠落的泛白的金光折射出殷红的光线,脚下是一片废墟,凌乱在悬崖上的一片废墟。 耀眼的金色光芒在殿堂右侧熠熠生辉,仿佛给殿堂披上了一层会发光的轻纱,只是每一幅壁画都有着强烈的色彩反差,格格不入的观感让人无法去细致观摩,回过神来时,荡漾着的光芒却同暮秋时节的日落一样,无限惆怅和伤感的思绪泛起了层层涟漪。 …… 第3章 赌局开场:4 左侧矗立的是恶魔的雕像,正巧与天使雕像相视而望,手中持着大放寒光的镰刀,却平静地将它抵在地面,昔日斩首无数的恶魔镰刀,此刻却收起了它的锋芒。 破烂不堪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容颜,透过斗篷却感受到恶魔充满了憎恨与决绝的目光,被刺痛的心脏疯狂跳动,心头却又不知被什么捏了一把,窒息的感觉传遍全身,大脑也失去了理智。 恶魔就这么站在地面,破烂的斗篷到他小腿处就再没有了,仿佛像是微风轻拂一样,斗篷轻轻地扬起来,只是透过斗篷撕裂的痕迹,看得出,被撕去的部分,应该有着十分华丽的坠饰。 身后同样是一幅东拼西凑出来的壁画,与对岸相望的天使壁画相比,有过而犹不及之处,一同的残破不堪。 只是最右边的一个角,恶魔身后的八只白色翅膀已然撕裂成碎片,环着恶魔的身躯漂浮着,周身浓郁的黑色烟雾蓬勃着,原本白色的斗篷被染得黑白相间,殷红的鲜血在斑斓的斗篷上突兀又显得违和。 从第一块碎片的顶端直接划开苍穹,一直到最左边的角落,直接占据的整堵墙的一半,十分显眼,恶魔握着的镰刀,修长的刀柄甚至比恶魔高出了两个头,让人惊奇的是,镰刀的刀体竟是长满了漆黑泛着沉光的羽毛。 恶魔手持镰刀,在空中划过了十分骇人的弧度,散落的羽毛在空中凌乱纷飞,一跃而起向着前方飞度冲锋,刀身所指的方向,是一座神圣的祭坛,而今才堪堪发觉,恶魔所处的地方似乎是天堂,墨色的斗篷与周围的白格格不入。 墙面中央的一条裂缝,在上一块壁画剩余的空间划分了一处犄角旮旯,恶魔张开了四双翅膀,赫然在身后引人注目,镰刀背在身后,仿佛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凯旋归来。 最后一处是紧挨着边缘的,恶魔修长的身体飘在空中,四周延伸的锁链攀延上恶魔的四肢,将他牢牢束缚。 殿堂的中央升起了圆台,一层接一层,华丽的金银镶边,高贵的银灰纹理,两把座椅隔着中间的一条分界线相对而立。 这就是目前这座殿堂的布局了。 …… 刹那间—— 殷红色的羽毛漫天飞舞,纷纷而下,仿佛暮秋的晚霞被折断一般,慵懒,不舍,无可奈何,在这殿堂中撒下了悲寂的情绪,暗红的的羽毛倾泻而下,浓浓的血腥味肆意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隆重庄严的交响乐在纷纷而下的羽毛中无声地奏响了,圆台中央,一个身穿舞衣的男子翩然起舞,举手投足间,仿佛深秋枯树枝头抖落的红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携带者凛冬将至的悲悯一同腐化在了泥泞之中,以及万千数不尽道不出的哀愁。 仿佛是流淌下来的惨白色的光芒渐变得血红,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凋零,属实是有些骇人,羽毛所到之处,皆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晕染开来的殷红变得十分妖艳。 希望伸出了颤抖的手,一根羽毛落到了他的手指间,鲜红色的光晕缓缓消失,羽毛化作齑粉便瞬间消散,鲜血顺着他手指流淌在掌心,最后一滴滴地滑落。 深红色的血迹,折射着暗红的光泽,看得人沸腾,澎湃,蠢蠢欲动…… 抬头,落下的羽毛纷纷收拢,在这血光荡漾的殿堂之上,如同一个个待放的花苞,光芒聚拢,逐渐消散,殿堂逐渐归拢于无尽漆黑的墨色。 突然间,一点点恐怖的血红色光芒在地面绽放起来。 紧接着,遍地的昙华争相开放,好似百花争艳响惊蛰,怒艳群芳,点点璀璨的光芒从昙花的花蕊中迸发,犹如黑夜中的最后一点星光,耀眼也让人眷恋不舍,花瓣散发着微弱的血红色光芒,但这光芒却被那如流星般华丽的光彩包围了,却也依旧不失本色,又显得很诱人,更加妩媚。 在一片遍地洁白的昙花群中,那零落的红色光晕,成了绚丽的点缀。 殿堂中央躺着一个人——他的身影被红光照亮,身体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是一个穿着鲜红色霓裳舞衣的男子,他静静地躺在地上,任由昙华在他身边开放,清瘦侧脸被红光映照,清秀精致的容颜让贺炎为之震撼。 一朵昙花在他额前绽放,璀璨的幽白色的光芒宛如群星一样繁华,映照在他的脸上,却有着说不明的怜悯。 他不明白,一个男子,为何会长得如此妖艳。 闭着双眼,走势凌厉的眼线微微闭合,错乱的睫毛仿佛缠住了数不尽的愁绪,长过眉梢的头发有些凌乱,眉毛也是浓郁,让人不禁怀疑——这莫不是女扮男装。 贺炎看得入神了,却听见希望有些着哽咽的声音,悄悄地,惋惜地说:“还是……来迟了……” 贺炎转头看去,精神恍惚间,整个殿堂都变得不一样了,骇人的红光已然消散,只剩下了金色与黑色对峙的光雾,殿堂中央的圆台也已经落下,依旧是界限分明的左右布局—— 天使的雕像却变了一个模样,曼妙的身姿轮廓异常清晰,倾国倾城的容颜,抿唇略显羞怯。 第3章 赌局开场:5 矗立着天使神圣而高贵雕像,双眼闭合,微微低头,天使以祈祷的姿态扣着双手放在身前,并拢的掌心中流溢出璀璨的金色光色,如流砂般闪闪发光,哪怕是在这金光四溢的地方,身后的翅膀静静地张开着,却似乎有了收拢的迹象。 天使的一双眼,仿佛水流过山涧的痕迹,温婉的神色尽在一双好似浅眠的眼中显露,清冷秀气的面孔,薄唇微抿,放松自然的神态,好似沉睡一般,竟不自觉地看得入了神,想必,这便是童话里的睡美人吧! 天使的长发飘逸,衬托着温婉又清甜。 身后的一双翅膀张开,羽毛根根分明,丰满的羽翼毫不吝啬地展示着蓬勃的生机,散落在羽毛间的光线熠熠生辉,仿佛下一刻雕像就要破碎,华丽的双翼尽情扇动——哪怕这只是一座雕像。 身后的壁画也换了,整整齐齐一分为四,纷纷凹陷下去,金色的纹路轮廓做边框分开了四块壁画。 天使背过身去,身后的六双翅膀赫然张开,走在铺满羽毛,不知尽头何处的阶梯上,圣光如流水般从顶端流淌而下,沐浴在金光中,四周的蔚蓝衬托着天使的光辉。 …… 天使单膝下跪,低下头颅,一顶桂冠从前方飞来,在乍现的金光中熠熠生辉,缓缓落在天使的头上,下一刻,天使素衣开始褪去,神圣的礼服渐渐显露,只是重叠的画面感略显凌乱。 …… 这一幅壁画…… 天使的身后展开了四双翅膀,只是从着装来看,这似乎是上帝,起身离开宝座,光辉从他的头顶落下,浓郁了周围的气息,翅膀仿佛正在扇动,鼓起了阵阵狂风,吹乱了静谧的光阴。 …… 最后一幅画,天使穿上了铠甲,整装待发,手中高举着圣剑,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迸发,四双翅膀张开,大有几分冲锋的姿态。 墨色浓郁的另一边,同隔了一道天谴,恶魔的雕像也截然不同,,宽大的斗篷一直拖到了地面,哪怕风吹了起来,隐藏在斗篷下面的容颜也依旧没有暴露。 他像一个绅士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昂首挺胸,姿态中没有任何高傲与杀气,只是右手背着的镰刀却看的人心惊胆战,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镰刀刀柄,显得苍劲有力,左手遮在斗篷下面,似乎在准备着一场出其不意的袭击。 其实能够看得起恶魔的面容,只是这一边的雾气太多,朦胧了这张素未谋面的脸。 同样的是,身后的壁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灰色的纹路将墙面分成四块,在层层叠叠的云雾中,折射出的墨色光芒似乎更加强烈。 恶魔昏迷,躺在血泊之中,四周的纷乱一地的羽毛,看样子似乎经历过一场厮杀,不明白,为何在这样一幅画中,恶魔的眼睛却是异常地引人注目,染了墨色的眼睛昏昏欲睡,眼角残留的泪水也顺势滑落,浓浓的黑雾中,恶魔的眼角没了光泽。 …… 有些奇怪,这幅壁画似乎讲述的不是恶魔的故事,画面中一男一女,身在如渊的山谷中,遍体鳞伤,看起来似乎是逃亡来这里的,身负重伤,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四周的恶魔渐渐围了上来。 …… 这是…… 撒旦? 桀骜张狂的姿态,坐在宝座上不可一世的神情,右手持着镰刀向前方指出,宛如暴君的模样,能看到,血已经扬起来了,哪怕那张脸再如何清冷,也盖不住这满身的戾气。 …… 角落里射下来一道稀疏的光,逆着镰刀所指的方向落在了在恶魔的脸上,张扬又狂妄的神色毫不收敛,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群,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 神圣的天使雕像下,一个身穿白衣金边的男子不知从何走来,神情自若,张弛有度,举手投足间显尽了高深莫测,看起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教父。 同样的,在恶魔那边也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清冷发神色中满是桀骜不羁,昂首挺胸地迈着步伐,像极了一个贵族人家。 逐渐稀薄的云雾中,两人的身形渐渐清晰,先后坐下,端庄而严肃。 希望转头对贺炎说:“向你介绍一下他们,你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右手边的人是上帝,左边的是恶魔共主,都是神话里的人物。” 贺炎的内心自然十分震惊,但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再见到其它违反常理的事就渐渐能接受了。 反正贺炎从头到尾心里想的就一句话:这是梦。 第3章 赌局开场:6 希望见贺炎这副平静的模样,略显犹豫,看得出贺炎已经走神了,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贺炎?” 贺炎及时回过神来,静静地注视着希望,全然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 “贺炎,这两位分别是上帝和撒旦,只存在于神话中的人物。” 贺炎才有了反应,身子抖了一下,睁着一双硕大的眼睛瞪着希望,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希望像是被贺炎这副狼狈的模样逗笑了,失笑两声,问道;“怎么?不相信吗?” 贺炎语塞,想说:倒也不是不相信,只是…… 要怎么相信? 希望继续自顾自地说:“我想,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表现出十分惊讶的模样,你太冷静了。” 贺炎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空气也在此刻彻底凝固,只觉得尴尬到无地自容,这种无意间的尴尬处刑才是最致命的。 左手边,身后翻滚着浓浓黑雾的那个被叫做撒旦的男人先说话了,“没什么,不用在意这些。” 上帝也随即发话,“反正我们也见怪不怪了,让他再多来几次就行了。” 贺炎内心尴尬地咆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睡个觉穿越到哪了?这是什么荒唐的梦?” 希望向前走几步,转身,面向贺炎,郑重其事地说:“有幸相识,我是希望,恭喜你,多了我这么个朋友。” 贺炎确实已经尴尬到脚趾抓地了,哪怕是看过无数脑残剧也没有此刻更加无地自容的感受了,兴许是一个是看电视,而这是亲身体验吧!“我也……很……幸运。” 上帝显得就很彬彬有礼,起身从位子上走下来,身后金色白色相间的流萤丝毫不收敛,一步一层的波动,更显得他庄严,一直环绕在上帝周身的光晕若隐若现,神圣的气息又莫名地涨了几分。 “贺炎,很幸运遇到你,哪怕你会显得很不可思议,但还是要告诉你的。” 说着,上帝伸手向贺炎的眉心间点去。 “贺炎,欢迎你来到这里,一场以你为名的盛世绘卷即将展开,与此同时,另一场以你为主角的赌局也将再次拉开序幕,这是一幅只属于你的绘卷,一场只属于你的赌局。” 贺炎只觉得已经再没办法尴尬下去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吗?世界毁灭,贺炎成为唯一的救世主,现在看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失神间,上帝的指尖喷涌出辉煌华丽的光芒,如狂风暴雨般汹涌澎湃,蓬勃的光晕更显得生机无限,炽热而耀眼,层叠光芒的辉映下,贺炎周身遍布着神圣的气息,环绕的光点带着白色的拖尾,散落着点点的彩色亮点。 随即身后如海浪奔腾,肆意的光芒像浪涛一般向着撒旦的方向铺去,犹如掀起的无边巨浪,浩浩荡荡,无法形容的壮观,尽情驱散着撒旦周身笼罩缭绕的黑雾。 撒旦起身,从身上抖落了浩瀚的银灰色星沙,殿堂左边再次浓郁着蓬勃的尘烟,只是一点点地向着右边的天使雕像侵犯而去,只是眨眼间,整个殿堂都弥漫了浩荡的黑烟。 上帝的脸色显而易见地沉了下来。 撒旦走过来,语气祥和道:“贺炎,欢迎来到这场属于你的赌局,往后三年,我们将与你并肩同行。” 被压了气势,又被抢了台词,上帝的脸是放不下了。 “……” 贺炎无言以对。 上帝大手一挥,十分豪迈,“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场赌局的主角,同时,你也将是我最忠实的信徒,我会庇佑每一个信徒,赐予他们无上的荣华富贵。” 身高缘故,贺炎看不到撒旦对着上帝一脸嘲讽的模样,撒旦也接话道:“现在你一定有很多问题,你可以随便问,我将竭诚为你解答。” 上帝咬紧了后牙槽,“不劳恶魔之主费神了,我会把贺炎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的。” “贺炎,不用在意这里是哪里,你只需要知道,当我们想见你时,不管你在哪里,做什么,你都会不受任何限制地来到这里,但这只是你的精神意识到来,你的身体依旧会留在现实,所以通过这一点,我们大多数时候都会在你睡觉时邀请你。” “但是其他时候也不要慌张,这里是和现实世界有时差的,虽然时快时慢,很难琢磨透,但是可以向你保证的是,不管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这里,当你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所以,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 第3章 赌局开场:7 撒旦一口气说了很多,而且还是挤着上帝说完话的间隙插进来的,听着听着,却没发现上帝的脸都绿了。 “可能你会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也可以回答你,在未来三年,也就是你从现在开始到初中毕业,这三年的时间,称之为你的青春,青春就像一场游戏,总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关卡,有时候简单,易如反掌;有时候也很难,穷途末路。” “然而你无需在意输赢,因为这些关卡的结果都无关紧要,只是为了让你不那么无聊而已,只需要你在最后的时刻,就是你中考结束之后做出选择,就像动画片里主角团和反派最终决战时,让你来写这个结局,你是选择主角团战胜反派,反派胜利,这是给你的两种选择。” 撒旦说得吧嗒吧嗒的,上帝扯着笑脸,面部肌肉已经僵硬酸痛了。 “两种选择,意味着有两种不同的结局,期间的一些经历虽然说是无关紧要,但可以对你最终选择所产生的影响进行效果叠加,虽然……有时候微乎其微。” 听撒旦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贺炎只听迷迷糊糊听明白了一件事,游戏,有两个结局,有道具叠加奖励——这是贺炎所理解的。 “贺炎,你现在可以提出任何的问题,但是有一个需要告诉你,我们不能把你想知道的一切一次性都告诉你,有时候,你提的问题我们暂时还无法给予回答,但是在赌局结束之前你都会知道的,还有一些是我们也不知道的,也许,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上帝慈祥的脸庞更显得春光满面,知情达理。 “现在,提出你的问题。” 上帝轻轻摊开双臂,神圣的气息扑面而来。 贺炎嘴里默念着:上帝—— 想了想,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那个……我……为什么会来这个赌局?” 这是贺炎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之后想出来的最简单易答的,结果在看到上帝和撒旦相互对视的那一瞬间,贺炎油然而生了一种莫名的惭愧和尴尬。 上帝随即露出笑容,点了点头,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命中注定!而且,不只你一个人受邀来到赌局。” …… 额…… 可想而知上帝是有多敷衍。 “贺炎,请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场梦,是假的,如果你消极游戏,同样会受到惩罚,我可以提前为你打个招呼,这场赌局会非常地有趣,就如同你玩游戏开挂一样,你会是赌局中唯一的主角,光芒万丈,无人可比。” 上帝说得十分期待地一样,把贺炎说得心脏跳动频率都赶上颤抖着了。 “我……第二个问题,这里是只能你们叫我来?还是我也可以自己来这里?” …… 所以说,人在极度慌乱之下说的话是不过大脑的。 没有察觉到,贺炎身旁的三个人,眼神中有一瞬间闪过谨慎,三人不动声色地传递着余光。 撒旦随即接口,“现在是只有在我们想见你的时候,才会将你召唤来,如果你想自己来,得需要你自己达到门槛,到时候……这里你就来去自如了。” “那……那些关卡又是什么?” 此刻撒旦的脸板下来了,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就连上帝也楞了刹那,唯有与贺炎并肩的希望,脸色从贺炎说第一句话起就一直沉着。 贺炎不知道的是,此刻他身边围着的三个人,个个都心如死水。 东方有句古话:万事开头难,这可是开头就崩了。 “你……”上帝的嘴一下子瓢了,大脑飞速运转,拖着字音把一句话生生连上了,“平时的一些……小挫折什么的,比如那些……有挑战性的……考试什么的,也可以是……你和谁的赌约,比赛,都可以,只是需要你为每个关卡也选择一次输赢而已。” 吧嗒吧嗒,贺炎没听懂,上帝高贵神圣的滤镜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总而言之,你只需要知道,这场赌局从开局到结束只有三年,在这三年结束前是没有真正的输赢的,唯一的输赢,只有在你中考过后的那次选择,在这里要补充一条,青春是没有输赢这么一说的,到底是输是赢,最终都由你说了算。” 贺炎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赌局最终的奖励是和什么有关的?” 贺炎学聪明了,不直接问是什么了,改得拐弯抹角起来了,即便是这样,也只得来上帝无情的“秘密”二字。 撒旦继续道:“初次见面,作为见面礼,我可以破格回答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的两个问题,你可以随便提问。” 上帝的笑脸彻底凝固,眼角的余光投向撒旦,充满了疯狂的威胁和杀机,却像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贺炎身旁的希望,一颗心也早已在狂风暴雨的摧残下冰冷刺骨,此刻听到撒旦这句话,也没有太大反应了。 贺炎着实是好好想了想,最后郑重地提出了问题,“我记得神话里有一个片段是说,上帝和撒旦开战,那是为什么?” 撒旦哈哈大笑两声,爽朗道:“就和你看过的动画片一样啊!主角团和反派最终都会有一场大决战的,然后主角团战胜反派,阻止灾难,拯救世界。” …… 第3章 赌局开场:8 啊? 这么……离谱? 而且……貌似撒旦在避重就轻,不知不觉就换了话题,压根没有正面回答贺炎提出的问题,感觉贺炎再问两百个问题,也只能得出模棱两可的答案,似乎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小小年纪的贺炎居然想到了这一点。 “我听说……是……撒旦背叛了上帝,发起战争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上帝的脸色已经不能够用黑来形容了,全然没有了表情,一言不发,撒旦却是失笑一声,回答道:“原因有很多,比如……志向不同,也可能因为一些无法知道真相的误解,为了达到某一种目的的想法分歧,多的数不胜数。” “那……你和上帝的关系,不太好啊?” 撒旦轻轻地笑了两声,“关系好不好不是看外表的,有时候两个亲密无间的朋友其实已经相互仇恨很久了,也有可能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说话的人,他们的关系也很好的。” “那……能介绍一下,地狱是怎么样的吗?” 撒旦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我天天在网上看到天堂怎样怎样的,就是说地狱的时候很少。” “你看的那些,只当作消遣就好了,这里是赌局,你的青春,和那些纸上的文字是不一样的,想知道,我就讲给你听。” 说完,撒旦大手一挥,左侧的黑屋逐渐变得光彩起来,翻卷的光点相互融合,连成了一面巨大的玻璃,接着玻璃上显现出来的画面,撒旦随即说道:“首先,我要说明的一件事,我不是撒旦,我是恶魔共主,地狱之王,就像古时候的皇帝一样,整个地狱都由我掌管。” “在我座下,有堕落天使,露西亚,撒旦,除我之外,他们三个是地狱中实力最强的,其次是代表七原罪的七个恶魔,然后就是我数不清的恶魔大军和死神大军了,就这些。” “这么一听,感觉地狱人挺少的。” “不,只是能叫得上名号的人很少而已,地狱卧虎藏龙,还有的是不能够说出名字的。” 凑到贺炎耳边,用手挡着,低声道:“因为上帝听到了会吓死的。” “那,你能讲一下天堂的吗?” 撒旦意味深长地笑着,上帝开口,语气中满是愤怒与蔑视,“不劳恶魔共主了,天堂神圣的领土,不是谁都能随便染指的。” 说完,上帝周身的光芒愈发蓬勃,最后凝聚在一起,飞向了头顶,展开一幅巨大的光幕,光影闪烁间,宏伟的建筑已经显现出来了。 “天堂有四处分阶,每一阶都不一样,第一阶是是一到九重天,是天堂的最前端,天使们都在那里,第一阶中,九重天的天使权力和实力最高;第二阶被称为玄天,是七始神的地盘,他们由人类的其中善念美德所化,所以说,玄天是天堂中最美的地方。” “第三阶是神坛,由真理大天使,断罪大天使,审判大天使,以及十二星辰的星明坐镇,人们口中的十二星座说的就是他们,有机会我带你看看;第四阶,就是我所在的地方了,神源,在天堂的最高点。” “天堂之上,是极乐净土,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低下头,贺炎从天堂唯美的画面中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回答道:“没了。” …… 贺炎又莫名其妙地走神了,撒旦的说话声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光阴交错间,周围的一切渐渐溶解,消散。 再次回神时,他只觉得自己在一片茫茫中站了许久。 “贺炎。” 贺炎回头,发现希望站在他身后。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未来三年,我们风雨同程,并肩而行。” 话音刚落,一阵风便扑面而来,吹散了希望的声音,也把贺炎的身形吹得零散,意识再次涣散…… 第4章 周测来临:1 迷迷糊糊地,贺炎听到有人在叫他,“贺炎,起来了,迟了。” 一听“迟了”这两个字,贺炎急忙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早晨了,总是这样的,要么是张霞叫的时候贺炎不起,要么是她自己也起迟了,贺炎总是慌里慌张地随便吃两口就上学去了。 根据贺炎的记忆,他是从那个地方出来后就听到了张霞催命一样的叫喊声。 也就是说……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时间,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贺炎愣了几秒,这就是所谓的——虽然时快时慢…… 那这“时快”得有点过分了吧! 难怪说不用在意时间,合着时间真的就是如瀑布般飞流直下,拦都拦不住。 …… 然后就是这么一丁点的吃饭时间,都快迟到了,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分钟,张霞的嘴还要叭叭地说个不停,各种大道理苦口婆心地说着,国民好妈妈的形象扮演着。 贺炎就十分好奇也想不明白:这些大道理是什么有神奇的作用吗?从贺炎能记事起听的话就属这类洗脑文学最多,平日里别人家的家长是如何夸赞自家的孩童怎样的活泼,怎样得讨人喜欢,唯有贺炎这么一家,很小的时候就从贺守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贺炎,你大了,还是和他们一样小了?以后不用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玩了。” 当时玩得正起劲的贺炎被贺守叫过去,悄咪咪地说了这么几句话,那是贺炎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贺守产生了极度无法言语的厌恶。 贺炎的童年大多数都是在这古老而又腐败的教条中度过的,没有长歪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贺炎想说的是,既然家长们知道这么多知识和道理,那为什么还是没有考上他们口中的所谓的“好高中”? 倘若这些道理知识,是在出了学校之后才明白的,那也该在社会上打拼出些许名堂来了,凭何现在认识自己的还是那么几个亲戚?没有功成名就也没有飞黄腾达,别人问起来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不过也还好,因为大人们看重的是小孩的成绩,那些能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聚在一处的人,也几乎是没有什么成就的人,各自都知道各自的面子没多少,索性就看破不说破,拿对方的孩子来当挡箭牌了。 说起大人们终日挂在嘴边前篇一样的洗脑文学,其实家长们自认为从亲身经历中获得的深奥的哲学道理,在学校里,哪怕是拉帮结派,聚众斗殴尚且也用不到,因为现在人打架可不会找什么策略和机关,朝着大街小巷汪汪叫两声,那便见得成群结队的狗都跑了过来,嘴里肆无忌惮地消耗着双方的父母宗亲,手里再拿着长刀铁棍的,能道了歉那便是安然无恙,顶多得祖坟着火,家破人亡,倘若不能够有效沟通,那便是手起刀落,血溅四方了。 上学是给钱,大人们工作是挣钱,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可见的家长们的那些大道理,全然是不能够用于自家孩子身上的,毕竟在没有校园霸凌,老师私自强制开补习班收礼,强奸猥亵同学,朝五晚十二等等各种“优良传统”的加持下,学校还算得上一个和平的地方。 ——因为记得在22年的时候,互联网上爆出一个学校的老师违规授课等各种恶劣事迹,在互联网上掀起了一瞬间的惊涛骇浪,之所以是一瞬间,那是因为在劣迹被曝出来的最短时间内,校方动用自己在金钱上的关系,用最快的速度堵住了全网的悠悠众口。 那个时候的互联网是风声鹤唳,贺炎虽不曾经历过文革,但那一段时间,却是真的感觉到了那内战暗涌的文革岁月的气息,全网没有一个关于这件事的言论,因为人校方给的钱是真多啊! 一出手就是几个小目标,贺炎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 所以就显而易见地石沉大海,从此再杳无音讯了。 所以贺炎想问一句:考一个好学校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但没有过多停留,也不想停留,只是那两句听得头都大了,但凡贺炎再拖沓一会儿,张霞的嘴就能起死回生了,恐惧厌烦的心理澎湃,贺炎立刻穿好衣服去了学校。 …… 老师通知的是周一早上八点去学校,贺炎是跑校生,原本以为去了教室应该没多少人的,结果刚走进教室门口就听到了排山倒海之势的喧嚣声——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正相互攀着左邻右舍继续七嘴八舌。 第4章 周测来临:2 也就是刚开学充满斗志这样,等过半个学期甚至一个月就都原形毕露了。 基本上所有人的作业都写完了,也因为刚开学新气象,都想在老师和同学面前表现好一点,也就只有这一点堪优了,因为不知道未来哪周就是来教室里疯狂抄作业了。 同样是因为刚开学,作业不算太多,都能写的完,没有赶进度这么一说,所以哪怕课程简单,老师们也是细致地为同学们一一讲解。 走进教室,贺炎发现那个女同学已经来了,还是右胳膊被吊着,她的身边依旧是有很多人围着。 坐到座位上,贺炎听同学说初中要周测,是从他座位旁边的那一堆人群中听来的,也就刚开学一周,贺炎已经把班上的同学都认得差不多了,也就初一时有这份闲情雅致。 身后的一个同学拍了拍贺炎,问道:“贺炎,你知道今天晚上周测不?” 贺炎一头雾水,随之而来的便是激动的心情,周测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周测?不知道。” 另一个同学说:“初中每天晚上的晚自习都要周测的。” “天天考试。” “啊?真的?”贺炎有些惊讶。 “嗯,我听我姐说的,她现在上高中了,而且她的初中也是在这里上的。她还说初中的作业特别多,咱们这是刚开学,礼拜天能写完,而且刚开学也基本上是人人都写作业,等以后就是礼拜日下午来学校了,礼拜天作业不想写,到时候都是上来抄作业的。” 听这个同学说的语气十分沉重,似乎是在宣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对对,到了初二开始作业就变得特别多,有时候抄都抄不完,更别说初三了。” “我姐还说,初三要比咱们晚上的晚自习迟半个小时才下课。” “天呐,那得到什么时候?” “反正就是特别苦,而且中考还要考体育和电脑,到时候咱们还要抽出上课时间去练这些,初三的时间本来就紧,加上这些更来不及了。” “额……那还是现在好好学吧!” “对了,体育和电脑的占多少分?” “体育是五十分,这个可多了,而且还很难满分,我姐那一届,三个班级加起来才十几个满分的。” “我靠,他们平常怎么练体育的?” “就是上午跑操和下午活动课,还有自习一,有时候他们从第七节就要开始跑,能累死人。除了跑步还有那个扔铅球,坐位体前屈,项目多了,跑步是人人都要跑的,剩下的再选两个项目。” “对了,我姐还说,考电脑就是让咱们用电脑做那个批图,好像是ppt,好像还有什么动画,这个才十分,虽然只是选一种做,但扣分的地方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太难了吧这个!中考有这么多的科目?” “对,特别难,每年的满分才那么几个,咱们上阳的看重这个体育和电脑,还有那个实验的那个。” “为什么?” “哎呀,咱们这里是农村,师资力量就没法和城里的比,而且我听人说,等咱们到了初三,大型考试就不断了,老师们为了迎接考试就是赶进度,那个时候咱们很难学会了。” “不是,就那个实验是什么?” “咱们初三要加那个化学,然后是化学都那个用什么水配起来什么,还有物理,做什么光透镜,一共二十个,随机抽一个做,根本不能保证抽中的是自己会做的。” “突然感觉压力山大啊。” “所以说,中考的那些不是试卷考试的就这么多了?” “分儿还那么一点?” “哎呀——” …… 正在这一群小伙子讨论地激烈的时候,一老师进来了——还是那个班主任。 她的书皮都是用看过的报纸包着的,一直给人勤俭节约的质朴气息,这是后来贺炎回想这段往事时,所念及到值得敬佩的一个人。 和小学时一样,放礼拜上来先收作业,但老师也基本是看一下过一遍就行了。 那是因为刚开学的作业不多,都是刚学的基本知识,生物和地理就没布置作业,所以老师在布置作业的那一面扫一眼,就知道谁写了谁没写。 还是照例上课,但这个老师没有说任何关于周测的内容和事情,仿佛她这个当老师的不知情一样。 “翻开书,我们这节课学习新的课文。” 还是像往常一样正常上课,一直到中午放学,再到下午的三节自习课结束,所有人都很紧张,也都很期待今晚周测的内容和结果。 但老天爷仿佛偏偏要贺炎他们作对一样,苦等了一天的周测最终还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第4章 周测来临:3 攥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结果老师就两手空空地走了进来,同学们大失所望,那是因为老师的两只手都没拿卷子,正当同学们是以为老师忘记拿卷子,要让某个同学去拿一下时…… “翻开书,上一节课没讲完的,这节课接着养。” ??? 不是……不是说周考吗?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疑惑的眼神左右间相互传递。 第二天就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昨天为什么没周测啊?” “按理来说上了初中就应该周测的,我姐不能骗我啊。” “学校不会是忘了给咱们周测吧!” “难不成看我们是新生,第一个礼拜放过我们了?” “哎呀,这才刚开学,学的都是基础,数学还都是小学的,那么几个知识点怎么考?再怎么说,也是等我们开始正式学习初中知识再考试。” “也是啊,上个礼拜学的东西都好简单,数学都是小学的知识。” “反正周测是一定会来的,等着就是了。” 不久的将来就真的应了这句话,但是在印证之前,又十分讨厌地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 又是一个礼拜天,周五放学贺炎回家之后,在为礼拜天而兴奋激动的心情之外,张霞冷不防地来了一句,“回来啦?考试来没有了?” …… ……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听到张霞说话贺炎总能翻一个白眼,随之而来的烦躁心情总能充斥了贺炎所有的心绪,特别是说起考试这件事。 贺炎一直不明白的一件事:穷人为什么一定要努力学习?是为了自古以来就有的“寒门出贵子”这种荒唐传闻,还是因为自己“望子成龙”的不切实际的妄想,又或者是因为听了某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江湖言论? 倘若穷人努力学习了,那有什么结果呢?是功成名就,从此成为人上人?还是成为富人们的座上客?又或者实现自己远大的理想抱负?流芳百世,为后人传唱? 然而我们又为什么努力学习呢? 从小在贺守“学习是唯一的出路”和张霞“穷得都揭不开锅了”的耳濡目染之下,贺炎却是知道学习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衣食住行的保障,小病小痛的开支,小康之外的余额罢了。 只是庄稼人一年四季躬耕于田间,尚且能够自给自足,学校里的《宿新市徐公店》与《田园杂诗》也不见得能让庄稼早点长,多点长;那些有钱人富二代,开了豪车住了豪宅的已是衣食无忧,似乎也用不上《勾股定理》和《三角函数》了。 努力学习了,像赌博一样,把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和健康的身体,以及那除过日常开销就所剩无几的金钱一并搭进去,也不知这一次是赚了还是赔了,然而这却不同,赌博尚能见好就收,学习却不能,你赌来了班级的第一,可还有学校的第一,市的第一,省的第一,国家的第一,世界的第一…… 学习没有尽头,所以只能一直赌下去,只是这赌场的赌徒众多,从自己父亲手里接过“赌王”之称的也不在少数,又凭什么会认为,自己一个酒鬼能赢得过赌王? 这便是咱们自己人吧! 自己的同胞,国人,总是断章取义,歪曲事实,拿着掐头去尾的身子骨来熬心灵鸡汤,也不知那是从那个动物身上剐下来的骨头。 …… 挨到了下个礼拜的周一,那是语文的晚自习,踩着上课铃声,教室前排和靠窗户的那两列发出了惊呼声,只见语文老师拿着一沓试卷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教室。 “行了啊,别说了,把桌子都拉开,把跟语文有关的书都放回格子里面,拿一个空白本子垫着,考试了啊。” 这下子,底下一群小伙子激动的心情就按捺不住了,拉桌子的声音刺耳也此起彼伏,刚才的惊呼声拔高一个度,前后桌,邻里之间都在嘀咕着。 “终于考试了。” “好激动,好激动……” “第一次周测啊。” “等了一个礼拜了,终于——” “……” 老师抬头看了看各行的人,念叨着,似乎是在数人,两个礼拜,贺炎头一次才发觉,这个老师戴着眼镜啊,墨棕色边框的眼镜,朴素又衬托着老师淡雅的气质。 第4章 周测来临:4 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老师们发卷子之前还有一道工序—— 发卷子前,把卷子从侧面压下去,用指甲在卷子的侧面摩擦几下,卷子就会一张张准确地分开,不会粘在一起。 因为贺炎见这个老师做完上面的步骤之后,大拇指按住试卷的边缘,很容易就把卷子拨开了,特别轻松,就不像小学时那样,老师发卷子要一张张地数,有时候还会遇到黏在一起的卷子,得小心翼翼地撕,生怕撕破了。 绝不像现在这样顺利。 把卷子一沓一沓地分好之后就分别递给每一行的第一座,让他们传后去——那个右手骨折的女生是老师帮忙传后去的。 开学那段时间她用左手写字的,贺炎也尝试过用左手写字,只不过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每一笔的横竖撇捺都十分有个性,组成的每个字都是一个独特的个体,谁也不服谁,根本都不在同一条线上,甚至呈现了“前仆后继”的景象。 贺炎倒是很好奇,这个女同学要写出怎样的字来? …… 毕竟是刚开学,学习的都是一些基础的知识,所以这次语文的周测也就只是古诗文默写填空和判断字词书写或注音的对错而已,再不然就是理解性默写,总之就是填空选择,而且也就一张信纸般大小的纸。 虽然是正反两面都写了,但似乎是为了让同学们分辨清楚,行距都是比较大的,所以整张卷子的题并不多。 也就没多少题可以写,就刚开学没多久的这种情况,倘若周测的题多了,要不然学生们一时适应不过来,晚自习下了也没写完;要不然就是有的题超纲了,同学们不会做;否则就是重复的太多,还不如留一些有用的给放上去。 也就那二十几个三十多个空,没一会儿就写完了。 老师让学生们在右上角写上自己的班级姓名,然后最后一排往上收。 那个时候已经打下课铃了,很多已经写完试卷的同学都已经“按耐不住”了,小脑袋左摇右晃,看了这个看那个,眼角的余光铺满了左邻右舍的卷面上,嘴巴一张一合,手里比划着一二三四。 无非就是在对答案,即便老师已经说了很多次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作弊,那也于事无补,更何况是现在打了下课铃,只要一下课,老师刚说完那句话就算不了什么了。 “诶欸,那个最后一题你写的什么?” “最后一题?就老师上课让背的那几句,说是必考的那个啊。”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军直到夜郎西。” “啊?哪首诗?” “不是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那道题不是两条横线?” “四条,那个逗号看不清楚。” “……” “那个写诗人乐观的思想感情的怎么是那句?你记错了吧?” “没有吧!我记得老师是这么讲的。” “第十五个空你填的什么?” “十五个?” “就第七个小题的那两句古诗,我想到了两种答案,我感觉都符合。” “没有吧!不就一个吗?” “……” 老师立刻拍了拍桌子,“安静,别说话了啊,试已经考完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下来赶紧的什么不会巩固一下,以后的每周都有周测考试。” “啊?” “不是吧……天呐……” “突然感觉周测好难啊……” “不是,主要是那个空太多了,而且试卷字体看起来也是手写的,都有点紧凑,我都看错行几个了。” “那不是嘛,而且每个空的位置都有点小,两个答案的空,写半句诗就不够用了。” “啊……啊……” 顷刻间,接二连三的叫苦不迭声音响起,之前对于周测无比狂热的爱此刻都已烟消云散,老师见状赶忙又拍桌子,“唉行了行了,都收一收,这题又不难,都是我上课的时候讲过的,平常多练题,知道自己哪里不会,然后才能针对性地训教,诶,明天的晚自习是什么?” “数学……” “数学吧!” “就是数学,我看课程表来。” 老师又发话了,“昂,明天的晚自习是数学周测,你们还有时间咧,抓紧复习一下。” 紧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的叫苦声。 语文老师都不知道拍了几次桌子了,大声地说:“行了行了,别叫了,把桌子都拉回来吧!值日生打扫教室,扫干净一点,明天学校里要检查,然后那个……一层去大厅那里,左拐的那个水房,还有那条走廊也是咱们的卫生区,辛苦一下打扫干净啊!” “然后我再分一下组,咱们是不是还没分组来?这样吧!我们是八个人一小组,一共可以分成五个小组,咱们一周也就上五天,从周日晚上开始,一直到周四晚上,周五的晚上不打扫,每组都轮流打扫就好了,今天是这边的八个人打扫。” 老师说的是靠窗户的前四排同学,正好四个男生四个女生,也正好,贺炎就在第四排坐着。 第4章 周测来临:5 老师在这八个人里面看了一下,找了一个长得比较壮实的男同学,“就你了,你当组长,指挥他们打扫卫生,但你也要参与,不能一动不动,打扫完了再检查一遍,看看哪里还打扫得不干净了,不干净的再拖一遍就行了。” “记得先洗一下拖布。” “早点回啊。” “嗯。” 男同学信誓旦旦地保证。 …… 教室里一般不放拖布,都放在一层水房里,女同学们扫地,拖地就交给男同学们来做了。 一涌而出,四名男同学激动不已,飞奔下楼梯,咚咚的跳跃声渐渐落幕,身后残留着一连串的嬉闹声。 穿过一楼大厅向外走的人群,来到了水房,刹时间一股冷流席卷而来,水房里没有开灯,再加上滴答滴答的水声,阴森恐怖的感觉油然而生,四名男同学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拖布在哪儿啊?” “老师说在水房,没说在水房的哪啊。” “挺吓人的。” “找到了,这儿。” 闻声望去,一人站在角落,手中拿着一根棍子,视线模糊不清,真真像是一个“犯罪现场”。 其余三人挨个走过去,摸索着拿了一个拖布,继续向里面走,因为里面有两排洗漱池,可以用来洗拖布。 昏暗潮湿的房间,潺潺的流水声,一行人借着洒下来的清冷月光匆匆用水过了一遍拖布,便着急忙慌地离开。 “啪——” 水房忽然亮了起来,三人被生生吓了一跳,左顾右盼间,发现了站在墙边的贺炎。 “有灯了?” “啊?” “嗯,拿拖布的时候看见这里有一个开关。” “你就敢摁,不怕给电打住?” “这不漏电,没事。” 说完四人站在水房门口,看着脏成地图的地板瓷砖,不禁再次呼吸停滞,一时间犯了愁——这是几年没打扫了? “留下一个人跟我在这里拖地,剩下的两个人上教室拖地,打扫完就回吧!。” “嗯。” “我留下来吧!” “行喽!我们俩就上去了,” “嗯。” …… 这一天晚上,贺炎回家的时候比往常迟了十几分钟,张霞又赶着嘴皮子问道:“做什么去了?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迟?” 其实这句话本来就压根没问题,但是从张霞口中说出来,她说话的语气和腔调真的就有一部分的阴阳怪气在里面。 贺炎忍着突如其来的烦躁,回了一句,“打扫教室来。” “怎就你一人打扫教室?” …… 这么关心在意不如直接去学校找老师,指着老师的鼻子质问为什么我儿子打扫教室这么晚回家? 平常只问考试了没?成绩出来没?考了多少?排名第几?单科成绩都是多少?怎么才考这么点分?卷子拿下来没? 家长们总会说的一句话是:你要啥开口说着,爸妈又不是不给你,只要你好好学,就是你要什么都给你什么,给你钱是要你用来学习的,不是吃那些垃圾食品,那些是什么好东西?吃进身体里都是添加剂,不如把钱用在学习上,现在好好学习,以后坐办公室里就是钱。 总而言之,是成绩上的一切都必须知道得一清二楚,其它的可有可无罢!只是不知道张霞今天发什么疯,偏要多嘴问这一句。 “轮流打扫教室么,今儿轮地是我们这一组。” 可能是说话的语气不似平常得那般顺从吧!张霞一下子炸毛了,“怎啦咧这是?问一下你还不对了?关心你么!甚语气咧昂?” …… 其实有时候就真挺无语的,人人都说为母则刚,可能是贺炎才学疏浅吧!实在是不理解这个“刚”在了哪里。 是在孩子面前的不可理喻?还是日常生活中的斤斤计较? 好端端的一家人,怎么就这么处成了仇人?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是等做父母的老了需要子女赡养时再翻脸吗?怎么独独贺炎一家,两个儿子尚且都还没成家立业,自己也没有老到需要接到儿子家赡养,怎么就已经成了仇人了? 贺炎真想一个白眼翻给张霞,只是这样做又会迎来一阵呵斥,“甚态度咧昂?不想要我了让你爸把我收拾了,成了甚了?一天起来给你们做饭刷锅洗衣服,就给我一白眼?放给谁看了?” 所以,为了招惹来不必要但迟早会有的母亲的麻烦,贺炎选择了在心里咒骂。 “我要写作业了。” 但凡张霞说话能像哭丧那样,一个字三个调,扯着嗓子,喘着粗气,似孝女那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死去活来,贺炎也不会厌烦她,毕竟是有原因才哭的,像这种不明缘由就要对着别人吼两句,阴阳怪气就好像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心想藏住却还是败露了一般,而自己就像什么君子一辈子也没有东窗事发的顾虑。 一家人像唱戏一般,四口人都带着一张脸谱,只不过从未给自己人半点好脸色罢了。 “嗯,好好学,你不是想要手机?考上一中妈给你买最新的游戏手机。” …… 第4章 周测来临:6 又来了。 贺炎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贺炎并不讨厌别人和他说学习成绩的事,但他唯独讨厌这话是从那些亲戚口中说出来的,特别是张霞和贺华,嗓子眼就像马桶窜稀一样,只要一张嘴不管隔多远总能闻见臭味。 即便张霞是他所谓的母亲。 只听张霞说了几句,贺炎就十分后悔当初说过的那句话了,初中三年,张霞一直用这句话来洗脑贺炎,并对此乐此不疲,似乎张霞就认定了,这样来诱惑贺炎就一定能实现自己望子成龙的妄想。 贺炎能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张霞是只对贺炎说话是这样的,因为在和巷子里其它妇女说别人家的丑事时从来不会阴阳怪气,至于贺华…… 在贺炎记忆中,不管贺华是对谁说话,总会有一种藐视和高傲的意味,言语间再夹带一点刺,以至于贺炎对他们班的女生都保持着一定的疏远,真的很怕她们聊着聊着,嘴瓢变成第二个张霞。 “嗯,知道了,我要写作业咧。” 说完就关了门自己写作业了,这个时候贺裘还没有回来——他不是没下学,就和之前说的,这是一个早出晚归的野孩子。 而且不出所料,贺裘“凯旋归来”的时候,正是贺炎刚刚碰到手机的那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贺炎上一秒在张霞“百折不挠”“无坚不摧”“无孔不入”“喋喋不休”的“苦口婆心”的“告诫”中挣脱出来,手指刚触碰到冰冷的钢化膜的那一刻,“不速之客”贺裘突然闯进门回来了。 今天是星期一,贺裘今天早上才换上的衣服,不过一天而已,就已经像个山匪一样,土头土脸,一转身就从衣服上抖落了茫茫灰尘。 倘若是礼拜天也就算了,出去在外面闹一天,衣服脏了挺正常的,但今天下午贺裘回来放下书包就往外跑,临走时张霞还见他的衣服是干净的,就这么短短两个小时,怎么和下了一天矿窑的工人一样? 张霞当即就忍不住怒斥,“站住呀!甚咧这是?昂?我今儿早上才给你替上的衣服,俩小时就给我弄成这样?做甚来咧昂?你看看这,脏成甚的咧?我洗衣服能有力气的了?你就给我这样糟蹋咧?昂?” 这种时候,贺裘就开始展示他无所不能的“神技”了——当哑巴。 不管别人问他什么他都闭口不谈,就算贺守来了也是只字不提,哪怕是照着脸扇俩耳光也还是屁都不放一个,所以张霞就给贺裘取了个外号,“一问三不知,再问更不知。” 所以此刻的贺裘就站在客厅那,听着张霞一通训话发脾气,等张霞气撒够了就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来找贺炎麻烦了。 先是坐在客厅的床上一个人装模作样地生会儿闷气,通常这个时候张霞就来找麻烦了,对着贺裘一顿语言输出。 “少给我放迷眼,哼哼哒哒的,哼哒谁咧?成天的伺候你们还伺候出仇人来了?惯的你们。” …… 贺裘看起来和土匪一样也就罢了,脾气也和土匪一样,一模一样,一个人生了一分钟闷气就牛气冲天地走进来了。 “手机给我。” 就这么硬生生地伸出手,用命令的口吻要着。 不是说欠钱的才是大爷吗?贺裘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某家的富贵公子,只会觉得这是无知而狂妄的村头混混;再说了,贺裘也不欠贺炎钱啊,怎么就这么装起来了? “我才刚拿起手机你就回来了,我还没玩,凭什么给你?” 贺炎的态度也很硬气,丝毫不给贺裘面子。 结果贺裘就和吃了炸药一样,瞬间暴跳如雷,“是了?我在外头看你早就玩上,你玩多长时间了?不能我玩玩?” 好家伙,这下子眼睛不只是用来出气的了,这是直接赶上放屁了,下水道崩井盖——臭了不说还恶心人,夸张事实便罢了,现在都开始凭空捏造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玩那么长时间了?我才刚拿起手机你就回来,我还没玩你就来问我要了。” “我在外头就看你已经玩了那么长时间才进来的,现在应该是我玩。” 贺裘真的是说话的时候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说的话那是大肠逆转直接绕过大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漫天喷射,又臭又恶心,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是能丢人就好。 “我才刚回来,院里我就没看见你?还说我玩了那么久,我玩什么来咧?” 除了张霞,贺裘也是贺炎无比讨厌的一个人,强词夺理不说,还仗着自己年纪小,脑子也几乎不发育,从贺炎这里抢走了不少东西。 第4章 周测来临:7 “我躲起来了不行?你就是一直在玩手机咧,手机给我。” 说实话,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十三年了几乎,贺裘一次次无底线的操作真的把贺炎看得一愣一愣的,也就是贺裘一次次地刷新贺炎的认知底线,才让贺炎切身明白——人是真的可以不要脸到任何地步,只要他愿意,脸算个什么东西,一张给别人看的皮而已,是脏是臭与我何干? 也就这个时候的贺炎还有一股子不服输不服气的干劲,和贺裘两个人能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只能等张霞出面一把夺过手机,这场极度荒唐的世纪性戏剧才告一段落。 “拿过来吧!兄弟俩个成天为喽一个手机吵架成了甚啦咧?” 先是把兄弟俩一齐骂一遍,然后就逮着贺炎一个人往死里骂了,“学校里学的都会了?作业写完了?回来就想着玩手机,不说把学校里学的复习一遍,下来连书都不拿,作甚咧昂?老师讲的都会了?都听进去了?刚下来就想的是拿手机。” “要玩手机回来玩,在学校里枉花那么多钱,学会了?考试能考好啦?我听说义扬妈说初中有周考咧,考好啦你?分儿出来没有?不说自己甚不会复习甚,一门心思就想着玩手机,不说你上课想的就是手机咧,能学成甚样咧?” “还想的要甚些手机咧,能不能考上还是一码事咧,刚开学不说好好学习,回来就想的玩手机,交上钱是给你回家玩手机来了?不想念了收拾了跟你爸工作去,让你看看不好好学习吃苦是啥样,不思考大人的酸甜,宁想着玩手机,玩手机能当饭吃?” “放了学连作业都不往回拿,等得明天上去抄谁的咧?你说的那作业在教室做起了,谁知道你到底是在教室里做起了还是上的抄的别人的咧?没作业就不能往下拿书了,不能预习一下明天老师要讲的的内容?今儿老师讲过的都会了?” “……” 把手机抢了,贺裘就像没事人一样去外面看电视了,留下贺炎一个人在里面听张霞哭丧一样地骂街,而且贺炎还不能还嘴,否则,作为母亲的张霞就会以为自己作为母亲至高无上的权威,受到了来自于自己含辛茹苦拉扯了十几年的“儿子”的挑战。 被张霞变本加厉地再臭骂一通不说,还得被扣上“逆子”和“大逆不道”,“没良心”的帽子。 …… 周二,是数学的晚自习。 只见数学老师拿着一沓卷子,悠哉悠哉地走进教室,带着眼镜,一身黑色衣服,全身的气质就像是大城市里的教授一样,气场全开,什么也不说,坐在讲台上就开始分卷子了。 等他把卷子分好,才抬头对学生们说:“把桌子拉开,咱们今晚上进行一次周测。” 除此之外,临近结尾的一声“下课了,后排同学收卷子吧!”就是他在本堂考试说的唯二两句话了。 贺炎是真的不懂,每次考试的时候老师手里总会拿着一本书或者手机,拿手机贺炎能理解,毕竟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有些无聊,玩玩手机消遣一下,但拿一本书是什么意思?还是已经学过的,温故而知新? 小学的监考老师,通常是拿着一本用来授课的书走进了考场,一场考试下来,监考老师除了抬头用三言两语恐吓一下考生,就是低头看那本书了,再不济和一起监考的老师窃窃私语半个小时,至于那些书,那些书监考老师应该看过不下十几遍了吧!书的侧面都已经泛黄,看得出是上了年纪的了,也算上是半个“老古董”。 只是教科书会组织重新修订,内容也改朝换代与第一版相差了不知几何,似乎也跟不上时代了,再者,一直看一本书不会腻吗?那又不是什么引人入胜的名着小说,里面的知识内容老师也都会了,真的是搞不懂。 数学老师就这样,全程就没有抬起过头来,翻书的声音一会儿就响起来了,轻轻的,一会儿一声,然后又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在一个本子上写什么,后来贺炎才知道,那叫“教案本”。 总之一场周测下来,数学老师风雨不动安如山,坐在讲台上屁股纹丝未动,思维也一直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中,从不分身去管底下的一群学生。 这个时候,原本该按耐不住的考生们却一个个安分守己起来,从小学“继承”过来的“优良传统”并没有像小学时那样百花缭乱地展现出来,什么“千里传书”、“飞鸽传信”、“摩斯密码”、“无影手”、’电报”等等一系列的神级操作。 毕竟刚上初中,第一次考试,心里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激动和尊重,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 也就这无声无息的流转间,考试时间到了—— “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数学老师放下了奋笔疾书的手,抬头,浑厚的声音悠悠地说:“下课了,后排同学收卷子吧!” 第4章 周测来临:8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有些没写完的同学已经急了,结果数学老师还出其不意但贴心地说了一句:“没写完的不用写了,平常的小考试而已,最后一排收卷吧!” 即使百般不愿,最后一排还是带着无奈的眼神急匆匆地收卷。 一呼百应,紧接着,整个教室就出现了叫苦不迭的声音。 “哎呀,这多长时间?我都没写完。” “吓人啊,这个铃声打断我思路,本来最后一道题都要有方法了。” “你还做到了最后一题,我最后三题都没写,刚开始看题就要收卷。” “不行,看前面的题简单,我整节课都走神了,写题写得一愣一愣的。”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数第三题我知道方法,结果我第一行就写错了,最后一连串都错了,早知道继续做后面的题,不回头检查了。” “我都做完了,就最后一道题有点难度,我感觉我算错了。” “都是老师讲过的题啊……” “但是我一个都想不起来,就看第一眼会写,本来步骤和答案都已经想起来了,结果看第二眼就全都忘了。” “……” 总之是气氛高涨,一时间众说纷纭,七嘴八舌,争相诉苦,似乎对本次周测没有丝毫信心。 其实一个礼拜也就四个晚自习,因为是周五下午就放了,语数英各一个,英语在周三,剩下的那个就是书法课,后面周日到校的那个晚自习不算,因为大部分老师是绝对不会在那一天考试的。 因为放了两天的礼拜,这一群人的心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个时间点考试,完全是自讨苦吃,就连讲课都不知道听进去的有几个,都在回味自己那可怜巴巴的礼拜天呢! …… “行啦啊!咱们今晚上考试,把英语书放了,桌子拉开,上课铃打了咱们就发卷子考试了啊!”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如约而至,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英语老师低头开始分卷子,随后依次分发给第一排,传后去,“考试开始了,不应交头接耳,认真考试,平时的一次小考而已,只能反映你这个阶段的一部分学习成果,要看成绩还是要看期中期末考试的成绩,现在抄了没用。” …… 这话说的,就像抄了有用似的,语文不会能表达了抒发了说明了往里套,数学不会能证明因为所以用尺子量,用比例往出推结果,英语不会那就只能干瞪眼,一连串的英语单词就像陌生人一样在卷子上成排地列出来,一两个不会无伤大雅,倘若是只会一两个那就只能连蒙带猜了。 得亏是初一刚开学,英语课本的欢迎单元也挺人性化的,教的都是字母abcd,小学学过的学校、早上、你好什么的。 试卷上的内容也十分友好,甚至有英译汉,翻译英语单词,这种新题型的出现瞬间让学生们以为,初中的卷子就是这么简单的,只要勤背单词就能得分。 这场考试也是迄今为止贺炎写过的最简单的英语试卷,不用抄也不用蒙,就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高分,以至于考试结束很多人都还在两分钟前的考场上神游。 “这考试题也太简单了吧!” “我靠,翻译单词,我都会,满分。” “以后的考试是不是都会有这种题?” “英语卷子是最简单的,我感觉我能拿满分。” “那个翻译句子,都是书上的那个课文,就不用变换语法什么的,直接把字翻译成英文然后挨个写就行。” “就是,我都感觉我是在做梦。” “哎呀,我感觉这是我这辈子能拿到英语最高分的一次了。” “……” 这也是贺炎英语能拿最高分的几次机会了,毕竟不是所有年级的英语都和初一是一样简单的。 …… 至于周四的晚自习…… 这是学生们能够放的开玩的一节课,因为教贺炎他们书法的老师应该是师范大学里来的实习生。 贺炎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但概念就是这么个概念,而且这个老师也平易近人,特别好说话,因此这节课也就是最热闹的一节课。 那完全就是众宾皆欢,热闹非凡,只要老师敢说一句话,换来的一定会是像明星们在公共场合大叫时得到的回应。 “对——” “是——” “嗯——” 然而这听起来不过是鬼哭狼嚎罢了。 对于这个书法课,同学们也就前几节课觉得比较新奇,因为小学时的书法课都是语文老师给上的,书法课也就理所应当地成了语文课,美其名曰:“写语文就是练书法。” 难得的新奇各惊喜感让这群刚到初中的毛头小子认真地听了几节课,也就那几节课,不管老师做什么都会得到同学们极度热情的回应,一群人符合着老师的话呼天喊地,但也仅此而已了。 此后的每一节书法课都是一群人在那里说得热火朝天,留几个乖乖女乖乖男在那里跟老师互动。 …… 这个教书法的男老师,说话也自成一派,各种感叹词层出不穷,你完全想象不到他会用什么感叹词来结尾,但大多时候也就一个“啊……”,而且不管是什么话,都能用一个“啊”来停顿或者结尾。 “同学们,我们在写书法的时候呢……啊,就咱们这个书法……它的笔画……啊,一撇一捺,它都有讲究,是不?啊!” “同学们……啊,别以为书法没用,啊……在以后的生活中里,不管是做什么……啊,中考什么的,还是高考……啊,还是你去了社会要做什么,啊!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好字,那是至关重要的,啊!那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一样,啊!” “别人看你,啊!欸?这个人写字这么好看,啊!就想着,啊……欸,我把这事给他做,他字写得好,啊……所以同学们,啊……不要以为练字没用,啊……就那些书法家的字迹,就那些,啊……几个字卖几万几十万的,啊……都有。” 呃—— 第4章 周测来临:9 贺炎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明明一个年纪轻轻的男老师,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一句一个啊,又不是在吟诗朗诵,这些腔调和韵味也没那么有必要的。 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个老师的独特之处还有一个,那就是不发脾气,也不知道是他天生的好脾气还是作为一个实习老师的职业素养,教了贺炎一个学期就走了,贺炎从来没见过这个老师发脾气。 不管班上的同学闹成什么样子,这个老师总是面带微笑,心平气和地与人说话。 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在初一这一年,这个老师来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这些书法晚自习的课程,大多是被语文老师占到的。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理由,很多次的书法晚自习都是这个老师进来,随口就是一句:你们书法老师怎么怎么样了…… 然后就理所当然地把两堂课上下来了。 突然想起来,小学的时候体育老师就经常请假,而代替上体育课的老师也总是会说一句亘古不变的话:你们体育老师怎么怎么样了,这节体育课我来上吧! …… 关于一个教体育的老师经常请假这件事—— 反正这件事就是这么得奇怪,贺炎小学上了六年,从来不知道体育老师为什么请假,但是知道小学时候的一位体育老师请假是因为结婚,她是一个女老师,然后…… 小学六年,自从这个老师在贺炎三年级的时候请假离开,贺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老师了。 后来教贺炎的那个体育老师换成了男的,也只是教了两年,在贺炎五年级的时候被调走了,去了城里教体育。 而关于这件事,贺炎就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当时贺炎正是六年级,市里要举办中小学生的篮球比赛,名字叫什么贺炎忘了,总之是一个这样性质的比赛,从自家学校里挑出几个踢球不错的学生,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贺炎记得,当时的上江中心小学,每个年级都只分着“甲”和“乙”两个班级,称之为“某甲班”和“某乙班”。 那个时候似乎是全校共用一个体育老师。 当时贺炎在上江的六乙班,在隔壁的六甲班有一个男同学,踢球特别好,在那个男体育老师没被调走之前,那个同学一直备受体育老师的关注,由体育老师亲自指导他踢球,那个时候,他的球技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后来就是体育老师转城里教书了,也就是在那个足球比赛上,之前教贺炎,也就是指导那位男同学踢球的体育老师,把他指导过的男同学的踢球技巧告诉了他新教的一群学生们…… 贺炎没去参加比赛,但是贺炎最终知道的是,当时那个男同学打比赛回来,哭得稀里哗啦——因为那个体育老师把他的踢球方式和防范技巧都告诉了他教的新学生,而且两家还刚好对上了。 那场比赛,那个踢球好的同学根本没办法发挥全力,处处被压制,导致最后就理所当然地输了。 当时,贺炎从一群六年级的小学生们的眼中,看到了他们那个年纪少有,甚至于不该有的愤怒。 一个比赛的输赢固然重要,堂堂正正地打比赛,就算是输了也光彩,毕竟自己尽力了。 可是像跟贺炎这位同学打比赛的那支队伍,也许年少轻狂的他们会因为自己赢了而感到骄傲和激动,可是像他们这样,靠抠墙角来赢得比赛,虽然不是自己自愿的,但多少也是有些不光彩。 至于那位“泄密”的老师,或许他的心里只会有胜利的喜悦吧!以后有人在谈论这位老师的时候,会多加一句:就那个带队踢球的男老师,打过上江小学的那个。 以至于贺炎就不太想上体育课了,以偏概全,以为所有的体育老师都是这样,也让贺炎初中的体育成绩差埋了伏笔,然而,其实贺炎在小学的时候就有了厌学的情绪,因为一件事——一件和贺裘有关但也把贺炎无辜牵扯的事,这件事还是张霞的主谋。 只不过那个时候还不明显,让原本能在小学以至于后来初中都稳坐第一宝座的贺炎,从小学四年级左右就开始,慢慢地对第一名开始疏远。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贺炎的情绪开始阴晴不定,变化无常。 有时候和任何人都能聊得来,甚至有一点像现在说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但有时候就跟一个闯荡红尘几千年,看破世俗的世外高人一样,对一切都无感,甚至是厌烦,自以为成熟的小小子看同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 只是贺炎似乎并不知道亦或是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但就是这种截然不同的心境,竟会让后来的贺炎向着极端的方向发展。 而在贺炎六岁之前,他还是在他爷爷奶奶家住着的,那个时候村里的小孩也挺多的,天天和他们在一起玩,贺炎并不觉得自己不合群。 但是就好像是在六岁那年,贺炎和亲戚家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贺守看见了就从屋子里走出来,语重心长地说:“贺炎,你大了,不能和这些人在一起玩耍了,敢是跟他们一样小了?” 当时贺炎心里就有一瞬间的空落,到了现在,也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第5章 谁的信仰:1 “你说……如果他看到那支舞,会不会想起一切?可是,每次都是差一点,近在咫尺,又触摸不到。” “我的记忆……又乱了……” “每一场赌局还没来得及结束,下一场赌局就来了,只是,永远都没办法相连。” 希望坐在洁白的台阶上,弯着腰,胳膊搭在膝盖上,一身银白亮色的礼服,却在这无尽光华的空间中失了色泽,唯有浸在光泽的他显得懒洋洋的。 可是他的脸上却难以掩藏着他这种年纪不该有的神色,哀愁,迷茫,彷徨…… 晶莹剔透的泪水淌在眼眶中,宛如一条宁静的河流,泛着记忆的涟漪,荡漾着数不清愁绪,透过他万千思绪交织的目光,却隐隐看到了一个人…… 置身耀眼的光芒中,急忙闭上眼,别过头去,炽热的温度灼伤了他的皮肤,只能躲在太阳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如同一只可怜的流浪猫一样,委屈地舔着自己被灼烧的伤疤,一同咽下的,还有难忍的痛苦与煎熬。 风吹起了他的衣摆,只是如此喧嚣的劲风竟吹得他疯狂摇曳,湍急的泪水融入铺天盖地的大雨中,在肆虐的狂风里,他不得不仓惶地停下脚步,低着头,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被人围着数落责骂一样,羞涩地低下头,红着脸,双眸的憎恨如瀑布宣泄而下。 漫天飞舞的大雪透着彻骨的严寒,早已没过了膝盖,一尺深的白雪不知埋葬了谁的尸骨,乱吹的狂风卷起了纷扬的大雪,在皑皑的雪原上无情肆虐,等到大雪已有六尺深的时候,那些活着曾遗留的疯狂和伤痛也将被一并埋葬。 …… 透过希望的眼眸,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再次浮现于眼前,可是置身事外的自己只能袖手旁观,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希望知道,这个人是谁,也只有希望知道,自己亏欠他的,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了。 “其实,对我来说,也不差这一次,这一切,你会记得,我会记得,撒旦会记得,贺炎也会记得,对所有人来说,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开始而已,始终不会刻骨铭心,但该遗忘的,终归是会遗忘。” “然后……遗忘了,接着下一场赌局的开始,开始了,等赌局结束时再一次遗忘,在一生蹉跎和碌碌无为之间,没有谁能逃得开命运的束缚。” 上帝从身后走过来,坐在了希望身旁的台阶上,些许的胡渣为他增添了一份中年大叔和蔼可亲又善解人意的感觉。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贺炎?我想了很久,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他。” 希望泛红的眼睛,愤怒和悲痛缠绵,却犹如利刃一样,一点点地剐着上帝早已习惯和麻木的心。 “哎——” 上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希望,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打量他什么,又似乎是在思考,斟酌什么。 沉默许久,上帝才缓缓开口,“记得我说过吗?我和撒旦,是被邀请来成为赌局的裁判的,纵然我们什么都知道,但,就像是面对如今的贺炎一样,我们什么都不能说,千言万语只能一直烂在肚子里,直到遗忘,再到下一个赌局轮回,再次想起来,再次掩埋真相,再次遗忘。” “这是赌局的规矩,凌驾于一切公理正义之上,哪怕我是上帝也无济于事。说起来,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个赌局的,时过境迁,赌局再三崩溃又修复,记忆缺失混乱,想不起来了。” 再次沉默,希望终于忍不住,一滴泪点燃了导火线,随后就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也一下子肿了起来,两只眼球中,红血丝如同密密麻麻蜘蛛网开始成丝蔓延。 “你也别怪我们绝情,有些事,我们真的不能告诉你,那对你没好处,同样的,对贺炎也没有好处。容我说一句……比较绝情的话吧!你说你……你都已经熬了这么久了,剩下的时间,也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近了,难道,剩下的二十几年,你就真的等不到了?”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眨眼间就可以是沧海桑田,也能是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时间在人,不在春去秋来。”上帝悠悠道。 “我有一种直觉,这些原本都和他无关的,你贵为上帝,是公平正义的维护者,可是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走这条不归路,上帝,一点都不公平。” 希望咬着牙,忍着怒火质问上帝,上帝却自嘲地说道:“不公平,不公平又如何?我能怎么办?用我创造一切的能力和这场赌局拼个你死我活?我做不到,我无能为力。” “还是那句话,贺炎的伤就是你的伤,他疼的时候你也在疼。可是这一场赌局才刚刚开始,你看看现在的贺炎,无忧无虑,至少现在他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不过短短的一年半载,给他一点仅剩的自在,不好吗?” “谁知道赌局最终结束,他的结果又会怎样。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站在了你的位置,他就要什么都顾忌了,杯水车薪,他会疯的,这是你想要的吗?” “贺炎的未来被定格,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可是等赌局结束,下一场赌局随之而来的时候,他就会什么都忘记,你呢?在原本还没愈合结痂的伤口上再添一道疤,旧伤没好,新痛就又来了,最后哭的人,痛的人,为此发疯的人,那还是你,何必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一字一句,上帝的言辞可谓不情真意切,可惜希望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第5章 谁的信仰:2 “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甚至于……我……我连……再见到你们,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你们和……贺炎,还是……他们……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协议,还是约定,赌局,到底是谁掌控的?” 希望的眼睛死死盯着上帝,冷酷的脸庞让人真正见识到了,眼神是可以用来杀人的,幽幽的寒光从他的眼神中缓缓蔓延,宛如一条蜿蜒的蛇在爬行一样,所过之处,冰冷的寒气渗入骨髓,冻得人瑟瑟发抖,随即泪腺失控。 “掌控?真心奉劝你,不要再想这些事了,等你再熬过这二十几年,他的记忆彻底恢复,想的话他会自己告诉你,说起来,他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告诉你真相的人,又或许……在这次赌局结束的时候,那个时候贺炎的记忆再次恢复,我再去问问他吧!” “谢谢,你上次也是这样么说的。” 希望毫不客气地一次次地扬掉上帝灌的心灵鸡汤,这对他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时至今日,上帝之前或之后要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希望脑海中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有一个人…… “上一次……他……他没有答应,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很……嗯比较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宣之于口的,这个你知道的。” 一句看起来很像事实的话,传到希望耳朵里,却成了一个玩笑,为了掩饰事实的玩笑,又或者,在尽力地掩盖着一个漏洞百出的窘迫,只是希望却没有再次去较真。 “上帝,这是……第几年了?我……我有些……记不清了。” 看着希望,上帝眼底的万千思绪都如同沉落大海的船一样,不再有波澜,“每场赌局都有三年,每三年又各为一世,也同为一局,我想想啊……九十三……” “九十三……” 希望低声念叨着。 上帝轻叹一声,又自嘲一声,说:“九十三场赌局,真的很久了,久到……物是人非,其实我一直都想说,这盘棋,已经下得太久太久了,不管最后是谁功成名就,还是功亏一篑,都早已经堆积了太多的无奈和痛苦,我也快没有耐心了。” 沉默的时间是难熬的,却依旧有人能在沉默中悠闲自得,但这人却不是上帝,也不是希望。 许久过后,上帝长叹一口气,心里盘算一通,才缓缓开口:“第九十三场赌局,是……第……两百七十八年开始了,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再等等吧!就剩下这二十几年了,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从未想过,这盘风云密布的棋,杀来杀去,防来防去,竟是看过了各种嘴脸,也快到一子定输赢的时候了,二十年,不长……也不短,但足够风云突变,悬崖勒马。” “就剩二十几年了,可是,剩下的日子,我要怎么熬?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上帝,我快没耐心了。你说,这场赌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对吧?” 同样的,这句话上帝也听希望说了很多次了,从赌局的最开始,第一世时希望就说过,一直到现在,两百七十八年了。 唯独这次,上帝有了一种从心底迸发的悸动,他有了一瞬间的恐惧,失心,全身战栗,呼吸也变得急促。 “所以,你这次是真的打算介入赌局?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赌局的结果,从它第一场开始时就已经注定了,这是事实,就算重来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改变,哪怕赌局最终的结果并不是我所情愿的,可是……你见我何时与这赌局抗衡过?” “哪怕我贵为上帝,在赌局里,你我终究只是棋子,不过炮车与士兵的不同而已,更何况你如今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能左右的少之又少,别乱来。” 上帝一下子慌了神,他没有说错,从第一次赌局开始一直到现在,希望所承担的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仅此而已,他的去留和赌局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甚至于,他在赌局中,压根掀不起什么风浪,他根本左右不了赌局中的一切。 可是,偏偏在第一世的赌局中,希望这个旁观者,不仅亲手将赌局毁了一个稀碎,令当时的赌局濒临覆灭,还一怒之下杀上天堂,那一次,整座天堂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上帝神位破碎,跌落神坛,受万人唾弃,从此高贵的神明再无信徒。 …… 第5章 谁的信仰:3 然而,希望说的话也并不完全正确。 他最初最完整的记忆是在第一世的赌局结束后消逝的,当时是他自愿让上帝和撒旦以他的记忆为代价,恢复赌局的正常运转——这场被他一人毁掉的赌局,却不只有他一人受到影响。 因为贺炎是赌局的种子,而赌局是贺炎的养分,两者同生共死,赌局覆灭,贺炎也会跟着赌局一起消亡,为了保住贺炎,希望也只能这么做了。 其实,一切的真相是:贺炎在赌局中经历的一切,都是希望曾经经历过的,不管是开局还是结束,一切都是注定的,贺炎只是重来一次罢了,纵然过程有千百般变化,既定的结局永远不会被更改。 但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从第二场赌局开始,整场赌局就都失去了所谓的平衡,赌局结果的倾向性越来越明显,甚至于到了不可逆转的程度。 而这,要归功于上帝和撒旦—— …… 赌局进行到第十场的时候,撒旦也跟着赌局连着赢了十场,而这,完全出乎了上帝和撒旦的意料。 因为在赌局开场之前,上帝和撒旦趁赌局还未彻底成型,两人动了一点小心思,强行更了改赌局的平衡性,将天平向上帝那一边倾斜过去了——而这遭雷劈的丧良心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但是,第一场赌局,因为强行修改平衡性的缘故,赌局一开始就发生了不可逆的变故,一直等赌局进行到第二年,手忙脚乱拆东墙补西墙的上帝和撒旦二人才发觉,赌局原本的走向已经不可控了。 当时的赌局已经濒临崩溃,象征赌局平衡的天平坍塌,希望知道后一怒之下大开杀戒,亲手接过了背锅侠的帽子,而第一世的赌局也成了一场永远没有结果的游戏。 第一世赌局被强行摧毁,本该一切都玉石俱焚,但是希望却剑走偏锋,让上帝和撒旦强行修改他的记忆,用他的记忆碎片死拼烂凑凑出来一个新的赌局,本来该有过一次前车之鉴的两人却并没有吃一堑长一智。 赌局重新建立的时候,上帝和撒旦孤注一掷,再次不知死活地倾斜了赌局天平。 如果说,上帝和撒旦强制倾斜天平,导致赌局发生变故,本该是上帝赢家的赌局,结果,第二场第三场赌局,撒旦揽尽了桂冠,后知后觉的希望在赌局第十场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发觉过来,上帝一揽所有责任,那个时候希望再次大杀四方。 而彼时,撒旦也已经接连赢了九场赌局,希望一口气毁掉大半赌局,赌局第二次坍塌—— 然而,因为希望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记忆,无法再供给赌局的修复,只能让上帝和撒旦自己一点一点地拼凑,致使赌局的进程一度停滞。 后来,赌局再次修复,因为担心赌局第三次坍塌的缘故,赌局重新构建的时候,两人虽决定再次倾斜天平,但并未向上帝那里倾斜太多,鸿毛般无需计量,但足够对赌局造成一定的影响。 可是一连着撒旦又赢了十场,彼时已经是第二十场赌局结束,两人只觉得脊背发凉,慌乱下只觉得赌局又出问题了,直到看到了天平时,两人才几近疯狂绝望。 希望的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天平的秤盘上面,看似轻而易举毫不费力地压着天平,将天平倾向撒旦的那一端往下压,甚至于……直接压到底了。 当时的希望,一脸强奸犯的表情看着上帝,阵阵肉麻,直打哆嗦。 经历过一次赌局的覆灭,一次的濒临崩溃,有了前车之鉴,希望只以为是上帝一人的手笔,于是在赌局第二十一场结束时,顺势再次杀上了天堂,最后将整个天堂直接轰出赌局,代价却是,整场赌局散尽了前二十一场的一切过往。 从此,赌局的天平开始左右摇摆,不再平衡,哪怕是上帝和撒旦也再无力左右, 嗒—— 嗒—— 嗒—— 嗒—— 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摇晃着,然而,每次赌局结束的一刹那,赌局的天平总会十分准时地倾斜到撒旦那一边。 此后,上帝和撒旦两人再也不敢对这天平有任何非分之想,生怕它哪一下再次崩盘,零件散落一地。 也就是那一次上帝和撒旦才知道,从希望开始把手放到天平托盘上的那一刻起,赌局就真的再也没有了公平,是输是赢,全看希望心情。 只是对于这一点,当事人希望全然不知。 …… 时至今日,第九十三场赌局了,希望什么态度,上帝是知道了。 …… 第5章 谁的信仰:4 然而,那个时候,一切本该归于轨道,但是赌局到了第四十九场的时候,再次发生变故——那其实是第一场赌局崩溃时遗留的病根,后来第十场赌局重新修补,第二十一场赌局希望血洗天堂导致赌局动荡,多层因素叠加…… 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已然公之于众。 新的赌局是建立在旧赌局的废墟之上的,不管旧的好坏照单全收,只不过是恰好在第四十九场的时候发作了而已。 自那以后,赌局的天平脱离希望之手,再杳无音信,记忆洪流紊乱,导致赌局的一切都偏离最初始的轨迹,上帝和撒旦的记忆也被强行剥夺,用来稳定赌局,两人因此也再次站在了对立面。 “因为贺炎,我绝对不会再干涉赌局中一切了,但是你。” 希望的眼神中,无数锋利的目光化作利刃,紧紧地固定了上帝的神经,让他动弹不得,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汗。 “上帝,赌局的结果是注定的,不会被改变,这是你说的,剩下二十几年了,咬咬牙,哪怕是咬碎了,我也会咽下去,熬下去。但是,如果你还敢在赌局中耍手段,哪怕是一丁点,遑论严重到赌局偏离原本的走向,我会再次不惜一切,毁了赌局,上帝,我已经放弃了我的底线。” 希望说得风轻云淡,轻描淡写,整个人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却让上帝虎躯一震,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也应该放弃一下你的底线了,有时候,所谓的公平正义才是杀人利器。” 仿佛一股彻骨彻心的寒流涌入筋脉,肆意乱窜,让上帝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你怎么知道?” 当时希望所失去的记忆中,是包括他毁掉赌局这一段的,希望不应该想起来的——第四十九场赌局变故之后,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唯有贺炎一直不变,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希望的记忆全部消失。 然而,希望却没有直接回答,“我也好奇,撒旦是怎么知道的?。” 希望起身,拍了拍衣服,继续无精打采地说:“上帝,现在的我,更愿意相信撒旦,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撒旦和我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都挺有趣的,或许你也该问问撒旦,你之前是什么德行。” 希望别过头,平静如死水的的目光静静地传递到了上帝身上。 “上帝,撒旦说,现在的我,有能力颠覆你的天堂,也有能力左右整场赌局,我相信撒旦,你也该相信他。” 说完,希望就踏着幽幽的步伐走了,留下了仍处在震惊中的上帝。 上帝的心脏落下一滴血,连同他之前的思绪也跌落尘埃。 …… 上帝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合着,脖子处青筋暴起,双眼中红血丝也蔓延了上来。 起身,上帝转身紧走几步,愤怒地挥手,一道光晕从胸前荡漾开来,逐渐扩张而来,上帝抬脚穿了过去。 随即悠闲惬意,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我亲爱的朋友?看起来你的心情不太好。” 撒旦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十分狂妄的气场。 “撒旦,这么做,是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上帝冷冷地问道,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刺在撒旦身上,他已经在极力地克制自己近乎疯狂的情绪,上帝从来没有想过,希望会恢复这一段记忆。 不,这算不上恢复,在上帝如今的认知中,是撒旦违背了赌局的公平性,是撒旦告诉了希望这个秘密,对上帝来说,这是不公平的,甚至于,就连上帝也知道得少之又少。 但也仅仅是对上帝不公平而已。 “当然,这仅仅只是为了让赌局保持绝对的公平,不会因为某人的一己之私而导致赌局的变更,从而造成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我在说谁。” 撒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挑衅的语气,上帝狂躁的内心被一点点地激发。 “我不会因为什么所谓的邪不胜正而放弃公平,天平的一端只要倾斜,另一端就必须拿出高于两倍的筹码去抗衡,上帝,你应该认清现实,虽然这不是现实。” 让人惊奇的是,此时的上帝却异常地冷静,他死静地可怕的目光犹如层层叠叠的网一样,笼罩着撒旦周身的一切。 “撒旦,我想我作为上帝,我的职责,应该是指引所有误入歧途的人重新回归正道,是——所有人,包括贺炎,你这么做,何尝不是自私呢?又或者,贪婪,虚伪,狂妄,你卑劣的本性不过再一次暴露而已!” 上帝毫不留情地斥责撒旦。 第5章 谁的信仰:5 “哼!我亲爱的朋友,两百多年了,你胡言乱语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得……不着边际。” 撒旦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辈,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上帝,那是更不能留情了,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从第一次赌局开始,乱流之下,一直到现在也有两百多年了。 早就积攒了不知多少。 哪怕赌局几经变动,时过境迁,记忆模糊。 “我想你需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孰对孰错,我的朋友,每个人的认知都是不同的,对于善恶是非的定义也是不同的,你不能用你老套愚昧的思想强迫他人去遵循你所认为的公平正义,你说呢?上帝!” 撒旦仿佛肆无忌惮地挑衅彻底惹怒了上帝,冷哼一声,上帝一瞬间气场全开,“撒旦,我想你是忘了,我为上帝,而上帝就是公平正义的代表,上帝就是光明,就是信仰,是绝对的真理,上帝所遵循的,无疑不是最公平最正义的,我不知道你这里哪里听来的的胡言乱语。” 撒旦自然毫不示弱,在他心中,上帝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的而已,说白了,就是打着公平正义的幌子招摇撞骗罢了。 “上帝啊上帝,东方自古就有一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哪怕你是上帝,那又如何!该错的,你一样得错!” 此话一出,上帝的后槽牙简直都要咬碎了。 多少年了?多少年来上帝的权威从未被挑战过,天堂众神将上帝高高地侍奉而起,视他的话为真理,看他的一举一动为至善,人间更是有无数信徒不顾一切地追寻信奉着上帝,而今,这份真理,至善,竟被人体无完肤地踩在地上来回揉虐。 更何况,撒旦气势凌厉,斩钉截铁,语言中包含的肯定意味更是不容辩驳,似乎肯定了上帝一定会犯天大的错误,一时间,上帝无言以对,只能狠狠地吃了一瘪。 “好……好……撒旦……姑且算我有一过,但也绝对不是在这赌局之中。你要知道,我是为公平正义而生的,我就是世人眼中的光,我是世人唯一的救赎,如果连我都错,那这世间,公平何在?正义何在?真理又何在?” 上帝似乎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说话语气从语无伦次一瞬间变得狂妄无比,不可一世的姿态,就差把撒旦踩在脚底了。 一瞬间,撒旦倒像变得失落无比,仿佛是失去了志在必得的至宝一般,而眼神中的失望传到上帝身上时,上帝就像一个犯错但死不承认,被一个长者恳切的目光注视,等他承认错误一样,浑身都感到不自在。 就这个举动,让上帝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和撒旦杠下去,和撒旦斗到不死不休的念头扎根结果,不会再动摇半分。 “上帝啊上帝,我亲爱的朋友啊!人都说天使在人间,真真就只是天使在人间啊!你贵为上帝,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可是你何时能从那镶嵌着无数荣华富贵的宝座上站起来,去看看人世间,那些凡人所承受的疾苦灾荒和你如今的荣华富贵之间的差距;去看看人世间,那些因为不公含冤而死的人;看看那些因出身低微,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下层人;看看那些因律法的偏执,默守陈规,一厢情愿,抱憾终身的可怜人,上帝!!!你口口声声说你就是公平正义,可你曾想过这些?你……又何对之有?” 撒旦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万千血书檄文一样,剐着上帝已经遍体鳞伤,被揉虐无数次的自尊心,像是心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难受无比,感觉呼吸已经渐渐薄弱,撒旦说得情真意切,让本就正在气头上的上帝变得更加疯狂。 “上帝……你说你是人间至善,你说你是公平正义,可你曾正眼看过这世间的万千丑态?哪怕你只是驻足在凡人的头顶,高高在上地踩着云团,不可一世;可是你何曾低下过你自以为昂贵的头颅,看看人世间是怎样的不公;可你何曾愿意聆听那些因你所谓的真理而遭受到不公的人,他们绝望的控诉?” “上帝!我亲爱的朋友,你没有这么做,因为这对你来说是有损身价的事,你不能为了区区一丁点凡人的琐事就随便出面,你认为这样会失去人们对你的信仰和崇拜,你认为这点琐事也不值得你出手,你自以为是地愚蠢地认为,人生来就该是赎罪的,所以你一直隐居幕后,看着人世间的种种罪恶贪婪你却无动于衷,最终的结果,上帝,就是你从未出手维护过你所代表的正义,而是任由凡间的豺狼虎豹用它肆意杀人!” “可是上帝,你可曾在某一时刻想起来过,你曾经袖手旁观的罪恶,那些最终因你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万劫不复的可怜人,他们都曾是你最忠诚的信徒,你没有庇佑自己的信徒,又凭什么妄想得到信徒的追随?” 撒旦无情的控诉彻底打破了上帝高尚正义的外壳,一字一句,血淋淋的事实,让上帝无数的辩言在现实面前溃不成军,一瞬间,仿佛万千不公的事实化作利刃刺向上帝,刺向上帝内心深处的自信,将它刺成脆片,支离破碎。 面对无限接近于铁证如山的话语,撒旦步步紧逼,让上帝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再无还口之力。 第5章 谁的信仰:6 “上帝,你口口声声说的公平正义,如今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还需要我多费口舌吗?我不想与你为敌,因为我眼前的,是备受凡人无尽信仰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真理之主!你是世间唯一的真理!!凡人心中最后的正义!!!” “唯一可惜的是,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维护正义。” 而今,上帝彻底被推向了深渊,坐在让世人备受信仰的位置,却眼睁睁地看着信奉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向深渊,也无动于衷。 “上帝,我再诚心奉劝你一句,这是那些信奉你,却因你而万劫不复的信徒告诉我的,他们说:‘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善恶之分,也没有对错之理,人们总是喜欢一厢情愿地用自以为是的所谓的真理,去光明正大杀人犯罪。’纵然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有卑微到尘埃的时候,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也终会有心慈手软的一瞬,纵然你是神,又凭什么自以为是地定夺善恶是非?” “我亲爱的上帝啊!世人将你视为心目中最值得信仰的神明,你也应该做到如此,他们甘愿成为你的信徒,是因为有的人愿意相信,你能够带给他们真理,维护他们应有的作为人的利益和自尊,有时候,放下高高在上的身段,你要知道的是,人们真正所崇拜的,是能够出手维护公平正义的上帝,而不是一个木头桩子,更不是遑论是非对错的暴君。” 此刻的两人是真真正正地刀锋相对了,语言中的利刃已经来回辗转了几个回合,刺鼻的火药味迅速蔓延开来。 “撒旦,你都已经说了,我所代表的是公平正义,世人期望的也是公平正义,所以说,从始至终我一直是世人最大且唯一的信仰,撒旦,这一点,谁都无法与我匹敌,我是上帝,是世间一切的真理!” 顷刻间,上帝气场全开,说话的语气中也充满了敌意,殿堂之上,璀璨耀眼的灿金色和沉闷污浊的墨色浓雾相继蓬勃,遮掩在光雾之下的,是危机前夜的暗流涌动。 撒旦起身,此刻,对于上帝轻蔑的气势更加显而易见。 “上帝,你似乎不知道的是,这世上,同样有我撒旦的追随者,同样是你不知道的,追随我撒旦的信徒,无一不是曾追随过你上帝的。” “直到他们信仰的神明不再庇佑他们,直到他们推崇的真理变成了让自己坠入深渊的恶果,那些信徒才不得已选择了我,上帝,我说过,这世上没有谁对谁错,人的观念不同对于善恶的分辨也不同。” “你贵为神明,却失责不去庇佑你的追随者,你是上帝却不去维护公平正义这是错,我虽为撒旦,哪怕万千世人唾弃我,我却能够庇佑每一个追随我的信徒,我会出手去主持他们所认为的正义这是对。” “哪怕这会损害更多自以为维护公平正义的愚蠢者的利益。上帝,如果你代表的公平正义未能给信仰你的人带去希望,那么,它就和你所厌恶的自私贪婪没什么区别。” “愿意追随我撒旦的人,无一不是曾追随过你上帝的,可是你何时见过,追随我撒旦的人转头去追随你上帝了?你说这是自甘堕落,不愿意弃暗投明,哼!我的朋友,你将亚当和夏娃囚禁在伊甸园中,阻止他们食用智慧之果,让他们无神无智,这是正义吗?” “后来,你又将偷吃了禁果的亚当和夏娃赶出了伊甸园,你说他们背叛了神的旨意,难道,追随你上帝的信徒,都必须是一群不知羞恶廉耻之徒吗?因为有了凡人,所以神明才有信徒,而这要归功于亚当和夏娃,可你却又将他们审判,逐出伊甸园。” “高高在上的神明,你是否认为自己做的这一切是正义的?你又是否认为,亚当和夏娃一定罪无可恕。上帝,这世间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正义,在世人眼中你是真理,可在我撒旦的信徒眼中,我同样也是真理,上帝,我不得不说一句,你真的是,太自大了。” 上帝变得面目狰狞,失声哼了一声,说话声也颤抖起来。 “哼!撒旦,就算是如此,如今,又有多少人在追随你?胡言乱语永远比不上真理的璀璨,我才是世间唯一的正道。” 撒旦闭上眼摇摇头,否定了上帝的一派胡言。 “上帝,我真的不敢想象,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不久的将来,因为你的狂妄自大,你一定会被世人赶下神坛,那个时候,上帝代表的将不再是公平正义,而是虚伪,贪婪。到了那个时候,我将会代替你的位置,成为世人心目中,崇高的,永垂不朽的,值得信奉的唯一的神明。” 话音刚落,神圣的号角声在上帝背后无声炸响,刹那间金光四射,璀璨夺目的强光从上帝周身迸发,只见金光膨胀,无数白光从中迸发,晃得人睁不开眼。 …… 第5章 谁的信仰:7 再次睁开眼,神圣辉煌的殿堂已经化作光点漫天消散了,脚下是一个矗立在云端之上的圆台,从最底层开始,每间隔十五米升一阶,共升了四阶,每阶又抬高了三十厘米,最顶端的圆台半径可达三百米——审判大天使的审判台。 撒旦猛然震惊,四周气息变得躁动起来,滚滚黑烟从撒旦脚下滚滚升起。 “上帝,我奉劝你现在停手,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后果无需我多言。” 上帝沉叹一声,“哎!撒旦,古东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邪不胜正,而我所代表的,就是世间最公平,最正义的,只能在角落中苟藏的罪恶如何来与我比肩?纵使你巧舌如簧,是非黑白,皆有定数。” “我的朋友,古东方还有一句话,胜败乃兵家常事,撒旦,赌局你也赢了这么久,也该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撒旦身后,恶魔庞大的身躯随即展开,死亡的凝寂气息爆发,虚影实化,手中的镰刀寒光凌厉,无数亡灵从恶魔敞开的胸膛中肆意喷涌,在撒旦头顶聚拢,圆形的轮盘渐渐扩大。 “确实是邪不胜正,但我也说过,世间从未有绝对的善恶,你可以是邪,我也可以是善,如果你一味地享受世人带给你的荣耀而不去伸手维护它,那么你又和你所唾弃的我有什么区别?” “莫要一味地批判世人,你也该去好好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否则,你以为贺炎为什么会选择我?百因必有果,上帝,你一直在遭报应,可是你从不去找寻自己犯了什么孽。” 神圣的光芒荡漾开,从一点处开始四处分散,泛白的光芒中夹杂着成堆的璀璨的金色,威严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云雾缭绕的苍穹之下,号角声向着无边的天际开疆扩土,以排山倒海之势贯彻了整片蔚蓝。 “呜——” 上帝身后,圣洁的六翼张开,揽尽了一切光芒风华,洁白色的羽毛漫天飞舞,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晕,审判大天使在强光的拥簇中显露身形,双手举着号角,抵在嘴边,如星光般流萤的金霞从号角中缓缓流淌。 “大天使,审判——” 上帝一声令下,漫天的白色羽毛开始一点点地被金光渲染,直到变成了天空中的一点粒子,与其它纷飞的光点相互融合,涟漪荡漾的光芒如蝴蝶破茧一般,从汇聚的白色光晕中流溢而出。 “上帝,你真要如此?”撒旦震怒,身后恶魔的气息膨胀,将撒旦包围在内,隐藏在浓郁的烟雾之中,撒旦的面容却依旧清晰可见,头顶的圆盘也震荡出一圈波动。 “撒旦,我也必须如此,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贺炎走向堕落,我必须拯救他,这是我身为上帝的职责。” 上帝说得义正言辞,有理有据,说得好像……作为上帝,他从未亵渎自己的职责一般。 “上帝,是贺炎自愿选择了我,在他的心中我就是他的正义,我是他的避风港,我就是他在赌局中唯一的归宿,信仰,我可以庇佑他,哪怕这是你口中的一厢情愿和堕落。而你不能,你做不到,如今,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强行更改赌局,上帝,我再说一次,这事如果传到了希望的耳朵里,你以为,你还能在赌局中悠闲几时?” “我当然知道,到时候,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与我拼命,甚而至于,覆灭了我的天堂,但是,只要我的朋友你没办法把真相说出来,那么,他又会如何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漫天光点相互融合,最终首尾相连延申成了一条条折射寒光的铁链,从灿烂的金色光球中延伸出来,冲向撒旦的身躯,双臂被硬生生地拉拽起来,双脚也被束缚,身躯被收缩的铁链一点点挤压,一呼一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你可知,如今的上帝,已经不再是世人的信仰,没有了信仰之力,你又如何战胜我?” “恶魔,弯刃——” 黑色的光芒从撒旦身后的恶魔体内爆发出来,充满死寂的恐怖气息似利刃一般疯狂夺窜,凌驾于大天使的光芒之上的墨色光辉一直延伸到头顶的圆盘,直到圆盘再次发出波动,却是小了一圈,随后,似大雨般从圆盘中倾泻出无数细针,如雨丝般涌向撒旦。 从撒旦的身躯中晕出了纵横错乱的黑色流光,如同四通八达的溪流一样,从四肢开始蔓延到锁链之上,一条条墨黑色的丝线渐渐显露,又旁生出无数的根茎,如爬山虎般附着在根根铁链之上。 顷刻间,铁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点点腐蚀,变得锈迹斑斑,黑色的光点附着在铁链上,与疯狂掉落的铁锈一同坠下,随后便化作飞烟消散在空气中了,眨眼间,缠绕着撒旦的铁链已被染成黑色。 连接着锁链的光晕也被渲染成了墨色乌云,乌黑的光芒从光球中缓缓流下,仿佛一口小瀑布一样,疯狂的黑色光线向四周喷涌,与漫天璀璨的金光缠绵交织,一瞬间,整片天空都暗淡了下来。 第5章 谁的信仰:8 形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缠绕着撒旦的锁链再次盘动起来,向着撒旦的身躯继续盘旋,眼见撒旦的身躯各处接连展开巴掌大的灰色阵法,不停旋转。 就在锁链愈加束缚时,却剑走偏锋,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阵法,似群狼奔袭般向上帝疯狂冲去。 “雅典娜,圣盾——” 上帝怒喝一声,刹那间,一道金光从寰宇落下,笔直地落在上帝眼前,金色的护盾大张旗鼓地展开,直接挡在上帝身前,逆风般向后流淌的光芒笼罩了上帝的身躯。 铁链以惊雷之势迅速刺向上帝,却像是被吸引一般,纷纷与艾奎斯相撞,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链也支离破碎,开始瓦解,裂成一段一段的碎片,一直影响到整条链路,锁链开始延伸瓦解,一直到阵法前才堪堪停止。 撒旦走势锋利的眼线微微聚拢,眼神中透出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在普通人认知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上帝和雅典娜,两个属于不同神话中的人物,八竿子打不着一瞥,此刻竟并肩作战。 可是那是谁?上帝!神之主,只要他想,什么都可以实现。 哪怕他已经料想过上帝会与他交手,但审判天使的出现已经在撒旦的意料之外,遑论雅典娜?毕竟如果闹得动静太大,把一个谁都不太愿意见到的人引过来,到时候谁也讨不到半点好处,这也是撒旦选择一开始就留手的缘故,但上帝似乎并不打算顾忌什么。 撒旦右手一撇,浑身缠绕的锁链顷刻间便土崩瓦解,裂成一块块的碎片,绣片纷纷飞扬,尖锐刺耳的炸裂声此起彼伏,宛如棱镜破碎一般,四下的景象开始出现无形的裂缝,随着锁链的最后一声炸裂,周围的空间也纷纷散落碎片。 “你竟令雅典娜为你助阵,上帝,你可曾想过后果?”撒旦咬牙切齿地质问上帝,此刻他已经怒了,就刚才的这么两下,动静也已经够大的了,希望随时都能察觉,然后手起刀落…… “后果就是你撒旦败在我上帝的手中,贺炎回归正途,赌局也不再是反目成仇,家破人亡。” 上帝大声地宣告着自己的丰功伟绩,虽然这些还没有实现,虽然这些也不可能实现,但上帝就是这么说了,也正打算这么做。 “上帝,别再执迷不悟了,若你真的能凭一己之力左右赌局,又何须等到现在?当初也不会把他逼到不得不献祭自己的记忆来维持赌局,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你竟然依旧执迷不悟。” “原来真的有我遗忘的事情,已然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所以我才更要狠心,那是因为我心慈手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炎一次又一次地走向堕落,你不是说我未能出手主持公平正义吗?我现在就让他弃暗投明,回归正道。” “上帝,你明知道赌局的结果怎样,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强扭的瓜不甜!” “古东方的思想总是这么得自以为是,早该被淘汰的东西总有人依依不舍,强扭的瓜甜不甜尚无定论,但它最起码能吃!而谁又会在乎强扭的瓜长成什么样?” “上帝,既然如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无论你怎么做,最终的结果永远不会改变,你可知,你作为世人的信仰,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公平正义的守护者,可我从未见过你出手维护它们,你终究只是一副空壳,没有信仰之力你上帝什么也不是。” “而我不同,世人的选择无论是否自愿,终究都会有向我撒旦忠心俯首的那一刻,而这,全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后果。可惜世人所认为的一直是假的,人死后根本不会去天堂,因为天使和上帝生来就在天堂,你们一生都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未将世人放在眼中,在你们眼里,凡人卑贱渺小如蝼蚁,怎配进入天堂!” “相反,你们高贵的神明一直看不起的我们,你们眼中的堕落和罪恶。上帝,你永远不知道,在我所掌管的地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法律,我,撒旦,你一直唾弃的恶魔之主,我为每个人都制定了法律,每个人要遵守的法律都不同,因为每个人对于善恶是非的定义都不一样,不管是谁都不能用自以为的平等和正义去将所有人都囚禁在一起,一厢情愿的,所谓的最广大信徒的利益,都是一派胡言!” “我根据他们的心之所愿为他们制定律法,让每个人都能活得自由,个性,上帝,这就是我们的区别!这就是……你只能败给我的唯一原因。” 第5章 谁的信仰:9 “一颗结在树枝上的果实,你不能强迫走兽用飞禽的方式,飞到树上来摘取果实,你要知道,走兽没有翅膀,飞翔是他们力所不能及的,不会游泳的动物会被海水淹死,不会飞行的动物也会被摔死,例如,那只飞上天青蛙。” “上帝,你会输掉赌局不是没有原因的,终有一天,上帝将不再会是世人心中信奉的真理,而这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 “信口雌黄!撒旦,多说无益,我是上帝,永远都是世人信奉的真理,永远都是,卑微到尘埃的如过街老鼠般的丑陋的罪恶,也敢与堂堂真理妄言!” 言语间,两人已交手数十回合;言罢,上帝大手一挥,敕令大天使和雅典娜双双动手。 “大天使,信仰——” “雅典娜,圣骑——” 上帝身后,光芒汇聚成的大天使再次吹响号角,威严庄重的号角声,为大天使的气场拔高了几度,作为炽天使身份的象征,身后的六双翅膀张开,愈发耀眼的翼翅,宛如开得正艳的向日葵,在金色的麦田上独自享受阳光那样地绚烂夺目。 大天使背后,十二把光剑从六只翅膀下飞出,接连向撒旦的头顶飞去,凌驾在圆盘之上,剑首聚拢,紧接着,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穿过相抵的剑刃,迅速分开,为狠狠砸下的光柱开了闸,泄了洪,光柱如无法撼动的巍峨峻岭一般,穿过圆盘,笔直地落在了撒旦身上。 点点银灰光泽从撒旦身上洋洋散落,像是神形俱灭一般,撒旦的躯体开始消散,下一刻,圆盘再次爆发波动,阻断了光柱,灰色的光芒从圆盘中露出头来,接上光柱的的底端,缓缓将光柱染了色。 光剑散开,像是受到强大的撞击一样,从剑首处开始一直到剑柄,齐齐破碎,清脆的炸裂声杂乱无章,碎片四散,无数折射着点点刺眼光芒的碎片在空中肆意乱窜,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编织。 刹那间风声鹤唳,碎片在空中凌乱凝固,折射的光线如利刃一般飞射而出,金色的光束如春日般温和柔暖,相互传递在碎片的镜面之间。 就在雅典娜举起黄金长矛,一跃向撒旦冲锋而去的时候,漫天的碎片仿佛受到引领,随着雅典娜移动的轨迹,成群结队地向撒旦疯狂涌动而去,声势之浩大,犹如翻江倒海,气吞山河。 “恶魔,浅渊——” 同样的,撒旦身后,恶魔的两双翅膀同样展放开来,死寂的黑色光芒相融与圆盘,竟生出了璀璨的银灰,神圣的黑色光辉迸发,恍惚间,每一缕光线都清晰可见。 恶魔抬手,一个银灰色渐变的圆球便转动在掌心中,圆球中心黑色的那部分,似乎填装了一整片夜晚的星空,圆盘落下的银辉被圆球尽数收揽,在蒙蒙的云雾中,轮廓上竟有了一点白光。 将周中的球轻轻投掷出去,离手之后,圆球竟逐渐变大,直到圆形的轮廓消失,澎湃的灰色光雾夹着黑色,不断地流溢着,顺着极小的惯性,圆球向前方缓缓滑落而去。 向撒旦飞刺而去的碎片,跃过黑色光球的瞬间,强大的引力令如潮般的碎片改变了飞行轨迹,成群的碎片无畏地涌入光球,像是被黑洞吞噬一般,肆无忌惮地收揽着随时都会再次破碎的瓦块。 碎片成群涌入黑洞,一点瑕疵出现在黑洞的某个角落,随后牵一发而动全身,滚滚黑色烟雾缓缓染上了还未来得及吞噬的碎片,棱角处折射的光芒,仿佛每一缕光线都有迹可循。 冲向撒旦的雅典娜,黄金长矛的尖端处,强行刺入黑洞,平静的气流所产生的波动清晰可见,宛如落入水中的石头,荡起的涟漪,一圈一圈,震得人心慌。 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中,充斥着的杀气也变得让人窒息起来。 瞬息万变,撒旦头顶的圆盘爆发出恐怖的波动,那装填了夜空的黑洞也失去了华丽的色泽,从里面涌出滚滚黑烟,似催风赶雨,犹如山崩海啸般卷起爆炸狂潮,黑色的能量波动以极其骇人的气势铺开了摧枯拉朽的浩荡场域,消亡着它所触碰到的一切。 黄金长矛被用力挑起,划破劲风,在空中大肆地留下一道跨度极大的弧线,雅典娜顺势灌注力量,借着惯性挥出了劲猛的一枪。 蔓延的裂缝无限扩张,伴随着黑洞无节制地膨胀,汹涌的涟漪如爆炸般接二连三地开疆扩土,黑洞之中,一个巨大的空洞被赫然撕开,生生挡在了上帝和撒旦之间。 光刃被黑色光芒顷刻溶解,吞噬,销毁,撕裂的空间贪婪地掠夺着源源不断的光辉,藏在黑洞的外壳之中,渐渐扩张开来。 雅典娜只觉得心头一惊,立刻展开神盾艾奎斯,神圣的金色盾形波纹从盾牌中央的美杜莎头颅上激发出来,一圈一圈,好似荡漾不止的涟漪,盾牌的体型被映衬着逐渐变大,美杜莎的头颅也爆发出了无色的光芒,融入层层泛起的波纹中。 涟漪隐隐勾勒了美杜莎的头颅,灰色的蛇头从圈圈涟漪中睁开眼,随后倾巢而出,向着生长着张牙舞爪的裂痕的空洞鱼贯涌入,张着血盆大口的蛇群前仆后继,向着填不满的浅渊撕咬而去。 以艾奎斯神盾和浅渊对峙的中间部分,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第5章 谁的信仰:10 头顶的圆盘落了下来,洋洋洒下来好多灰尘,连贯在一起像黏住的一样,同斗篷一样披在了撒旦身上,好像披了一件无坚不摧的盔甲,灰尘抖落,撒旦的衣服倒是变了个样,镶边的衣服,黑色的光不停地闪烁着。 撒旦身后,恶魔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数肆意横行的铁链在黑洞中交错纵横,让人胆战心惊,胸膛处的景象更是骇人。 然而,无尽辉煌璀璨的炽白色光芒也将上帝衬托得,一时间风光无限,好不自在,更将他不明由来的高傲和自满毫无保留地释放着,仿佛鹤立鸡群一般,置身绚烂的无穷光辉中,也能一眼看到上帝的身影。。 支撑着神盾艾奎斯的雅典娜不动如山,硬生生地挡下了恶魔腐朽的光辉,就在上帝以为撒旦的手段也就仅此而已时,一直让上帝心安理得而且有足够底气向撒旦宣战的雅典娜竟败下阵来。 与雅典娜近在咫尺的黑洞突然爆炸,神盾艾奎斯在充满了无尽死亡气息的光芒下,终于崩溃瓦解,雅典娜身躯一震,周身荡漾出一圈猩红色的流霞,从中心的美杜莎头颅起,艾奎斯被炸出了一圈泛着黑光的裂缝。 “啊——” 雅典娜痛叫一声,随后狼狈的身影从死亡光辉中倒飞出来,黄金长矛刺在地面,强大的阻力也无法使她在光辉的余波中稳固自身,半边身体被染成了璀璨的金黄色,持着神盾艾奎斯的那支手臂直接皮开肉绽,光彩夺目的金色血液染遍了全身。 爆炸的余波无情地催着雅典娜,在她周身继续激起波动,接连七次的波纹最终将雅典娜轰出了审判台,此时此刻,作为审判大天使的审判台,成为了撒旦一枝独秀的主舞台。 …… “上帝,任你高高在上又如何,现实可不会因为你是上帝就包容你丝毫,那些因为信奉你上帝而万劫不复的凡人,他们早已对你恨之入骨,我说过,没有了信仰之力,你上帝什么也不是!” 撒旦毫不留情地斥责着撒旦,因为这一回合撒旦占了上风,但上帝却不曾受到影响,接着出言贬低撒旦。 “终究是要看实力说话的,撒旦,你的歪门邪道最终是世人所唾弃的,就算世人恨我,那么伶仃几个人,谁又会在乎?至于你的信徒,凡间可容不下他们,特立独行的一群浪人,就算他们掌握的是真理又如何?到头来,法律谁都不会放过。” “你我之间,终是无话可说,也到底,生来就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未将世人放在眼中,更是将我撒旦等一众恶魔视为蝼蚁,世人给你们地位,让你们享受无上荣光,你们却不曾回报以任何恩赐,上帝,你终究会为自己的狂妄和贪婪付出代价的。” 两人再次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了口舌之争,因为到目前为止,虽然两人交手次数不多,但已经产生了不小动荡,如果再打下去,非得让希望知道不可。 “哪怕古东方已经落伍的传统让人讨厌至极,但还是有一些能拿出来凑合用的,我记得我之前说过,邪不胜正,这句古东方从古流传至今的话,一直在应验。”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在现如今东方人的贪婪和盲目自大之下,他们那所谓的,悠久的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不久的将来便会彻底化作云烟飘散,到时候,古东方的那些流传下来的痴心妄想,将会反作用到那些一直坚守这些歪门邪说的人身上,终会有人因愚蠢的信仰而付出代价,这世上,又有伶仃几个人会信奉你上帝?你不在乎那几个信徒,他们也自不会在意你。” “所以说,我不能再让你将赌局赢下去了,为了真理,为了我所庇佑的信徒们。” 为了真理……呵,不过是上帝为了一己之私打出的幌子而已;为了所庇佑的信徒们……也许上帝该好好想想,自己庇佑过几个信徒。 “大天使——裁决——” 上帝伸出右手,一缕光线从指尖悄然飘落,上帝随即将掌心面向撒旦,光线瞬间凝结成一颗圆珠,晶莹剔透。 从号角中纷飞散落的光点,就像是有磁力一样,纷扬地附着在圆珠上,一时间,色泽不同的光芒重叠在了一起,渐变的璀璨金色变得更加耀眼。 圆珠闯入了死寂的领域,同驰风在狂野疾行,却无处落脚的蒲公英一样,肆意地发泄着无穷的光芒,与腐朽的光晕相互消磨,在耀眼的金色光芒的拥簇下,圆珠向撒旦飞去。 刹那间,灿烂的金色光芒从撒旦脚下迸发,先前的墨黑色的如滚滚浓烟的光辉顷刻间消散得无踪迹,身后的恶魔也在强光的灼烧下被撕裂成碎片,身体在爆发的火光中的烟消云散,指甲盖般大小的珠子却爆发出了强烈的光泽,溢出的光晕同流砂一样浮在珠子周围。 随即,撒旦脚下禁锢了一道光圈,如平镜般流动在光圈之内,辉煌的光芒升上苍穹的最顶端,仿佛站在无限光辉的烈阳之上,撒旦的身体却像是描上了一圈透明的轮廓,隔绝了那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光。 冰消瓦解的恶魔让整个审判台变得危机四伏起来,审判台四周,从下方升起的滚滚浓烟似沸腾一般,无止境地袅袅升起,扩散,撒旦脚下的光圈不停地转动,一条条华丽的光线勾勒出了层叠的图画。 只是让谁都无法想到的,光芒勾勒出的虚影图画竟然能镶嵌宝石,璀璨夺目的金色宝石折射着万千不同的光景,各色各样,神圣的金色,高冷的银色,纯洁的白色,神秘的紫色,热烈的红色,沉着似水的蓝色,充满活力的绿色,唯独不见奢华典雅的黑色。 宝石的外形华丽却不显得雍容华贵,各色的宝石争相斗艳,璀璨的光芒争相绽放。 …… 第5章 谁的信仰:11 从撒旦脚下升起的光线突然破碎,玻璃般无声地崩溃,散落了无数碎片。 “上帝,我也容忍你许久了,若非担心赌局再次崩溃,我断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如今,距离赌局撤场的时间也已经所剩无几,就算是把赌局毁了,赔上我撒旦的信徒,我也能把这二三十年撑下来,上帝,道别的话,我就这么说了。” 听得出,撒旦也不打算留手了。 “堕落天使,原罪——” 一道巨大的镰刀从撒旦身前飞去掠过,圆珠瞬间爆炸,化成齑粉消散。 刹那间,橙金色的光芒斜射下来,慵懒又让人窒息,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絮顷刻间纷纷坠落,散落堆积在地上,宛如遍地枯黄的败叶,飘落的灿金色光絮被尽数渲染为了黑色。 刹那间,空洞无神的气息从撒旦周身涌出,一股极其恐怖的威胁感笼罩了上帝的心脏。 撒旦大手一挥,身后猛然冲出一个面目狰狞的死神,手持镰刀猛冲向上帝,刀刃划过空气遗留的凌冽寒光骇得人心跳骤停,划破长空时的啸声更是让人耳膜轰鸣。 恶魔身后涌处的无数亡灵,成群结队地以极快的速度争先恐后地冲向上帝,此时此刻,上帝已然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大脑的血管神经杂乱无章地争相膨胀着,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身体的反应能力一瞬间宕机,直到亡灵已经贴到了上帝脸上,上帝才同如释重负一般死亡的迫胁感涌上心头。 瞬息万变间,上帝的身体迅速向后仰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成群的亡灵熙熙攘攘,疯狂地拥入上帝的身体,可是上帝的身体却像是云烟淡雾一样扬扬散去,穿身而过的亡灵都笼罩上了一层淡薄的白色的烟雾。 黄色的光芒化作利刃,刀光剑影间,无数的亡灵纷纷被剥削得支离破碎,白色烟雾渐渐收缩成球形,光刃却更加疯狂地剐着亡灵,伴随着无数凌乱的嘶吼声,亡灵接连溃散。 镰刀在空中大幅度地飞跃,冰冷的寒光在一瞬间刺痛了上帝的眼睛。 创口在上帝的脖子处愕然形成,飞溅起的金色血液从上帝脖子的创口流淌而下,冰冷刺骨的恐惧感一瞬间充斥着上帝全身。 刹那间,上帝整个人都僵住了。 堂堂上帝,至高无上的神明,人人信仰的世间真理,公平正义的缔造者,然而,此刻却被他一直以来嗤之以鼻,丝毫未曾放入眼中的肮脏而又丑陋的撒旦打伤了,哪怕就是这一点点的伤口,也让上帝一瞬间恍若坠入谷底。 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之地—— “怎么……可能?” 上帝的身形瞬间发亮,躯体开始膨胀,最终自爆成了强光在恶魔冲锋而来的镰刀上炸开。 最终的结果是,恶魔被上帝所化的强光炸地四分五裂,四处纷飞的斗篷碎片,在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中,碎片零落一地,只是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帝再次现行时,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只见他从白炽的光芒中脱离而出,踉跄中慌乱地稳住身体,满脸惊恐的上帝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有恃无恐,无所畏惧。 极度紊乱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上帝此刻的惶恐,他无法想象,就连昔日无法与自己旗鼓相当也从未放在过眼里的撒旦都不曾伤过自己,此刻,却被撒旦手底下的侍从伤了,哪怕这人是堕落天使。 传出去,上帝的威严何在? 于上帝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交手,一直以来,上帝在与撒旦的每一次战斗中都十分谨慎,也很尽全力,倘若上帝败了,从今以后,天底下将再无上帝的信徒,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明,他们的处境,将会变成世人最耻笑,最唾弃,最厌恶,最看不起的空壳子。 代价太重,上帝承受不起,所以必须拼尽全力,但是撒旦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不管是输是赢,撒旦总归是有信徒的,源源不断,就像撒旦所说的:“世人总有信奉撒旦的那一天。” 可是让上帝咬牙切齿的是,上帝和撒旦,因为赌局的缘故,谁都奈何不了谁,就算是如今,上帝一直以来视为珍贵的躯体,至高无上的神明的真理之躯被打碎了,他也依旧不能杀了撒旦来泄愤。 因为在这赌局中,他和撒旦的分量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只是…… “撒旦,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你彻底离开赌局,或者……你不再插手赌局中的任何一切,贺炎最终的选择就只剩一个,所以说,永别了,我的……朋友!不堪的罪恶和自以为是的正义,撒旦,永远囚禁在你的地狱中吧!那将会使是你在赌局仅剩的时间中,唯一的藏身之地。” “丘比特,挚爱——” 上帝身后,大天使的身形在流溢的金光中消散,点点白光纷纷飞扬,如流水般湍急的云团逆流而上,笔直地升起,与目光无法触及的苍穹顶端接壤,经过的轨迹,白色的余光长存不散,在高空中犹如烟花一样爆炸,壮观散落,星星点点的光芒,洁白璀璨的拖尾让人目不转睛,止不住地赞叹。 一点圣洁的白光从头顶落下,末了,瞬间炸开,四周纷飞,蜿蜒地下落着,留下了十七道不绝的弧线,飞散的光点又聚集在一处了。 如此看来,上帝头顶的,正是一支箭,那是爱神丘比特的爱神之箭。 轻巧地小手从光柱中探出来,在高空中掠过,又宛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收了回去,爱神之箭以箭杆中央为轴心开始转动起来,箭头的爱心滑过的轨迹,撒下了漫天闪光熙熙攘攘的彩色光点。 第5章 谁的信仰:12 旋转过程中,光柱逐渐消散,一个发着光的轮廓也渐渐显现出来,勾人心魄,当光芒散尽的那一刻,上帝身后的高空出现了一个华丽无比的身影。 层层叠叠的云朵状的彩色线性勾勒着他若影若线的翅膀,翅膀虽已张开,却依旧显得很小,貌似蜷缩的身子,仿佛是在小憩,眼角浅浅挑起的弧度,像是有一滴封存了星光的眼泪顺着眼线勾勒思绪静静地落下,让人不经意间流连忘返。 能看得出,满头金色的简短卷发在自身光彩的照耀下更显得发亮,白色的薄纱蒙上了双眼,嘴角微微勾起,双唇微抿,整个人显得很文静。 轻轻捏住箭末端,另一只手也跟着递出,一个黄点从他左手拇指与食指间逐渐上下向两段延伸,金色的丝线,在光芒中看不真切,从右手中迸发的光电,几经转折,分别与丝线两端相交,最终缠绵与一处,星星点点彩色图案雕刻在上面。 最终,箭搭在了弓的上面。 拉动弦,松手,丘比特的爱神之箭顷刻间就卷动了所有的情绪。 狂欢,激动,喜悦,欣慰,感慨,惊讶,愤怒,悲伤,痛苦,绝望,恐惧,不舍,眷恋……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撒旦心头,撒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挤出来一个空洞,无论如何都填不满。 爱神之箭迸发的金色光芒落在了撒旦脸上,这一刻,他的脸上如此得泛黄,苍老,双目凝神,注视着爱神之箭,眼看着爱神之箭即将刺入撒旦的眉心,然而就在那一刹那,时间汹涌的长河凝固,一切都静止了—— 撒旦幽幽的声音宛如惊雷般在上帝耳畔炸响。 “上帝,你真的该好好想想,为什么路西法会选择追随我!” 就这么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上帝所有的心理防线,大脑中传来一阵轰鸣,神经血管一阵一阵的膨胀,拔凉的感觉从四肢的骨头中相互传递,直逼脊椎,身体的重心也失衡,一瞬间,上帝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都不真实了。 看见撒旦被爱神之箭刺中的那一刻,上帝的灵魂仿佛在经受千锤百炼般的雕琢,被烈火无情地焚烧,被寒气肆意地狂虐,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过去救下撒旦,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上帝。 也来不及了…… 上帝绝望的那一刻,极致深沉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审判台,似男似女的声音从头顶断断续续地传来,好像是什么咒语,听起来也像是教堂中庄严的祷告,此刻,上帝愕然,就那一瞬间在耳畔不绝的如灵魂般碎裂的声音,让他全然了解,赌局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撒旦,也只会是撒旦,而他上帝,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陪衬的,一个跑龙套的,一个只有三分钟出场剧情的反派而已,自己永远无法比肩于撒旦。 世人穷尽一生所追求的,信奉的真理,公平,正义,烟消云散。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爱神……丘比特!” 再次听到这声音,上帝已经濒临绝望,仿佛是被推了一把,惊慌失措之余向后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而上帝身后的虚影,一个实体的影子逐渐变得愈加清晰,最终,聚拢了璀璨光辉的丘比特从满是金色流光的虚影中显露了他的真身,那一瞬间,四处纷飞的光芒宛如一片盛世,在丘比特周身漂浮的光电,好像万物复苏那般,无尽的生机和向阳的活力肆无忌惮地奔腾着,初光照耀审判台,温柔又富有感染力。 丘比特从光芒中落到地面,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脸部的轮廓好似一滴水顺着光滑的平面温婉流淌过的痕迹,勾人心魄,温雅,又娇媚,却因为充满了敌意而变得紧张起来,导致面部轮廓失调,和宛如利刃般警惕的目光,让他变得不那么得近人情。 可是谁能知道,高贵的爱神丘比特,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 大脑的思维能力罢工,鬼使神差地再度搭上爱神之弓,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手中的弓箭,全身都止不住地冒了冷汗。 而撒旦所拥有的气场,澎湃也疯狂,又或许是堕落天使的降临,爱神之箭在距离撒旦眉心有一根头发丝直径的地方停了下来,堕落天使悠然自得地向前迈步,走近了,随手将爱神之箭拿过手中,向着丘比特的方向轻轻掷去。 被扔出去的爱神之箭,仿佛脱离了器皿的尘土,在空气中如烟般消散了。 …… 笼罩撒旦的黑色烟雾渐渐消散,一个与撒旦同高的人出现在他身前,张开的六只翅膀在肆意地展现着自己的风采,好像每只翅膀上都囚禁着令人难以启齿的罪恶。 嫉妒、易怒、贪婪、欲望、狂妄,欺压,六只翅膀,六个图腾,完美地诠释着人性的罪恶。 却有些衣不遮体,作为男性的力量的象征,强劲有力的肌肉美感毫不吝啬地大肆宣扬着,与撒旦全身黑衣的形象相比,更显得魁梧,挺拔,那无止境的性感也吸引人的眼球,让人目不转睛。 “炽天使……” 丘比特说话也漏了气,刚刚使上劲的双臂仿佛一瞬间没了力气,手中的弓箭仿佛再也没办法拿得动了,左手竟不自觉地松开了,飞射而出的箭矢在半空中就烟消云散,好像杂技一般。 第5章 谁的信仰:13 上帝也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阵阵后怕,此刻,他先前所有的底气和叫嚣的气势都全部散尽。 “丘比特,如今我堕落为魔,追随于撒旦,已经不再有资格被成为天使,我受天堂万千神明唾弃,指责,你这么叫我,可是想好了,回去如何面对天堂众神?” 堕落天使说得风轻云淡,似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将薄情寡义在不知不觉中展现地淋漓尽致,可是,上帝、雅典娜、丘比特,这三者也完全不是一个神话中的存在,此刻却像走过场一样一点也不惊讶。 撒旦摇摇头,又十分同情地说:“上帝,我早告诉过你,如今的地狱,如今的我,并不是天堂和你上帝所能比拟的,或许你真的不知道的是,虽然赌局中他一直光明正大地偏袒贺炎,表面上谁的脸都不给,但如果天堂和地狱再次兵戎相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你们天堂宣战,仅仅只是为了贺炎。” 一瞬间,万千记忆涌入上帝脑海,当年天堂众神毁于一旦的情形,如今在上帝脑海中一幕一幕地回放着,上帝看到,希望是怎样当着自己的脸,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毁掉整个天堂的,白刀子进去了,就直接红刀子穿过了,骨肉剐成一片片的,骨头也断成一截截的。 那本该是上帝至死都无法忘却的,那命悬一线,生死未卜的一瞬间,是他这一生都无法翻过去的一页,若非当时撒旦出手阻止得及时,世人心中早就没有上帝这个概念了,赌局的最终结果除了再次支离破碎,彻底裂成渣子,所有人都把命赔上,再没有什么可值得谈论的了。 无法想象和忍受的沉默中,时间的流沙一点一点的掉落,好像被按下了慢镜头,上帝心如刀绞,心脏快要炸裂一般,难以呼吸,此刻,上帝才清晰地感觉到,属于神的心跳,一阵一阵,疯狂地向全身输送着恐惧和崩溃的信号。 那是属于神明的恐惧和绝望。 丘比特几度开口,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发出声音,呼吸也有些困难,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出去的声音都被一五一十地堵回来了,一颗头头涨得厉害,虽不至于头痛欲裂,阵阵发指的恶心冲动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炽天使……” 丘比特还是打算这样称呼他,内心却在组织着毫无逻辑,甚至是语无伦次的话,这句话可能是长篇大论的说教,也可能是简短的一句问候,又或许是一个字的戛然而止。 堕落天使摇了摇头,没有接丘比特的话,反而将语言的利刃转向上帝。 “上帝,适当地玩一玩,放松一下就收手吧!即便这一次我不会出手,哪怕就是下一次我也不会出手,若非我们不属于赌局中的存在,你绝对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我想下一次,这里就不只会有这几个人了,届时,哪怕我们地狱七恶魔无动于衷,凭他一个人的实力,摧毁天堂,摧毁赌局,那是轻而易举。” “高高在上的上帝,你要怎么收场?你们在赌局中失去的记忆,我告诉了撒旦,在不清楚什么形式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哎……” 堕落天使轻叹一声,上帝却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丘比特,你知道吗?地狱中,有着亚当和夏娃的丰碑——” 丘比特的心跳漏了一拍…… 当初路西法愿意追随撒旦,这是天堂的众神明都没有想到的,若非如此,当初地狱也不地会和天堂打得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神明依靠世人的信仰之力才能够变得强大,然而作为世人眼中最唾弃的,当初的地狱势单力薄,愿意追随撒旦势力的根本寥寥无几,以至于一开始他根本不是上帝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天堂其他神明的联手,若非路西法以一己之力独战天堂的一众神明,硬生生地扳平了双方的势力差距…… 这件事一直让上帝耿耿于怀,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路西法会背叛自己,给自己的后背无情地捅了一刀,他也从来没有想明白过,路西法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然而,让丘比特万分庆幸的,路西法没有接着往下说,这无疑是给了丘比特垂死挣扎的机会,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他接下来将要说什么。 如今,地狱中也有了我的丰碑,丘比特,你也本应该有一个的。 …… 在地狱向天堂宣战的时候,丘比特曾动摇过,他也有过要追随撒旦的念头,只是,如果他当初能够狠心一点,他就会在炽天使之前投靠撒旦,就因为当时生性怜悯的丘比特看到雅典娜为天堂众神孤军奋战,致使神躯破碎,灵魂枯萎之际,丘比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为上帝而战。 时至今日,丘比特依旧在动摇,后悔,更多的是心有余悸,曾经,丘比特无数次想过,将路西法这个唯一的知情人抹杀掉,让这个秘密彻底埋葬,也让自己在天堂众神心中的地位再无可撼动。 可是他做不到,炽天使是因为自己才堕落成魔,被冠以堕落天使的骂名,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他,依旧是天堂众神所尊敬的爱神,却让炽天使受尽唾弃,背上骂名。 尽管堕落天使口口声声说,他不会对上帝出手,可是,如果他真的对上帝动手了…… 丘比特在想,自己应该是直接让开,还是……装装样子,随便过几招…… 如果是真的要动手,丘比特自认为,自己恐怕都没有颜面去与他抗衡。 “上帝,孰轻孰重,你能权衡利弊。” 说完,大天使的审判台开始瓦解,金色黑色的光芒错乱交织,从碎裂的地面射出迸发而出,下一刻,上帝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然而这种威胁,上帝却觉得熟悉万分,当初希望血洗天堂时,上帝就曾这般狼狈过。 丘比特颤颤巍巍地举起爱神之弓,朝着盛放的黑暗蓄力一箭,光芒好似拥簇着万千繁华,无尽的黑暗被照亮。 那道道棱角分明的黑色光线,就像是镜子一样,折射着无数光景,数不清的卑微过往在黑暗中悄然浮现。 上帝不会联想到,堕落天使会在这种时候向他动手,而且下的还是死手,不留情面的死手。 但是如果上帝出手,必然能挡下这一击,但这次的事情势必会让希望知道,无论是上帝还是撒旦,更遑论堕落天使和丘比特,谁都背不起。 可是如果上帝不出手,只靠丘比特,哪怕是天堂众神全部出手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大堕落天使这么一下,可上帝不知道的是,凭借丘比特此时的状态,能够举起手中的爱神之弓已经是竭尽全力,至于那一箭,完完全全是丘比特手滑了。 也仅此而已。 哪怕丘比特使出全力,他和上帝也不会安然无恙地离开审判台,魂飞魄散都是上帝手下留情了。 刺入黑暗中的爱神之箭迸发出无限耀眼夺目的光彩,一瞬间,堕落天使的黑色羽翼收敛,再无半分张狂与盛势,光暗交错中,一点点绚丽的光芒消散在空气中,审判台的台面,裂缝从四周向中心蔓延,一直到汇聚成一点。 最终,审判台彻底崩塌,台上的四人纷纷坠落。 前一刻,丘比特震惊错愕的目光化作不竭的泉流淌向堕落天使。 他没有想到,堕落天使竟会如此,哪怕自己深陷地狱——却不一定是他自愿的,但还是愿意拉身处光明中的丘比特一把,让他继续光芒万丈。 纵然他曾经食言—— 对上的,是堕落天使轻挑的眼神,丘比特知道,这一次,堕落天使是和丘比特一刀两断了。 最后的最后,堕落天使打消了上帝心中一直以来对丘比特的怀疑,让丘比特以后能够在天堂真正站稳脚跟,当年路西法背弃上帝之后,和路西法所有关系匪浅的神明都被上帝惩戒,作为爱神,丘比特侥幸留了下来,却成为了上帝一直猜忌的对象。 …… 如今,丘比特的罪名洗刷干净了。 只是……丘比特用那一箭,也彻底断了他与堕落天使之间所有的情谊。 第6章 班长小事:1 在上阳市第十二中学初一年级的学生中,有很多同学是贺炎的小学同学,而今回想起来,却是忘了很多面孔,有的人贺炎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而让贺炎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是初中时成为同一个班级的男生,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就是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奶狗脸,肤质又白又嫩,整个人还十分清秀,个子不高,而且说话声音也比较尖细。 特别是他大声说话或叫喊的时候,别的班不知情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是哪个女生在叫。 一头整齐的碎盖从小学一直留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贺炎的同班同学总是喜欢拿他和班里其他长得好看的女同学起哄,也就因为他的这张脸,真的是让一众女同学欲罢不能,就刚来初中的那几天,班上的女同学基本都在围着他转,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爱不释手。 就很符合一个词——阳光奶狗。 独特的长相和嗓音让他的座位成了班级里女生常去“安营扎寨”和“路过”“偶遇”“邂逅”的地方,也让他刚开学就和班里的大多数同学打下了不错的关系。 …… 那个时候正是青春期的萌芽阶段,班级里要是有哪个男生和女生走得近,都会成为其他男生的“经书”,人人都抢着去“取经”,毕竟和这人打好关系了,天天和他在一块,女生过来的时候也能顺带好好显摆和介绍一下自己,以此来增加些好感度。 毕竟能在一个好看的女生面前多出一些风头,多一些表现的机会,那是这群进入青春期的男同学求之不得的,在和其它男生聊天时也能多一些莫名的自信。 去了一个新学校,班干部的挑选自然也是引人注目的,大约就是在开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班主任会用班会或者大课间的时候来选举班干部,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纪律委员,各科的课代表。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同学之间都或多或少地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选举的方式就是在一张纸条上写下这几个职位,在每个职位后面,写下自己想要推荐的人,最后在黑板上统计出来。 从楼道里走进来,喧嚣的课堂瞬间安静下来,只是班主任并没有拿书,一脸轻松惬意的神情,走上讲台,随口道:“行了啊!咱们这一节课来选举班干部。” 说完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班干部的职位: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纪律委员,卫生委员,都间隔了很多的距离。 “这就是要选举的班干部,你们了先把黑板上的职位写在纸上,把自己想选的人写在对应的职位后面,每个职位只能写一个名字,也可以写自己的名字。” 然后底下就响起了一阵撕纸的声音,“哧——哧——” 紧接着就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这个你写谁?” “他能当班长?” “我想都写我自己。” “这个写他,他能当。” …… 班主任一听赶忙说道:“不要交头接耳,自己写自己的,你和他选的又不一样,写完后最后一排往起收。” 即便老师强调了不许交头接耳,但还是有的人在窃窃私语,轻微摆动的头,甩起来的头发,微弱的气音,和平静的空气融为一体,写完了,有同学就开始悄悄地传纸条,就自己手中写名字的纸,一张纸你传我我传你,能从教室第一排传遍每个同学的手里。 然后又有几声撕纸的声音响起来,毫无疑问,他们是在更改自己的选项,也有可能是之前勾抹太多,要重新写了。 …… “写完了吧?” 听到老师说话,那些没写完的同学急忙火急火燎地赶工,说话地声音也就闻风而起了。 “你写完没,借我看看。” “天呐,我还没写完。” “你这个写的谁,我没写完。” “没写完没写完,给我看看你的。” “写错了写错了……” 这个时候,就算再不情愿,最后一排的同学也已经站起来了,慢腾腾地收纸条。 班主任见状催促道:“快点快点,收起来要统计了,这一节课可不止这一个活计。” 但说话的可不止班主任一个人。 “你等一下,我还没写完。” “让我看看你手里的,这个我不知道写谁。” “我改一下,这个写错了。” “你先去收其他人的,等会儿再来收我的。” “你把我的放在下面。” “那个,他的名字怎么写来着?” “我这个名字写得对不对?” “你写你自己名字了?” “……” 总之就是各种推脱和磨蹭,更有甚者,三两个名字,硬是来来回回改了七八次,还是老师忍无可忍下来亲自收走的。 接下来就是统计,老师念了两个女学生的名字,让她们上讲台,一人拿纸条念名字,另一个人就拿粉笔在黑板上写。 然而,本来是一个竞选班干部的活动,应该是挺严肃的,但就有几个特立独行的人在写名单时“创新”,闹得教室里笑声不断。 班长:是一个神圣的职务,要在班级里起好带头作用的,说不上必须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但至少是品行优良,态度端正,或者是能和同学们打好关系,能组织同学们进行某些活动之类的,就像平常那些脏话连篇,特别喜欢装样子搞帮派恶作剧的那些人,就不应该出现在名单和黑板上的。 可有些同学就是特立独行,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大大小小也有两三次的考试,都知道谁是什么苗子,因此,就有人专门写那些差学生的名字,在那张看起来不大但能容纳万物的小纸条上面。 当然,这里的差单指成绩比较落后的学生,不包括那些成天不学无术,插科打诨,上课总和老师唱反调的人。 但是,如果只是学习成绩差那也就算了,而且要说起来,让一个成绩较差的学生当班长,能让当选者发自内心的激动,让他有一种努力学习,要配得上班长这个位子的学习干劲,还能激发同班同学的斗志,共同努力,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结果,那上面什么名字都有,不光有差学生,就连那些平日里出口成章、脏话连篇的学生名字都出现了。 更有甚者,从初一就开始混甚而至于在小学就已经开始拉帮结派的学生,他们的名字也在上面,而且还不少,这让讲台上那两个念名字和写名字的女同学都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底下一群学生也笑得拍桌子。 …… 第6章 班长小事:2 王钰宁:就一个奶狗,之前介绍的就是他,可以说是人美声甜学习好,人际交往堪称一流,就凭他这张脸,选他当班长是没人敢说一个不服的。 赵宁茗:一个女生,成绩第二名,平日里不太和别人说话,但人际交往也不错,学习挺努力的。 王伟成:班里比较闹腾的一个,但学习成绩和人际交往也不错。 尹启毅:班级里长得最高的一个男同学,性格文质彬彬的,属于是男二号,从小学起就和女同学的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玩。 张邱:开学时成绩靠后的一个男同学,但是开学后一个月内成绩直线上升,现在也是班级前几名。 王颖月:一个长得比较高的女同学,成绩也不错,长得比较清秀,性格开朗。 张晟承:班里最开朗的一个男生,只要是下课,他的身影就在教室里四处乱窜。 以上这些都是学习成绩比较好,这一个月内,在班级里都表现出了不错人品的,选他们贺炎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选出来也能让人信服。 “班长:王钰宁” “学习委员:张邱” “副班长:张晟承” “体育委员:王颖月” “纪律委员:赵宁茗” …… “班长:尹启毅” “纪律委员:王伟成” “学习委员:王钰宁” “体育委员……” …… 一直到现在,黑板上的名字还是正常的,念出的每个名字都合情合理,都有能力和某个优点配得上班干部职位的。 等到在黑板上写名字的女生开始奋笔疾书,有些应接不暇时,事情开始莫名变得不对劲了,这个时候黑板上的名字也多了起来,为了每个职位都出现了不少的竞争者,眼见名字写得越来越多,老师急忙招呼两人。 “那什么,名字不用写全了,就说尹启毅,不是姓尹?咱们班就一个姓尹的,就写一个姓就行了,知道这个写的是谁,或者是有人的名字里有一个字,咱们班其他人的名字里都没有,写这个字也行,主要是省地方,也让别人知道这写的人是谁,然后那个‘正’,写得小点,看得还是太挤了。” 于是乎,写名字的同学愣住了,似乎是在想,把这些名字都重写一遍呢?还是接着写啊! 老师见状说道:“接住写吧!写小点就行了。” 只能继续奋笔疾书 …… 从这个时候开始,颠覆人三观的事情发生了—— “班长:张余瑾……” 话音刚落,全班瞬间都哄堂大笑,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一张脸涨得通红,接二连三的笑声响个不停,讲台上的两个女生也先后笑出了声音,但还是比较矜持,因为是在讲台上,全班同学都看着自己,不能太放肆,所以很快就用手捂住了。 站在一旁的老师露出一脸的惊讶,但作为一个老师,秉承着教书育人的职责,凭借着这么多年教学生涯磨炼出来的职业素养,硬生生地把表情噎了回去,摆摆手,打断了如滔天巨浪的笑声,示意她们继续。 “行了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能选人家,那就证明人家有你们不知道的优秀品德咧,你们笑话人家,人家还笑话你们了,谁都有机会参加竞选,是看有没有人选你,没人选你你也当不上,最起码人家还有人选,笑的那么多人黑板上有了?” “继续吧!” 张余瑾:一个女孩子,比王颖月还要高一点的女生,从小学开始,一直到现在,基本上所有的大考小考都排在倒数的位置,而且她的皮肤也比较黑,性格更是直,经常被班里的男生视为调侃的对象,小学如此,初中也是如此。 总之就是可劲儿欺负就行了,那个时候还小,在农村,没有各种勾心斗角和歪心思,所以通常就逗一下,大家都快乐一下,这就完事了。 到这里,贺炎突然想起来小学时候的一个女生,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倒数第一名,肤色比张余瑾还要暗,但不比她高,再加上脸远远的,因此整个人在小学就显得有点胖,而她整个人所散发的气质就是一种憨厚老实,宽宏大量的农家质朴气息。 就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躬耕在农田里的妇人,是一种无法用通俗语言来形容的朴素,但是却少了那种时时有着的淡雅。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憨厚老实:从来都是诚信待人,不欺骗,不耍诈,然后,至于她诚信到什么地步呢……就考试的时候,你给她答案她也不抄,把答案明晃晃地摆她桌子上,人家是看都不看一眼,这可是真事。 第6章 班长小事:3 就大概是小学三四年级那会儿,一次大型考试,但不是期中考试也不是期末,每个同学都在自己班里,桌子拉开,自己写自己的试卷,那个时候的监考老师手里拿着的,是和学生们写的一样的试卷。 那堂考试,监考老师就是教贺炎本班的数学老师,也恰好是那一门考的就是数学,所以数学老师就在讲台上自己写卷子,但是老师写卷子比学生快,不到考试时间的一半,数学老师就写完了,然后拿着卷子,从讲台上走下来,把卷子放在了那个女生座位的左上角,用食指点了点卷子,低声道;“写吧!不敢空的。” 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卷子给了那个女生。 在同学们不解和惊讶的目光中,先是把卷子放在了那女同学的桌角,推了两下,嘱咐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回讲台上开始玩手机了…… 这表明了就是给抄的,还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着五十几号学生的面给的,当时让班上所有学生都眼红不已,纷纷惊叹。 “天呐,还能这样?” “完了,这下她肯定是第一名。” “啊?我也想抄。” “太明目张胆了吧!” “羡慕嫉妒恨啊!”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我看看能不能抄上。” “哎呀!看不见。” “……” 结果—— 人数学老师为她尽心尽力,掏心掏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给她答案,最终,她不负众望,不卑不亢,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架势,以一骑绝尘的风姿,再登倒数第一名的王座…… 数学老师在看到成绩后气不打一处来,发卷子时,已经能看到数学老师眼角溢出的眼泪了。 先前羡慕嫉妒恨的同学此刻也哄堂大笑,纷纷说:“这都能考不及格?数学老师怕不是要给气死。” “这玩呢吧?” “这都能考倒数第一,有答案的呀!她不会连答案都不抄吧?” “真的,考试的时候我总往她这边看,她就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老师给她的答案,她是看都不看。” “给答案还能考这样,她连抄都不想抄啊?” “这是我们班让老师最放心的一个学生了,给答案都不抄的。” “以后考试,是不是还要老师亲自逼着她写啊?” “不是,这次她的试卷每道题都写了,我发的她的试卷。” “那她是怎么答的题?” “……” 数学老师当时是特别无语的,维持课堂秩序时说话的声音也是略带哭腔了,“哎,行啦行啦!考成甚的都知道啦!这节课讲卷子吧!” ……。 张余瑾也有一种刚正不阿的气势,到了初中,随着作业量的加大,同学间相互抄作业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就连老师也是久经沙场了,只不过是不想戳破罢了。 因此,那些成绩靠前的好学生就成了“受害者”,每个礼拜日的下午,这些好学生都要早早地来到教室,把作业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让后面来的没有写完作业或者压根没有写作业的同学来“借”。 虽然这样说有点夸张,但事实上比这种情况差不了多少,也有可能是在问好学生“借鉴”的时候,他们的作业已经“借”出去了。 …… 回归正题,竞选名单从这里开始就不对劲了,彻彻底底的不对劲了,各路妖魔鬼怪都开始崭露头角了。 张余瑾还算好的,毕竟她不招惹是非,平时也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儿,选她当班长,贺炎可以理解为不惹是生非,能与同学们友好相处。 但接下来的都是什么牛头马面!!! 付永宁:这个贺炎还咬着牙勉勉强强能忍。 班上一个活跃在各行各列之间的小胖子,长得虎背熊腰的,性格特别特别开朗,选他当班长,能和同学们友好交流,带动班级氛围(虽然不确定带动的什么氛围),提起同学们的兴趣(也不能确定提起的是什么兴趣),但这样也挺好的,勉强能凑合。 凭借着和男生们的关系,管纪律是能有作用的。 再接下来,贺炎就算把牙咬碎咽肚子里也忍无可忍了。 靳平一:从开学第一天就显得特别神经质的人,也是班上最开朗的一个,甚至于传说中的“社牛”和“戏精”很大几率就是说的他,但有一说一,他长得却是非常好看的,个子高,皮肤白,五官精致,脸部轮廓也很清晰——妥妥的阳光大男孩的形象。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全班的笑声就是彻底收不住了。 魏玟慧:这三个字一出口,那是天都塌了。 也就开学一个月左右,她给人的从头到脚的所有印象,都和她是一个女孩子的形象绝对不符合。 人家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文静,可爱,好学习,不和男生一起打闹,也是少有,不打架,不骂人,言行举止都很优雅,说话时柔声细语,一举一动都吸引着青春期男生们躁动的心绪。 虽然这种认识具有片面性,但魏玟慧很幸运也很巧妙地避开了上面提到的所有的“优雅”。 她是怎么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生竟然自来熟得可怕,小学就是和贺炎同一个班级,来初中的第一天,其她女孩子都是找女同学聊天,只有她特立独行,一头扎进男生堆里,眨眼间就聊的热火朝天,说话声音比男生都大,说到有趣激动的事了大叫一声,真真正正是跟男生处成了兄弟,亲兄弟,铁打的,搂着肩膀的那一种,豪放,粗犷。 十分不介意自己的性别,一有事就找男生,还动手动脚,为此,老师不止一次批评过她,但几乎都没什么用。 她的交友圈那样也无所谓,毕竟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可是,她的一言一行简直是狂野到无法形容,就连男生看了都自愧不如。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那句话,女孩子家家,就算是扯着嗓子骂街也不该说这种话吧? 就刚开学那会儿,班上的男生比较机灵,天天下课在教室里狂飙,也难免会碰到某个谁放在桌子上的什么东西,其她女生的东西被碰掉了,男生赶忙说对不起,帮忙把东西拿起来,女生也是先埋怨几句,再接受道歉。 到了人家这里,不等男生道歉,她先惊天地泣鬼神地喊上这么一句“你生殖器官不想要了是吧?”惊艳四座—— …… 第6章 班长小事:4 她是一个女生啊! 女生! 女生!!!!!!! 说这种话不会有损形象吗?关键是她还天天挂嘴边,有谁惹她就给他来一句。 也就她第一次在班里说这句话时,全班一瞬间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她还挺……理所当然的…… 倘若这也……勉强能理解,人家性格就这样。 可是男女生之间的边界感呢? 男女有别呢? 她全都吃了,搂着男生脖子称兄道弟在她这里是常事。 但但但是,就有一天,就那么一天,早晨的某个课间,人家忘记拿水杯了,可是少女又渴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啊,怎么办呢? 教室里有饮水机呀,分冷水和热水两个出水口。 艺高人胆大的她,直接把脑袋凑过去,在饮水机冷水口那直接喝了起来…… 当时全班同学的面部表情管理已经辞职了,女生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大义凛然”的举止,男生?一声卧槽炸开锅,各种夸张的戏精附体,场面再不用收拾了,彻底放飞自我了。 …… 这让人怎么说? 到这里,贺炎的三观已经震碎了,在饱受张霞等一众亲戚的摧残下,贺炎本以为小小年纪自己的心理已经能够承受很多事了,但终究还是高估自己了…… …… 她骂人,真的就是以妈为圆心,以爹为半径,亲戚辅助,祖宗十八代一字排开,挨个骂 ,虽然每一次她骂的都是意思差不多的同一句话,但是她骂的每一句话里头绝对不带重复的一个字,就连意思相近的词语都没有。 甚而至于……她还……直接动手……打人…… …… 截止到目前为止,班上的同学没有一个人的情绪是稳定的了。 尚福华:怎么说呢,成绩倒数,特别爱混,装腔作势,除了学习无所不能。 周云青:上课喜欢起哄,跟老师抬杠,甚至于,老师说一句,他能顺理成章地接一百句。 冯武宝:这是开学之后转来贺炎这个班级的,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女生,虽然有点胖,但他的头发是真的长,就连他刚开始说话,也许是因为害羞,说话声音低,更让人误以为他是女生。 要不然亲眼见他走进男厕所,误会可就大了。 其实也不然,在看见他第一次进男厕所时,班上在厕所里的男生都惊呆了,纷纷说你走错了,这是男厕。 可他却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我就是进男厕的。 …… 一场大大的乌龙事件。 等这次选举到了尾声,看着黑板上后半部分那些匪夷所思的名字,贺炎一度怀疑,写这些名字的人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名字念完后,同学们纷纷抬头看黑板,紧接着又是震天响的大笑,止不住,而那两个记名字的女生就没再抬头看了,匆匆下了讲台,生怕笑得走着崴了脚。 语文老师赶忙安顿纪律,“好了好了,别笑了。” 在教室里肆意的笑声这才堪堪停止,只是中途不知某个学生收不住又笑出了声,其余学生的努力全部白费,只能跟着再次喘着粗气大笑。 “名字都登记出来了,你们也别笑,这还不都是你们选出来的,笑甚咧?最终的结果是给你们自己选的。” 说完这句,底下又有一些学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现在都看黑板,黑板上写的,每个职位票数最多的那个人当选,班长票数最多的的谁?” “王钰宁。” “王钰宁?站起来我看一下。” 站了起来,老师细细打量了一下,评价道:“嗯,以后老师不在班级就是你负责,比如说班里有谁出了什么事,你要赶紧来找老师,老师办公室就隔壁,知道吧?” “知道。”王钰宁点点头。 “然后是同学们之间闹矛盾,作为班长你要积极调节,不能任由闹下去,或者是学校里要有什么事,我又不在了,你就管理好同学。听教导主任怎安排?知道啦?” “嗯。” “嗯,积极点,当班长是对你的一次历练,打好和同学们的关系,也在老师们面前多表现一下,有用咧!” “嗯。” …… “副班长咧?张晟承。站起来一下。” “嗯,当了副班长了,虽然不是正的,但班长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到的,你就和班长一起管理班级,也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班长不在了或者是请假了,你就是正的了,好好努力。” “嗯。” …… “学习委员:王颖月。” 有了前面两位的前车之鉴,一听到老师叫自己名字,王颖月赶忙站起来了。 “王颖月?” “嗯。” “学习委员首先要成绩好了,我看了一下这段时间你的各科成绩,都在前几名咧,距离前五名的差距又不是太大,加油冲上去,学习委员就是要带领学生一起学习咧,同时同学们有什么不会的题了也要帮忙,给别人讲题就是自己再做一遍的过程,说不定你还能发现自己还有不会的。” “嗯,知道了老师。” “嗯。” …… “体育委员,贺炎。” 贺炎站了起来,老师道:“小学里当过体委?” “嗯。” “昂!到了初中和小学不一样了,就比如说上体育课,先问一下体育老师体育课怎么上,如果是去操场,就让同学们赶紧往下走,到了操场上排好队,在教室里上了就维持好纪律,等老师来上课。” “嗯” “还有运动会的时候,领着自己班的同学搬着凳子坐在操场上,你坐第一排,然后是有谁要去教室里拿东西或者是去厕所都要从你这里经过,让你知道,然后回来的时候也要让你知道。” “嗯。” …… 第6章 班长小事:5 “纪律委员,靳平一。” “平时跟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 “嗯,纪律委员,首先要管住自己的纪律,上课了老师不在或者是有事,你得代替老师和班长一起管好课堂纪律,有谁不听话就记名字,老师来了把名单给了老师。” “嗯。” …… “都选好了,这就是咱们通过投票选举出来的班干部,每一位同学都是见证人,以后有什么事老师不在了就找班干部。” 没想到的是贺炎也在里面,这确实是让贺炎惊讶了,想了想,班里有不少同学和自己是同一个小学的,而自己小学的时候就是体委,也就能理解了,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贺炎的二叔贺才曾说,贺炎这个体委当和放羊的一样。 当时贺炎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记一下未来“同事”都是谁,等目光转到靳平一那里的时候,倒是让贺炎想起了小学时候的纪律委员。 靳平一长得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是确实帅,那种痞帅痞帅的风格,五官精致,是那种爽文复仇小说里,有白月光找替身的霸总,选他当纪律委员的,应该有大多数都是女生,毕竟除了王钰宁,整个42班也就属他的颜值最高了。 但是贺炎小学时候的纪律委员……长相却是比不上靳平一的,但脾气和架子倒是不小。 那是六年级的时候,贺炎第四次换语文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师经常不在,要么是请假,要么是开会,反正隔三差五就不见人影了,这个时候,贺炎小学的纪律委员就开始大显神威了—— 用力一拍桌子,鼓足了劲,大声咆哮道:“别吵了——” …… “别说话,你们听不见?” …… “都说了别说话了么,再说我记名字了。” …… “跟你们说话你们听不见是不是?我说了几次别说话了。” …… “你们没完没了了?别说了,都说了你们别说话了。” …… “管你们的了,我记名字了。” 每当这个纪律委员嘶声力竭地时候,校长总会从天而降,破门而入,指着纪律委员就是一顿批评。 “整个楼道就能听见你一个人叫喊,我在四层也能听见你叫喊,你叫喊甚咧?” 纪律委员不服气地说:“我是纪律委员,他们说话,我管纪律咧。” 结果校长惊为天人地来了一句:“我就听不见他们说话,在四层顶头,开会的老师就听见你一个人在叫天喊地的,你自己都叫喊成这样的了怎管学生了?” 给校长逮住一顿批评,校长走了,纪律委员就气哼哼地回座位上了。 反正每次老师不在教室,纪律委员管纪律,他骂我们,校长骂他,所以最后受委屈的还是纪律委员,校长数落纪律委员的时候,其他人就静静地看着,等校长走了,象征性地消停几分钟,然后该说话的继续说话。 觉得校长走远了,纪律委员就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生气地说:“让你们别说话别说话,你们听了?这会儿好了吧?管你们别说话骂的是我,早知道这样的我就不管你们了,管不住你们还给骂了。” 班上没有人说话,不反对也不赞同,其实一开始是班主任问同学有谁愿意当纪律委员的,当时是小学,班干部都是按成绩往下排的,当时其他的班干部都选好了,就剩一个纪律委员,是班主任在班级里问谁想要当纪律委员,他才站起来自告奋勇当上的。 而且当时也只有他一个人站起来,客观的说,是他自己要挑这个烂摊子的,现在却又怨这怨那的,自然没人多说什么。 这么说起来,贺炎就顺势想起了他小学六年级特别讨厌的那个男老师,教语文的,但不是班主任。 贺炎小学的时候,一共换过四个语文老师,除六年级之外,一直都是语文老师当的班主任,而且是第一任语文老师让贺炎印象最深。 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戴着眼镜,看样子是刚开始自己的教学生涯,与她清秀温和的外表截然不同,雷厉风行和一视同仁的教学态度,被同学们一度称之为活阎王,她布置的作业,必须写完是一码事,字迹工整又是一码事,如果字写得不好,那就撕了重写,还是写不好就继续撕了重写,直到能写好为止。 反正当时一群学生是叫苦不迭,被撕了重写的人不在少数。 也就是那个时候,贺炎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班级里的佼佼者,但由于字写的不好,常常是在半夜才哭着把作业写完,小小年纪就开始熬夜了,也难怪后来贺炎的成绩一点点的退步。 张霞还愚蠢地夸赞着“这老师管得严,肯定是一个好老师。” 这个老师从未留给贺炎一个好印象的,活阎王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同学们的心里,真正做到了电视剧的演员们死活演不出来的“不怒自威”,往那一杵,同学们的内心便是不名由来的恐惧。 但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师在四年级的时候就被调走了,也许是从成绩方面突出了教学能力强吧,被调去城市里了。 当时刚开学的时候,这个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斜挎着一个包,全班同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已经三年了,“祖国的花骨朵”已经被摧残了整整三年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第四个年头就要开始的时候,她突然被调走了。 原来那一次,是想要再看看这一群学生长什么样子,毕竟都教了三年了。 …… 第6章 班长小事:6 政府总是这样,把好的老师都换到城里去,给农村派来一些实习和刚毕业需要经验的老师,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贺炎的成绩稳步下滑,不复往日辉煌。 四年级的语文老师姓孔,脸有些圆,整体比较胖但匀称,她常常跟我们炫耀自己的姓氏,说自己去孔庙不用给钱,就这一点,跟我们吹了一年。 “孔庙”:据说是为了纪念古时候一位学识渊博,品德高尚,桃李满天下的圣贤,被后人尊称为“万世之表”,以彰显和赞颂他的贡献。 相较于其他老师,这个老师可以说是贺炎在小学里遇到过的最温柔的老师了,脾气好,性格也讨人喜欢,最主要的是,她会留一部分的上课时间来给同学们补作业,兴许是教育局吧! 只会嚷嚷着增进师生关系,培养亦师亦友的良好氛围,只有这位老师是真正做到的。 也就四年级那一年而已,到了五年级这个老师不出所料地也被调走了,不知道为什么,留在上江的老师基本上年纪都大了,从城里来的老师要么是年轻点的,教上一个学期就走了,要么是三十岁以上的,就像是种子一样,一直扎根在这里了。 贺炎的第三个语文老师还是一个女老师,就是年龄有点大。 也是可怜贺炎,小小年纪总是忘东西。 不管是重要的不重要的,总会莫名其妙地忘了,自己也不会察觉,到了什么时候就又如梦初醒般想起来了,但也只是恍惚一瞬,再要回忆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这位女老师的印象确实是不太清晰了,就依稀记得,五年级的时候贺炎犯了点事,被这个女老师再三叫了家长。 以至于贺炎就特别讨厌这个老师。 等到了六年级,又换了一个语文老师,男的,贺炎刚开学就和他杠上了。 和上面提到的纪律委员是一块的,刚开学他让在书上记笔记,用圆圈圈起来,贺炎和这位纪律委员就用直线勾上了,给这老师看见了,就在两人脸上一人来了几下。 那位纪律委员当时就大发雷霆,趴桌子上睡着了,老师来叫他,他也不醒,直到老师不耐烦地把他从座位上拎起来,他抬头怒视着语文老师,仿佛下一刻就要骂出来了。 语气里满是不服气和质问,真的能感觉下一句就要开骂了,“你作甚咧?” 语文老师也不惯着他,更何况这还是一位看起来特别贼眉鼠眼的老师,语气也特别不友好地回问:“你作甚了?这是在上课咧,在课堂上你睡甚的觉咧?” 纪律委员也毫不示弱地对质起来,“明明是你不让我学的,你凭什么来问我?我不睡觉还出教室咧?” 那老师眼睛当下就黑了,一双恐怖如斯的眼睛中飞射出的光芒,仿佛要把那个纪律委员千刀万剐一样。 “我怎么不让你学了?你说啊,我怎么不让你学了,你现在不是在课堂上坐着?你的书在哪咧?昂?这不是?书在你桌子上人也在教室里,凭甚说我不让你学习咧?” 这老师大有几分社会人干架的架势,整个人的气势就是狗眼看人低的,一遍点着王玉泷的课桌,一遍理直气壮地反问。 “是你说做笔记的,你说在书上画句子我画住了,你跑过来问我这画的是什么,你还打我,不是不让我学还是什么?我是画错了还是没画了?你就来打我。” 王玉泷拿起书,指着自己刚刚画住的句子跟他对质,“你说我画的这是甚咧?这不是你说的要勾住的?我把你说的知识点勾住不是在学习?你跑过来打我问我画的这是甚咧,你的意思我这不是在学习,是在画一些没用的东西咧是吧?” “我在课堂上按照老师的要求勾画知识点你跑过来打我,怎?你是嫌我在课堂上碍住你眼了,还是觉得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课堂上咧?” 一看自己当老师的权威被挑战了,就又给了纪律委员两巴掌,呵斥道:“你怎跟老师说话咧昂?你再说一遍呀!我让你画的是甚咧?昂?我让你把这句子圈住,你用线勾住,你是按我的要求做的吗?” “圈住和勾住不一样?你说的句子我又不是没画住。” “我说的是圈住,啊?你这是什么?你这是圈住吗?” “那按你这的说,男生是人女生就不是人啦?你说的圈住我勾住了怎啦咧?你让圈住我嫌乱不好做笔记咧,我就勾住了,你不能跟我说让是让圈住不是用线勾住?你直接过来打我你是甚意思咧?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咧?动不动就打学生。” 反正这个纪律委员说的是句句在理,说得语文老师三句两句就没理了,而且这个纪律委员从小也比较耿直,谁来找他茬他就会直接硬杠上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 然而这还是比较好的,先讲道理(本来就是咄咄逼人的架势,再加上是自己这一边有理的优势下,纪律委员还不得得理不饶人啊!),然后是动手,不管打不打得过,把对面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往死里打,总之就是不能输。 而且这个老师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舌头短吧!吐字有一点的含糊,人不大能听懂。 在这种自己本身就不得理的情况下,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得多的学生怼得哑口无言,这个老师断然不可能把牙咬碎咽了肚子里,所以这个没素质没教养没人品而且也近乎不知学历如何的老师就跟纪律委员当着教室众多学生的面照着脸互掐起来。 虽说当时都还是小孩子,但都有了一些明辨是非的能力,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至于长出角来反怕狼,那是后面的事了,从这个事件开始到结束,班里同学的议论声从窃窃私语到愤愤不平,最后到一片哗然,这个老师可是一战成名。 第6章 班长小事:7 其实吧,在当时的上江镇,就上江中心小学六年级贺炎那个班,一些学生的家长都有在背地里议论这个语文老师,虽然这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如果说的的真的,是实情,那也是被议论者的自作自受吧!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时这些学生家长的交流群中流传着这样一件事,就和这个打人的语文老师有关的。 就是说,这个语文老师是今年才开始当老师的,以前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在当老师之前他还进去坐过牢,蹲过局子,貌似他在当老师之前似乎还犯过事,不知道是打人了还是出人命了,具体也是时间长了,贺炎也记不清了。 反正就是在他来上江中心小学当老师之前,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花钱把他捞出来的。 既然说到了这里就再提一句吧!上江中心小学的校长和这个语文老师算是一个亲戚,也就是远不远近不近的那种,也差不多就是亲戚托关系让这个校长把他从局子里捞出来,然后再给一份工作。 也因此,这只没素质没教养没人品而且也不知学历如何的老师就靠着这一层关系来了。 这就是当时人们传的。 可想而知,要是没有这一层关系,贺炎或许不会被他打呢? 也就事发的当天下午,得到了消息的班主任气势汹汹地来了教室里,逮住贺炎和那个纪律委员,二话不说就一人给了两巴掌,然后是一顿呵斥。 原因是那个纪律委员的母亲在中午时发现自家儿子情况不对,脖子跟脸连着的地方红了一大片,再三追问下才得知原委,两家家长当天中午就义愤填膺视频通话大半个小时。 那纪律委员的母岂是那等吞声咽气之辈? 自是有仇必报。 所以当天下午两家母亲就双双来学校讨要一个说法,反正贺炎记得,当时是影响挺大的,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作为班主任,自己班里出了这种事脸上肯定挂不住,不说外界怎么指点,就单是管理不周到和教导无方,不关心学生这些同行间的传话,就够她受得了。 而且也因为语文老师的那一层关系,班主任更是不敢拖沓,贺炎和那个纪律委员也就迎来了这么两巴掌。 也就是那个下午之后,那条没素质没教养没人品而且也不知学历如何的语文老师就不怎么搭理贺炎他们两人了。 在第二天上午,那纪律委员的母亲又找上来了,原因毫无疑问,就是班主任平白无故打他儿子这件事。 事已至此,舆论再次发酵,而且出了这种事,也本就是老师的失职,说好听点是教养低到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班主任再为了维护校长亲戚而打学生,那位母亲可是闹了一整个上午才领着自己的儿子凯旋而归。 那个纪律委员也是接连两三天没来,正当所有同学以为他不来了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他妈让他回家休养去了。 也至此,贺炎所在班级的科任老师就再也没敢轻易碰过王玉泷,仿佛佛他们都心有余悸一样地害怕纪律委员的母亲,也包括那坨没素质没教养没人品而且也近乎没学历的语文老师。 …… 言归正传。 作为这个初中上任的班长,他称不称职先放一边,先说说何为“班长”这件事。 所谓班长,就是一个班级中为同学们起带头作用,管理并协调班级秩序,有时也代替老师行使教师职权的职位,就是一个说白了就是学生群里的和事佬,给老师打小报告的烦人精。 但是这位班长可是真正把同学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且先说说这位班长起到的带头作用吧! …… 上了初中就是周五下午放礼拜,周日下午来了,但是刚开学的前几个礼拜都是周五下午放礼拜,周一上午来。 然而就有一次,周一上午来学校,当时教室门在礼拜五放学时是要锁住的,那个时候王钰宁还不是班长,所以教室门的钥匙也不在他手上。 当时贺炎来得比较早,其他班来早的同学,三三两两的也进不去教室,就站在教室门外嬉笑打闹。 贺炎这个班级不同,学生来了看见教室门不开,也不逗留,放下书包,扭头转身就走,操场上你追我赶去了,让那些守在教室门口的同学帮忙看一下书包,如果教室门开了他们还没有回来,就要拜托他们帮忙放一下书包了。 在门口有三两个书包被“托管”后,未来班长王钰宁来了,看见教室门锁着,他也只好放下书包在门外等着,没过多久,又一个同学来了,他看见教室门口有人站着,周围还大包小包放了不少东西,问道:“诶?你们怎么不进教室啊?” 贺炎回答说:“门没开,进不去啊。” 那位同学像是很惊讶的样子,“怎?敢是锁了?甚时候锁住的咧?” 王钰宁:“上一礼拜走的时候老师就锁住了教室门,说是现在还没选班长咧,等选了班长钥匙再给班长,这会儿钥匙在老师手里咧。” 说完,王钰宁又看了一眼门上的锁。 结果,那位同学语不惊人死不休得来了一句,“哎呀不想在外头站着,瞌睡啦,王钰宁,要不试一下,来一脚把门踹开。” 就这句话,原本正在上手捣鼓门锁,拽了两下拽不开的王钰宁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兴奋地问:“是了呀?往开踢是吧!” 那同学激动地催促,“能了就开开么,站得我腿都麻了。” 说罢,王钰宁就把手中的门锁一甩,书包往肩上一挎,随着这位大佬的全力一击,教室门随声大开,一道明亮的白光从教室里满溢射出。 这时的王钰宁看着就像一个学习好,长得也好,还叛逆混社会的小混混,年少的眼眸中,尽是骄傲与叛逆。 另一半的门闩和门锁就这么孤零零地挂在了门框上。 第6章 班长小事:8 那时的门闩是手工制作的,在门上钻一个洞,用一根大约一手指宽的铁杵被绕成一个酷似于钉子的钉锥,但头部有一个绕环,那就是专门用来挂锁的,然后就插入了门的那个洞里面。 同理,门框上的也是这样的。 十二中的教室门就是这个样子,被王钰宁一下子毁了个稀碎,那位同学见了,惊讶地叫起来,“哎呀!真踹开啦?” 凑近一看,立马又夸了一句,“哎~呀!真不愧是我钰宁,一脚就给干开了。” 贺炎也是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此情此景,就怕是连小偷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吧! 好歹人家入室盗窃还需要一个工具什么的,这位倒好,不仅诠释了什么叫做:脚是用来走出新世界的这句话,还亲自展示了一番,真真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更让这把“担当重任”的教室门锁无地自容,并且进教室放下书包之后,班长还贴心地把教室门闩给人家插了上去。 但是在教室里没办法插门闩,得在外面插,只是那样就进不来也出不去了,所以班长放下书包就走。 “你们是留的了还是走了,我要把门闩弄上的了。” 贺炎和那位怂恿的同学一听,也急忙出了教室,只看见王钰宁就把踹下来的门闩重新插进了门的那个窟窿里,那样子,就跟没被一脚踹开过一样,但门上的那个凹进去的脚印可还在,虽然不太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用力插了进去,顺便左右转了几圈,最后又试了一下,不用点力是不容易拔出来的,大功告成之后三人便推搡着离开了。 但绝不是能在老师的火眼金睛下能蒙混过关的,毕竟从事职教多年,蛛丝马迹都看得出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王钰宁特地在校园里堵住了老师,提前拿到了教室门上的钥匙,在老师亲自开门之前,自己先把门打开了,完美躲过一劫。 但在进教室的时候,贺炎三个人看见自己座位上还立着的书包,都情不自禁地捂嘴偷笑了。 不得不说,这位班长的心不是一般的大,他的开门方式不仅让人瞠目结舌,更是梅开二度,而且还开得理所应当。 就后来有一次又是没钥匙,彼时王钰宁早已成了班长,教室门的钥匙也在班长手上了,只是班长人把钥匙忘家里了。 …… 当时的上江是有楼的,但就是那几年新建的,五六年吧大概!当时很多农村人面对这种出现在小镇上的高楼大厦,好奇地不得了,不能在上阳那种腌臜之地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新兴的小镇高楼就成了农村人们心里的“小上阳”,一些有钱的就纷纷住进去了。 贺炎一家没去,因为没钱。 那些没钱住进去的人一开始也是眼红,羡慕的不得了,但是也就短短一两年,不是热度过去了,那是因为住进去没多长时间,里面的住户都经常反映,冬天供不上暖,停电一停就是两三天,热水器不好用等等一系列问题,总之是很多人都后悔住进去了。 租的还好,到期了就脱离魔爪了,但是花钱买的人就遭老罪了,因根本没人买,后来也有业主卖房子,但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解了情况,所以宁可多攒几年钱去上阳买房,也不愿意贪图便宜在上江买。 因为当时很多人就是看新盖的楼不仅新奇,而且还很便宜,上江的很多人都有相对应的经济实力住进去的,但没过多久都追悔莫及,居住体验差不说,还卖不出去,搁置了也舍不得,只能是砸手里了。 班长王钰宁也是这里的一员,这新盖的楼距离学校不是一般的远,所以让班长跑回去拿钥匙,能不能做到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都还是一码事,关键是那个时候,距离上课铃声也就那么两三分钟的事了,总不能把一众学生晾着吧! 而且就算是跑回去拿,来回也要半个小时左右。 所以,班长当时就狠下心来,一怒之下再次“大开城门”,那惊天动地泣鬼神的一脚,让在场的同学都对班长王钰宁一副白白嫩嫩的奶狗脸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班长不仅仅是长得可爱,一脚把门踹开的时候更可爱,六亲不认的架势,那一脚宛如金龙怒吼震云霄,把整个楼道都震了个胆战心惊,要知道,当时的楼道里,就剩下贺炎他们班没进去教室了,弄出这么大动静,教学楼底镇压的鬼魂要出来作祟都恐怕都得三思而后行了。 但这次班长大大可就没有幸运之神的庇佑了。 第一天班主任还没有发现什么,毕竟那是一个下午,放了两天假来学校的心思是一定都收不回来的,老师也不打算多计较,毕竟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学生们想做什么老师都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学生们不直接当堂睡觉都是对老师最大的尊重了。 所以这个时候的老师总是拿出一套卷子来让学生们写。 等到了第二天,班主任走路时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一下鞋子,好死不死就在教室门旁边,然后抬头时目光刚好看到门闩,眉头一下子拧住了,然而就是此时此刻,班长大人心里一咯噔,感觉到大事不妙,全班同学都等着幸灾乐祸。 那天早上,班长终于记得拿钥匙上来了,众目睽睽之下,通过及其正当的手段把门锁打开了,把那个不小心通过“其它手段”踢下来的门闩重新牢牢地认认真真地给插进了门的窟窿里,希望能够蒙蔽老师的法眼。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逃不过班主任的法眼,而且由于遭到了二次破坏,就算是给人家插进去了,门闩还是有点摇晃,摇摇欲坠,就跟快要掉下来一样,而且和门闩的直径相比,教室门上的那个洞就显得有些“不合身”了。 老师走过去对着教室门的门闩轻轻一拽……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 “天呐……哈哈……” “知道了……” 全班一片哄堂大笑,班主任倒一脸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缓了一会就把门闩拿起来,也插进了门里,得亏是她刚才拔的时候没用力,要不然现在就已经躺地上了。 “这门锁怎么坏了的?前几天我看着还好好的么。”一边上讲台,班主任一边问。 虽然全班同学都知道,但就是谁都不说,全班一片安静。 “都不知道?” 依旧的安静。 “那你们笑什么咧?” 见接连三句都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班主任就不打算再追问了,可全班同学的内心早就都笑疯了,也只能佩服这群学生个个都是演技派,将来进军演艺圈,都是拿影帝影后的料子,不得不说,这个班长虽然长得人畜无害,但他是真的很能搞事情。 拿现在的话来说,他整个人就是一社牛——社交牛逼分子。 人家的社交可是特别放得开的。 第6章 班长小事:9 就有一个课间,因为下一节的数学老师的课,然而因为某一件小小的事情,让同学们对数学老师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因此上数学课绝对是班级纪律最优秀的一节课,所以在数学课的上课铃声响起的一瞬间,教室里鸦雀无声,就连平时下课时闹得特别凶的男同学都收敛了。 因为这位老师确实是不好惹。 倒也不全是,就有一个同学和老师打起来了胜利…… 其实也就是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要开会,作为学校的主任(具体什么主任也不知道了,其实更多的原因是时间太长忘记了),这种会议他是一定不能缺席的。 临走时让数学课代表管理课堂纪律,别让学生说话。 结果就在数学老师开完会回来教室时,教室里确实也没人说话,静悄悄的,同学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分分地写作业,就…… 等等—— “你在做甚咧?” 数学老师的声音—— 他回来了—— 但是……他在问谁—— 众人悄咪咪地扭头,看见数学老师正站在一个高个子男生旁边,声音冷冽地问。 学生是坐着的,老师是站着的,老师把学生拽起来,生气地质问着:“我说什么来着?” 这下子,刚刚还一脸茫然的一众学生都恍然大悟了——他说话的时候被刚进来的数学老师撞见了。 因数学老师一句话而引起骚动的班级瞬间回归寂静,因为看着数学老师平时一脸的和蔼可亲,但貌似所有同学都有预感,这位数学老师不是个好惹的角儿。 果然还没等同学们反应过来,下一刻两人就打了起来。 当时教室的座位编排是两边各两行,中间三行,以至于教室后面空出很大一部分,此刻就成了两人的战斗主场,一个将近知天命的年龄,一个却乳臭未干,谁输谁赢还都不好说。 “你劲儿还挺大。” 两人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脸涨得通红,这位同学的面色从先前的桀骜不驯变成了如今的冷冽,凶神恶煞,老师的眼睛中透露着铮铮之势,宛如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在众人安安静静看戏的时候,数学课代表猛地从座位上窜起,急忙向教室后面走去。 “都看的做甚咧?拉架啊。” 一边说着,一边上手试图把两人分开。 事实证明,数学课代表的一句话和行动让扭在一起的两个人僵持起来,也确实控制住了,但就是一瞬间,数学老师的一句“不用,你先回去”场面又控制不住了,一会儿功夫,可是给学生们长见识了。 两人也是半斤八两,扭着互相掐了一段时间就松开了,数学老师把那个同学叫走了。 “你给我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教室。 门关上的下一刻,教室里宛如万蚁行军般,开始了窃窃私语。 “天呐,真的打?” “我还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 “吓死我了,就怕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 “我刚刚都不敢说话。” “就是,我刚才都感觉不到我的呼吸了。” “刚才的气氛好让人害怕,心惊胆战的。” “刚刚我心都给揪住了,吓死人了。” “这是不是找班主任去了。” “完了,和老师打架,他怕不是要给开除。” “行了,别说了,安静写题吧!” 数学课代表一声打断了窃窃私语,但也止不住同学们间眉来眼去的信息传递。 时而皱眉,时而瞪眼,时而微微张嘴,时而咬着嘴唇,或摇头,或低头,或眨眼,或点头。 总之都有。 后来再上这位数学老师的课就变得特别安静了,课前谁都不敢说话。 …… 也不全是,就比如现在。 “行啦!都不用说话了,都想跟数学老师打一架了?” 一言既出,教室里随即响起一阵嘘声,让管理记录的班长无言以对。 在一众嘘声中,班长一边走一边十分豪迈地说:“嘘甚咧嘘?就你们会个嘘,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尿啊,尿不出来都割了。” 因为“嘘”这个字是小时候小孩们尿尿时大人常发的一个音,所以班长也就这么说了。 这么一句话逗得全班哈哈大笑,可是班长是不是忘了,这个班不只有男生,还是他没有看见班级里脸红的女生。 还真的是不分场合啊。 关于这位班长,他从初一到初三一直都是班长,就算初二分班后他依旧是班长。 而至于分班这件事后面再说。 …… 每个学期刚开学都是要大扫除的,女生们打扫教室,男生们去打扫其他地方的卫生区,到了初二,卫生区就从教学楼变成了操场,所以说,操场上也有一部分属于贺炎新分到的班级的卫生区,就是进校园左拐的一条路,以及那条路上的健身器材,包括健身器材两边的绿化带。 春天万物复苏,柳絮和蒲公英漫天飞舞;夏日百花正艳,偶尔有几朵不合时宜地被摘了下来,或者昨夜的雨太大,打落了些许花瓣;秋天北雁南归,满地的枯枝败叶,踩在上面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就炸响起来,就像是悦耳的小调一样;冬天大雪纷飞,有时没过了脚踝,行人来往,松软的雪床被踩塌了,需得用铁锹去铲才行。 总之,一年四季,这个卫生区总要费不少的功夫来捯饬一番。 新的班主任是让王钰宁留在教室指挥女生们打扫的,其他男生们就一拥而下,跑去了操场。 打扫?那是副业,主业还是一个玩,刚下去教学楼,操场上就已经有了很多奔跑的身影。 男生们本就生性好动,更何况是处在萌芽的青春期,打扫卫生区这件事便一拖再拖,别的班级都出来打扫一轮回去了,贺炎这个班级还在和老太太过马路似的,有没有打扫是一眼看得出来的。 如同地图一样的卫生区地面整洁程度,可以说是不堪入目,一直到玩得尽兴的时候,王钰宁给全校同学来了一个响彻九霄的极度华丽的出场方式,当时让所有男同学都看得目瞪口呆,又羡慕不已。 只看见他浩浩荡荡地领着班级里的一众女生,一路上春风满面,谈笑风生地徐徐走来。 然后就在卫生区“安营扎寨”了。 男同学瞬间来了兴趣,和女同学闹成一片,打扫卫生区的任务都理所当然地被抛之脑后,闹得正开心的时候,一个女同学跑出来说:“老师说让别玩了,打扫卫生区,不打扫的往教室走。” 第6章 班长小事:10 宛如晴天霹雳,方才有说有笑的一群人瞬间失了兴致,男同学们这才灰溜溜地拿起扫帚和簸箕,无精打采地挥霍着地面的尘土,此时此刻,再次将隆重而又绚丽光彩夺目耀眼的灯光给班长王钰宁。 你且听他说什么。 “回吧回吧,别玩了,回教室吧。” …… …… …… 额? 难道她们不是来打扫的? 而是来……来玩的? 闹了一通,就这么回去了? …… 结果他还真就这么领着一大帮子女生走了,又是一路上你说我笑,嬉戏打闹,就这么逍遥自在地回去了。 这个时候就有男同学不满意了,可能是因为羡慕,自己没有这样的待遇,又或者是自己哪个在意的女同学走了,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的机会,纷纷对王钰宁冷嘲热讽。 “啊?甚意思咧?领着女生出来不打扫,就一直站在那里说话。” “就是么,这会儿又把人领走了,他就是出来当领导视察的?” “这都甚人咧,出来不帮忙就算了,玩了一遭就又回去了。” “服气咧,他是不能拿起笤帚来扫一下?” “还说咧,你们不也是在玩?赶紧过来扫吧!再耍老师就要骂了。” “这班长当得够意思咧。” 一些男同学听了,只能不情不愿,带着仇恨地拿起了工具打扫,但还是有人在发牢骚。 “开学第一天,她不至于骂咱们吧?” “谁知道咧?反正她的脾气一直都挺好的。” “你们刚刚是没看见?老师一直在窗户上看着咱们咧。” “啊?甚时候咧?” “就是刚刚,你们闹太厉害,没看见,我看见老师就站在办公室里的窗户那里,然后就一直朝着我们这里看咧。” “那回去是不是要给骂咧?” “赶紧打扫吧!别说了,本来就玩了这么长时间,再拖下去,老师真的要骂咱们了。” …… 就这样,一个卫生区,也不大,一群人愣是打扫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完工。 但也是打扫得一言难尽,如果说没打扫之前是蒙上了一层灰的地面,现在就是一幅世界地图,操场石灰地面的灰尘没有打扫干净,偶尔有一道弧影掠过,那是没打扫干净的地方,也就是从初二分班开始,王钰宁就有了点更加放飞自我的感觉了。 倒也不是违反校规校纪…… 只是……貌似王钰宁本来就有点放飞自我的模样。 就在初一上半个学期的时候,在所有人都情窦初开的时候,班长大人就已经超前到和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处上了。 就之前提到过的竞选班干部时被提名的王颖月,就这么得……很不可思议,那个时候的王钰宁身高才多少?一米六有吧……一米五以上? 人家那个女生就比他高出了大半个头,都身高差身高差地说,身高差也很萌,嗯…… 嗯—— 这是真的萌…… 而且王颖月平常也就和那几个女生说话,也是别人不来找她,她就谁都不理,就挺少主动去找人说话,对于男生,她是属于特别腼腆的那一类,基本上都是男生不去找她,她就不和男生打理。 除了放学回家顺路,或者是女生们习惯三两人聚在一起做什么之外,也就平时和女生们说两句了,可以算得上高冷。 至于王钰宁,没人找他他就自己去找人,可算是班上比较活泼的一个人。 所以这算什么?一米六+的高冷女神和他一米五+的阳光奶狗? …… 姑且自行想象吧! 总之这个时期的王钰宁确实是比较活泼的,比小学的时候活泼太多了,至于到了初二初三…… 那是后面的事,就两人处上的那一段时间,除了代课老师之外,班上的同学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而且谁暗恋的,谁主动的,单相思还是两情相悦,什么时候处上的,谁表的白,牵了几次手,等等,这些都知道得明明白白,王钰宁这一对,似乎是贺炎进入初中后,认识的本班第一对情侣,这也就间接导致班级上男女同学的交往多了起来。 毕竟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谁不想要一个甜甜的恋爱? 王钰宁要装高冷体面,在女朋友面前要维持形象,而且在初一,要是谁找了个对象,那是能被追着问一礼拜的事情,所以王钰宁就没有打算和班上的同学说他处对象了。 但是王颖月就不这样了,面对她的好姐妹们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如实招来,然后就是男同学去找知情的女同学八卦了。 当时是在初一的时候,还是上半个学期,那个生物老师没走,但是等到过年就该退休了,贺炎记得教他们生物的第二个老师是一个男老师。 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 总之,俩人仗着生物老师的年龄大了,眼神不好,就私自调换的座位,然后,就是一整节生物课,俩人就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牵了一整节课的手。 别问为什么不坐最后一排。 因为坐最后一排,某个老师或者领导从教室后门进来的时候,就什么都能给看得明明白白了,两人又不傻,肯定不会顶风作案,而且当时因为王钰宁班长的身份和他广泛的异性人缘,他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各科老师的眼中钉,下课了有机会都要去看他一眼。 所以他俩就选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方法。 然后…… 在生物课下课铃响了之后,生物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教室里就瞬间炸开锅了。 吃瓜群众们的兴趣高昂。 “一节课……我看他俩拉了一节课的手咧!” “真的,羡慕我咧。” “我都没眼看啦,炫耀咧。” “甚?” “拉手?什么时候?” “不是吧?你俩甚时候换座位了?” “你们这节课坐的哪了?我在前头没看见啊。” “这里,他俩就坐的这,拉了一节课的手咧,就没松开过。” “啊?那他们怎写笔记的咧?” “哎呀!王钰宁坐的里边的,王钰宁把左手放自己腿上,王颖月把左手放上去就行啦!” 第6章 班长小事:11 反正同学们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贺炎都听得出来,人群中已经有同学眼红了,他们也想要女朋友,也想要上课的时候和男朋友牵手,因为那个时候,能在初一刚开始就有一个对象的,那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如果两人还能偶尔拉一下手,那更是值得吹嘘的。 哪怕是家长不让。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散落的阳光也照不到每个人身上,因为总有长得更高的人挡住了阳光,同时也很可惜的是,青春期众多学子对于爱情的向往和追求,竟被一群不讲理且无知到自以为是对孩子好的家长称之为早恋。 贺炎是非常想不明白的,如果爱,那么爱就是了,何来早恋这么荒唐的一说,如果十几岁的爱情是早恋,是对爱情和责任的罔顾;那四五十多岁又来相亲的,岂不说他们晚恋,在早已过了恋爱的季节用这种粗制滥造的方式来忏悔。 没有年幼时的一次冲动,若要等到二十几岁时再去喜欢,年少的青涩和局促不安就会逝去,也就没有了年幼时的那份冲动过后的喜悦与自慰。 也就一直到初三毕业,这个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没有前任,连现任都没有,很多人都还是履历清白的状态。 王钰宁后来也和王颖月分手了,他俩也就处了没几天,只不过后来又传出了王钰宁和班上某个女同学又处上了的消息。 …… 对于王钰宁,贺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学习好,长相也不错,就有点嗲里嗲气的,人际关系也很好,和谁都聊得来,性格是属于奔放的那种,是很讨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但是贺炎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能从他身上感到一种排斥感。 不是王钰宁对贺炎的排斥,而贺炎也从未排斥过任何人,只是一靠近王钰宁,贺炎就有一种郁闷的心情,一直到初三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排斥,只是自己不合群罢了。 每当王钰宁和他的朋友们一起玩时,贺炎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或者是随便走走,放放东西,二者之间形成了绝对鲜明的对比,相比之下,贺炎才慢慢地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成为了徘徊在边缘的人。 王钰宁是一种自己坐着就是一个耀眼明珠的存在,自己不用去找别人就会有数不清的人去他那里,和他说话聊天,在贺炎眼中,王钰宁不写作业,上课睡觉,开小差什么的,老师都会放他一马,姑且也就是说他一两句。 而且也就是因为到了初二,贺炎分班依旧和王钰宁同一个班级,新的数学老师是个女的,特别凶,打人也很厉害。 那个时候的贺炎还不算是彻彻底底的差生,但也在差生的路上迈开了步伐,也就是那个时候,贺炎整个人都开始了一种不属于十四五岁的蜕变。 面对同一道不该错的题,王钰宁会被数学老师好心放过,理由是长得好看,舍不得打,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了,而其他的同学,或者一些学习成绩好的,或者数学比较突出的,数学老师也会单独放过。 唯独到了贺炎这里,也不知道是数学老师成心的,还是在这位数学老师眼中,贺炎真的没有什么优点,贺炎没一次逃得过挨这位老师的打。 王钰宁就和天生就被命运之神眷顾一样,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仿佛他就是那个被万丈光芒笼罩的人,他就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光辉,所有人都会和他玩在一块。 也不是嫉妒,初中三年,贺炎交的朋友没有超过一个手的数量,能天天说话的也勉强算得上一个,贺炎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很难表达的一种情况,初中的时间里,贺炎从未有意拒绝过任何一个来找他说话的人,交的几个朋友,也就只有在上课小憩的间隙里,偶尔咂舌的人了,贺炎一个人也不感觉到寂寞,初中毕业后,贺炎尝试着装内向,不去和其他人交往,俗称“任命”,认了上天给自己的“天煞孤星”这样一个身份。 可是事与愿违,仿佛他就是命中注定要永远都不被善待的那个人,他故作矜持,不去个人交流,却有很多自以为是,不知底线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再后来,就在贺炎想冲破命运的束缚,妄想要改变自己的时候,却发现他彻底陷在了自己设计的人格中,再无力挣扎一分。 由始至终,贺炎不争不抢,就是单独的不合群而已。 又或许是天生的优势,王钰宁不管在哪里都是被包围的存在,或者是偏袒,年幼的贺炎也曾经嫉妒过他,想要他的万丈光辉,想要他的众星捧月,想要把他取而代之,直到最后,贺炎也再没有心思管这些了。 小学的时候,记得是一次期中考试,那个时候的上江中心小学,每个年级上两个班,但考场有三个,不知道是考完哪场试卷了,贺炎听见考场外一片嘈杂,走廊里此起彼伏地惊叹和呼喊,让年幼的贺炎禁不住好奇心出去看了看。 那个时候都还小,懂得却是不少,原来是两个班级的同学把王钰宁和贺炎班级的一个女同学强行“成亲”了。 那个时候的王钰宁和贺炎不是同一个班级的,但和王钰宁“成亲”的那个女同学却是,贺炎还比较了解那位女同学,老家同一个村子里的,两家家长都认识。 这个人脾气说好也好,和谁都能心平气和地说话,说不好那是真的炸,一言不合就打,那时被两个班级的同学骗过去“成亲”,这位女同学是捂着涨得通红的脸跑回来了。 也得亏那是王钰宁,要是换做其他男同学,脸早给抓烂了,也似乎从小就有很多女生想和他来往,毕竟长得帅,关于王钰宁的记忆,贺炎属实是不多,虽然初中同班三年,贺炎却很少在班级中露脸。 与王钰宁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更多的印象是他做出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举动贺炎才得知的。 所以说,对于王钰宁的描写,贺炎属实没有太多可以杜撰的,时过经年,已经物是人非,很多人或事都改变了原本的面貌,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 先前也说过,贺炎小小年纪就总忘记一些事情,不管重不重要,哪怕是贺炎在初中的时候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也是在初二下半个学期就终止了,老师每天布置的任务很多,哪怕贺炎不是好学生,也总得装装样子。 也是对于所有人,贺炎也都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从自己的记忆里面抽丝剥茧,看看能不能把丝织成一张网,或许是残缺不堪,或许是断断续续,总不会是再清晰的了。 第7章 地理老师:1 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所以话说回来,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这三门副科已经各自为政多年了,也是时候该“乱世出英雄”了。 所以说,以下无比冗长的篇章,就是用来介绍贺炎初中时的地理老师的。 …… 一提到贺这个地理老师,贺炎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极大的无语感,也是终于知道,为什么后来网上有人说“我的母语的无语”了。 因为“许茵兰”这三个字一出口,42班的同学们个个都义愤填膺,纷纷为自己打抱不平。 但是也有一些好学生和乖乖男乖乖女们置身事外,不染浮沉,六根清净。 好一些同学天天在背后议论这位地理老师,“你们信我的,地理老师上辈子肯定是个抢劫犯,而且还是一贯手咧,背后有关系不用蹲局子的那一种。” “谁说不是咧,我……我都不知道怎说她啦。” “我是真的服啦,心服口服,我这会儿都不想理她。” “一说她我就来气,甚人咧?” “这叫什么?抢劫,还是明目张胆的抢咧,班规何在?校规何在?他眼里还有没有其他老师咧?” “哎呀——我的体育课,我的音乐课,我的美术课,啊——” “关键是甚咧?她抢了还不还,撅人咧,上次她有事给了美术老师一节课,我还以为她良心发现啦咧,结果她又给要回去了。” “真的一上这个地理课我就有一种要谋权篡位的冲动,我想把地理老师摁死在她的办公室里。” “实在不行报警吧!下次谁拿个手机上来来咧?” …… 因为这一群初一的学生知道,那个时候中考还不考地理和生物,音乐和美术也不曾涉及,所以也有一些学生看轻地理这门课程,认为中考不考,无关紧要。 但地理老师可谁都不惯着,她用一种超乎常人想象的手段和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意志力让这群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学地理。 但贺炎觉得“心甘情愿”换成“身不由己”比较好,之所以用“心甘情愿”,也只是为了衬托前半句的反差而已。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段分析。 …… 从初一开学第二个月开始,贺炎这个班级就与音乐和美术两门艺术课“挥手告别”了,连着体育课也拖家带口离开了42班。 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原因无他—— “你们音乐老师生病了,这节课我来上吧!” “你们美术老师生病了,这节课我来上吧!” “你们体育老师生病了,这节课我来上吧!” “音乐老师有事,这节课我代他上。” “美术老师有事,这节课我代她上。” “体育老师有事,这节课我代他上。” …… 挺好的,理由都不带换一下的。 可怜的42班同学,都没和音乐老师混个脸熟就不见了人家的踪影,还没和美术老师那个大美人好好打招呼就远离他们而去,都没有和体育老师那个精干小伙子拉关系,连人影就都没了。 以至于贺炎这个班级对他们的地理老师许茵兰是恨之入骨。 特别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在42班的同学们依旧为地理这门课程满心怒火和焦头烂额的时候,人家……41班和43班,他们就已经在操场上肆意狂奔,在音乐教室里放声高歌,在美术课堂上发挥想象了。 可给42班同学们羡慕的呀! 一开始的42班同学们,他们还单纯天真的以为,是地理老师只能占一个班的课,不能同时占太多,课上不过来,这样才给了其它两个班级向42班炫耀的资本。 结果…… 初一下学期贺炎他们才知道,不是地理老师没时间占41班和43班他们班级的课程,是那两个班级的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地理老师基本上就不占。 …… …… 看看,多么得丧尽天良。 …… …… 听听,多么得令人窒息。 …… …… 想想,多么得毫无人性。 合着就逮着42班嚯嚯是呗? 第7章 地理老师:2 知道了事件的结果后,42班的同学们也开始计划着起义,要夺回他们的艺术课了。 …… 起义简称“42班大起义”,全称“42班同学为夺回音体美课程主权大起义活动。” 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是初一上半个学期的少年们,轻狂无羁,管他是谁,任前路泥泞也依旧要一马平川,将遍地蛮生的荆棘连根拔起。 憧憬着无限美好的未来,42班的同学们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行动…… …… 结果还是因为年纪太小,全班四十多号人加起来也斗不过地理老师那神乎其神的占课手段,每次看到地理老师走进教室都让贺炎他们咬牙切齿。 就像某次的音乐课,在42班“起义军先锋”多次对“敌情”的打探下,得知了敌军阵营的主将“地理老师”将要继续向前推进战线,扩张领土——继续霸占音乐课和美术课,以及同样本就没有多少的体育课。 42班起义军迅速召开“高层领导紧急会议”,商讨护国御敌之计——保住音体美课程。 “怎又来啦咧?” “哎呀!逮着咱们班不放了是吧?” “体育这一类的课本来就没多少,音乐课和美术课还一周就一节课,怎这样的也要抢咧?” “快快快又来啦,我不知道甚好啦,音乐和美术,咱们有点儿良心,她要给她啦,就当咱们好心。但时中考考体育咧,她不知道?体育课都占喽咱们不中考啦?”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课她是怎抢来的咧?怎一节课接的一节课咧?” “体育老师和音乐老师,还有美术老师,他们三个一直这样的吃干饭,真的好?就不怕给开除喽?” “美术老师就算了,都是女老师,好说话,体育老师和音乐老师是甚鬼咧?两大男人还抢不过一个女人的,丢不丢脸咧?要就给咧。” “来了来了,怎办咧吧?” 在“先锋”看到地理老师的身影从教学楼后的教师公寓里出来时,脸色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五味杂陈,一颗炽热的心瞬间拔凉拔凉,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无法忍受和三观震惊的事情一样。 “怎办咧吧?” …… …… …… “凉拌黄瓜炒鸡蛋。” 谁都不想自己这节等了一礼拜的音乐课被抢走。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同学提议,“要不喽咱们自己去上音乐课的吧?” “啊?” “嗯?” “……” “对!音乐老师肯定在咧,今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41班的音乐课,音乐老师给41班上课来,这会儿肯定在咧。” “万一他不给咱们上课怎办咧?我看音乐老师就是一怂包,自己的课都不要了,再说地理老师都要来教学楼啦,音乐老师能管用?” “不知道,试一下么。没试过怎知道咧?万一真的成喽咧?” “行,我找音乐老师的。” 一个同学自告奋勇,拔腿就跑。 其他同学也纷纷附和,“要不了咱们也走吧?” “昂?去哪里咧?” “后头的实验楼么,上音乐课的地方。” “行,赶紧走吧!迟了等地理老师来了就走不了啦。” “我看她走路脚底下都带风咧,这架子就怕音乐老师已经给喽课啦咧,赶紧走吧!咱们好说歹说,他还能不给咱上音乐课了?” 看着迫在眉睫的“战事”和一众“军师”的提议,身为班长的王钰宁终于下达了“起义军”的最高指令——召集42班全体士兵——同学,绕道41班左侧楼梯,迅速转移阵地,去后面的实验楼上音乐课。 同学们夺门而出,整个楼道瞬间乱成一团糟。 整个初一年级就三个班,42班和43班的教室是连着的邻居,41班在楼道走廊的最右侧,41班门口也有一个楼梯。 刚刚好错过了地理老师上来的那条路,走在去实验楼的路上,已经是离开了地理老师的“追杀”和“监视”的范围内。 第7章 地理老师:3 一路上同学们有说有笑的,好不开心,你追我赶的,在这上课铃响之际,42班的“起义军”正长途跋涉在前往“下一个战役”的路上。 进了实验楼,也确实是很多年没有彻底清扫过了,台阶上一走一个脚印,一走扬起一把灰尘,但是就这样,一群人还是有说有笑地占领了城楼——实验楼音乐课教室的门口。 在众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儿还不见音乐老师的踪影时,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转折发生了。 众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后知后觉并已经叛变成为敌军传话员姗姗来迟的“先锋——尹启毅”,高高的个子,尽可能地用最大的力气,朝着已经起义成功,“占领城楼”的“起义军”大喊,“地理老师说让回教室上地理课。” 空荡声音飘游在四处,与“起义军”磅礴的气势相比,实在是有些孤军无援。 “城楼”上刹时的鸦雀无声,一会儿才有了一点窃窃私语。 “这就叫我们回去的咧” “她怎知道我们来喽这里咧?” “肯定有人告了么。” “回去把叛变的人抓起来打一顿。” “不想回的呀。” “起义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为甚要回去咧?咱们不是要上音乐课?” 语言是如此得极具感染力,此话一出,彻底给了“起义军”一剂强心针,也将本次起义推向了高潮。 打倒地理老师的霸权主义,恢复音乐课的合法权益和合法地位,同时归还42班同学上音乐课和美术课的权利,“起义军”此时士气高昂,居高临下地看着尹启毅,众人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谁都没有放弃防线“投靠敌军”。 “起义军”成功地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尹启毅见没人下来,站在空旷的小操场上不知所措,片刻之后便悻悻地走了。 看到尹启毅渐行渐远的身影,“起义军”内爆发了一阵小欢呼,这是“起义军”自建军以来,第一次面对霸权主义,坚定不移地守住底线不动摇的成功案例。 这次“对峙”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起义军”与“地理老师霸权主义”誓死抵抗的决心和勇气,是“起义军”自建军以来,第一次获得胜利的战役。 “起义军”内部的气氛瞬间高涨,大有“比肩苍穹”的气势,“起义军”围在中央基地——音乐课教室门口周围,就等起义军的领袖——音乐老师下达”中央指挥部最高指令——开门进教室,上音乐课——“ 结果,众人在”城楼“上“庆祝胜利”时,中央指挥官——音乐老师没等来,霸权主义的策划兼领导者——地理老师许茵兰来了。 大摇大摆地走到“城楼”下,虽说是仰视,全开的气场也是霸道无比。 “起义军”们大眼瞪小眼,三十几双眼睛(不包括那些好学生、乖乖男、乖乖女)齐刷刷地看着许茵兰。 但谁都没有动摇,“起义军”坚守阵地,丝毫不为霸权主义所动摇和屈服。 “你们站的那上头作甚咧?上课啦听不见打铃?还往这里跑咧,都跑这里是要做甚咧?都下来,回教室上课。” 许茵兰声音的穿透力,在这空旷的小操场上是大显神威了,每一句话都如同无处不在的气流一样,穿过了每个人的身体。 上阳市第十二中学一共有两个操场,一个是刚进校园左手边的那个大的,有篮球框和跑道的那个;另一个就是教室公寓楼和食堂之间夹着的一块空地了。 此刻的许茵兰,眼神中怒火肆意喷涌,说话的声音宛如咬牙切齿一般,恨入骨髓,在之前一次战役胜利的基础上,“起义军”士气大涨,展开了与“霸权主义”为首的许茵兰正面的第一次战斗。 好在,“42班起义军”没有一人临阵脱逃。 许茵兰再次发话,“还站着做甚咧?下来回教室上课,时间都给你们在这里耗完了。” 哼!情愿耗到一秒钟都不剩也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第7章 地理老师:4 “你们就在这里耗时间咧?下来回上课的呀!快点的,一节课本来就没多少时间,等你们慢慢悠悠的回喽教室我还能讲甚咧?” 在双方长达两分钟的对峙过后,许茵兰再次发话,但“起义军”可不惯着她。 苦苦熬了一个礼拜才等来的音乐课就给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地霸占了,等你还课等下辈子吧!上音乐课的次数,少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了,凭什么要用音乐课的牺牲去换取地理老师的继续胡作非为? 而且没有了音乐课,同学们还拿什么来对自己幼小的心灵进行熏陶和洗涤,怎么对年少的心境进行升华和培养?再者说了,音乐课和美术课你买下来了?既然没有那就请还回去——但凡她能还一节课。 在占领“革命根据地”后,“起义军”整体再次与“霸权主义的龙头老大”许茵兰进行了长达三分钟之余的对峙,任凭地理老师在下面叫到撕破喉咙也无济于事,42班的同学们依旧不为所动,因为他们要上音乐课。 “起义军”坚强的信仰和不屈的意志是赢得“革命”的最关键之所在,也是“革命”根本源头之所在。 最终,在十分钟的“对峙战争”结束后,“起义军”最终因敌人的实力强大——地理老师天大的嗓门,以及自身孤立无援——地理老师喊口渴了还有同学给她接水,最重要的是“起义军”没有领导人——音乐老师不知道死哪去了。 轰轰烈烈的“42班同学为夺回音体美课程主权大起义活动”失败了。 这次“革命”仅持续了短短二十分钟,惨烈的失败教训让“起义军”及其“领导人——42班班长王钰宁”正确认识到: “革命”,只依靠一腔热血和一具躯体是没办法成功的,要让热血变成“革命”的不竭动力和不败的勇气,让“身体”变成“革命”的武器,变成投向敌人的长矛,团结起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从前人的相关经历中,参悟并借鉴,创造出独属于“42班起义军”正确的斗争方针以及革命道路。 只有这样,“42班起义军”才能发掘出源源不断的“革命力量”,获得弥足珍贵的“革命经验”,让“革命”精神成为每一位革命奋斗者的精神支柱与信仰。 只有这样,“42班起义军”才能一直保留下去,并进行无数次顽强的抵抗,哪怕被敌人——“霸权主义的龙头”地理老师打败一次又一次,“革命”的火种依旧保留,“革命”的信仰依旧燃烧,“革命”的精神和价值依旧存在。 只有这样,“革命”才不会停歇,每一个“革命者”都会为了心中那无比肯定和自豪的理想——“打败霸权主义,夺回音体美课程”而奋斗终生。 在看到去寻找音乐老师的那个男同学从地理老师背后缓缓走来的场景时,“起义军”的信仰瞬间瓦解。 没有音乐老师! 音乐老师没来!! 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这就意味着,“起义军”没有了精神支撑,耗时二十分钟的“大起义”就这样失败了。 …… 在42班同学跟着地理老师回教室的路上,每一个“革命者”都垂头丧气的。 他们没有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起义”就这样失败了,对于他们幼小的心灵着实是不小的打击。 但这也让“起义军”更加坚定了“国贼弗除,誓死不休”的决心和勇气。 同时,这次的“起义”失败,为“起义军”日后的起义方式敲响了一个警钟,让“起义军”正确认识到,“革命”不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喊喊口号,但没人愿意挺身而出就能成功的。 让“革命”领导人——王钰宁正确地认识了“起义军”应该走的路,让“42班起义军”在挫折中获得了一次弥足珍贵的成长,为“起义军”以后的“革命道路”铺下了一层厚厚的基石。 第7章 地理老师:5 在同学们回教室之后,许茵兰大发雷霆,站在讲台上叉着腰,厉声呵斥道:“都说了音乐老师不在不在么,还往后面跑,你们后去是能把门开了自己进去上音乐课怎咧?来来回回又浪费这么长时间,你以为这课的时间有多少咧?” “还一看见我就跑去后面了,怎?你们以为这课我想上得多咧?不想上了跟班主任说的,让班任给你们住在后面的音乐教室里,让音乐老师天天给你们上音乐课的,还省的我都地理课上安静点儿咧,我只给这几个好学生讲就行啦,费上气来给你们讲课你们还想着其它的,大人花上钱就是让你们来这里来做这来了?” “都说喽地理是要考试的,要记成绩咧,那美术跟音乐考试咧?要是中考考音乐美术喽我现在就能把这些课还回去,分不清什么是轻重主次,当学生的用上地理课的时间做了其他,怎,做其他是能让你的地理成绩提高起来?还是你做其他的能给你的考试成绩加分咧?” “眼瞅的月考就要来咧,你们不说加紧抓住课上的时间多学点儿知识,一门心思就想着上音乐课,你在地理卷子上写歌词给你分咧?不说用现在的时间好好学一下地理,为过几天的月考做准备,竟敢给我跑后头的实验楼上音乐课的,你们的翅膀硬啦是吧?” “那音乐课就重要成这的咧?让你们情愿放弃要考试的地理,也要选那音乐,眼瞅着地理课一天才一两节,有时候还没有课了,这么一本书的内容你们就不想想什么时候能讲完?还有小心思上音乐课.” “跟着你们净是浪费了半节课的时间,原本这节课打算把第五课的内容讲完咧,进度快一点,这会行啦,讲甚咧?这一节课还能讲下甚咧?跟你们浪费喽这么长时间,不想上地理课了自己找音乐老师上他的音乐课的。” 面对地理老师犀利的语言输出,42班的同学们一致达成目标,两耳不闻窗外事,管她地理老师叫破喉咙也不关他们的事。 …… “今上午音乐老师明明在的咧,他还给41班上课来着。” “昂,我还看见了,吃一个饭的时间就请假喽,谁信咧?” “吃饭都能噎住,音乐老师可丢人败兴咧。” “音乐老师请假怎么就找地理老师一个人代课咧,说得她还委屈上啦咧。” “又不是我们逼得她上这节课的,这节本来就是音乐课,她占喽咱们的课,反倒还嫌我们要上音乐课咧。” “哪个班的地理课这么多咧,她霸占了这么多的课咱们都没说甚咧,这才浪费十几分钟她就在那里怨我们。” “这节本来就是上音乐课咧,我们就是去后面上音乐课的,是她自己把这节课改成了地理课的,凭甚赖得咱们脑袋上咧?” “真讨厌,霸占我们的音乐课也就算了,还说得这课本来就是她的一样,咱们欠下她甚啦咧?” …… 地理老师在讲台上口吐芬芳,批斗众人,同学们在底下窃窃私语,说话声音很小,而地理老师说话的声音比较清脆,嗓门也比较高,同学们压低一点说话声音就行了,而且在说话的时候控制一下面部表情和脑袋转动的幅度,地理老师根本看不出来。 听着地理老师说得更加“义愤填膺”“慷慨凛然”,42班的同学们脸上已经写满了“听傻子唱小曲”的字样。 同学们脸上洋溢着“呆木若鸡”的神色,流露着“大智若愚”的目光。 没办法,她要这么说么,自己占了便宜还强词夺理,属实是把不要脸玩出了一个冲破天际的新高度。 所以说那节课地理老师也没讲什么,回教室后的绝大多数时间都被用来开批斗大会了——以地理老师为首的霸权主义向42班起义军就音乐课美术课归属权的批斗大会。 那个时候,同学们眼神中刺出的如锋针一样的目光狠狠地落到了地理老师身上,如屠宰刀一样的深恶痛绝的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一跃而起“为民除害”。 42班的体育课是每周两节,说实话,这个体育老师还是有良心的,每周两节的体育课基本不会缺席,这也成为了42班同学们仅存的“革命根据地”了。 但是,一旦到了美术和音乐的日程,地理老师总会在上美术课和音乐课的铃声响之前进入教室。 而且到了初一下半个学期,身为体育委员的贺炎每次上体育课总会忙得焦头烂额,紧张得要死,因为体育老师承诺上体育课在前,贺炎找不到体育老师人在后,只能乖乖地回教室坐在座位上等地理老师来上地理课。 因此每次上体育课之前,贺炎总要把自己摆成两瓣,要不然领着一班子同学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学楼,体育老师突发状况离奇失踪,又遇到地理老师说要上地理课,再领着一帮子人回去,白白折腾一趟。 第7章 地理老师:6 美术课是在周四下午的第一节,音乐课在周五上午的最后一节,这两节课就成了地理老师的“常驻地”。 但自从第一次起义兴起后,“革命”浪潮的愈发猛烈和“人民的不满”逐渐在基层群众——42班同学中传播开来。 在第二次面对许茵兰的“霸权主义”以及不平等条约——被迫音乐课改为地理时,42班的一众革命者——大多数同学在革命领导人——班长王钰宁的带领下,再次掀起了震惊霸权主义——地理老师的42班大起义——音乐课革命。 旨在抗击霸权主义——地理老师对于音乐课的无情掠夺,并进行声讨,誓死还我领土主权——音乐课的自由,并勒令以许茵兰为首的(其实就她一个人)代表罪恶的霸权主义退出42班艺术课程领土——把从音乐课和美术课教室里出去!并归还从42班艺术课程领土范围内占领的一切土地——音体美三样课程。 趁着下课时间,已经有同学打听到了地理老师的最新动向,正“大军压境”,向着教学楼开疆扩土,准备继续南伐。 “起义军”迅速做出反应,动员全体起义军——42班所有同学,号召起来一致对外——与地理老师抗争,誓死力争,还我课程主权自由——音体美课程。 “起义军”的行动速度更是快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得知“情报”的第一时间,起义军革命主要负责人——42班班长为首的几个男生下达了起义军最高级别的军事命令——号召群众——好说歹说把那些乖乖男乖乖女忽悠过来,并迅速转移作战阵地——继续跑后面实验楼。 就算音乐课还是不能上,也要气死那个地理老师。 以至于在地理老师来之前,42班的同学们再次蜂拥而出,继续跑在与地理老师平行错开的楼梯中。 一路狂奔,最终到达了实验楼。 期间的同学们议论纷纷,这次可是连那些好学生也都跟着跑出来了,可谓是“革命的热血感染了全体老百姓,让老百姓们自发纷纷投身于革命事业中,为革命事业而奋斗”。 就是不知道地理老师看见临上课时的教室里空无一人,而这次是全体同学一起造反,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次来到了革命根据地——实验楼,又赶上了革命事业有了新的进展——去办公室找音乐老师的同学传来了音乐老师在的消息。 此话一出,全员沸腾,就等着音乐老师来巩固并领导革命成果进一步发展——给42班同学上音乐课。 远远地就望见了,一个同学拉扯着音乐老师的衣服死拉硬拽地朝这里走来。 看到音乐老师“不负众望所归”时,42班的“革命军”瞬间斗志满满,气势高昂,“城楼”上一阵欢呼。 随着革命军领导人——音乐老师的到来,“起义军”便有了精神支柱。 紧接着“起义军”占领了“最高指挥中心”,领导人——音乐老师带领着“42班起义军”成功夺取了“起义军最高指挥权”。 音乐老师一边开门一边问,“这一节不是地理?你们地理老师今上午问我要喽这一节课啦么。” 听听,看看,真相一瞬间水落石出,去狗屁的音乐老师请假了,都是骗人的。 同学们急忙吵吵着辩证清白,“没,地理老师没来。” “没有啊,她没来给我们上课。” “不知道啊!我们等不见地理老师。” 42班同学们,在音乐老师打开教室门的一瞬间,如潮水般汹涌,奔腾而起,乌压压的一群人绕过音乐老师蜂拥而上。 甚至于音乐老师还往前踉跄了几步,给这一群人腾开了地方,以前需要五分钟进教室的磨磨蹭蹭的学生,此刻是三秒钟就全部涌了进去。 …… 音乐课的教室是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事实上它是比一般的教室要小的,因为教学楼的教室虽然比实验楼的大,但里面的书桌和讲台就占了不小的一部分,再加上学生的人数比较多,教室就不显得大了。 而音乐课的教室,就一个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也不知道用过没有的钢琴和一个多媒体,除此之外就没了,倒是还有一个像卷帘一样的白幕,挂在画在墙面的黑板上头。 椅子的话,就是教室后面堆放着的一群七彩斑斓的箱子,不大,那个时候,也就在刚到贺炎他们膝盖处,记不清是塑料的还是木头的了。 一群人着急忙慌地抢着搬箱子,然后三五成群地和自己玩得惯的同学坐在一起。 接下来就是发书了,音乐课的书是循环利用的,所以是每次上音乐课的时候,音乐老师都会把书发下来,等下课的时候再收回去,这可就给了某些个“极度有个性”的同学们释放本性的机会。 好端端的音乐书,从被不知名生物啃过的封面开始就透露着一种让人不言而喻的浮夸感。 第7章 地理老师:7 果然,从打开第一页开始:我叫李长明,加个好友xxxxxxxxxx …… 帅锅锅白玉盛到此一游 …… 38班叶明德,在线找一个会玩游戏的,有意私聊xxxxxxxxxx …… 2016年签到,杨成荣 …… 2016.8.12签到,石金凯 …… 总之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当然,这的最收敛的了,甚至于有的人在音乐书上开展了大型悬疑探案连续剧。 比如:某个谁在第一页上面写着特别大的几个字,大到生怕别人看不一样,“翻开第五页有惊喜”。 等你听话地翻开第五页之后,一个比较干净的页面,在某个段落间,你又看到“去看第三十八页”的字样。 翻到第三十八页,看到一团黑云——用黑笔胡乱画的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也不然,是某个人在这页上面用力写了几个字,然后用笔把字涂了而已。 等你从这页的背面,通过识别背面印出的字迹“翻到第五十页”,然后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大字。 “哈哈哈,被骗了,这里没有你要的,去下一页看看吧,有一个大秘密。” 当你兴致勃勃地翻开下一页的时候,“你不会真的相信吧?怎么可能在这里,去27页看看吧!” 哐哧哐哧地翻到第27页,“如果我说这里也没有你一定会很生气吧!去第一页看看吧!左上角的那里,有你想看的。” 当你重新翻开第一页,费尽心思地扒拉着第一页角的褶皱的时候,那里有一行比蚂蚁还要小的字让你气得咬牙切齿。 “你被骗了,哈哈哈,真好玩。” 总之,音乐书上什么都有,没有你看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而面对久违音乐课,42班的同学们自然是无比的激动,但作为艺术课程的音乐课,课堂上的活跃和放肆依旧是当初那样,甚至是不减于当年。 一开始的时候,音乐老师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反正就是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音乐老师用一种所有人都能听得见但听不清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但是基本上没有人在意这个,因为他们目前唯一在意的,是这节来之不易的音乐课啊,音乐课,这诱惑力是有多大。 百年难得一遇的音乐课。 结果…… 就在音乐课敲锣打鼓地进行时—— “咚咚咚……” “咚咚咚——” 连续两次的敲门声显得十分急促和狂暴,仿佛门外正在经历一场浩劫,有人在疯狂地敲门试图寻求一点的生存希望一样,这敲门声给教室里的学生们一份由心而生的紧张感。 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此刻,教室里的同学们彷佛是困兽一样,看着阴森森的教室门,恨不得全部都挤在一起抱团取暖,寻求一点安慰。 终于—— “轰——” 教室门被音乐老师不争气地打开了。 一道叉着腰的凶神恶煞的身影屹立在门口,身后的阳光与她乌漆嘛黑的脸反差很大,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除了她墨色身形轮廓之内的,门框围起来的空间,其它地方看着都是一片金光灿烂,相比之下,门口的那个人妥妥是一个“小黑人”。 从头顶窜出的无比锋利寒冷的目光如利刃一样在每个同学的脸上呼呼地扇过,仿佛在每个同学的脸上都扇了一个大耳刮。 极度霸气和愤怒的声音从“小黑人”上边点的“球儿”里传出来。 “回教室——” 正当42班的同学们群情奋激,准备抗争到底的时候,音乐老师那个见人就怂的,居然赶忙地吆喝着,让同学们回教室。 …… 只听见音乐老师弱弱地问道:“昂?孩儿们说你不在,就叫我来上课啦么。” 地理老师气不打一处来,反驳道:“听他们鬼说咧,我还没进教室就全都跑得没影喽,一问其他班的人才知道又跑的在后头来啦。” 音乐老师一脸懵,“又?” “昂!上一节课也是这的,一听见音乐课改上地理就都刮(方言,跑)喽,跑得比兔还快咧。” “那赶紧回吧么!地理老师要上课咧!” ??? 啊? 好歹你也是一个男人啊。 就算是要尊敬女人也要有一个度吧? 说给就给? 你的底线呢? 你的尊严呢? 你的音乐课不要了? 一礼拜才一节的音乐课啊! 你是有多宽宏大量音乐课说给就给,做慈善的? 等了这么长时间才等来的一节音乐课,就这么拱手送出去了? 这个许茵兰也是,少上一节音乐课会掉块肉吗?她自己抢来多少节音乐课美术课她自己是不知道,都已经坐在音乐课的教室里了,还要给强行拉回去。 好一个老虎嘴里的肉——硬抢。 合着这些个艺术课都得是她的呗? 是她背后有人还是校长是她亲戚?文化课抢了一节又一节,还有没有人管了?就这么纵容她让她无法无天? 第7章 地理老师:8 初一年级一共三个班,41班和43班每个礼拜都能和音乐老师还有美术老师互动,42班?平时能看到这两位大忙人就不错了。 等八辈子也等不来的一节文化课,就这么没了,还是人音乐老师亲自双手让出去的。 他要是不想上让美术老师来上啊!反正连带着给抢了这么多节的美术课。 美术老师人美声甜,妥妥的一个大美女,平常想见还不一定能见到,还得费气吧啦地去找呢! 哎呀!真是服了,无语透顶,大无语事件,如果全天下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无语的事,那就只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说“这个国家是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了。 就真的一丁点都不能理解。 …… 一群人不情不愿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垂头丧气得,仿佛一群打了败仗的士兵…… 呸! 打了败仗的士兵还斗志昂扬,心里憋着一股劲,发誓下次一定要打赢,现在倒好,就连“起义军的总指挥”都叛变了,还起义个屁,干脆让学校把音乐老师裁了吧!反正42班多这一个老师不多,少这一个老师不少,留着音乐课还占课程表的一节课的位置,干脆明晃晃地改地理课算了。 42班的同学们越想越生气。 看地理老师的眼神就跟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血海仇家一样,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一个个地都垂头丧气的,忍气吞声,但也有憋着一肚子窝火,仿佛即将爆炸的手榴弹一样,一群人零零散散地走着,地理老师就在后面抱着胳膊跟着,监督他们,就生怕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又突然偷跑了。 等到了教室,地理老师又开始了她的“诉苦”,说得好听是诉苦,说白了那就是强词夺理,仗着自己是老师就为所欲为,而且音乐老师也是一个软蛋,用家长的话来说就是不争气。 …… …… 看他是一个男人,做事比女人还优柔寡断,真的服了,把音乐课拱手让人这件事,让所有同学都瞠目结舌,也从此对音乐老师失去了任何信任。 再者…… 那音乐课都已经上课了,书都已经发下来了,同学们都已经搬好箱子就坐了,都已经开始讲课了,音乐都已经开始播放了,就她,那个恶毒的女人,轻飘飘地这么一句话,音乐老师吓得立马把课给了人家。 可是那已经上课了!上课了!!上课了!!! 她破门而入,气势汹汹,仿佛是谁抢了她什么至宝一样,站在门口,凶神恶煞地看着一众同学,昂首挺胸的模样,就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有理一样,全世界就她一个人受了委屈。 …… 操—— 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抢来的课很香是吗?你上课上得起劲儿是吗? 还是抢来的不要钱,随便嚯嚯? 学校给你发的工资是按照授课数量给你批的?让你这么不择手段地抢。 几辈子没上过地理课? 怕不是学校上个学期她休了一个学期吧! 无语至极! 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从来没有—— 明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就这么明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今天算是彻头彻尾地看见了,众目睽睽之下她就明抢!!! 没有理由!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当堂课程的老师在不在!! 关键是,被抢的那个人还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了—— 呵——滑天下之大稽!!! 等到回了教室,她黄土都埋脖子处的老人家又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 “都说了礼拜五的这节课上地理上地理,硬是给又我跑的后头上音乐课的喽,音乐课就那么好上的多咧?音乐课要那么好上你们干脆不用回来啦么,住在那里吧!让音乐老师一天24消小时使劲往死里给你们上音乐课。” 说得好听,那你也要给我们机会让我们住在那里,结果你就跟赶羊一样把我们都给撵回来?说大话不打草稿,现编现演,真当自己是影后即兴发挥还能展现出教科书般的演技来? “音乐老师在了又怎咧,这课是他给我的,又不是我想要的,你以为我想给你们上课想得多咧?不想上了不用上,我都地理课也让给你们上音乐的。” 这课要是真是他给你的,我们都进教室坐下了,书都发下来了,你就应该好好地滚回你的教师公寓,结果你就破门而入?音乐老师不想把课给你了,你连装都不装了,就直接上手抢?可真有你的。 音乐老师说什么你没听见我们可听见了,自己厚着脸皮抢的课程硬说成是给的,这口才,不去做杀人犯的无罪辩护律师真是屈才了。 “我都跟你们说啦,地理要考试了,有成绩咧,像你们这样的你们想要甚成绩咧?音乐课有考试了?考甚咧你们说呀?不说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想着上音乐课,音乐课那么好上我把地理课也让给你们上音乐课的。” 说得好,结果你就是打肿脸充胖子,逞一时口舌之快,课呢?音乐课呢?你给吗?结果你是该抢的还得抢,不给的谁都别想拿走。 “成天的不想着学习,一门心思就想的是音乐课,这样能考好才怪咧,不用地理这门学科也能考一个好成绩你们考的,考好了以后我的地理课你能一节课也不用上,都给你们上音乐课的。” 赶鸭子上架,说得就跟是同学们欺负你一样,你要不要先掰着手指头数数自己明里暗里抢了多少节的音乐课和美术课,这次更甚,你连装都不装了,直接上手抢,你很勇啊! 要不要去校长办公室把校长撵出来自己坐进去? “看看给你们浪费的时间,半节课都过的啦!这剩下的半节课还能讲甚咧?昂?你们说还能讲甚咧?等不得翻书下课铃就打啦,都说了上地理课上地理课,硬是又给我刮得后头的,你们的胆子就大成这的咧?” 是你让我们回来的,一来一回可不得用时间?而且你有站在讲台上长篇大论了那么多,时间都从你一张一合的嘴皮子间挨个窜过去了,再者,着重强调,这节课是音乐课!音乐课!音乐课!!! 音!乐!!课!!! 反正说白了,这个老师,干啥啥不行,抢劫第一名,就初一这个学期而言,42班的同学们音乐课都没上过几回,音乐老师倒是天天见,看那家伙神采飞扬,就恨不得一脚踢过去把他踹趴下。 而且她还振振有词地强词夺理,歪曲事实——音乐老师有事,这节课我来上。 第7章 地理老师:9 …… 我********** 初一都这样了,更遑论初二? 但是,就凭地理老师这样的态度,同学们之所以没有造反,还是得亏了初二时班上有一个显眼包,他的存在让原本同学们上得不情不愿的地理老师活跃了几分。 但是吧!凡事都要辩证看待,地理课无聊是地理老师的事,关同学们屁事。 …… 初二的时候,贺炎所在的42班被一分为二,贺炎被分到了43班,这个班级里有一个天大的显眼包,他凭一己之力颠覆了整个地理课堂,不,是整个43班! 这个显眼包长得圆圆胖胖的,皮肤泛黄,但一张脸上总是大肆洋溢着笑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见到他,他准在笑。 当时在同学圈子里有一种流行的修改错字的方式——用改正带。 而且很多厂商为了销量,就会把几个改正带放一块卖,凑一个套盒,质量如何姑且不论,但那性价比确实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卖三块钱,三个一样的装在一起,放一块卖七八块钱,石宝生就是买了这么一套的,一共三个。 就上地理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得激动的时候,底下……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改正带的声音成为了后起之秀,一下子抢走了地理老师的风头,同学们的目光承接着地理老师的眼神,一路辗转,终于落在了石宝生的位子上。 因为地理老师天天占课不还的原因,班级的同学很不愿意上地理课,除了几个爱闹的同学不安分之外,其他同学一概都保持沉默。 就这个时候,改正带的声音成为了每一节地理课小插曲的开端。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响个不停,地理老师正讲着课,闻声朝着坐在第一排靠窗户的石宝生看了一下,当下拿着板子威胁呵斥道:“你给我安静搁儿(方言发音)啊,我硕(方言发音)课了。” 石宝生嬉皮笑脸地回应道:“上吧么(方言发音)!又不似(方言发音)不给你硕(方言发音)。” 地理老师一针见血地回道,“耍改正带干扰我硕(方言发音)课了,其他人似(方言发音)顾听你咧顾听我咧?” 石宝生:“哎呀!我写错字了涂一下怎啦咧,你连载(方言)都不给?还有么啦人情味咧?” 地理老师毫不客气,“跟你航(方言发音)要甚写人情味咧,昂?你写错的字在哪咧?我看看呀!” 说着就走过去扒拉石宝生的手,结果石宝生死死按住本子,就是不松开。 石宝生一遍捂一遍说:“哎呀,有甚好看头咧?你看我写的错字还不如去讲课了,你这不是浪费时间?我还要学习了。” 地理老师倒是大方,一语戳穿石宝生的谎言,“你航(方言发音)学习咧?你能安安静静看俩页儿书猪都硕(方言发音)树的啦!你学下甚啦咧?昂?我讲课……我讲课你听咧?成天的不是做这就是做歪,昂?你栽(方言发音,这)地理书从克霞(方言发音)到这会儿放克(方言发音)过子次(方言发音)咧昂?” “奏(方言发音)初一郭克死(方言发音)的丝候儿(方言发音)你翻开书好好学喽俩节课,后头你甚时候翻开过载(方言发音)书咧?昂?手给我拿开,我倒要看看你在作甚咧。” 等地理老师费劲吧啦地把石宝生的手撬开之后,地理老师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板子,点着石宝生桌子上的本质问道:“字咧?昂?你写错的字咧?这哪里有?来你给我指出来呀。” 石宝生依旧嬉皮笑脸,指着已经涂了厚厚一层(也可能是几条长长的改正带涂过的白色痕迹)改正带的地方说:“哎呀载不似(方言发音)?改正带涂啦么,你出(方言发音)哪里看咧?” 地理老师生气地拍着他的胳膊,“子坏(方言发音)错字咧要你涂这子(方言发音)一层?昂?还是你写错字就这子(方言发音)一大段儿一大段儿地写咧?关键是你写错字的痕迹咧?其他人写错字改正带涂过的都有痕迹咧,你的痕迹咧?昂?你是这一节课都写不对这子个节字(方言发音)啦?昂?我这会儿讲甚咧?你做的又是甚咧?” 地理老师还拎起那一张纸(涂了改正带的那一张),对着阳光看了看。 石宝生伸手指道:“哎呀,载不似(方言发音)?都快改对啦?你一过来嘿(方言发音)得我又忘了怎写啦,你看看你,吓得我连字都不会写啦,航(方言发音)得我涂喽从(方言发音)写咧,你奏(方言发音)多(方言发音)我轻松的多咧?我写字没痕迹歪似(方言发音)为了更好地涂错字,作为一老师你连载(方言发音)都不知道?” 地理老师语言回击,“地理课或(方言发音)其他人是在那里听课了你在这里做其它的,写错字你不能勾喽从(方言发音)写?非揪的这个不放咧?赶紧把你这改正带收了,再给我拿出来发出响声我给你料(方言发音)喽。”地理老师威胁道。 石宝生倒是还要据理力争,“哎呀,那我这字就不往对里写啦?你说似不似(方言发音)咧?万一我勾了又写错怎办咧?歪(方言发音)我还一桌(方言发音)子(方言发音,纸)都是勾的错字喽?” 地理老师丝毫不退让,“歪(方言发音)你就一直写错字了?你后桌不奏(方言发音)有一个字典?你似(方言发音)不能借过来新(方言发音)一哈(方言发音)航似(方言发音)怎咧?卒(方言发音)过雷(方言发音),我嘛(方言发音)让你这会儿查,我上课咧,让你做跟课堂无关的似(方言发音)你倒积极,哈(方言发音)课喽抽两分钟的似间(方言发音)捣鼓你的载(方言发音)字的,这会儿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少给我么似行似(方言发音)。” 第7章 地理老师:10 石宝生急得跳起来,与地理老师展开了你来我往的斗争,地理老师戳一下,石宝生躲一下,打一下,闪一下。 “甚呀(方言)?许茵兰,你敢打我了似不似(方言发音)咧?你似不似(方言发音)不想干啦咧?”石宝生站气势汹汹地与地理老师对峙。 此话一出地理老师瞬间怒火冲天,怕是想杀了石宝生的心都有了,“我的工资又不似(方言发音)你给克(方言发音)的,你航(方言发音)能给我做了主儿?昂?还敢打你啦,打你航(方言发音)用理由咧?扰乱我的课堂秩序,祸害词(方言发音)他要学习的学生,给隔儿(方言发音)阳光就灿烂,不打你打谁咧?航(方言发音)似(方言发音)我打你奏(方言发音)冤枉你啦咧。” “一天天给你在这的费或(方言发音)劲儿雷(方言发音)硕(方言发音)课咧,你倒好,除了跟上课有关的似(方言发音)你似(方言发音)一坏(方言发音)不落,你看看你载(方言发音)地理考似(方言发音试)的成绩,我航(方言发音)祥(方言发音)你丢人背兴咧,搓(方言)的不应嗦(方言发音)似(方言发音)我教的你啊,我跟你丢不此(方言发音)载(方言发音)人。” 老师一边追,一边打,石宝生一边躲一边还嬉皮笑脸地还嘴,“怎呀?许茵兰给你里(方言发音)给多了似(方言发音)吧?出门右拐去教务处领工资走人,去,哎……哎……疼咧,唉……” 不等他把话说完,地理老师就直接连招起手,打得石宝生没有还嘴的空闲。 “我告给你,载(方言发音)似(方言发音)我的地理课,你不霞(方言发音)有词(方言发音)他人要霞(方言发音)咧,你属(方言发音)给我在这里豁龙捣鬼(方言:形容在严肃的场合做不合时宜的事,并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字(方言发音),不想硕(方言发音)喽去班任办公室的。” “哎呀?你说甚呀?中考又不考地理,霞(方言发音)喽也么用,还浪费我的似间(方言发音)咧。” “中考不考你们初二要考咧,怎得你就跟其他人特殊?石宝生我告给你,载(方言发音)课能硕(方言发音)你就给我蹄蹄压骨(方言)的坐的这的(方言发音),不能喽趁早儿些儿(方言发音)给我滚远个儿(方言发音,点),我载(方言发音)地理课容不哈(方言发音)你。” “你都敢载(方言发音)样儿地跟我说话啦,这一月工资似不似(方言发音)不想要啦咧?” “我奏(方言发音)载(方言发音)月儿(方言发音)的说话啦?你能怎咧?昂?你给我过来,载(方言发音)教室你能待给我待的,不能喽给我往出滚,属(方言发音)给我在这里祸害词(方言发音)他人,航(方言发音)中考不考地理,中考改革喽你不知道?航似(方言发音)成天不(方言发音)卒(方言发音)个节(方言发音)手咨(方言发音)就知道打游戏,这些政治似(方言发音)你似(方言发音)看都不看。” 地理老师三下五除二就把石宝生治得服服帖帖,但有效期只在三分钟以内,三分钟之内,石宝生可以安安静静乖乖地听课,也不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打扰其他人(但小动静一定会有而且是持续的),同时也仅限于这三分钟,因为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三分钟刚到石宝生就再次“原形毕露”了。 也就安分了三分钟,仅此而已,三分钟一到,石宝生又放飞自我了。 改正带哒哒哒哒哒的一直响个不停,光响也就算了,关键是还响出来节奏感,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又响了起来…… 地理老师杀心四起的眼神像狙击枪上的瞄准器一样,死死地盯着石宝生圆圆的脑袋,看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的脑袋打爆。 地理老师大步流星地向石宝生冲过去,伴随着腾腾的杀气,空气都凝固了。 大手一挥,直接把石宝生手中正奏着“改正带交响乐”的长得白白净净的改正带抢走了,而且还残忍地用改正带的“屁股”愤怒地敲石宝生的桌子。 “我郭郭儿(方言发音)子(方言发音)说过甚雷(方言发音)咧,你不霞(方言发音)不硬打扰词(方言发音)他人霞(方言发音),全教室敢奏(方言发音你一人有改正带?你看词(方言发音)他人谁用你载(方言发音)东西雷(方言发音)咧?还是整坏(方言发音)43班儿奏(方言发音)你一人咧?词(方言发音)他人似(方言发音)顾听我讲课咧航(方言发音)似(方言发音)顾听你改正带的响诗(方言发音)咧?” “么(方言发音)跟你嗦(方言发音)写错字用笔勾喽从(方言发音,重新)写?昂?载(方言发音)课你似(方言发音)能不能给我安安静静的硕(方言发音)咧,不能喽我搓拱(方言发音)。” 第7章 地理老师:11 地理老师暴跳如雷地质问道,那样子像极了骂街的泼妇,当然,这都是被逼无奈,可是,即便如此,地理老师被气得七窍生烟,石宝生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书圣贤不圣贤不知道,反正地理老师是快要气得升天了。 且看石宝生接下来的做法。 “眼瞅的我奏(方言发音)知道载(方言发音)字怎写啦,你才给我抢走改正带啦,载(方言发音)不似(方言发音)?你抢喽我的改正带这错字我是给(方言发音)还是不给(方言发音)咧?给(方言发音)吧你嗦(方言发音)你把我的给(方言发音)正带抢走啦,我么法儿给(方言发音)啊!不给(方言发音)吧!你嗦(方言发音)我,都知道字似(方言发音)怎写的啦,你怎能载(方言发音)样儿的咧?” 充足的理由,无可挑剔的借口,地理老师一下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搬起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你载(方言发音)改正带我么收啦,这一节课甚似(方言发音)候儿哈(方言发音)我甚似(方言发音)候儿给你,航(方言发音)你知道栽(方言发音)字怎写啦咧,随(方言发音)信你的鬼话咧?知道喽又怎咧,知道喽勾喽从(方言发音)写,属(方言发音)给我啰二啰三(方言)的,载(方言发音,这)航(方言发音,还)不似(方言发音,)因为你浪费了这子(方言发音)多人的时间,用你的哈(方言发音)课似(方言发音)间给我补回来。” 石宝生页一听顿时间急了慌了,可怜巴巴的十分钟的下课时间是石宝生的命根子啊,他压制四十五分钟的“本性”就是要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全部释放,怎么还给抢了? “哎呀你不能载(方言发音)样儿的啊,怎能占用我们的课余时间咧?你知不知道栽(方言发音)似(方言发音)不道德的咧,你良心能过得?满共(方言)十分钟的似(方言发音)间,你航(方言发音)给我占了,你怎想的咧?你知不知道载(方言发音)是违法的咧?法律不给老师占用学生的课余时间,你信不信我去教育局举报你的咧?” 石宝生气得鸡飞狗跳,红着脸和地理老师据理力争,试图把下课的十分钟挽留住。 “举报的,去!正好把我调走,成天呀一硕(方言发音)课看见你就眼呵(方言,眼前一黑)咧,载(方言发音)课上得我航(方言发音)没心劲儿咧,这一坏(方言发音)背兴东西,我怎摊或(方言发音)你载(方言发音)样儿的下僧(方言发音)雷(方言发音)咧?” “诶呀你狂啦似(方言发音)不似(方言发音)咧?我制不喽你啦似(方言发音)吧?昂?出门右拐去教务处领工资走人的,从明天起你不要来了。” “给你里(方言发音)给多了似(方言发音)吧?啊?给个儿(方言发音)阳光奏(方言发音)灿烂,你似(方言发音)化肥吃多啦还是农药大多啦没收住咧?我的课你就敢死成载(方言发音)样儿的,不得活了似(方言发音)吧?” “行啊,你载(方言发音)样儿的骂我似(方言发音)吧?等的啊,我今儿奏(方言发音)给教育局打电话,老师硕(方言发音)课公然骂下僧(方言发音),航(方言发音)殴打下僧(方言发音),你瞅瞅,给我打得呵磁(方言方言)成甚得啦咧,就载(方言发音)样儿的人能夺(方言发音当)老丝(方言发音),你的教丝(方言发音)资格证两百块钱批发的吧?” “石宝生我故(方言发音)给你,你不霞(方言发音)词(方言发音)他人要霞(方言发音)咧,不行喽你给我滚出教室外头的,一上课看见你就眼呵(方言发音)咧,班主任怎想的把你调第一排啦咧?反正离哈(方言发音)课也没子(方言发音)分钟啦,是哈(方言发音)的似(方言发音)间你给我蹄蹄压骨(方言,安安静静)子(方言,修饰前言)个儿(方言发音),再给我行死踏话(方言,这里夸张用,指上课扰乱课堂秩序)子(方言,修饰前言)我敲撒(方言发音)你。” “行啊,你载样儿嗦(方言发音)似(方言发音)吧?感情淡啦似(方言发音)吧?你给我等的啊!”石宝生页边从笑得扭曲的面部肌肉中挤出五官来,一边对峙道。 地理老师气势汹汹地回怼,“我等的咧,你能怎喽咧。”说完就转身回讲台上继续上课,不再理会石宝生,但是前面说过,改正带有配套卖的…… 所以就…… 地理老师前脚刚站上讲台,话还没说两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而且这次声音不仅更大了,节奏感也更强了,更要地理老师命的是,改正带疯了,一个劲儿地不知死活地响个不停。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如果不是一张纸太小,石宝生能保证除非改正带用光,否则这声音就不断。 此刻就连一些好学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些平日里就很活跃的同学早就在地理老师和石宝生第一次对峙的时候开始捧腹大笑了。 地理老师恐怖到足以秒杀一切的眼神刺穿了石宝生整个人,狰狞的五官逐渐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一样。 可是正在乐头上的石宝生根本没注意到,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看地理老师一眼,也没打算把地理老师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哒哒哒。 第7章 地理老师:12 地理课是石宝生最放肆的一节课,也是石宝生敢而且能称王称霸的一节课,哪怕是地理老师把改正带从他的手里夺走,怒骂道:“石宝生!不想下(方言发音)落滚出的,属(方言发音)扰乱我的课堂秩序。” 石宝生嬉皮笑脸地明知故问,“我又怎啦咧?” 地理老师也不惯着他了,“我不知道,你能了这会儿往出滚,去,这一会儿我是一哈(方言发音)也不想看见你,不股(方言发音)你霞(方言发音)不霞(方言发音)都给我往出滚,看见你我讲课的心劲儿也嘛(方言发音)了,快快快快,赶紧往出滚。” 说着就拿起小木棍把石宝生往出撵,反正石宝生也不学习,到了初三的时候听说是家里发达了就不念了,好像是去哪里工作去了。 所以地理老师也就敢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把石宝生往出轰。 “行,载(方言发音)似(方言发音)你嗦(方言发音)的啊!”石宝生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好像是背后有什么靠山一样,起身大步流星地向教室门外走去。 随着教室门“嚓——”得一声被地理老师拉开,“砰——”得一声被地理老师关上之后,整间教室瞬间清净不少。 地理老师总算舒了一口气,一瞬间心情大好,感觉世界都美好了不少,太阳也更耀眼了。 结果……下页一刻……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全班同学莫名其妙地哄堂大笑,特别是坐在前排的同学,笑得前仰后合,地理老师疑惑地问:“你们笑甚了?有甚好笑的咧?” 见同学们没收敛多少,就顺着同学们的目光向教室门口看去,结果发现石宝生正把脸贴在教室门的玻璃窗上做鬼脸。 本来他就是一个很容易就能调动气氛的人,此刻的表情更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地理老师快要气疯了…… 用小木棍指着教室门玻璃上的脸,向旁边一划,破口大骂,“你属(方言发音)贼(方言发音)教室门口给我多(方言发音)活死人,能了给我滚的远远的,操场里耍的班任办公室里座的,去!属(方言发音)在我视线里丢人背兴。” 石宝生骄傲又不屑地别过头去,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 眼见着石宝生从教室门口离开了,看样子是同意了。 哎等一下…… 他走的方向好像不对,43班的教室在走廊的最左边,班主任的办公室紧挨着教室,在教室的右手边,所以说去办公室应该是右拐才对。 所以是…… 他又“千里迢迢”地赶路去了教室后门。 “哈哈哈哈哈……” “噗嗤……哈哈哈……” “哈哈哈……” “我靠,你看那……哈哈……” “哈哈……” “……” 笑声依旧未止,地理老师大发雷霆,怒斥,“你们还笑甚咧?航(方言发音)有什么好笑的咧?” 这句话不说还好,结果就跟导火线一样,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再也不顾课堂规矩,纷纷捧腹大笑。 地理老师循声而望,结果就看到了在教室后门口逍遥嘚瑟又自在的石宝生。 本来他就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把人逗笑的一种角儿,然后班级还有一些小伙子,特别是一个叫付永宁的小胖子,和石宝生一唱一和,这下子倒好,原子弹还没造出来,材料倒先炸得四分五裂。 贺炎记得那是秋天。 石宝生站在教室后门门口,招呼着付永宁出去和他一起玩,迫于地理老师的压力,付永宁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结果,石宝生不死心,直接开口叫喊,“哎呀,出来吧!又不怕她。” 付永宁回嘴道:“究儿(方言),你不怕敢似(方言发音)我们不怕?” 石宝生倒起劲,“哎呀出来吧!怕她作甚咧,我都不怕。” 付永宁拒绝,“此(方言发音)开吧!那是你不怕,我才不跟你哈(方言发音)髓(方言发音)咧。” 结果,话还没说两句石宝生就立刻撤退,因为地理老师已经拿着“尚方宝剑”从讲台上气势汹汹,推开教室门一路神挡杀挡杀魔地冲过来了。 顺带着一声怒吼,“石宝生你给我往远地方滚!” 然后楼道里就传出了两人的对峙声。 地理老师:“你要怎了?你不下(方言发音)也害得词(方言发音)人也不用下(方言发音)?” 石宝生:“我又怎啦咧?” 地理老师:“你再问一哈(方言发音)呀?你还怎啦咧?你做了甚你自家(方言发音)不知道?害得我载(方言发音)课都没法儿硕(方言发音)啦。” 石宝生:“你课不能上跟我有甚关系咧?” 地理老师:“还不是你欺搅(方言,打扰祸害)得词(方言发音)他人不能下(方言发音)。” 石宝生:“这股(方言发音)我甚似(方言发音)咧?” 地理老师:“你上课就不能蹄蹄压骨(方言发音)的坐一会儿?词(方言发音)他人嗦(方言发音)话似(方言发音)讨论回答问题咧,你嗦(方言发音)话似(方言发音)来恶心我咧。” 石宝生:“你说这话有点过了啊!” 地理老师:“过甚咧过?怎奏(方言发音)过啦咧?你成天的扰乱我的课堂我载(方言发音)课似(方言发音)硕(方言发音)不硕(方言发音)啦咧?” 石宝生:“你硕(方言发音)你的课又怎我雷(方言发音)咧?” 第7章 地理老师:13 地理老师:“你奏(方言发音)不能属(方言发音)嗦(方言发音)俩句?我似(方言发音)顾讲课咧顾收拾你咧?词(方言发音)他人顾听课咧顾听你了?” 石宝生:“你讲你的不奏(方言发音,就)行啦?” 地理老师:“有你在我的课豁(方言发音),顾听随(法院依法)的咧?” 石宝生:“歪(方言发音)喽(方言发音)奏(法院依法)怨我咧?” 地理老师:“不怨你怨随(法院依法)咧?航(方言发音)怨我咧?把你撵出教室外头你航(方言发音)不老实,你似(方言发音)想怎咧?” 石宝生:“怎也不怎,奏(方言发音)听你讲课有点无聊,怕词(方言发音)他人听得瞌睡咧,我给他们提提神么。” 地理老师:“要你提神了?一节课45分钟一半丝(方言发音)间我都在处理你的似(方言发音)咧,我航(方言发音)怎讲课咧?” 石宝生:“你讲你的奏(方言发音)行啦么?你好好讲敢没人听?” 地理老师:“你在地方儿豁(方言发音)要死要活的,我讲课有甚效果了昂?” 石宝生:“歪(方言发音)喽你奏(方言发音)欺负我咧?” 地理老师:“随(方言发音)欺负随(方言发音)咧?你天天在我的课豁(方言发音)敢死,寡(方言发音)故(方言发音,管理)你一坏(方言发音)人奏(方言发音)够够儿的啦,我呀碟(方言发音)航(方言发音)有丝(方言发音)间讲课咧?” 石宝生:“歪(方言发音)喽随(方言发音)让你给我浪费丝(方言发音)间雷(方言发音)咧?又不似(方言发音)我自愿的。” 地理老师:“你从我这课豁(方言发音)滚开我奏(方言发音)能好好讲课啦,成天奏(方言发音)多(方言发音)那个害群之马,你喽是敢街(方言发音)死来啦?” 石宝生:“我硕(方言发音,上)课和老师互动不对啦?怎你奏(方言发音,就)不识好人心咧?” 地理老师:“好人心?随(方言发音)家好人像你载(方言发音)样的咧?成天呀上课,不似(方言发音)起哄奏(方言发音)似(方言发音)敢死,我看你似(方言发音)快似的啦,在我的课豁(方言发音)你要死要活,你成心跟我过不得似(方言发音)不似(方言发音)咧?” 石宝生:“随(方言发音)跟你过不得咧,不要自作多情啊!” 地理老师:“快快快,我是一刻也不想看见你,一听见你嗦(方言发音)话我就发恶心咧,你能喽给我滚远个儿(方言发音),班任办公室里坐的去,实在不行你滚操场上耍的,反正不应让我看见你。” 石宝生:“你怎能把我撵出课堂的咧?听课是我的权利?” 地理老师:“滚远个丝儿(方言发音)吧你快!航(方言发音)硕(方言发音)课咧,你嗦(方言发音)出载(方言发音)话奏(方言发音)不嫌丢人,我问问儿你,你这节课听哈(方言发音)甚拉咧?除了一节课敢死踏话(方言发音)的耍你歪(方言发音)改正带,你听哈(方言发音)甚拉咧?昂?你嗦(方言发音)嗦(方言发音)儿呀?” 石宝生:“载(方言发音,这)不似(方言发音,是)你在这儿跟我谝壳子(方言,闲聊,不做当下应该做的事情)咧么,似(方言发音,是)不你讲航(方言发音,还)似(方言发音,还)我不听咧?” 地理老师:“你行喽给我少说两句,因为你都么(方言发音)丝(方言发音)间讲课啦,你航(方言发音)好意思嗦(方言发音)咧,快滚远点,这节课哈(方言发音)课铃打之前你不应回雷(方言发音)啊。” …… 总是这个样子的,石宝生是地理课上唯一的显眼包了,如果不是他凭一己之力调动是整个课堂的氛围,恐怕只有那几个好学生在认真听课,其他都已经趴下大睡了。 更遑论她还一直抢课呢?那不得群情激昂,推翻地理老师的暴政? 但是如果要说地理课,基本上就没有无聊的时候,只是石宝生一人就够同学们笑十几分钟,然后同学们匪夷所思的问题答案也是一个笑料,一节地理课总能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但是石宝生在初二下个学期就转走了,也可能是初三,前面说过,可怜的贺炎,小小年纪就总是记不清东西。 具体初二初三也记不得了,好像也不是转走了,听说是家里有钱了就不念了,具体的贺炎虽是见证者,但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回想起来,贺炎确实是记不得很多事了,曾经的同班同学,如今再见了也都同样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印象中记得这个人之前见过,名字也能模糊地记得,但就是说不出来一个准确的。 贺炎还记得,以前的地理老师似乎总是搞差别对待,就文中提到的石宝生。他在地理老师的课堂上闹翻了天,地理老师顶多也就和他闹一节课,大不了一节课不上了,也要和石宝生分一个谁是大小王。 结果到了贺炎这里,前脚在地理老师的课上做完小动作,后脚就给班主任叫过去了,一顿批评教育,竹笋炒肉伺候。 然后贺炎就尽可能地压缩自己在地理课堂存在的时间,因为教学楼与厕所的位置遥遥相对,走过去少说也要个三五分钟,悠闲个七分钟开外都是常事。 所以每当地理老师拿着书进教室的时候,贺炎总是请假去厕所,一去就是十分钟的保底,久而久之,贺炎就养成了见到地理老师就要去厕所的习惯。 记得这个称号是初一时地理老师“大赦天下”“心血来潮”“赐”给贺炎的,当时地理老师称贺炎为“厕所先生”。 然后当时贺炎是在42班,那个时候没有分班,说起分班来,贺炎记起一件事,初二开学那一天,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初一42班被一分为二的事情,只有贺炎一人“置身事外”。 开学那页一天早上,贺炎初一的同班同学给贺炎发消息,“今天去哪个班?” 这个是贺炎后来翻聊天记录才看到的。 言归正传,初一时,42班的贺炎被称之为“厕所先生”,同样的,与42班紧紧相依的隔壁43班,也有一个男生,他被地理老师称之为“厕所所长”,职位比贺炎高了一级。 而且当时因为两人的名字差不多,那个男同学叫何严,发音差不多,所以两人就常常被同学拿来放一块起哄,后来两人就真的分到了一个班。 现在想起来,贺炎初中朋友不算多,日常问抄作业和答案的那些不算,也就一只手的数量,但是这个何严不算。 因为他和贺炎有一段孽缘,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感慨万千。 关于地理老师和地理课的事情,除了地理老师一直占课,并且从未还过一节之外(贺炎印象中地理老师只抢不还),对于地理老师的一些印象也就只有在课堂上别具一格的氛围了。 当然,这氛围石宝生功不可没。 以及她极其独特的教学方式—— “来~谁谁谁站起来~我们上节课学了什么?” “来~同桌站起来~你替他回答~” “来~再同桌~你替他俩回答~” “来~后桌站起来~你替他们三个回答~” 说话拖着调,但不显得阴阳怪气,反而有些让人能笑得出来,而且说得是声情并茂,那个时候同学们下课无聊,就常常模仿地理老师说话。 在地理老师千年如一日的占课历史中,这是少有的让人不讨厌的事了。 第8章 字句之间:1 每次去看别人写的小说时,总会有一种不名由来的羡慕感,因为在贺炎所看到过的小说中,无论是小说的书名,每一个章节的标题,甚至于每一篇文章的开头,内容,情节,修饰,感情的传达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承了上一章的内容,续了这一章的情感,又传了下一章的意象,从头到尾都衔接得十分流畅。 当然,这一切都和教科书没有半毛钱关系。 小学的时候贺炎也曾试着写过零散的几篇文章,不明所以的标题和突如其来的开头,生硬的文字,强拼硬凑的内容,只有简单连词的句式,当时的贺炎甚至觉得自己写的很不错,然而贺炎写的文字,都是在大脑中先过一遍,然后再写到纸上的。 用最朴素的文字撰写最华丽的篇章,贺炎想得很好,但是写不出来。 …… 贺炎看的第一篇小说是在小学,距今已经有七八年的历史了,那个时候的教室后边,角落里有一个图书架,两排,不大,上面却时常摆满了书,当然,这是学校三令五申让每个班级都做一个“图书角”的,也不知道学校是听了哪方势力的命令,终日就是做这种没什么用但又不得不做的表面功夫。 然而农村的小学还是比较好的,十分钟的课余时间基本上都是能玩的,那个图书角也在刚安装的那几天成了“风靡”班级的“小明星”,贺炎一有空就拿来看,一直到在一本已经遗忘了书名的故事书中看到了一篇微小说。 在那个时候,这篇文章的篇幅可以说是相当长了,粗略地回想了一下,大概有五千字的保底了!在那个小学作文写三百字的时代,这么长的一篇文章已经能算是“旷世之作”了,毕竟连课本上的文章也才一千字左右的封顶。 其他同学兴许看到篇幅这么长就不看了,可贺炎却看得津津有味,爱不释手,那是贺炎生平第一次对某个事物有了喜爱的感觉,以至于贺炎从拿到那本书开始,一直到教室后面的图书轮完一圈,到了该更换书籍的时候,贺炎才依依不舍地把书还回去。 如果说贺炎对那篇故事熟悉到什么程度,那可以说是,一直到今天,贺炎依旧可以把那篇文章的内容大致复述下来,虽然都忘得差不多了,但这对于从小就喜欢忘事的贺炎来说,能记得住大致内容并且一直记了七八年,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文章的背景贺炎不大记得清楚了,只记得文章的男主人公是一个名叫“天舒”的男孩,他是人类造出来的某种超级武器,目的是用来征服世界的,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丢在外面了。 贺炎的记忆中,这个男主人公很大概率是被遗弃的,可能是因为他达不到人类制造家预想的需求,而且人类也造出了更厉害的武器吧! 他的第一次出场是从树林中走出来的,当他第一次住进人类的客栈中就与人发生了冲突,目的好像是为了救女主,因为印象中的女主的半路横空杀出来的,贺炎努力回想了整个故事情节,也就只有女主从这里出场才能连贯起来,不显得突兀了。 当时和天舒发生冲突的人,用的是铁剑,而天舒却是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柄木剑,虽然贺炎不记得地上的剑是哪来的了,也有可能是客栈中就有的,但天舒的剑确确实实是从地上捡的,还记得他在故事中说过这样一句话,“木剑驭人,是剑的最高境界。” 当时贺炎甚至于天真得以为这句话是正确的,有什么依据的,虽然天舒没打赢吧! 但贺炎小时候看过的的动画片中,主角要变得厉害,前期一定会诸事不顺,到这里,贺炎便能确信,天舒确实有很大概率就是从这里带走女主人公的,只不过名字忘了,后面的一小段剧情也忘了,也好象是在天舒救出女主人公后,原作者就用几段小的篇幅一笔带过了。 接下来的记忆就已经接近故事尾声了,天舒似乎是为了救女主人公而暴走,最终,人类受到了这个出自于他们自己之手,被称为”人间兵器“的天舒的报复,记得过程中天舒还和一个实验品战斗过,这个实验品也是人类研究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超越天舒。 最后,天舒战胜新的实验品,成功地带着女主人公逃出去了。 第8章 字句之间:2 故事尾声,天舒和女主人公生活在树林里,有一天,女主人公身体不舒服,天舒起身过去关心她的时候,她说了句:“天舒,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 天舒的表情从喜悦变成了震惊,最后到绝望,因为女主人公一旦生下这个孩子,她就会死去。 故事的最后,女主人公走了,静静地躺在树林中,天舒抱着年幼的女婴亲吻着女主人公的额头,说:“真的很像你。” 故事的大致内容就是这样的了,还记得贺炎当时在看完这篇故事之后,用自己捉襟见肘的想象力东拼西凑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帅的人物形象,在贺炎心中,那就是天舒,当然,现在也已经忘却了。 教室后面的图书架上摆放的书,是学校图书室的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次,那一轮书换过之后,贺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篇文章了,即使后来每一次更换书籍,贺炎总会一本一本地翻开去找,那篇文章也还是真的不见了。 从那以后,一个名叫“天舒”的男孩和那个不知名的女主人公就成了贺炎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后来,贺炎去网上搜了几回,更换过自己记忆中所有与“天舒”有关的关键词,却始终都无功而返,等到贺炎升入初中的时候,想通过自己残存的记忆,和自己为数不多的创作能力去把这篇故事在之上呈现出来,却忘了题目是什么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写开头,时至今日,贺炎所谓的写小说的存稿也有几张了,却还是没能认真地写下过只言片语。 初中后,贺炎的同桌大部分都是女生,因为这个的缘故,贺炎有幸从一个同桌那里借来了一本书。 魏玟慧是一个之前介绍过的人物,《无羁》就是从她那借来的,以及一本《我的红狐狸妹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魏玟慧也算是贺炎的启蒙老师,因为她,贺炎第一次接触到了与“原耽”“耽美”等话题有关的内容,记得当时坐同桌的时候,她还在课桌上写下过这样一句话,“万物不及张国荣”。 一开始,贺炎还以为这是古代的哪个不是很出名的将军或者皇帝,再不济也是有什么让世人流传千古的事迹,大不了就是某个贺炎没听说过的明星。 直到她向贺炎解释之后,贺炎才对这位男演员充满了敬意,同时也对他那段值得让世人传唱的爱情史记充满了无上的向往。 网上有人说:爱情无关性别,真爱无罪。 可是貌似人们的喜欢都是建立在传宗接代的基础上的,毕竟两个男孩没办法通过做爱来受精,两个女孩也不能单用卵子来怀孕,如此一来,“你喜欢什么样的?跟妈说,妈给你找去。”“你看这个行不行?学历高,人长得也不错。”“哎呀你看,这两个人多般配啊,是不是……” 这些便成了根深蒂固的偏见,所谓的“真爱”也成了只为了传宗接代的借口,毕竟“终成眷属”的“有情人”们离婚的也不在少数。 倘若说是“不合适”,“不喜欢了”,那为何在成为夫妻之前没有发现? 然后又闲的没事遭罪地怀上一个孩子,生下了又为了奶粉尿不湿幼儿园费劲,而这竟被冠以了所谓的“结晶”的名号。 而等离婚的时候,这个“结晶”的归属又成了一份难题。 倘若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见证,一个孩子是婚姻最好的结果。 那又为何有“重男轻女”这种荒唐事情的发生? 那要说,“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当个同性恋,不生孩子,那人类不得灭绝?” …… 然而这里便要说一下贺炎的“认为”了。 生物课上贺炎学习过《物种起源》,知道人类是进化而来的,然而贺炎却不这么认为。 倘若人类真的是进化而来的,那地球46亿年的历史,人类最初的始祖是什么?它又是在怎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 贺炎所知道的,人类是由类人猿进化而来的,而后来又貌似出了个,新发现人类是由鱼进化来的…… 总之如何贺炎确实不太了解的。 700万年前的与黑猩猩化分,这是人类所能了解到的最早的“起源”,再往前便是什么恐龙什么的了。 但贺炎所要知道的,便是这个“黑猩猩”是怎么来的?再之前的“恐龙”又是怎么来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貌似有人研究过“先有鸡”这个结果。 第8章 字句之间:3 然而贺炎却不是很认可“进化论”这个观点的。 倘若这个观点是正确的,那为何人类要把自己的老祖宗圈养起来,放在动物园里供游客观赏?是为了给自己的老祖宗更好的生存环境吗? 如今人类也已经进化到如此地步了,为何还有“未曾进化”过的“生物”出现?大自然的淘汰规律也该把落后于自然的生物淘汰不是吗? 已经进化到如此地步的人类,和“未曾进化”的“老祖宗”们共同生存在同一个自然空间中,是否可以记录下现在“老祖宗”的形态模样,保留下来,让“老祖宗”通过繁殖生存下去,等若干年后再次记录“老祖宗”的形态模样。 相信人类倘若有点自知之明,不会过度消耗自然资源,地球再转个700万年而人类依旧能生存下去以此来证明“进化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用如此粗笨的方法来证明“进化论”,似乎并无不妥。 然而除了证明“进化论”的真实性,还得知道一个“起源论”,大猩猩又是怎么来的? 这便是贺炎大胆也无法无天的“理论”了——物种是由以碳元素为主要有机物质基础的混合物“融合”而来的。 最初的碳基生物并没有准确的形态,而自身元素也比较单一和匮乏,在自然环境的作用下,单个“基础的碳基生物”所拥有的元素急剧消耗,直至消亡,为了“生存”下去,多个“基础的碳基生物”相互“融合”自身物质,并借以其他物质来构成“混合碳基生物”。 但是组合的“混合碳基生物”的元素依旧在消耗,元素成分的作用和自然环境的变化之下,“混合碳基生物”开始自主生成一种类似于“皮肤”的表层物质,以此来保护自身的元素不至于流失。 后来,迫于环境的变化,“混合碳基生物”生成了自主的简单的神经系统,为了在大自然优胜劣汰的进程中生存下来,“混合碳基生物”的“第二形态”,“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开始出现。 就是人们所发现的“恐龙”。 相较于“混合碳基生物”而言,“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生长出了骨骼,拥有了独立的行走能力,而同样为了生存,“基础的碳基生物”没办法通过生成的皮肤表层融合进入“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中,而组成了“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的元素依旧在消耗,便只能长出了用来补充维持“形态”即生命元素的口器。 但是巨大的体型所需要消耗的元素也同样巨大,因为骨骼和“皮肤”形成所需要的元素极为庞大,即便生长出了口器,仅凭吃食动植物也依旧无法达到维持自身“基础的碳基生物”元素的条件,物种之间的竞争彼此吞食便拉开了序幕。 在“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巨大的消耗之下,很快用来补充元素的动植物便供不应求,没有节制的相互残杀也使得“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数量锐减,在生存意识的激发下,“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生长出了用来“繁衍”“后代”的生殖系统,但是在环境问题的影响下,直接的生产导致“后代”的存活率并不高,“卵生”形态便代替了先前的直接生产。 但是“后代”的繁衍并没有改善物种之间的危机,元素的消耗反倒因数量开始“回暖”的“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而愈加强烈,物种之间的竞争也演变到了无休止的地步,最终导致了恐龙的灭绝。 被掩埋在大地之下的恐龙,自身的“基本的碳基生物形态”因元素的持续消耗而无法得到补充,无法维持自身形态,元素便开始分解,而因为融合过“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自身的元素结构发生改变,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次“融合”,近乎灭绝的自然系统开始进入“冰河时期”。 而那些没有组成“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的“基础的碳基生物”,在经历“冰河时期”时,便相互“融合”成了另一种形态——寄生类生物形态,同样为了生存,它们长出的口器无法在“冰河时期”获取自身所需要的元素,便舍弃了口器,用更多的元素来“形成”“皮肤”,并使其结构稳定,能在温度极低的冰川下减缓“皮肤”的消逝。 “冰河时期”之后,被冰冻的“基本的碳基生物”元素复苏,再次相互“融合”。 而有了“恐龙”的前车之鉴,新的“混合碳基生物”便不再追求体型的巨大,小型的“新型碳基生物形态”便逐渐出现,例如鸡猪羊牛熊虎狼等所谓的“低等动物”。 在长时间的物种竞争下,更多的问题暴露出来,先前代替了直接生产的“卵生”方式再次出现问题,面对自然灾害和其它物种入侵时,“卵生”方式无法做到“后代”的有效转移和反抗,不得已部分“新型碳基生物形态”只能再次变回先前的直接生产,这便有了“哺乳动物”和“卵生动物”的分别。 而这个时期,寄生类生物形态复苏,因为没有口器,自身因生存而所需要的元素无法补充,便附着在“新型碳基生物形态”的表层或钻入深层,与“新型碳基生物形态”“链接”在一起,靠分解它们的元素而生存。 第8章 字句之间:4 后来,不同种类的“新型碳基生物形态”的生活方式逐渐出现分别与差距,随之的便是语言系统与生存习惯的演变区分,生存意识和系统的逐渐完善,在长达几百万年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中,物种之间的阶级和规则已经被基本建立,弱肉强食,最初的“生态圈”便这么形成了。 然而,这便又是不知何时才会休止的物种竞争,但是“融合”并没有就此停止,在“生态圈系统”建立后,留存的“基础的碳基生物”经过“混合碳基生物”,“基础的碳基生物形态”,在经过长时间“融合”历史的影响下,拥有自主意识的“混合碳基生物形态”最终“融合”出了“最高碳基生物形态”即人类形态。 相比之下,人类形态的生存能力和思维能力也更强,他们发现火种,建造房屋,使用器具,发明文字,种植作物,一种能够凌驾于“生态圈”之上的“新生物”便开始出现并发展起来。 但是人类始终不能脱离生态圈而生存,因此,拥有高等思维能力的人类在生态系统的“推演”下,低等的“残次品”人类被逐渐淘汰,在历经数不清的岁月更迭下,最终的“生态系统”成功构造。 “基础的碳基生物”消耗殆尽,而新生成的“新型碳基生物系统”也不再能通过元素的“融合”来构造“新物种”,“生态系统”定性,“自然法则”建立,“物种规则”便一直流传至今。 …… 贺炎闲的没事想出来的“繁衍论”便是如此了,想来,用如此的长篇大论来“反驳”劣质的爱情观似乎并无不妥。 但终归还是要说一句的,倘若夫妻双方真的是“真爱”,那就请不要因为“结晶”的归属权而争得头破血流,生了不想养,老了要赡养,倘若这真的是“爱情”的“真谛”,那恕贺炎真的无言以对。 恶人尚有点化契机,这种人,似乎连败类也算不上了。 ……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贺炎之前说过的,初三的时候和某个同学结下了孽缘,贺炎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事将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等到贺炎初中毕业去了城里读书,在复读班的一个女同学那里,贺炎再次大开眼界,但是贺炎首先要疑惑一下,为什么都是女生? 明明贺炎对女性的印象应该都很差才对,虽然会在其他人面前装得很体面,贺炎还记得,复读班的这位女同学,问了贺炎一个……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问题,当时贺炎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看见魏玟慧怼着嘴凑饮水机上喝水那样震惊,都是女生,虽然现在的社会算不上什么开放甚至比封建还固步自封,但这种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难道是名字越好听的女生越…… 这个女同学叫李舒欣,在这个女同学那里,贺炎了解到了“同人文”这种类型的小说,《六尺之下》,《离港来山》,《轻轨不到十八楼》都是从她那里知道的,也是从她那里借的,但只有前两本。 也有幸看过这两本书,贺炎完全被书中的爱恨情仇所吸引,他从未想过,冰冷的文字也能拥有如此的魅力,贺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也因为这个同桌,贺炎又了解到了be与he,以及alpha和omega,等其它一系列的代名词。 但是《轻轨不到十八楼》,贺炎的那位女同学却是没有,一直到学年结束贺炎也没能看到,后来贺炎试图去网上找,同样的,像那个名叫“天舒”的男孩一样,石沉大海,也让贺炎一直念念不忘。 但是从那位女同学那里,贺炎再次受到了无比深沉的震撼,贺炎看到了另一篇同人文,《六尺之下》与《离港来山》,《轻轨不到十八楼》一样,都是属于一个明星团队的同人文,因为复读班的老师查得严,不能把小说带进学习里面,前几次侥幸没有被查住,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被抓了一次之后,就学聪明了,她自己家有打印机,而复读班又要经常去打印很多的资料,她就把小说打印在以及用过的打印下的资料背面,钉在一起,不专门一页一页地翻开去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故事的背景是精神病院,三对恋人,同时也是病患——戒同所眼中所谓的“病患”,故事从开头给人的一种氛围就很压抑,全文的感觉就很闷,一直到结尾,幸亏贺炎只是潦草匆匆地翻过去一遍而已,才不至于哭得死去活来,毕竟有了《六尺之下》和《离港来山》的前车之鉴,贺炎属实是有些怕了。 但后来贺炎又很后悔,因为同样,贺炎在网络上也没有查到这篇文章了,类似的同人文倒不少,但始终都再没有能和当时的内容重合的了。 从这位女同学那里,贺炎知道了更多的原耽文,双男主,以及百合文,请原谅贺炎这样称呼,因为贺炎所了解的这类文学中,作者对书中主人公爱恨情仇的描写和刻画是要比那些言情小说烂大街的套路要高出很多阶段的。 第8章 字句之间:5 从一个读者的角度来看,贺炎对所有的小说都保持着最起码的尊重,但这尊重是绝对不包括那些用所谓“融梗”“借鉴”的手段写来的小说的,同样也不包括那些充满了说教礼节和全篇都是满腹经纶的以及的陈词滥调的大道理的所谓的“名着”。 也就是那个时候,贺炎才知道,这类书籍要出版的话,是需要对内容进行删减的,将书中主角直接对于爱情部分的描写删得片甲不留,当时贺炎听完,只觉得一阵厌恶和恶心,既然要删减,那谁又要求你们必须出版这本实体书了。 后来李舒欣对贺炎说:“其实像原耽和百合这类书,一开始只是极小众化的,出版的比较少,而且那个时候审核也不算太严,很多书只要没有什么违法的情节都是能未删减出版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圈子的范围扩大,热度起来,更多人开始关注这个圈子,有更多的书被创作,出版的也多了,然后就审核得严了,现在还能看到未删减的,要么是几年前就买下的书,要么就是淘的二手的,但是后者比较少,现在的未删减书已经很少了,能有未删减的要么的忠粉,要么就是要拿来收藏,所以二手的几率也很小,实在不行只能买盗版的了。” 当时贺炎听了也是挺受震撼的,“啊?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也是原耽的,当时我同学说那是删减的。” 李舒欣听完义愤填膺,“就是么,一群吃饱饭就会排泄的编辑和出版社,死皮赖脸地把书的出版权抢来了,结果,又是删又是改,本来那就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结果给改的,拿到手之后,肉没了,更不要脸的是连调料也洗干净了,就剩一桌子素菜,还是生的。我跟你说,就现在的小说,审核非常严,以前能写的现在都成了禁文,真的,本来人小说写的是至死不渝的爱情,结果,实体书上就成了社会主义兄弟情,我告你,我买书就是为了看那几段情节,,你不知道那种需要考虑很久才能说得出口的‘我爱你’有多珍贵,然后给删没了,那我还买它干嘛?自取其辱吗?” 贺炎听得一愣一愣的,闻:“自取其辱?不至于吧!” 结果李舒欣听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不至于了,现在某些黑心的平台,那是连脖子以下的部分都不给写,写了那就发不出去了,就剩俩脑袋谈恋爱,要么是灯一黑,‘啪’!一个晚上过去了,更有甚者连表白都不给了,比如:原着中深情的‘我爱你’,等发出来你看到的时候还指不定是什么狗屁不是的字,然后是已经完结的小说,要么是给封了,要么是强迫作者改文,简直毫无人性。论功行赏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当官的,相信我,我们看不到的禁文那些当官的手里一定有大把大把的,把他们拉出来,看原耽小说的人,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再拿他们出来鞭尸。” 后来,贺炎陆续从这位女同学那里借来了不少的小说,未删减的,等到贺炎有钱的时候,就去网上自己买小说看,先不论作品的热度和评价怎样,贺炎先要确定的就是必须是未删减的,倒不是为了看那几段删减过的情节,至死不渝的爱情才是贺炎所中意的。 因此贺炎完成了一个学期完成了读完十八本小说的壮举,都是利用课余时间读的,这样看来,网上的那些一年读完一百本名着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但贺炎却是能记得自己所看过的书中的情节的,不知道那些看完名着的人,能不能也把书中的大道理倒背如流下来。 …… 从那位女同学那里,贺炎看到了很多的小说,但同时,贺炎也从中了解到了很多,后来,当贺炎有钱买书,把书拿学校里看的时候,有些女同学就开始冷嘲热讽,说贺炎是变态看男同小说。 贺炎只是翻了个白眼,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产生了人的理智,懂得了人的羞恶廉耻之心,贺炎只觉得这几个女生是在亚当和夏娃被上帝赶出伊甸园之后,被上帝忽悠来继续看守伊甸园的,只不过这一次她们谨记上帝的命令,绝对不偷吃禁果,否则也没有理由解释她们的思想为何如此封建了吧! 而对于网上那些说男同恶心的,贺炎想多管闲事一会,哪怕是从传说的时代开始记起,一直到现在,这个国家和世界经历了无数次的纷飞战火与和平安详,政权再三推翻重建,制度反复更迭,文学艺术多次分裂和统一,到最后各自成派,先后经历了部落、奴隶、封建、殖民、资本、社会主义大几个阶段,科学技术几次变革,时至今日,如果一个人的思想还能封建成这样,那也确实该受人毕恭毕敬地称呼一声“官府大老爷”了。 见面先给跪下来磕个头,虽不至于要像见皇帝那样三跪九叩,但那也毕竟是对封建思想和礼教忠心耿耿的“狗奴才”,了,留着长发束起来,裹着小脚给别人炫耀着她的三寸金莲,穿着长袍宽袖,举手投足间是近乎失传的‘之乎者也’,幻想着像几百年前的青楼女子一样醉生梦死,像这样不多见的“大老爷”“小夫人”,该当这一下。 竟然还有的人愚蠢到列举了“同性恋合法”之后的各种弊端,什么拐卖人口妇女,代孕什么的…… 对于这种人贺炎属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头一次对一头蠢货有这么清晰的无力感,同性恋合法了这些劣势就显露出来了,难道现在就天下太平了吗? 说这句话的还是短视频平台的一个女主播,仔细想了想,恐怕她这是在制造恐慌罢了,毕竟同性恋合法之后,“异性恋”就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敌人,哪怕是什么“天价彩礼”,“给女方弟弟买一辆车一套房”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异性恋”的各种骗彩礼,骗婚的贺炎见得都眼花缭乱了,同性恋的倒是没怎么见,父母不同意闹得死去活来,甚至送去“戒同所”杀了自己孩子的倒是偶尔能看见,可能是同性恋还没有所谓的合法化,这些臆想出来的弊端还没有人真正感受到吧! 第8章 字句之间:6 就连一个建国时间都没有四位数的国家,那里的人的思想都比这个拥有五千年深厚的文化底蕴的国家,都比这里的人民的思想还要开放,紧跟时代,贺炎不明白,那些当官的,天天嚷嚷着文化遗失,要传承和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贺炎想来,文化遗失怕是一个幌子,继续要像贵族皇上一样闭关锁国,“天朝物产丰富,无奇不有”般再次固步自封才是目的。 初中的时候,历史学习到封建时代的最后一节时,那一节课文的试卷,简答题上总会有一句亘古不变的话:落后就要挨打,我们要紧跟时代潮流,学习西方先进的文化和制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政治学传统文化的时候,试卷上也总会有一句大相径庭的答案:我们要传承和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推动传统文化创新性发展,给予传统文化紧跟时代潮流的新活力,为传统文化注入新时代的鲜血。 如今想来,这些答案兴许是出题老师一时兴起随便编出来的吧!以至于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写过这么几句的答案。 就像小学的试卷上,有一道题问的是:你认为快乐是怎样的? 给了四个选项,一、好好学习,考一个好成绩;二、帮助父母做家务;三、吃喝玩乐;四、帮助老师排忧解难。 让人瞠目结舌也还在意料之中的,是选第三个选项的答案一律按错误处理,有人发到了网上,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感同身受,义愤填膺,都认为选三才是唯一且正确的答案。 贺炎觉得,把一二四判为正确答案的出题人和老师,那也是货真价实的“清官大老爷”“青楼小夫人”,再不济也是古代连乡试也没有过的“才子佳人”罢! 第一个就不说什么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优秀的传统文化”,要是不小心说了句不好什么的,引来众怒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就随口说这么一下;其次,孝亲敬长也是一个“优秀的传统文化”了,要是说错一句话,只怕是要背负忘恩负义,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罪名了。 至于“帮助老师排忧解难”这一条,倘若你能把教师当作一个高尚的道德情操行为,那也确实应该让同学们如此对待,倘若只是把它当成一份工作,职业,那也是你自讨苦吃罢了,凭什么让别人来替你背锅? 后来,贺炎在复读班的语文老师也喜欢写小说,也会把她自己写的小说拿出来给同学们看,但散文居多,在上阳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因此贺炎对这个语文老师的好感,几乎是全部来自于她写的小说的。 应该是贺炎小时候家里的缘故,贺炎对于一些情感的传递和抒发比较敏感,因此,对于这个语文老师的小说,贺炎只觉得是对与某个人某件事的描述,缺少一些情感的铺垫的抒发,但人物形象的刻画是贺炎所羡慕的,因此在她把自己的文章拿出来展示的时候,贺炎总是在字里行间扣人物形象的描写。 想起来贺炎初中时候看小说了,初三的时候新增了一个课程叫化学,一开始还好,但43班的化学成绩一直上不去,化学老师就给同学们布置了每日作业,每天晚上写一张化学知识点,化学方程式,元素符号,知识构架都可以。 这个就给贺炎创造了无比优越的条件和机会,每天晚上回到家贺炎总会去问张霞要手机,去手机上明面地找化学知识点,背地里就偷偷地看小说,因此每天晚上总要拖到十二点以后才能睡觉。 也就是初三那一年,贺炎用手机扒着看完了三部小说,都是每天晚上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偷偷看来的,甚至于有时候到了四五个小时。 也就是从初三开始,贺炎开始了他的创作之旅。 一开始贺炎是从之前没用完的笔记本作业本上的剩余的纸写的,把那些没用完纸撕下来,中间对折,隔一行写一行,中间空出来的一行用来修改,当时贺炎写得昏天黑地,上课也不睡觉了,一直埋头苦干。 但是写着写着,贺炎发现一个老毛病,就是他费劲巴拉写了那么长时间也改了无数次的开头不能用,哪怕是能和后面的剧情连贯上也是难看至极,无奈,贺炎只能重新写开头,其实那个时候也没写多少字,索性就全部推翻重来了。 等到前几个章节写完了,也改过一遍,贺炎觉得自己心满意足的时候,该怎样让自己的文章被其他人看到就成了一个难题。 一开始贺炎是打算手机上截图一张空白背景,然后挨个打字到上面,最后再发布到自媒体平台,但那个时候贺炎犹豫了一些时候,因为自媒体平台鱼龙混杂,谁都不知道顶着一个看似可爱的网络昵称的屏幕前是一张怎样恶心的脸,而那个时候贺炎虽然已经有了自己创作的小说,版权在自己手上的意识,但一直苦于没办法也不知道要怎样去拿一张版权证明。 后来,就在贺炎下定决心还是打算在自媒体平台试试水的时候,在一个看小说的软件上顺藤摸瓜地翻出来一个写小说的软件,贺炎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从那以后,就奠定了贺炎开始认认真真写小说的基础。 一开始贺炎还写得比较有心劲儿,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有那三分钟热度在的,从此,贺炎就在那个平台开始生根发芽,打算朝着自己的写作梦前进。 刚开始写的时候,贺炎基本还保持每天更新的习惯,哪怕是一天更新不完,也要分几天给把一章的内容更完,但是等到后面的一段时间,贺炎在平台的论坛里面看到了其他作者的发言,例如:写小说要不要大纲?小说写不下去怎么办?开头写完感觉后面没法写了……等等。 第8章 字句之间:7 少年的热血,来的时候汹涌澎湃,去的时候也没有残留,从那以后,贺炎更新小说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可能是哺乳动物夏天容易犯困,冬天需要冬眠吧!后来贺炎就懒得更新了。 后面的每一个章节的剧情,都是贺炎生搬硬套,一个字一个字硬生生地拼凑出来的,原本剧情需要的情节一再压缩,没用的环境描写却写了一大堆,但是后来的某一天,贺炎心血来潮打算继续奋勇向前时,翻里一下他曾经写过的那些内容,很惊奇地,环境描写写得还很不错,自认为,贺炎就算是再硬逼着自己恐怕也写不出那样好的文字了,然而有的时候,让人赞不绝口的文笔绝不是死板教条地凭空捏造的,而是由灵感迸发所牵引的精华。 没过多久,贺炎就确实懒得去更新了,什么时候想起来去打几个字打发打发时间。 等到贺炎再次心血来潮时,这篇小说已经被他的创作者“打入冷宫”了。 贺炎翻看几年前看过的动漫电影的时候,突发奇想,想把那部2d电影改编成小说,后来贺炎也确确实实地做了。 因为那部电影是和名着的有关的,为此,贺炎还特地去网上找了很多原着的故事情节来匹配,等到对反派进行描写的时候,由于电影是编剧导演自己创新的,贺炎依旧去网上找了对应的神话传说。 东拼西凑,一部短篇小说就诞生并且完结了。 之后,贺炎的第一部小说就彻底失宠了,贺炎开始了他的第三篇小说,因为那段时间贺炎从同学那里看到了耽美文,贺炎也就想着写一个,古装玄幻的,一开始也打算厚积薄发,甚至于贺炎曾一度以为那将会是贺炎完结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结果,开头贺炎就用了大量的环境描写去渲染氛围,然后又是对情感的刻画的抒发,属实是废了不少笔墨,结果还没写多少,贺炎的三分钟热度又凉了下去,为了对一段舞蹈进行描写刻画,贺炎干脆去网上找专业术语,找古诗词,然后大言不惭地复制粘贴,甚至于手机一次性复制不了太多分几次粘贴的。 总之,迄今为止,贺炎能说得出口的,也只有自己完结了一部短篇小说罢了,这第三篇写小说也“夭折”了。 但其实,真正的开头,是贺炎打算写一篇根据自己亲身经历改编的小说,就是这部小说的前身,名字却不是是一模一样的,最开始取得什么名字也忘了。 但是由于那个时候的贺炎不知道有个名词叫“净网行动”,这部从始至终一直是讽刺现实的小说,刚开头就因为骂得太狠被屏蔽了,改了几次还是不过审,后来就撇下了。 再后来,贺炎从网络上听到了和贺炎同一个平台写小说的一个大作家,他用自己的权力打压其他作者,那个时候的网文管制还是比较松的,很多作家或多或少地都写了一些色情内容,而这个作家自己也写了一些尺度较大的文章,甚至比其它作家的尺度还大,但是然后他和平台联起手来用“净网”的名义去封禁其他作者的书,至于自己写的那些文章,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地都改了,典型的吃饱了饭掀桌子。 那段时间这个作家的口碑坏到的了底子里,网络上还流传着一句话用来讽刺这个作家,“你吃饱饭没?我要掀桌子了。” 当时贺炎写小说的平台有一个作家的积分榜,具体是怎样弄积分贺炎没有关心,前前后后翻了几遍,那个和平台联手的超级大作家,他自己连榜单的前三都没进去几次过,后来记得是平台公布一些优秀的作家名单,总之是有实力的作家,贺炎没在名单上找到这个作家的名字。 但是杞人忧天的贺炎还是连夜收拾包袱跑路,不在那个平台发布小说了,但是孤陋寡闻的贺炎不知道还有哪个平台可以发布小说,于是没过多久,贼心不死的贺炎换了个账号再次去的那个平台,立志要杀出一条血路。 更新的文章就是自己最开始打算写的那部小说,根据自己亲身经历改编的,一开始贺炎也依旧勤快,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在纸上先写着了,而是直接写直接发,而且也写了挺长时间的,同样是每章一千字左右,贺炎一直坚持着每天更新的习惯。 一直到《地理老师》那里,在那之前贺炎的文字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发表了在《地理老师》的那个章节,具体哪一节忘了,贺炎给卡住了,文章改了几遍也申诉了几次,然而申诉的消息,要么石沉大海,要么被一口回绝。 贺炎一怒之下就删文跑路,转战其它平台,那个时候贺炎也从同学那里了解到了不少的平台,后来就找了另一个平台安营扎寨。 那个平台是贺炎同学口中,“耽美文”盛行的平台,一开始贺炎也同样更新得风平浪静,其实贺炎也不确定自己写的文章到底有没有人看,一直到这个平台爆出了抄手的事件。 第8章 字句之间:8 一个女作者,可能和那个平台有什么关系吧!也不能说是光明正大吧!总之是那个平台的女作者,她的文章有抄袭其他作家的嫌疑,记得当时闹得好像还挺沸沸扬扬的,虽然被抄袭的那个作家名气并不大,但人家也是有底子的,脾气自然也有,两家就开始闹。 一开始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那个女作者抄袭,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平台为了保住那个抄袭的女作者,竟恬不知耻毫无下限地创造出了“融梗”这个名词,强行给这个作者圆过去了,后来那个被抄袭的作家不知道怎样了,但贺炎知道,在那个平台官方的论坛和短视频官网下,留言有大半都是在明里暗里地讽刺这件事的。 于是乎,贺炎又卷铺盖拍拍屁股走人了,毕竟抄袭可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是看起来好的内容和片断“融梗”就可以了,但那个平台像贺炎一样籍籍无名的小作者也是一抓一大把,人家融梗的是亲女儿,自己融梗被人家提醒了只怪自己没有那本事,万一人融梗融到自己头上了,哭坟都只怕是找不到东西南北。 于是贺炎就辗转第三家平台,毕竟货比三家,然而,一直到《地理老师》那一章,贺炎本来还挺紧张的,但是发出去之后安然无恙,而且后来也听说这个平台新人福利好,出的一些爆款作品也是能在全网文界排得上名次的,贺炎就能浅浅地放宽心了。 但是在《人间至道》那一章又被卡住了,原因是和宣传国家分裂有关…… 其实贺炎挺不明白的,明明是事实的,为什么要被封?而且这也是历史,如果连对历史的承认和宣传都做不到,那所谓的规则是不是可以算是遗忘历史? 复读班的语文老师说:小说就像是女人的脸,散文就像是男人的脸,因为小说需要大量的修饰和描写,就像是一个女人的脸一样,描眉画眼,浓妆艳抹;而散文多是用叙述来写的,不需要太多的繁华隆重的修饰,所以就像男人的脸;但是需要是像一个女生找对象一样,去看男人脸上的细节,这个人长得怎么样啊!眼睛是什么样子的,丹凤眼还是什么眼?嘴巴是什么样子的,脸型又是什么样子的,说话时的言行举止又是怎样的?各种细节部分都要照顾到,所以散文注重的是细节。 她还说:一篇优秀的文章,细节描写是必不可少的,你的文章有了细节,就会变得更加精致,细节到位,也会使你的文章更有层次感,增加你文章的美感。 这句话贺炎一直记在心里,后来,贺炎小说的内容描写也更加注重细节了,但贺炎依旧死性不改,文章内容的细节会增加,但是贺炎依旧会用大量的笔墨去渲染环境和人物的情绪,甚至于在听了语文老师的那番话之后,贺炎对于环境和情感的描写也更加注重细节,角度也更刁钻了。 复读班的时候,贺炎半个月才能放一回礼拜,因此那段时间的贺炎就彻底断更了,又改回了在纸上写,但是这次贺炎更加注重细节了,给自己增加了很多琐碎的事情,那时贺炎写小说时用小学时候写作文用的日记本,格子的,贺炎还是把它一张一张地撕下来。 等什么时候写完了,或者是自己感觉写够了,就用胶棒把那些纸给按顺序粘起来,手动做成一本小说,粘住的侧面再用胶带固定一下,贺炎就是这样给自己添麻烦的。 但是复读班出来的时候,贺炎就给它丢掉了,因为大概是写了五千字左右吧!贺炎又不负众望地写残了,那个时候贺炎是一丁点都挤不出墨水来了,索性就不写了,后来贺炎在那个融梗的平台写小说的时候,又贼心不死地“重操旧业”,想把那部小说重新写一遍,奈何初稿早已经不知所踪了,贺炎也只能靠自己的记忆去写。 结果,又不出所料地,没写多久就再也写不下去了,可怜贺炎还努力回想着初稿有几段写得不错的环境描写,只能说是丢得一干二净了,也很好奇贺炎当初是怎样能“忍痛割爱”把它和那些没用的书打包卖掉的。 但是要回归正题的话,贺炎就有些郁闷,语文试卷上有道题是判断语句的对错的,贺炎总觉得试卷上给的四个选项里面,最起码有三个就是正确的,但是答案往往都是贺炎意想不到的。 这就是让贺炎郁闷的地方,就像班上的女同学嘲笑贺炎的方言一样,这也就怨不得贺炎讨厌女生了,是她们自讨苦吃罢了。 贺炎就很讨厌出判断语句对错的这类人,就和讨厌给快乐定义“正确答案”的跳过童年的出题人一样,不同的人说话的方式和用词的搭配肯定不一样,而且贺炎都觉得它给的选项最起码有三个是对的,在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下,选什么都是对的。 结果…… 语文老师还真能给找出其它语句的错误点,那听得贺炎是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说话的语句和用词也有正确答案了? 难道“hello”就一定比“你好”和“好久不见”高一个等级吗? 贺炎不知道这些出题人或者什么所谓的老师是从哪里学来的绝对思想,放在历史和政治试卷中,这些人一定会被鞭挞得体无完肤的,甚至于从棺材里挖出来继续鞭尸直至发烂腐臭都有可能。 同样的,贺炎也不知道,为什么贺炎小时候学过的古诗和现在小学生学的古诗不一样,原原本本的一句古诗,贺炎以前的读音和现在小学生学的读音完全是两码事,甚至于贺炎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改的。 其实贺炎是觉得以前的读音哪怕是拗口也好,但最起码读起来的古诗还有韵味,现在再读一遍改了读音的自此,也不知道是内容已经刻在脑海里不容变动了还是怎样,只觉得特别无聊,就像是“你尿一个圈,我尿一条线”的口水歌一样。 可能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像新文化运动一样,创作一些是个人都能通俗易懂地读出来的“新语言”,从而摒弃了语言该有的魅力和韵味罢,只是为了能够显而易见地被大众所熟知而已。 因此,随着时代的更新,现在的古诗语言的运用,甚而至于比贺炎小时候常说的一些顺口溜还要低级无趣。 第8章 字句之间:9 而要说起来网络上天天叫嚣的“文化遗失”,贺炎觉得更改古诗字句的读音这已经不仅仅是所谓的“文化遗失”了,这是叛祖忘宗,是觉得自己国家数千年的文化丢人,是为了奉承这个所谓的新时代而数典忘祖。 更是一群背弃了数千年文化底蕴,为了讨好巴结这个时代,而放弃了自己文化该有的内涵,只剩下了一具看似富丽堂皇的空壳而已。 相反,被所谓的“文化传承人”所厌恶和感到不堪的,却被很多的外国人拿去,被他们在别的国家宣传,被外国人喜爱,甚至于到了自己国家的传统文化要靠所谓的“外国友人”发扬光大。 贺炎看到过一篇文章,名为《拿来主义》,贺炎看完很是大受震撼,现世也是如此,口口声声地发扬民族文化,传承优秀传统,结果留下来的都是一群早就已经该成为历史尘埃的东西,更甚的是,有的人还用这些所谓的优秀的传统文化道德绑架他人。 政治书上有这么一句话:对于外来文化,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结果,外国的节日过得比自己家的节日还要好,如果现在还有人能记得哪一个日期是自己国家的节日,那只怕是记得这个节日要休息放礼拜了,而放礼拜就意味着要调休,如此看来,也就怨不得自己国家的节日被遗失了。 以前天天嚷嚷着,叫嚣着要开放,要引进外来的先进文化和科学制度,结果现在竟然到了要强行下达命令,明令禁止过外国的洋节日来遏制开放了。 而贺炎还想说的是,既然是开放,就只开放科学技术,其他的只字不提,是怕自己国家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美德”丢了,还是怕引进了外来文化造成自己的传统文化的竞争,压过自家传统文化一头? 到底是什么人对自己家的文化这么没信心? 倒想起来一百多年前推崇的改革和运动了,盲目学习西方先进技术,不去对自己腐烂发臭的文化和制度进行换血,让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扛着大炮去和穿了运动鞋的年轻人赛跑,想来这个老人也没有什么真正孝顺的儿女罢。 嚷嚷着开放,却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放,哪怕是这块地长虫了,发霉了,流脓了,臭了,烂了,坏了,却还是死死抓住不放手,旁人要闻起来这是为什么,那得到的回答只能是:不能放,这是我老祖宗留下来的,好多年的文化底蕴呢!不能放。 因此,对于政治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贺炎从来都是只完成纸质的,时事政治从来不看,要看也只是看国外的,谁今天打仗了,谁昨天闹矛盾了,说不上是崇洋媚外,那些能搬到舞台上给外国人看的,哪一个不是大导演精心制作的盛世?那些烂片都是留给自己人看的,怕只怕在外面丢人现眼了,毕竟贺炎的父亲便是如此,宁愿在自己家里锁着门关着窗朝自己俩儿子发脾气,也不愿意在外面把面子丢了。 毕竟早些时候的一个父亲,他在自己家庭中的地位是像皇帝和一群大臣一样的,一个不高兴了,恼了,火了,抛妻弃子,要是还有点良心,收钱给人卖了,说不定人家看着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会对这人好点。 然而有太多太多的词语来形容那些大导演了,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伪君子,人面兽心,多得数不胜数。 可能就只有古诗词的读音是这样罢!很多已经老掉牙的所谓的优秀的传统文化,一直到现在还留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我们民族优秀的传统美德,也是人的道德观,这个可有用了,得留着。 现在看来,说这话,办这事的人,那才是真真正正地对皇上忠心不二的狗奴才,皇帝要御驾亲征,奴才先连夜把马匹洗刷一遍,再给马上上好看的颜色,临行前再自掏腰包给马匹喂饱了,不敢让马匹半路就停下来,把皇上一人晾在那;或者是皇上被叛军包围,敌军要取皇上首级,奴才先连滚带爬地上前去,低声下气地和叛军打招呼,能不能放过我家皇上?我给他填上这条命;亦或是皇上哪一天不高兴了,做奴才的先给自己俩耳光,然后责怪自己,怎么连皇上生气了都不知道,怎么连皇上是因为什么而生气也不知道,怎么连皇上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气都不知道,皇上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能做到这些,把皇帝感动得死去活来的,没准人家死的时候就不用你陪葬了。 当初喊改革开放的是一群穿尿不湿的小鬼子,现在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地怕文化入侵的还是那一群老的掉牙的死秃子,贺炎搞不懂这是在做什么,硬生生地把人们本来就没意思的生活变得更加无趣,也怨不得医院精神科近几年人满为患了。 而既然是传统文化,为何“给父母三跪九叩”能留得,古诗词的读音却留不得了? 而话题回归一开始的,贺炎除了那三部小说是在网络上看的之外,其他的贺炎全都是买的书,从看网文到买实体书,中间总共有至少一年半的真空期,现在的贺炎已经不太能坚持在手机上看小说了,喜欢的话基本上都是会买实体书的。 因为贺炎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总以为在手机上看小说,就像一个投资厂家怕手底下投资的项目倒闭一样,夜不能寐,就怕第二天起来看的时候书都没了,追了很久的书第二天起来就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心心念念的后续和结局。 再者,贺炎在手机上看小说都是找免费的去看,因为没钱啊!而且现在的小说,套路基本上都大差不差,一部文火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同类型的衍生文,质量低不说,内容和套路也十分老旧,导致后来的小说基本上都是缝合怪,初看很新奇,再看两眼就会觉得熟悉,还没看到一半就一切了然了。 而贺炎看的那三部小说就是找的免费软件看的——就那个吃饱饭掀桌子的作者写的,起初是因为看了同名小说的动漫,从第一部后半部分到第四部,不得不说,有很多情节写得非常好,但是两三个套路一直沿用了四部小说——因为这个作者后来又出了第五部续作,还是一样的太露,因此也被人笑称吃老本。 即便如此,贺炎总觉得文字的魅力是很大的,写得好了,让人感同身受,赞不绝口,成为经典;写不好了还不如流水账。 第9章 初中同桌:1 初一的时候,贺炎最开始的同桌记得是一个男生,但贺炎具体已经记不清是谁了,但是那个胳膊骨折的女同学是记得的,而且开学没多久也成了贺炎的同桌,这是贺炎初中三年,为数不多就算是毕业之后还能记得名字的同学。 付欣玥,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开学没多久班主任就大调班级同学的座位,记得就是那一次贺炎和这位女同学做了同桌。 一开始看付欣玥胳膊有伤,贺炎还不太放得开,就怕某一个不小心给人家雪上加霜,因此两人平常也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她不和贺炎说话,贺炎也就不去多搭理人家,但是每每下课的时候,人家的一群好姐妹都会蜂拥而来,把贺炎和那位女同学课桌周围堵得水泄不通。 因为刚开学付欣玥的同桌是一个女生,甚至于周围的座位基本上都是女学生,只为了照顾这一位“战损的女公主”,也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班级真的很团结。 因此一大群女生涌过来的时候,贺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七嘴八舌的嬉笑声。 “贺炎,我家玥玥胳膊受伤了,你上课的时候麻烦小心点。” “你要是敢欺负我家玥玥,我们可不放过你。” “玥玥,他上课有没有欺负你?” “玥玥,换了个同桌感觉怎么样?” “你还是在第一排啊!那就好,看得清。” “没事,作业不着急写,我收的时候晚收你的就是了。” “哎!数学老师上课就不抽你上黑板,他都抽我几次了!我也想把胳膊裹起来。” “贺炎,就是玥玥的胳膊不方便,你是她同桌,就上课的时候有什么需要的话尽量帮一下她。” “……” 总之换了座位之后刚开始的一段时间,贺炎四周的讨论声叽叽喳喳就一直停不下来,记得那是开学没多久就换了,大概一个月左右吧!同学们之间说熟悉也还是有点陌生,而且学校也不大,下了课同学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去,于是就总挤一块谈天论地。 一开始贺炎见自己的同桌胳膊骨折受伤了,贺炎忌惮这个,所以一直就没有过多得交流,但是没过多久贺炎也就放得开了,毕竟付欣玥也是一个比较开朗的人,但是要和魏玟慧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是苦可怜了那个时候还是很活泼的贺炎,愣是忍了一个礼拜收敛住没招惹人家女生,但是一个礼拜之后,新手保护期的体验卡到期,贺炎放得开了,付欣玥也无语了。 一开始贺炎只是和人家聊一些有的没的,到后来取外号什么的都成了家常便饭。 因为人家女生叫“付欣玥”,前两个字和“负心”谐音,因此贺炎就常叫她“负心人”或者“负心汉”,而且天天叫,上课叫下课叫,有事叫没事叫,总之是叫得不亦乐乎。 而且那个时候基本上班里的同学有事没事也总是聚到一块,什么都能聊起来,因此贺炎最开始就一直和这位同学闹腾,作为坐在第一排的同学,上课属实放肆,也很容易成为老师的眼中钉。 因此上地理课时,地理老师总是站在贺炎和付欣玥的课桌前面,用抑扬顿挫的音调提问同学们。 “谁谁谁站起来,来,我们上节课学了什么?” “来,同桌站起来,来,你替他回答。” “再同桌,来,你站起来,你替他俩回答。” “来,后桌站起来,来,你来回答。” “……” 然后一顿猛抽,好像是如果没人回答出来就会一直抽下去一样,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顶多抽九个人,最多超过十一个人就不抽了,但如果是已经抽到的人里面没有好学生,那么她就会抽一个好学生来回答,回答出来就全部坐下,如果回答不出来,或者是她就不抽好学生了,直接给答案,说完全部坐下。 但是作为老师特有的压迫感还是在的,在老师抽同学回答问题时,坐在老师身边的同学危险系数虽不至于突破天际,但恐吓程度是一定能拉满的,因为谁都不知道,老师抽的下一个名字会不会就是自己。 然而付欣玥就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老师都站眼前,就差住在她眼眶里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得悠闲自得,就好像老师是绝对不会抽她的一样。 老师们也十分有默契地关爱这位女同学,上课有问题要抽同学们上黑板,也是从来都不抽付欣玥,下课布置作业也总会单独地对付欣玥说一句:“慢点写,不用太着急,该我讲的时候你差不多写完就行了。” 然而那个时候男同学们是字迹属实是常人不敢恭维的,因此老师们常常是苦口婆心地劝告男同学们,要把字迹写得工整,最起码是能认得了,但一直是徒劳无功,气得老师们破口大骂,说同学们写的字是“鬼体字”“鬼爬字”“甲骨文”,也说同学们是发明家,自己发明出了新的字体。 就这样,“鬼体字”“鬼爬字”“甲骨文”这些术语成了贺炎口中对付欣玥字迹的标配,每次见付欣玥在“艰苦卓绝”地“奋笔疾书”时,贺炎总会凑到跟前幸灾乐祸,阴阳嘲讽。 “你这字写得好~好~看~呀~” “不像我写得鬼~体~字,老师都认~不~得~” “你的字这么好看,应该让老师裱装起来,挂墙上,给同学们好好欣赏。” “你用右手写字呗!你用左手写字和我的手都碰到了,我字都写不好了。” “你这么写字不累吗?我看你胳膊的青筋都起来了,我看着心累啊!” “……” 但是实话实说,就算是用左手写字,付欣玥的字迹也是很好看的,虽然说不上是工工整整,但一笔一划都能分得清楚,歪歪扭扭的字迹,加上左手的力道控制不到位,也不灵活,落笔的时候力气太小,因此写出来的字也很清瘦,每一笔一划都很僵硬,仿佛每个字都有个性一般。 第9章 初中同桌:2 还记得付欣玥是有一块橡皮的,心形的,整体是白色的,然后外围处还有一个厚度大约0.5厘米的半透明黄色部分,这就是这块橡皮的全貌了。 贺炎深深地记得,那个时候一有空就把人家橡皮拿过来,用黑笔一直涂,直到把整块橡皮涂得黑不溜秋的,或者是作案未遂,刚涂一半她就发现了,然后她就呵斥贺炎一声,“拿过来!” 贺炎一惊便赶忙把橡皮还回去,付欣玥就用卫生纸一边擦橡皮一边骂贺炎。 渐渐的,她的那块橡皮就变得灰黄灰黄的,因为那橡皮有缝隙,涂在缝隙里的墨水擦不干净,因此橡皮上的“裂痕”逐渐增多。 每当贺炎把一块乌漆嘛黑的橡皮递给付欣玥,或者是她发现自己的橡皮正在惨遭毒手,迅速把橡皮抢回去的时候,付欣玥总会瞪大她一双圆圆的眼珠子——因为她的眼眶比较圆,因此,她的眼神也跟着这眼眶变得有神起来。 嘴咧成一条线,使得嘴角两边的肉一直往腮上挤,随即而来的苹果肌也鼓起来了,睁得很大的眼框,眉头却紧皱着,仿佛下一刻就有千言万语来说道贺炎,但那双十分有神的眼睛也透露着无法言语的无语神情。 然而那个时候,无论是贺炎把橡皮还回去,还是付欣玥从他手中抢走橡皮,贺炎总会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每当这个时候,付欣玥就会用她一双“摧花”的“辣手”对贺炎的灵魂进行摧残。 然而贺炎也有一块橡皮,每当付欣玥抢不来自己的橡皮时,就会抓起贺炎的橡皮来霍霍,主打一个绝对不能亏。 那个时候的女生都比较爱美,当然是绝对没有现如今的那种病变的,长指甲是基本上每个女生的标配。 因此在班级里,男生们不敢对女生们太放肆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 一个人还好,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但属实是架不住人多,食指弯曲,大拇指费老命地去压着食指,中间还夹着一撮肉,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个一百八十度地旋转,那简直是要人老命,更何况是掐着一块肉,就像挫绳子一样,两根指头来回揉搓,那更是直击神经的风暴。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别的班的女生是美若天仙,拥有菩萨心肠绝世大美人,而我们班的女生就是白骨精转世,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的征战沙场的巾帼了。 遇到个有良心的念在你怕疼用手指头掐,如果是用俩指甲盖儿拎着一小块肉,来回旋转地蹂虐的,伤害范围虽小,但都是真实伤害,钻心窝子的疼,当然,魏玟慧除外,她不管用什么办法掐人,那是只管自己痛快,不管别人死活的。 但是由于排座位的时候,贺炎在右,付欣玥在左,人家右手骨折用左手写字,因此要掐贺炎就必须转身用左手去掐,但是上课的时候又不方便,下课的时候贺炎早溜得无影无踪了,付欣玥气不过,勒令贺炎把她的橡皮擦得干干净净,像原来一样白白嫩嫩的。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了直液式走珠笔,墨水涂橡皮上很快就干了,因此随着贺炎的作案次数的不断增多,橡皮也渐渐变得越来越黑,真至于都看不清原来的长相了,只能看得出着原来是个心形橡皮。 但是贺炎的创作才能绝不仅限于此,不能大范围的作案,那就用最小的成本去创造最大的成果。 因为女生们都有洁癖,橡皮从哪一端开始用的,就只能一直用这一端,除非人家亲自“开封”另一端,因此在男生们问女生借橡皮的时候,总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你用这一头。” 贺炎是知道的,然后他涂橡皮就只涂那一点,用黑笔轻轻地划几下,看起来黑了就给人家放回去,等人用的时候,在纸上一擦,一道笔直的黑色渐变的“墨痕”就这么水灵灵地擦下来了。 等看付欣玥一脸不知所措,皱着眉头愣神,怀疑自己刚刚擦了个什么东西的时候,贺炎早已经笑得快岔气了。 但虽然说付欣玥是贺炎的记忆中印象比较深的同桌,但是贺炎属实是不太能回忆起来和她曾经的故事了,贺炎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同桌并不是付欣玥,好像是一个男生,但贺炎早已经遗忘了。 …… 初一时的贺炎有写日记的习惯,那是贺炎突发奇想写的,和之前说的写小说的方法一样,用没用过的旧纸自己动手做一本日记本,封面自己画自己写,然后用宽胶带裹上一层,可能贺炎无形中就给自己未来的一条路进行了实验吧! 也怪当时的贺炎,一点芝麻大点的事都要往上面写,想着以后再翻出来看,事实上贺炎后来确实还翻出来看了,只不过是初中毕业后收拾没用的书时,翻出来粗略地翻了翻,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贺炎很大方体贴没良心的卖了。 但是在贺炎的印象中,付欣玥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女孩,贺炎问起来的时候,付欣玥还很高兴地把胳膊骨折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给贺炎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让贺炎印象最深的是,她似乎有一张天生的圆脸,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一种很自然给感觉。 但是贺炎依旧有记忆的是她胳膊好了之后,贺炎的同桌依旧是她,俩人上课有什么小摩擦,因为是坐在第一排,不能放肆,因此俩人有什么问题都“私下里解决”了。 怎么个解决法呢?就一只手放桌子上写笔记还是什么,做障眼法,另一只手放桌子下面,俩人就你敲我一下腿,我就掐你一下肉,但是由于付欣玥在左边,贺炎在右边,而付欣玥因为要用右手写字,不方便一手两用,因此回回吃亏。 记得后来是那块心形橡皮的中间裂了一条缝,记得是贺炎某一个不小心掰开了,但缝隙不算大,指甲盖的长度,然后贺炎就把那条缝涂成红色的。 那个时候的红笔是有笔芯的,贺炎把红笔拆开,把橡皮的裂缝给掰开点,笔尖对准缝隙,鼓足劲吹笔芯的末端,没过多久红色的墨就填满了缝隙,甚至于多得还往外溢。 然后付欣玥拿橡皮的时候就沾了满手的红墨水,先是一脸懵懂地看着橡皮,给橡皮调转一个方向,不知所措地注视着那充满红色墨水的缝隙,细细品味之后发现这是贺炎的杰作,然后气急败坏地找贺炎秋后算账。 第9章 初中同桌:3 渐渐地,贺炎对缝隙的捣鼓越来越频繁,最终那条缝隙“不堪重负”,橡皮最终被沿着缝隙一分为二了,当时贺炎笑得合不拢嘴,常常戏说,“你的心都黑了。”或者“你的心和这块橡皮一样黑。” 但是有的时候付欣玥还是给贺炎很大的震撼,不说数学老师怎么是“人间至道”,对于人心的揣测真的的贺炎所不能及的,就日常上课老师很平常地抽同学们上黑板回答问题这件事,到了数学老师手中,那就成了“阎王老爷子的断头台”。 那个时候付欣玥的胳膊还是受伤的状态,别的老师都是尽量不去让付欣玥做这做那的,上课的时候能让她坐着就让人家安安静静坐一节课,就连上课前要抽十几来号人来当“下酒菜”的地理老师也在她胳膊好之前没有抽过她,更何况是让人家上黑板做题! 但是数学老师就不这样,不管你是胳膊残还是腿断了,只要你坐在数学课的课堂上就得回答问题,就这样,付欣玥“惨遭毒手”。 某个数学课上,记得是数学老师开新课吧!讲了两个例题,要抽同学上黑板回答问题,第一个就是付欣玥。 紧张的同学们在讲台下静静地看着付欣玥用左手蹩脚地写字,说实话,付欣玥就算用左手写字还是很好看,虽然字是比较歪歪扭扭的,但终归还是都在一条直线上,而且每个字的一笔一划,字与字之间都有缝隙。 因此也就不至于一个字写成了一颗球,同样地也不至于一行字看起来像虫子一样。 等到付欣玥放下粉笔,坐在一旁的数学老师转身抬起来的时候,全班同学的心都莫名地吊住了,虽然已经有的同学自己在底下做了一遍,和左邻右舍都对过答案了,但都还是莫名其妙地紧张。 结果数学老师开口就来了一句,“嗯,字还写得不赖。”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付欣玥写对了。 “嗯,对啦!” 那个时候,数学老师的威信简直比班主任还大,给数学老师夸一句,能高兴好几天。 然后想起来付欣玥骨折这件事,贺炎就有一个十分不明白的问题,付欣玥胳膊受伤骨折期间,就她那左手掐人就已经很疼了,更何况女生们还留着长指甲,俩指甲盖拧一块肉,一转,那才叫痛不欲生。 甚至于女生在打架的时候,那下手的手劲儿也是大得离谱,难道不会牵动右手吗? 当然,魏玟慧除外,一想到贺炎还和她坐过同桌,一瞬间就不想回忆往昔了。 每当男生们招惹女生们时,女生们总会毫不留情紧握双拳,然后找准时机,主打一个快准狠,当那一声沉闷的响声从男生的后背响起时,班上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男同胞们只觉得从后背传来一阵沉闷的锤击声,一同感受到的是来自于脊柱的震动,随后才是姗姗来迟的痛感。 那种力气根本不是一个女生该有的—— 其实贺炎也能理解为什么把有的女生称之为绿茶,有时候绿茶也不一定是骂人的话,有可能是在内涵某些人。 就比如贺炎的初中同班女同学。 在班里闹得热火朝天,真有个什么事女生能集体炸锅,一人一拳也能把脊椎锤断,但就是这一群在班级里,就和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和牵挂,一个劲地发疯不顾形象的女生们,只要一开教室门,她们就像温婉如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举止言行优雅得体,仪态端庄,柔声细语,甚至于连笔盖都拔不出来的大家闺秀一样,让外班的男同学看了,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哪个不迷糊? 但是谁能想到,她们在教室里可不是那样啊! 有一个人是贺炎最佩服的,那就是给贺炎留下深刻印象的魏玟慧。 人家是连一个偶像包袱,哪怕是一个人设都没有的“钢筋女侠”。 对于魏玟慧而言,贺炎感觉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和念念不忘的了,毕竟都已经和男生们搂着肩膀称兄道弟了。 但是魏玟慧带给贺炎的震撼绝对不仅于此,例如:之前就已经说过的,人家魏大萝莉正在和她“出生入死”的“战友们”诉说自己的雄心壮志,说着说着,口渴了,怎么办呢? 现在全场的聚灯光打开,向着主角(魏玟慧)的方向聚集,只见她若无其事地起身,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在班级后排同学们清澈真挚的目光中,向着饮水机的方向优雅地大步走过去。 紧接着,魏大萝莉微微俯下身子,把头别过去,嘴巴凑到饮水机出冷水的那一个出水口前,微微张开薄凉,却也极度具有诱惑力的嘴唇,诱人的翘舌稍稍探出唇间。 然后抬手,轻轻挑起饮水机的开关,霎时间,一股清明澄澈的水流从饮水机中哗哗流淌而下,听着那不真切的泠泠作响的水流声,透着人心神的无上向往,魏大萝莉舌尖触碰到从饮水机流淌而出,透着沁人心脾的冰凉口感的水时,一种全身通透的感觉从舌尖开始向着喉咙,胸腔,味蕾,最后传递至全身。 一时间,一种难以抗拒的贪婪欲望在享受流水冰冷触感的恍惚间占据了魏大萝莉的心神。 最后,魏大萝莉如饥似渴地把嘴怼在饮水机出水口上,真的就猛地干了几秒,当时全班同学的表情管理真的是全部罢工了,纷纷用一种从来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的眼神看着魏大萝莉。 可能女生们从来没想过,自己费劲巴拉地装的和蔼可亲形象,立的好学生,好人缘人设,居然有人这么不在乎…… 甚至于,她喝完之后还貌似故作谦虚地说了一句:“我又没有舔住口!” !!! ??? …… 第9章 初中同桌:4 岁月如梭,继往开来,在贺炎这一生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里面,哪怕是男生都没有如此放肆过,魏玟慧是当得起“千古第一人”这个称号的。 甚至于,贺炎觉得如果让魏玟慧替父从军,行军打仗,哪怕就是不用任何伪装也不用和谁打好关系,就魏玟慧日常生活中的一切言行举止,一个不明所以的人是绝对不会把她和一个女生联系在一起的,当然,相貌除外。 到这里贺炎就特别想吐槽一下,在贺炎坐过的全部女同桌里面,魏玟慧是最放得开的一个人,进初中后,贺炎再也没有把魏玟慧当一个女生来对待了。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可能公信力度不够,但是人家魏大萝莉是出了门的做好事不留名的,因为一说就都知道是她干的。 同样是前面提到过的,魏玟慧有一句千古不变的口头禅,“你生殖器官不想要了是吧?” 额…… 其实贺炎觉得,去了城里反而觉得城里人的思想更封建了,贺炎有一点比较好奇,当时的革命道路是“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因此贺炎有理有据地怀疑,改革开放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先开放的农村? 就魏玟慧说的这句话,放在如今的城市里,只要是一个女孩子说出来,被人诟病不说,还会被发到网上遭到网暴,毕竟现在的互联网无时无刻不在雪崩,没有地域的区别,无差别地雪山地震,只要自己身处雪山之上,或者是雪山的山脚,然而哪怕你是无辜的,非但不会有人替你伸冤洗白,只怕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也被扣上了乱臣贼子的帽子,最后含恨而终,苦等不来六月的飞雪为自己喊冤洗尘,却招来腊月纷飞的雪花为自己已经僵硬的尸体再盖上一层冰棺椁。 毕竟躲在互联网背后的文字工作者们,他们基本上都已经了却了对于亲人的牵挂,对于他们而言,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到了哪怕是自己横死,尸体腐烂发臭都不会有人在意的地步,如此他们才能肆无忌惮又无所畏惧出卖亲人和尊严,如果不这么做,在茫茫的人海中,又有谁会知道还有这么一群连饭都吃不饱,居无定所,流浪街头的可怜人去呢? 只是他们的心妄想得天花乱坠。 事实也确实是像他们自己想的那样,等他们横死在马路上,或者是冻死饿死在街头时,也确实会有人记得他们,只是却不是像他们所痴心妄想的那样。 他们死后,他们的尸体被人任意践踏,沾满唾液,被踢来踢去,被扔到冰天雪地里冻成坚冰,被扔到油锅里享受十八般厨艺,被扒光衣服,在大街上任人当中凌辱,被用匕首解剖四肢骨骼,挖出器官,向着狗窝里一块块地扔过去,却也遭到了作为牲口的嫌弃。 或许他们生前没人能够记得他们是谁,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无人知晓为什么连孤儿院也不屑于收养他们,但一定有人知道,并且会大肆宣扬的,就是他们的尸体被那些曾经埋藏在暴雪之下的灵魂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拉出来鞭尸。 直到他们的魂魄再也不入轮回路,只能永生永世地在地府做孤魂野鬼,受人欺压,被人虐待,就像古时酒肆的女子一般,受着世人的唾骂和厌弃,却从始至终也等不来为自己赎身的一人。 可即便如此,商女犹知亡国恨,这些人却是置生死于度外了。 他们终将为自己犯下的天理难容的罪行承担永生永世都偿还不起的债务。 当话题回归正传的时候,魏玟慧不仅这么说了,还这么做了…… 贺炎深深地记得那些时候…… 如果有人惹魏玟慧不高兴了,不管是哪种场合,也不管在场的人有谁是谁,总会先霸气威武地来上这么一句,“你生殖器官不想要了是不是?” 唯一有变化的就只能是音调响度的不同了,毕竟还是要怕老师听到的,如果是还要叫家长,可能人家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吧! 毕竟贺炎觉得,没有哪个父母能够想象到从自己女儿口中听到这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更何况还是拿来当了口头禅,就像是放在如今的城市里,虽然上阳不是什么一线城市,甚至于都没有挤进四线城市的名单里面,但是居住在上阳的人还是很乐意称呼它为城市的,毕竟哪怕是八九十线城市那也是城市。 呵,城市人的虚荣心! 就算街道两旁都是随处可见的垃圾,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在阳光下闪得发亮的唾液,额真是惊人下巴,这种地方居然也有太阳,真不可思议。 而要说起贺炎与魏玟慧做同桌的那段时间,记得是在后半个学期,初一初二具体忘了,反正那个时候的贺炎已经不把地理老师当人看了,只要是一上地理课,趁地理老师不注意,贺炎和魏玟慧俩人就能因为一点小事闹起来。 上课直接动手都不算什么。 只要两个人有问题了,就等地理老师转身的一刹那,两个人从肩膀以下的地方就能瞬间扭在一起,伴随着衣服抖落时与空气摩擦的沉闷的声音响起,就像武侠电视剧一样两人在刀光剑影间已经交手几个回合。 当地理老师闻声转过身来的时候,两人迅速收手,胳膊要么在桌子上扒拉头发,要么拖着脸,要么俩胳膊继续相互挠,要么放在桌子下面,揉着刚才打肿的地方。 那段时间的贺炎上课真的是无比地肆意妄为,放飞自我,只要是抓住时间,能在地理课上因为一点小事闹一整节课,你打我一下,我掐你一下,你多打了我一下,我少掐了你一下,总之就是谁都不愿意吃亏,因此你来我往,就一直停不了了,如果没有地理老师的喝止和下课铃声的呼喊,估计两人能这么打一整天。 但两人有时候也能玩在一起。 就比如贺炎找她借小说这件事,作为一名刚入小说圈子的人,对于她的《我的红狐狸妹妹》,贺炎一直到看完都念念不忘,看的同时还要也很羡慕魏玟慧,能有钱买小说。 其实在上江也有快递站的,只是那才刚开两年,而且买快递的人也其实不多,只是有一件事贺炎是比较好奇的,上江的人均消费能力能在整个上祁省拍倒数了,结果这边陲小镇里还有人一家接着一家地开快递站。 第9章 初中同桌:5 有一次贺炎回到上江的时候,发现大街上开了好几家贺炎之前从来没有在上江见过的快递站,但无一例外都是店门紧闭,倒是有一家是一直在的,毕竟上江这块巴掌大小的小镇,几乎有一半的快递都在这里。 …… 而贺炎找她借了两本书,但是在贺炎印象中是有一本被那罪不可赦的班主任抢走了,当时给贺炎心疼坏了,但是贺炎记得是两本都还给魏玟慧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有一本弄丢了,也可能是她忘记放哪里了。 而关于两人之间能“和谐相处”的记忆,贺炎确实砸锅卖铁也想不出太多了,毕竟人家已经有“前科”和“犯罪记录”了。 就那句“你的生殖器官不想要了是不是?” 本来这句话从一个看起来脸肉乎乎很可爱,而且也很文静(没办法,谁让魏玟慧确实长得很好看,而且在和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过所谓的容貌焦虑,毕竟她的皮肤状态一直很好,但架不住人家在初二后期化妆,只不过化不化妆,贺炎个人的感觉不是很大)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就已经够惊天地泣鬼神的了。 结果,在某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心情舒畅的上午…… 43班的课间活动依旧像往常一样肆无忌惮,就咱全班同学都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啊——” 一声悠扬的吟叫从一个男同学口中悠扬地传出来…… 这个吟叫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是一个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去承受某种感觉,但它所给予神经系统的回应远远超过了自己心里和身体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在这种感觉通过神经系统传遍全身的那一瞬间,从咽喉中传出了那急剧性感与诱惑力的呻吟。 一种突如其来难以忍受的快感经过身体的一处受力点作用后肆意地向身体的全部神经系统输送这一感觉,刹那间,只觉得仿佛身处温室中的花朵被人扔在了刺骨严寒的雪地里,全身上下都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又仿佛像是绽放的含羞草的花瓣被人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一样,花瓣迅速合拢。 …… 来自于受力点极度敏感的刺激感肆虐着全身的敏感点,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在疯狂膨胀,神经紧绷,如临大敌,肌肉也迅速紧缩充血,就好像是被当中训诫丢脸,浑身的肌肉全部错位乱动一样,四肢极力地在向一块拥挤,一种只要地面有缝隙我就能立刻钻下去的紧张感。 下一刻,一种无法言语的羞涩感冲击全身,由下而上,先是双脚迅速变得冰凉无比,紧接着两条腿也一起疯狂降温,小腿内侧和大腿肚子上的神经也在一瞬间酸痛起来,然后是双手,到两条胳膊,同样变得拔凉拔凉的。 就好像是穿着短袖在冰天雪地里,然后像小学时候作文里写的“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的那样,透着骨子里无法言语和抵挡的透着心的冷,一时间,就好像一直在发热发烫,一直在任劳任怨不辞辛苦地无休止地跳动的心脏仿佛也罢工了。 从心口处传来的寒意真真切切,就连前胸后背的骨骼也在哭诉着不堪忍受的寒冷。 随之而来的便是双颊涨得通红,与此同时传来几近疯狂般得灼烧感,阵阵持续的滚烫让大脑不受控制地一遍一遍地向外传播着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抖,而今,只觉得大脑变得有史以来异常得沉重,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脖颈上滑落一般,似乎是一口气憋在大脑里,直接封闭了整个大脑,停止了一切思考。 极致的寒冷从四肢百骸里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如火山爆发在即的灼热感,全身上下都热得发烫,羞耻感从心底疯狂地喷涌迸发,更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这一声痛叫却引起了班级里大多数男同学的共鸣。 不明缘由地,身体不受控制自发地产生了反应,只是在听到那一声吟叫的瞬间,男生们的身体也激起了千层浪花,纷纷止不住地跟随着吟叫微微颤抖,就好像身体的某一处敏感点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同样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极大的刺激。 就这么一叫,这位男同学瞬间成为了全班同学目光的焦点,涨得通红的脸庞透露着无法掩藏的羞耻感和还未完全褪去的惊讶神色,就好像是被欺负了一样,整个人的体型都缩水般缩了一圈,以及站在他对面,盛气凌人,气势汹汹,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的魏玟慧。 伴随着这一声称得上是靡靡之音的吟叫声的,是周围一群女生后知后觉却也足以掀翻天花板的惊呼。 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惊讶感,而且也是生平从未见到过,并且也足够颠覆三观和无限刷新人类下限的惊讶。 然后,贺炎就看见了位于魏玟慧和那名男同学四周的女生,她们脸上的神情都是那种十分不自觉但又很自然的错愕,甚至于那表情自然得有些像是演出来的了,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自己不该看的东西,迷离闪躲的眼神,却又被一点莫名地吸引着注意力。 “怎么了?” “不是你叫什么?” “你们两个怎么了?” “怎么好像快哭了?” “给魏玟慧欺负了?” “他刚才怎么叫的?” “不知道……” “哎,你听见没,他刚……” “那叫声听得人……” “嗯……” “哎呀……” “他这是做了什么?” “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 “哎呀……” “真……不说么!” “我听得还颤抖了。” “……” 一时间43班就直接炸了锅了。 除了那些亲眼见证过“拥有无上荣光历史”的目击者女同胞们,其他人都把他俩人围得水泄不通,跨越“万水千山”,涉过“风雨江海”,只为求得一个“瞑目”。 第9章 初中同桌:6 但是那位发出靡靡之音的男同学不愿意说,挤在人群中费老大劲回到座位上,然后就抱着头上半身蜷缩在桌子上,就谁都不理了,好像是哭了。 然后那些“见证过历史”的人也不愿意说。 但是要问魏玟慧,她就会十分得霸气威武地回上一句,“怎,你也想来一下咧?” 虽然不知道是来一下什么,但听到这句话的男同学都不自觉得菊花一紧,急忙仓皇地夹着尾巴溜了。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句诅咒是会对任何人都应验的。 等到那位男同学的靡靡之音好不容易在同学们的心中落下了热榜时,结果…… …… 在又一个碧空如洗万物复苏生机盎然载歌载舞的美好的初中生活的上午…… 在43班的同学注意力前所未有地分散又无心留神其他事情时…… “啊~~~~~~” 怎么说呢? 这是一种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的叫声,仿佛是在进行某种具有刺激感的行为,这种刺激感在身体承受范围的极限边缘反复徘徊,结果在身体渐渐能够接受这种来自于边缘的神经刺激感时,一种突如其来的直冲神经末梢的感觉直接击溃了心理防线,这种感觉盖过了以往承受过的任何刺激性的感受,是一种直冲云霄的至高敏感点。 又好像是全班同学都没有完成作业,但是老师问起来的时候都说写了,结果老师不信邪,就说要抽查几个同学,然后起身走在过道中,来回走着,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伸手去扒拉两下你的作业,但就是不翻开布置了作业的那一页,每一次眼看着就要翻开了,结果手又收回去了,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跌宕起伏的神经情绪。 与此同时全身上下透着极致的寒冷,坐在座位上动都不敢动,就怕有那么一小丁点的把柄给老师抓住了,被产生怀疑,然后去抽自己的作业本,整个人就像是生病一样,头低到桌子上,距离和课桌上的课本亲密接触就只剩一个眼睫毛的距离了。 这个时候,听觉系统功能的幅度一瞬间拉到最大,调动自己全身的性能就只为俩手心大小的耳朵能听声辩位,听到老师在哪个位置,然后再尽全力调动自己的身躯,左扭右捏,尽量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老师的视线,然后尽力装作很轻松,以此来给自己争取苟且偷生的时间。 就是这种极度恐慌和紧张的感觉,还得装得很自然,就好像全班就自己一个人写完了作业,其他人都没写的一种自豪感,拼尽自己有生以来最出众和惊才绝艳的演技,用最大的可能性去迷惑老师,“老师,我写完了,你随便查!” 等到老师大发慈悲说出了所有人千盼万盼日思夜想的一句话后,“行了,就这样吧!不查了。” 本来都如释重负,想着吃饭的时候多吃俩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庆祝自己虎口逃生,结果老师又突然措不及防地把你的作业本拿走了,然后发现你没写作业,那一瞬间只觉得人生就这样了,哪还管什么宇宙毁灭,地球爆炸。 就是这种感觉,这一声“啊”直接叫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也就是这个时候所有同学才恍然大悟:原来上一位同学是经历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啊! 从那时起,全班同学对魏玟慧的认知从根本上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于,哪怕是这所学校明天就炸了,世界明天就要毁灭了,但只要一看是魏玟慧干的,就会觉得这件事情很合理,极度合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这件事再合理的事情了。 对于魏玟慧的印象就到了这种地步。 一种说好但是不知道哪里好,说差也挑不出哪里差的地步。 还记得有一次也是在地理课上,那个时候已经是临近期末了,老师让同学们把之前写过没写过的试卷都翻出来,写过的的就再翻出来看看,看哪里还有不会的,要么是问同学,要么是向老师请教;如果是没有写过的,那就可以翻出来再写一遍,有不会写的依旧要么是问同学,要么是请教老师。 因此,就这一句话,上课还没到一半讲台上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嘈杂拥挤,水泄不通。 然而就是那个时候,与贺炎做同桌的魏玟慧,她不知道从哪里有的个小喷壶,就给眼镜用的护理液那种瓶子,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一种很香的液体,味道不重,也不刺鼻,很淡,那是一种微微轻轻的香气,很沁人心脾。 那个时候贺炎的认知中还没有“香水”这一说,只知道这是一种很香的液体。 因此贺炎就很羡慕,想让魏玟慧把这种有香味的液体也分给自己一点。 如愿以偿地,魏玟慧像以前一样很大方地答应了。 然后贺炎就拿出一张卫生纸,把它展开,双手拎着纸的两个角,悬挂在空中,然后魏玟慧就拿着喷壶往卫生纸上喷水,眼见着卫生纸渐渐被打湿,那种幽香又拥有古韵的香味也随之散发开来了。 就当两人玩得正开心,不亦乐乎的时候,地理老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敏锐地发现了和魏玟慧一样,玩得不亦乐乎的贺炎,于是一下子就怒火攻心,怒发冲冠,三步并作两步,撒开讲台周围拥挤的请教问题的同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冲向魏玟慧和贺炎的位置。 刀光剑影间就已经是瞬息万变。 “啪——” “啪——” 地理老师在一瞬间完成了蓄力,然后给了魏玟慧和贺炎一人一耳光。 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婉转悠扬的笛音久久不绝;那气势,宛如直冲九霄之上的苍鹰,磅礴的气势无边无际,让人遥不可及;手起刀落间,便是寒光乍现,让人措不及防。 “耍甚咧?耍甚咧?昂?期末啦!一学期快过的啦!不说赶紧复习迎接考试,上课在这里耍甚咧?教过的都会啦?试卷上的题都会写啦?考试考出类似的题都会做啦?昂?试卷还干净成这的咧,你们倒在这里耍的好咧啊,试卷上光悠悠的,比脸都干净,这期末考试你们是不是不想考啦咧,还是都能考一百分啦咧?” 当时两人是给地理老师一顿撅,愣是给人家整不乐意了,后半节课和贺炎一句话也没说,哪怕是下了课也对任何人对爱答不理的,甚至于贺炎清楚地看到,人家魏大萝莉用一双充满了无尽仇恨和杀意的的目光,硬生生地剐了地理老师大半节课。 第9章 初中同桌:7 但是,对于一个这样的人,贺炎基于的评价是:一个敢爱敢恨,笑的时候无比肆意妄为,毫不收敛;哭的时候梨花带雨,撒泼打滚,对一个人有敌意的时候,那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把这个人扒皮抽筋,扔油锅里炸几个来回。 哪怕是贺炎记得她在初二的后半个学期退学了,致使贺炎对她的印象只留在了初二末尾,但依旧有这么一件事让贺炎铭记于心,时过经年,再次回想起曾经与她有关的一些记忆片段时,脑海中总会伴随着这么一段故事。 那是继魏玟慧接连回手掏了两位男同学之后,加上魏玟慧怒怼饮水机这件事,全班同学算是对她“温润如玉”“平易近人”“腼腆羞涩”的清纯萝莉形象彻底崩塌了,碎得连渣子都不剩。 什么人美声甜小萝莉,那是进可独挑百万大军,退可孤身守城的巾帼女将军,人送外号“金刚萝莉——人猿泰山plus加max版”。 记得当时有人问了魏玟慧三个足以颠覆宇宙的问题;一、回手掏掏到了没?二、掏到了的话时掏了个啥?三、掏到了是大概有多大? 莫要不信,这是当时43班的同学里,魏玟慧的亲兄弟,铁哥们,有过命的交情的,称得上生死之交的“江湖上的朋友们”问她的。 结果魏玟慧还真就仔细想了想,然后就给出了惊为天人又自以为正确的答复。 “第一个的话……他是没反应过来,就……我觉得我下手……就可能有点狠了,然后是我掐的时候也就……挺用力的,然后的话……那个……我记不太清了,大概就这样的。” 魏玟慧把手指弯曲形成了一个虚爪的样子,大拇指和食指呈左右包抄的样式,剩下的三根手指堆在食指下面,四根指头挨个排列,紧紧并拢,不仅如此,魏大萝莉还看着大拇指指尖和食指指尖的距离,仔细地捣鼓了许久。 然后魏大萝莉就一边用手演示,一边又声情并茂地还原事情真相了。 “我记得当时就是伸手去抓,这个样子的。” 手掌摊开,说话时向前一伸,手指紧跟着做出了虚抓的动作,紧接着围观的群众眼睛开始放光,身体前倾,聚精会神地看,生怕错过什么细节地方,并且微微把头侧一下,试图更清晰地听清楚魏玟慧的语言,并且去挖掘她说话时的语气来进行预判。 “然后他当时好像是没反应过来,不对,他压根就没有躲。” 说着,可能是距离不对了吧!言语间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一些,大约一指半宽的距离,就那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魏玟慧的手上,那两根手指头之间已经算是微乎其微的距离。 但是请不要想着魏玟慧的手指头有多大或者多粗,首先她是一名女生,然后那个时候贺炎他们才14~15岁,所以说手指头细一点很正常。 炯炯有神的目光锁死在了魏玟慧的两根快要黏在一块的手指头上,一双双放大的瞳孔仿佛望眼欲穿。 而魏玟慧的语调,由一开始的疑惑,从“不行”二字开始,剩余部分的话就是几乎斩钉截铁地说出来的,似乎魏玟慧十分肯定并且确信这件事,但这却让围观的同学发出了阵阵阴阳怪气,而且声调此起彼伏的唏嘘,表情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哦~” “喔~” “嗷~” “呜~” 还有忍不住偷笑的,甚至于都忍不住,特别放肆地笑出声来的。 “我感觉到的……就这么大。” 食指向前方伸出,像是在指着谁,与手背延伸的直线相重合,中指,无名指,小拇指,通知弯曲收拢,做出了握紧拳头的样子,然后大拇指伸出,与食指平行,这却让食指向下低了一点,好像是觉得有点别扭,就把那三根手指头也一并伸直了,这样看来也像是一个要“抓”的动作。 不知道有谁看过《孔雀舞》没有,魏玟慧的那个手势就和孔雀舞的手势大差不差,把《孔雀舞》翘起来的兰花指收回去,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打开点距离,就是了。 但是这样看来,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距离,夸张的都赶上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楚的地步了。 但好死不死的,还偏偏就是这么一丁点甚至于微乎其微的方寸之地,就让魏玟慧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大,我碰到的时候就是这么大的,多长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下一刻,四周此起彼伏的叹息声真是好不热闹。 “啊——” “我……” “天哪……” “不是,你……” “我靠,这有点过分了吧……” “哈哈哈哈哈……” “……” 但是魏玟慧还偏偏大发慈悲地补了一句,“这我还没有算他衣服的距离。” 此话一出,围观的听众全部破防。 “什么?” “哈哈哈哈……” “这是不是以后都没脸抬头见人了?” 甚至于有的人还用手比划着,更甚的是两根手指头之间的距离还特地缩小了,在本就不是特别赋予的自信心上更是撒了一层盐,真正的雪上加霜。 但是就偏偏这个男生也在围观之列,但不知是从头听到尾的,还是中间插进来的,毕竟是让自己身败名裂之事,也似乎不是能从头开始听的吧? 如果是这样应该的话,那魏玟慧故事中的主角应该是听一半就走了,毕竟一直给人看着,作为青春期的男性很难在备受瞩目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自若,所以很大概率是看魏玟慧座位旁边挤了很多人,才鬼使神差地过来了,然后老天爷还于心不忍,大发慈悲地让他听到了最后两句话。 作为一名受害者,这位男同学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魏玟慧这是在“鞭尸”自己,但他没有想到魏玟慧居然会这样得心狠手辣,几乎是戳人肺管子式的报仇。 结果,听了这话后,人家男同学当时就不干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哭啼啼地迅速跑回了座位上,毕竟自己脸都丢干净了,还有什么面子装好人?然后 然后人家就趴桌子上,把头埋怀里面,任世界风吹雨打,电闪雷鸣,我自岿然不动,独自伤心,当时是一行围观的男生见状,赶忙纷纷跟过去,好声好气地安慰人家,但是依旧有不明所以但在很努力憋住的笑声被释放了出来。 但是…… 当时围观的群众里面,还有一两名女生…… 就是说,自己给男同胞们丢人就算了,还传到了女生耳朵里,这下子是真的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了,要是女生们再多嘴传两句,那就好了,算是彻底身败名裂了,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辈子就扣上了这顶帽子。 第9章 初中同桌:8 就这样,面对人家男生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让他们滚,又骂他们“有病”,他们也只能吊着嗓子憋着气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甚至于安慰得人家男生都快哭出来了。 结果,最后就是一群人不负众望,成功地把人家男生安慰哭了。 但是还不仅如此——因为咱们的魏大萝莉一口气掏了两个人…… 所以…… 时隔两节课,一群人又无所畏惧地围到了魏玟慧的座位旁边,跟着的贺炎也再次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群人好奇心十足地想要继续听魏玟慧讲自己的“英雄传记”。 但是魏玟慧却不愿意说了,面对眼前一张纸龇牙咧嘴的脸,魏大萝莉不耐烦地说:“哎呀不说啦!没看见我说了之后人都哭了?不说啦!” 但是一群人七嘴八舌,据理力争,好说歹说,就是说什么也要魏玟慧再次“大开金口”,把第二次的风云史记给交代一个明明白白。 “哎呀!没事没事……” “我们都说好了,他不生气了。” “就是呀!你就说吧!” “求求了,快说吧!” “男子汉,哪有那么脆弱?没事。” “你就说嘛!” “咱就别墨迹了,快说吧!” “再不说就要上课了,魏姐,说吧!” 魏玟慧生气地叫停了围在自己座位旁边的人,他们一张张永不知疲倦的嘴皮子,不耐烦地说:“哎呀能不能闭嘴了?还说了,你们还要不要听了?” 然后贺炎就看见魏大萝莉,逍遥自得地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背靠在身后桌子的边缘处,微微抬头,眼睛目视前方,似在思考什么。 良久,她意味深长地吐了一口气,右手举起停在半空中,欲言又止,此时魏大萝莉眉头微皱,目光凝聚,眼神落下轻轻扫视着桌面,最终还是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再次叹息。 沉默良久,终于才“口吐金言”。 “他吧……就……怎么说?” “嘶……” 魏大萝莉一边思考着,一边给予围观的群众们他们渴望已久的回答。 “我就这样给了他一下。” 说着,魏玟慧右手扶着桌面,然后抬起迅速在桌面上掠过,在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是终点,是魏玟慧捏住的拳头。 然后魏玟慧就低头仔细地琢磨着她的拳头,似乎在比较大小,一会儿松开点,一会儿又紧握了一点。 但是试了好一会儿也始终货不对形,又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就抬头看了看围观一直在低声议论的听众们,但就是这样平淡的扫视,让魏玟慧目光所及之处的男性同胞们都不由得菊花一紧,心头一颤,脊背发凉,似乎下一刻自己就要成为了“教学对象”。 然后魏玟慧就在她的笔袋里面开始翻找,要知道,女生的笔袋可以说是一个百宝箱,能装得下男生无法想象的东西,数量之多,规模之大,是无法猜测的。 但是在初中这个阶段,上江女生的笔袋里,只有数不尽的各式各样的,见过的没见过的笔,长的,短的,胖的,细的,黑的,白的,红黄蓝绿的,五颜六色的,七彩斑斓的,还有的闻起来是水果香的,花香的,各种香味的应有尽有。 是一个小型的专卖笔的百货商场。 魏玟慧拿一支笔,捏在手心里,先是笔帽处捏一捏,再是笔尾处抓一抓,然后停顿下来,感受一下,再换一根笔继续试,再捏笔帽,捏笔尾,结果魏大萝莉一连试了好几支比较细的笔都感觉大小对不上,然后就向笔袋里笔杆粗一点的笔伸手过去了。 但是就是这一个操作给周围人看傻眼了。 啊? 这…… 不是,有这么大? 刚刚那个是正常的吧? 不是他特殊吗? 你确定你是抓住他了? 你有没有减去衣服的厚度? 在观众一脸惊讶的表情中,魏玟慧伸手去试了一下粗一点的笔,也是看看这一支,捏捏那一支,但依旧是皱着眉头。 无奈,魏玟慧依旧把笔反复下了,眼神中游离的若有所思的目光,让围观的观众们更加傻眼了。 不是…… 这话不够大? 这个大小够很多男生羡慕的了吧? 你确定他只穿了两条裤子而不是二十条? 你的意思是笔杆大了还是笔杆还不够大? 闹呢? 这几个意思? 然后魏玟慧就泄气般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很显然,大小对不上,正一筹莫展之际,魏玟慧的目光四处漫游,然后眼角的余光就锁定在了贺炎的课桌上,因为那个时候贺炎是魏玟慧的同桌。 而那个时候上江卖一种笔,笔尾处有一圈的滑杆,就像按动中性笔一样,只不过中性笔的按动是在笔尾的顶端,而这支笔是在笔尾的边缘处一圈的地方,在距离笔尾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有了那么一圈的滑杆。 滑杆的末端有一个凸起,那个是用来推动滑杆的,而每一根滑杆的颜色又不相同,滑动不同颜色的滑杆可以在笔尖处探出对应颜色的笔头。 这个时候写出来的字就和滑下滑杆的颜色的对应的了,像这样一只笔可以有很多种的颜色,特别适合女生们用来做笔记,但优点归优点,像这种多颜色于一体的笔也勘定是由缺点的,就是它的笔杆比较粗,握着这字的时候比较不方便。 但魏玟慧的目光偏偏就锁定在了贺炎的这一支笔上。 她拿过贺炎的笔的时候,四下的观众们脸都绿了,男生们的脸上阵阵的错愕和震惊,女生的脸上则是前所未有的羡慕的激动。 …… 这么大你确定啊! 不是,你这就有点离谱了吧! 玩呢?真有这么大? 这笔笔杆多粗你不知道啊! 不是,他才13岁,13啊!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大姐,人家男孩13岁,你确定这是他的啊! 你确定不是记错了啊? 真不至于这么吓人的吧! 这兄弟再过几年绝对是人中龙凤。 …… 魏玟慧抓着笔前前后后,左手右手反复捏了很多次,然后十分肯定地说:“就这么大,好像是!” 但是,不管人家多大,贺炎就想问一句,魏大萝莉,你不就一只手掏了吗?你换另一只手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意犹未尽地补了一下? 看客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连眼神都拧一块了。 但是就真的好巧不巧,“曹操”在这个时候如约而至。 路过时看见魏玟慧这了人山人海,听见魏玟慧说得声情并茂,眉飞色舞,再看看她周围的人,男神们转头,看他的眼神是羡慕,极度,惊讶,难以置信,女生的目光中,是不知道该怎样描述的激动的害羞。 他问:“你们在说什么?” 此话一出,魏玟慧的座位周边彻底静下来了,前来围观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那崇拜羡慕渴望的目光,一瞬间把他送上了至高无比的地位。 第9章 初中同桌:9 见无人回答他,他的好奇心瞬间就起来了,“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一过来你们就不说话了,有啥事的不能和我说的?” 语言间,眼神环顾的目光就被魏玟慧强行抢过去了。 锋利如匕首的目光透露着数不尽的浓浓的杀机,高傲的神态好似一位高冷御姐,眼神中延续的目光更是不可一世,不屑一顾,眼角一拧,瞬间就好似有万千银针可将一人扎得千疮百孔一般,凛冽的气场顷刻间迸发出来,手心掐着时间的开始用力,一点点地去使出力气捏笔。 却让这位男同学在一瞬间感觉如芒被刺,如坐针毡。 然后刚刚围观的女同学都推推攘攘地离开了,捂着脸,很害羞的样子,嘴里有说有笑地笑声嘀咕着,脸一个比一个红。 这时旁边一位男同学站起来,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装作很熟练老道的成年人架子,转身拍了拍它的肩膀,故作长辈的语态,慢悠悠地说:“哎!兄弟啊!羡慕啊!” 说得人家男同学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傻乎乎地问:“啊?啊?” 结果他说完就走了,也不给解释一下缘由,就像武侠小说中的世外高人给主角指点迷津的时候,话说一半,留一个悬念。 这时,又一个男同学站起来了,故技重施,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啊!才不外露啊!” “不是!” 男生想要抓住他仔细问个明白,也是很用力地抓住人家的手腕了,但是人家男生还是用力地挣脱开了,然后赶忙跑开了。 “不是……什么意思啊?” 然后其他围观的同学也纷纷站起来了,也同样东施效颦,走两步,靠过去,拍了拍肩膀,一个个的,都语重心长地像一个老父母在规劝自己即将远游的孩子一样。 “哎!兄弟啊……” “兄弟羡慕你啊……” “干得不错,好兄弟!” “兄弟,加油,哥们儿看好你!” “兄弟啊!没想到年纪轻轻,你已经拥有了让我们羡慕的资本!” “好兄弟,有什么好东西要给哥几个分享一样,不能自己有啊!是不是?” “兄弟啊!以前哥们儿还不知道呢!现在……哎……” 话音刚落。最后一个人也想走,男生赶忙拦住最后一位同学,死活不让他走,可怜巴巴地问他,“不是,到底咋回事?啥意思?你们说我什么了?”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那个被拦住的同学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语重心长地尽可能地给了这个男同学最大的暗示,面对男同学求知若渴的眼神,他说:“兄弟啊!你知道,你现在的成就是我们一众兄弟都高攀不起的,真的想不到,兄弟深藏不露啊!” 青春期的男生有着一种“创新性”和“突发性”的“另类”的幻想,同时由于初一下个学期的生物课本,第一章的内容就是讲生殖器官的,然后那一章的内容只是书里面的插图就让同学们情何以堪,男生们上课看书的时候,相互拿着书比划,指着这张插图和左邻右舍说两句,再拿着另一张插图去和前后同桌说说笑笑。 女生们就捂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书中的内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插图,可是那些文字也是显得十分有感,初一下学期的生物书,第一单元,那是初中三年里面尺幅最大的一节内容,只是插图不是那样得生动形象罢了。 然后那几节生物课下来,男同学们听得心花荡漾,老师讲得什么他们可能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但是他们绝对把那一张的插图记得死死的了,有点甚至于把插图都割下来了,然后对插图做一些比较难以描述的事情。 都说: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 那一节的内容男同学们绝对地无师自通,就凭借他们生平的阅历,就能自己脑补出很多的“知识点。” …… 于是乎,这位男同学就低头看了看,只觉得一瞬间脸涨得通红,又抬头看了看魏玟慧捏着笔的那只手,只觉得那种感觉有点莫名的感同身受和相似…… 人家男生一下子脸红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后…… 开始展示雄性风姿…… 可能是魏玟慧觉得上次回手掏大仇未报吧!也可能是觉得上次的回手掏有点意犹未尽,于是就威胁道:“看啥?生殖器官不想要了是吧?”说着还有要从座位上起来,大有几分要真刀真枪实干的气势,就这么一下给人家男生吓得夺路而逃。 后来全班同学就都知道了,在43班的男生里面,有一个“人中龙凤”,傲视群雄;也有一位默默无闻的“高雅居士”,不肯抬头。 但更让人愿意去多费口舌的,争相去传的依旧是魏玟慧的那一句:“你生殖器官儿不想要了是吧!” 这是真的,不仅仅是一句空话,或者是用来恐吓谁的,人家魏大萝莉是真敢上手啊!而且就像之前说的,她还实践出了真知。 这就是贺炎印象中的第二个同桌,其实在贺炎的所有同桌里面,女性是最多的,因为老师们一贯的思想是,同性做同桌,那就是在给他们创造开“联合国大会”的条件,只要老师们敢在上课的时候稍微放松一丁点时间,那就是“群魔乱舞”,“百鬼夜行”,就算老师吼得嘶声力竭,那依旧是止都止不住。 但是老师也忘了,而且还忘得一干二净,异性做同桌的弊端是,班级里时不时地会多出那么一两对“小情侣”来,并且因为是同桌,平常的关系亲密一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同桌,上课请教问题,下课相互讨论,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同桌。 因此,一群人仗着是同桌的关系,上课卿卿我我,恩恩爱爱,搂搂抱抱,拉拉扯扯,打打闹闹,就这些,在老师眼里看起来竟然都是正常现象的背后,又是多少数不清,道不尽的暗流涌动,恐怕除了那两位做同桌的,再没其他人知道了吧! 初二分班后,贺炎的同桌换成了男生。 其实对于这个新同桌,贺炎还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从小学开始,他就是贺炎为数不多的能说得上话的人,小学的时候,贺炎说的最多的话都是和他一起说的。 其实要说起来,贺炎也是有点模糊的,小时候听张霞说赵晖和他是一个村的,但是贺炎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农村生活,却是没有见过这人,也可能是贺炎的父亲贺守认识赵晖的父亲吧!具体还要记不清了,但是还要和赵晖是两个人从小学时就一直是关系比较好的那种。 记得当时还要和赵晖才三四年级,而那个时候流行一种竞技游戏,简单来说就是moba手游,当时还挺火的,基本上贺炎认识的同学里面,所有人都在玩这类型的游戏,当时学生圈子里面讨论最多的也是和这种游戏类型有关的话题。 就比如什么英雄该出什么装备,怎么玩,连招是什么,或者是谁谁谁拿了一个标什么的,或者是某某某研究出了一套大神出装,也会是哪个人有一个厉害的游戏好友……等等等等 第9章 初中同桌:10 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当时要想交朋友,你就必须会玩这个游戏,这样才能和一群人有的聊,聊得来,如果你这个游戏玩得好,某个英雄玩出了新花样,那你就是一个“明星”了,所有的同学都会围着你来取经,求你把操作技巧和装备教给他们。 因此,后来贺炎的亲戚甚至于他的所谓的父母总说:贺炎在学校里活成一个人了,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也不和别人交流。 其实有的时候贺炎就像一个巴掌伺候上去的,别人在聊家常便饭,贺炎揣着一肚子的“之乎者也”挤进人堆里去,鬼才愿意和贺炎说话。 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贺炎的父母完美地继承并无限地发扬和传播着:学习是唯一的出路的肮脏而又落后,被时代所不容的卑劣的思想。 甚至于还一度骄傲地以为,贺炎的学习成绩不好就是玩手机害的,因此在贺炎小学的时候,除了放假的两天之外基本上就碰不到手机,再加上小时候贺炎的爷爷奶奶家已有什么事,作为长子的回忆的父亲贺守,就一定会拖家带口地赶回村里,生怕去晚了连汤都喝不到。 因此,基本上可以说,在贺炎十岁以前,他触碰手机的次数屈指可数。十岁以后,贺炎因为他弟弟贺裘的原因,俩人一同进了补习班,那样,贺炎碰手机的次数还是少得可怜。 一直到初中之后,因为初一上学期,贺炎所在的42班的数学成绩整体不是太理想,贺炎的母亲张霞就一不做二不休,身先士卒领头当起了“关爱孩子的身心健康委员会的主席”。 初一那年,贺炎还是没得手机碰,因为他有一个弟弟,贺炎升初中之后贺裘还是在小学,小学的放学时间比初中早了几个钟头,因此等贺炎放学的时候手机要么在贺裘手里,要么是张霞藏起来了,但是就算手机在贺裘手里,贺炎也不一定能抢得过来,因为如果贺炎拿手机是用来学习的,张霞肯定二话不说就是要和贺裘断绝母子关系也要把手机给贺炎,但是贺炎要是敢说拿手机看一下或者玩一下什么的,恐怕断绝母子关系的就算贺炎的张霞了。 等到贺炎能天天端着手机尽情肆意地玩耍的时候,那个时候是疫情肆虐的时候,贺炎拿手机是上网课用的,不能玩游戏,如果下载了游戏,张霞还会“好人做到底”,帮贺炎把游戏删了,而且子啊贺炎上网课的时候,张霞是会在贺炎旁边盯着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张霞的一双火眼金睛,一双顺风耳。 所以说,生在一个农村的家庭里,对于像机器人一样的生活,贺炎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后来贺炎的父母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贺炎一点主见也没有。 …… 贺炎当时的态度是,这俩父母谁爱要谁要去吧!责任和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二战结束时的最后一场审判庭,只怕是贺炎的父母充当的就是被告方的辩护律师吧!不然哪来的如此不要脸的嘴皮子? 话说回来,在那个靠游戏交朋友的年代,贺炎正式踏上了独自清高的道路(别问为什么,天大地大,父母最大),但那个时候贺炎身边仅剩的还能说说话,聊聊天的人,恐怕也只剩赵晖一个了吧!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替那个时候的贺炎捏一把汗,换做是别人,早就抑郁症犯了几个轮回,在精神病院里闹着要找死上吊了,贺炎却能一直撑到现在。 算得上一种奇迹吧! 记得是小学的一个下午的活动课,贺炎和赵晖两个人坐在小学操场的一个角落中,两人谈天说地。 两个人背靠着学校的围墙,抬头仰望着那个时候在农村随处可见的碧空如洗的大蓝天,白云悠悠,飞鸟自得,就在那里两人展开了一场天昏地暗的幻想。 赵晖说:“以后我也要做一个游戏,就和现在的moba游戏一样的。” 贺炎附和着:“我也要做。” 赵晖提议,“要不然咱俩一起做吧!” 贺炎当时特别高兴,“嗯!” 赵晖:“那该怎么做啊?要是咱们做游戏的话,福利肯定不能少,这样才能有人玩。” 贺炎:“嗯!” 赵晖:“然后是游戏的模式,这个也要做很多,就只有匹配和排位太少了。” 贺炎:“那就多几个模式,一个模式就是可以用很多英雄的那种,死一次就玩英雄玩的那种。” 赵晖:“对,还要一个能自己选技能的模式,能自己选自己要用的技能。” 贺炎;“我还要一个能掉落道具的那个,就玩游戏的时候能掉落道具,然后是捡道具能获得各种伤害和血量的加成。” 赵晖:“再加一个能有各种增益的模式,能自己选自己想要的增益,加速还是吸血,打伤害的,也有控制和位移的,都弄一个。” …… 赵晖:“游戏还要有很多福利,每个节日都送英雄碎片和皮肤碎片。” 贺炎:“福利肯定要多,寒假和暑假的时候出活动,能免费领各种英雄和皮肤。” 赵晖:“寒假和暑假的时候每个能领一个英雄和一个皮肤,然后是还有各种节日。” 贺炎:“对对对,各种节假日的福利也要多。” 赵晖:“然后假期的时候给玩家买皮肤的优惠券。” 贺炎:“还有过年的时候,福利应该更多。” 赵晖:“过年的时候应该送一个皮肤吧!” …… 小学的那个下午,两个无知而幼小的人将未来无法完成的梦在短短须臾的课间时间说了个遍,有太多年幼的事情记不清了,贺炎只记得那个下午,是他人生中最值得记忆的瞬间,但是在记忆的长河中,小时候的梦想和仇恨都不知道被冲刷了几遍,剩下的只有长大的迷茫和彷徨。 所以, 初二分班后,贺炎的同桌就换成了男生——赵晖,这是贺炎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儿,亲兄弟,也是那些所谓的父母,他们口中的少有的别人家的坏孩子。 第9章 初中同桌:11 赵晖,一个特别乐观和开朗的男孩。 在贺炎想来,似乎在赵晖的世界中,就没有什么是值得他伤心的事情,也没有与悲伤痛苦有关的任何东西,他脸上始终洋溢着,无比灿烂也很容易感染人的笑容。 赵晖的眼睛不算是很大的那种,眼线的轮廓有些锋利,但是很圆,那时候有一句话说:“我这是微胖。” 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就恰到好处,脸上的肉不算多,但从视觉上是很饱满,看起来肉嘟嘟的,就给人一种很可爱,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感觉。 这也是他不管在什么时候人缘都很好的原因吧!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在贺炎眼中,好到挑不出什么毛病的人,贺炎有千言万语却是没有什么可以写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两人之间,初中的那些日子真的都太平淡了,就算是有很多的惊喜和无法忘怀的瞬间,但时至今日贺炎都忘却得差不多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结婚后在一起过日子一样,虽然每一天很值得怀念,也值得永远记忆,可时间久了,不管最后两人是否还在一起,贺炎就是想不起来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明明曾经的日日夜夜是那样的刻骨铭心,甚至于每一分每一秒贺炎都能记得,但是现在,贺炎是真的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有的是,那个时候初三,两个人做同桌的那些日子,那是两人最开始的时候,贺炎少有的记得的,当时贺炎已经在开始他的“大作家”之梦了,他开始学习去写小说,因为最开始贺炎不知道该怎样去发表自己的小说,所以那段时间贺炎都是在纸上写的。 这个之前说过的,空一行写一行,中间空出来的那一行用来修改批注,但是贺炎最开始写小说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在两行之间空出一行来,那个时候贺炎是用铅笔或者自动笔写的,这样哪怕写错字也很容易修改。 其实也不能说是贺炎没有耐心吧!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事贺炎都只有三分钟热度,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口口声声叫了十七八年的父母,但是对于写小说这件事,贺炎却是很愿意下苦功夫。 当时贺炎第一次写小说的时候,就很自觉地养成了一个习惯,写完的小说先自己改一遍,看看哪里漏了,哪里写得不好,哪里的内容应该删掉,因此贺炎一开始用自动笔写小说的时候,会在需要更改的地方找出一处能容得下数字的空隙,在那里标一个序号一,然后再纸的边缘周围写上序号一的内容。 当时贺炎是很乐意这样做的,哪怕是一直到现在,贺炎也保留着这种习惯,从小到大贺炎一直在失去,儿时的玩伴,童年的梦想,曾经的约定,过往的回忆,但贺炎却很难能可贵地保留下了这个习惯,这是让贺炎唯一感到欣慰的。 但是让贺炎万万想不到的是,贺炎写小说,连带着赵晖也一起写了起来,只是让贺炎很惊讶的是,曾让贺炎一度很反感和厌恶的穿越类题材的小说,到了赵晖笔下,竟然变得如此好看。 因为在贺炎的认知中,只要是某一个题材或者是某一本小说火了,很出名了,就会由此衍生出很多的同人文、同类型和同题材的小说,而这些同人文大多都是剧情照搬原书,然后再多一个拥有系统金手指,能逆天改命的新的主角,然后再缝合其他上文无限流、都市、霸总、爽文等一系列题材小说的惯用的套路,就这样,一本全新的,火爆全网的小说就诞生了。 因此,对于这种题材和类型的小说,贺炎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像这种书,看完前面几章就能猜到大结局;再往后看十几章,就像看完了好多本其他类型的书;等到把这本小说全都看完了,就会觉得,我也能写的出这么大篇幅的小说,我也能火,也能出名,也能挣很多很多的钱。 但是,在赵晖手中,那近乎平淡的主角生活,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篇穿越文。 因此,关于贺炎和赵晖的记忆,就是当时贺炎和赵晖竟然胆大包天到了敢在数学课上写小说的地步。 那个时候已经到初三了,初二的时候,贺炎分班分到了43班,数学老师也自然的换了,而新换的数学老师可是凶名远扬的,不仅脾气大,嗓门大,而且动手时那力道也是大得无法想象,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犯了什么事儿,能直接要你的半条命。 那天正好是数学课,贺炎和赵晖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位于数学老师的右手边,通常情况下,坐在教师后三排的人,老师都知道那是一群怎样的人,因此数学老师对于后三排“大佛”的态度就是:只要是我上课,你别跟赶上死一样,不受控制;或者是给其他人夺舍了,身体不由自主了;亦或是你分不出谁是大小王了,想挑战权威,打破真理;又或者是你生病了,想死了,感觉活着没意义了,通常情况下不论是什么事儿,面对后三排的同学,数学老师主要是以口头警告为主,实在不行了顶多是从讲台上下来给你邦邦两拳。 但是那一天,可能是赵晖趴桌子上写小说的样子太像睡觉了,其实那个时候老师们还没有彻底放弃差学生,能说的就尽量劝两句,于是赵晖写小说的模样给数学老师看见了,而赵晖虽说是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墙的位置,但前面的人能用来遮挡老师视线的,最多也就往前面数的前两排而已,而且前排的同学还不是两个人肩并肩紧紧地贴在一起,因此数学老师能通过缝隙看见赵晖在做什么。 第9章 初中同桌:12 但是贺炎是比较挺直腰板的,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被数学老师抓包,还时不时的轻微地抬一下头,镇定自若地看数学老师两眼,顺便再把目光移到黑板上,然后再低头装作认真学习认真思考的模样,手里再写着什么,这就是上课认真学习的态度,其实贺炎是在底下偷摸着写小说。 但是数学老师气势汹汹的杀下来时,贺炎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当数学老师大步流星的走下来的时候,贺炎的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整个人一瞬间都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整个人后背发凉嗖嗖的,冷汗如雨般宣泄,全身上下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同时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乱了分寸,那一瞬间,贺炎只觉得:完了! 贺炎的大脑一瞬间宕机,还以为自己写小说给数学老师抓包了,结果自己的视线只是暗了一下,下一刻,数学老师就径直从贺炎身边走过去了,连看都没看贺炎一眼,似乎是不知道贺炎在写小说。 因此数学老师都不曾理会贺炎,直接越过去,从最后一排的两个同学身后绕过去,向赵晖的那边胸有成竹地杀了过去。 当数学老师走到贺炎身后,也就是走到了最后两排同学身后的那个瞬间,贺炎赶忙不动声色地把写小说的纸压在了数学书底下,然后又装作嗓音不舒服地朝着左手边轻轻咳嗽了一下,试图提醒一下正在一心专注于创作的赵晖,但还是于事无补,在赵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数学老师依然兵临城下,顷刻间城门大开,边关失手,最终的结果还是给数学老师抓住了。 数学老师扬起大手,一把夺过赵晖手底下压着的纸,迅速在纸上扫视了一遍,然后质问道:“你载似(方言发音,这是)在做甚咧?昂?” 说着顺手赏了赵晖俩瓜子。 “你载(方言发音,这)写的是甚咧?我数学课或(方言发音,上)奏(方言发音,就)似(方言发音,是)让你做载(方言发音,这)咧?昂?你载(方言发音,这)似(方言发音,是)贼(方言发音,在)做甚咧?”说着又自上而下地在纸上扫视了几遍,同时继续质问,“缩(方言发音,说)话呀!你载(方言发音,这)写的似(方言发音,是)甚咧?” 说完,又是两颗爆炒瓜子的赏赐,然后数学老师连人带纸一起掳走了,人是数学老师本人,纸是赵晖写小说的纸,只是破天荒的,下课后,数学老师居然没有把叫赵晖叫到办公室里,进行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摧残。 要知道, 43班的同学们不怕数学老师上课怼天骂地,也不怕数学老师上课叫起谁来指名道姓地骂上一节课,就怕数学老师叫人下课后去办公室,那可就是真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是真真正正的我命由我也不由天,由数学老师,生杀予夺,皆在数学老师一念之间,因为43班的数学老师,掌握着学生们的生杀大权。 因此,被数学老师叫走后回来的人,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是精神崩溃,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数学老师一整节课都风平浪静,数学老师也没有骂人还是点名道姓以及其它什么动作的前提下,下课后莫名地叫一个同学的名字,让他和数学老师去一下办公室,那多半是给数学老师当苦力去了。 贺炎当时看着赵晖的脸有些沉,还以为他不高兴了,在担心下课后被数学老师叫走,贺炎刚想趁下课的时间去安慰几句,结果人赵晖就直接笑开了,就好像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己写得小说也没有给数学老师没收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安然无恙。 当时还记得他说过:“哎呀!没事儿,收了再重写就行了嘛!又不是什么几千字几万字的,而且我也觉得我开头写得不怎么好。” 还有的是初中的时候,贺炎身体不好,那个时候贺炎经常肚子疼,反正贺炎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了,自己的体弱多病是天生的,要怪也只怪小时候大人拉着给神婆子算命的时候,神婆子只算出了贺炎学业不成事业成,没算出贺炎从小体质亏空,气虚体弱。 也只怪贺炎武侠小说看的少,想不出太多和身体状况有关的词语来形容。 然后在贺炎初中的时候,偏偏他肚子疼就会掐时间,总是赶在上午放学的最后一节课开始疼,感觉是在最后一节课的前十分钟来的,就那十分钟的课余活动时间,然后是在上课铃声响的时候开始蓄力的,大约是上课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就开始爆发的。 那个时候,贺炎对下课二字是如此的痴情至深,他对下课的铃声是怎样痛苦地思念和期盼啊!但是赵晖有一块表,所以贺炎每次在肚子疼的时候,就总是频繁问赵晖还有几分钟下课,赵晖也总很乐意回答。 赵晖看了看手表,说“还有15分钟。” 听完贺炎长舒一口气,就像是劫后余生看到曙光,终于脱离苦海一样,“终于快下课了。” 等一会儿再问赵晖一次,“什么时候了?” 赵晖看看表,“还有12分钟。” 听这么一说,就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肚子疼痛感觉明显的就减轻了许多,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下课铃声而兴奋地使疼痛的感觉减弱了几分。 …… 再过一会儿,贺炎问:啥时候了? 赵晖抬头看看手表,还有10分钟。 …… “几点了?” “还有6分钟。” …… 这一次,当贺炎满怀信心的问赵晖,“几点了?” 结果他嬉皮笑脸地来了一句,”哎呀,刚刚看错时间了,还有18分钟。” 赵晖不好意思的看着贺炎,一脸灿烂的笑容,要是贺炎在绝望之余,要是别人这样诓他,那他两人之间的友情体验卡就到期了,却奈何是摊上了赵晖的这张脸,看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庞,贺炎有气也没处撒,只能憋在心里。 只能是病怏怏的吟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然后把头别过去,不去理赵晖,但是用不了多久,贺炎就又会把头转过来,继续可怜巴巴的问他还有多长时间下课。 并且不记吃也不记打的贺炎,在每次上课肚子疼时,总会去问赵晖还有多长时间下课,并且每次都是无一例外地先被他骗一次,然后再一脸笑容的告诉贺炎真正正确的时间,但是有的时候就会是一个10分钟过去了,再来一个15分钟,最后再补一个8分钟,弄得贺炎哭笑不得。 但是现在想起来,贺炎又有些黯然神伤,只是有一件事,贺炎一直没有办法忘记和释然,或许这件事是贺炎做错了,对赵晖造成了一些伤害,但是贺炎却从不曾后悔。 第9章 初中同桌:13 记得是初三时的冬天,学校宿舍的热水器和暖气片坏了,整栋学生宿舍楼都供不上暖,冷的骇人,当时的学生宿舍是死活不能住人了。 一天下午,课间操的前一节课,班主任在教室里说了这件事,“那什么,说件事儿,就谁家有什么空的地方?或者是谁家能多住一个人?就是把咱们住校生给带回去住几天,学校最近出了点事,宿舍现在没办法住人了,供不上暖,就是跑校生,力所能及地带一个住校生回去暂住几天,有条件的也可以多带几个人,这个不强求,如果实在不行地就学校来给想办法,然后那些去跑校生家里住的同学,等学校的暖气修好了,继续供暖之后就继续回来住。这样有谁愿意不?” “怎么样,有没有人?” 当时贺炎第一个就想到了赵晖,他是住校生,而且赵晖也说可以去贺炎家住,但是最终的结果是贺炎千方百计地拒绝了。 当时赵晖一脸诚恳地对贺炎说:“不如我去你家住吧!” 贺炎内心苦笑两声,说:“我家床不大,住不下人了。” 这个时候,贺炎很明显地从赵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望,“那个你家有没有折叠床,就展开也能睡的那种?” 折叠床,那个时候应该是每一个穷人家的标配了吧!逢年过节有亲戚来家里小住,总会把折叠床拿出来招待亲戚。 贺炎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材质的,不锈钢化石铝的,总之是可以掰动关节地方把一个铁架子展开做成一张床。 贺炎再次拒绝,“我家那个坏了,一直没修,我爸回来才能修,他今天晚上不回来。” 赵晖仿佛是知道了贺炎有意在拒绝他,最后又试探的问了一句,“没事,只要能睡人的就行了。” 当时在贺炎的感觉里,赵晖的语气已经接近绝望,或许在他心中,贺炎也是他的一个最好的朋友吧!地位和分量是相较于其他人最重的那一个,但是被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拒绝这么多次,换谁也是会难过的吧,可能谁也无法想象吧! 当时贺炎也已经难过得快要哭了,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仿佛只要赵晖再问一句,鼓起勇气再问贺炎提一次,贺炎就会当场哭出来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答应赵晖的请求,让他住在贺炎家。 可贺炎还是咬着牙拒绝了,“没有!” 而且拒绝的很彻底,“真的住不下了!” 因为在贺炎的父母眼中,赵晖是少有的别人家的坏孩子,不学习,天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玩,如果贺炎把赵晖带回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张霞给贺炎冷眼神不说,贺炎最怕的就是等赵晖走后,或者等一个赵晖不在的时间,当着贺炎的面说赵晖的不好。 如果是张霞的冷眼相对也就算了,毕竟贺炎从小到大,谁的冷眼没看过,少一个无所谓,多一个也无妨,可是中不仅是贺炎的朋友。 后来张霞总说:贺炎在学校里活成了一个人,连个朋友都没有交到。 —— 不!有的! 就是你们口中那个不三不四的人,他是贺炎最好的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除了他,贺炎再也没有遇到一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了,就是他,贺炎不想与他父母说的话可以和赵晖说,而且赵晖不会批评贺炎,不会说贺炎这个不对,那个错了,初中的政治课本里有这样一句话:多交益友,不交损友。 在贺炎看来,赵晖就是他的益友,是伯牙子期,是刘关张,是管仲鲍叔牙。 而当时贺炎更怕的是他的弟弟贺裘,兄弟俩两人从小就不对付,如果因为贺炎领回来一个人,贺裘就大闹起来,夹在中间,贺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一直让贺炎有所忌惮的是张霞那张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更可怕的还是女人的那一张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不说,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歪曲事实,胡编乱造,她们的嘴无所不能。 如果因为这件事,张霞就在背后和别人议论赵晖,说他这说他那。 贺炎无法想象…… 也不敢想象…… 所以贺炎只能拒绝,让这接连几句的拒绝声充斥着自己往后几年的生活,只是忘记了当时贺炎有没有问赵晖道歉,如果道歉了,贺炎也忘记了赵晖当时有没有接受这一声道歉。 至今,贺炎一直没有勇气去回忆这件事,去回想赵晖当时的眼神。 而要说除了赵晖,回忆还能想起谁的时候,那就是有着人中龙凤,女中豪杰,巾帼完胜须眉之称的超级大女侠——张艳芳。 这是一个很朴实无华的名字,颇有旧年代的气息。 其实对于这样一个人,贺炎其实是很有话可说的,毕竟两人自从成了同桌之后,那就像是隔了几辈子的仇家来寻仇一样,火药味哪怕被水淹过了几百遍,湿得透透的,那微弱的火药味也依旧在肆无忌惮的蔓延着,也依旧在顽强的燃烧着。 张艳芳,一个头发过肩的女生,皮肤算得上暗沉,有些泛黄,用物理老师的话来说,那就是美名其曰:“黑!“ 一开始两人做同桌的时候,也算是友好相处过那么一小段时间,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后来两个人就像个冤家和死对头一样,你给我一拳,我不禁得把这一拳还回去,我还得再给你补上一脚,反正亏了谁也不能让自己受委屈,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但最终是贺炎占了上风。 初中的课桌上,总会有前辈们留下来的“丰功伟绩”,这有可能是一道划痕,或者是两团502胶水干涸之后无法去除的痕迹,又或者是三处用小刀或者是圆灰刻在桌子上的,初中学子的老前辈们沧桑的前尘往事,和他们跨越鸿蒙而又悲壮绚烂的刻骨铭心的,也值得传唱的爱情史诗。 “xxx,我爱你一辈子。” “xxx,这辈子我们暂且错过,来生一定爱你。” “往后余生,有你足矣。” “和你在一起,就只觉得你是这世界上唯一的风景了。” “如果要给我们的爱情一个评价,那我的评价就是:至死不渝。” “xxx,天上地下,风里雨里,无论寒冰凛冽,还是炽热艳阳,我们都始终不离不弃。” “我们的关系让世俗说去吧!我只想牵着你的手,每天一句我爱你。” “……” 第9章 初中同桌:14 说实话,当时贺炎看到这些话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自己的文学水平真实低得让人耻笑,就上面这几句话,除了前两句贺炎能想出来,其他的贺炎都是闻所未闻,有时候贺炎就挺怀疑的,初中的老学长们,他们肚子里的二两墨怕不是都用在了这些情话上边。 而特别巧合的是,张艳芳的桌子上就有这么一个洞,看样子好像是先用圆规用力戳一个小洞,然后用刻刀或者是小刀一直坚持不懈的去磨它,给他的洞口扩张,然后就在桌面上留下了一个宛如“深渊裂谷”的坑洞。 像扩音器的嘴巴一样,桌子上面的洞看起来指头一样大,但却并不是真真正正的打通了,而是还有最后薄薄的一层,桌子最后一层的板挡着的,用圆规硬生生钻它个大半节课,基本上就能勉强捅出一个洞来了。 然后贺炎那个时间就开始坚持不懈地,特别顽强地往那个洞里注水,因为课桌所用的木头材质,它的密度有点小,把水倒进洞口之后,用不了多久,水就会被木头吸得干干净净的,于是贺炎用来装眼镜清洁液的小喷壶就改行了。 由一开始是用来装眼镜清洁液的小喷壶,变成了什么液体都装的喷壶。 趁张艳芳不注意,贺炎拿着对着洞口喷两下,然后张艳芳火急火燎的去推贺炎的胳膊,然后一只胳膊弯曲围住桌子上的洞,另一只手赶忙去拿卫生纸擦水,再然后,就用胳膊一直挡着洞口,不让贺炎有机可乘再霍霍她的桌子。 但是等张艳芳放松警惕的时候,贺炎再来一个出其不意,张艳芳一个措不及防,然后她就气急败坏地用胳膊围住桌子边缘,另一只手迅速抽卫生纸擦水,顺带再怼贺炎一句,“你是不是闲得疯了?有病啊!” 贺炎只顾着笑,幸灾乐祸,一节课下来,他能霍霍张艳芳至少五次以上,没过多久,贺炎就发现了一个小问题,他用喷壶喷的那两下根本没用,且不说喷壶的效果是范围性的,而且水量还少,就算贺炎真的喷到桌子上了,张艳芳用手一抹就能抹得干净不说,就那张艳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架势,贺炎就压根儿就无从下手了。 没过多久,贺炎也就学聪明了,喷壶是有一个盖子的,用喷壶在盖子里喷点水,没过底部,然后趁张艳芳没有防备的时候,把手很自然地递过去,然后迅速把盖子一翻,整个洞就瞬间涌了水灾,甚至于水都溢出来了,因为盖子小,藏在手指后面张艳芳看不见,而盖子的小一半容量也要大于桌子上洞的容量。 所以,当张艳芳爆粗口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全部都来不及了,甚至洞口里的水都渗出来一点了。 然后张艳芳赶忙去骂贺炎,但是贺炎很识趣的又缩回手来了,这个时候张艳芳说:“赶紧给我拿出纸去呀?我要擦水了,你给我倒水就算了,还不给我拿卫生纸,快点呀!” 贺炎急忙听话地递过去卫生纸,张艳芳把纸揉成团,放在洞口下面,这样做水是吸收了不少,但贺炎倒的时候水是溢出来的,因此桌面上还有很多水留着,不顺着洞口往下流,然后张艳芳就看不下去了,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还有。 每当这个时候,贺炎总会笑得合不拢嘴。 后来,贺炎就改换了作案工具,用黑笔或红笔的笔芯把笔头去了,然后用嘴含着笔芯的末端,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去捏着笔杆头的那另一端,趁张艳芳不注意,或者拼了命用头使劲挤向张艳芳的位置,笔杆瞄准后用力一吹,直接发射,最终的结果是贺炎用力过猛,一管子笔芯的墨水都在那一下给吹完了。 结果一直到下课的时候,张艳芳的桌子还染着一层深浅不一的红晕,其实最开始只是小小的一团,但张艳芳不知道是怎么擦的,下课时就是一整张桌子成了红海,张艳芳用一副特别无语的眼神看着贺炎,凶神恶煞,好像下一刻就能把贺炎生吞活剥了一样。 贺炎就幸灾乐祸地捧腹大笑,头顶在桌子上,手握着肚子,放荡又肆意狂笑的声音毫不收敛。 张艳芳怒气冲冲地叫喊道;“笑啥了?你给我擦了呀,这桌子我怎么用了还?我下节课还要睡觉了!” 而贺炎只顾着笑,看着张艳芳杀机四溢的眼神,就好像刚刚那么一段时间,张艳芳已经把贺炎的家人全部都亲切的问候了百十来遍了。 见贺炎笑得欢快,张艳芳就上手去掐贺炎的胳膊,而且还是双管齐下,贺炎只顾着笑,没反应过来,也使不出力气去躲,只能胡乱地挥动着胳膊,看着张艳芳想杀人的眼神,贺炎笑得更加放肆了。 “哈哈哈哈哈……” 张艳芳怒斥道:“别笑了,你给我擦了呀,我一会儿睡觉怎睡了?” 给张艳芳这么一说,贺炎就自动脑补出了她趴桌子上睡觉,睡得满脸红墨水的模样,本就不怎么白的皮肤,和红墨水相比,只怕是墨水在地上踩几个来回,再上张艳芳的脸,那也是墨水发光发亮的,甚至于在贺炎大脑中,在一堆煤炭中,分不清楚哪个是煤炭,哪个是张艳芳的脸。 贺炎乖乖交出喷壶,手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因为那是笑得没力气抬手了,松手后接着捂着肚子捧腹大笑。 桌子的材质很容易吸水,经过贺炎长时间的摧残,以桌子凹陷的洞口为圆心,周围最起码半斤三四厘米的木质都经过了水的浸泡,已经开始变得软了起来了,然后贺炎就用圆规开始凿,先是用圆规的针头抵在洞口周围,紧接着开始往下用力压,把针头按进桌子里面之后,就开始左右用力摇动圆规,先把洞口周围已经浸湿不再坚硬的木质撬动起来。 前后忙碌了大半节课,洞口终于扩张开了,以前连小拇指1\/3都不到的洞口直径,经过贺炎多次的浸泡和凿洞,现在大拇指肚子刚好配得上洞口的大小,彼时张艳芳也心安理得,毫无防备地睡了大半节课的时间了。 期间,贺炎也霍霍过她,但是由于贺炎长时间用喷壶和张艳芳针锋相对,现在张艳芳对于贺炎喷壶的警惕性已经特别离谱了。 因为喷壶按动时,按下的那种声音会有一种比较沉闷的声音发出,当时的张艳芳对这种声音是非常敏感的,如果在她耳边也响起了这种声音,她能吊着人从睡梦中直接回神,然后精神一百二十分集中,目光如鹰锐利,反应如豹敏捷。 但是,作为张艳芳的同桌,贺炎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能,上课睡觉时,张艳芳习惯面靠墙壁睡觉,因为那个时候,贺炎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张艳芳则坐在贺炎的右手边,相比较于贺炎,张艳芳是最靠近窗户的一个人。 而且特别巧合的是,张艳芳的右手边是直勾勾的堵着一堵墙,然后墙的两边才是镶嵌着的窗户。 第9章 初中同桌:15 一般来说,教室的窗户是足够高的,当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灿烂也刺眼的光芒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因此很多人在睡觉时都会把头别过去,不去面向窗户那一边,但是晚上除外,特别是靠窗户的同学,最是喜爱睡觉前把头对准窗户,毕竟谁不想一觉醒来就看见漫天华光璀璨的星空和幽深寂静的夜景呢? 更何况,教学楼的窗户外面正对着的就是操场,晚上睁开眼,靠在窗户边上的同学首先看到的,就是上下一片泛着蓝紫色墨雾的夜景,目光从远处的,暗深着看不真切的山头松柏,传到了点点星光闪烁的夜空,紫的发亮,白得纯洁,那是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后所拥有的一大幸事。 然后将目光再落下至路灯,星光稀落的操场显得空旷,泛着灰白的石灰地面,隐隐有紫色的雾气在中和着氛围,操场上星星点点的,昏黄的路灯晕染着寸方天地,一抹微黄的灯光在空旷的操场上孤零零地飘荡。 偶有几个人从路灯下信步走过,身影由暗到明,变得清楚,最后再归拢夜色,将影子也一并模糊了。 天上地下,远山近楼,灯光昏黄,星辰稀落,这便是诗情画意,是无尽怅然,是彷徨,是万千思绪安落心头,是少年青春的无限惆怅,无人倾听。 贺炎的位置,正对的右手边是墙,那些日子的东升西落,为贺炎挡住了不少的烈日炎炎,目光顺着墙面向前走,往前一步之遥便是窗户,因此,贺炎睡觉时总喜欢朝着右边睡,张艳芳也是,不过贺炎感觉张艳芳睡觉时的直观感受会深一点。 光线透过窗户散落进教室里,时而慵懒,时而欢愉,墙布上放的石灰部分白得发亮耀眼,这时光的慢反射现象才得以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墙壁下端刷的是绿色的油漆,似乎每个学校都是这么做的,也有可能是蓝色的,贺炎记得小学时的三年级之前就是蓝色油漆的。 若窗外炽阳正烈,光辉灿烂,那么你在教室里抬头的时候,不管你在做什么,你的目光总会被墙上刷的油漆所反射的光芒吸引,有时候就是摊开的一团光,有时候就像水波粼粼一样,光团断断续续的,但是不去看还不行,这就像在刻意吸引着你的目光一样,勾得你不得不哪怕抽出一个转眼的瞬间也要去看它。 但是在贺炎这里,张艳芳只要在睡觉的时候把头转向右边,身子在再往墙边靠一靠,挡住从别处反射来的光,这样她挡住的那一块儿墙壁就暗了下来,然后睡觉的时候,光线就和日出时天将明未明,日落时天边沉色渐渐那般,每当熟睡的时候,只要没人去打扰她,那么她就会睡得特别安稳。 总之,张艳芳的桌子算是开了洞了,用圆规抵住洞口底端,一只手握住圆规的杆体,另一只手抓住圆规顶端的轴,而后用力往下压,只听见一阵突发的沉闷声响起,张艳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循声而望,见张艳芳愣愣地低头看着贺炎伸出的手以及手上抓着的圆规,然后目光再顺着圆规往下移动到圆规插入的桌面的洞口中。 张艳芳愣神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召回自己正在神游的灵魂,而后瞬间勃然大怒。 张艳芳眨眼的瞬间,贺炎身体的危险预警疯狂地嚎叫着,说时迟那时快,贺炎急忙磕头似的把头往前面倒,就是那个时候,张艳芳的手刚好从贺炎头顶呼啸而过,速度之快,攻势之猛,风声鹤唳,寒风四起,以至于贺炎都听到了劲风在他头顶如利刃出鞘般充满杀机的声音。 一瞬间,贺炎寒毛竖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当时贺炎心头一震,心想:要是刚才这下子没躲过,自己不死也得脑震荡出来。 见第一招落空,张艳芳怒火攻心,一把抓起贺炎的头发往上提,贺炎就顺势用两只手分别放在左右两边的脸上,五指微微张开,尽可能地多护住自己的脸部面积,以此来最大限度地降低张艳芳对贺炎左右开弓时,造成的无法想象和不可逆的真实伤害。 张艳芳一边抓着贺炎的头发,一边肆意地咆哮着:“老子透捏忙,贺炎,你是想死上了吧?老子早嫌这洞还麻烦了,你还给我打通了是吧?你快死了是吧?一天不找死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吧? 与此同时,贺炎的脑袋正随着张艳芳手中的力道而顺势移动,毕竟人家的手正大肆毫不留情的薅着自己的头发,如果是左右摇头晃脑试图去挣脱,把头发从魔爪中解放出来,那只能是忍痛舍弃自己大把大把的秀发了,那是嗖嗖的往下掉呀,头顶至少得秃一块,能心疼死个人啊。 “疼疼疼疼疼……”贺炎连忙叫痛,“你轻点,我头发,头发没了……” 结果人贺炎把自己的脸防备得严实,张艳芳要左右开弓也没多少意义,薅头发对贺炎伤害也不大,于是…… 人家干脆连头发也不抓了,大拇指和食指的第一个关节顶住贺炎胳膊处的一块小肉,然后用力一转…… “呜呜……啊……疼疼疼……” 贺炎感觉自己要疼得叫破音了,也快哭出来了,忍着吃痛的呻吟连连求饶。 “哎呀,疼死了,胳膊废了,不能用了,哎呀……”贺炎叫魂一般地嚎叫着。 那是透彻心扉,钻心的疼啊,咬牙切齿,脚趾抓地,青筋暴起,急得用另一只手疯狂地拍打张艳芳的那只幽冥夺命掌,因此右胳膊也左摇右晃的,试图通过巨大的摆动幅度和惯性,趁张艳芳一个稍稍的不注意来挣脱她的夺命章,无异于异想天开要在老虎口中抢下一块肉来。 左手伸出去,抓住张艳芳的手,用力往出一把的同时,右臂趁机一甩—— “啊——啊——疼——死了……” 天呐,后槽牙都咬碎了,浑身疼得发抖,龇牙咧嘴,目光狰狞,仿佛灵魂才从非人的摧残中逃出来一般。 左手捂着右胳膊的伤口轻微揉动,皮肤已经是泛红并且有了肿胀的迹象了,那是真疼呀。 与此同时,贺炎的脑袋正随着张艳芳手中的力道而顺势移动,毕竟人家的手正大肆毫不留情的薅着自己的头发,如果是左右摇头晃脑试图去挣脱,想要把头发从魔爪中解救出来,那只能是忍痛舍弃自己大把大把的秀发了,但是嗖嗖的往下掉呀,最起码也是头顶得秃一块,那能心疼死个人啊。 “疼疼疼疼疼……” 贺炎连忙叫痛,“你轻点,头发……头发没了……” 然而,自从张艳芳课桌上的那个洞给打通之后,贺炎就再也收敛不住了,把蓝色、黑色、红色的墨水都灌进喷壶里面,然后去饮水机那里接点水,大约有喷壶一半的容量就差不多了,让水稀释墨水颜料的浓度,但不至于稀释成透明的模样,只要通过透明塑料瓶看到瓶内的液体颜色比较深,即在光线下能隐约看得出手指的轮廓,而喷在纸上的样子是特别鲜艳突出的那种就差不多了 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便是墨水喷到纸上和手上,哪怕是喷壶的范围面积大,但显色依旧很足,不止是淡淡的样子,因此…… “哎呀,你快死的啦,是不是了?贺炎你是不是活过今天就不活了?” 上课时,张艳芳一边低声骂贺炎,一边用纸去接着从洞中落下去的水滴,毕竟洞是确确实实打通了,虽然不大,直径也就圆规针头差不多大小,但水还是能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的,而且频率还不低,因此,张艳芳急忙揉了两团纸,在洞口下面放着,说白了就是把纸团往桌子里面塞——贺炎那个时候称他为凳格。 而那个时候正是初三复习,要用的教材和课本都多得数不清了,凳格里放不下,就只在桌子上摞起高高的一堆,放桌子左上角或右上角处,但更多的同学还是面对的讲台朝哪儿,那摞起来的书就放在哪儿,更有甚者,直接闭关锁国,课桌的前半部分全都是摞着的书,能用的空地方前后距离不足十厘米,而且书摞得还比别人高半个脑袋,上课的时候头一低,老师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片视野盲区。 第9章 初中同桌:16 上学的那些年,听老师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教了十几年的书了,站在讲台上,你们在底下谁做什么,谁说话了,我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自从有了这样一堵密不透风的城墙之后,那真的是学生的隐私,老师一点儿都窥探不见,甚至于老师下讲台走近了还看不到,只能是站在课桌旁边才能看得清楚。 因此,贺炎就天天躲在一摞高墙后面疯狂偷笑,肆无忌惮,即便后来老师让学生从家里拿袋子或者是书包,把书给装起来,放在同桌座位之间的空隙处,以此来节约课桌地方,但那个时候,贺炎早已经开摆了,书摞不摞起来,作用和意义已经不大了。 但那个时候就造成了,用来装书的书包或者是袋子是满满当当的,甚至于把袋子都撑破了,然而课桌里却是空空如也的这一奇观景象了。 因此贺炎就彻底放肆了,上课趁张艳芳不注意,先是给他课桌上的小洞降点甘露,然后笑着看张艳芳把洞下面放两张纸垫着,再等着她抬头用眼神威胁贺炎,着急了再动手掐贺炎,但贺炎只是自顾自地笑着。 顺便作死再回给张艳芳一个更加轻佻和挑衅的眼神,我认输,我道歉,但是我下次还敢。 等“甘露”漏完之后,趁张艳芳去扯卫生纸的时候,贺炎再猛地去下一场“倾盆大雨”,这个时候水流成了线,桌子上也成了重灾区,大片的水积在桌面上,而且还有点往地面流的趋势,张艳芳垫的那两张纸也几乎无用了,瞬间就成了“落汤纸”,张艳芳就只能火急火燎的去拿喝过米酒的瓶盖放在洞口下面,以此来接一点水,避免凳格里也造成水灾,把她另半边的书给淹了。 但那个时候,她的凳格里已经水流成河了,一大滩水还往外面溢着,就这样,张艳芳先抓一大把卫生纸,从洞隔边缘处把卫生纸往里面推,粗略的略过一遍,又迅速把喝过米酒的瓶盖放在洞口下,以此来亡羊补牢,也亏得张艳芳半边凳格里面没放书,否则就是大型人工水灾现场了,基本上另外半边凳格的书都要给泡上一遍。 初三那一年,自从贺炎和张艳芳当成同桌之后,贺炎就不要命地抱着初中毕业后再也见不到的心态去霍霍张艳芳,毕竟在贺炎用于聊天的手机软件内,好友数量永远都稳定在个位数之内,而要说起这件事,贺炎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就之前说过的,上小学时第一天上语文课就杀鸡儆猴,结果杀到了战斗机的那个男语文老师,那个时候手机里面有一个交友聊天软件,图标是企鹅的,用它来加好友建群聊天都特别新颖,在贺炎小学那会儿特别爆火,基本上就是玩手机的人,手机软件里面都必定会有一个,等贺炎小学那个学年快结束时,也就暑假前的最后几节课的时候,这个语文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三个巨大的表格,每个表格三列,大约有二十行左右。 语文老师让同学们挨个上黑板,用粉笔在第一列写下自己的名字,第二列写自己在企鹅上面叫的名字,也就是昵称,第三列就写自己的企鹅账号。 那段时间是贺炎的企鹅最热闹的时候,那一周的时间,贺炎的企鹅好友人数从零一下子噌噌噌地涨到了五十多位,而且在那个贺炎连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也没有,甚至连父母用过的手机也玩不上的年纪,贺炎每次点进去那个企鹅,那些好友的头像无时无刻都在亮着。 也许是突然加了很多好友的好奇吧!那段时间贺炎每次点进去那个企鹅,显示的未读消息都是“99+”。 但贺炎有一个习惯,他就像那些武侠小说里面写的隐士高人一样,喜欢孑然一身,因此在初二结束的那个暑假,贺炎给自己的企鹅洗了个澡,把小学时添加的那些好友,在初二未能分到一个班的那些,都一个个地删去了。 包括那个时候,一群年幼无知,但总觉得万事万物都很新奇的小学生建的班级群,贺炎也一并退出了,有可能贺炎从来没有点进去看过班级群里面的内容;也有可能还有很多小学时的好友,他们给贺炎发消息,贺炎从来没有回复过;甚至于自从加上好友一直到要删除的时候,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能是贺炎有过几次简短的对话,但都被清空了聊天记录。 后来贺炎就会在每次毕业时把在这个学校添加的好友都尽数删去,因此很多之前一起上过学的学生都说:毕业之后就再也联系不到贺炎了。 这是大片大片的,一个两个联系不到,十个、十一个个也联系不到,最后一个人也联系不到贺炎了。 有个词似乎就是专门为贺炎而生,已读不回。 以前在那个贺炎刚刚接触企鹅这个聊天工具的年代,也就加了班级好友的那段时间,贺炎总是眼巴巴地去给每个人发消息,因为贺炎的母亲从不允许让他和那些所谓的“不学习的孩子”玩,所以贺炎从小就基本没什么朋友,因为在张霞眼中,贺炎结交的那些朋友都是不学习的。 在企鹅上加了好友之后,贺炎就你一言我一语,就用蹩脚的言语去搪塞过一个下午或者是一整天,于他而言,在那个贺炎很小却并不快乐的童年里面,这就是它的全部了,但张霞还是把贺炎少有的兴趣给碾碎了。 后来很多人总说,贺炎老师一个人的,连朋友也不交,可能是为人父母只记得自己对孩子辛勤付出的那些东西,从不去回忆自己曾经葬送过自己孩子的哪些希望吧! 人总是会变得,只不过有的人从来不顾虑过去,它的心里只有对未来一切不切实际的美好妄想;而有的人却在长大后一步一步地陷入小时候的泥潭中,最终越陷越深。 但是,现在贺炎也基本上不去看什么企鹅了,有人给自己发消息,也全当做看不见就是了。 而再说回张艳芳的时候,那就是米酒的事情了。 那是个初三周日的下午,晚自习课上,贺炎发现张艳芳转过身去,围在墙边,嘴里吧唧吧唧的,似乎在吃些什么。 贺炎去问,张艳芳就说:“米酒,你要吃点不?” 贺炎有点疑惑,米酒他略有耳闻,而且在古代人们也通常是说“吃酒”二字,但现在几乎是不常用了吧! 张艳芳把装米酒的瓶子放出来给好友看,好家伙,米酒瓶子里面全都是米,基本上就没有发酵,看起来就像是往蒸熟的米饭里面掺了点水,贺炎点了头之后,张艳芳就给他倒了点。 其实也是张艳芳主动给贺炎倒的,原因是张艳芳觉得那个米酒难吃,记得当时张艳芳转过头来,舌头绕着嘴边舔了一圈说:“米酒你吃不吃了?”时,贺炎就赶着去答应。 “吃!” 然后他就在瓶盖里面倒了一点瓶盖容量的大半,递给贺炎,米酒是没有发酵好的,所以得用舌头舔着吃。 第9章 初中同桌:17 米酒闻起来是香的,吃下去也是甜的,当时赵晖坐在张燕芳的后面,一大瓶米酒贺炎和赵晖两个人就拼了大半。 记得当时张艳芳直接给贺炎倒了一大瓶盖,贺炎赶忙拒绝道:“够了够了,再多到就流出来了。” 赵晖听到了,就把头探出来,问:“你们在做什么?” 张艳芳转头回答,“米酒,你吃吗?吃的话就给你倒点。” 贺炎疑问道:“你不吃了?” 张艳芳有些后悔,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哎呀,我只是看这个瓶装好看,所以我才买的,我以为它会是比较特别好吃的那种,结果开盖发现之后就有点难吃,这个酒还没有酿好,我不怎么能吃的下去。” 赵晖坐在后面,一边吃还探着头说:“不呀,我觉得还挺好吃的,挺甜的。” 张艳芳转头回答赵晖说:“可能每个人的味觉都不一样吧!我觉得这个不怎么好吃。好像是这个还没有发酵成吧,这里面的米还满满的一瓶了,哎!早知道不买了。” 再说三个人的关系,贺炎是老大,赵晖是老二,张艳芳是老三。 原因是在三个人之中,贺炎是最开始写小说的,赵晖是后来和贺炎做同桌的时候,受到贺炎的影响才开始写的,不过半途而废了,他只是觉得无聊,写小说是一件很新奇而已,试试罢了。 至于张艳芳…… 原因无他,也是无聊和新奇,最终也是草草而终。 但是,让贺炎这辈子也无法忘怀和没脸回忆的,是张艳芳她……她写的是颜色巨作,还是和贺炎有关的,而且他写完还不让贺炎看,还是贺炎趁赵晖拿着张艳芳写得小说时,问赵晖偷偷要过来,才有心目睹了张大作家惊才绝艳的文笔,和大文豪级别的文墨。 原因是当时贺炎处对象。 男的。 所以张艳芳写小说这件事情就点到为止了,在贺炎这里就没有后续了,但是贺炎迄今为止还记得,在张艳芳的颜色小说里面出现过的四个及其刺眼的大字——长驱直入。 而在贺炎和张艳芳因为桌洞闹的时候,张艳芳用喝过米酒的瓶盖去接那个从桌洞里面漏出来的水,结果可能是贺炎玩的太嗨了吧!然后就一个没收住,把水全都给扬下去了,然后刚好那个时候喝米酒的瓶盖也差不多快满了,那个洞口就一紧急个加速哗哗地往下浪了,水面上也是波光荡漾。 最终的结果是那个喝米酒的瓶盖也装不下水溢出来了,张艳芳只能去拿那个喝米酒的瓶子去接那些水,当时贺炎因为上课,用气声笑得都破音了,甚至于笑岔气了。 但是要说起处对象这件事,贺炎就是真真正正在一群十五六岁的女生群里面大开眼界了。 网恋——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网恋成功的案例也不在少数,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但是,那个时候在企鹅里面有一个小程序,叫做“扩列”,就相当于摇一摇找好友的那种功能,而贺炎这段故事中的两位主角,她们的对象就是这么来的。 其实这也能理解,咬着牙去接受嘛!毕竟能摇到一块,然后加好友,日久生情,在一起,网恋,那也是一种缘分,能在一起是命中注定得有他这么一个人。 可是让贺炎宁愿去一头撞死在墙上也无法理解的是,那个时候,年纪尚小的贺炎第一次生动形象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缝衔接”,还是张艳芳从她的好闺蜜——白晓玲那里衔接而来的……网恋对象…… 天呐……这是什么…… 当时贺炎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而当时的事情概况基本上是这样的: 首先是咱们的大女主白晓玲,人家在企鹅上玩扩列,摇到了一个外省的男大学生,于是,一来二去,一男一女就哪怕是隔着几万几十万公里,也要顺着网线去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旷世恋爱。 这一点其实贺炎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张艳芳从白晓玲那里衔接过来之后和贺炎亲口说的,当时张艳芳说完这句话之后,贺炎的三观碎了一地,真的,他从未想过有人竟然能把这件事引以为傲地说出来,而且还说得一脸自豪和坦然,就像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恕贺炎见识短浅。 当时贺炎的脸就像是被左右开弓过一样,红得骇人,大脑也是一阵空白,头皮发麻,整个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是他从闻所未闻的事情。 许久后也才反应过来,对此,贺炎还改编了一首句话来调侃张艳芳和白晓玲的这件事:企鹅扩列,随机匹配,cpdd,你是其一。 而且在这之前,也就是张艳芳没有和白晓玲的网恋对象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这句话真的斟酌了好久要不要写……),张艳芳是有对象的(……感觉有点乱,明明句号前后的两句话都能看得清楚,但是连在一起就……),她男朋友是贺炎的同班同学。 …… 就是之前说过和贺炎有孽缘,并且给张艳芳机会写颜色小作文的那个人…… 贺炎、张艳芳、赵晖和张艳芳的那个男朋友——何彦,四个人是同一个班的,这个人也在没过多久之后的一个下午,要死不活地成了贺炎的男朋友,甚至于后来贺炎闲得发慌,竟然有病到了写文章来纪念他! 那些永远无法忘怀的热烈的青春岁月…… 也怪那个时候少年的一腔热血和满心惆怅无处安放罢! 也亏得贺炎脸皮薄得吓人,那篇文章从始至终也只有贺炎一个人知道而已,哪怕是一直到今天,这篇文章也一直留着,只是贺炎哪怕再看一眼,也能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贺炎一直无法去回想和思考回忆,初三的那个夏天,他是怎么头脑一热答应下来的。 自己当时一定是疯了! 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言归正传,据张艳芳所说,同时也在回忆没有记差的情况下,是白晓玲和那个网恋对象分手没多久,张艳芳就趁虚而入(其实在白晓玲和那个网恋对象在一起的时候,张艳芳就已经有了人家网恋对象的联系方式了),最终得逞,对此她居然还挺得意的,而且俩好姐妹还没有为此打起来或者是掐起来,也没有谁去阴阳谁,或者说看不起谁,两人还是如胶似漆的深情好闺蜜,好姐妹。 说实话,这种事情要是放在现在的城市里面,就上阳来说,有很大的可能性(基本上就是百分之百),两个好姐妹,不管是什么关系,不管关系有多好,最终都会打起来的,扯头发挠脸,再把爸妈带上,你来我往地消耗祖宗,但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个意思,你也只配玩我玩过的男人了! 第9章 初中同桌:18 贺炎深深的记得,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冬天。天气依旧黑的很早,也黑的吓人。 也就是在张艳芳和网恋对象卿卿我我热恋的时候,张艳芳拎着脑袋,胆大包天地把手机拿到学校里面来了,而且还没有被校门口查书包的老师发现,也没有被校长或者是管宿舍的管理人发现,但就是这样,张艳芳的网恋对象还天天准时准点地给人家打电话,叫人家起床,每天晚上睡前还有甜美的睡前故事,一直到把人家女孩哄睡着了,才悄悄地挂断电话。 不仅如此,人家的网恋对象还特别体贴的给人家邮寄了一个睡衣,千里迢迢从外省邮寄来的,生怕学校宿舍供暖不足,把人家的心肝宝贝甜蜜饯给冻坏了,毕竟那个时候学校是学生宿舍的暖气坏了,供不上暖。 所有所有的住校生,没有去跑校生家借住的,基本上都是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比较大的宿舍里面了。 就这样,看看人家的男朋友。 对比之下,贺炎越来越觉得自己当时是瞎了、疯了。 根据这个,贺炎改了个词,给张艳芳唱了过去,“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何彦的思念随你到远方,今生不能和你结呀结成双,来世做鬼缠绕你身旁~” 对此,张艳芳也回应道,他要是做鬼,下辈子我就当个捉妖人,把他杀了。 当时贺炎也是挺震惊的吧!虽然是一句玩笑吧!但毕竟俩人都分手了,还要把人家男的给赶尽杀绝了…… 贺炎:带我一个…… 而且在张艳芳和贺炎两个人做同桌的这段时间里面,也因为找对象这件事情闹出了个幺蛾子。 哪怕当时已经是初三了,老师对一些不学的学生也是比较松懈的,但老师还是不允许任何一位同学在课堂上说话,做小动作,就怕给那些能考上高中的大宝贝们影响了。 所以说当时贺炎和张艳芳在课上说话都是传纸条的,因此这几张巴掌大的纸条就成了关系张艳芳和白晓玲等43班一众女生身家性命的阎罗令。 那上面写的43班绝大多数女生的感情状态,谁谁谁有对象,谁谁谁没对象,谁暗恋谁,谁和谁分手了,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对谁有好感,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这上面都有,甚至像觉得谁和谁有关系,谁有可能暗恋某个谁,哪个人对哪个人应该有好感……这些事情都在上面一五一十地写着,所以这就这就成了一张拥有43班全体女同学底细的“尚方宝剑”。 一共三张,但是好死不死的,在贺炎英明神武的保管下,光天化日之下竟大言不惭仗义凛然地丢了两张,还是写着最重要的情报的那两张,更要命的是还给校长捡到了。 贺炎永远忘不了那段时间煎熬过的痛苦的非人的折磨。 记得当时班主任是挨个叫班上的女生去办公室的,而且一谈就是半个钟头的那种,那个时候班上的同学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大事,要一个一个地和学生们商量,结果回来的第一个女生惊讶无比,也十分愤怒,教室里没老师,所以一关上教室门就开始怒吼,“我操!班主任怎么知道我找对象的?” 此话一出口全班震惊,要知道,班上的同学们,哪怕是平时闹了点矛盾或者是有了什么仇的,宁愿直接动手打架被老师叫办公室,让家长来捞,也绝对不做和老师打小报告这种缺德到极点的事情,所以这句话一出口当场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当时是上课时间,但是老师没来,那个女同学一句话说完走到座位上,低声咆哮道:“哪个傻逼告诉老师我有对象了?她说了我十几分钟,要死了真的!哎呀……” 周围的学生一听,震惊不已,纷纷转过头去问, 一个惊魂未定的女生说:“我上课之前刚从班任办公室里出来,看见老师那里有两张小纸条,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谁谁谁和谁谁谁有情况的,像各种各样的,刚刚被叫走的那两个人都是那上面的,我看见了这几个名字。” 当时贺炎心里咯噔一下,和张艳芳两人急忙对视一眼,同声“卧槽!” 张艳芳拍了一下贺炎,焦急又警惕地问;“纸条不是在你那儿保管着?你给老师了?” 贺炎一惊,连忙翻口袋赶忙,说:“没呀!我这几天就没见过班主任,纸条还都在我身上放着!”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张艳芳立刻伸手拿过去,展开看了看说:“另外两张呢?不是一共有三张来着?” 贺炎再次翻衣服,在确定没有夹在书里和放在家里的前提下,笔袋,衣服兜,袖子,凳格也都空空如也。 和张艳芳找了两三次也没找到,两人心里再次一咯噔,贺炎的眼神一下子慌了,“我操,弄丢了!” 当时张艳芳的眼神无语至极,皱着眉头瞪大眼睛盯着贺炎,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只怕是连想杀了贺炎的心都有了,这时刚好回来一个女生,走到贺炎身边,略显警惕和悲哀地说:“芳芳,班主任叫你过去一下。” 张艳芳看了贺炎一眼,又看了那个来报信的女生一眼。 一句卧槽之后,张艳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扭捏地起身从贺炎背后走出去,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怎么办?” 这是张艳芳的遗言。 最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身就消失在了教室门口的拐角处,紧接着,办公室推门关门的声音透过教室的门悲哀地响起,仿佛一首哀歌。 贺炎知道张艳芳此去必定凶多吉少,而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有一半是出自于贺炎笔下的,贺炎相信老师有这个见字识人的本领,所以当张艳芳从贺炎背后走出去的时候,贺炎自己也已经在做心理准备了,心里叨咕着该怎么和老师说自己的遗言。 那节课的老师迟迟没来,可能那节课正好是班主任的课吧! 那个时候的周测是同学们心中的一道挥之不去的永恒的阴影,很多学生为了躲避周测就会用各种理由来请假,但好说的是不想天天考试,说白了就仅仅只是不想考数学试卷,因为自从贺炎初二分班后,数学老师换成了“太岁”,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每次考试的试卷有结果的时候,就是每位同学走一遭生死门的时候,因为数学老师的标准是:你不会的,做错了,不打;但是如果是你本该会的,而你做错了,那就把命折一半留下;成绩靠前的同学,考试成绩下了九十分的,打;考试成绩靠后的同学,不及格了,打;数学成绩某一次上了九十分,而这一次下了八十分甚至更多,打;或者是平时数学成绩不怎么好的同学,但有一次考试成绩比较好,而后续几次的成绩都比不上那最高的一次,打。 总之就是各种理由地打,而且一打就是一整节课,平均每个人至少三板子,成绩前几名除外,因为她们又可能不打,或者一下,或者五六下。 而贺炎好奇的是,数学老师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敲了同学们一节课,她的胳膊就不累不酸吗? 第9章 初中同桌:19 贺炎有幸受过数学老师的“殴打”,发现不管是前面几个上去,还是后面点名上去的,数学老师打人的力道都差不多。 贺炎一度怀疑,数学老师是不是练出了麒麟臂? 所以每当数学周测的时候,特别是班上的男同学,都会提前串通好,趁晚自习还没有上课的时候,装模作样地不小心在班主任面前打上一架,或者吵上一架,然后就理所应当地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调解”,进屋之后一言不发,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这嘴是死活不张开,只点头摇头,弄得班主任没办法,就把两人留办公室了。 多么完美啊! 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逃过了一劫。 而且这一招也别广泛地运用于各种场合,比如某些学生在上课前还没有完成上节课老师布置的作业,那么这个时候,要么是好学生出马,拿着试卷去拖住老师,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如果刚好是班主任的课,那就更好办了,再打一架,让班主任硬生生地浪费至少十分钟的上课时间话不一定能解决。 所以这一招同学们屡试不爽,只是这一次班主任居然主动愿意浪费那宝贵的上课时间,这可不像一直叫喊着“进度落下了”的班主任啊! 但与此同时,在贺炎做心理准备,打算英勇就义的那段时间里,教室里就已经开始炸锅了,那些从办公室里回来的女生,四周左邻右舍都探头转身去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和她们说了什么,问题严不严重…… 在上江,这是常态。 当贺炎愁得掉眉毛的时候,白晓玲从教室前排转过身来了,“贺炎,那两张纸条是你和芳芳写的吧?那纸条我偷看见了,那就是芳芳的字迹。”她不确定地问。 贺炎咧着嘴,浑身直冒冷汗,脖颈僵硬地点了点头,白晓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惊讶不已,“什么?” 她皱着眉头,瞪大了眼睛,“你……你们两个人,不是,你们真是害惨我们了,班主任叫过去的都是那纸条上写的女生。” 贺炎捂着脸,感觉这下子自己成全班女生的头号公敌了。 白晓玲问:“那两张纸条在你那儿放着,还是在芳芳那儿放着?” 贺炎内心一阵忏悔,仿佛受到千夫所指,脖子闪电般缩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你听我说,就那纸条,一开始确实是在我这儿放着的,可是现在我找不到了。” 贺炎极力解释,试图在为下课时将要受到的酷刑而辩解。 “不是你……你……那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丢得?或者是你的纸条是怎么弄丢得?能不能有一个……就大概的回忆?”白晓玲继续质问。 这时,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贺炎身上,青春期的男生女生都有一种出彩的心理,都希望自己能够被很多人同时注意,以此来达到自己心理上的满足,但贺炎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每次有人来找贺炎准没好事。 此时贺炎都快把头垂地面上了,“不知道!之前还在的,张艳芳不让我翻衣服我还不知道丢了的。” 白晓玲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那你那上面还写谁了?班主任把纸条挡地特别严,我偷偷看见了几个,都是刚才叫过去那些。” 贺炎已经惭愧地不敢说话了,脚趾头隔着一层鞋底,已经有抠出三室一厅的能力了,“没了,张艳芳是最后一个。” 本来从办公室里回来的其他女生郁闷不已,明明自己隐藏得挺好的,不说是天衣无缝吧!最起码也是知情人看起来很正常,正常人看起来没问题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给老师发现了呢?然后听到了白晓玲和贺炎的对话,目光也纷纷向着贺炎的方向投去。 一声质问响起,“贺炎,那张纸是你和芳芳写的?” 一个声音突然暴起,“所以那张纸是你保管的,然后你还丢了?” “贺炎你完蛋了!!!” “班主任要是让我俩分手,我就让你的脖子和脑袋分手。” “哎呀……老师肯定要叫家长了!” “我妈是不反对我找对象,但是她也不同意,如果让她知道了,回去又要说个不停了。” “我还求老师不要叫我家长,我都快给老师跪下了。” “……” 这个时候贺炎只能把自己当成空气,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某个标点符号打错了给人揪住,然后全班女生一起上,贺炎可万万遭不住的。 因此在张艳芳从办公室里带着一身的怒气回来时,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一双眼睛藏着滚烫的愤怒与暴戾,贺炎真的是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能直接变成微生物消失,现在身边坐着以为活阎王,那是连呼吸次数数不对都要掉脑袋的,贺炎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就怕一句话说不对了当场命丧黄泉。 张艳芳一个人抱着胳膊生了好几分钟的闷气,老师进来了也不闻不问,只顾着一个人编排贺炎的死法,上课一半时,贺炎只觉得右手边传来了一阵刺骨入髓的冷意,激得他全身连连打颤,直冒冷汗,贺炎知道,这是张艳芳在用死亡般的瞳孔一点点地向他聚焦。 咽了口唾沫,咬着牙,尽力保持着自己的态度不变,实则内心已经是天崩地裂了。 “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贺炎再次被吓了一跳,身子一下子坐直了,后背紧绷,对于即将面临的狂风暴雨,贺炎已经打算束手待毙了,逃跑只会让自己承受更多的皮肉之苦。 “孩儿,你行啦!你丢就丢吧!丢大街上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捡到了那也算的,给其他班的学生捡到了也没啥大问题,最起码捡到的人不会贱得去告诉老师是吧!但是你丢了居然给校长捡到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专门去校长办公室了,把纸条直接摔校长桌子上了,还是你偷偷塞校长办公室的门缝里了?” 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后脚张艳芳转头就骂,叉着腰,瞪眼睛,活像一个泼妇。 这时一个女生听到急忙接上话,惊呼一声,问:“校长知道了?” 一瞬间,群情激昂,“啥给校长看见了?” “谁呀?校长?那张丢的纸条在校长手里?” “不是吧?这又有校长什么事啊?” 张艳芳怒吼一声,“班主任还说,校长说:‘咱们玩儿的可厉害了,可花了,找对象还不找本校的,本班的,非得网恋找个外省的。’他还说我想的远了,有远大的目标。” 那段时间,贺炎受到了本班女生的口诛笔伐,每次下课都有女生来和贺炎进行“友好交流”,对贺炎进行着亲切的关怀,而贺炎作为本次事件的情报泄露人员之一,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躲过一劫,意料之外,班主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去找贺炎谈话,但是正因为如此,贺炎的灵魂通过他的肉体受到了更大的伤害。 那女生们的俩指甲盖夹一块小肉就已经是钻心得疼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关于纸条,还有一件事,成为了张艳芳和那位扩列摇来的闺蜜的前任分手的主要原因。 …… 众所周知,某些男性天生就在某些方面有着劣势或者优势于同性的先天基础,这也让他们一直自卑或者莫名骄傲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比如,比别人小,比别人快,比别人短,比别人细,比别人少…… 比别人大,比别人粗,比别人多等等等等,这就导致了有些男性死活就是找不到女朋友,也没脸去找女朋友,但有些男性简直是三天换一个女朋友。 而张艳芳的网恋对象恰恰就是前者,这么说起来,白晓铃和他分手的原因会不会也是这个?而贺炎估摸着张艳芳和她那个网恋男朋友分手的主要原因也极有可能是这个,因为张艳芳在纸条上说过这样一句话。 第9章 初中同桌:20 一开始贺炎忘记是怎么说的了,但依然记得有这样一句话:他说他想以后和我去医院让我陪他去做手术,或者是他和他爸妈说一声,让他爸妈带他去医院。 很想看见纸条上的内容,好奇心瞬间爆棚,赶忙问,为什么? 张艳芳回答道,他说他那里比别人小,就基本上就是说不发育的那种情况,然后就上网查了一下,说要做手术才能恢复正常。 贺炎懂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艳芳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瞥了贺炎一眼。 就知道自己比别人小呀! 张艳芳无奈,他上厕所的时候不会看吗?他看见别人的的都比他自己的大。 6 其实这我能理解,这种事给哪个男生也会不好意思,嫌丢人的吗?去医院做手术就是了,我也能陪他去,但是你猜他后面说什么? 什么? 他说,要是以后。我不愿意陪他去医院做手术的话,或者是这种不能通过做手术改善的话,那他只能说是去买那种玩具了,或者是他用手来弄。 当时张艳芳脸都黑了,其实当贺炎听到这里的时候,三观就已经碎成齑粉了,也多嘴问不出一句话来,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但是即便构思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这种事情的范围,实在是贺炎无法理解的。 其实,贺炎也并不想给这件事一个评价,因为贺炎不知道该怎样去定性这件事,说他这个网恋对象不好吧,他还挺关心两人之间以后的生活和张艳芳的感受的,他还知道去买玩具代替,而且就算张艳芳不想买,他还贴心的想出了用手弄这件事。 但是说他好吧!他……他是怎么就想到了买玩具和用手弄的…… 他…… 他关心过头了吧有点…… 同样点到为止,再写下去贺炎的三观就要再次被颠覆了,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在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有数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感觉,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模样。 对于这件事,张艳芳本人给的评价是:我去你的吧,你还没有玩具用手弄,我给你买个玩具,你自己玩的吧! 分手!果断分手! 同样的,对于找对象这件事,就张艳芳的前任,贺炎他的同班同学,他两人分手后,贺炎问张艳芳两人分手的原因,她给的回答比和那个网恋对象分手的原因有趣得多。 就一个女生找对象,那个人好不好看先不说,最起码是要找一个长得比自己高的吧!再怎么说,也该是和我一样高吧!他居然能长得比我低了,就你说,我俩出去了是谁保护谁?我保护他,还是他保护我? 当时贺炎真的笑得合不拢嘴。 至此,贺炎初中时比较美好也值得回忆的事情就基本告一段落了,初中三年的时间很长,长到每一分钟每一秒的时间流动都是难熬的,是日思夜想的下课铃声,心心念念的放学时的歌声,那都是一分一秒咬着牙熬出来的。 但是那三年的时间也很短,在欢声笑语中错过了当初苦等渴望的下课铃声,他迷迷糊糊的在周庄与蝶之间睡过了两节课的时间,在浑水摸鱼的早读中,用歌声唱过半个钟头…… 这三年,说难忘也确实难忘,三年的每一个一分一秒,点点滴滴,每一次的回忆,都是在大把的时间中偷得半日云闲在脑海中浮现的,过往如滚滚浓烟,迟迟散不去,思绪万千,久久不能释怀。 说平淡也确实容易平难忘,明明是曾经一个关系很好很亲密的人,明明两个人曾经在一起发生过的一切都是那样奢华欢愉,那段难忘无忧的时光,这一生都再难忘的,随着往后余生的某一个来日方长,恍惚之间回想起当初的美好时,记忆却模糊了,人影也看不清了,离得太远,那些说过的话也听不见了。 …… 青春是一场繁华的盛世,这里万丈长街繁荣,车水马龙,人潮拥挤;有人春风得意时,共邀赴长安;有人鲜衣怒马狂,不负韶华梦;有人张扬金龙鳞,不惜凤凰羽;有人一路从盛世中走来,沾了万花的馨香,从此一生芬芳,好不自在。 青春也是一场凄凉的衰败,王朝故国,千里古道无人,秋卷婆娑,瑟瑟寒风;有人国破山河亡,轻叹草木悲;有人多愁古怅今,多言不得意;有人收起了逆鳞,从此借着残月,轻轻地埋了过往美好;有人一路跌跌撞撞,蹒跚而来,沾了一身的血,浸了一生的泪,从此,青春便是坟墓,埋了少年的白月光,朱砂痣,六尺之下,少年曾经炽热的心,已经冰冷也腐烂。 …… 第10章 人性悖论:1 其实很多时候贺炎都在想一个问题:老师在考教师资格证的时候,是不是还得单独考一门叫“社会现象”的试? 在贺炎经历过的所有老师中,且不说教学水平如何,但是关于一些社会现实的问题总能出现在课堂上,轻轻一句话带过却让人浮想联翩,于少时的贺炎来说,那简直是能放进小说里的完美素材。 所以每当老师上课讲这些“没用的废话”时,贺炎总会听得专心致志,然而,倘若要说哪位老师为贺炎的小说提供了最多的素材,那肯定是贺炎初一时的数学老师一骑绝尘了,这是在教过贺炎的全部老师中,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贺炎也依旧能留有深刻印象的老师。 只是,倘使是要贺炎来介绍一下这个老师……首当其冲的,便是有一种特别无言以对的感觉。 倒不是说这个数学老师有怎样怎样的坏,也不是怎样得故意刁难这群学生们,他不像许茵兰那样恬不知耻地无休止地霸占课程,教学能力也是十分在线的。 说到霸占课程贺炎要插一句,哪怕是地理老师发了疯似的抢课,在初一后半个学期的临近期末那会儿,全校班级都在加班加点地复习巩固的时间点上,只有贺炎所在的42班,依旧招摇过市地在操场上上体育课。 那个时候贺炎是体育委员,虽然因为地理老师的缘故,体育课常常是乌龙闹剧,但真真正正的,在初一期末考试那会儿,贺炎他们真的是在上体育课,这可是让42班给别的班级狠狠地羡慕了一回。 再说回数学老师,他从来都不去占谁的课,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其他老师需要他来带上一节课,过后他也一定会还回去的,而且他也不请假,反正在贺炎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缺课。 而且他的教学水平也是很不错的,经常在讲课讲一半的时候,捏着粉笔转身在黑板上丝滑地写出一些奥数竞赛题来让学生们思考,而且他还夸下海口说:你们要是能做出来,我把我眼珠子扣出来。 就这样,面对黑板上那一小道的题,也同时为了得到数学老师的眼珠子,那是绞尽脑汁地想,平时在其他课上开的小差走的神,全都搭在此刻了,就在某个人在全班同学炙热的目光中兴高采烈也十分骄傲和自豪地说出答案,并依旧准备好接受如雷贯耳的掌声时…… “不对,你再看。” 就这么一句话给同学们兴奋劲儿上泼了一盆冷水,也让那位好不容易算出来的同学陷入“思考人生”的境界,一个个地盯着黑板上的题,大脑内核在疯狂运转,但好像是神经中枢打结了一般,只能干瞪眼。 但是要说他让人无语的地方…… 还是得事先声明一下:这位老师真的很负责任,但很也莫名其妙。 你说这个老师他有实力吧!他教学水平是班里同学公认的优秀,就是…… 初中上学期的期末考试…… 42班,全班的数学成绩,最高分才刚刚及格,当时就这么个事情让班上的同学一个个地都瞠目结舌。 这…… 从哪能找来一个理由解释…… 当时的第一名是个女同学,成绩挺好的,当她知道自己的数学成绩才刚刚及格的时候,两眼泪汪汪,都要哭了。 结果,当她知道全班的数学成绩一个比一个差,就连几个的都没几个之后,她的内心又有了些许安慰。 这个时候,班级里已经有一些男同学在串访左邻右舍了。 “你数学成绩多少?” “你数学及格没?” “你多少分儿?数学。” “我看一下你数学成绩?” “天呐,你也没及格?” “班上有好多人数学都不及格。” “见鬼了吧?怎么可能啊?” “我靠,你也没及格。” “我的天呐,数学及格的有多少人?” “这怕不是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吧!” “我就知道你也没及格。” “笑什么,你不是也没及格?” “没,好像及格的就没几个吧!” “咱们班数学最高分好像也是才及格。” “哇!数学老师是不是要丢脸了。” “果然,我们是数学老师教过的最差的一届。” “不是,几个及格的?” 总之在知道最终的调查结果后,全班同学无一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及格人数,真的寥寥无几。 但差也不是太差,总归就是在五十五到六十五之间徘徊,这不禁让人生气,但凡我能多对那么一道题我就能及格,就那么一道。 但是更让人怀疑的是,我明明都写满了,而且我也感觉我写的都对,更何况这是课堂上讲过的类似的题,有点甚至连原题都出来的,怎么还能错这么多?判卷老师看错了吧?还是我考试的时候神游了? 这件事被42班的学生家长知道后,紧接着就爆发了一阵舆论,全班的最高分才刚及格,这叫个什么事?老师是不是就不给我家孩儿上课了?老师每天上课都干嘛呢? 同时,数学老师的妻子在学校里开着一家小卖部,就实验楼右下角的一个小房子。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的,偶尔吃一些零食又不会怎样,而且买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卖的也不是什么过期的,死贵的,钱也不是拿来做违法犯罪的事的,怎么就不让吃了? 但是家长们就不让,我给我家孩儿钱是让他来学校吃正餐来了,你们学校开什么小卖铺?弄得我家孩儿饭都不吃了,食堂就不做饭?学校就纵容这种事了?有没有把我们孩子的健康放在心上?小卖铺不能卖点学习用品?非要卖那些杂七杂八的零食,把我家孩儿吃得不对了学校负责了? 于此,便也只能空唤一声:只许官州放火,火烧连营,烧得家破人亡,烧得妻离子散,把一切把所有都烧成灰烬;不许百姓点灯,哪怕是蜡烛也点不得,一丁点的小火苗也不敢有,把太阳遮住了让老百姓当瞎子。 因此便有一些杞人忧天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以为呕心沥血全心全意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实则愚不可昧愚蠢至极一厢情愿总想着用自己的愚蠢来左右孩子的家长,认为自己家孩子天天在学校里吃的都是垃圾食品,学校不给吃正餐,甚至会异想天开认为学校给吃的是地沟油,不健康,还愚蠢到认为学校在残害自家的孩子。 就听说大老远地跑来学校大闹,在校长办公室里和数学老师吵得不可开交。 第10章 人性悖论:2 当时就挺无语的,怕孩子吃的不好就别让孩子住校,也便给孩子钱,自己搬学校附近去住一日三餐给自家孩子供着,实在不行来学校陪读,每天拿着盒饭左一口宝贝儿子右一口乖女儿地毕恭毕敬地喂着,还是还不行自己来学校食堂亲自给你家孩子做饭来。 一些家长实在是不配用任何劣质的语言来形容,因为不管用多么下贱粗俗肮脏的语言来描述他们都是对这些词语句子的侮辱。 反正贺炎是不知道这群家长是怎么想的,他们的孩子小时候又不是没吃过什么零食,而且是家长隔三差五就从超市里买回来给他们吃的,怎么到了现在吃个零食都有错了。 后来贺炎估摸着,数学老师唯一打架的那一次,八成就是那些家长找上门来闹事,还一直咄咄逼人,让数学老师不高兴了。 至于开会…… 开的也许是数学老师的批斗大会吧! 反正现在的家长也就特别小肚鸡肠,不带八万多个黑心眼子都不好意思出门和狗比谁叫得厉害。 再说这个数学老师,总感觉他不仅教数学厉害,对于一些国际上发生的事情更是了如指掌,同样的,包括贺炎之前说过的社会现实,总之就是讲课的时候,总是能不知不觉地转移话题,而且还没有人能发现,。 数学考试的教学方法也是属于比较灵活的那一种,常常给同学们讲一些故事,顺带就把知识点带进去了,且拿数学课本上的圆周率来说吧! 它原本是一串数字,3.…… 结果数学老师就给毛头小子们讲了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一个教私塾的先生,他不认真教课,特别喜欢到山上的寺庙里面去喝酒,特别爱喝,但是手底下还有一群学生要教咧,因此他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学生们背圆周率,背不会不让下课,然后他自己趁学生们背圆周率的时候跑到山上的寺庙里偷喝酒去了。 等到第一天晚上,这个先生喝完酒从寺庙里回来了,看见学生们还没背会,就让他们先回家,等到了第二天让他们接着背,自己再跑去山上的寺庙继续喝酒,第二天晚上学生们还是没有背会,先生就又让他们回去了。 等到了第三天,先生喝完酒傍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发现学生们全都跑外边玩去了,先生就很生气,就问他们:你们背会了吗? 学生们说背会了,但是先生不信,就找来一个学生让他背,结果这个学生就真的背出来了,但是你们听他是怎背得:山巅一寺一壶酒,尔乐苦煞吾,把酒吃,酒杀尔…… ??? 此话一出听得学生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数学老师接着说,这个学生背的圆周率跟咱们书上写的不一样是吧!咱们书上的是阿拉数字,他背的是咱们的汉字。 因为这个先生喜欢喝酒,不认真教书,天天跑山上的庙里喝酒,所以他的学生就编出了这样一个谐音字的顺口溜,不仅背会了圆周率,还顺带着讽刺了一下这个先生,欸,这位先生一看,这孩儿精明了啊!然后自己脸也红了。 成天喝酒不教学生么,然后现在学生都背出来了,还顺带把自己给骂了,从此这位先生就认认真真地教书了。 说完,数学老师还把这个顺口溜在黑板上写了下来,每个字的下头还写着对应的数字,甚至把小数点也写出来了。 山(3)巅(.)一(1)寺(4)一(1)壶(5)酒(9),尔(2)乐(6)苦(5)煞(3)吾(5),把(8)酒(9)吃(7)…… 就这个玩意儿,可给贺炎当时一群毛头小子忽悠住了,纷纷称赞数学老师的才华,当时,这一群小子们还让数学老师停下来,等他们把黑板上的这个顺口溜记笔记本上再讲。 …… 现在想起来,那是已经逝去的,久违的,所能给予学习崇高的热血和激情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万千数不尽的感慨,只能笑那个时候的贺炎太天真了。 …… 数学老师还会给贺炎他们讲一些和学习有关的知识。 就比如,全国最优秀的两所大学“栩珀畀亚”和“艾弗莎”,或许在其他老师的口中,这两所学校就是无比神圣的地方,直达天堂,飞升成神,从此一步登天万万人之上,但是到了数学老师这里,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先去猪圈里遛两圈再出来。 “就现在这社会啊,什么都在贬值,不管是钱还是什么其他东西,就连你这个人都在贬值,更不用说学历了,但是有些话我现在不想和说,因为给你们说是太早了,你们还没到这个时候,但是……你们还是听一下吧!” “钱吧……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的一块钱能当现在的四五十花,现在的一块钱呢?只能当两个五毛花,能做的很少;你们知道我们那会儿的一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咧?一毛多的猪肉你们见过?一两分钱的盐,你们有几个人吃过?再看看这会儿,一块钱能买十块糖?俩包辣子,一根火腿,跟我们那个时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我们那个时候,初中毕业去外面就能找工作,就算是职中出来的也能在工厂当头儿,大学毕业的就直接是官了,再看看现在,小学毕业,啥都不能做;初中毕业,还是什么不能干;职中毕业,勉强能进厂打螺丝,给人餐厅里当服务员端盘子,工地搬砖;再等几年,大学毕业了的也狗屁不是,不出国留学个三五年拿个证书你还是只能搬砖;再往后几十年,就算你各种证书都有了你还是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因为现在的钱是越来越不值钱了。有的人就说,学习跟钱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大得多了,就说你们现在,学习,买各种辅导书不是用钱?你们现在是义务教育,等你们从这个学校里出去的,那学费也是钱,还有咧,你们这是在咱们农村上的初中,你们要是去城里上初中的,给老师们的‘心意’那也是钱,还不能给少咧。” “咱们这是农村,老师们就不收甚些家长们给的礼咧还是甚的钱儿咧,再说喽咱们家长敢是甚的有钱人?就送不起这礼。但是城里的老师不一样,那不仅是老师暗示家长给钱给礼,那有的家长还上赶着给老师送礼咧,就说是给我家孩儿调得前头点的地方,上课的时候多关注一下我孩儿,看我孩儿是哪里差了,看得给补一下。” “这不是钱?而且给老师送的礼,这价钱还是有说头的咧,再少也在一二百吧?你说你爸拎着二三十的纯牛奶就给老师了,那老师缺这二三十咧?再说老师见得就买这二三十的东西咧?他还不一定能看上咧!但是你看,你爸你妈给老师送喽那么多钱,你的成绩能不能提升起来先不说,那收了钱的老师就真的说到做到咧?那能收你家的东西就证明那不是第一次啦!再说,甚叫多关注一下我孩儿咧?就上课的时候多抽你几个问题,这就行啦么!难不成还要把你叫办公室单独给你再讲一遍,看你哪里不会再多给你讲几遍?那是我们那时候的老师。” 第10章 人性悖论:3 “这不是?光是你上学的时候就要花这么多钱,但是你往进捣了这么多钱,等你从大学里毕业出社会来找工作的时候,你值钱咧?那工资给你多少还不是人家老板说了算,你说你要一个月挣一万,但是人老板看你就不是甚些名牌大学里毕业的,也不是甚些出国留学的,你要的一万他只给你五千,你能有什么办法?不干了?你去其他地方找工作,还能找得到给你开价是五千的?就怕是连五千都没了。你说,光是你自己期望的工资都没有达到,又怎想得说是把在上学上花的钱挣回来?所以说,这会儿不仅是钱不值钱了,连人都不值钱了。” “这会儿不是有甚些,说是大学毕业喽连工作都找不下,只能搬砖送外卖的?一方面是这些人上的大学,只怕都不是甚些正经大学,野鸡大学都听说过吧!保不准这些没找到工作的大学生都是从这里头出来的咧。” “另一方面,你也不看看咱们国家有多少人,现在不是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来,我看看咱们班有几个人信这鬼说话咧?来,信的举一下手。” …… “如果真的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们还坐在这里作甚咧?出去学个技术的功夫还能挣钱咧,你们坐得这里,敢是你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坐的这里费上时间也没学成甚结果,真的是不如学技术的咧。” “再说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就能确保你选的这个行业,你能成喽那个领头人?比你年龄大工龄大技术好的人多得多咧,你去喽甚时候能有个头儿咧?这不是都是坐在教室里的,一样的老师一样的课,为甚你救成不了第一名咧?你成天上课睡觉也算的咧!但是你睡觉老师敢不叫你?你敢是一开始就不学的?那一开始的时候你是第一名?这会儿就连学技术都没多少出路啦!坐得这里又有甚好的咧?” “这倒不是让你们不用学习,就是要告给你们,在十年二十年以后,学校里课本上的东西值不了一分钱,顶多就让你们在学校里买教材讨好老师用的。有一句话是这样儿的说,这会儿是用钱换知识,未来就是用知识换钱咧,但是你们要知道的是,在这会儿有了义务教育制度的情况下,只要家里有点儿底的人都能上得起学,所以说,是人人都能用钱换来知识;但是,等你们要找工作的时候,你的知识可能就一文不值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用知识换钱的人多得多咧,你们想,就连大学招生都有名额,每年还有那么多人没大学上咧,要不喽就上的野鸡大学,你们说,你们能确保自己一定能用知识换来钱?确定换来的是真的钱啊?” “但是我们那时候,那是真的能用知识换钱儿,你们家长应该跟你们说过,早在十几年前,咱们在小学里用过的书,或者是初中的书,或者是练习册,你用铅笔写上的,等你不用这书喽用橡皮把你写的都给擦喽!然后再卖给自家村里的人,就有人买这书咧!因为那时候上学是要交学费的,有的家庭没钱交学费,就买其它上过小学或者初中的人他们用过的书,把笔记给擦喽,给自家孩儿写的。” “这可是比交学费便宜的咧!再看看这会儿,你一麻袋的书能买十块钱?你在书上记的笔记,用喽的笔水儿也不一定才十块钱咧!还有甚些便利贴咧荧光笔咧甚的把戏们,你投资的肯定比十块钱多吧!但是你能卖下十块钱?你说我不卖,不值钱喽卖得作甚咧?那你留的又作甚咧?传家宝给你儿子?还是卖给自家村里的人咧?这会儿没这情况啦!” “有的人就说,我努力学习,成喽学霸,这会儿不是甚些有卖‘学霸笔记’的,一本笔记还值钱咧!” “我告给你们,就那学霸笔记,只要你上课的时候把老师说的知识点跟重点都写下来,多用点不同颜色的笔,再费点心思画点思维导图咧还是条条框框咧,弄的夸张点儿,那就是学霸笔记。这会儿还有人吹捧咧!也不想想儿,那学霸笔记就算是真的学霸认认真真记的,那也是因为写的人是学霸,不是因为你是学霸,你买来那笔记你知道甚知识点在哪里写的?学霸学的东西跟你学的是一样的?以后就多想想,卖东西的时候先想不好的地方,你能接受喽这不好的点你再考虑买。” “所以说,这会儿不仅是钱不值钱啦!连人都不值钱啦!包括你费上劲儿学的那些知识,再过几十年也值不了多少钱,几十年说多了,就十几年,你看看你学的勾股定理咧还是什么《岳阳楼记》了,能有多大的用?” “再说啦!以前学习是捷径,只要你有初中或者是职中的文凭你就能进厂里管人的,你看看这会儿,初中职中出来进厂是给人吆五喝六的管咧,这会儿是大学里出来吃香咧,等几年过的,你就得出国留学咧,再多过几年你出国留学也没用啦!考研考博,考这考那,越往后,你就得用越来越多的东西来跟老早以前很轻松就能有的东西持平,这就是不管甚东西,都会一直在贬值。” “但是,这会儿甚是最吃香的咧?技术!不管技术领域有多少人才多少成就,这会儿的时代就是这样的,只有学技术才有出路咧!因为国家的建设最需要的就是技术型的人才,这种人才是最缺的,就比如说堙孚翟亚,世界头号强国,谁敢惹他咧?” “这不是近几年来咱们国家发展起来了,堙孚翟亚他怕了,他怕咱们国家强大起来威胁他的世界霸主地位,所以对我们国家实施技术封锁,外国的那些科技跟技术不给咱们国家用,就不跟咱们国家分享,就是卖也不卖给咱们国家,没这些东西咱们国家就发展不起来,咱们还得给人欺负。” “但是你现在再看看,现在咱们国家成功研制出了世界上首个高纳米技术,这种技术只有咱们国家有,是咱们国家的技术人员费上气力来研发的,其他国家还没有咧,堙孚翟亚说要购买我们国家的这一项技术咧,咱们国家霸气地说:不卖!” 说得激动了,数学老师还十分不屑地挥了挥手,“不卖!花多少钱儿都不卖!你们给我们技术封锁还想让我们给你卖技术?不卖!盖上十八层被子梦的吧!这会儿也让你们吃吃儿被技术封锁的滋味,现在在这种技术方面,是咱们国家卡住其他国家的脖子啦,在这方面,我们国家是世界第一!” “就是说,现在国家的发展就是要人才咧,技术人才,这种人才越多越好,因为有了人才我们国家在各种领域都能有更大的发展,就不用再怕其他国家的技术封锁了,从他们封锁我们变成咱们封锁他们,而且,你们别看那些出国留学的人怎样怎样的,他们说到底更多的是去国外学技术去了。” “你们学历史的时候能学到,近代是我们国家的屈辱史么,外国列强的工业技术飞速发展,只有我们在落后,当时他们就已经比我们先进啦,而且后来我们又是抗战,又是解放,又是革命的,所以科技的发展就相对于跟世界水平落后啦,这样儿的说能知道吧!他们是去国外学技术的啦,是技术!” “而且近几年来我们国家也强大起来了,在外交上面也有底气了,就比如鲁厶伏,我们国家和堙孚翟亚因为这个事情一直是不可开交,因为鲁厶伏自古以来就是我们国家的一部分,他就该是咱们国家的领土!只是因为一些势力的缘故,给赔出的一直到现在还没收回来,你们学历史后头能学见,这会儿,因为那些支持鲁厶伏独立的势力干扰跟其他国家的阻挠,收回来难得多咧。” 第10章 人性悖论:4 “最近我们国家和堙孚翟亚的双方高层进行了会面,就是说关于鲁厶伏这个问题的事,当时我们国家的外交人员,特别霸气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谈,可以!打,奉陪!!欺,妄想!!!” 数学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这是因为我们国家现在强大了,有底气说这种话了,我们不怕他。就算是要开战,不怕!咱们打得起!你看就像几十年前,那时候儿是有一个事,就我们国家在其他地方的大使馆遭受到堙孚翟亚的炮弹打击,当时我们国家的外交员死了3个,20几个工作人员受伤。” “你们知道大使馆是甚?就算说咱们国家在某某国有一个大使馆,然后这一国家里的有咱们大使馆的这一块土地就算咱们国家的,然后堙孚翟亚给咱们国家的大使馆扔炮弹,不就是在咱们国家的领土上残害咱们国家的人?那时候儿,堙孚翟亚说是失误啦!不小心的。咱们国家的态度是怎的咧?昂!他说失误,那就是失误吧!因为我们国家那时候儿不厉害,堙孚翟亚他是世界霸主,打起来咱们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咧,他们说失误我们也只能承认,嗯,是失误。”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专门儿的,但是有甚办法咧,咱们打不过他呀!他厉害,他说了算,我们国家就这么白白儿的失去了几个外交人才。但是你看这会儿,他还敢往咱们国家的大使馆扔炮弹?你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咱们可不让你!” 说到这,数学老师又有些不能自已,仿佛是在强忍着泪水。 数学老师说得天经地义,大义凛然。 在教贺炎初一的那个学年,数学老师用上课的零碎教给了这群小子很多事,告诉了他们很多的社会现实,但那个时候全被这群小子当成了可以不用上课,能聊天的消遣方式,其实也不怪那时的他们年纪尚小,年幼无知,不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等得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数学老师说过的好多话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考数学倒数第一的时候,也只记得同学们为了完成数学作业,唯一一次主动要求老师拖堂,而且那是自习课,下课是要吃饭的。 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年少的热血,青春的向往,过去的蓬勃朝气,和未来的无限憧憬,仿佛都献祭给了那个夏天,献祭给了那个夏天的上江,献祭给了42班的同学们。 贺炎清楚地记得,那个夏天一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人们叫他——18年的那个夏天。 …… “真的,现在的社会你不努力根本没出路,但是类,你努力了也不一定有出路。你们要知道的是,社会上有很多的人,和你们站的是同一条起跑线上,但是有更多的人他们的起跑线比你们高多了,甚至于有的人,他们累死累活打拼喽一辈子,连他们的起点儿门框儿都摸不见咧,这在当今社会上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啦。” “所以说,你不努力没出息,你努力了也不一定有出息,充其量,你顶多算一个有文化的没出息,你们能看看,现在能上得起栩珀畀亚和艾弗莎的,往低了说,全国各省的985和211,不说那些野鸡大学,去这些好学校的,哪一个不是家里有钱的咧?” “倒不是说没钱就不能上好大学了,但是你们要知道,你们现在是义务教育,不用交学费,像我们那个时候,上小学就要交学费,就我那个年纪,村里的好多人没钱,连学费都交不起,交不起怎办咧?不念啦么。” “到了现在,等你们将来有朝一日能考上大学的时候,你们可以看看,大学的学费那是有多少。而且你也别以为上了大学,你省吃俭用能攒下钱,或者是打工,就我说的,那些985,211,哪一个不是在一线城市咧?再差能差得过三线城市的?我还没听过有哪一个厉害的大学在五六线城市的咧。” “你们说,一线城市的消费有多少咧?一百块钱的俩苹果见过没咧?十几二十才一筷子的面吃过没咧?而且一线城市谁要一个学生打工咧?餐厅有三十五六岁的端盘子洗碗,工地上有四五十的搬砖包工头,家教也早就那些培训机构的当的了。” “所以说,大学生能靠自己的能力,在读大学的时候挣钱,难,更别说省啦,你出了喧嚣,随便一个东西就要十几二十块钱,更甚的是一点点东西就敢收你一两百块,你随便买些什么那一两千就没了。” “一个普通家庭能有几个一两千?还有,你们别听外面那些人说,甚大学里有甚的贫困补助,你以为那是你能拿到手的?贫困补助是有名额的,而且能上大学的普通学生要申请这个补助,是要达到它的那一条件的。” “达不到条件就算你家穷得揭不开锅儿也不给你一分钱,而且,对于像咱们这种普通家庭,去了大学是最容易没地位的。” “为甚咧?” “因为上了大学,那儿的有钱人是一抓一大把,家里没个四五十万的存款能供得起你上大学?说梦话呢?而且大学里能申请到贫困补助的学生,学校是会给予更多的关照的。你说说儿,你没那些有四五十万存款的有钱,你没他们耀眼,你也没那些申请到贫困补助的同学,他们受到的学校重视多,在大学里你有甚立场咧?” “而且我告诉你们,就你们这个年龄段,已经有人成为大学招生的预选名额了,因为他们有这实力咧,这实力哪来的咧?钱。” “没有钱你甚都办不成。你说你要求人办事,没钱谁给你办咧?你们回去问问儿你们的家长,特别是你们的爸爸,这当爹的,特别是没钱的爹是最有发言权的,没有人比他们更能感同身受。” “为什么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因为他们的父母把罗马建在了这些人的起跑线儿上,罗马用什么建的类?钱儿,这会儿你们这个年纪,能被那些985,211提前录取的,一定都是家长用钱砸出来的,不用不信。” “那些展示给你们的才艺,不用找老师学?展示才艺的道具也要买咧吧!课程的费用也要掏吧!这是一点,就那些小小年纪读完了高年级课程的人,那些人一定一定是家里人给请家教了,我告诉你们,书上是只给你们展示知识的,如果没有老师来教你们,自学成才你们要用多长时间咧?更何况网上看见的还都是四五年级学完初中课程,你们问一下,就算是把休息时间都用来学这些知识,没有老师指导要理解多久长时间?再者是才四年纪五年级,那这些人开始走得其它人面前是甚时候咧?一二年级。” “我再告诉你们一个词,叫‘节目效应’,你们能看一些新闻和采访视频,哪一个不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咧?谁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做些甚?再者,我提醒你们一点,那些上了正经大学211 985还上了电视的学生,别管你们看见他有多么穷,更何况甚些家徒四壁咧么,父亲残疾,母亲短工的,那都是假的,特别是栩珀畀亚和艾弗莎的学生,我告诉你们,能上得起这两所大学的学生,自己省市的政府都会给钱儿的,为甚咧?因为那是国内最厉害的两所大学,只要你能考的那里,你家的族谱给你单开一页儿都不是问题,那政府还在乎给你的那俩钱咧?他还怕你不够花咧,自家市里省里难得能出这样儿的一个才子,那不得当神仙一样供起来?你家没钱儿?没事,政府给你拨,你爸有病咧?政府掏钱儿给你爸看病的,你妈在某某公司多小职员咧?没事,给你升成经理咧还是甚咧!不应不信,这是真的。所以说,你们在电视上看的那些七老八十的爹妈,又是残疾又是得病的,还不知道是从哪借来的。” “但是不是说这情况就没有啦,是少,你看这会儿的互联网上,有多少东西是真的咧?” 第10章 人性悖论:5 数学老师年龄大了,讲的道理也大多是一些人生经验,亦或者一些和社会现实有关的,那些很多人认为美好实际上却极度不堪的东西。 这个数学老师就教了贺炎初一一个学年,因为在学校开小卖部这件事,到了初二,42班被迫分班,从此上江市第十二中学,贺炎这一届的初二年级就变成了41班和43班两个班级。 但是就在初一这个年级里,这是贺炎人生中的过渡时期——这个时候的贺炎已经有了写小说的念头,于是自视清高,总喜欢写一些看起来很高大上的文案,结果,等到了初三毕业的时候,贺炎无意间把这些文案翻了出来(贺炎平时总喜欢把一些东西留着,不管有没有用,可能是只为了纪念,也可能觉得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时间太长,当初的缘由已经忘却了)。 等到贺炎把那些文案翻出来,一个一个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一个不落地全都扔了,那时的贺炎心智也上升到了不知道哪个高度,对于从前写过的东西都有了一种惨不忍睹的心态。 初三毕业,贺炎已经忘了很多初一二发生的事情,也时过经年,早已物是人非,那个时候的贺炎看自己之前写的文案,总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说不上来的难受,只觉得这些文案特别幼稚,甚至于觉得自己是疯了才写的这些文案。 然而,贺炎写这些东西离不开他这位数学老师的启发,初一那个年级,数学老师在上课之余,总会给这些毛头小子讲一些道理,或者通过事实来告诉他们一些规则。 其中贺炎最为震惊的就是这样一件事了——当天的数学课,数学老师又开始了往常的演讲。 “就现在这个社会,有些时候把!你不管努不努力,最后的差距也不是很大,你努力了也不一定有结果。就比如说高考,这几年高考冒名顶替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知道什么叫冒名顶替?” 底下一众学生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也对,他们这一群愣头青,连课本里的知识都学不明白,甚至于都没有心思学。 “冒名顶替么就,就比如说,诶,我去参加高考,然后考上了,但是有人没考上。然后这个人用喽我的名字跟身份,代替我去上大学的啦,结果这个没考上人去喽大学里学习的啦!但是考上大学的我没去,这就是冒名顶替。” “这几年高考冒名顶替的人多得数不清,你说,你努力了十几年,参加高考,本来你是能考上一个大学的,也不管那个大学好不好,反正你是考上了,结果呢?给人顶替了,你说,你努力的结果在哪?” “那不是乖乖儿地送喽人了?” “而且就之前的科技也不太发达,甚些制度也不是怎完善,就像我之前说的,不是每个考上大学的穷人都能成功上大学的,那些没考上大学的有钱人,用钱把考上大学的穷人给顶下来,你说,你努力的结果还不是给有钱人拿走啦?但是这也怨不喽谁,毕竟你有努力,人有钱儿,他用钱儿换喽你的努力,这不就跟打工人一样?用劳动换取钱儿,就这里是用钱儿换你的劳动么。只不过这钱儿到不了你手里头而已,你也不用问这些钱去哪了,就连老板都有卷款跑路儿的事,那钱儿到不了你手里很正常。” “这里就有人说了,诶老师,那他是怎么顶替的咧?你说是怎么顶替的咧?信息不发达,谁考上大学了还得去问的咧,这就有了先后之分,只要有人先你一步抢了你的名额,花上点钱打通一下关系就能把你顶下来,再说,全国又不止你一人用这名字,他顶替喽的人说:我是谁谁谁,实在不行改个名字,这就顶替啦!” “况且,你以为有些地方的教育局有多么好咧?你当那些人是甚好东西?基本都是混吃等死的,你指望他能给你管成甚样的咧?现在国家提倡的是科教兴国,人才强国,教育局可不管这,那是国家提倡的又不是教育局提倡的,你们能趁今年的暑假去看看,教育局门口一定是人来人往的,而且如果你们有本事,趁着今年暑假快来的时候,去教育局给那个局长咧副局长咧称一下体重,然后暑假过去了你再给那个局长副局长称一下,我用我这脑袋保证,那的体重至少能涨点儿十几斤。” “你们别问我是怎知道的,就我不用说,再过几年你们也自己知道啦!而且那些在教育局门口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人,肯定有冒名顶替的咧,又有人说啦,那国家就不管啦?” “哼!” “哎!” “嗨呀!” 数学老师连哼三声,意味深长,把所有同学都带进去了一个极度高深的境界,同学们仿佛在一瞬间什么都懂了,但又懵懵懂懂的,不真切。 “这不是,一说起考试来,就又有一个例子了。就前几年,咱们农村发展还是很落后的咧,那时候,大概是……个十几二十年前吧!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农村也有学校咧,但那学校就烂,穷,老师要不了就是有点学问的但是没多少学历的,要不了就是城镇里来的,这是支教,留不住,教两天觉得日子没发儿过就走了,所以我们那时候儿就是三天两头的换一个老师。” “然后再说起考试来。” “那个时候农村也有考试,但正规程度没办法和城镇相比。那时候儿是甚呢?咱们农村的学生要去镇上或者城里上学,镇上的还好点儿,城里的就难咧。你得准备好多的证明咧!证明你完成了学业需要继续学习,证明你有能力跟本事上这个学校,而且有这些儿还不一定能要你咧,农村出来的人,咱不给那些镇上的城里的人看得起,人还不一定要你咧,看你穷,觉得你也学不好,当下就给你拒绝啦。” “再然后就是考试,就相当于现在的中考,那个时候,在农村学校考完试,去城里上学,但是得有成绩,没有成绩有证明人也不要你。” “但那个时候又没有现在的网络先进,就导致了有的人的成绩能造假。就比如说:我在农村上学,念的初中,现在要去城里念高中咧,就要你的成绩能给人看得过的咧,够了城里学校的标准。” “如果说你考试的时候成绩没有到达这个分数线儿,不用怕,让你爸带着钱去找人家高中的校长,因为那个时候网络不发达,没人知道你考了多少成绩,而且你们想,能上得起初中的人,那再怎说也是点儿有钱的吧!” “有的为了上高中,但是没有达到成绩线的学生,就把那学校里考试多出来的卷子拿一份过来,重写,第二次写肯定对么,而且第一次在教室写,不能抄,第二次在家里偷摸着写,没人知道,想抄还不是随便?” “然后把你写的第二份试卷给人家城里的校长交上去,给,这是我写的试卷,校长看了,说行,钱够,成绩也够,嗯,你就能念我的高中。所以说,以前网络不发达,就给了很多人有机可乘的便捷通道,而且以前的农村更是没钱。” “那就更导致很多的农村学生,他们成绩好,但是就是没钱上高中。在那个时候,寒门出贵子是基本不可能,而且我告诉你们,像咱们这样在农村的,根本也没几个人能称得上寒门,寒门是什么?就现在还有很多家庭每个月挣的钱都不够花?那是乞丐,你们也别嫌我说话难听,这是事实。” “所以说,那个时候的农村学生要念高中很难很难,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因为在那时候,农村有钱人家的孩子是不认真学的,因为他们爹妈有钱,有钱就能给他们保送高中,钱就是他们的万能钥匙。” 第10章 人性悖论:6 “又有人问了,那个时候的农村人怎有钱的咧?挖矿么!问你们爸妈的,那几年国家管得是不是不太严?就有很多人为了钱儿去挖矿,把一整座山都挖空了,靠这个发家致富,要不了去城里当人上人的,要不了在农村当万元户儿。我再告给你们,问你们爷爷奶奶,在农村里的,那些年挖矿的,给人举报了之后,是不是有很多人卷钱跑国外去了。” “你们有什么办法呢?你们没那个本身和钱,给人举报了只能坐牢,你们有关系给你们放出来?而且就算是后来国家开始管了,但还是有的人偷偷地挖类。人敢挖,因为人家有关系,给抓了不用怕,托关系把人捞出来就行了,而且还有的人,和那个政府的人还有关系,什么县的城的省的,诶,我挖矿政府不管我,为什么?因为我挖下来矿卖喽钱儿跟人当官的分咧,这是来钱儿的门道儿,我为什么断了自己的财路咧?” “所以说,现在这个社会,有钱是一个必要条件,有关系又说一个必要条件,这两个少一个都不行。还有,我告给你们,就在我们那时候。基本上我们农村的学生在念完初中就直接打工的啦,因为没钱儿上高中么,而且就算你家里就算是砸锅卖铁给你供上了高中,那以后的三年怎办咧?”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像咱们这人,在那个时候的高中是拿不到贫困补助的,还不是上个一年的高中再回来,这个样子就拿不到高中的毕业证,而且那一年能学下甚咧?还有的甚至一个月就回来啦,穷得实在不行,在那高中里一天都待不下去了,饭吃不饱,饿得连课都听不进的,还因为自己是农村的给城里人欺负,没办法只能回来。” “我们那时候,上学是真真正正地在用金钱换知识咧,你书本得交钱,吃饭得交钱,甚至于你每考一次试你都得交钱,试卷费么!不交钱的怎么办?别人做卷子你看着,实在不行你看着别人的卷子自己抄一份,然后自己写。” “还有的人,他们连初中都不上,就小学的时候认点儿字,到了十二三岁就去学徒,做活计,这在我们那个时候可是天天见,最起码是能有一个挣钱的路啦,挣得不多但不至于饿死了。” “我再和你们说一个,现在人除了上初中真的就是没有别的路能走了,为什么?因为现在有一条很不要脸的政策,他不给招童工,这就导致了那些没有成年的人只有上学这一条路儿,还美名其曰:为保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促进义务教育制度的实施,维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放你的臭屁的吧!冠冕堂皇地说学习是唯一的出路,那还不是这些没脑子的只会坐在貂皮凳子上天天大喊大叫的人上人把其他路儿都给堵死啦?叫喊的学习是唯一的出路儿,那还不是以前的那些不用学习也能挣钱路儿都给拆喽?简直是不要脸。这会儿咧?是想要有前途你就得学习,到头来还不一定有出路儿,不学习喽作甚咧?偷的?强的?” “欸?这行啊?未成年的偷东西不犯法,对不对?条条大路通罗马么,难道挣钱儿的路儿就一定只有学习?不一定吧……” “换到现在来看,国家有了扶贫政策,甚些义务教育,免学费甚的,但是你以为你就能考上高中了?还是做梦。上高中要做甚咧?先上初中,参加初中的毕业考试,现在有些人连初中都不念啦,还是没钱么,你以为国家的扶贫政策就真的只是用来扶贫的?真的是用来扶贫的?” “你们不妨上网查一下的,看看这些年因为扶贫给抓了的官儿有多少。有人说,哎,扶贫扶贫,那就是帮咱们老百姓有钱,让咱们穷人也能发家致富的。” “你们可以回去问问儿你们的父母,或者是甚些爷爷奶奶咧爸爸妈妈咧,他们基本是是从七八十年代走过来的,最早是咱们国家成立之前就有的,你们去问问他们,扶贫的政策出来不是一年两年了,你问问他们,看看扶了贫啦没有类?” “反正我是一个当老师的,每一月都是死工资,扶贫对我来说作用不大,甚至说就没用,因为我该挣多少还是多少,国家扶贫又没有多给我一分钱,甚至有的时候镇上的城里的那些官儿看咱挣得多喽眼红咧,还打压咱的工资,这不心寒?” “反正这几年扶贫的口号喊的是挺响亮的,但是到底有没有成功扶贫,那谁能说得来咧?而且这话谁敢说咧?还不都是大人们关起门儿来偷偷儿地说两句?况且到底有没有扶贫咱们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就从你们自己的生活实际情况出发,你们认为扶贫啦?” “咱们这上江是镇,有几个是本地的咧?” “这不是?农村出来的,你们最有资格评价这扶贫有没有用,那每天吃的米面油不都是花钱儿买的?那钱儿还不是自己累死累活挣的,扶贫是多给你们打工的家长几分钱来?还是说让你们买东西的时候少花点钱来咧?” “所以说,现在社会上不是一直在叫什么寒门出贵子?这不是老师故意贬低你们,也不是对你们有甚些意见,但现实就是这样的。而且我说,你要是换在古代,读书也绝对不是唯一的出路,首先古代的女人就不用读书,等够了年纪找一个男人嫁了就行;说难听点儿古代不说有甚青楼?你要是长的好看也能去。你要是个甚公主小姐,你还不得美死?男人咧?能充军打仗,能去那些大户人家当下人伺候人的,实在不行你进宫当太监的,甚不行咧?当土匪,当强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么。” “你们看看现在,除了学习还能做什么?现在不是有一个词叫什么啃老?那怨谁咧?学的技术跟知识不能换钱儿,白白儿的学喽十几年,我不啃老我啃谁的咧?国家出钱给我啃咧?就怕到时候说甚些老龄化加重把我给怎喽咧。甚狗屁养老金咧,那三两张纸能把我在学习上花的那大几千几万还回来?” “所以说,现在你学习的路儿前途基本上都是黑暗的,那怎样光明咧?找一个光源来照么!光源哪里来的咧?用钱烧出来的么。” “这就是咱们国家的弊端,因为咱们在老早以前念书就是要花钱儿咧,咱们古代也有考试咧,就那些甚的乡试还行,但是是去甚些国都考试甚的,那路上要花的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咧,吃穿住行都是钱儿,那时候儿人看的书,有的是自己抄的,那笔跟纸不是钱儿?没钱喽怎办咧?那时候儿用的是竹简,地上找一个木头削两下也行;还有的是在甚写庙会还是甚的活动节日买的。从古代就定喽咱们的学习制度跟过程是甚样儿的,哪怕是过了五千年也一样么,不就是换喽一名字?虽然也没有五千年吧!” 第10章 人性悖论:7 “所以说,咱们国人要做些甚事,就没钱儿就甚都不应想了。就比如说学医,那古时候真正能给人看病看好的医生,哪一个的家里没有厚沓沓的书咧?那书又是哪里来的咧?不是买?那上甚买书咧?不是钱儿?你拿上一爪子土疙瘩去换的,人家给你咧?” “这就要说起古代的医生来啦,医生治病是甚咧,不得是先想想自家学过的东西,看看人得了甚病,甚病要用甚药治,甚药有甚的功效,甚药混在一起会有甚效果,甚药对人体有甚作用,不是得先知道这?” “但是你看这会儿,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城里的医院,不是咱们农村这样的小诊所,城里的大医院,就跟一个小区一样,三套楼六幢房的那,白砖红瓦的办公室,镶金边的椅子,毛绒地毯的,金表用着金镯子戴着,玉的银的,玛瑙的……你们能行时间去看看儿的,或者是家里有甚人要去医院的时候跟上,你们去看看儿的。” “真的,现在的城里大医院里医生基本上都是不翻书的,为甚咧?人来来回回不就那么几个病?感冒喽吃甚,发烧喽吃甚,你们买药买多了这会儿也知道啦吧!那病要不了就是平常的这几个,要不了就是绝症没药吃的,有甚些治不好的病就说:转院吧!这病这里治不好。” “没能力就是没能力,不知道怎治直接说,要是能治喽这病那医生也不在这里上班儿啦!医生为甚能治不好病咧?是这会儿的药没甚用啦,还是这会儿的医生德不配位咧?几百年前的医生给人看病,讲究的是甚咧?望闻问切,把脉,看气血,给你一顿翻腾,才知道你这得的是甚病类。” “然后对症下药,按照你的病给你抓药,然后咱们的中医,给人看病还讲究一个什么,药到病除,这就是咱们中医的厉害。说到这里又有一件事,就现在改革开放之后,咱们国家引入了很多外国的东西,包括外国的医学,你们都知道,咱们叫那些国外的东西都是洋甚甚洋甚甚,比如西红柿,咱们又叫它洋柿子。” “外国的医生在咱们这里就叫做西医,你看看西医看病是怎么看的咧。” “你说你有病,几十台机器先给你整上,噼里啪啦给你一顿照,咱也不能说是乱拍,毕竟那也有用咧,等拍了片子,拿到手,然后你拿着片子去找医生,医生看着片子给你下药咧,但是怎喽咧?那医生没这片子还开不了药啦?还不知道不这是甚病咧?那咱们的医生以前是怎给人看病的咧?吹霉霉(发音,蒙)咧?” “而且不仅是咱们看病的方式不一样,就连咱们吃的药也不一样。咱们吃的是甚药咧?小时候你们生病,大人们是不是都让你们喝汤药?哭得不能喝就,一听见喝汤药就躲咧,还有甚药丸子,就一个棕色的球儿,那样儿的,那药是怎来的咧?上山摘回来的,然后咧是甚些晒咧还是弄成末末咧,这是咱们的药,大自然长出来的。” “然后你再看那些西医,他们的药是什么样的?就一个白瓶子,里头装着各种各样的块块,胶囊,各色各样,还苦的甜的酸的甚的都有咧,成分基本上都是化学物质,治病的效果先不说,就那么些化学东西,吃进的对人体就没甚些危害副作用甚的?特效药说的西药,吃喽就好么,但是这是治标的,不是治本的。” “然后咱们的药跟西药最大的区别是甚咧,给你看喽病吃了药之后,西医是这样问你的:好点了没啦?不咳了吧?不发烧了吧?不疼了吧?不难受了吧?血压血糖降了吧?” “而咱们的医生是这样问的:拉了没有?咳了没有?吐痰了没有?发烧了没有?” “这里你就会发现区别了,因为西药是一个及时的效果,这就是所谓的治标不治本,就是说你现在吃了我们药,你这会儿感觉好啦,然后再持续的吃的,让药效持续下去,等你的这病停喽,但是咱们的药追求的长久的,就是他给你把这个病治好之后,他能保证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再犯这病,要的是一个长久的效果,这就是咱们的医生为甚药买的少,因为效果太好了。” “还有就是……咱们国家还有一个事,就这会儿咱们国家,你去医院里看见的基本上都是西医,咱们国家的传统医生那是一个都不见,因为用那些西医比用咱们的医生好处多啊!那西药比咱们的药能卖得更贵么,一块药用一包装袋,然后把这些药再放得一个瓶瓶里,然后再套一层盒盒。” “而且这些年过来,西医的好处我是一个没听到,哪的哪一医院又闹出人命我是天天听说。” “你要是能在几十年前,你是根本听不见咱们国家医生把人治死的,不是这一医生能力不行没法治,就是这一病严重得连咱们的医生都无力回天啦!医生治病把人治死了,那不是庸医?招摇撞骗不说,还玷污喽医生流下来的好名气咧。” “以前咱们自己的医生就流传的一句话咧:但愿世间无病苦,宁可架上药生尘。听听儿,宁愿自己家里的那么多药发霉喽也不愿意有人来买,为甚咧?因为来买药的人肯定得病啦么,这不是,舍己为人,现在还有哪一医生敢说这一句话咧?你看看这会儿的药店,买多少钱儿的药能领甚甚定西,还买三送一,还打折还积分,更有甚者药店里居然还能有喽会员儿。” “怎?那药是甚些强身健体的灵丹妙药?吃了能长生不老还是金刚不坏咧?还是能起死回生,把你的名字从阎王爷的本本儿上划喽咧?所以又是打折又是送又是积分儿的,那是饭咧能天天吃?要是真有那些功效也算的咧,我把房子卖了也要买你这药,是不是?咱们吃药要的是效果,是因为病喽才来买药的,不是凑数儿才来买的。” “而且就因为西医治病把病人给治死这件事,咱们自己国家的医生就不让啦,因为医生的本职的就是治病救人么。结果那些西医是怎的咧?医生进入手术间,病人躺入太平间,这算甚事咧,所以咱们的传统医生就宣战国家各界的西医生:我用治八个人病的时间,你们八个西医能不能治好手里的一个病人,并且不让他们再复发咧?” “看不下的啦么,况且咱们的医生是有嚣张的资本的,因为他有这个实力,他能把人治好,西医能?咱自己的医生花十分钟治病,西医花多长时间,一个小时?又是拍片子又是等人挂号,那一小时有四十分钟都是浪费这上头啦。” …… 第10章 人性悖论:8 说到这里,贺炎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贺武,他是一名医生,但是贺炎爷爷的医术却是他自己小时候不念书了,一边在地里做农活一边看书学来的。 是根根本本的赤脚医生。 而且贺武的医术是学的传统的中医,只记得是后来才慢慢开始学西医的,贺炎小时候是在农村,和他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记得小时候他的爷爷总是三天两头地出去一趟,骑着那一辆不知道已经几年了的摩托车,满山头地跑,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 那个时候贺炎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但他的爷爷名气已经不小了,四周山头,谁家有什么病了,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去医院,而是先去找贺炎的爷爷,等老人家没办法了才想着去医院。 作为一个医生,贺炎爷爷的名气在附近十几座山头可是传开了的,名气有了还不够,有真本事才能镇得住人。 结果真本事也有,据贺炎的爷爷亲口描述,就这个村里,以前有个人得了病,就已经到了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时候,知道贺炎的爷爷贺武是学医的,就有人来叫他说帮忙去看一下。 当时那个人还和贺炎的爷爷有什么矛盾,但贺武也顾得上这个,救人要紧,贺炎的爷爷火急火燎地去了他家,扎了好几针才给这个人救回来的,后来这人又犯了一次病,第二次依旧是贺武给扎回来的。 从此,贺炎爷爷的名气算是传开了。 所以,从小体弱多病的贺炎,每次生病都会回到村里让他爷爷出手诊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贺炎从小就一直小病不断,而且发烧感冒,一量体温回回都是三十八度开外,三十九度保底。 贺炎还记得,有一次他在他爷爷家养病的时候,来了一对夫妻,女的好像是得了什么癌症…… 这位妻子起初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没有说想着去医院里看一下,以为过几天就好了,后来实在是感觉不对劲才去的医院,第一次是去省里的一级医院看的,结果医院整来十几台机器给用上,拍了这个拍那个,最后医院十分体贴并秉承着关心病人的宗旨,给了她三个字:没问题。 过了一段时间,这女的实在是觉得身体不对劲,比之前还要难受,就换了一家二级的医院去检查,结果一查查出了癌症。 ……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级医院用那么多高科技的机器,拍了几十张片子,患者花了那么多钱给的结果是没病,非要等到患者身体实在难以承受的时候,迫不得已去换一家医院,硬生生地让二级医院查出来了,当时贺炎的奶奶听了止不住地唏嘘,连说:“以后说甚再也不信那些大医院啦,白倒那么多钱,看一次病那么多机子用上,花了那么多钱甚也查不出来。” 后来这个妻子就开始接受各种治疗,省里面各地跑,但最主要的是化疗,因为这是目前普遍认为有效的方法。 这位妻子提了一嘴,等到贺炎的奶奶过会儿问起来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假发摘下来了。 “那甚,那化疗不是……掉头发咧?” 妻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假发摘了下来,看着没了头发的脑袋,贺炎的奶奶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这对夫妻也是“慕名而来”的,听说贺炎的爷爷以前也诊治过类似的患者,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贺炎的爷爷也不吹嘘,就说,这病他不能确定一定能治好,但是给开的药是一定有效的。 贺炎的爷爷还说起了以前那个患了类似病症患者的事情,没有完全治好,但确是是好差不多了,因为癌症这种东西,贺炎的爷爷又是一名赤脚医生,一辈子学的东西有限,哪怕是近几年也一直没有停歇地去学习新的医术,那也确实是没有太大办法。 而根据贺炎小时候的记忆,他的爷爷还和上江的医院有什么关系,好像是之前在那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医生,具体的贺炎也不清楚,也只是小时候听贺炎的奶奶说了几句而已,多得也就不知道,或者是忘了,记不清了。 但是据贺炎后来了解,在其他地方也有一名赤脚医生,但是他可比贺炎的爷爷厉害多了,祖上传下来了很多的药方子,对于很多所谓的大医院里混吃等死的医生口中治不好的癌症很有疗效。 渐渐地这个医生就有了名了,但是人红是非多,这件事给一些在国内开大医院但是不治病只骗钱的资本们看见了,便用什么所谓的“没有行医资格证”把这位医生抓了,一把火烧了那些药方子,还让人家勤勤恳恳没有像大医院的医生治个病能挣几个亿中间费的赤脚医生,硬生生地背了几千万的罚款。 呵呵,当初秦皇焚书坑儒,尚且没有如此丧尽天良,而今便有了这群畜生,也是开了眼了,如此说来,行医看病宣扬传统中药便是“违法行医”,卖天价假药的大医院的医生便是“天使在人间”了,如此一来,诸君还有什么脸面说文化遗失? 之后,贺炎的爷爷根据之前给那位患者治病开药的记录,骄傲地说:“这不是?这就是他的药方子,那时候是好的差不多了,但他的是刚刚起来的,治的还好点。” 又是翻书的,给这对夫妻亲自抓了几副汤药。 贺武每次给人治病抓药的时候是都会在本子上记录下来的,开药方的时间,患者名字,药的名称,都会有记载。 而且贺炎的爷爷家,最不缺的就是医书和药材。 开好药方之后,贺武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忌口什么的,又给这对夫妻讲了一些药方中药的作用,就去下房抓药去了。 这是一件事。 作为一个医生给人看病那是一码事,能认真地行医,无愧于医生的名号,不会因为区区三两张票子就剑走偏锋,能对每一位患者负责又是一码事。 贺炎老家的村里,现如今基本上都是老人,一些孤寡老人也不下五个。 一年冬天的时候,村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的孙女回来了,她发现自己的奶奶发烧,就跑来找贺炎的爷爷求助,因为那个时候肺炎疫情还没有彻底停止,贺炎爷爷家的退烧药早给自家的几个子女瓜分完了,而且贺炎的爷爷学医是包括西医的,近十几年学的,但最终还是西医用得少。 毕竟西药的副作用大,而且倘若不是什么紧急严重的病,还是西药用的少。 见退烧药没得卖,那姑娘就想着,让贺炎的爷爷去给她奶奶扎两针,输液,帮老人退烧。结果贺武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因为老人年龄大了,贺炎的爷爷那个时候也快六十了,那位老人比贺炎爷爷的年龄还要大个十几岁。 贺武不敢随意下手,就让那姑娘带着自己的奶奶去大医院里看病。 第10章 人性悖论:9 可是那年冬天,农村的公交车等不来几辆,路上又颠簸,万一又出了什么问题简直是得不偿失,去医院的方式是举步维艰,实在是无计可施。 那姑娘就哀求贺武,给她奶奶扎针输液,治病啊! 可是那毕竟人老了,给人治病是一码事,还要考虑老人的承受能力,一个不好闹出人命怎么办? 而且贺炎的爷爷家里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药,早给子女们抢完了。 贺炎的爷爷再次拒绝。 姑娘说:“没事叔,你扎吧!把液体滴慢点儿就行了,没事的。” 贺武连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你做不了主,你让你爸或者是你甚的叔叔咧还是甚些亲戚回来咧,我跟他们说,真要扎针那总得有个人在跟前看的才行类,我这里这会儿而还抽不出手来咧,而且你也不行,你说你能看住,我也不敢扎啊!你哪一个没看见出喽甚事怎办咧?” “再说啦,那是治病,不是耍耍,出了问题谁承担咧?这不是?我这里也没药了,有药就给你了,小病小痛的吃药总比输液好,输液的副作用大咧,人老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咧,你见我现在病了还输液了?不都是自己抓中药自己吃?实在不行喽让我儿子我女儿送医院的咧。人老了去医院的保险比较大,就算是花钱也有点儿保障咧。你看是让你哪一个长辈回来,看看是去医院咧还是我给扎针类,我扎针喽就一定要有人在跟前守的咧,你不行,你做不喽主儿,出喽事你也没办法负责是不是。” “我敢不想给扎?关键是得有人看的咧,没人管喽我也没法扎呀!我这里还腾不开没地方咧,人来喽要抓药,我还得给人抓药的咧,我孙子还输液的咧,不是,你有这时间给你甚些叔叔咧还是你爸咧打一电话,这会儿也快回来的啦,回来喽我抓完药不是就能直接过的?” 贺炎不知道最后贺武有没有给那位老人扎针,因为贺炎在那天病好了就走了。 说起贺炎的爷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他是一名赤脚医生,而且在老人的手机中,贺炎也是发现了一个“中华民间中医群”。 也不知道贺武是怎么加进去的,群里一般也没几个人说话,无非就是问什么病怎么治之类的问题。 而贺炎的爷爷除了是一名赤脚医生,也是一位养蜂人,农村的花花草草多,酿出的蜂蜜种类也多,而且为了养蜂,贺武还买了几本书来自学。 以此,贺炎就总结出了他爷爷的四大爱好,看病,养蜂,抽烟,打麻将,那几年的贺武烟不离手,平常没事就去别人家打麻将,气得贺炎的奶奶王莲大骂:看病跟卖蜜挣下的钱而都给你输出的啦。 贺炎的爷爷卖蜂蜜,也都是一些熟人来买,要不就是手底下的子女来推荐,熟人来买就是偶尔来一下,坐坐,说道说道,然后再带一瓶蜂蜜回去,子女来拿就是五六瓶,十几二十瓶地拿,堪称进货,因为他们认识的人多,回来进货也都是受他人所托,一个人带五六瓶,卖得也快。 而且价格也应该比较公道吧!四五十一瓶,具体多少确实没注意过,也挺沉的。 但是,如果要说贺炎的爷爷,后面会细细道来的,这个时候是要讲数学老师——那个时候贺炎最崇拜的一个人。 …… “还有,你看看以前,咱们有什么病,去那些小诊所,让大夫给咱们开点药,回去吃上一两天就好了,严重的病也就一个礼拜左右。但是你看看现在,药效那是越来越低,而且价格也是越来越贵,再给你们讲一个常识,你们去药店买那种维生素片什么的,买那个两块钱一瓶的,那种小瓶子里面装的那种块块的那,别买那些大瓶子里装的甚些糖果咧还是泡腾片儿的。” “那两块钱的维生素片,那里面的维生素含量能达到97%左右,那些买的贵的,糖果的,还有什么咀嚼片儿含片儿什么的,卖百十来块的,含量最高也才50%,你说说,哪个亏了,那97%也是那时候儿啦,这会儿买过也时间长啦,谁知道那还是不是97%咧。” “所以说,这就是现在的人们没钱看病的原因,一是自己本身就是没钱,就算是有医保社保,那也不管用,那又不能给你全报销喽,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这会儿不是叫喊甚些这这药入医保甚的?那药的价格就是给这些人抬起来的。” “国外的东西进咱们国内不是进口?这就有进口税咧,进口税还不低,但是那外国的资本来咱们这里是来挣钱的,挣大钱的,能多挣一块是一块,有喽进口税这药的成本价也就高起来啦,而且不仅是进口税,咱们国内的厂商也要挣钱咧,从国外厂商那里买来药,路上的运费,这费那费的,医院还要挣点儿,就算是入喽医保那有甚用咧?” “所以说医保社保给你报销以后,你们自己掏的买药的那些钱儿,就那还比药的成本多咧,而且药效也不一定怎好,除非是甚的特殊的病,再加上现在的药效被控制得降低,治病周期变长,就是你保险再多你也分分钟没钱。” “二是现在的药根本没多大用,现在的药,能不能治病咱们先放一边不说,咱们先说说,吃药治病能吃死人这件事,这不是,这几年来去医院治病给人治死的,吃药给人吃死的,那有多少人?” “你说你要是不按照医生给你开的药按说明吃那是你的问题,关键是现在的医生,给病人开药都开不明白,就我有一认识的人,有一次去医院里看病,光是买药就花了一千多,结果吃药的用处是不大,大概是吃了半年,等到了自家村里的小诊所一看,从大医院里买回来的药基本上都是没用的,最多也就遏制一下他的病,就是不能治,最起码那是对治疗他这种病没太大用,最后吃了小诊所里的药半个月就好了。” “还有一件事,有一个人,他身体不舒服,去医院里看病了,医生说他那个病是甚粘膜甚发炎……上呼吸道感染,想起来了,上呼吸道感染,然后给他开了一堆药,吃了十几天不见好,然后这个人有一个认得的医生朋友,就去找他那个朋友去了,问他那个上呼吸道感染是甚病咧?你们猜那医生怎说的咧?他说:这就是感冒呀!” “所以你看看,现在的医院有多可怕,完全是要钱不要命啊,然后你会发现,以前吃药两三天就能好,现在就需要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为甚咧?” “同学们你们要想想,咱们买药是为了做什么,治病么!但是,但是,同学们你们再想想儿,医院里买药真的是为了给你们治病咧?” “医院完全能买一些药效更好的药给你们吃,那个价格贵不贵咱们先不说,卖好药让你们两三天就能把病治好,也能给你们少拿点药,让你们药一吃完病就刚刚好了,是不是?但是医院不这的做,为甚咧?你们每次去医院看病买药,哪一回不是一大袋子一大袋子地拿咧,知道的你那是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医院进货来啦咧。” “为甚咧?因为医院要挣钱咧!你想想,如果你只买一瓶药效好的药,而且这种药还很便宜,药的量又多,你吃两三天病就好了,等你下次再犯这种病的时候,你还去医院看吗?” “肯定不去了,有上次吃过的药还没吃完,没过期的拿出来继续吃就行了,就不用再去医院了。” 第10章 人性悖论:10 “但是,如果医院把药效降低,把价格抬高,把量控制住,诶,你吃完药,感觉没什么用,医生就会给你开其它的药,反正现在医生的宗旨就是励志让你吃遍医院里的所有药。你花大价钱,好不容易把你的病治好了,没事啦,但医院还没有挣够钱咧呀,等你下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就有办法了。”” “你们能问问你们的那些长辈,特别是如果大医院里的长辈,最好是问一些经常去医院的长辈,你们问问他们,医生有没有说过这几句话。” “哎呀,你这病难好了,在体内时间长啦有了抗体啦,需要长时间坚持的治疗,把这个什么什么药换一下,继续一=几个疗程。” “这些药你先拿回去吃着,半个月一个月之后再来一下,给你复查一下,然后再给你拿新的药。” “这药好,吃了病好的快,而且自身也能产生抗体,以后就减少得这种病的概率啦。” “吃了这药能不能有抗体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这药好是个什么甚意思咧?是这药的价格对医院好?还是药的效果对病人好咧?吃了病好的快就是十天半个月地没日没夜地吃?” “其实医院里的病例你以为那是做甚的咧?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让医生知道你是第几次来这家医院了,如果你因为同样的病第二次甚至是更多的次数来这一医院,医生就会对你说:诶,你这病难治,有抗体啦!我多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好好吃。” “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不仅药开多了,药效也减少了,以前吃一盒药就能好现在要吃两盒,而且价格也是更高了。更有甚者,你连药效都感觉不到了,每天跟吃饭一样把一大把药灌进肚子里,结果屁用没有。” “而且你们再看,那些药的包装,特别是你们没见过的一些药,那基本都是最近几年新生产的药。这种药有一个特点,当然,药的价格一定是特别华丽的一串数字,药的分量也是非常得让人感觉到可观,你们抽空去医院看看,医院那么多的药架子上,全部都是药盒子,然后里面再小包装,小包装里再是单独包装,一片一片一板一板的,本来那架子上能放一百袋药,套上袋子,瞬间就少放了一半,再装上盒子,一下子就只能放二三十袋子啦,给你放进的甚些模具塑料碟碟里,那更好,放一个就行啦。” “我吃药是用来治病的,敢是看好看的?我买一个好样样的画儿回来那不更好看?用你的那俩包装咧?”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每次去大医院都要大包小包地拿回来那么多盒子的原因。你们也别相信医院里的什么优惠打折,你以为医院会做赔本买卖?你打完折买药,那价格还在药店的进价上头咧,而且高于进价价百十来块钱都有可能。” “以前的医生是什么?救济天下,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再看看现在医院的外面,牌匾上写的是甚类,满多少减多少,满几件药送一个甚甚。” “我去你妈的吧,我要是能买得起那成千上万的药缺那两块三块的洗衣服咧?那药我是买来当饭吃类还是留着当传家宝咧,还是说我成神经病啦就为喽图那俩洗衣服花几百的冤枉钱咧?买三四盒药就为你那个烂洗衣液和劣质洗洁精?” “所以说,这就能说得通,为甚消防车和警车出警都是免费,医院的救护车要钱了,有些人知道的多,就会说,那是警车和消防车有国家的补助,救护车就算是有国家的补助也是亏的。” “哎……就社会制度不是……那么好……姑且就叫做社会主义吧!咱们不叫喊的自己是社会主义,结果咧?社会不社会你们再过几年就都知道啦,而且你们再过几年就能知道喽,那些国家高层这会儿不知道?” “你们再想想,好好想想,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一年四季是不是在寒暑假的四个月里是高发期咧,而且每个城市最起码都有一个犯罪分子的团伙。你们别说上泉没有,每个城市都有,只不过你们没碰见罢了,加上这些犯罪分子的作案,你说说,消防员和警察一年四季忙不忙?” “而且咱们要找警察,打电话就行了,警察和消防员他们能自己开车过来,而且咱们自己要去报案,那警察局离你多远先不说,咱们甚时候找警察和消防员不是打电话了?直接进去找人的那是少之又少,就甚些家属跟离得近的。” “而且,我告诉你们,警察和那些犯罪分子搏斗,着了急那是要受伤,那是要命的,不然你以为警察为甚配枪咧?再说消防员,哪里有甚的火灾溺水了,消防员救人那是要冲进火海要跳下水的救人的咧,就有人问了,那消防员没甚防护措施?消防员不会游泳?” “那防护措施防得住火烧防得住坍塌建筑物的砸?那消防员的防护服又不是钢筋做的,在火海里找到人,有时候消防员还要把自己的防护服脱下来给普通人穿,会游泳那冬天水不冷?防护服防冻不是密不透风的,冷水还能把衣服泡湿,冷水还能灌进的咧。” “你再看看医院,咱们去医院什么时候不是自己父母骑摩托,开车,带我们去医院的咧,用得上救护车的机会少之又少,上喽救护车还要收钱咧,怎咧?那路上跑的那两下就轮子跌啦?救护车没油啦?上救护车还得给开门钱儿咧?” “而且那医生给患者看病,哪个医生不是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把自己保护起来?意思是病人咳嗽一下医生就得请一个月的病假咧?医生做手术过程中把手指头划破了那也算工伤?创可贴贴迟了伤口都快要愈合啦。” “但是就是救护车要钱,你说为什么?给你们说一个扎心的事实,你们将来有机会的话,去一下一线城市的医院里看看,看看那里的医院是有多么的大,里面的医疗器械是有多来贵重咧,有点器械就算把你卖喽也不一定能买得起。” “国家每年批给医学领域的资金全都用来做这个了,购买国外的医疗器械,给自家的医院锦上添花,就没空出来的多余的闲钱给病人用啦。社会就是这样,你以为有多好咧。” “并且你看现在,穷富差距越来越大,国家的一些就算是有利于穷人,帮助穷人脱贫的名额也给那些有钱人拿走了,所以说现在是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 第10章 人性悖论:11 “因为穷人变成有钱人的机会,最起码是摘掉穷人的帽子,没有钱也算是能吃得饱穿得暖的机会都给那些有钱人占用啦,所以有很多的穷人,他们一辈子都只能是穷人。还有你别想着穷人总有一天会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没可能,现在的社会是不允许穷人变成有钱人的。” “因为有钱人的利益就是从穷人身上抢来的,如果咱们国家没穷人啦,国家还会给穷人各种补助?那肯定没了,但是这个补助的名额有好多都在有钱人那里咧,所以说国家一撤回给穷人的补助,利益收到最大损害的一定是有钱人。” “还有,我告诉你们,其实国家对于我们农村的人,是有很多的福利的,但是你们知道吗?福利有多少?都是些甚咧?都在哪里?怎得到咧?福利怎用类?甚时间申请?门槛条件是甚?你们谁知道?” “一个都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些福利,最后的受益者都是那些有钱人。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有钱,因为穷人有钱了,有钱人就该没钱了。” “同学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现在是读书好还是不读书好。” 这个时候,底下的一群学生已经没有一个人再讲话了,真真正正地做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对于他们这个年纪听到这些事情,最起码是对自己从小价值观和认知上的扭转和改变,更多的是对整个社会和世界的新的认知。 而数学老师之前大肆贬低读书的好处,似乎也将在他接下来的讲话中彻底地变得一文不值。 “你说读书好吧!这会儿已经有大学生行不到工作的啦,那敢是甚些野鸡大学出来的?也不是吧!你说读书不好?那公司找人偏偏的还只要高学历的咧。” “但是要招高学历的,为甚还有这么多大学生没工作咧,这就是行工作的第二个条件儿,经验。” “相信我,等你以后行工作的时候,你应聘的那一岗位上,一定有一个学历比你低但是有工作经验的人咧,你说我学历比他高,比他厉害,你招我我行,但是人不一定就真的要你的,所以说为甚公司宁愿去要一个学历比你低的人继续工作也不要你咧?为甚咧?因为那个学历比你低的人已经能够胜任并且熟练地应付这一个岗位上的甚些三三俩俩啦,而且他知道这个行业和岗位的潜规则,他能为了钱给人当狗儿但是你不能,那能为喽一个机会爬的人床上但是你不能,首先你的面子上你就下不的但是人家能,有些人为了钱甚事做不出来咧?就给你跪下磕几个头?好嘞我磕,有钱就行,但是你不行。而且那些人身上都有甚些把柄咧,离喽这个工作活不喽,所以就卖命咧。所以你说,公司为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去培养一个傻子?而且是高智商的傻子咧。” “这就是现实,很残酷的。” “还有就是同学们,你们不要以为现在的社会很和平,其实一点都不和平,你现在能看到的和平都是假的。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就从两千年开始,咱们国家的所有和平都正在被打破,或者说咱们国家一直以来就没有和平过。” “古代的国与国之间的兼并战争,近代的内部起义,外敌入侵,现代的外来文化入侵,本土文化流失,资本介入生活各方面打压社会主义,你说,和平咧?还有就是,你们知道?我就拿结婚来给你们说吧!就我那个时候结婚,只要是看对眼,夫妻俩人只要男的有一个能工作养家糊口那就行了,夫妻两人共同努力打拼一个家,真的,就这么简单,不多求其他的,多了也就要一个银镯子,要金项链的还算少的咧,但是那时候儿的金子也不怎贵,这咬咬牙也就买了。” “你再看看现在的,先说我不是在针对女生,但这就是现实,你们看看现在,你们结婚要什么?要男方的房子,车子,彩礼,甚金银珠宝,还有男生的学历,长相,身高,家境,户籍,还要甚甚把式,男方父母有工作有退休金,能在城里买得起房,而且我告诉你们,男的有了这么多还不一定能结婚,因为只要有了一个条件比你好的,哪怕是一丁点,那有点见钱眼开的女的都立马就跟人走啦,不管你俩有没有结婚,因为她跟你找对象就是奔的你的钱儿去的么。” “然后一定有人就会反驳了,你说的那是极个别现象,我长大我以后肯定不会这样。天真,我告诉你们,你们别看现在你们挺自信的以后不怎么怎么样,你们等以后的,一定都是先看谁有钱就嫁给谁,最起码等你们以后长大了,去大街上和一个人找对象,十个里面最起码八个就是要钱的。” “真的,不管你怎么样,没钱你先靠边。然后女生找对象需要什么?就需要一张脸,现在社会上的女性大多是一种什么状态,她们只想用自己的一张咱也说不清是长得好不好看的一张脸换人男方的全部家产。” “我想问问你有甚的资本咧?你是学历和男生差不多一样,还是你能有独立的经济,又或者是你能一心一意地和男生患难与共?或者是你除喽你那不怎值钱的脸之外还有甚些能跟人炫耀的东西咧?有人说,哎,我长得好看啊,像我这样好看的人可没多少。” “哎呀……那是你觉得的好看,不是其他人觉得的好看,而且就算真的好看了,你那张脸能好看几年?而且现在的整容机构多了去了,你自认为的好看在那些整过容的人眼里狗屁不是。” “我告诉同学们,一个正常人的脸,就你们口中说的好看,这种状态支撑四五年是常态,有点是七八年,然后就还有人抬杠。你看那些明星不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变样?你这不胡说?哼!人女明星有钱,能整容,能买很多贵的但是有用的化妆品,护肤品,她们能保养,能去美容院给自己的脸保值,你能?你靠甚去美容院咧?男方的钱?你到不如洗洗睡咧。” “而且我刚刚说的是正常状态下,就是你不去整容,不用什么粉底什么什么水和什么乳化妆品什么的。最多七八年,等七八年一过,你再看看,你以前嫌弃的那些人早就都已经功成名就,不给你正脸看啦,都看不上你啦,你再看看你现在傍的大款,早就嫌你人老珠黄不要你了。” 第10章 人性悖论:12 “但是,如果你是甚的出国留学的女博士,或者是你自身的条件能撑得起你提出的那些天价要求,你能配得上符合你提出的这些要求的男人,那你随便提要求,因为你除了那一张只会往死里砸钱的脸还有其它的本事,再者你都那条件了还在乎你长甚样咧?你都有这条件儿跟本事啦,你看不上那男的就真的是那男的没本事。” “更让人无语的是,现在的女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迷之自信咧,长得不好看还天天搔首弄姿把自己的大脸露出来,还不让人说丑,怕给打击了自己不要脸的底气,你要敢说一句丑,她那些好姐妹就跟鬼附身一样疯的哎呀——,能把你骂得半死不活。” “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不是甚,就是要告诫咱们班的女同学,以后找对象的前提,是要有属于自己独立的经济,或者是自家得有甚的本事咧,没人会疯了养一个寄生虫。而且,女生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经济,或者是甚的能力跟本事,以后找对象就会站在和男生一样的高度,最起码两人之间不会相差太远,人男方家长也能说得过去,那个时候就会是你们女生和男人两个人之间看对眼儿啦,而不是让有钱儿的男人挑你们还自以为是自家在挑挑选选看那一男的有钱又蠢咧,说白了,那个时候的你们就不是商品任人挑选了,而是相互选择的。” “我这的说可能就有人不对啦》但事实就真的是这的,你们看看那些女富婆,行男的结婚不是也照样儿把男的当商品一样选?甚些人品,长相,身高,这这那那的?有钱儿的是顾客,没钱儿的商品,这不分男女,这这一点儿上最起码是达到喽某些人成天在网上叫喊的人人平等啦。” “就现在甚男明星和粉丝出喽甚事的,不是还有的男明星做甚些选妃?那是人有钱,你看看那些给选的妃子甚的,有的是给骗过去的,但还有的是为了钱儿去的。明星有钱儿,有钱的就是人上人,其次找对象最重要的是甚咧?理智!你们要知道,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是你们男女双方经过几年的感情沉淀积累所凝聚而成的,结婚是你们这份感情升华的一步,也是你们这份感情的一个小结果,这是来回馈给你们双方的。” “所以说彩礼只是一个象征,几万十几万的,象征一下就差不多了,意思意思,有人说了,我爸我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多要一些彩礼怎么了?呵!我告诉你,就现在的这种社会,一些一线城市的人结婚,女方的彩礼要价一高,诶人男方就不结婚了,打死都不结婚,哪怕你是降价也不结婚,能去找一个刚认识没多久但比你朴素的女孩结婚,也不找你这个宁愿坐在豪车上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的拜金女结婚。” “因为你现在敢跟我要这么多的彩礼钱,结婚了你就有胆子敢把我卖的黑市上,把我分成一块一块的卖喽。而且不结婚这种现象,会从现在的结不起婚变成以后的打死都不结婚。不结了么,首先结婚要钱,要车子要房子,费劲吧啦地凑够了,结果女人跑了,还是带着钱跑得,我这不是白投资吗,亏了几百万?” “还甚些我爸我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你自己不容易吧!看看不容易的你有没人要咧。” “这不是,又有人要说了,你结婚就是投资还想着能赚钱咧?可不是嘛?你爸你妈养你不容易,你可不得多要一点,万一要得少了怎么办?那不是掉你的身价“到时候你就不值钱了,随随便便几万十几万就能把你买走,那你的那大几百万从哪里捞啊?是不是?” “说白了,和结婚相比,我倒不如拿着这彩礼钱去投资了,最起码你投资一个好的项目,他能给你回报,给你挣钱,多少先不说,最起码他能给你钱,你能看得见,你投资女人,跑了就是跑了,你去打官司去吧!要钱?那是你自愿给我的凭甚再要回得咧?你还要不要脸咧?” “说得直白点儿,结婚就是花钱买一个精神上的感受,那就跟你买零食是一样的么,你花钱买吃的,最后钱儿出得肚里有东西啦,关键是你买的东西能不能配得上你花得这些钱儿咧。” “最后,同学们,你们以后结婚要牢记一点,不管你是男的女的,你选择了谁,你们两个下定决定结婚了,那你就要对谁负责,真的不管男女,在男女双方只要有一方不能够再承担起家庭责任了,这个家分分钟就得散。” “我再告诉同学们什么是家庭责任,就是在你们结婚以后的一切时间里,不管男女,不出轨,不提离婚,不拿着家里的钱出去赌博嫖娼甚的,而且也不吵架,不动手,能共同努力,为了一个美好的家庭生活而奋斗,并且以后有了孩子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孩子一个你们力所能及最好的成长环境,让孩子的心理能够安全地成长,帮助自己的孩子培养和发展他感兴趣的爱好,这叫做家庭责任。” “然后现在的家长基本没几个能做到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家庭责任是甚,就我上面说的全部,你们别以为我是在骂你们的父母,事实就是这样,还我妈我爸不是这样的,你们等几年后,是狐狸早晚都得露出尾巴。” “你敢说你爸你妈没让说过让你一定要考上一中二中这一种话,说一俩句还行,就怕那些付诸行动的家长咧,各种补课班报上,文化课补上,所有的时间都搭进的,把人逼疯,这会儿网上经常有这的。” “所以说现在的人都看清了,要不说零零后是最清醒的一代,首先,不结婚,结婚就约等于破产,不管你多有钱,如果你遇到了一个大手大脚花钱的对象,你就算有一百亿的家产她都能给你败光,更甚的是现在有一种说法,扶弟魔。” “你一个女人,你结婚那是你自己的事,你家人顶多帮你张罗婚礼,给你点儿建议,忠告,给你在男方家里帮衬一下,充其量这就够了。还甚的结婚要给我弟赠一套房子,一辆车子,他娶媳妇子要用。怎?这是你结婚还是你弟结婚咧?这是人男的和你结婚,你们两个人结婚咧,你还能给人附赠一个的?怎咧?这年头结婚还流行打折买一送一了?” 第10章 人性悖论:13 “你弟是跟你一样能养下孩子还是怎咧?你要是这么看重你那个弟弟,干脆直接把你弟弟嫁给人家男的不就行了?还关你屁事?实在不行你怕你弟受委屈你和你弟结婚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现在不是也流行什么姐弟恋?你们也恋一个的,况且,你跟人男的结婚,你弟也要结婚要男的给你弟买房子,男的还说我弟也要结婚咱俩结喽你再跟我弟结一下行喽?” “所以我现在劝着咱们班女同学点儿,以后你结婚的时候要牢记一点,那是你在结婚,不是你弟结婚,也不是你爸你妈结婚,而且那是在结婚,不是在竞争商品,也不是在拍卖商品,为了一个商品而讨价还价。” “结婚的意义是两个相爱的人在这一段感情中有了结果,不是为了那几个彩礼让你们的这段感情说拜拜,所以结婚,彩礼只是一个象征,房子能住就行,简陋一点也好,富丽堂皇一点也罢,出行工具一个小轿车就行,甚豪车买得起愿意卖也行。” “只要人男方能出得起,愿意出这钱,而且你也能拿出一定的东西来回报给人家男方为你的付出,双向奔赴,这段感情还有甚好怕的咧?说起来我就气得不行,一直以来,结婚是男方撑起一个家庭的顶梁柱,结果现在,有的男的,结婚要人家女方给男方倒贴钱咧。” “谈恋爱时的钱人家女方出,结婚时房子车子人家女方买,你倒好,彩礼一分钱不出,你是找对象去了还是要给人包养去了?哦,你要是说你是从栩珀畀亚或者是从艾弗莎里出来的,那没问题,国内最顶尖的两所大学,从这里面出来,人家女方也肯定愿意倒贴你,毕竟你身上已经镀喽一层金啦,你有这底气咧。” “是不是?但是你是从哪个大学里出来的?上头俩大学里有你名儿咧?再说了你上过大学?所以说,没有钱的话,你们结婚后的生活虽然不一定会很好,但是你们一起同甘共苦的经历是哪个有钱人也体会不到的,那是弥足珍贵的,是给你们这份感情的一个升华和沉淀。” “然后,咱们话题再说回这个和平上,我又想到一件事,现在国际上不都叫什么发达国家,什么发展中国家的吗?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就我个人的定义来讲啊,目前全世界上,听好了是全世界上,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发达国家,就连发展中国家都是为了不丢面子,给自己强行贴上的外套。就这样。” “有的人又要抬杠了,但是,同学们我问你们,你们认为甚是发达国家咧?或者说,你们认知中的发达国家是甚样的咧?在我看来,发达国家的真正意义,是这个国家,最起码人要是发达的咧,人发达喽人的思想也得是发达的咧,社会,科技,这都得是发达的咧,制度要发达,法律更是要发达的咧。” “但是到目前为止,世界上都没有一个国家能真正做到这几个发达。” “一个国家要真正发达,首先人要是发达的,有人说了,诶人怎发达咧?如果你能问出这个问题,那你绝对不发达,一个发达的人,首先他要知道自己要做甚咧,而不是自己应该做甚,其次,他要知道自己是个甚定西,而不是知道自己要成喽个甚东西咧。” “你先不应扯甚些诶我有钱,我发达咧,我穿甚的名牌衣服鞋子,我用甚的名牌包包,我吃的比你们贵啦,我用的也是奢侈品,都是你们这穷光蛋买不到的东西,我住豪宅啦,坐豪车啦,随便一挥手都是大几百万,像电视上说得分分钟进出好几百万那样儿的,那都是放屁。” “那是你的钱儿发达了,不是你的人发达了,你的钱儿发达了,只能说明你有钱了,你只不过是从社会上一个没钱的不发达的落后人变成一个有钱也不发达的落后人而已啦,这能说明甚咧?说明你有那俩臭钱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喽?” “一个真正发达的人,是能准确明白自己要甚咧,要做甚咧,有的人说:‘要’跟‘应该’的意思不一样?这还真不一样。” “我跟你们这样的说吧!‘要’是指你自己作为一个人本就该做的,这是你的本能,是你的潜意识给你的一个信号,你要吃喝拉撒,你总不能一直忍住吧?你是饿的咧?还是去厕所憋的咧?你长喽眼你要看咧吧!你长的口你要说话咧吧!你长着腿你要走路咧吧!难不成你还能一直闭着眼睛话不说气不出?那是死人。这是‘要’,这是你的自主意识,这是你生在这世上本来就知道该怎做的。” “就比如说,你出生时,你饿啦,然后怎做咧?不是哭?让人注意到你,等你妈来给你喂奶,这时候你就会张开嘴吃,张嘴谁不会?又不是折喽一件的,而且饿了吃饭本就是天理,那不是固定的?怎?你饿了还闭住嘴巴子等医生给你输葡萄糖的咧?” “当然,那你要死不活非要抬杠,说甚残疾人的你先起开吧!就算是个半死不活的人那也知道冷啦暖啦的。” “然后‘应该’是甚咧?那是其他人强行增加给你的负担,那强加给你的人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咧。我告诉你,只要你说的话里面,不管是吵架还是骂人也好,‘应该’字后面出现了动词那一定是原本不属于你,而是其他人加给你的,饿了去吃饭是人之常情,但是你在悠闲娱乐的时间去学习就不应该,休闲娱乐的时间,那是一个固定的学习时间结束后用来放松的时间,放松的时间是用来做甚的咧?享受的,快乐的,结果你们要用它学习咧?你们愿意?学习喽也是你们自愿的咧?家长还说甚‘比你们有天赋的人比你们还要努力’,那些有天赋的都已经在努力啦,你这个没天赋的还凑甚热闹的咧?给那些有天赋的当踮脚的?鸟儿要比那大雁子飞得高是不可能的,除非那只大雁的翅膀子断啦。” “人其它人的寒暑假去的旅游去的耍的,你的寒暑假应该学习应该自律,弯道超车,好听?早上六点了,我要去学校了,关键是你想去咧?欸,努力学习我要回报父母,报效国家,轮得到你喽?科技研发有一线城市里用钱砸出来的研究生博士;保家卫国有那些大城市里吃得好的长得高的身强体壮的,你去顶多是混个日子,用你保家卫国喽军人是作甚的咧?看你保家卫国?” “这就涉及到了你们敢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的问题,你们进喽青春期不是有一个叛逆期?这政治书跟政治老师讲过吧?用我的话来说,你们就要一辈子进入叛逆期,为甚咧?叛逆期的你们敢于表达自己的思想,敢于打破你们身上的枷锁,是不是?但我这说得不是你看谁不顺眼喽跟说顶得上天下地的。我说得叛逆是打破常规,发掘新的理念跟道理,不是今儿跟我妈抄一顿,明天跟我爸打一架。说白了,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发达是甚咧?是你们能打破那些陈规陋习。后头我说的是甚来咧?人的思想是发达的。” 第10章 人性悖论:14 “人不应该像一条狗一样对其他人言听计从,就算是狗,我跟你们说,你们把狗逼急了它还会咬人咧,说到这我就觉得,人应该好好看一下自己啦,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应该好好自己和狗来比较一下。” “为甚咧?因为一条狗之所以会听人的话,是因为这个人会给狗它想要的,而且最大的不同,在咱们农村,人跟人说的是甚咧?学习是唯一的出路嘛!对不对?寒门一定出贵子,是不是?但是人从来不要求狗做这些,只要你能给我看院子就够啦,丢不了东西就行啦。现在的未成年人和狗儿比起来,真的是连狗都不如,成累死累活上下学,没考好了还得给家长骂的打的,就跟你犯下罪一样,甚至有的家长让你拿点儿东西,去的迟喽还骂你俩句咧。狗儿就不用,看门儿就行了,而且狗儿也不用做咱们人做的这些,因为狗儿不会么。但是你一开始敢会?不是后头慢慢儿的学的?为甚让你学不让狗儿学咧?也就怪不得现在的人天天说下辈子宁愿当条狗咧,就算你当了狗,看院子的还是那一批,但是狗肉店和火锅店里的就不一定啦。” “有的人就讽刺咧,哼!把人跟狗儿比,你也是一条狗儿。说这话的人不是给说得心里难受啦还能是甚咧?为狗儿打抱不平?说你们不能拿狗儿来做比较,应该用蛆?” “再者说了,狗能从垃圾堆里行吃的人能?人不能,人也绝对不会这的做,因为人是好面子的,他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丢脸的事,甚至让他们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都嫌弃是丢人的事,面子比他们的命还重要咧,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有喽面子才能活下的咧,但是以后有机会你们接触一下娱乐圈,就明星们的圈子,你们这会儿不也追星甚的咧?你们了解一下那里有几个明星是有面子的咧,那都是在你们面前装得光鲜亮丽的,为了出名有的人甚至还不要面子咧。” “网上有句话说的是……万物有情,甚厨房着火主人把狗儿扔出的让它自己逃命,狗又跑回来,那是狗懂得知恩图报,你以为它白吃白喝就是为了养一身膘?这就是人和狗的差别,狗都知道报恩啦人咧?忘恩负义这个词我从来没听到过谁用在一条狗身上,但是从古至今有数不胜数的人求得其他人用这个词吗他咧。” “有人又说了,人和狗怎么比较啊?我们人是高级动物,狗也配和我们比?人怎啦咧?人不也是哺乳动物?怎?人用两条腿走路会花钱会哭会打会闹会不要脸就了不起啦?高等动物不还是动物?人就不是碳基生物了?是外太空的种族还是没发育完成的史前生物咧?” “狗急了会咬人人急了会哭,人会说话狗就不会了?你们出生时听得懂hello是说甚?那不是你们上了学才学会的?你们看不起一条狗,狗都不一定看得起你们,跟一条狗比自豪,比优越感,这是生而为人最丢人的事,这也是作为一个人不发达的证据,但是就是有的人活得都不如狗儿咧。” “狗会叛逆,就比如说有时候儿碰都不让你碰,一碰就咬你,但是人不会,更重要的是不敢和不能,因为有你们爹妈在咧,一些低文品的父母是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出现叛逆的,他们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孩子的天性。为甚咧?因为现在的父母基本上都是投资商,还是那种异想天开想用一疙瘩石头换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的投资商,你们就是你们父母投资的商品。他们不允许自己投资的商品出现任何差池,因为他们要回报咧,而你们也必须给他们回报。这就是作为所谓的祖国的未来最悲哀的事情,没有属于自己的未来,只能是学习学习,一个劲儿地学习,学成喽,给爹妈的脸上争光添彩,家长们还舔的脸说是为你们好。” “有人会觉得,人的发达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东西,他没有实质,不是,只有不发达的人才会说这种话。这也是做一个人最肤浅的事情,你都知道要让自己的钱包发达了?就从来想过让自己的人也发达一下?就这思想就是不发达的。” “其次是社会是发达的,这个是你们最直观能看到的,首先就是这个国家没有穷人,你们走在大街上看不到穿着破烂衣服的人,没有人衣冠不整,也没有人会为了饥一顿饱一顿而发愁,人人都住得起高楼大厦,抬起脑袋朝窗子外头一看都是跟自家一高度的楼,少年宫距离自己家也不过两三条街的距离,欸你们知不知道少年宫是甚咧?” 底下的同学一阵摇头,沉默,因为这群出生在小镇村落里头的人,对于少年宫全部的了解,只是小学课本上要求计算的小明到少年宫的距离而已。 “那就图书馆吧!咱们国家的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图书馆,每个小镇都有一个小的书店,当然不是用来卖那些什么教材练习题的,就只是用来免费阅读的,而且还得有人经常去的咧……不应啦,就少年宫吧!等咱们上江甚时候有喽少年宫就算是社会的发展中啦,这是一个社会要发达的最基本前提条件,物质的发达,眼界见识的开阔,同学们,我问一下,在你们心中,对于穷人的定义是甚咧?” “……” 一片寂静 “我这样儿跟你们说吧!就现在这种社会,只要每个月的工资没有到了八千以上的都算是穷人,只要户籍不在最起码是三线城市的都算是穷人,只要没有去甚的大城市,去到过少年宫的,见过大城市里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都是穷人。” “现在你们再想想,在你们认识的人里面,有几个不是穷人的咧?我告诉你们,只要你能够月入过万,能在二线城市全款买房,能够去甚大城市看看那里的甚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看看一个打工人是怎么跪下求发工资的,看看劳动者是怎样地处于社会最底层,看看一线城市政府的腐败,社会的肮脏风气,只要能做到这些,你就一定不是穷人,不管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你,肯定发达啦!” “你们别听你们的父母说的甚人穷志不穷,我告诉你们,一个穷人的志向根本不值一提,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马戏团的跳梁小丑,他们不当着你们的面笑话你们,那已经给你们最大的面子啦。因为有钱人的志向都是挣了很多钱,然后再挣更多的钱,变成国家首富,再变成世界首富,我们穷人的志向是甚咧?明天能有饭吃,下个月能照常领工资,领了工资之后能吃一顿好的,能攒点儿钱,多寒酸?” “哎你说穷人的志向也能是挣大钱,住豪宅啊,你做梦呢?嗯,对,你是穷人,你的志向是挣大钱,住豪宅,你拿甚实现你的这志向咧?你穷得叮当响的锅碗瓢盆?还是你身无分文的裤兜子咧?又或者是你一张信口雌黄的嘴皮子?现在可没有时代的红利给你们吃了,这会儿不是你创业你就能发大财的那时候儿啦。就我之前说过的,穷人变成有钱人的方式是越来越难,所以你的那些富豪梦怎实现咧?谁给你实现咧?” “穷人和富人的差距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们的钱,穷人的钱是不够花,怎省怎节约都是不够花,有时候还要靠借其他人的钱过日子咧,富人的钱是怎样的?花不完,完全花不完。一说到钱我就想笑咧,因为人一旦有钱就会变坏,要不然你看现在的有钱人,他们挣了钱除了要纳税,你看看他们会用他们自己钱去做慈善咧?绝对不会。” 第10章 人性悖论:15 “你们也别说甚些哪里的政府体恤人民群众,给人民做这做那的,我告诉你们,等他死了,或者是下岗以后,你们有能力的去查一下这个甚的长甚的书记甚的头儿的一些文件和资金流动,百分百有猫腻,就连农村人的银行卡都能给人骗得贷了款,那些当官的有点儿不正常流动怎啦咧?是不是?这社会上,当官的没谈过一分钱才是不正常的咧。” “穷人的钱儿是存不住,除喽自己日常的开销之外,还有人想骗你银行卡里的钱儿咧。着喽紧还得借钱儿咧,” “有人说甚的明星的慈善晚会咧甚的,你们当有钱人都是蠢的?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钱儿给喽其它人?那是为了名声,为了自己的形象,为了自己在穷人口中的就他们说的口碑,说白了就是为了利益仅此而已,而且还有的人就是为了露个脸,混点儿好关系,压根就不捐款。” “再者,那捐的款也十有八九不会用到你身上的,你说,你家是住在深山老林?是十几年了也没有通上网络,不知道手机是甚东西?还是你住的地方发洪水有地震你无家可归了?又或者是家里的甚人得了病出不起钱治病?甚困难都没有你凭甚指望那钱用到你身上咧?人家捐的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多少,这一会那一长,这一人那一狗儿都要贪点儿,还不是能省就省?” “我再告诉你们,穷人和有钱人的目光是不一样的,就拿捐款来说,有钱人捐款是为了什么,名声,口碑,利益,因为这些东西远远比钱要重要,有了这些你还愁自己没钱咧?积累好一个优秀的口碑,那来钱都是长久的。穷人咧?你指望他们捐款?还不如说让那有钱人的钱给你继承的咧,自己揭不开锅儿啦还捐甚咧?等人给自己捐款还差不多咧。” 而这贺炎便要说到一件事了。 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学校让捐款,具体是什么事也不知道,好像是谁家的孩子出事了,就组织全校捐款,当时贺炎死求张霞才要来了一块钱,而捐款的同学中,金额最多的就是一块钱,五块钱的就几个人,十块钱的貌似也不过一两个。 还记得当时似乎是有位同学十分大气地掏出了一百块钱,可给其他同学羡慕的。 …… “所以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以后穷人会越来越穷,富人会越来越富,你们别相信甚的国家的扶贫政策。是,扶贫扶贫,扶的是老百姓的贫,是让老百姓有钱,能吃得饱穿得暖,但是你们再看看,去网上搜一下的,这些年因为扶贫,抓出了多少贪官咧?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家财万贯,扶贫的村子该穷还得穷,没用的东西做了一大堆,有用的老百姓需要的是一点也看不到,这就是扶贫的结果,要不然你以为扶贫扶贫,扶的是谁咧?” “所以说,现在这个社会上,真正意义上的发达人,真的很少很少,最起码我们上泉没有,就算是有的人走到发达的那一高度啦,又自欺欺人得退回来啦,原因就一句话,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社会的发达,最重要的是社会面貌的发达,我告诉你们,这一点,最起码我们国家做不到,我敢说十年之内,最起码十年之内,我们国家的社会一定不会发达。你们要报警可以去报,就说我传播不利于国家发展,宣传反动的思想,我们可以等等看,等十年之后,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甚的两个百年计划,这都是不现实的。两个百年计划是宏观上的,说白喽就是让有钱人变得更加有钱儿,大幅度提升综合国力,就这,不信咱们等的,看得再过四十多年你能不能去一线城市买得起房子。” “因为我们国家老龄化和低认识的人类太多太多了,老龄化我就不说了,基本上都是一些混吃等死的,现在不是叫喊甚的尊老爱幼吗?” “我告诉你们,甚是尊老爱幼,我们尊敬的,应该那些是为了国家的发展做出贡献的老人,比如革命烈士,甚的开国元勋咧,还有在国家发展中有的杰出贡献的佼佼者,或者是一辈子都勤勤恳恳在地里工作的农民工等等,还有的是,哪怕是对国家没有甚太大的贡献,但是自己也不给国家添乱,还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力所能及,他们这样的人就应该值得我们尊重,他们就应该被尊重。” “就像那些倚老卖老,上了公交车,说自己是老人让那小女孩让座,不让就扇人耳刮子的,说人没教养,靠着自己有点儿心脏病在大街上要死不活的,这种人就不应该给她让座儿,让座让的礼仪和素质,不是让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那老东西得喽心脏病装疯卖傻,那是活该,她就应该得心脏病,说得不好听,让他们活这到个年纪出来危害社会就是罪过,怎不早点儿死的咧。还为创建文明城市做喽贡献咧。” “这个国家这么长时间都发展不起来,这群老东西拖后腿拖的不是一星半点,亏得咱们国家还是甚的礼仪之邦,让外国人看见了还礼仪个蛋咧?就一句话,咱们国家,能有今天的幸福和平安稳的生活,老一辈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效,但是,咱们国家国民道德素质低下,品性败坏,那些恬不知耻的老东西也是大功臣。” “然后就是低认识的人,这个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所以我现在奉劝各位同学,不管你们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你们绝对不要被学历束缚住,因为你们一旦被学历束缚,那这辈子就都完了。” “甚是认识咧,不是说你知道了甚是几何证明,知道了甚是过去进行时,会背几个单词几首诗,会做多少题,会看多少本书。认识和课本无关,和在学校里学到的课本上的一切知识内容都无关。认识是甚咧?你去大城市里自己买一回火车票,自己坐一趟火车,看看沿途的风景;去奶茶店自己点一杯奶茶,听听那些隔壁桌的情侣在说甚咧;去博物馆看看那里摆放陈列的历史文化和遗产。” “或者是你去找一些年龄大的人,就你们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去找他们喝喝茶,闲聊几句,听他们讲讲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我这里说的低认识的人,指的是光有学历但除此之外甚都不知道的孤陋寡闻的人,这种人一般被叫做书呆子,有学历没实践的人我都叫他们书呆子,他们是原始人,一个会读书能考试的机器人仅此而已。” “你说你有了让人羡慕的学历,结果自己不会洗衣服做饭,连学校外面的花草树木你都你没见过,你还以为你足不出户就知天下事啊!又或者你是哪里的皇帝等人给你沐浴更衣?衣食住行都有专人给你伺候咧?现在高学历的巨婴比比皆是,这个他们父母的教育离不开关系,只让他们为了那么破点成绩学习,从来不学一下生活技能,就怕学这技能耽误喽学习咧。但是这种情况往往都是父母投资成功的案例,为甚咧?你想想,你投资的东西给你考了那么高的成绩,给你挣了那么多脸面,那不是成功?作为投资人你付出点怎啦咧?跟着你家孩子去学校去公司,给他端盆洗碗,洗衣做饭,他给你挣面子你给他整理家务,伺候起居,这很正常也很公平。” 第10章 人性悖论:16 “所以说,一旦你被学历束缚,你就会自然而然地有一种没有好成绩就是丢人和丢脸,就是没前途,不成才,就是低人一等的错觉,你们别去问你们父母了,现在的父母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儿的。说甚的学习是唯一的出路,给你在学习上花费了那么多结果就考了这么一丁点成绩,脸都没了。“ “跟人好学生比成绩,跟差学生比吃穿住行,只让跟好学生玩,而不让跟差学生玩。这种行为只能是全世界上最愚蠢的父母才会做的,回去问一下你们父母,野鸡和凤凰一起住一个月,野鸡是能变成凤凰还是孔雀?无非就是时间长喽感觉见自己跟凤凰的差距变得自卑而已,要不喽就是自己神经喽觉得几年的时间自己就从野鸡变成凤凰啦,从此都不用正眼看人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啦。哎我就想从你们的角度问一下你们的父母,你们是生我的时候给我带金镯子了?还是在我名下给我划分了几十万几百万的家产?又或者你们是哪里的高官董事,能大把大把地给我钱?又或者你们是有甚的豪车豪宅?” “如果一样都没有,一样都给不了,那就对我的要求少一点,你们给了我这条命让我来这世界上受罪还不够,还要让我来回报你们?这比那些妄想着靠卖自己来扶持弟弟的伏地魔还要可恨,说甚的养育之恩大于天,谁说的咧?说这句话的这个人给他的父母尽孝尽忠啦?是让他父母每天山珍海味不重样地吃上啦?他父母死的时候是金棺材入土的?他们要把你生下来是他们自愿的,不是你自愿的,甚至可以说你是被强迫的;再者,就算他们把你生下来,不也能弃养?是他们要自己扛着这个负担的又不是你们逼的,凭甚就要一句让你们无故背了负担咧?就我上面说的那些好处,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爹妈给你们甚啦咧?” “就算不要这上头说的那些,你们的父母是支持你们的梦想,不死管住让你们没日没夜的学习啦?你把你们当狗儿一样的使唤?真的,这会儿就有这父母咧,养下孩儿就跟养喽一仇人一样,恨不得那一辈子都用来伺候喽自己咧。” “现在我可以告诉同学们,在以后,学历一定不会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是怎样看待学历的,如果你成了学历的走狗那你趁早拜拜吧!就和几百年前的八股文一样,所以现在的国际社会,没有哪个国家敢说自己社会发达,如果有,那么就是他们的肤浅,他们对于社会的发达的定义仅局限于有没有高科技,有了高科技社会就发达了,那纯属放屁,咱们国家也有高科技但是咱们国家发达咧?” “顺便再提一句,就现在流行的外星文明,人们不是把外星文明吹嘘得很厉害吗?说甚社会达到了二级文明,说甚科学技术领先地球人几百年,那算发达吧?但是你们要注意的一点是,社会达到了二级文明,这个二级文明说得可不是技术的发展,是指社会文明的发展。” “所以说,这就是当下世界最可悲的事,自古以来人固有的思维把自己局限住了,就算思想发展那也是在原本的思维上开疆扩土,就像农民开垦种田一样,翻一块土是黄土,开垦完那片田翻出来的土都是黄土,没有甚黑土其他的,所以就算你再发奋图强,也只是坐进观天而已。但是人的思想又不能开放了,因为老一辈的人不同意,为甚咧?因为老一辈人的观念已经在他们的大脑中根深蒂固了,他们认为这就是在破坏传统。” “咱们国家之前是甚制度?封建制度,都封建了,人的思想还能开放到哪去?当然,古代也有开放的时代咧,但是你看看现在,那时候开放现在还开放咧?别说甚跟不上时代,只要是开放的就一直趋于时代前沿,永远不会被淘汰。思想的解放也是困难重重,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导致万劫不复。” “但是,如果人的思想能够向固有思维外的一点,慢慢的摸索,最后能行见能够反驳压制陈规的新理论,最终的结果就是优秀的新思想的创新,人的思想会升华到更高一个层次,就像古代西方的思想启蒙和解放运动。” “这就说到了思想的解放,人的思想不解放,一个国家哪怕它是世界第一宇宙第一又能怎喽咧?只要这个国家的人民,他们思想一直处于固步自封自以为是的状态,这个国家的富强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你们看的动画片里面不是有一句,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说的就是这个,人的思想是很可怕的,如果它选择一直默守陈规那谁来都没用。所以说,思想的解放是一个国家真正从内部变强的最根本。思想解放了,才能带动经济,科技,政治等等一系列的发展,我现在告诉你们,甚是思想的解放。” “所谓的思想,就是我们从出生以来一直被灌输和传递的各种理论,伦理,人生哲理,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些都是老一辈人,或者是从古至今一直流传的思想。正所谓,一成不变终是错,所以说现如今很多传统的思想的已经不足以去跟随时代发展的潮流了。你们别想着对传统的思想进行创新和改革,我告诉你们,不可能,如果有可能那也一定不会成功。” “因为有一个最厉害的反对派存在咧,你们的长辈们,那些封建的思想从你们长辈的口中传到你们这里,然后再一直传下去,以前是长辈管着不让你们发展自我,现在是你们在课本中学习的知识在封锁你们,以后就是社会来封锁你们了,现在特别是老一辈的思想,他们特别的犟,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依旧留存着一种封建的思想,你们别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皇帝了。” 第10章 人性悖论:17 “现在国家不是叫嚣着教育改革?我倒要看看这个教育能给改成甚样儿的咧。是能把应试教育改了?还是能让教育独立不受资本管辖?又或者是让考试制度有那么一丁点人性?我告诉你们,我刚刚说得那些,一定,都不会有。就像我说的,开放,紧跟时代,有句话说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资本不倒台你就是做梦都梦不见。” “一个是教育,一个是生育,你们能看看,四五年后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生孩子,因为养孩子的成本和麻烦太多了,你们扪心自问,觉得自己的父母烦人咧不咧?天天这不能做那不能吃,一有了甚病甚问题要不就是玩手机玩的,要不就是懒的,成绩下滑是玩手机玩的,父母关系不和也是玩手机玩的,反正自从科技发展起来,甚都是玩手机害的。” “然后,养一个孩子,什么纸尿布这的那的,这绝对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开销,你们能去超市看一下,现在的奶粉纸尿裤贵得不成样,奶粉说有甚维生素,有利于婴儿生长,有甚认证甚专利,那有甚用咧?那一整桶奶粉的维生素还不如吃一颗苹果来得多咧,那专利是包装桶的专利还是防腐干燥的专利咧?” “纸尿裤是穿上能让婴儿自己学会去厕所,还是用了甚金贵的材质?各种玩具,你们现在去街上看看,就咱们上江,街上买的玩具基本上都是个位数到二十几的,那大的玩具枪几百的也有咧,但是你们去上阳看看去,那二十几那都是他们的最低价啦。” “给予未成年实质的权力,首先最能体现的一点是甚?自私,是那些当官的天天嚷嚷着青少年是祖国的花朵的,结果现在祖国的花朵都枯萎了,一群吃干饭的还在狗叫,合着把青少年看成是花朵就不管了?让他们自生自灭?” “所以让青少年有权力,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都去了,把自己养好了,养壮实了,国家的未来也才好咧,壮实了,不信你们现在看看,现在的未成年就活在水深火热的时候,咱们这里还不明显,你们去大城市里看看,谁家的孩子不报四五个补课班都不好意思去见人,考不到第一名自家爹妈还要把自己打个半死,亲戚冷嘲热讽等等各种。” “所以人有时候必须自私,你们看看,现在是甚样儿的咧,一群老东西关起门来黑灯瞎火地吵个不停,这个法律不能通过,那个条令不符合国家发展轨迹,刚刚那一条不能体现法律的威严,这一条不行,不能体现法律的人性。那群人能研究出甚东西来?现在不是网购也发展的?你们去买一本国外的法律书,有翻译的,你们再买一本自己国家的法律书,对应的,你们能对比一下,看看两本法律有几条是不一样的咧?” “你说是各国的情况有一样的有不一样的,法律上有点儿出入也是应该的。你放屁的吧!咱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制度其它国家是咧?抄的国外的法律美其名曰说是要符合我国国情,怎?资本主义制度就符合我国国情?” “我就这么说吧!如果各国的立法者都严抓自己的知识产权,那咱们国家的立法者天天打官司就够了,以前是制度制度抄人家的,后来是革命革命抄人家的,到品牌也是照抄不误,一直到现在的法律,我能说,咱们国家根本不是发展中国家,为甚咧?你们看看咱们国家的历史,有一段时期就是世界各国八方来朝,进贡,讨好咱们,那个时候的咱们是真正的世界头号强国。” “现在呢?虽然是近代的时候列强瓜分,国力衰弱了,但咱们居然都沦落到了要靠抄外国的东西来起家,说好听点,抄就抄吧!大不了你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给咱们抄点好的,你看看现在的法律,都是什么东西?” “你们政治上会学到的,意思就是不同的人犯罪之后收到的审判程度还不一样,就比如现在咱们上江的一个成年人杀人了,那法院就会判他死刑,因为没有关系和钱所以这时候就会显得法律特别严肃,显得那群黑心的法官特别公正无私,你看看大城市里的那些老板儿们甚的,就算是杀了一百个人,只要钱儿够,那都能给你判成误杀,失手,你没罪。我再告诉你们,现在咱们国家的某些东西,因为这个团体在咱们国家地位不是一般高,那简直是只手遮天,就这个团体的人,不管他是贪污还是杀人,只要判刑,那就是先开除团体身份,然后就没了。” “美名其曰是不公开审判,实际上就是包庇,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有的是革职查办咧甚的这的那的,我告诉给你们,就算是他说要向法院起诉咧,你就能确定那些法官得罪得起这些犯喽罪的人?是不是?” “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抛开国家的一切制度不谈,现在的国家各阶层一共分两种人,有钱人和穷人,同时,啊,也不能说是国家,就……这么说吧!现在咱们国家,有钱人实行的资本主义制度,咱们没钱的人是社会主义制度,因为咱们穷人要介入资本主义制度,那根本活不了多久,资本主义制度最大的特征就是打压剥削和排挤穷人,所以穷人进入资本的世界,要么是只能在最底层苟且,要么就是被榨干劳动力,彻底失去任何价值。” “简言之,有钱人建立并维持国家的资本主义体系,控制国家的其它体系,所以国家武装力量发达归发达,他的制度该垃圾照样儿垃圾,除非这个国家一开始走的就是资本主义路线,而且这个国家的主体系或者是唯一体系也是资本主义,否则就会物极必反。” “说到这个我就……特别无语,咱们国家说得是社会主义制度,结果你们去翻一下历史,就知识改革开放的那段时间,咱们国家都做了甚来咧?学习人家资本主义国家的制度和体系,甚至连法律都抄,咱们是社会主义,不是资本主义,要抄也得抄点好的吧?美名其曰说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你那精华取的位置就不对能从里面提取出甚些好东西来咧?” “社会主义的国家舔着脸抄资本主义,真的是数典忘祖,看见了资本主义的好就不管不顾了,随便乱抄一通,全都忘了自己骨子里流的的是甚血,冠冕堂皇说是甚根据国情出发,纯粹放屁,你们现在看看那些法律,真的符合咱们的国情?可能你们现在还看不出来,多看几次法庭的庭审你们就知道了,要真是根据本国国情出发怎不自己想咧?就算要抄不是孩有一个能抄的?历史上社会主义的国家又不止咱们一个,那些失败的成功的经验不学习转头去抄资本主义的,这群人又有甚的资格叫嚣文化遗失咧?自己早倒把文化扔得远远儿的啦。” “结果咧?你抄就抄,抄好点,结果抄了又不敢全抄,怕给人诟病抓住甚的把柄,就打着符合国情的口号抄点儿一段半句的,狗屁不通的字句,这我都不想说甚啦,你们看看现在的社会,再看看十几年,几十年以后的,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一个事实,考试你就认真考,考不好你再努力就行了,实在不行你抄也抄个好的,抄一个齐全出来,别抄得狗屁不通了让阅卷老师给你打低分你还说:欸,我抄的他的凭甚分数比他低这么多咧?你说为甚咧?一个是标准答案一个是符合国情的标准答案,那能一样喽?” 第10章 人性悖论:18 “然后咱们再说回资绷(本,běng,三声)的问题,现在的资绷(本,běng,三声)制度有页(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对于穷人那是该舍咧还是该留咧,你不应看现在甚狗屁新闻上叫喊的国民经济稳步发展,那纯属骗人,你在听那些人胡言乱语的时候你自己也看看你自身条件。他说得好听,国民经济发展,你的经济发展啦?国民素质提升,你的素质提升啦?他说环境改善,改善了啦?就咱们出了校门口下了坡,那十字路口那就有一个垃圾桶,天天臭,几年了,改善了吗?”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资绷(本,běng,三声)要舍弃咱们穷人,就让咱们靠国家的那些有的麻(没)的补助,咱们能活哈(下)的?更不应说那些补助有大半还是在资绷(本,běng,三声)家手雷(里)的,但是资绷(本,běng,三声)要发展就必须靠穷人,最起码在咱们国家是这样儿的,因为资绷(本,běng,三声)的特点儿就是买卖么,咱们没钱儿喽你资绷(本,běng,三声)做的东西再好也没人买得起,也没人买,你说给那些明星买?他们吃饱了撑的?连咱们穷人都没啦明星们怎挣钱咧?再说你以为那些明星是靠谁来挣钱儿的咧?但是如果资绷(本,běng,三声)要留下咱们,那资绷(本,běng,三声)就要用自己挣的钱去养咱们咧,而且咱们国家穷人的基数是非常大的,所以你们就庆幸吧!” “咱们穷人要做的是甚?吃饭,填饱肚子,但是国家给的崴(那)仨瓜俩枣儿不都在资绷(本,běng,三声)手雷(里),国家还不让咱们穷人饿的,那怎办咧?不就只能扒着资绷(本,běng,三声)家的裤儿头抢钱儿啦?现在能说的是,你们现在一个个的,不管是瘦的还是胖的,都是资绷(本,běng,三声)在养你们咧,而且你们每个月还得交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钱儿咧甚的。” “这话怎说咧?说句不好听的么,你们交的崴(那)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是干甚用的咧?每个月挣得仨瓜俩枣刚够糊口喽还还浪费这么多钱儿咧,有的人说为了以防万一,哪一天出喽甚意外还能有点儿保证,要甚保障咧?我告诉你们,你们交了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到时候有个大病甚的,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用得上医院可不一定能用得上,现在小县城甚至上阳的医术都不怎么发达,你们有病了去医院看病,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给你们担保费用医院可不给你们担保技术,如果你这病能治,欸,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给你撑着你治俩下吧!如果不能治,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给你撑死了也没办法。” “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穷人不大能用得上,一年到头挣的俩钱,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抵喽剩下的可能还不够咧;有钱人根本不用,有病了国内顶级医院专家给你看病,分分钟,这关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的屁事?所以就剩下了普通家庭,但他们一年到头的打工,请一个假看病领导看你不爽了就给你辞了,这下你连交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保的钱儿都没啦。” “刚才说到咱们国家的穷人基数是非常大的,因为几亿人口都指着资本喂饭,国家?要不喽模(忙)的军事演习,要么模(忙)的抄国外法律,再不是就开会,成天大会小会不断,这儿派一个干部,那派一个领导,四处开枝散叶,就是不结果,好不容易结出两三个能吃的,啪,还给调走了,所以同学们,知道知道资绷(本,běng,三声)的好也没甚的坏处,那打压和剥削确实存在,但给资绷(本,běng,三声)打压好过给自己人打压是吧!” “最后再和你们说一个听好笑的事实吧!就现在咱们载(这)shae(社,‘ae’为英语音标,同发音)会,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有甚的风吹草动那是不能能啦,奏(就)我以前跟你们说得那么多,真的,但凡我敢在58年的时候儿说一句我全家都要给得台台上凌迟的咧,58年的时候是甚时期咧?翁(文)革,说是翁(文)革那其实就是内战,自家人杀自家人么,不是有一句话说是:‘我翻开历史一看,这页历史没有年代,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我凑近一看,字里行间全是两个字,吃人’,翁(文)革那时候儿就算人吃人。就算是出发点儿是好的但也仅此而已,就崴(那)时候儿,好人成群结队地死,给批判,下监狱,那些坏人就站在了人类道德的制高点,扯下了人皮狗吠了,自以为是维护正义还一群人跟着他们,那是举国上下一起玩过家家。” “然后我要说的是,电视台,比较……出名的,就那身份和地位就这个的。” 数学老师竖起了食指,表示“第一”。 第10章 人性悖论:19 “甚至还有脸说动漫毁原着,要是能播还用得着删删减减?做个动漫这话题敏感那情节违规,这台词少儿不宜那行为有不良引向,不想着放宽政策就一心和现在的某些家长一样,妄想在一亩三分地里挖出真龙凤凰来,真是给美得,不从源头找问题只怪结果,你是出钱了还是出力了,又或者是给通关系来咧?全身上下就俩指头能动还给整上八十岁老太的那一套了,压根儿都不嫌害臊。” “更让人无语的是,现在出个甚的好听的歌子就直接拿过的啦,把歌子改喽歌词就成了自己的啦,就拿出来宣传来啦,能改好也算的咧,结果那歌词听得一个比一个尴尬,就硬是往里头塞甚些爱国情怀,但凡抄个古诗词上来也行,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没人敢和它说版权的事就肆无忌惮,那改的歌是一个接一个,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问上面批点经费自己原创一首歌难成甚的啦咧?非要抢。” “倒也不是没原创的,但是你们听听儿那原创的,那就纯粹是为喽押韵跟抒发所谓的爱国情怀就不管死活啦,真的但凡是抄点古诗词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好像还闹出个什么……和其他国家的媒体合作了,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合作么!天天在互联网上看这跟那合作推出甚更没用的东西来,司空见惯,但厉害在喽那里咧,人家合作的那个国家,曾经把咱们国家差点打到亡国灭种,甚的大屠杀,细菌实验,人体实验,小日子过得也没剩几天的国家那是甚都做,只要不是人干的事那指定都有他们的份儿咧,然后就这个硬是达成合作了,挺好的哈!民族历史和家国仇恨那是能说不要就不要是吧?说是为了两国文化,没几天小日子能活的那能有甚文化咧?哦,修修改改,把咱们的文化借过去就成他们的啦?文化相似程度这么高,那是咱们国家哪段历史上的东瀛南蛮咧?甚时候独立出去的?” “倒是咱们国家是文明古国,大方点,国外的狗东西们抢喽咱们那么多东西是一个都不往回要,敢是咱们国家这会儿还任人宰割咧?也不是吧?不是叫喊世界第几大甚的体系,甚的强国?那就把咱们丢喽的要回来呀。” …… “反正现在是什么都不能说,万一再给什么爱国人士批判了那就是自讨苦吃。” …… 时至今日,贺炎也依旧能模糊地回想起在初一那短短的一个学年中,他记忆中数学老师曾说过的话,只是话语在时间的浪潮中渐渐得听不真切了。 但是贺炎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这样一个,教了一群数学期末考试都不及格的学生的老师,成为了贺炎后来成长路上的指明灯。 是他让贺炎在后来的种种事件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蜕变,也仅仅在过去的初一这一年中,数学老师深深地影响了贺炎的未来。 这样看来,属于课本中的知识,确实就显得少之又少了,这并不妨碍他优秀的教学水平遭到抹黑与质疑,也不会阻挡一些不明事理就信口雌黄的家长背后造谣。 但是,数学老师教给这一群对社会,国家,世界一无所知的愣头青的道理,教给他们的人情世故,是迄今为止再没有哪个老师的课堂所能涉及到的。 …… 世态的炎凉之风,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不远万里地吹向了他们。 贺炎觉得这很值,用区区几个数字,换来了对世界险恶的认知,对人生百态的直观感受,更是对难以叵测的人心的了解,是他们这个年纪,所能得到的,无法比拟也无可替代的至宝。这份至宝超过了课本中一切默守陈规的知识,将这群毛头小子对未来无比美好的幻想踩得稀碎,让现实冰冷刺骨的霜刃一点点地顺着寒风,剐着他们。 毋庸置疑,这些东西是不堪的,因为他们从未认识过,也从未听说过,在离开这座小镇,深藏在大城市里不为人知的黑暗。 若非数学老师,这一群初一的毛头小子,甚至还会天真地以为,少年宫就在小镇上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中;还会以为,在远山的尽头,依旧是一处村落;还会以为,这是真正的社会主义……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贺炎千恩万谢,有幸得到了数学老师真理光辉的照耀,这是他往后余生成长的最大支柱。 虽然当时的数学老师并没有像所写的那般说了这么多,但这都是数学老师的指引下所感悟出来的,这是一份无论如何都求不来的真理,数学老师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了这群人。 对于初一时的数学老师,贺炎的评价是:人间尚存的一抹余晖,在日落时,倾尽全力将最后的光芒洒向大地。 贺炎的记忆中,数学老师不去刻意彰显自己,不去追求功名利禄,却像是独善其身的真君子一般,在这这家混杂的乱世中撒下真理的种子,纵然被乱世的洪流无尽席卷,也终有一日生根发芽,成为庇佑真理的苍天大树。 那却是数学老师的心之所向。 也是贺炎一生的真理所在。 第11章 语文老师:1 教师,素有教书育人、传播知识、启发人性之职能。 自古以来,先后有圣人、圣贤、贤者、先生之美言;后有师父,老师之尊称,故教师当以启智育人为本,诚心育桃李满天下,为后世之史书业也。 这是贺炎心中对如何成为一名教师的标准,只是现在看来,除了当初在上江教过他的那些老师吧,就再少有能配得上“教师”二字的人了。 而这要说的便是他初中三年的三位语文老师了。 记得初一刚开学时,班主任还是英语老师,只是过了两个礼拜左右,英语老师便消失不见了,语文老师就随着,接过了担子,后来才知道是英语老师的身体原因卸任了。 那个时候贺炎还在想,当个班主任有多累啊?直到初三时看见班主任天天除了上课就在办公室写各种教案时,贺炎才后知后觉,要收回自己问过的那个问题。 贺炎倒是挺喜欢这个语文老师的,教科书的封皮用旧报纸包起来,再用一张旧报纸展开,把书摞起来裹住一侧,或者用塑料的布的手提袋一并装起来,手上只戴着一只光泽不再的金戒指,上面没有任何的雕纹和装饰,一枚很朴实无华的金戒指,与它泛黄沉黑的肤色相映衬,质朴的气息也随之铺张开来,只是因为那失了色的金镯子的缘故,又无形地多了些许典雅。 首饰并没有给予她任何的浮夸和高贵,戴着一副眼镜,跟那戒指一样,都有了年代了,眼神中平静地淌着博学的海洋。 这便是贺炎初一的语文老师,而贺炎所要说的,便是她那别具一格以及初二初三的语文老师堪称变态的教学方式。 贺炎初一的时候,老师授课所用的电子设备就是多媒体,一个大操控台铁箱子放在讲台面前,一个挂在天花板的投影仪和一个用来承接投影的白板,每次开机都要颇费一番功夫,而且使用时还得拉上窗帘,否则窗外的光线太强,教室里的同学们就看不清白板了,而且那个用来承接投影的白板平时就放在讲台的右侧,上下各安了一条滑动轨道,用的时候还得把它推到讲台中央。 其实它平时在讲台右侧时,已经是占了黑板的一块儿地方,而将它推到讲台中央的话占用的地方就更多了,能用来写笔记的空间自然就更少了,所以如果不是有别的班的老师或者校领导安排来听课的话,通常情况下老师是不会用它的。 …… 语文老师讲课是有一套方法的,如果是讲文章,老师就只会大致讲解一下文章作者的情况,写了多少文章?有什么大家、什么小家的称谓?拿过什么奖等等。 如果是文言文和古诗的话,那就多了,作者叫什么?字什么?号什么?当过什么官?做过什么事?少年时怎样?中年时怎样?老年时又怎样?写这篇文章时遇到了什么事?写这首诗时作者经历了什么?一生有多少创作?什么派的什么诗人?作品多少?以什么为主题?抒发了什么感情?要达到怎样的主题思想?对什么的赞美、喜爱、劝告?对谁的讽刺、控诉、不平等等五花八门。 笔记本上贺炎写的手都酸了。 但那时初一,竟是初中三年中贺炎的语文笔记写的最少的一年! 因为笔记本上的内容并不是太多,基本上都是文言文和古诗,先空一页,从第二页开始写,虽然贺炎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和意义,但从小学开始,老师在让作业本上写东西时总会让同学们空出第一页来,后来就慢慢地养成了习惯了。 直到初一时,有些女生为了物尽其用,就在空出来的那一页画图像,写班级,写姓名,xx笔记本,用自动笔写下来,再用彩色笔或者画笔描一次,戳个点,画个心,描个轮廓什么的点缀一下。 正式开始写的时候,第一行正中央写题目,第二行正中央写作者朝代和姓名,接下来就就是正文了——一行文言文,一行翻译,这通常是课后作业,让学生把文言文空一行写一行地抄在笔记本上,然后再等老师上课时一边讲一边写翻译,黑笔写的是文言文,空出来的一行是用红笔写翻译的。 但是渐渐的学生们就发现空出来的一行不够写翻译了,于是就改方法了:文言文依旧是一行空一行地抄,但那是就写到这句话句号结束,如果是比较长的句子,那就分两行写,剩下的等下一行继续写,如果不这样,就会在文言文的末尾处出现好几行的红色拖尾,而且有的同学为了美观,那挤出来的翻译也还是留一行写一行,如此看来,甚是浪费。 写完文言文和翻译,三两句的中心思想跟在后面,这便是全部了,剩下的什么主题主旨中心思想都是在书上写的。 而说到中心思想时,贺炎便想到了这样一件事: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变态到无法言语的出题人,它出的题也是非常变态,美其名曰“阅读理解”,通常会照搬一些优秀作家的文章来霍霍,但就是这种事引发了一阵群嘲——毕竟没有谁的父亲是一个稻草人,更何况是一位作家! 也怪不得人作者气得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怒斥出题人:你爸才是稻草人! 所以说,贺炎就时常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审视阅读理解,也时常用着无法言语和鄙夷的心理去问候出题人及其各种母亲爹地,那些毫无意义且没有营养的问题,是哪个弱智出题人怀着怎样变态悲伤且肮脏的心理想出来的? 例如:文章中xx段、xx句是否可以删减?为什么? …… 什么为什么? …… 哪门子为什么? …… 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笔墨来写这种毫无营养的破题目? …… 这是哪个出题人用脚想出来的问题? 如果可以删去,你猜人原作者为什么要写?为了凑字数还是人作者为了多此一举?此等问题问得甚是大言不惭,不知廉耻。明明人原作者都已经写了,还要舔着脸问为什么?那贺炎就想问一下了,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出这道题目?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删去了要怎样?不删又要怎样?出题人是有能写得比原作者的文笔优秀了,意境变更高了的水平,还是能写出一个堪称神来之笔的语段来,既然都做不到,那就不要再闲的没事出这种让人发笑的题目了! 既然如此那贺炎便问一下,既然xx语段都能删去了,那出题人的脑袋能不能也删一下?我见留着也没什么用反而还膈应人。 …… 第11章 语文老师:2 下一个问题:你觉得文章中xx句xx词xx字用的好吗?好在哪里? …… 贺炎弱弱的问一句:你是不是没题能出的了?想不出来就换一个出题人,换一个脑子,出这种智障题是干嘛的?有什么用吗?显得你九年义务教育的辍学成果吗? 站在一个学生的角度,就这题你还必须得写“好”,因为后面有一句死皮不要脸的“好在哪里?”你只能回答好才能回答后续的问题,否则那是一分都得不了。 所以说这种捆绑销售的题是谁想出来的?既然已经内定了固定答案,为什么还一定要狗尾续貂?干脆直接把题目出成:你觉得xx句xx词xx字好在哪里?岂不是更直接,欲情故纵的戏份倒是在这里演开场了。 倒真是有脸问,还以为出题人问这种问题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结果是脱裤子放屁——人原作者用你把原文抄一遍然后再妄自揣测?翻译也看看那翻译的是什么:文中的稻草人代表作者的父亲…… 真是活该给人原作者骂! 而且就那么三两个字,还要七八十字的解答,怎么我们是一群伺候皇帝的太监,天天给皇帝和大臣相互传消息,陛下说了什么话,我们还得猜看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今天高不高兴了?要杀了还是要免了?要大赦天下了还是要诛连九族了?还得提前猜一下皇帝的心思,免得圣旨拟错了,诛成了自己的九族。 像这样的出题人见皇帝的第一面就是它人生的最后一天。 只是贺炎倒觉得自己该好好学习一下八股文怎么写了…… …… 下一题:作者通过怎样的手法书写了对谁怎样的情感? …… 呼—— 请原谅贺炎词穷了,对于这道题贺炎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人,作者全文就只用一个修辞手法呀!就算是说明文还有几种不同的说明方式,再用区区三言两语骗满五六行的答案,这一出空手套白狼,玩的是真妙呀!还有脸问表达了对谁的什么感情?表达了对父亲的思念算不算?也是通过对稻草人的描写表达出来的。 真是脸大不害臊,什么问题都问得出口。 更有的出题人就死扒住那么几段话非得找出个一二三四来,这倒好,就跟配对联一样,人原作者描写的那么几个字硬是死搬硬套拉来四五行的回答,在试卷上上演阿哥在山这头阿妹在山那头你一言来我一语的山歌对对碰戏码呢? 到底出题人是原作者肚里的蛔虫?怎么人原作者怎么想的它都知道?看来这作者肠胃不太好啊,好心建议这些未曾谋面但让学生们苦不堪言的作者一句,有时间吃点打虫的药,虽然不怎么好吃,但贵在有用。 不用谢! …… 最后一题:作者表达了怎样的中心思想? 来了,来了,作者的稻草人父亲来了—— 其实贺炎就想问一句,出题人是只会出题,不会自己动手写一篇文章吗?回回的阅读理解都是抢的别的作者的文章,是自己没有才华吗?可是那参考答案上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且晦涩难懂的长篇大论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只会胡编乱造,没有真才实学吗?怕写出来的招人笑话吗?还是说出题人的水平就那么一丁点了,除了在人原本写得很好的文章上修改几句变成自己的,就只剩下参考答案上写得人头皮发麻的只有神棍给人算命时才说的话了。 而贺炎更好奇的是,出试卷的和出答案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为什么那题目就短短几个字,只占用一行,给的用来回答问题的空间也就那么多,加上印刷的字体和手写的字体字号和字间距上有不少差距,除非是像那些字小得跟眼屎一样而且是紧紧粘在一起的,否则偏偏印刷了五六行的那种无稽之谈根本无法在这么三两条横线上写完。 是因为出答案的人挣的钱没有出试卷的人高,想通过参考答案上满篇的无稽之谈让人笑话你肚子的二两墨后好把出试卷的人顶下去是吗? 出试卷的人不能妄言,但写参考答案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专家,毕竟那些一看就是在厕所便秘时灵感迸发才创造出来的语言文字是只有专家才说得出来的,也罢!反正顶着专家的名头,从嘴里排泄出来的各种粪便也能算是从腚眼子抠出来的稀世珍宝了。 脖子上顶的是痔疮,猥琐的小脑就堵在腚眼子口了,如此一来便解释的通了。 其次就是出题人出题的时候,人原作者的文章是拿来就用,也不和人家商量一下吗? 难道偌大一个出题团队?只有印试卷做宣传的钱,没有给作者支付稿费的钱吗?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倒是学得透彻,抄来就是自己的了,还十分不要脸的在文章末尾处标上“文章选自xx,有改动”,还标的那么小,只怕整篇文章里头也只有那么几个字是自己是自己动手写的了,却还特地标的那么小,倒也谦虚,倘若是就连这句话也是复制粘贴过来的,那出题人的人品真的堪忧了。 如此一来,贺炎倒想起了一句话,便在这里将其改了一下,写了出来:我所佩服出题人的只有一点,便是这种题也居然会有出的勇气。 原文是如何的就不多赘述了,总归大致意思是一样的,这句话也是贺炎无比钟爱的,特别是对于那种天天脱裤子放屁,自诩专家的江湖术士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所以说,也难怪出题会选已故作者的文章,毕竟棺材盖子盖上了,土也填上了,碑也立了,至于功败垂成,都是凭后人杜撰相传的了,而至于已故作者的父亲到底是不是稻草人这么一说,终归是还有待商榷的,毕竟如果不是和自家父亲有深仇大恨的,没有谁会愿意自己坟头落着没过石碑的指点和谩骂吧! 便再多嘴两句,劝告那些出题人把眼珠子抠出来擦一下,也时常把脑子挖出来洗着,在认父亲的时候也该深思熟虑一番,最起码是认一个能拿的出手的好父亲,如此一来,在别人问起令尊如何时还能拿得出一个趁手也能用的父亲,不至于脸上无光下不来台面,这是我对出题人的忠告。 第11章 语文老师:3 这便得多写几个字了,语文卷子都尚且这样了,数学卷子又该怎样呢?又如何对英语卷子窃窃私语呢? 先来论数学卷子吧! 请计算xxxx …… 这题还算是好的,人家出题人还说了个“请”字,而“计算”二字也是说明了这题是要写步骤写过程的,但是偏偏有的题,出题人为了省那一两个字的墨水钱,就不写了,如:xxx到xxx的距离有多少?xx的速度有多少?xx用多长时间到达xx,xx与xx的位置关系是怎样的?xx与xx是怎样的吗? 这种题,偏是那种七八分的大题,而看题却只能从里头只看得出,人家要的是结果,可老师偏要让写步骤,美其名曰:看看你们的解题思路。看看你们是不是抄的。 那这便有的说了:具体思路与老师口头说,或是写别处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证明自己会写步骤这个步骤是自己写的便可以了,世界上也并没有统一每道数学题都要写步骤这种要求。 同时,卷子上也没有“为什么”与“证明”,“求”等被动隐晦的词,所谓的把步骤写出来,其实是看那些七八分的大题,留的空子太大了,写那三个字,两个词配不上这么高的分数吧! 这倒也有老师说过,不写步骤,谁知道你是抄的还是写的? 这便引出一个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例子来:倘若我与xx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且我们的姓名也是一样的,那这是谁抄的谁呢?出生时的姓名尚且不能由自己做主,那这是两家的父母谁抄的谁呢?而出生时间一样,这是生得凑巧了还是两家父母不知谁抄的谁的生产时间;或者是我与xx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且我们的名字一样了,但是我们却异父异母,不同姓,那么,这是两家的父母谁抄的谁呢?又谁又把谁的名字抄错了呢?生产时间是不是抄的呢? 一说到这,贺炎便想到了小学时班级里有两个人,一个叫张新新,长得很瘦,是一个男生;另一个叫张欣欣,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 只是由此突发奇想地问一下老师,这两个人的名字虽然字不一样,但发音却是一样的,那么这两个名字是谁抄的谁呢?是哪家的家长觉得另一家孩子的名字中“xin”的读音很好听,于是就抄来了呢? 而既然是抄的,那便有对错之分,所以这两个名字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呢?还是说两个名字都是错的,亦或两个都是对的呢? 而回到先前说过的“过程与步骤”上,既然题目中没有明确地表述出要写明步骤,那其实是可以不用写的,甚至说压根就不需要写步骤。 就像有个人问我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我只需要回答他吃了什么便好,包子,油条,馒头,还是米汤,豆浆,他并没有问我说包子是什么馅儿的,馒头蒸了多长时间,豆浆里的沉淀有没有过滤。 所以做数学题一定要写步骤是哪个超人类生物想出来的? 难道数学是什么抽象并且脱离现实的东西吗? …… 关于数学卷子只说这么多了,毕竟后面还有一个英语卷子。 但终归贺炎就想问一句话:现在、立刻、马上,这三个词有什么区别吗?以前、那个时候、从前又有什么区别呢?未来、以后、将来呢?你好、嗨、hello;对不起、抱歉、sorry又是怎样的呢? 其实,贺炎真该说这么一句话:把外国话当了主科,是觉得这数以万计的学生长大后都能出国留学吗?还是说,咱们国家已经厉害到兼并其他国家的地步了。倘若真是这样,那也该是他们国家学习我们国家的话,怎得还反过来了,莫不是咱们让人兼并了去? 想起来“开放”一词,于是有感而发,姑且说这么一句能引起公愤的话吧!既然是要学外边的东西,偷进来了就好好用着,别自作多情,糟践人家了。 小学时,贺炎的语文卷子上有过这么一类题,“把‘把字句’改成‘被字句’”,现在引进了外国话学来了,就要把主动句改成被动句,把过去进行时改成现在进行时,把一般现在时改成一般将来时,把一群学生弄得晕头转向的,这倒是想起来一个词叫:江湖道士了,半身不遂的本事学去了,也只会糊弄不懂的外行人。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出题人仗着空活半生,以烂熟于心的八股文来欺负学生们不懂外国话了,给一道题,再给4个选项,例如: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商场?a、现在;b、立刻;c、马上;d、一会儿。 翻译过来都能填得进去,都很合理。当然,出题人可能并不打算好好当人,用骗人的家伙事儿,非得搬出一套说词来,时态不对,语句不通顺,不能放开头,句中结尾不能放,不能用在xx后面xx前面,语法错误等等,总之理由是五花八门。 这与外国人学了我们的话,学了我们的文字,再来问我们“汝饭否”岂不如出一辙?我们的教科书亦是如此,一句简短的话就能办到的事儿,非得整成冗长繁杂的语句,明明可以说:“你好,请问去图书馆的路是怎么走的?” 就因为学了自己家的外国话,就得说成这样的:“尊敬而优雅美丽大方的戴着棕色墨镜穿着白色连衣裙身型苗条的红色卷发小姐你好,请问我该用怎样的方式走哪条路用多长时间才能到达位于xx的xx图书馆呢?” 倘若翻译过来,这和外国人学了我们的话,然后再对我们说:我无比亲爱而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朋友,请允许我耽误你一些宝贵的时间来像你提问一个十分有趣并且深含哲理的问题,你今天吃饭了吗? …… 第11章 语文老师:4 以前的皇帝陛下要万民臣服,不让百姓卖国,不允许百姓写皇亲国戚不好的文章,不允许百姓说皇亲国戚不好的话;现在没有皇帝陛下了,却有着剪了马尾辫子,却还有着皇族血统的末代皇室出头来宣扬国学了。 这样说来,贺炎倒是得勤快点儿学八股文了,免得落后了这满是皇族国学的新时代。 话说回来,这般也算得上好的,最起码国学还只是宣扬的程度,但是现在不同了,贺炎曾经的语文老师说过这么一句话:语文试卷的那些问答题,意思对了就能给分,答到关键点上就行。 如此,还有给自己发挥的空地,仔细阅读文章来思考的内容和情感,可现在不一样了,语文卷子的问答题都是老师平时上课讲过的,而标准答案就是老师讲的那些,写其它的就不给分了,如此说来,语文试卷竟也有了标准答案?这倒让贺炎挺欣慰的,自己不用浪费功夫去学八股文了,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强制教授了,不听还不行。 再说回语文老师来,初一的便如此的,有记有一次贺炎在一节语文课上,在厕所里蹲了大半节课的时间,悠悠的散步回教室时,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一时语塞,生气地问:“你干嘛去了?” 贺炎如实回答,“厕所。” 当时倒是挺尴尬的,把语文老师气得说不出话来,那是后来初二时,贺炎又一回去厕所回来,在上课铃过后寂静空旷的楼梯上,两步之后便遇到了这个语文老师,本想说一句老师好就擦肩而过的,结果语文老师冷不防的来了一句:又去厕所来? 当时贺炎只想往后仰,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揪着心回了一句,便匆匆走了。 咬牙切齿——真是丢脸啊! 对于初一的语文老师,贺炎姑且就能记得这么多了,远不如初二初三时记得清楚。 倒是想起来了,初三时的语文老师也是当时贺炎班主任的语文老师,因为初二的时候分班了,班主任也随之更换了,于是就有了这一结果,这便让贺炎来占个便宜吧——贺炎与他的班主任同辈。 因为都要尊称语文老师一声“老师”。 所以语文老师问班主任借了些许的课程倒是本着尊师重道的原则,不用语文老师还了,这给贺炎气的呀! 那个时候,初三学业繁重,只有英语课是能放松的,毕竟一节英语课将三道选择题的丰功伟绩也不是随便来一个老师都能做到的。 听英语老师在讲课的空隙分享她的生活日常,倒是十分有趣,在那个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发呆的初三年级,英语老师凭借她独树一格的上课方式成功吸引了贺炎的注意力——毕竟初三那一年贺炎真的真的太困了。 且说初二的语文老师,个子高高的,人也瘦,因此整体却显得营养不良,有些没精神气的模样,连带着皮包骨的身形也更加消瘦了,可是这样也挡不住人家立誓要向八十老太过大寿那般花样百出——且听贺炎细细道来。 首先便是与笔记本有关的,这个老师可谓是不嫌功夫事儿大,要的东西简直是狮子大开口,第一页先空着,用黑笔横着写5个大字“语文笔记本”在上头,接着是班级姓名,依次往下写,姓名居中横着写在整张纸中间——没了——下边继续写班级。 这便是首套工序,第二页便是内容,让贺炎抓狂到极点的事儿,请来细听一番,她要写的是什么? 首先是题目,这与初一时不差,但是后来的就差多了,题目写后再起一行,靠左边写一个大“一”,后面跟着“作者简介”四个晃晃大字,于是就开始了这样一个:作者姓名,字什么,号什么,世称什么,哪里人,做过什么官,当过什么差,在什么情况下写了什么诗,表达了怎样的感情,是什么派的什么诗人,诗多以什么风格传世,兄弟姐妹又如何,生平事迹又是怎样的,去过哪里,和谁有着什么关系,一生又怎样颠沛流离或加官进爵,有怎样远大的抱负和志向……诸如此类,诗人不出名还好,两三行就糊弄过去了,倘若是什么流传千古的骚客文人,那可就不得了了,语文老师恨不得把诗人的身高体重身上有多少根毛也写出来。 写完这些,再起一行靠左写一个大“二”跟着“原文翻译”。 与上个学期不同了,写的原文得空两行了,原文下边的第一行写重点字词的单独翻译,而这个字,有可能它既是重点字词,又在重点词里,甚至还可能归到了重点句子一类。这般如此,便是只看得到原文下的第一横,挤着乱七八糟的蓝色注释,第二行才写翻译,依旧是用那红色笔写出来的长篇大论。 接下来是大写“三”——“重点句子翻译”。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贺炎肺叶子都气炸了,写一遍不够,还得大费周章地写第二回,满满地写了两大页的原文,注释和翻译,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翻滚者,一直到开始落笔,写的过程中贺炎已经开始想挥洒芬芳了,何为重点句子?贺炎不知,但眼看着写了一页半的重点句子及翻译翻译,贺炎有感而发,句子重不重点尚且不知,但这这一整本笔记本最起码得是重点物件了。 第11章 语文老师:5 “三”写完了便是“四”——中心思想,通过什么表达了什么样的思想,抒发了什么样的情感,对什么的愤懑忧愁,对谁的赞扬向往,歌颂了什么,表达了什么,用了什么手法写了什么,等等一系列的内容,如今贺炎都忘记了,只记得这么个思想让贺炎足足写了三四行,并在发疯的边缘上来回蹦迪。 接着便是五六七八等一系列的内容,怎么什么表达了什么,启示我们什么,告诫我们什么,对什么该怎么样,要怎样不要怎样,如此又是十几行的岁月。 默写填空——贺炎便得保持沉默了,很想将老师的脑瓜子切开,看看那杏仁儿是如何长的,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此人写xx景象的是哪句话?诗人通过xx句话表达了自己博大的胸怀 ,诗人借景抒情,用xx句诗劝告友人如何如何,xx句用了xx修辞手法,表达了诗人xx的情感……真真被气笑了 到底是没写的了还是凑数量,一个学期下来要检查学生笔记本,其他学科是课代表自己收上来交上去的,语文笔记本是语文课代表找三四个小子打下手,几个人一起抬着交上去的,否则一个人要么得几个来回地走,要么一趟交完就得去医院找医生去看腰了。 眼下又记起一回事来,且说这老师,这是教过十几届学生了,于是一节45分钟的课,就得拎着耳朵听她老人家讲半个钟头的“光荣事迹”,之前教过的学生后来如何如何了,考了什么学校,拿了什么奖,平时能拿第几名,现在怎样了,是否还有着联系,自己教学生是怎样的,有多少学生金榜题名了……总之,老人家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教学生涯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好似把那个草丛有多少枝茎,多少分支,分支上有多少叶子,长什么样,受多少光,开了什么样的花,艳丽否,馨香否都要教人知道得一清二楚般。 那是真能听得睡着,而且就是如此,老师还大言不惭地说:开学一个月了,连一篇古文都没讲出去,也不知道你们上课在听甚了?照这样这课甚时候能讲完了,上课尽管你们不要说话了,哪还有功夫讲课,你们少说点儿话,我这课早讲完了…… 一连串地谴责,差点让贺炎觉得,在课堂上大肆炫耀自己才高三皇五帝得过圣人贤者的那人不是她了。 一节课45分钟,最起码有半个小时就听老人家在那儿胡吹海吹,剩下的15分钟,老人家还要讲点其他的没用的,做点其他的来浪费一下,那压根就没时间讲课了,一个月连一篇文言文都没讲完,这属实是不怎么奇怪,而当时贺炎听了,简直是气得咬牙切齿。 初二时,语文老师脸上褶子还是不少的,而且肤色也比较泛黄,说话时音调一高,便给人一种嘶声力竭的感觉,但即使这样,也不妨碍人家风韵犹存。 那是是初二时候,大约是在拍学校宣传片的,又或是其他的,当时选了贺炎这个班作为录像的,见一个人抬着三脚架走进来,腰间还挎着一台摄像机,这便是那个摄像的人了,与语文老师沟通了片刻,便打算开始拍摄了。 紧接着就看见班主任气喘吁吁地一脚踏在了教室门外,探进头来,笑着对那个拍摄的人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一下,便转头向语文老师招招手,叫她出去了。 接着便传来阵阵私语,语文老师怪问道:“怎么了?人家要拍视频了,着急咧还。” 班主任解释道:“哎呀!这不是给你拿了点儿化妆品吗?人家现在还在调试着呢!没事儿。” 只听见语文老师婉拒道:“哎呀,不用了,化不化又没啥事儿,赶紧收了吧!” 班主任却连声劝导,“那也是化点好看么?加点精气神儿,再说我都拿来了,你就用点吧!是不是?” “哎,不不不,咱还精神的了,再说你这化妆品一套也不便宜了,咱又不是没洗脸,穿的邋遢的不能见人了,收了吧!” “哎呀!都拿过来了嘛!就用一下吧!再说又不贵,贵的咱还用不起了,化上好看,而且用的也不多,一丁点儿而已,就化一下吧!” 眼看且言且退的语文老师又把身子探出去了,“哎呀,咱活了这么多年,也没用过什么化妆品了,平常都是洗干净了脸穿得利索点就见人了,今儿还是头一次用化妆品。” 只听班主任到一边给语文老师脸上上妆一边说:“现在的人们活得精致的多了,化妆品多的数不过来了还,咱这两个化妆品算得了什么?” “哎,行了行了,有上一点就行了,不敢用多了。”语文老师就出言劝着。 “不么,化妆还得化好看了,咱化妆不就是为了好样子吗?”班主任也说的有理有据。 些许时候,班主任继续道:“这不是?化上妆更好样子了,看起来年轻了十几岁了。” 语文老师笑说:“你快别说好话了,不是你我还不用这个了,行啦吧?” 一句终了,却不见语文老师转身回来,又听见一声惊呼,“怎你还有了,这是什么?口红啊?快快快,收起来吧你,咱们不用这个,怎么这么红啊,涂上像甚了?” “口红么?涂上显气色的,就是要红的了,跟这个粉底液还是配套的,涂上更显年轻,也用不了多少,而且这不是头一次化妆,要给你化好看了么就是。” 许是知道说不过班主任,便也不推脱了,“还不是你说甚就是甚,这粉底液还是你弄的。” “张嘴涂口红了,小一点,轻轻的抿一下,嗯,这气色显得多好了是不是?” “哎呀快别说了……嗯,还行,这就好了,是吧?” “就是说好看么,我再看一下,嗯,差不多了。” “那我就先回教室去了,人等着呢还。” 转身,那宛如容颜的盛世便映入眼帘,老师的皮肤底子就白,与脖子相比,那简直白了一个度,亮堂的一双烈焰红唇耀眼又显得霸道,粉底液倒没有忽视老师脸上的褶子,都擦上了,倒是真显得年轻了许多。 第11章 语文老师:6 接下来便是与摄像的人沟通了,弄好了,便向那摆弄摄像机的那个人说道:“好了?咱这主要是拍啥的?老” 师向虚心请教着,“主要是拍摄学生们上课的态度和学习氛围,和老师的互动什么的。” “昂,那看看是念什么了?” “什么都行,主要是要体现一个准确度,声音洪亮,坐姿也端正,态度要好,读得整齐。” “那我先跟孩儿们试一下。” 转头与身边的学生谈道:“咱们学了啥了?这个……”一边翻着书——“还要能读起来读齐了……嗯……那就这个吧,试一下吧!? 说罢便放下了书,站在讲台前,起头道:“同学们,庆历四年春,一二——” 于是…… “庆历四年春……” “庆历四年春……” “庆历四年春……” “……” n重奏随即响起,同学们自顾自地唱着自己不着调的一部分,语文老师一听急忙招呼:“停下吧!停下吧!读齐嘛,要工整了。”老师气不打一处来,拍摄的那人道:“那就读点简单的,所有人都会的,咱要的是这个效果,要给人看的是这种态度。” 语文老师继续问,“那你们都会些什么了?” “《春晓》……” “《咏鹅》……” “《游山西村》……” “《静夜思》……” 任弱水三千,语文老师只取《静夜思》这一瓢饮,“《静夜思》都会吧!你们学的第一首诗都是这个吧?” “嗯……” “嗯……” 问了一下拍摄的人无异议,便确定了下来,站在讲台前,那是语文老师唯一一次端起了姿态,双手同服务员一样,十指相互扣着放在小腹前,头向前微微伸出,眉目间也有了几分少有的庄重,只是——老师原来就个子高,也瘦,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这么一把头向前倾,脖子上的皮肤就绷了起来,本就显得营养不良,这下倒好,成了白骨精了,然而已经是开始录像了也不好笑得前仰后合,因为一笑就停不下来,浪费人家功夫,所以那是憋出内伤了也得忍着。 结果老师眼中有光,面带浅笑,操着一口并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道:“同学们,《静夜思》,走起——” 右手随即伸出,食指随着最后的一个“起”字滑向右侧高空,这却让更多人无法忍受,实在是难以招架,却也还是只能憋着,但却渐渐忍不住了,不好意思拉了这炸弹的保险,便只能用大声的朗读来掩盖自己的狼狈了。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一曲唱罢,效果确实不错,时间不够,就得多来几次。 “同学们,《静夜思》,走起……” “床前明月光……” “同学们,《静夜思》,走起——” “疑是地上霜……” “《静夜思》,走起——” “举头望明月……” 直到扛着摄像机的人的身影从教室里消失,一波盖过一波的笑声如狂风暴雨般喧嚣而至,涟漪不断,久不停歇,老师奇怪道:“你们笑什么呢?” 回应他老人家的却只有更加肆意的笑声,而恰好这节课是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便是课间跑操,同学们狂奔着,相互搀扶着,笑着,叫着,跑着,向操场上别的班的方向跑去了,纷纷向别的班认识的同学分享这件小趣事。 “同学们,《静夜思》,走起——”有情景再现的。 “真的……就那脸,特别白……还把头……给……伸出来……”有说得绘声绘色的。 “就这节课,我们班录那个视频了嘛!”有从头说起的。 “那样子真的笑死人了,白骨精一样,真的特别像。”有添油加醋的。 一时间,几乎全校都知道了白骨精这么一人。 因为老师的模样实在惹人笑,在此便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这么件事儿—— 后来在城里读书时,贺炎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农村人了,那些繁琐的规矩,如中世纪的欧洲贵族那样困得人喘不上气来,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简直是闻所未闻,于此,贺炎只想说一句:那在城市里生活不下去的人,便凑合着当一个欧洲贵族吧! 自恃清高,不随波逐流,自称是红尘真君子,躲在错综复杂的互联网背后,当一个批判现世的隐士高人,也不枉在城里蹉跎了这么些的狼狈岁月。 而这里要说的,便是城里的学校里,那些给奴隶们立的规矩,只是为了避免偏生事端,就只浅说一二吧! 先要说的就是与初中语文老师关联的“形象”二字,在城里上学时,学生头发是一律不许长的,男生不许长过一指厚,女生则是不可以垂刘海,弄个头发帘子,把额头和两边挡着,得一起顺到后头,倘若不听,那便是惹到了活阎王了。 学校叫外头的理发师来挨个捏着头发长的男生上刑场,不过七八下,那便是打磨出一颗月明珠了,至于女生,听说垂了刘海与发帘子的也要一起剪掉。 这就是美名其曰的“校规校纪”了,一种摆在那里谁也不遵守,全靠皇帝的奴才们任劳任怨地维护陛下的颜面,也招得一众学生来骂的东西,倘使没有了这所谓的“规矩”,那便要向当时的皇帝皇太后一样惊恐,经历了两百六十多年的皇族历史要断在自己手里一般。 使得他们日夜不能安寐,只是学生都知道是有这么个东西在的,然是他长得如何,却是谁都未曾见过的,毕竟“规矩是死的”。 而先前说的头发的事便是这“校规”上的,然而却要问一句,原因是如何的呢? 是因为所谓的整齐的仪容仪表,那便请学校在让学生理头发的同时,也为每个学生发一套西服,让学生们日日穿着它,整齐又统一,还看起来养眼,再加上了一个眼睛,倒更显得体面了,总不至于终日穿着校服看起来个个都人模狗样地难看。 第11章 语文老师:7 只是如此罢!学校只是让理头发,却并不说原因,倘来倘使是皇帝要诛谁的九族,也须下个诏书说一下,是因为什么的原因要诛你的九族的,学校却不这样,且说这有没有理由吧!只是校规在哪里便是一件让人不能捉摸的事。 难道要说理头发是有助于学习的提升吗? 倘若这是真的,那就莫要说理不理头发了,若因此而上得了清北,那就是把头砍了也是当然的,毕竟应试教育的妄想便是这了,然而现实却并不是如此的,自己跑去理发店里剪头,理发师还会问你要剪什么样的,剪多长,再给洗个头,精修一下,让自己满意了。 如此的20块钱、30块钱便也是值得的。 只待看学校请来的师傅,就那么三下两下,不洗也不吹,不问你要什么样的不要什么样的,只是完成一个任务,便得给他一张10块钱的票子。 这般想来,理发师倒也是一个发家致富的路,也难怪说学习是唯一的出路了,看来这句话的正确意思是这样的:学习是除学生外所有人唯一的出路,只不过是有很多人把这句话误解了罢了。 理头发是一个,关于小说又是一个,这便是贺炎必须却也忍不住要说的一个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贺炎那个系部的部长助理——与她,贺炎可谓是气得牙痒痒, 以前看小说时正好遇到丐帮打着“学生会”的名号公然抢劫,那本小说就被丐帮抢走了,想着那部长的助理也不一定会翻来看的,贺炎便想着钻这么一个空子,就说这本书是写古代诗人的生平经历的…… 结果部长助理还真就翻开了,还看了…… 只翻了一页目录,便惊呼道:“你说这是写古代诗人的?” “这题目写的是什么啊?师尊别脱……这是写诗人的?” …… 所以说那书自然没要回来,因为人部长助理说:“你这书多少带点颜色,得叫你家长上来领。” 虽说是真的带了点颜色吧! 这么一说,倒也是贺炎理亏了,但也不是不能强词夺理,既然是带颜色了,那该怎么样呢?像您一般心如止水,见不得任何颜色之事,三四十岁了,依旧完璧之身,洁身自好,一心扑在事业上,无心顾及其他吗? 再者,下次贺炎是不是就能带小黄文上来了?反正多少带点颜色了,给全身渲一个也不为过吧? 然而,贺炎唯一想说的一句是:那拥有无限宏大的世界观,为人启明哲理,反映社会现实的是文学艺术着作,那填满了数不清的华丽辞藻和语句,用万千语言砌成的绚烂的时节是小说,唯有那堆积着繁荣陈旧的教条,与几百年前自认为高傲的陈词滥调,只让人第一眼看着挺新奇,就再没有兴趣看第二眼的,那才叫教科书。 毕竟只是教人爷爷祖宗辈的陈旧思想,文学气息便不要再有了,什么孝亲敬长,好好学习,之乎者也,这是些旧了年代的东西才是教科书上亘古不变的。 这便讲得,贺炎也是日日在学八股文了。 …… 至于所谓“校规”一事,贺炎只是觉得很莫名其妙。 校规上具体都写了什么尚且不知道,只是时常听老师和校长说“校规明确规定了什么什么……” 然而所谓“校规”到底在哪儿这倒是一件引人深思的事,是教室墙上挂的《中小学生行为准规范》吗? …… 话又说回来,老师的要求也确实多,记笔记是一个,找资源又是一个。 记得大约是初二那会儿,刚开学没多久,教室里就换了设备,从之前的多媒体换成了白板,整块黑板被分成了四部分,中间两个靠前,能向两边打开,后面便藏着一块相当大的黑色屏幕。 此后,老师的课件视频便在这上头寻了,然后且看老师的要求: 1. 视频内容必须同课文内容相结合。 2. 有真人朗读影像或背景图片。 3. 朗读者需抑扬顿挫,有感情。 故而常要翻他两三张网页才寻得见,而初二的语文老师也那时新换的班主任的老师,有着这一层关系,可真就是无法无天了. 记得是一个周日,有一女同学没上学校来,课讲到一半,上了年纪的语文老师才堪堪回过神来,指着空位子,质问苍天,“这谁了?” 这一声惊雷实在是把周围的学生吓得一个激灵,左顾右盼间,有答道:“魏玟慧。” 一言毕,便大怒,曰:“作甚去了?” 其姿态大有问指苍穹,傲立九州之雄姿—— “不知道。” “不知道。” 一问之后,并无答复,只见老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手插进兜里,飞快地抽出手机,点着屏幕,片刻之余,手机的光一变,便立刻凑到了耳朵旁,些许沉寂之后,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疑问,“喂?” 老师毫不客气的兴师问罪,道:“魏玟慧做甚的啦咧?” 说话时气势如虹,从电话那头传来,大有几分咆哮之音,态度倒像是有一种强词夺理的感觉,让班主任一时间说不什么辩解的话来。 失神片刻后才赶忙道:“昂!她配眼镜去了。” “配眼镜?”语文老师似乎不信这个邪,再次问道。 “嗯。” 一槌定音,语文老师当即怒问一句:“礼拜下两天死的来?” 霸道的声音夹着不可一世的怒气在教室里回荡,收了手机,再次义愤填膺道:“这不是?这倒不用来了么,找理由说是配眼镜去了,谁知道她是作甚去啦?不想来就不用来了么,谁管着让你来了?这不是?这一个请假,那一个请假,这课还上不上了?”大义凛然,铿锵不屈,像是站在了道德至高点的人,点评俗世风尘的犯人过错,却又像受了委屈一样控诉着。 初二的老师便说到这里了,临近尾声,也该说说初三的老师了。 第11章 语文老师:8 因为班主任的老师缘故,秉承着尊敬长辈的传说,初三的语文老师要一节课,英语老师就给她一节,活童话里金银万千的有钱人那般疯狂撒钱,而且也是那种慷慨大义,不用去还的主。 因此语文老师已经要了天文数字般的英语课了,倒是一节都没有还过,数的清的,便是她老人家一节课都没还过吧! 记得有个机会,贺炎在谈话间问了班主任一句:“老师给了语文老师那么多节课,一节也没有还过。” 班主任都瞪圆了眼睛,疑惑道:“还过呀!怎么没还过了?人借的也不多。” 贺炎摸了摸头,想了一句,倘若是真的还过吧!那便不知是英语老师的哪一场梦了,而若是学校招的老师,是按照老师上了多少节课给工资的,语文老师也早月入过万了,班主任是否该贷款上班了呢?至于地理老师,想来世界首富的单子上总该有她的名字了。 倘若说初二的老师是老太过寿花样多,那么这一位便是连烧的纸钱都不能有一张重复的了。 就是初三开学的时候,让学生们在语文书的最后一页写了各种承诺,努力学习啦,尊敬老师啦,礼貌待人啦,勤学苦练啦,知错就改啦,不耻下问啊,按时完成作业啦……等等各种条款。 这是老人家站在讲台上一句一句的念,学生在下头一句一句的写,这样来的。 而贺炎要说的,便是她老人家那些不能一样的纸钱了。 初二的老师尚且还好,花样不多,要求倒也合情合理,而这一位呢,那便是狮子大开口,丝毫不管网页的承受能力。 1:视频内容必须与课文内容完全一致。 2:视频内容必须图文并茂,并且背景内容会根据朗读情节的变化而更改。 3:朗读时,需声情并茂,抑扬顿挫,起伏有致。 4:必须有背景音乐,得古风舒缓,有助于朗读人的感情抒发物,背景还得会动,不能只是一张图片。 以上虽不是全部,条件也说得过去,但就凭语文老师她老人家刁钻的眼光,那就是把整个网站翻译个通透了,也不一定能寻得到。 不但如此,还总要在临下课两三分钟时,才开始找,就只是找到就要用四五分钟的时间,彼时已经下课了,而这就不能就不论播放视频的时间了,老人家就像是女儿找了个入不了自己法眼的女婿,不好驳自己宝贝女儿的颜面,值得万般不情愿地上下看一遍。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几眼就得走了,因为上课铃声也在语文老师觉得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了。 同时要说的是,要是学校是按照老师的上课时间来发工资的话,那这个语文老师也是会在有钱人的名列里头的。 其次就是她的讲课方式了。 后来贺炎在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一个相声片段,说是站在相声舞台上,如果口齿不伶俐,吐字不清楚,对于台下的观众来说就好比是“钝刀杀人”。 然而不偏不倚,初三时的语文老师就是这样的。 之前说过的什么重点句子填空默写什么的,都是要在笔记本上写出来的,一个字都不能落,因为按照语文老师的话来说就是:“笔记本上写得对不对错不错的,翻过来看知道那写的是甚?” 因此就要求所有人的笔记本上都必须完完整整地全都写出来,该填空的位置人原文怎么写的空上也怎么写,就算是挤也要挤进去。 但人家语文老师就不。 “表达喽作者中心思想的一句的哪一句咧?先天下后天下吧!” 人原文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语文老师为了图省事就缩减了,虽然那个时候基本上同学们都背会了,也知道所谓的“先天下后天下”都是写什么,但既然笔记本上都写得一清二楚了,老师说的时候也不能说得一清二楚吗? 多动两下嘴不会得口腔溃疡。 “表达作为舍生取义的句子的甚咧?翻书呀!生,我所欲也嗯嗯嗯嗯……嗯嗯嗯……舍生而取义者也吧!” “生,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人原文是这样的,但是中间那一段老师在讲什么所谓考点和知识点的时候,都“嗯嗯”过去了,只剩下了开头和末尾的几个词。 但是吧!虽然老师都“嗯嗯”过去了,但贺炎偏偏还能从那囫囵的语句中听出些许的“死”、“所欲也”等词语,也得亏是同学们早就背会了,否则给这么堪称“钝刀杀人”的“嗯嗯”搪塞过去了,也只能零星琢磨出几个模棱两可的字眼,那可就凉凉了。 其次要说的是,这位语文老师也是个爱拖堂蹭课的主儿,不等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她是绝对不会舍得收拾东西离开的,甚至于人家老师特别会找时间,倘若这一节不是她老人家的课,那便等下课之后,人家就守在办公室门口,看这节课的老师什么时候走,只要一看见人家拿着书走出了教室,语文老师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回办公室,收拾好书下一秒准能出现在教室门口。 第11章 语文老师:9 可怜刚下课的同学们连厕所都没来得及去,甚至于连上一堂课的书都没来得及放,就这么水灵灵地与语文老师大眼瞪小眼了。 所以每当同学们知道下堂课是语文课的时候,不管上一堂课的老师能拖多久,只要这个老师前脚出教室门,同学们后脚就蜂拥而出,实在是膀胱无法忍受了。 十二种是连早读带晚自习,每天一共十一节课(也有可能是时间太长,贺炎记岔了),上午连早读带上一共五节课,下午的“第五节”和“第六节”,以及后头的三节自习课,吃完饭上来还有一节“晚自习”。 初三的时候,下午的第六节课被换成了“自习”课,学校给同学们留的时间,看看哪道题不会,专门用这节课的时间去办公室找老师请教。 兴许别的班的这样的,但“43班”绝对不可能,因为这节自习课的铃声还没来得及响的时候,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就已经有一个人站在外面,等着铃声响起的时候推门而入了。 而且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还约好了,今天这节课你上,明天的我上,后天的你上,轮流着上…… 总之是不落下任何一节可以抢的课。 …… 但是说起语文老师这事儿的话倒多了一个传言,就是张霞那么一类的,经常在午后小巷的树荫下凑在一处说闲话,唠东家长拿西家短,当面不敢说,就总在背后乱嚼人舌根子的人。 那就这个老师这么大年纪了,也没结过婚,倒也不是没结过,是结过的,只是在结婚的那个晚上,人家那个男人的现了不对劲,长着一张女人脸,却没有女人的东西,让人家第二天就给退回来了。 而今也过了几年了,到底是当时怎么传起来的,贺炎却是记不得的,而从张霞嘴里听来,要说传的是什么,也怪当时没仔细听,时间也长了,原话都忘得远了,但意思总是差不了多少的。 只是谣言归谣言,午后后闲谈的三两句话罢了,当个偶然听来的小道消息对便罢了,若要是当真去的去与别人说,却实在是不必的。 初中三年,谣言不少,就比如说贺炎初一的英语老师,在张霞那些人的嘴里,便成了一个单亲母亲,一个人拉扯着拐着脚的女儿,然而具体如何到底贺炎也不能知道了,只是在张霞口中,英语老师成了那个“拐拐她妈”。 总之是不知道原因,巷子里的妇女总是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然而是否是杜撰的却是不清楚的,只是在每个午后荫凉下时间里,总有说不完的话,日日都有新鲜的事,还都是从未听过的。 却是不曾想,英语老师成了学校里的教师模范,记得评语是勤俭节约,用心良苦一类的。 起初贺炎挺讨厌这种事的,在背后嚼人舌根子,肆无忌惮地揭别人的伤疤,而且说得的时候还得压低声音,用手挡着,或许她们也知道这种事对别人说也是不好的,但是从来没有人制止过。 毕竟妇女们的生活,有很大一部分是别人家的家事参与其中的。 后来倒是喜欢听别人乱嚼舌根了,因为那些难以登上台面的事,在我的小说创作中也占有了不小的比重。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罪人带上斯文的面具,背地里继续做着丧尽天良的事,双手沾满鲜血,还衣冠楚楚地说着爱国爱民;无辜的人含冤入狱,嘶声力竭地喊“我没罪”但还是成了替罪羊的荒唐事。 人的嘴能说出很多惊世骇俗的话来。 …… 而今想来,距离初中毕业有3年的时间了,流水淌了许久成了河,用来放回忆的泥沙渐渐沉入河底,便有的被冲刷了,有的渐沉渐深,找不回来了。 过去的那些人,轮廓模糊了,声音也不再清楚了,能从记忆中捡起来的回忆渐渐少了,后来有了更好看的石头,更飞扬的泥沙,之前遗失的便一再搁浅了。 时至今日,很多人的名字已经忘却,再见时也想不起来了。 然而很庆幸的一件事,初中时加的班级群还没退,群成员的名字也还是自己的真名,忘记什么事了就翻翻群成员的名字,试着回想一下与他之间的事,但有的还是自己杜撰的了。 第12章 小镇光景:1 自从贺炎和所谓的上帝和撒旦,还有那个自称自己可以叫希望也可以叫绝望的人见过面之后,一开始时贺炎也确实对此感到震撼过几天,因为这些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段时间,不管贺炎做什么都会下意识地想到这个,但是没几天也就不再那么关心了。 因为贺炎在偷玩手机的时候看到过一段视频,上面说:人在做梦时是能够切身地体验到梦境中发生的事情的,能够在梦境中拥有真实的触感,但这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再加上后来那两个礼拜,贺炎再也没有见到过上帝和撒旦,以及……希望,就理所当然的把它当成了一场梦。 而贺炎也是那“极少数”人里的一个。 以至于在希望再次出现之前,贺炎并没有把它当成一回事,只是那场梦中的场景却是很好看的,金碧辉煌,盛大繁华,充满神圣气息的庄严而宏伟的教堂,这是让贺炎记忆深刻的,而那个时候贺炎正在写日记,偶尔也在日记里写一些小作文什么的,于是就打算找个时间把那场梦写在日记里面。 但是在一个周六的上午,临近中午的那个时间段,张霞和巷子里的其她妇女去逛街了,贺裘从早上起床一睁眼就跑得没影了,空荡的房子只剩下了贺炎一个人,因此贺炎简直是无聊至极,因为张霞走的时候把手机也带上了,而那个时候作为一个农村家庭,能维持一日三餐就已经知足了,等集会的时候再趁便宜讲价买一些水果,这便是好的了。 而一部手机也是从买到手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发热闪退关机再也不能开机为止,否则是不会花钱再换一部的。 贺炎侧身躺在床上,用胳膊撑着头看电视时,不知怎的,莫名有预感地抬头向前面看了一眼,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男孩儿略显局促地站在他面前,就像在为人守灵一样,吓得贺炎急忙闪身坐起来。 脑海中回忆了许久,才狼狈地想起来,这是希望——一个也叫绝望的男孩儿。 看着希望,贺炎顿时手足无措,感觉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在今天之前,只和贺炎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还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朋友。 ——虽然他已经说过“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朋友了。” 沉默间,希望先开口说话了,言语间的情绪简直快要溢出来了,听得贺炎有一种莫名的异样感。 “上帝和撒旦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你要先听谁的?” 贺炎内心说不出的万般纠结,心想:当神仙的好快活,连说个话都要让人传。 “上帝吧……他说什么?”贺炎试探性地问说。 希望开口:“上帝说,作为世间公平正义的化身,真理的发源地,他会庇佑每一个信仰他的子民,天堂光景万千,聊胜人间无数繁华,等有闲暇时间,邀请你去天堂浅游些许光阴。” 这是在给贺炎画饼还是在挖墙角?贺炎表示无法理解,但不得不说的是,不愧是神仙,说话都这么有艺术气息。 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似乎上帝和撒旦都很有意拉拢贺炎,只是上帝表现得更……明显些,“那撒旦说了什么?” “撒旦说,别听上帝信口雌黄。” 对于西方神话了解鲜少的贺炎,只知道上帝和撒旦的关系并不好,但知道的也仅此而已。 从小就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的贺炎,对于很多未知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就像看那些西方的神话一样,有众神之王,有雷神,有普罗米修斯,有恶魔之子,有堕落天使,有亚当夏娃。 这些都是从各种长的短的故事里面看来的,但是具体如何贺炎也不甚了解。 见贺炎沉默许久,希望再次开口,“还有一句话是我想对你说的。” 贺炎仿佛受宠若惊一样,“什么?” 希望顿了顿,语气斟酌了许久,随后冷冷的说道:“两个都是骗子。” 贺炎在心里失笑两声,想起来上帝和撒旦那无比高贵的模样,如果真是像希望说的那样,上帝和撒旦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只怕是要天塌地陷了。 …… 不对…… 他说他是恶魔共主,不是撒旦,撒旦是他手底下的。 话音刚落,天地间便莫名地陷入了死一般永无尽头的寂静,两人站在原地相互对望,希望显得很悠然自得,从容不报。而贺炎却尴尬的要死。对于希望这样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存在,上帝和恶魔共主,贺炎不知道该说什么,万一一个不对把三个人同时得罪了,还不知道有什么苦果子吃。 希望轻声说:“你可以问一些问题,赌局正式开始之后你知道的会越来越多,但我不会一次性全部告诉你。” 贺炎无比犯愁,他能问什么?他该怎么问?那内心数了十几个小九九,却次次都不尽人意,总觉得每一个问题问出来都很幼稚,都会让人翻白眼不说,还有可能被人嘲笑。 左思右想,贺炎才缓缓开口问道:“那你能讲一些神话故事吗?就上帝和……恶魔共主的。” 希望的眼眶颤抖了一下,十分轻微,同样不易察觉的是,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欣慰。 贺炎见两人再次陷入焦灼,脑飞速运转,想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眼神左顾右盼间,忽然灵机一动,“那个……坐下说吧!“ 希望坐下,悠然地说:“你想听什么?宙斯还是雷神?还是其他的?” 贺炎脑子里犯了一阵迷糊,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上帝和恶魔共主的吗?” 第12章 小镇光景:2 希望的眼眶颤抖了一下,一瞬间尴尬的气息从希望那里传来,思考了一会儿,“神话也是分种类的,以众神之王宙斯以及他的部下组成的一个故事体系,是希腊神话,里面没有上帝。上帝和恶魔共主属于另一个神话体系里的人物,也能说是宗教的信仰,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他们的信徒。你想知道的是这个吧?” 贺炎点头,“那这种神话的信仰就是上帝和恶魔共主,还有像爱神丘比特,堕落天使那样的吗?”贺炎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光,好奇又激动地问着。 希望摇摇头,却并未出言否定,“首先,希腊神话是由现世遗址作为参考依据的;其次,真正的宗教信仰的神话和世人普遍认为和了解的是有偏差的;最后堕落天使是一个名字,他的身份是堕落之子,全称是堕落之子,堕落天使。” “那撒旦呢?” “撒旦是恶魔之王,是恶魔大军的领袖。” “哦。” 贺炎点点头,“那你能给我讲讲吗?就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可以。” 希望没有回答贺炎,而是开口提醒:“真正的信仰神话和现实的认知是有偏差的,而且现在我也不能告诉你太多,你知道了也没用。” 贺炎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委婉道:“没事儿。” 这时,一阵交谈的声音越过院子的围墙,透过盛夏时家家都备的竹帘炸响在了贺炎的耳朵里。 “昂,是咧么!想不见是这样的人啊。” “那喽能怎办咧?人还不是给收拾喽?” “都有这事儿啦么,脸上先是挂不住,再说谁家能做出这事来咧?” “那也是活该么?” “行了啊,先回去了。” “昂昂,我也先回去做饭了,我孙子早饿的叫喊‘奶奶,奶奶’咧。” “那我也先回去了,吃了饭再聊。” …… 张霞回来了,她都走到了大门口了,还要继续和巷子里的其她妇女一起唠别人家家常,还挺不亦乐乎的。 每当这个时候,这贺炎总会立马把打开的电视关掉,把手机息屏放回原位(虽然现在没有手机),然后趁着张霞回来时,在进门的前一刻,借着里间的墙造成的视线死角,急忙跑回里间去,装模作样奋笔疾书地写作业。 如果当天贺炎的心情不太好,而且还是因为张霞的原因导致的,那贺炎就会在张霞回来时起身去逛街了。 说是逛街,其实就是绕着街道走一圈儿,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慢慢悠悠地走上一圈下来,作为一位后天性的宅男,贺炎实在不想去除院子和学校以外的地方,而学校却是哪怕百般不情愿也不得不去的。 因为怕碰见某个亲戚。 如果贺炎真的够倒霉,那他真的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而正巧的是,当天贺炎的心情就不大好,因为张霞在上街之前对贺炎说了这样一句话,“好好写作业,别一门心思就想着玩手机。” 家长关心告诫孩子贺炎是能理解的,但是贺炎就是不喜欢张霞那张嘴,因为不管什么样好听的话只要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一个字的音调整转18个弯儿,阴阳人的程度直线上升。 有幸听过三个字十五个音的《月光》,只是略替原唱感到惭愧,哪怕是扯着嗓子转一百个弯也比不过张霞的一张嘴。 以至于贺炎曾一度以为,母亲的作用就是用来阴阳自己家的孩子处处不如别人家孩子的。 正当贺炎打算起身时,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正要转头去看希望时,他竟然很默契的来了一句,“除了你,没人知道我的存在,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的声音。” 贺炎迅速站起来,在张霞距离竹帘仅一步之遥时,贺炎已经伸手推开竹帘,大步流星气势带风的走出去了。 出了大门,向左拐大约百十来步,就走到巷子口了。 巷子口右手边是上坡路,尽头就是初中,很近的。 贺炎在出了巷口后左拐,路过一家店铺门前,再接着走几步,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向左转,左手边就是贺炎住的那条巷子的房尾,右手边对着的是一排整齐的房子。 希望开始了他简短又复杂的陈述,“上帝是天堂的主宰,也是世人心中最大的信仰。追随他的有三位大天使和三位主天使,以及其座下的七使神,还有一众天使神,剩下的就是世人死后升入天堂的灵魂了。” “听起来人也不怎么多呀!” “可是天堂的天使神多的是;三位主天使也称为主天神,是整个天堂中实力和地位仅次于上帝的存在,爱神丘比特,天堂的守门人,他实力不怎么强,但却是最后一位出自上帝之手的神,上帝对他偏爱有加,给予了他掌握七情六欲的能力;六翼天使炽原天使——也称炽天使,以上帝之名,为上帝统领天使神各族;战争女神雅典娜,是上帝最锋利无比的剑刃,替上帝征战无数,统领炽天使以下的所有六翼大天使;断罪大天使,审判大天使,节制大天使,这三位大天使共同组成了天堂中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审判庭,用来为上帝镇守天堂的和平和秩序,但是人们的认知中通常只有审判大天使。” “这么一说,感觉人还是挺多的。” “七使神,是由世人心中七种正义的美德所幻化的,善良,忠诚,贞洁,英勇,慷慨,节制,谦逊,如果你知道一些西方的传说,那上帝和撒旦之间是有过战争的,这个你也一定知道,当时他们几位就是携领天使大军的前锋。” “还有十二星明,分别对应十二星座,他们在战争中的作用有限,个体实力不强,但是能够调动星辰的力量,得结合阵法施展攻击的时候,黄花菜都热了两回了。” 贺炎点了点头 “然后是撒旦,对于撒旦的了解,世人知道的几乎只是皮毛,撒旦为恶魔之子,他自身就是由世人最极端的恶念所化的,只要世间的恶念一直存在,撒旦就不会死亡,与他同级堕落天使和露西亚实力也不同凡响,这里要纠正的,堕落天使和露西亚是两个人,并不是人们一贯认为的堕落天使是露西亚的称号,这个我刚才就说过的。” 第12章 小镇光景:3 “接受了恶魔共主的恩赐,堕落天使和撒旦一样拥有了不死之躯,他一个人统领整个地狱的恶魔大军,其实是堕落天使和露西亚直接听命于恶魔共主,然后恶魔共主放权给堕落天使,让他代替自己统辖地狱,所以说,虽然堕落天使有地狱之王的称号,但真正的主宰依旧是恶魔共主。” “露西亚掌管地狱十二使魔,与七使神相反,十二使魔是世人心中十二种恶念所化,贪婪、妄想,欺骗,嫉妒,暴食,骄傲,奢华,残暴,自私,色欲,偏袒,欺压,而露西亚本身也被冠以罪恶魔神之称。” “而撒旦为恶魔共主统领死神大军,就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刺客一样,死神种族是从不会在天堂众神的眼前露面的,在地狱里,也只有恶魔共主和撒旦见到过死神这一种族,在这个族群之中,‘死神’二字的分量甚至要大于恶魔共主,死神是他们至高无上的信仰,因为撒旦曾在堕落后单枪匹马和上帝打了七天七夜,孤身一人杀穿了整座天堂,打得星辰破碎。对于以杀人为信仰的种族,撒旦统领死神大军当之无愧,所以在死神的族群中,撒旦配得上死神二字,这也属于一种信仰,甚至于说,在死神这一族群之中,撒旦的地位是最至高无上的” “那不对吧?这样撒旦的地位不就和恶魔共主冲突了吗?” “因为死神一族给了恶魔共主‘永远的追随者’称号,你们历史上的封建王朝中,皇帝是最高的统治者,当一个国度强大到让周边邻国都甘愿俯首称臣时,那些邻国就会给这个皇帝自己民族的信仰中,代表地位最高的称呼,撒旦就是这样的。” “那我记得是上帝和撒旦之间有过一场战争来着,好像还是撒旦赢了。” “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之前和你说的那些只是对于身份的介绍,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就可以了,如果是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历史,你得等人家愿意告诉你了,或者是等时间够了我再告诉你,你也别想着拐弯抹角的问我了,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上帝他老人家要脸。” 从这句话里听出——那一场战上帝输了。 从这条小巷一路走到尽头,再往前走,穿过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左手边就是小学了,在十字路口处右拐二十几步,还是一条十字路口——从左到右是一条通了上江两头的大街,两边各式的店铺和小摊子起早贪黑的运营着,那个时候的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每家店铺都挤满了顾客。 倘若是遇到什么集会,那大街上从头到尾,一路上都是人潮拥挤,摩肩接踵,路边的摊上是讨价还价的顾客,摊主身后是成堆的废纸箱和货物,然后人们拎着大包小袋的离开一个摊,又艰难的向下一个摊点涌去。 这是那个时候贺炎少有的兴趣,也是能让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心甘情愿,甚至是催着张霞要去街上逛逛的原因。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张霞却总是百般推脱。 早上打扫完房间收拾完屋子是10点左右的功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年幼的贺炎就会催促她,让她赶紧上街去买点好吃的回来。 可张霞总说:出去做甚了,外面晒得火辣辣的。 有时候,巷子里的其她妇女会来叫张霞上街,她也总是拒绝,“还忙着了,你们先走吧!” 隔着竹帘,贺炎伤心着走回里间了,不想理张霞,因为张霞给的理由是:晒成这样,出去做啥了,等下午吧! 那个时候的贺炎恨极了张霞,她一点一点的消磨了贺炎的期待和热血,后来不管是有了集会还是其他,也总叫不动贺炎出去走一趟了。 后来贺炎才明白——因为没钱,集会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基本上没多少人逛街了,人们该买的都买差不多了,那些摊主也卖尽兴了,那些挑剩下的在太阳下晒了一天,摊主就会降价去卖,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些人趁着降价打折来买,但也只是买少一点,够吃了就好。 可贺炎喜欢的只是那上午时大街上堵的水泄不通,人与人摩肩接踵而引来的热闹而已。 在那个多愁善感的青春年华,贺炎被一点一点磨平了棱角,几年后,贺炎终于成了一颗很光滑的球,顺着下坡的路磕磕碰碰,一路飞速的往下俯冲,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了。 “那亚当和夏娃呢?这个可以说吧?” “不能!” 希望毫不留情的拒绝道:“这个你不能知道,上帝和恶魔共主也不会告诉你的,家丑不可外扬,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亚当和夏娃,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们,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会跟你说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说的,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故事,现在所能了解到的版本大多都是一样的,这个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吧?” “我记得亚当和夏娃确实是偷吃禁果了,至于他们为什么偷吃禁果,我就不知道了,我记得好像是亚当背弃了夏娃离开了伊甸园,是这样吧?” 希望有一瞬间无语住了,“算了,你还是问他们本人吧!” 贺炎好奇道:“我可以见到他们吗?” “有机会的话,你会见到的” 对于希望这种十句话拒绝回答九句,剩下一句是敷衍的态度,短时间内贺炎已经习以为常了,“那你再给我介绍点其他的吧!” “你还想知道什么?” “就天堂的那些事儿啊,什么都可以说,比如爱神丘比特。” …… 希望很明显的欲言又止,几度沉默,开口道:“你见过哪个刚出生的婴儿就会洋洋洒洒地背出一连的长篇大论的?” 贺炎听懂了希望的话里有话,很自觉的闭了嘴,小心抱怨着,“那还能说什么?” “雅典娜,天堂的战争女神。” “这个我没听过,那就这个吧!” “雅典娜贵为战争女神,是上帝座下最骁勇善战的神明,除过炽天使和丘比特之外,天堂所有的战天使都由雅典娜全权调动。” 第12章 小镇光景:4 “战天使是什么?” “雅典娜领导的专门用来战争的天使,广泛来说,战天使这个群体可以涵盖天堂所有的神明,有一矛一盾作为雅典娜的武器,矛指的是黄金长矛,被誉为最强之矛,削金如泥,能劈开大海,斩碎山脉,从来没有任何一面盾能够挡得住它的威力;盾为神盾埃奎斯,是最强之盾,它能同时抵挡一千道神罚的威力,从来没有人打破过艾奎斯的防御,凭借这一点,在三位大天使进行审判时,雅典娜才有资格成为掌庭者,只要有雅典娜在,除过上帝。谁都干涉不了大天使的审判。” “哦,那如果雅典娜……” “你是不是想问:如果雅典娜的最强之矛和最强之盾相互碰撞攻击,会发生什么?” 希望很熟练也很自然的打断了贺炎的话,“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作为雅典娜的武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黄金长矛和艾奎斯都会失去光芒变成废铁,雅典娜也会魂飞魄散,这是雅典娜独有的特性,就像武侠小说里面的最强之矛和最强之盾,决定胜负的只会是意外和双方使用者的实力差距,并且黄金长矛和艾奎斯只有在雅典娜的手中才会发挥作用。” 之后沉默良久,贺炎才再次发问,“那我还能知道什么?丘比特只是一个爱神,为什么不能说他,应该是天堂最……” “最”之后贺妍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似乎不管用什么词,放在最这个字后面,都会显得很别扭和突兀吧! “他应该是天堂最没有普通的一个吧?”贺炎不知为何毫无底气的问道。 希望无声的叹了口气,一双眼中闪过了万千思绪,“你说的是哪个ta?” 希望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贺炎一下子就傻了,哪个ta? 是丘比特的性别一直被世人误传了?还是所谓爱神其实是两个人?又或者是丘比特其实是雌雄同体? 贺炎不知道这种想法算不算是亵渎神明,但他觉得丘比特要是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八成会生气的吧,只希望丘比特是一位脾气极好的神 见贺炎沉默不语时,希望突然惊神,他刚刚说了什么? 希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背后冒了一层冷汗,警惕的余光悄悄地盯着贺炎,似乎在后悔什么,贺炎也从莫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也不说什么,只能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也说不上来吧? 希望赶忙说道:“其实丘比特在天堂内是比较神秘的,我对他的了解也没有多少,现在也有不少关于丘比特的传说,基本上跟真实的都大差不差。” 贺炎想了想,“丘比特是爱神,他的爱神之箭能让两个人相互喜欢上对方,又能让两个人在吵架时和好如初,嗯,……类似于净化心灵,让正面感情放大的那种效果。” “确实。” 希望评价道,正想着贺炎接下来会怎样说时,却迎来了“没了”二字,让希望感到一阵轻松,倒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没了,我很少看西方那些故事,丘比特的事,我想起来在网上搜了一下,没看多少。” “这些也就差不多了,其实现在能找到的那些关于上帝和撒旦一类的故事,大多都是前人杜撰的,拿来看看图个乐就行了,没必要太当真。这样说的话,其实也有一个笑话,有一个上帝的信徒,他在教堂里对朋友吹嘘上帝的历史,正巧上帝得空,就顺便听了几句,结果那位信徒说的几乎都是自己杜撰瞎写的,而且那位信徒把宙斯和上帝的事儿混为一谈,让宙斯和上帝两人打了一架,结果上帝还打输了,上帝气不过就让那位信徒在出教堂时摔了一个残疾。” …… 那这样看来……上帝还……挺小气的? “其实准确来说,现在能看到和听到的一些关于神话传说都是杜撰的,像现在你们所熟知的太上老君还是孙悟空什么的,在一些题材类似的文章中都会出现,但相比之下,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充其量就是把某个人物做成主角,加个龙套和配角,再用各种方法写一段离奇的故事,像上帝、宙斯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都能动起手来,估计也没有什么是不可思议的了。” “那也确实。”贺炎道:“那我还能知道什么?” 转头又问。 “这么一想,也确实没了,都说了,一口吃不成胖子,得慢慢来。” 这样一说,贺炎也确实说不出什么了。 …… 上江的地貌可以用错综复杂来形容,哪怕它只是一个边陲小镇。 以上江中心小学为中心,坐北朝南,面对小学大门向右手边正走50步之余,说是一个丁字口,丁字口的右手边几十步,便是先前说过的大街了,到了大街口,左手边是一个十字路口,右手边就是一路到头的长龙,基本上贯穿了全上江的东西两端。 而从左手边的十字路口一路穿过去,大约几分钟就走上了公路,路口右手边百步之余会接连遇到两个十字路口,随便寻一个路口径直走下去,就是一路直通旧广场那里了,右手边隔过一条街就是新广场,左手边一段距离就是国道。 上江能通公路的路口有很多,据贺炎所知就有6个。 在那最初的地方,丁字口的左手边,继续向左几十步就要上坡了,那上面是贺炎很少涉足过的地方。 很多人心中都有不愿意提起的往事和不愿重游的伤心之地,于贺炎而言,从这条小路一直通上去,处处透着儿时的悲凉。 那是忽而整齐罗列,忽而错综复杂的貌似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古木房屋,街道上零落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陈旧的木香弥漫在巷子的每个角落,偶有孩童成群结队地奔跑嬉闹,迎着斜阳和晚霞,老人们聚在门前的一块儿地,坐在木凳子上,围在木桌子边,“那时候……” 之后,便是对如烟过往的深情的眷恋了。 坡上似乎是一个和上江隔绝的毗邻小镇,不管是房屋建筑还是人们的习俗,处处都充满着跟时代相悖的气息。 第12章 小镇光景:5 小学对面是一个小卖部,卖一些文具和小把式什么的,左手边所能看到的可就多了,贺炎多嘴一句,在小学门前那看起来极为广袤的石灰地上,特别是左边,广阔到能容得下十辆小轿车并肩穿行,但右手边就不一样了,一辆车拐过来也得小心再小心,生怕磕着碰着。 左手边走过去,是一个十字路口,一直往十字路口走下去,就是贺炎所住的那条小巷的房尾,左手边是一排房子,红砖红门,红瓦红檐,无论什么时候它都透着一种喜庆感,但在多年以后,当贺炎再次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只剩下了不知何处袭来的悲凉。 走过这一排房尾还是一个十字路口,右手边十几步处右转便是贺炎居住的巷子了,再往前走就是四条岔路口,左边一条土路,穿过山脚下可以直通新广场,右边直拐也还是一条小巷子,东南方向还有一条路,正前方就是初中了。 房尾后的十字路口左拐就是大街了。 然而沿十字路口继续走,依旧是房子大门对房尾,不过这一段的房子却是略有些参差不齐,右手边有几段开出来的仅有几步之遥的小巷子,途中还有一个丁字口,向左通大街,路的尽头是一座养老院。 其实贺炎并不知道政府建这堵房子的作用,有一次,贺炎看到了他小学的语文老师从里头出来了,没过多久,又看见他初中的老师结伴走出来,这样想来,大概是给一些老师和老人住的,贺炎最开始听说的这房子就是当敬老院用的。 话虽如此,但有一段时间上江流行起了小长工,就在那敬老院的一层,空间很大,上江的很多妇女都在这里头当小长工,就坐在那里给人敲核桃,核桃和仁分出来。 那段时间,上江的妇女特别痴迷这个,几个认识的人花一个下午的时间聚在一块儿,一边敲核桃一边唠着话,还能再领一些不多的工钱,如此来补贴一些家用,大约百十来块,时间长了也能有个一千几百的。 当目光再回到小学左边的十字路口时,除过左手尽头的公路,几步之外便是大街了,十字路口的右手处有一家小卖铺,大约开了十几年了。 向右拐不用多远又要上坡,坡下一段距离左手的第一条小巷口,走进去左拐,再右拐,就是贺炎住的那条小巷了;倘若是先右拐再左拐,那便是紧邻着的另外两条巷子了,同样能同样初中坡下。 然而贺炎还记得,隔壁的那条巷子,不知道哪户人家养了条狗,虽然带着绳子,但那个时候的上江,巷子里也并不是每个院子都有大门,有些就是敞开的,巧的是养狗的那家刚好没大门,而拴狗的地方还就在门口,贺炎路过的次数不多,但它次次冲贺炎叫,两只爪子挠着地,一副凶神恶煞要把人咬死的气势,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来似的,就导致这条巷子没多少人来。 沿着坡继续往上走,右手边就是一条荒芜的小道了,常年杂草丛生,即便贺炎已经走过十几次了,但印象属实是没有多少。 继续往上走,拐弯儿,左手边还有一条小路,贺炎不甚来这里,也就小时候跟着张霞串门来过一两次,后来小学学校搬东西也来过几次。 再往上走,贺炎也忘了是几条岔路了,总之最上边的坡右拐,50步之外峰回路转,朝着左手边拐上去,是一口泉水,那会儿上江的人平时家里用的水都是从这里打的。 坡左拐就是上山的路。 而从大街一直往下走,路过左右手的新旧广场,再就是政府大楼,和新建的楼区了。 贺炎回想起来,当初上江的楼刚刚新建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入户了,而且还引此为傲,结果没过多久,就因为冬天时常供不上暖断电而追悔莫及。 这就是贺炎所知的上江的全貌了。 一个说大不大,半个小时就能一条路从头走到尾的农村小镇;一个说小也不小,交错纵横近百条街巷,从山头到古街再信步至小巷,砖瓦土木排列起来的房子衔接着一排排夹着小巷的平房,隔街就是二层小洋楼,最后是高耸的楼层。 若要走完上江的所有地方,没有一个日夜是绝对不行的。 甚至于,贺炎都不知道上江这个小镇到底有多大。 然而于贺炎来说,这是一座让他留下了无限悲伤的地方,也只有初三时偷来了须臾的闲欢时间。 说话间,两人正走在去广场的路上。 第12章 小镇光景:6 那个时候的上江是真的很热闹,最开始的时候,贺炎住的那个巷子里有一个大树,至少也有二几年的历史了,枝繁叶茂,茎秆粗壮,巷子里的妇女总会在夏天趁着午后光阴搬着自家的小板凳,成群聚在树荫下,说一些家常,唠一些闲话,一开口就是一个小时的岁月。 然而说的一百句话里头,涵盖了古往今来所有的小道消息,关于一件事的叙述最多三句话,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因为说多了就会引申出各种杂七杂八的关系网来,那两个下午都不够说的。 巷子里,像贺炎年龄大小的孩子就会趁这个时间嬉戏打闹,在太阳下左右奔跑。 偶尔有停电的日子,贺炎一些人就会聚集在一块儿,见夜色朦胧,就开始了鬼吓人和躲猫猫的游戏。 那会儿贺炎还没搬家,从初中口的地方走进来,贺炎就住在巷子在左手边尽头的一家院子里,贺炎住的院子前面,是一户院子很大,房子也是很大的人家,只是不知道房东是谁。当时巷子里的小孩基本上都是聚在这个院子里玩的。 停电时,一群小子就打着手电筒在一簇光下玩石头剪刀布,输掉的或赢掉的唯一一个就负责抓人,于是这人就先进屋,其他人跟着进去,只不过都是挤在门口,面相门外,做出蓄势待发之态,等最先进去的一人大喊一声,那些堵在门口的便大掀门帘一溜烟跑了,其余人纷纷往外冲。 在院子里,或大门后面,或厕所里躲起来(当时农村的厕所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如果院子里还有堆积的其他物什,衣服颜色相近的便直接爬了上去,以此来以假乱真,更有甚者,趁抓人的那位在屋子里数完出来之后,就悄无声息的躲了进去,最开始这种人是最后才被抓到的,但是久而久之,抓人的学聪明了,不管院子里能不能抓到人,走上几圈便立刻回屋,去抓主动进了虎口的羊。 但躲藏的范围也只限这个院子里。 在这个小巷子里,贺炎遗忘了太多太多的欢愉,而今想起来的碎片破瓦,东拼西凑,却再也凑不成当初流逝的每一帧了。 一路说到广场上,贺炎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毕竟他从小就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只是很难得他居然能留到现在,这也是在后来唯一能吸引贺炎注意力的东西了。 而希望却一路上面不改色,几次的皱眉和抿嘴,只让人以为他跟腼腆害羞而已。 “那就是说,等我初中三年全部过完,我就能知道上帝和恶魔共主他们的全部事情了?”贺炎兴奋无比,正午灿烂的光融在了他的笑容里。 “嗯,展开来说,就是这三年你每通过一个节点都会知道的更多,就像一个拼图,等初中结束,你的拼图就全部拼完了。” “别!”贺炎急忙制止,“那个,能不能等我初中三年全过完了,你再一次性告诉我?你好长时间告我一点,三年时间我早全忘了。” “也可以。” 贺炎再次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希望,那你能和我说说,我这三年就有什么值得我回忆的,或者是有什么比较重要而且也可以现在说的事情吗?” 希望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很明显是在思考,但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出来一句话,贺炎不免会感到一阵失落,但也能明白,毕竟就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什么禁忌什么规则,希望和上帝他们都没给贺炎说,也不知道什么是能提前走后门知道的。 四下张望,贺炎才回过神来——这是走到了新广场! 其实贺炎一直不明白的是,明明上江已经有一座广场了,为什么还要再建一座? 之前的旧广场占地面积还是足够大的,最起码比新广场大,而且和政府办公大楼是同一面的,旧广场有茂盛的树,拥簇的绿荫,有假山,地上还雕着十二生肖的图像,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是两条鱼,游成一个圆,像太极图那样的,大概是年年有余的意思吧! 以前贺炎闲的无聊,总会一个人绕着旧广场走上一遭,仿佛这一遭走完,这一下午也就过去了。 再说新广场,假山有,山脚下还多了一池水,只不过没鱼,假山前面是一座雕像,好像还是大理石的,甚至于政府自作多情,多盖了一间体育馆,两层,占地面积堪比公路对面的政府办公大楼,不要疑惑,新旧广场两家死对头就这么隔街而望。 但是树没了,只剩下了一圈石墩子搭木棍子的围起来的一寸土地,就这么围了两排,每块土中一棵小树苗,然而谁能指望靠他来乘凉呢? 相比之下,对于新广场的落成,贺炎的评价就一句话:政府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钱多的没地方打发了,有这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个破落小镇子捯饬一下,就会做这种没用而且还影响智商的活计。 “我能告诉你一些这三年里必定会发生,而且也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再者,我只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不会和你说结果怎样。” 贺炎苦等来的结果,虽不比预想美好,却也值得欣慰。 “行行行。” “首先是你初一结束的时候,你现在所在的这个42班会分班。” “分班?为什么?” “到明年夏天你就知道了,其次是你现在的班主任,是个英语老师,但再过一两周就会换成你们的语文老师。” “不应该是先说初一的吗?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起什么可以说就说什么了,不考虑时间顺序,其次,你自己等上一段时间就知道了,而且这个也可以提前告诉你,你们那个英语老师身体不好。” “那还有吗?” “过几天,你们班会转来一个男生,他比较胖,而且头发也很长,到时候,估计你们班很多人都会把她当成一个女孩子。” “啊?”听到希望这么一说,贺炎倒是更好奇了。 “再告诫你一点,别和女生玩过肩摔,特别是一个女生要你把手腕搭在她肩膀上时,最好赶紧跑。” 第12章 小镇光景:7 贺炎听的云里雾里的,前面几句还能听懂,这最后一句嘛……听起来是贺炎和女生玩过肩摔,贺炎还是输了的那个。 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初三的某个晚饭间,在学生宿舍楼前,贺炎、张艳芳、白晓玲和赵晖,大约是这几个人。 几人聊得正开心,说着说着,张艳芳就让贺炎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自己再转过去背对着贺炎,这个时候,白晓林一旁看着两眼放光,那眼神瓦亮瓦亮的,刺得贺炎眼睛生疼。 在白晓琳期待的目光之中,贺炎被凭空甩了起来,身体重心逐渐失衡,从脚到天灵盖,人也从站着的变成倒立着的了,一片茫然无知之中,贺炎的左屁股处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 “啊!”贺炎痛叫。 “卧槽!”赵晖惊讶。 “哈哈哈哈……“白晓林发疯。 卧在张艳芳脚前,贺炎大脑一直处于宕机状态,刚刚发生了什么?我……飞起来了?怎么飞的? 如果没有张艳芳抓着贺炎的一只胳膊,只怕贺炎现在早躺地上装死了。 这真是…… 前有魏玟慧夺命鬼爪抓人命根子,后有张艳芳过肩摔从此改朝换代。“这天下该由女人做主。“谁说女子不如男,过肩摔吗?” 而据张艳芳所说,在贺炎之前,他已经摔过何彦一次了…… …… 挺好的! 都挺好的! 这是除了写小黄文,张艳芳给贺炎留下的第二个印象。 “还有呢?” 希望看着贺炎,“没了。” 贺炎倒是呆了一下,随即愣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感觉在说:“好抠,就这么一点……” 希望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贺炎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希望堵回去了,“你这已经相当于游戏开挂了,知道一个两个就差不多了,带外挂玩游戏多了是会被封号的。” “行吧!”贺炎叹了口气,但是又忽然灵光一现,试探的问:“希望,别人是不是看不到你?” “你从哪个动画片里看来的?” 希望反问,但贺炎也很快就接受了,年纪小就是好,只要天塌不下来,就什么都是合理的。贺炎也想,上江这么个小地方,谁家的孩子上大街穿这么好?就像西欧中世纪的贵族一样,走在街上肯定回头率爆棚,然而两人走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一个人朝贺炎这边看。 “看我心情,我能只让你一个人看见,也能让所有人都看见。” “哦~” “别想什么坏主意,不偷不抢,不坑不骗,我是十好少年。” 额……贺炎确实是没见过这样夸自己的,得了,一句话让贺炎的幻想破灭,但年少就是这样,总会有无数的疑惑和感想。浅藏于口,倾诉于人;深埋于心,无处宣泄。 贺炎才堪堪想起来,还有一个极度老套,但又十分重要的问题没问:“希望,你来找我做什么?” “闲的没事儿,上帝和恶魔共主两个人只会对骂,懒得理他们,只能来找你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了。” 合着我就是拿来消遣的?贺炎无奈地叹了口气。 “上帝和恶魔共主是死对头了,三天两头动手打架,所以提前给你敲个铃声,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到我都不要觉得惊讶,其他人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包括我的影子,再者,我可能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停留的时间也长短不一,所以不要对我感到兴奋和厌烦。”希望一连串说的很多,像是在给贺炎吃定心丸。 贺炎问道:“那我和你说话,别人就只能看到我在自言自语了?” “不。”哪怕年龄小,贺炎也在张霞的钳制下偷偷摸摸地看过了不少动画片和电视剧,知道类似的情节,奈何在希望这里不管用。 “我可以把你带走,在这里留一个假人,也能掩饰你的声音和动作。” “什么?”贺炎一时间结巴住了。 “如果我不现形,我可以掩饰你说话的声音和动作,只要你说话声音别太大,动作幅度也别太夸张就行了。” “但是如果我要带走你的话,我留下的假人只能点头摇头,做最基本的动作,但是并不能说话。” “那还挺神奇的。” “其实也不怎么样,只要我在掩饰的时候,没有人拿镜子照过来就行了。” 贺炎的内心已经在一瞬间猜到了八成答案,“因为照镜子你的掩饰会失效,对吧?” 结果再一次证明,自从贺炎那个奇奇怪怪的梦过去之后,一切都渐渐的不能再用常理解释了。 “镜子里反射的一切和现实生活中相比,虽然是相反的,但那都是最真实的,我虽能遮住人们眼见的事实,却遮不住镜子映射的一切,所以我的掩饰要镜子面前是没有用的。” 年少轻狂的贺炎不死心,试图从希望的话里面找到一些漏洞,以此来借题发挥,继续撬他的嘴。 “不是啊,现实生活中如果是白天,镜子里也是白天,如果是现实生活中是黑夜,镜子里也是黑夜,只是照镜子时,左右的区别相反而已。” 当贺炎在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时,却不曾想,希望却并为此而感到惊讶。 “镜子中之所以会有黑夜,是因为你看镜子时就是夜晚,你透过镜子看到的另一个世界也是黑夜,简单来说,你透过镜子看到的,是一个跟现实世界制度相反的平行世界,它跟现实世界唯一的区别就是制度制度的对立,比如你是右手拿筷子,平行世界里你的制度就是左手拿筷子,现实生活中的风把树叶吹向了左边,平行世界就吹向右边。” 贺炎郁闷,“那为什么镜子里都是真实的?” 第12章 小镇光景:8 希望依旧耐心地回答,“因为这就是镜子最初的作用,显现一切真实。上帝创造出了镜子,最开始给他取名为真理世界,天堂众神的一切术法都无法在镜子中呈现,任何伪装和掩饰都无法改变镜子中的事物,而像镜子一样,无论被打碎多少次,真理永远是真理,镜子也依旧会通过片瓦来映射真实,哪怕化为粉尘。” “感觉莫名听了一顿大道理。”贺炎更是郁闷,“为什么一个镜子能扯出这么多的事儿?” “因为你问我了。”来自于希望特别官方的回答。 “那……如果我问你和镜子这种类型一样的问题,你也会回答我了?“贺炎试探地问。 希望皱了皱眉,沉默良久,“应该吧!”他的语气变得低沉了一些。 “那上帝和笔的关系是怎样的?就写字用的那种笔。”贺炎终于抓住了话点,暗自窃喜。 “上帝发明了笔,给他取名永恒记忆,上帝用笔在任何物体上写下字迹,不管过了多久,字迹都会一直保留着。” “怎么笔是上帝发明的?”贺炎不解。 希望却理所当然的说道:“上帝归为真理之父,掌管天堂,有几个发明很正常,你们不也把很多发明创造都归为那几个人文始祖的功劳吗?”挺好的,被将了一军。 “那还有什么?笔和上帝的关系?” “笔又被称之为永恒真理,因为天堂律法得以呈现,是上帝用笔写出来的,而上帝写下的字又很特别,不会被用任何办法更改,现在人们所知道的一些有关于上帝的语录什么的,都是他写下来然后流传到世人耳朵里的,上帝的信徒将那些文字视为永恒的真理,这名字就这么来的。” “上帝发明的东西,都带有真理两个字吗?” “基本上吧!上帝称自己为真理之父,天堂是真理的伊甸园,天堂的天神是真理的追随者,上帝的信徒就是真理庇佑之人,恶魔共主是违背真理的罪恶之人,地狱是与真理背道而驰的堕落之地,恶魔共主的信徒是真理无法救赎之人,地狱的恶魔是躲避真理之光的不可饶恕之人。” “还真都带着真理两个字呀,上帝是不是非得要这两个字?” “上帝认为这样的称呼十分有艺术气息,更能体现真理的高贵和纯洁,但大多数的时候没几个人能体会得到。” “那上帝都这样了,恶魔共主也应该不甘落后吧?”贺炎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而结果也确实不出意外。 “对!”希望十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在恶魔共主眼中,上帝与他的信徒都是可以用七个字来概括的:骗子傻子和疯子。展开来说,就是一个骗子,与信仰他的成群结队的傻子,组成的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团体。” “额……呵……哼……”贺炎不禁汗颜,只是他不曾感觉到希望周遭的气势好像不同了,但并不是像是因为感到某种惊喜和欢愉而放松,相反,不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和威胁一样,他全身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眼神中翻涌着不明缘由的怒火,却在希望面前掩饰得很好。” 此时也已至中午时分,太阳在头顶无声的狂热着,空气中也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燥热,话音刚落,正好止步回到贺炎住的院子门外。 “说不少了,你先回去吃饭吧!”“哦,那你呢?”迈步时,贺炎又转头问道。 “我得去找上帝和恶魔共主了,在我来找你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开始对骂了,我再不回去,估计就该打起来了。” 看得出希望十分急切,贺炎便道:“好吧,再见!” “嗯,再见。”希望微微一笑,头顶的阳光落下,穿过了希望的身体,地上的影子开始散乱,逐渐消散,身形也渐渐与光相融,直到光彩散尽,希望的身形这才彻底消失。 贺炎转身,看见与院子大门相对而望的搭着竹帘的门,贺贺炎的心也快速落了下去,站在大门口闻见了菜香,随之而来的便听到了炒菜的声音,打开竹帘走进去,贺炎看见柜子上早就摆好了饭。 吃饭时间通常是不想面对的,因为每当有一个一家人,长辈晚辈都坐在一块的饭局时,那绝对是晚辈的修罗场,因为不管这个晚辈有多么优秀,成绩有多么好,品行又怎样怎样的高尚,或者其他方面有了什么什么的成就,在那些空长了几十岁的长辈眼中,自家的晚辈也永远有着天大的不顺眼。 而那些长辈就像圣人一样,开始了自以为是的谆谆教诲,数落晚辈们的种种不是。 其实,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长辈们聚在一块儿,无论人多人少,也无需理会他们在说什么,在他们高谈阔论拯救地球时,不管是谁挤进去说一句,那话头马上就会三万六千度调转,“你家孩儿考的怎样咧?” 面对别人的恭维,自家父母始终是在谦虚,“哎呀,不行。” “这一次又没考好。” “没考多少,还没你家孩儿厉害咧。” “就这天天还偷偷摸摸的玩了,说也不听。” …… 总而言之,别人家的孩子是龙躯凤体,是金枝玉叶,有着远大的前程,恢弘的志向,而自家的孩子就是生在野山上的土鸡,一比一的不是。 第13章 初一那年:1 18年的夏天,贺炎初一—— 还记得那是一个璀璨而华光无限的盛夏。 8月20日 星期一 晴 今天开学,到了新学校,比小学时候的学校大太多了。 我妈说我考上一中就给我买一个最新款的手机,我可要好好学习,为了手机。 好羡慕张义扬的姐姐,因为她就是考上了一中,然后她妈妈就给她买了一部新手机。 所以得努力学习,为了新手机。 加油! …… 这是贺炎在自己日记本的开篇写下的轻狂与梦想,少年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写在了纸上。 但是在最初的时候,贺炎被分到42班确实是有些失望的,因为小学时和他玩得最好的一个同学不在这个班里。 当时的上江镇,小学一个班就有五十多号人,每个年级又分了“甲”“乙”两个班,共计就有一百多号人了。 然而刚来初中时,贺炎却在42班只看到寥寥几个熟面孔,不免有些失落,天真的贺炎还以为能和小学的那些同学一起上同一所高中,进同一个班级,也好在小镇上的同学素质都挺高的,三言两语就能聊到一块,从此就成了好朋友了。 而有一件接的上话的事,那就是全班性的活动了。 因为前面说到过,贺炎小学时就是体委,而那个时候体委的唯一作用就是放学时让同学们在楼道里排好队,然后体委走在最前面,领着一大帮子人从教学楼里浩浩荡荡地走出来,一路径直走向校门外。 颇有一股“王钰宁”的架势。 那个时候贺炎的二叔贺才,那张不值钱的嘴也同样吐不出象牙来,说贺炎这个体委当得和放羊的一样,而那个时候的上江,家长骂孩子时也总会说一句“你快放羊的吧!” 意思就是说这人现在不成器,将来也不成器,一辈子都不成器不成材,就连放羊也不一定能数的清有几只羊。 贺炎听了就想回骂一句,“那你又是谁的羊?你领的又是哪一群羊?最起码我还有羊放,可怜的你连个像样的羊都没有。”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却没有胆子说,因为只要贺炎敢开口说这句话,话还没说完贺守就一个大耳光扇过来了,所以那个时候贺炎有什么不服都憋在心里,现在不同了,要么在别人开口放屁时贺炎就躲得远远的,要么直接骂回去,亲戚算什么?心情舒畅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初中,贺炎还是体委,还是贺才口中那个放羊的。 但是放羊的流程和做的活计多了。 上午下午的跑操时间需要体委喊口号口令,管理班级队形,催促那些掉队的跟上,看谁请假了,体育课上替体育老师发号施令,集合,解散,做操,点人,叫人拿体育器材,体育测试时安排顺序和管理纪律。 然而一说到体育课,贺炎还是要忍不住来气,那该死的地理老师,一个学期42班上的体育课两只手才勉强数的过来,贺炎这个体委,简直是被地理老师单方面架空了,每次上体育课之前总会忙得焦头烂额。 一方面担心体育老师上节课说得话不算数,这节课被地理老师占了;另一方面又得提防着地理老师在上体育课之前去体育老师的办公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体育课改地理课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而说起体育课来,贺炎就想起一些极有趣的事来,初中时贺炎同班同学,有一个叫付永宁,是体育老师口中的“灵活的小胖子”。 肚子圆鼓鼓的,走路时脸上的肉也是极其地“富有弹性”,一双腿属大腿粗壮,简直是一脚能踢死半条命的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体育课上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某一节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让男生们去拿垫子,用来练习仰卧起坐和坐位体前屈,一群人前不顾后地拼命的往教学楼冲,似乎跑得慢了就拿不到垫子了,然而这并没有怎样的区别,因为器材室的钥匙在贺炎手里。 贺炎不去谁都进不去,而垫子又是可折叠的,初一的小身板顶多一只手拿两个,但两只手却拿不了四个,因为垫子厚,拿不了多久胳膊就酸了,所以也就一人拿两个,而女生们又没跟上,所以那些平日里特别爱表现的男生们可是苦了。 累死累活拿三四个,短短一分钟就累得胳膊失去知觉了,等到操场上放下垫子之后,俩胳膊都发抖。 而付永宁就这个时候开始放飞自我了,女生们拿垫子都是展开铺地上,几个人围一块坐着聊天;男生们则是爆发创作天赋,拿几个垫子拼一块凑成“棺材”,让别的男生躺进去,然后装模作样地喊上两句。 还有的则是一人坐在垫子上,另一个人拉着垫子狂奔,两人组合成了一截“自动车厢”。 最后要说的便是花费这么长的铺垫来衬托的一个人了——付永宁。 只见他拿了一张垫子,侧身躺在上面,右胳膊撑着脑袋,两条腿缠在一起,小腿处又分开,左手翘着兰花指,搭在大腿上,指尖从大腿处一直摸到了腰上,而这一幕又恰好被众多同学看见了,一瞬间都跌倒在地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哈……” “卧槽,这甚咧?” “哈哈哈哈……美男鱼……” “哈哈哈哈……” “哎呀……” 女生们看到也是顾不得形象,纷纷开怀大笑,实在是没办法,付永宁滑稽的形象实在太招笑了。 透过教室的窗户,估计当时正在教室上课的同学都收到了极大的诱惑,毕竟那憨态可掬的样子简直可以被成为旷世之姿,以至于贺炎在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一条遗失在记忆里的“美男鱼”。 同样的,在跑操的时候,也一直是他追在队伍末尾,大喊“慢点儿,慢点儿……” “大哥们呀!跟不上啦!” “哎呀——” 跑操是放音乐的,音乐完了就等于跑完了,然后去教学楼门前集合,听“志愿者”报告本次跑车的情况,以及听一些什么主任训话。 跑操每个班级都拉开了距离,两到三米,而本应该是42班末尾的“美男鱼”付永宁,成了43班的排头,简直掉队掉后面的班级里了。 而恰好43班有付永宁认识的人,于是乎他就待在43班的队伍里了,一边说说笑笑,一遍继续掉队。 操场本来不大,但奈何不想跑啊!而拍头的又不是初一,所以就凭着五分钟一圈的惊人战绩,音乐完了顶多也才两三圈,炎炎夏日,跑完除了太阳晒出来的,基本上跑步都没怎么出汗。 那跑步速度简直可以走上了,而操场边上又有绿茵,可谓是“方便至极”,跑累了就在绿荫下走一会儿,凉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2 然而学校发规定是,跑操时体委需要喊口令来调整并控制班级的跑步速度,所以“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与其他班级的体委相比,贺炎喊口令的频率算是龟速了,眼瞅着和前面的一个班级快落下小半圈了,人才付永宁还在喊:“哎呀,哎呀!慢点么!” 贺炎皱眉,这速度走路都能跟上了,怎么还有人喊快? 回头一看,好家伙!这孩子从42班的最后一排摇身一变成了43班的排头了。 贺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加快了口令的频率,“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两下功夫就和43班拉开了距离,这时又听见付永宁扯着嗓子大喊,“唉!哎!不是说慢点?怎还又加速啦咧?跟不上了呀!大哥们,停一下吧!慢点么。” 本来付永宁就胖,跑起来全身上下的肉都在颤抖,离远了一看就像一团果冻,看见他这副滑稽模样,两个班的同学都笑成了一片,贺炎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那“美男鱼”的模样,贺炎脑海中又多了付永宁的一种滑稽姿态。 “当43班的排头去吧!去去去。” “你哪个班的?” “你跟43班跑吧!实在不行去初二的队伍吧!” “哎呀!你们别笑了,笑得我跑不动了。” “笑得我没平衡了,你们别笑了。” 但付永宁竟然还有心思一句一句地怼回去。 “唉!停下来咱们一起走吧!” “42.5班的。” “不,咱都把43班堵上了,再不跑人家就跑不了了。” “不敢笑么!笑得跌得那里怎办咧?” “哎快快快,给扶着点,眼瞅着就要跌了。” 一边嬉皮笑脸地卖弄,把前后两个班级的队伍都逗得笑乱了;一边又哭爹喊娘道:“大哥们,慢点吧么!贺炎,你是我大哥,求你了慢点吧!” 这个时候42班已经快赶上41班了,而在付永宁累死累活地追赶下,43班竟也追上来了,但同样是因为付永宁,43班距离42班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 这时贺炎便放慢了速度,付永宁终于跋山涉水赶上来了,彼时也正好是最后一圈,路过旗台就该往回拐了。 “哎呀!咱跟在后头叫喊喽那么多句,你们是一句也不停咱说咧怎?都说喽咱跑不动,照顾一下,宁是给加喽速啊你们!” 有同学却反问道:“你不跟上么!” “你们跑那么快,跟不上么。”付永宁道句句在理得。 “我们跑得可不快啊。” “最后一段是鬼跑的?” “就最后一段加速了,其他时候我们跑得是最慢的,你不还是没跟上。” “哎!不应说这些没用的,叫喊你们等一下等一下,你们是死活不听,行啦!就这吧!咱们的感情到底是淡了。” “哎,不敢瞎说么,咱们哪来的感情?是不是。” “哎?是了呀!这样得说了呀!” “43班的排头好不好当?” 付永宁一听,急忙道:“好甚咧好,一群没良心的东西,硬是撂下我不管喽,害得我只能我去43班的,脸上挂不住。” “哎呀!你还脸上挂不住咧?” “哎?我见你和43班的排头说得挺热闹的么,连我们叫你都没听见,怎?人家长的好看,连弟兄们都不管啦?” “哎哎哎?怎说话咧昂?人问咱一点问题么,咱不得先回答喽人家再来跟你们说话?” “行行行,弟兄们都知道,哎!是弟兄们错了,以后碰见宁哥跟其她女生们说话的都躲远点啊,女生们问我宁哥问题咧,我宁哥对答不上来可是找你们算账咧啊。” “你怎说话咧?”付永宁赶紧拉说话那男的手,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全给掏出来了,以后还怎么混真是的。 “不是,咱就找个人说话么,又没错。” “咱们班没女生了?弟兄们不是人?付永宁就这的吧!看透你了。” “哎行行行,以后我找女生们说话你们都不用跟过来啊!” “哎呀哎呀!我们才不为了跟个女生说话跟队伍跟不上咧。” “哎甚意思咧昂?” “哎,没甚意思,咱感慨一下么。” 有同学问道:“43班的排头好当吧?” 聊了不少时间,付永宁总算缓过气来了,“不,跟不上班了。” 这时付永宁开始提裤子了,因为人胖,裤腰上拴着的绳子绑紧了勒胖子,所以就放松了一点,但是却生出一个缺点来,就是跑步的过程中跑得跑得就会慢慢滑下来,就不得一直提着裤子? 而在队伍里,这个提裤子的动作也是给付永宁跳起来了,主要还是胖,大腿粗,当时人又穿得比较紧身,为了把裤子提起来,只能跳一下,借着下落时的惯性强行把裤子拽上来了,这一举动却害得女同学们都别过头偷偷地笑了。 关于贺炎,最多能写的就是体育课和运动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学那会儿42班的体育课是和41班一起上的,当然,除了地理老师来占课除外。 初一体育课的流程,通常是体委先整队,领着全班跑上两圈,然后做体操,接下来要么解放,各玩各的,要么拿体育器材训练;这里得提一句,做操的时候贺炎为了偷懒,就不喊口令了。 因为记得当时41班的体委是个女生,嗓门比较大,穿透力强,而两个班级又是前后站的,索性贺炎就不喊了,让41班的体委来“代劳”了,唯一要做的就是末了喊一句“解散”。 运动会,十二中不大,所以运动会就开一下午,而运动会之前的体育课,就是报了运动会项目的运动员们提前预热,其它同学们要么喊加油,要么帮老师画场地,如果有拔河比赛的同学,那些没有报名的学生就得充当“对手”一角,和报了名的同学先把一场来热身一下。 再者就是踩着下课铃准时出现在其他班的门口,吆喝着让学生们拿着凳子排队往操场走。 运动会时各班是分场地座的,各班体委都坐本班第一排,而这个时候,体委的作用就要在原先管理队伍纪律的基础上再加一条“批假”了。 “体委,我去一下厕所。” “嗯。” “体委,肚子疼,去一下厕所。” “嗯。” “体委,我回教室拿一下东西。” “嗯。” “体委,我去教室接点水。” “嗯。” “体委……” 第13章 初一那年:3 一连批十几条“假”,从主席台一顿没用的开幕式演讲之后,一直到闭幕式领导再次大放厥词之前,42班的人数就没有满过,不是这个请假,就越是那个有事,而贺炎要做的,不仅是维持运动会期间神经系统全部用来辅助运动细胞的同学们的秩序,还要做的就是在没有在运动会期间向班主任请病假事假未归,也没有之前请假运动会期间回来的前提下,保证运动会开幕式和闭幕式的人数一样,并且全部带回班级。 那些向还要请假的同学,要么是回来时从还要面前走过去,表示“我回来了”,要么就直接和还要说,否则丢了哪一个人都是要算在还要头上的。 而那个时候老师说的,体委的职责多着呢!什么学校举行各种大小活动,校外劳动,青年节什么的,都是体委带领着本班同学进行的。 但是还要在这里想问一句,说好的青年节的活动呢?是抹杀在日历上了吗? 而在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中,班主任那是恨不得长了三头六臂,从头到尾都管得滴水不漏,同学之间的大小事,各种假都要管,以一己之力架空了全部的班干部,班长更是连一句“别说话了”都没说的机会,纪律委员成了摆设,更何况是贺炎? 要说回体委这件事,其实在初中的时候,特别是初一,一群少男少女步入青春期的万籁年华,当体委的诱惑力是比当班长还大的。 因为班长最常就是在教室里管理班级,收发作业,给老师跑腿,但体委就不一样了,上午下午的课间操,运动会,凡是在教室之外的,皆是体委大放光彩,展示自我的最佳时候。 “全体都有,立正——” “稍息,立正——” “向右看齐,向前看!” “xxx。别说话。” “都跟上,别掉队。” “跑操的时候别打闹。” “这一排的,往上跟对齐。” 操场上各种发号施令,好不威风,对于那些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们来说,那就相当于光明正大地在自己中意的人面前展示自我,对不听话的同学吼一嗓子,展示自己的威严,板着脸,一丝不苟,尽显铁面无私。 试问这样几天下来,各年级各班,有谁还不知道某某班有这么一个人,哪有了名声就不一样,走路的时候都昂首挺胸,摇头晃脑的,不管是从谁身边走过去都会带着一阵风。 记得有一次,贺炎课间操肚子疼,不能去操场指挥跑操了,冯武宝就主动请缨下去代替贺炎当了体委。 而说起这个,就想起来体委还有一个作用,跑操时的批假,男女生女生们如果要请跑操假,那就需要写一张假条,写明请假原因,然后是日期,请假人的名字,然后就是给班主任过目,说:“嗯,找体委签字去吧!”最后体委再签一个名字。 至于请跑操假这件事,初中时的课间操基本是所有同学的噩梦,特别是初一年级,特别是四月份开外,基本上同学们就是轮流请假,毕竟大热天跑个三四圈,累不累得先不说,热总能把人热个半死。 所以为了请假,同学们简直是费劲了心思。 男生们常用的理由就是“脚崴了”,“腿摔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了,然而老师却不一定是绝对给批的,脚崴了,崴哪了?走一下,疼不疼?崴得厉不厉害,骨头错位了没有?腿摔了,摔哪了?跳一下我看看,腿还能不能抬起来?是两条腿都摔了还是只摔了一条腿? 这不还能跑能跳?走路也没啥事!下去跑吧!多锻炼一下身体,增强一下体质,以后想崴还崴不了咧!蝈蝈断了一条腿还照样能跑能跳呢! 通常这么一套话术下来,那是谁都请不了假了,那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就要考验各位同学的演技了。 装! 一瘸一拐地让同学把自己扶进办公室,本来四五步能走完的路非要走二十几步,能三四秒走完的路非得拖,拖他个半分钟,不够的话继续拖,拖得时间越久越严重。 但老师也不是吃素的,断了?怎断了的咧?撩起裤腿子来我看一下呀!你记得你妈的电话号不?严重了还得请假去医院里看一下的咧! 这一套连环拳下来,把请假的男生们打得是溃不成军。 但是到女生那里就不一样了,“老师我肚子疼,请一节课间操的假。” 捂着肚子,皱着眉头,红着脸,眯着眼,哪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批! 当时有很多男生简直是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钟就变成娇滴滴的女生,跑操时的假那是百分百能批的,哪里又需要搭上自己苦苦磨练了十几年但还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演技还不成功呢? 第13章 初一那年:4 每年从四月中旬就开始了气温拉锯战,那温度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无所畏惧地一路飙升,而且一年比一年的温度还要高,去年的今年是多少度?28度?没事,今年挑战一下38度,要是可以的话把48也突破一下,58度也是未尝不可的事,68度就得加把劲儿了,78度也还年强轻轻松松的,88度就开始发力了,98度正在超越极限,108度…… 没事,从写过没写过的本上撕下来两张纸,靠人工造风来度过每个热得想死的夏天。 这个时候,别说是趁着夏天没到就穿短裤短袖“赶时髦”了,就算是一件衣服都不穿,在屋子里能闷死,出了门能晒死,就跟落在仇人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样。 然而贺炎又不合时宜地从互联网上听来了“刑讯逼供”,听说“刑讯逼供”时要么是一连热几个小时几天的,要么的饿他个几天半个月的,或者是用烟头烫一下你或许并不细嫩的皮肤,多了贺炎就不知道了,毕竟也没有得罪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 而贺炎要说的是,某人要是能不靠吹风和喝冷饮吃雪糕有用等一系列降温的方式来撑过这个夏天,想必他也是能撑得过那所谓的“刑讯逼供”吧! 哎!可怜男生们不知道,若是要请脚崴了腿摔了的假,在班里找个体面的人代自己去,成功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8月27日 星期一 晴 小学同学魏玟慧和我一个班,和小学认识的同学分到同一个班是好事,但是…… 我以为在小学的时候我已经对她很了解了,结果,开学以来,她天天和付永宁等一群男生挤一块,搂着肩膀,丝毫没有什么介意和拘束,一言一行跟亲兄弟一样,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女生了? 而且她也没怎么和女生们玩,小学的时候是和男生女生都玩的,现在跟女生说话的次数简直少得可怜。 更何况…… 我从来没听见她在小学的时候说这句话…… 如果有人不小心招惹了她,她就会直接石破天惊地来一句:“你生殖器官不想要了是不是?” …… 我能说什么,当时我都惊呆了。 那个女生这样的啊?其他女生 不小心让男生碰了,见人男生长得好看的还害羞得躲了,她倒好,跟男生们掰手腕,她居然还一连掰过了几个男生。 …… 这个个子不高而且长得很甜美文静但是言行举止十分粗犷狂野的女生,绝对在贺炎的青春画卷上狠狠地泼了一桶油漆。 还有印象中,魏玟慧这位巾帼英雄绝对完美地继承并解释了“三从四德”这一“优秀的传统文化”。 所谓三从:从不温柔,从不道歉,从不手软。 所谓四德:说不“德”,碰不“德”,惹不“德”,怨不“德”。 把她惹毛了绝对是能一巴掌呼过来的主,和人吵架也永远只有对面认输的份儿,在别的女生还要因为身体原因请假的时候,就她一个人从不缺席地驰骋在操场上。 女生的变脸只在一瞬间,但她却不同寻常,从不梨花带雨,也不柔弱娇嫩,倒有时候像是张飞附体一样,一双纤纤玉手天天跟鼓掌一样想得劈里啪啦,她也不像别的女生一样,一生气了就拿别人的文具盒笔袋课本,她是直接抄起自己的书照脸扇过去。 但凡有个胆大包天地敢后退闪一下,那就是咒语+变身+必杀技,“你生殖器官不想要了是吧?” 然后瞬间完成黑化,右手飞速掠出,朝着男生大腿根的中间狠狠地一掐—— 当时看得全班男生头皮发麻,那……以后还能不能用了?叫得这么惨,听起来掐得不是一般得用力啊!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能躲过去的。 说她不好,或许她只会骂你一句,瞪你一眼,捶你一拳;惹了她,她会语言威胁,再多给你几拳,;但是要把她惹毛了,且牢记一点,先不要在意自己的脸和头发,捂着裤裆先跑为妙;倘若给她“报仇”之后还敢有怨言,那她能瞬间进入“贤者模式”,把你的祖上几辈拉出来鞭挞几个轮回的同时还能顺带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而她也敢爱敢恨,大哭大笑也不收敛,十分豪放,与谁相处也没有架子,当时她还是英语课代表,在英语课上面对根本看不懂的语言文字而老师又无差别的全图攻击提问的时候,就等着课代表开金口来救同学们与水火之中了。 第13章 初一那年:5 人家英语底子好,每当英语老师提问时,话音刚落,就在其它同学准备绞尽脑汁挨个思考那些英语单词都是什么意思时,人魏大萝莉的答案就已经提交成功了,这下子英语老师也就不好意思再提问其他人了,毕竟所有人都已经听到答案了,而观察老师的一举一动就能判断正确与否。 当时的课代表基本上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模范标兵”,因为老师们总会在下课时布置作业,在第二天上课时随机检查,但每每下课后,同学们总会玩的不亦乐乎,有时连上课铃响了也停不下来,因此老师布置的作业学生们永远也不会提前完成。 因此,某些平时玩得嗨的同学总是在快上课的时候才发觉作业连一个字都没动,这便着急忙慌地对着课代表卑躬屈膝,低三下四,苦苦哀求给自己看一下,倒是变相成了班级同学之间相互增进感情的机会。 而每个周日的下午到校之后,同学之间的感情便是会坐火箭般地迅速升温。 “魏玟慧,你英语写完没?借我看一下。” “谁作业写完了,借我看看,急急急!” “姐,大姐,你行行好,给我看一下吧,我真的没写。” “你先让我看一下,求你了,他上课要查我的了。” “你给我看看嘛,我还啥都没写呢,礼拜天净玩儿了。” “你也没写完,那咱俩找一份一起抄吧。” …… 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平日里不管怎样放肆和狂野的男生,在此刻都会摇身一变成可怜巴巴的小奶狗,夹子音是一个比一个的精炼,毕竟一时的卖乖还只是权宜之计,倘若是因为没有完成作业而被老师拎起来的话,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最起码是在未来一周,都没脸在自己待见的女生面前抬起头了。 而要说起班干部,那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了,虽身为男儿,却在班上比女生还要受欢迎的人,班长——王钰宁。 即便之前已经介绍过了他,但依旧不妨碍再次用文字来描述他那精致得像精心雕刻出来的面孔。 时常顶着一脑袋的蘑菇头碎盖,有时发梢搭在眉上,有时就盖住了眼眸,凌乱的发梢后总是透着一种清澈的光,一双总是十分柔美的眼睛像初升的太阳一般折射着柔和的目光,极具感染力,像水那样澄澈的光泽,看得人心都软了。 鼻翼不长,但翘起来的鼻尖却是凸显的十分可爱,一张微抿的薄唇让人愈发有感。 脸部轮廓圆润,也显得有些婴儿肥,但依旧能看得出清秀的底色,更给他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童年滤镜。 尖锐的声音,喊起声儿来还要胜过女生三分,活脱脱的一个真·假小子。 在那个男生寻死觅活、日思夜想,千盼万盼也要求一个女同桌,但奈何狼多肉少的年纪里,王玉宁对于男生的吸引力简直将一众女生压得黯淡无光。 一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和长相实在是太像女生了,对于男生来说,青春期情愫萌发,望梅止渴当然不够,但碍于现实条件,哪怕是有一个女同桌天天让自己死皮赖脸地缠着也尚且办不到,又怎敢再奢求其他呢? 因此,个子小小的班长大人就成了男生们心中最完美的替代品,走过去,趁说话的功夫捏捏脸,再捏一捏,顺便摸摸脑袋,走开……一会儿再走过来,再捏两回,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然而男生们也嫉妒啊! 为什么我就没长出这样一张好看又惹人怜爱的脸来? 这样的话就算身边不是美女如云地成天围着自己转,每天照着镜子自我欣赏自我陶醉也是一桩美事啊! 二是从开学开始,王钰宁身边真的就美女如云了,女同桌换了一个又一个,在那个男生连女生的手指头都没有不小心碰到过的年纪里,王钰宁已经是天天都在牵手甚至是已经换了一个女朋友了。 真·铁打的王钰宁流水的女朋友。 所以男生们整天和王钰宁混一块儿,纯粹是为了借此机会跟周围的女生们打好关系,顺便彰显一下自己和王钰宁的关系是怎样怎样得好,自己是多了解王钰宁。 然后等有女生想和王钰宁怎么怎么样,邂逅还是偶遇,投其所好还是怎样的时候,那些平日里和王钰宁关系堪比金坚号称生死之交的过命的兄弟们就彻彻底底地把他卖了。 甚至是为了借此机会和女生们多说几句话,给王钰宁各种添油加醋,那是恨不得把每句话每个字都拆开单拎出来解释一遍。 贺炎也在日记里写道: 9月1日 星期六 晴 班上有个男生长得他别好看,王钰宁,小学的时候也是一个校草级别的人物,不仅有女生天天围着他转,就连他的位置也是男生们会经常光顾的风水宝地。 因为周围有女生,能趁着和王钰宁说话的功夫跟他周围的女生们搭讪几句。 这天早上课间操不跑操,老师去开会了,让班长管好纪律,别让教室里吵得太厉害,等老师走之后就有人在位置上一直“嘘”。 其实教室里说话的声音也不算高,所以这一声嘘声也是能听得见的,结果王钰宁石破天惊地来了一说:“嘘甚咧?嘘喽都给我尿出来啊!尿不出来都割了。” 额…… 他是不是忘了教室里还有女生。 就像魏玟慧凑在饮水机的出水口喝水一样,王钰宁的这一句话也算是投下了重磅炸弹,短暂的呆滞之后,教室里爆发出了不小的接二连三的笑声,女生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后知后觉地纷纷脸红起来。 总之班长就是这个样子,敢为人先,无所畏惧。 第13章 初一那年:6 何为:敢为人先? 他是42班乃至整个初一年级第一个有的女朋友的人,甚至在其他男生还没有女朋友,或者连女生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要到手的时候,人家不仅有了很多女生的企鹅账号,甚至还建了个群,并且也也就换了个女朋友了,这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一绝。 何为:无所畏惧? 且看他先后两次以一脚之力怒踹教室门来看,最起码是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人有胆子敢“东施效颦”,甚至连老师问起来的时候都丝毫不慌,就像他是一个不知情的人一样,置身事外。 更是敢在生物老师的课上,仗着生物老师的年纪大了,眼神和听力也不好,反应迟钝,硬是先换座位又牵了一节课的小女朋友的纤纤玉手。 所以这个班长当得称不称职暂且不论,有事他是真上啊! 但是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华,除了王钰宁之外,贺炎也是一个时常牵手的人,不过不是跟女生,也不是和本班的。 这便是之前用了大量笔墨但却是潦草写过几笔的人——赵晖。 两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初一时倒没有分到同一个班,但貌似是听说因为初一时数学老师的缘故,初二“42班”分班的时候被分到了“43班”,后来的初二初三两人就一直一个班了。 初一时,两人经常下课后相遇,然后就很自然得牵着手,并肩在混杂在操场的人群中散步。 闲话的内容无非就是下节课上什么,老师怎么怎么样,同学怎么怎么样,各自的班级里最近又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来来回回就那几个早已乏味的话题,确实两人始终乐此不疲的。 因为除过这些就再无其它可以说的了。 记得当时,两人十指相扣,悠闲在来往熙攘的人群中,混杂在沸腾热闹的操场中,这份和谐安详显得格格不入,只是当时身处其中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少年时代,在情愫悸动的年华中,无限情迷意乱的青春里,少有的无暇与纯洁。 记得贺炎初三的时候问过他的班主任一个问题,“老师,为什么两个女生互相喜欢就是闺蜜,两个男生互相喜欢就是同性恋?” 当时属实是给班主任震惊到了,沉默许久也没等来班主任的答复,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只是怎么说的贺炎却是忘了,可能教书育人十多年,贺炎是头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的学生吧! 初一时,42班与43班紧挨着,41班在走廊的另一侧,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巧合,又或者是43班的老师嗓门真的大得不得了吧!贺炎每次路过43班的教室门口时,总会听到那忘情的咆哮声。 是43班的数学老师在对她的学生们的灵魂进行无情的鞭挞了。 记得贺炎还没对赵晖的外貌进行过描写,他的发质较硬,发型略显爆炸,偶尔会理成飞机头。 他的脸属于那种婴儿肥,双颊十分圆润,肤色是一比一的白净亮堂,配上他那时常发着光的眼眸,这是独属于赵晖的特色,走在人群中,只要他露出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容保准能一眼就看到。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那双月牙眼,双眸中的神色被尽数遮挡了去。 所以贺炎在刚开学的日记里写了一段话。 8月2日 星期五 阴 开学了,我要好好学习,张义扬的姐姐考上了一中,她妈妈给她买了一部最新的手机,我也要努力学习,考上一中,拿下最新款的手机。 初中分班了,赵晖没有和我分到同一个班,还是挺遗憾的,倒是小学的好多同学都去了上阳,大概一半吧!42班里没有多少同学是小学和我一个学校的。 下课后能看见赵晖,也挺好的。 …… 当时贺炎写日记的原因是因为上了初中,进入了青春期有了些新的念头,就想着写个日记,也方便以后有时间想起来了翻出来看看。 而恰好小学时没用完的作业本还在,十几本没用完或者是没用过的,有点用了几张的,而当时小学会发一本叫《读书心得》的小本子,没读一本书就在上面写两页,书名,作者,大致内容,感悟,好词好句摘抄等等。 那个时候贺炎就用这个当日记本的,封皮自己剪,自己画,自己写,然后拿宽胶带把两张封皮各自包一遍,中间整齐码着一小沓用来写日记的纸,用订书机将侧面钉起来。 这是在初一开学一周后的事了,日记本是那个时候才“诞生”的,所以开学十天左右的日记都是后来补上的了,只是贺炎对时间的概念不是很强,就那十天的日记还是想了又想这件事是哪一天发生的来着? 如果想起来一件事,但是忘了具体是哪一天了,那就把那一周的事全都想一遍,每天都发生了什么贺炎记得的事,然后依次往后排,算出想写的那件事是第几天发生的。 有了写日记的念头,贺炎也确是付诸行动了,只是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要往日记本上写,因为贺炎估摸着自己做的日记本页数多了,只怕初一上半个学期结束了也写不完,然而天天写也是不太现实的,有时候的日记字数也少,且不论有没有值得写的,但贺炎总会想起还有写日记这一码事,为了赶进度,所以平常就什么都往日记本上写了。 9月3日 星期一 晴 今天早上早读之前去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个女生站在外面朝男厕所看,也不知道是高二的还是高三的,只是贺炎觉得厕所里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她要是想进来没人拦着她,进呗!站那么老远。 9月4日 星期二 晴 开学也不少时间了,班上的同学认得差不多了,基本上都很闹腾,只是有几个同学比较安静。 一个是赵宁茗,我和他不在同一个小学,所以不太了解他,但是看样子他应该挺内向的,平常就不和别人说话。 另一个是张余瑾,她平常也比较安静,但是有人找她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挺活泼的。 但是就独独有这么一个人,和我同一个小学,也是同一个班的,她就特别特别开放,明明是一个女生,却天天和男生挤在一块儿,搂着肩膀当兄弟,魏玟慧。 并且今天因为她,发生了一件震碎我三观的事情,下课的时候,魏玟慧好像是口渴了吧!就跑饮水机那喝水了…… 没拿杯子,就直接把嘴凑过去按下开关喝起来了…… 全班同学都惊呆了,但是她说:“我又有没碰住”。 …… …… …… 小学的时候她就这样,不仅和女生玩得不亦乐乎,跟男生玩得那也是极度奔放。 第13章 初一那年:7 其实贺炎后来也挺郁闷的,因为在想魏玟慧这件事的时候,贺炎突然发觉,初中三年魏玟慧好像就没处过对象,其实在初中没处过对象的人也不在少数,要么是全身心投入学习无暇顾及其它的,要么是表白了人没答应的,但终归的一点原因是老师不让。 但是像魏玟慧这样的……性子比男生还男生,只记得是有两个人跟魏玟慧的关系比较好吧! 贺炎想了想,就凭借魏玟慧跟男生相处的这种架势,就算她真的找了对象恐怕也没人看得出来吧! 毕竟她的性子是什么样的老师们也知道,嘴上不说,但时常能看到她跟着一群男生满教学楼满操场得跑,时间长了男生们也自然而然地把她当一个男的处成铁哥们儿了,那些初见魏玟慧长得清秀体面的男生也彻底死心了。 男女朋友是做不成了,只能做爷们儿了。 说到这里,贺炎就想着为什么青春期的爱情要被说成是早恋? 难道是不同时期的爱情都有不同的名字吗?可是贺炎总觉得在某些人口中说出来,早恋就成了某种用来暗讽和批判批评的东西。 认为孩子小小年纪不把心思放在正经地方,花在正经事上,算是废了,因此在这些人口中,“早恋”二字充满了罪恶的意味。 但是倘使让这群人说“你看那谁家谁谁,四十几了还没结婚,都快过了结婚的年龄了”。 结婚之前得先谈恋爱,既然四十几了都还没结婚,那就证明着四十几了都还没处对象,属于是“晚恋”了,又或许双方是结束了几年的爱情长跑,各自向着不同方向告别了,难不成还真的有人一直只处对象保持恋爱关系不结婚? 那邻里之间的流言蜚语可得好好受着了。 “你看那家那谁,跟一女的处了几年对象了,还不结婚。” “你看着是处对象,成天进进出出跟小两口一样,你知道人家俩到底是做甚的?” “处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结婚,我要是有这儿子我也着急咧,就奇怪人当妈的就不催?” “哎谁知道咧?不结婚还不知道是甚原因咧!” “我说咧,要不是那个男的有问题,要不是那一女的问题。” “没结婚有孩儿啦没咧?” “没有么!都没结婚了,人男的没脑子?没结婚让人女的怀上,给女的报了案说是强奸喽那怎说咧?” “欸,说起来前几年的那家谁也是这样的么,还没结婚就怀上了,结果不是也给女方告了,赔喽几万咧,最后还不是给骗喽钱儿。” “不是,看这女的也不像怀喽的呀!肚子不大么!” …… 见网上有这么一句玩笑话,“上学的时候死活不让找对象,毕业了就让我赶紧结婚。” 通过这句话可以看出,既然“早恋”和“晚恋”都是不对的,那就只能“午恋”了。 毕竟早晚都不行,恋早了被家长说道,恋晚了被街坊邻居唠闲话,因此便只能趁着不小也不老的时候生米煮熟饭赶紧结婚了。 然而至于什么时候“午恋”这却是一件让人值得费力思考的事。 言归正传,其实贺炎并不觉得所谓“早恋”有什么不对的,倘使是荒废了时间什么的,那便只能责怪父母教导无方和孩子油盐不进了,而不是一听见自己家孩子找对象了就拿鸡毛掸子把孩子打得半死不活,勒令他赶紧分手甚至于还要去学习找老师要一个所谓的说法。 青春期的男生为了在自己中意和喜欢的男生女生面前表现一下,为了引起自己在意的人的注意,便会主动承担起很多小麻烦琐事,这无疑是对青春期少男们的鼓励和磨练,让他们主动学会承担起责任和义务,为了自己莫名的人格魅力,也会适当地减少一些不良的言论和行为,最起码让自己从外表上看起来更加高尚。 充其量这也算是一件好事罢! 而家长需要做的只是劝告和引导,而不是勒令说让分手,断了这不正当的念头,如果被拒绝了还要大耳光扇过来。 既然早恋在家长口中是“不正当的念头”,那为何处对象至结婚甚至有了孩子就正当了?是因为有了孩子就完成了繁衍后代的“重任”了吗?那让所谓“早恋”的人们也完成一下这个“重任”,是不是也就“正当”了? 既然男生们都学会了自我约束,那女生们也会在自己中意的人面前表现得优雅和文静,显得彬彬有礼,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哪怕没有系统地学习和了解过,但她们却是知道的。 倘若家长能辅以教育,让青春期的喜欢作用到学习上,共同进步,相互鼓励,相比之下,家长们那些一惊一乍的姿态就显得招人嫌了。 只是有可能是贺炎的想法太过于乐观了,没有考虑到家长们的斤斤计较和肛门大脑一根筋。 因此,现在的所谓的“长辈”,只会把“早恋”与“成绩下滑”联系在一处,这些杞人忧天的家长们,自己无能管好自己的孩子,就会把一切的罪责都推给“早恋”和“叛逆”,终日与人诉苦,说:“这孩儿活不成,早就看清啦,我说话都不管用,着了急还顶咧,我说一句能顶十句,说不下就。” 动画片,游戏,早恋,交友,兴趣等等,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能成为家长们推卸过错的替罪羊,等到结果如他们所愿不尽人意的时候,他们才如此无能狂怒,对着自己的孩子拼了命的大吼大叫,再把所有发责任尽数强加给幼小的孩童。 就仗着孩子小,同法律的条条框框同流合污以此来裹挟他,给他灌输没了我你就活不下去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的古板思想。 但他们从不承认考了这么点分儿的人是自己的孩子,甚至还哭天喊地地质问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质问老天爷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似乎所有的家长都是这样的,无能也便罢了,还总爱用年龄与辈分,甚至是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来控制自己的孩子。 孩子小的时候对他说:我是你妈,我生了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你要回报我,给我考一个好成绩;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不求其它的,给妈妈考一个好成绩就行了;妈妈这是为你好,还能害你不成?哪个当妈的不想自己的孩儿活成人咧!你看看那谁家谁谁谁,小时候不好好学习这会儿行工作都没人要他…… 即使是这个孩子没有考好,家长经常打骂他,说他不争气,不抵事,等到自己老了的时候,又说:我是你妈,生你养你这么大,我老了,不求别的,你给我养老就行了;没有我你还不知道能活成什么样咧,现在让你养个老你都不愿意,良心给狗吃了;我这是结造的什么孽咧,养了几十年的孩儿说不给我养老,说甚些我亏待他啦,我甚时候儿亏待下他啦咧?要甚不是给甚咧?让他好好学习考一好成绩出人头地有错咧?想让他活成人怕跌得人篮子里咧,累死累活一辈子就这结果…… 过程怎样便没有必要细说了。 第13章 初一那年:8 总之的如此便大差不差了,而今的家长们便是这样得痴心妄想,孩子小的时候让他考一个好成绩给自己长脸,美其名曰:“管住他好好学习,为了他将来能出人头地。” 等自己老了便让他赡养自己,又美其名曰:“我孩儿孝顺,小时候知道考一个好成绩不让妈丢脸,长大了知道给妈养老不让妈受得(方言,多形容生活在农村的老人还要下田耕作,或并不富裕的家庭中年长的长辈们依旧务工)”。 倒也是得夸一句家长们真“谦虚”了,把自己以死相逼的命令说成是“孝顺”,只是不知他们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得“孝顺”。 想来也是没有任何的律法明令规定了父母的这种行为,也似乎永远都不会有这种法律,毕竟倘若这样的法律一经颁布,全天下只怕没有哪几个父母是无辜的了。 倒是贺炎前几年听过不知道谁嚷嚷了几句,说是什么“家庭教育促进法”还是什么来着,总之是有这么一码事的,但最终的结果到底怎样也不怎么好说,毕竟贺炎从来不花心思在这种虚头巴脑的时事政治上。 毕竟这个国家又不归贺炎管,自己也没有任何的股份在里头,再说了,连皇帝不是都有了昏君吗?当官的也有贪的,当人的也有自私自利的。 人从出生时就被强加了各种的罪名,而作为“人”与“罪名”的缔造者,父母作为罪恶的源头,从始至终都在一厢情愿,他们会为了自己生了一个儿子而觉得高人一等,却从未想过,他们在欲望高潮到来之前所做好的决定,需要这个“儿子”来背负多少罪孽。 便是如此,父母所给予的,并非单单是那一条被冠以“生命”是物什,各种该有的,不该有的,自己得来的,被强加的,不管自愿与否,总之,给你你就得受着,爸妈这都是为你好,这是为人父母的一点心意。 虽然并不能理解这份“心意”的真正用途。 这样想来,贺炎又觉得倒是不要早恋的好了,甚至还是不要生孩子的好,少伤害一条生命就等于多积了一份德,这对于死后下了阴曹地府这一档子事还是十分有用的。 再说了,怀胎十月也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平无奇的事,男人们要为将来的奶粉钱,纸尿布各种钱发愁,女人们还要撕心裂肺地忍受着分娩的疼痛,虽然有了什么无痛分娩的手术,可什么产后抑郁什么的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应付的。 综上所述,还是不要孩子的好。 然而贺炎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也有一部分归功于后来去了城里读书…… 怎么说呢? 贺炎不喜欢城市。 哪怕是为了所谓的“创建什么城市”,文明还是美好来着总之忘了,在路的两边都铺满了绿化带,哪怕是更多的高楼林立,哪怕是所谓的更加便民的服务…… 终究,绿化带也盖不住在太阳下满大街闪闪发光的痰,和来来往往不知多少的汽车尾气;终究林立的高楼再光鲜亮丽,也始终无法改变住在里面的人是禽兽的这种事实;终究是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口号的政府也成了“让”人们服务了。 至于那些早恋的,男的走起路来便是六亲不认的步伐,一口一个大哥二弟,哪怕是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动辄也不知道哪里的酒店开了几次房,这也是常见的,想来本该是灿烂的年华,却也同三四十岁的家长们一样,深陷性欲的深渊中无法自拔,又不加节制,又凭何说现在的青少年风吹就倒,雨打就病,遇见人就跟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摆着架子,言语间就好像自己已经历经沧桑看透世俗了一样,装得当貌昂然。 至于女的,也没了农村时贺炎见到过的温文尔雅,那娇柔造作的姿态,一双眼线拐上天的浓眉大眼倒是毫不吝啬地揽尽了万种风情,倘若是检点些许的还好,那些在男生身上忽上忽下的,竭尽全力地表现着自己并不突出的身材的,这似乎就成了她们唯一能够引以为傲和自恃高人一等的依靠了。 然而贺炎也知道,这种以偏概全的念头是不对的,但这却实是贺炎所见到过的,也总算是让贺炎知道,知道到了大城市里,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怎样得可笑。 这里便不得不再次感谢一下初一时的数学老师了。 想来,还是农村好。 因为农村有年少的愿望与热血,有青春的张扬与活力,有如太阳般耀眼的希望,也有如明月般孤寂的忧愁。 再说魏玟慧,在如今贺炎对初中同学的印象早已模糊的时候,仍旧有几个身影一直让贺炎深深怀念。 数学老师,贺炎很少在日记里写老师,哪怕数学老师在贺炎的生命中有着启明灯的作用。 而每每上数学课,总会有一两个时不时的小惊喜,讲课讲得好好的,数学老师转口就说了其它的。 老师说现在的社会,是一张面具一张脸,说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唱戏的大台子,你方唱罢我登场,真真假假,只要唱得台地下的一群妖魔鬼怪高兴了,就不会有人在意台上唱戏的到底是人是鬼了。 数学老师说以前,是在他那个年代,有钱人就是比穷人牛逼,就是比穷人厉害,有关系的人直接一步登天,那些穷人,有的赶上老天爷开了狗眼了,村里拆迁了,便身居高楼,从此衣食无忧;有的穷苦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住着农村的石头瓦片房子;有的人背井离乡却还是一辈子都碌碌无为;有的人累死累活打拼了几十年还没来得及享福人就走了…… 数学老师说人性,现在的人愚蠢又狂妄自大,淳朴又心机深重,面善又笑里藏刀,说现在的人不是畜生就是鬼怪,真正把自己当人的,为了是个人而活的根本没有几个,这个年代,人活不下去,只有牲口才活的下去。 数学老师说仁义,说当下有良心的没几个,在那垒得比人还高的红票子面前,在那能生杀予夺的权利面前,在那万万人之上的地位面前,良心给狗,狗都不吃,狗都比人有良心。 数学老师说家国,说有家才有国,没有家就算有国,几百万平方千米的国土难道是任你流浪的吗?你躺在市政府大门口是影响了市貌,是要把你抓起来的。看看现在的家,那不能叫做家了,那是房子,吃饭用的,睡觉用的,就是不能叫家的。再说了,刨个土坑也能睡,树上结个果子也能吃,风吹雨打,自己遭雷劈了是自己倒霉,谁又会愿意去承受家的千刀万剐? 数学老师的课堂总是言传身教,一张嘴说了知识,说人性,说家国,说天下。在贺炎所认识的长辈的人群中,数学老师是贺炎独一份不讨厌的,因为他从不端着长辈的架子,也不会因为莫须有的年龄而感到目中无人,因为他有骄傲与自豪的底气,这底气皆来自于他过往几十年的经历和见闻,而绝非来自于长者的身份。 有时,数学老师也会卖弄一番,在黑板上写下一道不知是哪场奥数比赛或哪个数学天才的题,然后十分不屑地说:“就这一道题,你们能做出来,把我眼珠子抠出来都行。”即便是如此嚣张狂妄,数学老师的眼珠子也一直安然无恙。 第13章 初一那年:9 贺炎记得最深的一次就是数学老师的一节自习三,那个时候上午连带早读一共是五节课,下午加三节自习,外加一节晚自习一共是六节课,全天算下来一共是十一节课,而下了第三节晚自习,就是吃饭的时间了,届时,住校生都是脚踩风火轮,时速两百迈,在老师的一句“下课吧!”之后,一路不要命地狂奔向食堂,一刻也耽搁不起。 可是就有这么一次,数学老师的自习三上课上,数学老师用一道奥数题在“不经意间”对着全班同学的能力进行了天大的羞辱,全班同学当下就都不乐意了,平日里下课就夺门而出的学生们,此刻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纷纷低头写题苦思,讨论争辩。 数学老师从挤满学生的讲台上抽出话来,一连说了几次“先吃饭吧!”底下的同学们都无动于衷,讲台上请教的学生依旧热情拥挤着,直到数学老师连连挥手,把讲台上的同学往下撵。 “行了行了,下课吧!你们都吃饭去吧!” “剩下的题明天上课再说吧!” “吃饭吧!吃饭吧!” “嗯,这个差不多了,剩下的同学就都回去吧!先吃饭吧!” 一阵连哄带骗才堪堪离开教室。 11月5日 星期二 阴 今天奇怪了,自习一三下课铃声打了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同学往出走,所有人都在教室里写数学题,挤在讲台上向数学老师请教问题,同学们撵都撵不走。 哈哈,其他老师是求着学生们提问,数学老师是让学生们别问了。 初一年级的那个数学自习,是贺炎初中三年的生活里面,唯一一次让老师撵着学生们下课的时候,也是唯一一次体会到了学习所拥有的快乐。 除此之外,就只有新生刚开学那几天的新鲜感了。 而关于数学老师,除了那些影响贺炎一生的话,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是让贺炎印象深刻的。 每个学期总会有那么几次是让全体同学都闻风丧胆的时候——就比如说家长会,好学生便罢了,因为考得好,老师夸完了家长夸,同学夸,差学生也罢了,家长知道什么水准,便不多说了,但是贺炎无论如何也不能罢。 其实小学的时候,贺炎并不惧惧怕开家长会,相反还十分期待每一次的家长会,因为那个时候的贺炎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少年也曾风光无限,也曾是别人家母亲口中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每次家长会之后,名列前茅的贺炎总会受到张霞和贺守的夸赞,对于小时候的贺炎来说,被人夸赞简直是比吃了蜜饯还要开心的。 只是到了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因为贺裘的缘故,张霞把贺炎也一并扔进了补习班,从此贺炎就开始惧怕家长会了。 一直到初中,每一次的家长会,贺炎都如临大敌,他盼不得张霞找不到自己在哪个班上课,也巴不得别的亲朋家有什么难以推脱的喜事或丧事儿,必须要她去,总之是什么都好,只要张霞不出现在学校里都可以。 而在初一的第一个家长会中,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让一群青春期最爱幻想的少男少女的数学公式,当时让全班同学都为之羞涩,回到教室入座后,窃窃私语,甚是广为流传。 “5+2=0” 盯着这一行算术,一帮三四十号人都给出了自认为大差不差的回答,然而,正当同学们为此而脸红,不好意思时,一位在教室里登记来参加家长会姓名的同学给出了正确答案。 “哎呀,数学老师的意思是说:咱们在教室里学习五天,然后放假回家去两天,然后这一周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学下。5+2=0,是这个意思。” 当时还在沾沾自喜的同学们,听到这句话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纷纷尴尬地脚趾扣地,自作多情这么久,小丑竟是我自己。 从此对“520”这个数字算是没好感了。 其实也不怪数学老师,说来也奇怪,期中考试的数学成绩,全班最高分也才刚过70,及格的同学就一只手的数,同学们也自认为数学课上听的认真,老师布置的作业……最起码也是写完了,上课时数学老师跟前的同学,是走一个来一个。 这么好学的氛围下,怎么就能不及格了呢? 不得不说,数学老师是会骂人的。贺炎后来对人明嘲暗讽的写作能力,多半是受数学老师这一启发的。 值得注意的是,初中的老师凡是教过贺炎的,都对贺炎以后的为人处事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例如生物老师上课时,她总是自顾自的讲课,不管有没有人听,该讲的知识自己讲了,该提问的问题也叫同学了,自己尽职尽责了,剩下的就与我无关了。 曾经的贺炎一度怀疑,生物这一门学科之所以成绩能如此优秀,生物老师的辛勤教导占了5%,同学们的发奋图强,自觉预习占4%,还有考试时的一张密密麻麻的小抄,足足占了91%。 后来,贺炎在回忆时也从中获感,在面对他那些只会动嘴装长辈架子的亲戚时,任其说的海枯石烂,说成开天辟地,喋喋不休,上下嘴皮子叭叭地叫个不停,贺炎都礼貌的用左耳朵一览所有,然后再大方的从右耳朵全部送出去。 左耳朵进就直接右耳朵出,想在大脑里逛一圈儿,想都别想,雨过地皮都别想留下一滴水珠子,能抽空听他们讲一堆废话已经是屈尊降贵了,那些大道理贺炎也知道,甚至比那些历经沧桑,从旧年代走过来的老人们懂得还要多。 有时候贺炎就真的想说回去,与其装长辈在晚辈面前信口雌黄,倒不如先拿出点儿真本事来,是打过仗,创过业,还是拼过命,上过天下过海了?哪怕是叛国卖祖也好,那也是有过的历史,自己的血泪经历。 而不是自己一生碌碌无为,无所成就,还学那道骨仙风的隐士老人一样语重心长,惹人心烦。 那些长辈之所以如此费上老命拼上舌根的喋喋不休,也是为了让这个自己曾经唠叨过的人,等他将来出人头地了,成家立业了,有了辉煌的成就之后,还能在他面前说一句,“哎,你看看,要不是我当年说你的那几句,给你提了个醒,你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了这种气候了。” 儿女尚未离家,双亲也尚在人世,哪里需要这一群人来无病呻吟? 而立岁月,不惑之年,在如今年代还能偷出半日浮生来絮絮叨叨,到底是闲的。 而那些长辈之所以装模作样的挑着晚辈不放,除过前头说过的那一句之外,不过也是想神话一下自己在晚辈中的身份和地位罢了,长篇大论后,得到晚辈的一句肯定,以此来满足自己不堪的虚荣心罢了。 因此在面对那些长辈不死不休的赖皮蛇攻势时,贺炎俨然成了一位专业的相声演员,“嗯”“啊”“对”“是”,对一切毫无营养的心灵鸡汤进行极致的敷衍。 第13章 初一那年:10 可即便如此也应接不暇,那些该死的亲戚们就好像是得了阳光就发疯般的灿烂一样,渐渐的,贺炎明白了,对于这类亲戚,要么一年到头连着几年也不用见他一面,那再见面时就不知道屁该往哪儿放了;要么就直接问回去,天天跟你睡同一张床的那个人心还在你身上吗?叫了你十几二十几年父亲的孩子跟你有血缘关系吗?银行卡的余额撑得起你后半辈子的生活吗? 既然无法友好交流,那就干脆拼个鱼死网破算了。 沉默解决不了的,见血就能解决了。 那些永远不知死活的亲戚,生活永远无法给他们迎头痛经,狂妄和自以为是就是他们一生都无所畏惧永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资本。 如此便说,时代是如何发展的,尚且不是人所能窥探的,农村人的发展却一直朝着臭水沟的终点。 没了当初的淳朴,大方,热情,却学来了城里人的勾心斗角,背地里戳人脊梁骨,目无尊长,为老不尊,为人处世似孩童心性般不计后果,长着满面獠牙,终日倚老卖老。 城里的高楼大厦虽还未到随处可见的地步,在大城市里烧垃圾升起的瘴气乌烟却罩在了满山层绿的山村上空。 贺炎就十分幸运,自己的初中是在农村上的,后来张霞还责怪贺守,说念初中的时候没把贺炎送去上阳。 张霞的目的是让贺炎给他拿回来一个优异的,最好是能够一骑绝尘,搬出来能够闪瞎那些亲戚的狗眼,让她流芳千古的数字,而贺炎不同,初中毕业时他给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哪怕这一生碌碌无为,穷苦一辈子,只要让自己的心还是活的,那也就够了。 高楼林立的大城市里,每一堵墙后都藏着数不尽的心机与罪恶。 贺炎还记得,开学没多久英语老师就请假了,大约一周后,语文老师代替了英语老师班主任的职位,后来才知道,英语老师身体不好,实在是当不行班主任,对于这两位老师,贺炎属实说不出什么事来。 尤其一次,贺炎闹肚子在厕所蹲了大半个小时,双腿酸痛麻木,一路上蹦跳的回了教室。 “报告——” 推开门,贺炎走进去,铺面迎来了全班同学的笑声。 语文老师生气的问:“这大半节课你干什么去了?” 贺炎老实的回答:“厕所。” 语文老师一时无语住了,同学们的笑声逐渐变大了起来。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酝酿了多长时间,贺炎就站在门口等了多长时间,最终语文老师无奈的说了一句:“回座位吧!” 贺炎急忙跑回座位上,还记得当时贺炎的心情,简直是尴尬到无地自容,如果地上有个缝,那真的是能钻进去的程度。 后来初二分班了,某一次上课之后,贺炎从厕所往教学楼狂奔,在上楼梯时碰到了语文老师。 “又去厕所去了?”语文老师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贺炎当时的脸刷的就红了,感觉自己的身子直直的向后栽去,好险才稳住了身形,紧接着就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嗯。” 说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结果临走时,语文老师又说了一句,“赶紧回教室上课吧!” 吓得贺炎一溜烟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关于去厕所这件事儿,便又想到了政治老师,对此,贺炎唯一记得的就是在上政治老师第一节课的时候,贺炎就和一个同学在厕所里高谈阔论了20多分钟,一路上悠哉悠哉地走回教室之后…… “你们俩干嘛去了?不知道上课多长时间了吗?”政治老师是个女的,很年轻,看样子也才刚刚上任,操着一口流利无比的普通话,估摸着是个城里人,见贺炎和那位同学这么迟才回来,便忍不住生气的问。 “厕所。” 这个回答震惊了政治老师,“去厕所20分钟?你们是来回走了10分钟吗?我见你们从厕所出来,一路上有说有笑地,一点也不着急,不知道上课了吗?”但貌似,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刚上任,老教师的那些“名言警句”新教师们还没学会,就让两人一人写了300字检讨,下节上政治课的时候交给她。 9月3日 星期一 晴 今天政治课上上厕所上了半个小时,回教室之后凳子还没捂热就下课了,政治老师让我和那个一起去厕所的人没人写三百字检讨,下次上政治课的时候给她…… 感觉……好丢人…… 除了这些零碎的生活琐事,贺炎有时候也会在日记本上独自炫耀自己高超的写作能力。 11月29日 星期四 晴 漫天群星璀璨,明月皎白,少年的忧愁交织在心头,抬头仰望漫天星空,一双眼映着星河,梦想挂在星辰之上,闪闪发光。 少年的多愁善感只是一时,而在地理课上,贺炎也只顾着与地理老师耍兵法了,压根没时间多想。 地理老师,贺炎为其别名“光明正大的强盗”经她之手,什么音乐课,美术课,就像是破茧之后的蝴蝶,俩翅膀扑腾得老快了,抓都抓不住,只能等什么时候地理老师有事了,或者是有别的班的课时,42班的一群“小囚犯”们才有机会“放风”。 然而这种情况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至于体育课,地理老师回回欺负贺贺炎,体育老师说好的话,结果放贺炎鸽子,明明什么话都没说,结果上课铃还遥遥无期,地理老师人就已经来了,贺炎东奔西跑,终是一腔热血打了水漂。 地理老师的讲课方式也极其特别,然而这已经在前面提到过了 “来,xxx,站起来,来,我们上节课学了什么?” “同桌,站起来,来,你替他回答。” “后桌站起来,来,你替他俩回答。” “再同桌,来,你来回答。” “再后桌……” “再再同桌……” 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又是说出了阴阳怪气的语气,三个字,一百零八个弯儿。 不仅如此,老师们惯用的一些口头禅,有很大概率都是从地理老师这里流传出去的。 “哎呀,没时间了,眼瞅着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耍了?试卷做完了?我讲过的你也复习了?” “进度落下了,到考试的时候要想这么多了,现在进度还出不去,你们上课还玩儿咧。” “照这样讲,考试的时候根本讲不完。” “别说话了,xxx,让我们来好好学习。” 当然,地理老师骂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不得活了?” “在我的课上赶上死了?” 其实作为一门副科,贺炎见到地理老师的频率比见到主科老师的频率还要高,其他老师一般是没自己的课,除非是布置作业,否则不会亲自来教室一趟的,甚至有的时候连布置作业也是在手机上布置的,或者是提前告诉课代表,再不然就是打电话告诉某位老师,帮忙传下话。 地理老师不一样,无论今天的课程表上有没有地理课,地理老师总是天天见的,而且还是天天来上课的,没课?怎么没了?这音乐课,美术课,体育课,不都是课嘛? 所以地理老师教了贺炎两年,就算如今毕业三年,地理老师独特的说话说话的声音和腔调也时常会在贺炎回忆时冷不防地蹦出来,那张白净发亮的脸也仍旧在贺炎脑海中留有印象。 每每这时,贺炎总会感到头疼,那么多节的音乐课和美术课,她真就是一节都没有还过。 贺炎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 第13章 初一那年:11 地理老师姓徐,想起这个,贺炎就想起了小学时的补课老师,就张霞把贺炎和贺裘打包送去补习班的那个教课老师。 别看上江是一个穷乡僻壤,补课的地方却一点都不少,但是最出名的还是这位姓徐的补课老师这。 补课老师是一个极平凡的人,唯一让贺炎记住的就是她的左手大拇指,不知怎么回事,缺了一半,连着指甲盖的那一整个关节就像是骨头外面包了一层皮,像筷子一样细,但从关节处开始就跟常人的一样了,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虎口处长出来一根假指头,不能动,但确实是也长着指甲,而且还很肉,当时贺炎见到这根不能动的假指头,害怕恐惧之余,也总想着捏一捏。 补课老师是教数学的,每当晚上放学之后去她那补课两小时,因此,贺炎就和一群一同补课的同学结伴而行,先去初中口下的饼子店里买个饼子,有时候再多买一杯黑米粥,然后再去补课老师家,一边补课一边吃。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上江是只有一家饼子店的,是从初中口下来一直到大街的十字路口处,斜对面的彩票店旁边就是饼子店,火腿馅儿、豆沙馅儿、韭菜馅儿,甜的、咸的,各种口味都有,几乎每个早上晚上,这家饼子店总是人潮拥挤的。 饼子店是一对夫妻开的,虽然店铺很大,但两个人也是有点忙不过来的,有的人来买饼子就一次性买很多个,因为在家懒得做,而且都是街坊邻居的,不会有添加剂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用来煎饼子的机器就一个大的电饼档,一锅下来能有二十几个,这个买两个,那个买五个,下一趟的饼子刚进锅这一轮的就已经火急火燎地卖出去了。 …… 后来从初中口下坡的那个小巷口出去,左手边隔着一条十字路口的旁边也开了一家饼子店,两家的生意倒是都挺红火的,而新开的那家饼子店还卖黑米粥,用电饭煲熬的,一个不小的塑料杯差不多能盛个两大勺子,而且价格也是跳楼价,一块钱一杯。 一群学生成群结队地从各家店铺扫荡而过,风风光光的去了补习班。 补课老师的教室是她住的地方,二层小洋楼,但是通常情况下是只在一楼用了补课,地方不大,就能容得下二三十人,每人一张木桌子,就老早以前学校用的那种全木制的桌椅,只是后来人太多了,补课老师就不愿意再收了,而且家里也放不下太多的人,就在离家不远处临时租了个已经废弃不用的宾馆,一层空间很大,容得下更多的人。 每晚,补课的学生就把写完的作业交给补课老师,等老师判完再拿回来改正,为此,补课老师还特地买了一块小黑板,等某个班的作业全部判完之后,就把人聚在一块儿,把错题集中讲了。 来找老师补课的家长也不在少数,要补课孩子的年龄在三到六年级不等,所以老师一个晚上也挺忙的,有提前写完作业的同学,老师从一开始就要批作业,等到某一年级同学的全部作业写完之后,补课老师就把这个年级的学生叫到黑板面前,写题、画图,把集中共性的错题讲一遍,有时候一道题还要教几种不同的方法。 小学并不大,一个年级也就两个班级,所以老师布置的作业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这倒是给补课老师省了不少功夫。 讲完了一个年级的,还有另一个年级的,学校布置的作业写完了,补课老师那还有一摞练习题,每次在作业写完之后拿来写一点,一课或者一节的内容,一个学期下来基本上就能写完,当然,有错题老师还得继续讲,所以通常情况下,只要一讲开题就没完没了了。 礼拜天通常是补两节课,四个小时,如果是节假日调休的话,会多个一两节课,并且补课的费用还是一月一结,并不是按次数收费的,在上江,其他补课老师要一个月三四百时,这位姓徐的补课老师总是万年不变的一个月两百,一直是最低的。 补课老师的老公是教英语的,所以那群补课的学生,英语不会就问他。 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补习班的老师就那位姓徐的这一位老师,她的丈夫只是因为英语水平好而临时充当一下。 还记得每个学期期末的时候,补课老师还会亲自跑一趟上阳,去批发一些本子、笔、尺子、橡皮等等学习文具,发给这些来补课的同学,用来鼓励他们好好学习,认真考试。 在上江甚至于是上阳所有的补习班中,这是独一份的。 到了寒暑假,补课老师的女儿就回来了,上午是他的女儿补语文,下午是他补数学。 一开始补课的时候,贺炎倒也还挺兴奋的,毕竟是到了新的地方,能认识到新的朋友。儿时的新鲜感总是拦也拦不住的。 一切事物的最初模样都是惊喜的,只是后来会变成怎么样的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后来贺炎就不再喜欢补课了,哪怕补课老师人再好,甚至于免费给贺炎补课。 当然,后者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其实贺炎是不需要补课的,因为小时候的贺炎自律性是非常强的,成绩也足以闪瞎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亲戚的眼,而张霞只是见贺裘每个礼拜放学回来放下书包就走,不到深更半夜不回来,第二天睁开眼就又跑出去了,饭也不吃,等到大晚上再灰头土脸地回来,早上换的衣服一天的时间就像在泥里面滚过的一样,学校布置的作业通常是每个周日的晚上哭着喊着,不情愿地,委屈着让贺炎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着他写的。 甚而至于贺裘还有不会写的字,还有还得在纸上写一遍给他看…… 而那时候,作为三好学生的贺炎通常就在周五的晚上把作业就都写完了,最迟在周六早上写完,那个时候的贺炎周六起的比谁都早,然后打开电视,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写作业,因为写完作业要回他爷爷奶奶家。 十岁之前的贺炎还是非常喜欢他爷爷奶奶的,每周放礼拜写完作业都要回去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补习班,张霞就把贺炎和贺裘一起打包送进去了。 大概是物极必反吧,贺炎的成绩就像瀑布一样,从此飞流直下,覆水难收,昔日的晨光辉煌不复存在,然而有一群愚蠢至极的人,还妄想用一根蜘蛛丝来把贺炎拉上岸。 最终,蜘蛛吐的丝用尽了,贺炎没拉上来,反而越陷越深。 第13章 初一那年:12 想起来,即便当时补课费是一人一个月两百,张霞还是要欠着的,因为别人家补课的孩儿是两百,自己家的是四百,家里也实在是没钱,得等贺守发工资了再一起给。 对于这个,贺炎很多次欲言又止,实在是怕了张霞说“为了你好么,怕你活不成咧,一点儿都理解大人的良苦用心,给你补习是为你好,敢是害你咧?大人想的是甚好喽给自家孩儿,还能把你推得沟里?” …… 有句话是贺炎一直想说的,其实父母从未有资格对自己的孩子失望,因为他们既没有不可一世的地位,也没有数不尽的金银财产,平庸的父母,也该接受自己的孩子也是平庸的,如果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到,一心只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哪怕想得肝肠寸断,没有翅膀,飞上天的青蛙也终究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张霞一心只想着寒门出贵子,妄想着枯藤老树上长出金枝绿叶,如果没有公主来亲吻青蛙,那就让青蛙自己去找公主。 对于张霞,贺炎几乎是没有什么话打发她了。 现世有两个对于母亲的称呼,“生母”和“养母”。 于贺炎而言,所谓“生母”即自己找罪受,怀胎十月,一朝分娩,随着一声哭泣,婴儿呱呱坠地,这便是一个生母的任务,或者说她给自己找的罪,可也以说是想靠运气生下一盏阿拉丁神灯,从此能够许下数不清的痴心妄想,仅此而已了。 “养母”是将一个孩子从只会嚎啕大哭的婴儿,到天真无邪的幼童,再到青涩懵懂的少年,到最后成年能脱离父母自己独立生活,并让他懂得人情世故,尔虞我诈,这就是一个养母所能做的全部了,而这无需在意孩子的心智、品性,教养等等。 至于何为母亲:从怀胎到诞生再到成年,尽其所能地教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即诚信、忠义、友善、仁慈、大爱、无私,让他懂得利己,学会识人,知道如何判断,给予他一双干净的眼,让他看得清现实;给他一个广阔的天地,让他自由地做梦。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不去约束他,支持他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在他失意时出现,告诉他人生的希望无数,有很多条路去通向成功,在他犯错时,告诉他对和错的定义,什么是底线,什么是真理。 给他自由,却不任其肆意妄为;教他知识,却并不死搬教条;让他懂得礼仪,却并不趋炎附势。 只有做到了这些,才勉强称得起“母亲”二字,其他的一概能称之为奴隶主罢了。 当话题回到地理老师时,贺炎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初中毕业后的三四个月里。 时已深秋,天气却不见转凉太多。 那一天,贺炎难得的出门上街走了两圈儿,就十分倒霉的碰见了地理老师,倒不是讨厌她,只是贺炎十分不情愿在大街上遇到熟人亲戚,那种感觉就像遇到仇人一样,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但其实还是讨厌她的,那么多节音乐课,美术课,一节都没还过。 “贺炎?” 低头走着,一阵声音从头顶传来,还在思考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一不小心抬头,心一下子冻得哇凉哇凉的。 “老师。”贺炎随即捏了把汗。 “考上几中了?”地理老师问。 “复读了。”贺炎讪讪的回答道。 “昂,期中考试啦么,考得还行,全市第几名了?” 呵呵,果然,话不过三句必定沾成绩。 “还行。” “总分能考多少了?” “这个还没看了。” “好好学,啊。” “嗯。” …… 张霞和贺守以及村里的那些老人们总说,只有父母长辈们才是真心为你好的,出了外面,见到那些亲戚谁还闲的多说你两句了,都在等着看你笑话呢?一个个的都恨不得你活不成人咧,都是见有人在了才说你两句的。 嗯,这不就是一个吗? 在四个副科老师里面,贺炎印象最深的除过地理老师之外,就是历史老师了,也忘了她姓什么了,反正贺炎初一的代课老师中,只有数学老师一个男老师,当然,还有回回放贺炎鸽子的体育老师,和那极具绅士风度且大公无私把自己的课拱手相让的音乐老师。 …… 一想到这个就来气。 而每当一堂历史课之后,回回在下课时哭爹喊娘的,永远都是当天的值日生。 黑板上庞大的错综复杂的思维导图,在学生们看来却是显得工整又一目了然,要说缺点的话,那就是表格的直线画的不太美观罢了……以及快要发疯的值日生。 时间,地点,人物,原因,经过,结果,意义,影响,罗列下来就已经感觉很多了,历史老师在画表格时简直吝啬的无话可说,表格高大约一个巴掌长,宽大约三个左右的掌宽,然而就这么大一丁点儿的地方,历史老师是恨不得把几百年历史进程全都塞进去。只是却并没有如此,都是些几个关键词,然后省略号带过罢了,但哪怕是这样,那表格也还是不堪重负。 简直跟贺炎初二初三的语文老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贺炎喜欢这位老师的原因,无外乎这位老师严格的“生物钟”,上课时踩着点进来,也不管这节课讲到了哪儿,有没有讲完,只要下课铃一响,直接收拾书留下作业就走人。 丝毫不拖沓,在那个地理老师如狼似虎的掠夺下课时间的初一年级里,历史老师简直是菩萨显灵。 这里还得多对一句,那个时候上江的老师,贺炎记忆里除过语文老师用旧报纸包书皮之外,其他老师就只是用普通的手提袋,把教科书装起来拎着罢了,简约大方,基本上就不见什么包包首饰的。 而这里说回首饰时还得再说一句地理老师,贺炎记得地理老师倒是时常带着一个玉手镯来着的,太阳一照,白光闪闪的,给人一种十分雍容华贵的——塑料感。 到底怨不得地理老师,她的气质就只适合十分质朴的打扮,一点蜻蜓点水的配饰,便足以让他的气度升华,至于这种昂贵的饰品什么的,倒与她这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了。 也没办法,农村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所幸这一点没有被大城市里污染多少。 11月13日 星期二 阴 最近从网上学来一段顺口溜: 我班女生一回头,鲁迅甘为孺子牛。 我班女生二回头,长江黄河水倒流。 我班女生三回头,二元二次都能求。 我班女生四回头,乔丹能打乒乓球。 我班女生五回头,飞沙走石鬼见愁。 我班女生六回头,二氧化碳变汽油。 我班女生七回头,长江之水往回流。 我班女生八回头,后面倒下一座楼。 我班女生九回头,人类发展到尽头。 我班女生十回头,宇宙从此无地球。 当时贺炎的日记本是给其他同学看的,贺炎也很乐意分享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甚至在看到贺炎即兴创作的一段小作文时,同学们还笑了,直到女生们看到这段顺口溜…… “我靠!” “贺炎,你写这个的时候有考虑过后果吗?” “你胆子好大。” “我们什么时候这样了?” “你这是瞎说八道咧,我们有这么坏咧?” “劝你撕了重写。” “你赶紧撕了,不然我把你撕了。” “你脑子抽了吧!重写,要不然我把你活撕了。” 当时全班女生是群情激愤,势要声讨贺炎,让他把这段顺口溜改掉。 第13章 初一那年:13 当时付欣玥和贺炎已经是同桌了,她看完之后,哪怕是威逼利诱全部的手段都用尽,贺炎也始终不改那顺口溜的半个字,于是她就勒令贺炎,让贺炎把这本日记本留到初三,等到了初三时再给她看,然后新仇旧账一起算。 然后,贺炎就在那一天的日记后面用红笔多加了一句话:付欣玥让我把这本日记本留到初三,说是初三时一起算总账,哼,怕什么,留就留,反正到时候她也早忘了。 初一是贺炎最放得开的一个年级了,自打贺炎和付欣玥当同桌之后,贺炎可谓是天天霍霍这位同桌。 付欣玥有一块中心是白色爱心,外面还裹着一层半透明的黄色部分,整体上还是一个心形,她朋友给她的,初一时也和贺炎同班,但贺炎早忘了这人叫什么名字了。 而自从贺炎和付欣玥成为同桌的第一天开始,贺炎就打上这个橡皮的主意了。 有的中性笔不耐用,还没写几个字笔头的珠子就掉下来了,等再次用的时候简直是大出血,于是贺炎就拿着坏掉了笔芯,先是把橡皮的一面涂黑,等付欣玥生气的时候赶忙擦干净,等她一个不注意就把橡皮再偷过来,继续涂,没过多久,当初还白净的橡皮已经黑了几个度了。 等给橡皮“渲染”完成之后,再趁付欣玥一个不注意,抓住橡皮的两端一点点的施加力气,把橡皮往两边掰开,等到心形橡皮的中间终于出现一条竖着的裂痕时,贺炎就顺手用红笔去涂那到缝隙,笔尖插进橡皮的缝隙里,嘴含着笔芯的末端,用力吹起,鲜红的墨水便缓缓氤出。 等墨水挤差不多了再把橡皮挤搓一下,让墨水充分地晕染在缝隙内壁,有时候吹多了便还会挤出些许来,乍一看倒真像是淌着血的心脏。 以上功夫贺炎少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因为同桌姓“付”,名字中还带着一个“欣”字,与心同音,于是贺炎就给她起外号“负心(付欣)人”或“负心(付欣)汉”,这两个外号贺炎简直是天天喊,还写到了日记里。 10月16日 星期二 阴 今天给付欣玥起了三个外号,负心人,负心汉和残疾人士,付欣玥气得都无语了。 至于“残疾人士”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贺炎前面也说过一两句,因为刚开学的时候付欣玥的右胳膊骨折了,而在贺炎和她做同桌时,她右胳膊还没有好,于是贺炎就天天提心吊胆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让她伤情加重,贺炎还得倒贴钱给人家治病去,更要命的是,贺炎偏偏在付欣玥右手边坐着,生性好动的贺炎可是给死死治住了,就怕一个不小心人财两空。 故,贺炎又给付欣玥赠了两个“唯一”的名称。 第一个唯一,是初中三年贺炎唯一给起过外号的人,还是一连起了三个的女生。 贺炎基本上从不给人起外号的,付欣玥是唯一一个,不仅被贺炎一口气起了三个绰号,还叫了整整一个学期,甚至是三个外号轮着叫,贺炎对此还乐此不疲,直到调了座位之后才消停下来。 第二个唯一,便是唯一被数学老师夸过的女生,而这个数学老师指的自然是初一时的那位老师,贺炎印象中,数学老师一张能骂遍千古的嘴是极少说些好话的,而贺炎唯独记得最深的一次,就是付欣玥胳膊还是骨折的时候,数学老师叫她上黑板答题,左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别扭了近十分钟后终于转身下来了。 数学老师转身一看,淡淡一句,“嗯,还不赖。” 听起来像是写对了。 同时,贺炎也看出来了,这就是数学老师能给学生的最高评价了,只是就连排名前五的学生都被数学老师骂的狗血淋头,哭的梨花带雨,都没记得被数学老师夸过,这个唯一,付欣玥也当之无愧。 …… 或许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生活中的不寻常的小细节,只在多愁善感的年纪里回想起过往的时候,才能从中品味出当年不曾知道过的酸涩和欢愉。 回忆是一位极具天赋的锻造师,它把所有的上一秒回忆都铸造成剑,用一根细线悬在头顶,谁都不知道它何时会从头顶落下。 亦不知这把利刃在坠落后,是会惹得人愁思万千,缠绵悱恻,还是让人感慨万端,轻声叹息,又或是只觉得平淡似水了。 贺炎属于前者,在虚度的三年光阴里,时间不知从指尖流走了多少,剩下的,载着回忆跑不远的,就停在原地,等待未来某一时刻的探访。 想起一句话,谁人不曾无惧天地浩瀚,谁人不曾青春叛逆张狂,谁人不曾年幼懵懂无知,谁人不曾成熟多愁善感。 11月21日 星期三 阴 今天又在网上看到一段顺口溜: 语文老师一回头,此地空余黄鹤楼。 数学老师一回头,二次函数对称轴。 英语老师一回头,sorry配对三克油。 物理老师一回头,阿基米德要跳楼。 化学老师一回头,二氧化碳变汽油。 政治老师一回头,全班同学都梦游。 历史老师一回头,秦始皇能打酱油。 地理老师一回头,校门前面泥石流。 生物老师一回头,试管婴儿水里游。 音乐老师一回头,打着节拍摇着头。 体育老师一回头,乔丹能打乒乓球。 美术老师一回头,蒙娜丽莎也风流。 全体老师一回头,所有学生无自由。 上一个是写女生的,这个是写老师的。 …… 买手机的时候有一个包装盒,初一时,贺炎就用它来装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 一张纸对折两次以上叠成一个小的收纳包,两三个放一块儿,用宽宽胶带包起来,贺炎一口气做了七八个,每个收纳包里面有六个夹层,贺炎平时有感而发在纸上写点什么东西,就折起来放进去,纸块小的话能放三四张,大的话就只能放一张了。 初一时,贺炎的主要工作就是学习,写日记,发牢骚,欺负同桌。 那个时候正值年少轻狂,独自伤感之季,于是各种中二幼稚的话就从贺炎笔下诞生了,年少的一腔热血尽数灌于文字之中,只待将来有朝一日未来的贺炎扬起激的浪,将现在吞没。 如此一来,就想起数学老师的一句话了。 也不知道是多少次说过初一上学期期中考试的数学成绩,让全班同学们,老师们,家长们目瞪口呆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数学老师这位“老教授”,依稀记得,期中考试后,数学老师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考的差的又怎了?还别的班笑话了,让他们笑得吧么!又不怕笑,考试又不只考这一回,不是还有期末考试?还有下一个学期,初二初三还都有考试了么!怕甚咧?他们笑喽就站在那儿,昂首挺胸,霸气地跟那个笑话的人说:‘期末考试给我等着。’这就不敢说是让他等着了,期末考试没考过的,就叫上人把他给打喽,不是这样的啊。是用自己的努力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考过他,让他等着看自己超越他,到时候儿再笑话他,狠狠儿地笑回去,他怎笑咱怎笑,咱还要笑得比他还厉害咧。” 底下一群学生听数学老师开着动员大会,一开始还挺严肃地听着老数学老师的鼓励,结果听到一半的时候就绷不住了,“噗呲”一声纷纷笑场。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同学们也确实纷纷实践了,毕竟也是一场大型考试,除过自己的成绩之外,别人的成绩也是让自己好奇的一件事儿,故而在和别的班的同学讨论成绩时,42班的同学们就一直在酝酿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立下战书,“期末的时候等着我超过你们。” 后来战书也确实立下了,至于期末考试的成绩吧…… 可能是数学老师对于学生的管理不是很严格吧!不像其他班的老师,作业完不成就叫家长,一道讲过的题出来类似的不会就打,有时候宁愿花费大半节课甚至一节课的时间来训斥同学,把人一个个提溜起来批斗,一个个抓上讲台当中献丑,挨个点名批评。 但是数学老师却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辈。 大概是因为考试的成绩的缘故吧!期中考试之后的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被叫会议室开批斗大会的(贺炎的理解是这样的),总之那个时候他老人家的心情不是很好,在去开会之前数学老师再三强调,保持安静!做题!!不允许在教室里说话!!! 当时只觉得黑云压城,天色巨变,仿佛有暴雨将至,似乎其他同学也感同身受,数学老师走后,教室里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 数学老师拿着书悠悠的走进教室,却觉得他老人家周身的空气都在不安地躁动着,转而迅速凝固,连带着同学们吵闹的心绪也迅速下沉直至冰冻,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光死死钉在书上,不敢抬头与数学老师充满杀机的眼神对视,生怕下一秒祸水栽到自己身上。 “我去开一下会的,课代表看一下教室,保持安静。” 语气平淡地下达完命令,说完便悠哉地转身离去了,教室门轻轻的关上,全班同学就像劫后余生一样,轻轻地捏了把汗,除了小学时老师要挨个查作业而好死不死自己的作业刚好就没写时有过这种惧怕之外,进入初中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身处险境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简直是命悬一线。 “呼——” 慎重地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全身的冷汗已经淌淌而下。 数学老师走后,一时间人人自危,头不敢转,话不敢说,连小纸条也传的心惊胆战,就连喘气也不敢太明显,就怕数学老师其实没走躲在教室门外透过教室门上的窗户往里面瞅。 不知怎的,数学老师那凌厉如剑刃般的眼神就好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剑,随时都会落下斩断脖颈,心底彻骨的寒气混杂在莫名的压力中,如君临天下般压得人战战兢兢。 在时间成群的棉絮汇聚成的河流中苦苦煎熬着,无论如何都写不了题,大脑似乎屏蔽了满书的文字,好像有一根神经搭错了地方,莫名地一次次扰乱思绪,内心愈加烦躁,随之而来的睡意也生根发芽。 …… 教室门被无声的推开,然而此时贺炎已经走神,一手撑着脑袋,目光无神,面无表情,当猛然发觉时,才惊现数学老师已经站在了一位同学旁边,用低到不可闻的声音问了句话,然而哪怕声音再低,在死寂的教室里也像平地惊雷一样让人猛得一惊。 刘达瑞可以说是当时整个初一年级,甚至是在初三年级里个子都是最高的一个人了,大约有将近一米七五的身高了,在那个男生们铆足了劲蹿个头的年纪里,这样子的身高简直让很多男生都望尘莫及,个子高,大长腿,但皮肤却不是很白。 但这也当不知天天有女生找他说话聊天啊! 当时同班的还有一个人,个子特别矮,在那个初一年级男生普遍一米五六的群体之中,这位张忠国才一米四挨着一米五的个子,那个时候贺炎也不高,但他就足足低了贺炎半个脑袋。 这就引出了一个笑话:其他人看刘达瑞只需要小幅度抬头即可,张忠国看刘达瑞就得仰着头90度朝天的去看他,而刘达瑞要看张忠国,也得低着头90度去俯视他,巨大的身高差让班上的同学们都狂笑不止,甚至于还传到了别的班。 数学老师的个子也不算低,与刘达瑞比起来也大差不差。 “做甚咧昂?” 一阵低沉的问话声炸响在班级里,所有人都闻声纷纷回头望去,看见数学老师就站在刘达瑞跟前,附身问他,言语中尽是毫不掩藏的杀意,看来这次批斗大会是踩着数学老师的逆鳞了。 众人闻声而望,只见数学老师就站在刘达瑞的旁边,而刘达瑞低着头,眼神中充满了畏惧,手中抠着笔,不敢抬头看数学老师。 而数学老师就一直不依不饶的质问着他。 直到数学老师把刘达瑞拎起来,开始低声批评他,具体说了什么当时很多人没有听清,就看见数学老师还没说几句,两人就直接动手打起来了。 互相掐着脖子,刘达瑞一言不发,咬着牙,腮帮子鼓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怒气,先前的畏惧早已荡然无存,似乎定准了一个目标,势必要拿下他;而数学老师也不甘示弱,眼神一狠,手中的劲儿也使了上来,两人直接掐着对方的脖子,僵持了起来。 “你劲儿还挺大。” 数学老师被刘达瑞用力推搡到教室后面的墙上,闷着气,脸涨得通红,死抓着数学老师的脖子不放。 数学课代表张瑞一看,觉得情况不对,急忙起身朝教室后边跑去,还忙着招呼同学。 “都看甚咧?赶紧拉架呀!” 说着就直接冲过去开始拉,“刘达瑞,赶紧放开。” 结果数学老师出言把他拦下了,“你不用来。” 见张瑞还不放手,便喝道:“你让开来。” 短暂思考之后,张瑞还是犹豫着放开手了,两人依旧僵持着。 这时,班长王玉宁叫道:“赶紧找班主任的呀!” 说着,王玉宁转身就要向教室走去,张瑞见状也急忙跟上去,结果就听到数学老师再吼道:“不用去,回来!” 刘达瑞也叫道:“都回来。” 两人又坚持了些许时间,互相很默契地都松开了手,但剑拔弩张的气势很澎湃。 班长和课代表急忙跑过去,一个搀着老师往讲台上走,另一个招呼着刘达瑞回自己的座位上。 第13章 初一那年:14 于是贺炎的日记上就出现了这一篇: 11月1日 礼拜四 晴 天呐,不得了了简直,今天数学老师和刘达瑞掐着脖子在教室打起来了,因为数学老师要去开会,让课代表管住纪律,不要让同学们说话,然后老师回来的时候好像是看见刘达瑞说话了吧! 总之是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了,一个羽翼未丰,一个正值不惑,到底鹿死谁手,花落谁家? 后来的处理结果是怎样的,贺炎也不知道,反正刘达瑞是没有写检讨,也没有被叫家长,数学老师也依旧一视同仁,没有针对他,或者是给他穿小鞋。 说到打架,贺炎就这么想起来,小学的时候倒是吵过不少架。 那个时候是一年级,而上江的小学每个年级都只分两个班,每个班有四五十来号人,班名取“x年级甲班”“x年级乙班”,貌似是按甲、乙、丙、丁的顺序排下来的,至于为什么没人“丙班”和“丁班”,应该是教室不够多吧! 当时,贺炎在乙班,而贺炎班主任的儿子在甲班,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好像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来着,总之,两个班的同学就总是在下课后围在各自班级的教室门口,派兵列阵,十分有默契地集合成两支“军队”,相邻的两个班级的同学把一层的楼道围得水泄不通,双方卖了命使劲地往对面阵容投掷语言炮弹。 反正说的什么的都有,只是那个时候才六七岁,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时过境迁,也早已忘了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争吵的,双方就呜哩哇啦地叫喊着,试图通过高音把对面击溃。 小学时候的课余时间是很热闹的,不管是操场还是教学楼里。 毕竟是在农村,不像大城市的小学一样,每天晚上要熬夜写作业到凌晨,课余时间也相对于宽松(当然,贺炎除外)。 所以两方势力的吵闹并没有惊动老师,毕竟那能掀了教学楼顶的喊叫声老师们已经听习惯了,不管办公室外面吵成什么样,只要没有学生进来找老师那就没什么,当然,专门放风提防老师的同学也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所以时常一吵就是十分钟,从下课铃吵到上课铃,倘若是下午的大课间操那可精彩了,双方不仅吵得更火热,还学会了换人接着吵。 然而吵再多也不知道该吵什么,为什么而吵,年幼无知的孩童们,只是为了争吵而争吵罢了。 也不只是吵了一周半个月,还是一个月两个月了,两方势力始终吵得不可开交,当时也才一年级而已,却已经无师自通,学会用兵法了,男生们趁着双方吵得热烈时,借着拥挤的人群挡住自己的身形,偷偷地从自己班身后溜走,借二楼楼梯绕到对面班级阵容的身后,出其不意地发起袭击,扰乱敌方阵容。 双方打得有来有往,只是贺炎班级的防守和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敌班袭击了几次都被发现了。 而要说起来,贺炎倒也多了些记忆,贺炎所在的乙班的班主任,她的儿子在甲班,貌似还是城里转来的吧!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他是城里人,因为他穿的衣服总是很好看,太阳一照就发光,比土包子们的亮多了,他的母亲也时常拿着一个包,上课下课始终都带着,在那个年代里,上江人们出行是不拿手提袋和篮子的,毕竟人家店主摊主就自己给塑料袋了,家里也时常屯着一些更加实用的麻袋,遑论价值连城的包呢? 一个包能抵一个月的工钱了,所以除非是脑子抽了,否则当时是没有人会买这种容量小见不得能装得下多少东西,而且还容易磨损的包包的。 所以真的是羡慕啊! 这么一说,倒有一些确定的因素了,当时甲乙两班争吵,似乎就是因为班主任的这个儿子吧! 魏晓燕——贺炎一年级班主任的名字。 班主任的长相跟她的名字一样好看,但奈何天公不作美,这么好看的一个大美人是用火药喂大的,那种几近变态般的严格管理在小学四年级到来之前,把贺炎那个班的同学折磨得是苦不堪言。 就作业本上写的那两个字,写得不对了——撕;写难看了——撕;写不工整——撕;格式不对——撕,只要是有一点瑕疵的就一个字——撕。 当时的“一年级乙班”里,只要是这老师的课就总少不了成片的撕纸的声音,包括一年后的“二年级乙班”,两年后的“三年级乙班”。 所以一年级的贺炎就已经学会熬夜了。 没办法呀!字写得不好看,交上去不仅要被老师撕了让重写,还要打板子,所以每个晚上贺炎都一边哭一边写,一直写到深更半夜,中途写错了又得撕了重写,这时就哭得更大声了,小小年纪的贺炎就已经如此得压力山大了,可这也不是高楼林立的大城市里啊! 而好死不死,班主任又恰好是教语文的,贺炎更是痛不欲生。 兴许贺炎讨厌女性的由来,除过张霞和贺华,这位语文老师也出了一份力吧! 一直到小学四年级开学的那一天,同学们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敢说。 因为真的很怕自己在说得热闹的时候,班主任突然闯进来,瞬间暴走,把说话的那些学生全部拎起来先挨个训斥一遍,顺便再打几板子。 然而,只见语文老师斜挎着一个包走进来了,就在教室门口向里面看了看,一言不发,神色也不像之前的那般凌厉了,似乎多了一丝的难过…… 看了没一会儿转身就走了,从此贺炎再也没见过这位女老师,听说是给调到城里去了。 后来也只有一次听到过这位女老师的消息——是在同学口中转述的,说在小镇的小区里见到了她,然而只是主动打了声招呼而已,老师已经认不得自己曾经教过的学生了。 然而这已经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之后了。 四年级换了一个新的语文老师,贺炎总算不用在每个晚上都挑灯夜战了。 …… 后来张霞说:小学一二年级那时候的语文老师才是好老师咧,管得严,作业写不好的就扯喽重写,那时候,贺炎哪一个晚上不是哭着才能写完作业的咧?她和贺守睡了,贺炎还在写,而且那时候贺炎成绩也是第一第二名,从来就没有掉出过前三名,直到这一老师调走之后成绩才下去的,这老师不走贺炎到现在还是一个好学生咧。 她是一个好老师! …… 有一说一,真是瞎了张霞的眼了。 其实作为一个儿子,贺炎翻遍了过往的所有记忆,也不知张霞和贺守是从哪里配得上“父母”二字的。 贺炎想了很多的形容词也没办法来评价他们的教育方式,只是想说上这么一句空话罢了。 本本分分的农村人,到底是沾了大城市里不干不净的东西。 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那个时候贺炎仿佛也才五六岁吧!一家人还和他爷爷奶奶挤在农村的屋子里,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贺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张霞不对付了,张霞说了也不听,一直闹别扭,气不过,张霞就把贺炎撵院在外面了,当时是老家新盖了房子,贺炎就站在新房子的右边。 其实贺炎老家之前也是挺有钱的,听张霞说,贺炎爷爷的爷爷是一个农村的大地主,贺炎老家住的地方,往上数那一排房子全都是他祖父的,只不过后来贺炎的祖父染上了烟瘾,要抽大烟,手头的钱花光了就把房子尽数都卖出了。 其实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毕竟倘若贺炎的祖父真的是个大地主的话,往前倒腾个四五十年,大概就是到了贺炎太爷爷那一辈吧,连带着村子里但凡跟“贺”这个字沾了关系的,估计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在贺炎刚记事的那个年纪,贺炎的父亲加上他的三个叔叔和他的爷爷,在老房子的对面又建了三间平房,作为给他三叔四叔和二姑结婚用的,至于为什么没有他大姑的,这个贺炎并不知道,反正贺炎三叔和二姑结婚时各占了一间新房子,剩下的一间是给他四叔的。 这是王莲亲口说的。 而贺炎的爷爷贺武住在老房子的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贺炎的二叔和贺守的屋子。 被撵出去之后,贺炎就站在新房子的侧面,是一条小路,左手边是新房子,右手边是一个不是很大的沟,杂草丛生,老树的支茎相互缠绕。 那会儿老家新拉了一条水管,就在新房子的屁股侧面,从山上直接接天然水下来。 因为那个时候农村还很落后,整个坞头村的人要喝水得去山上的井里头打,路途遥远,而且遇到刮风下雨,泥路更是不好走,于是就接了这么一条水管下来,倒也是省事了。 所以那个地方时常有人来接水。 一个村的,邻村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闻名而来了,就像听人说贺炎的爷爷会治病一样来慕名寻医。 …… 一个人站在那里,冷风吹得贺炎的小身板瑟瑟发抖。 想来也奇怪,年幼时贺炎经历过的好的,让他快乐的,本该是让他难以忘怀的美好他却一个不落的全都忘记了,而那些让他伤心难过的事儿,他却从小记到大,只要得空回忆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一定是这些。 贺炎至今还记得,当时年幼无知的自己萌发出了这一辈子最大胆的想法,甚至可以说,这个或许荒唐的想法才是影响贺炎一生的导火索——趁着夜色转身跑掉,让他们再也找不到自己。 贺炎没有像张霞那样痴心妄想自己的儿子能一步登天一样说有谁会出来给自己说几句好话把他哄回去,毕竟把儿子扔在外面受冻,自己在屋子里暖和着的母亲真真是世所罕见。 贺炎一点点地往后移,从房子与门齐边的位置退到了房尾处,那里是安着水龙头接水的地方,只要贺炎再往右移那么几步,自己看不到他们的时候,就能直接拔腿跑。 可惜了,小时候的贺炎还天真的以为,晚上的时候屋子里开了灯,依旧能看到窗外深沉的夜景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还动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屋子里取暖闲谈的人看到屋外受冻的自己要逃跑的模样,然后大叫着招呼着所有人赶紧冲出来把自己带回去。 那个时候,贺炎一直在心里藏着一句话:家是一个避风港,但是它也会下雨。 张霞的嗓门是很大的,哪怕隔着十万八千里,只要她一张嘴,就准能听到她的妄言。 站在夜色里,贺炎的脸上映着淡淡的光晕,一家人女人齐在炕上,男人坐在炕边上凳子上,有说有笑的,然而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就听见张霞叫着说:“不用理他,管得他多了,从小就性成这样,大了还能管得下?” 面目狰狞,简直像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贺炎知道这是在说自己。 这是小时候的贺炎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生出恨意,大概一定会被指责为大逆不道吧! 只是贺炎也确实有过写一篇名为《逆儿》的文章,然而想要写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头,所以就一直搁浅了。 …… 张霞对自己两个儿子的管教便是如此,简称散养,很多时候,贺炎从张霞那里听说不念书就只能当乞丐了,衣服破破烂烂,没有房子住,吃不上饭,每天拿着一个碗,挨家挨户的讨吃的,讨点儿钱。 别人见了背地里说长说短,能笑话死你,说你家死得没大人了可小的时候儿就没人管,大了也活不成人不是当了乞丐? 这倒也想起来现在大城市里的一些打工人,便是同这些乞丐一般了,甚至于都不如这些乞丐。 他们一见到人就卑躬屈膝,低三下四跟在屁股后面,一路上拍着马屁陪着笑脸,倘若是你给他一捆绳子,他能把一头拴在自己脖子上,再把另一头交给你,让你牵着它一路上走过去。 自诩“大城市的狗也比农村人高贵”。 所以有时候狗也能高人一等。 刚搬来上江的时候,贺守四处在找工作,张霞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因为他大姐十分大方地把自己家的两个孩子一同托付给张霞代管了,甚至于后来有一段时间,一同住在上江的张霞四妹的孩子也一并送过来了,一个人养着五个孩子,倒是辛苦了。 倒也是,生了孩子不想养,这便是张霞这一家子流在血液里的东西吧! 那个时候不知道贺守是跟谁做什么了,总之是有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不知是几千还是几万了,反正也足够一家人生活很长时间了,然而那会儿的贺炎贺裘还小,之前都住在村里,好不容易在小镇上定居下来了,见到什么新鲜的都想要,就缠着张霞给买。 但是张霞给自己的俩儿子买了,不能不给大姐家的两个买吧!所以那笔数目不小的钱没过多久就这么花的一干二净了。 这样倒也有一些理了,兴许贺炎的大姨是见贺炎他爹有了点钱,就想着靠一下自己的这个妹妹吧! 第13章 初一那年:15 当时农村人可以说是视钱如命,这一点从贺守身上就能看出来,当这笔钱在十几二十年前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钱花的一分不剩的时候,贺守一手提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来就要砍张霞,当时贺守的那些拜把子的兄弟也都在,一群人好说歹说差点没拉住。 气得张霞就跑回自己娘家了。 后来还是贺守骑着摩托带着贺炎贺裘才去把张霞接回来的。 想到这贺炎也是无语了,不管是张霞还是什么亲戚,生了孩子不想养干嘛话要吃饱了撑得不知死活?难道是为了争那一个“母亲”的头衔吗? 生了又把孩子扔给妹妹养,花妹妹的用妹妹的住妹妹的…… 亲兄弟还明算账,然而过了这么多年,除了一味地借钱借钱,到了要还钱的时候便装病装痛说没钱没钱之外,张梅是再也没跟张霞提过任何“钱”的字眼,似乎那些钱本就是张霞该给她的一样。 等贺炎到了上幼儿园的时候,张霞每天来接他放学,路上总能碰见一些什么邻居或者是朋友,这个时候张霞就开始飙她的演技了,可怜巴巴地跟碰见的人诉苦说家里实在是没钱了,揭不开锅了,连下锅的米都没了,孩子上学的钱还是找人凑出来的。 说着说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上了,张霞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体现作为一个母亲的不容易,以此来鼓励贺炎好好学习,让贺炎以后别像自己一样跟别人哭穷…… 站在巷子里,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的不容易,贺炎站在旁边,自己都觉得丢人了,如果自己在走路的时候碰见这么个晦气的人,贺炎会觉得简直倒霉透顶了。 再说起来,是有一次贺炎不小心烫到脚了,张霞说等一下就好了,可疼得实在厉害,甚至烫伤的地方还起泡了,贺炎就哭着闹着让张霞去买点药膏回来抹,张霞不耐烦地走出去了,可是贺炎左等右等,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张霞回来。 其实小镇并不大,去最近的药店来回也用不了十分钟,贺炎也没有说是必须去小镇上的医院里买。 苦等不来,却早早地就听见了院子里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张霞的声音也从院子里传回来,这个时候,贺炎以为张霞马上就回来了,躁动不耐烦的心情瞬间消散大半,结果又是等了几分钟十几分钟,张霞还是不回来,只听见她的说话声一直停留在院子里,贺炎大叫了几声妈,张霞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在外面只管自己说的昏天黑地。 当时贺炎真的很想跑出去把张霞吼一顿,似乎在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大儿子,费力的扭到窗户边上,又大声喊了几句,张霞总算是彻底聋了。 贺炎可以确定的是,等张霞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个烫伤脚的儿子还等自己买药回去的时候,贺炎的脚也该好了。 所以说,有的人是真的不配为母亲,并不是自己怀胎十个个月生了一个两个就能被称之为母亲。 然而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褒义词”和“贬义词”的分别,不过是被某些人玷污了罢了,比如张霞。 但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霞都尚且如此了,贺守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大概是贺炎十岁左右的时候吧!那一天正好在他爷爷奶奶家,贺守买回来一袋橙子用来孝敬两位老人,贺炎就想拿刀自己切一着吃,结果他二姑就已经切成了几个小半瓣,贺炎当时就不乐意了,和他二姑闹别扭,这时贺·大孝子·守看见了,急忙跑进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贺炎的二姑如实回答,“咱把橙子切开了,他不吃,说要自己切着吃了。” 贺守的脸当下就变了,眼神中爆发出寒冷的目光,仿佛下一个大手就会扬起来在贺炎的脸上呼啸而过。 他二话不说快步走过来,扬起手一把把橙子扔进了旁边的水桶里,转身就走,临末还附带给了贺炎一句话,“不想吃喽不用吃。” 少年总是天真无邪,可贺炎却是早早地就对他的父亲产生了恨意,随之而来的还有厌恶。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贺守的几个拜把子兄弟和他的兄弟姐妹都在场,当时一家人已经搬到上江了,贺炎贺裘都开始上小学了。 而贺裘依旧不识抬举地天天跟张霞贺守叫板,因为在他的常识认知里,只要这个地方有其他人在场,贺守再怎么样也不会动手打人,更不会骂人,还要尽力装一个好父亲,装出善解人意的好爸爸形象,安慰贺裘,给外人一个阖家欢乐的假象。 呵呵,来自于父母可笑的面子。 或许这是一般家庭惯用的手段吧!不管在家里是怎样地动嘴辱骂动手殴打,在外面这个三好爸爸五好妈妈的头衔,无论如何都是都死死抓住的,因为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但贺守偏偏不觉得这样,似乎在他看来,武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而这样的做法也能让他在那些兄弟和亲戚面前提升一些所谓的“地位”,所以面对贺守的哭脸,贺守倒是喊得越来越大声了。 “还哭咧。” “哭不哭啦咧?” “不应哭啦听不见?” “问你话咧能不能听见咧?” “让你不应哭啦还哭咧?” 面对贺守如猛兽般龇牙咧嘴的狰狞面目,贺裘倒是哭得更大声了,贺守的怒气值一下子爆表,扬手就要打,还是那些个亲戚朋友劝住了。 “唉唉唉不敢打么。” “教育孩儿么怎么能打了?” “打得孩儿做甚咧,说两句就行了么。” “不敢打,不敢打,说两句就行了。” “哎呀不敢动手么。” “让他哭两声,等他不哭了就行了嘛。” “那是孩儿,敢是甚咧?说打就打咧?” 面目狰狞,怒发冲冠,上下牙关紧紧咬着,五官迅速向中心靠拢,贺守脸色愈发深沉。 贺炎不止一次看到过贺守这副模样。 父亲这两个字,贺炎实在是叫不出口了;至于母亲二字,也便罢了吧! 所以说,贺炎写了很多谴责张霞和贺守的文字,全部都放进那些收纳包里了,存放的每一张小纸条都是一个小小的世界,都是少年不可捉摸的小心思。 10月16日 星期二 晴 今天上来发现同学们都成哑巴了,班长早上一进教室门就说了一句“阿巴阿巴。” 结果一整天全班同学都“阿巴”上了。 “阿巴……” “阿巴……” “阿巴阿巴……” “阿巴阿巴……” 你来我往,其实一开始就图一个新鲜和快乐,结果还给王玉宁“阿巴”整急眼了。 “阿巴阿巴……”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阿巴xn……” “阿巴巴巴巴巴巴巴巴巴……” 那一整天,贺炎耳边响的全都是阿巴阿巴,给贺炎整的都快感觉精神失常了。 这个过来“阿巴”一句,那个过来“阿巴”一下,霍霍完贺贺炎就霍霍别人去了,一整天,只要一下课就“阿巴”,一整个教室的哑巴。 甚至于到了上课,老师说话贺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时至今日,透过文字也依然能重温到当时王玉宁气到不会“阿巴”的感受。 然而不仅于此。 将至深秋,在张霞总要抢着比别人多活半个小时的镜劲头下,贺炎在距离六点还有半个小时的五点半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催起来了,睡梦中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呼唤,“贺炎,贺炎……” 贺炎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在张霞各种励志鸡汤下,贺炎终于打起精神,从床上起来——打算去学校继续睡。 结果……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爱的魔力转圈圈,想你想到心花怒放黑夜白天,可是我害怕爱情只是一瞬间,转眼就……” 教室里关着灯,贺炎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门开门的声音,随即而来还有王玉宁的这一串歌声。 欢快的音调在贺炎耳畔炸响,随即贺炎才回忆起这种熟悉的声音是出自谁口的——王钰宁。 又是他! 11月6日 星期二 晴 今天,王玉宁又学了一首歌,大早上天还没亮,一进教室就唱起来了,“爱的魔力转圈圈……” 就这么唱了一个上午,到下午的时候,全班同学都会转圈圈了,唱得我好晕呀! “爱的魔力转圈圈……” “转圈圈……” “转圈圈……” “……” 当时这首歌听的贺炎眼睛发直,就好像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围着自己转圈圈一样,转得天不是天地不是地的,走起路来连直线都凑不出来,然而继“阿巴”和“转圈圈”之后,班长王玉宁再度凭一己之力将42班引上了新时代的潮流前沿。 11月16日 星期五 晴 今天王玉宁又发觉了新技能,这是继“新语言”和“新音乐”之后,班长大人又踏上的一个新阶段——新rapper。 其实也不知道这首歌是不是rapper,反正听起来是有节奏感的。 且听班长大人唱的是什么。 “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两了只了耳了朵了竖了起了来,爱了吃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rapper是第一节课说的,兔子是第二节课养的,第三节课泛滥成灾的,相传之下,人人都会念这么两句。 一直听说兔子有两个子宫,但这繁殖的也未免太快了吧? …… 结果没过多久,泛滥成灾的兔子竟是成群成群地死,三节课养成群的兔子一个礼拜的时间几乎灭绝了。 因为这个rapper也没几个人唱了。 新鲜感也到了差不多过期的时间了,而且也又有新的顺口的歌诞生了。 …… 话说自那日借黄昏而谈之后,贺炎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希望了,期间贺炎也上网搜了一些关于上帝和恶魔共主的传说,结果找到的都是模棱两可,残缺不一的故事,但更多的还是关于上帝和撒旦的,关于七原罪和七美德的解答,网上也众说纷纭。 而那些和伊甸园,路西法,堕落天使,上帝与撒旦交战,撒旦的身份等更多的事情,贺炎只是从网上了解了一个大概,想着下次遇到希望时问问他。 更重要的是,上帝、雅典娜、丘比特三者居然不是一个神话体系里面的人,这倒是让贺炎大吃一惊,记忆中希望说的可不是这样的,这些神秘莫测的东西一直萦绕在贺炎心头。 直到日思夜想的贺炎终于达成所愿—— 那会儿已经是初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后了,贺炎总成绩四百五十分,当时贺炎难得热血的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去找张霞,兴冲冲地告诉他自己考了四百五十分,但是一腔热血在见到张霞时就给浇灭了不少。 总是不知道为什么,张霞和贺炎就好像是天生的仇人一样,只要贺炎靠近张霞就不会有好心情。 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换的竹帘了,大概是初夏到来的时候吧! 盛夏时节,在大太阳灿烂之下的中午,从屋子里头能透过竹帘的缝隙看见外面院子里的情况。 期中考试出成绩的那个中午,贺炎从院子门外的左边探出身子来,随即右拐走进了院子,伸手去拉竹帘的时候,一阵讨厌的声音十分不凑巧的从屋子里传来。 “回来了?成绩出来没?考得怎么样?” …… 听到这声音,贺炎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本来还想着说让张霞看一下成绩让她鼓励一下自己,然后继续努力学习,就因为这句话,贺炎当即就想着掉头离开,但还是掀开竹帘走进去了。 “回来啦么,你们考试成绩出来没?考了多少分儿?” 其实这些话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有问题的是张霞那张嘴,贺炎始终不知道那张嘴是用什么做成的,只要一说话,总能让贺炎感到十分膈应。 贺炎走进去,前一刻还垂死挣扎地希望摆出成绩来让张霞看看,得到她的鼓励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贺炎有些黑着脸,说:“还行。” 张霞用不依不饶的语气追问道:“还行是怎么样了?考的好还是不好咧?” 慧贺炎敷衍道:“还凑合。” 能感觉到张霞内心已经在翻白眼了,脸上洋溢的笑容凝固再溶解,最后哗哗溜走,只剩下了冷漠,于是终于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那到底是考了多少分了?” “四百五。” 行,张霞立马给自己吃了五斤炸药,也不躺着了,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大惊失色,仿佛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的消息,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十分吓人,“怎么才450了?” 听这语气,看样子贺炎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张霞能当下把贺炎骂一个狗血淋头,骂的贺炎就好像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事,就像一个大逆不道的逆子一样,里外不是人。 贺炎本来就不耐烦,给她这么一斥,也就彻底没了好脸色。 第13章 初一那年:16 “我问谁去了,全班数学最高成绩才六十多,刚及格。” 依着张霞所说的,这语气就是嫌家长说了,学会顶嘴了,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下了…… 语文老师说过:女人的脸就像小说,小说是什么?各种修辞描写渲染,衬托出华丽壮观的场景,就跟女人是一样的,女人不是得化妆?就用各种化妆品来凸显她的长相,像小说用大量的笔墨描写一个东西一样,女人的脸上也有“描写”。 而贺炎想说的:女人的脸就像是一个装满了五颜六色颜料的罐子,永远不知道等一下会倒出什么惊天骇俗的颜色来,或许上一秒还是鲜艳的白色,与人对话时喜笑颜开,下一秒就突然染了一层黑墨,殷红的,深紫的,各种骇人的颜色乱窜。 这不,贺炎刚说完,张霞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就像一群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婆子突然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小道消息一样,尖酸刻薄的模样倒是一瞬间展现得显露无疑。 “怎数学最高分才刚及格了?” 贺炎简直是要疯了,虽然有幸听到过号称是“三个字十五个音”的歌,但哪怕是转音幅度再大的曲子,也比不上张霞的三言两语。 每个字母单独一个音,每多加一个字母又是一个音,不同字组成的不同拼音又是一个音,组成的字还是一个音,一个字一个音,两个字三个音…… 贺炎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怎么这人说话这么……招人烦? “我问谁去了?” 成功把整体成绩这一问题单另撇到了数学这一门儿成绩上,贺炎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小学四年级之前,贺炎倒也特别喜欢别人谈论成绩,因为他也曾是大人们口中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的“你看那个谁。” 但是渐渐的,五年级时,贺炎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长大”的,也许是作为一个差等生的自尊心作祟,他开始讨厌那些天天说成绩的家长,更是在每次考试后对张霞和贺守避之不及,不知怎的,他开始害怕有人问他考了多少。 那些口头上挂着的说的好听的“这是为你好”的那些亲戚,一次次的剐着男孩幼小的自尊心。 “那你们班数学及格的人有多少咧?” 似乎张霞上来就不会好好说话吧!此刻态度转变倒成了像审问犯人的一样了,只是贺炎想来,警察在审问犯人时也不会一惊一乍,阴阳怪气吧? “两三个。”贺炎继续给张霞泼着冷水。 “那你们班最高分多少了?” “七十多,剩下的两个都是六十多,刚及格的,大部分都在五十左右,都是差一点就能及格的。” 贺炎极力描绘着成绩情况,试图通过强烈的情景冲击将自己的窘迫藏在欢愉后的废墟之下。 “这数学老师怎么教的?你们数学老师不是田震柯?换喽老师啦敢是?” “没有。” 一边,贺炎在为张霞无心再追问他的成绩而窃喜,一边又在为张霞不依不饶的追问而烦恼。 “那怎么才考这么点分了?田震柯教得不赖么!我听人们说他还是一个好老师咧,卷子拿下来啦?我瞅瞅呀?” “没有。” “不是发喽卷子?怎没有咧?”张霞的语气步步紧逼,贺炎真是恨不得撕了他这张嘴。 “没拿么。” 这下好了,叫花子刚死催命鬼就紧赶慢赶地来了。 “发下卷子来么不往家里拿咧,错喽的题都会写啦?都改过啦?老师都在教室里讲过啦?拿下来在家里看一下看看你哪里不会么,不会的赶紧补,老师讲的时候就是复习,比其他人多学多少咧,为你好就是不听,不拿喽怎学咧?下了学就对啦,就不敢再碰一下书啦,能掉了你疙瘩肉儿……” 贺炎实在受不了了,真的绝对不能理解,家长们活了几十年,本事是全都长嘴上啦?多余的话贺炎倒是不想说了,只怕贺炎说一句张霞能顶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敷衍了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掀开竹帘,抬头就让贺炎吓了一跳。 希望就站在门口,贺炎掀帘子的幅度再大点,就能直接扇到他脸上了。 …… 贺炎无精打采地走着,一言不发,身后跟着希望,从巷子里出来,拐到大街上,再去新广场,再到山上公园。 贺炎一直都没说话,希望的心却持续降温,前胸的肋骨和后背的脊椎感受着彻骨的寒意,在血管中弥漫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拥挤在树荫下,贺炎双目无神,游离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如幼虫似的缓慢爬行着,少年的千愁万绪在此刻欲言又止,压在心中,挤在咽喉那一狭小的地方,千钧一发,又不动声色。 少年永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那些让人耻笑的未来畅想和高谈阔论,自己不着边际的幻想,不明所以的悸动。 “希望……” 仿佛乍现一般,希望强行压制着自己躁动的理智,前一刻还被寒意冲洗的身子迅速热了起来,连带着骨头也一起发烫,那颗从冰原之下挖出来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依旧火热。 滚烫的气息从鼻腔中涌出,不动声色。 “你说……未来是怎样的,能和我说说吗?” 少年用自认为成熟和稳重的语气夹杂着无奈与人轻声诉说着。 “不知道,你要听什么?未来的科技城邦,世界大战,地球末日?还是人人都能创造奇迹?或者就像电视剧里那样,每个人都有奇能异术?” “都想听,但是我觉得这些都好假。人们都说现在的科技在飞速发展,可是我根本感觉不到,汽车已经发明出来好几年了,可是这个小镇里,大街上也见不了多少,到底是没钱,还是不知道?那是几年前政府建的楼,当时好多人都搬进去住了,但是有一年冬天停暖停电,人们都后悔了,但是退房也没人买,倒是砸自己手里了。” 透过山顶杂生的草丛,贺炎的目光穿过树的缝隙,投在远处林立的高楼之间。少年嘴上说着不好,可心里却还是羡慕,这个少年少有的愿望。 “再等等吧!” 希望说:“再等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每个人都会住进高楼大厦的,那个被你们称之为母亲的国家会做到的。” “是这么叫的吧?祖国。”希望问道。 “嗯。我们也叫它祖国母亲。”希望轻声回应。 把搭在贺炎目光上的视线收回,凝望着他,希望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叫他母亲?虽然你们确实是生长在这个国家的,可这并不能代表他就能够被你们叫做母亲,如果是这个样子,你们吃的那些粮食作物,你们是不是应该把那些种子叫做母亲?你们吃了牛肉就该把牛叫做母亲?你们居住在木房或者高楼之中,那树木和砖瓦也能成为你们的母亲。据我所知,你们又把母亲分为声母和养母两种。” “我不知道,或许是几十年前,有人在这片土地上舍生忘死过。然后高高地举起了用来保护这个国家的壁垒,可能……是那些人为这个国家树立起了信仰的丰碑吧?” 贺炎突然觉得,兴许自己该普及一下爱国情怀了。 “那你所想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这一下可给贺炎问住了,“不知道,可能我天生就胆小吧!然后又爱想,而且想得还都是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也总是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又不敢把自己带入进去。每次我出现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时,就总是灾难降临,像世界末日,大脑好像就不受我控制了,各种悲剧情节充斥,但是只要我把自己择出去,幻想就又复原了,但是偶尔,就算我不出现在自己的幻境里时,大脑也总是不经意地就上演悲剧。” 希望的心像是被突然泼了一桶冰水,刚刚回暖的胸腔再次涌动着逼人的寒意。 因为赌局的结果注定了贺炎永不属于一切美好,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希望正伤心时,贺炎自顾自的说:“以前我看动画片的时候,里面的主角都和我差不多大,都是小孩,有什么拯救世界的使命,好多人都围着他转,让我以为世界没了主角就真的不会转了。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主角,我不想背负拯救世界的使命,只要成为主角就行了。” 只是……这样可能有点自私了…… 希望的心已经紧绷到千钧一发了,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成两半,他用颤抖的声音堪堪说道:“你还记得上帝和恶魔共主说了什么吗?” 贺炎想了想,回答道:“他们说,我是这场赌局的主角。” “不!” 希望脱口而出,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一样,言语中的情绪很激动,但是也只是瞬间而已,那躁动不安的情绪很快便被压下去了,“这个世界失去任何一个人都还会继续转动,但唯独你不一样,没了你,这个世界就真的不转了。你是这个世界唯一且永远的主角!” 希望柔声细语的说着。 他也明明知道他是在哄骗自己,却还是莫名的深受感动。 只是…… 希望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希望伸出手递向贺炎,说道:“现在,请主角跟我走一趟,上帝和恶魔共主需要你。” …… “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终有一日,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第一感觉就是上帝的声音是从遍布金灰色纹路的墙壁之后传来的,而后却觉得这声音无处不在,音调不高,回声也不算强,但是感觉就在耳边,却也总感觉是在渐渐消失,越是想听的越仔细就越模糊。 “冠冕堂皇的借口,世人信仰的真理,素质就是如此吗?也活该你的信徒越来越少,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恶魔共主毫不留情的怒斥回去。 “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肮脏爬虫,哪怕你的族群再如何强大,终究也不过是过街老鼠,只有人人喊打的份儿。” “戴着伪善面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终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终会有墙倒众人推的那一天。” 听着两人如悄悄话般的对骂,希望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 放下…… 只是希望不曾发觉,恶魔共主的一句话已经在贺炎心底悄然扎根——也活该你的信徒越来越少。 上帝? …… 希望生气一般地直接挥了一把手,像打发什么自己讨厌的人一样,贺炎却感觉自己都能听得见那呼啸而过的风声,这一挥,上帝和恶魔共主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墙壁化作烟雾消失,两人里面走去。 上帝与恶魔共主的神色依旧祥和,给了贺炎一种刚才幻听的错觉,只是那个泾渭分明的金色黑色光芒,相较于上次而言却是更加汹涌澎湃,仿佛在那光雾底下,有着数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暗流涌动。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神色迷离而莫测,但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两人已经貌合神离的姿态,其实用眼神相互对骂过一轮了。 “贺炎,欢迎光临。” 恶魔共主化作万千流萤的墨色痕迹,向四周挥洒晕染而去,又以极快的速度如潜鱼般向贺炎游去,身形显现,向贺炎深深鞠了一躬,把上帝一闪而过的嫉妒和气急败坏挡在了身后。 “欢迎你的到来,我的主角。” 上帝身形化作流光冲向贺炎,在贺炎体内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贺炎只觉得自己周身都笼罩着神圣的气息,光晕荡漾间,上帝已然站在撒旦身前,向贺炎几富绅士姿态地鞠躬而下。 满面春光,一双眼迸发着炯炯的神色,眉清目秀,一眼划过皆是数不尽的似水柔情,俨然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大叔形象,甚是讨人喜欢。 “贺炎,值得恭喜的是,你完成了这一阶段的任务。现在请你稍稍的思考一下,对你而言,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上帝低声细语的说着,把恶魔共主抬起的手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贺炎想了想问道:“输和赢的标准是什么?” “你与朋友的交往,做某一件事的过程和结果,你对生活的感受或者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达到甚至超过了你的预期,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让你觉得很开心?你遇到了什么让你值得兴奋的事情?把你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都仔细的回想一下,看看对你来说,是快乐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 上帝依旧不给恶魔共主发言的机会,好像是在为了报上次的仇,站在上帝身后,恶魔共主失措的脸上写满了无语,抬起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无处安放,如果此刻正好有一把匕首落在他的手中,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猛得扎下去。 说话间,贺炎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末了,上帝一句话依旧在耳边回荡:看看你是快乐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 第13章 初一那年:17 快乐…… 伤心…… …… 来到新的学校,结交到新的朋友,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为集体做出贡献,自告奋勇去搬书,一路上跟同学哦哟有说有笑,也很开心。 当选体育委员成为班干部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第一次周测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受到了张霞的鼓励。 其实有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 几乎是每天中午都要和贺裘张霞斗气,到了上学时间再一抹眼泪的走掉。 第一次放礼拜时忘记拿历史作业,张霞的冷嘲热讽,说贺炎心思就不在学习上,老师布置作业连书都不拿,不想学了趁早写收拾了,别枉花那些钱…… 每天放学时,张霞也总要在耳边唠叨千篇一律的说辞,熬着各种心灵鸡汤,惹得贺炎无比厌烦。 每一次刚拿起手机时张霞就大叫玩了一天了,就不能说是看会儿书给眼睛歇会儿,就想着是耍手机,一惊一乍,让贺炎从心底的厌恶。 并且不管贺炎拿手机做什么,只要不是学习贺裘来要的话,就必须给他,但就算是用来学习,写完作业了,还是要把手机立刻给了贺裘。 还有好多好多…… 这么看来…… 似乎是……伤心的多一些,输了。 绞尽脑汁才想起来的几点快乐,伤心的事儿便犹如潮水般涌进脑海里来了。 天堂两边的雕像胸前都如溪流般汇聚着光芒,一时间,两颗色泽璀璨光球都分别揽尽了两边的颜色。 大气磅礴的金色光晕向着一点流淌而去,光芒渐消,一点点地融入了那一处似无底洞的光球之中,像是繁华的星海在聚拢一般,;墨色的雾气也如同被风吹散一般,拥簇着,向那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球体中凝聚而去,烟霾渐渐淡去,显出了遮掩着的漆黑如墨的墙壁,打着寒冷的光。 两颗光球遥遥相望,各自荡漾着华丽的涟漪,随后分别冒出一个头来,在空中延伸着,相互交织晕染,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天平,金色、灰色的光各自晕染着天平的一端,到了秤杆上时,颜色变融在一起了,但又像是一个粗糙的工艺品般,颜色黄一块灰一块的。 ——赌局中真正的天平早已不在,这个不过是用来唬人的木偶罢了。 天平两端的秤砣中各浮着一颗水晶,混沌、昏暗、澄澈、明亮,两颗色泽截然不同的水晶球一同飞出,结果在剧烈的碰撞下炸裂成数不清的碎片,而后紧接着又成群结队的向贺炎飞去,越过上帝,越过恶魔共主,最终在贺炎胸前拼凑成了一颗两只掌心大小的水晶球。 似乎刚才那样华丽的特效,只是为了让这两个水晶球分别打碎重组而已。 透明的外壳中,灰色的雾气与金色的光辉相互交融,隐隐约约看不真切,水晶球中折射的万千颜色忽而消散,阵阵波荡,只出现一刹那,又转瞬即逝。 恶魔共主出现在上帝的位置处,将上帝硬生生地挤得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回过头来,上帝早已怒发冲冠,恨不得现在就和恶魔共主掐起来。 “现在上前去,将你手中的水晶球放在天平的任意一端,是输是赢,主角说了算。” 恶魔共主向侧边退去,连带着将上帝也一起推开了,上帝又向旁边踉跄几步,如此更是怒不可遏。 梅开二度?!! 上帝被这种操作气的头晕眼花。 此刻,天平的全貌展现在了贺炎面前,让贺炎心头一震,蓬勃的朝气和致命的威胁夹杂着其他难以形容的气息,难受,或威慑,或朝拜,或冷漠,或热情,杂七杂八的气息、威压争先恐后地向贺炎拥簇而来,让他的情绪起伏瞬间达到了高潮。 双手颤抖的抬起,将那颗静静发亮的水晶球捧在手心之中,目不转睛的盯着它,凝望着它,似乎入迷了。 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贺炎猛地抬头看向天平,信步走上前去,一个念想在贺炎心底萌生:是输……还是赢呢? 在贺炎心中,正负两种情绪的比重并不平衡,甚至于那些值得快乐的事情多是贺炎一时兴起或者是临时想到的,但是…… 站在天平前,贺炎先是将目光投向了左边的黑色托盘中,目光凝神而长久,然而,就在上帝心头一紧,三人开始提心吊胆时,恶魔共主开口道:“无论左右都没有输赢之分,重在你是怎么想的,只看你的心情,左边可以是输,也可以是赢。” 上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与恶魔共主相视而望,短暂的目光相接传递了数不清的思绪,内心五味杂陈。 贺炎的目光顺着恶魔共主的话转向了右边,金色的光雾如细闪的沙砾般萦绕在托盘上空,氤氲更迭。 贺炎犹豫着,还是将手中的水晶球放在了右边的托盘上,毕竟是刚开局,好运气能攒点就多攒点吧!这金光闪闪的托盘也看着讨人喜欢,一点不得意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会忘的。 只是贺炎年少无知,从未想过在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曾经的美好都如尘烟般渐渐消散,过去的那些痛苦、不堪,竟会占据了贺炎记忆的每个瞬间,如恶梦一样围绕着,始终挥之不去。 上帝立刻抓紧机会,迈步闪到贺炎身后,顿时金光大绽,贺炎转过身来,上帝恰好蹲下摸了摸他的头,欣慰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柔声说道:“恭喜你啊!主角,你赢了!少年拥有无限的可能,也拥有无数的机会,不管是步入高堂,还是堕入谷底,都只是一时的,它可以让你摔到无数次,却无法让你止步不前,所以不要骄傲,也不要气馁,少年拥有发现奇迹的运气,也拥有创造奇迹的能力,未来的路很长,每走一步,就会多一个奇迹。” 一顿夸夸其谈,倒是说的贺炎心潮澎湃。 随后上帝起身说道:“贺炎,恭喜你赢得了第一次赌局的胜利,最终的奖励已为你累计,现在,我可以你回答更多的问题了。” 贺炎随即问道:“希望和我说,雅典娜和丘比特都是您的信徒,可是我在网上查到不是这样的,三位并不属于同一个神话体系中的角色,可……这是为什么?” 上帝听完浅笑两声,回答道:“那是因为上帝是无所不能的;天堂和人间需要爱,上帝的信徒也需要爱,所以我创造了丘比特给予世人无限而纯洁的爱;同样的,天堂和人间需要守护,我的信徒也需要守护,所以我创造了雅典娜,用来守护我的信徒和凡人,上帝是造物主,我能够创造一切。” “那您为什么不能自己保护您的信徒呢?” “孩子,上帝的立场是真理,而真理没有对错之分,不去庇佑我的信徒是我的原则,如果我违背了这个原则,让真理有了对立的区别,这将会是世人的灭顶之灾,我不能只为了那些信仰我的人而伤害其它人。” 一瞬间,贺炎对上帝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那上帝和撒旦的关系是怎样的?这个我在网上找到的和希望说的也不一样,好像撒旦还不是一个人。” “这个就请让恶魔共主来回答你吧!” 说罢,上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与恶魔共主交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恶魔共主的身躯似乎有些不协调,略显僵硬地摆动着。 “在地狱中,被冠以撒旦之名的恶魔一共有七个,有一个叫做路西法,其余六个都是追随他从天堂堕落而来的,这个和你找到的小道消息是一样的吧?” “嗯,我看到说撒旦一共有七个,为首的是路西法,他以前是拥有六只翅膀的天使,被称为炽天使,也被称为六翼天使,和他一起堕落的其他六位天使也都有六只翅膀,全部都是是炽天使。” “可惜,现在的撒旦不叫路西法,也不是那七位炽天使中的任何一个。” “嗯,这个我知道,希望跟我说过,撒旦只有一个人。” “那你猜猜,现在的撒旦,以前在天堂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看到的那七个堕落的炽天使,他们的名字我还没记清楚,上帝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也只知道您只是有个称号叫恶魔共主而已。” “耶和华,真理永恒的名字。”上帝适时解释道。 “耶和华……”贺炎心中默念着。 “那您的身份呢?除了恶魔共主还有什么?”贺炎问道,眼神中闪着光,心里有着莫名的期待。 “这个不能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发现。” “那……七美德和七原罪,这个希望和我讲过,但是跟我在网上看到的也不一样,七美德里面是有希望的,可是希望跟我说的没有。” 上帝笑道:“那是因为,七美德都是因为有了希望才诞生的,他们就像我的的孩子一样,继承了我最纯洁的信仰希望,也拥有了高贵而无暇的智慧,每一个美德都是一个新的希望,这是我所赋予它们的。你将水晶球赠与了上帝,赠与了希望,我将赐予你永恒不灭的信仰,愿希望不朽的光辉与你同在。” “谢谢。” 又得了好处了,贺炎内心暗自窃喜。 虽然上帝只是口头说说而已,但是贺炎却是能切身感受到的,上帝每对自己做出一个承诺,自己的身体就会多一点的变化,不是表面的,是内在,当然,这也不是听了心灵鸡汤后的一时火热,贺炎能感觉到周身的变化,仿佛自己整拥簇在数不清的热烈中。 “我还想知道撒旦为什么要背叛上帝?还有……恶魔共主,您和上帝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 接连两个问题,问得三人心跳都慢了二十四拍,上帝恶魔共主希望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希望霎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目光失神,眼眶中只剩下惊恐;恶魔共主听闻也是心头乱颤,呼吸声彰显了他此刻惶恐不安的心态,全身直冒冷汗,脊背发凉;上帝同样如此,血管里面流淌着血液几乎到了发冷冰冻的地步,呼吸一紧,窒息感随即而来,凝固的笑容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见恶魔共主不说话,希望也处于失神状态无动于衷,上帝只能硬着头皮胡编乱造,“人各有志,哪怕是神明也免不了志向不同,为了理想而奋斗,没有罪恶与背叛这么一说,理想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追求理想的道路永远是光明而伟大的,哪怕终点善恶难分,追求理想的这个人永远值得铭记。” 得亏上帝平常没少说这些话,否则现在就真成僵局了,但是即便如此也是谝得磕磕巴巴。 “那上帝和撒旦的那场战斗,最后是谁赢了?” “呵呵。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追求理想的道路没有对错之分,所以我没有输,他也没有,结果的输赢并没有意义,能否达到与理想比肩的高度才是值得关注的。” 贺炎点了点头,迎着上帝的话,“现在继续提问你的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恶魔共主与您的关系是怎样的?” “这个请原谅我无法为你解答,如果你有机会会知道的。” “好吧!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那就向主角说一声再见了,愿你的青春拥有无限奇迹,代表信仰与希望的光明必将永远追随你。” “谢谢。” …… 睁开眼,正觉得冷风从山头飞奔下来,迎着脸吹了过去,贺炎长舒一口气,心头又落下了少年的惆怅,站在风里,许久也不说话,只让风将这愁绪吹得愈浓。 光阴散落在山上成排成群的松柏之间,顺着山峰飞冲出去投向远方,山峰下背着太阳的一面,开辟出了一处阴凉——是太阳该落山的时候了。 垂在山头的斜阳洒下了如烟般的金色光霞,渐渐地氤氲荡漾开来,直到铺满整座山峰,在半山腰的柏油路边遮上了一层泛金的霓裳。 站在远处遥望着山头,所见的都是阴灰的一面,唯绵延不绝的霞光勾勒着崎岖不平山峰,像一幅画一样。 独自去山上走一遭,踏着上山的柏油路,中途再折回来,这是少年少有的乐趣。 …… 殿堂中肃杀庄严的气氛已经燥热起来了,上帝与恶魔共主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躲闪不安的眼神四处张望着又频繁对视,纵然两人关系如仇人,但这种时候也该该建立起临时的合作约定了。 因为从希望幽幽传来的话语声中,两人感觉到了其中肆意宣扬着的致命的威胁。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能接受,毕竟路不止有一条,偶尔多出一两条路来,倒也能理解,是吧?上帝。” 上帝自觉脊背发凉,忙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能向你保证,这次我没有耍什么手段,你可以用任何方法查证。” 恶魔共主也接着话说:“毕竟每一次赌局都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改变,现在看来,似乎也勉强还能接受,毕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赌局也还没大偏离原本的走向,换句话说,只要保证最后的结果不变,中间的过程倒是能稍微地变动一下。” “勉强能接受。稍微地变动一下。”希望嘲笑一声,“怎么?两位前脚刚动手打了几轮,转身就绑一条线上了?倒真是出人意料啊。” 第13章 初一那年:18 两人冷汗直流,果然到底是瞒不住,对视的目光赶忙惊慌失措地挪开。 “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上帝,你的身份,他知道便知道了,我巴不得他知道。” 目光从上帝转向恶魔共主,寒光化作利刃刺得恶魔共主全身发痛. “但是!你,如果你和上帝那档子破事儿给他知道了,我可不管是谁说的,所有的赌局全部推倒重来,包括你们两个。” 转身再次看向上帝,“也全部推倒。” 希望这是下最后通牒了! “话说回来,你和上帝的关系……一天一天地也熬了这么多年了,我倒好奇,你们两个现在……心到底在哪儿?” “你自己说的,不让我们在赌局中动手脚,这么多场赌局过来了我们也照做了,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偏差又与我无关,现在反倒是你挑事,这是什么意思?”上帝质问道。 希望抬脚向上帝走去,隐隐地说:“我是说过,可你们听了吗?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体贴我,点到为止,不打破平衡?上帝,我倒真有件事想找你。” 汗水浸透了上帝的衣襟,他记得上一次希望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他杀上天堂,毁掉赌局的时候,这种事像烙印一般刻在了上帝的骨子里,哪怕赌局重建,记忆缺失,再次听到希望说这句话时,上帝还是不自禁的产生了条件反射,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仿佛此刻的希望是一个掌握着上帝生杀予夺大权的暴君,而上帝头顶正悬着一把剑,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剑锋也一点一点地靠近头顶。 走近了,希望长舒一口气,好像用一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上帝,“帮我一个忙。” 霎时间,上帝和恶魔共主两个人都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多想,希望再度开口。 “在不改变赌局进程和稳定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将赌局的结果向你那边偏移点。” 时间的长河刹那崩溃,两人对视的目光凝固,,耳畔轰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 可是对于这个日思夜想,与恶魔共主明争暗斗了许久的痴情人上帝来说,他内心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 希望给的两个限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说得轻飘飘的,现在的赌局稳定性脆的跟纸一样,除非有人想自寻死路,再一次毁掉赌局,拉着赌局里的所有人一起陪葬,至于将赌局的结果向上帝那边偏移,说白了,就像一个戒毒人员到最后关头再次吸食了毒品,从此功亏一篑,万劫不复…… 不管是把这烂摊子扔给了谁,都相当于扔了一颗定时炸弹,谁敢接手? 赌局先后几次覆灭,为了重建赌局三人已经倾尽了所有,万一一个不经意的失误把赌局再次毁了,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用来复原了…… 而希望就将这颗炸弹硬生生的塞给了上帝。 哪怕是和恶魔共主斗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是让上帝心有怨恨,不服气罢了,姗姗回过神来的上帝语无伦次,“什么……你……我……你这……” 恶魔共主压着嗓子一字一句地说:“你确定?后果谁来承担?” “我!” 希望斩钉截铁地说。 上帝劫后重生的大口喘着气,抽噎一般的颤抖着胸腔,全身冷汗直流,卷着舌头说:“你……”。 此刻的上帝只想哭,就算他不愿意,可希望这句话对于上帝来说真的是如大赦天下般不敢想象,只是可惜的是,如果早个几百年,或许上帝真的会肆无忌惮地疯狂张扬……多年的委屈和千言万语混在泪水中成股而下。 希望闭上了眼,平静的呼吸安抚着自身情绪,“遗失的天平我会尽快找回来,上帝,这一次就拜托你了。” 上帝失声狼狈地笑了两下,说:“哼!你说……变数不大……能接受,可是……你这么做……是要逼我……逆了这一世赌局!后果……一百个你都扛不住。我做不到……” “那能怎么办?我熬了这么多年,都快要熬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望,就算是命悬一线我也得抓住,不是吗?”希望红了眼,姿态尽显狼狈。 恶魔共主姗姗道:“风水轮流转,高处不胜寒,这位子……我座太久了,这次,我就让了吧!” “让了……”上帝喃喃道:“你这让的,是断头台啊……”随即叹息道。 “可是我若不让,我也轮不到这断头台。” 恶魔共主不敢去看希望,也不敢看上帝,眼神四处躲闪,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希望走了,压抑着的疯狂的气氛随即开始爆炸,两人纷纷瘫在自己的位置上,劫后重生的上气不接下气,两边荡漾的光晕也混乱起来迅速消散,浓郁的光雾后,有东西若隐若现,两人都看到了对方身后的意象,不由得脸色大变,先后挥出一道光刃,在殿堂中央处相撞,紧接着便涌出滚滚的金色黑色光雾,褪去的颜色再次蓬勃起来。 此刻是彻底瘫了,宛如病气缠身的老人一般眼神涣散,因过度充血的肌肉紧绷了许久,如今缓缓的松弛下来,竟有些莫名的舒适。 上帝叹息道:“行啊……合起手来把我往火坑里推,这罪人……我是死活都得当了。” 恶魔共主内心也是千愁万绪,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造化弄人?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词语,鼓励共勉?说了倒不如不说,“谁能想到,几百年了,竟会在这里背道而驰,这赌局……也是活该了。” “还不是你说的,为了贺炎,他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现在好了,他真的什么都做出来了。” “早该想到,一条路,谁能从白天走到黑夜,再从再从黑夜一路走到白天?走不下去了就不走了,歇在原地,顺便换一条路,这总归是有一个盼头了。” “盼头……是好是坏啊?” …… 期中考试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家长会,家长会时,学生都要去学校食堂里面待着,把教室空出来给家长会用,每每这个时候,贺炎心里的小九九就像瀑布一样止不住的倾泻。 十二中共有三个年级,每个年级三个班,共九个班,而每个班又有大约四十名左右的学生,共计三百六十多名学生挤在食堂里,可谓是让贺炎看尽了生旦净末丑。 当时是初一年级的学生,在教室楼前面的台阶下排好队,然后由一个忘了名字的老师集体领着去食堂,而在站队的时候,是哪个班先站好,哪个班就先进食堂,但那都没有多大多大的意义,因为初二初三的一群“非常可爱”的“学长学姐们”已经将那为数不多的桌椅板凳瓜分完毕了。 所以初一年级的学生,不管哪个班先进去,都占不到多少位置了,但先进去的,总该还是有一点好汤喝的,食堂里有一个台阶,先进去的还能抢个台阶的水平差,这样不至于家长会下来腰酸背痛的,而抢不到台阶的,没有座位的,只能是弯着腰和冻得人瑟瑟发抖的瓷砖地板抱团取暖了。 十二中的教师数量不多,刚好够给每个班摊得开,因此在开家长会时,所有的教师都在各自的代课班级里准备发言,有些老师带着不止一个班,所以还得早早地发了言,点了名,去下一个班继续发言点名。 这样,食堂的纪律就没有老师来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被称之为“志愿者”的陌名生物。 志愿者实际意义上与学生会是大差不差的,两者倒是算得上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初一开学的一个月后是所谓加入志愿者的时候。同样得写申请材料交给老师,然后再上交学校,看过之后就能得一个志愿者的标志,发神经的时候就戴在胳膊上,从此以后就能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且看有两三个志愿者在饭桌间的过道中来回走秀,抬着头,挺着胸,叉着腰,顶着胯,扭着屁股,顺着拐,活生生的“社会人士”形象,脑袋和肩膀九十度垂直,那鼻孔更是直指食堂天花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仿佛天底下再也没有他们在乎和牵挂的人了,就像动画片里无亲无故的反派一样,从此再无牵挂。 只担心他们这样走路,不会一个一不小心摔死在那里吗? 初三的“学长学姐”们在这里头,可谓是万万人之上的存在,几个女生左右交谈,由低声细语到呐喊狂吠,时不时地像发病一样尖叫两声,随后故作矜持的轻声咳嗽一下,再按部就班的上演这么几次,倘若有男生拿了手机,那可就不得了了,初三一半的男生得沸腾,围着拿手机的那人七嘴八舌,偶尔再有几个自认为德高望重的“大哥”和“头头”出声说两句,“说话声音低点来。”极有可能是他们也被吵烦了。 唯有几个学习好能上一中的学生在安静刷题,还大多数都是女生,这样一来,贺炎倒能理解为什么老师们都喜欢好学生了,智商高地是一码事,人家那品质就不是什么“大哥”和“头头”能高攀得起的。 因为初三要面临中考,所以学校就取消高三的“志愿者”了,因此高二的志愿者就像蝗虫过境一样泛滥成灾了,面对初三的“爸爸们”和“妈妈们”,初二的志愿者“儿子们”可得好好的孝敬一下了,毕竟这也是我们国家的“优良传统”,可不能再让专家们觉得文化遗失了。 初三的“爸爸们”和“妈妈们”群居的窝,初二的“儿子们”是一步也不敢靠近,也不敢在旁边说话,万一不小心说话声儿大了,传到了“爸爸们”和“妈妈们”的耳朵里,扫了他们的雅兴,惹得他们不高兴了,被“爸爸们”和“妈妈们”吼上一句,这便在初一年级的“孙子们”面前丢了脸,倒是挂不住面子了。 初三的长辈们惹不起,只能找初一的小辈们摆架子了。有时候贺炎就挺好奇的,也想奉劝这些志愿者们一句,实在不行去一下医院呢?走路摇头晃脑甩胳膊甩肩膀的,是半身不遂还是小儿麻痹?或者是不小心给哪只不干净的流浪动物咬了一口而没来得及处理从而得狂犬病了? 然而,初二的“儿子们”个个身残志坚,哪怕走路时身子不协调,也不妨碍他们张口咬人,满嘴喷粪。 “说甚了?” “站起来做甚了?” “别说话了,听不见?” “都说啥了?” “乱动啥了?” “我说了几次别说话了,你们是听不见?” “你站起来把你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呀?” …… 总之是叉着腰吆五喝六的。在贺炎认识的人里头,就只有张霞会这样了,这样想来,贺炎倒有个疑问,既然如此,干脆变性成女的算了,叉着腰,吊着嗓子,引着调子,和张霞一样的姿态神色语气,喊吧!骂吧!叫吧!气的跺脚也可以,总之不是男生,不用在意兄弟间的面子和自己普通纸窗户一样的自尊心。 宛如监狱的食堂门口边站着两位儿子,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一左一右。倒不像石狮子那样,姑且就叫做看门狗吧!初一的孙子们谁要去厕所什么的还不行,得托关系,找个和初二的“儿子们”关系好的,自己也认识的人,让他去传个话,说几句好话,便能点头哈腰给“儿子们”陪着笑通过离开了。。 倘若见到远处教师公寓楼右侧的小路冒出一个人影来,模模糊糊的身姿酷似老师,门口当狗的“儿子们”就不得了了,赶紧给初三的“爸爸们妈妈们”传情报,让他们把手机放一放,把化妆品收一收,把学校不让带的那些违禁品什么的都藏一藏。 这便是“爸爸们妈妈们”与“儿子们”和“孙子们”的事儿了。在食堂无聊之余还能看见这样一出有趣的戏,小小年纪就能伸能屈的“儿子们”自是映入眼帘,年龄不大辈分到不小的“爸爸们妈妈们”也别有一番不可一世的模样,毛头小子们就不必多说了。 回到教室,自是先前说过的,偌大一面黑板上杂七杂八的画了写了很多东西,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到白色粉笔写的“5+2=0”这一公式,字迹不算大,却是最显眼的,实在是勾人眼睛。 第13章 初一那年:19 “在学校里学五天,放假回家去玩两天,一个礼拜就等于什么都没学下……” 自觉被内涵的同学们一阵无语。 期中考试之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大多事情早就忘却了,只有那些过去的不堪时常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来。 中秋节——在期中考试之前。 然而在小学四年级之前,贺炎也是钟爱各种传统节日的,因为能受到很多亲戚长辈们的夸奖,那个时候,贺炎也是其他家长所羡慕的,口中经常会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当时对于传统节日,贺守和张霞还是非常重视的,尤其是大孝子贺守,如果中秋节是在上学日,而且学校也不放假的话,贺守就算是大晚上借着朦胧将沉的夜色也要骑着摩托带着余下三口人回村里。 从晚上八九点开始到凌晨两三点,这便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烙月饼的时间段了。 摩托刚到农村院子里,就听见亮堂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谁了?是不是贺守回来了?” “是咧,回来啦。” “我看一下?昂,真是还。” “这不是?又给拿回来这么多东西。” …… 下了摩托,贺炎还没站稳,就听见贺守说:“把东西给你奶奶丢回去(丢:拎、拿的意思)。”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贺炎知道这是在使唤他,便乖乖地走过去接下了两三个装满了蔬菜瓜果的塑料袋。 在这个大家庭中,贺守扮演的永远是旧时代大家庭中忠义两全的大孝子好兄弟身份。 贺炎拎着塑料袋往房子里走。张莲急忙走出来,“甚咧?拿这么多?哎呀?怎买了这么多东西咧?家里有了么?放当中吧!里间里头。” 说着便往房子里引。 贺炎的爷爷住的是三间连着的平房,中间住的是两位老人,面对房门口,左手边是他二叔的房子,右边是贺守的。每年的中秋节,通常是在他二叔贺才的屋子里做月饼的。 兄弟姐妹们五六个人(因为不确定贺炎的四叔会不会回来,每年的中秋节倒是不常见他的身影),外加俩儿媳妇(贺守和贺才的),一个女婿(贺炎他大姑的),两位老人,儿童若干,“冒牌大人”——贺炎一个。 从小贺守就命令贺炎做这个做那个的,家里没水吃了,就让贺炎拿着小木桶半桶半桶的往家里接水;脏水桶里有水了,刚有了个底,趁着还没有过半,就让贺炎火急火燎地拿去倒了‘有什么东西物件是贺炎能拿的,就必须得是贺炎来拿,若是其他人就显不出贺守的孝子身份了。 呵—— 真是可笑。 放了东西,贺炎就得跟着贺守和张霞去找死了——去到他二叔那边,已经有人在准备食材了,便是一阵清冷的热闹。 那势利眼的大姑便争着抢着烂着嘴问道:“贺炎回来了么,考试来没咧?考的怎么样?我听人们说,你们上了初中不是有甚的周考?考过没有咧?成绩多少咧?” 贺炎倒想问一句:人为什么要有脸这个东西? 自从贺炎从第一名的王座上退位以后,每当有人问贺炎成绩,但凡贺守在旁边的,贺炎总觉得杀气腾腾,仿佛儿子没拿到一个好成绩家长就没脸见人了,既然如此何不自己去拿?生了儿子就是用来给自己所谓的脸上贴金的?贺炎倒想把世界上所有一见面就问成绩的亲戚挨个活埋了。 “没了。” 贺华又问:“那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分儿咧?” 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一本书是教人怎样动脑子说话的?或者是教人怎样学会闭嘴当个哑巴的,如果有,贺炎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要给这一群无法言语的亲戚全套买来摔他们脸上。 因为贺炎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无法言语的亲戚问的无法言语的问题。 关于这种事贺炎并不想过多赘述,但他这位大姑贺华是一个怎样的人,贺炎便倒是得好好地说道说道了。 最初的记忆中,贺炎对于他这位大姑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第一印象也有些反感,或许是因为她的一双眼总是太过锋利,像刻出来的一样,眼神中射出来的目光永远是强势而高傲的,仿佛自己是偶尔来到野鸡群里的凤凰孔雀,始终高人一等,也看不起任何人,尤其是她的嘴巴,可能是门牙有点突出但又不太过分,也可能是唇形的缘故,从一个特殊的角度来看,就显得这是一个咄咄逼人最特别贱的泼妇。 事实证明,也大差不差。 面对这个无法言语的问题时,贺炎应付了一句,“不知道。” 这便不得了了,贺华的语气当下就强势了不少,“甚叫不知道咧?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分儿咧,好好儿想一下,你哪门成绩好,哪门成绩不好咧?如果考出试来,考到自己不会的,能不能拿到保底的分数咧?” …… …… …… 贺华是不是和那些只会脱裤子放屁的出题人有一腿? 问的都是什么废话? 仅仅通过这么一句话,贺炎就对他这位无法言语的大姑的好感度清零了,本来一两个月没见再见时应该是相互寒暄两句,怎么那破嘴就跟吃了榴莲一样臭得没话说。(没错,贺武的生日是在暑假期间,那个时候贺华也回来了,到中秋节差不多两三个月的时间) 还有什么呀? 贺炎他大姑,人了不起着呢! 人家在休介有房子呢!好几层的高楼大厦呢!可让人羡慕了呢! 每天呀!粉底液上着脸,火焰般耀眼的口红在嘴上涂着,十个手指甲盖儿,十个脚指甲盖儿,都抹着指甲油呢!那颜色还不一样呢! 这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吗! 眼瞅着那气质和穿着,可半点不像那乡里人的穷酸样。 在上江的大街上呀!那可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呢! 哪个男人不喜欢,哪个女人不羡慕? 那既然当妈的都这样了,儿子也差不了多少吧? 那当然了! 人家的宝贝儿子也是休介出生的呢!连户口都不是寒酸小镇的。 出生时呀!学的就是普通话,不学咱们这没文化的土包子的方言,人家看不上呢! 小宝贝女儿也是,一家四口都是城里人,高贵着呢! 儿子从小就报了各种补课班和学前班,就是要让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家长拉着手一步步学走路的时候,让自己家的宝贝儿子能开局就享受一段超级冲刺,遥遥领先同龄人,把“别人家的孩子”牢牢地甩在身后。 女儿也了不起呢! 你看啊,艺术也是得从小娃娃抓起,女孩子是要气质的呢! 琴棋书画,那个是高雅的东西。 当然喽!补课班也是不少的呢! 毕竟就算是女儿,成绩也不能太落后吧! 不仅要德艺双馨,还得七步成诗呢! 两个宝贝可是让年少的母亲操碎了心呢! 你想想,那是宝贝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该狠心的时候不能手软。 所以贺炎就问一句,这个存在了几千多年的考试制度到底什么时候改?所谓的“优秀的传统文化”就优秀在这了? 应试教育应试教育,一群大腹便便的人上人是死活不知道吗?从前的应试教育是为了给皇上当狗奴才,毕竟在他们眼中,皇上拉的五谷轮回之物那是比金子还珍贵宝贝的;后来的应试教育是为了给洋鬼子当狗奴才,是为了给那群目光短浅的洋鬼子开开眼,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什么是“天朝物产丰富,无奇不有”;现在呢?现在好了,应试教育是为了给有钱人当狗奴才的,每天低三下四累死累活地争那三瓜俩枣,到了该发工资的时候还得担惊受怕金主爸爸会不会圈钱跑路了…… 国人的思想便是与生俱来的,倒也不枉至今还有的“优秀的传统文化”这一名号了。 见了个辈分长的金子多的,当即跪下磕俩响头尊他一声称呼,美其名曰“礼仪”,倘若有人要坏了这规矩,吃了两耳光,倒也还算的是轻的,说是叛逆,也算得上美言了,若是那些一心念着皇帝陛下的好,喊着誓死护我皇族尊严的老爷大人们,岂不随随便便就得诛个九族? 国人的思想尚且如此了,便由此也解释的通应试教育这一毒瘤了——那便是要去当奴隶的。有了一个好成绩,从一个好学校里头出来了,顶了一个好名头,拿了一个好学位,便能给一个好人家当一个好奴才。 主人吃完便还能剩几口汤水给自己留着,吃上几口残渣剩饭,去了外面便能炫耀自己的主人多么多么地有势力,以此来以主人为骄傲。 假使没有拿到上面说的当一个好奴隶的东西,那便只能当一个没有人要的坏奴隶了,当了坏奴隶,那便是有了自由了,因为没人要来使唤他们,不要每天为着主人的小心思而费尽心神,吃的虽不及好主人的好奴隶的残羹剩饭好,却也能自己开一块土地,种点儿粮食,自给自足。 只是如此罢!却还是有数不清的坏奴隶争破头颅也要抢着当一个好奴隶,似乎只是为了那一个“好”字。 而如今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 (内容违规,省略92字) 这仅仅只是其一,其二便是美其名曰为“优秀的传统文化”了。 只因咱的父亲要让咱出人头地,咱的母亲要让咱争光添彩,终其一生,咱们也就争了一个剐了龙鳞的蚯蚓,拔了羽毛的乌凤凰。 争到的人,便像是范进中举一般,先发疯再充傻,只是咱却没有一个好丈人来一巴掌扇醒咱们了;争不到的人便是悲痛欲绝,只因这是咱父母低三下四苦苦求了一辈子却求还是求不得的,便要像对着父母的石碑嚎啕大哭,以寻死来对不起父母的一厢情愿的那般人一样了。 先是忏悔,自己把自己贬低得猪狗不如,倒也不用别人来侮辱了,情到深处还得扇自己俩耳光或许还少了,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孝”。 只是惊讶,竟有人称得这种行为是“有着礼义廉耻尽忠尽孝的大孝子”…… 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 这便是咱们的“优秀的传统文化”了,只是这得借着《进化论》的观点来了:咱们出生时虽惯了人的名头,却只是为了掩盖咱是畜生的事实。 因为咱们须得像狗一样一直灌着“父母之命不可违”、“我养了你,你得好好的孝顺着我”、“养育之恩大于天,你得一直记着这份恩情”这种早已烂了臭了的心灵鸡汤。 狗须给主人看门,咱须给父母卖命,这便是真相。 后来咱们从畜生进化成了家犬,有了所谓的人权,咱们能向父母提一些要求,即使永远不会被实现,但却证明咱们进化了,而这要求的便是宛如卖身契的条款,虽说无纸无字来证明这件事,却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枷锁烙印,用咱们的“传统文化”来解释,那便是:咱们当家犬的时候,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向咱的父母要的,美其名曰是养育之恩,再后来咱们就是从小家犬变成了大家犬,小时候咱们尚且还无力看管院子,长大了却不同了,问主人吃的多了,就得卖力气干活,帮主人要咬仇家,给主人看院子,出生给我们十几年的吃食,咱们却得给他们一辈子的劳力,让他们能过上后半辈子的好日子,这是第三次进化,确定主人对家犬需要的进化;第四次便是最终的进化了,由动物变成人,即生了一个孩子,只因为有人可以使唤畜生,生了一个孩子便是有了一个可以使唤的畜生,就像咱们的父母生了咱们,使唤咱们一个样子,使唤的畜生若是当了人了,也开始同父母使唤咱们一样咱们去使唤自己的孩子,这便是人的进化。 其三倒是还得说一句,应试教育便是为了给各位人上人提供奴才的,咱们倒还好,不叫黑奴,人上人给咱们取了好几个名号,其中“学生”和“劳动者”便是两个大集体。 然而这些话是不能够搬到台子上来说的,毕竟“父母们脆弱还死活都要的面子”撑不住咱们这么说,而这也算是揭老底了,“长辈们”的脸上自是挂不住的,而那些“优秀的传统文化的继承者们”更是如天打雷劈,生怕下一刻就要被群起而攻之,被冠上“离经叛道”的罪名。 毕竟连上帝都有了过错,倘使还一直觉得“优秀的传统文化”是无上至宝,金枝玉叶,那还是“符合我国国情”…… 第13章 初一那年:20 不由得感慨道:生在这样一个处处充斥着变态资本的大家庭中,咱也算得上是个畜牲了,只待到二十几年后进化成人接过先辈们的担子继续呵斥畜牲们了,总不至于一辈子都是畜牲罢! 因此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家长们总是说“怕你活不成人咧”。 想来那只是前半句,完整的话应该是:怕你活不成人继续当畜牲去咧! 如此想来,倒也得好好感谢一下家长们的良苦用心了。 这般说来,贺炎讨厌他这位大姑的原因便无需再多嘴了,心甘情愿当资本的奴隶,只为着一句“符合我国国情”。 多余的话贺炎也不想多费笔墨和口舌了,只因自己也身在资本的杀猪盘中苟且,万一哪个字哪句话说得不对了,杀猪刀就要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 到底是自作多情,还得再用些许的文字来称赞一下我们的“祖国母亲”。 明面上叫着是社会主义,这却是用资本主义美化而来的,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男人说成女人,畜牲说成人类,跪着磕头是日常礼节,徇私枉法也是屡见不鲜。 好啊! 好一个社会主义!!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社会??? …… 关于贺华,贺炎能给出的评价除过“虔诚的努力与忠心的孝女”便再无其它了,奴隶便已说过,“孝女”二字,却是在农村普遍传来的,在这一大帮家子里头,除过贺守,最“孝”的莫过于贺华了。 二姑贺丽,一个小时候与贺炎交集不多,但映像也不算好的人。 贺炎小时候,他爷爷奶奶的那些子女们每次回来探望总会带一大堆的蔬菜瓜果,面包饼干,大包小包的,各式各样,也可以说,贺炎小时候吃的零食,大多数都是从这里头搜刮来的。 因为自己是孙子辈的老大,自是备受瞩目,所受的关注也是不少,又因为小时候成绩名列前茅,也是长辈们的心头肉。 那些拿回来的吃的喝的,基本上都放在里间的红柜子上,毕竟炕上也差不多都摆满了其它来者的礼品。 只是那些蔬菜瓜果是老人们爱吃的,牛奶也是有了就喝着,至于那些什么饼干零食什么的,老人们却是不爱吃的,要么是嫌调味料放得太多味重,要么是酸的甜的太过头,拆开包装,吃上一口觉得味太重吃不住,便搁置了。 皱着眉头说:“哎呀!怎甜成这的咧?买下这给谁吃咧?” 贺炎的大姑赶忙接话,“买下就是给你们吃的么,平常觉得口里寡淡的时候就吃上点儿。” 王莲却略显得抗拒,“快不不不……吃上一口这甜成这的,放了多少糖咧?怕吃出糖尿病来咧。” 贺华坚持道:“哎呀没事,吃两口又甜不成甚的,就是给口里头添点儿味么,又不是当饭吃的,想起来了就吃上点儿。” “你买点儿饼干奶奶(方言,牛奶)甚的还行,买回这来就纯粹是浪费钱么,贵巴巴的就一丁点儿,还甜成这的,吃俩口还腻得不能咧。” 却是因为是子女们花钱买的,舍不得浪费,便也一会儿走过来吃一口,在一会儿之后再吃一口,很长时间才能勉强吃完一份。 所以每次从老家离开时总少不了孙子辈的孩童们瓜分零食这一情节。 而贺华为争一个“孝女”的名头,从不让她儿子拿一丁点东西,还小的女儿嘴馋,便也只是从爷爷奶奶拆开的零食袋里面拿几个。 二叔贺才便不一样了,女儿儿子要拿便去拿着,也不多说什么,毕竟买的东西里头也有自己家的份。 贺炎却是从小地就嘴馋,见到什么看起来好吃的都想要,那一次似乎也是中秋节,临走前贺炎去里间拿了一些零食准备带走,兴许是拿的多了吧!当时在外间和其他人说话的贺丽看见了,便嗔怪道:“拿这么多作甚咧?你爷爷奶奶不吃了?少拿点吧么!” 当时贺炎倒是挺受打击的,便把东西全都放回去了,去时张霞问道:“不是说拿吃的?怎不拿啦咧?” 贺炎郁闷地嗯了一声,“不啦。” 也佩服他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后来貌似是王莲跑出来给贺炎拿了点吃的,又或许是贺丽,总之记不清了。 也罢!不过是临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罢了,放到现在也是十几年前的陈词滥调了。 于贺炎而言,不管是什么听过没听过的,但凡是个节日,就总是这个家群魔乱舞的时候,各种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如戏台上的角儿一般,生旦净末丑,各种脸谱变着法子轮番登台演出,一唱一和,惊锣响鼓,唱得台底下的人眼花缭乱。 …… 幼时的贺炎最爱吃月饼,总得花十块钱去小店里买一袋子月饼回来吃,一袋子里面有十一个,贺炎经常半个半个地掰开来吃,却也够吃许久,于是到了烙月饼的时候,贺炎总会挤进去,不管是否是贺守要求的。 等月饼出烤箱的时候能第一个拿到手品尝。 王莲,张霞,贺华,贺丽,连带着他二叔的媳妇张晓华,五个女人一台戏,先从锅里拿出面来,金黄的色泽好是勾人心魄。 但是这时候的面团还不能用来包馅料,得出锅后再揉上一会儿,等到了用手拍两下,或者是用手指戳一下,掌印子或者凹下去的洞能渐渐胀起来的时候,面饼就能用来做月饼了。 从一大盆子的面团里掐出一大块来,分成几个面剂用擀面杖擀开了,像包饺子似的把面皮放在手中,盛上几大勺子的馅料,便急忙扔下勺子去捏面皮的边,掐着边缘一点点地收着,合上口之后再揉两下,便往面板上一放,剩下的便于她们无关了。 女人们争着抢着,手中的面团换了一个又一个,灯光下,裹了糖馅的面团泛着光,放在面板的一边。 男人们负责给面团“定形”,拿一个模具出来,两只手的大拇指按在模具背面的中间部分,剩余的手指各扒着模具两边,找准位置倒扣上去,用力按压下去,手指迅速抽出来,些许时间之后把模具拿起来,先是反过来,看看面饼和模具的大小如何,有没有露馅的情况。 倘若没有,那便将模具继续翻过去,一个角抵住面板,另一只手放在小面拖住面饼,菱角处轻轻磕着面板,把已经压了印花的月饼磕出来。 倘若是面团多了出来,就得把多出来的部分掐掉,递给正在擀面包馅的女人们,女人们则从没包馅的面板上同样掐下一点来递给男人们,给他们补缺口用。 接过面块的男人们便把面团塞在缺口处,继续按压一遍,再给磕出来。 贺炎接过了第三道工序,拿着一根和自己胳膊一样长的不锈钢针,往放在托盘上的月饼咚咚咚地扎着窟窿,这是为了防止月饼在烤箱中膨胀爆炸,一边又拿起旁边装了芝麻的撒调料的瓶子,在月饼上方甩着手腕,便是撒下了芝麻。 然而贺炎也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芝麻又没有多少味道,而且吃一次月饼上面的芝麻能掉一身,实在是搞不懂。 月饼上撒了不少,四周的托盘上也落了不少,一个盘子上能放六张月饼,戳好了洞,撒好了芝麻,便能送进烤箱了。 烤箱里,金黄的灯光垂落在月饼上,便是开始烤了,不多时,淡淡的香甜气味便从烤箱玻璃门的缝隙中氤氲荡漾开来,笼罩在玻璃门外的热空气烘托着这梦幻般甜美的味道,不用多久,还在给月饼通气加装饰的贺炎便灵敏地回过头去,把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烤箱上。 越是盯着看越觉得月饼在引诱自己,那馨香的甜味闯入自己的鼻腔,早已激动不已的心情彻底挣脱牢笼。 一连扎了几盘的月饼,撒空了半瓶的芝麻,日思夜想馋了许久的月饼终于是出烤箱了,橙黄色的饼皮被烤成了金黄色,表面的油光也不见了,灯光落在上面,只是静静地泛着哑光。 一口咬下去软糯糯的,丝毫不像温度冷却变硬之后的那般脆,还来不及凝固的糖水馅料便这么流下来了,幸福的味道黏在口腔内壁上,久久不散。 再接上大大几口,一个月饼就这么吃尽了。 当然,这也只是能想想而已,却是不能真的这么吃了。 刚出炉的月饼,里面裹着的馅是很烫嘴的,也很容易流出来,一个不小心烫到了舌头,后面吃月饼也没味了,或者是滴落到了衣服上,擦也擦不掉,还弄脏了干净的衣服,那是得煞不少风景。 一回的月饼刚出来,便听见王莲在院里喊道:“快快快,贺炎,贺婷……月亮出来啦,来看呀!” 闻言,小家伙们便人手拿了一张月饼,兴冲冲地跑出去了,一抬头,便看见了当头皎洁如碧玉的明月,深紫色的夜空上蒙了层淡淡的银色的纱,眼中映着一轮清凄而寂静的圆月,如翡翠般光色流萤,漫天的光晕似乎都暗淡了下来,读将这一夜的星空留给了这寄托了古今无数游子与远方思念的亲人的祝愿的望舒了。 群星在月辉下静静地闪着光电,布满了山村上空的方寸星河,衬着那神秘的月光愈发璀璨。 搬着小凳子,孩童们坐在院子里,捧着刚出炉的“小月亮”,咬开一个小口,轻轻地朝着小口中吹气,把里面滚烫的糖浆吹得凉了些,甜汁却不至于凝固,再一小口咬下去,那便是整个中秋夜最幸福的时刻了,借着月亮,孩童们的欢喜与热望便接着这月饼,一同给了那天上住在月宫里的兔子,今晚,便许它一夜好梦吧! 房子里还在忙不更多做月饼的大人们闻言,也一同跑出来,有的探出头来,抬起头来,或者是透过窗户,仰望着挂在小院头顶的一轮玉盘,清辉悠悠落下,葱郁的树叶上也垂挂了银色的光电,眼神与月光相接,老人们叙述着岁月的沧桑,供养着家庭和子女的大人们诉说着生活的不易,还在成长路上奔跑的少年也片刻驻足,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轻声说着年少的轻狂与怅然。 唯孩童的天真是永远耀眼的星芒。 看罢,男人们女人们便继续做月饼去了,戛然而止的谈话声音再次兴起,越过了上一轮的交谈,更加热闹。 等到皓月不知在天空挂了多久,月饼都已出炉,便是来供神仙了。 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财神爷,不知是否还有供其它的,亦不知中秋节供的是到底哪路神仙,从小到大虽说过了不少的节日,但哪个节日是用来供哪个神仙的,贺炎却是不甚了解。 农村人有一套自己供神仙的法子,在做饭的火炕旁边,把神仙的画像用米糊糊粘在墙上,摆上香与蜡烛,过年时摆的花馒头,从大人们的话里揪出几个字来,说这供的是灶马爷爷。 反正大人们是这么说的。 似乎还有什么麦芽糖,把神仙的嘴巴用麦芽糖涂上一层,意思就是说让神仙到天上向玉帝复命的时候只说好话。 这个是贺炎早忘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的了,但是每次回老家时总能在院子的窗台上看到一盒麦芽糖,兴许这说得也是真的吧! …… 屋子外边的窗户和门框边上也得供一个神仙,香、蜡烛、花馒头…… 农村的屋子不知是何原因,房子的外墙总要突出那么一块来,连着地,与屋子一齐高,不知道是叫石柱子还是什么,(姑且就叫柱子吧!)在这柱子的上边掏一个四四方方的洞,把神仙的画像贴上去,在洞的最里面的墙上,待到该拜的时候,把香炉和其他贡品摆在洞口(这是大年过年时做的)。 这也是个好东西,大过年的寒风吹得人跳脚,打火机根本打不着,好不容易点燃的蜡烛还没来得及把主芯烧开便又给吹灭了去。 有这么一个小地方,虽然是放在洞口,却也能供蜡烛烧一些时间了。 中秋节的高潮便是在这里了,人手拿着一张月饼,聚在一处,赏着月,闲聊着…… 难得的一幅其乐融融的家庭合照。 第13章 初一那年:21 而传统节日的中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拜神,这一环节可是极有说头的。 以前的人们有那种大的团圆桌,展开就是一张很大的圆桌子,然而四周的园边能向下折叠给它折回去,桌面不知道是用的就是红木还是刷上了红色的漆,倒也符合喜庆的特点。 或者是小一点的方桌子,也是一样的红,桌腿不算长,放在炕上也只够五六个人挤在一处吃饭,貌似这桌子也算是有点意义在的吧!好像是叫什么八仙桌的…… 这个贺炎并没有听某个长辈提起过,只是后来玩手机听到一段相声,感觉对“八仙桌”有点好奇,就上网搜了一下,看到展示的图片之后才想起来,跟贺炎爷爷家的桌子好像,唯一不同的便是没有那四个长板凳。 供神仙就在出了门的右手边,那就是有多出来一根石柱子的地方,把花馒头,月饼什么的靠着墙摆好,点香摆蜡,然后再放上什么蔬菜瓜果,当然这是小桌子,姑且就叫他八仙桌吧! 还有一张大的团圆饼没地方放,只能找空隙搭在那些贡品的上边了。 倘若是那种又大又圆的桌子,底下俩“x”型交叉的桌腿支撑着,用两根铁棍焊接固定着,这桌子大,团圆饼想怎么摆都行。 看了月亮,上了贡品。 最后的自当是吃团圆饼了,一个和菜板一般大小的月饼,圆圆的,寓意着一家人永远团圆,把团圆饼切开,每个人都吃上一点。 只是贺炎却不怎么喜欢吃。 皮厚,馅儿也少,没有那种淌着汁水的乐趣了。 而且还硬,就跟从冰箱冷冻层里拿出来的一样,虽然口感不是冷冰冰的,但实在是难以下咽。 同样的葫芦样和兔子样的月饼,贺炎也不喜欢,总感觉馅儿是真的少。 尽是些面了,咬起来干巴巴的,至于猴子模样的贺炎实在是想不出猴子与中秋节有什么关系,特别是这猴子的尾巴与兔子的尾巴,葫芦顶的那个嘴儿一样,都是干巴巴的面,馅儿是真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而且那猴子的尾巴还容易断,乍一看一个好端端的月饼就这么断了一部分,实在是有点煞风景。 包括那个月亮形状的月饼,只是弯月模样的,同样的皮厚,总之不管是什么样的,都没有那种圆的月饼好吃。 中秋节,这便是了,儿时的贺炎最喜欢的节日之一。 当然,喜爱的仅仅是节日,与人无关罢了。 这便有感而发出来一句话:倘使我国国人见面时,长辈问晚辈的第一句话便是成绩如何? 考得怎么样? 那便怨不得无人再过这所谓的传统节日了,毕竟谁会疯了给自己没事找事? 在此也奉劝那些藏葬了父母也失了子女的专家一句:老祖宗留下的“知乎者也”之遗失罪责实非我辈之过也,究其根源,乃长辈之贪得无厌也。 卖弄浅薄的学才写了两句古话,不知诸位卖了国家舔了洋人的专家是否听得懂?倘使听不懂也与我无关了,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为诸君解读。 借着中秋的一轮圆月,一家人便趁着夜色离去了,驶过漫漫的山路便分道扬镳了。 …… 两束光从摩托车前头迸出,融成一道强光射向前方。 摩托隆隆的声响回荡在远处头顶的山间,驱赶着光渐行渐远,最终声音渐渐消失在了村落,光也在拐过山路之后戛然不见,圆月下的村庄再次回归安宁。 唯在山间公路上行驶的摩托车,四个吹着月色扬起的风的人披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银纱离开了这座名叫坞头村的山头小村,赶着中秋节末尾的夜色,回到了上江那个巴掌大的寂静小镇。 …… 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不知道热闹散尽的坞头村又是怎样的冷清。 …… 窗外的树荫下遮藏着蝉,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声喊过了盛夏的燥热,零落在七月末的尾声也颓唐地带着三伏热天一同埋进了泥土中,八月上旬末的一场大雨,让初秋的种子发了芽,只是依旧盛夏的疯狂八月,总是等着太阳的轮廓在西边山头渐沉渐深的时候,从火红的橙金色渐变到湛黄色的云霞,身后随着漫天稀疏的云团。 上江这块穷乡僻壤的地方,终是铺上了一层小镇上特有的怅然。 灰调的金色斜阳弥漫在小镇上,才发觉,似乎已经是半年的光景了,不知还有多少个日夜之后,便是一年的尾声了。 秋天,总是少年多愁伤感的季节,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仰望被墙面遮剩下的方寸天空;站在操场上,眺望挂在远处山头的金辉;听着雁过长空留下的长鸣,只可惜听得不清楚,在喧嚣的校园里,抬头看着成群南归的大雁,风的轨迹映在碧空如洗的穹顶里,只留下了少年无法诉说的如海浪般翻腾的愁情。 于那些文人雅士及“专家”们而言,秋之一字,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值得大肆挥毫笔墨的一个时节;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借着一轮圆月,与万里之外不知归期的亲人相传思情的明夜;是“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虽有万千思绪却无一言可道,孤身怅然的风雨漂泊夜;也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即将在田间盛放的一张张朴实无华的容颜。 于将士而言,秋这一字,却是鼓声千里唤得儿郎铁骑征的时刻,是塞外危急,舍生忘死的金戈铁马,是“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沧桑过后终于衣锦还乡,却发现时过境迁,已经物是人非。 秋,染尽了文人的墨,贬谪的悲,相思的苦,饮酒的愁,不羁的狂,又揽尽了不知多少边疆的铁甲银光,流了几千里的血,湿了衣襟的泪,征战了多少光阴,失而复得不知几回的土地,几许十篇绘出的盛世。 贺炎在纸上写下的自认为成熟而高傲的满腹经纶便是出自这个时候,一面在成熟的路上独自摸索,一面又孩子气般终日同张霞和贺裘闹脾气。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贺守于张霞始终铭记“我家的寒门,我家出贵子”的思想,秉承着手机等娱乐项目是毁了孩子一切的罪魁祸首这一荒唐理念,身为长子的贺炎也是成功地过上了跟牲口一样的生活。 除了与写作业有关的事之外,贺炎便再也没有碰手机的机会了。 然而,其实与那些父母相比,贺炎可以说是最讨厌老师在手机上布置作业的人了,无他,皆因张霞那张死活不值钱的破嘴,不管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跟来寻仇的一样。 第13章 初一那年:22 …… “作业,历史练习册的48页49页,上的课代表检查;数学练习册的58页到60页,语文是一篇作文……” 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在,在里间门口乍地停住,靠在门框上,脚下还踩着八字步,挺着比孕妇还大两圈的肚子,盛气凌人地往门口一堵,便是稳如泰山,一边把着手机,语气强硬的念完作业,就像狗仗人势的太监拿了圣旨宣读一样,死讨厌的。 末了还问上一句“作业都拿的咧吧?” 贺炎听着一阵来气,忍不住地翻白眼,又怕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让张霞打开话匣子,便赶忙说道:“嗯。” 其实到这里就够了,就因为贺炎多嘴说了一句“历史作业在教室里咧,没拿。” 张霞瞬间就跟被夺舍了似的,紧接着一连十几句的阴阳怪气,“哼!这不是?老师布置作业连练习册都不拿,放教室里等谁给你做的咧?” “还不保是上的看上别人们的抄咧。” 贺炎……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写完了,作业老师在教室里布置啦,提前就写完喽。” 到底是为母则刚,张霞当下就嚷嚷起来,“你说的写完谁见得就真的写完啦咧?还不保是看上人们的抄的咧。” …… 如果不是看见张霞的嘴在动,贺炎真的能怀疑她是在用腚眼子说话 “写完啦!写完啦就不能拿下来再看一下啦?写完啦就对啦不管啦?” 贺炎的内心大写的无语…… 简直不想说什么了…… 18年的暮秋,贺炎在他的长篇文案中写下了这么一段话:人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动物,可以用一个回眸,一个微笑,博得万众欢呼喝彩,也可以用一句话,一个动作让所有人厌恶嫌弃。 张霞就属于后者,“所有人”也单指贺炎一个人而已。 在上江欢愉的几年,贺炎本以为让“所有人”嫌弃的人,除了张霞就是他那些姑姑姨姨们了,就在离开了上江到了上阳之后才被更多的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女性颠覆了三观。 原谅贺炎见识短浅了…… 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女性能让人厌恶到这种无以致复的地步。 只是装了几年的文明人,一些带妈字的话倒也不是很乐意去说了,却并不代表着贺炎不会骂人了。 粗俗的语言说不出口,只是因为有了文明且辱骂意味更重的话代替了前者,相比于直接吵架骂人,贺炎到更愿意当那个背后说三道四的小人。 毕竟在贺炎见过的女性中,除了上江的那些女同学外,就少有能称得上言行端正的了,品德高尚是万万不能够的。 随便拿一个劣处添油加醋与别人说了,举几个例子再夸张上一点,这便是事实了,说给别人听了,再让别人去传说,最后是怎样的道德败坏就不与贺言有关了。 因为这并非造谣,而是确确实实的现实,虽有一些夸大的成分,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问题,谁能确保她没有变本加厉呢? 倘若这个人完美无瑕,别人找不出任何批评的点来,那诋毁她,让她发烂腐臭的方式就没有造谣了,然而现实却没有这种人,所以在面对铁证如山的事实时,百口也莫辩了。 当然,贺炎也并没有说是针对谁,也兴许是贺炎运气不好,活了十几年也少有见过几个人品好的女性了。 如此一来便只能以偏概全了,也是贺炎眼界小,在上江上阳这巴掌大的地方,实在是没见过金凤凰。 于贺炎而言,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混社会的大姐大们,人前人模狗样的,却时不时的暴露出衣冠禽兽的真面目来,在她们一双早已意外失明的眼睛里,身子臭了,便只剩下名声了,倘若名声也臭了,那便是完完全全的臭了。 所以说与这一类人打交道是与畜生们打交道是一样的,无非都是不做人事,不说人话罢了,甚至有时候看着像人,实则她们已经是畜生了,看起来是畜牲,那便是真真正正的畜牲了。 当然,除了那些大姐大们,还有大哥大们。 在学校里成群结队地叫着“大哥三弟”的,便成了一个小团体,什么“丐帮”、“十三太保”、“八大金刚”什么的。 一群人仗着人多势众,学校里有兄弟,学校外有爸爸,那便是肆无忌惮了,与大姐大们相比,他们才是真正的披着人皮的畜牲。 还是散养的。 吹着人瑟瑟发凉的秋风终是吹着夏天过去了。 秋雨便常常来登门造访,一来就是好几天,打得窗外的叶子担惊受怕,狂风倒不留情面地吹走了几片树叶,要在楼顶降落的乌云仿佛触手可及,如此下了几轮大雨,树梢上挂着的叶子便稀疏了起来。 贺炎的日记也同窗外连绵不绝的大雨一样,日期像牛毛一样密集着。 10月24日 星期三 晴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450分,感觉还好,下次期末考试的目标是500分。 加油! 考上一中有手机。 贺炎从不把与希望有关的事写进日记里,不知道为什么,贺炎在写日记时总是记不起有希望这个人。 当然,贺炎也时常在日记里发一些牢骚。 …… 9月30日 星期日 晴 国庆节才放假五天,还是把礼拜天算进去的,这样一来就只放了三天,真可恶。 还念小学时候,国庆节是真的放七天假的。 哎!不对,小学的国庆节也是有两天礼拜天的,但也是放了五天的,还是怀念小学。 作业少,假期多。 但是记得小学的中秋节是不放假的,还得晚上骑着摩托车回村里,大半夜地再吹着冷风从村里回来。 …… 11月23日 星期二 晴 震惊,语文周测赵宁茗的成绩居然是第一名,当时在办公室听到的这个成绩的时候我们都惊住了。 93分!初一三个班的最高分,也是唯一一个上了九十分的,简直厉害。 所有人都到赵明伟那里问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那么高的。 平常也不说话,不怎么跟同学们交流,很内向的一个人。 但是真羡慕啊,老师还专门表扬他了。 …… 10月30日 星期二 阴 今天付欣玥从食堂吃饭回来,看得出她很生气的样子。 我问她怎么了,她暴躁地说:“饭都没吃上,卧槽真服了。” 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儿,她生气的说:“今儿食堂没老师看着,初二初三的插队插得跟狗一样,我们排都排不上,就跟吃了这一顿他们就死的咧。” 额…… 突然感觉还是跑校好。 说起来那段时间是贺炎长身体的时候,下午放学后,张霞已经把饭做完了,贺炎坐下就能吃。 每个晚上贺炎总能吃一整个比手大的馒头和一整盘炒土豆丝,再喝一碗汤,不知不觉贺炎的身高就蹭蹭地往上蹿,从之前的1米5的小小个子,十几天的时间就窜到了1米6…… 然后就不长了…… 几年了还是1米6…… 所以说一个人的外表如何体现出的气质怎样与他所受的遗传是分不开的。 野鸡生不出凤凰来,倘若破壳而出的成了麻雀鸟,如果不是包错蛋了,那便是杂交得来的了。 而这便又得想起来数学老师的几句话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穷尽一生的时间才到了罗马,但是我出生就在罗马。所以说一个人未来的成就能有多少,出生是很重要的。除非你家几辈子积德让你遇到了一个贵人,人心甘情愿地帮你,那另说,那是你的福气。” “你看青蛙就就是不会飞,故事里说的是天鹅带着青蛙飞了,来,你把这只青蛙给我找来,况且飞了又怎啦咧?最后那青蛙还不是摔死了?” “龟兔赛跑,乌龟赢啦,你把这只乌龟找来,同学们,除非你基因变异,所以老鼠永远跑不过豹子,除非那豹子不想跑。” 但其实贺炎长不高,遗传的基因是一回事,吃不上饭又是一回事,当然这得和前面的一个馒头和一盘土豆丝分开。 张霞的娘家一共是兄弟姐妹七个,五个姐妹里头张霞排第三,还有两个弟弟,他的那个二舅是年龄最小的,记忆中似乎是贺岩五到七岁时,这个二舅才上初中,具体什么时间记不清了,总之是贺炎一家搬来上江几年的时间里。 这里却是一个重点,说一下这个死有余辜的二舅。 大约是上小学的时候吧!一二年级,张虎在贺炎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他已经上初中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开灯,用白开水泡着石头饼,吃一两张就去上学去了。 用那是弄得贺炎天天睡不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虎不在了,但他留下的那些事迹却成了张霞和贺守天给贺炎洗脑的首选鸡汤。 那一年貌似是春天,也可能是夏天、秋天,又或者是冬天,总之是一个上学的时候,一天下午贺炎放学回到家,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巨大的人影堵在门口。 弯过身子一看,屋子里站挤满了人,挤进去一看,贺炎的姥爷张元站在人群的中央,怒不可遏的看着面前趴在炕上的张虎。 听见一声含糊不清的怒吼,贺守挑了个自认为十分合适的机会,低着头凑在贺炎耳边悄悄地说:“你看这不是?你姥爷不给你二舅舅念书了,你二舅舅现在不是吼的要死下?爸爸挣钱给你念书就是想让你好好学咧,将来能出人头地,你看你二舅舅,你姥爷都不让他念了,爸爸可供得你咧。” 当时的贺炎是个货真价实的好学生,听到这个消息属实是震惊了一下,只是后期来如何却不再知道了,反正现在张慧虎从大学里毕业有了工作了。 张虎在上初中时开始是住在贺炎他大姨张梅家的,对于这样一个女人,在某些方面贺炎对她的厌恶程度甚至超过了张霞。 那个时候张虎住在张梅家,学校里要交钱吃饭还是什么的,总归是生活费学习费一类的,张梅是大大方方地一分钱都没掏过,甚至是学校里发的贫困补助也让张梅自己吞了。 总之是没给过张虎一分钱生活费,逼的人只能借了高利贷,后来才到了张霞家里住下,其实当时贺炎的三个姨包括张霞都已经嫁人了。 他的五姨张爱不知道有没有嫁人,但是看她儿子的年龄,估计那个时候还没有吧! 所以说,四份彩礼还供不起两个人上学吗? 贺炎的大舅舅张耀当时是念了高中,是兄弟姐妹七个里头第一个念了高中的真的成了张元的宝贝金疙瘩,只可惜了那五个姐妹,因为没钱,学历基本上都是小学,张霞是五个姐妹里唯一一个上了初中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毕业。 由此可以推出,五个女儿的彩礼钱尽是给了两个儿子浪费了,这倒不需要再骂那些拜金女和伏地魔了,放开地尽情辱骂他们的父母就好了。 而张耀上了高中也不老实,看上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老师,还十分大胆的勇敢追爱,结果给人男朋友知道了被堵在校门口外。 当时是张元用了三四千还是多少来着,总之是掏了大几千块钱才摆平了这件事。 所以说女儿们的彩礼钱还没捂热,就让张耀伤了筋骨。 所以准确来说也不是两个儿子浪费的,纯粹就是张耀一个人祸害完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耀挨个问自家的兄弟姐妹借钱,大姐张梅是个守财奴,不见得会给多少,几百的一千的就差不多了,不问他要钱就是万幸了。 二姐张悦算得上五个姐妹里最穷的了,自家孩子穿衣服鞋子,都是姐妹们家里孩子穿过的,想着也给不了多少。 三姐张霞有男人在外头打工,自己也在手机的朋友圈里头给人打广告,那个时候是叫做“做任务”,一天大概是一块还是多少来着,后来短视频台兴起,各种软件的极速版、火山版都纷纷推出,刷一些视频文章就能挣钱,五个姐妹天天在家人群里分享各种赚钱软件。 贺炎家也算得上是比较有那么一丁点儿钱的,就成了张耀的“私人银行卡”了,几年了,问张霞借了也有一万多了,几万块钱甚至也有了。 因为有贺守在,张耀从张霞那里也要不来钱了,就找自己的三姐夫要,贺守就给了。 结果给张霞知道了,叫嚷了几十次。 “都说了不用给不用给么,又是偷偷的给啦,你家敢是甚的有钱儿人家?他有胳膊有腿不行工作就是问人借钱,折了一件啦?问我借钱我不给你就能给喽,给喽他钱他行工作也算的咧,花完了又问你来借咧,以后少借给他钱啊,借喽敢还咧?” 第13章 初一那年:23 相比之下,贺炎似乎从来听张耀叫过“四姐,借点儿钱吧么!” 如果有那便也早忘了——贺炎的四姨出去打工也有不少时间了,几年吧大概! 其实张萍家一开始只有张怀一个人外出打工的,但是每每和张霞去上阳时,张萍总是囊中羞涩,逢年过节要给家里置办点东西,买几身新衣服,也是掏不出钱来,身上能带的钱也只有一百不过两百,这还是问他四姨夫要的。 所以去上江的公交车费和吃饭的钱都是张霞掏的。 一遭走下来,张萍往往也买不了什么东西,有一些东西也是张霞硬给掏钱买的。 所以那个时候张耀如果要钱,估计也是一分没有。 但现在不同了,夫妻两个人一起工作,确实是攒了一些钱,因此张耀要钱的频率也渐渐得多了起来。 至于贺炎的五姨张爱,年龄小,结婚晚,家里有的钱也不多,是够吃饭还剩一点儿的地步。 张耀来要那也是一分钱都没有,更何况后来他儿子也患了白血病,这更要花费一大笔钱。 …… 而那个时候贺炎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反正他五姨家里的钱不知道是没了,还是不能用了,总之是拿不出钱来给他儿子治病了,而这似乎也和贺炎他二姨张悦有关,也貌似是张悦把他五姨家挣的钱吞了吧? 具体情况贺炎也不了解,反正当时两家是吵得不可开交,站他五姨这一边的人,张霞一直主张着要打官司,但是最终貌似不了了之了。 从那时起,张爱也开始学习打工了,因为那已经是18年往后了,小学学历找不到工作,只能是跑公交,干各种零碎的活儿,什么来钱快,挣得多就干哪个,日以继夜,难得有休息的时间。 而张虎可就厉害了,是继张霞之后,第二个用一己之力同时存着四个存钱罐,并养着一个超级巨婴的人。 毕业以后的张虎,因为是大学毕业,自然是找了个好工作,到二四年的时候,大约二十八九的年龄了吧! 人家工作好,挣钱多,所以四个姐妹就轮流要钱,但估摸着应该是张梅要的最多吧! 毕竟其他三个姐妹两个已经在找工作了,剩下的一个……也能靠姐妹吃穿剩下的活着。 但张耀就不得了了。 人家虽然没钱,但面子的必须有的,因此买房就不在上江买了,也不在上阳买,人家跑源泰买去了,那可是上泉的省城,被誉为“龙城”的地方,可见这样一个人是有多不要脸。 而且人家后来换房的时候,到了装修那一步已经是钱不够用了,几个姐妹经历世事,都力劝张耀简装,能省则省,不要铺张浪费,已经有房子了,装修简单一点页没什么,但张耀偏不这么想。 你们住那么小的破地方也想拉着我下水?我偏不,我要精装,让你们这群土包子开开眼。 好嘛!这一下子信用卡严重透支,直接成了老赖,黑户了。 嘻嘻嘻! 但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 “二宝,给哥哥借点儿钱吧么!大哥挣了钱了还你。” “二宝,最近手头紧的不行了,给大哥借点儿钱吧么!” “二宝,手头有点儿余钱了没了?给大哥点儿吧么?” “二宝,大哥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下来咧,先借点儿钱给大哥开支一下吧!” “……” 总之,在张虎每个月发工资的那一天,张耀的电话总会如期而至,而贺炎这个二舅也是心软,别人一问就给了。 所以在二四年快过年的时候,张虎一通电话哭到了张霞耳朵边上—— “昂昂昂,不用哭,怎啦咧?跟三姐说一下。” “三姐……没钱啦……本来,我计划着今年能在源泰付一套房子的首付咧,这几年姐妹们这一问我借钱儿,那一问我借钱儿,借就借啦,借了钱儿的没一个还我的,我现在连一分钱都掏不出来啦!” 贺炎听见电话中哭的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全然没有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该有的气概(说实话,贺炎也不知道张虎多少岁,也懒得算了)。 却听见张霞随即就劈头盖脸地骂,“早就告给你不用借钱给姐妹们不用借钱给姐妹们,借给她们的钱儿要不回来,姐妹们问要喽就说工资还没发咧,钱儿都存到银行里,是定期的,不能取,实在不行就说银行卡出问题啦,不能取钱儿。你咧?是其他人一要就给一借就给,这会儿没钱儿喽怨谁的咧?你那钱儿借出去是能要回来也算的咧,你也不看看儿问你借钱儿的都是甚人,一个个的都是只进不出的财主爷爷们,你借给他们钱儿,你能要回来才怪咧。” “我也不想呀!每一月到喽发工资的时候儿,我大哥就给我打来电话来啦,硬管着我借钱儿咧,我不借有法儿咧,死管住我要咧,姐妹们这一再问我借点儿那一再问我借点儿,这会儿是一分钱都没攒下。” “我没跟你说过不用把钱儿借给你大哥?他敢是甚的好人咧?我这几年借给他的钱儿敢少咧?你可是见我要回过一分钱来?我都说没钱没钱不借啦,借不起啦!他就直接找你姐夫借的,看你姐夫好说话么,你姐夫也是个好人咧,就跟自家家里挖了金矿银矿的,也是一问就给,一借就给,我说了他好几次他听咧?还不是把钱儿都偷偷儿地借出的?当我不知道咧么。以为行你姐夫借喽钱就不应还啦?我这钱儿都有账咧,我喽慢慢的往回要咧么?借出去就不要啦?我家敢是甚的有钱儿人家?你大哥也是一好人咧,一个大男人有胳膊有腿的,成天死的躺在家里不出去的找工作的,就靠借亲戚们的钱儿过日子咧,老婆跟孩儿跟喽他也不嫌丢人。” “怎么办咧三姐?我现在是一分钱都么啦啦,问了一圈子的哥哥姐姐们,都说还不喽钱儿,一分钱都没要下。” “怎?还不喽钱儿就不还啦,借出的钱儿就白给他们借啦?不用吼,吼甚咧(方言发音,“吼”等同于“哭”的意思),听三姐的,以后发的工资都存自己卡里,一分钱都不应往出借,那钱儿是自家挣的,凭甚借给那些人咧?借出的能还回来也算得咧,那借钱儿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说得好听的多咧,有钱了就还你,等挣下钱了就还你,还啦?这么多年我见过他们还我的一分钱来?借钱儿的时候说的能还喽能还喽,多长时间了,回回儿打电话就不说还钱儿这一码事,扯东扯西的就不说还我一分钱,姐妹们买吃的买喝的买衣裳买车就有钱咧,到喽还我钱儿的时候就没钱儿啦!” “姐妹们里就我大哥跟大姐借的多咧,其他姐妹再问上要点儿,我自己开销也用点儿,就死活存不下钱儿,都给借上走啦。” “你大哥我都不想说他,自己有胳膊有腿的,成天的活计就是问亲戚借钱咧,我没说过他让他出的行(方言,“行”和“找”一个意思)工作的?他敢听咧?行下作的干上几天就不做啦,这就又开始成天借钱啦!就不想想儿媳妇子跟孩儿拿上甚吃饭咧。你大姐那是跟喽张家庄的门神啦,跟她打一电话,张口没钱儿,闭口没钱儿,能从接起电话来叫喊到挂电话的时候儿,就说喽一没钱儿,去人家里吃一饭也是,那是看见咱们进喽街门啦!赶紧叫喊身上这里痛疼咧那里疼咧,全身上下就没一地方儿是不疼的;一进门就看见她歪躺在那床上,浑身这不对劲儿那不对劲儿的,就盼地你们给那点儿钱儿咧,你看大姐成天叫喊的没钱没钱咧,谁知道她银行卡里存喽多少钱儿啦咧?你也不想想儿大姐是甚的人咧!自嫁给张家庄就跟上鬼喽,成天跟姐妹们显摆这显摆那的,这就是没钱儿啦!你忘喽你上初中那一会儿,爸爸给你打的生活费,你见过一分钱来?不是全都进喽大姐的布袋袋(“布袋袋”,方言是“口袋,兜里”的意思)里?她一分钱罢给过你?不是逼着你借下高利贷?说她没钱儿谁信咧?那五女也是,跟上二姐可是给害惨了,那一年轩轩白血病就是死活拿不出钱来,不是逼的两口子成天黑夜没命的打工,那时候儿哪里有钱儿咧?挣下的钱儿不是都给二姐全家儿吞喽?治病的钱儿都是两口子一分钱一分钱挣的,人骨气硬得多咧,那时候儿可是没问我要过一分钱,你看二姐的,从五女那里拿的钱早就全浪费啦,这姐妹都是甚人我早看清啦,见我这会儿还给她们借钱咧,连贺守我都说了好几次咧,这会儿钱儿不都在我手里保管的?问贺守借钱甚罢能借下?” 第13章 初一那年:24 倒是一阵义愤填膺,张霞也是演足了知心好姐姐的形象,从她的话里头一对比,一众兄弟姐妹们,只有她才是老好人。 “可是我这些钱儿借出去的都要不回来啦!问姐妹们还钱儿,这一没有那一没有,我说能还多少就还多少,我这会儿有点儿事咧,没一人给掏钱儿的。” 电话那头张虎一直哭得喘不上气。 张霞问道:“有甚事咧?要多少钱儿咧?” “就是想的今年要在源泰节支一套儿房子咧,就想得看看儿银行卡里有多少钱儿,一看才没啦!” “那喽怕甚咧?钱儿是你借给他们的,要钱有理的咧,她们还能不还喽?那钱要是借出去就不管啦就任由他们借咧?姐妹喽又怎咧?那钱儿该还照样儿得还,亲兄弟还明算账咧,她们敢白给下你啦?实在不行打官司,这钱儿是自己挣下的,将来要娶媳妇子买房子的,到时候儿甚不要钱儿咧?还是说你结婚的时候儿她们替你掏彩礼钱儿给你节支房子买车咧?你忘喽那一年来轩轩治病没钱儿,五女不是把自己受坎成那样儿的?咱不应怕,自家还要过日子咧,那钱儿就要的,要不回来就直接打官司,怕甚咧?” “嗯,知道啦三姐。” “行,不应吼,以后挣的钱自家都存起来,自己留的用,其他人来要钱儿喽先把借出的要回来,只借不还成喽甚的啦咧?” “嗯,我都慢慢的要吧!就怕要不回来咧,姐妹们我是真的怕下啦,借出去的钱儿就一分都没还过。” “要不回来怎咧?直接打官司!大姐你看那成天叫喊没钱儿没钱儿,实际上那有钱的多咧,就是不想让咱们看见,就怕咱们问她借钱儿咧么;那你大哥也是,买房子的时候儿我好说歹说劝他不应精装,不应精装,想想儿以后的日子,他听咧?这里借点儿那里借点儿,信用卡再给透支上,那钱儿能还喽?这会儿的日子过得敢好?得亏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子咧,换成其她的,见自己男人这样儿的早跟人们跑啦!还不说自家勤苦点儿行一做的对娟儿好点儿咧。” “行,我问要吧!” “嗯,听姐的,不用动不动就吼,还有姐妹们咧,那钱儿又不是白借给他们的。” “嗯,时间不早了,三姐早点儿睡吧!” “昂,这会儿身上还有没钱儿咧?不够了问三姐要,不应着急还。” “有咧,今儿刚发下工资来,本来是想往银行卡里存咧,再看看儿存喽多少钱儿能不能买房子啦咧,一看余额一分钱都没啦。” “那你哥没问你要钱儿吧?你没借给他吧?” “我哥这会儿还没给我打电话咧,银行卡里都没钱了,借不起啦!” “以后操点儿心的,谁来借钱儿也不应给,那钱儿要不回来喽直接打官司,哥哥喽怎咧?都说了亲兄弟明算账,不用怕,没事,就算是因为钱儿的事兄弟姐妹们闹得不对喽也不应怕,咱再怎也不能吃亏,她们欠下钱儿让她们还,咱用钱儿过日子咧,敢是挣下给她们借的啦?” “三姐,我大哥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我的社保他替我交咧,我每一月把钱转给他,他就把我的跟新宇的社保就一块儿交啦。” 张霞一听急忙问道:“你没同意吧?你可是不敢同意喽啊!” “没同意。” “昂,可是千万不敢同意喽!你大哥那人怕得多咧,把钱儿给他你指望他给你交社保,你他还不知道能拿上你的钱儿做喽甚的咧,那还不保是自家没钱儿啦想要你的咧,你的社保交了这么多年,到期的能领不少钱咧,万一出喽点儿甚事那社保也能用得上咧,你听他说给你交社保,万一拿上钱儿做喽其它的,把你的社保给停喽这么多年的钱儿不是白捣(白捣,方言,浪费的意思)?到时候儿你吼罢有吼地方儿的咧。” “嗯,知道啦三姐。” “行,早点睡吧!没事,有甚事喽跟三姐打电话,一大男人么吼甚咧?人们看见还笑话咧,不敢吼啦啊。” “嗯,挂啦三姐。” “昂,行。” …… 把话题转回来,贺炎倒挺感慨的,以前贺炎和张霞跟仇人一样,因为张虎的原因,贺炎不止一次离家出走,但后来却不同了。 张霞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如何当一个孩子喜爱的母亲”速成班,虽不至于对贺炎洗耳恭听,无微不至,知情达理,但相较于之前确实是改善了不少,但贺炎却觉得真的烦透顶了,就跟一个蜘蛛网一样,一直往贺炎身上粘,择都择不干净。 相比之下,贺炎对张虎的态度倒是改变了不少。 毕竟现在贺炎和张虎见面也说不上三句话了,贺炎也懒得搭理他,但贺炎依旧记得当时被他气到离家出走的事情。 …… 怒气冲冲地掀开竹帘,在张霞的叫骂声中贺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说两句话也不能说了,不像少给下你的?一句话说就不对喽就想的跑,惯成你们甚的啦咧?走喽就不应回来,你看我行你的不咧。” 咆哮声化做跟踪狂一路尾随着贺炎拐过了巷子才消失。 这不知是贺炎第几次离家出走了。 总之不是第一次,原因也无非就是张霞和张虎,多了就没有了。 上江很小,到不了哪里,在那个公交车还是收费的年代,贺炎去不了上阳,所以那些电视剧里和网上的那些离家出走,几天几夜都找不到人影,最后死在了哪里哪里,这种情况基本上是没有的。 出了门往右拐没几步就是尽头,在左拐几步之后右拐进小道,到了出口便出了巷子了。 前面就是小学,隔一条街,不知道是铁的还是钢的围栏,隔着新翻的橡胶跑道,对面就是土砖堆砌起来的另一面围墙。 学校门也从之前的大铁门变成了伸缩门。 总之是除了教室里的桌椅板凳和那些教学设备之外,其它的是全部都换新了。 呵! 学校总是喜欢把钱用在这些表面功夫上,而所谓的“领导”们也酷爱这种面子工程,毕竟看上去好那便是好,落了灰的包装袋拿擦鞋布子擦一遍,过期的也能当新鲜的卖。 似乎有一句话是用来概括这种现象的,好像是什么…… “符合我国国情” 大约是吧! …… 穿过操场就是教学楼,六层,只是那个时候一口气跑上跑下,也不觉得有多累,后来上了初中,特别是初三要考微机的时候,每天跑顶层跑得都腰酸背痛了。 教学楼后面是实验楼,贺炎是这么说的,反正六年了,谁也不知道这楼究竟是啥名儿;再者也六年了,就算之前记得也早忘了。 实验楼的装饰是偏复古的那种,突出的屋檐上花花绿绿的轮廓和人物描摹,比教学楼成排的石砖瓷瓦实在有艺术气息得多了,抵在走廊外的红柱子颇有一些宫殿的气韵。 等贺炎何时再回到上江了,重温一下小学与初中的全貌,再详细描述一遍吧! 离家出走的贺炎也没有心情观看教学楼到底好不好看了,右拐走进大街上,将自己没入街上的杂乱中。 第一次离家出走,贺炎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上江这巴掌大的地方,贺炎真的是连路都认不全。 是因为贺炎小时候时常跟着巷子里其他的同龄人一起在上江遍地跑。 而每次贺炎出去玩,张霞总会跑出大门,朝巷子里吼一嗓子,命令贺炎赶快往回滚,迟了就拿鸡毛掸子伺候。 倘若跑的远了,叫不回来,那便是同天塌了一般可巷子挨家挨户地找,若是还没有找到,便一路上沿街挨个问,恨不得让全上江的人都知道“我家孩子丢了”。 其实那个时候的上江人并不少,左邻右舍也都认得,心肠也并不似某些城里人那般坏。 哪怕是谁家孩子跑远了,只要认得名字见过几面觉得眼熟,便是能安安全全走回去的,并不惧怕丢了、被偷了这么一说。 张霞却并不觉得,在她的认知中,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两处——学校和家。 其余的不是偷孩儿的就是骗子——贺炎小时候张霞总这么说。 第13章 初一那年:25 只是感慨一句,到底是农村人,即便后来通了网了也依旧是孤陋寡闻。 只记得后来有一次,豫泉的桃中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师私下里侵犯学生隐私,猥亵,强奸,殴打学生,还私底下各种明示暗示收家长的礼钱,甚至于连学生请个病假都不给,非得等寒暑假的时候,人病死了,尸体臭了才告诉家长等等等等。 各种恶性事件接连被爆出来。 当时在互联网上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只怕是饭主子开个演唱会,或者是某家的饭团子撕起来了也没有这般轰动全国。 然而却不然,毕竟家长的钱可不是白收的,这个平台可以一个亿,那个平台可以一个亿,然后某个平台再给几个亿,总之是当时用户多,传播快的短视频平台和新闻平台,基本上是全都给塞钱了。 给狗扔一块儿肉它还冲你汪汪叫摇尾巴示好,更何况是“亿”呢? 那可不得把相关视频全部下架,把金主爸爸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万一人家把钱要回去呢? 因此,当时各种有心的正义之士发声的视频直接被屏蔽,甚至于被冠上了“违规”的标签,只是很不明白的一件事,“豫泉”和“桃中”平平无奇的四个字,怎么就违规了? 估计也是为了“符合我国国情”吧! 双管齐下便是压热度,短短一两天,甚至都不够二十四小时,这件本该举国关注的骇人新闻,便这么杳无音讯,凭空消失了。 互联网上捕风捉影也没见得几个有心之人发视频号召国人关注,估计也是因为“违规”,视频被下架整改了吧! 还记得当时什么警察的这个局那个厅什么长还是副长的过去调查了,最终也没见传出什么结果来。 想来是给的钱实在太多了,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了,至于那些什么真相啦!正义啦!便也无关紧要了。 至此,一件本该让国人深思的事件便这么石沉大海了,再没有消息传来,只是后来贺炎网上搜索的时候偶尔见到了一些“辟谣”,“真相”一类的字眼,然而事实到底怎样贺炎便不去关心了,估摸着所谓“真心”也不过就说那样吧! 这里得解释一下,豫泉桃中,据贺炎的理解,是“豫泉中学”的资本体系中的一个成分,而“豫泉中学”便是一座私立的从头到尾都贯彻着罪恶资本的教育体系。 而“豫泉中学”所在的地方,便是有着“高考工厂”之称的冀北省,毕竟97%的升学率可没办法“辟谣”,基本上就说对口全国顶尖大学的,相比之下,所谓的“上阳中学”便什么都不是了。 …… 可见校园也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农村小镇便还好,老师们收钱也不知该去何处花,家长们又不怎么有钱,也送不起几个“亿”的小心意。 相比之下,贺炎倒是经常偷偷上网,虽然总被张霞骂吧!但也却是知道了不少东西,父母为了自己的虚荣心,能够让自己的孩子考一个好成绩,因此供自己炫耀,便给了自己的孩子各种压力。 补习班,课外题,被压榨的几乎没有的休息时间,还得听着各种“我们那个时代才是真正的不容易”的洗脑文学,甚至于遭受来自于亲生父母的言语辱骂,他们妄想让自家孩子理解自己兴许并不存在的苦难,从而能够奋发图强,满足自己似无底洞般的虚荣心,而这竟被冠上了“为你好”这种冠冕堂皇的幌子。 何时亲情也须得“明码标价”了? 最终把自家孩子逼得发疯,跳楼,事后还得补上一句:“现在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说两句就寻死觅活的,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家长打了骂了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由此可得,不仅学校不是什么好的地方,所谓的“家庭”也似乎并不如信徒口中的天国一样。 还想多说一句话的是,电视剧中便除外了,为何贺炎听到的谁家孩儿又怎么怎么死了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因为母亲的原因居多。 当然大城市中是这样的,像上江这样的小镇,学生们普遍的压力并不高——当然,贺炎除外。 如果那些叛逆到不可理喻的和家长有矛盾的一时想到了跳下去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当然,贺炎除外。 只是很可惜的是,张霞和贺守只听的见谁家的孩子在父母的严管之下有所成就,飞黄腾达,等等等等,便也想着让贺炎成为“别人家”的孩子,而贺炎想要问的是:倘若我真的有那般优秀,与你们有什么干系呢?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与此贺炎想不出有什么好话来打发他们了。 被关起来的贺炎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张霞让看书,但小学一二年级除了作业需要外,基本上是不会拿书的——当然,贺炎除外。 因为张霞总说放学的时候把书拿上回来,写完作业了就看看。 因此每当贺炎忘记把书拿回家的时候,张霞就毫不留情地开骂,仿佛是在骂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说让你把书拿下来把书拿下来,写完作业喽看看儿有甚不会的咧,能复习一下,顺便再预习一下老师明天讲的知识,等到喽老师讲的时候儿,人们学第一遍你就是学第两遍啦,就是不听,也不知道我说的这么多话是给谁听的咧,对牛儿弹琴咧?这都能忘喽,一天天的上课的时候儿脑子里想的都是甚咧?告给你的话怎就不往脑子里记咧?不想念喽趁早些儿打折喽(打折,方言发音,收拾,跟卷铺盖走人一个意思),省的枉花那些钱儿。” 只是说一句,七岁的贺炎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学,之所以会坐在教室里,一是因为张霞和贺守把自己送进去了;二是因为那该死的所谓的“义务教育”,听说不让念完初中还犯法了。 因此,为了让贺炎能考一个好成绩,让张霞和贺守能拿得出去炫耀,属实是下了功夫了。 那个时候一家子刚刚从农村搬来上江,没过多久便一堆一堆的光盘往回买。 那个时候的电视机还是一个大脑袋,电视上头放着一个盒子,连着不知道插到电视的哪一个接口上的机顶盒,机顶盒的侧面有一个按钮,按下去盒子侧面能展开一个贺炎忘了叫什么的东西,方方正正的,中间是一个凹下去的凹槽,用来放光盘的。 把光盘放上去,再按一下按钮,忘了名字的东西迅速收回,电视上便出现了幼儿启蒙之类的短片。 “apple,苹果……”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5x5=25……” “黄河远上白云间……” …… 年龄不过五岁的贺炎对这种学前教育的视频还是很喜欢的,毕竟新鲜感嘛,几乎是每天有时间就把光盘放上去,然后搬个小凳子坐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着。 或许是对某一新鲜事物的过度喜欢吧!竟让张霞以为贺炎是个可造之才,这属实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此后贺炎便再不敢对任何事产生过度的兴趣了,生怕张霞又冷不防地来一句:嗯!好好学,将来一定能成才。 吓得贺炎一个激灵。 …… “不说你上课的时候想的就是这些了,成天吊儿郎当的,能学成什么样儿的咧?” …… 并且渐渐的,贺炎见到张霞就跟见到瘟神一样,恨不得躲得她远远的,贺炎也终于能体会到难以下咽的感觉是什么了,只要张霞一张口说话,贺炎当下就能感觉到反胃,虽不至于当场就吐出来的底部吧!但食欲是确实没有了。 …… 沿着街边一路向下,去了新广场。 拐角处右转直走路过一个似乎是敬老院还是其他的建筑物,便能“登山”了。 人们叫他“南山公园”,在几百层台阶之上的,不过遍地的杂草与野花,一座长廊以及一座不大不小的塔而已,山是真山,至于“公园”……平时也不见得有多少人来“公园”一下。 除过那个时候春夏的清晨,张霞同巷子中其他妇女早早起来,从上井的那条岔路口左拐上山,从台阶上下公园,走上这么一圈便是锻炼了之外,便只有学校每年举办的一次不知道是学雷锋活动还是什么活动,组织学生去新广场和南山公园捡垃圾了。 至于还有什么人会来…… 除过闲得没事的便是只有离家出走的了,或者偶尔有什么大人老人们兴致大发来赏景罢了。 …… 一连爬了一百多层的台阶,贺炎倒有些累了,身上的火气也消下了不少,彼时临近中午,太阳晒得正烈,幸亏台阶两边杂草疯长,树枝上挂的叶子也乱得不成样子。 但却是遮住了不少刺眼的光。 第13章 初一那年:26 风在满山青葱的林间乱窜,偶有几阵轻风误打误撞冲出山林,卷过已经落了枯叶的长阶,却留了一地的悲寂。 山顶的风倒闲了,成群的从弯路的尽头涌来,似乎无休止一般,吹得人瑟瑟发抖,宽松的衣袖也在劲风中凌乱摆动,吹乱了贺炎的恨意。 漫无目的地在山顶走了这么一圈,也忘了想要做什么,也不知可以做什么,风似乎把什么都吹乱了,站在山上能看得见上江的全貌,远处公路上横穿左右而不停的车流,公路对面便是坐落于山脚下的瓦窑。 其实贺炎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哪怕是作为一个农村人,贺炎也并不多有兴趣去知道山头的一草一木都叫什么,常来找贺武看病的老人叫什么爷爷什么奶奶。 “土窑” 贺炎小时候见过,在很多人不知道的山头村落里,土窑多的是,在山脚下开个洞,挖出房子的形状,用石砖去加固定型,这便是了。 而那房尾紧贴着山脚的房子,贺炎却不知如何称呼,不知是否也叫“土窑”,也不知“土窑”这叫法是否正确。 哪怕张霞三令五申不许贺炎出门跟巷子里其他那些不学好的孩儿们混在一起,贺炎也算是用几年的时间把上江走了一遍了,虽然没过多久就忘了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罢! 曾经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说过话的人都记不清了,可是却要竭力去回想,真的是为难了。 依贺炎自己的理解,上江是没有土窑的。 只有成排报团的房子,或坐北朝南,或左右东西,放眼望去便是起伏着的平房或二层小洋楼,两座学校隔着不远的距离交错着目光,至于那新落成的高楼大厦,便是看不见多少了,就被山间的松柏挡住了大半。 这里是上江,一座虽然不繁华,但是在那个夏天非常热闹的边陲小镇。 …… 那仅有几步之遥的亭子就这么挤在了乱生的绿丛之间,走进去,坐在长椅上,等太阳的光影斜着射入长廊中时,已是斜阳欲坠。 彼时虽已入秋,残阳也照的人暖洋洋的。 在晚些时候便只有风送来的寒凉了。 贺炎身边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他不说话,只是别过头脑袋,静静地看着贺炎,而沉在时间河床地下的贺炎丝毫没有发觉。 看看四周荒败的景象,再看看贺炎,再看看远处或成排的松树,再看看贺炎…… 第一次离家出走,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钱,也去不了哪里,也是小镇乡村的落后,兴许不知道还有寻死这一条路子。 就这样与时间熬着,在沉默中,在残阳里。 …… 风来了几遭,偶尔刮得人透着心的冷。 从山下蜿蜒上来,徐徐微风,挠得人阵阵发痒,树上落着的不知名的鸟,并未因立秋而即刻成群南归,毕竟中午的太阳还有余温,照的人身子凉凉的。 终于还是没能熬得过时间,转头向旁边看去,却恰好空无一人。 竟不自觉地有些失落。 烦愁的思绪被冲散在了时间的泥沙里,贺炎起身却还是有些烦躁。 其时,秋天的太阳比夏天的还要任性得多,除过忽然藏匿在云层之后,当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却依然要挂在天上,看着人间的万千景象,便是如此了,像个假的火球一样,只是发光,却并不发热。 黄昏未至,成团的白云竟已烧了起来,染上金色橙色红色的斑斓的霞,便已是彻底得感觉不到热了。 秋风里,倒吹来了些许惆怅,些许孤寂。 终于,秋天来了。 转身走出长亭,路过夹道两边丛生的野花野草,贺炎沿着山路信步走着,左拐右拐,眼见着还有几步就要下山了。 贺炎顿时停住了。 不知怎得,心头又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排斥,站在岔路口,崎岖的水泥路百步之后就在拐角处截断了尽头。 恰好是阴天,日落时太阳若隐若现的浅藏在云层之后,光芒也只在万里之外的云上耀眼罢了。 贺炎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心脏在胸腔里一张一翕,咚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无声的在胸腔中回荡,不知道猛得吹过的风能不能听到。 双颊传递着温热,熄灭的怒意再次浴火重生,焚遍了贺炎的身体,骨骼,全身都在抗拒。 黄昏了—— 橘色的光晕从天边倾泻而下,挂在山头的一轮金色的火球虽不及日出那般红热,却因立秋而多了一抹免不了的绵愁。 穹顶下等了许久的云层也终于得偿所愿,纷纷染上了绚丽的暮光。 却有几阵乌云驻足,浓郁的油墨铺满了天空,显得格外突兀。 转身行走在山间的水泥路上,秋风从山上徐徐吹下来,顺着山路一直跑到了小镇上,掀起一阵让人手忙脚乱的收拾衣被摊点的狂风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正对着远处山头悬着的残霞的一段山路,贺炎的身影被拉到无限长。 随着风吹动起了衣摆,地上印着的影子也显得悲凉了许多。 一道影子突然叠了上来,与贺炎的影子交融,在山路上拖出了望不到尽头的悲怆。 两个人的脚步声交替在风声里,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后面的人也没有开口,就这么彼此沉默疏远而又心绪暗涌,无法言表。 …… “我才厉害呢!我是孙悟空。” “我也要当孙悟空。” “不能,我已经当了,你当别的吧!” “我就要当孙悟空,你已经当过一次了,这次该我了。” …… 晚风中,山路的另一头传来了几声孤寂的争执,一对年幼的兄妹出现在了贺炎的视野中。 “不行,孙悟空又高又大,很厉害的,你太小了,不能当孙悟空。” “我想当嘛!你就让我当一次嘛。” “孙悟空要打妖怪,得身体强壮。” …… 争吵的孩童看见贺炎便一路玩笑地跑了过来,手中各自拿着一截树枝,胡乱挥舞起来,围着贺炎一边跑一边大叫。 “我才是孙悟空。” “不行,我要当孙悟空,我要这根长的木棍。” “我才是孙悟空。” “我,我是孙悟空。” …… 贺炎继续走着,只不过放慢了脚步,低着头悠哉的散着,一边听着幼童的争吵,却没有留心他们何时换了话题。 “让大哥哥当孙悟空吧!” “好呀!大哥是孙悟空。” “大哥哥是孙悟空。” “孙悟空特别厉害的,长得又高又大,大哥哥才能当孙悟空,斩妖除魔。” “那我是什么?” “你当沙僧吧!孙悟空接下来是猪八戒,我当猪八戒。” “我是我是沙僧。” “我是猪八戒。” 小孩儿把手中的树枝给了大哥哥,贺炎拿着树枝略显无措的站在原地。 随后小孩儿又从路边捡起了根树枝,两人欢呼起来。 “孙悟空有七十二变,还有金箍棒,一下子就能打死妖怪。” 一边说着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另一个也挥舞起来。 “猪八戒也会变,也很厉害的,我有那个九齿钉耙。” “孙悟空还变成了斗战胜佛,是如来佛祖给他的名字,可厉害了。” “猪八戒也是那个元帅,也是如来佛祖给的名字。” “是天蓬元帅,他被如来佛祖封了净坛使者。” “我是净坛使者。” “不能,大哥哥当了孙悟空,我就是猪八戒,你只能当沙和尚了。” “啊?那沙和尚叫什么啊?” “不知道,我忘了如来佛祖给他什么名字了。” “大哥哥,你知不知道沙和尚最后叫什么名?” 贺炎愣了一瞬,道:“南无金身罗汉。” “哦~南无金身罗汉。” “我是南无金身罗汉。” “这是封号。”贺炎多嘴了一句。 “哦!这是如来佛祖给的封号。” 哥哥说:“你是沙和尚,我是猪八戒,你得叫我师兄。” “师兄。” …… 是黄昏,山间笼罩的寂静因这彼伏的欢呼声而空荡地沸腾起来,随即一阵声音顺着山路绕了上来。 起先混在高亢的欢呼声中,顷刻便震耳欲聋,仿佛一头狮子正从山下急奔而来,喉中高歌着得胜而归的喜悦。 请原谅大哥哥不知道该如何描写三轮车的声音。 “轰隆隆——” 不对…… “轰隆隆隆隆隆隆……” …… 是这样吧? 哪怕是从小接触三轮车,在大兜子里颠了十几回,那种连成片的轰鸣,贺炎始终不知道该如何描写,总觉得用文字没办法复刻那种别样的心绪。 只知道每当听到三轮车在山路上高歌猛进的声音时,那便是到了依山傍地而活的农家人们的丰收季节了。 三轮车身后的车斗子里堆满了农家人一年的收成,一辆一辆地从山头下来,车后的大兜子里都装着一座山。 丰收过后便会再响起在柏油路上由远及近的吆喝声,而这个时候便是农家人该为过冬做准备的时候了。 一辆辆的三轮车送来了黑的发亮的煤炭,在一声声的讨价还价中,农家人的冬天便有了着落了。 孩童们听到了这声音便忙不迭的离开了,向着贺炎来时的路继续奔跑着,渐行渐远,一辆三轮车拐过山坡张扬地进入了贺炎的视线中,嚣张跋扈地驶进了,又马不停蹄地跑远了。 山林再次回归寂静。 第13章 初一那年:27 贺炎顺着离去的背影向身后投递去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朦胧的夜色混着残阳稀疏的光景,时间的海岸线似乎到了潮落的时候,淌着遗留在沙滩上的水洼。 我们在时间退潮时驻足相望—— 在入秋后飘落的零星枯叶间,共赴着岁月片刻的光景。 时已入秋,却还残存着夏晚的闷热,与秋的清凉伴着,从山上蜿蜒吹来。 走近了,无言,迎着风,并肩在无人的山路上。 那时的上江,夜晚的天空满是星星,每家每户的头顶都正闪着一片星光,彼此交相辉映,只是抬头看的时候,就像是一盘全洒在了深蓝色画布上的玻璃珠,在不灭的光芒照射下,发着永恒的璀璨。 可是若与儿时的村落相比,那小镇的夜景也是平平无奇了。 …… 漫天的繁星拥簇成一片,彼此间相互闪烁着纯白的星芒,整片星空真的连成了没有边际的海,远处的山头之后,远方眺望不到的尽头,无穷的星光从枝头缓缓升起,缀在了早已繁华的星海之中。 突兀的圆月就这么自得的在天上睡着了,安详的过分。 玉盘与星河各自发着光。 后来便没有星星了,高楼错落的大城市里,坐在教室里闲的无聊,老师说的人间大道理一个也听不进去,透过映射着教室万千丑态的窗户,看见的星星便是零落在大厦中的微黄的灯光了,或是静驻在街道边的,悬挂在杆头上的光亮了。 一阵笛声从身旁响起,轻柔的声音中流淌着淡淡的思愁,好似沉在睡梦中的人轻盈的呼吸那样曲调婉转,极尽悠扬地徜徉在山间。 贺炎的心头仿佛落下了什么东西,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如释重负般欣喜若狂,一个劲儿地鼓动着,极尽清晰地传递着生命的信号。 这笛声,竟掏空了贺炎的心绪。 转过头目光递向希望手中的长笛,看样子是玉质的,通体纯白,没有纹路和多余的色彩,但是乍一看确实很吸人目光。 只是不太名贵的样子。 手指轻柔的在孔间按动,抬起又落下去,似在抚摸。 当贺炎的目光抬起,看向希望那双眼眸时,深陷回忆中的神色写满了思念与喜欢,竟牢牢地拉住了贺炎的思绪。 似乎…… 曾经有一个人喜欢过他,大概到了爱他如命,非他不可的地步吧! 兴许也曾许过生死相随,白头偕老的海誓山盟,只是现在……这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贺炎在想,让他这样想念和喜欢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曲终了,贺炎竟在万千情绪中没回过神来,四目相对,希望看着他,而贺炎在走神,只觉得眼睛酸涩眨了两下,再次抬起头却正好对上希望的款款目光。 希望含着泪,轻声说:“你该回家了。” 贺炎的意识便模糊了起来,走下长阶,困意袭来,山顶坠下的晚风吹得人愈发的冷,愈发的困,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 站在巷口,夜晚的巷子本该伸手不见五指,头顶正亮的明月在这里撒下了淡淡的光晕,照亮了四分之一的巷子。 昏暗的小巷里,贺炎的意识挣扎着清楚了几分,脚步下意识的放慢了一点,身后的希望慢悠悠的跟着他,脚步无声,乍一看就像是尾随的。 大门从外面抵上了,那就证明房子里现在没人,门也大概率没关,只是虚掩着罢了。 拉开门闩,房子里的灯还亮着,门是关着的,大概率是磕上了,看不到外间有没有人,但也听不到厨房炒菜的声音,以及手机刷视频的声音。 没人—— 走过去掀起竹帘,推开门,关了灯,打开电视,贺炎挤进床和柜子的角落,斜坐着看起了电视。 竹帘外的身影消失了,贺炎缓缓回过神来。 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经历的事情,以及是怎样回来的,只有心中依旧堵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难受。 哪怕才13岁,却也是不知道第几次感受到来自神经的疲惫了,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喉咙不自觉地紧缩着,像是在紧张,贺炎眼中透露着的神色充满了不耐烦。 一回到这里满,是压抑和沉闷的气息,丝毫没有所谓的“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的生机。 这种由血缘关系和不着边际的妄想所构成的名为“家庭”的东西,似乎是大多数家庭的组成因素,也是被这两样东西所压迫的,“祖国的花朵”逐渐失去生机,走向衰败的原因。 动画片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贺炎却只觉得愈发烦躁,拿着遥控器换到了音乐台。 与时间的鏖战中,伴随着偶尔难听的歌声,贺炎就一点点的等着,只是不知道在等什么。 说是离家出走,也不过是闲逛了一个下午而已,没有电视剧里所谓的离家出走后,一家人呼朋引伴地全世界发了疯一般地找,也没有沿路张贴寻人启事,没有传来“在xx地方发现了尸体”的消息。 只是莫名的,记忆却是异常的模糊,似乎是因为离家出走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必要记得这种无足挂齿的小插曲。 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说话声,不是张霞,也没有摩托车飞驰的声音,也不是贺守,那只能是…… 贺裘。 果不其然,竹帘掀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贼,灯是暗的,看不清贼的真面目,但从他那招摇过市的走路姿势来看,是贺裘无疑。 然而他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进门去了里间不知道在找什么,总之是翻了一会儿,似乎是找到了吧就走了。 一定是找到了,因为如果没找到的话他就会站在里间门口,用不可一世的命令语气质问贺炎东西在哪? 呵! 弟弟! 讨人厌的走了,电视里播放的音乐也不再难听,节目预告的片段里也适时的多了几段贺炎中意的部分,一时间倒是吊住了贺炎的兴趣。 “闻风雪,可怜白屋佳人春华换银蝶,这一切,只因为……” …… 还未听完,又迎来一阵由远及近的交谈声。 一听这说话的声音和腔调,贺炎刚热起几分的心立刻再次凝结成冰,听着从来对贺炎用过的温柔语调,更是让贺炎的心裹满了厌恶。 听着脚步声像是进了院子,贺炎倒是没有动作,继续侧身看着黑暗里的光源,掀开竹帘,张霞进来了。 一张脸上堆着快要溢出来的笑容,进屋子时还能听到她在哼着歌,倒是悠哉,也像是没看见贺炎一样,径直走向了厨房。 兴许就是这个时候吧!张霞对贺炎的无视和冷淡,把贺炎当空气,贺炎也不去搭理张霞予以回击,就这样,被旁人称之为“母子”的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就这么划开了界限。 厨房进进出出,张霞一直哼着歌,眼神中也没有流露出对某个人不耐烦的神色,终于,贺炎曾羡慕过的,如今也成了自己厌恶的。 第一次离家出走,无人在意,也不知从何说起,匆匆开篇,草草结束。 …… 初一那年的事儿,贺炎大多都忘却了,本来确确实实是写了日记的,但是初中毕业后贺炎脑子一热就全都卖了,现在想起来简直后悔死了。 …… 而自贺炎初中考试过后,除过家长会,倒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我妈回去说数学老师不好好的教咱们。” 某个周日上来一个女同学跟她的同桌说。 “啊?” “就咱们期中考试嘛,全班的数学成绩最高分才刚及格,我妈还以为是我不学了,结果家长会上一问,这才知道全班的数学都没考好。” “昂,就是说咧么,咱们上课又不是没有听,老师的作业咱们也都按时完成啦,而且我也没抄,每周测试的数学成绩也都挺好的么,怎就期中考试的时候儿考的那么差咧?我就气得不能。” “哎呀,刚知道成绩的时候我都要快哭出来啦,考成这样,我妈回去肯定要说我咧。” “这次全班都没考好,你还是全班第一嘞,你都考成那的我们又能考成甚的咧?” 说话的是两个女生,成绩前三,后桌的两个女生闻言也插进来接话。 “是咧么,我妈回去还问我怎才考这点儿分儿咧。” “我都没及格,都没和我妈说,家长会的时候儿我妈才知道喽,问我为甚没考好,我说我发挥失常,第一次大型考试有点儿紧张,有几道题写错了。” “不是,咱们平常也没说布置的作业全都是抄的吧!况且咱们这几个成绩好的都是自家做的,那些成绩差的考不好是正常的,为什么咱们也是这么点儿分咧咧?” “该会的咱们也都会了。考试的时候也没有马马虎虎说甚些故意不写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教室里瞬间铺开了纷扰,左邻右舍之间就“期中考试数学成绩普遍砸锅”这一话题展开了大型的讨论。 彼时已家长会过后,关于教学的成绩问题这一档子事,在学生群里也就呼啸而过,再没有什么风浪,只有发成绩时有过一次纷乱,以及家长会后问成绩的一次。 可在家长群里可不是这样的,当时一群牙尖嘴利的家长们普遍认为是数学老师的问题。 家长会后—— “怎你们这一次的数学成绩考成这样的咧?最高的才刚及格。” 见贺炎回来,张霞赶忙着问。 “嗯。” 这是自贺炎从第一名的宝座上退下来之后,貌似是唯一一次就算是考砸了也能心安理得的回家。 “你们孩儿们上课敢不学?还是老师不给你们讲课了?” 关于张霞说话的腔调和语气,贺炎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无论是什么话,只要是从张霞口中说出来,对着贺炎就有着绝对的驱逐效果。 “听了老师也讲了。” 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吧!毕竟如果言语激烈了她就又要把“我为你好”“我跟辛苦”那套理论搬出来了。 但贺炎的言语中已经充斥了浓厚的厌烦,只可惜现在还不能翻脸,就像电视剧里那样父子或母子之间恩断义绝。 毕竟贺炎还得靠张霞和贺守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