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你登基要杀我，卸甲归田你慌啥》 第1章 功高震主要杀我? “户部尚书林朝天接旨！” 内阁大公公尖利的嗓音回荡在整条街上。 林朝天带着府内一众仆从出来，跪在大公公脚边。 他满脸激动之色。 林朝天本是华尔街金融巨鳄，手握世界经济命脉。 七年前魂穿大商皇朝。 靠着一身本事，平步青云成为户部尚书，执掌当朝财政大权。 上位后，他结识当朝***洛如烟，一见钟情。 只为如烟一句女子不该困于闺阁，也当可指点江山，展霸业宏图。 林朝天便是竭尽全力辅佐洛如烟，助其登临女帝之位。 这也是大商开朝，乃至向前千年历史中第一位女帝。 如今，他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洛如烟许他内阁首辅之位，可统领六部，一同决策朝堂之事。 “如烟，顶峰相见，我此生伴你，不负卿。” 或许是林朝天过于激动，根本没看到大公公眼底的鄙夷之色。 “林朝天，接旨！” 大公公摊开圣旨，勾起一抹戏谑笑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户部尚书林朝天在位之际，中饱私囊，鱼肉百姓，德不配位，即日起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一言激起千层浪。 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从崇拜到鄙夷，只是瞬间。 林朝天彻底惊呆在原地。 大公公却毫不留情，随手将圣旨甩在地上，招呼身边的侍卫动手。 当林朝天被带入大理寺地牢。 厚重的牢门关上那一刻。 林朝天才恍若梦醒。 他看着高墙上那小小一扇窗，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是户部尚书，正二品官员。 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甚至还会被斩首示众。 他为洛如烟做那么多。 这个下场，何其嘲讽？ “林朝天，陛下念在过往你辅佐有功的份上，只要你认罪，她不杀你，只会放你去往边境。” 牢门外，洛如烟的贴身侍卫萧北辰冷声说道。 林朝天讥讽一笑。 “我本无罪，何须认罪？” 萧北辰冷哼一声，“陛下曾经的确给过你一些幻想，也或许是过于亲近，让你误会颇深，但现在，你为臣子她为王，你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陛下九五之尊，她本就该手握重权，将天下一切执掌在手中。” “而你是孤儿，出生卑微，无家世背景可辅佐陛下，如今将你打落天牢，你还不知道陛下的意思吗？” 萧北辰顿了顿，上前一步。 “她只是不想做的太难看。” 林朝天笑了，嘲讽意味十足。 “我辅佐的还不够？” “上了床跟我说误会？” 他看向萧北辰。 心中早已了然。 财政大权，也是国之命脉。 这位女帝登基之后，便是想把大权握在手中。 而身为孤儿的林朝天，随意一个罪名便是可轻松拿捏，没有任何人会为他生冤。 他教导洛如烟的帝王权数，中央集权。 有朝一日竟成为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 何其可笑？ 忽然，萧北辰叹息一声。 “如今朝堂和谐，百姓安居乐业。” “陛下对你最后的要求，便是认罪，让她光明正大的收回财政大权。” 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却早已经有不耐烦之色溢于言表。 林朝天安奈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心一点点冷下去。 他毫不客气的直视着萧北辰。 “我一日不认罪，便一日是当朝尚书，就凭你也配在我面前狗吠？” 即便是萧北辰统帅皇宫禁卫。 可林朝天久居高位，上位者的威严扩散开来，还是让萧北辰忍不住退后一步。 萧北辰回过神来，他有些懊恼。 他堂堂一个武将竟被一个文臣给喝退一步？ 这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我直白说，纵然你死不承认，我也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认罪。”萧北辰露出狞笑。 林朝天眼神一变，宛若能噬人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利刃扎在萧北辰身上。 “滚！” “想让我认罪，让洛如烟亲自滚过来跟我说！” 也就在此时，狱卒一个个跪下，态度恭敬。 “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亢的声音在地牢内回荡开来。 “朕来，你便认罪？” 清冷而高贵的声音率先响起。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席龙袍，头戴九冕皇冠，华贵而绝美的女人缓步而来。 她肤白如玉，不施粉黛却更是衬出五官的精致，龙袍剪裁得体，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狱卒都是男人，却无一人胆敢抬头去观望。 于他们来说，眼前此人是帝王，是不染尘埃的仙女。 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来了？”林朝天看着洛如烟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只觉陌生，还有点恶心。 五年相伴。 他看着懵懂天真的洛如烟成长到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 看着她从一个和亲公主的位置，走到君临天下。 可也就是这天真的姑娘，上位后第一件事，便是想要他的命？ 何其歹毒？ “你不想解……” “我来了，认罪吧。” 平淡的一句话，打断林朝天想要的解释。 林朝天攒紧拳头，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洛如烟出现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他认罪。 五年真心，殚精竭虑喂了狗！ 这一刻，林朝天只觉得遍体生寒，彻底心如死灰。 “我只要一个解释。” 他死死盯着洛如烟的双眼。 洛如烟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道： “北辰当跟你说过，你没有家世，无法辅佐我。” “说实话！”林朝天冷冷一笑，“你别忘记了，你所有一切都是我教你的。” 洛如烟反而坦然起来。 “你出生卑微，与你交好便是我的一大污点，他日朕统帅三军，威震八方，当属人上人，不该有丝毫尘埃在身上。” 她缓缓转头看向萧北辰，眼底却是流露出温柔之色。 “再者。” “你也说过，当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那我身边便是得要有一位将臣，震慑宵小，驻守边关，乃至于开疆扩土，而你只是区区文臣……” 林朝天都明白了。 萧北辰，萧家，满门将臣，手握兵权。 洛如烟想收服萧家，只需要拿下这萧家最受疼爱的小公子萧北辰。 而想要收回财政大权，只需要给林朝天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可笑的是，这都是他教给洛如烟的。 一切尘埃落定。 “你认罪与否，又有何干？” “朕要你有罪，你便是有罪。” 洛如烟走了，只留给林朝天一个背影。 她临了，脚步微顿。 “你本是孤儿，朕特许你死后可葬入皇陵，这对于臣子来说是莫大荣幸。” 林朝天却只是背着手，转头看向高墙上那小小的窗户。 “不必，想到死后还会与你合葬，我嫌脏。” 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是让洛如烟突然动容。 洛如烟走了，当走出大理寺地牢，却顿觉阳光刺眼，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真要杀林朝天的时候，她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忽然，晴朗的天空乌云大作，一场倾盆大雨将至。 洛如烟看着这突然变换的天气，只觉得心头更是烦躁不安。 就好似是突然间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第2章 一个条件! 大商金銮殿。 殿内白玉铺路，九根立柱撑起大殿巍峨穹顶，其上雕龙画凤，金光璀璨，富丽堂皇。 文武百官位列两侧，禁卫统领萧北辰趾高气昂的站在金玉台阶之下。 这乃是龙椅之下的次位，甚至就连当朝宰辅也只能落后萧北辰一个身位。 众人看着萧北辰，无不透出艳羡之色。 禁卫统领，这官职在大商并无品级之分，真要说起来，也大概不过正四品。 可谁都知道，萧家手握兵权，其父更是镇国大将军，一身戎马镇守边境，保大商盛世太平。 如今大商谁都知道，萧家和陛下强强联合，三军压头，百官皆被震慑三分。 “陛下到！” 大公公尖锐的嗓音传遍全场。 身穿金黄龙袍，头戴九冕皇冠的洛如烟缓步入场。 所过之处，百官皆是跪下行礼。 “恭迎吾皇，吾皇千秋万岁，万万岁！” 洛如烟神色淡漠，踏着金玉台阶一步步向上，回身端坐于龙椅之上。 她抬眼看去。 百官皆是低头跪拜，噤若寒蝉。 百官臣服，大商万万人臣服。 她一言便是可震动大商风云。 皇权，紧握于手。 林朝天，你的确有本事，可你却只是守着财政大权，目光短浅，从不知坐在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好在，她把这一切都握在了手中。 洛如烟吐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道： “户部尚书林朝天主动认罪，鱼肉百姓，朝堂上下，怨声载道。” “按我大商律法，其罪当诛。” “尔等可有意见？” 洛如烟的声音才刚刚落下。 朝堂之上便是一片寂静，只是有几人面露纠结，身形晃动，似是要说什么。 不过很快，此起彼伏的声音便是接连响起。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这文武百官没有一个傻子，那些上了年纪的更是老狐狸。 他们心里很清楚。 洛如烟这女帝的位置，是林朝天一手为之。 可这位女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诛杀林朝天，收回财政大权。 倾心萧北辰，手握兵权。 兵权财权在手，大商局势稳定。 可不免也让人心中唏嘘，这是何其狠辣的手段？ 相伴多年，纵然是养条狗，怕是也舍不得轻易诛杀吧？ 只是，林朝天一介孤儿。 一人入狱，无人会为其鸣不平。 此人不过女帝为收复财权的弃子罢了。 洛如烟端坐朝堂之上，一眼便可看清下方百官表情。 人人肃穆，却总有几颗老鼠屎，欲言又止。 “左侍郎，朕观尔等有心事，不如一说如何？” 户部侍郎被点名，自然是坐不住，当即走出来，缓缓跪下。 “回禀陛下。” “近日来，三军十万将士军饷开支颇大，微臣观和平盛世，军饷可暂时削减部分，平复多地灾荒。” 话音未落。 萧北辰便是冷哼一声。 “削减军饷？我看你这户部侍郎也不用做了。” 洛如烟眉头紧皱。 “三军镇守边关，丰功伟绩，不可寒将士的心。” “户部平日统筹有度，大商国库充盈，平一个饥荒还得要削减军饷，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君王盛怒，下方百官更是无一人胆敢妄言。 可他们心里如明镜似的。 以前统筹调度一切的是林朝天，如今林朝天不在，这才出了乱子。 再说。 自从萧北辰得宠，萧家借军饷名义，三日索要七次军饷。 大把大把白银用数十个车队押送离京。 无论国库如何充盈，也禁不住这么造。 只是这话，谁都不敢明说。 “报，大周使团前来恭贺陛下登基。”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洛如烟整理好思绪，摆摆手。 “此事暂且告后。” “宣！” 文武百官却是心中震动。 大周和大商贸易往来多年，却也有许多摩擦。 也是近年来，贸易彻底打通，这才缔结盟约，边关重回太平。 如今洛如烟才刚刚登基，大周派使团前来贺喜，诚意十足。 洛如烟心中自然知道这一点。 而她也清楚，大周水土丰沃，粮食产量十足。 此番使团前来，定然能解饥荒之急。 林朝天，纵然没有你，这朝堂小事也难不倒我。 只见，大周使团进入金銮殿，前面的十几个使臣缓缓让开流出一条路。 随即，一个身穿华服，浑身珠光宝气却不落庸俗的绝美女子踏入殿中。 女子绝世倾城，皮肤白皙宛若凝脂玉，身着锦锣绸缎，尽显华贵。 百官皆是瞬间将目光转过去。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这一位？ 林紫焉，集万千财富和绝世容颜为一体的奇女子。 三岁通读算数之道，五岁便入商贾一门。 不过十五岁，便是手握大周所有财富。 甚至有传言。 大周皇帝想做一件龙袍，都得要找林紫焉拿钱。 她更是唯一一个商贾起家，却入皇室族谱，大周第一位外姓公主。 甚至有人传言。 若不是林紫焉没出生在皇室，这千年第一女帝应该是她。 林紫焉缓步走到殿中，只是微微欠身。 “此行祝女帝陛下千秋万载。” 别人要跪。 可林紫焉即便是在本国都不需要行跪拜之礼，她自然不会跪洛如烟。 她即便是站在台下，那华贵的气质却隐约压洛如烟一头。 洛如烟微微颔首。 “大周和大商历年交好，如今大周愿意派你前来祝贺朕登基，也算是有心了。” 林紫焉却是淡淡一笑。 “陛下还是不要高兴太早的好。”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也就在此时。 大周一个使臣走出来，手一抖，长长的礼单便是散落到地上。 “大周愿送金玉如意一对。” “送南海珍珠十八颗。” “送东海夜明珠八颗。” “送粮草五十万担。” “送牛羊各五千头。” 长长的礼单念下去。 饶是见多识广的文武百官也是震惊不已。 都传言林紫焉富可敌国，这一出手，才真彰显财气滔天。 洛如烟也免不了心中欣喜。 这不，刚刚说闹饥荒，粮草五十万担送来，便是可解燃眉之急。 这便是权。 即便是这他国传奇女子，不也要和她交好？ 可就在此时。 林紫焉却是突然开口道：“如若陛下答应我一件事，这贺礼便都是你们的。” 第3章 我要带他走! 洛如烟下意识的想开口答应。 可九五之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不能轻易许诺。 心中更是有所不满。 难怪之前这林紫焉让她别高兴太早，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下方，萧北辰却是冷冷一笑。 “公主殿下，可是担忧近日我朝犒赏三军是为出征做准备？” 洛如烟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她淡淡一笑。 “如此的话，大周无需担忧，大商愿意和大周永结盟约，永不越界。” 林紫焉的表情却是依旧淡定从容。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她眼底一抹讥讽之色。 “陛下，结盟乃是大势所趋，纵然大商真的要打，我大周也不怕。” “此行，万万真金，只求陛下让我带走一人。” 洛如烟心中已经升起不满之意。 可她才刚刚登基，若是就和大周起冲突，恐皇位动荡。 “谁？”她也冷淡下来，不再似之前。 林紫焉直言道：“林朝天。” 洛如烟眉头一皱，眼底皆是不敢置信之色。 “你说，万万真金，只为换那一个鱼肉百姓，德不配位的林朝天？” 林紫焉珍重点头，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文武百官皆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被洛如烟随意抛弃的棋子，在他人眼中，却是可当朝顶撞女帝，奉万万真金也要换回去的人？ 洛如烟实在是不能理解。 这林紫焉和林朝天应当是素不相识，为何对方竟然愿意付出那么多？ 即便是都姓林，可这是两个朝廷，自然不可能是亲戚。 她眉头紧皱，冷声道： “林公主舟车劳顿，朕看你是累糊涂了才会说出此话，明日带上你的贺礼再来。” 她挥挥手便是想赶人。 林紫焉冷笑一声，上前两步，丝毫不退缩的盯着洛如烟。 “陛下。” “我想你可能不清楚，大商土地贫瘠，粮草稀缺，历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和睦，也只是因为我大周流入万万粮草给大商。” “今日来，我是通知，不是商量。” “若是陛下不愿意放人，大周将彻底截断和大商贸易往来。” 洛如烟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登基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人当庭顶撞，甚至是威胁。 她拍案而起，君王威严席卷全场。 “林公主，你可知自己这话意味着什么？” 林紫焉颔首。 “我知道。” “大不了就是打，可陛下要想清楚。” 洛如烟气结，她才刚刚登基就打战，百官不会答应，百姓更是会怨声载道，失去民心。 她当即朝着萧北辰看去。 只是萧北辰统帅禁卫不错，却根本没上过战场，哪里知道该如何处理？ 可没等洛如烟继续说什么，百官便是坐不住了。 “林朝天不过一介罪人，若是能换真金万万，很是值当，微臣斗胆求陛下同意。” 宰辅终究是坐不住，站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弓腰，毕恭毕敬的说道： “如今多地饥荒，若是再切断贸易，断粮草，饥荒也将如同瘟疫席卷蔓延，还请陛下三思。” “故林朝天有罪，若只是他一人离开，也未尝不可。” 宰辅到底身居高位。 他一番话，群臣纷纷走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他们怕饥荒，更是怕大周真的打过来。 盛世太平多年，他们竟然有些畏惧战乱。 然还有个根本原因，却是这林紫焉给的太多了。 洛如烟心中无比窝火。 可她清楚，若是此时力排众议就是不放人，定会让朝堂震动。 再说答应后可平多地饥荒，乃是好事。 无论如何，她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 洛如烟终究还是松了口。 “礼单上的物件，缺一不可，何时押送边境，朕何时放人！” 林紫焉淡淡道：“那陛下现在便是可放人，东西我早已放在边境。” 洛如烟更是气愤不已。 东西早已备好，证明林紫焉有万分把握她一定会受到胁迫而答应。 她终究是棋差一招，比这林紫焉略有不如。 她心里不爽，自然得要找回场子。 “朕只是好奇问一句，区区一个文臣，也值得林公主付出万万真金？” 林紫焉面色平淡，眼底却闪过一抹激动之色。 “于你而言，他不过棋子，弃之如履。” 她缓缓仰起头，和洛如烟对视。 “于我而言，他却是再重要不过，愿与整个大商为敌，也要带回去的人。” 洛如烟愤然起身。 这林紫焉是在嘲讽她不知道林朝天到底有多重要吗？ 可是林朝天到底有什么？ 不过掌控财政，精通算学而已，不能上阵杀敌，平定一方，这种人到底哪里值得？ “好！好！好！” 洛如烟接连三个好字出口，扭头就走。 任谁都能看出她此时心中的愤怒。 …… 大理寺地牢。 地牢深处，阴暗潮湿，蛇虫鼠蚁横行。 浓郁的血腥味无比刺鼻。 林朝天被锁在架子上，面色苍白，旧伤还未结痂，新伤便是已经添上。 多日来，他更是被折磨得夜不能寐。 “洛如烟好狠的心，我曾教会你的东西，你全都用在我身上了。” 他曾经教洛如烟。 身体上的折磨，远远不如精神上的折磨，若是抓到奸细，可鞭刑盐水伺候，亦可让其多日不眠，击溃心理防线。 如今为让他认罪，双重折磨一起上。 可洛如烟终究是低估他林朝天的坚毅，即便是多日折磨，他心里想也是，若是有机会出去，他必定会让洛如烟懊悔终生。 只是，他不甘！ 他不服！ 如今被囚禁在地牢深处，身体早已到极限，纵不认罪，也无三日可活。 他再也没机会报复洛如烟了。 “洛如烟，只要我能出去，我会让你知道，上阵杀敌固然是英雄，权谋无双，智计卓绝，亦可身居幕后，指点江山。” “你终究眼光短浅，什么都不懂！” 可就在此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说的很对。” 林朝天缓缓抬起头，鼻青脸肿的他只能微眯着眼缝去看，却看不清楚来人究竟是谁。 “我带你出去，如何？” 林朝天不顾一切的抬起头，像是要榨干体内最后的一抹力量。 他很清楚。 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若是能出去，便是意味着重生。 他看不清楚来人，但是他会竭尽全力记住这一幕，永生难忘。 哗啦啦。 锁链落下。 林朝天一步一步朝着来人走去，即便筋疲力竭，也不愿就此倒下。 “我跟你走！” 第4章 准圣林朝天 翌日，林朝天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 淡淡的香味和药味混合着进入鼻腔，痒得他打了个喷嚏。 “咦，林先生，您醒来了？感觉好些没？” 一个温软的声音传来，林朝天转过头望去，依稀辨认出是把自己从天牢带走的那位女子。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不知道如何称呼？” 他挣扎着，准备起身。 对方见了，嫣然一笑，纤纤玉手扶着他躺下，“林先生不必多礼，本宫是大周公主林紫焉。” 林朝天听到后，疑惑至极。 他仔细端详，这林紫焉看上去是一位姿色不输于洛如烟的绝色。 不同于洛如烟的傲娇、霸气，她更加的内敛，自有一股诗书气质。 只是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位林紫焉公主，为什么要救自己？ 而且还称呼为先生，自己也没有教过她什么吧？ 林紫焉也看出了他的疑问，自行解释道：“林先生所编着的《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风靡天下，我大周读书人对其赞不绝口。 我在府中教习的引荐下，读了您的着作，有如沐春风之感，深以为然。 日夜想着，什么时候能和您畅谈一宿就好了。 前日，听闻大商女帝有眼无珠，将先生打入冤狱，酷刑伺候，本宫心如刀绞。 因此，立即准备了奇珍异宝、粮草牛羊等价值万万真金之物，才换得先生脱离天牢，现在正在前往我大周的路上。” 林朝天听闻后，沉默了。 自己入天牢才两天，大周林紫焉公主就准备好了这么多财物，拍马千里奔赴大商京城，和洛如烟达成协议。 看样子，大商境内，想必到处都插满了大周的眼线。 而平时所写的《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等书，不过是为了给大周读书人和有识之士普及相关基础知识、前置知识，好方便自己对大周进行进一步的经济、政治、文化上的全面改革。 洛如烟和大商文武群臣，不知道这些书的珍贵之处，弃之如敝履。 反而是这大周公主林紫焉视自己若珍宝。 她这么快就过来，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布局了，图谋甚远。 细品之下，这位林紫焉公主更有帝王胸襟和眼光。 想通后，林朝天不顾林紫焉阻拦，坚持起身拱手道：“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侍奉殿下。” 林紫焉见到他如此坚定，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赞叹道：“林先生果然通透，只是……” “只是什么？” “北境蛮族日夜骚扰，前不久屠灭我大周三座城池，属实可恨，不知道先生可有妙计？” 林紫焉目光炯炯道。 其实这边境之事，本不由她所管。 但大周皇室，还有两位正统皇子，整日花天酒地，不做正事。 镇守边疆的二皇子，也只是做做样子，任由蛮族侵略。 他则在旗下宦官、不中用的文臣武将帮助下，欺上瞒下，谎报太平。 继续下去，只怕大周国将不国。 林紫焉只好四处搜罗人才，意图效仿洛如烟，成为大周下一任女帝。 她经过多方打探，发现洛如烟能够顺利坐稳皇位，主要是因为林朝天。 在看到对方的着作后，更是惊为天人。 此等人杰，正该为我所用！ 于是开始着手安排，看是否能把林朝天收罗到自己帐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等到洛如烟将此等大才关入天牢。 林紫焉听后大喜过望，快马加鞭直奔大周。 这才将其救出。 现在得到林朝天承诺，又正好赶上北方蛮族肆虐，她也想借此机会，看看成色。 “蛮族？”林朝天听后嗤笑一声，“北地天气严酷，物产匮乏，他们也只能趁着夏秋之际，进行游击劫掠，真实战力无法持久，因此……” …… 大商皇宫。 未央宫，洛如烟批阅完奏折，斜躺在躺椅上小憩。， 大太监常乐此时喜滋滋地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清点完毕了？”洛如烟懒洋洋地问道。 “是，陛下。大周公主许诺的金玉如意、南海珍珠、东海夜明珠、粮草、牛羊，一样不少，果然是个信人。” 常乐躬身禀报道，声音因为激动，比平常都要急促不少。 “常乐，我大商地大物博，物产丰饶，别见了些许财富，就把持不住。”洛如烟虽然是在劝诫，但是她自己内心也激动不已。 刚才批阅奏折，她发现，大商各地洪涝干旱虫灾火灾遍地。 今年的收成很是不好。 再加上北境蛮族蠢蠢欲动，前不久据说屠灭了大周三座城池。 虽然这对大商来说，是好事一件。 但是这三城破灭后，自己的城池也将受到威胁。 可谓是内忧外患。 再这样下去，国库都不知道能撑几天。 现在大周公主林紫焉，竟然为了个废物林朝天，奉上这价值万万真金的财物粮食，真是为大商国祚续了一口气。 只是洛如烟强势惯了，自然不会将这份喜色表露出来。 “陛下说的是，看我这张嘴，是老奴唐突了。” 常乐知道洛如烟的脾气，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算是惩罚自己。 “好了，你也别装模作样了。”洛如烟抬手，直言道。 常乐是她的大伴，陪伴多年，相互间其实没那么多礼数。 “你可知道，这林紫焉为何付出这么多，只换得那个废物？”想到自己关入天牢的林朝天，在对方眼里竟然如此珍贵，她也非常疑惑。 “听说，林朝天编着的《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等书，在大周那边十分火热，几乎人手一本。 他们几乎将林朝天当成是圣人一样看待。 想必林紫焉公主，也是为了沽名钓誉，自己府内有这么一位准圣人的话……” 常乐将自己所了解的加工了一下，选择了洛如烟喜欢的调调，说道。 “准圣？”洛如烟听到，嗤笑一声，“他那几本书，朕都看过，狗屁不通的玩意儿，竟然能被尊为准圣？我看大周离亡国不远了，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第5章 十日之内，蛮族必退 “想不到先生除了治国之策，对于军事竟然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本宫佩服。” 林紫焉听完林朝天的讲述，玉掌轻拍，赞叹道。 “只是退后十里，以北连山为界，修建长城，这工程未免也太大了点吧？”紧接着，她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林朝天听后，并未生气。 林紫焉能够提出疑问，说明她是有在思考的，并不会因为情绪左右决策。 于是他耐心解释道：“殿下，这长城之事可以徐徐图之。 其主要作用是通过烽火台上的守卫，提前发现蛮族的骑兵，并且用狼烟通知驻守在附近的军队进行防御。 即使蛮族攻过来，长城上的弓箭手等守军居高临下，也有极大的防御优势。 一段时间后，蛮族缺乏补给，没有持久战的能力，自然知难而退。 如果继续劫掠，就只能绕过我大周北境三城，去到大商才有可能。 以此还能削弱大商。 长城之事，可谓一举两得。” 林紫焉正准备搭话，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回头一看，对方竟然自顾自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哼，什么狗屁长城？” 来人身高八尺，锦衣华服，玉面如霜，头戴高冠，左侧斜挎华丽长剑，右侧吊着一块龙形玉佩，容貌和林紫焉有七分相似。 “你花了万万真金，救出这么一个水货？” 他毫不客气坐在林紫焉对面，十分鄙夷地看着起了半身的林朝天。 “万万真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财，没有动用国库一分，哪里轮得到二哥你来指摘？” 林紫焉见到二皇子，也就是她二皇兄周白陌，这么粗鲁无礼，心中也是愠怒无比，没好气道。 “是你自己的没错，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北境三城，让蛮族劫掠一空，要是这万万真金的礼物，送予我恢复元气，岂不是更好？白白花在这种绣花枕头上，真是败家！” 二皇子周白陌端详完林朝天，忿忿不平接话道。 他发现林朝天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但容貌、气质却依然出众。 同时混迹花丛多年、经验丰富的他，也清楚这种病美男，对女人更具杀伤力。 紫焉是被这男狐狸精给迷住了，才做出这等失智的事情。 一个吃软饭的，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周白陌心中如此所想，这绣花枕头的称谓，也是理所当然了。 林朝天感受到对方的恨意，本有些莫名其妙，在听到林紫焉的称呼后，也反应过来。 他也听过二皇子一些事情，知道对方纯粹就是草包一个。 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拱手道：“草民林朝天，参见二皇子，身体有恙，无法行礼，请见谅。” 林紫焉暂时还没有授予他官职，只能自称为草民了。 “免礼。” 二皇子周白陌没好气道。 他从手下那里得知，妹妹林紫焉带着大批财物粮食过境，还以为是支援自己的。 结果竟然为了这个男狐狸，想想就生气。 “林公子，据我所知，你的才能都在国计民生方面，这军事战争，你还是不要瞎掺和，给我三皇妹添乱了吧？还什么长城，你先把这北境三城的蛮族军队，打跑了再说。” 二皇子周白陌调整下心态，嘲讽道。 “好，只要二皇子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十日之内，蛮族必退！” 林朝天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回应道。 北境三城是二皇子的领地。 林紫焉即使想插手，也很难。 所以他针对林紫焉治理蛮族的问题，给出了建设长城，这样可以一劳永逸的顶级防御工程。 让其在上朝之时，提出建议。 只要皇帝陛下采纳，并且效果出来以后，这北境三城才有可能落到林紫焉手里。 现在二皇子周白陌主动送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放过。 “你！如此狂妄，真是反了天了！” 周白陌听到林朝天这话，气急而笑。 他也听说了，对方被大商女帝洛如烟，贬入天牢的事情。 一个阶下囚而已，也就长得好看，吃上了妹妹的软饭。 竟然还口出狂言！ 实在是可恨。 “二皇兄，反正你现在北境三城都在蛮族手里，自己也收不回来，何不死马当活马医，让林先生试一试？ 粮草辎重军队，都由本宫一力承担。” 这时候，林紫焉笑意盈盈地说道。 她也意识到，这是自己插手北境边防的大好时机。 二皇兄周白陌这次前来，明显看到自己过境带着大批粮草财物，想要自己帮衬一手。 只是看到林朝天后，估计是不好在外人面前拉下脸求自己，一味嘲讽，意图单独和自己谈谈。 现在趁他被林朝天激怒，正是提条件的好时机。 “紫焉皇妹，你说的可是真的？粮草辎重军队，都由你承担？” 周白陌听到林紫焉的承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他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从妹妹这里要点补给。 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林紫焉竟然要一力承担下收复三城的重任？！ 如果真成了，那自己随便带点部队进去。 进京面对父皇的时候，说是和三妹联军，打跑了蛮族部队，还可以好好露下脸邀功。 要知道现在父皇还没有立下太子。 而大哥大皇子周金云，坐守京城，除非有叛军造反，打入皇城，不然军功是不要指望了。 三妹林紫焉，肯定不在父皇继承人的考虑之内。 这样一来，军功加身的自己，反而成了最有希望的太子人选。 周白陌在治国、治学和军事上，的确是草包，但是小聪明还是有的。 一下子就察觉出，这其中大有好处可捞。 不等林紫焉回答，他当即答应道：“好好，一言为定，十日之内，皇妹你要逼退蛮族，粮草辎重军队，都由你一应承担！” 林紫焉此时和林朝天对视一眼，然后一字一顿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哥，我们就说定了。” “好，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遇到我的残部，尽管号令他们！我先走了！”周白陌拿出自己军令，交给林紫焉。 第6章 征服火凤军将领 周白陌起身走之前，又折回来，假模假样地关心林朝天道：“林公子……不对，林先生，你这身子要保重啊！哈哈！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他才掀开门帘，跳上自己的高头大马，和亲卫一起扬长而去。 这时候，林紫焉的亲卫首领王百川此时赶紧上前，单膝跪地：“属下未能阻挡二皇子，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免礼，传令下去，后勤部队继续输送粮草辎重，另外，再调遣我火凤军至北境三城。” 林紫焉朗声吩咐道。 此时的她，在正午阳光照射下，飒爽英姿，风采卓着。 林朝天也没想到，自己才刚提出这个稍显大胆的方略，对方竟然如此信任，这就开始执行了。 他感到，林紫焉和洛如烟虽然都算是女中豪杰，但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这时候，听到林紫焉号令的亲卫首领王百川，还有其他使团成员，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面面相觑。 自己不过是跟着林紫焉公主殿下来大商贺喜，除了救了一位堪称准圣的林朝天，也没说要带兵打仗啊？ “北境三城，不是二皇子殿下的领地吗？难道他不要了？” 王百川想到刚才意气风发，骑马而去的二皇子，问道。 其他人这时候，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肯定是公主殿下说了什么，让二皇子竟然这么轻易地送出三座被蛮族侵占的城池。 在他们看来，公主殿下的火凤军，和其他六国的王牌之师相比，也毫不逊色。 可不是二皇子那样军事草包带的兵可以碰瓷的。 收复失地，轻而易举。 而公主势力的增强，也意味着他们的增强。 大喜事一件！ “二皇兄并未将三城赠予我，我只是顺手帮助他夺回大周的领土而已。” 林紫焉浅浅一笑，不再做更多解释，转身回到马车内。 …… 五日后，火凤军集结在北境三城，三十里外的河谷之地。 大帐之中，林紫焉位于首座，左侧坐着林朝天，右侧则是她之前最为倚仗的军师，有天算之称的南宫明。 其余十多位将领，按照品秩、军衔，分坐两旁。 “公主，火凤军交由林先生全权处置，是否太过儿戏了？” 座下，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起身道。 他名叫典沉。 爷爷典威是大周林氏**之前的家将。 **之后，作为从龙之臣，自然也位列大周十大将军之一。 对大周忠心耿耿。 现在，林紫焉将其嫡系部队，火凤军的指挥权交给一个大商人。 让他有些不可理解。 虽然典沉，也听说，这位林朝天先生，有大才，被众多读书人和文臣尊为准圣。 但是他写的那些书，什么《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之类，都是关于国计民生、学问之类，和军事基本不沾边。 并且在大商之时，也之时负责经济相关。 根本就没打过仗。 这样一个人，如何让他服气？ 而且才二十岁出头，即使从娘胎开始读书，也不可能精通这么多领域。 并且，被大商女帝贬入天牢，肯定在某些方面还有错处。 林紫焉公主殿下，已经为其付出了万万真金的赎金，现在竟然还把嫡系部队全权交给他。 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典沉脾气比较暴躁，同时也确实有资格，因此才直接质问。 其他将领虽说也是武将，但是混迹朝廷多年，家底也没有典沉那么硬气。 于是，不少人躬身道，“谨遵公主殿下的意愿，见过林先生。” 还有人开始劝解典沉，“典将军，林先生可是准圣，天生聪慧，无所不精，这是公主殿下认可的，你就不要再质疑了。” “是啊，不过是区区蛮族而已，游兵散勇，不足为惧。二皇子办不到的事情，公主殿下的火凤军肯定可以办到。” “典将军，你虽然出身军伍世家，但是自己也没亲自打过蛮族吧？怎么可以质疑林先生？” 只是这些劝解的话，听起来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这也难怪，他们拼死拼活，奋斗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在火凤军混出名头。 现在来了一个林朝天，直接凌驾于众人之上。 这怎么让人服气？ 林紫焉早就料到众位将士会有所不服。 因为她最开始的想法，也是让林朝天作为军师，辅助自己。 不过接下来，她并未直接解释，而是吩咐左右侍从道。“将林先生最新的着作发下去吧。” 原来林朝天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很难让众军士服气。 于是他连夜写了一本军事着作《林子兵法》，来证明自己。 本来，林紫焉虽然顺着林朝天的意思，答应了二皇兄周白陌的条件。 但是她觉得，林朝天只是基于政治上的敏锐抓到了这个机会。 具体如何收复北境三城，还得靠自己的嫡系部队，火凤军。 这只军队，在她看来，和其余六国的王牌之师相比，也不相上下。 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证明而已。 这次正是她火凤军一个登上七国舞台的好机会！ 而林朝天那带着墨香、字迹未干的军事着作呈上来的时候，林紫焉本想着做做样子，随意翻阅一下就行。 结果没想到，她越看越吃惊。 林朝天除了擅长国计民生、政治战略以外，具体的军事战争谋划，竟然也如此精通！ 其中很多思想，都和教她的那些老将军、老军师不谋而合，和她看过无数兵书相比，甚至更进一步！ 看完后，她确信，火凤军应该全权交由林朝天。 而这些将领，只要他们不是草包，看了这《林子兵法》以后，都会被林朝天的军事才能折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和我经历过的一模一样，林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总纲，厉害啊！想不到林先生一介文人，竟然对军事也有这么深的见解。”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啧啧，我还真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林先生这总结，真是神了！” 第7章 突破口 火凤军的将领士兵，在林紫焉的强制要求下，人人识字。 这和其他军队形成了鲜明对比。 因此，《林子兵法》到手之后，他们都能毫无阻碍地畅读到底。 和自己读过的兵书、兵法，还有剿匪时的经验一一验证，大部分人都发现，林朝天的这本兵法，不仅契合，甚至还有更精妙阐述和谋略。 让他们不由得佩服不已。 而之前跳出来表示质疑的典沉，这时候也彻底服气了。 《林子兵法》对于战争的看法，对于计谋的运用，比他典家从不外传的家传兵法还要更精妙更深刻。 他看着看着，满头大汗。 在这本兵法面前，他们典家对家传兵法的敝帚自珍算什么？ 实在是太小气了。 “林先生大才！” “林先生，公主殿下，这本兵法能送给我吗？” “你想什么？这等神书，怎么可以流落在外，让他国学去了怎么办？” “就是，法不可亲传。公主殿下，林先生，我就此发誓，一定不会外泄！” “对对，林先生，要不您收我为徒吧？我保证，一生一世，遵守师命，绝不外泄，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当然这其中，也有几个人有不同想法。 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表态而已。 不过在林紫焉看来，《林子兵法》将这些桀骜的将领彻底征服。 她十分满意，看着众人道，“对林先生全权接手火凤军一事，各位还有异议吗？” “没有！” 众将领齐声道。 “好，那这北境三城的事情，就交给林先生。” …… 翌日，公主林紫焉带着亲卫回了自己领地。 至于林朝天，她完全不担心对方会反叛。 因为这火凤军将领的家人，都在她林紫焉的领地。 所谓的全权指挥，也只是出于她的授意。 只要她不同意，林朝天的命令根本就行不通。 如果林朝天真有什么异动，那么整个火凤军都是她林紫焉的眼线。 “林先生，接下里我们该如何行动？” 火凤军军师，天算南宫明问道。 他就是对林朝天不服气之人中的一员。 这《林子兵法》虽说精妙，但在他看来，依然有很多都是纸上谈兵，和实际有些出入。 比如其中说道，要以十倍的兵力，才能将敌人合围。 在南宫明看来，简直就是废话。 现实中打仗，两国交战，兵力相差十倍，还用得着什么计谋吗？ 一般兵力少的那一方，都直接投降了。 只有兵力相差无几，或者有天险可守的时候，才会陷入死战。 “不急，耐心等待九日即可，等到第十日，我们在上前叫阵。”林朝天信心满满道。 只是他这话一出，将士们尽皆哗然。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宫明心里冷笑一声，故弄玄虚而已。 看样子，对方的确是凭借自己的长相，获得了公主殿下的芳心，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家伙。 至于那本《林子兵法》，应该只是东挪西借，鉴抄百家兵法而来。 “林先生，你这么做是何意？这北境三城的百姓，还等着你去营救，你怎么能这样？” 南宫明装作痛心疾首地样子，拿羽扇指着林朝天道。 典沉几人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为林朝天辩解。 毕竟这个决定，属实有些惊世骇俗。 他们火凤军，作为公主的王牌之师，这次是要出来打响名头的。 林朝天那本《林子兵法》，的确也征服他们中的所有人。 认为这次北境三城，一定是一场精彩的大战。 结果，林朝天却让他们这几千大军，在这河谷中静待九日？ 那他们来干嘛？ 来这河谷拉练吗？ “当然，也不全都是待在这河谷里，我需要分出两队人马，绕到北境三城后方，也就是蛮族回去的必经之路上，挖上足够的陷阱，并且安置好这绊马索。” 林朝天说着，拿出一根早就让人准备好的麻绳。 这绳子，竟然足足有成人的手臂粗细。 从它的名字叫绊马索，众将领也猜出其用途。 “林先生，你认为十日后，蛮族一定会弃城而去？” 典沉不解道。 “怎么可能？”南宫明这时候摇着羽扇道，“蛮族这些年，一直骚扰不断，早就对我中原各国的丰饶之地，虎视眈眈。 现在好不容易拿下三座城池，就这么轻易放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朝天对此早就有所预料，反问道：“我先问下，各位是否知道，蛮族有哪些类似中原的大型城池？” 这下将众人问倒了。 有几位机灵的谋士，听闻自己会调往北境三城对抗蛮族，早就搜集了相关资料。 他们拿出探子呈上的蛮族地图，仔细查找，“咦，他们好像还真没什么大型的城池。” 典沉也觉察到了什么，问道：“林先生，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哼，蛮族没有城池，自然是因为他们在本地，想要大兴土木就得在冰天雪地之下，挖石头、挖矿，要比我中原大地的环境恶劣多了。 而且他们逐水草而居，每年停留在一地的时间才那么点，没什么必要修建城池。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南宫明不以为然道。 他自认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于蛮族的事情，也比普通将领、谋士知道得多，因此对于这些人的疑惑，嗤之以鼻。 典沉等人，日后火凤军，肯定还是要由公主林紫焉亲自指挥。 现在的林朝天只是暂代其职而已。 如果做得好，作为文臣的他，肯定是要取代南宫明在军中的位置，担任军师。 南宫明此时只是出于嫉妒，处处和林朝天作对而已。 林朝天倒是不以为意，反而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道：“南宫军师说得在理，蛮族不擅长经营城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同时也是我们这次夺回北境三城的突破口。” “什么？这……” 典沉等人发现，林朝天越解释，他们越听不懂了。 南宫明也被林朝天这番解释，弄懵逼了。 他原本以为对方还会反驳一下，自己都找好应对理由了。 第8章 粮食危机 结果林朝天竟然认同了自己的看法？ 南宫明准备的理由也没了用武之地。 “另外一件事，就是二皇子在撤离时，将城中的粮食、财物带走了七七八八，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朝天继续引导众位将领思考。 南宫明作为军师，对于各方势力、各方首领的情况也了解得很清楚。 二皇子周白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 贪财，什么情况下都要保证自己的财产。 在蛮族进攻北境三城之时，二皇子的确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出生入死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 早就将三城的粮草、财物转移得七七八八。 想到这，南宫明瞬间就明白了林朝天的意思，“林先生，你的意思是，北境三城的粮食不够蛮族食用，而他们又不善于管理，惯于游牧的他们，肯定会……会弃城而去？” 其他将领此时也恍然大悟。 这么简单又合情理的推论，他们竟然一开始没有想到。 “林先生这番推测，合情合理，合情合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哎呀，我还准备和蛮族大干一场，他们怎么能弃城逃走？” “不是吧，这到手的军功，又飞了啊？” 众位将领对林朝天表示佩服之余，又开始惋惜自己可能无法拿到太多军功。 林朝天见到大家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笑着道：“军功是肯定不会飞的，毕竟这次大举进攻，蛮族也有上万人的军队，还是三座城池。 不论怎么说，都是大功一件。 我之前说的，派人去挖陷阱、设置绊马索……” “我去，我去！” “林先生，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斥候吧，我们速度可快了！” “什么？这种事情，就该给我们骑兵部队负责！” …… “肃静，这事情，就交给典沉典将军了。” 众人如此踊跃，但林朝天早已有了人选。 那就是忠心耿耿的典沉。 毕竟是这开国功臣之后。 其他人，他还是不太放心。 众将领听到是典沉后，也就熄了争抢的心思。 “典将军，祝你马到成功！” “是啊，典将军，立功可别忘了我啊！” …… 典沉在一众恭维中，也是喜笑颜开，对着林朝天拱手道：“林先生，典某一定幸不辱命！” 此时，他对林朝天也是心悦诚服。 编写的《林子兵法》，和对军情的把握，说明了对方在军事上的才能不是纸上谈兵。 现在又把这立功的机会给了自己，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可造之才。 并且作为开国功臣之后，却被皇帝陛下任命为外姓公主的手下，让众多人都认为，他典家是失宠了。 因为在林紫焉这个外姓公主手下，肯定没什么立军功的机会。 现在他典沉只要拿到军功，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而其他人看到典沉把最大的功劳拿走，也是心痒痒。 毕竟看上去没啥风险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谁不心动？ “林先生，还有其他任务吗？我什么都可以干。” 有人抢先发问。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人也意识到，除了最大的一份功劳，还有其他啊！ “是啊，林先生，对抗这上万蛮族大军，不做点其他什么准备吗？” “林先生，也给我们一些立功的机会吧！” …… 南宫明看到这些激动不已的将领，此时也感慨万千。 他之所以对林朝天有偏见，的确是因为觉得对方是自己的最大威胁。 因为南宫明原本是在镇西大将军手下任职。 不过镇西大将军手下能人无数。 他又是寒门出身，常年受到同僚排挤，又恰逢林紫焉公主招贤纳士，组建火凤军。 一气之下，从镇西大将军那里请辞。 凭借早年写的几篇兵法文章，获得林紫焉青睐，来到火凤军做军师。 只是没想到，林紫焉作为公主，在皇帝陛下眼里，就该可可爱爱相像清福。 什么仗都不让她参与。 这让本想建功立业的南宫明郁闷不已。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对抗蛮族的机会，又被林朝天这毛头小伙子抢了风头。 南宫明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因此才处处针对。 谁料，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战前议事，林朝天就彻底将其折服。 准确说，是将整个火凤军折服。 南宫明不得不感慨，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 此时，林朝天首座正襟危坐，咳嗽一声，众人便安静下来。 “既然如此……” 他便开始安排一些细枝末节的任务给大家。 …… 北境三城，分别是白城、五伦城、春晖城。 三城被两条河流隔开。 五伦城居中，白城位于东面，春晖城位于西面。 这里土壤肥沃，水源充足，物产丰富，的确事宜人族聚居。 这才有了这三城并列的奇景。 “首领，城里的粮食不够了，最多只能支撑三天了。” 寒风中，手下额图向蛮族首领乌木哈禀报道。 乌木哈此时站在五伦城的城墙上，看着远处林朝天带领的火凤军，正在河谷边上操练，虎视眈眈。 他心里也很焦急。 正是因为秋冬季节，草场枯萎，水源缺乏，乌木哈才联合其他三大蛮族部落，一起发动袭击，拿下这三座富饶的城池。 谁料，那主事的二皇子，如此不当人。 竟然早就将城中的粮食、财物，转移完毕。 本以为是最近蛮族立下的最大战功，结果抢下来的，和空城无异。 现在冬日将近，这附近的田地也不可能有什么产出。 他们回去的话，还能靠着打猎获得一些食物。 在这里，就只能饿死了。 而河谷这只新来的中原部队，难道是知道自己粮食不够，所以才按兵不动，只在附近示威骂阵？ “首领，要不我们把外面这些中原猴子拿下，他们这么多人，肯定带了很多粮草！” 额图向乌木哈建议道。 这些中原猴子，天天只在附近骂阵，用的还是他们蛮族的语言。 并且，他们骂阵的队伍还是分批次。 骂起来可难听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学来这些骂人的话。 守城蛮族士兵听了，恨得牙痒痒，想要立马冲过去和他们决一死战。 第9章 蛮族出击 乌木哈听到额图的建议后，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通知其他部落首领，晚上子时三刻，发动偷袭。” 城里的粮食状况堪忧，蛮族等不下去了。 现在面前这些河谷的中原军队，也确实可恨。 天天骂阵，却不进攻。 要么是在等待援军，要么是怯战。 无论哪一个，他们蛮族都不应该再等待下去。 当晚，蛮族部落士兵在城里集结，就等着城门一开，立马发动冲锋，把那些讨厌中原猴子屠戮殆尽。 子时三刻，月上树梢，寒风呼啸。 随着轰隆一声响，三城的城门同时打开。 蛮族的骑兵密密麻麻，怒吼着冲向河谷之中，火凤军的营地。 对方的哨兵似乎是被蛮族的威武气势吓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呼喊着往回跑。 这时，蛮族已经冲锋过半。 他们才放起了报信的烟火。 “哈哈哈！这群中原猴子，不过是纸糊的，拿下他们，我们就能撑过这个洞天啦！” “冲啊！杀啊！” “干死他们！” 蛮族骑兵在这些意气风发的口号下，一往无前。 而蛮族部落的联合首领乌木哈，还有另外两大蛮族的首领，站在墙头上，十分满意地开怀大笑。 “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跟着乌狼部落的首领图格一起冲下去了。”说话的是白鹰部落的首领阿赤。 “哼，这些天你都躺在那些中原女人的怀里，腰都伸不直了，还想冲锋？得了吧。”灰熊部落的首领登泰不屑地指出阿赤最近的行径，所谓冲锋不过找点面子罢了。 “嘘，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阿赤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这几天他也从中原女人那里学了不少中原说法，直接用上了。 “我听说，图格最近喝了不少酒，他就这么冲上去，不怕出事吗？”乌木哈倒是比较冷静，忧虑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三城联合出击，好像有点太过轻松了。 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伏击。 按照以前交手的经验，除了这次的二皇子以外，其他中原人可狡诈得和狐狸一样。 难道是中原几大王国的将领都退化了？ “嗨，乌木哈，别想这想那了，中原七国，彼此多有仇怨，他们的将领军士，哪里分得出那么多来应对我们？ 你看，这所谓的二皇子镇守大周北境，就这么轻易被我们拿下三城。 这新来的军队，打也不敢打，只敢在那逞口舌之厉，有什么好怕的？”阿赤像是看透一般，分析道。 登泰也准备附和一两句，只是战场上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冲在最前面的战马突然一个倒栽葱倒了下去。 后面来不及停住，也直接撞了上去。 瞬间，蛮族的骑兵部队就倒了四分之一。 后面的部队才反应过来，纷纷停在原地。 这时候，中原部队的军营里突然亮起火光，喊声震天。 “冲啊！杀啊！” “收回北境三城，扬我火凤军威！” “为了公主，为了林先生，冲啊！” …… 声音之大，连在城墙上观战的乌木哈三人都听清楚了。 “火凤军，不是大周那个外姓公主的嫡系部队吗？怎么到这边来了？” 乌木哈疑惑道。 虽然蛮族骑兵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是知晓对面是火凤军之后，他却一点也不慌乱。 毕竟七国的王牌之师，他们蛮族也是一清二楚。 如果真遇到了，那就溜之大吉。 这个大周的外姓公主林紫焉，据说富可敌国，才被赐予公主之位。 其人在商业上的才华，无人能当。 至于军事战绩，从没有听到过。 这火凤军，不会是拿来保卫自家财产的吧？ 其他两位首领也知道火凤军和林紫焉的事情，因此也和乌木哈一样，没有把这小小的挫折当回事。 哪次打仗没有损伤？ 区区四分之一的损失，他们受得起。 而下方的蛮族骑兵，也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并没有因为前锋的进攻受阻而退缩。 挪开受伤骑兵后，余下的部队继续发动了冲锋。 本以为火凤军大张旗鼓，会和他们来个激情冲撞。 结果对方跑到一半，又往营地跑了回去。 这番情形，看得墙头上的几位首领哈哈大笑。 “果然是女人的军队！这么软弱，简直就是来丢人现眼的！” 登泰不屑道。 “就是，果然最适合的地方还是在床上。”阿赤想到最近的风流事，忍不住嘿嘿道，说不出的猥琐。 乌木哈见状，也只是附和着冷笑一声，“看来是我多虑了，如果中原的军队都是这番模样，我们兴许可以一统中原。” 听到这番话，阿赤和登泰都是眼睛一亮。 “对，中原地区地大物博，天气也比我们北境好很多。他们享受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轮到我们了。”阿赤点头道，“连中原女人的皮肤都要比我们部落的女人好很多，又白又嫩，乌木哈、登泰，你们两个真应该多尝尝！” “去你的，你就应该死在女人肚皮上！”登泰听到阿赤，三句话不离女人，十分鄙夷道，“还是乌木哈老大有魄力，能够想到一统中原，这种振奋人心的事情。” 阿赤正准备辩解两句，就听到乌木哈突然“咦”了一声。 “不对劲，不对劲！” 乌木哈此时趴到墙头上，大喊道。 阿赤和登泰这才跟着看过去，发现之前冲锋的蛮族骑兵，纷纷掉入地底。 那些狡诈的中原人，竟然在营地附近挖了陷阱！ 之前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的蛮族骑兵，现在是二分之一！ 该死的中原军队，这时候发起了真正的总攻！ 他们挥舞着长兵器，向掉入陷阱的蛮族骑兵插下去。 …… 火凤军军营。 林朝天和南宫明站在了望台上，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蛮族士兵的哀嚎声不断，火凤军乘胜追击。 “没想到，蛮族没有粮食的情况下，还会发动突然袭击。” 之前听到林朝天的分析后，南宫明认为，营地的防御做做样子就好。 毕竟对方十天之后就会断粮，撤离是必然选择。 第10章 震惊大商 结果，林朝天下令让懂蛮族语的士兵骂阵之后，蛮族首领竟然集体失了智，放弃守城的巨大优势，对火凤军营地发动了冲锋。 这一幕看得南宫明目瞪口呆。 要知道两军交战，等闲三四倍的兵力，都不一定能够拿下一座坚壁清野的城池。 看样子，这蛮族首领的军事才能不过尔尔。 又想到蛮族至今为止，没有一座像样的大城，南宫明也就释然了。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该向林紫焉公主提议，自己带兵收复这北境三城了。 当然，他也只能这样想想。 作为一个军师，南宫明还是欠缺一些魄力。 而林朝天还让军士在营地前布置的绊马索和陷阱，发挥了重大作用。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蛮族大军直接减半。 这场战争的结果，不言而喻。 这时候，南宫明又想到，林朝天让典沉绕到三城后方，进行提前堵截。 一点活路都不给蛮族留下啊！ 太绝了！ 林朝天看着下方大获全胜的火凤军，心中喜悦也是难以言表。 毕竟他前世作为华尔街金融大鳄，这种战争铁血场面是怎么都见不到的。 所谓《林子兵法》，也是幼时在家庭教育下，不得已背下来的。 虽然后来在金融大战中，也有过类似兵法的操作，终究不是真正的战争。 现在实操起来，大获全胜，让他成就感爆棚。 …… 大商皇宫，洛如烟照常上朝。 林朝天被换走后，她突然感觉自己皇权大了很多。 之前自己做什么决定，都要参考林朝天的意见。 对方对自己的政策、决定指手画脚不说，更多时候，都是大改特改。 看上去她洛如烟是女帝，是一国之君，实际上治国的却是林朝天。 现在林朝天不在，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提出的政策，文武百官基本都没有不同意的。 执行起来，也是没有丝毫问题。 在得到林紫焉大批财物、粮食后，大商国内的灾情也得到缓解。 内乱渐渐平复。 而且自己重用萧北辰，军队的哗变也得到了控制。 大商国的国情，正在日渐好转。 “林朝天，原来这之前，你也只是个样子货，没有你，朕一样能把大商治理得井井有条！” 洛如烟心里想到。 她甚至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带领大商，一统七国，指日可待！ 此时，文武百官旁列，正依次上书呈递奏折议事。 突然，当值太监那尖利的声音响起：“报！大周火凤军收复北境三城！” 一封带着三根羽毛的加急情报传入，当值的太监立马大声禀报，打断了上朝的流程。 洛如烟本有些不悦，凤目圆睁，“火凤军，不是林紫焉那丫头的嫡系部队吗？怎么跑到北境来了？ 那里是大周二皇子的领地，她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启禀陛下，北境三城日前被蛮族拿下，林紫焉公主过来给您祝贺登基换回林朝天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二皇子。 他们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几日前，火凤军便从林紫焉公主领地调到了北境。 而且据说，林紫焉还把火凤军的指挥权交给了林朝天。” “什么？林朝天？” 之前，洛如烟就听到蛮族拿下大周北境三城的时候，还很担忧。 再往南，就会进入中原腹地，进攻难度大大提高。 他们很可能转头向东，进攻大商。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征兵，以防万一。 毕竟现在大商的财政也不是很富裕，打起仗来，劳民伤财不说。 即使打败了蛮族，收获也没多少。 得不偿失。 现在听到大周火凤军收复了北境三城，洛如烟本该轻松一点，只是听到军队指挥竟然是林朝天，一股莫名的烦躁从心底升起。 难道自己看错了人？ 之前抓林朝天入狱的时候，她就昭告天下，说对方鱼肉百姓、贪污腐败、德不配位，不过是个废物。 现在才过去十多天，林朝天转手就把蛮族打得喊爹叫娘，收回了三座大城。 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说出去，自己不是成了有眼无珠、不识良才的昏君？ 萧北辰此时也察觉出了洛如烟的情绪，赶紧上前道：“陛下，蛮族游牧惯了，这次是他们首次取得大型城池，不善管理，不善守城。 并且二皇子早就存了弃城之意，提前将城内粮草财物转移到了别处。 蛮族说是攻下了三座城池，其实都是空城，得不到半分补给。 因此，被林朝天击败，是理所当然。 他不过是捡漏而已，和自身的军事才能，没有半分关系。” 其他文臣武将也纷纷附和。 “对对，蛮族擅于游击、骑战，这种守城的事情，他们做不来，换我上我也行！” “就是，搞不好，我们哥几个上去，只需要三五天就够了，哪用得着十天？” “嗯，没错，二皇子提前转移粮食、财物才是胜利的根本，他林朝天不过是摘果子而已！” “我觉得，林紫焉公主就是为了给林朝天造势，不然为什么会把火凤军的指挥权交给一个文臣，还是被陛下贬黜之人？这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其心可诛！”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肯定是林紫焉的阴谋，要乱陛下的帝心！您可是要一统七国的天命之人，万万不能落入她的圈套！” …… 萧北辰也没想到，这些同僚竟然这么能脑补，而且找到角度如此清奇，又有理有据！ 他忍不住心中击节赞叹，嘴上说道：“正是，陛下有经天纬地之才，大商在您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有一统天下之势。 这林紫焉肯定是怕了，才特地在祝贺登基的时候，换走林朝天，并为其造势，就是想要扰乱您的心思，耽误大商国运，好让大周偏安一隅。” 洛如烟见到众位大臣都这么说，甚至萧北辰也是如此。 她也放下心来，“这么说，林紫焉那丫头，还真是不安好心，日后有她好看！” “正是，陛下明察！” 不过，洛如烟感觉林朝天作为户部尚书，主管国计民生，从未涉足军事领域。 第11章 低人一头 这次领兵打仗，即使有人从旁协助，那他至少也得拿出气势和几分军事上的才能。 不然军伍之中，那群一身蛮力的武将，会服气一个被贬黜的他国文官？ 洛如烟和林朝天共事七年，耳濡目染之下，多少学了点做事之道。 对于这次战斗，她还需要了解更多。 “你们将林朝天这次收复大周北境三城的情报，详细呈上来，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时候，剩余的情报也随之传入宫内。 她和萧北辰还有其他百官一起，对整个战局进行复盘。 半个时辰后，萧北辰信心满满上前陈述，“陛下，现在看来，火凤军在短短十天内收回这北境三城，原因有三。 其一，二皇子周白陌提前将城中粮草、财物撤离，使得蛮族到手的几乎是三座空城，根本就没办法进行持久战。 其二，蛮族从未有过管理大城池的经验，更别提守城战，这才在拥有巨大优势的情况下，贸然对火凤军发动攻击之举。 其三，火凤军作为林紫焉公主的嫡系部队，有着充足的补给和训练，战力十分强劲，在前面两个条件的加持下，即使是条狗做指挥，也能轻而易举地举得胜利！” 说到“狗”的时候，众人都会心一笑。 很明显，对他们来说，林朝天就是那条狗。 洛如烟听了，也少有的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此刻的她，身姿舒展，笑声动人，魅力尽显，让在一旁的萧北辰看呆了眼。 这等绝色，只有自己才配得上。 那个林朝天，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早知道，在天牢的时候，就应该找人把林朝天杀了。 萧北辰想到之前林朝天在皇宫和洛如烟并肩侃侃而谈的样子，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怒意。 “好，就把这些结论放出去，让街头巷尾的闲杂人等，多多议论，特别是有大周之人停留的驿站和坊市。” 笑毕，洛如烟吩咐道。 她才刚登基，林紫焉这个贱人，竟然就想用这种事情来败坏她女帝的名声，其心可诛。 好在自己和萧北辰，还有一众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分析之后，将其破解。 不然，这有眼无珠、识人不明的名声风传天下，她这个大商女帝还做不做了？ “遵命！” 萧北辰躬身道。 …… 大周，离大商最近的白城。 此时林朝天带着火凤军，正喜气洋洋地进城接收。 “咦，你们是？” 一个身穿破烂大周军服，面容憔悴的军官看着这陌生的军队，一脸茫然问道。 他是二皇子的手下一个主薄，李文浩。 因为不是武将，被蛮族拿来当做中间人。 只是林紫焉的火凤军，之前基本都在其领地内活动。 李文浩从未见过。 他本以为，收复三城、救下自己的，会是大皇子或者其他将军的队伍。 结果来的，全是一群陌生人。 不由得莫名惊诧。 难道这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大周已经亡了？ 来的是哪国的部将？ 林朝天早有预料，拿出二皇子的令牌。 李文浩见到后，当即跪下，“原来是二皇子殿下来救我们了！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他身后，其他二皇子军队残部，也一起行礼。 林朝天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南宫明等人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上前解释道：“我们是林紫焉公主嫡系部队，火凤军，受二皇子委托，收复北境三城。 这位是我们火凤军的总指挥，林朝天先生。” 因为林紫焉没有授予林朝天具体职位，因此南宫明也只能称呼为先生。 林文浩等人一听，心里也很是惊奇。 这火凤军，他们向来只闻其名，没想到，竟然如此勇猛。 至于林朝天……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 “林朝天？这不是大商国被贬黜的户部尚书吗？怎么投奔到公主旗下吗？” 毕竟离大商隔得近，还是有人知道林朝天的消息。 只是一个大商贬黜的文官大臣，摇身一变受到林紫焉公主重用，指挥火凤军救下他们，未免也太离奇了。 他们这些人，因为不受蛮族信任。 火凤军在三城前面安营扎寨，骂阵的时候，也没有被放出来过。 所以他们并不知晓，林朝天和火凤军到底干了什么。 以前一场仗，经常打上几个月，甚至持续几年。 现在蛮族才十多天，竟然就弃城而去。 李文浩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进城接管的火凤军。 现在知道了对方的指挥，竟然林朝天这个大商前户部尚书，这么太奇怪了。 “林……先生，”李文浩拱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能顺着南宫明叫一声先生，“那现在，我们这三城，是归林紫焉公主殿下，还是二皇子？” 看样子，二皇子的确和林紫焉公主达成了协议。 现在蛮族逃离，三座城已经收归大周，只是现在到底的收归二皇子，还是林紫焉，他们无从得知。 “这个，要看皇帝陛下如何处置了，暂时来说，应该是由我们火凤军接管。”林朝天笑道。 这时候，斥候的声音传来，“报！典沉典大将军，俘虏了蛮族两位首领，分别是乌狼部落的图格和白鹰部落的阿赤，本次蛮族联军首领灵蛇部落的乌木哈，还有灰熊部落的登泰，趁着混乱逃回了北境。” 李文浩几人听到这个消息，震惊至极。 典沉的名号他们自然听说过。 开国大将典威的孙子。 只是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军功，大家都把他当做一个笑话。 认为，典家已经没落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 蛮族联军几位首领的威名，他们这二皇子的亲部，是早就领教过的。 来去如风，打了就跑。 二皇子和部下找不到对策，知道他们纠结了近万大军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三座城池的粮草财物提前搬运一空，跑路了。 现在蛮族部落竟然被这声名不显的火凤军赶跑了，还俘虏了两位部落首领？ 二皇子的残部是真的不敢相信。 只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 第12章 经天纬地之才 并且更要命的是，这林紫焉公主收复被蛮族抢走的三座二皇子的城池，那他们二皇子在朝堂之上，岂不是要低公主一头？ 大周，平阳。 这里是林紫焉领地的首府，也是她府邸所在。 之所以让林朝天带领火凤军去打仗，她自己回来，是因为大周皇帝，武帝周秉天正在全国巡游，马上就要到达平阳。 她要回去接待。 林紫焉所在的林家，本来只是负责大周皇室的布匹供应。 在林紫焉五岁那年，得到了一次面圣的机会。 因为她三岁便通读算数之道，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 武帝周秉天也为了打造自己爱民如子的形象，和林紫焉进行了互动。 谁能料想，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竟然在算数上，力压太学众多大学士。 这让周秉天大为震惊，啧啧称奇。 当即决定，将其收为外姓公主。 这样一来，自己亲民的形象得到树立，同时也为皇室引入一位大才。 而林紫焉也不负他所期望，成为外姓公主后，便开始逐步接触家族生意。 直到十岁时，父母就将所有生意上的事物都交由她处理。 十五岁，林紫焉便涉足大周所有赚钱的行业，成为大周首富。 大周也在这位外姓公主的供给下，国力日渐强盛。 隐隐有从七国末尾，晋升到前列的趋势。 这次武帝周秉天巡游，主要是了解一下，林紫焉成为外姓公主后的这十几年，大周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具体变化？ 国力强盛，民富兵强的现状，到底是不是幻觉。 毕竟，如此大的变化，前所未有。 他都不太感相信，这是真的。 “参见父皇，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紫焉回到府邸，看到皇室的禁卫军后，就直奔自己的书房。 她知道，武帝周秉天一定会在这里。 因为，林紫焉自有聪明，喜欢读书。 不然也不会见识到林朝天的诸多大作。 周秉天也特别喜欢她这一点。 大皇子和二皇子，读书都是做做样子，连写的文章都是手下代笔。 这也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立太子的原因。 “平身。” 周秉天放下正在看的书籍，抬手道。 “父皇，你在看什么书？” 林紫焉行礼完毕，便蹦跳着过来，像个小女生一样。 她和武帝周秉天关系就是这样密切，比大皇子二皇子更像是亲生的。 “喏，这本《算经》是不是你伪托‘林朝天’的名字写的？我看，除了你之外，没有谁更加精通算数。”周秉天指着封皮上的书名和作者，笑道。 “父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林朝天可是大商皇朝的户部尚书，我哪里敢冒他的名啊？您难道没听说过？” 林紫焉这下惊讶了。 大商和大周，虽说最近签订了协议，和平共处，但是两国毗邻，多少也要搜集下情报，以防万一。 对方有哪些重要臣子、精兵良将，更是重中之重。 怎么父皇像是从未听过的样子？ “不过女帝洛如烟的发小，凭借裙带关系做到了尚书的位置，这有什么稀奇的？” 武帝周秉天不以为然道。 “除了这《算经》，那《国富论》、《天工开物》，您想必也看了吧？”林紫焉笑着问道。 “是啊，”周秉天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小公主不是在开玩笑，惊讶道：“真是他一人所写？” “那是当然！”林紫焉此时装作埋怨的神色道，“您可是最喜欢读书的皇帝，竟然会错过这种贤才？未免也太让我失望了。” “这……”周秉天号称武帝，自然是在军事、武功上有所建树。 事实也是如此，大周最近几年，领土面积扩大了四分之一。 除了开国皇帝外，前几任皇帝都没有取得过这么辉煌的成就。 不过，周秉天也知道，武力只是实力的一方面，治国还得文武双全才行。 因此，他也非常注重教育、文化、政治相关的内容。 只是精力有限，周秉天也不可能看尽天下书籍，阅尽天下良才。 并且，他和洛如烟也有过接触，认为此女好大喜功，过于浮夸，不足为惧。 登上女帝之位，纯粹是因为大商无人。 让她捡了个便宜。 自然也不会看重洛如烟身边的人。 现在，从林紫焉在这里得知，洛如烟旁边竟然还有林朝天这样的神人。 不由得有些懊恼。 但是他看到林紫焉一副鬼灵精的样子，想到了什么，“你这次去大商，把林朝天……策反了？” 穷尽自己想象力，配合林紫焉的才能，周秉天觉得，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是，也不是。”林紫焉嫣然一笑道，“林朝天被大商女帝贬黜，下了天牢。我趁机用万万之金的钱粮，把他换了过来。” “什么？”周秉天一下站了起来。 《算经》、《国富论》和《天工开物》，如果是分别是三人所写，他周秉天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纳入麾下。 现在这三本书竟然出自同一个人。 可想而知，这人是何等的经天纬地之才！ 只是，林紫焉告诉他的情况，未免也太诡异了。 作为洛如烟的发小，一路辅佐她登基。 理应受到重用，尊他为柱国也不为过。 洛如烟竟然将其贬黜，打入大牢？！ 这番操作，让洛如烟在周秉天这里的评价大大降低。 而更离谱的是，林紫焉竟然抓住机会，将其换出！ 这就是我大周的国运吗？ “紫焉，你做得好啊！”周秉天兴奋得抓住林紫焉的肩膀摇晃起来。 “哎呀，父皇，你手劲儿太大了。”林紫焉此时是真的埋怨了。 毕竟周秉天可是正儿八经地武夫，她可禁不住对方几下摇晃。 “好好，”周秉天意识到后，收回双手，激动地来回踱步，“那，林先生，现在在哪？让他来……哦，不，我去见见他！” 林紫焉听到后，忍不住噗嗤一笑，“您天子之尊，哪能是您去见他？” “不不不，此等大才，我必须亲自去见他，才能表示我的诚意。”周秉天连连摆手道。 第13章 铁木金黄金家族 “既然这样……”林紫焉正准备告诉他实情，外面军令官来报。 “启禀公主殿下，林先生不负众望，十日内收回北境三城。” …… 北境，大草原。 乌木哈气喘吁吁地坐在骏马上转身，看到后方灯火通明的大周三城。 又看看自己这边的残兵败将，心中充满了不甘。 “这群狡诈的中原人，不仅在营地前面布置了陷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城后也安排了人马。” 灰熊部落首领登泰也是满面苦涩，喃喃道。 “我们蛮族是不会忘记这一天的！”乌木哈振臂一呼道，“兄弟们，勇士们，振作起来，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征服他们！” “乌木哈首领，可是……” 有人灰头土脸地想要反问一句，只是化为说完，一道刀光闪过。 他那睁大的双眼来不及闭上，就和头颅一起滚落下来。 血柱冲天而起，喷了小半刻才停下。 乌木哈、登泰已经被这鲜血淋了个遍。 此时，血滴顺着乌木哈的脸留下来，尤为可怖。 蛮族联军的其他人都惊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乌木哈这才冷冷道，“我说了，我们蛮族一定会卷土重来，我们蛮族，没有懦夫！” “没有懦夫！” “没有懦夫！” 部落其他人也意识到，乌木哈不是在开玩笑，反应过来后，也跟着喊起了口号。 只是这原野阔大，他们的声音显得那么渺小。 像是暗夜里的呜咽一样，没有气势。 “前面还有我们的营地，先急行军过去休整一下！” 乌木哈倒是不以为意，他要的就是众人**，大手往前一挥，下令道。 到了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登泰找到他，开口道：“乌木哈，这下四个部落，都听你的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知道，黄金家族吗？”乌木哈沉声道。 “黄金家族？你是说，铁木金？”登泰讶然道。 蛮族分为东西两部，他们属于东部，控制着一大片草原。 能够供养不少人。 也因此，才有了乌狼、白鹰、灰熊和乌木哈的灵蛇部落。 其中乌木哈的灵蛇部落最为强盛。 不然也不会做到四部首领的位置。 而蛮族西部，大部分都是荒漠，人烟稀少。 只是有一个十分好战的部落，被称为黄金家族，姓铁木金。 一直以来，蛮族东西两部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各干各的。 这次联合进攻大周，也没有叫上他们。 “是的，现在我们东部四个部落，损失惨重，只能找黄金家族求援了。看在同是信仰长生天的份上，他们不会拒绝的。” 乌木哈肯定道。 “可是，我听说，铁木金家族非常冷血。”登泰有些犹豫。 “冷血？”乌木哈不以为然道，“有我刚才冷血吗？” 登泰不知道怎么答话，沉默了。 “中原人这么狡诈，不冷血的话，怎么和他们打？”乌木哈狠狠道，“我刚才想了下，准备弃城的时候，就应该一把火烧了，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下，你说，是不是？” 登泰听到这个想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他们所谓的屠灭三城，其实只是把不愿意臣服他们的将士砍了，挂在城墙上，恐吓一下其他中原人。 归降的军士，还有城内的居民，他们其实都没怎么动。 只是搜剿了一下他们的财物而已。 现在，这辛苦组织的一万蛮族大军，竟然只剩下一千多人。 他觉得乌木哈说得没错，既然得不到，那中原人也别想得到。 当时就应该一把火把三座城都点了。 “是。” 登泰点头。 “现在我们想要翻盘，也只能去找铁木金家族了。”乌木哈叹道。 …… 大周，京城。 大皇子周金云，听闻二弟丢了北境三城，喜不自胜。 “这下二弟的军功也泡汤了，我的最大劣势也没有了。”他对自己的心腹幕僚，文渊阁大学士凌如雨说道。 “殿下，不可大意。我听说那位外姓公主，大周首富林紫焉殿下，代表我大周去大商，恭贺洛如烟女帝登基。 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前几日把她的嫡系部队，火凤军调往北境。 不出意外，应该是去帮助二皇子的。” 凌如雨作为幕僚，自然也会为大皇子搜集相关情报。 其实相对于二皇子，他觉得这位外姓公主才是大皇子的最大威胁。 特别是洛如烟作为大商首位女帝登基之后。 如果治国有方。 那以大周武帝周秉天对林紫焉的宠爱程度，将皇位交给这位外姓公主也不是不可能。 “火凤军？不过是三公主过家家玩意儿罢了，她手下有谁？踢出镇西大将军幕僚队伍的所谓天算南宫明，典威大将军那不中用的孙子典沉。 两人几乎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唯一可用的，应该就是京城十大高手之一的亲卫统领王百川。 不过，此人江湖械斗，或者高手对决还可以。 打仗，还是免了吧。 敌人可是杀人不眨眼，来去如风的蛮族！ 她这个火凤军去了，能干嘛？ 估计不过十天半月，就会灰溜溜地班师回朝了。” 大皇子周金云不以为然道。 其实他对林紫焉也下过一些功夫，不然也不会对其麾下这么了解。 凌如雨听到大皇子对火凤军的评价，其实也和他大差不差。 只是他觉得，林紫焉最近广收人才，保不齐就有一个还没成名的军事奇才混在火凤军里面呢？ “殿下说的是，是为臣多虑了。”凌如雨服软道。 这也是他深受大皇子器重的原因。 偶尔有些小摩擦，但都是以大皇子胜利而告终。 此时大皇子周金云正准备点评一番天下大势，忽有探子来报。 “启禀殿下，火凤军已经将北境三城从蛮族手中夺回。一万蛮族大军，只逃回去一千余人。 另外还俘虏了乌狼部落的首领图格，和白鹰部落的首领阿赤。” “什么？”大皇子周金云刚才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你再说一遍。” 探子战战兢兢地又报了一遍。 这时候，大皇子和凌如雨终于确认，这是真的。 第14章 谣言四起 林紫焉的火凤军，竟然打败了一万蛮族，收回了二皇子丢失北境三城。 “这，这不可能！蛮族怎么会如此轻易被打败！” 大皇子周金云气得大叫。 凌如雨看向探子，问道：“可有详细战报？” 此时距离林朝天收回北境三城已经过去五天，相关信息情报都被完全整理出来。 于是，探子一五一十向他和大皇子禀告。 “所以说，这次的功劳应该完全归于林朝天，这准……大商弃子？” 凌如雨听完后，惊讶万分道。 他原本准备叫林朝天准圣的，但是听到这则消息后，觉得还是叫大商弃子好一点。 “林朝天，不就是被你们尊为准圣的那个人吗？” 大皇子周金云和凌如雨这样的大学士亲近，虽然自己不读书，自然也知道林朝天这号人物。 只是他认为自己的幕僚上百人，能人无数，不缺这种经世之才。 对方一个户部尚书而已，在他这根本就排不上号。 不过如果对方真有准圣的实力，周金云也不介意将其纳入麾下，做个吉祥物。 前几日，听到大商女帝将其贬黜，打入天牢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林朝天不过如此。 现在却告诉他，林紫焉花了价值万万真金的钱粮，从大商女帝洛如烟手里将其换了过来，还把二弟被被夺去的北境三城，从一万骁勇善战的蛮族大军手里收回？！ 如果不是探子再三确认，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人的经历写出来，就是一出传奇啊！ “我以为一个人能精通政治、经济、算数和制造，就已经非常了不起，堪称准圣甚至圣人，没想到林先生竟然还擅长军事！” 凌如雨倒是比较容易接受。 毕竟在他这样的大周读书人心中，林朝天就是圣人一样的存在。 现在多一门军事才华，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你就这么确信，一定是他干的？” 周金云有些不喜。 因为这样的人物，被三公主林紫焉拿下了，以她的财力，几乎没有人可以将其策反。 这对自己是个天大的威胁。 就在凌如雨准备回答“是”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反转。 因为探子又提供了一条让大皇子欣喜的消息。 “启禀殿下，北境三城那边还有传言，说林朝天只是公主殿下的一枚棋子，主要就是为了恶心大商女帝，特地推举出来的傀儡人，理由如下……” 接着，他便将洛如烟和萧北辰，炮制出来的四条理由一五一十告诉了大皇子周金云和凌如雨。 听完后，大皇子周金云一拍大腿，惊喜道：“我说嘛，就应该是这样！皇妹应该是嫉妒大商女帝，所以特地把林朝天捧起来，就是让世人看看，洛如烟是如何的有眼无珠，哈哈，这才对味儿！” 凌如雨这时候也不太好反驳。 因为给出的这四条理由，有理有据，非常扎实。 他也想不出什么漏洞。 只是，自己心中的准圣，一下子成为林紫焉的工具人，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皇子殿下，林先生只是没有军事才能，经济、政治、学问、算数还是当世最为顶尖。 现在他投靠了公主殿下，您也得防备一点。” 想了半天，凌如雨也只能这样为林朝天，也为自己找回一点面子。 “嗯嗯，知道了。皇妹帮助收回北境三城，这次回京，我要好好为她请功，最好这三座城池，都归她所有。 这样，二弟的势力范围，进一步收缩，妙哉！” 大皇子周金云连连点头，似乎是在承认凌如雨的言论。 但其实，他是想到，自己可以趁此机会打压二弟，才忍不住不心花怒放起来。 两人争夺太子之位多年，一直没有结果。 现在可以借机削弱二弟，他自然非常乐意。 凌如雨听到后，不由得再次叹息。 在他看来，这下林紫焉的机会更大了，大皇子这样的心态可不行。 不过，现在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劝说，只能作罢。 …… 北境三城，五伦城。 作为三城中最富饶的城市，城内的建设和人口，几乎和中原大城相差无几。 林朝天对此也十分惊讶。 正好林紫焉公主说她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也多得几天清闲功夫，可以去城里四处溜达一下，等候公主殿下的到来。 这天，林朝天身着便服，带着南宫明一起，混迹在普通居民之中，穿街走巷，查探民生。 中午时分，他在一个小饭馆坐下，点了一份卤牛肉，一份青菜，一个蛋汤，准备对付一下。 刚开始吃，就有旁边食客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嗨，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救了我们的火凤军头头，林朝天大人，只是林紫焉公主推出来恶心大商女帝的工具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林老爷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你可不能胡说！” “就是，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火凤军的人，你这么说林大人的坏话，小心抓进监牢！” “我哪里是胡说，且听我细细道来……” …… 短短几句话，就把林朝天两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南宫明作为下属，就要起身维护自己上司尊严，却被林朝天拦下，“别别，让我们仔细听听再说。” “大人……” “嘘，别叫我大人，我也想知道，这是哪来的谣言。” 林朝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 于是两人端坐一旁，假做吃饭的同时，把隔壁桌子的谈话，听了个遍。 等到对方离开，南宫明才一脸古怪地对林朝天说：“林大人，您也知道这是谣言，我们公主殿下，可不是那样的人！” 不得不说，洛如烟和萧北辰，还是有点脑子的。 这几条理由，头头是道，逻辑通畅。 而且，林紫焉公主如此聪慧的人，十几岁就能成为大周首富，心机之深，南宫明夜深有体会。 的确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只是现在当事人林朝天就坐在自己前面，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上司。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说点场面话，为林朝天脸面着想，也为林紫焉公主殿下，开脱一下。 第15章 二皇子的雄心大计 林朝天知道，洛如烟炮制出来的这个谣言，七分真、三分假。 的确是谣言中的上品。 这才使得南宫明和其他三城的居民，对此信以为真。 他现在身在局中，想要破局，很有难度。 “没事，以我对洛如烟和萧北辰的了解，他们也只能这么想，才能为自己找回颜面了。” 林朝天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在意。 “林先生说得是，大商女帝洛如烟有眼无珠，将您贬黜，结果没料到，这才十多天，您就立下不世功勋，她肯定是害怕自己名声受损，这才拼命散播谣言，丝毫不念及您的从龙之功。 此等心胸，大商危矣！” 南宫明号称天算，脑子也转得很快，立马顺着林朝天的意思说起了漂亮话。 但实际上，却和事实相符，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毕竟，南宫明所知有限，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两天后，北境三城外来了一队人马，不过并不是林朝天期待的公主殿下。 “林先生，辛苦了！” 二皇子周白陌身披铠甲，头戴长缨头盔，骑在骏马上向过来迎接的林朝天拱手道。 任何人都能从笑声中听出来，他现在十分开心。 毕竟这可是唾手可得功劳！ 对外可以宣称自己和林紫焉的火凤军联手，从万余蛮族大军中抢回北境三城，并且还俘虏了两位部落首领。 这份军功，肯定可以让自己把大哥周金云比下去。 至于林朝天，不过是林紫焉从大商换过来的一个贬黜臣子，拿什么和自己争功？ 最多赏赐他一个边锋将军甚至参谋的职位就够了。 当然，如果林紫焉不放人的话，那就赏他几百两黄金，三两个侍女也说得过去了。 最多在父皇面前，给他美言两句。 林朝天还得对自己感恩戴德不是？ 毕竟这功劳，多少也算是自己给他的机会。 “参见二皇子。” 林朝天和火凤军还有收编的二皇子残部，一起行礼。 “免礼，都起来吧，辛苦各位了，这北境三城终于又到了我手里。这次，我要以此为机会，乘胜追击，将北境蛮族彻底征服，你们说，怎么样？” 二皇子周白陌没有继续慰问，而是提出了自己雄心勃勃的新计划。 这也让林朝天等人大吃一惊。 不过很快，众人也想明白了。 蛮族一万余人的联军，被火凤军干掉了七七八八，剩下的残兵根本就不成气候。 而二皇子的其他部队，基本就没什么损耗，乘胜追击，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可以将战功扩大化。 难道征服蛮族的功绩，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完成？ 林朝天身后，天算南宫明自然也想通了这一点。 他这时候，有些为林朝天委屈起来。 明明最大的功劳都是林朝天的，竟然被二皇子捡漏？！ 南宫明想到二皇子的王妃，就是大周十大将军之一，虎威将军罗天霸的女儿，罗葳蕤。 想必，老丈人也是此时支招了，不然以二皇子平时的表现，根本就不可能抓到这么好的机会。 “二皇子，属下认为，盲目进军蛮族不可取。” 林朝天的声音传来，不卑不亢，听得二皇子周白陌眉头一皱。 这人怎么这么扫兴？亏我刚才还想为他在父皇面前美言两句，看来他是不想要了。 “哦，你说说看有什么理由，我来听听。” 周白陌瞬间变了脸色，吊儿郎当起来。 很明显，他并不准备听取对方的建议。 现在只是碍于对方帮助自己夺回了三城，又是林紫焉眼前的红人，他也不好驳斥对方。 而林朝天和二皇子的对话，都被南宫明和二皇子的部下看在眼里。 按照他们对二皇子的了解，换成其他人提反对意见的话，只怕会遭到一阵痛殴。 没想到，林朝天作为一个刚加入大周，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新人，竟然会这么勇？！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二皇子周白陌没有立马翻脸，而是要装样子听下林朝天的意见，也着实出乎了他们预料。 细想之下，应该是给林紫焉公主的面子。 毕竟这火凤军可是林紫焉的嫡系部队，这次夺回北境三城，完全可以算是她的功劳。 因此，给林朝天面子，也就是给林紫焉面子了。 “二皇子应该听说过，北境蛮族分为东西两部，这次来进攻的，是东部四个部落联盟。” 林朝天想要继续说，却被二皇子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知道了，不就是西部那个劳什子黄金家族吗？北境西部遍地荒野，黄金家族有什么好怕的？ 等他们过来驰援，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了，荒漠上的家族，缺马、缺粮、缺兵器，拿什么和我们大周的精兵强将斗？” 说完，二皇子回头看向自己的部队，“你们说，是不是？” “是！” “二皇子说得对，什么狗屁王进家族，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征服蛮族！” …… 这些军队，几乎没有和西部的黄金家族接触过。 现在他们知道，万余人的蛮族东部联军，只剩下一千余人。 西部蛮荒地带，土地贫瘠，人烟稀少，能养出什么军队出来？ 因此，二皇子的部下，此时也是信心**至极。 认为林朝天不过是危言耸听，吓唬二皇子而已。 毕竟二皇子现在这么做，明显有抢功劳的嫌疑。 他们也就不点破了。 林朝天见到这副模样，知道自己的劝诫肯定是无用功了。 “既然如此，那林某也不再多言了。” 他拱手退到后面，准备等林紫焉过来的时候，再和她详说。 “好，林先生，这次夺回北境三城，你的功劳很大，稍后我会和皇妹商量，看给你什么样的功劳合适，另外，在父皇面前，也会为你美言几句，助你青云直上。你看如何？” 二皇子周白陌撤走的这段时间，也找自己的下属了解了一下。 知道林朝天的几本着作，在大周境内，得到各位学问大家的赏识，有着准圣之称，多少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第16章 该怎么赏赐? 再加上这次军功，林紫焉肯定也会在父皇面前大力举荐。 林朝天在大周宫廷内的地位，不会太低。 很有可能拿到一个类似大商户部尚书的职位。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上层的一份子。 他如果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话，必须要拉拢一下。 因此，二皇子周白陌也少有的说出了上面一番讨好的话语。 “那林某多谢二皇子的美意了，祝二皇子旗开得胜，早日征服蛮族！” 林朝天见此，也不再多言，祝福道。 “哈哈，好说，好说，为了庆祝夺回北境三城，我宣布，三天内，大家尽情狂欢！” 二皇子见状，振臂一呼道。 听到这话，林朝天和火凤军的人面面相觑。 刚夺回城，不应该修复城防，安稳民心，推进生产吗？ 狂欢三天庆祝？ 他们是在是理解不了二皇子的脑回路。 不过，这里是周白陌的地盘，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默默接受。 …… 通往北境三城的官道上，长长的军队正在前行。 领头的骑兵，背着大周的旗帜，迎风招展。 行驶在队伍靠前的马车中，有一辆分外华贵。 看上去像是一个小房子一般，容纳十多个人不在话下。 里面正是大周的外姓公主林紫焉，和另一位众人意想不到的人物。 “父皇，你让替身代你巡游全国，自己却跟我跑来这北境边陲之地，未免也太儿戏了，要是蛮族再次发动入侵怎么办？” 林紫焉一边拿着粉嫩雪白的小拳头，给武帝周秉天锤背，一边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巡游了大半，大周什么情况基本都清楚了，再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作用。毕竟你那遍布全国的商业网络，就已经把各地的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 比朝廷的情报部门，强多了。” 周秉天看着书桌上，由林紫焉的情报网络搜集过来成堆的报告，叹口气道。 大周的自己情报部门，名为黑衣卫。 本来是周秉天的得意之作。 他当年，就是靠着这些人，在和其他六位皇子争夺皇位的过程中，拔得头筹。 登基以后，周秉天感念这些人的功劳，允许其职位世袭，子代父职。 没想到，这才短短二十年，黑衣卫的整体能力、素质就下滑得如此厉害。 对于大周各地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这次他巡游大周全境，大部分情况都是由林紫焉的情报部门提供。 看来，是时候对朝廷各部门，做一番大改动了。 “再说了，北境三城，不是还有你的火凤军在驻守吗？蛮族大军已经只剩下一千余人，不足为惧。” 周秉天继续补充道。 “那倒是，这次拿回北境三城，可都是林先生的功劳，你说该怎么赏赐他？”林紫焉趁机推举林朝天道。 “赏赐？这不是你火凤军的功劳吗？我要赏赐，也是赏赐你，然后你再去赏赐他啊！” 周秉天故意道。 他觉得，林紫焉这几天好像对林朝天特别上心，老是明里暗里要自己赏赐对方。 虽然周秉天也从对方的基本着作中得知，对方的确是个人才。 但是林紫焉什么样的俊才没有见过？ 怎么才见过一次面，就被对方俘获了芳心一样。 这可要不得！ 周秉天其实早就把林紫焉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对方如此关心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他就和天下的老父亲一样，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感觉。 “父皇……”林紫焉听出了周秉天的言外之意，娇羞道。 “好好好，你看，文渊阁大学士怎么样？他写得一手好文章，又精通算术，在文渊阁，可以对朝中各种政策提出意见。 之后不管是去户部、工部还是军部，都可以任由选择。” 周秉天知道林公主肯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心也软了下来，答应道。 林紫焉听到后，心中暗喜。 文渊阁其实就是朝廷大臣的预备役，只要各部官职有空缺，合适的话，就会自动补上。 并且，平时也可以参政议政，国家大事都可以评点，正是露脸的好机会。 正适合林朝天这种全才。 当然，如果能够直接升任宰相就好了。 那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不过林朝天才刚来大周，肯定不会让他坐上如此高位。 综合起来，文渊阁大学士，就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父皇。”林紫焉半跪行礼道。 “好了，起来吧。”周秉天乐呵呵道。 “启禀陛下、公主，马上就到五伦城了，探子早就上前通知了城里，不知道为何，守城的二皇子并未回话。” 这时候，林紫焉的亲卫统领王百川敲窗禀告道。 “白陌这小子，打仗的时候见不到他，收回城池他就跑回来了，现在我过来，竟然也不出来迎接，真是岂有此理。” 周秉天愠怒道。 不过，此时的他穿着侍卫服，看山去颇为奇怪。 林紫焉先是对他嘘了一声，示意不要暴露，让王百川直接进城后，才教室道： “父皇，您糊涂了，现在的您还在巡游，他哪里会知道您过来了？” “哦，哦，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周秉天这才想起，自己派了傀儡代替自己巡游，和林紫焉一起过来北境的事情，并未传出去告诉二皇子。 “那也不行啊，你可是夺回北境的大功臣，他不亲自迎接，像什么样子？待会儿，我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不过，他又想到，这小子什么事情也没做，竟然也不出来迎接妹妹，多少有点忘恩负义。 “我才不在乎他出不出来。”林紫焉道。 此时，林朝天不愿意和二皇子的部下一起喝酒，花天酒地庆祝获胜。 于是来到城墙上，散散心。 见到了大张旗鼓，正准备过来的大周军队，大吃一惊。 他赶紧唤醒守备，“你们怎么回事？朝廷来人了，竟然还在这愣着？” “啊？来人了？”守城的首领被他摇醒后，看到近在咫尺的大周旗帜，瞬间清醒。 “快，快开城门，公主殿下来了。”此时，下方的军士呼喊道。 第17章 不一样的公主亲卫 “公主殿下？” 林朝天这才看清，那辆马车，似乎装饰、形制和自己做过的很像，只是大了一圈。 “林公主这是在马车上造了个房子啊？” 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马车，震惊了。 然后便看到林紫焉公主从马车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气质不凡、威武非常的侍卫。 “公主的亲卫？” 他猜测道。 …… 二皇子周白陌没有出门迎接林紫焉，是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关于林朝天的传闻。 “你说，林朝天其实是林紫焉推出来的傀儡，目的就是要打大商女帝洛如烟的脸？ 所谓的军功，其实和林朝天没啥关系，都是火凤军的功劳？” 周白陌眯着眼，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之前被俘，留在城里的残部主薄李文浩，问道。 此刻连林紫焉和武帝周秉天，都已经听到了这个谣言，他竟然到现在才得知。 由此可见，他对这边防之事是真的不上心。 “此事，不知道是谁传出，不过想来也的确很有可能。毕竟哪有人才二十多岁，就精通如此多的学问。” 李文浩小心翼翼道。 原来他其实暗地里早就投靠了大商。 毕竟二皇子周白陌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妥妥的纨绔。 而蛮族进攻的消息传来，周白陌竟然什么抵抗准备都不做，直接开始转移钱粮。 这让他认为，留在大周是没什么前途的。 隔壁的大商女帝洛如烟，明显就更有明君的风范。 而由洛如烟和萧北辰炮制的这条谣言传来的时候，他立马就相信了。 这林朝天病恹恹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军士天才。 洛如烟给的几条理由，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林朝天就是林紫焉拿来恶心洛如烟的傀儡的而已。 所以，他当即就成为这条谣言主要散播人之一。 谣言传到了二皇子周白陌耳朵里，他也非常感兴趣。 因为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很好将林朝天踢出去的机会。 自己提出征服蛮族的时候，他竟然敢反对？！ 要不是林紫焉是他的背后靠山，周白陌当时就一个巴掌打上去了。 “好，既然如此，待会儿公主到了，你和她对质一下，如何？”周白陌笑着道。 “啊，这，这我可不敢。”李文浩连连摆手。 他在其他人面前，传播这条谣言的时候，头头是道。 但是这可是林紫焉，林公主！ 大周武帝周秉天的心头肉，还是林朝天的幕后推手。 他李文浩何德何能，可以与之当面对质。 此时，李文浩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周白陌其实也只是调戏一下对方，找点乐子而已。 这种事情，他当然要亲自向父皇禀报，来表现自己洞若观火的形势分析能力。 这样，他才能在军功上战胜大皇子后，在林紫焉这位外姓公主面前，也扳回一城。 毕竟，自己从林朝天手里抢功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直接把林朝天踩在脚下，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只是这时候，亲兵过来报道：“启禀殿下，林公主已经进城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周白陌皱眉。 林紫焉派出火凤军帮自己收回北境三城，自己多少也要表示下敬意。 现在别人过来了，都不亲自迎接，这算什么事？ 他当即起身，“备轿，我马上过去。” “不必了，二哥，我已经过来了。” 林紫焉那温软的声音传来，周白陌抬头望去。 只见她巧笑盼兮、神采奕奕，整个人容光焕发，似乎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在众多随从众星拱月地陪伴下，进了他这府邸大厅。 “皇妹，我有要事在身，未能亲自远迎，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白陌微微躬身道。 “二皇兄，我倒是好说，不过，你看看这是谁？” 林紫焉对他的道歉毫不在意，指了下旁边一个身着侍卫服侍的人道。 “谁？” 周白陌这几天花天酒地，神色有点萎靡，眼色也不太好。 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父皇，反倒是被站立在后面的林朝天吸引了注意力。 毕竟他刚在一直念叨的，就是如何把林朝天从朝堂之上踢出去。 “哦，原来是你推出来恶心洛如烟的傀儡啊，失敬失敬！” 周白陌阴阳怪气道。 “啊，你说什么？” 他这番话，明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林紫焉也是眉头一皱，反问道。 周白陌故意忽略父皇，直接阴阳林朝天是什么意思？ 平时他虽然吊儿郎当，不做正事，但是也没有这么不讲礼数吧？ 林紫焉旗下，王百川、南宫明还有典沉，也是惊呆了。 二皇子是失心疯了吗？ 竟然如此忽略武帝陛下？ 而且还直接嘲讽他们此刻心中的军神，林朝天。 不过，林紫焉公主没有发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目视二皇子，看看接下来他怎么收场。 二皇子周白陌这边，李文浩更是心惊胆战。 作为军队主薄，他自然没什么见到武帝陛下的机会。 因此认不出来，情有可原。 但是他却知道，现在面前的林紫焉可是武帝陛下的心头肉，二皇子如此当面得罪，是不是太不妥当了？ 二皇子之前说让自己当面对质，不会是真的吧？ 他可不愿意面对林紫焉林公主。 对方营商多年，识人待物可不是一般的强。 只怕自己说上三两句，就被林紫焉公主看透了，暴露自己已经心向大商的事实。 那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皇子此时还自知，看到林朝天竟然敢反问自己，冷笑一声，“林公子，你被大商女帝贬黜，罪名就是鱼肉百姓、德不配位，有什么好说的？ 之所以这么快打下蛮族，夺回北境三城，全都是我皇妹火凤军的功劳。 难道有错吗？” 而此时装成侍卫的大周武帝周秉天，看到林紫焉对自己使眼色，倒是并不着急，让她自己处置。 他之前早就听到了类似的谣言。 第18章 传世经典 但是在林紫焉的劝说下，周秉天暂时打消了疑虑。 现在见到二皇子周白陌竟然有拿此事来挤兑林朝天，觉得颇为有趣。 他也想看看，此刻林朝天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毕竟朝堂之上，哪一个不是能言善辩？ 如果林朝天连二皇子周白陌都辩不过，那么不要也罢。 “二皇子，火凤军军师天算南宫明，典沉等大将也在此，您有什么疑问，尽管询问就是，谅他们也不敢在林紫焉公主殿下和您面前撒谎不是？” 林朝天有些无奈道。 “他们？”二皇子周白陌看了下南宫明和典沉，不屑道，“皇妹，我们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却胜似亲生，你跟二哥说实话，林朝天是不是你用来恶心洛如烟的傀儡？” 林紫焉本来是想让武帝周秉天直接呵退二皇子，但是见到对方装侍卫正开心，不想出面，不由得有些气恼，只能自己应对。 她稳住情绪，用十分平常的语气否定道：“不是。” 见到林紫焉如此镇定，二皇子周白陌倒是有些尴尬，“这样吧，你们都散开，皇妹你如果拉不开面子，可以私底下和我说清楚。” 林紫焉见了，嫣然一笑，“二皇兄，我有必要和大商女帝置气吗？她可是一国之君，大商千年以来第一个女帝，注定要名留青史的大人物。 我只是大周一个外姓公主，有幸上天赏赐我一个还算精明的头脑，这些年为大周的经济民生国库伤透了脑筋，哪来的精力和本事，去和这千古唯一的女帝争抢名誉？” 她这番话，三分自嘲、三分阴阳、三分真话，夹枪带棒，让周白陌一时间哑口无言。 “好好好！” 这时候，周秉天拍手称赞道。 众人见一个侍卫竟然当着公主和二皇子的面出声叨扰，都感到莫名惊讶。 这人未免太大胆了吧？ 二皇子周白陌正愁没处发泄，刚准备呵骂出气，却在此时福至心灵般看清了这人的脸。 怎么这么像是父皇？ “你是何人？” 周白陌硬生生将骂人的话，吞进肚里，转而反问道。 “你看我是谁。” 周秉天摘下侍卫的帽子，露出了真容。 这下周白陌看清楚了，“是，是……” “还不跪下？”林紫焉得意道。 她明白，周白陌此时内心很纠结。 眼前之人如果是父皇，他立马下跪磕头自然没事。 但是如果是自己捉弄他，那事情就大条了。 所以，林紫焉还是决定亲自出口承认，帮他一把。 “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白陌带头，其他人自然也知道了面前这位就是大周天子，武帝周秉天。 一圈人纷纷行跪拜礼。 林朝天之前就觉得这个侍卫非常特殊，但是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大周天子。 而其他人里面，最心惊胆战的，除了周白陌外，就是他的主薄李文浩了。 毕竟之前二皇子周白陌说过，要他当面对质的。 单单只是林紫焉和林朝天当面，李文浩就受不了了。 现在连武帝周秉天都来了，那就更不用说了。 李文浩此时后悔得要死。 自己既然不看好大周和二皇子，直接弃了这主薄之位，跑去大商不就好了？ 偏偏还要犯贱，在这边传播不利于大周的坏话。 这下算是被抓个现行。 如果应对不当，只怕全家抄斩都有可能。 “起来吧。” 周秉天的声音传来。 林朝天觉得的确很有几分帝王的味道。 之前和洛如烟呆了七年，总觉得差点什么，现在算是知道了。 那就是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在周秉天的声音里，表现得特别明显。 “来，白陌，你说，林先生是紫焉的傀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吗？” 周秉天虽然一开始是想看看林朝天的口才，看他如何辩论，但是没想到却被林紫焉搅合了。 那就不再纠结，而是直接问他这个二儿子，具体的证据。 “证据？”二皇子周白陌也没料到，父皇竟然会亲临北境，不是说在巡游吗？ 他慌里慌张看了下周围，一下子就扫到了李文浩，“啊，在这，李文浩，你上来说说。 父皇我就是从他嘴里知道的这些。”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到李文浩身上。 李文浩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当朝天子周秉天、公主林紫焉、二皇子周白陌、将军典沉、军事南宫明，还有各路统领，同时看着自己，他的腿都软了，臭味随之传出。 大家这才发现，他被吓尿了，裤子下面湿了一片。 从气味上辨别，估计大号也出来了。 “抬下去。” 这话是肯定问不出来，林紫焉捂着鼻子，吩咐属下道。 不过，这李文浩是二皇子周白陌的人，等于把他的脸面丢光了。 “父皇……” 他躬身还想道歉，至少挽回一下形象。 “好了，这种没有确切证据的小道消息，你可不要随意乱传。”周秉天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林先生，”周秉天这时候转身，看着林朝天，端详一阵后，点头道：“果然一副好皮囊。” “父皇……”这次出声的是林紫焉公主。 同时大家也觉察到，公主殿下的声音竟然像是在撒娇？ 一点也不像她平时商界女强人的样子。 不过，现在是在天子面前，他们也不敢表露出太过惊异的表情，只能憋着。 “你这丫头，我只是夸赞一下他长得好看，又不是埋汰他。”周秉天听出了林紫焉的不满，解释道。 而此时，周白陌倒是起了几分心思。 因为之前他就认为，林紫焉应该是被林朝天这男狐狸给迷住了心神。 这让他觉得找到了攻讦的理由。 “其实我也觉得，皇妹是被这林……先生迷住了，才有了推举他的想法。” 二皇子周白陌决定发动最后的反击。 “胡闹。”没想到，周秉天倒是自己出来驳斥了，“你以为我没看过林先生的着作吗？《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还有《林子兵法》，每一本都是堪称传世经典！” 第19章 激将法 “什么？” 周白陌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亲自为林朝天辩解。 这下他是彻底懵逼了。 并且，父皇说的前三本书他都听过、看过，第四本《林子兵法》是什么鬼？ 听上去是林朝天新写的兵书？ 如果真有前三本的水准，他自己看过的话，也不至于相信那个李文浩的鬼话。 这下周白陌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而火凤军的南宫明、典沉等人，听到皇帝陛下竟然也看了《林子兵法》，也很是惊奇。 不过，他们想到周秉天今天是化装成林紫焉公主的侍卫，也就释然了。 林紫焉殿下手里，肯定有《林子兵法》，并且还是林朝天先生亲自书写。 一念及此，他们就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父皇，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听信谗言，林先生，之前的话语，请您不要放在心上，都是我被蒙蔽的一些疯言疯语而已，” 周白陌见机也是向林朝天道歉。 父皇周秉天和众位太学的老师都教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希望，父皇看在自己如此诚恳的面上，原谅自己。 “二皇子殿下，您言重了，只是有小人作祟，不值得放在心上。”林朝天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位皇子，拱手道。 “好了，这次林先生助我大周夺回北境三城，歼灭蛮族九千余人，功劳甚大，特授予文渊阁大学士一职，你们看如何？” 武帝周秉天见机，赏赐了林朝天。 众人当然不会反对，“陛下英明！” “谢陛下。”林朝天拜道。 林紫焉此时应该是场中最高兴的那个。 见到她开心，周秉天又继续道：“紫焉，这次你的火凤军也立下汗马功劳，这北境三城，就归你了！” “啊，多谢父皇。”林紫焉当然不会反对。 这三座城池，有大河流过，运货方便。 又和大商、北境草原，如此接近，可谓是是大周连接北部、东部的通商要道。 只可惜之前都被二皇子给糟蹋了。 如果是在她手里，带来收入起码要翻三倍不止。 林紫焉之所以让林朝天插手这边的事情，和周白陌打赌，本身就存着要分一杯羹的意思。 现在三城归她，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周白陌听到后，脸都绿了。 他原本想着，虽然林紫焉夺回三城立了大功，但是顶多也就分一座城给她意思意思就行了。 现在父皇竟然将这三座城一并给了林紫焉，他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父皇，夺回三座城池，孩儿也有功劳，您可不能这样偏心！” 周白陌气急败坏道。 “功劳？”周秉天听了，只觉得好笑。 黑衣卫素质下滑，但那只是针对中下层和地方上的分部。 上层监视军队和朝廷大员的核心部门，素质依然过硬。 用的都是上等人才。 二皇子的军队以及他身边人里，都有周秉天的眼线。 周白陌在这北境做了什么，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陌，你骗别人可以，但是别骗了自己，也别骗父皇，如果想要功劳，就要自己争取，而不是每次都浑水摸鱼。” 周秉天语重心长道。 此刻，当着众多下属的面，父皇竟然这样训斥自己。 周白陌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 “好，父皇，我决定亲自带兵征服蛮族，将北境收入大周版图，您看如何？” 他一咬牙，直接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出来。 本来，周白陌是想在蹭多一点父皇和皇妹林紫焉的支持后，再行使这雄心勃勃的计划的。 没想到，父皇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他也只能靠这个来找回自己的颜面了。 “哦？征服蛮族？将北境纳入我大周版图？” 周秉天没有想到，这个仗都不敢打的二皇子，竟然会有如此雄心。 林紫焉也是一样，像是第一次见过二皇兄周白陌一样，盯着看了半天。 二皇兄不会也是谁伪装的吧？这主意，这气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心想。 林朝天倒是没有意外。 毕竟他是听过对方计划的。 “对，现在蛮族孱弱，正是我们大周乘胜追击的好机会！我相信，拿下他们，轻而易举！” 周白陌此时眼中冒着精光。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蛮族东部大军已经被林朝天坑杀得七七八八，西部的什么黄金家族，不过是纸老虎。 这正是他立下功劳的好机会。 周秉天当然也知道，林朝天拿回北境三城这一役，对北境蛮族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他也想趁此机会，扩大大周版图。 只是顾虑有二。 首先是蛮族西部的黄金家族——铁木金家族，据说是蛮族长生天转世，勇猛无双。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个，但是对方确实有这样的口碑。 并且，目前为止，他们还未交手过，不清楚具体的实力如何。 另一个，自然就是二皇子本身。 周秉天清楚知道，周白陌其实自己并不擅长军事指挥。 他将其派到北境镇守，只是为了让周白陌的妻子，开国十大将军之一罗天霸的后代，罗葳蕤出手。 因为周秉天夺嫡之时，罗家支持的是另一位皇子，周秉天的死对头。 周秉天登基之后，罗家没法，只得把自家女儿嫁给他的二儿子周白陌，以示忠诚。 但是想要让罗家出兵或者交出罗家的家传兵法，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对方既然嫁了周白陌，在危难之时，多少要帮衬一点。 现在看来，是他周秉天想多了。 即使周白陌战死，罗葳蕤也不会出手。 现在，周白陌要去征服蛮族、征服北境，和黄金家族干架，他还真不忍心，看着自己儿子去送死。 “父皇，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周白陌见父皇反问后，沉默不语，自然也能猜到对方的心思，觉得这是在瞧不起自己。 “父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您还犹豫什么？儿子建功立业，不是您最想看到的吗？” 周白陌继续用言语激将道。 “这倒不是，我是想……”周秉天看了下二皇子，又看下林紫焉，最后看向林朝天。 第20章 将门虎女罗葳蕤 “林先……大学士，”周秉天本想称呼先生，但是想想，还是改口称大学士了，“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此时的他，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本想辩解一番的二皇子周白陌也停住了。 林紫焉倒是饶有兴趣地看向林朝天，毕竟现在这是她的人。 如果让父皇满意了，她脸上也有光。 “我认为，二皇子此举稍显鲁莽。”林朝天正色道。 “你……”周白陌自然不服，怒目圆睁道。 这个林朝天，抢了自己风头不说，现在竟然敢坏自己的好事？ “白陌，你住嘴！”武帝周秉天沉声道，“林大学士，你细说。”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蛮族联军虽然损失大半，但是逼得太急了，在北境草原他们主场，还是能爆发出超强的战力。 他们善于游击，我们大周的军队大部分都只是擅长打阵地战。 等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非智者所为。 而且，冬日渐近，天寒地冻，对于本国军队来说，更是天大的劣势。 最后，蛮族西部黄金家族异常神秘，这么多年和蛮族东部能分庭抗礼，自然也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我们都知道，蛮族东西两部都信仰长生天。 逼急了，他们很可能联手。 基于上面三个理由，我并不认为现在是北上征服蛮族的最好时机。” 林朝天微微一笑，侃侃而谈。 他也发现了，这个世界整体军事、政治、科技文化水平，和穿越前的古代相差无几。 好在作为金融界高材生，他的知识面还算比较广泛，对于历史也有所涉猎。 因此，这才在大商，顺利辅佐洛如烟上位登基。 现在离开大商后，林朝天觉得，自己应该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一点。 即使之前从未涉足的军事领域，也能凭借自己出色的分析能力，谈笑自如。 只是林朝天提出这些理由，对于大周众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阵地战，游击战是什么意思？”武帝周秉天听到一堆新名词，懵逼了，疑惑着问道。 这些不仅在他国库搜集的各种兵书里没听过，即使在林朝天新近编撰的《林子兵法》里，也没有看到过。 不光是他，周围的人也是一样没有听懂。 只是当着大周天子的面，不敢提出来而已。 “阵地战，简单来说就是两军对垒，摆好阵势，正面对决。七国之间的战斗，大多都是这如此。 游击战，就是一方执行边跑边打的战术，利用自己速度快、机动性高的优势，占地方便宜。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将利益最大化，战损最小化。也就是蛮族骑兵的打法。” 听了林朝天的解释，周秉天深以为然，“林大学士总结得果然精准！” 他看向周白陌，“白陌，你觉得林大学士说得如何？” “父皇，这，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虽然林朝天讲得很明白了，但是作为军师白痴的周白陌却听得如同天书一般，根本就没听懂。 他只能涨红了脸，毫无理由地反驳。 这下，火凤军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色，只是碍于大周天子当面，尽力憋住了。 而二皇子的部下，也觉得脸上无光。 林朝天林大学士已经讲得这么清楚了，二皇子的反驳也太苍白无力了。 到底谁是一派胡言，一眼明了。 周秉天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劝说道：“白陌，进军北境蛮族的时期，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慢着。”这时候，一个英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罗葳蕤参见陛下。”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二皇子的王妃，罗家嫡女罗葳蕤，身穿华服，神采飞扬地带着侍从走了进来。 “爱妃，你来了。” 二皇子周白陌见是自己夫人过来了，心里也甚为惊喜。 他知道自己在军事上没什么建树，但是自家夫人，可是出身十大将军之一的罗家。 自有熟读兵书，据说在兵棋推演中，多次击败她的父兄。 要知道，其父罗花荣，其兄罗威武，在七国中有着父子军神之称。 两人都曾经创造过以少胜多的神奇战绩，威名赫赫。 因此，兵棋推演胜过这对父子的罗葳蕤，也一直被视为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只是她嫁给周白陌后，就很少提及军伍上的事情，似乎对立下军功没什么兴趣。 即使自己的夫君，二皇子周白陌丢掉北境三城，听到消息后，也没有任何表示。 现在竟然不声不响处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夫君，臣妾来迟了。”罗葳蕤向大周天子武帝周秉天行礼后，又对夫君周白陌浅浅施了一礼。 “葳蕤，你刚才说慢着，到底是何用意？”周秉天对于她打断自己劝说，倒是不怎么在意。 之前他将镇守北境三城的任务交给周白陌，其实就是想逼着罗葳蕤出手，看看她的军事才能到底如何。 现在虽然有了林朝天这个大才，再多一个也无妨。 罗葳蕤刚才一声“慢着”，明显也是对征服北境蛮族有意思。 他很想看看，这将门虎女到底有什么见解。 “启禀陛下，我愿意辅助夫君，北上征服蛮族。”罗葳蕤虽然是一位女子，但是此时英姿勃发，看上去像是一位征战多年的老将一般，流露出天然的军人气质。 虽然她没有给出具体理由，众人就已经被折服。 当然，这也是有她的家世和之前兵棋推演的战绩背书，才有这样的结果。 “好，好，好！”周秉天连说三个好字。 自然也是因为罗葳蕤的主动请缨。 这几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真是不容易。 他也不矫情，直接问道：“葳蕤，你觉得此次征服蛮族，需要多少兵力？多少时间？什么时候开始？” “启禀陛下，现在马上就要入冬，对于我军的劣势更大，毕竟蛮族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 因此，明年开春之时，蛮族四处寻找水草丰茂之地，但还未确定的时候，就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第21章 神秘的黄金家族 说到这里，她对着林朝天拱拱手，“我自认军事才能比不上林大学士，无法在十天内完成收服蛮族的壮举。” 林朝天没想到对方这时候，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 他赶紧回礼，“二皇妃过奖了，臣不过占了点天时地利和运气罢了。” “林大学士不必过谦，十天夺回北境三城的战绩，即使在七国也很少有人能够比肩。” 罗葳蕤客气一下，便不再关注他。 毕竟对方只是刚刚才在大周站稳脚跟，以后如何，还未尝得知。 她之前也听说过林朝天的着作和功绩，认为这是个人才。 不过，这次林紫焉以万万之金的钱粮将其换回，还是有些不值当。 之后，十天内收回北境三城的消息传来，这才让罗葳蕤大吃一惊。 他们罗家，最近在国家战场上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功。 主要是因为父亲在武帝周秉天夺嫡时站错队，不想帮助昔日的对手。 随着周秉天在林紫焉的帮助下，大周越来越强盛，地位越来越稳固。 如果再藏着憋着，只怕二皇子的地位也会逐渐被排挤，他们罗家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 所以她原来的计划，是自己出山，收回这北境三城。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外来人林朝天抢了先手。 罗葳蕤气急败坏之下，连夜赶往北境。 正好遇到周白陌赌气要征服蛮子的这一幕。 罗葳蕤觉得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蛮族的兵力，已经被林朝天消灭得七七八八。 她可以凭借二皇子的地位和自己的军事才能，将蛮族一举征服。 将北境整体纳入大周版图，怎么说功绩也要大过收回北境三城。 所以，罗葳蕤才以比较强硬的态势出场，支持二皇子征服北境的计划。 此时，周秉天觉得林朝天虽然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才能，但是刚才说的那番话，有些虚。 他也和罗葳蕤、周白陌一样，认为蛮族如今大势已去，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如果是周白陌带兵，周秉天或许会有所顾虑。 但是现在是罗葳蕤，将门虎女，那就不一样了。 “好，果然是将门之后，朕准许你，明年开春之后，和二皇子一起，北上讨伐蛮族！” 周秉天大圣宣布道。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齐跪下，一片恭贺。 林朝天见此，也很无奈，只得混人群。 …… 次日，周秉天和二皇子周白陌、罗葳蕤等，便带着随从回京了。 林紫焉最为北境三城新的主人，当然要好好熟悉一下。 林朝天便成为她的陪同。 “林大学士，你觉得这三座城，应该如何发展？” 依然是之前那辆马车，依然是熟悉的香味，林紫焉笑着坐在旁边，问林朝天道。 现在孤男寡女，对方还是富可敌国的外姓公主，林朝天倒也没有犯怵。 毕竟前世作为金融巨鳄，见过的大人物也不少。 “三座城池，地理位置优越，水源充足，周围物产丰富，的确是大周边境的重中之重。 作为连接北境、大周和大商的重要枢纽，大有可为。 当然，如果是发展的话，我认为，西边的春晖城，事宜畜牧业，中间的五伦城，作为商业和交通枢纽，东边的白城，则从事粮食生产。” “哦，那你就不怕蛮族来抢夺吗？”林紫焉确实觉得，这三座城位置这么好，仅仅作为军事要塞的话，的确可惜。 只是，因为地处边境，竟然有蛮族骚扰。 每次产业有了起色，总会被劫掠个七七八八，甚是气人。 因此，除了南来北往的商业交易，和供给本地的粮食、畜牧生产，就没有其他产业了。 “所以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并不看好二皇子和二皇妃能够拿下蛮族？”林朝天发现了林紫焉话里的华点，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你自己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林紫焉诧异道。 林朝天倒是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反问，“可是朝堂之上，大家虽然对于我的军事能力有所认可，但却都认为，此时正是讨伐蛮族的大好时机，不然陛下也不会答应二皇子和二皇妃的请求。 只是不知道，公主殿下我为何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林紫焉听到后，先是拿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我林紫焉，虽名为公主，但其实就是大周的皇室商人。 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得最多的就是各种货殖。 除了民生用品外，你猜最赚钱的是哪一样？” 林朝天皱眉，“军火？” “军火是什么？”林紫焉奇道。 最近林朝天嘴里老是冒出一些奇怪的词语，听着和平时自己用的大差不差，意思却差得很远。 这军火，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军备，但是火又是什么意思？ 军备里面除了守城攻城会用到火油、火箭之外，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物资啊？ 林朝天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解释：“你就当成是军备好了。” “哦，”林紫焉觉得对方在掩藏什么，不过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你猜得不错，最赚钱的的确是军备物资。 其中就有来自北境蛮族的弓箭等物。 精品弓和弓箭箭，都是来自蛮族西部的黄金家族。” 听到林紫焉这话，林朝天此时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切都对上了。 因为前世，他自然是听过黄金家族名声的。 现在这个蛮族西部的黄金家族，名为铁木金，和那个仅仅一字之差。 所以，林朝天才觉得即使自己将东部的蛮族联盟打趴下，目前也不一定能够击败这个赫赫有名的黄金家族。 现在林紫焉说对方盛产精品弓和弓箭，让他的猜测离那个答案又近了一步。 “这么说你认为，黄金家族是个隐藏的大家伙，即使是罗家嫡女亲自出马，也占不到便宜。”林朝天叹口气道。 “能够将这么精良的弓箭装备卖给我们，说明他们自己有更好的，这不是很容易猜测吗？”林紫焉狐疑地看向林朝天，“大商和蛮族黄金家族隔了蛮族东部和我大周，你怎么好像知道得很清楚的样子？” 第22章 修长城 林朝天没想到，自己只是顺从一下林紫焉的意思，就被她猜到了大概。 不愧是全天下最精明的商人！ “我要辅佐洛如烟称帝，自然对周边的威胁都要做点了解。”他苦笑这回答道。 毕竟这也是实情，只是增加了一些前世记得的历史。 “哦，你现在还对洛如烟恋恋不忘啊？”林紫焉故意道。 林朝天觉察出，她说这话，多少有点嫉妒心在里面。 “怎么可能？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公主殿下多虑了。洛如烟如此忘恩负义，我怎么会对她恋恋不忘？” 于是，他赶紧否认道。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就是……”林紫焉说道一半，还是把那个评价咽了进去，“算了，还是说说，你的具体方案吧。我二哥要攻打蛮族，这北境三城免不得要受到些骚扰，你看看该怎么做。” “是这样的，我准备按照之前的想法，在附近山脉修一道长城，至少先把这北境三城先围下来。” 林朝天想了下，还是将之前的计划说了出来。 因为二皇子周白陌和二皇妃罗葳蕤的搅局，林紫焉并未有像预期那样，呈上关于长城的计划。 “好，那就依你所言，先修长城。” …… 不久后，林紫焉就宣布，林朝天成为北境三城，五伦城、春晖城和白城的共同知府。 消息一出，尽皆哗然。 京城，大皇子府邸。 周金云此时和幕僚在自家议事厅议事。 端坐在最上方的，自然就是大皇子周金云。 他身着五爪蟒袍，头戴玉冠，还是颇有几分皇家气势。 没办法，二皇子周白陌提出了讨伐北境蛮族的计划，正在如火如荼的征兵、练兵，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武帝周秉天见了，开心得不得了。 毕竟以前的周白陌，吊儿郎当，纨绔一个，即使拿鞭子抽他，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这次好像是受了林朝天的刺激，在罗葳蕤这个将门虎女的帮助下，竟然振作起来了。 有了几分皇室继承人的样子。 周秉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而大皇子周金云，因为久居京城，其实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如果他在表现得懒散一点，那估计在立太子这件事上，就没什么分了。 因此，大皇子周金云先从形象上，一改平日散漫形象，正经起来。 朝堂之上，经常对国家大事发表意见，慷慨陈词。 当然，这些意见什么的，都是私下和幕僚商议过的。 他只是背下书而已。 所以，尽管有些观点还不错，但是周金云背出来，还有些磕磕绊绊的，引得百官暗地嘲笑。 周金云无奈，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短短半个月后，他似乎也开了窍。 背得流利了不少。 朝堂之上，竟然真的有了几分口若悬河的感觉。 武帝周秉天和文武百官，也对他有了不少改观。 他甚为得意，和幕僚议事的时候，也更加上心。 此刻，听到林紫焉将林朝天立为三城知府，大皇子周金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于是召集幕僚，商讨如何应对。 “你们说，林紫焉公主此举到底是何意？” 大皇子周金云正色问道。 “我还是保持之前的意见，公主殿下依然是在和大商女帝置气，意图将其贬黜之人扶上高位，以此来羞辱洛如烟。” 凌如雨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最先回答道。 现在的他，因为和大皇子周金云的意见契合，已经隐隐成为大皇子旗下第一谋士。 因此很多时候，都是由他最先回应大皇子。 “正是，凌大学士说得是。”户部侍郎左春林附和道。 他作为朝廷正三品的大员，在大皇子周金云的幕僚里，也是顶梁柱一样的存在。 “林朝天林大学士的着作，我都看过，包括他最新的那一本《林子兵法》，好听点说，就是集百家之言，难听点说，就是东拼西凑，能够拿下蛮族东部联军，纯粹是运气。 只是没想到，他演技这么好，竟然能够蒙蔽圣上、二皇子和三公主。 好在还有二皇妃罗葳蕤在，估计是看穿了他的实力，这才提出北上讨伐蛮族，一统北境的提议。 正好说明，蛮族的勇猛不过是纸糊的而已。” 最近左春林也去二皇子和二皇妃新成立的百威军军营看了下。 不管是训练还是士兵的气势，都远超他所看过的其他大周军队。 因此，他也认定，这次罗葳蕤是把罗家的兵法拿出来了，要证明自己，而且机会很大。 其中缘由，很可能就是她从林朝天击败蛮族的战斗中，看出了蛮族的虚弱之处。 准备乘胜追击，拿到更大的功劳。 而林朝天，自然也就被他确认为林紫焉用来羞辱洛如烟的工具人。 既然凌如雨和左春林两大幕僚领袖都已经把这件事情定性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出来发表反对意见。 “的确，凌大学士和左侍郎说得对，林朝天的位子越高，功绩越大，洛如烟女帝受到的羞辱也就越大。” “正是，二皇子和二皇妃，马上就要收服北境，这三座城池，可以说高枕无忧，加上优厚的地理条件，肯定会成为大周东部的三颗明珠。 这样，林朝天的地位和声誉也会更加稳固。 公主殿下的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好啊！” “我觉得，不能让林朝天这样下去。”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 不过，这也成功引起了大皇子周金云和其他人的注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来自北境三城，五伦城的司马，也就是管理战车马匹的官员，刘成海。 “刘司马，你有何高见？”周金云兴致盎然地问道。 刘成海，刘司马，三十五、六岁，出身五伦城的军伍世家刘家。 他家祖上爷爷那一辈，出过一个偏将。 之后每一代，都有三五人从军。 不过，刘成海的父亲那一辈，只到过百夫长。 他这一辈，本来最是不堪。 因为身体素质差，无法成为阵前卒或者担任军中官职，大部分都是大头兵。 第23章 大司马刘成海 好在刘成海天生聪慧，擅于养马。 他从一众碌碌无为的兄弟中，脱颖而出，一跃调到京城，成为大司马。 并且运气很好，受到了大皇子周金云旗下虎威将军蓝雨的赏识，成为大皇子的幕僚。 从一个小城的马夫，成为京城大皇子团队的一员，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不过，也因为是大司马这种实权不是很大官位，他对国家大事发表意见的时候，也没多少人在意。 这让刘成海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现在因为这出格的想法，受到了大皇子的关注，他也颇为兴奋。 “我觉得，林紫焉公主殿下，不仅仅是为了羞辱洛如烟才捧林朝天，林大学士上位。 大家都清楚，其实林大学士也是很有学问的，不然他也不会被众多读书人私底下称为准圣。” 刘成海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下来，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 毕竟评价的可是当朝最红的人物，而且还是林紫焉公主的心腹，大周读书人的偶像，如果说错话了，他很可能就此被踢出周金云的幕僚团队。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讲出口了。 现在发现大皇子周金云和其他人都没有表示反对，或者愤怒的样子，刘成海才继续说下去。 “而我们都知道，陛下目前还没有立太子，如果公主殿下能够组建起一个文能治国，武能平天下的班子……” 刘成海很得意，滔滔不绝，但是说到一半，发现大家的脸色都变了，立马就停了下来。 他这些年，能够混上来，察言观色的本事肯定是少不了。 但是现在，刘成海的心里也咯噔一下，自己闯祸了？ “大皇子，我这只是随口说一下，您别在意，就当我是放了个屁！” 他急了，就差自己扇耳光了。 大皇子周金云这时候，脸色盐酸非常。 见到刘成海这样子，他抬手道：“本宫觉得你说得很对，别慌。” 然后周金云又看向，凌如雨和左春林，“你们的意见呢？” “臣以为，刘大司马所言甚是，臣竟然忽略了公主殿下也是潜在皇位继承人之一，并且其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是臣失误了。”凌如雨起身，鞠躬道。 “臣也是，想不到，千算万算，一直提防二皇子，竟然让公主殿下拔得头筹，”左春林此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看，二皇妃应该也是看出了公主殿下的企图，这才出面，要和二皇子一起拿下北境蛮族，不然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和公主殿下对抗的资本。” 大皇子周金云听后，连连点头，眉头紧皱，不过没有忘记刘成海这个功臣。 “刘大司马，你能洞察到这一点，很不错，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刘大司马认为，该如何应对？” 他转而目光灼灼地看向刘成海道。 “这，”刘成海感觉到压力和荣耀都在向自己招手，好在他也算是人精，脑子转得飞快，“我听说，林朝天林知府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一个什么绕城几百里的长城。 这项工程非议很多，可以从这里着手。” “什么？上百里的长城？”凌如雨等人一听，都懵逼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 “这长城，有什么用？”左春林眉头一皱，问道。 “主要是用来预警，蛮族部队出现，就点燃烽火，传递消息，通知部队集结，并且城墙高耸，弓箭手和部队在上面防守，将取得就巨大优势。 少量部队就可以防住蛮族的进攻。” 刘成海毕竟是五伦城的人，家中的消息还是传递比较快的。 “可是上百里的防御工事，还是建在山上，这消耗的财物，可不是一般的大。”周金云久局京城，自然会得到一些建设类的任务。 因此，他算是三位皇室继承人中，最了解相关情况的人。 “殿下说得是，正是因为徭役繁重，所需物资甚多，北境三城的人都在埋怨，只要稍加引导，或者给他们使下绊子……” 刘成海见到自己的说法得到大皇子在内的众人认可，便开始放飞自我，讲出了自己阴暗的想法。 “使绊子？不不，我们才不会做那么卑劣的事情。”凌如雨当即打断了刘成海的说话。 “啊，是是，小的说错了。”刘成海这才惊觉，自己又说漏醉了。 心中懊悔不迭。 自己刚在大皇子心中建立的好形象，就这么毁了。 “嗯，为了知道林朝天到底在干什么，我建议你好好和家人沟通一下，做好了，大皇子不会少了你的赏赐。” 左春林知道，这话肯定不能是大皇子下的命令，于是他便出来做这个恶人。 不过，也只是暗示一番。 刘成海这样的人精，肯定不会领会不到。 “知道了，左大人，小的知道怎么做，请放心。”刘成海意识到，自己依然是个打下手的，虽然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如此了。 他作为从底层上来的小人物，脏活累活肯定要抢着干的。 …… 二皇子府邸。 周白陌和皇妃罗葳蕤坐着马车，从校场回来。 两人正在谈论练兵的心得。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的共事，罗葳蕤意外觉得周白陌认真起来，还是有几分男子气概的。 “白陌，你最近不要太辛苦，亲力亲为，有些事情，交给亲兵去做就行，你要保持在军中的威严。 和底层士兵隔得太近，他们会认为你好欺负。 下命令的时候，对你没有那么尊重。” 罗葳蕤告诉他一些练兵的心得道。 “知道了，葳蕤，我会注意的。” 两人直呼对方的名字，比以前不知道亲密了多少。 这时候，气氛到了，周白陌含情脉脉看着罗葳蕤，就准备一口亲上去。 外面传来了亲兵的声音，“报！林紫焉公主殿下，认命林朝天大学士为三城知府，并且即日起，开始修建围绕三城数百里的长城。” “长城？数百里？这是什么玩意儿？”虽然好事被打断，但是周白陌还是成功被这个消息引起了兴趣。 第24章 头脑聚会 罗葳蕤对北境三城的地理环境也做过研究。 她知道，三城周围的北连山，就连绵数百里。 林朝天想要在上面修建这长达数百里的长城？ 那耗费的人力物力会有多大？ 值得吗？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周白陌，发现对方同样也是如此。 “看来这林朝天，也不怎样嘛。”周白陌不以为然道，“明年开春，我们就要把蛮族拿下，他修了这长城，岂不是白费力气？ 劳民伤财不说，自己的口碑也彻底坏掉了。 葳蕤，你说，他不会是借着这个大工程，中饱私囊吧？” 罗葳蕤听到周白陌的猜测，觉得确实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想法的同步率也高了很多。 不过，她还是有点脑子的。 毕竟那本《林子兵法》，罗葳蕤作为将门之后，也是第一时间拜读了。 这还是托皇帝陛下的福。 周秉天认为，二皇子在二皇妃的鼓励下，想要建立军功，他自然也要表示支持。 而林朝天的这本《林子兵法》，已经被收入国库，并且没有他的批准，不准传阅。 由此可见，他对这本兵法的重视。 而支持二皇子，自然也就把这本兵书分享给了他。 罗葳蕤也因此见识到了，当世最强的兵书，到底是什么样子。 此时，她也意识到，林朝天即使想要中饱私囊，也不会做出太过失智的事情， “只是这长城，或许也有几分道理，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罗葳蕤提议道。 “好！” 周白陌现在对自家这位皇妃，也是顺从不少，当即同意。 …… 五伦城，刘家。 此时，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头脑，都聚集在这里。 “林知府好大的官威，我们王家的伙计，被他征调了一半不说，还要我们出钱出物资，资助这劳什子长城的修建，说实在，我都想去京城告御状了。” 王家族长王玉安怒气冲冲说道。 他身着紫灰的貂皮袄子，带着貂皮小帽，手上一个硕大的白玉扳指，五十上下的年纪，脸上竟然和二十对岁的小伙子一样。 只能说保养得确实不错。 “消消气，王老板。林知府可是林紫焉公主的大红人，武帝陛下将这北境三城赏赐给公主。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交给了这位前大商的户部侍郎。 你说错了花了，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劝解王玉安的，是四大世家张家的族长，张荣。 他大概四十上下，是这几人中最年轻的。 不过面相却是最老的。 原因无他，沉迷女色尔。 光家里的大小老婆，就有九个之多。 更别提，他在烟花之地，还有数不尽的相好。 最近，林朝天要修长城，他家的伙计也是被抽调一空。 家族内外，多了不少独守空床美娇娘。 张荣见到后，就像是狼入羊群一般，乐不可支。 因此，对于修长城这件事，他是举双手同意。 如果不是被其他几位族长架着，张荣根本就不想来。 并且张家主营酒馆、饭馆等生意。 修长城的伙食，都被他张家包了。 虽然赚得少了点，但是好歹是帮朝廷办事。 并且收入稳定，所以他并不在乎。 而同为四大世家的李家，就不一样了。 他们主营业务是牧场。 需要的人工不多，但都是此中老手。 少了的话，很难补上来。 因此，李家家主李力行，此时也和王玉安一样，怨气冲天，“王八羔子，你李家开饭馆，又承包了伙食，当然可以高高挂起。 我们可不一样。 把老子逼急了，直接造反，干他丫的！” 李家在这边境之地放牧，北边就是蛮族，如果没点武力，是肯定起不来的。 而且之前，他和二皇子关系比较好。 因此李家的保卫力量，几乎就是一支成建制的军队。 只是人数少了点。 和朝廷对抗可能有所不如，但是落草为寇，做个马贼山贼，还是绰绰有余。 并且，真成了马贼的话，还不用上税。 不用看官员脸色，相比现在，真真逍遥得紧。 “哎呦，李当家，别说气话，大家都是正经人，造反这种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这时候，组织这次碰头的刘家家主，刘常在说话了。 他就是大司马刘成海的父亲。 托儿子的福，成为在北境三城中，有着京城背景的特殊人物。 毕竟上达天听，在这个时代，也是很唬人的一件事情。 除此之外，刘常在还在本地畜牧商会获得了一个理事职位。 现在最大的牧场主，李家家主动怒了，多少会影响他的收入。 别人可以不管，他刘常在可不能不管。 “林知府修建长城，也是为了我们北境三城的长治久安着想，你们也不会愿意，隔三差五就被蛮族劫掠一空吧？那样，几年、几十年的忙活，不都白费了吗？” 刘常在此时装作讲理的样子说道。 其实，他儿子给他下达任务时，刘常在也非常纳闷。 林知府修建长城，对于北境三城来说，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要破坏？ 虽然现在苦了一点，但是修好之后，就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满足。 不是更好吗？ 因此，见到王玉安说要造反，他就忘了最开始召集众人的目的，为林朝天说起好话来。 “刘常在，你儿子不是在京城当大官，在大皇子手下做事吗？要不你让刘成海给皇帝陛下说一下，为我们求下情？”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四大世家之一，叶家家主叶长青说道。 “啊？”刘常在这时候才想起了自己儿子下达的任务，“其实皇帝陛下，还有大皇子早就知道这事情了。” “什么？早就知道了？”叶长青脸色十分难看。 早就知道，但是却不表态，那就意味着皇帝陛下和大皇子都默认这件事情。 他们再怎么说，也没有用。 只是这长城，看着起码要修上几年。 他们就要过上几年的苦日子？ “这可是真的？皇帝陛下也不管我们了？”其他几位族长、家主纷纷震怒起来。 第25章 暗潮汹涌 “诸位息怒，是我没讲清楚。”刘常在连连拱手道歉，“现在北境三城归公主林紫焉所有，她又把管理权全权交给了林知府。 林知府除了是夺回三城的大功臣，还写了《国富论》、《天工开物》等有关民生的着作，被我大周读书人私底下尊为准圣。 而且他以前还是大商的户部尚书，将大商治理得井井有条。 陛下估计也是想看下他的执政水平到底如何，肯定不会这时候插手。 大皇子殿下就不一样了。 见到林知府修长城如此劳民伤财，心疼我大周北境的百姓。 但是他又无法亲自出手，这才暗示我儿，如果能够找出林知府一些漏洞，朝堂之上，自有他去给陛下说项。” “哦，你确定？”叶长青脸色好了不少。 叶家是纺织世家，需要的纺织工人不少。 因此，林朝天这次抽调人工，他家的损失也很大。 虽说，林朝天将部分衣物的制作包给了叶家，却弥补不了损失。 甚至还要贴进去一点。 所以，对于修长城一事，他是非常抗拒的。 “确定，确定。”刘常在咬咬牙，点头道。 其实他儿子大司马刘常在只是听了大皇子的暗示，要对林朝天使绊子。 具体什么承诺都没有。 但刘常在知道，这事情办不办得成，关系着他儿子、他刘家的前途，因此只能应下。 如果事情成了，那自然一切好说。 他儿子飞黄腾达，还愁搞不定这几个土包子？ 没成，那大皇子有没有这个承诺，都无所谓了，大家一起死。 “既然如此，大家觉得应该从哪里着手？” 王玉安知道，大皇子久居京城，但是却没有被立为太子。 如果公主林紫焉通过林朝天，表明她确实有治国的能力，再加上隔壁洛如烟的影响，武帝陛下未尝不会把皇位传给林公主。 大皇子的确有必要在北境三城的事情上，给林公主添堵。 所以，刘常在召集众人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过来了。 之前表现得那么急躁，也是因为刘常在说话模模糊糊，每个准星。 现在确定，他的情绪自然也缓和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着手？”李力行嗤笑一声，“那还不简单？修长城需要石料、建材，我们趁机涨点价钱，以林知府目前的财力，肯定要吃瘪。 到时候，你猜他会用那些手段？ 受贿？提征赋税？还是强迫捐款？ 无论哪一样，只要报上去，都有的他受的。” 这种事情，发生过无数次了，做生意的基本都遇到过。 不少大官都在这里翻了车。 林朝天自然也有很大概率。 特别是北境三城，因为之前蛮族入侵，损失巨大，三城衙门的钱袋子瘪了不少。 而皇帝陛下将三城赐给林紫焉公主，二皇子周白陌也没客气。 直接将三城几乎搬空了。 林朝天这三城衙门能够支棱起来，全靠林紫焉公主的财力支持。 但是这么多人需要过冬，林朝天还来了个修长城的大工程，需要的财力，只怕林紫焉公主也吃不消。 他们这些商人，联合起来，把石材、建材涨价，那林朝天自然要想办法搞钱。 这时候，只要他们使点手段，给林朝天下套，加上大皇子的主攻，不愁弄不倒他。 自己这帮人，还能借此上了大皇子船，岂不美哉？ “李兄说得是，不妨再来点狠的。”也长青冷笑道。 “哦，叶兄有什么高见？”刘常在见到大家开始齐心对付林朝天，信心也上来了。 …… 百连山山脚，工地。 这里搭建了了不少帐篷，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 打灰、搬运石材、做饭，不一而足。 林朝天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也是十分感叹。 自己前世一个坐办公室的，穿越来后，也是在户部尚书，朝堂之上，光鲜亮丽。 没想到，竟然也有在工地当工头的一天。 不过，他倒是没有半分沮丧。 之所以将修长城作为上任三城知府的第一件大工程，除了向武帝、公主等人证明自己的军事远见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可以借此挖煤。 原来，他上任接手这三城，清点衙门资产的时候，发现这里还有官营的一些矿洞，出产铁、铜等矿产。 只是看到熔炼设备的时候，林朝天震惊了。 竟然还在烧木炭！ 他插嘴问了句，为什么不用煤。 铁匠竟然一脸茫然，反问道：“什么是煤？” 林朝天这才发觉，虽然已经穿越过来七年多了，他对这边科技水如何还是了解得太少。 大商那边，宫里偶尔会烧一些煤来取暖。 他以为这个世界，烧煤应该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结果到了大周，这边的人竟然连煤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朝天这才意识到，原来大商在科技上已经领先了大周一个时代。 难怪大商那边人才凋零，却依然能和大周平起平坐。 不过也好，自己现在投奔大周，正好利用信息差、科技差，来帮大周迎头赶上。 于是，他带着人在矿洞附近查探一番，发现附近果然有比较隐蔽的煤矿。 平时那些矿洞的挖矿工人挖到后，觉得这煤矿就是脆一点的石头，除了比较黑，可以用来做记号外，一无是处。 完全没想过，这玩意儿还可以烧。 当然，如果有更先进的工艺水平，煤还是重要的化工原料。 只是现在林朝天还没那个能力，从无到有建立一套完整的化学工业，暂时只能将其当做燃料。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将大周的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阶段了。 现在，林朝天之所以召集这么多人服役，就是以修长城为掩护，将其中一半人用于寻找和挖掘煤矿。 “林知府，这黑黢黢的矿石，到底有什么用？值得您动用这么多人力来挖掘？” 问话的是南宫明。 他觉得呆在火凤军发展潜力不大，因此主动向林紫焉请缨，做了林朝天的师爷。 只是前几天，都在忙着帮林朝天清点衙门库存、文书、财物和账本，对其修长城和挖煤的事情知之甚少。 第26章 蜂窝煤 现在南宫明弄完了，才有时间过来到林朝天这工地转悠。 看到那小山一样黑黢黢的玩意儿，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宝石什么的。 于是拿了一小块煤渣看了下，结果手指头稍微使劲儿，那黑黢黢的玩意就黑了。 弄得他一手黑炭。 洗手的时候，连水都是黑的。 “这玩意儿，可以用来做墨水？” 看到那黑水，南宫明又补充问道。 “不行。”林朝天摇头道。 这下，南宫明彻底不会了，“这东西容易碎，还这么脏，不能做墨水，挖了它能干嘛？” “这是燃料。”林朝天揭晓谜底道。 “燃料，这能比得上木柴？”南宫明不信。 至少木头是砍树而来，树砍了还可以再种，可以说无穷无尽。 这黑黢黢的玩意儿，如果是埋藏于底下的矿产，那挖完了岂不是就没了？ 即使能烧，那也持久不了啊。 看到南宫明不信，林朝天此时也不做解释。 因为直接燃烧的话，这煤的燃烧效率其实很低下。 这时候，一个铁匠师父拿着一个奇怪的玩意儿走了过来，“知府大人，您要的工具，做好了。” “嗯，给我吧。”林朝天从他手里拿过来自己订做的工具。 这玩意儿，有个一米长的木杆，上面是一个横着的、大概四寸长的木把手。 他原本是想全部用铁做的，不过成本太高，就放弃了。 只有下面挂着的一个铁筒是铁制的，直径也是四寸左右。 “这是干嘛的？”南宫明好奇问道。 其他工人也是一样。 林朝天之前只是吩咐他们做这做那，什么都没解释。 不过，对方可是公主钦点的三城知府。 还是从蛮族手里救下他们的大恩人，即使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只是人总有好奇心。 他们之前见过煤矿，认为这是个废物玩意儿，而林知府此时将其当宝一样，却不解释。 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只见林朝天吩咐工人用黄泥、水和煤炭按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他提着这个工具，把圆形铁筒插入，挖出一块混合物。 在用脚把铁筒一踩，一个和铁筒一样的，不过里面好蜂窝差不多的玩意儿出现了。 南宫明凑上前，这才发现，铁筒里面竖着几根空心管子。 他看看这工具，又看看那个黑黢黢顶部像是蜂窝一样的玩意儿，疑惑道，“林知府，这真是燃料？” “记好了，这个黑黢黢的玩意儿叫做煤，”林朝天先指着煤矿堆说道。 “这个叫做蜂窝煤。”然后指着脚下，刚才造出来的玩意儿说道。 对于自己造出来蜂窝煤模具和蜂窝煤，林朝天还是挺满意的。 “蜂窝煤？”南宫明等人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玩意儿，纷纷在嘴里念叨了一遍。 “您说，这玩意儿……这蜂窝煤，可以当燃料，是怎么用啊？”给他制造蜂窝煤模具的铁匠发话道。 这里的工人，就他和林朝天接触多一点，知道林朝天其实挺平易近人的。 因此，他也就大着胆子问了。 林朝天看了下，找到正在做饭的临时厨房，将蜂窝煤放在火堆上点燃，再拿下来。 众人这时候发现，蜂窝煤的下端红通通的，手放在上面能感受到传来的热力。 “咦，真的热了，可是它怎么不冒烟？”南宫明这时候惊异道。 林朝天也没料到，这里的煤矿竟然这么纯净。 他还没有做太多加工，造出来就直接是无烟煤了。 “哎呀，这蜂窝煤，好像烧得比柴火蛮多了，这一小块，只怕能烧上小半天吧？” 没等林朝天答话，旁边对火候敏感的厨子就发现端倪。 他听林朝天说这黑黑的被称为煤矿的家伙，是燃料的时候，就留心上了。 刚才点燃之后，厨子就一直在观察。 这蜂窝煤点燃，下面的火光和燃烧方式，和木炭差不多。 燃尽以后，就会从黑色便会灰色。 只是这段时间，蜂窝煤的火光几乎纹丝不动，下方只变灰了一小部分。 而自己的木炭，却燃了快一半了。 并且，这蜂窝煤烧起来，没有烟，真是又干净又方便。 如果拿来做饭的话，他再也不用灰头土脸了。 其他人虽然不是厨子，但是平时家里也烧过柴火，经过提点之后，也发现了蜂窝煤要比木炭耐烧多了。 林知府说煤矿是燃料时，他们都半信半疑。 现在看到蜂窝煤的燃烧效果后，对林朝天彻底拜服了。 他们还随之想到，这蜂窝煤，也可以用来在冬天取暖！ 毕竟蛮族刚刚劫掠过，又被二皇子搜刮一空，每家每户的木炭什么的，都所剩无几。 再加上，林朝天又征用他们来修长城挖矿，虽说酬劳还算不错。 但是也养不活家里人，无法保证烧柴供暖的话，这个洞天是没法过了。 但是现在，知道蜂窝煤这神奇的燃料后，他们再无忧虑。 “林知府，这蜂窝煤，卖多少钱一块？” 来自张家饭馆的厨子问道。 其他人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朝天。 这可是在冬天能救命的玩意儿啊！ 林朝天笑着道，“除了之前承诺的工钱，每人工作一天可以领一块蜂窝煤。” 算一下，一块蜂窝大概可以燃烧两个时辰。 足够一家人用来做完一天的饭菜了。 现在产出不够，他也只能提供这么多了。 “如果单买呢？” 南宫明作为林紫焉的手下，对商业买卖也十分敏感。 知道这东西一定大有市场，于是直接问起了价钱。 本来，这东西作为新式能源，比木炭干净，而且效果更好，按理说首先高价卖给贵族有钱人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不过林朝天知道北境三城目前经济状况不是很好，而且赚钱有林紫焉，他暂时不需要靠这个赚钱。 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把北境三城盘活，把长城先修好。 有了蜂窝煤做饭取暖，想必这个洞天，修长城的进度也不会耽误。 “服役的工人，两文钱一块蜂窝煤，对外则是三文钱。”林朝天笑着道。 第27章 翻了两番 原本林朝天是准备直接搓煤球的，那样成本更低，不用制作蜂窝煤模具。 人工成本更低。 毕竟这些人都是以服役的由头征用过来的。 除了伙食，工钱可以分文不给。 只是煤球燃烧效率太低，烧起来不划算，还不安全。 普通人可能需要买更多的煤球，才能保证日常使用。 所以，林朝天选择了蜂窝煤这种复杂一点的样式。 虽然需要制作蜂窝煤模具，但是用了模具以后，生产速度回提高很多，燃烧时间也更长。 两文钱，对于矿工不要钱的他来说，其实是没有成本的。 而且还能吸引普通人主动来服役，一举两得。 加上蜂窝模具只需要一次性成本，生产多了以后，这点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五文钱，和一斤木炭的价格贵了一倍，但是烧的时间差不多，并且无烟更卫生，更方便携带。 只要有钱，都知道选哪个。 至于定这样的价钱，林朝天也是考虑到还有人贫民以卖炭为生，并不想直接抢了他们的饭碗。 “林知府真是大善人啊！” “这么便宜！我们家洞天有救了！” “哎呀，服役可以每天领一块，还能用两文的价钱就购买，这就去喊我几个兄弟过来！” “咦，你不会是想两文钱买了蜂窝煤，然后拿出去卖吧？” 这时候有人想到，前面那个家伙是想投机。 “怎么会？我……” 林朝天见到对方为难，笑着道，“我不介意你们倒卖，但是服役一定要做好，明白吗？”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毕竟煤对于他来说，是不值钱的。 而且长城修好以后，这些人也就不用服役了，自然拿不到两文钱的超低价格。 如果真有城内的富豪，派下人混入其中，大肆购买，再出个限购就行了。 根本不用担心。 林朝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尽快征用更多的人，过来修好长城。 他也清楚，因为这冬天修长城的事情，已经引起城内很多人，特别是有钱人的不满，影响了他们的生产和利益。 只是这蜂窝煤的事情一出，事情的风向就会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转变。 这时候，南宫明并不明白林朝天的打算。 精通算学，又是林紫焉这个大周第一商人的手下，自然清楚这蜂窝煤的价值有多大，能够赚到不知道多少银子。 此刻，听到林朝天的报价，他的心都在滴血。 “林知府，您真的不再考虑下？” 南宫明眼巴巴地问道。 林朝天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师爷，你现在只需要把衙门的文书、账本管理好就行，煤矿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 三天后，五伦城，三城知府衙门。 一队官营的马车队伍，从门口出来，浩浩荡荡前往采石场。 带队的是南宫明。 虽然对林朝天将蜂窝煤的价格定得那么低，表示了十分的不理解，但谁叫对方是知府老爷，他也没办法做什么。 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看着林朝天亏钱，自己则是忙前忙后，看看能不能填补下。 现在他就带着车队，去采石场采购石材和其他建材。 七国目前的建筑，都是木石结构，红砖这种高端玩意儿，暂时还没有出现。 毕竟在几天之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煤还能做燃料。 而砖窑肯定是需要大量煤炭，才能开动的。 所以修长城，暂时用不到砖头，只能石头混着最原始的水泥，进行堆叠。 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采石场。 这里的大老板是三城最大商会春晖商会主席宇文清。 不知为何，今天他竟然亲自来到这采石场主持生意。 南宫明除了第一天见过他之外，这算是本月内的第二次。 “宇文老板，我又来了。” 南宫明打招呼道。 “南宫师爷，又来采购石材啊！” 宇文清大概五十多岁，身材魁梧，穿着小皮袄，拿着一个烟斗，笑意盈盈说道。 “是啊，这次你们这有多少石材，要多少，直接把车队装满就行。”南宫明十分豪气地说道。 蜂窝煤的消息传出后，都卖疯了。 让三城知府衙门的钱袋子一下子鼓囊起来。 南宫明才有这样的底气。 不过他也有些心疼，因为只要林朝天开口，把煤价提升三文，收入还能再翻一番。 “南宫师爷，不知道您带了多少钱呢？” 宇文清的恭维话并没有如期而至，而是等来一句略带嘲讽的反问。 南宫明之前的豪气瞬间消失，变成了疑惑，“宇文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宇文清抽了口烟，吐了出来，然后继续，“您也知道，最近知府大人征徭役，修长城，再加上天寒地冻，我这招人采石头还要加工钱，导致成本上涨。因此，这石材的价格嘛……” 说道这，他顿了一下，“翻了两番。” “什么？”南宫明听到后怒了，“这可是官府的大工程，你这也敢涨价，反了天了你！” “这有什么不敢？”宇文清丝毫不怕，继续抽了口烟道，“天寒地冻，人手稀缺，工钱上涨，有理有据。” “你……”南宫明在林紫焉手下做事，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也确实是涨价的正当理由。 如果用强，那就变成强抢了。 传出去，对林朝天的名声不好。 “好，你稍等两日，我向知府大人请示一下。” 南宫明带着怨气，领着车队回去了。 毕竟收购价格翻番，这可不是件小事。 回到衙门，他向林朝天怒气冲冲地禀报而来此事。 “林大人，我看这是他们商会联合起来在表示不满，您可千万不能答应，不然就会被对方当成是软柿子拿捏。” 南宫明愤怒归愤怒，还是清楚其中的门道。 如果是正常情况涨价，宇文清肯定会先派人过来通知。 但是却等到他带着车队到了，才告诉他涨价。 明摆着就是要耍他激怒他。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这么硬气？ 硬刚林紫焉公主和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 第28章 三城世家和商会的谋划 “哦，涨价？” 林朝天知道自己这波修长城，肯定会引起这些商人的联合反对。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方式竟然这么直接。 “涨多少？” “两倍。”南宫明语气十分不悦。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不麻烦他们了。” 林朝天的回答，让南宫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他的嘴张得可以吞下十个鸡蛋，“不买石材，那长城怎么办？不会用蜂窝煤去修长城吧？” 南宫明也只能想到蜂窝煤了。 不过那样的话，蛮族进攻只要放把火，长城就自己烧了。 然后他就摇摇头，表示这肯定不可能。 “会用到蜂窝煤。”林朝天的话，却再次让他震惊。 “您，您真的准备用蜂窝煤修长城？”南宫明表示这肯定是自己耳朵快聋了，听错了。 “等会儿，我再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林朝天神秘笑道，“另外，再帮我联络下所谓的三城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说有要事和他们相商。” “遵命。”南宫明心里很多疑问，但是看着林朝天似乎并不想现在解答，也只能憋在心里，去通知这些人。 …… 下午，四大世家家主，两大商会主席，再次齐聚刘常在的家里。 “想不到，只是稍微涨一下价，这林知府就受不了了。看来我们后续的计划可以实施了。”王玉安没想到，计划实行得这么顺利，林朝天的反应速度竟然这么快。 “接下来，就是我们提条件，要么接受涨价，要么接受我们的高利贷，顺便安排我们的工人入场修建长城。 还有，林知府最近出的那个蜂窝煤可是好东西。 拿下专许经营权，绝对能够大赚特赚。” 本来之前要造反的李力行此时也变了嘴脸。 张荣这时候也附和道，“对，蜂窝煤一定要拿到手里，最好把那个煤矿也占了。” 作为饮食行业的大亨，他自然清楚蜂窝煤这种东西，有多重要。 无烟，安全，能让厨房的清洁程度提升数个档次。 火候也很好控制。 只是这样的东西，竟然掌握在官府手里，他也分外眼红。 “别急，蜂窝煤的事情，我已经让我儿子，转告大皇子了。他说，煤矿专营这种事情，肯定得由皇室把持，你们就不要想了。” 刘常在乐呵呵道。 大皇子和二皇子，相对林紫焉公主的一大劣势，就是钱财不足。 毕竟人家可是大周第一商人。 现在林朝天弄出来的煤矿和蜂窝煤，简直就是第二个金矿。 大皇子也意识到，如果将其拿到手里，他在钱财方面，再也不会低林公主一头。 因此，发来急令，让他一定拖住林朝天。 如果能将扳倒，那就更好了。 现在，林朝天如此急切地找到他们谈判，正好可以拿捏一下。 对方将蜂窝煤的价钱定得这么低，肯定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赚钱。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尽早拿下才是正经事。 听到大皇子对蜂窝煤、煤矿动了心思，其他人纷纷感到惋惜。 毕竟他们这些普通商人，肯定竞争不过。 那现在就只能尽心尽力帮助大皇子把事情办好，争取多分一杯羹。 毕竟这煤矿就在百连山，就在三城附近，如果大皇子找人管理，肯定也会优先从他们这些人中选出来。 这可是妥妥的肥差。 想到这里，众人又干劲十足。 “那接下来……”这时候，叶长青看向众人，脸上有些犹豫。 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是如何陷害林朝天，他多少有些拉不下脸。 “我就直说了，先是派人混进修长城的队伍里，偷工减料，让部分段的长城成为纸糊的样子工程。 其次，是和林朝天合伙做账，卖给他涨了三倍价钱的石材，但其实只收他一半的钱，剩余的钱，让他中饱私囊。 最后，找二皇子或者大皇子，联系蛮族，进攻三城，暴露长城质量问题。 到时候，即使是公主殿下，也救不了他。 你们看，如何？”李力行开牧场，家里的保卫力量其实有不少来自军队， 他们那些人，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没少干。 并且军人说话，没什么遮掩。 李力行听多了，也觉得没什么，因此第一个将众人之前遮遮掩掩定下的策略完整说了出来。 “好，李大当家说的是，大家还有没有意见？”王玉安拍掌道， “我同意！” “对，就该这么干！”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见到大家终于达成一致，也露出了满意地微笑。 这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升迁和刘家未来几十年的前途， 能够顺利完成大皇子吩咐的任务，就成功了一半。 他都开始幻想儿子刘成海，站在金銮殿和文武百官一起上朝的情形。 …… 大皇子，府邸。 周金云的书房里，如同往常一样，重要幕僚齐聚一堂。 “啧啧，这个蜂窝煤还真暖和。” 大皇子周金云看着屋子中间，一炉亮堂的蜂窝煤说道。 原来，林朝天不仅造了蜂窝煤，还将煤炉也造了出来。 刘成海的老爹刘常在，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把炉子和蜂窝煤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大皇子府。 要知道，即使是大周天子武帝周秉天和林紫焉公主，此时都不知道蜂窝煤和煤炉的存在。 “是啊，而且没有烟，看上去，这么几小块，好像能燃很久的样子。”大学士凌如雨感受着暖意，也是觉得分外奇妙。 “大皇子，听说这就是林知府新找到的所谓煤矿，然后造出来蜂窝煤和煤炉？”户部侍郎左春林对于民生方面，还是比较敏感，一下就察觉出这东西巨大价值，欣喜道。 其他人中，将其送给大皇子的大司马刘成海最是开心。 毕竟这可是他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左侍郎，你要知道，就凭着这东西，我们北境三城的子民，对林知府可是感恩戴德，争着去修长城。 因为修长城，不仅每天可以领一块蜂窝煤，还能以低于市场价买蜂窝煤！” 刘成海有些沾沾自喜道。 第29章 联络大商女帝 “你说什么呢？”凌如雨呵斥道。 刘成海这时才看到，面前的大皇子面色阴沉，自己说错话了。 “啊，不是，我是说……” 他刚准备辩解，就被大皇子周金云打断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刘成海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这蜂窝煤，事关重大，你父亲那边，计划是怎么样的？说来我听听。”大皇子周金云此时和颜悦色道。 因为他清楚，此刻北境三城属于林紫焉公主。 周金云很难插手，只能通过刘成海的父亲，这个本地人去做事情。 之前他对其定位，只是一步闲棋，能不能有收获，看天意。 现在这蜂窝煤，竟然能在北境三城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如果能够大量开采，放开去卖的话，不知道有多赚钱！ 这正好可以弥补他在和林紫焉这个大周第一商人公主，争夺皇位的劣势。 并且蜂窝煤的燃烧效果，自己也体验到了。 比燃烧木炭不知道好多少倍。 甚至他都能想到，这东西，如果堆叠起来，去铁匠铺烧铁，那是不是能够得到更高质量的兵器？ 因为周金云也做过了解，火越热，炼出的铁器质量越好。 换句话说，这蜂窝煤，还能提升战力！ 所以这煤矿，他势在必得。 刘成海父亲拉林朝天下水的计划，周金云自然也要亲自过问一番。 “啊，是这样的……”刘成海听到后，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连忙开始向大皇子一五一十禀告。 听完后，大皇子周金云其实也不知道这计划到底如何。 他看向自己的两位心腹幕僚，问道：“凌大学士，左侍郎，你们觉得呢？” 凌如雨和左春林相互看了下，最终还是他先出口了。 “大皇子，我并不知晓，这北境三城四大世界和两大商会平时是怎么做事的。的。 而且和林朝天谈判，他们会谈成什么样子，也不清楚。 只是最后一条，要我们去联络蛮族，只怕不太妥当。 搞不好，会落个通敌的名头。” 大皇子周金云听后，点点头，“很好，那该如何解决？” 他看向凌如雨。 “这个，我在北境没什么人脉，您也知道，不过我觉得，可以去找下大商女帝，洛如烟。”凌如雨此时慢条斯理道。 “洛如烟？” “嗯，女帝洛如烟之前贬黜林朝天，之后又看到他在林紫焉公主的扶持下崛起，并且大放异彩，有羞辱她的嫌疑。 因此，如果有机会将林朝天扳倒，想必洛如烟也非常乐意。” 凌如雨对自己这个判断十分满意。 目前来说，保持和大商的和平关系，对大周非常重要。 不然，之前也不会派林紫焉公主前去道贺。 大商虽然现在内忧外患，但是毕竟是七国霸主，军事实力不容小觑。 如果大皇子过去示好，想必武帝陛下也不会反对。 这时候，趁机向其透露林朝天所修建的长城有漏洞，让她去联络蛮族发动进攻。 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 既撇开大皇子通敌的嫌疑，又得了大商女帝这样一个强力盟友，可谓一举两得。 周金云听后，自然也意识到了其中好处。 并且他知道，大商女帝洛如烟姿色非常不错。 如果能够顺势将其拿下…… 大皇子想到这，不由得都陶醉起来。 左春林看到凌如雨的提议，让大皇子这么满意，不由得有些后悔。 自己应该先一步出来说话的。 让凌如雨抢了先。 “启禀殿下，要不和女帝联络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吗，最近正好和大商有一些大宗粮食交易要处理。” 左春林请示道。 “哦，如此也好。” 周金云正在想用什么借口，听到后，大喜过望，“你最好不要谈完，说具体的事情我来谈。” “遵命，殿下。” …… 五伦城，三城知府衙门。 林朝天笑意盈盈，坐在高堂上，看和下方过来谈判的四大世家首领和两大商会主席，说道：“这次让各位过来，只要是想告知一下，修长城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了。” “啊？” 一时间，堂下众人满是脑子里满是问号。 这和来之前想的可不太一样？ 李力行拿着冰冷的茶杯，眉头紧皱。 从这冷茶来看，林知府似乎不怀好意？ 原以为林知府会向他们求情，恳求他们劝说宇文清等石材商人降价，助力长城修建。 到时候，他们趁机提出自己的意见，给林朝天下套，行云流水。 然后各回各家，等待好消息。 现在看林知府的架势，似乎并不在意石材涨价的事情？ 要他们来，也不是有求于他们？ “林知府，这长城防御工事，可是关系我北境三城子民的安危，您有什么难处可以直说，我们一定鼎力帮忙！” 王玉安这时候，一反之前私底下的暴躁，慢条斯理像是为林朝天着想一样，说道。 “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我的意思很清楚。并且，之前征用你们各家的工人、家仆，对你们的生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林朝天在此表示十分的歉意。 之后就会遣散这些人，各回各家，想必各位老板也会非常开心。” 林朝天微笑道。 “什么？” “遣散回家？” 林朝天这番话，彻底把众人整懵逼了。 “那可不行。” “就是，我们手底下这些人已经够用了，如果不去修长城，不为北境三城的安危做贡献，他们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不用了，林知府，您尽管用，使劲使唤，伙食费我们也包了。” 一时间，众位老板都慌了。 纷纷提出各种优厚条件，目的就是让自家人去修长城。 遣送回来？开什么玩笑。 回来了，他们的计划部全都泡汤？ 大皇子估计被他们九族都灭了。 最担心，自然是大司马刘成海的老父亲，刘常在。 “知府大人，您要三思啊，我们这些平民子弟，过冬可都靠着您的蜂窝煤了。如果遣散回家，那可真要冻死了！” 他带着哭腔道，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第30章 全员免费三个月 刘常在这话，半真半假。 他们的确需要这蜂窝煤，不过最好是掌握在大皇子手里，而不是林朝天手里。 不过，这些人到底经商多年，精明得很。 叶长青最先发出疑问：“林知府，您遣散我们这些下人，那修长城的事情怎么办？ 这可是关系到北境三城安危的重大工程，耽搁不得。 而且您新找到的煤矿，也需要人手吧？” 其他人一听，也反应过来。 林朝天此时的确需要大量人手，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急匆匆地强征服役。 现在仅仅是石材涨价，他就要把人全部遣散回来。 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对啊，林大人，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就别遣散了吧？” 李力行这时候也跟着附和道。 林朝天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热茶，然后才开始解释：“之前强征服役，的确是我的疏忽。 但是后来一想，现在蛮族冬季肯定不会进攻。 火凤军闲着也是闲着，便决定让这些士兵来帮忙修建长城、挖掘煤矿、制作蜂窝煤。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农民出身，做这些事情轻车熟路，体力也比三城居民好不少，做起来效率更高。 最近你们不是也埋怨我征集这么多人服役，影响各位赚钱了吗？ 所以遣散服役一事，是双赢的局面，你们反对干什么？” 林朝天让火凤军来修长城、挖煤矿什么的，其实多少借鉴一下屯田制。 即让士兵在闲事耕种劳作，战时训练打仗。 不过，他现在也只是想想，具体的政策还没制定好。 现在说出来，只是吓唬一下这些商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北境三城的各位大商人一听，傻眼了。 是啊，火凤军战斗力这么强，又是林紫焉公主这种顶级商人供养，身体素质、体力什么的，的确要比普通人强多了。 干活的话，一个顶两都没问题。 “火凤军现在才一万余人，这长城可是绵延几百里，还要挖矿，人手哪里够啊？林知府，您还是多多考虑一下吧？ 要是中途再有蛮族进攻，他们仓促应战，只怕大事不妙啊！” 刘常在这时候情绪稍微安定下来，绞尽脑汁找出理由劝说道。 “林知府，这火凤军可是国之栋梁，哪里能用来做这种苦力活？您就不怕公主殿下怪罪下来？” 王玉安也搬出林紫焉，想压制下林朝天。 “我做的任何事情，公主殿下都会全权支持，就不用王老板操心了。”林朝天听到王玉安这话，笑道。 林紫焉当时亲口和他说的，只要不是造反，不管是什么决定，她都全力支持。 哪里轮得到王玉安这些人来挑拨？ 此时，站在一旁的师爷南宫明看到众商人被林朝天拿捏住了，心中也是非常佩服。 想到之前在火凤军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军师，却很少能说服各位将领。 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逊色太多，需要好好像林朝天学习。 并且，林朝天比自己年轻这么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教的？ 精通算学、经济、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不足以形容林朝天的博学了。 听到林朝天搬出林紫焉公主后，南宫明也是笑了。 看来公主殿下识人确实有一套。 在没有见过面的情况下，就拿出万万之金价值的钱粮，从女帝洛如烟手里把林大人换了回来，真是明智之举。 不过，他也有点担心。 林朝天那个类似屯田制的制度，其实还没有完全实行。 如果被这些商人识破的话，那后续该怎么收场？ 南宫明心生忧虑，于是逼迫众人道：“各位，林知府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赶紧做决定吧！” 不得不说，效果不错。 “这，这……”刘常在这下慌了，看着周围几位大老板，不停念叨着。 “这样林大人，之前是我们不对，现在愿意免费提供石材，只要您不遣散我们的人如何？”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清咬牙道。 反正最多熬过这个冬天，到蛮族进攻的时候即可。 现在亏了的，到时候都会还回来。 而听到他这个决定，其他商人都惊呆了。 不过他们也很快反应过来，目前的紧要事就是把自己的人留在修长城的队伍里。 如果被遣散了，赚再多钱都是一场空。 并且，也只是现在亏损一下。 只要林朝天倒台，他们就能赚回来，甚至更多。 “我愿意免费为林知府修建长城提供伙食。”经营饮食行业的张家家主张荣有样学样道。 些许伙食，他们张家还供应得起。 “宇文兄和张兄都这么说，我们李家肯定也不能落后，愿意免费提供骡马，帮助运输。”李力行咬牙道。 他们家的牧场是这次亏损最大的。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惹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等明年开春，再找林朝天算账。 “既然大家都表态了，我们叶家愿意为林知府提供所需要的衣物。”叶长青倒是相对比较淡然。 他们家里挤压的衣服还很多。 正好拿出来，清下库存，对自家营收影响也不大。 而且衣物这东西，一次交付后，可以很长时间都不去管。 最多再派点人，负责修补等针线活就行。 比宇文清实打实拿出石材，和张荣提供的粮食，消耗要小多了。 现在只剩下王玉安。 他见到这些人如此积极，急得满头大汗。 因为王家主营业务是烟花场所，和一些玉石手势行当，再有就是当铺商铺之类。 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自己能提供什么具体的帮助。 总不可能让那些姑娘去给火凤军泄火吧？ “哦，我们王家可以免费提供医治服务。” 幸好，王玉安想起自家还有几大医馆。 本来，林朝天的意思，只是让他们能够以正常价提供石材、服务就好，结果现在竟然变了全免费。 他和南宫明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了。 这些商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修这几百里的长城，起码要花上十年。 免费？ 他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林朝天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第31章 三个月的免费协议 “各位，你们要清楚，这长城可是要修十年，如果全免费，不是我小看你们，最多两年，你们的家底都要被掏得一干二净。” 不过林朝天当然不会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是假做好心提醒道。 顺便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反应，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对啊，你们这些急切要加入修长城的队伍，不会是要混进去做什么坏事吧？”南宫明在军队、官场混久了，自然也猜到这一点。 “啊，那怎么能？”李力行等人见到南宫明就这么把自己的事情点出来，心脏都差点调出来了。 “林知府，南宫师爷，我们可是一片忠心啊！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之前涨价，只是鬼迷了心窍，想要捞回一些成本。 现在明白，林知府是一心为北境三城的百姓着想，意识到了自己的狭隘，这才愿意免费的啊！”宇文清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哭诉起来。 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模样。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地磕起头来。 南宫明看着这一幕，头都要笑掉了。 之前他去采石场的时候，可是被宇文清气得不行。 林朝天说把他们喊过来说事，南宫明也觉得有些悬。 最多吓吓他们，把石材什么的价钱压下来，到头来还要给他们一些好处才行。 没想到，林朝天一顿说项下来，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家伙，竟然齐齐下跪磕头起来。 他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林朝天看到这些的如此态度，更加觉得其中有鬼。 “你们都起来吧，免费的事情，我看限时三个月就好，之后你们按照正常价格供应就行。” 他思索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当然除了限时三个月免费外，林朝天还决定要彻查一下这些商人安排进来的人。 搞不好他们就要搞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南宫明听到林朝天做出让步，但是却没有任何要求。 他心里有些急。 怎么能这样放过他们呢？并且一看这些有人就有鬼。 大有可能安插些内奸什么的，进来搞破坏。 不然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只是此刻，林朝天看上去主意已定。 他暂时也不好说什么，决心等这些人走了，再向林朝天进言。 跪在地上的商人们，特别是刘常在，听到林朝天准许了，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林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就是，林大人英明，是我们北境三城天大的福分啊！” “多谢林大人！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 拍马屁的声音不绝于耳。 林朝天拍了下惊堂木，“好了，都起来吧。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各自提供免费服务，为期三个月。 南宫师爷会写好相关协议，明天你们过来签字就行。” 他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把规格卡得死死的，免得他们搞破坏。 比如石材造假，以次充好，让长城的质量出现漏洞。 又或者在提供的食物、衣物里面，做手脚，延误工期。 这些都必须在协议里面写好，谁失误，谁负责，并且还是重罚。 众位商人此时还能说什么？ 只能依照林朝天说的来。 等到他们走后，南宫明猫着腰走过来，一脸谄媚地鞠躬道：“林知府果然神机妙算，几句话就把这些商人的腰都折了。在下佩服，佩服！” 他虽然想要提醒林朝天，但是肯定不能直接说，而是先拍下马屁，把林朝天拍舒服了在进言。 不然拍到马屁股上，那就坏事了。 “南宫……师爷，”林朝天还是有些不习惯，准备称呼“南宫兄”的，幸好改口了，不然关系拉得太近，他不好安排工作，“协议的事情，主要是这些……” 他把之前那想好的那些条款一一道出。 南宫明听了，一一记在心里，同时也暗暗吃惊。 这不是自己要进言的内容吗？ 原来林朝天林知府竟然全都提前想到了。 还亏自己刚才洋洋得意，说找到了林知府疏忽之处，准备进言得瑟显摆一下的。 这下他是彻彻底底对林朝天服气了。 等林朝天说完，他又复述了一遍。 这时候，林朝天也惊奇了。 他说了这么多内容，南宫明只听了一遍就背下来了？ 不愧是有着天算之称的天才人物。 林朝天不知道的是，他讲的这些内容，其实南宫明自己也想到了七八成。 对方只需要记下没想到的那一二成即可。 “嗯，不错。明天等那些商人来了，让他们把协议签了就行。” 林朝天吩咐道。 “遵命。”南宫明刚准备退下，突然又想道一件事情，“林大人，属下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林朝天知道，这种场面话说出来，那是肯定要问的。 “如果这些商人刚才谈判的时候，知道您没有让火凤军参与修建，没有和您达成协议，将所有人撤走，那您的长城岂不是修不了？到时候，岂不是要遭罪？” 南宫明这时候讲出了自己之前最紧张的事情。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林朝天会有那么大的自信。 如果商人们强硬一点，或者消息灵通一点，林朝天所谓的压迫，就没有任何效果可言。 “这个嘛，我跟你说，其实修建长城，不需要那么多石材，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工。” 林朝天此时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 “啊？什么？这怎么可能？” 南宫明惊呆了。 难道说，林朝天修建长城纯粹是做做样子？ 不对啊，那样的话，即使武帝陛下不知道，那公主殿下也会砍了他的头吧？ 并且，南宫明认为，公主殿下扶持林朝天，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让他打洛如烟的脸。 如果拿不出成绩，那怎么打脸？ 林紫焉公主殿下投入的资源，万万之金，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林朝天敢这么玩吗？ “怎么不可能？现在有了煤矿，一切都有可能。” 林朝天非常自信道。 “煤矿？不就是用来烧水煮饭取暖保温吗？还能做什么？” 南宫明彻底懵逼了。 第32章 勇闯北境西部 不过林朝天看着一脸迷糊的南宫明，并没有先解释，而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南宫明知道，这是林知府在卖关子了。 他心里像是挠痒痒一样难受，“林知府，您就别折磨我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吧，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 林朝天其实也只是在组织语言。 毕竟他也是这两天才想出来，涉及到的知识和制造流程相对比较复杂。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明。 “我最近新想出两种建筑材料，一种名叫砖头，一种名叫水泥。” 林朝天斟酌一二后，说道。 砖头还好，和他前世的并无二致。 当然，现在能造出来的，肯定最原始，没有任何特殊工艺和添加的版本。 水泥也是一样。 接着林朝天就将这两种东西作用和特性讲述了一下。 不过，讲完后，南宫明还是有些不解，“可是林知府，这和煤矿有什么关系？” “哦，那是因为砖头的生产，需要持续的高温，柴火做燃料的话，不太行。”林朝天发现自己讲了半天，却没有和煤矿联系上，不由得哑然失笑，然后补充道。 “哦，所以有了这煤矿，才能像是烧制陶器一样，烧制砖头是吧？” 南宫明知道，现在其实有些地方可以烧制陶器，也需要很高的温度。 不过，非常费柴火。 烧了几大车，才能制造一点陶器。 如果是修长城的话，那需要的砖头不是一点半点。 烧柴火，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现在有了煤矿，那就好办多了。 而林朝天听到陶器，愣了一下。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现在这个世界，还处于前世的商周时期。 连陶器都是奢侈品，瓷器更是不用想。 那这不又是一个大商家？ 林朝天想到瓷器诞生后，流通各国，创造的财富，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 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先把蜂窝煤和砖头的事情做好，，形成产业后，再去思考瓷器的事情。 “的确，砖头不管是加工还是用来修建长城，都要比石头省事多了。不过，这都是发现了煤矿的前提下。” 林朝天点点头道。 原来，没有发现煤矿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上百里的长城，用石材建造，的确要花上数十年。 这才急急忙忙征用了这么多劳力。 现在嘛，数十年的时间，很可能会缩减到数年。 林朝天之前和林紫焉也是这样说的，长城可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有了砖头和煤矿以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很想看到修成以后，林紫焉吃惊的表情。 …… 北境西部荒漠，一队行商骆驼队，正在缓慢前行。 “公主殿下，你这太冒险了，要是被黄金家族抓住，我怎么和陛下交代啊？”一个壮实的侍女向主子低声埋怨道。 “嘘，小点声，你这样称呼我为公主殿下，不被人抓住才怪。” 蒙着面纱，身着异域服饰的林紫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 此刻她的身材展露无疑，即使和西域最出名的美女相比，也毫不逊色。 其实林紫焉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害怕。 那些西域的漂亮姑娘，是怎么放心穿这么薄这么露的衣服的？ 难道，她们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不过，等她随着商队，见惯了西域之人后，也就习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并且现在是冬天，她在轻纱之上，套上了羊毛做的大衣、牛皮做的大衣，非常暖和。 而现在，她伪装成西域人，进入这北境西部荒漠，只要是打探一下黄金家族的消息。 毕竟，这个家族，被林朝天视为大敌，甚至优先级还要高于现在七国中最强大的大商。 而她之前，因为经商的缘故，已经将中原七国走遍了。 附近的势力中，只有这北境西部荒漠还没来过。 这次，趁着林朝天将北境东部打趴下了，北境商路畅通了不少。 几乎没有沙盗、马贼出来拦路抢劫。 她也混在商队之中，出来见识一下。 只是林紫焉的贴身侍女，同时也是大周十大高手之一的铁鹰女敖无霜，倒是担忧无比。 敖无霜，原名吴霜，出身七国之一，处于西边的大秦。 和北境蛮族接壤，因此打过不少交道。 她本身也是因为家族被蛮族所灭，所以悉心练武。 在二十岁时，武功大成，成为大秦十大杀手之一。 后进入蛮族部落，刺杀其首领为家族报仇。 逃出时身受重伤，遇到当时行商的林紫焉，被其救下。 为报救命之恩，改头换面，以铁鹰女敖无霜的身份作为林紫焉的侍女出现。 短短几年间，抵挡了无数次暗杀。 其实力也受到认可，被评为大周十大高手之列。 此刻，再次来到西域，敖无霜依然十分担忧。 毕竟，当年她只是以暗杀手段，才能潜入蛮族大帐，刺杀成功。 而蛮族武士，武力高强，又擅长骑射。 打不过的话，连逃跑都很难。 因此，她才这么担心林紫焉的安危。 不过，林紫焉走南闯北惯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身边还有敖无霜这样的顶级高手，她才不怕。 再说了，打不过，林紫焉还能用钱将自己和身边人赎出去。 毕竟，这世上比她有钱的人，只怕还没出生。 谁会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 “是，公……主人。”敖无霜虽然武功厉害，但是嘴上真没有林紫焉利索，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兼主人。 “卖货的，你们这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瞧瞧。” 此时已经到了荒漠边缘，一队蛮族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林紫焉商队面前，为首一人身材、声音都很粗犷，大声问道。 他们应该也是最近见惯了来往的商队，知道他们都是来交易的，并且有不少好用的生活用品。 为此，他们也学了不少中原话语。 现在这人，字正腔圆，不看他的长相和衣服，估计大家都会认为这就是一个中原人。 林紫焉也很惊讶，“您好，我们是来自中原的商队，这次的主要货品，是这个，蜂窝煤。” 第33章 要不您要了她吧? “蜂窝煤？什么东西？” 蛮族说话这位似乎是他们的首领。 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其他蛮族人都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不敢插话。 林紫焉这才注意到，这人看上去三十上下，身材粗壮，一看就很有力量，而且有种说不出来的领袖气质。 这种气质，她只有在武帝周秉天和少数几位皇帝身上才能感觉到。 识人无数的林紫焉，不由得心里生出几分好奇：林朝天是怎么知道这人会威胁到大周的？他们见过？ “蜂窝煤，是一种最新式的燃料，能够取代木炭，做饭烧水取暖，效果好很多，而且没有烟尘。” 不过此时，林紫焉还是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煤炉，仅仅能够盛放一块蜂窝煤，大概才巴掌大小，像个大碗一样，底部有一个透气的小孔，向对方介绍道。 看着红通通的火苗，感受到其散发出来的暖意，首领的眼睛都亮了。 “我叫勃勃丶铁木金，是黄金家族的头领，你们这蜂窝煤，怎么卖？” 他自报家门道。 铁木金？黄金家族头领？ 林紫焉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来这北境西部，就是要打探黄金家族的消息。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还是对方的大人物！ 林紫焉强忍住心里的激动，介绍道：“蜂窝煤是我们大周的特产，目前仅仅只有我大周北境三城产出，您想要的话，二十文一块蜂窝煤。 如果买一千块以上，我们额外赠送您一个小煤炉。” 同时，她也在观察对方。 发现他们穿的衣服，要比北境东部的蛮族华丽干净多了。 不是说，北境西部大多都是荒漠，他们应该更穷一点吗？ 现在看上去，西部的生活条件似乎更好，这是怎么回事？ 林紫焉非常疑惑。 而她的侍女，铁鹰女敖无霜，此时则是非常忐忑。 敖无霜察觉到，对方这几个人，武功都很高。 如果动起手来强抢的话，只怕凭自己和几个守卫，很难保住林紫焉、 她不由得有些懊悔，之前应该拼命阻拦林紫焉亲身过来的。 要过来，也应该带更多武装力量。 现在遇到这群人，敖无霜都有些慌了。 不过更要命的是，林紫焉还像是平常做生意一样，和这些人热情地推销起蜂窝煤来。 实际上，前几天林紫焉拿到蜂窝煤的时候，就意识到，这玩意儿肯定会大卖特卖！ 高效的燃烧率，易于存储，方便使用，耐烧。 相比之下，干净反而是它最不起眼的优点。 哦，不对，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不起眼，但是对贵族来说，却是实打实的优点。 现在这些游牧的北境蛮族，他们本身常年居无定所。 如果是带着木柴迁徙的话，只怕骆驼、牛马都要累死了。 更何况，草原、荒漠里，木柴更是稀缺。 现在有了这蜂窝煤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这是他们最完美的燃料。 所以，林紫焉当即决定，让林朝天尽快将蜂窝煤运送过来，她把运往北境销售的货物，几乎全部换成了这个。 她认定，蜂窝煤一定能够将蛮族彻底征服。 并且，生产蜂窝煤的煤矿，目前仅在北境三城才有。 如果把林紫焉的商队抢了，他们最后还是得和北境三城的拥有者林紫焉或者林朝天来交易。 不愁他们不放人。 “二百文？” 勃勃丶铁木金没有发话，反而是他后面那些手下吃惊了。 “这可是一捆木柴的价钱，值得吗？” 其中一个疑惑地问道。 林紫焉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长长的铁钳，夹起煤炉中的蜂窝煤。 “看到没？灰了就是燃尽了，黑色的就可以继续烧，现在已经半个时辰，则这蜂窝煤才烧了一半，你说值不值？” 她一边解说，一边看着对方首领和其他人脸色。 “这蜂窝煤，你说产自哪里？” 没想到首领竟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丝毫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意蜂窝煤的价格。 “大周北境三城，怎么了？” 林紫焉心里也感觉到一点不正常，这位黄金家族的首领这么在意北境三城？ 蛮族东部联盟在北境三城吃了亏，按理说是帮他除掉了竞争对手，应该高兴才是。 怎么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甚至看上去好像有点要帮人复仇的意思？ “不好意思，想到点事情，吓到你了。你现在有多少蜂窝煤，我都要了。”勃勃丶铁木金突然露出笑脸，一口白牙里面混着两颗金牙，把林紫焉吓了一大跳。 “总共有一百万块，你们真的全都要？” 林紫焉问道。 “那也不过是二千两银子，二百两金子而已，图斑，给这位老板。”勃勃丶铁木金回头对手下说道。 “好嘞。”手下图斑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健青年，随身背着一个大袋子，“正好到了二百两金子出门。这位漂亮老板，您拿好了。” 说着，他伸手一抛。 林紫焉当然不会自己去接，身边的敖无霜一个闪身，潇洒将其接住。 “好身手！” 勃勃丶铁木金此时看着敖无霜略显壮硕的身躯拍掌道。 “咦，首领，这个女人屁股大，好生养，要不您要了她吧？” 图斑惊讶道。 从他艳羡的眼神不难看出，敖无霜这身材，的确符合他们蛮族的审美。 林紫焉此时，都不知道该嫉妒还是该高兴。 敖无霜作为武功高手，身材当然不会太过瘦小。 她大概七尺高，体重一百五十多斤，肉很结实，不然也不会成为大周十大高手之一。 只是明明自己才是漂亮的那一个，结果对方视若无物，反而对敖无霜有些趋之若鹜的样子。 让林紫焉又好气又好笑。 “无霜，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找不到男人吗？你看看这位首领怎么样？” 她调侃道。 敖无霜听到后，也是愣住了，这时候才仔细端详起，那位名叫勃勃丶铁木金的蛮族首领。 只见对方虽然满面风霜，但是眉眼间有着一股难以严明的英武之气，的确很有男子气概。 另外，敖无霜还能感觉到，对方也是一个高手。 第34章 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似乎正是自己的良配？ 敖无霜不由得少见的露出了几分羞涩。 “你们中原人，讲究的太多，我看还是免了。”勃勃丶铁木金没等她回话，直接拒绝了。 敖无霜此时尴尬异常。 这不纯纯调戏人吗？ 林紫焉看出了她的囧态，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也算是拱火了一把。 “蜂窝煤大部分存放在大周边境上，您应该清楚，我们不可能随商队带着一百万块蜂窝煤到处跑。 不知道您的部落驻地在哪？ 我们会用自己的骆驼队，运过去。 另外，我们这还有些其他的商品，您要不要再看看？” 她开始正儿八经地继续和勃勃丶铁木金谈生意。 不得不说，对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交付定金，到货后再付尾款，而是直接全款支付，这份豪迈，也博得了林紫焉的好感。 虽然对方这种做法在商业上来说，有点傻缺。 毕竟这两百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 换个无良商家，很可能拿到货款就直接跑路了。 不过，勃勃丶铁木金遇到的是林紫焉，大周第一商人，也是最讲信誉的商人。 只能说他运起比较好吧。 “其他，不必了，我们只要蜂窝煤，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北境三城，产煤矿的地方看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勃勃丶铁木金目光灼灼地说道。 似乎他对这煤矿非常的感兴趣。 这都把林紫焉整不会了。 原本她的意图就是借着卖蜂窝煤的机会，深入黄金家族部落驻地看看情况。 算是打探情报。 没想到，对方好像也是同样的主意？ 并且误打误撞，直接要到和她林紫焉和蛮族对阵的唯一大将，林朝天的老巢去看看？ 如果是林朝天在这，肯定要嘀咕一句：换家？ 林紫焉忍住了心中惊诧，“北境三城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来去至少要一个多月，您确定要去吗？” “反我们黄金家族已经和蛮族东部四大部落达成协议，他们并入了我们，换句话说，和北境三城接壤的，就是我们黄金家族的领地。 不知道这位老板，您觉得还远吗？” 勃勃丶铁木金大笑道。 “什么？蛮族东西两部合并了？” 林紫焉听到这个消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 蛮族结束了东西分裂的情形，实现了大一统。 这对于中原七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同时，林紫焉也对林朝天更加好奇了。 因为之前林朝天就非常看重这个所谓的黄金家族。 现在对方统一了蛮族，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眼前这位黄金家族的勃勃丶铁木金，的确有着一代雄主的潜质。 “嗯，”勃勃丶铁木金点点头，“做了这么一笔大生意，还不知道老板贵姓？” “免贵姓林，名烟紫。” 林紫焉肯定不会告诉对方真名，把名字颠倒了一下。 “林烟紫，好名字！” 勃勃丶铁木金竖起大拇指道。 …… 半个月后，五伦城。 城周的百连山脚下，有大片大片类似广场一样的场地，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蜂窝煤。 另外还有不少人在拿着林朝天制作的模具，不停地制作新的蜂窝煤。 建起了几座土黄色的奇怪房子。 不时有火光冒出，然后就有一些小车，推着一堆灰色、黄色的土块不像土块、石块不像石块一样的东西出来，倾倒在地上。 然后会有专人浇水，晒干，再码放整齐。 用一辆辆牛车、马车，运往长城修建处。 这就是，被准许过来参观的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老板们看到的情形。 他们之前和林朝天签署了免费提供三个月免费服务的协议，并且安排了众多人手进入长城修建工地。 只是这半个月，安插进入的人手没有流出任何消息出来。 这可把他们这群人急坏了。 毕竟他们身上可是有着大皇子安排的任务。 这样可怎么行？ 于是，一行人向林朝天提出，过来参观一下长城的修建情况，毕竟他们也付出了这么多。 林朝天自然知道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不过，他也清楚，这些东西迟早是要向世人公之于众的，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至于这些人安插进来的人手，他早就做好了监控工作。 根本就不会给他们留下捣乱、搞破坏的机会。 即使有，也能用签署的协议，把这些人直接摁死。 毕竟协议的解释权，都在林朝天这个三城知府手里。 有林紫焉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背书，他还真不怕他们。 所以，林朝天放心将他们带进来进行参观。 “啧啧，这工作看上去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李力行看到，自家的下属在这里做事情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点也没有在帮自己办事时的愁眉苦脸，心中有些不爽道。 “在这里，一天只用工作四个个时辰，中午还有半个时辰午休，托张荣张老板的福，还有免费的一日三餐，当然轻松了。” 南宫明笑着解释道。 “什么？一天才工作四个时辰？这怎么行？” 他们几人听到后，都震惊了，张荣皱着眉头说道。 张家的饭馆、酒楼什么的，一天营业至少六个时辰，还有一两个时辰要准备早点、配菜、进行清洁工作。 换句话说，他家的下人、伙计、厨子，每天都要工作七八个时辰左右。 其他三大世家，和商会的店铺，除了行业不同有所差别外，基本都在六到八个时辰左右。 到了这里，竟然只用工作四个时辰！ 这和放假有什么区别？ 林知府的长城，要修到什么时候？ 一时间，他们都忘了，自己的主要任务，是来看看哪里可以搞破坏、阻挠长城修建的。 结果注意力，全被林朝天安排的工作时间给吸引了。 “这可是林大人亲自定下的，他说，至少要给大家留足四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四个时辰的自由支配时间，这样才能在四个时辰的工作时间，好好工作。” 南宫明笑着解释道，“这就是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第35章 这和放假有什么区别? 张荣、李力行、王玉安、李力行、叶长青等大商人、大老板听后都沉默了。 这么说的话，他们送进来的那些人，每天工作时间比在自己手下少了差不多一半，还有吃有喝，可以免费领一块蜂窝煤。 这和放假有什么区别？ 难怪他们进来后，都不怎么愿意执行任务。 原来是被这林知府给收买了啊！ 张荣装作关心工程进度样子，问道：“南宫师爷，这样的工作时间，是不是太轻松了点？ 你们可是要修几百里的长城，照这样下去，要修到何年何月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增加工作时长。 “对，一天只工作四个时辰，实在是太便宜……太宽松了，师爷，您还是和林知府林大人，商量一下，起码要六个时辰才核算吧？ 那样工程进度至少可以加快一半。” 叶长青作为纺织行业的翘楚，知道工时的紧要程度，也是跟着劝说道。 算出这时间的时候，他的心都在痛，林知府怎么能这么败家？ 刘常在听到这四个时辰工作制度的时候，一开始还是窃喜的。 在他看来，这意味着林知府可能没什么工程经验，才会制定出这么宽松的工作时间制度。 那如果自己和众位老板再多使点劲，很有可能忽悠到对方。 对于完成大皇子的任务，刘常在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只是现在要从哪里进行突破呢？ 他又陷入了沉思。 南宫明听到这些人提议，连连摆手，“林知府说了，你们之前让手下人一天工作六七个时辰甚至八个时辰，那样是不对的。 人在疲劳的时候，工作效率和质量都会大打折扣。 并且这大型工程，到处都是石料什么的，非常危险。 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出人命。 四个时辰工作制度实行后，人们的精神和工作状态都好了很多。 干起活来又快又好。 修建长城的进度，比他们平时盖房子什么的，都快多了。 另外，林知府还布置了一些学习任务，教他们识字、算数、画图什么的，这样可以更好的理解一些工程上的要求。” “识字？算数？画图？” 张荣等人听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除了一些账房先生，还有高等级的制作工人，这些泥腿子哪里值得学习这些？ 这不是纯纯浪费时间吗？ 并且，教这些不都需要教书先生吗？ 那可是另外一笔支出！ 太费钱了！ “南宫师爷，即使公主殿下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一群做工的下人而已，需要识字吗？” 王玉安皱眉道。 王家经营的花街之地，也有不少卖艺不卖身的艺伎之类。 价钱的确比普通的烟花女子高多了。 但那是为了迎合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的性情和爱好。 除此之外，就是设计、制造首饰的工匠，识字什么的，确实有帮助。 但龟公、帮工什么的，需要这么高的文化水平吗？ “这个嘛，林知府自有定数，并且公主殿下说了，北境三城全权交由林知府负责，你们也不用瞎操心了。” 南宫明见到这些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也是充满了不屑。 因为他知道，在林朝天写的《天工开物》里面，很多制造、农事方面的工具什么的，都需要一定的识字、算数基础才能弄懂。 林知府的想法，就是要推广他的那些工具和先进的农事方法。 之前写了《天工开物》，但却只在少部分读书人中间受到认可。 而实际上，林知府的想法，是要把这些推广到下层、底层民众中间的。 现在教他们识字，只是为了打好基础而已。 另外，林朝天知府好像最近还在写一本叫做《农桑辑要》的着作。 很多农事方面的知识，和各种作物的栽培方法，都让他打开眼界。 据林知府透露，只要按照他写的去做，粮食等农作物的产量，翻上三四倍都不成问题。 可以说，把南宫明的期待都拉满了。 现在这些所谓的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大商人、大老板，一个个都掉钱眼里了，满身铜臭味，根本就不知道知识为何物，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 南宫明见他们也不想改变自己的认知，也就懒得解释更多，直接又拿林紫焉公主来压他们了。 而那几位大商人、大老板听到后，心中也很是不服。 他们一说什么，对方就拿林公主说事。 这次一定要扳倒林知府，让大皇子上位。 到时候，让林朝天和这个该死的南宫明，还有公主殿下，知道谁才是大周真正的主人。 南宫明也不知道，此时因为自己的态度，激化了这些人要搞倒林朝天的决心。 不过林朝天现在也管不了这些。 他站在百连山的一个煤矿矿洞前，若有所思。 因为现在是一个比前世商周时代稍微先进一点的时代。 有铁、有冶炼锻造，但是却因为之前没有煤矿，产量比较低。 铁制的兵器和工具，都是贵族和军队，还得是上层才能拥有。 让铁匠们打造蜂窝煤模具给普通人用的时候，他们就非常吃惊。 这么贵重的物品，就这么轻易让下等人、平民使用。 林知府是想干嘛？ 这不妥妥的僭越吗？ 直到他给铁匠们解释，煤矿风箱大规模使用后，铁制器具会越来越常见，才稍微平息了一下他们的怨念。 毕竟，风箱的温度高达上千度，将铁矿真正熔炼成铁水出来的时候，铁匠们都惊呆了。 要知道，他们之前用上大量上好的木柴，还要选择通风的风水宝地，在夏天才能达成这样的状态，并且还不一定成功。 结果林朝天大冬天就把铁水炼出来了。 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时间，铁匠们都猜测，林朝天是不是铁匠之神在人间的转世身。 林朝天无奈，只得拿出《天工开物》说事。 铁匠们看书简抓耳挠腮的时候，林朝天意识到他们还不识字。 这才制定了，每天服役完成后，都必须接受教育的规定。 第36章 长城停工 修建长城，特别是在几年内完成，林朝天需要动用特别多的新式工具，使用很多新技术。 如果他们不识字的话，会大大影响工程的进度。 只是读书识字的事情解决后，林朝天又面临新的挑战。 因为挖煤是需要矿镐的，而铁匠将铁矿提纯锻造矿镐又需要煤。 这算是一个死循环。 特别是，他现在开启了砖窑，对煤的需求也更大了。 这就造成了，煤铁这种底层物资，反而不够了。 思索再三后，林朝天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那就是先暂停长城和砖窑的建设，优先把煤铁的开采、冶炼完成。 至少要达到一定规模后，才开始进行长城的建设。 这时候，南宫明带着一群商人走了过来。 “咦，林知府在这！” 李力行眼尖一点，一下就看到眉头紧皱的林朝天。 “正好，我有点事情想要问清楚。”王玉安赶紧向林朝天小跑过去，南宫明想拉都来不及。 “参见林知府！” 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朝天才从长考中醒过神来，“哦，是王老板，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他抬头看到王玉安，然后才看到了乌泱泱一大帮子人，后面还跟着有些闪躲的南宫明。 毕竟之前，林朝天吩咐过，就是让这些人过来看一眼，尽量不要打扰他。 谁曾想到，这些人一个劲儿地往前赶，大有不把这边看光不罢休的劲头。 这才遇到了林朝天。 “参见林知府！” 参见的声音不绝于耳。 林朝天也只能一一回应。 之后，王玉安上前道：“是这样的，林知府，刚才南宫师爷说，这里实行四个时辰工作制度，对此，我们几位都有些想法。” “哦，什么想法？” “您要知道，这些下等人，都是贱骨头，不值得这样优待。在我们的商行、店铺里，至少要工作六个时辰才够格，大部分时候，都是七个时辰，甚至八个时辰。 我建议，您最好也延长下工作时间，起码也得六个时辰，不然这长城得修到什么时候啊？” 王长安看上去十分关心长城进度的样子。 “是啊，早一日修完长城，也能更好抵御北境蛮族的进攻，这才是当务之急！” 张荣连连点头。 李力行补充道：“还有那个识字、算术之类的课程，还是撤了吧，泥腿子，哪里需要懂得这么多？” 叶长青也是长吁短叹，“您这么宽松，会让他们滋生懒惰，以后想要他们干活，就困难多了，万万使不得啊！” 其他几人这时候，才想到，如果这些人适应了四小时工作制度，那修长城完成后，会不会也要闹着一样？ 那可真就麻烦了。 于是，大家都对叶长青竖起了大拇指。 “叶老板说得对，我们可不想养一帮子闲汉，再说了前三个月的伙食、建造材料，都是我们免费提供的，他们凭什么这么享受啊？” 张荣继续道。 “要不这样吧，我先把修长城的事情停一下，你们看如何？” 林朝天笑着道。 “什么？停下？林知府，您可别开玩笑了。” 这下刘常在慌了。 停下修建，那他们还怎么动手脚？怎么完成大皇子的任务？ 这可万万使不得。 其他人听到林朝天的话，纷纷露出了疑惑、不解、震惊的表情。 不知道林朝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甚至连南宫明也是。 他也劝说道：“林知府，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这可是您向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提出的大工程，贸然停掉，可是欺君之罪！” “啊，对对对，南宫师爷所言甚是，这也是我们的想法。您要是真停了，我们也要遭殃。请您多为我们着想，为北境三城的子民着想！” 刘常在见到南宫明也在劝阻，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附和道，就只差跪下磕头了。 这事情，事关他们家族和儿子在京城的远大前程，怎么能够停下呢？ 林朝天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劝说，心头有些烦躁。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没有说清楚。 于是他清清嗓子，然后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是这样的，修长城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需要足够的煤铁和其他建材。 现在准备这些原材料都不够，严重影响了修建长城的进度。 因此，我决定先暂停修建长城，而是把煤矿、铁矿等基础打好了，有了足够的原料才开始动工，明白了吗？” 听到这里，大家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林知府，觉得什么时候能够把煤矿、铁矿这些弄好？”问话的是宇文清。 他家经营石材，当然也经营石场、矿场这些。 不管是人手，技术还是经验，都非常足够。 之前修长城，大家安插的人手都没办法进入核心区域。 现在这些，可是他们宇文家的拿手好戏。 这可是立大功的好机会。 于是，宇文清在一旁蠢蠢欲动问道。 其他几位大商人，此时心情也很复杂。 一方面，他们的确没什么办法渗透进入林朝天这修长城的核心地带，特别是对方施行了四小时工作制度收买人心后。 另一方面，看到对方决定先做好煤铁的工作，而这又是宇文家所擅长的事情。扳倒林朝天的话，功劳很大一部分可能就算在宇文家头上了。 因此，他们都很纠结。 “大概三个月吧。”林朝天估算一下道。 因为他现在要对这些劳工，进行教育后，才能上岗。 加上，煤矿、铁矿什么的，还是需要做一些安全措施什么。 前期准备也很重要。 林朝天觉得三个月其实都有点紧了。 “什么，三个月？” 李力行、张荣、叶长青三人，听到后，觉得天塌了。 这不正好就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时间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几乎所有的功劳都会算在宇文清身上。 “能不能再快一点？”张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过，即使再小心，林朝天也能看出他们的焦急。 莫非是因为自己的防范措施做得太好，他们找不到漏洞？ 还有就是这三个月，莫非是他们定的计划时限，所以才这么急？ 第37章 三城圣手 林朝天如此猜测，也和真相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狠一点。 “不过我想到，除了煤矿、铁矿以外，我还有些工具、装备要先造出来，比如水力风箱。 这东西用来炼铁，效率能大大提高。 但是造出来的话，估计就要一两月。 所以嘛，这三个月的时间，估计还得延后。” 林朝天说完，故意叹了口气，像是琢磨了很久一般。 同时，他也在观察这些人的神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张荣几人明显都紧张起来，王玉安甚至喉头鼓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急得吞口水了。 三个月，再延后一两个月，那黄花菜都凉了。 这是他们几人共同的想法。 “林大人，林知府，这样可不行啊！” 刘常在是他们几人中最急的一个。 毕竟他儿子刘成海，可是在大皇子那里立下军令状的。 就等着造完一小截长城，在里面做手脚后，就向大皇子禀报的。 现在三个月加一两个月，都半年了。 真到那时候，估计全家都要提头去见大皇子了。 只是他家虽然是个军伍家族，但是现在说白了，也只是个养马的。 没什么实权。 除了拉大皇子这张虎皮，做个联络人，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事情。 “林知府，我宇文家愿意全力协助进行煤矿、铁矿开采，只求您能加快进度，争取在三月，不，两月内继续长城的修建。” 宇文清一咬牙，半跪余地，就差磕头了。 “哦，宇文老板，快起来，你这是……”林朝天惊了。 怎么这些人，动不动就跪地磕头，膝盖这么软的吗？ 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凶狠吧？ 南宫明上次就见过对方这个样子，在三城衙门大堂里。 不过那时候是齐刷刷地跪倒一大片，并且还哭着求着提供了三个月的免费资源。 怎么现在林知府又没有说，要他们额外提供一两个月，只是把修长城的时间往后推了而已。 这些人怎么又急了？ “宇文老板，您就快起来吧，加入再多人手，不会林知府的新技术，那也没什么用啊？” 南宫明也跟着劝说道。 他非常清楚，林朝天所说的新技术，就是《天工开物》里面那些。 的确，如果不识字、不会算术、不会画图的话，很难理解。 需要给这些底层民众进行相关教育后，才有可能向他们传授技术。 并且，林朝天所说的水力风箱，技术很复杂。 很多零件什么的，都没有现成的。 林朝天还说了，这个水力风箱，也只是初稿。 其中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推敲、实验来完善，的确需要一点时间。 一两个月，已经算是快的了。 宇文清这时候，才解释道：“其实我们宇文家的采石场工人，有一部分老手、高手藏了起来，没有参加这次征用。 现在林大人时间这么急，我想也不用藏着了。 您尽管去使唤，只要能够加快进度就行。” 他说出这个，其实心里压力也蛮大的。 毕竟藏人，躲避服役这种事情，也是受罚的。 现在明摆着告诉林朝天，就是这个惩罚，他宇文家认了。 见到宇文家这破釜沉舟的举动，其他几位世家家主和商会主席，也纷纷摇摇头。 “林知府，其实我们也藏了一些人，和宇文兄的想法一样，都是为了保存实力。 如果您要惩罚，我们也认了。 但是这些人，请务必收下，也算是我们为了长城的修建，出了一份力！” 带头说话的是，王家王玉安。 他们经营烟花场所，其实没什么专业人才。 只是看到林朝天好像对宇文清的提议有所动心，于是灵机一动，这不正是安插自己人进去的好机会吗？ 至于所谓的惩罚，都是小事。 在长城上做了手脚，等大皇子将其捅出来后，林朝天就死定了。 到时候，想怎么报复都行。 其他人也瞬间想通，说出了类似的话语。 “是啊，早知道林知府这么急着用人，我们也就不藏着了。之前躲避服役的惩罚，我们受得了。 林知府，您就收下我们这一片心意吧。” “是啊，林知府，之前是我们短视了，没有想得这么长远，还是林知府有心，为了大众着想，实行了四小时工作制度，让他们能够安心工作，安心生活。 我们是真该死。 现在悔悟了，之前家里藏着的高手、老手，你尽管用！ 保证能让您的煤矿、铁矿，更早开工！” …… 等到这些人走了，南宫明和林朝天找人核对一下名单。 “咦，这不是王家最有名的王天晖王大夫吗？” 五伦城的主薄叶智惊喜道。 “你认识？” 林朝天看着对方这惊喜的样子，有些讶然。 叶智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有些夸张了。 实际上，王家派出自己家医馆大夫过来免费问诊、治病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屑。 毕竟这种做样子的行为，以前就发生过。 那些圣手医生，每次出诊都是一两银子起步。 是王家的摇钱树，他们舍得才怪。 看到来的这些所谓大夫都是些二流货色，甚至还有医馆的帮工学徒时，叶智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今天林知府竟然说几大世家又出血了，要派出家中、族中的高手、老手过来的时候，他还嗤之以鼻。 但是看到了王家名单里，王天晖这赫赫有名的三城圣手，叶智还是惊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蹭一下这至少一两银子起步的问诊？ 他现在四十多岁，应对自己老婆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碍于囊中羞涩，一直都没去找这位据说在房事方面非常顶级的王天晖大夫。 现在有了白嫖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激动？ 只是他这一激动，让南宫明和林朝天都懵逼了。 毕竟两位都不是北境三城本地人，不清楚这位王天晖有什么样的名声。 不过，可以确信，王家这次是肯定动真格，出力了。 接下来的人，叶智就不太熟悉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主薄，交游没有那么广泛。 第38章 大功劳 林朝天便找了其他人过来核对。 铁匠、石匠、厨子等其他职业的人员都过了一遍。 林朝天和南宫明确信，这次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确是精英尽出。 真的下了血本了。 “林知府，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南宫明高兴之余，又觉得以他们这些人脾性，不太可能这么大方。 背后肯定有什么大阴谋。 “放心，我只会把他们当做工具人使用。”林朝天其实也和南宫明差不多的想法。 不过，因为防范工作做得太好，使得这些家伙的手下，什么都没暴露出来。 看着他们开开心心在长城修建工地上工作，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的确不是装的。 林朝天也放心不少。 今天这次视察，其实也是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联合起来，强烈要求。 本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 结果到最后，竟然把自己家的精英全部贡献出来。 而且还是求着自己贡献出来的。 这让林朝天的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难道是因为真的崇拜自己？ 看他们好像都没读过自己写的书，也不太可能。 不过，不管怎样，兵来将挡，林朝天把这些精英全收了。 挖矿、挖煤和制造新工具的进度都能快一截，这才是最实在的好处。 至于他们背后的阴谋，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林朝天丝毫不担心。 …… 大周，京城，皇宫。 武帝周秉天退朝之后，在御花园练功。 他将名号定为武，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周秉天的确有着上乘的习武天赋，其实力，和所谓的大周十大高手不相上下。 另一方面，周秉天认为，只有最强大的武力，才会有最强大国家。 他是一个非常尚武的人。 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很喜欢练武，这让他很伤心。 本来，两人只要表现出对武功、军功的兴趣，即使能力差一点，他就会立任意一个为太子。 而外姓公主林紫焉，聪明伶俐，除了是大周第一商人外，其实武道天赋也不错。 不然，她不会收铁鹰女敖无霜这位大周十大高手之一，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 要知道，像林紫焉这种顶级角色，又富可敌国的大国公主，身边的侍从无一不是俊男美女。 就在他吭哧吭哧举着石斧的时候，太监来报，“平阳公主林紫焉求见！” “快，快宣她进来！” 周秉天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外姓公主，前不久易容改装去了北境西部，说什么去打探一下黄金家族的情报，把他给气死了。 这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还有高手保卫，就到处作死。 这打仗的事情，和跑江湖一样吗？ 毕竟这个时代，法制并不健全。 盗匪横飞才是常态。 即使是贵为大周公主的林紫焉，在境内境外做生意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劫匪路霸。 不过都凭着她和自己侍卫过人的武功，闯过来了。 这也是她之所以成为大周第一商人的重要原因。 现在胆子肥了，竟然敢一个人闯入一方霸主的领地。 要是出事了、死了，周秉天可真的受不了。 他可是把这位外姓公主，看得比自己两个亲生的皇子还要重要。 “父皇，想我了吗？” 林紫焉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施施然跳着西域舞蹈进来。 一开始，武帝周秉天并没有认出这是他最亲爱的平阳公主。 只觉得是林紫焉新收的西域侍女之类。 “还挺漂亮的！” 他赞叹一句。 不过，等林紫焉转过脸来，扭都脖颈的时候，周秉天才意识到，这就是他的宝贝女儿。 “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快，快披上！” 周秉天大惊失色，就要把自己因为锻炼脱下来的龙袍披到衣着清凉的林紫焉身上。 “父皇，您这龙袍我可不敢穿！” 林紫焉大惊失色。 虽然她知道自己很受宠，但是如果传出去披了龙袍，那肯定首先遭受的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攻讦。 这可是正儿八经谋反的证据！ 即使是周秉天自己解释也不太行，只要他们两个和那些老学究咬着不放的话。 周秉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做错了。 “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他指着宫女急吼吼地喊道。 “父皇，我带了衣服。” 其实林紫焉只是想展示下自己新学的西域舞蹈而已。 冬天的衣服，她一只都让身边人带着。 这时候，敖无霜捧着林紫焉的外套过来，给她穿上。 周秉天这才稳住了心神，装模作样、痛心疾首道：“你堂堂大周公主，穿成这样，跳着西域舞女的舞蹈，传出去，我大周的脸面都丢尽了。” “哎呀，父皇，女儿只是想讨你高兴嘛！刚才我跳得怎么样？”林紫焉撒娇道。 “嗯，跳得不错，以后不许跳了。” 周秉天回味一下，林紫焉跳起来，和那些西域美女相比，有着另一种大气。 因为那些西域美女在自己面前，老想着勾引自己，美是美，但不纯粹。 而林紫焉，不仅身材比他们好，更没有勾引自己的心思，单纯表现出舞蹈的意境和美感，的确更胜一筹。 像是九天落下的仙女，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 “我的女儿，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他又笑着补充一句道。 林紫焉听到周秉天的夸奖，也是心花怒放，又有些娇羞地说道：“瞧您说的。” 周秉天刚想再夸两句，突然想到自己是要教训一下林紫焉的，“紫焉，你这次去北境，可有我的准许？” 林紫焉听出，周秉天这份严肃感是装出来的，于是也假做后悔，“父皇，女儿知错了，不过这次女儿可是立了大功劳哦！” 她先是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说道“大功劳”的时候，又特意拉长了来强调，明显是要邀功。 周秉天一听了，乐了，“你说的大功劳，不会就是学了这西域舞蹈来取悦我吧？” 他当然不会相信，林紫焉带着一个商队，去了一个以前从未涉足的地方，能立下什么大功劳。 第39章 苍狼白鹿 “不是，我见到黄金家族的族长了。” 林紫焉有些得意地说道。 她看着周秉天，眉目流转，满脸都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什么？这位危险的事情？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周秉天的反应完全出乎林紫焉的预料，看上去十分担心的样子。 甚至想要动手上来看看，林紫焉是否受伤。 这时候，林紫焉慌忙躲开，“父皇，我没事，另外还得到了重要情报，蛮族东西两部被他统一了。” “啊？什么？你真的没事？”周秉天停下，然后听清楚了林紫焉说的话，“蛮族统一了？” 说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那里眉头紧皱，来回走动。 “父皇，你怎么了？蛮族东部主力没了，他能一统东西两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林紫焉疑惑道。 “哎，你不知道。”周秉天看着北边的天空。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又是冬天。 星星月亮已经出来了，有种说不出的萧瑟感。 “你知道蛮族信仰长生天吗？” 他转过身，神情凝重地问道。 “知道，蛮族的主神嘛，他们都祭拜的，据说每年的那达慕大会，就是为了向长生天表达丰收的喜悦。” 林紫焉为了去蛮族西部，多少也打听了一些那边的风土人情。 “那你知不知道，根据他们的教义，能够一统东西两部的，就是长生天在人间的转世身，称为苍狼，也就是狼主。” 周秉天神色非常之严峻。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非常相信鬼神的。 “长生天的转世身，苍狼，狼主？”林紫焉想到对方身上传出那股霸气，和周秉天等其他国家的帝王，十分相似。 甚至说，勃勃丶铁木金身上的威势更加强盛。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然后呢，那又怎样？” 她好奇问到。 “苍狼和白鹿相遇之时，就是蛮族一统天下之时。” 周秉天看了下，这里都是自己人，于是便放心说了出来。 “这只是他们大家的教义和预言，又不一定会成真，之前不是也有很多教会，说什么一统天下，被灭了之后，也没见到信仰的神灵出来救他们啊！” 林紫焉走南闯北，各种传说、教派都听过见识过。 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成真的。 所以，她并不是很相信这个。 “父皇，您就别多心了，那个勃勃丶铁木金，看上去就是一个傻大个，的确有几分威严，但是肯定比不过您！” 林紫焉见到周秉天对这个不知道有没有见过的所谓狼主，如此上心看重，于是出言宽慰道。 不过，她心底里比较一下，好像那个铁木金压迫感的确比父皇要强一些。 所以，林紫焉此时又有些犹豫了。 听到自己的宝贝公主劝解自己，周秉天哈哈一笑。 自己确实没有见过对方，这么严肃以待，的确是有点过了。 “是我多虑，你说，他叫什么勃勃来着？” “勃勃丶铁木金。” “嗯，好名字！对了，你这次去北境西部，不会就只是和对方见了一面吧？用你的公主身份见的？” 周秉天问道。 “我哪有那么傻？以公主身份去见他，他不抓我当人质才怪！” 林紫焉娇嗔道，“我是以蜂窝煤商人的身份去的，还卖了他价值两百两黄金的蜂窝煤！” “两百两黄金？你什么时候也做这种小生意了？” 周秉天笑道。 毕竟之前，林紫焉为了林朝天，一出手，就是万万金，这两百两黄金的生意，估计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吧？ 不等林紫焉回答，他又发现了一个新奇事，“对了，那个蜂窝煤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过？” “咦，林朝天没有上奏给您吗？”这下轮到林紫焉懵逼了。 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上奏朝廷，肯定会受到嘉奖。 林朝天竟然没有？ “大胆，这个林朝天，竟然敢欺瞒不报？看朕怎么收拾他！” 周秉天觉得这蜂窝煤没有上报，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开玩笑道。 “啊，别别，林朝天……林知府一定是事情太多，忘记了。”林紫焉听到周秉天要收拾林朝天，心里也慌了，连忙为他辩解道。 “紫焉，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意思？” 周秉天故意对着她指指点点道。 其实之前，他就认为林紫焉可能有这个意思。 毕竟见都没见过对方，就能花万万赎金，那可真是大手笔。 而上次在北境三城看过林朝天后，周秉天其实还是很满意的。 才子佳人，可能有点俗气，但是大差不差。 并且他确信，林朝天是有学问、有气质、有长相的。 而林紫焉授予其三城知府之位，周秉天也是立马同意了。 只要林朝天在任上做出成绩。 让他周秉天知道，自己是有才能的。 如果能够表现出一定的统治力，那就更好了。 那样，自己将皇位继承给林紫焉的话，也会安心很多。 有这样一位贤能辅佐，林紫焉一定会将大周管理得井井有条。 “父皇……”林紫焉听到周秉天调侃自己，脸都红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父皇，这蜂窝煤是林朝天在北境三城新发现的煤矿所制成……” 林紫焉将煤矿、蜂窝煤的好处详细介绍了一番，然后有让敖无霜拿了小煤炉过来，点燃了给周秉天仔细查看。 “咦，这小玩意儿还挺暖和！” 现在是冬天，煤炉一过来，周秉天就感受到一股热气袭来。 整个人都暖和了。 “要是行军的时候带上，那也太方便了！” 他惊叹于煤炉的小巧便携，一下就看出其相比木炭的优势。 “这，这真是林朝天发现，发明的？” 发现，当然是是指煤矿，发明就是指煤炉了。 林紫焉见到目的达到，连连点头，“嗯，的确是林朝天发现和发明，父皇，他肯定太忙了，所以忘记了，您一定要原谅他。” “嗯嗯，知道了，这等功劳，正好可以将功折罪。”周秉天本来只是想着，这东西在行军打仗的时候，非常方便。 但是转念一想，即使是普通家庭，用起来也很不错啊！ 第40章 引狼入室 周秉天突然想起，林紫焉把这么好的燃料卖给了蛮族，能够让他们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这对于蛮族来说，可是大喜事。 因为北境严寒，每年都有人冻死不说，牛羊也是一样。 这对以游牧为生的他们来说，比自己亲妈死了还难受。 如果对方觉得这蜂窝煤特别好用，那很有可能眼馋，过去进攻目前的唯一产地北境三城。 想到这，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紫焉，这蜂窝煤，蛮族买了多少？” “一百万块，比林朝天在北境的售价可是翻了四十倍。”林紫焉感觉到父皇的情绪变得严肃起来，心想不会是卖蜂窝煤给蛮族让他生气了吧？ 于是补充一句价格已经翻了数倍，也算是宰了对面一刀。 虽说总额依然只有两百两金子，对于现如今统一的蛮族来说，算不了什么。 “主要是这一百万块蜂窝煤，他们能够用多久？为什么才初次见面，他们就买了这么多？”周秉天继续追问道。 林紫焉也感觉到了事情严重性，“一般来说，一块煤可以烧一个时辰。但是不需要全天烧煤。 总体来说，一个家庭，一天四到六块煤完全够用了。 折中一下，算五块吧。 蛮族如果按二十万户来算的话，一天就能烧完。 至于见面买这么多，我看完全就是勃勃丶铁木金对这个蜂窝煤特别感兴趣，并且手上刚好有钱，他就全部买下了。” 算完之后，她笑了。 一百万块蜂窝煤，看着挺多，但是对整个蛮族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这些煤，他们肯定不会全天烧，而且也不会让平民用，主要还是用于军队。 之前蛮族东部联盟，大军是一万，西部黄金家族能够统一的话，也不会少于这个数目。 那一百万块蜂窝煤，足够全部蛮族军队用上二十天。 用完之后呢？” 周秉天看着林紫焉，问道。 “用完之后，继续像以前一样，烧牛羊粪和木柴？” 林紫焉其实想到了另一个答案，不过她可太敢说出来。 周秉天笑了笑，“你还不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用完之后，蛮族肯定会想法抢夺煤矿资源的。 煤矿产地事情，你没告诉他们吧？” “我……”林紫焉心想，这下糟了。 不仅告诉了黄金家族的勃勃丶铁木金，甚至还答应让他去北境三城，和林朝天谈谈。 这不妥妥的引狼入室吗？ 看到林紫焉吞吞吐吐，周秉天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告诉那位黄金家族的族长了？叫勃勃什么铁木金，是吧？” 林紫焉知道自己做错了，点点头。 敖无霜这时候有点看不过了，不过对方可是大周天子，她也只能是在旁边干着急。 不就是一点煤矿吗？用来替代木柴之类的燃料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值得这么逼问我们的紫焉公主？ “这样吧，要不我们设个局，瓮中捉鳖怎么样？”周秉天思索片刻，说道。 “设局？刺杀吗？”林紫焉觉得，父皇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对方在林朝天的助攻下，才统一蛮族东西两部，实力看上去并不怎么强。 这么看重勃勃丶铁木金，有必要吗？ “刺杀，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周秉天乐了，“所谓苍狼白鹿，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之所以这么重视，主要蛮族贪得无厌，如果让他们知道北境三城，盛产煤矿这种好玩意儿。 即使林知府的长城修好，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北境的秩序，会比现在还要乱。 所以，不得不提前做些准备。 比如，造成一个假象，北境三城的煤矿没有那么多，烧个几年就烧完了。 他们自然就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并且，既然是矿产，那他们大可以自己去找找，北境那么大，兴许也能找到他们自己的煤矿。” 听完父皇的讲述，林紫焉觉得很有道理。 “果然还是父皇有远见，父皇英明！” 她赶紧马屁送上。 “嗯，乖女儿，你还得多学学。” 周秉天非常开心，哈哈大小。 敖无霜在一旁也很无奈。 好像，皇帝陛下和紫焉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风格都会变化，就好像是两幅面孔。 紫焉公主本来人前人后，都是智算无双、绝代风华的大周第一美女商人，做事雷厉风行，颇有几分女帝风范。 但是在武帝周秉天面前，就是一个乖女儿的样子。 周秉天平时在臣子臣民面前，不苟言笑，威武异常，正儿八经地天子作风。 但是在紫焉面前，就是一个爱女心切、又喜欢吹捧的慈父。 不过接下来，林紫焉倒是把周秉天的话听进去了，决定写信告诉林朝天，勃勃丶铁木金要来的事情，以及如何应对。 …… 五伦城。 三城圣手王天晖带着自己的药童和学徒，唉声叹气地出门。 “夫君，去林知府手下做事，还是精神一点好，人家可是公主面前的红人，也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得留个好印象。” 王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为了这个家，她也算是操碎了心。 “知道了，你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就是。” 王天晖挥挥手，挤出一个笑脸，然后转身走了。 本来他在这三城的声望非常不错。 单纯出诊就是一两银子起步，赚钱赚到手软。 谁想，这位林知府刚刚走马上任，就把几乎所有人都征集去修劳什子长城。 本来对他的生意没啥影响。 毕竟能付出一两银子看病的，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 根本就不可能去服役。 即使服役，也会出钱甚至直接找自己的下人代替。 昨天不知道为啥，王玉安突然亲自过来找他。 让他去长城工地免费看病。 王天晖怎么可能拒绝？ 虽然从辈分上说，他是王玉安的远方表哥。 但对方可是现在王家的族长。 无奈之下，达成协议，每天付给他三两银子补贴，药材什么的都由家里出。 王天晖这才同意了所谓的免费出诊。 第41章 刘铁匠中毒 本来，事情如果就是这样，王天晖就算了。 自己，亏点就亏点。 但是王玉安又神神秘秘给他一个隐秘任务，下毒！ 不管是什么毒，只要能够影响长城的修建就行。 这下可把王天晖吓坏了。 修长城可是国家大计，王玉安这是要造反吗？ 而且下手的还是自己。 如果被发现了，他王玉安可以拍拍手说不是自己指使的。 即使有嫌疑，那也只是疏忽而已。 罪责肯定要自己担。 这可怎么行？ 看到王天晖不相干，王玉安也不装了。 如果他不去，那王天晖一家就此可以从世上出名。 无奈，王天晖只得进了这个火坑。 只是他向来不善于伪装，临出门的时候，才表现得如此消极。 让王夫人以为他是嫌钱少。 出门之后，王天晖和自己的药童、学徒，坐上马车，直奔长城工地。 刚下马车，王天晖就发现，这里的马车已经排成而来长队。 仔细看去，李家、张家、叶家和他们王家都在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 王天晖抹了抹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时候，有熟人过来打招呼，“王大夫，好久不见。” 他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老对手、老冤家，同在王家医馆行医的回春妙手，曾顺生。 两人不同的是，王天晖是王家族人，曾顺生是外聘的大夫。 不过，对方医术的确高明，和自己不相上下。 只是同行是冤家，他们在外面表现得和睦，但是私底下，不知道争斗过多少次了。 现在在这里看到曾顺生，莫非族长王玉安也对他布置了同样的任务。 想到这，王天晖不禁皱起眉头。 下毒破坏长城进度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交给一个外姓人？ 族长也太大胆了。 见到王天晖一副臭脸，没有回应自己，曾顺生也没有丝毫怒气。 他们两人，在没有外人时，就是这个鬼样子。 谁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曾顺生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没见到王天晖，而且刚才下来，就受到了工地上众人的追捧。 毕竟他也是三城鼎鼎有名的神医。 见到他，大家都觉得自己寿元都多了几分。 特别是知道，曾顺生是来免费看病了以后，更是直接把他夸上了天。 心情好，才过来和王天晖打招呼而已。 见到对方的臭脸，曾顺生瞬间也进入了平日里两人相处的模式，头也不会地走了。 不过，王天晖的药童和学徒可不敢有什么造次，对着连连鞠躬点头，示意问好。 “慢着！” 这时候，王天晖突然叫道。 曾顺生一愣，转过身，“我？” “嗯，你……”王天晖看了下周围，走过去，似乎和曾顺生很亲密的样子，要和他贴着耳朵说话。 曾顺生吓得往后一跳，“你要干什么？” 王天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过于诡异了。 他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压低了嗓音，鬼鬼祟祟地问道：“王玉安族长对你，有什么特别吩咐吗？” 曾顺生听清楚后，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过来免费看病？还能有什么特别吩咐？” “哦。”听后，王天晖心情大好。 看来，族长王玉安还是很看重自己嘛！ 这种大事，还得自己人干才是！ 曾顺生一个外姓人，不值一提！ 他感觉到了，自己和对方的确是有区别的，终于压了对方一头 王天晖心满意足，心情也好了很多。 “没事了。” 王天晖大手一挥，准备带着自己的药童和学徒离开。 但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曾顺生：“你知道我们在哪里摆摊接诊吗？” “就那边一排小棚子。”曾顺生觉得王天晖有点诡异，但也不不好不回答，指了下工地上新建的一排小棚子道。 “多谢。”王天晖一脸和煦地拱手，然后哼着小曲儿带着药童和学徒走了。 留下懵逼的曾顺生。 “搞什么？” 好半晌后，他回过神来，咕哝一句道。 …… 几天后，林朝天还在琢磨着水力风箱的细节。 毕竟这里有两条河，还有百连山，水力资源还是很丰富的。 如果可以，他都想用来发电。 但是很可惜，目前煤矿、铁矿都没完全建好，其他的中间技术更是一无所有。 一切只能慢慢来。 好在这次几大世家都把之前藏着的顶级匠人派来帮忙。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藏着什么心思，但至少目前还是帮了不少忙的。 目前，这个水力风箱，只差最后一点点了。 “林知府，大事不好，刘铁匠不知道昨晚吃了什么，今早起来上吐下泻、昏迷不醒，看着就快不醒了。” 衙门的班头马大力突然跑过来，气喘吁吁道。 “什么？”林朝天回头看着他，“不是有几位神医在吗？他们不能治？” “那个，他们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请您去看看。”马大力有些迟疑道。 其实他觉得，三城几大神医都说没救，那就真的是没救了。 现在过来通知林朝天，只是尽一下职责而已。 毕竟，他们如果表现得太过随意，也会在林知府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朝天这时候倒是觉得挺奇怪的。 毕竟这个时代，冬天一般都是伤寒、伤病之类的比较麻烦。 至于吃错东西，按照他制定的标准，从食材的采购和饭菜的制作，都要比普通人家、酒楼什么的干净多了。 并且冬天其实食物也没那么容易坏，更何况，这还是北方。 天寒地冻的，一般都能存放很久。 不过，现在出问题了，他也只能过去看看。 思索片刻后，林朝天便赶了过去。 工地休息处，一大帮子人围着，见到他过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林朝天快步走进去，只见王天晖、曾顺生，还有以为章姓大夫，都坐在一旁，神色十分不妙。 “林知府，恕老朽无能为力，看不出这刘铁匠到底出了什么事。”王天晖在比较靠外的位置，第一个看到了急匆匆进来的林朝天。 “林知府，抱歉。”章姓大夫也是鞠躬道。 曾顺生倒是不一样，“林知府，我觉得刘铁匠可能是中毒了。” 第42章 以毒攻毒? “中毒？”王天晖本能就想反驳，但是刚准备出口，就反应过来。 如果自己反驳，那不是太过明显了。 “嗯，倒是有这个可能。” 他立即改口道。 曾顺生听到后，愣了一下。 先不说这老小子，平时就和自己不对付，经常反着来。 刚才在林知府来之前，也和自己吵得不可开交，说不可能是中毒。 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这是认输了吗？ 章姓医生的名声、资历比两人都差一筹。 因此，之前问诊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在点头、附和，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反正谁都不得罪。 不过，他也听清楚了，王天晖是不同意中毒这种说法的。 现在，听到王天晖这么说，章姓医生也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而林朝天还以为是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中毒？什么毒？” “这个，我只能说，从未见过。”曾顺生也只能从症状上推断，但是具体什么毒，他还真答不上来。 王天晖看到对方吃瘪，心里暗爽。 林朝天见到三人好像都束手无策的样子，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这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不是有着神医之称吗？ 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样子？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走上前，用手摸了下对方的额头。 烫！那就是发烧了。 先降低体温？ 然后又看到这里一个小盆，明显都是呕吐物。 林朝天推测，应该有脱水的现象。 “打些热水过来，软和的布巾也来几条！ 另外茶水也要一壶，不要太烫，可以入口就行。 另外，党参、陈皮按照剂量也来一份。” 他吩咐道。 布巾擦拭，除了擦拭身体，还要留一条热敷。 茶水自然是补充水分。 党参、陈皮，用来缓解腹泻现象。 手下人听到后，立马忙碌开来。 三位神医见到林朝天如此布置，也是很好奇。 “林知府，您也懂医术？” 曾顺生上前问道。 林朝天本想说，不懂。 这些其实都是平常治病的一些常识。 不过，他刚想回答，就想起曾顺生之前说的，好像是中毒？ “你们有苦丁香吗？”林朝天赶紧问道。 “有，不过这药有毒，大部分只是用来治疗……”曾顺生有些疑惑。 林朝天听到后，大喜过往，“快，快拿过来！” “啊？”曾顺生本想继续解释，但是旁边的药童听到后，立马从药箱里翻找出来苦丁香，递给林朝天。 “这个怎么用？” 林朝天看到后，的确是风干的某种瓜蒂，焦急问道。 “热水煎服即可。”章姓大夫这时候终于插上话了。 而站在一旁的王天晖、曾顺生都是有些莫名其妙。 林知府说自己不懂医术，怎么一来就指挥这指挥那，看上去十分熟练的样子。 还报出了几样药名。 最后一项苦丁香，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毒性。 他们平时主要用来治疗皮肤水汽什么的。 和解毒有什么关系？ “林知府，您想用这个以毒攻毒？”章姓医生想到这药有毒，以为找到了林朝天的治疗思路。 “只是，您怎么知道，这苦丁香正好可以……” 这时候，下人拿来了热水，茶壶还有布巾。 林朝天懒得理他们，先是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让人掰开刘铁匠的嘴，灌了进去。 本来干枯的嘴唇，丰润了一点，脸色也随之好了一点。 看样子，补充水分，的确有效。 然后，林朝天将布巾打湿，给刘铁匠擦拭一番，把他身子的温度稍微降低了一点。 最后，在其额头上，盖上一条温热的布巾。 这时候，之前吩咐的党参、陈皮也煎制好了。 药童将其端了上来。 林朝天闻了一下后，舀了一勺，吹凉，然后灌进刘铁匠嘴里。 这药是用来缓解其腹泻的。 药汤进去后，刘铁匠也睁开了眼。 王天晖看到后，心情也是有些忐忑。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下的药，做的手脚，竟然就这么轻易被破解了？ 这不太可能吧？ 原来，刘铁匠昨日过来，找他诊治了一番。 说是最近因为太忙，有些腰酸背痛。 于是王天晖想着，刘铁匠和林朝天走得很近。 似乎在制造什么重要的机关装置。 如果能够将其撂倒，那对修长城的进度肯定会延缓下来。 再加上，刚来的时候就知道，曾顺生这个死对头并没有拿到族长王玉安的特殊任务。 他的血一下就烧了起来。 于是，进来刘铁匠过来针灸按摩的间隙，他让学徒上了一壶茶。 王天晖则趁着刘铁匠不注意，将自己调配好的毒药放了进去。 效果立竿见影，刘铁匠马上就倒了。 这毒药，可是他在治病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 根本就没有对应的解药。 并且症状还是食物中毒那种，一般人不可能猜到的。 王天晖觉得，刘铁匠肯定没救了。 看到林朝天自信满满，指挥这指挥那的时候，他心里只觉得好笑。 至于对方要的党参、陈皮什么的，明显就是治疗腹泻的，不对症。 喝了药也是白搭。 最后，林朝天让药童煎制苦丁香的时候，王天晖还惊讶了一下。 难道对方知道自己这副毒药的解药，就是苦丁香？ 但是转念一想不可能。 平常人解毒，至少要知道药方。 即使知道药方，也要知道毒药的配比，单纯一个苦丁香，顶什么用？ 只见林朝天端着苦丁香煎制的药汤，一口气灌了下去。 开始，刘铁匠毫无反应。 众人都觉得没戏了。 王天晖也是如此。 “林知府，我们都尽力了，您不要难过。”曾顺生过去安慰林朝天道。 因为他虽然看出，这刘铁匠肯定是中毒了。 但是在不知道毒药药方和配比的情况下，肯定是治不了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人下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其他人看着，也是连连摇头，叹息刘铁匠这么一个顶级的匠人，正值壮年，就这么走了。 不过，林朝天并没有放弃。 因为他用苦丁香，并不是来解毒的。 过了一会儿，刘铁匠的身子开始抽动。 “回光返照？” 王天晖的药童嘀咕一句道。 第43章 解答 “嘘，别乱说！” 身边的学徒赶紧制止道，虽然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就在这时候，林朝天看到刘铁匠做出了呕吐的动作，连忙把他的头扶到床边，准备好水桶。 “哇啦！” 呕吐声传来，刘铁匠将部分胃液都吐了出来。 难闻的气味弥漫在这小小的帐篷里。 众人纷纷捂住了鼻子。 “都让开一点，稍微通一下风。” 林朝天吩咐道。 旁边的人纷纷散开。 等到刘铁匠呕吐完毕，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是看上去，似乎清醒了很多。 林朝天将他额头的布巾拿下，擦拭了一下脸颊。 又吩咐药童，另外弄一条赶紧的布巾打湿了送过来。 然后，他继续倒了一杯苦丁香药汤，递到刘铁匠面前，“继续，喝了它。” 虽然呕吐的滋味很难受，但是刘铁匠明显知道，这是在救自己，于是他毫不犹豫，一口吞了下去。 小半刻钟后，他又吐了，只是这次，只有水而已。 估计还是刚喝下的药汤。 不过，他现在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润迹象。 “好了，好好休息，如果渴了就喊人倒茶。” 林朝天吩咐道。 此时，刘铁匠好转了不少，“多谢林知府。” 虽然听上去有些虚弱，但是明显感觉到，他的状态好了不少。 众人这才意识到，林朝天真的把刘铁匠救活了！ “这……” 王天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不要打扰刘铁匠休息。” 林朝天将众人赶了出来，同时又吩咐衙门的衙役，在这看好。 并且将煤炉点燃，把温度升起来。 整个帐篷里暖烘烘的。 “另外，记得每四分之一个时辰，拉开帐篷门，换气。” 林朝天仔细叮嘱道。 “林知府，这么冷的天，刘铁匠这么虚弱，不必了吧？” 衙役听着帐篷外呼啸的寒风，知道林朝天之前就有类似的吩咐。 不过现在天寒地冻，刘铁匠又这么虚弱，这么冷的风，他受得了吗？ “让你通风就通风，别叽叽歪歪，出事了，唯你是问！” 林朝天也懒得向对方解释，二氧化碳中毒事情了。 并且只是短暂通风一小会儿，刘铁匠又在最里面，能有什么事情？ 等到出来后，他来到自己的帐篷。 王天晖、曾顺生、章姓医生，还有刘铁匠接触的相关人士，都在这里。 “见过林知府！” “想不到林知府医术竟然也如此高明，佩服佩服！” “是啊，林知府真是我北境三城之宝啊！” …… 他刚进来，众人就一顿夸赞。 “好了，关于刘铁匠中毒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 林朝天懒得理他们，直接问道。 “我觉得，刘铁匠不一定是中毒，很可能是因为最近劳累，加上天寒，隐疾发作。” 王天晖这时候又改了口。 毕竟一开始，他就是准备这样说的。 只是当时，林朝天一番命令操作如同行云流水，他有些心虚，这才顺着曾顺生的意思说下去。 现在林朝天解毒完毕，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说。 不然矛头最终肯定会指向自己。 于是坚持了最开始说法。 “咦，你当时不是说中毒吗？” 林朝天皱眉道。 “其实最开始我就是这个意思，曾大夫和章大夫都可以作证。”王天晖朝他们努努嘴道。 “是，王大夫一开始的确是这样说的。”章姓大夫不好得罪，为他证明道。 曾顺生倒是默然不语，就想是他们平时的关系那样。 其他人都清楚，因此也没说话。 “那你当时？”林朝天觉得这小子怎么不太老实的样子？ “当时林知府雷厉风行，我也不好反对，所以才顺着各位的意思说中毒。”王天晖此时镇定不少。 “看样子你胆子挺小的，现在呢？” “现在，仔细回想，林知府用的药和手段，其实都不是在解毒，因此我才坚持之前的看法，刘铁匠不是重度，因此林知府的手段和用药才这么有效。” 王天晖十分自信道。 “哦，有几分道理，你说说看，我的手段和用药到底是在干嘛？”林朝天笑了。 “林知府先是擦拭身体，明显是解除刘铁匠身体的僵硬状态。 后来给他喝下暖茶，是补充之前上吐下泻丢失的水分，帮助身体恢复。 至于党参、陈皮，明显就是治疗肠胃。 而最后的苦丁香，则是祛除湿热、浮肿等症状。 这些都不是解毒，更像是解除刘铁匠上吐下泻后的身体症状。” 王天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你们认为呢？” 林朝天又转向曾顺生和章姓医生。 这两位可都是三城鼎鼎有名的神医。 曾顺生听到王天晖的解答后，也是理解了对方的用意。 他是从林朝天治疗刘铁匠的手段，坚定了之前的看法，好像是挺有道理。 不过，当时，曾顺生从刘铁匠的脉搏和身体状况看，对方应该十分健康。 看不出有什么隐疾的样子。 所以才下断定说，是中毒。 现在，听到王天晖这么说，还是顺着林朝天的治疗手段推理出来，他又不自信了。 “抱歉，在下才疏学浅，从未见过如此症状。” 最终他只能这样无奈说道。 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向王天晖认输了。 毕竟对方给出了解答，并且看上去有理有据。 而自己对于刘铁匠的症状、得病原因，却依然一头雾水。 章姓大夫，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林知府，我也和曾大夫一样，对刘铁匠的病症有些迷糊，既然您将其治好了，想必是了解其病因，请为我们解惑。” 他恭恭敬敬地做出了求教的请求。 林朝天看着众人，发现大家都很热切地期待自己的解答。 他慢条斯理道：“刘铁匠的确是中毒。” “啊？具体理由呢？” 王天晖之前看到众人的表现，还以为自己说中了，没想到，林朝天的结论竟然还是中毒？！ 那自己之前的推论都错了？ 这副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毒药，解药真的是苦丁香？ 王天晖感到非常疑惑。 第44章 甘拜下风 “刘铁匠的身体很好，不太可能有什么隐疾，我想你们也清楚。” 林朝天开始解释。 曾顺生连连点头，“对，我也是这样认为，他脉搏强劲、骨骼粗壮、筋肉发达，确实没有隐疾的迹象。” 王天晖对此表示不屑，“一般来说，就是这种身体强壮的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可是经验之谈。 因为平时有些小毛病的人，身体抵抗能力一直在线，反而生大病的几率会小一点。 林朝天也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刘铁匠的身体如何，他还是清楚的。 并且曾顺生之前也检查过。 他坚持自己的判断。 “是啊，这个暂且不谈，至于我后面的治疗手段，和王大夫说的一样，的确是针对他身体症状来做的。 比如降低体温、比如补水。 甚至党参和陈皮，也的确是来缓解腹泻的。” 林朝天还是肯定而来王天晖的判断。 “那您为什么依然认为他是中毒呢？” 章姓大夫疑惑道。 “因为最后一味药，苦丁香。” 林朝天这时候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苦丁香，祛除湿热、浮肿，这和中毒有什么关系？” 曾顺生和王天晖异口同声道。 他们都是三城有名的一声，对苦丁香这味药的药性，也是十分清楚。 林朝天这么看重它，着实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它和党参、陈皮配在一起，就是催吐药。” 林朝天解释道，“所以最后，其实是把刘铁匠身体里的毒药，全部吐了出来，他才得救。” “啊？！” 王天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解毒方法。 本来寻常解毒，都是知道毒药药方和配比，然后根据这个来配解药。 林朝天竟然只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催吐药药方，将刘铁匠喝下去的毒药全部催吐出来。 “林知府真厉害！” 章姓大夫有些词穷，赞叹起来朴实无华。 “我曾顺生甘拜下风！” 曾大夫表示由衷地佩服，躬身行礼道。 “佩服，想不到林知府的医道竟然也如此高明！” 王天晖其实心有不甘。 自己都无法破解的毒药，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林朝天解决了。 “另外，王大夫，我听说，刘铁匠在你那里针灸按摩，治疗腰痛的时候，喝过你的茶水？” 林朝天突然冷不丁地问道。 “我的茶水，是……是，”王天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茶水，都是从您这里的水井打上来的，茶叶也是您这儿的，我可没有添加任何东西。” 实际上，水和茶叶，的确都是工地提供。 不过王天晖在倒茶的时候，才加了点料。 “我只是随口问问，王大夫这么紧张干嘛？” 林朝天这时候还没什么确切的证据，暂时还没办法确认就是他下的毒。 其实也只是诈唬王天晖一下，毕竟这人前后言行不一致，非常可疑。 并且，他也是四大世家最后强行塞进来的人，肯定要留意多一点。 不过，王天晖这时候慌里慌张的态度，林朝天肯定要把他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至于曾顺生和章姓大夫，看着应该很老实。 是不是装的就不知道了。 如果是装的，只能说，他们的演技都是影帝级别的。 …… 从林朝天的帐篷出来后，王天晖感打了个喷嚏。 原来他刚才因为过于紧张，后背都湿透了。 于是他赶紧跑回自己的帐篷，让药童、学徒烧了一缸水，准备泡下身子。 “真是造孽啊！” 王天晖躺在浴桶里，闻着自己添加各种洗浴药材的香味，感叹道。 原以为凭借着自己的独门毒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刘铁匠干掉。 没想到，林朝天林知府的医术竟然也如此高明！ 他不由得有些犯愁，到底怎么完成族长交代的任务。 “咦，这次四大世家两大商会，安排这么多人进来，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接受到了任务吧？ 曾顺生这种应该用来掩人耳目的。 应该还有其他人也接到了任务。” 王天晖推测一番，决定去找族长王玉安问下，还有哪些人接受了类似的任务，兴许可以联合起来行动。 …… 大商。 洛如烟和萧北辰将谣言散步到大周后，静待消息。 “什么？你说大周天子和林紫焉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并且还放任林朝天沿着百连山，修建长达数百里的长城？” 洛如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林紫焉在大周天子武帝周秉天的眼里，就这么值得信任吗？ 她觉得，自己和萧北辰炮制的谣言，应该是没有任何漏洞的。 不对，那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洛如烟心里否认道。 林紫焉就是为了羞辱自己，才扶持林朝天上位！ 她看着萧北辰，“北辰，你对这事情，有什么看法？” “长城这事情，我看了，纯粹就是脱裤子放屁，除了劳民伤财，一点用也没有！” 萧北辰十分轻蔑地评价道。 “哦，你何出此言？” 洛如烟一听，就来兴趣了。 “那长城，修建在百连山上，光是运送建材上去，就要耗费不少功夫。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勘探地下的坚固程度，如果建成之后，出现滑坡，那就一切白费。 最后，蛮族入侵，什么时候会从山脚向山上发起进攻？ 一般不都是找大平原入口进入吗？ 那时候，一队队的骑兵齐刷刷冲过来，他们也不会往墙上撞，而是绕过去吧？ 蛮族哪里有那么傻？” 萧北辰信誓旦旦道。 他不知道，其实长城主要是起到预警作用。 用狼烟烽火传递蛮族进攻的消息，方便集结大军。 偶尔会有弓箭手之类，延缓一下蛮族进攻。 但是没有林朝天的讲解，洛如烟只觉得萧北辰说得对极了。 “嗯，你说得对，林朝天这长城，不过是面子工程罢了，没有半分作用。我之前也猜测，他这应该是用来敛财之用。 毕竟林紫焉可是大周第一商人，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事情？” 洛如烟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 “陛下英明！” 萧北辰躬身奉承道。 第45章 衣锦还乡刘成海 “对了，林朝天那边挖掘一种新矿产叫做煤矿，可以用做燃料。他把煤矿做成蜂窝煤，以超低价卖给平民使用。 我试着用了一下，挺干净的，没有黑烟，而且占用地方小，烧的时间也长。 你找几个机灵点的，去看看这蜂窝煤制作技术。” 洛如烟这几天看臣子的奏折，发现了蜂窝煤这么个玩意儿。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但是探子说，这东西生产出来后，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用，赞不绝口。 于是也给洛如烟送来一些样品试用。 几天下来，她就被这玩意儿给征服了。 并且意识到，蜂窝煤完全可以取代柴火。 洛如烟便动了心思，让萧北辰派人去偷学下技术。 当然她嘴上肯定不会说偷。 “陛下，这蜂窝煤的制作技术学了，还得要煤矿才行吧。” 萧北辰觉得洛如烟有点小题大做，一种新燃料而已，值得吗？ 他知道，最近林朝天在百连山上修长城，不知道为什么，查得特别严。 自己的探子被捉了好几个。 现在这蜂窝煤这么火热，林朝天肯定看得更紧。 再派人过去，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煤矿的事情，我自会找人去搜寻。我大商地大物博，国土是大周的两倍，不可能没有这种矿产。” 说到这，洛如烟自信道。 区区一种矿产，产自百连山。 如果说和地理环境有关的话，大周境内，比百连山还要宏伟的山脉，起码有三条以上。 不可能找不出煤矿。 听到洛如烟已经做好搜寻煤矿的打算，萧北辰也知道，蜂窝煤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他在推脱，可能会有反效果。 “是，陛下，我这就派人去北境三城，学习蜂窝煤的做法。” 萧北辰弯着腰，心里却在咒骂林朝天：搞什么不好，搞这个蜂窝煤，弄起来一身黑灰，脏兮兮的。 其实他是知道煤矿这种东西的。 只是当时萧北辰在全力搜集金矿、铁矿，煤矿这种又脏又脆的玩意儿对他而言就是废物。 他琢磨着，这蜂窝煤看上去挺简单的，要不要找个几个机灵点的工匠自己实验一下？ 反正派人过去林朝天那边的话，十有八九被抓，一无所获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想到这，萧北辰就决定了。 下次汇报的时候，如果匠人没有研究出来，那就说林朝天那边看守严密，再宽限一段时间。 反正即使想要偷学，至少也得花上几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匠人们实验出来蜂窝煤的做法了。 “嗯，尽快，这冬天，我大周子民还是挺需要这蜂窝煤来保暖的。” 洛如烟满意地点点头。 …… 北境三城，春晖城外。 刘成海身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军士，威武异常，准备进城。 其实作为大司马，他没有带兵的权力。 不过，这次大皇子为了让他在北境三城吃得开一点，临时给了个百夫长的职位。 他刘家，在三代之后，终于有了个像样的军职了。 刘成海异常兴奋，这才在进入北境三城之前，舍弃了马车，披挂上阵，要的就是军爷的排场和威风。 等到城门前，楼上守城士兵其实早就发现了这对人马。 他们也很奇怪。 明明一开始是这队人马的头领是坐着马车的。 怎么快进城了，竟然下马，全副武装起来！ 难道是要攻城？ 不过看清楚对方举着的是正儿八经地大周旗帜，披挂也是大周军队的制式服装后，才放下心来。 等到他们到了城门前两三百米的位置，守城的守备大声喊：“来者何人？” “大周大皇子旗下，大司马兼百夫长刘成海，回乡探亲，请开门！” 刘长海旗下的传令兵大声回应道。 “刘成海？”守备嘀咕一下，想起来了，五伦城刘家刘常在的儿子！ 竟然混到大皇子手下当了大司马和百夫长！ 不过，大司马的职位应该比百夫长金贵吧？ 他这个兼职是什么意思？ 守备想不通，不过对方可是大皇子的手下，怠慢不得。 “开门！” 城门缓缓打开，刘成海趾高气扬地带队入城。 他去当兵，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虽说这次是带着任务回来，不算是衣锦还乡，但是也差不多了。 只要完成任务，那自己就将成为大皇子的绝对心腹。 日后大皇子登基，一个大将军的职位是少不了的。 搞不好，还能直接替代林朝天，成为这北境三城的新知府！ 一时间，刘成海人都没见几个，心已经飘飘然做起了春秋大梦。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觉不太对。 怎么一个打招呼的都没有？ 甚至进来后，守备士兵的招呼都没听见。 他不由得仔细审视起这春晖城来。 作为北境三城中最西边的城池，不管是物产还是人口都是最少的。 因此可以说是最穷的一个城池。 但是现在刘成海抬眼望去，这春晖城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往年冬天，应该是烧柴取暖的高峰期。 家家户户不管是不是在做饭，总会有点黑烟冒出。 今年怎么这么干净？ 他很快就想起来林朝天蜂窝煤的事情。 难道这里家家户户都改用蜂窝煤了？ 要知道在京城里，一块蜂窝煤卖到一百文，还不一定能买到。 春晖城这么穷，怎么可能？ 刘成海心中满是疑惑，找到驿站，带着自己随行的十多人一起住了进去。 吃饭的时候，他问了下驿站的主管，“这春晖城，往日冬季到处都是黑烟，如今却没了踪影，这是何故？” “启禀刘大司马，你可知道蜂窝煤？” “知道。” “林知府林老爷上任后，大力推广蜂窝煤，如果家里有人服役的，每人每天可以免费领一块，自己买也只需要两文钱一块。 因此，日前北境三城，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蜂窝煤。 这可比烧柴可好多了，没有烟，占地小，持续时间还长。 我们这驿站因为是官方所有，蜂窝煤都是林知府免费提供的。 所以，不仅是春晖城，北境三城都没了黑烟，到处都干干净净的。” 驿站主管眉飞色舞地介绍道。 第46章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刘成海一听，顿感不妙。 林朝天征徭役这么狠，怎么感觉城里这些人还感恩戴德似的？ 他使了什么鬼蜮伎俩吗？ 刘成海没想到的是，冬天北境三城的普通人本来就没什么收成，也没什么活儿可干。 现在林朝天让他们服役修长城，不仅提供免费食物，还提供用于保暖的蜂窝煤。 在各大世家的倾力协助下，还有顶级工匠指导技术，三城的神医提供免费诊治吗，让他们安全度过整个冬天。 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衣食无忧。 他们能不高兴，能不拥护林朝天吗？ 刘成海此时只是觉得，自己的任务，可能有点难。 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他是要去大商和女帝洛如烟通气，看看他们能否和蛮族勾搭上。 从春晖城出来，便到了他的老家，五伦城。 这里是林朝天知府所在地，刘成海也就不那么张扬了。 向守备递交了通关文牒，进城直奔自己家。 刘常在此时正在大厅里愁眉苦脸，想着如何给林朝天添堵。 就听到下人来报，“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刘常在一下没反应过来，“大公子？哪个大公子？” “爹，我回来了！” 直到刘成海的声音响起，刘常在的终于缓了过来，“儿子，你怎么回来了？让我看看！” 他左右端详，惊奇地发现儿子竟然穿上而来盔甲。 大司马这个职位虽然重要，但是军服和打仗的士兵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身披坚甲，腰挎长剑，这是正儿八经地军官啊！ 他疑惑中带着些惊奇，问道：“你这军职？” “爹，我现在除了大司马一职我外，还兼任百夫长！后面这些都是我的兵！” 刘成海往后一指，炫耀道。 “见过刘老爷。”整整齐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一听就是军中的好男儿。 “好好好，赶紧吩咐厨房，大鱼大肉，好酒好菜走起，今天要好好招待我儿子的部下！”刘常在立马吩咐道，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 列祖列宗在上，刘家终于又有了实权军官了！ 他之前因为林朝天的事情，而带来的阴霾，都暂时被抛之脑后。 看着儿子的部下，一个个精神抖擞，刘常在也非常高兴。 他拉着儿子做到取暖的煤炉旁，“儿子，你这次回来，是单纯探亲还是有什么特别任务吗？” 刘成海此时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煤炉上，并没有先回答老父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父亲，你对这林知府有什么看法？” 刘常在听到后，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散了不少，叹口气，“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怎么说？”刘成海听后，眉头紧皱，不妙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刘常在便将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接连吃瘪的事情，详细给儿子讲述了一遍。 “什么？”刘成海听后，大为惊讶。 因为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各位家主、族长和老板，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结果被这林朝天爽得团团转，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大出血两次。 林朝天提出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根据他的了解，应该是把他们的跟都掘断了。 等这些服役的人回来，哪里还会习惯这些吸血扒皮老板每天工作六到八个时辰的制度？ 更别提每日的免费食物和免费的神医诊疗的。 听刘常在的意思，林朝天还提供了不少新技术的培训。 什么夯土、做蜂窝煤、烧砖之类。 等于不依靠这些老板，他们凭借自己的手艺也能活下去。 难怪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会这么听从自己老爹的安排，将大皇子的任务执行到底。 “就是这样，并且前两天，王家的王天晖据说失手了，好在林知府没看出来，不然他肯定要关进大牢。 王玉安到时候肯定是不会出来的，只会直接和他切割。” 刘常在看了下周围，低声告诉儿子最近发生的大事。 刘成海一听，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因为他知道，王天晖可是三城圣手，北境最知名的大夫。 王玉安竟然舍得让他进去搞破坏！ 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自古医毒不分家。 王天晖的医道高明，用毒也是一把手。 这次搞破坏，肯定就是给哪个下毒，然后想要耽误进度。 只是这林朝天是怎么破解的？ 据刘成海所知，这家伙才二十出头，辅佐洛如烟上位，其在治国方面的能力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担任一国之相，毫无问题。 并且还写了《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和《林子兵法》，在算数、制造和军事上的造诣，也是首屈一指。 怎么现在又蹦出一个医术？ 他从娘胎开始学，也学不了这么多吧？ 玩心机方面，也能碾压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刘成海听完老爹的讲述，神色更加凝重了。 对于去大商联络女帝一事，他也没了把握。 如果女帝和蛮族的事情，也被林朝天化解了，那怎么办？ 虽然现在他也不清楚，林朝天会用出什么手段，但是因为知道了最近对方做的事情后，刘成海变得十分焦虑和担心起来。 “对了，儿子，你这次回来，到底是干嘛？当然，如果是秘密任务，那就算了。”刘常在这时候想起，儿子还没回答自己最先的问题。 不过，他也不打算为难儿子。 毕竟大皇子目前正在夺嫡，尽力争取太子之位，不知道这些尔虞我诈，对他这个老头子来说，反而更加安全一点。 “是这样的……” 刘成海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把此行的任务告诉老爹。 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对于这边的情况没有那么清楚。 “所以，你要去劝说大商女帝洛如烟，和蛮族合作，一起进攻北境三城？”刘常在听后，大为惊讶。 这好像和叛国也没什么差别吧？ 联合的可是大周的对头，大商还有蛮族啊！ 夺嫡，有必要这样吗？ 刘常在第一次意识到，为了争夺皇位，这些皇室子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47章 水力风箱 在家里歇息了一天，刘成海便前往大商。 临走前，他嘱咐父亲，量力而为。 毕竟这林朝天心机深沉，计谋了得，不是老父亲所能抗衡的。 有什么事情，或者计划，还是尽量让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人来做。 他们刘家的人，隐身事外就好。 至于自己，已经成为大皇子幕僚的一员，身不由己。 刘成海出城的时候，再也没有回来之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哀叹前路艰险的衰样， …… 因为王天晖的事情，林朝天让南宫明加紧了看管。 免得再有意外发生。 他自己则是和工匠们一起，把水力风箱彻底完成了。 这天，风箱在百连山一个小瀑布下架设好，旁边连着的就是新修的铁匠铺。 风箱出口，隐约吐出的火苗，和散发的磅礴热气，让周围围观的铁匠、工匠们兴奋不已。 冬日的严寒，一扫而空。 “林知府，这水力风箱，真是太厉害！” “啧啧，这么活热，不敢想象，炼出来的铁会有多么精纯！” “林知府，这风箱只能建在这瀑布深潭吗？我家铁匠铺也想建一个。” “想得美，这种地方，肯定会被四大世家、两大商会霸占掉，我们这种小作坊，想都别想。” “嘿嘿，我家老宅后山，就有这样的瀑布深潭，那可是祖业，他们敢过来，我就，我就告诉林知府！林知府，您会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撑腰吧？” …… 一瞬间，众人兴奋地讨论起来。 林朝天看着，心里盘算一下，百连山附近，至少有三十多处可以修建这样的水利风箱。 按照他的想法，其中一半至少收归三城衙门。 因为煤矿和铁矿的发掘，北境三城肯定会成为大周的兵器库。 专门为大周军队提供武器装备。 至于剩下的一半，他决定租赁给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 租金嘛，采取拍卖的方式，价高者得。 并且每年还要交税。 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为了平衡各大势力，林朝天还可以授予特许经营。 这也是一种政治手段。 不愁拿捏不了他们。 根据最近南宫明的统计，北境三城虽然很富饶，但是起码六成以上的财富，都被这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赚走了。 而之前二皇子统辖的时候，放之任之，搞得大家怨声载道。 普通人进了军队服役，也不想出力，使得战力松懈。 最后蛮族进攻，二皇子知道打不过，直接放弃。 林朝天可不会重蹈覆辙。 至少现在因为免费食物、医疗和蜂窝煤，他收获了不少民心。 现在这些欢呼鼓舞的铁匠、工匠就是明证。 “林知府，这水力风箱装好后，您觉得每天能炼出多少上等精铁？”南宫明也十分激动地问道。 他很清楚。 现在七国之中，部队装备的主流，还是青铜、石头兵器，甚至还有木器，比如棍子之类。 铁制兵器，基本只有最精锐的部队才会装配上。 所以上次，林朝天用铁做蜂窝煤模具的时候，引得众人直呼败家。 甚至他还抓过几个想要偷蜂窝煤模具的家伙。 一问，就是想作为兵器使用。 这也使得林朝天不得已，采用了实名制度。 每个蜂窝煤模具都有了编号，并且登记当前使用者。 要是不见了，直接把当事人的家人都抓起来。 这样才使得偷盗蜂窝煤模具的人熄灭了歪心思。 “这个不太好说，但至少是以前十倍、百倍都没问题。”林朝天自己也没算过。 但是以前是木柴炼铁，温度低不说，还不好控制。 并且，他们也不知道添加碳和其他金属增加强度。 现在这带水力风箱的铁匠铺，就建在铁矿旁边，运输路途也省了不少。 炼铁、打铁效率比以前提高不知道多少。 所以，百倍并不是夸张。 南宫明其实也知道这些，他只是想从林朝天这里得到确认而已。 作为军师，他非常清楚，精铁兵器的重要意义。 有了如此精良的武器，南宫明甚至觉得，即使不修长城，也能抵抗甚至收服蛮族。 毕竟蛮族逐水草而居，挖矿、炼铁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他们自己制造的武器质量相差太多了。 基本只能靠买或者抢。 现在有了这水力风箱，北境三城的武装力量将得到质的提升。 “太好了，那长城我们还要修建吗？我感觉光凭这些铁器，击败蛮族绰绰有余。” 南宫明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能够收服蛮族，他就兴奋得脸都红了。 “这个嘛，你要知道，我们有了铁器，就等于他们也有了。”林朝天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时，众位铁匠、工匠都在兴奋地围着铁匠铺转悠，甚至铁匠头目还开始炼铁了。 大家都没注意到林朝天和南宫明的讲话。 “林知府这话是何意？”南宫明不解道。 林朝天看着北边的天空，耐心解释道：“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肯定有人不甘心让我们上位。 现在有了这铁矿和水力风箱，北境三城成为大周武库，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只是这炼制的铁制兵器，肯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卖给蛮族或者其他国家。 甚至水力风箱和炼铁的技术，都是会流传出去的。 我们阻止不了。 所以，到时候面对的蛮族，兵器几乎是和我们一样的。 你说，长城还要不要修？” “啊？”南宫明想到，自己在当军师的时候，操练的阵法、战术也是一样。 只要在战场上使用过一次两次。 下次就会在别过的军队里面看到。 新发明的武器装备，也差不多。 对方装备的新式武器，可能只能差点，但也够用。 各国的间谍、内奸，彼此穿插，已经是常态了。 所以他也理解了林朝天的意思。 “林知府，您在大商的时候，有安排过类似的事情吗？”南宫明转念一想，林朝天为什么会比自己这个军师更加熟悉这种事情？ 难道他自己做过？ 于是这么反问道。 “你猜。”林朝天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开。 第48章 诸葛弩 水力风箱正式投产后，铁匠们接到的却是一项奇怪的任务。 “什么？林知府下令先打造矿镐等铁制工具？” “不会吧？这么好的精铁，打造这些会不会太浪费了？” “打造兵器不好吗？我们可以拿了去反打蛮族，一雪前耻！” “对啊，精铁工具是什么鬼？” “难道是要矿工、工匠拿着精铁工具，上战场吗？” “也不是不行，至少可以迷惑敌人，等兵器对撞时候，敌人才发现拼不过，嘿！阴人的感觉太妙了！” …… 众位铁匠感到十分不解，议论纷纷。 “大家别急，铁制兵器肯定会造的，但不是现在。另外我想你们也知道，上次林知府收服这北境三城，已经将蛮族的一万大军，歼灭得七七八八，短时间内，至少是这个洞天，他们是没办法进攻的。 反而是我们需要更多的煤矿和铁矿，来度过这个寒冬。 用铁制矿镐之类的工具，能够更好更快地挖矿。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想必大家也非常清楚是什么意思。 赶紧开始干活吧！” 南宫明作为师爷，一派读书人的样子，还是有点说服力的。 大家听到后，也确实是如此。 比如花了两个月时间，弄出来的这个水力风箱，直接将炼铁、打铁的效率提升了百倍。 这时间花得值当！ 并且，有了水力风箱以后，煤矿、铁矿的消耗速度也会大大提升。 的确需要矿工更快的挖矿。 铁制矿镐什么的，可以像水力风箱一样，极大的提高他们的挖矿速度。 众位铁匠、工匠也不是蠢人，理解了南宫明的意思后，也就没有了牢骚，开始认真干活。 林朝天这时候过来，看到这副情形，非常满意。 “林知府，我跟他们都解释清楚了，你看，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南宫明见到他过来，赶紧过去打招呼。 “矿镐什么的，炼制起来比较简单，而且只需要镐头是铁制的就行，我看，大概三天以后，留一两个铁匠专门修理和短暂矿镐就可以了。 其他的，到时候再开始锻造兵器。 并且，我有了一个新的武器设计，你也来参谋一下。” 林朝天看着水力风箱，呼呼地转着，十分满意地点头，并且还顺带拿出一张设计图纸，递给南宫明。 “这是？”对方看着这熟悉的画风，脸上充满了不解。 林朝天的画工，在他看来，也是登峰造极。 不像是其他绘画大家，看上去都是平面的。 林朝天的设计图纸，确是立体的。 但其实，林朝天只是用了后世的透视技巧而已。 只是他现在懒得向其他人说明。 “这个叫诸葛弩。”林朝天笑着答道。 “诸葛……弩？诸葛是人名吧！难道是哪位姓诸葛的天才，发明了这个？”南宫明好奇道。 毕竟这个时间，也有复姓诸葛的人。 只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有哪个姓诸葛的知名武器工匠。 “呃，这是一位姓诸葛的隐世，留下的草稿，我将其完善了一下而已。”林朝天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说漏了嘴，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 “哦，这样啊，这个诸葛弩有什么优势吗？”南宫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朝天斟酌一下，解释道，“蛮族不是擅于骑射吗？这个就是为了弥补我们中原人在骑射上的劣势而设计。 它一次可以发出三根甚至更多弩箭，并且很快就可以连发，直到用完箭袋用完。” “啊？这么厉害！” 南宫明都可以想见，大部队配备这诸葛弩，万箭齐发的样子。 并且听林朝天说，这东西可以连射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那我们岂不是无敌了？”想到这，他不禁诸葛弩的未来充满了期望。 “那也不是。”林朝天有些无奈，“因为材料的限制，它的射程，比弓箭手还是稍微近一点点。 不过，就凭体积小、射击方便这一点，普通骑兵带着，可以在中距离的时候，取得比较大的优势。” “哦，这样啊。”听到这，南宫明有些小小的失落。 “其实不需要像弓箭手那样训练很长一段时间，就能让普通士兵拥有一定的远程攻击能力，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林朝天见了，还是耐心解释道。 毕竟在古代，弓箭手是一个既吃天赋、也要训练很长时间的军事职业。 因此，好的弓箭手，其实是非常稀少的。 培养成本也高。 但是现在有了诸葛弩，让一个普通士兵拥有远程能力，只需要短短几个时辰的训练。 成本减少了不知道多少。 这才是诸葛弩的最大优势。 南宫明在火凤军当军师多年，听到林朝天的解释后，也是一点就通。 “那您对于这个诸葛弩的设计，到底还有什么难点？”他看这图，其实也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妥，于是问道。 “你说，这诸葛弩的造型，是弄成凤凰，还是青鸟比较好？”林朝天歪着头问道。 因为前十玩游戏的时候，就有类似诸葛弩的武器，还卖武器皮肤的那种。 他觉得都很酷炫。 现在自己能够手搓诸葛弩，自然要弄个拉风的造型。 林朝天在凤凰和青鸟之间，纠结了半天，这才过来问南宫明。 “青鸟吧，凤凰的造型太夸张了，敌人一眼就能瞧见，隐蔽性太差。”南宫明听到林朝天的问话，脸都绿了。 这么好用的武器，您还纠结造型干嘛？ 不过基于基本的军事素养，他还是觉得军事装备低调一点好。 造型、眼色太过突出，容易成为敌人集火的目标。 所以，南宫明选择了青鸟的造型。 纯黑，多低调！ 冷不丁掏出来诸葛弩，来个连发，别人看都没看清，就死翘翘了。 这才是战场杀人利器必备的特质。 林朝天听了，觉得很对，“那好，给我弄一个凤凰造型的，其他制式诸葛弩，都弄成青鸟造型。” “是。”南宫明听后，垮着脸回答道。 感情我的话，林知府您是一点也没听啊！ 第49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半月后，大周，京城，校场。 二皇子周白陌，身披铠甲，浑身是汗，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喜悦的笑脸。 他以前是个正儿八经地纨绔子，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读书练武什么的，一个都不会。 但是这几天，跟着自家夫人罗葳蕤，练兵三月。 终于体验到了，真正的男人热血起来是多么让人激动、让人振奋！ 他刚才指挥着一个十人小队，用木头兵器和属下展开一场小规模训练。 大获全胜！ 这让周白陌自信心爆棚。 什么蛮族、什么林朝天、什么大皇子、林紫焉公主，统统都会被我踩在脚下！ 他畅想着日后登基，一统天下的场面，忍不住放声大笑。 “白陌，把盔甲换了，冬日里湿透了，对身子可不好。” 罗葳蕤关切的声音传来。 只是和平常不一样，她的肚子微微鼓起。 原来是有了身孕。 太医嘱咐她要安养身体保胎。 这后半个月，才比较少的出现在校场。 同时，这也是二皇子周白陌练兵信心百倍、干劲十足的原因之一。 因为皇族以后代传承为最大优先权。 大皇子直到现在都没有诞下皇孙。 外姓公主林紫焉，忙于行商赚钱，至今没有婚嫁。 他如果能先行一步诞下皇孙，那皇族的传承就有了保证。 这会让争夺太子之位的周白陌，拥有巨大优势。 当然，他也不能单单指望这个。 而读书治国，周白陌已经厌烦透了。 因此，练兵打仗，取得军功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在校场练兵，还真让他练出感觉了。 看到皇妃罗葳蕤款款而来，要自己换下盔甲，他刚准备拒绝，就打了个喷嚏。 毕竟已经湿透了，又是在寒风中做了半天白日梦，铁打身子也扛不住。 “白陌，要保重身体啊！” 罗葳蕤见了很是心疼，吩咐左右上千，为二皇子周白陌遮风，并引进屋内，换衣取暖。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以来，她感觉自己人也变得温柔了。 看二皇子周白陌也顺眼了不少。 特别是对方发愤图强，每日练兵不缀以后。 “我自有分寸，皇妃你还是进去了，别吹了风，伤了胎气。”周白陌此时也有了几分丈夫的样子，温柔回应道。 进到屋内，大型煤炉燃得正旺，暖洋洋地让周白陌的鼻子都畅通了不少。 他转到里屋，把湿透盔甲换了便服，然后出来。 “葳蕤，我今天将你教的阵法练成了，把钱将军打得屁滚尿流。”周白陌喝了下属递上来热乎乎的人参姜茶后，美滋滋地对罗葳蕤报喜道。 虎威将军钱石勇，可是正儿八经的将门虎子。 以前镇守西疆的时候，三十余战，仅负了两次，是大周最猛的将军之一。 能够打赢他，周白陌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恨不得马上就出兵征讨蛮族。 罗葳蕤自然知道，对方肯定是放水了，周白陌才能赢他。 不过她也不会指出来，扫了二皇子的兴致。 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 如果让二皇子没了信心，变回原样，那才叫糟糕透顶。 “白陌最近练兵辛苦，这是应得的。” 罗葳蕤摸了下隆起的肚子，说道，“想必这小子，也在为他的父亲高兴。” “哦，是吗？他踢你了？”二皇子周白陌兴奋地起身，贴着肚子听起来。 “是吧？”罗葳蕤笑着道。 “嘿，还真是！”周白陌听到一点点声响，也笑了起来。 “恭喜二皇子！”旁边跟着进来的虎威将军钱石勇乐呵呵道。 “哈哈，赏给钱将军，皇家精制盔甲一套！”周白陌听了，大手一挥，便是上等奖励赐下。 “殿下，我听说，北境三城知府林朝天上供了一批诸葛弩，非常强劲，不知道可不可以换成那个？”钱石勇犹豫了一下，还是抱拳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诸葛弩？什么玩意儿，我怎么没有听说？”周白陌一下愣住了。 最近忙于练兵，他都没怎么参与上朝。 武帝周秉天看他的确勤奋，相比以前，好了不少，也就特许了他。 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种新奇玩意儿。 周白陌知道，钱石勇轻易不求人的。 现在肯开口，这诸葛弩应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诸葛弩，是三城知府林朝天新研制出来的远程武器。一次可以发射三根以上的弩箭，而且可以瞬间连发，短短一弹指，就可以打空一个箭袋。”罗葳蕤作为罗家后人，她有两个哥哥在军部任职。 这上供的新武器，两人自然知晓，也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她。 “哦，连续发射，这么神奇。”周白陌讲过这段时间的练兵，也知道了弓箭手的恐怖。 这诸葛弩竟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射空一个箭袋，那还有人能躲吗？ 中距离遇上，岂不是必死无疑？ 想明白后，他也对这诸葛弩感兴趣起来。 “不过，这是林朝天上供的？” 但是想到林朝天，周白陌眉头一皱。 怎么这家伙还是这么能抢风头？ “林知府可是写过一本《天工开物》，里面各种新奇玩意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让人赞叹，能够发明诸葛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罗葳蕤倒是很看得开。 “是，不过……”周白陌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白陌，这些东西尽管新奇有趣，但是对于日后治国来说，都是奇技淫巧，他越擅长这个，在其他方面必然会落下不少。 你尽管练兵即可，这才是君王要做的事情。” 罗葳蕤见状，温言细语劝说道。 “对，二皇妃说得正是，大丈夫肯定是马上打天下，整日做这些玩意儿，其实都是工匠所为。 如果二皇子觉得不合适，我钱某人还是不要这诸葛弩了。” 钱石勇早就知道，周白陌不喜欢林朝天。 所以之前提出请求的时候，他也是也纠结了很久，决定赌一下运气。 二皇子最近痴迷练兵，对于这种新奇兵器，接受度应该会高一点。 但现在看到周白陌为难的样子，风向不对，他也就改口不要了。 不然，在二皇子这落下不好的印象，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第50章 宝剑赠英雄 “所谓宝剑赠英雄，这诸葛弩能被钱将军喜欢，想必肯定有所过人之处，来人，去武库拿一件给钱将军，顺便额外拿一件让我开开眼。” 周白陌脸色突然由阴转晴道。 最近这些天练兵，他的思路也渐渐打开。 这诸葛弩明摆着是一件新发明的神兵利器，连钱将军这种虎将都很喜欢，那么在其他军队里，肯定也是如此。 自己如果因为林朝天的缘故而排斥的话，只怕就要落后于人。 钱石勇听后，喜不自胜。 想不到二皇子今天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并且还随口引用兵书。 一时间，他觉得这些日子的对练放水，终于有成效了。 “多谢殿下。” 然后，周白陌转过身，对有些不解同时又有些惊喜的罗葳蕤解释道：“皇妃，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既然我将公主和林朝天视为竞争对手，那么对他们的情况应该更加主动了解才对。 这诸葛弩，能过上供朝廷，必然尤其过人之处。 如果充耳不闻，说句不好听的，日后战场相见，岂不是要吃大亏？ 你说，是不是？” “嗯，殿下说的是。”罗葳蕤连连点头。 她也觉得，周白陌果然成熟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做父亲，也许是因为最近时间练兵，学到了不少，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好事。 罗葳蕤早前对自己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嫁过来，还是非常不满的。 现在随着周白陌的进步，她也觉得好像现在的日子也不错。 有个逐渐明白事理的夫君，快要降生的儿子，还能带兵打仗。 比以前呆在闺房，偶尔去校场、沙场练兵好多了。 …… 京城，大皇子府邸，教场。 “嗖！嗖！嗖！” 连续几声箭啸过后，草人被扎成了马蜂窝。 “好！好！好！” 大皇子周金云的笑声响彻云霄。 众人也纷纷附和。 “大殿下，百发百中，真是好箭法！” “就是，如此神勇，上战场肯定能够拔得头筹！” “才不过刚刚上手，就能有这样的准头，殿下真是军武奇才！” …… 一番吹捧下来，周金云看上去似乎也有些飘飘然，“只可惜，这诸葛弩是林朝天那小子发明的，如果是出自你们之手，我在父皇那里，肯定又是大功一件！” 众人这时候，也听出来，大皇子周金云其实并未被自己马屁迷住眼，这番话明显是在阴阳他们一群人，不如林朝天。 “殿下，术业有专攻，我们之中的确没有几个擅长制造发明，但是在治国、带兵打仗方面，可要比那林朝天强上不少。” 户部侍郎抢先辩解道。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有点心虚。 因为最近传过来的情报，林朝天在北境三城大肆征役，按理说，应该会是怨声载道才对。 结果北境三城的子民，竟然对此非常满意，争着去服役。 他们听到的时候，都觉得这是不是林紫焉为了掩饰林朝天的无能，特地编出来的假消息。 甚至还有人当场嘲讽，这是在侮辱他们的头脑。 结果等刘成海的消息传回来，他们才发现竟然都是真的！ 让北境三城居民，如此安心服役的理由，首当其冲就是那个该死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再就是免费的食物和医疗，还有每天一块蜂窝煤。 可以说，完全解决了服役的后顾之忧。 这也说明了，林朝天在政治上的能力。 至于军事，能够在十天内收回北境三城，对于大部分来说，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虽说说到这场战役，经常提起的都是那个所谓羞辱洛如烟的传言，但是大家都清楚，林紫焉才二十出头，这些年一直都在大周境内跑动行商，哪里展示过半分军事能力？ 说林紫焉推林朝天出来当做傀儡，纯粹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皇子的幕僚团队里，还是有不少大将坐镇，看过林朝天的《林子兵法》后，都赞不绝口，自愧不如。 这充分说明了林朝天的才能。 左春林这话，只不过是打肿脸为自己这群人挣点口头上的面子罢了。 “好了，知道了。”大皇子周金云叹口气，收起那精巧的诸葛弩。 此物虽好，但却是对头的功劳。 这让他非常不甘心。 “另外，据刘成海发回的消息，北境三城那边，还新发现了所谓的煤矿、铁矿？”周金云说到这两样矿产，心里忍不住怒骂二皇子周白陌：这个蠢货，坐拥宝山空手而回，还把这种珍贵矿产拱手送给了林紫焉和林朝天，简直是败家子中的败家子！ 虽然很嫉妒，很想将其据为己有，但是他也很清楚，林紫焉现在可是父皇周秉天的心头肉。 特别是招揽了林朝天这样一位“准圣”之后。 现在更是宠上了天。 如果林朝天进一步证明自己对于群臣的驾驭能力，那周秉天直接把林紫焉立为皇位继承人，让她成就大周世上第一位女帝，也说不定。 本来，如果自己和二皇子还未成婚，倒是有可能娶了他。 可惜，两人都有了夫人。 “是，那铁矿其实是早就发现了，不过因为地势险要，难以挖掘并且北地严寒，不适于炼铁，这才作罢。 最近因为林知府对于煤碳的发掘，使得他们炼铁的能力大大提高，所以铁矿也开始……” 凌如雨大学士此时一五一十陈述着知道的情报。 只是越想他就越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这林朝天运气就这么好？ 北境三城，本来大周对其定位就是桥头堡。 有着两条水系通过，交通方便。 百连山能够阻挡一部分寒风，使得这里是北境少有的适宜种植的地方。 北境三城也被称为北境粮仓。 又因为和蛮族、大商接壤，这里的贸易也很发达。 本来，以前只是作为交通枢纽和中转站。 现在因为有了煤矿和铁矿，一跃成为最为耀眼的军事重镇。 还落到了林朝天这位大商弃子的手里。 如果是由自己管理，那该多好？ 第51章 谋划刺杀 凌如雨在大皇子手下这么多年，本来是期待对方能够顺利成为太子，自己就会以从龙之臣的地位，权倾朝野。 现在看来，这希望愈加渺茫。 二皇子那边，好像在罗葳蕤的带领下，练兵日渐有了起色。 而他要征讨的蛮族，因为林朝天的打击，即使和蛮族西部合并，也只剩下全盛时期的一半。 二皇子的赢面很大。 大皇子现在的处境，便成为三位继承者中最差的一个。 而他此时，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扭转。 凌如雨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这个我清楚，但是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林紫焉答应了蛮族黄金家族族长，也就是现在蛮族的首领，勃勃丶铁木金进入北境三城参观。” 大皇子周金云现在对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做什么指望了。 现在他有个计划，只要这些人执行顺利就好。 这个消息，是武帝周秉天私下透露给他的。 虽然父皇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但是周金云也能猜到，肯定是不想铁木金从中拿到什么好处。 更进一步，如果能够做掉他。 那自己是不是就直接把二弟的功劳给抢了？ 一想到这，周金云就不由得有些得意。 “啊？公主殿下这是要引狼入室？”左春林听到后，惊呆了。 “不，殿下的意思是……”凌如雨倒是反应过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很明显。 其他幕僚见到后，一开始震惊，但是转而就激动起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立大功的好机会！” “我，我愿意去！” “不对，我可是刺杀过……” 有人说道一半，就想起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过，这时候，大家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相比于已经被刺杀的人物，蛮族首领勃勃丶铁木金，明显都是碾压对方的存在。 这才是现在重中之重。 左春林见到大家的反应，这才意识到，自己领会错了。 不过，刺杀蛮族首领，说起来容易。 要知道，对方可是来自神秘的黄金家族，据说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 并且根据蛮族长生天的传说，这勃勃丶铁木已经有了几分帝王之相。 先不说刺杀成功与否，只要被蛮族知道了，那很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怨。 一般人哪里受得住？ 所以，左春林选择闭嘴。 反正他一个户部侍郎，正儿八经的文官，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轮不到自己。 周金云见到众位武将，甚至有些文臣都有些跃跃欲试，也是非常满意。 父皇周秉天号武帝，非常崇武。 因此朝中即使是文臣，多少也会点武功、骑射之类。 再加上，大周和蛮族隔得近。 不少边境出身的官员祖上或者现在都和北境蛮族有些仇怨在身上。 听到可以刺杀勃勃丶铁木金，有点激动也是理所当然。 “好，让我们看看，具体怎么实行。”周金云笑着说道。 …… 半月后，北境三城的长城重新开始修建。 一片热火朝天。 这时候，一个看上去有点奇特的商队进入了五伦城。 他们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虽然身着大周常见的服饰，但是从五官上看，根本就不是大周人，甚至不是中原人。 不过，因为对方有着官府的文牒，正正经经从城门过来，所以，周围的人虽然指指点点，但也没一个上前去找事。 “首领……”一个下人模样的商队成员喊道。 “嘘，说了叫我老爷。”领头的络腮胡壮汉虎了他一脸道。 下人赶紧低头，“是，老爷。我想说，知府衙门在东边，我们走反了。” 原来，他名叫张路，是林紫焉派给勃勃丶铁木金当向导的。 铁木金的商队，总共六人，都是大老爷们。 他进城后，发现这五伦城，竟然比大周的京城还要干净整洁，并且人人的气色都要好上不少。 唯一的不同，就是人稍微少了点。 不过，因为地处大周东部靠北，人文风情和特产什么的，都和京城大相径庭。 勃勃丶铁木金也是饶有兴趣，一路走过来，忘记了跟随向导张路。 张路也是看走得离知府衙门有些远了，怕出事，这才大着胆子提醒对方。 “你不早说？”勃勃丶铁木金怪罪道。 张路不敢还嘴，只能继续点头当鹌鹑，“是，是我忘记了。” 说着，他把队伍带到了五伦城三城知府衙门。 这里是以前的官员建造的，硕大的石门，前面摆着一架大鼓，旁边站着值守的衙役。 “站住，这里是官府重地，闲人免进！” 见到张路带着一帮大汉过来，衙役连忙做出抽刀的姿势阻止道。 “你……” 队伍里，勃勃丶铁木金的手下，额图瞬间就怒了，但是拿到手伸到一半就被阻止了。 “你想干什么！造反吗？！”衙役慌了，举起长刀。 本来阻止额图的勃勃丶铁木金一下子惊呆了。 因为这刀光耀眼，一看就非常锋利。 在草原上，只有像他这样首领阶层，才会拥有如此精良的武器。 怎么五伦城一个小小的看门衙役，也能用上？ 额图本来通红的脸，一下子也冷静下来。 见到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似乎被自己镇住了，两位守门的衙役心中也非常振奋。 自己竟然这么威武吗？ 原本他们以为这一队人马，强行冲撞衙门的话，自己很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毕竟看体型，对方各个都是一个顶两的存在。 “你们别乱来，赶紧退后，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另一个衙役大吼道。 这时候，张路也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通关文牒，“两位大人息怒，我们是带着特许，过来找林知府，林大人的！” 两位衙役狐疑着接过通关文牒，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封盖着龙纹的印信。 这可是皇宫里来的！ 两人本来振奋的心情一下子，慌了。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原谅，我们马上就去通报！” 反应快的衙役说完，赶紧带着文牒和印信去找林朝天而了。 另一个衙役只能在这紧张不安地等着。 第52章神兵利器 第52章 神兵利器 毕竟自己刚才可是拿刀向着来自皇宫的几位挥了几下。 如果对方想找茬，自己的脑袋只怕就保不住了。 勃勃丶铁木金叶看出了对方的不安。 他咧嘴一笑，“这位小兄弟，可否看一下你的刀？” “啊？什么？” 衙役听到后，双腿瑟瑟发抖。 不会是要用自己的刀，砍了自己吧？ 虽然嘴上反问着，但他还是颤抖着将刀举起，缓缓递给对方。 勃勃丶铁木金此时也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怕自己。 明明有着神兵利器的，可是他自己啊？！ 而旁边的向导张路，手下额图，还有剩下五人，此时都盯着衙役手中那把刀。 因为刚才的刀光，他们也看见了。 张路就不说了，其他人作为勃勃丶铁木金的手下，也是见识过不少神兵的。 但是他们确信，没有一把的锋芒，能够比得上眼前这位衙役手里的刀。 这五伦城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小的衙役，竟然能够手持如此神兵，还是两把！ 难道说，这两位是不世出的高手，假做衙役，好保护这位知府？ 但是看两人外强中干，瑟瑟发抖的样子，又全然没有一丝高手的风采，着实让人疑惑。 这时候，勃勃丶铁木金终于从衙役手中接过了这神兵。 他抽出刀，刀光耀眼，刀刃锋利无比，刀身还有几道血槽。 隐隐还有一丝寒气散逸出来。 勃勃丶铁木金赞叹不已。 然后他掰了一根长发，扔下，从刀刃划过。 轻飘飘，极其丝滑地被切成两截。 这是真正的吹毛断发！ 神兵，真正的神兵！ 这一幕看呆了众人。 “首……老爷，这，这……” 额图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小小的守门衙役，竟然配备这种等级的神兵？ 如果他们两个和自己动手，自己的兵刃和手臂，是不是会被一刀切断？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额图想到这，忍不住冷汗直冒。 “小兄弟，这把刀买吗？” 勃勃丶铁木金拿着这把刀，爱不释手道。 “这……这不买……” 衙役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是最终咬咬牙，拒绝了。 这可是衙门发放制式装备。 如果丢了，可是要扣钱的！ 并且，这把刀，是林知府亲自督导三城铁匠，用新技术淬炼出来的。 意义重大，他怎么可能卖？！ “啧，可惜了。” 勃勃丶铁木金也知道，自己是过来视察的，而不是来当强盗的。 并且这把刀，刀把上就写着三城的字样，还有一串数字，似乎是特殊的编号。 看来是官府等级在册的装备，如果私自卖了，这位衙役小兄弟估计会有麻烦。 他也就不再为难对方。 “像这样的刀，是你们每人一把，还是只有你们两个有？” 不过，把刀还回去的时候，铁木金想到了什么，随口问了句。 问完后，他又觉得好笑。 每人一把？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真正的神兵！ 肯定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毕竟他们几人，看到这两把刀的时候，就被唬住了。 “这个，是我们三城衙门的制式装备，您既然有皇宫的印信，想必找林知府，要一把做纪念，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衙役知道对方并不是歹人，这时候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哦，你说什么？”勃勃丶铁木金一开始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回答，以为自己听错了。 制式装备？神兵？真的是一人一把？！ 额图等人此时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衙役看到他们的样子，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实半个月前，他拿到这把刀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后来习惯了，因为知道三城的官府人员，几乎人手一把，没什么可值得吹嘘的。 但是现在这几位，虽然和皇宫有关系，却没见过这种等级的利器，惊讶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衙役此时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们像是土包子一样。 这时候，进去通报的衙役过来了，“诸位，里边请。” 他一开始还有些忐忑。 毕竟之前，是得罪过对方的。 要是随便找点茬，自己免不了要脱层皮。 只是，他毕恭毕敬地请示对方后，才发现，他们之中之前最桀骜的那位，此时也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向导张路，最先回过神来。 “好好，我们这就进去。”他回应道，“请您带路。” 勃勃丶铁木金等人这才跟着他进到衙门里面，去见林朝天。 路上，看着佩刀的三城衙役，说笑着路过，铁木金等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他们知道，这刀鞘里面，每一把都是可以和刚才那把比肩的神兵。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衙门大堂里。 毕竟文牒上，虽然告知了林朝天，这是来自蛮族的首领，但是只需要以礼相待就行。 另外最重要就是，不要让对方知道煤矿的规模。 林朝天看到这一点的时候，十分奇怪。 因为他知道，其实按照前世的地理知识，蛮族的领地之内，煤矿资源还是挺丰富的。 完全没必要害怕对方抢夺。 “参见林知府。” 勃勃丶铁木金确认坐在高堂之上的，就是林朝天林知府后，带头道。 其他蛮族人来之前其实是有些不服的，但是看到神兵之后，气焰也收敛下去，规规矩矩地鞠躬行礼。 “欢迎各位……，来到北境三城，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林朝天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顿了一下，还是决定省去了，“不知道各位来这想要买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如何说客套话。 既然对方宣称是商队，那就事论事，问他们买什么肯定没错。 “买刀！” 额图的声音响起，洪亮无比，引得众人瞩目。 “刀？” 林朝天被他这个答案弄懵逼了。 看皇宫的意思，他们这些人不是来参观煤矿的吗？ 怎么突然要买刀？ 这时候，他想起，自己因为水力风箱顺利投产，一时兴奋，想起了前世的炼铁技术。 第53章 一百把神兵 于是他实验了一把。 在炼铁的时候，加入少部分的碳，竟然得到了成为了具有更高性能的钢。 这可把林朝天乐坏了。 当即决定，用新生产的钢来制造武器，武装三城。 铁匠们也为这新出现的铁，不对，林知府已经将其命名为钢的新材料，兴奋不已。 因为它不仅更加轻便，而且更锋利。 随便端在出来的一把兵刃，都要比以前的铁制兵刃好很多。 于是，三城的铁匠都疯了一样，疯狂锻造。 短短半月时间，就把驻守的原三城守军，还有火凤军全部换成了钢制武器。 现在林朝天知道，应该是这些人和衙役、守军有了接触，看到了新式的钢制兵器。 才会提出买刀的想法。 他沉吟一会儿，“你们要多少把？” 如果只是买几把做纪念的话，完全没问题。 如果是要武装整个军队，那自然是不行的。 “一万，不，十万把！” 勃勃丶铁木金听到对方竟然真的卖这种神兵，一下子狮子大开口道。 此时的他，只以为当时遇到的林紫焉公主是一位手眼通天的大商人。 能够从皇宫拿到印信。 并且自己出手就是两百两黄金的大手笔，震慑住了对方。 所以，才会答应自己过来参观这北境三城的煤矿产地。 但是他没想到，林紫焉已经和武帝商量好，要林朝天在这里忽悠对方。 并且武帝周秉天还暗示大皇子，行刺勃勃丶铁木金。 他也时没有办法。 这种事情，让林紫焉去做的话，那岂不是给她送功劳？ 虽然武帝周秉天，非常喜欢林紫焉，确实有立她为继承人的想法。 但是毕竟大皇子、二皇子可是自己的亲骨血，多少给点机会。 二皇子在练兵，不日攻打蛮族，在周秉天看来，这军功是妥妥的。 毕竟之前林朝天已经将蛮族东部几乎全灭。 只有大皇子目前还没有任何军功可拿来称道。 因此，周秉天便暗示大皇子下手，也是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现在，林朝天只是接到了忽悠勃勃丶铁木金的任务而已。 听到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买十万钢制兵器，他也是十分头疼。 不过转念一想，就有了主意。 “十万把，这可太多了，即使我把北境三城的铁矿挖完，也生产不了这么多。”林朝天叹口气道。 此时，南宫明也站在一边旁听。 本来，他听到林朝天竟然答应将钢制兵器卖给对方时，是要阻止的。 因为他也看出，这所谓的商队，应该是异族人。 根据他的了解，是北境蛮族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看到林朝天开始和对方扯皮后，南宫明又忍住了。 他知道，这是林朝天使坏的标志性话术。 看来，这些蛮子要栽在这里，就看最后栽成什么样子。 南宫明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就差拿好小板凳，摆上花生瓜子了。 “那，林知府，你们能够提供多少把？我们全都要！” 勃勃丶铁木金一听游戏，欣喜若狂。 不过作为一代雄主，他脸上还是十分震惊，说话铿锵有力。 似乎无论多少钱，他都要拿下一下。 而他身后的额图等随从，则是一脸兴奋。 之前衙役佩刀吹毛断发的情况，他们都看到了。 这可是妥妥的神兵！ 如果自己能够拥有一把，那战场之上，他们还会怕谁？ 一时间，几人都开始做起了浴血杀敌的美梦。 只有向导张路，这个知情的大周人，心中叫苦不迭。 怎么回事？ 林知府不是林紫焉公主亲自从大商请来的准圣吗？ 怎么会把这种神兵卖给外人？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喊出来，只怕要被勃勃丶铁木金几人当场搏杀。 这些人，胳膊比自己腿还粗。 根本就跑不掉。 他只能暗自祈祷，林朝天这边的产量不太行，少卖几把给蛮族吧。 “最多只有一百把，而且十两金子一把。” 林朝天最终给出了一个数目。 “好，一千两金子，什么时候交货？” 勃勃丶铁木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一百把，足够将自己最精锐的勇士武装起来。 这已经足够了。 虽然他认为，林朝天肯定是在撒谎。 但是没办法。 勃勃丶铁木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 这里的衙役，每人都有一把。 更别提，还有城里的守军了。 据说，大周林紫焉公主，刚刚击败蛮族东部联军的火凤军也驻扎在这里。 他们此行才六个人，真弄出点动静，只怕就会直接交代在这里。 “哦？” 林朝天对于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有点吃惊。 原以为北境蛮族，一向游牧，平时还要考抢劫周边才能过活。 没想到，这一千两金子的交易，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自己是不是要价太低了？ 不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朝天也不是坐地起价的人。 “你也知道，我们北境三城新出这种兵刃，锋利无比，用的可是秘传工艺，交货的时间，会长一点。” 他慢条斯理道。 “那，林知府，您给个具体时间，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都可以等。” 勃勃丶铁木金知道，这下有些不妙。 以前他也和中原的商队做过生意。 各个都很狡猾。 上次见到林紫焉，是因为对方太过漂亮，一下子没有防备，就直接交钱了。 所幸对方也很讲信用，一万块蜂窝煤加煤炉，质量都很好。 今天这林知府，看着就趾高气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回话也不是那么利索，明显就是想坑人。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五个月，你看如何？我保证，每一把都是精品。你们既然付出了十两金子一把的代价，我当然会让三城最顶级的铁匠帮你们打造。 不过，这样的铁匠，也不过才三个而已。 五个月能打造一百把，已经是非常极限了。” 林朝天继续忽悠道。 他笑着看向勃勃丶铁木金几人，心里暗道：其实要快点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价钱就行。 第54章 刺杀小队 “也成。” 最终勃勃丶铁木金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们现在人少，不能和对方硬刚。 再说了，自己本这只是看看煤矿的。 这一百把神兵，虽说要近半年后才入手，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他一想到，这林朝天手下的火凤军和三城守军，人手一把神兵，就很不是滋味。 林朝天听到对方答应，其实是有点遗憾的。 你怎么就不加价呢？ 再加点金子不就可以了吗？ 不过，他知道，做生意也不能急。 一千两金子到手，已经很不错了。 已经相当于林紫焉给自己赎身的十分之一了。 “好，铁老板真是爽快！” 他拍掌道。 其实林朝天是准备叫铁木金的。 但是那样不就暴露了自己知道对方真是身份的事实了吗？ 所以，临时收住，改成了“铁老板”。 勃勃丶铁木金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 说实在，还真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 其人人听到后，也是脸上有些绷不住。 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指出来就是。 指出来，那不是纯纯暴露自己身份吗？ 随后，林朝天便将他们安置到客房住好。 他则是和南宫明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安排明天这行人去煤矿参观的事宜。 不过，南宫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虑，“林大人，这钢制神兵，可是我大周致胜的法宝，怎么可以卖给这些蛮族人？” 虽然他也清楚，十两金子一把，其实已经是大赚特赚。 但是卖给死对头蛮族人，心里终归是过不去这个坎。 “你要知道，这制钢的技术，其实还不完善，很多都是残次品。” 林朝天笑着解释道。 毕竟在铁里掺多少碳，他记得并不清楚。 还有就是，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特别精确的提纯、冶炼技术。 掺杂的时候，多少会有点杂物。 这对钢的性能影响很大。 因此，林朝天的打算，就是从这五个月的产能中，挑出一百把最差的作为货物，交付给对方。 听到林朝天的打算，南宫明也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残次品，那还好说。 真到了战场上，兵戎相见的时候，搞不好大周武将一刀就能将对方的武器砍断。 那时候，才叫好看！ 所以，南宫明也就不纠结了。 “明天煤矿的事情，我跟你说，只需要带他们到最西边的废窑就行了，注意派几个人在那做做样子采矿就行，”林朝天开始吩咐明天的事宜，“然后其他矿洞暂时停工，休息一天，铁矿也是一样。大家都去修长城。” “废窑我能理解，掩人耳目嘛，但是其他地方停工，是不是太过了？”南宫明有些疑惑。 “我这不是说了，产能不够嘛？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一天能产五千斤煤矿，三千斤铁矿，说不定，他们蛮族明天就派兵来攻打了。 不然等我们把武器全打造出来，他们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林朝天解释道。 其实现在的产能离这个数字还差点。 毕竟没有特别先进的工具，进行运输。 煤矿、铁矿开采出来，都靠人力。 速度还是挺慢的。 并且铁矿提纯，也是一个麻烦事。 尽管可能开采了两千斤铁矿，但是经过冶炼后，可用的大概只有一半。 另外一半是用现在的技术，怎么都不能分解利用的各种稀有金属。 他也是非常无奈。 “我知道了。” 南宫明听完，也想通了。 …… 于此同时，五伦城一家客栈里面，三个精壮的汉子碰头了。 “老三，你确定，今天在街上看到勃勃丶铁木金了？”一个刀疤脸似乎是三人的首领，沉声问道。 名为老三的精壮汉子，面白无须，但是浑身筋肉发达，即使是冬天也能看出他壮硕的身形。 “是，老大，我确定，他那络腮胡，和走路时候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有身边几个随从，都和情报毫无二致。” 老三十分肯定道。 “对，我还看到张路了，他可是我的老乡，不过是在林紫焉公主殿下做事，化成灰我都认得。” 老二皮肤黑黝黝的，一双眼睛像是铜铃一样。 “好，这次大皇子把暗杀的任务，交给我们，就一定要完成！”老大目光坚定，看着两人说道。 原来，他们就是大皇子周金云从部下之中选出三个武功高手。 过来执行刺杀勃勃丶铁木金的任务。 为了不走漏风声，大皇子周金云并未通知一路上的其他官员。 一切都只能依靠三个人自己的本事。 “老大，今天跟踪蛮子的时候，还发现一件事情。”老三这时候有些犹豫道。 “什么事情？赶紧说。” “他们在三城衙门面前的时候，守门的衙役似乎太过紧张，拔出佩刀和啊他们对峙了一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三人一看就是蛮族，耀武扬威走到衙门面前，任谁都会吓一跳。” 老二觉得老三有些大惊小怪了。 “不是，衙役的那佩刀，”老二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处。 “别他妈吞吞吐吐，像个娘们一样。”老大有些不耐烦了。 “那佩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是一把真正的神兵！”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老大老二明显都不相信。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那铁木金把自己的头发拔了，从刀刃上落下，什么劲儿都没使，那头发就断了。我发誓，这是真的！” 老三单手向天，做了发誓的样子道。 “这？”老大一下子懵逼了。 “可是衙役的佩刀，不是统一发放制式装备吗？怎么会是神兵？”老三反问道。 “我也是不相信，一个衙役会有这种等级的兵器，然后打探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别打哑谜了，快说。” “林朝天林知府，发明了新的冶炼和锻造技术，将铁炼制成了钢，然后掺杂一些神秘配方，和特殊的锤炼、淬水方法，这才打造出了此等神兵。 更恐怖的是，三城守军和火凤军全都是这种装备！” 老三说到这，眼里甚至有些恐惧之感。 第55章 旬假 老大到底是老大，瞬间就察觉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呵斥老三道：“鬼扯，一万多火凤军，外加原有的几千三城守军。 如果真用这种所谓的钢来锻造兵器，先不说炼钢的铁矿够不够，林朝天到三城任知府才不过两个月，哪来的时间锻造一万多件兵器？ 你是不是糊涂了？” 老三拍了下脑袋，也想清楚了。 这种神兵，锻造一把起码也得十天半月吧。 三城的铁匠总共不到百人，两个月的时间，每人锻造上百件兵刃，怎么想都不可能。 “哦，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守门衙役的神兵又是怎么回事？” 他继续问道。 老二了，撇撇嘴道：“守门的衙役是要保护林知府的，武器当然要用最好的！可以也可当门面，这都想不到吗？” “老二说得对，”老大肯定道，“老三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刺杀计划照旧！明天那些蛮子应该会去煤矿参观，到时候找机会就行。” 三人商议完毕，便熄灯睡觉。 “嘿，这煤炉还真暖和，还没有烟，真是太方便了。” 临睡前，老二还不忘夸奖一句。 “别说了，早点睡，明天还有任务。” …… 五伦城，驿站。 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回到自己房间，除了向导张路外，都聚在他的房间里议事。 “大汗，那神兵，十两金子一把，是不是太贵了？您不是还要留钱买煤矿吗？” 额图不解地问道。 “我猜这煤矿和铁矿一样，应该到处都是，我们北境虽然是苦寒之地，但是面积相比中原，几乎是一样大。 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地方，没有煤矿。” 勃勃丶铁木金讲出了自己的盘算。 原来他也意识道，单纯从大周买煤肯定不合算。 那样的话，每年的收成，都被大周赚走了。 “是啊，大汗英明，竟然想得如此深远……” 有人习惯性地开始吹捧。 不过才开头，就被勃勃丶铁木金打断，“什么大汗，这里要叫我老爷，我们现在是商人。” “是是，老爷。” 他看到众人点头，眼神略带严肃地说道，“其实这几天在大周，我想你们也看到了，他们这边的确物产丰富许多，并且很多生产工具、食物，都是我们在北境所没有的。 长此以往，我们的差距会和中原越来越大。 因此，我有一个想法。” 说到这，勃勃丶铁木金顿了下，“我想引入一些中原人，特别是工匠，到我们蛮族去。” 其他几人都是他的心腹，听到后，面面相觑。 “没错，大……老爷，早就该这样了。看看我们蛮族，吃的、穿的、用的，甚至连武器都要比这大周差不少。 引入这些好的工匠，能够让我们蛮族生活得更好。” 手下中，一个四十多的中年人非常认可勃勃丶铁木金的话。 “嗯，参观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哪些人有意向去北境，如果有蛮族血统或者和我们有亲戚关系，那就最好了。 待遇，一定比他们这里好几倍。” 勃勃丶铁木金这次也是下定了决心。 “好，就这么定了！” …… 百连山，煤矿。 南宫明已经将放假的文书发到了各位负责人手里。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中层管理人员。 看到这放假文书，各个都瞪大了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离谱！ “南宫师爷，林知府这放假是什么原因？” 其中一个煤矿上的主管问道。 之前四个时辰小时工作制度已经让他非常震惊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这些下等人竟然有足足八个时辰不干活，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实际运行以后，他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工作什么的没落下，自己多了时间去陪伴家人。 因此这两个月，他也算是乐在其中。 其他管理，也差不多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只是这放假，一般只有过年中秋才有可能。 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大周也没什么其他大事情要庆祝之类，怎么突然就放假了？ 其他人也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南宫明。 毕竟他是林朝天的师爷，应该很清楚其中的缘由。 “这个不是临时想法，而是林知府定下的制度，以后每月都会有旬假，也就是九天会休息一天。” 南宫明说完，笑了。 其实当林朝天和他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也是十分震惊的。 既然都已经实行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了，怎么还能继续放假？ 这样一来，每个月岂不是有三天的假期？ 在之前，这可是只有官员才有的待遇。 不过林朝天跟他说，做工的人也是人，家里很可能会有急事要处理之类。 所以特地留出三天，让人自由安排。 这样的话，做工之人也不必紧巴巴地过日子。 南宫明虽然一开始无法接受，但是想到自己每次旬假也忙活了不少事情。 想必这些下人、做工的也是如此。 并且，他也不像这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人一样，持续压榨下层，因此很快就接受了林朝天的决定。 而现在这些人表示不解，南宫明也是早就可以想见的。 但现在这些煤矿、铁矿、煤场、铁匠铺之类，都是官府的产业。 长城也是林朝天主持的防御工事，他们更加插不上嘴。 所以，这些人发下牢骚后，也只能按照林朝天的命令文书行事。 将放假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过，中间还是出了点偏差。 一群灰头土脸的矿工还没来得及洗脸，就跑了过来。 “师爷，这煤矿是不是不开了？” “官老爷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干，可不能停了我们的工啊！” “对啊，放假了，我们去哪里吃饭？” “每天一块免费的蜂窝煤就这么没了吗？” …… 听到这些问题，南宫明也是哭笑不得。 明明放假文书上都写了，报酬和蜂窝煤的优待一样不少。 看来是这些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人，故意没有解释清楚，隐瞒了条款。 第56章 官员考核制度 “别急，慢慢来。” 他开始耐心解释这次放假的规定。 小半刻钟后，这些人中的大部分终于弄懂了。 “师爷，您是说，我们可以白吃白喝一天，不用干活？” 但还是有一个满脸黑灰的矿工，不敢置信地问道。 南宫明都无语了。 明明这些人四个时辰工作过后，也去学习识字、算数了，怎么自己文书看不懂，解释了这么半天还是不懂？ 不等南宫明回答，就有其他人帮着解释了。 “你啊，师爷说了这么大半天，都白说了。我来告诉你，是，是可以白吃白喝一天，白纸黑字写着。 师爷，您别管他，这人上课不听先生讲话，老是睡觉，被训了好几顿，你讲不明白的。” 南宫明听后，想起林朝天说过，务必要让每一个人都识字、都会算数。 他喊那人道：“你叫什么？” 黑脸矿工看着有些畏畏缩缩，“我，我叫刘二。” “刘二是吧，你就不放假了，明天去学堂，跟着先生上一天课，除此之外，我还要考考你天所学的内容，不过关，后天接着学，直到你赶上进度为止。” 南宫明指着他，严厉地说道。 “啊？不要啊，师爷，我错了，不做工的话，我吃什么啊？” 黑脸矿工都要跪下了。 其他人则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在旁围观。 “嘿，老油条被治了！我就说吧，林大人好心请了先生给你上课，你去睡大觉，这能怪谁？” “啧啧，真羡慕，不用服役了。” …… 看着周围的人言论逐渐开始离谱，南宫明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都听好，还有谁不识字、不会算数的，都站出来！” 他大声道。 围观的矿工中，加上之前那位六二，一共有八个人。 其他七人见到这阵仗，连忙告饶。 “师爷，我们都认真听先生讲课了，无奈脑子太笨，根本就记不住啊！” “是啊，师爷，虽然我不识字，但是这放假的文书还是听懂了，可不像刘二，说了也听不懂，我比他还是好一点的。” …… 南宫明听了，十分无奈道：“教你们识字算数，是为了你们好，同时也是林知府的意思。 这样吧，你们和刘二一样，每天都来上课，直到赶上其他人的进度，才开始服役。 不过你们要清楚，上多少天课，服役的时间就依次增加多少天，明白吗？” 一开始，其中一些人听到上课不用服役的时候，还在暗自窃喜：这不做工，天天待在学堂不比在矿洞里好过多了？ 但是听到服役时间依次增加的时候，脸都绿了。 因此，众人只能一起答应道：“明白了，师爷。” 南宫明等到众人散开，便回去和林朝天禀报这件事。 “是我疏忽了，这些人以前就有读书的概念，即使是单纯的识字、算数，不去读那些经典着作，对于他们而言，依然是太难了。 你做得不错！” 林朝天表扬了南宫明。 毕竟对方这个做法，也算是弥补了他的疏忽。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南宫明谦虚道。 “看来，我应该给他们布置一些作业和考核，只有完成了，才能顺利拿到食物和蜂窝煤。” 林朝天喃喃道。 “作业和考核？”南宫明有些好奇。 “没错，就叫每日一练。” 林朝天神秘笑道。 这世界，科考制度还不完善。 很多时候，朝廷、官府用人都靠举荐或者世袭，非常之落后。 招来的人，大多都是靠关系上位。 虽然其中也有良才，但更多是酒囊饭袋。 只是现在林朝天的影响力不够，不然好歹制定一个九年义务教育和高考制度出来。 林朝天想到这，突然有了主意。 反正这北境三城，不都是自己全权处理吗？ 干脆，就从这三城开始试点吧。 南宫明还在念叨着这“每日一练”，好像有几分道理。 俗话说，熟能生巧。 多练，的确是个提升的好办法。 这时候，林朝天转过来，问他道：“现在官府，招收人才，是不是基本都没有考核？并且，平民其实没有什么办法进入官府、衙门做官做吏？” “这个，七国不都是这样吗？” 南宫明觉得林朝天这话问得也太奇怪了。 平民哪里能和贵族平起平坐？ 现在林朝天能够让先生教他们识字、算数，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些人不感恩戴德，反而视之如无物。 可是说是十分的不知好歹了。 “我现在有一门新的想法，那就是官吏考核制度。”林朝天转过身，开始来回踱步道。 “官吏考核制度？是不是功绩评定之类？”南宫明知道，其实除了世袭，朝廷的确会对官僚的业绩进行考核。 比如某地如果出现大灾，但是官员没有处理好，那就是大过。 大部分情况下，都会革除官职，让其他合适的人取而代之。 不过，这种情况看天。 因此，很多官员运气好一点，都可以任职一辈子。 甚至立功后，还能往上升。 只是这样的机会比较少罢了。 而一旦进入官僚集团，那可真就是平步青云。 因为很多官职，都是可以世袭的。 一辈子衣食无忧。 现在，林朝天的这个官吏考核制度，难道会让官员的职位，流动更加频繁。 自己师爷的位置，要是考核不过，难道会被其他人取代吗？ 他不由得有些忧虑起来。 “是这样的，你知道，官员也是有能力高低之分的……” 林朝天开始讲述自己的理论。 大体上就是有能者居之。 现在这个时代，为官之道，基本只在父子、师生之间传播。 搞得大家当官，都成了一个个小团队。 只要当官了，不管你的子孙后代有多烂，都有世袭的机会。 而平民除了打仗立功，几乎没有其他途径可以翻身。 因此，林朝天就制定考核制度。 官员的制度可上可下。 下，就是对业绩进行考核，不合格的，撤职。 上，就是职位有空缺的时候，参加考核、比试，过了，就顶上去。 第57章 交易 南宫明听完，久久不能说话。 半晌之后，他回过神来，道：“林知府，您这制度一出，只怕很多人不会同意啊！” 林朝天微微一笑，“这三城，我可是全权负责，他们不同意，算个卵！” “林知府，您确定要这么做？” 南宫明其实知道。 官爵世袭，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名臣良将的后代，其实并没有他们的祖先那么优秀。 大多数情况下，德不配位、尸位素餐才是常态。 如果林朝天能够将官员考核制度实行开来，对于大周的国力，肯定是大好事一件。 只是那些把持了重要官员的贵族和既得利益者，会同意吗？ 估计他们会设置重重阻挠，在武帝陛下那进言，阻止这项制度的实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北境三城，目前是林紫焉公主殿下的属地。 她全权交由林朝天来治理，还是有几分魄力的。 只要公主殿下同意，其他人即使反对，也只能认了。 并且这官员考核制度，明摆着就是有能者居之。 即使是普通人、平民也有机会。 再加上，林朝天林知府对于读书的大力扶持，想必会有更多的能人涌现。 南宫明想到这，心里多少还有点小激动。 “我当然确定。” 林朝天自信满满。 其实他还想着，是不是把科考甚至高考制度也引入进来。 不过那样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 毕竟现在还是传统势力占优，要是逼急了，他们很可能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之前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三城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就已经很不满了。 如果真要全面实行科考和高考，让平民和贵族官僚后代平起平坐，估计他们会直接掀桌子不干了。 还是得慢慢来才行。 “那好，我这辈子就跟定林大人了！” 南宫明鞠躬道。 他意识到，林朝天是在进行一项利国利民的大改革。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林朝天不知道拿出了多少新想法、新技术、新制度，比如四小时工作制、旬假、读书、炼铁、制煤等等，每一项都让北境三城子民的生活更加美好。 这是所谓的圣人，也没有做到的事情。 而之前的圣人着作，大部分都在劝人为善、上进求学等等，对于文人和做官的人，作用的确很大。 但是对于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人，屁用没有。 毕竟人是先要活着，才能考虑其他诸如品性、修养和学问之类的事情。 南宫明对于林朝天如此为万民着想，感到非常的佩服。 自己之前一心想建功立业，在战争中展露头角，多少有些狭隘了。 林朝天见到自己彻底折服了这样一位大才子，内心也是成就感满满。 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 有了这样一个得力助手，自己日后的改革才会更加顺畅。 不过，接下来的首要任务，还是要忽悠好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 毕竟这北境三城太过繁华，难免会让这些人起歹心。 他们还是愿意按照林紫焉和武帝陛下的想法，先藏拙再说。 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带着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到了提前布置好的废窑。 这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挖煤、挖铁。 “林知府，这煤矿的人未免也太少了吧？” 勃勃丶铁木金皱着眉头道。 他可是在林紫焉手里买了上百万块蜂窝煤。 这寥寥几个人，怎么可能提供那么多？ 其他人则是四处张望，看看是不是哪里还有矿洞没有看到。 林朝天早就预料到了，“铁老爷，我们北境三城，实行旬假制度，每九天九休息一天，您来得不巧，正好碰上了。 这几个，还是为了您过来参观，特地让他们上工的。” 南宫明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平常挖矿太辛苦了，休息一下，才能更好地挖矿。” 他说完，自己都不自信了。 勃勃丶铁木金肯定也不会相信。 这些人怕不是在演戏？ 铁木金左看右看，这些衣衫破烂又肮脏的矿工，在这冰天雪地里从矿洞里面进进出出，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 每次进出，都只是带着十多斤左右的煤矿。 如果人数能够有几百上千的话，倒是可以很短时间就挖出能够制作一百万块蜂窝煤的煤矿。 但是现在只有十多个人，并且周围的矿洞也不多。 看样子不太可能。 “你们的商人，可是一次性卖给我上百万蜂窝煤，这个矿洞的产能不太够吧？” 勃勃丶铁木金直接问道。 “铁老板果然英明，其他矿洞是我们这里需要严防死守的地方，毕竟你也知道，这煤矿是可以燃烧的。 因为外人不可以轻易进去，即使是铁老板有皇室的推荐也不行，抱歉了。” 林朝天倒是懒得再装了，直接点名原因。 反正爱看不看，也不会求着你去看。 如果想闹事，那就亮出自己蛮族首领的身份。 不过，现在区区六个人，把他扣在这里也不是难事。 之所以不翻脸，主要还是不确定蛮族统一后真正的实力。 如果扣押了，对方直接全军出击，大周又挡不住的话，那乐子就大了。 林朝天也想得很明白。 至于三城的煤矿，现在就直接告诉是你，这是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能够给你看个废窑已经很不错了。 勃勃丶铁木金看到林朝天这个态度，也知道自己硬来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他也没准备硬来。 特别是昨天看到了吹毛断发的神兵，又制定了引进工匠人才的战略后，勃勃丶铁木金也懂了中原人的一句俗语，和为贵。 “好好，知道了。”他点点头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林知府。” “你说。” “我想带一批工匠、矿工会北境。” 勃勃丶铁木金盯着林朝天的眼睛，十分坚定地说道。 这话一出，林朝天和南宫明都愣住了。 不是说好的参观吗？ 怎么突然开始要人了？ “那也得他们愿意不是？”南宫明讪讪道。 林朝天这边，心里确是非常坚定，暗自道：愿意也不行。 第58章 交换 不过，林朝天还是笑着问道：“铁老板，看你意思，是想自己挖煤、挖铁，和我们抢生意咯？” 勃勃丶铁木金听后，咧嘴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来自己还是不太适合谈判，太直接了。 这么明着抢人，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如果对方来自己草原，说要带一批骑手回去，那肯定也是不干的。 只是他现在用人心切，直接把自己昨天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知府，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太难为你了，不过我们愿意付出代价。”勃勃丶铁木金把心一横道。 额图几人听后，都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昨晚说好的，先找和蛮族有血缘关系和亲戚关系的工匠，去提条件。 怎么今天大汗就直接向林知府摊牌了？ 对方拒绝，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现在，要和别人谈条件，昨天买神兵，一把十两金子的事情是忘记了吗？ 妥妥待宰的羔羊。 额图几人不禁眉头紧皱，愁云满面。 林朝天见到对方这阵势，原本想要拒绝。 但是想到昨天南宫明报上来的情况，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嗯，如果铁老板愿意付出代价，也不是不可以谈。” 他笑呵呵道。 南宫明虽然不太清楚，林朝天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 但是看到他这么拉扯话题，瞬间就明了了。 看来，林知府估计又要宰对面一顿了。 只是，南宫明左想右想，也没想明白，这工匠还能如何宰对方？ 漫天要价？ 昨天是钢制兵刃，一把十两金子，还算明码标价。 今天是工匠，这怎么标价？ 这时候，听到林朝天松口的勃勃丶铁木金脸上露出了笑容，“是这样的，我们愿意以一匹上等宝马换一个熟练工匠，您看如何？” 额图几人一听，一开始觉得有些亏。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马就是兄弟一样的存在。 宝马，那更是祖宗一样的存在。 换一个工匠太不值得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想，主要原因还是没有意识到工匠对于蛮族社会进步的意义。 不过，勃勃丶铁木金倒是懂得的。 并且，他认为，一匹宝马换一个工匠，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因为宝马可以源源不断地养育，只要种马没断就行。 而工匠，只要来了一位，就代表着他全套技术和手艺，都被留在了蛮族。 能够永远的传下去，并且提高蛮族的生产、生活水平。 这是有利于千秋万代的事情。 不过，林朝天听到他这个报价，嗤之以鼻。 一匹宝马，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个畜生。 但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除了能够产出不少让人满意的工具作品之外。 这些工具还能帮助其他人产生其他价值。 并且工匠的技艺是可以传下去的，一传十十传百，能够造福万民。 宝马哪里能够比得上？ 他施施然道：“铁老板，如果您的出价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得谈了，明白吗？” “什么？你知道一匹宝马在我们蛮族意味着什么吗？” 额图等人听到后，直接炸了。 对于他们来说，区区一个工匠而已，下等人、贱民，怎么可以和他们最为神圣的宝马相比？ “就是，大……老爷，这个人不用谈了，竟然如此不尊重我们的宝马，这工匠，不要也罢！” “对，我们蛮族又不是没有工匠，再说了，这挖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 “欺人太甚，看我们昨天十两金子一把破剑，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吧？” …… 见到自己人起哄，勃勃丶铁木金也不去阻止。 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多少可以给林朝天这个中原弱书生一点压力。 兴许，这一闹，人家怕了，直接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呢？ 所以他也乐得看热闹。 “我看你们谁敢！” 这时候，火凤军的守卫站了出来。 明晃晃的刀剑，直接亮瞎了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 长剑、虎头刀、长戟、长枪，无一例外，都是精钢制品。 如此近距离，他们都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寒气。 而昨天，这些人都见识过其吹毛断发的锋利程度，瞬间就萎了。 “林大人，我们只是说话大声了点，还是您和我们大……老爷详谈吧。” “对啊，来者是客，不是你们中原人的说法吗？这个样子，不太合适吧？” “对对，您出价！” …… 见到这些人服软，林朝天才示意守卫们把刀枪收好。 “哼！” 守卫头目见到这群人被自己吓傻了，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 额图几人敢怒不敢言。 一开始他们仗着自己身形比火凤军这些人健壮，并且自己昨天又和对方达成了几百两黄金的交易，多少也算是大客户。 应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结果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 他们也就老实了不少。 不过，以这些蛮族人的性子，肯定是记恨在心，日后再报。 勃勃丶铁木金也意识到，眼前这位林朝天，看着是个柔弱书生，但是心眼和手腕，一个都不缺，也就丢掉了之前轻视的心思。 “林知府，您开个价吧！” 他拱手道。 见到对方服软，站在旁边的南宫明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看来，战场上林知府可以压制蛮族，谈判上，也能把对方制得服服帖帖，自己真是跟对人了。 林朝天则是慢条斯理道，“宝马当然可以换，不过要种马，并且还要养马人过来。 一种宝马，两个养马人，换三个工匠，还要工匠们愿意。 上限为二十个工匠，你看如何？” 现在毕竟是冷兵器时代。 骑兵还是非常重要的。 并且马，的确也是重要的战略资源。 不管是自用，还是买卖，都很划算。 当然，中原的确的人相比北境蛮族，养马方面的确有所欠缺。 所以，单纯只要马的话，不一定养得好。 林朝天便提出了种马加养马人，换工匠的条件。 “种马，养马人，”勃勃丶铁木金重复念叨着，叹了口气道：“好，林知府果然是精明人，我答应这个条件。” 第59章 刺杀小队的临时计划 就在他们看不到的一个小土坡上，匍匐着三个人。 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只是三个雪堆而已。 “老大，怎么办？这林知府，上哪里都带着火凤军。”老二焦急道。 他这次奉大皇子的命令，来执行刺杀任务，是报了很大希望的。 就想趁此机会，一战成名，飞黄腾达。 毕竟，刺杀的对象，可是当今蛮族的雄主，勃勃丶铁木金。 “还能咋办？等呗。”老大回话，老三倒是抢答上了。 因为他刚才也看到，火凤军的守卫拔出兵器的时候，寒光闪烁。 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样子，林朝天的确把自己附近的守备力量，全部用那所谓钢制神兵武装上了。 自己手里的这些刀剑什么的，很可能碰上去就卷刃甚至被砍断。 这还打什么？ 上去不是送死吗？ 所以，他很确定，只能等待勃勃丶铁木金从这废窑出来后，才能动手。 “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达成交易了，耐心点。再不济，我们就在勃勃丶铁木金出城回北境的路上下手。” 这时候，老大发话了。 他倒是看得很开。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认为，在北境三城动手是最好的。 毕竟如果被发现了，也是关进大周的大牢里。 大皇子随时都可以让死囚代死，把他们捞出来。 和蛮族也不会产生任何纠纷。 但是如果是当着林朝天林知府的面杀人，那应该是不行的。 这会让蛮族直接暴走。 老三也看到了火凤军的装备，并且老大和老二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几人看到，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似乎在火凤军亮出武器后，瞬间服软，也是有些吃惊的。 毕竟蛮族好战是出了名的，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现在林朝天竟然压制住对方，三人眼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个林朝天，到底说了什么？”老二惊讶道。 老三摸了下脑袋，“哎呀，蛮族的人是怎么回事？这勃勃丶铁木金看上去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硬嘛，怎么林朝天一亮刀子，他就怕了？” “换你，你不怕？”老大没好气道。 老三听了，脸上讪讪一笑，“那倒是，毕竟这可是神兵。” 老大这时候，看着勃勃丶铁木金似乎十分恭敬老实地和林朝天说话，心里也是很感慨。 “看来，这为林知府是个有本事的人。之前听说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蜂窝煤、修长城，还有这锋利无比的钢制神兵，据说都是他亲自主导的。 只可惜，这样的人，确是公主殿下的人。 如果他能投靠大皇子，那该多好！ 那样的话，大皇子一定是太子最佳人选！” 听到老大这么说，老三也琢磨出一点意思，“那按照老大的意思，现在武帝陛下，是会把皇位传给林紫焉公主？ 不会吧？我们大周要迎来一位外姓女帝？”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了。 老二倒是默然不语。 “你别瞎说，我哪里是说公主会继位了？”老大狠狠敲了他一下。 “哎哟，我知错了。”老三摸着头上鼓起的大包，求饶道。 “这林朝天和勃勃丶铁木金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时候，老二喃喃道。 “协议？什么鬼？”老三插话过来，“莫非林朝天要叛国？” “你别胡说！”老大怒了，“整天瞎逼逼些什么？”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林朝天真卖国的话，那对大皇子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朝天卖国，岂不是就等于公主殿下卖国？ 即使借着武帝陛下的宠爱，公主殿下可以顺利脱开关系，但是林朝天是肯定要被处置的。 这样也等于完成了大皇子的任务。 那就是搞死林朝天。 “老二，你不是懂唇语吗？看清楚他们刚才说什么了？”老大急切地追问老二道。 “太远了，我看不太清，好像是宝马，工匠什么的。”老二猜测道。 “宝马？工匠？”老三听到后，喃喃道，“难道是交易？” 老大觉得大有可能，“嗯，蛮族产宝马，林朝天现在这边又是煤矿、又是铁矿，还有神兵，看样子老三猜得没错。” “啊？真的吗？”老三听后，笑了，“如果是这样，那林朝天和通敌有什么区别？他造的那些钢制神兵，是肯定不可以卖给蛮族的。 现在他不仅卖，还是用的工匠做交换，这样蛮族甚至可以跳过我们，直接自己锻造钢制神兵！ 这妥妥的通敌之罪！” 老三兴奋了。 不过这和他之前杀敌的想法有些出入，还是有些不甘心。 “要不我们等勃勃丶铁木金和林朝天完成交易后，在截杀他们，人赃俱获，岂不是更秒？” 老三想到另一种弯沉任务的方法，直接说了出来。 老大和老二一听，觉得也对。 “看不出，老三，你还有点脑子嘛！” 老大夸奖道。 “嘿嘿，我这几天你的饭可不是白吃的！对了，你们发现没，北境三城这边的饭菜，好像比京城的香不少。”老三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很快就把话题跑偏了。 “好像是他们用了什么铁锅炒的，新鲜、入味，我听厨子这么说的。”就这样，老二也被他带偏了。 之前他一来就吃了三大碗饭。 老二很好奇，就去找厨子问了下。 结果发现了铁锅的奥秘，据说也是林朝天林知府发明的。 老大听了这两个家伙不着调的言论，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现在是执行刺杀任务，不是说吃的时候。” “哦。”老三又摸了摸头，“不过，老大，您刚才不是同意了，等他们完成交易再下手吗？” “那是……”老大一时语塞，“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吗？老二的唇语也没完全读懂，还得在探清楚情况再说，不是吗？” 他突然想到，所谓的交易只是他们几人的推论，还没有确切证据，怎么就能当真？ 听到后，老二和老三都老实了。 “那老大你的意思是？” “等几天，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交易，再做行动。” 第60章 错过 傍晚，五伦城城门外，此时城门已关。 但是守城士兵却接到了知府林朝天的通知，临时开门。 他们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还是依言照做。 “队长，你说是哪位达官贵人，这么大的面子，让林知府竟然临时大开城门？” 一个小兵伸出快要冻僵的手，在煤炉上烤了下火，笑着问道。 “林大人的事情，你管得着么？” 守备队长拿着新发的佩刀，仔细擦拭着，像是对待自己的爱人一样，随口教训道。 “嘿嘿，那是，开城门的事情哪里比得上队长新发的佩刀！” 周遭的其他士兵看到队长拿出了钢制佩刀炫耀，眼睛都要冒出绿光了，一个个求着想要耍两手。 “去去，这可是神兵，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守备队长十分得意，嘴上虽然拒绝，但是还是把刀紧紧握着，让众人观瞻。 这时候，一队人高马大的商队骑马哒哒过来。 领头一人正是勃勃丶铁木金。 原来，和林朝天达成协议后，预付了五十两黄金的定金，他就决定匆匆离开。 该联络的工匠也早就联络好了。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繁华的五伦城，无疑是给自己添堵。 于是就找林朝天要了特许，准备晚上出城，直接到附近的蛮族部落去看看。 没想到，刚到城门口，就看到这守备队长在炫耀自己新发下来的钢制佩刀。 刀光闪闪，让勃勃丶铁木金眼馋不已。 他拿出通关文牒，递给守备士兵，然后又装作赞许的样子，对守备队长说道：“啧啧，这把刀果然厉害，我一看就喜欢，不知道阁下能否割爱卖给我？” 守备队长将刀收好，接过通关文牒看了下，发现的确是林知府通知上所说的商队人士。 检查无误后，就递换给了对方。 不过，面对勃勃丶铁木金的买刀请求，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制式佩刀，如果不见了，我可是要蹲大牢的。” 勃勃丶铁木金神犼的额图几人一听，眉头紧皱。 “我们大……老爷，要买你的刀，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他们之中，不知道谁发声威胁道。 现在光线昏暗，又是逆光，守备队长几人也是没看清。 不过，他们可不怂，纷纷亮出兵刃。 “别以为你们有林知府的通知，就可以嚣张。林知府说了，违反规则者，杀无赦。” 守备队长把刚刚收好的钢制长刀唰的一声拔出来，威势十足。 本来武功不怎么样的他，拔这把刀是底气特别足，颇有几分高手风范。 勃勃丶铁木金本来也不想惹事，看到对方有了这刀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升了一截，也是更加羡慕。 不过，他还有理智。 知道这时候他们只有六个人而已，惹不起。 “抱歉了，我的手下脾气比较大，他们不是有意冒犯。”勃勃丶铁木金拱手道。 然后就呵斥手下，“你们老实点，这里可不是老家。” 额图几人没办法，只能乖乖听话。 “这还差不多。” 守备队长命令手下把城门打开，放他们出去。 等到勃勃丶铁木金几人走远，他叹了口气。 其实对方刚才已经从袖口露出了一锭金子，如果不是因为手下在旁边，他可能就把这把刀卖出去了。 只是，就在他们准备关门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 大概二十多人，中间马车，装饰繁复华丽，看样子是一位女子。 守备士兵准备将其拦下，结果领头的侍卫递过来一张通关文牒。 他看了一眼，连忙小跑着过来呈给守备队长。 队长一看，也是惊呆了。 怎么又来一个林知府亲自盖章的通关文牒？ 这章可造不得假。 他慌忙躬身上前，“请进！” 一进一出，花了小半个时辰。 等到这进城的人马完全进来后，守备们仔细看了下城外，确认没人了，才把门关上。 “队长，你说这出去和进来的两队人马，中途就没碰上吗？” 一个小兵问道。 “出城的明显是蛮族人，出去后直接往北走了。进城的明显是我们大周人，应该是从南边来的，哪里碰得上？你们涨点脑子好不？” 守备队长训斥道。 “哟，还是队长观察仔细，我们是真的没看清楚。” “少拍马屁了，喝酒去！” “走！” …… 进城来的马车里，正坐着林紫焉和她的贴身侍女兼保镖敖无霜。 “公主殿下，您这么急着赶来是干嘛？不是已经写信通知林知府，让他敷衍下蛮族不就行了？ 他怎么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出岔子？” 敖无霜有些埋怨道。 自从和武帝周秉天谈过之后，林紫焉就对自己答应勃勃丶铁木金来北境三城一事耿耿于怀。 越想越觉得林朝天可能会遇到危险。 因为勃勃丶铁木金当日买下自己全部蜂窝煤的时候，太爽快了。 明显对煤矿的兴趣很大。 如果趁着入城的机会，来次抢劫或者暗杀，那林朝天又没有防备，岂不是死定了？ 于是，她连夜带着护卫、乘着马车从京城赶往北境三城。 为的就是能够阻止下勃勃丶铁木金。 毕竟对方的通关文牒，可是自己亲自盖章的。 “蛮族凶狠狡诈，我怕他们对林知府不利，而不是林知府的应对上会出什么岔子，明白吗？”虽然已经进城，但是林紫焉还是有些焦急，一边说着，一边撩开窗帘，看向城里。 此时，寒风灌入，冷得两人哆嗦了一下。 好在点着煤炉取暖，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不过，林紫焉看着外面，发现这五伦城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又变了样子。 相比刚从蛮族夺回来的时候，不仅恢复了原样，甚至更加繁荣了。 街上的行人，和开着营业的店铺，要比她印象中多不少。 这才短短两个月，林朝天就把五伦城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她有些惊讶。 虽然之前林紫焉确认，林朝天是个有才能的人。 但是以前在大商是户部尚书，高高在上发号指令，并没有在下层实际操作过。 第61章 进宫述职 按理说，应该会有一段比较长的适应期，才能将整个城池管理好。 结果，林朝天竟然比她预想的，快了这么多就把五伦城恢复到了原样，甚至更好？ 林紫焉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林朝天的实力。 敖无霜听到她还在为林朝天说话，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公主殿下是被这个林朝天给套牢了。 不多时，林紫焉的人马便到了知府衙门。 守门的看到文牒上的印章后，立马进去通报。 林朝天一看，就知道是公主殿下来了。 因为这份文牒做了特殊的印记。 他心里也很奇怪。 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过来，身份做了遮掩也就算了。 林紫焉公主殿下怎么也这样？ 不过，对方可是他现在是直属上司，怠慢不得。 林朝天赶紧将其接进了府中。 进来后，林紫焉示意他屏退众人，这才问道：“勃勃丶铁木金来了吗？” 她进来的时候，见到五伦城安宁祥和，其实已经安心了大半。 现在又看到林朝天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更是开心。 林朝天听了，笑道：“铁木金前脚刚走，您就到了，路上没遇到吗？” “啊？” 林紫焉这才想起，当时在外面的守卫说远处有一队人马，往北去了。 她还奇怪，大冬天，怎么还会有人出城北上？ 看样子，应该就是勃勃丶铁木金等人了。 不过，此时她关注的重心不在这，打量一下林朝天后，问道：“你和他没什么矛盾吧？” “矛盾？没有，他不是来做生意的吗？”林朝天不知所以，觉得林紫焉这问题很奇怪。 对方总共才几个人，想在这城里和自己起矛盾？ 铁木金是嫌自己命长吗？ 林紫焉闻言，一队凤目闪了几下，“生意？是指煤矿吗？” 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毕竟当时对方就是买了自己的蜂窝煤，才决定过来北境三城的。 “是这样的，公主殿下，他们想用种马和养马人，换取我们的矿工和铁匠，然后还买了一些制式武器。”林朝天的回答让林紫焉疑惑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眨这眼睛问到。 林朝天听后，笑着解释道，“因为他们发现，单纯地买煤矿并不划算，所以想买技术和人才。” 人才林紫焉能够听懂，不过技术这个词，她还是想了一下，才弄明白。 不过，技术和人才，才能让蛮族不受制于人。 看来这个勃勃丶铁木金还是很有远见的。 果然是父皇看重的对手。 她心里暗自夸赞一句，然后又问道：“不过，这制式武器又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我们平常的军备吗？” “因为我在炼铁的时候，发现掺杂一点煤矿中提取出来的物质，可以让炼出来的铁具有更好的品质。 我把它命名为钢，相应武器，也就被称为钢制武器。” 林朝天说着，把自己的佩剑抽出来。 剑光闪烁，剑身修长，非常好看。 林紫焉感觉到，这把剑的确和平常看到的不一样。 她从林朝天手中接过来，挥舞了几下，异常灵动、轻盈。 即使是不会武功的她，也有些爱不释手。 “这和你刚刚进贡的精铁武器有什么不一样？” 林紫焉当然也看过林朝天最新交给朝廷的诸葛弩和新式兵器。 不过在京城里，被称为精铁武器。 比以往的武器，更加锋利、坚韧。 她因为不习武，所以看不出太大的差别。 林朝天听到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那些是正好赶上上贡的日期，所以将当时还没研究好的一批实验性武器交了上去。 虽然相比以前武器，质量要好不少，但是依然只能称之为精铁，而不是钢。 于是，林朝天稍显尴尬的解释了一番。 “哦，所以当时那是第一批，质量不算太好，现在你手上的这些，才是完全体？” 林紫焉听后，也弄明白了，然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朝天，“那你说，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林朝天被她这脑回路逗笑了，“这怎么能算？当时的确只有精铁武器，钢制武器可是后面才研究出来。 大概就相当于儿子和孙子的区别。 上贡的时候只有儿子，上贡完了才有孙子。” 林紫焉本意是想恐吓一下林朝天，没想到得出这样一个答案。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最近两个月做了什么？我原以为北境三城经过蛮族和我二皇兄的洗劫，这个冬天应该会很困难，但是刚才进城的时候，却发现，比我印象中还要繁华？” 她把话题转移到了北境三城上。 林朝天无奈，毕竟对方是她上司，只能跟着解释道：“首先是修长城，我提供了免费食物和免费医疗，还有四个时辰工作制度，这样使得三城的大部分普通人，都能衣食无忧，看病无忧……” 他准备继续说下去，就被林紫焉打断了，“什么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作为大周第一商人，她自然非常清楚。 在大小商铺、商行，各行各业，基本都要工作起码五个时辰以上。 大部分情况下甚至是六到八个时辰。 这四个时辰工作制，未免也太宽松了。 林朝天预判了她的怀疑，于是解释了一番。 并且，北境三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正式因为实行了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三城的子民们才有时间为家里做更多的事情。 实际上，大部分情况下，除了饮食之类的服务业，四个时辰做完工作完全够用了。 听完林朝天的解释，林紫焉也不由得不服气。 “看来年末进宫述职，你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林紫焉点点头道。 “什么述职？” 林朝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和南宫明才提了下官员考核制度，怎么这就要轮到自己了？ 不是说，现在的官职都是推举制和世袭制吗？ 怎么还要进宫述职？ “是这样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觉得，北境三城太过重要，并且他们也有些眼红，因此提议父皇亲自过问一下，要你年底进宫去述职。” 林紫焉叹口气道。 第62章 针对 “这怕是要针对我吧？” 林朝天冷笑道。 “抱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只是一个外姓公主，和他们这亲生的皇室血统比不了。” 林紫焉十分无奈。 虽然武帝周秉天非常宠爱她，但这也让另外两个皇子和他们的拥趸手下，也对她更加挑剔。 毕竟两位皇子是肯定不想让皇权落到一个外人手中。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两位皇子也有可能知道我在北境三城的所作所为后，大为赞赏，然后行捧杀之事。” 林朝天想了一下后，正色道。 “哦，怎么说？”林紫焉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首先，摆出质疑的姿态，看看我的成色，如果太过软弱或者行事上有所差池，他们就会往死里贬低我。 但是我肯定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并且，北境三城如今的情况，殿下您也看到了。 比以前还要好。 所以，他们是找不到攻击的机会。 于是，他们会转为第二种策略，那就是吹捧我。之前的指责，只是因为太过于关心北境三城的百姓，对我有成见。 等到我表明情况后，他们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 这样，整个朝廷都会看到他们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 这对于武帝陛下来说，非常值得赞叹的。 但是在百官看来，我这样一个突然升起来的新星，一下子抬得这么高，还是公主殿下你的手下，无疑会是个威胁。 毕竟大家都知道，您是外姓公主，又是大周第一商人，现在有了我这样一位能文能武的得力手下，只怕会威胁到两位皇子的继承权。 激进者，保不齐就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林朝天解释了一大段，林紫焉也算是听清楚了。 “因为大商洛如烟的缘故，最近京城流行一些谣言，说我很可能成为类似她一样的存在，成为大周第一任女帝。 看来，也有可能是某些人有意放出的消息。” 林紫焉想到过来时，下属传来的情报，就烦闷不已。 虽然女帝这样的称号，她也有些向往。 但是作为外姓公主，在没有实力的时候，有这样的传言，那和作死无疑。 即使武帝有意立自己为继承人，也会收到守旧派的重重阻挠。 闻言，林紫焉沉默了。 一贯活泼的她，这时候脸上满是忧虑的表情。 她自然知道，林朝天说的都是对的。 武帝陛下没有立两位皇子为太子，就是对他们有所不满，认为两人能力不够。 自己作为大周第一商人，为大周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现在又有了林朝天这样一位文武全才，说明在识人善用方面，也比两位皇兄要强。 林朝天越强，对他们的威胁也就越大，自己即使不想登上皇位，也有被送上皇位的可能。 这无疑会刺激两位皇子和他们的下属做出过激的举动。 毕竟作为臣子，肯定希望自己都是从龙之臣。 其他人，都是阻碍。 大皇子周金云身后，是皇后一脉。 虽然皇后本身不争权，但是她的家人可不干。 本来只有一个二皇子作为竞争对手。 如果输了，那也是皇族自家的事情。 现在多了一个强力的外姓公主，再加上最近大商女帝洛如烟风头正劲。 武帝周秉天也似乎有给大周添一位女帝的意思。 这就让他们坐不住了。 实际上，这次要求林朝天进京述职的主力就是他们。 明面上是要盘问林朝天，实际上确是给林紫焉施压。 如果林朝天应对有误，那就别怪他们下狠手了。 但其实林朝天扛过去了，他们则会更加重视林紫焉。 日后，朝堂之上，林紫焉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鸡蛋里也要挑出骨头来的那种。 林紫焉听到林朝天的解释，心里也不由得一惊。 没想到，自己专心为大周经商，谋取财富，还为大周取得林朝天这样的贤才，竟然会引来他们的非议和打压。 简直不可理喻。 一时间，林紫焉想，如果自己真的是大周女帝就好了。 看他们还敢怎么样。 林朝天见到林紫焉先是震惊，然后镇定下来，心里也是暗暗惊奇。 不愧是没见面，就敢押注自己的奇女子。 并且一次付出，就是万万之金。 “林某在大商天牢之时，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栽在洛如烟这个女人身上。 当时是公主殿下，不远万里，万万之金，让我重见天日。 如此大恩大德，林某当时说过，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现在这些，不过是要印证我的誓言罢了。 并且，大丈夫当胸怀天下，哪里会因为这些跳梁小丑而影响到自己。 公主殿下，只要您一句话，不管您是想安稳到老，做一辈子富贵闲人，还是想一统天下，纵横四海，我都将为您鞠躬尽瘁，拼死而为！” 林紫焉听到后，直觉得脑子里面一片轰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辈子富贵闲人，这是她之前的梦想。 但是刚才听到林朝天对朝堂的解析，发觉自己这个身份、这个地位，已经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甚至如果表现得软弱一点，被坑杀都有可能。 于是，刚才起了一点反抗的心思。 结果就被林朝天这么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找到了知音，还是心思被猜透。 不过，想到自己初看林朝天的各种着作，当时惊为天人。 救回他后，又屡次创造奇迹。 比如，十天之内，从凶悍无比的蛮族手中，夺回北境三城。 两月之内，将原本满目疮痍的北境三城建设得比以前还要繁荣。 面对蛮族雄主勃勃丶铁木金，一点也不怂，还将对方忽悠得团团转。 除此之外，还有着蜂窝煤、诸葛弩、钢制兵器等众多发明创造。 治理城池，也提出了四小时工作制等先进制度，使得北境三城子民安居乐业。 林紫焉觉得，林朝天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而旁边的敖无霜，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第63章 进京述职 但是作为旁观者，敖无霜却是看得很清楚。 自己的主上，好像完全被林朝天镇住了。 如果对方是个奸人，估计她现在都动手了。 但是对方却承诺，不管林紫焉公主是要做一辈子富贵闲人，还是大周女帝，他都会尽力辅佐，帮助实现愿望。 这话，也大胆了。 要知道，当初在大商见到洛如烟到时候，她就想，女子当如是。 只可惜，自己身份所限，只能寄希望于林紫焉身上。 可是，林紫焉本身好像更倾向于赚钱。 现在，在林朝天的刺激下，也有了做女帝的心思。 她对这个转变非常满意，同时也对林朝天的印象大为改观。 原本以为只是个病弱的书生、文臣，结果却有这样一颗雄心，并且还甘愿辅佐林紫焉上位！ 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 一时间，敖无霜似乎比林紫焉本人还要兴奋。 不过，此时林紫焉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情绪，强作镇定道：“你别胡说，本宫现在只想做富贵闲人，女帝什么的，还是算了。” 说完，她摆出正经的宫廷仪态，准备大大方方地出去。 但是走到一半，林紫焉又转过头来，“今天的话，你可别对外传出去，什么女帝，被人听到，是要砍头的。” 这恐吓的话语，连她自己都不信。 林朝天又怎么会信？ 不过，他还是配合着低头行礼，“遵命，公主殿下。” 林紫焉这才满意地带着敖无霜出去。 只是，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敖无霜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嘴巴张开，说了什么。 林朝天从口型判断，应该是：好样的，我看好你！加油！ 这也他有些哭笑不得。 两主仆，这是在演戏吗？ …… 很快，就到了年末。 二皇子周白陌和二皇妃罗葳蕤，已经带兵出征北境蛮族。 林朝天则是和林紫焉一起，进京述职。 此时蜂窝煤、四个时辰工作制和钢制兵器，已经在大周各地传播开来，受到众人好评。 本来只在读书人中传播的“准圣”的名号，也为大众所熟知。 大家都知道，蜂窝煤大大方便了生活。 钢制兵器，让大周的军队拥有了更强的武力，国家也更有安全感。 而最重要是四个时辰工作制，更是让北境三城以外的地方羡慕不已。 这些好东西都来自林朝天。 知道他要来述职，众人纷纷围观。 “哎呀，林大人怎么不出来见见我们？” “准圣，哪有那么好见的？” “准圣可是和平阳公主在一起，他们会不会……” “嘘，别瞎说，平阳公主的婚事，肯定是武帝陛下来主持，现在他们在一起只是表示对‘准圣’的器重！” “真可惜，据说‘准圣’大人，可是一位美男子！” …… 林朝天和林紫焉虽然在马车之内，但是对于这些人的讨论，也听得比较清楚。 林紫焉面上都泛起了红晕。 “公主殿下，要不我出去骑马吧？” 林朝天建议道。 “别，管他们干什么？我们是清白的就行。” 林紫焉说完，脸更红了。 “哦。” 林朝天也很无奈，毕竟对方是她上司。 本来他就是想出去骑马的。 好在这进城的大路已经被提前清空，他们很快就到了皇宫。 下了马车后，林紫焉走在前面，林朝天走在后面。 文武百官见了，其中不少是准备要嘲讽一下的。 毕竟他们也听说，林朝天是被大商女帝贬黜下来的户部尚书。 如果单纯只是没才，但是长得好看的吧，多少也应该有个面首的位置。 但是洛如烟做得如此决绝，那么应该是无才也无颜了。 只是，林朝天素面朝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百官都震惊了。 这和画上走出来的美男子有什么区别？ 于是一瞬间，他们又有了别样的心思。 看来，林紫焉公主应该是被其美色所迷住了。 并且，此前洛如烟和萧北辰散步的谣言，他们可是烂熟于心。 此时，更加确定，所谓的十日收回北境三城，蜂窝煤、钢制兵器什么的，肯定都是林紫焉公主殿下的其他能人所为。 她在七国走南闯北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才搜罗不到？ 之所以都安在林朝天头上，都是为了捧他，来达到大商女帝洛如烟的目的。、 只能说，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文武百官此时，都宁愿相信洛如烟的谣言，也不愿意相信林朝天是真才实干。 不过，林朝天此时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这些人只是一群井底之蛙而已。 进到殿内，武帝周秉天端坐在龙椅之上。 他之前就乔装成侍卫，见过林朝天。 不过当时，林朝天刚从天牢出来不久，病恹恹的，典型的病书生。 因此，对他的形象其实不太满意。 现在的林朝天，丰神俊朗、身长玉立，气质三分儒雅、三分威武、三分神秘，还有一分霸气。 周秉天看得连连点头。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紫焉和林朝天磕头道。 “平身。” 周秉天正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传来：“皇妹，这就是你以万万之金从大商换回来的美人？ 代价是高了一点，不过我看挺值得的。” 不用猜，就是他那有点闹心的大皇子，周金云。 周秉天眉头一皱，叹口气。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立对方为太子。 不过，此时周秉天也不会去指责他。 毕竟，林朝天只是林紫焉的一个臣子。 如何应对，也是对其能力考察的一部分。 “承蒙大皇子夸赞，林某只是普通男子一个，美人那是万万不敢当。” 林朝天知道，即使对方是阴阳怪气，但是表面上依然是夸赞，他也只能顺着说下去。 大皇子周金云其实这几年，跟着自己的几个幕僚议事，也学到了不少。 并不想周秉天以为的那么无脑。 只是他既然有了这个阴阳怪气的人设，正好拿来利用一下。 反正林朝天也只是个下臣。 只要自己对父皇、对皇室其他成员不用这套就行。 第64章 捧杀 “我听说大商女帝洛如烟，乃是一代雄主，她既然将你贬黜了，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大周做官？还是北境三城知府这样的紧要职位？” 周金云本来就是要为难林朝天，见到对方如此不卑不亢，他以为是自己语气不够凶狠，言辞不够锋利，因此加大力度追问道。 林朝天听了，只觉得对方有些幼稚。 自己因为什么任职北境三城知府，你这大皇子竟然会不知道？ 如果是装的那就罢了，如果真不知道，那对于大周国事，如此不了解，只怕早就从武帝的太子备选名单中剔除掉了吧？ 难怪身为大皇子，却至今没有太子的名分。 “本人不才，十日内从蛮族手中夺回北境三城，并且在此役中，干掉蛮族东部联军，十之八九，导致蛮族东部名存实亡，只得和蛮族西部合并。” 他依然声色不动地回应道。 “你，你！” 周金云感觉到对方的气质如同一柄锋利的刺刀，自己却无法阻挡，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不过情急之下，周金云还是转过弯来，想起了这次述职的事情，直接问道： “那你说说，你是用什么策略将蛮族打退的？” 此问一出，不光文武百官，连周秉天也来了兴趣。 他们虽然有详细战斗情报，但是对林朝天当时是如何分析战场形势的，却一无所知。 要知道，北境蛮族，一直是大商和大周最为头疼的外患之一。 这些蛮子，倚仗自己的骑射本事，来无影去无踪。 想要报复的话，他们又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根本无所畏惧。 非常头疼。 因此，二皇子周白陌这样的军事白痴，在面对蛮族的进犯时，直接选择弃城，沦为皇室之耻，但是众人也表示可以理解。 而林朝天原本在大商只是户部尚书，妥妥的文臣。 被洛如烟贬黜之后，怎么就突然有了军事才能？ 文武百官都感到非常不解。 这也是洛如烟的谣言能够被他们相信的主要原因。 现在大皇子周金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他们自然也非常感兴趣。 当然，林紫焉除外。 她早就听林朝天讲腻了。 于是，林朝天将当时的形势分析了一遍。 北境蛮族没有大型城池管理经验，无法顺利接收北境三城这样庞大的城池群。 二皇子走到时候，早已经将财物、粮食转移一空，蛮族等于抢都的是三座空城。 最后，蛮族不善于阵地战。 本来有着重大守城优势的他们，在林朝天的激将法刺激下，竟然出城迎战准备充足、早就布置好陷阱的火凤军。 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 武帝周秉天听到林朝天鞭辟入里的分析，忍不住大声叫好。 文武百官中，其中不少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读过不少兵书。 但是听到林朝天的分析后，也是纷纷折服。 没想到，书本上的知识，竟然真的有人能够活学活用到这个地步。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一下子感觉到，自己和林朝天的差距。 这时候，本来趾高气扬对林朝天冷嘲热讽的大皇子周金云走了过来，拱手道：“抱歉，是我之前唐突了，林大人确实是国之栋梁，军事奇才，我大周有你，是国之大幸！请林大人原谅我之前的冒昧之举。” 他这番话，声音洪亮，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内情的人，此时都震惊了。 包括武帝周秉天在内。 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内心欣喜无比：我的好大儿，终于成熟了！ 而大皇子的幕僚，大学士凌如雨还有户部侍郎左春林等人，看到武帝周秉天在频频点头，喜色溢于言表，心中则是暗自得意：大皇子的演技果然炉火纯青，连他们都差点信以为真，更何况其他人。 林紫焉初听到周金云道歉时，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大皇兄怎么转性了？ 不过，她很快想起来之前，林朝天的分析，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是在捧杀、演戏！ 然后她看向群臣和父皇，顿感不妙。 大家都被大皇兄骗了！ 一时间，一股愤怒之情涌上她的心头。 不过，林紫焉也是商场老手，情绪控制还是很在行。 很快，她就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 而周围群臣的议论，此时也传到了她耳中。 “啧啧，大皇子能屈能伸，比以前强了不知道多少，这下子太子之位，有望了！” “原来，这林朝天是真有实力的，分析得头头是道，真是太精彩了！” “切，这有什么？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能做到，说不定，比他还要更好！” “吹牛，蛮族肆虐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出头？” “哎呀，那之前说林知府是公主殿下的傀儡，岂不是纯纯的谣言？” “我看八成就是大商女帝为了挽回自己面子编出来的，林知府如此大才，她却将其贬黜，这岂不说明她有眼无珠？” “林知府之前辅佐了洛如烟七年，从弱冠之年就在她身边，竟然想踢就踢，真是太无情了！” “据说，洛如烟是看上了萧家的萧北辰，移情别恋……” “嘘，帝王之事，岂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 “隔了这么远，怕什么？” “看来，那些读书人把林知府尊为‘准圣’，确有几分道理。” “啊？难道你没看过林知府的着作吗？竟然怀疑他‘准圣’的名头！” “我一介武夫，不看书不是很正常？” “可是，陛下不是给所有武将分发了林知府的《林子兵法》，要求熟读吗？好家伙，你竟然忘了陛下的任务！” “嘘，别乱说，我只是看书太多、事务太忙，一时忘了，《林》什么兵法，我可熟悉了。” “那我问你，‘声东击西’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回去再告诉你。” …… 林紫焉听到这些议论，脸上的笑意差点憋不住了。 林朝天此时并未在意这些，而是对着大皇子周金云躬身道：“殿下，您这是扎煞我了。之前未能当面向殿下解释，导致有所误解，是在下的不是才对。” 第65章 形势逆转 大周武帝周秉天听到百官的对林朝天的评论，在慢慢好转。 他也非常满意。 林朝天是林紫焉的手下，对林朝天的肯定，也就是对林紫焉用人能力的肯定。 他正准备表扬一番，却听见大皇子周金云突然一转身，朗声道：“陛下，林知府固然有大才，但是昨日我派去北蛮的探子却发来一条消息，说林知府私底下和蛮族大汗勃勃丶铁木金达成协议，以种马和养马人，换取我大周顶级工匠、采矿和冶炼技术，还有一百把比精铁神兵更加厉害的钢制神兵！ 此等行为，和叛国通敌无异，请陛下明察！” 周秉天和文武百官听后，大吃一惊。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大皇子的幕僚。 “林朝天，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周秉天强忍着怒气说道。 本来，林紫焉无意间答应让勃勃丶铁木金去北境三城观察煤矿，他就已经很不满了。 因为这完全就是泄露大周机密。 所以周秉天才嘱咐林紫焉，一定要让林朝天忽悠对方去了废窑。 谁想到，这天杀的林朝天竟然私底下和对方达成了交易！ 出卖大周的煤矿和冶炼技术，并且还是直接送人过去！ 蛮族那劳什子种马有什么用？ 西域各族的宝马比他们差吗？ 如果林朝天缺好马，老子直接赐给他一千匹、一万匹都行，犯得着和蛮族做交易？ 他现在百分之一百认同大皇子周金云这叛国通敌的说法。 只是碍于林紫焉的面子，才给了林朝天一个解释的机会。 林朝天听后，眉头一皱。 大皇子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难道他有密探安插在北境三城或者蛮族？ 其实他猜得大差不差。 大皇子派出的三人刺杀小队，误打误撞进入了蛮族营地，竟然得知了林朝天和勃勃丶铁木金的具体交易内容。 他们连夜通过信鸽把消息发了过来。 于是大皇子和幕僚商量后，在制定了这第三个反制林朝天的策略。 林紫焉这时候，也是心乱如麻。 都怪自己，应该先进皇宫给父皇解释清楚的。 结果现在被大皇子先捅出来，一下失了先机。 文武百官听到大皇子的指控后，不少人也转变了态度。 “什么？这钢制兵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把这技术传给蛮族，连我们大周皇室自己的工匠都没学会，林朝天，你这真是该死！” “吃里扒外的家伙，应该处以凌迟之刑！” “啧啧，想不到平阳公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来，还是大商女帝眼光更准一点，早就看清了林朝天的本性，才将其贬入天牢！” “哎，平阳公主真是所托非人，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呢？我要才有才，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哪一样比不上这小子？” …… 林朝天听着这些议论都无语了。 他沉声道：“陛下，其实我的政见是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大周的国计民生稳定了繁荣了，然后一致对外才是最好的。 不然我们大周和蛮族打得热火朝天。 大商联合其他五国围攻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大商女帝洛如烟野心勃勃，登基以后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如果我率领北境三城和火凤军全力攻打蛮族，那岂不是把后背留给了大商？ 想必陛下也清楚，洛如烟贬黜我就是看不惯我。 现在给了如此好的机会，她会放过吗？” 周秉天一听，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 攘外必先安内。 听起来，倒是有点道理。 而且洛如烟作为女帝，肯定是要出点事情的。 林朝天和她又有旧怨，再加上最近传出林紫焉相关的传言。 如果林朝天进攻蛮族，大商倒是真有可能趁虚而入。 “那也不是你把技术和工匠交给蛮族的理由，直接拒绝不就行了？” 这时候，大皇子的幕僚，凌如雨大学士站出来质问道。 众人一听，的确很有道理。 如果不想和蛮族开战，也没必要把这么重要的技术和工匠都交给对方吧？ 这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等蛮族也用上煤矿和钢制兵器的时候，打不打，那就由不得你了。 “技术？这位想说的是采煤、炼铁吗？” 林朝天问完，并没有等凌如雨回答，而是躬身向周秉天道：“陛下，采煤、炼铁，那都要有煤矿、铁矿才行。 但是根据我目前勘察到的，百连山大概只有煤、铁各数百万斤。 而钢制兵器，需要将铁矿精炼，大概一斤铁矿，能够炼制半斤甚至更少的钢。 煤矿虽然好一点，但是耐不住天天要用。 做饭烧水取暖，炼铁则更加需要煤。 这数百万斤的煤铁，最多不到十年，就会开采用尽。 到时候，该怎么办？” 众人听完，一片哗然。 他们也没想到，林朝天会给出这样的理由。 “我们大周，国土广袤，你怎么知道其他地方就没有煤矿、铁矿？”这时候，大皇子的另一个幕僚，户部侍郎左春林出来了。 “对啊，煤矿、铁矿，我们在大周其他地方也有，再不济，还可以从其他六国购入，怎么就要把这技术传给蛮族？” “就是，为自己找借口，也不找个合理一点的，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 林紫焉此时听不下去了，开口道：“你们急什么？林知府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文武百官议论的声音这才小了点。 “哦，那皇妹，你让林知府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理由？”大皇子周金云这时候摆出一番优哉游哉看戏的样子，问道。 “你……”林紫焉一时语塞。 周秉天这时候出声道，“那林知府，你说说看，到底什么理由？” 林朝天叹口气道，“启禀陛下，可曾听说黄金家族的名号？” “这，你也知道黄金家族？”周秉天震惊了。 因为这个称号只在秘传文书中才有。 林朝天是怎么知道的？ “看样子陛下是知道了。”林朝天这时候直起身子，“蛮族信仰长生天，认为长生天会转世在黄金家族的族人之中。” 第66章 皇室入股 “为了他在人间行事方便，便提前安置了不少黄金矿产，在家族驻地附近，这便是黄金家族名字的由来。” “胡扯！典籍上从未这样记载！”大皇子周金云听后，冷笑一声道。 他自然也是看过皇家迷藏典籍的。 这是皇室成员必备的功课。 因此，周金云印象非常深刻。 他记得清清楚楚，典籍上从未这样写过。 只写了该家族对于蛮族来说，就如同黄金一样珍贵，才得名黄金家族。 “是吗？那你知道，为什么黄金家族和平阳公主交易，以及这次找我交易钢制兵器，都是直接用的黄金，而不是更加常见的白银。 并且几百几千两的黄金，他眼都不眨一下就拿出来了？” 林朝天非常自信地问道。 因为他看了地图和地形，认定这个世界和前世自己的祖国差不多。 蛮族境内的确矿产丰富。 不仅仅是黄金，还有煤矿、铁矿等各种稀有金属，甚至还有石油。 只是那些相对来说，需要更高等的技术才能开采。 他现在眼馋也没有办法。 而大周这边就比较惨一点。 正好处在矿产相对贫瘠的地区。 连隔壁的大商，矿产都要富裕很多。 北境三城的百连山，算是大周境内少数比较丰富的矿产了。 但是也只能开采数十年。 文武百官和大皇子不太清楚蛮族的矿场情况，但是武帝周秉天还是比较清楚的。 他自然清楚，勃勃丶铁木金能够非常爽快地用黄金作为主要交易货币，的确是因为铁木金家族就控制着丰富的黄金矿产。 因此，周秉天此时对林朝天的解释也信了几分。 不过，这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小子，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他到底从哪里知道的？ “你继续说。”不过此时不是问他的最好时机，周秉天只能让他继续下去。 林朝天看到周秉天这个样子，知道对方肯定也清楚一些内幕。 于是他侃侃而谈道：“其实矿产很多都是聚集在一起的，有了黄金矿产，其他矿场也不会太远。 而北境蛮族除了黄金之外，铁矿、煤矿的储量是我大周的百倍、千倍以上。” 听到这个消息，文武百官和大皇子等人都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 大皇子喃喃道。 “林朝天，你要知道，欺君可是死罪，如果探查出来，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凌如雨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咬着牙逼林朝天。 “这位同僚，抱歉我林某人才刚入朝廷不久，还未来得及认识各位，不知道您是哪位？” “文渊阁大学士，凌如雨。” “哦，凌大学士，我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这关于北境矿产的事情。” 林朝天自信道。 “当真？”凌如雨等大皇子的幕僚，还有皇后一脉的大臣，听后都大喜过望。 “当真。”林朝天看着他们，笑了笑，继续道：“要知道，大周境内，探矿、采矿技术，我林朝天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众人正待反驳，不过想到他在北境三城发掘了煤矿和铁矿，也就默不作声了。 毕竟朝中在北境三城执政的，除了二皇子以外，至少还有五人，现如今都是一品大员。 但是却没有一个发现北境三城竟然有如此矿产。 更要命的是，大周其他地方，也如同林朝天说的那样，的确很少有长期运行的矿产。 林紫焉听到他这样豪气的发言，心里有点小羞涩。 这人跟自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自大啊！ 不过，周秉天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他非常欣赏此时有点飞扬跋扈的林朝天。 男人，就应该这样！ 整天唯唯诺诺的，像什么样子！ “不错，你和蛮族达成协议，看样子是想长期合作？”周秉天和颜悦色地问道。 看到父皇情绪的变化，大皇子周金云看向林朝天的眼神又带了几分怨恨。 自己准备了一套连环计，竟然全都让这个家伙给破了，真是可恨啊！ 他不由得看向凌如雨和左春林这两个得力幕僚。 锐利如同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让两人一寒，心中大叫不妙。 大皇子这是怪罪起自己了。 凌如雨和左春林只能心虚地把头低下，像是鹌鹑一样。 同时心里想着，下朝之后，去大皇子府邸商议时，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林朝天这时候回答周秉天道：“启禀陛下，臣准备引入一项新的合作制度，名为股份制。” “股份制？什么玩意儿？” “是股东吗？这不是早就有的东西，我还以为有什么新想法。” “就是，老掉牙的玩意儿了，这不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吗？股份有个屁用？” …… 听到林朝天的回答，众人瞬间就想到了平时凑份子做股东开店的事情。 其实平阳公主林紫焉的商业，大部分也是一样。 都是和人合伙。 她自己是最大股东。 其他都是各地的达官贵人，地头蛇之类。 毕竟这些人在当地的人脉，经营多年，广泛而且深厚，能够省下很多事情。 林紫焉公主作为皇室成员，别人也不敢坑她。 不过除此之外，她也的确能够洞察先机，找到当地最有发展潜力的行业。 并且利用各地的信息差，赚取差价。 在这一点上，林紫焉的天赋无人能及。 不过，大家都认为，她是托了皇室身份的便宜，不然别人不可能和她合伙入股做生意。 因此，大家对股份制也就有了先天的成见。 但是林朝天可是华尔街金融大鳄，自然了解现代经济制度对于古代经济制度的优势，堪称降维打击。 “和蛮族合作，我林朝天代表不仅是我自己，更是北境三城和大周，即使他们有异心，也得多掂量掂量不是？” 林朝天笑着说道。 这时候，文武百官闭嘴了。 大家仔细想想，都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周秉天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和蛮族做生意，然后按比例分账？” 他对这个也来了兴趣，“那我以皇室名义，或者大周名义，是不是也可以入股？” 第67章 大生意 “当然可以！” 林朝天等的就是周秉天这句话。 这意味着皇室将成为这个合作商业体的大股东之。 之前所谓的自己代表大周，其实就是个引子，引导周秉天往这个思路上想。 大臣们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纷纷闭嘴。 “我的设想是建立一个名为大周矿业的商业体，专门提供技术，找人合作挖煤、挖铁和其他矿产。” 他继续说着自己的商业计划。 “其他人？你的意思是……”周秉天有些疑虑，莫非是指其他国家？ 但是因为七国之间，更多的是竞争关系。 偶尔也有同盟，比如现在大周和大商就是。 联手做生意，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所以他对这个联合六国做生意的想法，非常之怀疑。 “我的意思，的确是和其他六国，采取股份制合作。”林朝天将周秉天没有说的话补完。 “什么？我大周和大秦，还有大楚都是世仇，怎么可能合伙做生意？” “这简直就是丢了祖宗的脸，林朝天，你不安好心！” “做生意？就不怕他们捅刀子吗？” “没听过天上九头鸟，地上大楚佬吗？你是没被他们骗过，才会痴心妄想和他们做生意吧！” “太天真了！这就是所谓‘准圣’的实力吗？真让人失望！” “你以为，做生意，还是和一国做生意，是过家家吗？” “我看和蛮族的生意，他们肯定也会反悔！等着瞧吧！” “你们为什么这么悲观？平阳公主的商会，你们没有入股吗？不是各个赚得盆满钵满？” “那……那能一样？他林朝天能和平阳公主比？” “怎么不能？我看林大人《国富论》里，就有类似的描述，深得我心，平阳公主还亲自点评过！” “啊，对啊！林大人不是还有《算经》一书？他在算学上的造诣，只怕早就超过了平阳公主，肯定算得门儿清！” …… 听到这些话，大皇子等人脸色也是变换不定。 说实在的，他其实也很眼红林紫焉四处行商，赚得盆满钵满。 用钱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 当时拿出万万之金，将林朝天换出来的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听到后，心里那个嫉妒啊！ 自己平时要支取超过千两白银，都要向父皇亲自报备。 这林紫焉，万万之金，就这么拿出去了。 可气的是，这还是她自己的钱！ 更可气的是，林紫焉拿出万万之金，就和洒洒水一样，其他方面的花销一点都不受影响！ 虽然他很想在和其他六国做生意这件事情上，反驳一下。 但是想到如果皇室能够入股，那他也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入股，赚的钱会有多少，周金云想都不敢想。 这可是六国，不对，加上大周和蛮族，就是八国的生意！ 单拿煤矿来说，每年的消耗就是几万万斤！ 一块蜂窝煤二两，二十文。 那自己入股的话，能赚多少钱？ 大皇子周金云脑子都算迷糊了。 更别提，还有铁矿，还有冶铁锻造！ 想到这，周金云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林朝天，好像真的很会做生意。 周金云能想到，周秉天和林紫焉，还有一些头脑灵活，精擅经济、算学的大臣自然也能明白。 一时间，大家都能感觉到，不少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和刚才那些吵吵嚷嚷，质疑林朝天的人，反应截然不同。 “别吵了！” 周秉天实在受不了了，大声道。 常年练武的他，中气十足。 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上。 一时间，鸦雀无声。 “都听林大人仔细说说。” 他很满意自己的威严，下一句话就稳住了情绪，转到了正常说话的语调上。 “是，陛下。这是一门联合七国，外加蛮族的大型商业体，我将其命名为集团。 全称就是大周矿业集团。 当然，其他国家可能会有异议，到时候再改名不迟。 我们大周，提供探矿、挖矿和冶炼的技术，其他各国提供矿产和相关从业人员。 收成嘛，我建议是大周三城，其他国家七成。” 林朝天自信满满地解释道。 “三成？林大人，这比例有点低了吧？这才多少？” 有人不解道。 “三成，可是全国交易利润的三成，你要知道，仅仅是北境三城这个冬天，消耗的煤矿，价值就有近十万两白银，分成三万两已经很不错了。 并且，挖煤的人员、设备，还有挖煤时候的风险，都由他国承担、 我们只负责收钱，你还觉得少吗？” 听到林朝天的即时，傻子都明白，这钱着实赚得简单。 文武百官纷纷点头。 连大皇子这一脉，也是如此。 “那既然如此，我们大周内部如何分配？”大皇子周金云又问道。 “我林朝天这边分文不取，全部归入平阳公主名下，但是我建议，平阳公主可分得五成，其他五成由陛下定夺。” 林朝天躬身道。 毕竟技术都是他这边提供的，按理说，应该是很公正了。 不过，这时候林紫焉上前，行了一礼道：“儿臣只拿三成即可，毕竟这大周矿业，能够顺利和其他六国达成股份制合作的话，大部分都是看在大周和父皇的面子上。 并且，有了大周军队的武力保障，他们才不敢造次。 因此，我这边，只拿三成，剩余的充入大周国库即可。” “好好好！” 武帝周秉天听后，放声大笑。 因为从之前蜂窝煤的受欢迎程度来看，他就知道，这肯定是一门大生意。 其他六国加蛮族，肯定也是如此。 一年至少是上亿白银的收入。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更何况，还有铁矿和钢制兵器这更加赚钱的项目。 而林紫焉愿意将其中的七成充入大周国库，让周秉天深感欣慰。 “恭喜陛下，得到林朝天林大人这样的商业奇才！” “大周矿业，一定会名扬天下！” “啧啧，想不到，林大人不仅文治武功了得，连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联合七国加蛮族的大生意，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佩服佩服！” 第68章 招商引资 林朝天听着这些人的吹捧，内心叹了口气。 未来公司制度的优势，对于这个世界现行的商业制度来说，堪称降维打击。 但他们根本就不了解。 之所以朝堂风向转变如此之快，最大原因就是大周武帝周秉天的支持。 他们的吹捧，都来自于皇权的威慑。 一想到后面大周矿业真正运营的时候，还需要把制度的各种利弊给他们分析清楚，甚至会遇到一些讲不明白的犟种。 林朝天就感觉头开始疼了。 “不过，紫焉你为我大周做了这么多事，三成的确是太少了，”周秉天示意大臣们安静下来，接着道：“你也有火凤军要养，还要修建长城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型防御工事，和另外六国、蛮族谈判，也需要打点关系。 我看，前五年五成归你，之后再降为三成，如何？” “谢父皇！” 林紫焉听后，喜不自胜。 之前经商赚的钱，几乎八成都充进了大周国库。 这次林朝天提出五成的时候，林紫焉心都快跳出来了。 生怕周秉天发怒，所以才主动提出三城这样的价码。 没想到父皇这次竟然如此大度，前五年给自己留了五成的利润。 虽说生意初期肯定利润会少点，但是也的确算得上是皇恩浩荡了。 只是林朝天听到后，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不就是招商引资的路数吗？ 并且他前世的政府，起步都是免十年二十年的税收。 这才五年，也忒小气了点。 考虑到现在是封建王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周武帝周秉天给出的条件，相比于其他帝王，的确算是可以了。 林朝天也就没有计较。 “父皇英明！” 大皇子周金云这时候颇为不甘地恭喜道。 一方面，如果这大生意做成了，他肯定也可以坐收大笔分成。 但另一方面，自己得到的，只是林紫焉的十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 如果这大周矿业是自己主持的就好了。 只可惜，并不是。 他暗地打量了一下林朝云，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得力幕僚凌如雨和左春林，好像被比下去了？ 到现在为止，几次暗里明里的交锋，都以惨白收场。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自己的识人能力，真的就比不上林紫焉吗？ 大皇子周金云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中。 “我欲封三城知府林朝天为工部侍郎，专管大周矿业，平阳公主林紫焉负责监管，诸位爱卿，如何？”周秉天这时候宣布道。 看着是问，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事情没什么可商量的。 “谢父皇。” “谢主隆恩。” 林紫焉和林朝天齐齐躬身道。 因为动作太过同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拜堂。 “陛下英明！” “大周矿业一定能够飞黄腾达，助力大周成为七国霸主！” …… 退朝后，林紫焉带着林朝天出了金銮殿。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 冬日的太阳虽然明亮，但是冷风吹在身上依然冰冷。 “林侍郎，比在大商的官职还低了一档，你不会介意吧？” 林紫焉看四下无人，调侃他道。 “回殿下，臣一心为大周，为殿下着想，能有事做，已经非常满足了，前几个月还在大牢里受苦，生死不知。 现在能够当上朝廷大员，又怎么会介意？” 林朝天谦虚道。 不过，他其实也有点担忧。 毕竟在工部的话，还有一位工部尚书管着。 如果对方不懂行，瞎逼逼，那可就遭了。 并且，在林朝天看来，大周矿业这种大型商业体，归入户部更好一点。 工部，只擅长制造。 他们的思维不适合这种尔虞我诈的商业竞争。 换句话说，他在工部几乎无人可用。 自己还要重新培养一批人才？ 这可是横跨七国的大企业，需要的人才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朝天想到这，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还要对大周的教育事业动刀子？ 林紫焉刚准备夸赞几句，看他呆立半天没动，皱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哦，”林朝天回过神来，“是这样的，公主殿下，大周矿业可能要找您借调一些人手。” “大周矿业，说是皇室入股，但其实就是我在管，这么大一个……商行，当然需要一些人才，我自幼精于算学，因此也培养了不少会计之类的人员，你放心好了。” 林紫焉也想到了，这可是横跨七国的大生意，挖矿、炼铁的，她也有，不过肯定要林朝天教授一下新技术。 但会计、出纳什么的，她的人可以直接顶上就行。 对此，林紫焉非常自信。 毕竟，当年才几岁的她，就已经用算学震惊了整个大周。 “除此之外，我还要进行一些改革，会计、出纳都需要重新学习。”林朝天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道。 “什么？重新学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林紫焉停下脚步，面有愠色。 周围随从也随之停下来，包括她的贴身侍女兼保镖，敖无霜。 没办法在金銮殿说话的她，此时终于插话了。 “我们公主殿下可是算学天才，培养出来的会计、出纳，在七国也是天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需要重新学习呢？” 林朝天这一路走来，也知道敖无霜和林紫焉，名为主仆，亲似姐妹，并未在意她突然发难。 “因为现在的记账法都太落后了，不够清晰明了，也不够准确。因此，我将教授他们心的四脚记账法。” 林朝天笑着说道。 “四脚记账法？”林紫焉重复道。 “它是这样记账的……”林朝天抽出在北境三城自己重新做的账本，给她们两个解释。 这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和武帝道别后，也带着幕僚走了过来。 “皇妹，你们怎么堵在路上，不让人出去？未免太张狂了吧？”周金云阴阳怪气道。 “抱歉，耽误了皇兄的行程，我这就让开。” 林紫焉并不想和他起冲突，行了一礼道。 “诶，皇妹，你这是折煞皇兄了，那都是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为兄还要恭喜你，拿下大周矿业这等好事业。” 第69章 四脚记账法 大皇子周金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大周矿业这种新事物，便直接称其为事业。 这时候，他眼角瞟到林朝天手中的小册子，看上去似乎是账簿。 周金云顿时来了兴趣。 他各方面都比较平庸，唯独在算学方面，在大周也算排得上号。 并且，还有凌如雨这样一位全大周前十的算学家当老师。 能够让两人在皇宫大道上驻足，想必这账簿有什么文章。 “咦，林侍郎如此好学，走在路上也在和皇妹研究学问，是我浅薄了。 不知道，可否让我见识一下，是否林侍郎又写了什么的新的大作？” 为了避免太过明显，周金云托词为林朝天的大作。 林朝天微微一笑，“并不是什么大作，而是我在北境三城的账簿，如果大皇子想看，也无妨。” 周金云觉得，还没出皇宫，这小子就火急火燎拿出来的东西，应该不会太简单。 他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账簿，翻开一看，傻了眼。 因为嫉妒林紫焉的商业才能，他也找人专门学过算经之类。 凌如雨就是当时十大算学家之一。 周金云在他的教导下，其实也算是这方面的高手。 一开始，看到林朝天这新颖的记账法，他完全摸不到头绪。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在一旁敖无霜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发出噗嗤的笑声。 “你笑什么？” 左春林这时候出来呵斥道。 一个侍女而已，当着大皇子的面竟然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林紫焉刚准备为敖无霜辩解一番，就听到周金云的惊呼声。 “这记账法，如此清晰明了，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周金云作为这方面高手，经过这一点时间的思考后，也看出了四脚记账法的优势所在。 他不禁发出了惊叹。 这一下，让随后赶来的幕僚凌如雨和左春林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原以为，大皇子周金云应该是过来找茬的。 毕竟林紫焉带着一大帮人，把大皇子堵在这里。 不管是皇室礼仪，还是其他规矩来说，都是可以狠狠地训斥一番的。 正好也可以出下朝堂之上受的委屈。 没想到，大皇子周金云竟然对林朝天的账簿发出了赞叹之声？！ 把他们两个整不会了。 “你们来看看，来学学这记账法！” 大皇子周金云急忙把账簿递给凌如雨。 林紫焉和林朝天也被他这一手整懵逼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紫焉觉得在金銮殿的时候，就发现大皇子改变了不少。 变得更加狡诈了。 各种演戏，让她觉得有点不适应。 现在竟然又换了一副面孔，并且似乎是发自真心在赞美林朝天。 而且是林朝天的账簿？！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林紫焉虽然觉得整个大周就没几个比自己更擅长算学，更擅长经商的。 但是作为竞争对手，她也了解过两位皇兄的特长。 大皇兄在算学方面的实力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也有几分好奇，林朝天这所谓的四脚记账法，到底是有多么神奇，竟然能够征服大皇子。 林朝天对大皇子并不了解。 这是四脚记账法的账簿，是他进京后，为了应对大周矿业这个想法，提前做的一点准备。 没想到，林紫焉还没看到，就被大皇子周金云抢先了。 并且，对方似乎非常欣赏这本账簿。 一下把他整不会了。 此时，凌如雨拿着账簿和左春林看了一小会儿。 左春林毕竟只是户部侍郎，并不擅长这个。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碍于周金云的命令，做做样子。 但凌如雨就不一样了，大周前十的算学家。 还因为大皇子竞争对手是林紫焉，这位大周第一商人。 因此，他对记账之类，也做过十分深入的研究。 凭借精深的算学造诣，对此也非常了解。 凌如雨看懂这四脚记账法后，也是惊为天人。 “皇子殿下，这是什么人写的账簿？他真是个天才，如果可以，赶紧把他招揽过来，您旗下的产业，再也不会出现错账、漏账，再也不会有人做手脚了！” 原来，他也看出了这种记账法巨大优势。 大皇子周金云的产业，虽然有着皇室的名声和威压，但总有些大胆的、技术高深的，能够在账簿上做文章。 每年都会亏空不少。 凌如雨非常苦恼，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这四脚记账法清晰明了，进账出账一览无余。 让他拍案叫绝。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聪明的人？ 他恨不得马上就见到那人，好好讨教个三天三夜才行。 周金云听到凌如雨的夸赞，先是一喜，然后又变得尴尬起来。 他看向林紫焉和林朝天，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 最终，周金云咳嗽两声，“这账簿的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凌如雨往前看了下。 林紫焉站在林朝天前面，面上的表情说端庄也可以，说骄傲也可以。 那不出意外，就是她了。 因为刚才大皇子的本意是要整林紫焉的，现在却被这账簿折服。 自己作为下臣，也只能跟着大皇子的意愿来了。 “原来是平阳公主殿下的发明，是下臣唐突了。公主殿下，不愧是我大周的算学、经商奇才，能够发明如此精妙的记账法，是大周，也是天下之福！” 凌如雨恭敬地行礼道。 这时候，林紫焉忍不住笑出声来，花枝乱颤。 敖无霜倒是稍好一点。 林朝天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金云尴尬得咳嗽两声，“这账簿，乃是新任工部侍郎林朝天林大人的杰作。” 为了掩饰自己下属和自己的尴尬，他介绍完后，转而问道：“对了，还未请教林大人，这记账法叫什么？” “这记账法，叫做四脚记账法。”林朝天拱手道。 实际上，他还有更好的现代记账法，但是需要一些新世代的数学基础才能学习。 因此，只能先用这传统记账法中，最成熟最先进的四脚记账法先顶上了。 “佩服佩服，林侍郎果然是大才！” 第70章 公主没钱了 周金云这番话，没有了之前的阴阳怪气，全是真情实感。 林紫焉此时也稳住了心绪。 没想到，自己经商这么多年，都没有让大皇子周金云服气。 林朝天竟然用一个小小的账簿就让他折服了。 她领悟到，要打击人，还是得在对方最擅长的地方，全面胜出才行。 和大皇兄周金云分别后，林紫焉也是心情大好。 “你刚来进城，是不是还没地方住？” 她问林朝天道。 “这，去驿站对付一下就行。” 林朝天没有多想，回应道。 “要不这样，你住到我寝宫里，正好我找你学习一下这四脚记账法。” 林紫焉提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建议。 “公主殿下，万万不可，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还是在宫里，下臣可不敢污了您的名声。” 林朝天立马拒绝。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啊！ 现在可是封建王朝，还是皇宫里面，这成何体统？ 要是今天住进去了，明早就会看到七国武力最强的君王，武帝周秉天，提着三十米大刀出现在身前。 林紫焉可是公认的武帝心头肉，比他亲生的还亲。 自己嫌命长，才会住进去。 “林朝天，你可是我用万万之金赎出来的，你的命都是我的，虽然没有明文契约，但你也算是我的人了。 既然是我的人，住在我宫里，有什么不妥？” 林紫焉傲然道。 其实她也是耍了点小心思的。 因为，林紫焉的寝宫，名为未央宫。 虽然名义上属于皇宫，但并不在内城。 毕竟她是外姓公主。 武帝陛下即使再宠爱，也不能越界。 这也让其占地，比其他其他宫殿大了一些。 侍卫等其他男性侍从的办公地点和住所，都在其内。 她的想法，就是让林朝天住到那边。 当然，等级肯定是最高等级，单人独院，带仆人房的那种。 还能享受皇宫御厨的食物。 比住在驿站可要好多了。 林朝天听到她说什么“我的人”、“你的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候，敖无霜出来笑着解释了一番。 他这才同意了。 不过，进去这未央宫的时候，林朝天还是震惊到了。 不愧是大周首富的寝宫！ 并不像是皇宫的富丽堂皇，而是充满了梦幻般的感觉。 各种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勾连纵横。 飘带、林木、花草、宫灯，随处可见。 另外还有各种各样雕塑和装饰品，低调而又奢华。 不出意外，很多应该都是林紫焉亲手设计。 见到林朝天专心欣赏的模样，林紫焉也非常得意。 看来，自己也有让对方佩服的地方。 这时候，未央宫内的侍女、太监们都在路上迎接他们。 只是这些人看到林朝天的时候，也露出好奇和兴奋的表情。 “这就是公主殿下花了万万之金买来的男人啊？长得确实不错！” “什么叫买来的？那是赎来的！” “就是，以前好歹也是大商女帝看中的男人，长得能不好看吗？” “我们公主殿下，可不是肤浅的人，怎么可能单纯因为好看，就为了他赎身？” “你别说，他除了好看，据说还很有才，写了一本叫《国富论》的书，专门讲如何赚钱。” “哇，这才对嘛，公主殿下肯定是觉得他也很会赚钱，才为他赎身的！” “要是我也有公主殿下那么多钱，我也愿意！” “你，别做梦了，赶紧收拾好，准备服侍这位大美男！” “切，你这么急，是不是准备给他洗内衣啊？” “这话怎么这么下流？” …… 一路上，莺莺燕燕看了不少。 不过林朝天并没有因此转移视线，这让林紫焉很是满意。 弯弯绕绕，穿过不知道多少长廊后，到了一处比较敞亮的院子。 “这就是你在未央宫的住所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侍从，我会满足你的。”林紫焉十分大气地说道。 “那北境三城这段时间……” 林朝天听了，觉得有点奇怪。 自己只是来京城述职，虽说现在有了这工部侍郎的身份，但是自己还有北境三城知府的职位，并且运营大周矿业，也需要去其他六国走动。 怎么听林紫焉的口气，自己似乎要常住京城？ “北境三城目前已经走上正轨，你不是已经吩咐好南宫明所有事宜了吗？交给他就行。 至于接下来，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大周矿业。 为了沟通方便，以后就常住这里，不行吗？” 林紫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是，我堂堂北境三城知府，外加户部侍郎，在京城没有自己的府邸，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林朝天还是想为自己极力争取一下基本的人权、居住权。 “其实，最主要的是，”林紫焉这时候似乎泄气了，“我最近亏了不少，没有钱给你添置房产了。” “啊？什么？” 林朝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蜂窝煤不是已经让公主殿下垄断了吗？怎么会没钱？”他大为不解，“并且，精铁武器、钢制武器的专属经营权也是您的啊？ 虽然给朝廷上贡了不少，但是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产能可以在世面上流通。 按照市价，起码一个月也有几百两金子的收入。” 林紫焉看着他，无奈道：“你要知道，为了你，支出的万万之金，掏空了我所有的流动资金，并且还预支了我在国库的份额。 今天父皇之所以给了五年五成的利润分成，就是知道我账面上已经无钱可用了。” 林朝天一听，眉头紧皱。 原来大周第一首富，也就这么点钱。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矿产、没有工业、没有高科技产品。 靠的基本都是手工制品，还要天南海北的跑。 船运、陆运也不是特别发达。 一场交易，跨国进行的话，账期长达一年半载。 如果中间发生一点战争，还有可能血本无归。 林紫焉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如果不是为自己赎身，她这些钱，可以用到天荒地老。 第71章 大皇子和洛如烟的合谋 大商，皇宫，御书房。 洛如烟坐在御案前，风姿依旧，但是却掩不住那抹憔悴。 她无奈地合上地方巡抚最新呈上的奏折，叹口气。 “明明从林紫焉那里拿来了万万之金，怎么就这么不经用？才不过两三个月时间，竟然就见底了。” 洛如烟看着救灾支出账目，心里莫名地烦躁。 要是林朝天还在就好了。 他当户部尚书的时候，账目都被整理得一目了然。 哪像现在，乱成一锅粥。 她看了下窗外，此时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空空落落。 “不，他只是一个废物，往日那些账都是手底下人做的。堂堂尚书，怎么可能亲自做账？” 洛如烟自言自语否认道。 这时候，大太监的声音传来，“陛下，来自大周的商队过来了，据说这次带了上百万的蜂窝煤，能够保证我大商顺利度过这个冬天。” “蜂窝煤，又是那个家伙发明的。哦，不对，肯定是林紫焉不知道从哪位高人那里偷来的，安在了姓林的头上，他不可能发明这种玩意儿。” 洛如烟听到蜂窝煤，又开始习惯性地否定林朝天。 “是是，陛下，肯定不是林小人所发明的。另外这商队的头领，想要见见您。”大太监附和的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其实他也挺忐忑的。 毕竟洛如烟现在心情并不好。 提出要求的还是她最不想见的大周人。 “一个商队头领有什么好见的？” 洛如烟不出意外地拒绝了。 因为林紫焉和林朝天的关系，她现在听到大周就烦。 今天这奴才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不过，大太监想到对方送上二十两金子见面礼，还是咬咬牙道：“陛下，这商队是大周大皇子周金云的部下，您也早知道，大皇子和林紫焉，正在争夺皇位继承权，看样子他是想和您合作，联手打压林紫焉。” 虽然大周商队首领没有明说，他凭借自己多年混迹皇宫的经验，也能猜出一二。 为了不负所托，便将猜测出的对方意图，向洛如烟说明了。 大太监也清楚，现在洛如烟对林紫焉和林朝天恨之入骨。 这种事情，正和她胃口。 他也是有了一定的把握，才冒这么大风险进言。 果不其然，洛如烟本来沮丧、烦躁的心情，在听到这半八卦、半正式的消息后，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 “哦，大皇子和林紫焉，兄妹阋墙，二皇子是不是也有参与？”洛如烟脸上愁云散去，笑意盈盈道。 “二皇子因为和林朝天置气，打赌要拿下北境蛮族，日前已经发兵征讨。”大太监将从商队首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道。 “啧啧，二皇子周白陌这个废物，被吓得把北境三城弃掉逃跑，现在竟然敢独自发兵征讨蛮族？看来，林朝天这废物给他的压力还挺大。” 洛如烟听到这，皱眉道。 这个废物刚到大周，竟然敢逼宫二皇子？ 胆子真肥！ 不过不排除是林紫焉故意以他为傀儡，激将二皇子。 嗯，肯定是这样！ 看样子，林紫焉这小丫头，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莫非这大周也将出一位女帝？ 洛如烟想到此，倒是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陛下，这大周商队首领的，您还要见吗？”大太监见到洛如烟的神色好了不少，赶紧上前询问道。 “宣他进来。” “是，陛下。” …… 不多时，刘成海跟在宫女后面，进到了大周御书房。 他此时一身富贵商人打扮，绫罗绸缎，碧玉扳指，倒是有模有样。 刘成海进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这大商皇宫的装饰。 好像比大周要差了不少。 这也让他非常惊奇。 不是说，大商地大物博，物产丰饶，国力强盛吗？ 怎么这皇宫看着透露出一股寒酸劲儿？ 刘成海不知道的是，林紫焉这位所谓的大周第一商人，其实成为七国第一商人也不为过。 真正的富可敌国。 这才让资源稍微贫瘠的大周，在财富总额上，竟然会超过隔壁资源丰富的大商。 堪称几千年来，这片大陆最强的商业奇才，也毫不为过。 “大周商队首领，陈海到！”小太监的声音响起。 刘成海听到后，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御书房。 见到前方有一位雍容华贵，身着金黄色袍子的威严女子，慌忙跪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你作为大皇子的特使，所来何事？” 洛如烟的声音响起，清脆悦耳的同时又带着一股威严之感。 好在刘成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启禀陛下，臣这次来，的确是带着大皇子的诚意，来向您请求合作的。 主要是有关平阳公主林紫焉和北境三城知府林朝天……” …… 半晌之后，洛如烟也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情。 “和蛮族合作，大皇子的想法真是清奇。” 她似笑非笑地评价道。 “陛下，大皇子说只要事情能够成功，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刘成海见到对方好像没有同意的意思，心里有些急了，将大皇子的原话传达错了。 “哦，什么条件都可以了？那我要吞并大周呢？”洛如烟也察觉到了，调笑道。 “这，这当然不可以，是下臣说错，大皇子说，只要在能力范围内，什么条件都可以，我真该死！” 说完，刘成海就开始扇自己巴掌。 啪啪，几声，清脆极了。 “好了，停下吧。” 洛如烟看着刘成海连着掌嘴十多下，才让其停下。 此时，刘成海的脸都肿了。 “看在大皇子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同意了。”洛如烟知道大皇子竟然在林朝天修建的长城里使绊子的时候，心里都乐开了花，一开始就同意了。 现在才说，自然是让刘成海紧迫一点。 好拿捏他，看看能否套出更多的信息。 “谢陛下，谢谢陛下隆恩，我一定会将您的意思传达给大皇子。” 刘成海此时已经顾不得脸上疼痛，连连磕头道。 第72章 乌木哈、登泰 北境，蛮族主营地。 “报告大汉，大周的军队攻过来了！” 一名探子极速冲了进来，带来阵阵寒风和飘雪。 “把帘子拉上，这么急干嘛？” 勃勃丶铁木金吩咐左右道。 虽然听到大周进攻，他却一点也不急。 毕竟，这次来的只是大周二皇子周白陌。 上次听闻他镇守北境三城的时候，蛮族东部联盟的军队还没到，人就已经跑了。 蛮族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三城。 本以为是一场大胜利，结果进去后发现，差不多是三座空城。 财物、粮食和居民，早早就搬走了。 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然后又被林朝天那小子用激将法激出城，和大周火凤军展开阵地战。 几乎被全歼。 这才使得北境三城重回大周。 不过，不管怎样，二皇子周白陌是军事白痴的名声，已经传遍七国和北境。 因此，半个月前，看到二皇子的大军过来时，勃勃丶铁木金嗤之以鼻。 他刚和林朝天定下协议，暂时不想和大周翻脸。 毕竟蜂窝煤、采矿、冶炼技术和钢制神兵，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好处。 二皇子的些许挑衅，他就当是耳边风一样，充耳不闻。 反正真打起来，黄金家族的骑兵，可比蛮族东部联盟那群废物强多了。 “大汉，让我们去应战吧！保证不会让你您失望！” 两个粗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勃勃丶铁木金回头一看，正是蛮族东部灵蛇部落的首领乌木哈，以及灰熊部落首领登泰。 原来，他们蛮族东部联盟和西部合并以后，两人就成为了勃勃丶铁木金的下属。 上次去北境三城，本来铁木金也是要带他们去的。 不过两人觉得太丢脸，只是指导了一下线路，和周边还有哪些零散部落可以联络后，就婉拒了。 昔日败将二皇子周白陌半个月前来跳脸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想出战了。 这个军事废物，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 顺便也可以洗刷一下输给林朝天的耻辱。 勃勃丶铁木金自然也知道他们两个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两人在仇恨的趋势下，对付周白陌应该是绰绰有余。 不过目前，铁木金要的并不是单纯地胜利。 “你们获胜的把握有多少？”他笑着问道。 “九成！” “十成！” 登泰说的九成，但是立马就被乌木哈纠正了。 “二皇子周白陌那个废物，连仗都不敢打，我们怎么可能会输？”乌木哈说的时候，眼里满是怨气。 “哦，你要知道，他们这次可是带了诸葛弩和钢制神兵，这两样武器，想必你们也见识过威力了。”铁木金好整以暇道。 “诸葛弩其实和弓箭差不多，并且射程其实比弓箭还近一点，射完箭袋里面的箭以后，其实也没什用了。 我们有盾牌，可以硬顶。 至于钢制兵器，大汗不是也买了一些吗？够用了！ 蛮族兵对大周兵，可以以一当十，绝对没问题！” 乌木哈看了下登泰，示意他也说两句。 “是，是这样的。” 登泰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了乌木哈的说法。 毕竟这场仗，事关他们蛮族东部部落的荣誉。 上次吃了打败仗，部落的人在黄金家族面前，抬不起头来，憋屈极了。 现在二皇子送上来给他们打脸，这样机会如果放过，那就太可惜了。 “不是我不想让你们去，要知道，这次虽然是二皇子领兵，但其实核心却是他的夫人，罗家将门虎女罗葳蕤。 这位在兵棋推演的时候，把一众大周老将杀得丢盔弃甲。 和二皇子周白陌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勃勃丶铁木金叹了口气道。 “怕什么？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女娃娃而已，兵棋推演那么厉害，大概率是那些老将为了她面子而已。 说不定，见到我们蛮族威武的汉子，立马就舍了那个小白脸二皇子，缴械投降！” 乌木哈说完，哈哈大笑。 之前他们带着游骑兵，四处劫掠的时候，的确就是这样。 抢的都是平民，没啥武力。 一开始反抗，但是没啥用，死伤极其惨重。 后来这些中原人学乖了，见到蛮族游骑兵过来，就躺平了。 反正他们也只是抢些食物、财物就走。 反抗了，送命太不划算。 这也是蛮族之所以如此嚣张的原因。 唯一的例外，就是碰到林朝天带领的火凤军。 不过，乌木哈和登泰两人都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太过大意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们铁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现在面对这二皇子，即使有他老婆辅助，两人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那好，我允许你们带兵出征，不过二皇子和他夫人，我要捉活的，甚至连伤都不要伤到他们，如何？” 勃勃丶铁木金说这么多，其实也并不看好二皇子，完全就是为了要拿捏二人。 当然，如果两人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那样正好完全吞并掉蛮族东部的部落。 更好地统一蛮族。 不管怎样，他都划算。 “好，活捉二皇子和他夫人，一定要好好炮制一番！” 乌木哈和登泰听到铁木金同意了，立马大声保证。 他们领会错了意思。 以为铁木金要捉活的，是要好好折磨一番，然后去和大周谈条件。 但其实，铁木金只是为了和林朝天的交易，能够拿到更好的报酬而已。 毕竟，他对北境三城的煤矿、铁矿还有钢制兵器都非常眼馋。 如果能够换取炼钢的秘法和钢制兵器的打造方法，那就更好了。 而二皇子和二皇妃，肯定值这个价。 “炮制就免了，你们要知道，中原人有句话，军令如山，切记！” 铁木金等他们笑完，嘱咐道。 “遵命！” 说完，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去了。 外面灵蛇、灰熊两个部落，还有乌狼、白鹰部落的人，听到二皇子出兵后，都异常兴奋地集结在一起。 他们知道，两人肯定会注定请缨，早就做好了准备。 看到两人出来，有人急切地上前问道，“乌木哈，登泰，大汗答应了吗？” 第73章 罗葳蕤的计策 乌木哈和登泰对视一眼，齐声道：“兄弟们，出发，干死大周狗！” “干死大周狗！” “出发！” 蛮族部落的人，感觉热血斗沸腾起来。 雄壮的声音回荡在白雪皑皑的大草原上。 连附近几里外的大周营地，都听到了。 “看样子，蛮族准备应战了。” 二皇子周白陌，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对身后，马车里的二皇妃罗葳蕤说道。 此时，她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本来是不用来的。 但是为了给夫君鼓气，同时也有些不太放心军事战略上的问题，罗葳蕤还是带着御医，坐着马车跟了过来。 其实她认为自己不可能比林朝天差。 毕竟，罗葳蕤成年后，在近些年大周兵棋推演中，未尝败绩。 甚至在研究了其他六国兵棋推演的资料后，她认为，自己的军事才能，在当世将军中，可以排进前五。 林朝天收服北境三城的策略，虽然和她想的有所出入，但是大差不差。 十天之内，她也能够完成。 这次面对黄金家族，罗葳蕤也是做足了充分准备。 她清楚，对方肯定也从某些腐败官员手里，买走了诸葛弩和精铁、钢制神兵。 于是，罗葳蕤提前买通了一些人，给蛮族送了一批劣质兵器过去。 等到对阵的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另外，她还针对雪天的情况，做好了防寒准备。 那就是大周目前的特产，蜂窝煤。 据说铁木金也购入了百万计的蜂窝煤，但是他们要给普通人用。 现在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 而罗葳蕤则是提前布局，通过父亲的人脉，单独为这次出征购买了近百万蜂窝煤，专供军队使用。 原本冬日行军，肯定会有不少军士冻伤或者因为吃不到热食，战斗力锐减之类。 这次，却完全没有了这样的烦恼。 反观蛮族那边，蜂窝煤肯定没有他们充足，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再加上，林朝天带领火凤军大举击溃蛮族，对方的信心应该会有所打击。 并且，冰雪天气，打输了，他们也不好跑。 丧失了游击的优势。 这次战斗，更加接近于阵地战。 蛮族不擅长阵地战，也被林朝天验证过了。 罗葳蕤认为，此次讨伐，胜率在七成以上。 因此，她才有信心带着腹中的胎儿，亲临战场。 “夫君，你要小心，穷寇莫追！” 罗葳蕤先是听到了外面蛮族的呼喊，又听到周白陌自信的声音后，打开帘子，笑着嘱咐道。 “知道了，天冷，你还是坐在里面吧，免得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周白陌关心道。 罗葳蕤笑了下，便依言关上了。 见此情形，周白陌举起手中的长剑，大喊道：“全军出击！” 浩浩荡荡，接近两万人的大军开始发动进攻。 从前到后，分别为骑兵方阵，步兵方阵和弓箭手方阵。 此时天公作美，风雪已经停下，行军的速度并不算慢。 行军到一半的时候，便看到了蛮族的身影。 “周白陌，你个缩头乌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北境！这次定要你好看！”说话的是灰熊部落的登泰。 他在败给林朝天后，洗心革面，读了不少中原人的典籍。 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为的就是这阵前喊话。 “哟，学了两句人话，就开始显摆了。我大周的手下败将而已，敢不敢来单挑！” 周白陌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加上本身就还不错的武功弟子。 此时长枪往前一指，还是颇有几分大将的风范。 “哼，老子输的是林朝天，又不是你小子！这么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驾！”登泰对其装腔作势的样子十分不满，大吼一声，策马飞奔而来。 他的骑射，在蛮族之中，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配上此时骑乘的上等汗血宝马，像是雪地里一朵快速移动的红莲火焰一般，极速冲向周白陌。 本来还有些轻视对手的二皇子，见状也是大惊失色。 他和自己手下对练的时候，可从未见过如此气势。 不过，话已经出口，周白陌想反悔也不成。 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比较自信的。 “哼，区区蛮子，也敢猖狂！驾！” 周白陌双腿一夹，胯下白马发出长鸣，双蹄腾空，然后像是一把银色利箭，笔直向前冲去。 双方士兵看到己方将领如此威武，纷纷开始呐喊助威。 一时间，声音震耳欲聋。 仿佛天地都为之色变。 大周这边，本来刚刚坐下觉得有些累的二皇妃罗葳蕤，听到外面发出震天怒吼。 赶紧起身出来查看。 身后御医紧紧跟着，“二皇妃，您注意点！” 罗葳蕤当然不会理他，出来后，站到马车前座上，看到自家夫君，白马银枪，往前冲刺，要和蛮族武将对拼。 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先言语刺激，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然后骑马回撤，引对方进陷阱的吗？ 原来，罗葳蕤从林朝天收回北境三城的策略中受到启发。 也制定了类似的战斗方阵。 她吩咐部下，趁着雪夜，在蛮族营地附近挖了不少陷阱。 等着对方上钩。 虽说吃一堑长一智，蛮族应该会有所防备。 但是现在是冬天，并且还是在他们主场，想必防备心也有所松懈。 她才行此旧策。 并且计划进行得也很顺利。 陷阱自始至终都被被蛮族发觉。 自己和周白陌的激将法也演示过很多次。 二皇子的演技很好。 罗葳蕤非常满意。 怎么才刚刚碰面，周白陌就把之前的计划全都抛之脑后了？ 她非常不解。 御医这时候也带着披风过来，给她披上。 然后有举起油纸伞，为她挡风。 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没办法劝说二皇妃回去了。 他也只能好好伺候着。 弄好一切后，御医才腾出精神关注战场上的情况。 此时，周白陌和登泰已经相遇。 两人擦身而过。 周白陌的银枪横扫，被对方机敏躲开。 双方迅速调转马头，开始第二回合的较量。 第74章 旧策重现 周白陌回望登泰，心中异常震惊。 他没想到，对面这个蛮族首领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之前在京城练兵的时候，周白陌也和不少高手对练过。 怎么随便碰到一个蛮族将领，竟然就能和那些高手相提并论，并且隐隐还有胜过几分的样子。 周白陌此时冷静了不少。 寒风凌冽，吹过他的盔甲边缘，传来呼呼的声响。 看来自己还是太鲁莽了，应该按照和夫人制定好的策略行事才对。 登泰见到他半天没动，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傻了。 “哼，软蛋一个，之前你弃城逃跑果然是明智之选，不然早就成了我们阶下囚。 这次抓了你，就好好尝尝我们蛮族的酷刑吧！ 驾！” 他双腿一夹，汗血宝马长鸣一声，再次发动了冲击。 “是吗？匹夫之勇而已！” 周白陌失了先机，但是却并没有慌乱，调整下辔头，驾马冲了过去。 蛮族士兵见到登泰气势如虹，抢先出击，纷纷发出了兴奋地吼声。 因为先加速的一方，可以抢先达到最大速度。 即使拼刀，力量和速度也会占据很大的优势。 加上在他们看来，周白陌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肯定会在这一回合被登泰所挑落，便提前庆贺起来。 而正在观战的勃勃丶铁木金等人，也是差不多的看法。 乌木哈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大汗，这就是我东部的勇士！” 铁木金听了，却并没有答话。 这么轻易就让东部联盟把场面找回来，只怕后面想要给他们下命令，就没有这么顺畅了。 一时间，他也有些纠结。 大周这边，罗葳蕤倒是看上去最不慌乱的那一个。 “皇妃，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御医也觉得这下二皇子惨了，连忙劝说道。 毕竟二皇妃现在有孕在身，正儿八经地皇室血脉。 要是二皇子败了，蛮族骑士冲过来，他们也好先调头逃跑。 “不，白陌不会输的。” 罗葳蕤站直了身子，十分坚定地说道。 冰天雪地里，她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反而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身旁的御医也受到了感染，抬眼望去。 只见登泰再次和二皇子周白陌相遇。 不过，两人的方向是反过来的，并且登泰的速度、气势明显要强国周白陌一头。 这次，登泰是进攻方。 他手中锋利的长戟猛然向前横砍过去。 看上去，速度要比周白陌快上不少。 如果躲闪不及，周白陌只怕要被切成两段。 不躲闪的话，他手中的长枪也要被登泰的长戟直接击退。 再次进攻，就可以直接要了周白陌的命。 不过，因为勃勃丶铁木金的命令，登泰此时冷静了不少。 专心致志注意对方的动向。 心里念叨着，砍马腿就行了。 距离还有十米、九米、八米……越来越近。 登泰的心也沉静下来。 就是现在！ 他出手了！ 长戟一往无前，猛然向下变向，切向了周白陌的坐骑。 大家都以为这下周白陌没了，大周输了。 结果，只听见一声马鸣，周白陌的白马高高跃起，竟然直接跳了过去。 让登泰扑空。 “好小子！使诈！” 等登泰反应过来时，周白陌已经策马奔向了自家营地。 “别跑！我们单挑还没结束！” 登泰见到周白陌竟然如此无耻，大吼着驾马回转身，追了过去。 “懦夫！” “胆小鬼！这就是大周的二皇子吗？太丢脸了！” “哈哈哈，中原人果然都是软蛋，单挑竟然还逃了！” “登泰首领，追上去，把他砍了！为兄弟们报仇！” …… 一时间，蛮族部队人声鼎沸，嘲讽不断。 本来还在哈哈大笑的乌木哈，见到周白陌后退，想起了什么。 “不好！登泰兄弟，快退回来！” 他站起身，手拢成大喇叭喊道。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拉着他疑惑道。 “乌木哈，登泰兄弟现在大占优势，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就听到周围的人发出惊呼。 这人抬眼望去，只见周白陌已经到了自家阵营边缘，登泰的人和马却掉进了洞里！ “无耻，中原人真无耻！竟然又来这一招！” 乌木哈气得脸都红了。 他看到周白陌后退时，就想到了之前北境三城的情况。 本想着，这是北境草原，又是大冬天。 中原人才刚到这，应该没什么时间挖陷阱。 并且是用过一次的战术，再用不是傻吗？ 所以乌木哈和登泰都怎么防备。 登泰和周白陌第一回合交手后，觉得对方太菜。 更加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就中招了。 大周这边，则是发出震天吼声。 周白陌的亲卫队，一拥而上，将登泰捉拿住。 北境蛮族的军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陷阱。 只能待在原地看着。 后方的罗葳蕤，也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二皇子赢了！二皇妃，二皇子赢了！” 御医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原本都做好了被俘的准备。 实在不行，就以死殉国。 因为御医的印象里，二皇子周白陌就是一个纯纯的纨绔。 靠着自己身体好，有点功夫，在京城、皇城里为非作歹。 之前武帝陛下将其调任北境三城，未尝没有让他吃点苦头的意思。 谁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他竟然就把北境三城丢掉了。 成了七国和北境口口相传的笑话。 这次经过三个月的练兵，就想征讨北境蛮族，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 尽管这其中，他那将门虎女夫人，罗葳蕤也参与了进来。 但是大家都觉得，三个月，能干嘛？ 所以，出征的时候，御医和一群后勤人员，都是做了赴死的准备。 结果和蛮族第一场仗，周白陌竟然毫发无损，生擒了对方一员大将！ 还是灰熊部落的首领，登泰这种大人物！ 虽然对方败给了林侍郎，但是以前的战绩也是十分彪炳的。 御医一下子对这场战争充满了信心。 当他看到罗葳蕤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又想到，这应该是二皇妃的功劳吧？ 原来这大雪天她挺着大肚子在这，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是胸有成竹啊！ 第75章 登泰被擒 周白陌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登泰，心中很是得意。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俘虏敌方大将。 至于对面蛮族那些不知所谓的嘲讽什么的，周白陌完全不在意。 微服出游的时候，他和那些长街里的该溜子、小混混吵得可比这难听多了。 三句话就能让人爹妈全无，十八代蒙羞。 对面这骂人嘲讽的话，比起来，连挠痒痒都不如。 “咦，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叫？脸还这么红，是太冷了吧？别急，我们大周的蜂窝煤管够，保你过一个暖呼呼的冬天！” 周白陌看着被堵嘴的登泰，放肆笑道。 对方满脸憋得通红，四肢胡乱舞动，但是绑得太紧，根本就没啥用。 就像是一只被抓住后，无助的虫子一般可怜。 这时候，对面一个昂藏大汉骑马喊道：“二皇子果然勇猛！” 周白陌转身望去，对方单人一马，就这么施施然到了阵前，竟然一点也不怕的样子，气场和胆量都不是一般的强大。 要知道，登泰可是实实在在掉进了陷阱了。 他就一点也不担心？ “你是何人？” 周白陌有点佩服这人，收拾起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起来，沉声问道。 “勃勃丶铁木金。” …… 大周，未央宫，月色清冷。 林紫焉坐在小巧的煤炉前烤火，并未睡去。 之前和林朝天讲了自己现在缺钱后，对方略作沉思，便给自己递了一张手写的银票，价值一万两。 说可以去北境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任意其一提钱，不会有任何问题。 林紫焉非常惊讶。 一万两白银对她这位七国第一商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 但是林朝天才刚刚接手北境三城不到三个月，竟然就能直接借用这么大金额的钱财。 他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即使皇族在正常情况下，想要找商人们借钱或者捐钱，肯定都要达成一些私底下的协议才行。 林朝天为什么这么自信，仅仅凭借一张手写的、带着他知府银章的银票，就能拿到钱？ 林紫焉当即就问了。 林朝天却笑着解释，他准备和这些有钱人，开一个类似钱庄的玩意儿，叫银行。 目前虽然只是在筹备，但是大体上已经完成了基本的雏形。 就等着和大周矿业一起开业了。 哦，对了，林朝天还说，那个银行就叫大周银行。 如果皇族想要参与，也可以。 只是股份的话，就要比大周矿业少不少，最多两成。 林紫焉看着天色太晚，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现在回了自己寝宫，脑子满是问号，倒是有些小失眠了。 这时候，敖无霜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该睡了，明天还要去早朝，商量大周矿业的具体组织架构。”她说的时候，也在仔细留意林紫焉的状况。 因为大部分时候，林紫焉的作息都很准时。 即使是去和洛如烟交易的时候，也没有紧张过。 这次将林朝天领到未央宫居住，公主殿下竟然少见的晚睡、失眠了。 敖无霜不禁有些担心，之前那个林紫焉被林朝天魅惑的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以前都只听过女人魅惑男人，这次竟然是男人魅惑女人，还真让她见识到了。 她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林紫焉看到敖无霜小心翼翼进来，笑了笑，“无霜，你知道钱庄吗？” “钱庄？殿下您自己不就开了很多吗？”敖无霜奇怪道。 作为大周第一商人，实际上的七国第一商人，林紫焉早就看到了流动钱款的重要性。 和众多生意伙伴，一起开设了钱庄。 并且，她有很大一部分利润，都来自这里。 “的确，但是我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凭借一张纸，就取走一万两白银，即使是父皇也不行。” 林紫焉一边说着，一边展开林朝天的手写银票。 “一万两，林……朝天印！”敖无霜看到了上面字样，把印章也念了出来。 她惊呆了。 这就是随意撕了张纸，然后写了这么三个字，盖上官印。 林朝天这是干嘛？ 以为自己是比林紫焉更有钱的商人吗？ 还是说，他瞒着以前的洛如烟女帝，经营了一个自己的地下钱庄？ 能够仅凭自己的名字，就取到一万两白银？ “林大人这未免也太狂了吧？即使他有自己的钱庄，这银票也不能作数吧？” 敖无霜本不是很相信，但她看着林紫焉好像对这银票信以为真的样子，担忧问道：“您是不是被他骗了？” “北境三城的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你都知道吧？”林紫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嗯，知道，张家、李家、叶家和王家，两大商会是四海和五白春。”敖无霜十分熟络地回答道。 她作为林紫焉是贴身侍女和保镖，平时耳濡目染，对这些关系也做了一定的了解。 “你去京城任意一家他们属下的钱庄，看看能不能取钱出来，应急一下。”林紫焉吩咐道。 “啊？真的？”敖无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这张手写的银票。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林紫焉其实也没有全信。 实际上，这北境三城的钱庄，她也有点股份在里面。 没想到，这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竟然不声不响就和林朝天有了勾搭。 莫非是自己管得太宽松了？ 还是说，他们认为林朝天就是我的人，所以默许了？ 林紫焉百般猜测，最终还是决定让敖无霜去看看。 其实，她如果想借钱，这京城的无数商户、达官贵人都会抢着送钱。 特别是今天朝堂之上，武帝周秉天亲口任命林朝天为大周矿业负责人，她为监管人之后。 这可是横跨七国的大生意。 无数人都想着能有机会来掺一脚。 想必此时这个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而她之所以不想公开，一方面是试探下林朝天，一方面是不想利益分流出去。 敖无霜见到林紫焉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只能微微躬身：“是，殿下，您还是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就去看看。” 良久，林紫焉才回过神来，看了下天寒月，便转身进去休息了。 第76章 五白春钱庄 次日天才刚刚亮，敖无霜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就出了未央宫。 身着宫女服侍的话，不太方便。 她又长得人高马大，经常被人指指点点。 因此，身着戎装，不说话的话，旁人还以为是军伍之士，自然也就不会对她说什么了。 小半刻钟后，敖无霜骑马来到了西城坊市中，一家名为“五白春钱庄”的店铺面前。 这名字，是五伦城、白城和春晖城这北境三城的第一个拼接而成。 而这钱庄，也是她知道的，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开门最早的一个。 此时，街上行人稀少。 只有半夜打更的更夫和一些做晨间生意的人，才三三两两出现在周围。 见到她一身戎装，没有一个敢过来问的。 不多时，“吱呀”一声，钱庄的门板被打开，一个青年小厮探头探脑走了出来。 “你们掌柜在哪？我要见他。” 敖无霜特意把声音压低了，模仿男人的样子。 小厮本想问你是谁。 但是敖无霜高大的身形，冰冷的盔甲爱，还有身旁那匹骏马，都告诉他，这是惹不起的人。 “军爷，您稍等，我马上就去喊掌柜的过来。” 小厮慌忙答应后，就往里跑去。 一会儿功夫，一个圆头圆脑的胖子，一边扣衣服，一边小跑着过来，“来了，军爷，您有什么事情？里边请，哎呀，小李子，你竟然把军爷落在外面，这么冷的天，赶紧生火上茶！” 他见到敖无霜冷面冰霜站在店铺外面，一下子慌了，急忙挤出笑脸相迎，然后转头又斥责起小厮来。 原因就是因为，掌柜看到了敖无霜身上的徽记，正是平阳公主林紫焉旗下的火凤军！ 要知道，林朝天十天收回北境三城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周。 这可是近几十年来，大周对阵满足最为辉煌的战绩了。 林紫焉的火凤军也因此在大周名声大震。 从北境三城出来的他们，更是把火凤军的徽记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因为这是他们北境三城子民的大恩人！ 而这小厮，是为了更好地招待京城人士招揽的。 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火凤军的军爷，太怠慢了！ 所以，掌柜第一时间的气恼，也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敖无霜倒是不在意这些。 坐定之后，她慢条斯理地掏出银票，递给掌柜。 掌柜见到只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上面随意写了些子，一开始并未在意，只是有些疑惑。 此时，敖无霜也在仔细观察对面的反应。 只见掌柜先是猜疑，见到那个印章后，整个瞳孔瞬间放大了。 再接着，就是手抖了起来。 奇怪，一个印章而已，为什么手抖？ 敖无霜反而成了那个疑惑的人。 “军爷，你稍等。”掌柜似乎很急切，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儿，小厮拿着一壶茶过来了，“军爷，这是上好的龙井茶，您慢用。” 他极其娴熟地给敖无霜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嘴里的解说，也是在告诉掌柜，自己用了最高规格的接待，您别生气了。 因为这龙井，可是贡茶。 只有王公贵族来的时候，才拿出来接待人。 敖无霜作为林紫焉的侍女，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更贵的茶，她也喝过，所以并未觉察到什么。 微微抿了一口，敖无霜问道：“掌柜的，您给个准信儿，这钱……” 掌柜这时候才停下脚步，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军爷，你可真是林大人的手下？” “我是公主殿下火凤军的人，并不算是林大人的下属。” 敖无霜这话说得也没错。 不过，在掌柜的听来，确是另一番意思。 眼前这位军爷是林紫焉的直属，并非林朝天的亲信。 实际上，他也清楚，林朝天只是代管火凤军而已。 对方这样说，确实没错。 “哦哦，知道了，这一万两白银，您是自己拿，还是我送到公主府上？” 掌柜连连点头道。 既然是公主殿下的下属，那这钱应该就是林朝天给平阳公主的了。 “送到公主殿下的未央宫吧，自然有人会接收的。” 敖无霜也惊讶了。 对方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不过，这万两白银，一千来斤，她自己肯定是搬不走的。 当然是对方送过去就行。 掌柜的连连点头，“过一会儿就会有人送过去，您请放心，林知府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他心想，既然是送到公主府，那应该也没什么事情了。 毕竟这可是林朝天的上司。 他们钱庄也算是抱上大腿了。 竟然成了公主的债主！ 敖无霜则是非常满意对方的态度。 不过，她也有些疑惑，“掌柜的，您就不查证一下？” “林知府和平阳公主殿下的关系，人尽皆知，这有什么好查的？”掌柜听后，理所当然道。 只是这话，在敖无霜听来，却有了另一层意思。 听起来不太对。 好像林朝天和林紫焉已经是某种亲密关系了一样。 她当即眉头紧皱，不过因为头盔挡着，掌柜的没有看清楚。 “林知府这么着急，肯定是有急事，我们五白春钱庄，是肯定不会拖后腿的，您放心就好了。”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 然后他对小厮下令，“小李子，赶紧吩咐车队，去银库拿一万两银子，送到公主府上。” “一万两？”小李子一听，瞬间呆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么大的树木，要二掌柜和李老也同意吧？” 李老便是五白春商会在京城的负责人，总管商会一切业务。 这么大的金额，当然也要他同意才对。 “哦，你赶紧拿这张银牌，给他看看就行了。”掌柜拿着银票准备给小李子，不过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算了，我亲自给他拿去，你赶紧去叫车队准备！” 说完，他又转过头，谄媚地对着敖无霜说道：“军爷，您是跟我一起护卫车队，还是会未央宫？” 敖无霜想了下，“我先回未央宫禀报公主殿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第77章 五白春掌柜师徒 待敖无霜走后，小李子问掌柜，“掌柜的，前不久不是说，要盯紧点公主殿下这边，最好不要和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怎么您今天……” 他的眼里满是疑惑。 毕竟之前，五白春商会的总负责人李老在两月前的训话上，说平阳公主、林朝天知府大人是大敌，需要慎重对待。 “此一时彼一时也，你这小子，”掌柜的看着敖无霜远去的方向，确认没人了，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爹把你托付给我做学徒，要我多多培养，现在就告诉你一点实在的，昨日林朝天知府大人在金銮殿上提出了惊人的建议，要建立横跨七国的大周矿业。” “什么？横跨七国？这怎么可能！”小李子听后惊呆了。 之所有七国并存，就是因为连年征战，谁也不服气谁。 最近大商女帝即位，国内灾害、叛军四起，这才和大周定下了和平协议。 不然，肯定还要大战几年。 其他国家隔得稍远，但也打得不可开交。 这横跨七国的生意，怎么可能做得起来？ “你现在家里也应该烧蜂窝煤吧？觉得怎么样？”掌柜的笑着问道，顺带喝了一口热茶。 刚泡的上好龙井，火凤军的军爷一口没喝就走了。 倒了太可惜，他便拿来喝了。 “蜂窝煤，好东西啊，只可惜是林朝天大人发明的，并且这煤矿的挖掘和蜂窝煤的制造都归他所有。”小李子虽然对蜂窝煤赞不绝口，但是一想到对方可是商队的敌人，就不由得惋惜起来。 “可惜什么？说了此一时彼一时也。”掌柜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蜂窝煤这样方便替代木柴，能烧火取暖的好玩意儿，你觉得那个国家的民众能够拒绝？ 现在大周京城，是不是短短几个月内，达官贵族、饭馆酒楼客栈，全都从木柴换成了蜂窝煤？” 小李子这下明白了一点，“所以，武帝陛下也是看好蜂窝煤在七国的前景，所以才准了这……这大周矿业？” “没错，由林侍郎提供挖矿技术和蜂窝煤制造技术，和其他国家的皇室、达官贵族合伙，成立这大周矿业，经营煤矿、蜂窝煤生意。” “可是，我觉得这门生意还是有点单薄。” “那在加上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精铁神兵、钢制神兵、诸葛弩呢？” “这……这也行？” 小李子惊呆了。 因为这五白春也是大商行，来往的货物天南海北，各种珍稀都有。 精铁神兵、钢制神兵和诸葛弩这产自商会总部，北境三城的特产，他当然也有幸见识过。 “那可是决定战场胜负、国家命运的顶级神兵，这也能拿来交易？” 他十分不理解。 “林大人说了，这铁矿、煤矿，在我们大周储量不多，想要大批量制造的话，还得依靠他国的矿产。 所以他提供挖矿和冶炼技术，才能和这些国家达成双赢的局面。 不然，我们大周的煤铁虽然少，但是却只有我们一国拥有精铁神兵、钢制神兵的情况下，你猜打起来会怎样？” “一边倒！”小李子差点喊出声来，“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 “哪有一边倒？想得美！”掌柜对小李子的天真不屑道，“和某一国打过一场打胜仗后，其他国家都会知道我们大周的神兵有多厉害。 他们自然会形成六国联盟，合力攻打我们。 到时候即使有神兵又能怎样？” “原来如此！” “对，大家都不是傻子，坐下来携手开发煤铁资源，才是双赢的局面。明白没？”掌柜讲了这么多，觉得是头猪也听懂了。 “那是，不过我们态度转变这么大，是不是前倨后恭太明显，会被看不起吧？”小李子担忧道。 “实话跟你说，我们背后撑腰的，可是大皇子。大皇子亲自发话了，你说呢？”掌柜说完，将剩下的茶一口喝完，语重心长道：“我们商会虽然看着很大，但也只是上层争斗的棋子，只有按照上面意思做，才能驶得万年船，知道了吗？” “明白了，掌柜。” “赶紧去通知李老，算了，我和你一起去，把车队也叫上。” “好嘞！” …… 半天以后，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护送着两辆马车来到未央宫前面。 “站住，干什么的？” 守卫的士兵大喝道。 他心里也是纳闷，这可是京城，怎么还有人如此大胆，全副武装出现在公主府邸？ 难道是造反？ 守卫士兵不由得一惊。 不过对方似乎也没这个准备。 “军爷，我们是五白春钱庄，过来给林大人送钱的。” 钱庄掌柜这时候堆着笑脸回答道。 “五白春钱庄？”守卫小头目这时候出来，看到了车队前方旗帜，“哦，不过还得检查下。” 他记得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兼保镖，敖无霜吩咐过。 说待会儿五白春钱庄会送钱过来，留意一下就行。 小头目觉得可能就一两个箱子吧，怎么来了两辆马车和这么多人？ 他觉得非常可疑。 全副武装的样子，进去要是出事了，小头目这整个守卫小队，人头不保。 所以他决定检查一下。 “这不好吧？”掌柜的懵逼了。 他回头看向后方骑在马上的商会负责人李老。 虽然尊称为李老，但也就五十多岁，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让他们查，这里是公主府，还有这么多士兵在，不会出问题的。” 这时候李老说着翻身下马，然后又吩咐左右道，“你们往旁边散开一点，挡着不要让外人靠近。” 钱庄的护卫队立马呈半圆散开，剩下的伙计则是把马车上的箱子细心打开。 这时候，因为这特殊的车队，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群众过来。 “啧啧，钱庄用车队送钱，还真没见过！” “公主殿下是又做什么大生意了吗？” “听说公主殿下的情人林朝天大人，准备成立大周矿业，已经得到了武帝陛下的准许，估计是从钱庄筹措初始资金吧！” “哇，用车队运钱，什么生意这么大啊？” “据说这大周矿业，横跨七国，要在各个国家挖矿!” 第78章 万两白银 “什么？和七国合作挖矿？甚至包括我们的世仇大晋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 “好了，别吵了，看看又多少钱。” “不会吧？这两车竟然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得有多少？” “据我估计，应该有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天啊！这些钱怎么不给我？” …… 小头目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其实心里还挺得意的。 毕竟他也从来没有受到这么多人瞩目过。 不过，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显露出来，小头目的嘴张大后，一时半会儿就没合拢了。 连口水流到地上了都不知道。 掌柜感觉本来吵吵嚷嚷的围观群众瞬间安静，抬头一看，大家眼中都冒出了贪婪的绿光。 甚至公主府的守卫士兵也是一样。 他心里慌了，觉得如果再不进去，只怕这些人就要动手了。 于是拉扯一下小头目，“军爷，您看，可以进去了吗？” 小头目这才醒转过来，抹掉滴成线的口水，又咽了下，才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可以进去了。赶紧通报公主殿下，钱庄的钱来了！” 商会负责人李老这时候施施然走了过来。 小头目也没拦着了，而是给他指路，“这位老爷，这边请！马上公主殿下就会派人过来接您。” 不多时，敖无霜便出来了。 不过此时她身着宫女装扮，掌柜的并没有认出来。 “咦，掌柜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敖无霜惊奇道。 以往做生意，她都在林紫焉身边，接触最多的还是银票。 实际经手这么大宗的白银，还是第一次。 她也就又想过，一万两白银，就是一千斤，当然要用车队和大箱子运送才行。 “这位小姐，这可是一万两白银，上千斤，不多派点人手，只怕路上就被抢了。” 李老这时候上前笑着解释道。 敖无霜这才意识到自己办事好像没办好。 不过她向来粗枝大叶惯了，见之前和自己接洽的钱庄老板唯唯诺诺站在后方，这位老者看上去就是一副上位者的气派，于是好奇问道：“哦，请问您是？” “在下五白春商会京城负责人李瑞兆，亲自押送这万两白银给林朝天大人，请他签收，顺便商量一下相关事宜。” 李老李瑞歌恭敬答道。 虽然对方看上去穿着宫女服侍，但是能够代表公主殿下出来，少不得是她的身边人。 理应给与最大的重视才对。 敖无霜点了下头，“李瑞兆，好名字，请跟我来，公主殿下和林大人都在客厅等你们。” “那这银钱，不清点一下吗？” 李瑞兆指着外面两辆马车的银子，问道。 “林大人说了，他信得过你们。” 敖无霜笑着道。 当然，说是这样说，私下里还是要检查下的。 “多谢林大人信任。” 不管怎样，这番话的确博得了李瑞兆的好感。 他紧绷的神情此时也放松了不少。 于是，便跟着敖无霜去会客的客厅。 一路上，李瑞兆见到这假山奇石、雕梁画栋、灯火楼台，也是暗自点头。 因为这些装饰和造型，无一不预示着公主殿下的富有和品位。 看来这大周第一商人，的确名副其实。 不过，为什么会找他们商会借钱？ 李瑞兆心中也是十分困惑。 难道那个大周矿业的启动资金，真要得挺多的吗？ 不多时，他便见到了客厅。 端坐上方的，自然就是大周最尊贵的外姓公主，林紫焉。 下方左侧，则是见过无数次的林朝天，林知府，现在还是户部侍郎。 “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见过林大人。” 他赶紧上前请安。 “免礼。”林紫焉轻声回应道，“这次多谢五白春商会施以援手了，不知道贵商会、钱庄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出来。” 她和林朝天也商量了一下，决定开始开门见山和对方谈条件好了。 毕竟一万两白银，对于一个地方商会，还是很大一笔钱。 能够这么快的拿出来，足以说明他们合作的诚意。 如果磨磨唧唧和他们扯东扯西，反而显得自己太过小人了。 她林紫焉可不愿意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李瑞兆也没想到，公主殿下会这么直接。 不过，他也是商场老手，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是这样的，听说林大人日前得到武帝陛下允许，组建大周矿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商会可否成为股东之一？” 李瑞兆说出来后，心跳都加速了。 因为得到的消息是这大周矿业，将由大周皇室为大股东，平阳公主占一部分，其他的自然是其他六国，甚至还有蛮族！ 虽然他们商会的几个首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蛮族也会成为股东之一。 但是也清楚，这绝对是史上最大的一个商业联合体，商机无限。 从目前北境三城的蜂窝煤销售情况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五白春商会，能够抓住机会，成为股东，那和一飞冲天也差不了多少了。 现在平阳公主这么直接，那他也懒得说废话，直接把心中最大的念想提了出来。 当然，对方会不会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紫焉听到后，也是有些惊奇。 毕竟这可是昨天上朝才刚刚讨论通过的事情。 这一个小小的地方商会，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并且主事之人也这么果决，直接决定加入成为股东。 她也很佩服这位李瑞兆。 “股东的事情，我只是监察，大周矿业的真正主理人，是林侍郎。”林紫焉笑意盈盈指着林朝天道，“还是他来决定吧。” 监察，就是看看有没有贪赃枉法之类。 经营的事情，既然武帝陛下已经交给林朝天了，她也不会越界。 并且，林紫焉还想看看，林朝天在商业上的手腕到底如何。 毕竟，对方已经证明了军事和发明制造商的天赋、本领，这商业上的本事如何，她还没怎么见识过。 李瑞兆听到后，则是有些兴奋地看向林朝天。 对方可是北境三城的传奇人物。 虽然之前因为大皇子的缘故，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和他有些摩擦，但也没有闹翻脸。 第79章 万分之一的股份 接近三个月的渗透，硬是一点风波也没闹起来。 林朝天的治理手段之严密，他们算是领教到了。 如果再继续下去，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估计要被林大人一窝端了。 现在大皇子转变了方向，他们自然也是非常乐意的。 如果能够加入大周矿业，那是最好的结果。 林朝天就猜到了，公主殿下肯定会指向自己。 不过，他也不会推辞。 毕竟这借条，就是自己写的。 “加入大周矿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只有万分之一的股份，不知道，你们愿意吗？” 林朝天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万分之一？ 这下林紫焉和李瑞兆，还有正在旁边的敖无霜都惊呆了。 只是林紫焉作为大周第一商人，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赞叹道：“嗯，这个条件算是很优渥了。” 听到这话的敖无霜本来震惊表情，更加夸张了，“公主殿下，这这未免也……” 她觉得，五白春商会这么爽利地答应了万两白银的借款，换来万分之一的股份，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不过，更让她震惊的来了。 李瑞兆略加思索后，拱手道：“多谢林大人，多谢公主殿下成全，这对五白春商会来说，是天大的恩赐，我决定代表商会，在多加十万两白银，免息！” “你疯了吧？！” 敖无霜忍不住喊出了声，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里还轮不到自己做主。 慌忙半跪道歉，“不是这样的，公主殿下，我没有……” “好了，知道你心直口快，起来吧。”林紫焉当然不会跟她计较。 她清楚，敖无霜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虽然对行商有兴趣，也知道一点，但是对数字却不敏感。 不然之前也不会放着让五白春商会的钱庄，把万两白银运过来，自己却先回来了。 现在也是一样。 敖无霜并没有弄懂，这个还没有成立的大周矿业，未来的前景和盘子有多大。 她听到公主殿下没有怪罪自己，少见的站起来后，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 林紫焉见到后，忍不住噗嗤一笑，继续对林朝天道：“人家都追加了十万两，你也不表态一下？” 林朝天看了下李瑞兆，回头道：“既然公主殿下发话了，那这样吧，北境三城的煤铁开采和冶炼，日后就由你们五白春商会负责，衙门负责监管。” 虽然股份依然只有万分之一，但是能够拿到北境三城的煤铁经营权，这对于五白春商会来说，也是巨大的提升。 足以让他们成为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中的领头羊。 李瑞兆听到后，彻底跪倒在地，拜谢道：“多谢林大人，多谢公主殿下！” 从声音可以听出，他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兴奋、高兴。 敖无霜这时候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搞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加起来总共十一万两白银，无息，换来万分之一的股份，值得这么高兴吗？ 还是说，公主殿下、林大人和这位李瑞兆，是在说什么自己听不懂的暗语？ 等到李瑞兆走后，林朝天才躬身对林紫焉道：“不知道，这十一万两白银，可否解公主的燃眉之急？” “嗯，可以了，你办得很不错。”林紫焉十分满意。 “公主殿下，我有些疑惑。”这时候，敖无霜问道。 此时，四下无人，她见林朝天和林紫焉如此亲近，便自然而然把他当成自己人。 毕竟这林朝天，可是第一个住进未央宫的正牌男人。 当然，太监和侍卫不算。 他们和林紫焉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男女关系产生。 换句话说，敖无霜已经默认林朝天是驸马爷了。 “你说。” 林紫焉也很自然地回答道。 这更让敖无霜确认了林朝天的身份。 她歪着头问：“为什么李瑞兆认为十一万两白银，换来万分之一的股份是划算的事情？ 公主殿下和林大人，又是为何认为他一定会答应？ 难道仅仅是因为权势吗？” 敖无霜也清楚，大部分地方商会的全部家底可能也就十万两白银左右。 即使五白春商会有实力，但是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现银，也是很伤筋动骨的。 只要生意上稍微出点差池，很可能就此破产了。 但是李瑞兆却如此爽快地拿了出来，还只换了万分之一的股份，这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无霜，这个问题，还是让林大人和你解释吧。” 林紫焉笑着道。 她知道，敖无霜对数字不敏感，自己要解释半天。 这种为人师的事情，还是交给林朝天好了。 “万分之一，的确是很小的一笔股份，但是你要看基数，比如大周矿业，到底值多少钱。”林朝天无奈，只能耐心解释给敖无霜听。 “大周矿业，不就是挖煤挖铁吗？如果十一万值万分之一股份，那再乘以一万不就行了。”敖无霜只是对数字不敏感，但是基本的算法也是懂的。 她想了一下，报出了答案，“最后是，十一万万！我没算错吧？公主殿下！” 林紫焉看着她兴奋的样子，肯定道：“没错。” “我算对了！”敖无霜兴奋道。 不过很快，她眉头就皱起来，“哦，十一万万，那大周矿业好像也不是很值钱，毕竟之前公主殿下将林大人赎回来，就花了万万之金。 换句话说，十一个林大人，就相当于这大周矿业了？！” 这时候，她发现，林大人竟然比五白春的的十一万白银更加值钱，差了一千倍！ 林朝天被她这个算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而林紫焉听到她的算法，也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的确，你没算错，但大周矿业的价值，远远不止十一万万，这才是李瑞兆觉得捡了大便宜的理由。” 林朝天无奈地纠正敖无霜道。 “什么？大周矿业的价值不止十一万万？”敖无霜瞪大了眼睛。 “对，十一万万，如果仅仅是大周的话，勉强算够。 但是名为大周矿业，实际上是天下矿业，包括七国、蛮族，甚至日后还有西域各国。” 林朝天正色道。 第80章 紧急任务 “啊？这……蛮族？” 敖无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看林朝天，又看看林紫焉，“公主殿下……” “我都和蛮族做生意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林紫焉不以为意道。 当时和勃勃丶铁木金做生意，只是为了打探对方的消息。 不过林朝天告诉她，蛮族控制的北境地区，矿产丰富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煤矿和铁矿带来的收益，林朝天已经清楚展现给她。 单是北境三城，这三个月就有近百万两白银的收入。 不过因为二皇子之前将三城已经掏空，又经过蛮族的抢掠，三城的财粮已经所剩无几。 又要修建长城，又要供养火凤军。 如果林朝天把这些收入全部上交林紫焉，那三城就会彻底沦为死城了。 因此，她准许林朝天把这些收入全部用来三城的建设和子民的日常生活。 要知道，北境的冬天，以往每年都要冻死不少人。 这次有了林朝天的蜂窝煤，和分发的衣物、食物，竟然无一人冻死。 简直就是奇迹！ 这也是为什么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在听到大皇子的政策倾向改变后，立马跟进的最主要原因。 他们也不想成为北境三城的千古罪人。 而北境三城的子民也对林朝天极其拥戴。 在刘成海回到北境城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把这个信息通报给了林朝天。 经过一番打探，发现北境三城的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都和刘成海的刘家有过接触后，林朝天也锁定其背后的主使，就是大皇子了。 因此，来的时候，他就做了充分的研究，推理除了这次来京述职背后的阴谋。 并在朝堂之上，将其成功化解。 那四脚记账法，就是最后攻破大皇子心防的终极杀招。 看到周金云当时的表情后，林朝天就确定，这个皇室的敌对派，已经被自己瓦解。 后来，林紫焉提出自己缺钱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写了银票去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钱庄取钱。 只是最后五白春商会的运气比较好，获得了大周矿业万分之一的股份。 敖无霜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林紫焉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跟着做就行了。 …… 大商边境。 刘成海看着手中的密信，陷入了沉思。 他向大商女帝洛如烟传达了大皇子的意思，对方欣然答应。 毕竟，最近林朝天风头太盛。 长城、蜂窝煤、精铁神兵、钢制神兵、诸葛弩，一个接一个，引得众人赞叹不已。 纷纷夸赞他是世间少有的天才。 然后，又传出了服役人员可以免费领蜂窝煤、享受免费食宿、医疗，最后还有那个蛊惑人心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这些好东西，在全国各阶层民众中引起了巨大轰动。 特别是中低阶层。 因为大商最近水旱虫灾频繁，叛贼四起，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虽然因为林紫焉的万万之金暂时缓解了部分燃眉之急，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并且这些钱，赈灾救济的时候，起码有七成落入层层官僚的口袋。 听到林朝天的待遇和措施后，北境三城成了不少大商底层民众口中的地上天国。 他本人也拥有了类似大周“准圣”的称号和名声。 进入洞天后，每天都有不少大商子民从边境逃去大周。 让洛如烟头疼不已。 听到大皇子想要扳倒林朝天时，她差点举起双脚同意。 于是刘成海边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任务。 只不过，他在大商边境准备出关会五伦城老家和老父亲庆祝的时候，接到了大皇子的飞鸽密信。 打开一看，他感觉天都塌了。 密信要他解除和大商女帝的合作，转为全力支持林朝天。 “刘百户，不走吗？” 随行的护卫看他半天不动，催促道。 “不走了，大皇子要我们再去大商皇宫一趟。” 刘成海叹了口气道。 “什么？还要紧急任务？” 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成海，不过眼中满是欣喜。 之前的事情，大商女帝洛如烟已经答应了。 意味着他们已经立了一件大功。 大皇子这次的任务这么急，肯定功劳也不小。 两者想加，想必这次回去后，飞黄腾达不是梦想。 看到手下期待和信息的表情，刘成海非常无奈，“别做梦了，大皇子要求解除合作。” “什么？” “解除合作？刘百户，您没有看错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密信不会是假的吧？您再检查一下？” 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刘成海。 他赶紧再次打开密信，仔细检查了纸质、暗语和印章。 手下们也围成一圈，细细辨认。 “千真万确，这是真的。”最后，刘成海绝望地宣布。 众人沉默了半晌。 “嗨，反正都是大皇子的任务，我们能够顺利完成的话，就最好不过了，至少比完不成要好！大家想开点！” 这时候，有人似乎想通了关键。 是啊，大皇子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的话，那才叫糟糕。 现在只是没了飞黄腾达的可能性而已。 相比掉脑袋，已经好很多了。 只是大家都明白，刚刚和大商女帝达成的合作，才不到一天，就要求解除。 这让堂堂女帝的面子往哪里搁？ 此番举动，和欺君有什么区别？ 他们完成任务，的确不会被大皇子处罚，但是很可能直接交代在这里，被女帝洛如烟打入天牢或者砍头示众。 刘成海一行人，从之前的兴高采烈，一下变得死气沉沉。 这时候，守关的大商军士过来了。 “你们几个，怎么还不走，是不是奸细？” 他也急着要关闭城门休息了。 “哦，我们，我们这就走！” 刘成海刚准备否认，但是看到手中的通关文牒，又改了主意。 手下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意思是，大皇子的任务怎么办？不做了？ 刘成海深吸一口气，“快点，再不走就关城门了。” 他双腿一夹，策马朝城外跑去。 众人一看惊呆了。 但刘成海是首领，思索再三后，他们也跟着出了城。 第81章 兵败 一行人出关后，向着北境三城前行。 “刘百户，您这是准备抗命了吗？” 一个手下忧心忡忡地问道。 身后几人，还不时望向身后的大周。 “不，”刘成海停下，神情肃穆地看着众人，“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蚂蚱，众位明白吗？” 几人听后，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都跟着您出来了，说说您的打算吧，难道我们要落草为寇？” 一个胖点的手下，无奈道。 “大皇子要我们解除和大商的合作，但是你们想必也知道，如果去直接大商女帝说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他看着众人，眼神充满了警惕。 “人头落地。”一个声音回答道。 “嗯。”刘成海点点头，“所以我的意思是，回去后直接说大商女帝洛如烟同意了。你们千万不要出岔子，唱反调，明白吗？” “啊？这不是……” 手下听后，惊呆了。 欺瞒大皇子？！ 虽然比不上欺君之罪，但无疑也是重罪了。 人头落地可能不会，但是贬入大牢、不得翻身，倒是大有可能。 刘成海，刘大司马，刘百户，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接下来，我就告诉大皇子，大商女帝其实早就和蛮族勾搭好了，意图在长城建好之前，发动联合进攻。 所以，不论我们又没有和他谈合作，她都会进军北境三城。 因为她觉得，林朝天的北境三城，已经威胁到了大商的安危。” 刘成海这时候才详细解释道。 众人听后，目瞪口呆。 他们也没想到，刘百户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那如果蛮族、大商没有进军怎么办？” 有人问道。 “那不是更好？” 刘成海撇嘴道。 “可是，您又为什么认为大皇子一定会相信呢？” 手下的胖子还是发出了疑问。 “大商如今天灾人祸，不少人正在逃离，前往我们北境三城，想必你们也看到了。 并且，蜂窝煤、神兵、诸葛弩、四小时工作制，已经让林朝天在大商也有了‘准圣’的名头。 这对于刚刚贬黜林朝天大人的洛如烟女帝，是肯定不能忍受的。 这是赤裸裸地打她的脸！ 所以，她大商进攻北境三城，或者说对林朝天不满而联合蛮族，都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你们说呢？” 刘成海眉头紧皱，解释了一大段。 他相信，只要不是瞎子、聋子，手下们这些天在大商应该也看到、听到了，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的确是这样。” “还是刘百户聪明，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层！” 众人思索片刻，立刻也理解了刘成海的思路，眉头舒展，纷纷拍起了马屁。 “可是，如果蛮族没有进攻？” 不过，还是有人出来唱了反调。 “那还不好？林大人威名在外，吓得蛮族和大商不敢动手。”刘成海哼了一声，接着道：“大皇子现在改变主意，肯定告诉林大人做了什么折服了他。听到这样的消息，他高兴还老来不及，哪里顾得到我们？”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就是，你那木瓜脑袋，怎么能和刘大人比？” “对对对，刘大人英明！” …… 刘成海听着众人的吹捧，知道事情成了。 大危机解除！ “好了，走吧！” 一行人开开心心，前往大周，全然没有了之前愁云惨淡地样子。 …… 北境和大周交界地。 一辆残破的马车，还有一队灰头土脸的骑兵，正在往大周边关前进。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守城的士兵，早早就发现了他们。 不过看着样子，应该没什么威胁。 因此，也就没太大在意。 只等他们到了城门前，才大声问询。 “瞎了眼了，这是二皇子的马车！快开门！” 一个身着破烂盔甲的骑兵，似乎是这只队伍的首领，怒道。 这时候，守城士兵才发现，马车上挂着一个残破的旗帜，依稀可以看出是大周国旗。 并且，马车的装饰也是皇子制式。 只是因为太过破烂，上面还插着不少箭矢，这才没有认出来。 他赶紧通知负责城门的军士，“快开门！二皇子进城了！” 不多时，城门轰隆隆地打开。 二皇子的马车缓缓驶入。 此时，周白陌身着破败不堪的盔甲，左手还绑着燃血的布带，眼神焦急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二皇妃。 嘴里念叨着，“葳蕤，你要挺住啊，葳蕤！” 御医则是十分紧张地左看右看，还抽看看下蜂窝煤煤炉上的热水，温度是否适合。 “二皇子，皇妃的情况不容乐观，您要看开一点。” 御医眼神憔悴，转过来看着周白陌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话？葳蕤不会有事的！她身体这么好！”周白陌猛然起身，意图用手抓住御医。 不过因为左手手上，他只能伸出右手，单手抓人，颇有些不习惯。 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御医和宫女连忙将其扶起。 “二皇子，不是老朽乌鸦嘴。二皇妃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加上受了风寒，现在又颠簸急行了这么多天，身子实在是撑不住了。您……” 御医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直接将实情讲了出来。 如果贸然做出承诺，但是又做不到的话。 回到京城，铁定的人头落地。 甚至可能现在就斩立决。 但是实话实说，反而会有一条生路。 听到御医苦口婆心的话后，二皇子周白陌也清楚了。 事到如今，是真的不能挽回了。 他跪倒在罗葳蕤面前，抓住她的手，痛哭不已。 罗葳蕤似乎是感应到了周白陌的呼唤，睁开眼，“白……白陌…，别担心，我很好。 只……只……可惜，不能为你诞下皇儿。” “别说了，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要你，不要皇儿！你要活下来，葳蕤！”周白陌涕泗横流，抓着她的手道，“不要皇儿，我只要你活着，或者就好！” “别……别说傻话了，这几个月……和你在一起，很开心。遗憾就是，这次攻打蛮族失败……” 罗葳蕤说到一半，咳嗽了几声，一抹嫣红吐在了被子上。 第82章 大皇子的请求 “葳蕤，你快别说了，御医，御医，快过来帮皇妃止血！”周白陌状似疯狂地吼道。 御医这时候颤巍巍地挤了过来，按住被子，看了下罗葳蕤后，叹口气道：“皇妃，您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等我……等我说完，白陌……”罗葳蕤此时脸色稍微有了一抹血色。 周白陌见了大喜，“你好了？快，快听御医的话，别说了，好好休息！” 而御医见到后，则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白陌，我的嫁妆里，那个我最喜欢的化妆盒，你打开，下面还有一层，放着我罗家的家传兵书。 日后，你一定要好好学，将我罗家兵法发扬光大。 而且你肯定会娶一个漂亮的新皇妃，生一个漂亮的小皇子，只要他喜欢，也可以把兵法教给他。 这样，我也死而无憾了，你要好好，要幸福。” 罗葳蕤说完，头缓缓地垂向一边。 “不！” …… 三天后，大周进入国丧。 大家都知道，二皇子周白陌讨伐蛮族失败。 二皇妃身死，腹中胎儿也没能保下来，一尸两命。 举国哀悼。 林朝天和林紫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非常。 他们这三个月，并没有和二皇子周白陌有过接触。 因此也并不清楚，二皇妃罗葳蕤，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这个噩耗，让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未央宫，湖心亭。 林紫焉参加完葬礼后，心事重重地坐在这里。 林朝天从走廊过来，行礼道：“公主殿下，今天是出发的日子了。” 林紫焉回头，看了下亭子外的湖水，两尾锦鲤正跃出水面，溅起层层波纹，煞是好看。 不过，此时她却无心欣赏。 “二皇兄这次征讨蛮族，主要是要和我们赌气，你说他会不会把二皇妃和那未曾出生儿子的死，算在我们头上？” 林紫焉有些哀怨地问道。 毕竟才二十多岁的她，人生的风雨经历得不多。 这种倒霉事情，她也从未遇到过，一时间，有了心结也很正常。 林朝天倒是十分坦然，“生死有命，富贵由天，二皇子征讨蛮族，虽然因我们而起，但是二皇妃和未曾出生的皇子，却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可是实打实输给了蛮族。 要怪也是怪蛮族才对。” “说得也是，可是就怕二皇兄不这么想。”林紫焉想起葬礼时候，二皇兄周白陌那冰冷的面容，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怵。 要知道，这个二皇兄平时都是嬉皮笑脸的。 几乎从未见到他脸色如此阴沉过。 熟知他的人，都以为是换了个人一般。 并且，周白陌还做过不少顽劣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想报复，估计林紫焉也会很烦恼。 毕竟，也不能真的和对方干架。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如果过火了，武帝陛下自然会出手。一个打了败仗的二皇子，和一个为大周日进斗金的三公主，哪个更加重要，一目了然。” 林朝天无奈叹了口气。 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 本来为了争皇位，兄弟阋墙的事情可不少见。 林紫焉作为外姓公主，又从小开始就是一帆风顺，天南海北地行商。 遇到的大部分困难，都可以用银子摆平。 之前为自己赎身，更多的也是看中自己在大商当户部尚书时，赚钱的能力。 现在招揽了自己，鬼使神差卷入了皇位的斗争之中。 这下是想脱身头不可能了。 不过，不同于林紫焉此时的犯难，林朝天觉得，该上就得上。 皇权之争，从来都很残酷。 林紫焉听到林朝天的劝解，其实她也明白。 不过这种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了。”她咬了下嘴唇道，然后转过来，看着林朝天，“林侍郎，之后的事情，就靠你了。” “一定不负所望！” 林朝天拱手道。 “走吧！” 林紫焉起身，脸上愁云散开，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林朝天知道，这都是装的。 “嗯，车队已经准备好了，立马就会前往大商，不过中途会停靠北境三城，处理一些相关的事情。” 他稍微解释了一下此行的行程和目的。 “还惦记着你的北境三城啊？！” 林紫焉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发家之地，不敢忘。” 林朝天回答道。 实际上，采矿的安全装置、冶炼的水利风箱，还有炼钢的手法，都有些瑕疵。 在京城的这些天，除了处理林紫焉但是事务，他也没闲着。 四处搜罗不少能工巧匠，就是要带回北境三城，看看能不能帮上一些忙，进行改进。 这时候，亲卫首领王百川过来，拱手道：“公主殿下，大皇子来访，说有事要请教林大人。” “哦，我们正要出发，他就过来了？” 林紫焉皱眉。 二皇妃的葬礼持续这么多天，但是大皇子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悲戚的表情。 一个劲地缠着林朝天，问有关四角记账法的事情。 这让林紫焉对他的评价调低了不少。 现在临近出发，大皇兄竟然又来了！ 她的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 正准备拒绝的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已经带着部下出现在了走廊。 “皇妹，林大人，我又来请教了！” 他那标志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虽然不再阴阳怪气，但林紫焉听着就是很烦。 “我们马上要出发去大商了，请大皇兄择日再来请教吧！” 她浅浅施了一礼，连招呼都没打。 “见过大皇子。”林朝天则是恭恭敬敬地作揖道。 “哦，这么急？”周金云倒是没有介意林紫焉的施礼，看了下林朝天，“要不这样吧，我也陪着你们去大商，正好一路学习下这四角记账法，顺便看看你们是如何谈判，运营这大周矿业。” 听到这个请求，林紫焉眉头紧皱，“大皇兄，你这是要监视我们？父皇可是将监视权，只授予我一人，可没你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林紫焉今天火气好像很大的样子。 让周金云这个大皇子有些尴尬。 第83章 故事 “紫焉皇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去学四脚记账法，顺便观摩，怎么会是监视呢？” 大皇子周金云一脸笑着说道，似乎并未生气。 “你也知道，我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大周的大好河山，还没怎么见识过。这次二皇妃逝去，白陌更是死气沉沉，一句话也不说，压抑得很。 如果继续待着，估计我都要憋出病来。” 听到他的解释，林紫焉也明白了，自己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而生气。 “二皇兄心情不好，你作为兄长，不应该兄友弟恭，帮他解除心结吗？”她一点也不客气地怼道。 林朝天夹在两兄妹之间也很难受。 按道理，他应该帮着林紫焉说话。 但是现在周金云也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再加上大皇子的身份，怎么说这也是两人的家务事。 他一个下臣的确不好插嘴。 不过，这时候周金云可不会放过他：“林大人，我这次来可是真心诚意来向你请教这四脚记账法，真的没有其他企图，你可要帮我说句话。” 林朝天听完，心里也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大皇子，实话和您说吧。这次去，主要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大周矿业，这是正儿八经的国家机密；另一个就是大周银行，是一个类似钱庄的玩意儿，这目前还是林紫焉公主的私有产业，暂不对外公开。 毕竟都还没开始正式运营。 所以，这次出行，是真的没办法带上您。 如果您对四脚记账法有疑问，可以写信给我，我一定全力解答。 另外，北境三城当前的代知府南宫明，本身有着天算之名，想必您也知道。 他也学会了这四脚记账法。 不介意的话，您可以找他询问相关问题，和问我也是一样的。” 林朝天拱手道。 这话可算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 一个国家机密，一个私人行商机密，即使是大皇兄也应该避嫌吧？ 并且，四脚记账法的退路，也给大皇子留足了。 这下，周金云也无话可说。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向着林紫焉微微欠身道。 林紫焉虽然心里暗爽，但是对方毕竟是武帝陛下的亲生儿子。 自己不可能这么托大。 她也赶紧回礼，“大皇兄，皇妹刚才说话大声了一点，主要是因为最近府上资金紧张，心情着急，请见谅。” “哦，没事！我先走了。”周金云大手一挥，准备离开。 但是脚才跨出去一半，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他回头对林紫焉道：“对了，刚才来的时候，听说有个钱庄给皇妹你送了一万两白银，就是因为缺钱对吧？” 林紫焉和林朝天对视一眼。 最终还是林朝天回话了，“确实，公主殿下为了给我赎身，花了万万之金，所以资金暂时有些短缺。 这都是我的过错。 为了弥补一下，我找北境三城的五白春商会，借了一点钱。” “哎呀，你们早说啊！”周金云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紫焉和林朝天，“这几年，因为仰慕皇妹的行商能力，我也学着让手下人做了些生意，多少赚了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出资十万两白银，参股这大周银行，如何？” “真的？”虽然有了五白春商会的十一万两银子，但是接下来要和各国上层、富商周旋，林紫焉的确需要不少现银。 大皇子这样的冤大头，不要白不要。 周金云一听，明显有戏，当即拍手道：“我怎么敢骗皇妹？” 林朝天在一旁，心里则是忍不住叹息。 因为在他看来，林紫焉只要把大周银行的旗号扯出来，就会有源源不断地资金流入。 哪里需要周金云来帮忙？ 这不是给人家送钱吗？ 不过，现在林紫焉竟然已经有了答应的意思，他也不好明面上来反驳。 “那好，我就静待皇兄将钱送来，一旦准备完毕，就出发大商。” 林紫焉点头道。 她说完，顺带着瞄了下林朝天，发现对方脸色好像不是很乐意。 奇怪，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紫焉心里疑惑道。 大皇子周金云见目的达到，承诺钱立马就会送到未央宫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这时候，林紫焉才故作矜持地问道，“林侍郎，你对大皇兄有看法？” “公主殿下说笑了，我哪敢啊。”林朝天苦这脸道。 “那你脸为什么这么臭？”林紫焉坐下，宫女这时候贴心地过来给她倒上一杯上好的花茶，送到她嘴边。 林朝天稍加思索，觉得这样可不行。 毕竟他们马上要建立大周银行，必须对林紫焉普及一些像样的金融知识。 “这样吧。我给公主殿下说一个小故事，如何？” 现在没有外人，林朝天也就没那么拘谨，而是大刺刺地做到了红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哦，你说。” 林紫焉倒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这几天，林朝天的鬼点子很多，找五白春商会借来的钱，的确解了燃眉之急。 并且还额外引来了大皇子这样的冤大头。 值得嘉奖。 但是甩自己脸色？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她还是决定给林朝天一个机会，让她解释一下。 如果自己不能接受，敲打他一番，是免不了的。 林朝天清了下嗓子，开始讲述自己临时编的小故事。 “一个穷书生和一位富家小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虽然小姐的父亲不是很赞同，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结婚后，虽然两人感情很好，但却受到了小姐家亲戚的鄙视。 主要就是说穷书生读书没考到功名，赚的钱也少，是攀上了小姐的高枝吃软饭。 穷书生思来想去，决定让他们看看，如果自己想要赚钱，只会比他们赚得更多。 于是，他找到县老爷，说要帮县里挖一条运河，自己只收十年的船运税收，之后便交由衙门全权处置，不要衙门出一分钱。 县老爷听后，觉得这人莫不是个骗子。” 第84章 贯穿七国的大运河 “但是他想到，穷书生的老丈人可是县内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如果真骗了，那就抄他老丈人的家。 反正县衙也不会亏！ 于是县太爷便答应了。 第二天，县城里的人，都知道了穷书生拿到县老爷的许可，准备修建贯穿全县的大运河。 于是相关的商人、老板都来找他合作。” 听到这里，林紫焉疑惑了，“合作？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吗？” “的确是穷书生一个人的生意，不过他修运河，也要招工、买工具、材料啊。你想想，一条大运河，需要多少人工、多少石材、沙子。 这可是天大的生意！ 只是和他合作，有个条件。 那就是货款不是现结，而是推后一两年。 当然，他会付出一定的利息。 你猜，怎么着？” 林朝天讲到一半，喝了口水。 “那些人就像是今天的五白春商会和大皇子一样，直接把钱提了过来，要参与大运河的挖掘。” 林紫焉咬着嘴唇说道。 的确，做生意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压账，让自己有更多的周转余地。 这样的话，可以用很少的钱，来做很大的事业。 只是因为这次大周矿业和大周银行，体量实在是太大。 即使是五白春商会，一万两，不对，是十一万两银子，也才能拿到万分之一的股份。 林紫焉觉得心有不安，至少手里有点现银才安心。 竟然忽略了，大项目也是聚宝盆，可以自动吸金过来。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敖无霜发话了。 因为之前的这些事情，让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笨，转不过来。 胡乱说话，只会徒增笑柄。 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问道：“这穷书生，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如果运河没有收益，怎么办？” 林朝天哈哈一笑，“做生意，就是投机，有成功也有失败。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并且大运河这种事情，怎么会亏？” 听到这里，林紫焉也是点点头。 “的确，商路就是钱路，路不通的话，是没有钱赚的。我们现在就是缺乏相应的运输能力。 比如这挖的煤和铁，还要蜂窝煤、铁器，都是很沉重的物件。 单纯走陆路的话，费时费力，还不安全。 如果有水运就好了。” 说到这，林紫焉惊喜道：“对啊，我们大周矿业，这么多煤铁，的确应该修几条运河才对！” 林朝天听完，喝了口茶，“所以，公主殿下不纠结我的臭脸了？” “好了，知道你厉害。” 林紫焉服软了。 她也知道，这次的大周矿业和大周银行太过庞大，让自己的心乱了。 忘了除了钱可以生钱，这么大的项目，本身也是可以吸金的。 竟然对手头的资金产生了焦虑。 让大皇子趁机注资进来，拿了好处。 因此，她对于林朝天的臭脸，也就原谅了几分。 当然，更重要的是，林紫焉发现故事中的大运河，也是一门非常赚钱的营生。 “你说，我们挖一条贯通七国的大运河怎么样？” 她欣喜道。 林朝天听了，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公主殿下，贯穿七国的大运河，至少有几千公里，您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吗？” 他有些哭笑不得对林紫焉说道。 按理说，对方经商这么多年，应该对七国的地理状况有所了解吧。 贯穿七国，即使在他穿越来之前，也只有公路、铁路、飞机能够做到。 挖运河，以现在的技术、人力，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很难吗？我看每次坐马车什么，也不过几天几夜的功夫，最远的大越国，也只要两三个月就行。” 林紫焉皱眉道。 听到她的回答，林朝天算是明白了。 平阳公主本身应该没有主持过大型的建筑工程，对于修路什么的，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完全没有概念。 以为挖运河，只是比坐车稍微难一点而已。 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公主殿下，您马车走的驿路，都是修了几年才有的。挖运河，可是要把下面的土全部挖掉，还会碰到各种坚硬的石头之类。 遇到冬天、雨天或者旱灾之类，还要停工。 难度不可同日而语啊！” 林朝天耐心向这位只知道赚钱，没有半分实际建造、生产经验的公主殿下解释都。 听到他的解释，林紫焉回忆了一下，平时看到的建造场景。 比如宫殿、比如修路什么的。 当时她都嫌脏，基本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现在想来，的确如同林朝天说的那样，也就释怀了。 “那你看，这大运河的事情，该如何进行？” 虽然不能修建贯穿七国的大运河，但是修一两条，也能解决不少运输问题。 不管怎样，林紫焉都下定了修运河的决心。 因为她很享受，在船上航行的悠闲时光，比走陆路要舒服多了。 并且还非常的省力。 林朝天没想到，自己只是临时编了一个穷书生的故事，竟然引发了公主殿下对于交通运输基建的兴趣。 的确，在这个没有火车、汽车的时代，水运是非常省力而且方便的运输方式。 即使是在穿越前，跨洋远程运输，也是非常吃香的运输方式。 并且，古代的有位暴君，骄奢淫逸、穷兵黩武，但是因为修了一条利在千秋的大运河，名声就比其他暴君要好了不少。 甚至可以说是历史上的大功臣，也不为过。 他略作思考，发现那条运河好像是在大商。 现在所在的大周，修建运河的话，难度要大不少。 并且，大周境内没有太多矿产资源，意味着以后要从其他六国和地区运输煤铁等矿产进来。 这样的话，要不修一条，和大商那边联通，似乎也不错。 大周处于七国的中间位置。 如果以大周为中心，修建几条运河，将周边国家的水系联通起来，好像也可以达成林紫焉贯穿七国的目的。 “公主殿下，微臣仔细思考了一下，您刚才提的贯穿七国的计划，也不是不行。” 他斟酌了一下，回应道。 “我就说嘛！”林紫焉一听，脸上满是骄傲。 第85章 铁木金的白鹿 “贯穿七国，一定可行！这样，我就可以坐船去其他国家经商赚钱了！” 林朝天听到她的话，确信这人应该对坐船有什么执念。 不过，修大运河的确是件好事。 即使日后没什么大的功绩，仅凭这一项，也可以青史留名了。 …… 北境，大帐。 此时里面热火朝天，酒味、肉味、汗臭味混在一起，一般人真受不了。 不过蛮族之人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勃勃丶铁木金在对阵大周二皇子时，大展神威。 率领黄金骑兵，将大周近万大军，几乎全部歼灭。 只剩下二皇子周白陌和二皇妃罗葳蕤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边关。 如果不是担心对方的援军，他们肯定要乘胜追击，俘虏二皇子夫妇，当做人质。 不过，这样的战绩他们可以接受了。 更重要的是，本来觉得自己只要羽翼丰满，就可以和勃勃丶铁木金掰掰腕子，存了点小心思的蛮族东部联盟，特别是乌木哈和登泰两位首领。 这下是对其彻底臣服了。 “大汗，之前是我们俩兄弟太过浮躁，没有认清形势，日后，我们一定忠心耿耿，为大汗，为长生天，干了这一杯！” 乌木哈喷着满嘴酒气，和登泰一起向勃勃丶铁木金敬酒道。 “嗯，干了这一杯，大家都是长生天的子民！” 铁木金没有推辞，一饮而尽。 酒水溅了一些在胡子上，他拿手一擦，继续吃肉。 “大汗，我们不是和大周平阳公主林紫焉还有交易吗？这次打败大周二皇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额图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头脑，在如此欢庆的时刻，提了一个扫兴的问题。 其他人闻言后，大部分眉头紧皱。 也有人想看看，额图会不会挨训。 “影响？”勃勃丶铁木金将刚咬了口大羊腿，嚼了几口后吞下去，继续道：“二皇子的战事，关三公主什么事情？你想多了。如果三公主想要反悔，那她就会知道我蛮族的铁蹄会有多重！” “啊？”额图还是不明所以，这其中的道理他是一点都不明白。 “就是，我们蛮族什么时候怕过？如果他们想打，那就打；想做生意，拿出诚意就行，这并不妨碍！” 登泰腆着脸强行为勃勃丶铁木金解释了一番。 “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铁木金听后了，笑了，眼神似乎也清醒了不少。“我们不是去看了那北境三城的所谓矿洞吗？依我看，那里最多开采个几年，就完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其实三公主和林知府，知道我们北境有很多煤矿和铁矿，为了争取这些资源，他们不会和我们计较二皇子的事情？” 不得不说，乌木哈到了这里后，沉淀了下来，分析事情的能力比以前强了很多。 “那是，不然以三公主林紫焉天下第一商人的实力，和那位手眼通天，能治国平天下的林知府，即使知道和我们蛮族是世仇，也要和我们做交换？” 勃勃丶铁木金讲到这里，哼了一声。 “他们的心思，我早就看透了。虽然我不懂煤矿、铁矿，但是我懂人心。我们蛮族和中原国家打了这么久，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血海深仇。 但是他们两人竟然能够放下成见，那必然是和我们蛮族合作有着巨大的利益。 而蜂窝煤、神兵的厉害你们也见识到了。 我猜，等到大周将全部军队用这钢制神兵武装起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称霸天下的开始！” 说着，他把林朝天送的一把钢制长刀，直接插在了桌子上。 只见那明晃晃到的刀身，如同切豆腐一样，刺入了厚大三寸的木桌板，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既然知道大周有称霸天下的野心，那为什么和他们做交易？”这时候，额图又出来扫兴了。 “这次交易把他们的技术和工匠都交换了过来，煤矿、铁矿又都出自我们北境，只要勤快一点，我们蛮族肯定要比大周更快生产出来这些神兵。 如果大家肯多学一点，只怕生产的钢制神兵，会比大周还要多。 配合我们天下无敌的黄金骑兵，大周还没起势，就被我们灭掉了。” 乌木哈思索一下，代替勃勃丶铁木金解释了。 众人听后，好像是这个道理。 毕竟挖出的煤矿、铁矿，运输到大周，起码需要三两个月。 至于宝马，即使给了种马和养马人，大周想要有足够数量的战马，也要两三年。 而蛮族本身，只需要将神兵打造出来，立马就能投入战斗！ 毕竟，他们是在本地冶炼。 额图脑子再不灵光，此时也想通了。 “大汗英明！” “大汗果然妙算无双，这下大周要吃大亏了！” “这是长生天的赐福，赞美长生天！” “大汗就是长生天的转世身！” “对，大汗就是苍狼！只要知道了白鹿，就能一统天下！” “大汗，赶紧找到您的意中人吧！” …… 本来好好祝福和马屁，一下子变成了大型催婚现场。 勃勃丶铁木金的脸一黑，猛猛灌酒。 但他心里，却闪过了林紫焉的脸。 那日遇到这位名扬天下的平阳公主，大周第一商人。 他原本是想直接抢了，要挟大周皇室的。 毕竟作为黄金家族的族长，当前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男人，他也很渴望建功立业。 不过，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勃勃丶铁木金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种魔力，一下让他躁动的心安静下来。 鬼使神差下，他竟然连价都没讲，直接买下了对方一百万块蜂窝煤。 虽然黄金家族掌握了北境黄金金矿，但是产量也是有限的。 交易结束后，勃勃丶铁木金才发觉，自己的小金库快被掏空了。 而蜂窝煤这种东西，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林紫焉的一百万块蜂窝煤里，有两三成是假的，那就亏大了。 好在对方守信用，交的货都是优质蜂窝煤。 勃勃丶铁木金还和林紫焉达成了协议，去北境三城参观煤矿。 但实际上，他其实是想再次见到对方。 第86章 杯酒论英雄 大周，长乐宫。 大皇子周金云从平阳公主林紫焉的未央宫出来后，心情大好。 吩咐宫女太监，在花园里设下小型宴席，让凌如雨等人过来一起饮酒作乐。 “大皇子，不知道何事如此开心？”左春林敬了一杯酒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周金云故作神秘地一笑，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鳜鱼，往嘴里一送，赞了一声：“好，鲜！” 然后才转头看向左春林和凌如雨，问道：“你们觉得我那三皇妹林紫焉头脑如何？” 左春林和凌如雨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按理说，林紫焉不到十岁就以算学天赋震惊大周，成为武帝陛下的心头好。 更是直接赐为了唯一外姓公主。 成年后，不到二十，便凭借着出色的商业天赋，成为大周第一商人，为大周的崛起做出了巨大贡献。 如此人杰，称赞一句聪明绝顶，毫不为过。 只是大皇子如今和三皇妹、二皇子，争夺皇位继承权，他们怎么可能在大皇子面前直接称赞对方？ “平阳公主的头脑，岂是我们这些臣子可以妄议的？大皇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左春林苦笑一声道。 周金云撇了下嘴，不以为然，“怕什么？这是在我的宫殿，又没有外人。” 他转了下头，看向四周，提高音量道：“如果今天你们说的话，传到了外人耳朵里，那现在服侍的宫女、太监，我全都杀了，一个不留，明白吗？” “明白！” 众位宫女、太监赶紧半跪余地，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答应道。 “嗯，”周金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左春林和凌如雨道：“好了，该你们了。” 凌如雨对大皇子这突发神经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拱手道：“平阳公主在下臣所见过的聪明人中，能够排到前五。” “哦，那另外四位是谁？” 周金云一下子来了兴趣。 旁边的左春林却被吓破了胆，额头冷汗直冒。 他心想，凌如雨你这是要作死吗？ “最聪明的自然是武帝陛下。依稀记得当年，陛下还未登基之时，在七国各位学问大家面前，舌战群儒大胜而回的场面。”凌如雨一本正经地开始回答。 周金云和左春林听到后，都先愣了一下。 的确，当年七国联合举办了一场辩经大会，邀请了天下有名的学问大家。讨论什么学问才是至圣之学。 辩了三天三夜，也没完。 这把一向崇武、当时还未登基的周秉天惹毛了。 当即扯掉上身衣服，要和众位学问大家单挑。 他的学问理念，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要知道，当时刚满二十的周秉天，一身腱子肉，每天习武，将各路请来教拳的武林高手打得哇哇叫。 如果闯江湖的话，周秉天至少能够排到天下前三。 并且这至圣辩经大会，也没有限制辩经的形式。 文辩可以，武辩当然也行。 其间有几个不长眼的，仗着自己长得人高马大，上去被周秉天打得屁滚尿流之后，大家都知道，这次辩经大会应该是开不下去了。 于是，众人纷纷离席。 周秉天以武辩的形式，获得了辩经第一名。 这可是从天底下最聪明、最博学的一群人人中，拿到的名次。 凌如雨以此将周秉天评价为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各位做学问的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举办过类似的辩经大会，即使有，也会提前将武辩的形式，排除在外。 并且，大家都很默契地忽略了这次辩经大会。 这也导致了，左春林和周金云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现在凌如雨竟然提了出来。 两人自然也不会反驳。 左春林更是举起手，双手赞成，“的确，武帝陛下就是当世最聪明的人，没有第二人选！ 凌大学士，在下佩服，佩服，来敬你一杯，也敬武帝陛下一杯！”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殿下，您随意。” “哈哈，这可是父皇的荣耀，我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也要干了这一杯！”周金云将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那排第二的呢？” “排第二的，是户部侍郎兼北境三城知府，林朝天，林大人。”凌如雨也喝了一杯酒，继续道。 “哦，林朝天排这么高？”大皇子周金云听到后，若有所思地将酒杯放下。 旁边的宫女赶紧满上。 他端起来，浅抿了一口，问道，“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左春林没想到，凌如雨刚才拍了一记好大的马屁，让大皇子心情大好，怎么现在又出昏招了？ 竟然夸起这林朝天来了！ 虽然目前，双方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但是之前林朝天给大皇子带来了多少麻烦、多大的威胁，凌如雨还不清楚吗？ 一直到现在，这威胁没有解除，甚至因为二皇子战败，反而更加险峻了。 凌如雨竟然还来夸林朝天？ 这是想尽快投胎转世了吧？ 左春林刚才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被悬吊起来。 “林大人刚从洛如烟的天牢中被公主殿下救出，就在十天之内收回了这北境三城，其中火凤军功不可没。 但是殿下想必也知道，这火凤军之中全都是将门之后，谁都不服谁。 即使有公主殿下的命令，一般人只怕也难以指挥得动这群大老爷们儿。 更何况是刚刚出狱、没有任何威信可言的林朝天林大人。 可是，他偏偏做到了。” 凌如雨讲这话的时候，看上去非常感慨，“而其中的关键，仅仅是凭借一本刚刚写出的兵书。” “你说的是《林子兵法》？”周金云握着酒杯，放在唇边却没有喝掉，听到凌如雨讲完后，问道。 “正是。”凌如雨将酒杯举起，“这本兵书可以说集天下兵法之大全，并且推陈出新，让人惊叹。 而林大人之后十日内，收服北境三城的战绩，也充分证明了他并不是纸上谈兵而已。 至于之后的事情，大皇子应该都知道了。 蜂窝煤、钢制神兵、四小时工作制，还有这新提出的大周矿业、大周银行。” 第87章 第四人 “这么多辉煌耀眼的成绩，任意拿一个出来，都可以被尊为‘圣人’，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 所以，微臣斗胆，将林大人评为本人见过的第二聪明的人。” 凌如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敬林大人！” 这时候轮到大皇子周金云沉默了。 他拿着酒杯，默然无语。 左春林见了，反倒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因为他感觉到，大皇子对凌如雨的这个评价，似乎赞同了？ 不过，想想也是。 林朝天才来大周三个月，就已经让处于大周权力、财富顶端的几个人、几个世家，为之疯狂不已。 这份实力和影响力，当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了。 平阳公主林紫焉，其实早年也是以聪慧名动天下，连她都为林朝天折服。 这第二的位置，实至名归。 “不错，林大人值得这个名次！”周金云将酒杯举起，“敬林大人一杯！” 他仰头一饮而尽。 “那第三名呢？” 周金云喝完后，似乎解开了心结一般，脸上轻松不少，笑着问道。 凌如雨这时候低头笑了笑，然后回应道：“第三名，自然是大秦的国相吕不为。” “吕不为？”左春林听后，十分不屑，“就是写了《吕氏春秋》那个？这肯定不行！” 他连连摆手，原因很简单。 最原始的《春秋》乃是圣人所写的史书经典。 左家先祖左秋明则是在根据自己的理解，编写了着名的《左氏春秋》一书，名动天下。 左家也因此成为传世的学问大家。 左春林对此十分自豪。 谁料，十年前大秦的国相吕不为，说时代在变化。 不管是圣人的《春秋》，还是左家的《左氏春秋》都过时了，全都是迂腐之言。 于是，吕不为自行组织座下门客，编着了《吕氏春秋》一书。 一开始，大家都嗤之以鼻。 但是最近几年却有了新的变化。 众读书人发现，《吕氏春秋》讲明了不少历史疑团，并且对现在的朝堂、天下大势做了鞭辟入里的讲解。 最重要的是，大秦在吕不为的推动下，竟然从叨陪末座，发展到了七国之中坐三望二的位置。 仅次于大商和大周。 目前，在大楚、大齐、大晋和大越四国中，掀起了一股读《吕氏春秋》的热潮。 因为他们也想仿效大秦，成为和大商、大周平起平坐的一员。 至于大商和大周，因为已经是前二，所以对这《吕氏春秋》并不是很看重。 左春林的鄙视态度，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 不过大皇子周金云听后，倒是陷入了沉思。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林朝天和林紫焉的步步紧逼，再加上前段时间，二皇子没日没夜练兵。 他也逼迫着自己跟着各位夫子，读了不少书。 自然也对这《吕氏春秋》做了一番了解。 其实，从周金云在算学上，有所成就来看，他的头脑其实并不笨。 只是之前欠缺一些对学问的兴趣罢了。 读完这《吕氏春秋》后，周金云的确有所体悟。 他知道，大秦之前其实要比大周的经济、军事差上不少。 吕不为成为国相之后，做了不少改革。 短短十年间，大秦国力竟然已经追上了大周，甚至还有超越的趋势。 说一句步步紧逼毫不为过。 由此可见，吕不为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 周金云之前就不怎么读书，也是左家人，因此并不像左春林那样，对吕不为有什么偏见。 此刻，他倒是认为凌如雨的评价恰如其分。 “好，算你过关，下一位是谁？” 周金云点点头，问道。 左春林听到大皇子竟然同意了凌如雨的排名，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来。 凌如雨本想着还解释一下吕不为的功绩，但是周金云却一下子答应了。 这搞得他的节奏有些乱了。 毕竟他只是负责周金云的算学之类，历史、典籍的解读，并不由他管。 不过，大皇子不多问，也就是认同了自己的判断。 凌如雨倒是很快就稳定好情绪，笑着答道：“第四位，是蛮族当今的雄主，黄金家族族长，勃勃丶铁木金。” “哦，你也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怎么对其评价这么高？”这下大皇子周金云看上去终于有那么一点不同意的意思了。 黄金家族，其实一直和大周有些若即若离的联系。 毕竟这个名字的由来，和其掌握的金矿有关。 中原七国，其实大部分金矿都来自这个家族。 蛮族和大家的矛盾，很多都是蛮族东部引起的。 大家对黄金家族控制的东部，并不反感。 只是因为这次，黄金家族收编了蛮族东部联盟。 这才有了攻打的借口。 武帝周秉天，本意只是想让二皇子试探下黄金家族的深浅，顺便锻炼一下二皇子，再来就是看看罗葳蕤到底有多少斤两。 没想到，二皇子败得如此之惨。 全军覆没不说，连二皇妃罗葳蕤和其肚子里的皇孙都搭上了。 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再添上一个皇孙。 这也让武帝周秉天十分懊恼。 只是如此惨烈的战况，大周和蛮族的合作，竟然还能存续，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这个勃勃丶铁木金，目前为止仅仅是和二皇子交手过，其他方面乏善可陈。” 周金云又补充道。 “勃勃丶铁木金仅仅接触蜂窝煤才不到一个月，就断定其必将是未来的燃料主流。 并且花重金买下公主殿下手头的所有的蜂窝煤。 足以见其决断。 他更是凭借这个机会，直接和林朝天林大人达成了交易。 换得采矿、冶炼技术和工匠，可以说是大赚特赚。 如此眼光、如此决断，当世少见。 面对二皇子的挑衅，直接重拳出击，丝毫也不顾忌。 因为他明白，如果这场仗打输了，那蛮族在这场交易中，将处于任由我大周拿捏的地步。 说他为鱼肉，我大周为刀俎，毫不为过。 但是勃勃丶铁木金，抓住了机会，取得了莫大优势。 因为他清楚知道，北境的丰富矿产，就是最坚实的资本。” 第88章 大皇子的眼光 “虽偏安一隅，但是却拥有如此眼光，一下成为北境霸主，并且和我大周博弈，该文的时候文，该武的时候武。 称一声雄主，我想大皇子应该也同意吧？” 凌如雨说完，自饮一杯。 大皇子周金云听完，想了下。 自己应该是比勃勃丶铁木金先接触到林朝天的。 不管是林紫焉将其赎回，还是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不过一开始，他自己听信了外面的传言，说林朝天只是林紫焉的傀儡，专门用来打洛如烟的脸。 即使对方在这之前，就写了《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等着作，在读书人中间广为传播，并有了‘准圣’之名。 之后的事情，自己更是一些列误判，和勃勃丶铁木金的认知，有着天壤之别。 准确说，大部分人都没有认识到林朝天的天才之处时，对方仅仅见过一面之后，就确定了。 周金云则是在对方提出来大周矿业并给出了四脚记账法这种深得他心的玩意儿后，才有所改观。 现在对方更是要建立大周银行，这种周金云一看就懂的大事业。 他这才确认，林朝天的确是有大才能的。 比之勃勃丶铁木金，的确有所不如。 “好，第四个，算你过关了。” 周金云说完，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干掉了。 旁边的宫女看得一脸惶恐。 生怕这位大皇子，会斥责自己没有服侍到位。 不过，周金云干完这一杯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她麻烦，而是笑着道：“你说三皇妹平阳公主排第五，我也认同。 不过，今天我如此高兴，正式因为在这天下第二和第五聪明的人手里，占到了便宜。” “啊？殿下，您今天是做了什么？” “就是，殿下说来听听，让老臣也跟着沾沾喜气！” 凌如雨和左春林立马变了颜色，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附和道。 “你们知道，我皇妹和林朝天，今日找那五白春商行，借了一万两白银的事情吗？” 周金云说着，挑了一下眉毛。 “这个，当然听过，”左春林美滋滋道，“不知道公主殿下派了哪个神仙下属过去说话，要商行的钱庄，将一万两白银运到未央宫。 卸下来检查的时候，围观众人被那一千斤明晃晃的白银都快闪瞎眼睛了。 京城都传遍了，大家都在引论这桩奇事。” “是啊，殿下您今天后脚就去了未央宫，难道说？”凌如雨也十分配合地看向周金云。 “没错，当我听到是三皇妹借钱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以学四脚记账法的借口进去，和他们两个搭上话，硬生生拿到了大周银行的股份。 顺便，还能跟着他们去大周参观。 如果运气好点，说不定这大周矿业，也会有我一份。” 周金云得意洋洋道。 “殿下，您竟然拿到了大周银行的股份？！”凌如雨瞪大了眼睛道。 作为算学博士，他自然对经济学问也很精通。 大周矿业被武帝陛下敲定的时候，凌如雨就知道，这么庞大的跨国商业，必然要有配套的钱庄之类，进行资金流通。 这是武帝陛下所没有想到的。 所以三公主林紫焉才会只要矿业三成的收入。 她的如意算盘，凌如雨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 只是很可惜，这么大的肥肉，自己吃不到。 而在朝堂之上，他也不好提醒大皇子。 没想到，大皇子这次竟然这么清醒，直接找上了门。 不过，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凌如雨还真猜不到。 因此，他此时心里像是挠痒痒一样难受，想知道大皇子到底是怎么做的。 而左春林此时脸上虽然激动，但都是为了奉承、附和大皇子装出来的。 他心里其实是懵逼的。 大皇子在说什么？什么大周银行？ 不就是一个大一点的钱庄吗？ 一般来说，都是靠放高利贷来赚钱。 这可是被不少人戳脊梁骨的。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不过，左春林看到凌如雨眼睛像是冒绿光一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也对大皇子的所作所为产生了兴趣。 “你们都知道，三皇妹可是我大周第一商人，其实在我看来，她应该给是七国第一商人才对。 我想你们应该也会同意我的看法，是吧？” 周金云此时一副老师的做派。 凌如雨和左春林两人自然是非常配合地当起了学生，“那是自然，公主殿下的经商头脑，世间顶级！” “按理说，她应该是不缺钱，因为每天都有大笔款项进账。 不过，前几个月，皇妹拿出万万之金给林朝天大人赎身，上交给朝廷的钱，却一份未少。 直到今天，她找五白春商会，借了一万两，这说明了什么？” 周金云抿了一口酒，让宫女继续满上。 此时，宫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开心地为其斟酒。 “说明公主殿下的资金出现了问题。”凌如雨舔了下嘴唇答道。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后面大皇子要说什么了，“所以，您当即就借了钱给她，趁机拿到了入股大周银行的机会？” “聪明！不愧是我的算学老师！”周金云放声大笑，“这下，我也是坐着收钱的富家翁了！” 他这些年学着经商，每日殚精竭虑，还要和二皇子争夺皇位。 已经把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榨干了，还没有任何成效。 现在加入林紫焉的大周银行，周金云已经可以预见，以后日进斗金的样子。 他再也不用未钱财发愁了。 虽说，赚的钱，肯定比林紫焉要少。 但是对于争夺皇位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只需要养好自己的幕僚，和防卫力量就行。 要是当上皇帝，林紫焉收入的七成都要上交。 自己瞬间就要比对方多一倍的收入还不止，岂不是美滋滋？ 即使皇位竞争失败，自己也多了一个退路。 比傻子一样的二皇弟，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目前周白陌的皇妃罗葳蕤战死，还搭上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有多恨林朝天和林紫焉。 他们想合作，门儿都没有。 第89章 这算什么圆满成功? 左春林这些算是听明白了。 凌如雨把无敌陛下排第一，纯粹就是马屁。 大皇子也无法反驳，反而会感到高兴。 其次，吕不为算进来，虽然没什么可指摘的，但主要目的就是充数而已。 至于林朝天、林紫焉和勃勃丶铁木金才是正菜。 他们排名越高，那大皇子周金云的含金量也就大大增加。 因为他这次入股大周银行，某种意义上说，是戏耍了二林。 左春林此刻对凌如雨也是由衷地佩服。 竟然能这样拐着弯儿来拍大皇子的马屁，实在是高明至极。 周金云此刻被凌如雨的这个所谓聪明人排名弄得心情舒畅，提议道：“要不这次我和父皇提议，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去大商，看看这位千秋第一女帝洛如烟的风姿如何？” “多谢殿下！” 左春林和凌如雨喜出望外，一起行礼道。 这次去大商，自然是筹备大周矿业和大周银行。 他们陪同而去，只要事情成了，那必然是大功一件。 对于日后的官途，有着莫大的好处。 两人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十分感谢大皇子。 周金云则是哈哈大笑。 他很清楚，自己一个人很难摆平中间可能遇到的各种事情，肯定要两位帮忙出谋划策。 同时也知道，因为这个请求，两位幕僚必定会为自己死心塌地。 这也算是周金云最近学习驭人之术的小小成果。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传来太监的声音，“大司马、百夫长刘成海求见。” 三人听后一愣，旋即想起还吩咐过刘成海去联络大商女帝，让其配合蛮族进攻长城的事情。 “让他进来。” 周金云反应过来后，觉得没什么，轻描淡写道。 而凌如雨、左春林看上去倒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朝堂之上的局面，已经变换了几次。 大皇子当下成为了二林的盟友，那这刘成海的联络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就在两人惴惴不安的时候，刘成海出现在三人面前。 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和风霜，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见过皇子殿下，见过左尚书，见过凌大学士。” 刘成海躬身问好。 “这次大商之行，如何？” 周金云拿起酒杯，又对宫女道：“给他也倒上一杯。” “谢殿下。” 刘成海将宫女递过来的美酒一口干掉，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不少，接着说道：“这次大商之行圆满成功，殿下的意思我已经尽力传达了，女帝也很通情达理，说她会考虑。” 凌如雨和左春林不知道大皇子临时飞哥传书改了任务，但是听到“考虑”的时候，都安心不少。 这意思也就是说，大商女帝会根据情况可能和蛮族合作，也可能不合作。 不管怎么样，都比直接开干要好很多。 而据他们所知，大商目前内忧外患，应该没办法出兵。 所以，不合作的可能性比较大。 “考虑？这算什么圆满成功？”周金云倒是不满意了。 “殿下，这……”刘成海还想解释一番。 因为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就是为了给自己找退路。 不过，周金云此时像是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好像有点意思。”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让刘成海、凌如雨和左春林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大皇子说有点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金云也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解释道：“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和三皇妹达成协议后，便发了飞鸽传书，让刘成海解除和大商女帝的合作。 如果大商女帝不同意，那么就会联手蛮族发动对北境三城的进攻，这可是大好事一件。 如果不发动进攻，也没有亏什么，按照正常流程来就是了。” “发动进攻怎么会是大好事？殿下，您可把老臣绕糊涂了。”左春林此时也猜到了一点。 不过明显大皇子有了自己的主意，那他表现得笨一点，正好让对方表现出来。 这也算是阿谀奉承的一种。 “如果蛮族和大商发动对北境三城的进攻，我和三皇妹、林朝天将会联合得更急紧密。 不管是一致对外，还是和对方达成协议。 这其中我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大了，能够取得更多的利益。 你们说呢？” 周金云微微一笑，似乎对于这种混乱局面特别期待。 凌如雨和左春林这时候齐齐拱手道，“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如果大商和蛮族进攻，那这大周矿业和大周银行的股份，他们就退出了。剩下的自然是归殿下所有。” 刘成海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不过，他心里想的倒是不太一样。 因为这次回北境三城，刘成海听到不少消息，说大商和北境的矿产，要远比大周丰富。 林朝天大人和蛮族私底下定下交易，也是因为眼馋对方的矿产。 不然，两者为世仇的情况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至于大商，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可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大周很多材料，都是从大商那边买来的。 所以，他并不看好周金云的这个结论。 当然，大商那边的情况，他也看了很多。 比如水灾旱灾虫灾和叛乱，乱成一锅粥了。 每天都有人从大商逃往北境三城。 女帝洛如烟如果还有理智的话，肯定是不会攻打大周的。 她自家的事情，都有得忙了。 并且北境三城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在听到大皇子停止破坏计划的时候，立马就收手了。 毕竟这北境三城，可是他们的家。 在林朝天的领导下，能够安居乐业甚至蒸蒸日上，谁想乱下去？ 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几个条件结合起来，刘成海认为，这次大皇子周金云应该会顺利抵达大商，和女帝洛如烟会面谈合作。 到时候，林朝天和林紫焉因为北境三城的缘故，将占到莫大的便宜。 大皇子的期望要落空了。 当然，这话刘成海肯定不会当面说出来。 周金云此时沉浸在凌如雨和左春林的马屁中，对于他的细微表情并未察觉。 第90章 进城 半个月后，北境三城。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五伦城城门前。 “开门，大皇子和公主殿下来了！” 随着守城士兵的命令，城门轰然打开。 大皇子周金云和平阳公主林紫焉的马车，先后驶入。 林朝天和凌如雨、左春林等人，则是披着大衣，骑着马紧随其后。 代知府南宫明和三城官员列队迎接。 大皇子周金云起身出来，站在马车前面，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接受欢迎的同时，也在打量这座城池。 欢迎的人群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每个人的气色都很好，身上的衣服也很得体。 街道和房屋的状况，似乎比京城更加干净整洁。 奇妙的是，虽然位置比京城更北，但是城内的温度似乎并不低。 难道是因为家家户户都用蜂窝煤的缘故？ 周金云对于这看上去堪比京城的繁华，感到有些不适应。 而更让他不适应的是，是群众的欢呼。 “欢迎大皇子！” “欢迎平阳公主！” “欢迎林朝天大人！” …… 一开始，他能听到是欢迎自己和三皇妹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欢迎林朝天的越来越多。 “林大人，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林大人最帅！” “林大人，谢谢您！我是大商的人，感谢您收留了我！” “林大人真是天降的福星啊！” …… 最后，周金云都听不到什么欢迎自己的话语了。 他黑着脸，坐进了马车。 不过细想一下，周金云也释怀了。 毕竟这里是林朝天的地盘。 他对这些人有救命之恩。 自己则是长居京城，初来乍到，没什么贡献。 受到这种待遇也很正常。 不过，周金云也决定，将好好观察、盘问一番，看看林朝天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这些人如此死心塌地。 他后面的林紫焉，坐在马车里面，则是另一番想法。 想不到，短短三个月，林朝天就已经在北境三城获得了如此多的民心。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的心里，满是自豪。 林朝天自己，则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南宫明是怎么办事的？ 群众这个喊法，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他虽然不太在乎名利，但是咖位等级什么的，还是要注重一下的。 不是说封建王朝最在华这个吗？ 南宫明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多少知道一点吧？ 在他旁边，凌如雨和左春林听到这样的呼喊，也是暗自好笑。 本来，他们认为周金云对林朝天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是不是会将其从林紫焉公主殿下那里，挖过来。 那样的话，对自己在幕僚团队中的地位，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群众这样的呼喊，明显会让大皇子对林朝天产生反感。 以后怎么样，他们不知道。 现在林朝天在大皇子心里，地位应该降低不少，暂时没什么威胁。 于是两人对这些呼喊，处之泰然。 很快，这队伍进入了城中最奢华、占地面积最大的衙门。 大皇子周金云和平阳公主，这几天都将住在这里。 其他人，比如林朝天、凌如雨和左春林等高官也是一样。 其他人则是住在朝廷驿站或者军营了。 。 林朝天则是等到两位主子都安顿好后，便开始听取南宫明的工作报告。 “林知府，您在京城的这几天，煤矿、铁矿挖掘非常顺利。我们又额外发现了两处矿藏。 如果人力够的话，北境三城的煤铁产量，还可以再翻一番！” 南宫明欣喜地将相关文件呈上。 林朝天接过后，皱起了眉头。 因为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纸张，质量差，写字的话，看上去不是很清晰。 看样子，改良造纸术迫在眉睫。 只是自己好像不太记得具体的做法了，还需要不断试验才行。 看到林朝天面色堪忧，南宫明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赶忙解释道：“林大人，这新发现的煤铁矿藏，储量极大，目前三城的青壮劳动力几乎有七成都过来服役挖矿了。 再继续征役的话，三城正常生活都难以保证了。” 林朝天听到后，知道他理解错了，笑着道：“你做得很好，煤铁产量如果够用的话，暂时不用扩张了，慢慢挖就好。” 北境三城的煤铁资源丰富，当然是一件好事。 这可以让他在和别国谈判大周矿业合作事宜的时候，处于优势地位，不会被卡脖子。 甚至可以拖着对方，取得更多利益。 并且目前来说，北境三城的煤铁产量已经够全大周使用，绰绰有余。 所以，林朝天对挖矿这种事情，完全不急。 他还有很多配套设施也没有完善。 比如通风、救火、逃生的装置。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马虎不得。 现在北境三城的规模还不大，并且周围依山傍水，安全还算有保障。 留一点研发的缓冲的视角，比较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林朝天还缺点启动资金。 这就要靠大周银行来提供了。 但是南宫明倒是有些不太理解，“林大人，这煤铁不是越多越好吗？” 林朝天听后，“这里面的问题比较复杂，最首要的一个就是安全问题，你看煤矿铁矿肯定会越挖越深，如果里面出事了，矿工怎么逃出来？ 这是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然后，你也说了，扩大生产缺人，这是其二。 最后，就是钱。 我还准备升级一下相关的技术和设备，这些都要用钱。 所以你先别急着扩大生产，等这次我去了大商，谈好了之后再说。” “可是最近大商的情况也不太好，他们那边很多难民都往我们这边跑，我看估计拿不到太多钱吧？” 南宫明实话实说道。 虽然大商一向是比大周要富裕的，但是最近却反过来了。 水旱虫灾泛滥，叛变四起。 北境三城又在林朝天的治理下，强势崛起。 很多大商子民，逃难一样逃往北境三城。 短短几个月，三城的居民竟然增加了两成！ 好在林朝天在修长城，只要他们愿意服役就可以有免费食宿。 第91章 海客 不然，这个冬天北境三城将到处都是冻死、饿死的人。 南宫明也感叹，这真是个奇迹！ 因为在历年，这冻死、饿死的人，即使在京城，都非常常见。 北境三城竟然因为林朝天的带来，将这种现象消灭殆尽。 也难怪进城的时候，很多人都对他感恩戴德，自发欢迎庆祝，全然忘却了大皇子和三公主的存在。 不过，这时候南宫明也想到，大皇子、三公主会不会因此对林大人怀恨在心？ 他感觉自己的工作失误了！ 因此，不等林朝天回答，南宫明就半跪在地上，“抱歉，林大人，我拖累您了！” 林朝天刚准备继续给他解释，就看到了这么一出。 他也很是不解，赶紧扶起南宫明，疑惑问道：“等等，你不是做得很好吗？怎么就拖累我了？” 南宫明便将自己刚才想到的说了一遍。 林朝天听后，笑道：“这些都是小事，不用担心。” “真的？”南宫明听后，惊讶万分。 这得罪的可是大皇子！ 林大人就这么自信能够解决其中的误会？ “当然。”林朝天自信满满。 现在这趟同行，还是大皇子周金云耍心机得来的，为的就是和自己绑定。 如果因为群众的几句口号就和自己闹翻，到时候后悔的一定是大皇子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南宫明捂着胸口道。 “嗯，接下来，你再看看、找找有没有造纸的工匠，多招一点。”林朝天又吩咐道。 “这又是为什么？”南宫明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哦，我明白了，林大人是要刊印增发自己的着作是吧？好，我一定招足人手！”不过，旋即他又拍下手道。 林朝天听后，无奈道：“我的着作，现在已经印得够多了，并且不是我自夸，能够完全读明白、读懂的也没几个。 要你招造纸工匠，是因为我想把现在的纸张再改进一下。” “改进？”南宫明看了下手中的各种资料，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纸张，成本太高，而且效果不太好。”林朝天也只能如此评价。 现在手里是麻纸，粗糙不平，非常难写。 至于其他地方，还有不少是用竹简、龟壳、布帛、羊皮等作为材料。 竹简以前算是比较多的，因为便宜，不过很占地方，而且太重。 然后龟壳之类，现在基本都是神棍在用。 布帛，只有有钱人家才用得起。 皇室的不少奏折、资料就是。 羊皮纸，是北境蛮族、西域等国的特产。 毕竟他们擅长放牧，羊皮多得是。 中原地区就比较少见了。 听到这评价，南宫明猜道：“林大人，您是不是用过更好的纸张，所以才这么说？” 林朝天没料到，自己这短短几句话，竟然会露馅，“嗯，是我师父用的，他当时随口告诉了我一些制作方法，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才知道，大家用的纸张质量竟然是这样差。” “您师父是谁？”南宫明一下子来了兴趣。 毕竟林朝天学识这么丰富，年纪这么轻，不太可能全都是自己钻研的。 有个师父，那就合理多了。 “师父不喜名利，云游四方，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林朝天故作神秘道。 “这，果然是高人风范。”南宫明听后，失望是肯定的。 不过他也清楚，林朝天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会透露师父的具体情况了，也就不再追问。 “对了，大商和北境的地图，如果有比较详细的，也给我备一份，”林朝天想了下，自己从皇宫拿来的地图，好像都是几年前的。 也不知道现在的地图有没有什么变化。 北境三城和大商、北境蛮族这么近，应该会搜集一些最新的地图。 这次去大商谈判，可能要用。 “有！每次商队进城，我们衙门都会找他们收取最新地图！”南宫明喜道。 “对了，最近还有一些海客远道而来，他们也带来了自己国家和勘探过的地图。”说完，他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海客？”林朝天听完，有些愕然。 南宫明笑了，原来无所不知的林大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他兴奋地解释道：“那些人，皮肤有点白，头发有黄色的、棕色的，眼睛有蓝有绿，鼻子高挺，不少女人脸上满是雀斑，大部分身材都比较瘦高。 说的话，也是叽里咕噜，交流只能通过手来比划。 穿的衣服也和我们大相径庭。 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他们带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比如这个玩意儿，可以看得很远！” 南宫明拿出一个长筒样，两段镶着透明玻璃的玩意儿。 林朝天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 果然自己还是落后了一点。 不过，林朝天却把他的表情当成了震惊，心中略微有些得意。 “这是望远镜吧？” 林朝天拿着长筒，放到眼前，往外看。 果然如此！ 南宫明听到后，重复了一句，“望远镜？林大人，您这名字真贴切！”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林朝天，发现对方竟然无师自通，就用上了。 还是那些海客教给他的正确姿势。 这下，南宫明更加震惊了，“难道……林大人知道这玩意儿？” “当然。”林朝天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只要他想，这望远镜想造多少，就造多少。 这时候，林朝天想起，玻璃好像也是个值钱玩意儿。 自己如果想要赚钱，也可以制造玻璃啊！ 他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大商机，高兴不已。 “那些海客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货物吗？” 林朝天继续问道。 “他们还带了一些奇怪的种子，不过因为带的样品都坏掉了，我们没有买。” 南宫明一五一十道。 “哦，种子？！”林朝天听到后，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来自大洋彼岸的海客，带来的种子，很可能有土豆、红薯什么的。 那可是产量超级大的主食作物！ 饥荒、灾害、战乱的时候，能够救人命的！ 他抓着南宫明的双肩，摇晃着问：“那些海客在哪里？我这就去见他们！” 第92章 异心 南宫明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朝天会这么激动。 “林大人，再摇下去，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听到他的抱怨，林朝天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住手，“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这些海客住在驿站，要不明天我带您去看看？”南宫明回答道。 “驿站，”林朝天重复了一下，“这样吧，明天要给大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接风吸尘，你要不把他们邀请过来，我单独会见一下。 他们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易的，都可以带上。” “好。”南宫明点头答应。 …… 大皇子周金云此时和自己三个下属，在书房讨论。 “这北境三城，不是先被我二弟搬空，然后又被蛮族劫掠，怎么才短短三个月时间，就繁华得堪比京城，甚至看上去比京城更加干净整洁？” 周金云疑惑道。 他在马车外站了半天，准备迎接众人的欢呼和赞誉。 结果却听了一堆关于林朝天的马屁，并且见识到了这北境三城的繁华。 前者让他有些许不爽，后者则是深深地把他震撼到了。 一直以来，周金云都认为，大周京城即使不是七国最繁华的地方，也应该给是大周最繁华的所在。 结果一个从战乱中恢复过来北境城池，经过三个月的重建就达到甚至超过了京城的水平。 这让他非常难以接受。 而周金云这次带来的三个手下，凌如雨、左春林也和他一样的感受。 唯一感觉不太一样的，就是来自五伦城的土着，刘成海大司马兼百户。 “殿下，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讲清楚。”他躬身道。 “哦，你是本地人，了解得应该比较清楚，你说！”大皇子周金云点头示意。 刘成海略微整理下思绪和语言，答道：“其实在林朝天大人接手之前，北境三城只是非常繁荣的交易型城市。 主要是凭借这地理位置，是大周、大商和北境交界的地方。 并且还有两条河流，一条联通大周南北，一条横贯大商和大周。 使得货物、人力流通都非常之方便。 因此，大部分情况下，三城经营的都是贩子一样倒手贸易。 自己本身没什么产出，赚取一些辛苦钱。 不管是卫生，还是经济繁荣程度都远远无法和京城相比。 直到林朝天大人接手以后……” 说到这，刘成海顿了一下。 大皇子周金云、凌如雨和左春林，其实也猜到了后面他要说什么。 只是如此大的变换，竟然也是林朝天带来的。 这让他们感到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三个月，”周金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对着凌如雨和左春林道，“给你们三个月，你们能把一座城池整饬成这样吗？” 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否认的意思。 但是凌如雨和左春林也只能点头称是，“不能。” 两人都感到十分的惭愧。 之前，他们认为林朝天不过是林紫焉推出来恶心洛如烟的傀儡。 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但是随着对方的事迹越来越多，他们了解得越来越清楚。 就发现林朝天是真的很厉害，让他们感到绝望的那种。 特别是这北境三城。 因为之前二皇子的缘故，两人还来过几次。 没想到这次来，可以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北境的城池，大多因为天气严寒，路面、环境一般都不会太干净。 除了脏污、垃圾意外，各种因为天寒失去生计的流浪汉也是主要原因。 即使是在京城，每年冬天都会有被冻死的流浪者和穷人。 但是在这北境三城，他们仔细搜寻了一下，竟然做到了几乎家家安居乐业，没有一人冻死的奇迹。 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林朝天竟然免费发放蜂窝煤！ 并且只要服役的话，还能以京城价格的十分之一购入蜂窝煤，以供家庭取暖做饭。 即使是最穷的人，都能顺利度过冬天。 而之所以林朝天有这样的底气，就是如今他这里生产的蜂窝煤远销全国，甚至可以说是七国都不为过。 毕竟这里有着两条大河，四通八达。 转运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林朝天还用这些蜂窝煤和炼制的铁制神兵，抵消了不少赋税和上贡。 使得三座城池本应二皇子和蛮族吃紧的财政，变得游刃有余。 这也是两人始料未及的。 “但是殿下，这煤矿、铁矿，我看并不是北境三城所专有，微臣出去寻访之时，也见到过不少。 不过当时并不知道这煤矿竟然这么重要，因此也就没有开发。 现在只要我们将其拿到手，未必不能……” 左春林提议道。 他可是户部侍郎，管理天下政务，自然有机会巡游视察，去大周各地查看情况。 现在左春林心里就有几个目标城池，不出意外，应该会有所谓的煤矿产出。 如果能让大皇子周金云拿下，迎头赶上，应该不是难事。 “你是不是忘了？父皇已经将这矿产的经营权，全部交给了林朝天和三皇妹，要成立大周矿业？” 周金云没好气道。 武帝这意思，明摆着就是让大周矿业，也就是林紫焉和林朝天来专营了。 并且还是有望联合七国的大型矿业。 他一个大皇子，敢上去抢？ 是要和七国皇室为敌吗？ “这个……”左春林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么一茬。 “大皇子，其实您也不用太担心，”凌如雨这时候进言道，“这大周矿业，我看平阳公主和林朝天未必能够全部吃下。” “哦？此话怎讲？”周金云其实并不太相信。 要知道，武帝向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说不。 如果自己不知死活，想要插手矿产，那武帝会让他这个大皇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各国的矿产分部情况，其实平阳公主和林大人并不一定完全知情。他们也不可能强硬地探究他国每一寸土地。 并且我相信，六国国君也不想自己的矿产，就这么平白被我大周分去三分之一。”凌如雨极其自信道。 第93章 垃圾车 这下周金云、凌如雨，包括正在为林朝天钦佩不已的刘成海，都明白了。 是啊，各怀异心！ 即使武帝陛下有意让平阳公主和林朝天，联合六国甚至蛮族建立大周矿业，但是他们却并不一定会完全答应！ 特别是将采矿、冶炼技术学到手以后，他们自己单干，要比和大周赚得多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金云看向凌如雨，发现这位老师的思路竟然比以往开阔了很多，莫非是受到了林朝天的刺激？ “我觉得大皇子可以凭借自身优势，抢先从林朝天大人、平阳公主手里，学到采矿和冶炼的技术。 接下来自己单干或者和其他国家合作，任您选择。” 凌如雨将自己刚才想到的，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不管是大皇子自己单干，还是和其他国家合作，都算是违背了武帝陛下的意愿。 但是不这样干，那就等着平阳公主做大。 就看大皇子自己怎么选择了。 左春林没有想到，凌如雨今天竟然会想出这样大胆的策略。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思维已经跟不上了。 刘成海则是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为这个想法喝彩还是怎么着。 毕竟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他认为林朝天的确是值得尊敬的一位大官。 准确来说，这“准圣”之名，毫不为过。 北境三城因为林朝天，最近三个月发生的变化，比他出生后的三十多年都要大。 并且这个变化，还是往好的方面。 其实，当接到任务，回到北境三城的时候，刘成海心里就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自己为大皇子联络大商女帝洛如烟，坑害林大人，是不是不太妥当？ 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执行大皇子的任务。 毕竟自己可是他的臣子。 刘家未来的希望，都掌握在大皇子手里而不是林大人和三公主手里。 好在最后大皇子竟然被林朝天折服了，撤销了当时的陷害计划。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皇子周金云听后，心里也是很犹豫。 这么做的话，风险很大。 他斟酌再三，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微服出去到城里转转，仔细看看再做决定，如何？” 凌如雨三人没想到，大皇子会有这么一出。 不过，看这五伦城如此整洁干净，又有刘成海这个本地人作陪，微服私访一番，似乎也是个不错且安全的选择。 “好主意！” “一切听大皇子的！” “属下没有意见。” 三人同时回应道。 …… 一刻钟后，在刘成海的掩护下，四人一起从衙门后门，溜了出来。 大皇子周金云自然是富家少爷，凌如海和左春林就是贴身管家和师爷，刘成海理所当然成了保镖。 他们都经过一番易容，再加上刘成海已经在京城任职多年，这里也没几个人能够把他们认出来。 四人一起往街上去了。 周金云对这北境三城的清洁程度很是好奇。 因为在京城的时候，他微服出巡，经常会踩到狗屎之类的脏东西。 他想弄明白这林朝天到底实行了什么样的政策，才能做到路面如此干净。 果不其然，他发现了一些奥秘，指着路旁的一个桶状物问道：“这是什么？” “此物名为垃圾桶。”刘成海解答道。 “哦，垃圾桶！”周金云绕着看了一圈。 这个桶，半径大概两尺，高三尺，里面装满了各种脏东西。 看样子，就是这玩意儿让路面干净起来。 站了一会儿后，他们发现，这个桶状物竟然隔几十米就有一个。 不时有人将家里、店面的垃圾装好了，倒入桶里。 只是这只桶总有放满的一天，到时候垃圾还不是会溢出来？ 刘成海见到大皇子几人对这感兴趣，心里有些奇怪。 毕竟他之前是养马的，各种脏乱差的环境早就习惯了。 无法体会，周金云的那种心理落差感， “垃圾桶满了，怎么处理？” 周金云看了一下后，发现周围并没有垃圾场之类的东西，再次发出了疑问。 刘成海正准备回答，就有一辆满是臭味的马车过来。 “让一让！” 车上的人喊道。 他们穿着类似衙役的制服，不过背后的字写的是“卫”。 周金云也闻到了那股问道，赶紧闪身让开。 只见车上跳下来两人，拿着一个空桶，摆在装满了脏桶旁边后，就把脏桶抬上了马车。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瞬间，如行云流水一般。 紧接着，他们就到了下一个垃圾桶，继续重复着之前操作。 这下不需要解释，周金云也看懂了。 “所以，衙门安排了专门的人员，负责收垃圾，果然是个好办法！” 周金云赞叹道。 其实这和宫女、太监做的事情也一样。 不过，宫女、太监服侍的皇室。 而这些人，确是服务的整个北境三城的普通人。 看样子，这些人酬劳也是衙门提供的。 工钱应该不会太高，人也不会很多，但是却让整个城池的卫生状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也是林朝天的主意吧？”周金云看着垃圾车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林大人果然是个为民着想的父母官！”凌如雨赞叹道。 虽然林朝天是大皇子的竞争对手，但是在国计民生方面做出的贡献和政策，都让凌如雨非常之佩服。 “我看，京城甚至全大周，都可以效仿一下林大人的做法。”左春林作为户部侍郎，知道很多大型瘟疫之类，都是因为卫生问题引起。 林朝天这垃圾车、垃圾桶的做法，不仅让城市变得干净整洁，也大大降低了瘟疫流行的可能性，值得全国推荐。 “林朝天好像并没有把这种事情上报朝廷吧？”周金云忽然笑道。 “啊，皇子殿下，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还是不要举报了吧？”刘成海有些不忍道。 “我说的是，可以抢先上报给父皇，好推广到全国，”周金云听后，眉头紧皱，接着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坏？” 刘成海一听，慌了，连忙跪下求饶：“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请您原谅！” 第94章 陶瓷茶罐 周金云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并不想为难刘成海，“起来吧！我们找个茶馆坐坐，一路走得有些乏了。” 刘成海如释重负地起身，指着左边的一栋小楼，“这家就是，我这就去给您问下，看看二楼有没有雅座单间。” 说完，他准备一路小跑过去。 “等等，”周金云却将其喊下，“我就要坐在一楼大堂，看看普通人讲些什么，别去找什么雅座单间了。” 说着，他双手往后一背，就这么走了过去。 凌如雨和左春林见状，也赶紧跟上。 刘成海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今天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顾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提前小跑过去，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等候大皇子周金云三人坐下。 这里处于临街靠窗的位置，既能听到茶馆内部客人的说话，又能听到外面街上人的闲谈。 周金云对此非常满意。 “客官，你要的毛尖，我们这还有一些可口的点心，您需要吗？”小二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 这时候，周金云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你们的茶壶，好像很特别？” 他盯着茶壶看了下，发现上面的纹理比在京城的更加细腻、光滑，还有一种特有的干净。 凌如雨、左春林也发现了。 “这好像不是陶罐？” 凌如雨惊讶道。 “陶罐用来烧茶，陶瓷罐用来存茶。”小二疑惑道，“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这时候，掌柜的走了过来，“去去，你怎么能和客人这样说话？” 他一手接过陶瓷茶罐，将小儿赶开，自己给周金云几人开始上茶，“几位尊客都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北境三城，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掌柜的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周金云这几位生面孔，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身上的衣着看着很一般，但其实都是上等的京城货。 他猜想，这几位应该非富即贵。 因此特别留意。 当小二说话不得体的时候，掌柜怕怠慢了这几位贵客，于是亲自上场服侍。 “哦，你放下这茶罐，我看看有什么不一样！”周金云敲了下桌子，示意道。 “好的，您小心点，别烫着了。”掌柜的有求必应，点头哈腰道。 周金云开始仔细观摩。 因为在京城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用陶罐。 这茶馆用的所谓陶瓷罐，他和凌如雨、左春林几人还真没见过。 陶罐比较粗糙、难看，这陶瓷罐与之相比，可以说是艺术品一般的存在。 外表光滑明亮，触感极佳，让三人有些爱不释手。 更别提上面画着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颜色繁复艳丽，就和真的一样。 “这等好东西，怎么没见到上贡给京城？”周金云疑惑道。 掌柜一听，竟然是京城来的！ 难道是皇亲国戚？不然哪有那么容易拿到贡品？！ 他赶紧解释道：“这陶瓷罐，是林大人吩咐工匠，最近半个月才研究成功，还没来得及上报！ 我们也是从那些失败的残次品中，买了这个完整的罐子，作为噱头而已。 日后，林大人肯定是要把最好的作品，上贡给朝廷的。” 掌柜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刚刚进城的大皇子和三公主。 这几位怕不就是随从而来的皇室人员。 他原本看出这几人的尊贵地位，特地吩咐小二拿着罐子招待，以示诚意。 如果因为自己的这个陶瓷茶罐，给林大人带去了灭顶之灾，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所以，他话也说的很急，甚至都开始有些结巴了。 “工匠，实验？这又是怎么回事？”周金云看上去没有动怒，而是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意识到对方似乎很好说话，掌柜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继续解释：“林大人不是在我们北境三城发现了煤矿吗？就是蜂窝煤，您知道吧？” “知道，你继续！” “这煤烧起来的，可热乎啦！像是非常硬的铁，都可以烧制成水一样。于是林大人用这煤来烧制陶器，结果烧出了这种更加光滑的瓷器。 一开始，烧得并不成功。 于是他对陶土的配方做了些改良，就开始做实验。 不过还没有成功，前不久皇帝陛下就召见了他。 于是他只好命令下面的工匠继续实验，自己去京城复命。 就在这些日子，工匠们不负所托，将这陶瓷给烧制成功了。 中间还有不少废品。 我们变去把其中品相比价好的，买下来了。 见到您是从京城来的，便用这个来招待了。 你可千万不能怪林大人啊！ 这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并且，烧制好的上等陶瓷，肯定会上贡给朝廷的。” 周金云见到他如此紧张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就把人吓成这样。 他出言安慰道：“掌柜的，别担心，我们只是随口一说，对林大人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们说，是不是？” 周金云看向凌如雨等三人。 “是，周公子说的是，掌柜的，你安心做生意就好。” “上一壶好茶，比什么都重要！” 凌如雨和左春林附和道。 掌柜连连拱手，“好的，几位尊客，马上给您上最好的茶！” 他赶紧叫来小二，换上最上等的龙井。 周金云等掌柜和小二走开，忍不住感叹道：“这个林大人，还真是处处给人惊喜啊！” “林大人如此博学，正是我大周之福啊！”刘成海这时候终于插上了话。 “对……”凌如雨和左春林正准备继续吹捧一番，却被周金云打断。 “你们别说话，”他侧耳做出倾听的姿势，“旁边的桌子，是不是在谈论四脚记账法？” 听到周金云的提醒，凌如雨和左春林都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这四脚记账法，他们也看过。 是林朝天发明的极为高深的记账法。 即使是算学天才的凌如雨，也花了很久才看懂六七分。 旁边这几个，一看就不是读书人，怎么可能谈论这种高深的专业知识？ 不过，等他听清楚时，却吃了一惊。 “我说啊，这四脚记账法，‘有来必有去，来去必相等’，就是最主要的原则，如果不符合这一条，那账目就是废的！” 第95章 来都来了 “我觉得，四脚账的核心，应该是账簿，比如草流账、总清账等等，一样一本，至少四本，才能保证每一笔账目都清晰可查！” …… 刘成海听着像是天书，但是周金云和他两位幕僚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毕竟三人都是读书人，而且对算学都有所研究。 这四脚记账法其实已经被他们学得七七八八。 跟着林朝天学习，不过是个接近他的借口而已。 “我看那人粗布衣裳、手上老茧厚重，怎么都不像是读书人，竟然懂林大人的四脚记账法！”周金云说完，看了下刘成海，“刘司马，要不你去问一下？” “是！” 刘成海不清楚这四脚记账法是什么，但是看到大皇子、凌大学士和左侍郎都如此震惊的样子，也明白今天肯定要弄个明白。 于是他找小二要了一壶上好的毛尖茶，还有一盒点心，过去套近乎了。 不多久，刘成海满脸震惊地走了回来。 “启禀大……老爷，”他原本是想说大皇子殿下，幸好反应过来，改口成了“老爷”。 “事情是这样的，林大人要求所有的服役人员，都要在收工以后，参加文字、算学和作画等课程，有天赋的，还要去参加寻矿、采矿、冶炼和制造培训等各种培训。 他们几个都是因为算学不错，而参加了会计、出纳技能培训。 不仅能识字，更是得到了林大人这四脚记账法的真传。 不过因为林大人前不久去了京城，他们便是在师爷南宫明的指导下学习。 现在快结业了，正在为最后的考试做准备。” “啊？！结业？”凌如雨和左春林两人听完都惊呆了。 他们虽然家世不错，也拜了名师。 但是现在的职位、身份，可是正儿八经地考出来，干掉了不少同僚才拿到的。 比如凌如雨的大学士和大皇子教习的职位，当时就有十多人一起竞争。 他可是拿了头名。 左春林，最开始也是小小县令一名。 经历了十年的考核，从全大周三百位县令中脱颖而出，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子。 说两人是人中龙凤都不为过。 即使是这样，他们还互相参考学习，才在这一个月内将四脚记账法入门。 这几个泥腿子，之前是不识字的，竟然在三个月内，完成了从文盲到算学高手的进化。 这让他们两个如何能够接受？ 周金云更是备受打击。 他堂堂大皇子，有林朝天这位四脚记账法创始人亲自授课，还有凌大学士和左春林作为参考辅导。 虽然他自幼顽劣，但是一直以来都还有着聪明的评价。 不然也不会对算学情有独钟。 结果，在茶馆里随便碰到几个泥腿子，就这么被比下去了？！ 一时间，他的心情坠落到谷底。 之前这么多兴奋的事情，都比不上这一件对他的打击。 三人沉默良久，相对无言。 刘成海人微言轻，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茶馆掌柜见到他们这样，走了过来，“几位尊客，是对我们茶馆的茶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他声音中带着些惶恐。 “掌柜的，我想问下，林朝天知府大人规定地收工后上课的地方在哪？我们想去看看。” 周金云见到掌柜似乎有些担忧的样子，收拾好心情，开口问道。 些许打击，相对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他还能承受得了。 “哦，在北城门附近，你们只要过去就能看到，附近就是林大人提供食宿和医疗服务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人。” 掌柜的看到周金云没有发怒，而是问这个学堂，心情也放松不少。 这几人，他从衣着、气质和口音上判断，应该是跟着大皇子、三公主过来的京城人士，非富即贵。 如果真对自己这茶馆有什么不满，那他可就遭殃了。 只怕底裤赔了，都没办法摆平。 “多谢掌柜，凌……管家，我们走吧。” 周金云起身，和凌如雨、左春林先一步出去了。 留下刘成海结账。 在收钱的时候，掌柜的觉得眼前之人有点眼熟，“咦，这不是刘大司马吗？您怎么回来了？” “嘘，小点声。”刘成海没想到自己做了易容改装、换了衣服，又因为大皇子几人在身边，平常那种嚣张的气焰也没了。 这也能被人认出来？！ 他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 这次出来周金云说了是微服出访，如果因为自己被认出，扫了这位大皇子的雅兴，他可受不起。 掌柜的听后，更加兴奋了。 他知道，刘成海是在大皇子手下做事。 现在对方这么拘谨，那位大老板的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 得到刘成海警告后，立马点头哈腰，“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尊客到我们茶馆喝茶，是我们的荣幸，哪能收钱呢？” 他将刘成海递过来的碎银推回去，还转头对小二喊道，“把我珍藏的上好龙井拿一斤出来，给这位刘爷收着。” 刘成海一听慌了。 大皇子还在外面，您这掌柜，不是坑我吗？ “不必了，这是五两银子，您拿好了，我马上就走。” 本是一两银子就解决的事情，他咬牙丢了五两，然后做个狠厉的表情，示意掌柜的不要在叫唤了，这才一路小跑出去，追上大皇子几人。 小二不知道什么事，但是也知道能让掌柜的拿出一斤上好龙井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麻利地拿着一罐子茶叶出来时，却看到掌柜呆呆地站在街边。 “掌柜的，茶叶来了。” 小二上前，恭恭敬敬递上罐子。 掌柜转头看到了，摆摆手，灰心丧气道：“迟了。” …… 周金云几人走到半途，周围的人群越来越稀疏。 “周……老爷，天色已晚，只怕学堂的人都回去睡觉了，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左春林察觉到了，自己一行人可能会扑空，于是提醒道。 周金云看了下周围，好像是这样。 不过他此时已经看到了高高的城门墙头，应该也不远了，“来都来了，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第96章 高手在民间 三城衙门。 林朝天此时端坐在自己房间，开始查看离开这几天，南宫明的业绩。 “陶瓷竟然烧制成功了！” 他看到记录的白纸黑字，有些激动。 尽管在离开之前，林朝天就已经将陶瓷的配方什么的，推测得七七八八。 但是接下来的温度控制和各种后续工艺，自己都没什么底。 毕竟他只是个金融从业者，这种古早的制法，即使连工科生都不一定记得全。 而接手陶瓷研制工作的，也只是些以前目不识丁的陶匠而已。 他只能感叹，高手在民间。 自己还是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 陶瓷研究出来，这意味着北境三城即使将煤铁挖完了，也有足够强力的经济来源。 前世国家的外文古称，可就是来自于瓷器。 这是可以吃几千年的铁饭碗。 除此之外，林朝天还感叹，自己幸好从洛如烟那边解脱出来，跟了平阳公主林紫焉。 这短短几个月的发现，比自己在大商七年还要多。 看来，林紫焉的确更有女帝之资。 他继续看南宫明的工作报告，发现官员考核制度也已经初见端倪。 这几个月，明显衙门的官员工作更加努力了。 办案、办事的效率得到大幅度提升。 比如城池卫生系统，他们已经将三城的垃圾桶、垃圾车还有环卫工人制度，都已经安排好了。 三城的卫生情况，相比以前有了天壤之别。 要知道，这可是在大力发展煤矿、铁矿和冶炼的情况下。 尽管烟尘什么的，不可避免。 但是城池里面，却依然可以做到整洁有序。 这就很难得了。 即使在穿越之前，所谓的日不落帝国，曾经也有着雾霾之都的称号。 而自己的母国，也是花了一二十年，才将烟囱什么的，彻底从城市移除。 现在北境三城才刚起步，就做到了这一点，简直堪称奇迹。 当然，这也归功于林朝天自己有先见之明，前车之鉴，一开始就做好了规划。 将煤铁冶炼的工场，安置到了城池的下风头，还是河流旁边。 并且，还修好了各种垃圾处理场所。 林朝天对自己的规划，和手下人的执行能力，都非常满意。 这城市规划管理，在穿越前，可是一门大学问。 自己没学过，竟然也做的这么好，当然值得表扬一番。 他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紧接着，就是北境三城的识字率和文化程度。 经过三个月的扫盲，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能认识自己的名字，看账本和合同。 剩余的百分之二十，大部分都是老人、病人、刚生下的婴儿之类。 这些的确不好勉强。 而让林朝天更加惊奇的就是，最为高端技术的四脚记账法，竟然有五十多人达到了结业标准！ 这意味着，大周银行还没开始，就有了五十多位专业的会计、收纳人员。 完全可以覆盖前期的全部业务。 这个人数，让林朝天着实有些惊讶。 其中，还有一些人在这之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 看来，北境三城果然是个人杰地灵之处，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才！ 在他之前，那些知府们，还有二皇子，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不由得鄙视起自己的前任了。 林朝天继续往下翻，发现了更加了不得事情。 这是一个铁匠递上来的图纸。 他仔细看了下，竟然是蒸汽机的原型！ 虽然说，林朝天之前设计的水力风箱，就已经很接近蒸汽机了。 但是一般人的思维，应该很难将高山流水的冲击力，和水蒸气的推力联系起来吧？ 这人莫非是瓦特转世？ 南宫明也只能如此猜测。 “王裕民。” 他看了下铁匠的签名，记住了，准备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见这位。 按照林朝天的想法，自己只要再稍微点拨一下，对方应该就可以顺利完成蒸汽机的发明。 将现在的农业社会，推进到工业社会。 意义非凡啊！ 在这之前，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将历史的车轮，推进到如此地步。 毕竟，林朝天才刚刚将这个社会，从青铜时代末期，推进到铁器时代。 哦，不对，煤矿的发现，让他炼制成了钢。 这样煤和钢铁都有了，蒸汽机也是必然。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南宫明看到这里，感觉自己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他在房间里踱步半天，又喝了一壶水。 本想着应该可以消耗下精力，帮助入眠。 但是看到杯子里的茶叶，知道自己完了。 茶叶可是提神的玩意儿！ 林朝天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这时候他又发现了异常。 装茶的陶壶，似乎不太对。 他把油灯拿过来，凑近一看。 反光亮闪闪的！ 这是陶瓷茶壶！ 上面印着北境三城的缩影，百连山为背景，中景是三座城池，然后两条河流穿过。 颜色艳丽，形状准确，栩栩如生！ 也就是说，这些工匠不仅将陶瓷试制成功，还做出了完整的作品！ 南宫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不过才出门半个月，这惊喜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仔细看了下南宫明整理的文档，发现了两位工匠的名字，竟然是两兄弟！ 一位叫范大郎，另一位应该是他弟弟，叫范二郎。 大郎之前本身就是三城有名的陶匠，制造过无数的陶器。 并且有过很多陶器的变种，难怪可以将陶瓷试制成功。 二郎则是一位手工艺者，主要就是琢磨着在大哥的基础上，把陶器烧制得更加好看。 看来陶瓷被大郎烧制成功后，他就打起了主意。 现在林朝天手里的这个陶瓷茶壶，应该就是两位兄弟杰作。 林朝天将茶壶里仅剩的茶喝完，然后凑在油灯下面，看了下茶壶底部。 果然，一行精细的签名跃入眼帘，“范大郎、二郎，武帝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也就是说，一天前烧制完成！ 他们特地将这茶壶送到了自己府上。 难怪之前南宫明特意嘱咐自己多喝茶，还神神秘秘地窃笑。 林朝天摸索着这莹润的茶壶，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第97章 周三彩 次日，林朝天顶着一对熊猫眼去给平阳公主请安，顺带带她去参加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接风洗尘宴席。 “咦，林大人，你这离开北境三城才不过半月，就住不惯了？干脆，直接辞掉这三城知府的职位，搬去京城住算了。” 林紫焉和他熟悉了，也就没了公主的架子，开起了玩笑道。 “公主殿下，我是因为离开这半个月，三城子民给我的惊喜太多了，才没睡好，不是住不惯。 再说了，北境三城可是我起势的地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舍弃？ 这偌大的煤矿、铁矿，可都是钱啊！ 您是大周第一商人兼富翁，看不上情有可原，我可舍不了。” 林朝天也是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嗯，给你脸，你还顺杆子上了？有你这么和公主殿下说话的吗？”敖无霜有些不高兴了。 因为她发现，林紫焉和林朝天在一起的时候，彻底卸下心防不过是，连上下尊卑都舍弃了。 这可怎么行？ 皇室的尊严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并且如果被有心人看到，林紫焉倒还好说，林朝天肯定要被治罪。 她现在做坏人，也是为了两人日后着想。 “是微臣唐突了。” 林朝天没想到这一层，但既然敖无霜提醒了，他也只能乖乖认怂。 林紫焉感觉自己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不过，她也不能指责敖无霜什么。 尊卑有序，这是朝堂的规则。 林紫焉也清楚，如果她和林朝天玩笑话传出去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没什么，林大人也是无心之失，日后注意一点就好。” 她出言安慰道。 敖无霜见状，这才乖乖退到身后。 身为林紫焉的贴身女官，提醒言行也是她的职责。 …… 几人来到了宴席大厅，发现大皇子此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见过皇兄。” 林紫焉笑着上去问好，但却惊奇地发现周金云竟然也和林朝天一样，顶着个熊猫眼。 “可是昨晚没有睡好？皇兄看上去有些憔悴。” 作为皇妹，必要的关心还是要有的，她赶紧关切地问道。 “昨晚的确没有睡好，不过是有原因的。”周金云看了下旁边的凌如雨和左春林，发现他们也是。 于是也释怀了。 昨晚上先是在茶馆遇到了精通四脚记账法的泥腿子也就算了。 去到城北门的学堂一看，那里竟然灯火通明。 找人一问，说这些都是为了所谓经济结业考试，备考的人。 周金云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经济结业考试？ 经济这门学科，即使是朝堂官员考试，也只占很小一部分比例。 大部分都是考经典释义、政治和外交上。 怎么这些看上去都是泥腿子的人，竟然会考这个？ 不过，很快他也弄明白了。 这林朝天开办的课堂，除了识字扫盲以外，还有选拔人才的作用。 现在这些备考的人，都是学堂里的佼佼者。 短短几个月时间，学会了林朝天的《国富论》、《算经》后，再学一门四脚记账法，就可以参加经济学科的结业考试。 合格后，据南宫明师爷说，可以进入正在筹办的大周银行！ 当然后面说到大周银行的事情，还是他掏了二两银子问出来的。 而当周金云说自己也会四脚记账法的时候，对方明显不信。 于是他让对方拿出考题来试一下。 结果，周金云才刚刚及格。 对方这才对他高看了一眼，但却说，和里面这些备考的还差了一截。 这差点让周金云气得吐血。 他便让凌如雨和左春林也做了一遍题。 凌如雨作为周金云的算学老师，实力果然不是盖的。 据那人说，达到了结业标准。 左春林就比周金云差了一筹。 这勉强让大皇子的颜面得以保存。 自己不是最差的。 实际上，如果让刘成海参加的话，周金云应该排第二。 不过，他清楚，刘成海就是个养马的老粗。 虽然识字，但是这算学和四脚记账法，还是别为难他了。 回来之后，周金云、凌如雨和左春林都有些闷闷不乐。 他们自诩也是读书人，竟然被泥腿子比下去了，自然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现在，周金云看到林紫焉带着林朝天进来，心情很是复杂。 自己好像比这位外姓公主、三皇妹，可差远了。 连招人的眼光，都比不上。 这时候，作为北境三城的主理人，林朝天在南宫明示意下，开始主持这场接风宴席。 一番常见的吹捧、介绍后，迎来了献礼环节。 大皇子周金云和林紫焉都坐在上座，对此并无期待。 他们都清楚，这北境三城没什么特产。 最近的煤铁、钢制兵器都见过了。 周金云甚至在昨晚还看过陶瓷茶壶。 只不过，那个才试制成功的产品比较粗糙。 看上去甚至有些许丑。 所以，他除了感觉新鲜以外，并没有觉得如何震撼。 “献给大皇子和三公主的第一份礼物，周三彩！” 林朝天看着礼单上，排在第一顺位的礼物，感觉非常别扭，不过还是念了出来。 周三彩？难道是唐三彩？ 昨晚他的茶壶都已经有了完整的北境三城水墨画了，这周三彩，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不过，林朝天接着往下看，就明白了。 他微笑着向大皇子周金云、平阳公主林紫焉示意。 两人听到这个名字，其实心里都有些嘀咕。 因为在他们看来，钢制神兵应该是最先奉上的吧？ 那玩意儿，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但是却只能呆在国库里。 自己想拿一把，父皇都不让。 正指望着林朝天能够送自己几件。 结果，上来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周三彩，这是什么意思？ 林紫焉有些生气地看向林朝天。 她昨晚可是暗示过的。 不一会儿，下人端着两个漂亮的盒子过来了。 大皇子周金云和林紫焉示意自己的手下，将盒子打开。 两个漂亮的陶器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是一匹奔马，在上午的阳光下，外表莹润透亮，光滑无比。 金黄色为主，象征它的毛发，绿白色为点缀。 一眼看过去，金碧辉煌这个词就是专为它而生的。 第98章 皇妹不愧是大周第一商人! 本来还对这陶器还有些轻视的大皇子周金云，眼睛都看直了。 旁边的凌如雨和左春林见到他有起身的动作后，连忙拉了一下。 周金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举起右手，做了个捂嘴咳嗽的动作，掩饰一下尴尬。 然后才开口道，“嗯，不错，这件奔马陶器是哪位大师的作品？传下去，赏赐黄金十两。” 南宫明适时上前，躬身道：“回禀殿下，制作这周三彩奔马的，乃是本城有名陶器大师，范大郎、范二郎兄弟。 除了这两件，接下来他们还有两件礼物要奉上。” 周金云一听，觉得挺有趣。 陶器大师竟然是两兄弟。 这奔马是送给自己，那另一件应该就是送给林紫焉了。 至于最后两件，他们想送什么？ 他看了下林紫焉，“皇妹，看来这北境三城的工匠，造诣比之京城也差不了多少啊？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这个嘛，你就要问林大人了。”林紫焉故意指向林朝天道。 “启禀殿下，这周三彩是在发现煤矿以后才研究出来的。因为之前烧木炭，达不到烧制的要求。 并且后两件，需要更高的温度和更好的制作工艺，直到我回来的前一天，他们才彻底完成。 到时候一定会让大皇子和平阳公主大开眼界。” 林朝天知道后面制造的彩釉陶瓷，才是重点。 他昨晚的那个茶壶就已经非常惊艳了，那还只是试制成功的第一件作品。 这送给大皇子和三公主的礼物，肯定也花了他们不少心血。 瓷器诞生之后，立马征服了整个世界，进入顶流奢侈品的行列。 让只见过陶器的大皇子和三公主大开眼界，并不是吹牛。 不过除了对林朝天的实力有了一定认知的两人，还有凌如雨、左春林等朝廷上层，其他随行官员其实并不认为接下来的礼物有这个实力。 “不就是一个陶器吗？京城多的是！” “这有什么可炫耀的？我们大皇子见过的贡品还少吗？” “对啊，三公主可是常年行走七国，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还大开眼界？我看是大放厥词，还差不多。” “等会儿要是出来的玩意儿是个破烂货，我看林朝天怎么收场！” …… 林朝天听着这些嘲讽倒是无所谓。 他已经习惯了。 之前在朝堂之上，因为有着武帝陛下的支持，不管是赞同他的，还是看他不顺眼的，都得一起夸两句。 现在不是在金銮殿，大皇子也没有表态。 林朝天一个户部侍郎又能怎样？ 因此，他们这些人多少有些放飞自我。 不过因为这是林紫焉的地盘，仅仅限于口嗨，而不会当面来打他的脸而已。 南宫明等手下却有些不满。 但是对方各个品秩都比他们高，也只能怒目以视。 两个衙役有些不甘心地把第二个盒子揭开。 众人这才惊觉，竟然一尊人俑！ 陶器制作的人俑，可比刚才那匹奔马要复杂多了。 这个人俑，高九尺，身披软甲，后背长弓，腰挎长剑，脸上神采奕奕，正是大周好男儿。 看得围观之人惊叹不已。 周金云看了半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来这北境子民，还是对三皇妹你偏心一点啊。” 这话在旁人听起来，酸酸的。 不过，他自己也很清楚。 这北境三城目前可是林紫焉的属地。 短短三个月，从被劫掠到一穷二白，到现在繁荣堪比京城。 那个老百姓会不佩服、不真心拥戴？ 送上最好的礼物，表示尊敬和感谢，这才是正常表现。 林紫焉听了，浅浅一笑，非常大度地表示：“皇兄，如果你喜欢的，这座周三彩人俑就送给你好了。” “啊？”周金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平常的陶器，大部分都黑不溜秋都是黑色灰色，偶尔好一点有个米白色，然后表面还满是疙瘩之类。 稍微光滑一点，白一点，就是陶器中的极品了。 现在这两座周三彩，奔马和人俑，不仅表面光滑细腻，在阳光下光彩熠熠，颜色也非常丰富，看上去金碧辉煌。 说是神品都不足为过。 至于接下里的礼物，周金云认为不会有更好的手艺和工艺，能够超过这两个了。 三皇妹林紫焉竟然就这么送给自己？ 他很想拒绝，但是又舍不下，最终还是厚着脸皮道：“三皇妹，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这两座周三彩都送给皇兄了，算是皇妹的见面礼。”林紫焉心里也有些舍不得。 按照她走南闯北的见识，这两样不论放在哪一国都是无价之宝，能够传世的那种。 不过林紫焉对林朝天还是很信任。 她觉得接下来的礼物应该不比这两样差。 大皇子如此喜欢，割爱获取一份支持，林紫焉觉得很划算。 当前她的主要任务，还是尽力维持好朝堂内的关系。 这大周矿业、大周银行，肯定需要大皇兄等人的帮忙。 不能让他们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周金云听到林紫焉如此爽快，心情也是大好，“好，三皇妹不愧是大周第一商人，有魄力！我就笑纳了。” 他吩咐左右，将这周三彩奔马和人俑，收下了。 而知道后两件礼物是什么的南宫明等人，脸上却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因为他们原本是想着，先用周三彩作为开胃菜，吊起两位皇族的胃口，一人送一件。 毕竟这周三彩也是范式兄弟的心血之作。 如果不能进献给皇室、名扬天下的话，被埋没了，多少有点憋屈。 至于后两样，才是他们重中之重。 大皇子现在换掉了，要是看到后面，如果后悔的话，那岂不是会造成矛盾？ 他一时间想了很多，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林朝天。 不得不说，林紫焉作为大周第一商人，的确有魄力。 答应得这么快，林朝天也没反应过来。 他现在也很头疼。 但事已至此，林朝天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继续，送上今天的第二道礼物吧！” 他无奈地摆手道。 第99章 传世名瓷 两位端庄的侍女，一人端着一个金丝楠木盒子，莲步轻移，款款步入。 本来两人平时在街上，都是被臭男人瞩目的对象。 但是今天却被抢尽了风头。 之前的周三彩，用的是纸盒子。 现在这金丝楠木盒子，明显上了几个档次。 周金云心里就咯噔一下，北境三城还有比周三彩更加珍贵的宝物？ 那自己岂不是亏了？ 林紫焉也没料到，这第二样礼物虽然看着小了很多，但是规格似乎比之前的周三彩更高？ 她再次埋怨地看着林朝天。 这不是乱来吗？ 林朝天现在只有苦笑。 本来按照流程，周三彩大皇子和三公主一人一件，啥事也没有。 结果周金云这货，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 竟然强行索要了本属于林紫焉的周三彩。 他也感觉很头大。 这时候，第一位侍女缓缓将楠木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件白得发亮的盘子。 众人看后，都觉得有点失望。 就这？ 不就是一个白玉盘子吗？ 找一块好点的白玉，找个好点的师傅，一两天就能凿出来。 “这未免也太寒酸了，幸好大皇子提前换掉了！” “真是白瞎了这金丝楠木盒子和两位大美人，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奇珍异宝，浪费我心情。” “看样子大皇子赚大了，一个白玉盘子，换了一个周三彩人俑，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大周第一商人了。” …… 众人的议论传到林紫焉耳朵里，反而让她好受了一点。 幸好不是比周三彩更加珍贵的东西。 不然让大皇兄亏了，那还得了？ 林朝天这时候也和他是差不多的想法。 他能看出来，这其实是白瓷盘子。 尽管只是纯色，但是因为是瓷器，烧制需要的温度比陶器高了几百度。 并且材料成分也不同。 之前七国的陶匠们，用木炭只能烧制出陶器。 只有在林朝天发现并挖掘煤矿以后，才有足够温度的窑子来烧制瓷器。 这白瓷盘子白得如此纯净，盘身如此轻盈，想必范氏兄弟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现在被误解，就被误解吧。 不让大皇子感觉亏了就好。 反正以后有的时机会为白瓷平反。 不过，此时范式兄弟此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两个满脸通红，准备上去议论一番。 林朝天见了，连忙招手把南宫明叫了过来，“你让人安抚一下范式兄弟，日后自会补偿于他们，现在就说这两个盘子是白玉盘就行。” “这……”南宫明咬了下牙，心中还是为范式兄弟鸣不平。 不过林朝天毕竟是他的上司，又有大皇子和三公主在场。 他还是答应了，“是。” 看到了两个衙役过去和范式兄弟说了什么，两人安静下来，林朝天才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白玉盘子，也是由范式兄弟精心制作。特地送给大皇子……” 南宫明正在介绍的时候，被大皇子周金云打断，“免了，我和三皇妹已经达成协议，这两件礼物都送给她了。” 说完，他朝着林紫焉点头一笑。 林紫焉也只能回应着笑了一下，“多谢大皇兄。” “那这白玉……盘子，就呈现给平阳公主了。” 南宫明示意侍女将这盘子连带着楠木盒子送上。 林紫焉虽然觉得白玉盘子肯定比不上之前的周三彩人俑，但她本身对纯净之物天生具有好感，于是拿到手里把玩了一番。 “咦，这盘子……” 上手之后触感滑腻，并且重量似乎非常之轻盈。 和白玉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她忍不住有些疑惑。 “三皇妹，你对这盘子不满意？” 周金云看到了她的样子，稍微有些得意地问道，同时也把手伸了过去，“我也来帮你掌掌眼。” 白玉也是宝石，这白玉盘子平时也算得上是稀罕物。 特别是这白盘子，看上去白的特别纯净。 说明其使用的白玉肯定是最上等的那一种。 林紫焉竟然会产生疑问。 难道走遍天下的大周第一商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周金云心里感觉有些好笑。 林紫焉虽然心里有些疑惑，还是把盘子让他欣赏一番。 周金云手接触到盘子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盘子……”他也说出了和林紫焉差不多的话。 然后就举起来，对这大太阳照了一下。 “哦！” 周金云发现，这白盘的透光程度远远比不上正常的白玉，看样子大概率是个赝品。 难怪手感和真正的白玉差了这么多。 不过，他刚才换周三彩已经占了便宜，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去捅一刀。 “的确是上好的白玉盘子，皇妹不用担心。” 周金云安慰着，同时把白玉盘子还了过来。 林紫焉听懂了对方的怜悯，心里更加埋怨起林朝天来。 不过这时候，她也只能对大皇子陪着笑脸，接过盘子后，回应道：“嗯，我不是担心，而是觉得这白玉的确是上乘，没有一丝杂色，所以才惊讶而已。” “要不我们看看下一件吧，兴许有惊喜。”周金云示意道。 “好。” 南宫明这时候才让侍女打开了第二个金丝楠木盒子。 一个绿色的花瓶。 高一尺，上窄下宽，造型上非常常见。 但是瓶身的弧度异常优美，足以见得制作它的工匠，手艺非常高明。 但更吸引人的，是它的绿。 绿得非常通透，晶莹，细细看去，上面还有青绿色刻绘的亭台楼阁。 林朝天看后，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青花瓷！ 好家伙，瓷器才刚刚试制成功，范式兄弟竟然接连造出了两大名瓷！ 活该他们做这一行！ 这时候的林朝天，彻底服气了。 范式兄弟，果然是陶瓷行业的天才！ 不，他们现在应该可以算瓷器祖师爷了。 虽然瓷土的配方和相关设备、技术都是他提供的，但是具体的细节却是由两兄弟来完善。 等于他提了想法，对方将其实现了。 难怪穿越之前，林朝天就在网上看到相关的言论，说古人只是受限于知识范围和眼界，无法在科技上更进一步，智商还是和现代人无异。 第100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并且他们之中的天才，和现代的天才，事实上处于同一等级。 对于这个观点，林朝天现在举双手双脚赞同。 “这个是玉制花瓶？” 周金云疑惑的声音传来。 不过他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如果是绿色的玉制成，那花瓶的绿色，应该由里即外。 而这个花瓶的绿，像是画上去的，有一种仅仅存在于表面的感觉。 林紫焉看着这个花瓶，感觉似乎和手里的白玉盘子是同一质地，仅仅是颜色上有所差别。 “拿来我看看。” 她伸手从侍女手中接过花瓶。 果然，是一样的手感！ 只是颜色换成了青绿色，并且用稍微深一点的绿色，刻绘了栩栩如生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草木鱼鸟等等，显得分外高雅。 单凭这画面，就已经能够认定是珍品。 周金云本来对这花瓶的材质嗤之以鼻，但是看到上面那不知道比自己的奔马、人俑精致多少倍的画面后，又不淡定了。 因为奔马、人俑，尽管珍贵，但确是匠人作品。 这花瓶上的画作，可是文人雅士的最爱，是名画师作品！ 档次上高雅了不少！ 他不禁在心里生出一丝丝悔意， “还好，自己是两件传世珍品，皇妹只有这花瓶一件，我还是赢了。”周金云最终选择在数量取胜，心里安慰自己道。 不过，他嘴上却是称赞连连，“皇妹，你看着亭台，这飞鸟，如此逼真，一看就是大师作品，连我都后悔和你换了人俑了。” 不得不说，周金云这话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林紫焉连连点头，“皇兄还是拿奔马和人俑比较气派，我就拿这个盆啊、瓶啊什么的，装点下自己的房间就行了。” 奔马和人俑，一看就是珍品，却和她的气质有点不符合。 这白盘和绿瓶，虽然不及那两样，但胜在小巧精致，有一种含蓄的文人雅士之美。 看久了，就觉得非常耐看。 她对于林朝天的埋怨也减轻了不少。 不过，外面那些不懂行的京城官员，此时却对这两件物事嘲讽起来。 “啧啧，看来还是大皇子有眼光，一出手就拿下了最值钱的两样！” “就是，奔马和人俑，还是用纸盖着的，这玉盘和玉瓶，竟然用的是金丝楠木盒子！简直是本末倒置！也不知道这负责礼物的官员是怎么想的。” “三公主作为北境三城的实际拥有者，只怕此时心都凉了吧？自己子民竟然送了这么两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你别说，那玉盘和玉瓶，和她的气质还挺般配的，小巧精致，一看就是文人雅士最喜欢的雅物。” “你意思是说大皇子的眼光很俗咯？” “别别，我可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少装了，我看你就是想说大皇子是个粗人。” “你胡说，大皇子选的奔马和人俑，明明就是代表着我大周的国运，纵马天下，征战四海，怎么可以说是粗俗？” “啊，这……” …… 听到后面的官员越来越离谱，大皇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虽然是武帝的长子，一直在京城待着，却没有被立为太子，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 搞得一些有实权的官员，对他也不是很尊重。 偏偏他还没有什么办法反驳。 林紫焉这时候出来打圆场道，“礼物也看完了，宴席也该开始了吧？” 听到提醒的林朝天和南宫明这时候赶紧上前宣布，“为大皇子和三公主的接风洗尘宴席，现在开始！” 听到宴席开始，众人的议论才消停了点，静待酒菜上桌。 这北境三城的冬天，因为有两条河的缘故，河鱼异常的肥美。 又是款待两位皇室成员，想必会呈上最上等河鲜。 大皇子久居京城，虽然能够享受到天南海北的朝贡，但是大部分都不是很新鲜。 他和众位官员一样，也非常期待。 一番觥筹交错，宾主满意，一片祥和。 …… 宴席结束，林紫焉便吩咐下人传唤了林朝天。 一进屋，林朝天便感觉气氛不太对。 “公主殿下，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躬身问道。 “你送的这玉盘和玉瓶，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虽然我很喜欢，但是和那周三彩制作的奔马和人俑相比，未免也差得太远了吧？” 林紫焉如实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启禀殿下，这盘子和瓶子，并不是玉器，而是瓷器。” 林朝天一听，心里放心不少，大大方方解释道。 林紫焉听后，皱起了眉头，“瓷器？这是何物？” “就是，我们公主殿下可是走遍了七国，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你要是诓骗公主……”敖无霜这时候也过来帮腔，不过也不敢说什么狠话，毕竟她清楚，林朝天在林紫焉心里，分量还是很重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最后，敖无霜恶狠狠地瞪了林朝天一眼。 “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紫焉表示了肯定。 毕竟在宴席的时候，多少也感受到了周金云的嘲讽，也听到后那些京官的议论。 她堂堂平阳公主，大周第一商人，第一首富，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 如果林朝天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定要他好看。 “瓷器，就是陶器的更高级版本。”林朝天丝毫没有畏惧，开始科普起来。 经过一番解释，两人也终于明白，唐三彩其实就是高端的陶器，但是瓷器却比陶器更加高端。 并且，这次范式兄弟呈上的白瓷，纯净无比，一般的匠人即使有着技术，也不一定能够完美复刻。 林紫焉听后，将白瓷盘子拿了出来。 她当时就感觉到，这盘子的白，比白玉更加纯净，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难得。 而那绿色的花瓶，就是所谓的青花瓷。 更是白瓷的进阶！ 其实它还可以做出的更多的颜色，不过因为时间有限，只能做成这样。 但是，因为范式兄弟高超的手艺，在上面做出的画作，让它的价值更上一层楼，成为堪比画道名家的神品之作！ 第101章 商机 “这个瓷器，大量生产的话，麻烦吗？”林紫焉察觉到了商机，问的是时候，感觉都能从她眼睛里看到星星了。 “如此高品质的可能有点困难，殿下您也看到了，这上面画作的水准已经堪称神品，城里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的，我估计也不到一手之数。 但是画面比这低一两个层次，那就很多了。” 林朝天一五一十回答道。 敖无霜看着两人一问一答，非常默契地样子，知道这次应该是惩罚不了林朝天了。 于是她百无聊赖看向了周围。 这里是林朝天的房间，敖无霜因为今天见识了周三彩、白瓷和青花瓷，一下子对陶瓷类的器皿敏感起来。 “咦，林大人，我怎么感觉你这茶壶比公主殿下手里的什么青花瓷还要好看？” 她很快就发现了范式兄弟特意送给林朝天的茶壶。 林朝天听到后，顿感不妙。 这下要被范式兄弟坑死了。 好东西自己留着，次一等的才上交给大皇子和三公主。 要是坐实了，可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赶紧过去，想要挡住林紫焉的视线。 只可惜，作为武林高手顶级高手，敖无霜怎么会让他如愿。 一个闪身，她就拿到了茶壶，轻轻巧巧送到了林紫焉面前。 “嘶……” 见多识广的平阳公主林紫焉竟然少见地抽了一口气。 要知道，作为大周第一商人，伶牙俐齿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言谈。 此刻，林紫焉竟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因为这茶壶上刻绘的北境三城，颜色比之青花瓷花瓶更加地丰富，所描绘的内容也更加生动、繁复。 一看档次、质量就要比花瓶高不少。 “公主殿下，我就说了，林大人他……”敖无霜见到林紫焉直接把茶壶拿了过去，甚至可以用抢来形容。 在这位养尊处优、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的公主殿下身上，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让她大为得意，认为这下抓住了林朝天的把柄，一定要好好“款待”一番。 结果她邀功还未结束，就被林紫焉给打断了。 “林大人，这茶壶可以送给我吗？” 林紫焉走遍七国，除了经商之外，游山玩水、欣赏沿途美景也是其最大的爱好之一。 只可惜，她聘请的很多画师都没办法将景色的神韵描绘出来。 而这茶壶上的北境三城景观，是她见过最传神的作品。 心急之下，直接向林朝天索要起来。 林朝天听后，察觉到林紫焉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当即答应道：“公主殿下喜欢，在下荣幸之至。 正好也可以弥补，未能将周三彩送给公主殿下的遗憾。” “那个周三彩，我也不是太稀罕，还是这个漂亮。”林紫焉拿着这个茶壶，爱不释手。 不过很快，她想起来什么，笑着看向林朝天，“林大人，你这里还有什么宝贝是我不知道的吗？” 敖无霜见机立马在房间里扫视起来，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林朝天也没想到，林紫焉此时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是那种藏私的人吗？ “这里是真的没有了，这瓷器是我进京后，城里的工人最近几天才研制出来的，不信我可以给殿下查看一下最近他们发过来的每日工作报告。” 林朝天赶紧朝自己案几走去，上面堆着一堆文件。 他翻找出范式兄弟递交的工作报告，呈送给林紫焉。 只是林紫焉拿到手上的时候，再次惊讶道：“不是麻纸，也不是绢帛，也不是绢帛，这是什么纸？” 林朝天这才发觉，林紫焉手里的和桌上的一对文件，竟然是穿越前相差无几的纸张！ 要知道，现在七国流行的，大部分都是麻纸和已经处于淘汰阶段的竹简。 只有达官贵族才用绢帛。 而改良纸张的建议，记得，自己只是临走前提了一嘴而已。 他们竟然自己造出来了新式纸张？！ 昨晚上查看文件的时候，林朝天竟然忽略！ “这是，这是，这也是工匠们在我进京后研制出来的。” 林朝天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哼，骗人，这新式纸张都用于办公了，肯定是早就造出来了！” 敖无霜觉得找到了机会，趁机发动了攻势。 林朝天人都麻了。 高手在民间，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工匠们的能力。 看来，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他们是一点没有遵守。 肯定是在工作时间之外，还在加班加点的做实验，才能够这么快自己研制出新式纸张！ 你们要不要这么卷？ 我自己都快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了！ 林朝天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看到案几上一堆文件，顿时有了主意，“公主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把他们的工作报告拿给您看！” 造了这么多纸出来，肯定是自己走后没几天就研制出来了。 林朝天赶紧开始往最底下开始翻找。 林紫焉就这样一手拿着那个精美的茶壶，一边又看向自己桌子上，洁白光滑的纸张。 这纸，可比麻纸好多了！ 字迹清晰，没有墨染，纸张轻薄光滑。 看上去，成本肯定也没有绢帛高，书写、保存起来，也比绢帛容易。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纸张这么薄，一小本，就能书写很多信息！ 她做生意，账本非常重要，但是存储起来也很麻烦。 如果是竹简，那就要堆满几个房间。 用麻纸，看起来不清洗，还容易坏掉。 用绢帛，那更不可能，成本太高了。 如果全都换成这种纸张，那就太方便了！ 林紫焉都能想到，用这种纸张记账以后，自己都可以随身带着账本跑。 林朝天这时候也手忙脚乱地找出了工匠们递交纸张那一天的工作报告。 “喏，公主殿下，我没骗您，看看这日期，十二月三日，正好是我出发去京城的第二天！” 他欣喜道。 “嗯，没错，不过这纸张制造起来麻烦吗？”林紫焉这时候整理好心情，问道。 周三彩、白瓷、青花瓷，再加上这新式纸张，在她眼里，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亮闪闪的金子！ 第102章 纯纯的骗子 作为大周第一商人，甚至说七国第一商人，林紫焉的商业雷达早就滴滴得快冒烟了。 只是因为太过喜爱手中的茶壶，暂时没有说出来而已。 现在心情平复下来，林紫焉也回过神，向林朝天问正事了。 “纸张，制造起来不麻烦。”林朝天这话其实只说了一半。 还有一半，就是废水，而且有污染产生。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纸张的需求量不会太大。 并且林朝天也知道，如何减少污染、如何治理污染，从源头开始，造成的影响会小很多。 也就没有向林紫焉明说。 “那好，如果说大周矿业需要和各国合作，那瓷器和纸张的生产技术，我们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在未来几年，将会成为我们的摇钱树。” 林紫焉自信满满说道。 林朝天听后，对这位大周外姓公主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不愧是天生的商人，才刚刚接触这些东西，就看到了它们的商业潜力和赚钱潜力。 相比而言，敖无霜就没有这么敏锐了。 “公主殿下，瓷器赚钱我可以理解，毕竟漂亮的陶器都可以都很值钱。 这些瓷器看上去就很高档，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但是这纸张，只有读书人和朝廷、商会才会用到一些，怎么也能成为摇钱树？” 她一边问，一边打量林朝天，怀疑他是不是在纸张上沾了迷药，把林紫焉给弄迷糊了。 “除了卖纸以外，还可以卖书、卖画，你想想，林大人的各种着作，在读书人圈子里传得火热。 但是大部分人都只能拥有手抄本或者找人刻的竹简版本。 如果推出纸质版，一本卖一百文、两百文，甚至五百文，都会有人抢着购买。”林紫焉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堆积成山的竹简和麻纸书籍。 如果换成林朝天的这种新式纸张版本，那该有多好？ 并且，世上的着作、书籍这么多，如果全都由她旗下的工坊来生产制作，利润非常可观。 林朝天的想法其实和她类似，稍有差别，“除了书籍以外，纸张的销售，其实是走的薄利多销的路线。 一张纸赚的钱，的确没有多少。 但是如果人人每天都要用一张纸甚至更多张纸的时候，七国加起来，就是几万万人口，你可以想想，这是多少钱。” “每天一张纸甚至更多纸？难道这新式纸张制作的书籍只能保存一天，每天都要誊写？” 这下林紫焉看了下手中的纸，好像也没有那么脆弱吧？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手纸这种东西！ 说真的，林朝天穿越过来后，已经受够了上大号之后用的麻纸、厕筹之类。 一个太痛苦，另一个是痛苦加不卫生。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纸张的技术成熟后，林朝天除了书籍用纸以外，还要研究的就是手纸、卫生纸。 不过，他现在还没研究出来，只能和林紫焉两人做个预告，“纸张只要做好防虫、防潮、放火，存放个几十上百年都不成问题。 我说的，是另外一种纸，不过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暂时先卖个关子。 我保证，它一定会震惊你们！” “哦，那就拭目以待。”林紫焉还是很捧场的。 林朝天已经发明创造了这么多神奇的东西，她非常之新任。 不过林朝天觉得，拭目以待这个词，用在手纸这里，可能不是太好。 就在他准备纠正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守护的亲卫队长周百川的声音。 “公主殿下，林大人，南宫师爷求见。” “进来吧。”林紫焉示意敖无霜应道。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情。 南宫明这么急着求见，估计有什么急事要找林朝天。 得到允许后，南宫明先躬身行礼。 “公主殿下，林大人，冒昧进来是因为昨天林大人要见的海客到了，他们急着要走，所以才……” “海客？是海外那些异域之人吗？我也想见见，让他们进来吧。”林紫焉听到后，又看向林朝天，眼神里满是好奇。 “莫非你的这些新奇玩意儿，都是从海客那里学来的？” 她在七国各地经商的时候，当然也见过所谓的海客。 据说是漂洋过海几千几万里过来的异域之人。 一开始，林紫焉是不相信的。 不过，看了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后，她也是彻底拜服了。 说一句奇技淫巧，非常之恰当。 现在林朝天要见这些海客，她自然想到林朝天的发明是不是也来自这些人。 “公主殿下，我保证这些发明都是我……和我手下的人研究出来的，绝对没有抄袭这些海客的发明创造。”林朝天觉得很是冤枉。 说实在的，这个时期，所谓海客，也就是洋人的科技水平，连中原地区都比不上。 自己一个穿越客，还要抄袭他们的话，实在是太丢脸了。 说话间，南宫明领着三个所谓的海客进来了。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林大人。” 他们在中原地区游荡了这么久，多少也学会了一点各国语言。 毕竟要做交易。 进来之前，南宫明也和他们介绍了林紫焉和林朝天的身份。 因此，几人的礼节还是很到位的。 “你们来，是找林大人干什么的？”林紫焉点头示意后问道。 “林大人说，他想和我们做下交易，于是我们就过来了。”领头的一人深目高眉，灰绿色瞳孔，棕黄色头发，五官和中原人差异很大。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不过林紫焉和敖无霜以前就见过，因此对其相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听到是做交易后，林紫焉得意地看向林朝天，意思是如果没有抄袭，这交易又是怎么回事？ 林朝天看懂了她的意思，“好了，废话少说，把你们的种子拿出来吧！” 他决定直接展示这次交易的事物，依次洗清自己的抄袭嫌疑。 “种子？”林紫焉听后，哑然失笑。 因为她也从这些海客手里买过，但是种下去一个都没有存活。 这些海客就是纯纯的骗子！ 第103章 种子 看来，自己吃过的亏，林朝天这准圣级别的人物，也要吃一遍啊！ 这么算的话，自己也是准圣级别的人物了！ 林紫焉突然有点小自豪。 她嗤笑一声后，瞬间转换成严肃脸，“好了，你们交易吧，我看看就行。” 海客闻言，立即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种子，一一开始介绍： “这个是呸忒头，这个是斯威特呸忒头，这个抠腾，这个是克拉围呃……” 林紫焉听得都想翻白眼。 当时她也是不知道这些到底什么意思，于是一股脑儿全都买下了。 找了最好农桑专家，一个都没种活。 但是现在看到林朝天兴奋的样子，她想，这个准圣终于也要中招了！ 太好了！ 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准圣颜面大失的一刻！ 一想到到时候林朝天的囧样，林紫焉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和她想的相反，林朝天最为华尔街的金融大鳄，英语自然是精通级别。 翻译过来，这些种子分别是土豆、红薯、棉花和苜蓿！ 至于其他的，可以先缓缓。 土豆和红薯，是相对于现在的生产水平，产量逆天的主食。 不管是作为储备粮，还是应对灾荒，都是千金难换的好宝贝。 至于棉花，更是不必说。 衣食住行，它的重要性还排在前面。 现在大部分人的衣裳，都是麻布制品。 当然，达官贵族穿的麻布，是最高档的那种，和丝绸、棉布一样舒适。 但是普通人穿的，都是所谓的粗布麻衣。 皮肤稍微薄一点，能擦破皮那种。 被褥、毛巾什么的，也是一样。 用的时候，劲儿使大一点，皮都要掉一层。 现在有了棉花，那就可以制造轻便、舒适又顺滑透气的棉布了！ 最后的苜蓿，也是重中之重。 这是牛马等牲畜的最好食物！ 林朝天穿越之前的母国，牛肉质量上不去，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苜蓿的产量、质量都很低。 他看到这些，兴奋得差点跳起脚来。 南宫明看到他这个样子，感到非常不解。 海客说的这些东西，自己可是一个都没听懂。 难道说林大人懂这些海客的语言？ 如果是的话，那林大人的知识可真是渊博。 “这些多少钱？我全都要了。” 林朝天意识到大家都在看自己，咳嗽两声掩饰下自己的兴奋后，问道。 “每一样种子，一百两银子，如果要我们教的话，每一样再加一百两，另外你们要包我们的住宿和餐费。” 领头的海客也看到了林朝天的兴奋之情，报了一个他自认为的高价。 “一百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这都够一个四口之家，十年的用度了。”南宫明首先出来反对道。 林紫焉作为大周第一商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小钱。 她现在只想看到林朝天如何被坑。 敖无霜作为林紫焉的贴身女官，对于银子有多值钱，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她也和南宫明一样，认为这价钱太贵了。 不过这是林朝天大人的交易，敖无霜也没办法干涉。 并且南宫明也提醒了，和她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敖无霜也和林紫焉一样，开启了看戏模式。 “好了，南宫，钱从我的俸禄里扣吧，全都算我的！不过，不用你们教，我自己就会。”林朝天大手一挥，将种子全部拿下。 “林大人，这……”南宫明还想努力一下。 不过林朝天却对他摆摆手，“不必多说了，我知道这些种子的价值。” 然后他转头对这几个海客问道：“你们坐船漂洋过海而来，想必路过的海图也画下了，开个价吧。” 几名海客听到后，感动得无以复加。 原本他们报出这么高的价，是因为这中原地区的人砍价十分厉害。 基本都是半价起步，最狠的甚至是一折！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勇猛的砍价方式。 因此按照一折的最高折扣，报了一百两。 实际期望的价钱，却是十两而已。 没想到，碰到了林朝天这样的冤大头，一分钱都不砍！ 让他们有些喜出望外。 毕竟在中原大地漂了这么久，对于这边的物价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不过，他们想想，这位毕竟是北境三城的主人，身后还有一位据说是大周第一商人的传奇公主，应该是看不上这点钱。 “海图，就免费送您了，感谢林大人的慷慨，感谢美丽的公主，祝您长寿！”领头的海客此时变得更加地彬彬有礼，带着几个伙伴极其优雅地行使了他们的宫廷礼仪。 林朝天接过海图，看了一下。 是用羽毛笔画的，还挺精致，不错。 交易完成后，等海客离开，林紫焉笑意盈盈地看向林朝天，“林大人，你认识这些种子？” “当然！”林朝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觉得有些奇怪。 林紫焉走遍七国，应该见过海客和这些种子吧？ 难道她就没买过？ 作为商人，囤货居奇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公主殿下，这些种子、海客，您在经商的时候，也遇到过吧？” 他转身问道。 “咳咳，”林紫焉也学会了咳嗽掩饰之术，清了下嗓子道：“我运气比较差，遇到的海客并没有这些所谓的种子。” 敖无霜刚想说什么，就被她用严厉的眼神止住了。 “哦，原来如此，那就让我介绍一下，”林朝天当然不会相信，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这分别是土豆、红薯、棉花和苜蓿，还有一些其他种子，但是都没前几个重要。” “土豆、红薯、棉……什么，听起来都好奇怪，除了最后一个倒是挺文雅的。”林紫焉没想到，林朝天竟然像是报菜名一样报了出来。 难道他真的认识这些？ 那岂不是自己看不到林朝天的笑话了？ “你真的会种吗？” 林紫焉皱着眉头道。 林朝天听了，也有些奇怪。 公主殿下纠结这个干嘛？ 自己买了种子，造福大周、造福民众不好吗？ 他只能猜测林紫焉是心忧天下，对种子的生长情况比较着急，所以才这么问的。 因此提前预判回答道：“的确会种，不过这些大部分都要在春天才能种植，现在是无法为您演示了。” 第104章 大话? 林紫焉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 她主要是怀疑林朝天是否真的会种。 现在听到他的回答，看样子好像信心很足？ 他是在哪学会种植这些稀奇古怪的作物的？ 林紫焉此刻脑子里满是问号，甚至觉得林朝天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这时候，南宫明凑上来，拱手道：“林大人，您要的大商地图和他国地图，我也搜集了大部分，要不要看看？” 他这问话，却一下子勾起林紫焉的兴趣。 “林大人，你要这么多地图，是要干嘛？” 她看着林朝天问道，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了。 “公主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之前说过的运河？”林朝天从南宫明手里接过一叠地图，将大商和大周的挑了出来。 “大运河不是说要运送煤矿、铁矿吗？现在还没和大商谈拢，现在考虑有什么用？” 林紫焉越发惊奇道。 未雨绸缪的确没错，不过这未免也太早了一点吧？ “大商现在不是有水旱灾害和叛乱吗？这大运河就是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良方。” 林朝天这话一出，不仅是林紫焉，连他的师爷南宫明和林紫焉的女官敖无霜都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林紫焉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她不论怎么想都无法将大运河和大商的国事联系起来。 敖无霜更是不用说，直接怼道：“林大人，我知道您很厉害，但是这牛皮未免也吹得太大了。 如果真能解决，您在大商的时候，怎么没有做成？ 当时做成了，也就不会被女帝洛如烟贬入大牢了吧？” 林紫焉和南宫明听后，也觉得敖无霜说得有理。 之前林朝天可是大商堂堂户部尚书，主理一两个国家大型工程肯定没问题。 如果修建大运河真能解决水旱灾害和叛乱，那当时怎么不修？ 不过林紫焉对林朝天还是有信心的，认为他应该给有什么隐情，现在被敖无霜点出来后，希望林朝天能够给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 “我和洛如烟初次会面的时候，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一穷二白，哪有什么本事做这种大事？ 至于相伴七年，成为大商户部尚书，并将其扶上女帝之位，其中的坎坷，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我看来，大商当时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林朝天回想起在大商的日子，颇为感慨。 不过林紫焉几人倒是把重心放在了他对大商的评价上。 “病入膏肓？林大人，大商可是当今七国第一强国，这说法从何说起？”林紫焉隐约觉得他说得有点对，但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反问道。 “我和洛如烟会面时，大商其实已经被王公大臣们，各自占地为王，谁也不服谁。 她一个女流之辈，想要重振洛家皇室声威，何等困难？ 我在大商这七年，基本上就是斡旋于各大王公大臣之间，平衡博弈，最终才帮她取得这大商千古第一女帝的位置。 至于国家建设什么的，以我们两个当时的权力和大商的现状，也不允许做出什么大的改变。 等她登上女帝之位，掌握大权之时，我以为终于到了可以大展拳脚，帮助大商整饬旧疾，奋发图强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捅了我一刀！” 说到这，林朝天虽然心中愤慨，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思索，也看开了很多。 虽然洛如烟有眼无珠，看不出他的才能，但是林紫焉却可以。 以前在大商未能完成的伟业，现在可以在大周完成，甚至可以当面打洛如烟的脸，又何尝不是一种复仇？ “那倒也是，据我所知，大商目前分为九个大州，哪一个都不服谁，你能辅助洛如烟登上女帝，已经很厉害了。” 林紫焉去大商做过生意，每过一个州都要重新检查，交换通关文牒，交税。 更麻烦的是，每个州的律法、习俗都不同。 如果不是因为大商物产的确丰富，每个州都有自己的特产，她才不愿意来这做生意。 仔细回想一下后，再加上林朝天当时只是一介平民，甚至还是个小孩儿，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的确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南宫明听到后，也是愣了一下。 他和敖无霜都忽略了林朝天的年龄。 “林大人，您今年贵庚？”南宫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今年虚岁二十二。”林朝天倒是有些奇怪，他当了自己这小半年的下属，竟然连自己年纪都不知道？ “啊？我以为您已经三十多了，只是看上去显得小一点而已。”南宫明惊讶了。 因为女帝洛如烟现在二十九岁，林朝天作为辅佐她的最大功臣，至少也要大个一两岁吧？ 至于林朝天的面相年轻，南宫明认为都成为户部尚书了，保养好一点，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却没想到，林朝天现在虚岁才二十二！ 七年前，岂不是才十五岁？！ 虽说按照风俗来讲，十四已经算是大人了。 但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说都和小孩子无异。 南宫明感觉到自己和林朝天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了。 敖无霜也是心里算了一下，发现林朝天竟然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甚至比林紫焉公主还要小一岁的时候，心中也是震惊无比。 对方辅佐洛如烟成为女帝的功绩，即使没有其他，也足以和林紫焉这大周第一商人媲美了。 林朝天看到几人震惊的神色，也是苦笑一声。 他现在是两世为，看着只有二十一岁，实际心理年龄和阅历已经五六十了。 并且还有着现代社会的各种知识加持，可以说是满级高手屠杀新手村，没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 “好了，不说这个，这地图我收下了，慢慢研究。”他看了下，然后又想起刚才收到的海客的地图，好像和自己穿越前的蓝星，差不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兴许还能进军全球，成为全球霸主也说不定。 想到这，林朝天还有点小激动。 “你想到了什么，这么高兴？”林紫焉看着他问道。 第105章 南宫明的困惑 “哦哦，没什么，我想到回到大商就能打洛如烟的脸，比较开心而已。”林朝天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答道。 “什么？你要打女帝洛如烟的脸？这也太大胆了吧，就不怕被她的侍卫围杀吗？” 敖无霜惊讶极了。 她知道，大商的御前侍卫各个武功高强。 即使是她这个大周十大高手，碰上两三个一起的话，都不一定能够打赢。 林朝天看着挺文弱的一书生，怎么敢的？ 难道说，他还是隐藏的武林高手？ 一想到这，敖无霜就有些兴奋，“要不，林大人，你和我过两招？” 林朝天听到后，一脸黑线，“我这个打脸，只是比喻的意思，相当于让她难堪而已，并不是真的打脸。并且我也不会武功。” 南宫明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 林紫焉则是花枝乱颤。 不过她还是很快镇静下来，常年所受的宫廷礼仪训练可不是盖的。 “好了，无霜，你别打岔了。既然这白瓷、青花瓷，还有种子的事情解决，我也乏了，先去休息了。 林大人，你也好好歇息，明天出发大商，去打那位洛如烟女帝的脸。” 说完，她轻轻巧巧地带着敖无霜走了。 “恭送公主殿下。” 林朝天和南宫明施礼道。 等到林紫焉走后，南宫明也作揖道：“林大人，那我也失陪了。” “你先别走，陪我去工地看看。”林朝天叫住他，吩咐道。 “工地？林大人，你……”南宫明惊奇了。 这剩下短短半天，林朝天竟然还要办公事？ 他只能说佩服不已，林大人果然是个勤劳的好官！ “嗯，有些事情要解决。”林朝天其实早就规划好了。 不过被林紫焉耽搁了这小半天，时间着实有点紧。 不然他还可以和南宫明好好小憩一下，再过去的。 …… 一刻钟后，林朝天一边啃着烧饼，一边拿着茶壶，和南宫明到了城北的工地上。 这里，和之前勃勃丶铁木金来的是时候大相径庭。 到处都是人，大家拿着各自的工具干得热火朝天。 不时还有手推车、马车、牛车，穿行而过，要么是搬运材料、要么是搬出废料。 林朝天看着井井有条的工人，非常满意。 看来南宫明的确有两把刷子，不愧是军营出身，连工人都能被他训练得如此有纪律。 要知道，林朝天虽然在大商没有主持过什么大型工程，但是小型的还是监管过一些。 各种偷懒装病的、有关系的、闹事的，不一而足。 难怪大商那些监管的官兵各个都非常严厉，不然还真办不成事情。 现在在大周，南宫明能够将这些工人管教成这个样子，林朝天已经是非常满意了。 他随着南宫明的指引，来到了这里的临时办公处，由城墙上的一处碉楼改造而来。 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城北。 “林大人，范大郎、范二郎，还有王裕民已经到了。”南宫明指着从阶梯上，走过来的三人介绍道。 他心里对这个名单，其实颇有些疑惑。 范氏兄弟，本就是北境三城的陶器名匠。 在林朝天来之前，其实就已经研制出了周三彩的雏形。 经过林朝天指导，再加上煤矿和新式工具的使用，周三彩最终成型。 并且他们再接再厉，根据林朝天指明的方向，研制出了白瓷、青花瓷，这被称为瓷器的新品种。 配合他们的高深艺术造诣，足以称为传世精品，名传青史。 林朝天大人想见他们，南宫明非常理解。 这王裕民，不过是熟手铁匠。 虽然也打造过不少神兵，但是这次只是造出来一个铁壳子，费煤费铁不说，连个正经的用处都没有。 南宫明没有骂他辞退他，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毕竟对方也为这新式铁匠铺做过不少贡献。 但是和范氏兄弟平起平坐，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哦，对了，也许林大人是来责骂他的也说不定。 南宫明突然想到这，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这时候，三人已经过来，躬身行礼：“见过林大人、南宫大人！” 范氏兄弟之前在接风宴上看到过，两个人面相在四十左右，不高不瘦，样貌也非常相似，路人脸，不出意外应该是双胞胎。 而王裕民就是典型的铁匠，黑壮大汉，一身横肉，和林朝天想象得有点不太一样。 这个靠自己推理出蒸汽机原型的人，竟然看不出一丝类似书生、理工科气质。 “几位都是我北境三城的大功臣，上书朝廷的时候，肯定会好好嘉奖你们一番。”不管怎样，林朝天还是十分高兴能有他们这样的能人，来帮自己实现自己的伟业。 听到这话，南宫明懵逼了。 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王裕民竟然真的可以和范氏兄弟相比？！ 那个铁壳子，对于林大人来说有这么重要？ “林大人，小人有些小小的疑问。” “你说。” “王裕民大师的那个铁……盒子，到底有什么用？”南宫明本想说铁壳子，但是想想，有些不太尊重，于是改成了铁盒子。 “你说蒸汽机啊？” 林朝天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 而范氏兄弟甚至王裕民自己都有些懵逼了。 范氏兄弟是和南宫明一样，不知道王裕民造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既然是林大人钦点他过来，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们也不好过问。 但是听到南宫明南宫师爷也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就有些不淡定了。 而王裕民当时过来的时候，就有点忐忑。 因为造这个林朝天大人口中所谓的蒸汽机，他耗费了不少上好的钢铁，并且每次使用，还要烧掉很多煤。 虽然这个蒸汽机用来取代风箱打铁的话，的确很方便，但是总感觉有些入不敷出，是个赔钱货。 他以为这次林朝天找他，是要算账的。 但是听林大人的意思，似乎这东西的价值，可以和范氏兄弟新造出来的瓷器相媲美，要一起接受朝廷的嘉奖？！ 第106章 蒸汽机起源 王裕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以我们使用的工具作为时代名称的话，现在可以称之为铁器时代，实际上，在我找到煤矿、铁矿，并开始冶炼铁器前，应该称为青铜时代比较恰当。 但是现在有了王裕民发明的蒸汽机，以后我们的时代就可以称之为蒸汽时代。” 林朝天用尽量简短的话，介绍了三个时代。 几人听后，都默然无语。 的确，在林大人来之前，七国大部分都是使用青铜兵器。 铁制兵器也有，不过那都是顶级贵族的权利。 毕竟木头能够产生的热量实在有限，无法将铁矿炼化。 只要林大人发现并使用煤矿以后，大规模炼化铁矿才成为可能。 要知道，铁器可比铜器优良太多了！ 现在林大人甚至还教会他们炼制出了更进一步的钢！ 每一柄用钢炼制的兵器，相对于以前的青铜兵器，都可以称之为神兵。 他们也是幻想着，每日打铁，能够将整个大周的军队，全部用钢制神兵武装起来，统一七国！ 那将是何等的伟业！ 所以，林朝天接管北境三城后，尽管实行了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但是他们依然自发地加班加点，根据林朝天教授的各种知识和提点的方向，每日每夜地进行研究和实验。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范氏兄弟在短短几个月内，连续研制成功了完全体的周三彩、白瓷和青花瓷。 本来，他们是想自己命名为范氏陶器之类的。 没想到，林朝天大人的命名更具神韵，并且准确概括了三者的特性。 让范氏兄弟佩服不已，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命名。 他们也清楚，这白瓷、青花瓷，不仅仅是好看，用于日常生活也非常方便。 至于名垂青史，范氏兄弟想都不敢想，只要朝廷和林大人给与一定奖励，让他们能够制造、售卖这种顶级瓷器就好。 因为两人知道，这种东西肯定是达官贵人的心头好。 如果能够售卖，两人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甚至可以作为传家的手艺传承下去。 现在，林大人竟然告诉他们，王裕民制造的铁壳子，竟然能够整个时代进入下一阶段？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 王裕民自己也不能理解。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被林朝天命名蒸汽机的家伙，还有着诸多缺陷。 真的可以代表一个时代吗？ 南宫明作为林朝天的师爷，尽管这几个月已经学了很多新的知识，大开眼界。 但是在工科、制造方面，却知之甚少。 蒸汽时代？ 这个名字听着都怪怪的。 蒸汽是指水烧开时候的白气吧？ 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以和锋利的实质钢铁相比呢？ 林朝天看出了他们的疑惑。 不过他也清楚，在蒸汽机没有完善，没有蒸汽纺织机、蒸汽发动机出现并推动社会进步之前，的确很难和他们解释清楚。 “这样吧，我明天就要和大皇子、平阳公主去大商，暂时也和你们解释不清楚。 但是这个蒸汽机，的确是需要改进的，王裕民王大师，就和我一起过去吧。 范氏兄弟，你们就在五伦城好好指导其他陶匠制造瓷器、陶器。 并且，我需要你们再去收集一种叫做石灰的矿，并且将最近的煤渣全部收集起来，回来以后，我要用。” 林朝天继续道。 “石灰？这个清楚，不过煤渣是要干嘛？”南宫明在这工地待久了，也知道一些矿产的名字。 不过林朝天要收集煤渣，他是真不清楚干嘛。 “煤渣，我看它的吸水性很好，并且打碎之后质地也还不错，您是想用它来建造什么吗？” 作为和土打交道几十年的行家，范氏兄弟对地面常见的各种物质，能够做什么还是比较清楚，竟然一下子猜到了林朝天的用意。 林朝天听后，也是很满意。 之前猜测的高手在民间，和对这些人智商的看法，果然是对的。 “不错，煤渣可以用来铺路，和石灰等其他材料混合后，也可用来做地基，你们还真是一点就透！” 林朝天夸赞道。 范氏兄弟听到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你们的任务就是这样，奖励的事情，等朝廷答复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 现在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回去了。” 林朝天挥挥手道。 范氏兄弟满心欢喜地告别后，走下阶梯。 剩下王裕民在这不知所措。 林朝天这时候吩咐在旁的衙役，“给王大师端个椅子来，顺便来壶好茶。” 衙役听后，麻溜地跑了下去。 王裕民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别别，小民无功无过，担不起啊！” 南宫明见到林朝天如此郑重对待，本想也帮着王裕民说一两句。 但是之前，林朝天说蒸汽时代，又想到王裕民的那个铁盒子，被称为蒸汽机，难道说这东西，真的这么厉害？ 他就转身劝说王裕民道，“王大师，您就别推辞了，林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王裕民这才安心不少。 等到衙役将凳子递过来，他看了下林朝天，对方微笑着示意后，才慢悠悠地坐下。 林朝天又让衙役给他倒茶，亲眼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后，才问道：“茶的味道怎么样？” “好茶，好茶。”王裕民只能这样机械地回答。 林朝天看到他这样子，笑了。 这王裕民，目前来说，可是堪比瓦特，引领一个时代的人物，只是不清楚自己的发明有多重要而已。 如此谨慎，实在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平评价。 “你不要担心，我这次主要问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想到发明蒸汽机的？”林朝天见他安定不少，笑眯眯问道。 “啊，这……”王裕民听到这个问题，心里倒是安心不少。 毕竟这蒸汽机，的确是他亲自打造的，中间的过程都印在脑子里。 问这个问题，他还是自信能够回答的。 “起因主要还是林大人之前讲的课。您不是说，铁制器皿、钢制器皿的导热性非常好吗？” 第107章 发明故事 “导热性是什么？”南宫明插了进来问道。 他这段时间，进课堂基本都在讲授文字和一些军队操练、布阵的基础知识。 林朝天讲的新东西，他只在有空的时候偶尔听过一点。 这种专业名词，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天书一样。 “导热性就是各种物体传到热力的能力大小。”林朝天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示意王裕民继续。 “所以我就想到了，用铁制器皿或者钢制器皿来烧水，是不是会比陶罐之类的更好？虽然大家都说精铁和钢要比陶器贵重许多，这样做纯粹的败家，但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怎么也摆脱不掉。 所以我花了自己大半的积蓄，打造了一个铁制的烧水壶，并且连壶盖都是一块精铁。” 讲到这里，王裕民喝了口水。 南宫明又问道：“花了大半积蓄，你家里人没说你？” 王裕民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道：“我现在就一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要不您给我介绍个媳妇儿呗。” 林朝天听后，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这要求还挺朴实。 “南宫师爷，这次就拜托你做个媒人了。”他笑着对南宫明道。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南宫明也是无奈。 他和林朝天一样，来这才几个月而已。 除了工地和衙门来往的这些人，基本就没什么社交可言。 并且自己也是单身汉一个，有的话，也是先满足自己吧。 不过林朝天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又是半个父母官，那就先应着吧。 “好，我这几天就去找这边的媒婆打听下，争取给王大师找给贤惠又漂亮的媳妇儿。” 听到林朝天和南宫明的对话，王裕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做个铁盒子，竟然还能附赠一个媳妇儿！ “多谢林大人，多谢南宫大人。” 他赶紧道谢，就差下跪了。 “好了，继续说你造蒸汽机的事情吧！”林朝天示意他坐下继续。 “嗯，不是说到那个铁制烧水壶了吗？我试着烧了下水，您猜怎么着？”王裕民连连点头，然后接着之前的继续说道。 “蒸汽冲翻了铁制壶盖？”林朝天一下想到了瓦特，顺口道。 “咦，林大人真是神人，这都能猜到！”王裕民竖起大拇指道。 林朝天无奈笑了笑，心里想：这还真和瓦特发明蒸汽机的过程，几乎一模一样。 “然后你就想着搞大一点，将开水壶放大，做出了蒸汽机？” 既然如此，那后面的也就顺理成章了，他继续猜道。 王裕民拍了下大腿，惊奇道：“哎呀，果然，林大人就是聪明，对对对！我就是把那个铁茶壶放大了，然后按照水利风箱的构造，做了些零件连接起来，就成了您说的那个蒸……蒸汽机！” 南宫明听后，感觉还是云里雾里。 不过他发现了一个盲点，“王大师，你之前锻造那个铁制水壶不是花了大半积蓄，怎么还有钱打造这超大号的……蒸汽机？” “这个嘛，您知道我们这些大老粗打铁的，平时没啥娱乐，就爱打赌，铁匠铺里几个老伙计输了，每人给我凑了一份子钱，还附带帮我打造，所以才有了这个蒸汽机。” 王裕民又不好意思了，摸着头说道。 “嗯，知道了。不过这蒸汽机的作用远远不止于此。”林朝天听完后，点点头道。 他之所以问王裕民制造蒸汽机的事情，主要是确认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不然还可以找个老乡，一起建设大周，统一天下。 现在看来，对方只是完全复刻瓦特发明蒸汽机的过程。 其中也没有什么高深的道理、原理之类。 他多少有些失落。 “林大人，这蒸汽机您说可以引领一个时代，称为蒸汽时代，那它到底可以干什么？”南宫明此时还是想不通，一个烧开水的玩意儿，真的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林朝天听后，想到日后的核反应堆，其原理其实也是烧开水，也是无奈地笑了。 “烧开水，看着简单，但其实是几种不同力量的转化，世间不管是人、动物，还是锻造什么的，力量转化都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蒸汽机，正是日后力量转化最终要装置。 用它，可以更快地锻造钢铁制品、磨粮食、生产各种工具用品，最重要的，是建造新的大型运输机器，替代当前所用的牛马等牲畜，并且速度和容量，都会大大提高。” 他现在也只能这么笼统地解释。 毕竟作为金融从业者，这些东西，林朝天只是在求学的时候做过一些了解，并没有亲手设计和制作过。 真要生产出来，他还要借助王裕民这种铁匠大师、天才发明家的帮助才行，需要他们完善相关细节。 想到这，林朝天又发现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机械设计、制造过程中，不仅需要铁匠的经验和技巧，更需要数学、物理和化学知识。 如果是初期简单的机械设计，王裕民等铁匠可以应付。 到了更复杂、更高端的时候，他们的知识和经验就不够看了。 而自己也是个半桶水。 林朝天吸了口凉气，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 换句话说，需要大力推进教育，推广识字、算学也就是数学，还有物理、化学等学科。 见到林朝天突然沉默了半晌，南宫明和王裕民也不好打扰。 不过看着时间慢慢过去，明天还要出使大商，需要做一些准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南宫明还是上前拍了下林朝天，“林大人，过会儿就要下班了，您看……” “哦，下班？”林朝天大吃一惊。 “不是您规定的吗？每天工作四个时辰，上工就是上班，下工就是下班。”南宫明解释道。 林朝天拍了下额头，“不好意思，我刚想到些事情，迷糊了。” “林大人，您之前说的可真的？蒸汽机能够比牛马，更快更多的搬运货物，并且会影响那么多事情？”王裕民见到林朝天清醒过来，忍不住问道。 第108章 五体投地 虽然林朝天之前说的比较模糊，但是王裕民听到后，结合自己多年打铁的经验，好像看到了一点点未来的方向，非常激动。 因此，他才有这么一问。 “我说的，千真万确，你以后一定会看到的，放心好了。”林朝天笑道。 虽然没有亲自见识过蒸汽时代，但是却学过历史。 有着无数的影像、书籍资料记载了蒸汽时代的相关信息。 不过，对于目前还处在青铜时代，刚刚被自己带入铁器时代的七国来说，马上进入蒸汽时代，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中间还缺失很多技术和知识。 并且周遭各国虎视眈眈，自己能否撑到那一天也是个未知数。 林朝天想了下，如果自己可以把煤、铁采矿、冶炼技术传播出去，让其他六国以为有了所谓的钢铁神兵，就能征战天下，骄兵自重。 认为大周不过如此。 但是自己在大周，却秘密建造了蒸汽化部队、火器化部队，领先他们一个时代。 到时候打起来，岂不是降维打击？ 不过，王裕民和南宫明自然不知道，他此时的笑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裕民只觉得自己未来几十年，跟着林朝天，肯定是一片坦途。 “林大人，我王裕民愿意一辈子追随您，在您麾下打一辈子铁！” 他当即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起来起来，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别这样，我可受不起。”林朝天惊呆了，赶紧将其扶起来。 “没事，我这人，最喜欢打铁，琢磨些新东西，您的那些想法，拼死也会帮您实现！”王裕民嘿嘿笑道。 “好了，知道了，会满足你的，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你先回去吧。蒸汽机你暂时先不用改造了，等我从大商回来再说，到时候有你忙活的。” 林朝天此时觉得，这个王裕民倒是有点像穿越前的技术宅，一心扑在自己喜欢的技术上。 “好嘞，再见了，林大人。” 王裕民挥手告别，也下了楼梯。 南宫明看了下茶壶，“林大人，茶都愣了，要不要再来一壶？” “不用了。”林朝天大手一挥，“我问你，学堂的事情最近怎么样？” “哦，情况好着呐，大家的学习热情都很高涨。毕竟下班后，能在学堂烤火，省了买蜂窝煤的钱，除了学东西，还有免费的茶水，谁不喜欢？” 南宫明一想到学堂里那些抠脚大汉，就不自觉地苦笑。 虽然学了东西是不错，但是绝大部分人，没有什么长远眼光，单纯就是过来占便宜。 不过好在也有王裕民、范氏兄弟这种爱钻研的，真的研究出一些东西，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另外，还有不少人竟然可以真的在几个月内学会四脚记账法，并且通过林朝天设立的所谓结业考试，日后铁板钉钉地进入还在筹备中的大周银行。 这让他着实惊讶了一番。 南宫明也没想到，这些泥腿子之中，竟然还真有这么聪明的人。 同时也感慨，这些人的运气真是好，祖坟冒轻烟了。 要知道，城里钱庄的伙计，那都是最有钱的一批。 其中不少所得的薪水，甚至比自己这个朝廷命官还要高。 而这个由林大人、平阳公主主导成立的大周银行，不知道比这些钱庄大多少倍。 学会四角记账法的这几位，真是麻雀变凤凰，鲤鱼跃龙门了。 只可惜，自己虽然聪明，但是大部分都在军事上，算学、记账什么的，看着就有点头痛。 不然，凭借目前当林朝天副手的便利，南宫明好歹也可以去大周银行混个职位，体验下当富豪的感觉。 这时候，林朝天思考一下，开始下新任务了： “好，你去搜罗一下，北境三城发明过新玩意儿的工匠，比如范式兄弟、王裕民这种。 还有擅于种植甚至种过新品种的农人。 对了，养殖牲畜，养出新品种的也算。 然后是知名大夫，有自己炼药、炼丹的最好。 最后精通算学的，包括之前通过四角记账法结业考试的。 他们之中，有意愿当夫子，当先生，都先登记一下。 我从大商回来以后，要召集他们办一件大事。” 南宫明听完后，重复了一下：“发明新玩意儿的工匠，种植、培育过新品种的农人，炼制过丹药的大夫，精通算学、通过四脚记账法结业考试的人，愿意当教书先生的，我记清楚了。” 他连连点头，然后猜到了什么“林大人，您这是要办学堂，让他们教授这些学科？” “没错！”林朝天端起茶杯，将剩余的茶一饮而尽。 “可是，这些都是他们谋生的本事，让他们教的话，只怕……”南宫明有些犹豫道。 “你别担心，我会教给他们更厉害的，他们眼下这点本事，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林朝天十分自信道。 “好，我明天就派人去摸底调查，等您从大商回来。”南宫明拱手道。 …… 大商，皇宫。 洛如烟和萧北辰在御花园里散步。 “这花园，一到冬天就满目疮痍，全然没有夏天的欢腾和热烈，真是可惜。”洛如烟看着枯枝败叶，又感受到吹进脖子的冷风，叹气道。 萧北辰见了，从宫女手中接过貂皮披风，从后面给她披上。 “陛下，天气寒冷，还是注意点好。”他的样子轻柔，似乎生怕伤到了洛如烟，“春夏秋冬，生离死别，本就是世间常情，您如此伤怀，大可不必。” “那倒不是。”披风披上后，洛如烟觉得的确暖和了一点，这还是萧北辰亲手披上的，她心里也似乎暖了起来，“主要是花了林紫焉送上来的万万之金，但是国内的灾害、叛乱情况，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民不聊生，作为一国之主，我很心痛。” 看到她蹙眉的样子，萧北辰只觉得美极了。 他上千扶着洛如烟的肩膀，亲昵说道：“陛下，边关来报，说大周大皇子周金云和平阳公主，又要来我大商谈合作。” 第109章 让他们破费 洛如烟听后，美目接连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她转过身来，问道：“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萧北辰笑了笑，继续道，“如果没有猜错，大周应该是有求于我大商。 不然他们不会短时间内，如此频繁地拜访我大商。 并且，这次还是大皇子和三公主一起。 我看，不如趁这个机会，再让他们破费一笔，反正这林紫焉有的是钱。 顺便也可以看看林朝天这个小白脸，到底被她养得怎么样了。” 听到萧北辰提起林朝天，洛如烟的脸色似乎又变差了。 “林朝天，据探子来报，短短三个月，这北境三城似乎比我大商京城还要繁华，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她咬着嘴唇说道。 这些探子，是洛如烟听从林朝天的建议，从七年前就开始培养。 可以说是她心腹中的心腹。 登上女帝之位，这些探子的情报可是立了大功，帮她铲除了不少异己，还规避了几次顶级杀手的刺杀。 本来是自己最有力的底牌之一。 但是随着林朝天的被驱逐，洛如烟对这些探子的信任也降低了不少。 这次传回来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怎么可能？您一定是被探子欺骗了。北境三城，在之前大周二皇子的管理下，就已经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蛮族进攻时，二皇子更是丧心病狂将守城军士的储备粮草都搬走了。 他们撤离之后，蛮族又来了一次洗劫。 林朝天接手之后，虽然靠着新挖出来的煤矿、铁矿，撑过了这三个月。 但是想要赶上我大商京城的繁华，简直是做梦！” 萧北辰极其固执地反驳道。 “可是，最近的奏折上说，不少大商子民，纷纷投奔北境三城，边关的将士，拦都拦不住。”洛如烟表示怀疑。 毕竟这些奏折，可是边关将领八百里加急发过来的。 “陛下，那些边关将领，就是看着林紫焉万万之金的赎金眼馋，想要您多拨一些钱粮过去，这才夸大其词！ 我大商物产丰饶，七国第一，这是公认的事实。 即使有着灾荒，粮食产量依然远超大周，投奔这啥都没有的北境三城，纯属无稽之谈！” 萧北辰一本正经的样子，的确很能唬人。 洛如烟想起自己小时候，大周武帝周秉天登基之时，也去过的大周，说一句穷困潦倒，都是对他们的夸奖。 虽然最近几年，大家都说大周是七国第二。 她却是一点也不信的。 尽管洛如烟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大周。 但她认为，国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 就像如今，她做了大商女帝，想要把整个国家往好的方向转变，却没有任何效果一样。 她做不到的，大周武帝周秉天，一介武夫，林朝天，酒囊饭袋，林紫焉，一个斤斤计较的女商人而已，再加上大皇子、二皇子两个废物，怎么可能将大周建设得繁华起来？ 洛如烟也就相信了对萧北辰的话。 “让他们破费，的确是个好办法。”她算了下，如果林紫焉能够再呈上万万之金，这大商的目前困境，应该就可以解决了，“不过，要用过什么名头呢？” “名头好说，”萧北辰十分自信，“据我得到的消息，大周这次来，是看中了我们大商的矿产，要建立所谓的大周矿业。 我们作为股东，他们出技术，联合起来开发矿产。” “大周矿业？”洛如烟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不满，“既然是采我大周的矿产，还要我们入股，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肯定不行！” “大周的意思是，会联合七国，所以最终的名字，我估计会叫七国矿业，或者七雄矿业，但这并不是重点。 而是他们在我大商挖矿，给出的分成比例是三七。 我们七，他们三。” 萧北辰继续卖弄着自己的情报。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洛如烟这下惊奇了。 萧北辰知道大周这次使团的目的也就罢了，自己的探子也探查到了。 但是这分成比例，他竟然也清楚？！ 这是不是意味着，萧北辰的探子已经渗入到了大周朝廷？ 想到这点，洛如烟不由得对其又高看了几眼。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比那个林朝天强多了。 林朝天培养的探子，就知道窝里斗，其他六国的事情，一个也不管。 她心里再次吐槽起林朝天来。 却全然没有想过，林朝天一介平民出身，所有的力量都是在她洛如烟的准许下进行培养。 如果她不点头，林朝天又怎么能做出格之事？ 并且，当时大商王公权臣各立山头，自己培养的探子，连出京城都困难重重。 只有等林朝天帮她讲各路人马摆平，这才有了往外发展势力的机会。 只可惜，林朝天还没来得及在大商之外的六国大展拳脚，就被她贬黜了。 让萧北辰摘了桃子。 “自然是因为在大周也有我的人。”萧北辰神秘一笑。 “哦，是谁？”洛如烟的兴趣一下子来了。 能够知道这么重要机密消息，地位一定不低，只是萧北辰是如何联络上的？ 萧北辰附身，贴到她耳边，小声道：“二皇子周白陌。” 这个动作，极其暧昧无礼。 要是换个人，只怕已经被宫廷侍卫捅穿了。 但是现在周围的宫女、太监、侍卫都知道，萧北辰其实已经算是洛如烟的男人。 大家只当都没看到。 洛如烟感受到对方哈出来的热气，娇媚道：“讨厌，说话就好好说，隔这么近干嘛？” 萧北辰知道对方生气了，得寸进尺搂住她的腰：“要怪就怪陛下太美了，下臣实在是把持不住……” 说着，右手就往她胸上抚摸过去。 洛如烟啪地一把打落，然后将其推开，“萧北辰……” 本来她想训斥一下，但是看到对方那张俊脸，又心软了，“别太心急，你先说说是怎么联络上二皇子的。” 萧北辰此时心下有些恼怒，感觉自己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 第110章 蛮族建城 但是他还是有一分理智在，知道此刻洛如烟依然是大商女帝，自己只是她的侍卫而已。 于是躬身道：“启禀陛下，大周二皇子周白陌前不久出兵北伐蛮族，赔了夫人又折兵，肚子里的皇孙也没保下。 可以说凄惨至极。 众人都以为他已经心灰意冷，但是没想到，却通过之前留在北境三城的残部和我大商的探子联系上了。 他猜想陛下应该也对林朝天非常不满，有着共同的敌人，不如联手。 当时我以为这小子可能是伪装作假套取消息，于是让他证明下自己。 接着，他就传来了林朝天在京城述职时，和林紫焉规划的大周矿业等事情的详细信息。 据说，大周武帝周秉天对其非常赞赏，让平阳公主林紫焉全权监管，林朝天担任户部侍郎，执行具体组建工作。 而他们第一个要合作的目标，就是我大商。” 洛如烟沉默着听完他的讲述，看着御花园中的枯草残雪，忽然转过身来，“大皇子上次也派人来请求同盟，让我们联合蛮族进攻这北境三城的长城。 这次他竟然和平阳公主一起过来谈生意，也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蛮族如果想要攻打大周，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只可惜，据说蛮族东西部已经统一在黄金家族族长勃勃丶铁木金的旗下，还和林朝天达成了协议，要用宝马和养马的本事，交换煤铁采矿和冶炼技术。 看样子是打不起来了。 我到时候看看，他到底怎么解释。 至于这平阳公主和林朝天，想要我大商的矿产，我们也可以效仿蛮族，让他们把相关的技术全部吐出来。 全部掌握后，再把他们全部踢出去。 大商的煤铁，怎么能轻易分享给他们，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你说，是不是？” 萧北辰听完，惊道：“技术学会之后，把大周全部踢出去？”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夸张了，赶紧躬身道：“陛下好魄力，好胆识，这才是女帝之风范，微臣佩服。” 实际上，萧北辰心里想的是：洛如烟怎么行事这么绝了？连我都只是想着狠狠宰大周一刀就算了。 结果她竟然是想要了大周的技术，然后让大周直接出局，独享这所有的煤铁矿产资源。 实在是太狠了！ “不过，前期还是要和他们两个好好合作，你和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镇国大将军也要打好招呼，千万不可露出马脚。”洛如烟此时显示出几分帝王威严，命令道。 “遵命，陛下。” 萧北辰低头道。 …… 北境，贝伦湖畔。 往北，是一望无际不知通往在何处终结的大森林，银装素裹，气势磅礴。 但真要进去，只怕小命难保。 勃勃丶铁木金率军领着骑兵在被冻结的湖面上，策马而行。 “额图，你说，我把城池建设在这湖边上，如何？ 这里的地形、地势应该和大周的北境三城很像。 另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西边和东边的山脉，都有煤铁矿产的存在。 正好可以借助这贝伦湖往返进行运输。 他们能建造得那样繁华，我们也可以。” 他哈着气，大声说着未来的规划。 “可是我们蛮族，一向都是逐水草而居，定居再次，只怕很多人不习惯吧？”额图犹豫道。 “不习惯也得习惯。”勃勃丶铁木金听到这话，就有些生气。 “并且靠天吃饭，随便来点天灾人祸，我们这些部落的人口就得少一半。这么多年，没有中原各国发展得那么强大，大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现在有了煤，可以烧水做饭，还能卖给中原换钱，换取其他生活物资。 再也不用风吹日晒，而是和中原人一样，美美地呆在家里享福不好吗？ 即使你不想，妻子小孩老人可以呆在家里，自己出去骑马征战四方，不比住帐篷好多了？” 乌木哈此时也凑了上来。 “铁木金大汗说得对极了。中原人之所以这么繁荣，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定居于一处，生产、生活都很平稳，不像我们朝不保夕，每天为生计担忧。 小孩子、妇孺的确需要和平的环境来生活。 并且，那些蜂窝煤、铁器也需要固定场所来生产。 建造更多可以地方风雨，保证子民安居乐余的城池，才是我们蛮族当今的重中之重。” 上次他和登泰输给大周二皇子，又被勃勃丶铁木金救下之后，便彻底没了逞能、争权的心思。 毕竟二皇子的纨绔、无能之名，是早就传遍了七国和草原、北境的。 自己两人输得如此之惨，怎么还有脸面谈这些？ 如果不是因为东部部落的子民支持，他们只怕再就被踢出蛮族的管理层了。 现在，乌木哈和登泰，都是一门心思向着勃勃丶铁木金。 他说一，两人绝对不说二。 并且，这建造城池的想法，的确也符合他们的心愿。 现在北境三城附近的大好地皮，都被大周占据了。 蛮族东部可以生活的地方大幅度缩水。 冬天一片冰雪，如果没有西部蛮族的救济，他们起码要死掉七八成。 现在勃勃丶铁木金想要在这贝伦湖附近建造城池，东部各个部落的人自然乐意搬过来。 如果真如铁木金所说，附近有煤矿的话，他们至少冬天不会被冻死。 因此，乌木哈和登泰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铁木金的决定。 只是，额图等西部蛮族的老人，却还是有些犹豫。 他们这些人，习惯了骑马东奔西跑。 即使有些许风霜，但是因为有战争、有鲜血的刺激，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如果真如勃勃丶铁木金所说，建造一个乌龟一样的城池，缩在里面，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大汗，那我们还可以继续领着骑兵，在大草原上奔驰吗？”额图作为他们的代表，站出来询问道。 “当然可以。”勃勃丶铁木金哈哈大笑，“我们蛮族汉子，生来就是骑在马上的，哪能一辈子呆在原地不动？” 第111章 抵达大商 “建立城池，是为了有一个安定的后方，能够保证妇孺老幼的安全，能够提充足的补给，并不是让你们贪图享乐的。 有了这些，我们才能更好的战斗！ 中原地区那么富饶，那么多美女，美酒佳肴，你们就不想试一试吗？” 勃勃丶铁木金指着南面的中原地区，英气勃发地说道。 “哦，大汗的意思，原来是这样！”额图等人兴奋起来，“那太好了！” 众人一片欢腾。 “没错，等到了春天，大周的工匠就要过来了，你们准备好马驹和要交换的养马人。 我们争取明年一年，把属于蛮族的都城建设起来！” 勃勃丶铁木金接着，又提出了未来一年的目标。 “好！大汗英明！” “大汗万岁！黄金家族万岁！” “蛮族万岁！” …… 半月后，平阳公主一行人，慢悠悠地到了大商。 在驿站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便去了皇宫面见女帝洛如烟，商谈相关事宜。 一番礼仪过后，双方直入正题。 “我们大周提供探矿、采矿和冶炼、锻造的技术，负责相关工人、工匠的培训，至于矿场、工场建立在哪里，采用什么样的管理制度，都由大商自己决定。 唯一的要求，就是产出的三成归我大周。 初期财务由我们负责，因为账目将采用四角记账法。 在此期间，我们将负责培训大商相关财务人员，直到他们掌握四脚记账法后，大周便退出财务部分，只留下两位审核和联络人员。” 林朝天将最终整理出来的合作方案，陈述给大商女帝和众位大臣。 他们来之前，洛如烟、萧北辰已经和丞相、各部尚书还有将军们都详细商议了一番。 制定了多种谈判、合作策略。 但是没想到，大周给出的合作条件竟然如此宽松！ 他们竟然都不派人参与生产，甚至连财务部门，也只是要求用一门新式的记账法，待大商的人员学会之后，便只留两人审核而已。 原本洛如烟还想着如果对方不答应自己的条件，是否要动用武力扣押他们为人质，逼迫武帝同意。 毕竟这群人，来了一位大皇子，一个武帝最宠爱的三公主，还有一位风头正盛的北境三城知府，和若干朝廷官员。 分量不可谓不重。 而跟着的保卫部队，竟然不足一百人。 这应该说他们大胆，还是说没把大商放在眼里？ 洛如烟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林大人，您这条件的确很不错，只是我们怎么知道，传授技术的时候，你们没有藏一手？” 萧北辰走上前，问道。 林朝天一看，嗤笑一声，“萧大人，您只是区区一个禁卫统领，这种国计民生的事情，似乎不归你管吧？” 的确，禁卫统领只是负责皇宫、京城相关事宜。 这种事关国计民生的大项目，一般都是丞相、户部、工部尚书来管。 萧北辰这问话，其实有些逾矩了。 他一时间尬在原地，不知所措。 “萧统领是这次合作的特许专办，林大人无需质疑。”洛如烟见了，亲自出来为萧北辰解围。 林朝天见了，躬身示意知晓，继续道：“如果我们藏了相关技术，你们找不到矿、做不出好东西，最终到我们大周手上的收入，岂不是更少？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大周不屑于为之。” 林紫焉也笑意盈盈道，“的确，合作挖矿本来就是一个双赢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作假。 并且这种事情如果作假或者藏了一手，你们大商造出的蜂窝煤或钢制神兵，和我大周出产的比照一下，不就知道了？” 见到林紫焉和林朝天如此默契，洛如烟心中隐隐有些生气。 不过，此时她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两人说的也是事实。 真作假了，比照一下就知道了。 “这个我们暂且不谈，那四脚记账法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指定这种记账法？祖传的不行吗？” 洛如烟决定先放过这一点，转而将话题引到四脚记账法上。 之前林朝天在大商任职户部尚书，用的都是传统记账法。 现在去了大商，还是这种大型合作项目，竟然用一种从未听说过的记账法。 想想都很可疑。 只是林朝天竟然说，这记账法可以教给大商的相关人员，自己只留两人审核。 这一点让她非常不能理解。 同样不能理解的，还有大商的各位官员。 “我听说，林大人在北境三城大力推行这四脚记账法，请详细介绍下其优劣，如何？”这时候，大商的新一任户部尚书陆术上前拱手道。 其实接手这个职位的时候，陆术对林朝天是十分不服气的。 当时朝廷上下，都知道林朝天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一直陪伴在洛如烟身边。 没什么背景，也很少展露什么实力。 除了几本不知所谓的着作以外，基本就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实际上，洛如烟登基，中间的各种谋划都是出自林朝天之手，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登基前，林朝天还凭借自己的关系，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 大家都以为，这是因为洛如烟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洛如烟登基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林朝天贬入大牢。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让大商不少眼馋户部尚书之位的官员，欣喜若狂。 陆术便是这个继任的幸运儿。 他想着，自己一定会比林朝天做得更好。 可是实际接手以后，却发现，全然不是那回事。 因为大商被各路王公大臣分割成了几个大州，每一州都有自己的记账法和相关法律。 陆术连这些呈上来的账本，都很难搞清楚。 他真是想不到，林朝天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并且让陆术更加惊讶的是，经过林朝天整理后的账本，却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自己虽然能看懂，但却无法用来处理那些新呈上来的账本。 这让陆术非常受打击。 现在林朝天提出这从未听过的四角记账法，估计就是为了应对大商这四分五裂的账本吧？ 第112章 七国矿业 “四脚记账法，其实来源于三脚记账法，核心在于确保每一笔交易的平衡。不管是现金交易，还是转账、赊购、赊销，同时都记录两笔。 一笔为收入，也就是草码登基，另一笔为支出，确保‘来去相等’。 比如现金交易，分为‘日清簿’和‘银清簿’，采用现结或者流水存结法。 这种记账方式，保证了每一笔收入都有对应的支出，确保了账目的准确性。” 林朝天这番话，让一众不懂记账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林紫焉、陆术、大皇子周金云这种有研究的人，才听明白了个大概。 实际上，林朝天在大商做的账本，就已经有了这四脚记账法的雏形。 因此陆术是大商之人中，听得最明白的。 “林大人果然是大才，这种记账法都能想出来，请受我一拜！” 他这些天被大商各路账本折磨得痛不欲生，听到林朝天的讲解后，如同拨云见月一般，瞬间清楚了不少，从心底里佩服起对方来，不由自主地行礼感谢。 只是这一幕，让洛如烟、萧北辰等一众人等，脸都绿了。 他们本想着是来刁难下林朝天，看看能不能再为自己争取一些优势的。 结果却被陆术全搅黄了。 这个陆术，看下朝之后我怎么收拾他！ 洛如烟心里恨恨道。 “既然如此，那就摆脱林大人，尽心为我大商相关财务人士教学了。”洛如烟有些不甘愿地赔笑道。 萧北辰见到了，也只能默默地把袖子里的拳头捏紧。 “不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朝天见到两人的神情，自然也能猜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向陆术，心里默默赞了一句，做得不错，陆公！ 日后过来开矿办厂，肯定会找你的。 “那好，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洛如烟见到事已至此，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敲他们一笔，准备就这样把合同订了。 “陛下，稍等。”这时候，久未说话的工部尚书鲁公输跳了出来。 “哦，鲁爱卿，你有何事？”不等大周众人反应过来，洛如烟接话道。 她知道，这位工部尚书以前就和林朝天不对付。 因为他主持的各种水利工程，都被林朝天挑刺挑了个遍。 根据探子回报，鲁公输经常在自家府邸诅咒林朝天。 现在林朝天去了大周，他也不用顾忌什么颜面。 并且，昨天洛如烟就和他们这些大臣通过气，一定要在在今天这场谈判中取得优势，尽量争取最大利益。 想必这鲁尚书，也是找到了林朝天的什么痛脚，才出来进言。 鲁公输得到了洛如烟的眼神鼓励，也是信心满满，上前道：“大皇子、平阳公主、林大人，这次合作其实我是很乐意的。 但是你们说这煤矿、铁矿，需要到处探寻才能找到，是否意味着我大商的每一个角落，都将暴露给你们大周？ 这对于我大商来说，是个巨大威胁。” 他这话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 “的确，我大商物产丰富，要是全被你们知道了，那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对啊，你们这么做是不是专门过来打探我大商军情，准备日后进攻的时候使用？” “这可是国家机密，陛下万万不可轻易告诉他国啊！更何况，大周就在我大商边上，虎视眈眈，不容小觑，不可掉以轻心！” “就是，他们还要收取三成的收入，这未免也太贪了！我们可是出人、出力又出矿，应该占据九成！” …… 听到最后一个人的发言，林朝天大致也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不就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吗？ 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 如果不是看在大商的确矿产丰富，又有大河相连，方便运输的份上，他还真不愿意过来和他们合作。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朝天找大商合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洛如烟和各位大臣知根知底，知道他们大部分都是草包一根。 很好拿捏，这才下定决心将大商作为谈判的第一站。 “的确，国家地理和矿产分布都是一国重中之重，不应对外开放。可如果我大周不提供相关技术，即使你们矿产再多，不也是守着宝山无法使用吗？ 说个不好听的，直到某天大周亡国，这些所谓的矿产都无法为大周的国运贡献一份力量。 你们觉得这所谓的秘密又有什么用？” 林朝天冷笑道，“并且拥有矿产的，又不是只有大商一国。我建议大皇子和平阳公主来这边，仅仅是因为和大商比较熟悉。 没有任何其他优点。 毕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大商如果发展起来，对我大周不也是莫大的威胁吗？” 本来听到亡国，大商上上下下都差不多憋红了脸。 你们是来谈合作的，竟然说这种话咒我们？ 不过听到后半截，他们又沉默了。 毕竟这煤、铁的威力他们也看到了。 相对于木炭，煤矿燃烧效率高、更易于采集和存放。 并且还能用来炼制钢铁。 这钢铁神兵，相对于以前的青铜兵器，可以说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如果自己不挖煤，不挖矿，等大周用钢铁神兵武装起来，那大商用什么来抵挡。 而从林朝天一行人将大商作为第一站选择来看，除了大商和大周比较近以外，估计是因为大商的确矿产丰富。 他们即使只要三成，加上去其他五国的供应，足以让整个大周全部武装起来。 而大商的七成看着虽多，但是如果要和其他五国合作，还要经过大周才行。 这是大商的不利因素。 如果这时候和大周闹僵，后果可能真的和林朝天说的一样，亡国是必然的结果。 洛如烟和众位大臣，此时再次沉默了。 最终还是洛如烟站了起来，“林大人说得不错，我大商同意这次合作。不过，大周矿业这个名字还是不太适合，毕竟你们以后肯定还要和其他国家合作。 我的建议，改成七国矿业，如何？” 第113章 定名为七海矿业 “这个矿业，其实还会包括西域和北境，如果想改名的话，我觉得叫做天下矿业或者七海矿业比较合适，不知道陛下觉得如何？” 林朝天这时候把话题推向洛如烟。 这算是过来除了双方见面的时候，首次言语上的直接接触。 洛如烟当时并未怎么刁难林朝天。 她这段时间亲自主理朝政后，发现以前林朝天的确干了很多事情。 而这些事情派发给其他大臣，比如现任户部尚书陆术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不管是效率还是最终效果，都不如林朝天。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前面谈论的四脚记账法。 以前林朝天整理过的账本，看起来清清楚楚，非常易懂。 而现在各地交上来接受审查的账本，不清不楚不说，仔细查下去，还能看到不少错漏。 换言之，下面这些人在账本上做了不少手脚，但是陆术却查不出来。 洛如烟刚刚才意识到这点。 现在这个起名，虽然她的确很在意大周作为前缀，但是七海又是什么意思？ “朕以为天下矿业还行，不过这七海是指什么？” 洛如烟美目一闪，挑眉道。 “七海其实和四海差不多，也是天下的代指，用‘七’只是承接一下‘七国’而已。” 林如海解释道。 “请问林大人，您说西域和北境也会包含在内，蛮族和西域各族，大部分都未开化，有这个必要吗？” 这时候，萧北辰又上来询问道。 他看着洛如烟和林朝天说话，总有种眉来眼去的感觉，非常不爽，因此来找下存在感。 “根据我探矿的经验，西域和北境的矿产资源，和中原地区不相上下，甚至在某些特定矿产上，还要比中原更加丰富，因此这两个区域是没办法绕过去的。”林朝天耐心解释了一番。 不过他心里想的倒是，如果七海矿业不把西域和北境包含进去，也许对大周更加有利。 毕竟西域和北境的优势资源，可是天然气和石油。 开发难度比煤铁要高不少。 前置技术和科技，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不过现在答应也无妨。 如果大周无法开发石油和天然气，其他六国也别想。 “某些特定矿产？”洛如烟倒是很敏锐，察觉到了林朝天的说辞。 这次合作，主要谈论是就是煤铁资源。 而这西域和北境的矿产，林朝天用了特定矿产这种说法，那就意外是其他矿产。 她也好奇起来。 林朝天这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嘴，于是临时想了个理由：“其实铁矿这种资源，和铜一样，属于金属矿产。 而煤矿则被称为能源矿产。 当然，也有两者兼具的矿产。 实际上不管是金属，还是能源，其细分种类都很多，远不是煤铁所能概括。 并且其他金属和能源，有着各自的采集和使用方法。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联合七国、西域和北境，进行开采的重要原因。 因为各自的产出矿产都不太一样，联合开采，可以互补、互惠互利。” “所以，林大人说的其他矿产是什么样子的，可以介绍一下吗？”萧北辰继续追问道。 他这个样子，明显有杠的意味。 不过林朝天却对此并不在意，正好给这些人科普一下相关知识，对自己以后挖矿反而会有好处。 此时，林紫焉和大皇子周金云等人也是饶有兴致。 一方面，这些专业知识他们的确插不上嘴，另一方面，也发觉萧北辰和林朝天似乎有些火药味。 他们想看戏。 “就拿我大周最新产出的钢铁神兵来说吧，其实就是铁矿掺入了其他矿产，比如从煤炭里面提炼出来的碳，加入后就能将铁转换为质量更好的钢。 还有一些微量的金属矿产，比如镍，可以用特殊工艺在钢铁上镀膜，成为不锈钢。” 林朝天的介绍里，一大堆他们从未听过的名词，让大商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不少人虽然听不懂，但是心里隐约感觉是非常了不得东西，看向林朝天时，眼神里带着几分崇拜。 林紫焉见到这副情景，心里像是六月天吃了西瓜一般舒适。 毕竟林朝天现在可是她的臣子，林朝天长脸，就是给她长脸了。 而且这些内容，其实林朝天也和她说过一二。 当时自己听不懂，现在这些人，虽然很多都顶着学士、名家的名号，但也和自己一样不是？ 大皇子周金云则是有些纳闷。 毕竟这些东西，他也听不懂，但是这些大商的官员和大学问家，怎么都一副很是崇拜的样子看着林朝天？ 难道他们也懂？ 而大商那边，洛如烟感觉到自己好像被知识碾压了。 从林朝天口里吐出来的词语，自己连听都没听过。 只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看着大商的大学士、学问名家都一副崇拜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再次询问。 只能装作很懂的样子，连连点头，似乎在赞许林朝天。 萧北辰见此情形，心情很是糟糕。 自己接连逼问林朝天，不仅没有成果，反而让对方在朝堂之上大出风头。 而洛如烟和一众大臣，也似乎被林朝天折服了。 拿自己不成了纯纯的小丑吗？ 他脸色阴沉，却找不到好的回击方式，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之前因为四角记账法对林朝天的无比佩服的大商户部尚书，此时则是对其更加崇拜。 “林大人，日后要是炼制你说的这些东西，一定得让我旁观一下，开开眼界！”他此时上来捧场道。 “这个好说，陆大人说了，那自然是可以的。”林朝天应允道。 一个是因为在场的人，看样子都被自己说服了，另一个就是这所谓镀镍工艺，其实需要另一个大杀器，那就是电。 现在这些技术，他还不知道怎么来引入，估计真实现的时候，都要几年几十年后了。 现在答应，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就这样，定名为七海矿业好了。”洛如烟最终拍板道。 在她看来，“天下矿业”这个名号太土了。 第114章 天道好轮回 大皇子周金云和林紫焉见到洛如烟定名，心里最大的石头也落下了。 因为这意味着，洛如烟认可了联合开发矿业这件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 “只不过，探矿、开采和冶炼，需要很多人手和资金，我大商虽然不缺钱，但是这毕竟对于普通民众也是一笔极大的负担，平阳公主这么有钱，我想要不要你大周先垫付一下？” 洛如烟本来想着让萧北辰来说这话的。 但是之前林朝天已经用职位的事情，摆了他一道。 现在继续的话，只怕不太妥当。 她干脆自己出来做这个恶人了。 林朝天这边听到后，一开始不太理解，但是随后就想清楚了。 因为在他贬入大牢之时，正是大商各地灾难频发的时刻，民不聊生，加上山贼、叛乱不断。 而洛如烟缺了自己这个帮手，只能说束手无策。 即使有了林紫焉的万万之金救急，在没有林朝天监管的情况下，估计其中大半都被王公贵族大臣给装进了自家腰包。 现在大商国库估计离空空如也差不多了。 所以洛如烟才会亲自开口找林紫焉要钱。 想到这，林朝天嘴角带上一抹笑意。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大皇子周金云听到洛如烟的请求后，却是愣了一下。 他印象中，大商不是挺有钱的吗？ 而且之前还是林朝天任户部尚书，各方面应该都不会太差吧？ 怎么现在要我大周先垫资了？ 莫非，大商现在有困难？ 他仔细看了下洛如烟的脸色，果然没有之前那么之前霸气和自信了。 然后又想起之前，林朝天的相关谣言。 说什么林朝天只是林紫焉推出的傀儡，是专门拿来气洛如烟的。 看来，估计是当时洛如烟发现自己看走了眼，后悔将林朝天贬黜，故意放出来掩人耳目的吧？ 有意思！ 周金云自认为想通了其中关键，意味深长地看了下自己的三皇妹林紫焉。 林紫焉这段时间都在为自己手头的生意忙活，没怎么关注过的大商这边的情况。 不过作为大周第一商人，她对钱这种事情还是很敏感的。 大商不管如何都是七国第一，怎么可能连这个点钱都拿不出来？ 林紫焉联想到这次来北境三城，听说有不少大商的灾民逃难过来。 一下子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大商缺钱！ 她思索片刻，笑意盈盈道：“陛下，这大周……七海矿业，我父皇说了，由林朝天大人全权负责，我只负责监管而已，不出现贪污腐败就行。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吧。” 她对林朝天使了个颜色。 意思很明显，这洛如烟之前将你贬黜入天牢，之后又放出谣言诋毁你我。 现在答应了七海矿业的事情，她一国之君，也不好反悔。 有求于我大周的话，正好可以拿捏一番。 这个机会，就让给你林朝天了。 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一下。 林朝天也没想到，这个皮球又踢到了自己这边。 他经过多日相处，和林紫焉也有了默契，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那就是利益最大化，如果能够打洛如烟的脸就最好不过了。 只是现在林朝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可以羞辱洛如烟的地方，那就从利益着手好了。 林朝天清清嗓子，准备说话。 这时候，洛如烟心里却后悔了。 毕竟她清楚，自己当时贬黜林朝天时，可没有留半分情面。 如果现在他趁机阴阳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只可惜，话已出口，也没办法挽回了。 洛如烟也只能静静等待，希望林朝天还是给自己保留一点颜面。 “要我大周垫资也可以，不过我希望，在附加几个条件。”林朝天一出口就是条件，而没有阴阳怪气自己，反而让洛如烟安心了不少。 “你说，只要我大商能够办到的，一定应允。” 她点点头道。 而萧北辰和其他官员听了，面有难色。 他们也知道，自己之前在林朝天入狱时，是如何刁难对方的。 现在给了林朝天提条件的机会，那还不是狮子大开口？ 林朝天笑了笑，躬身道：“是这样的，煤铁的采集和运输，其实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 因此我提议，开挖一条贯通大商的大运河，方便煤铁运输。 我大周需要这条运河二十年的运营权，也就是说，二十年内，这条大运河的过路费都归我大周。” “什么？大运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吗？” “贯通南北？你说的不是从苏杭到京城吧？这中间要经历四个大州，路途遥远，地势复杂，并且三位王公和一个知州大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看来这位对大商如今四分五裂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一点也不忌讳就这么在朝堂之上说了出来。 洛如烟也没有指责他，算是默许了这种说法。 大周这边，大皇子周金云倒是有些失望。 他以为林朝天多少会揶揄一下洛如烟，结果就这？ 林紫焉听了这个要求，也是非常不解。 虽然林朝天之前就和他说过这大运河的事情，但是现在有机会小小的报复一下洛如烟，他怎么就这么放弃了？ 大运河这种事情，对于大商有百利无一害。 谈到最后，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林朝天算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复仇的好机会。 “在我离开大商之前，南方水灾，北方旱灾、虫灾不断，一直到了冬天大商也没缓过来，不是吗？” 林朝天看着吵嚷的大商众臣，不等洛如烟发话，自顾自大声说道。 “你现在是大周的臣子，凭什么这么说我大商？” “对，你这是污蔑！” 几个负责民生的大臣红着脸开始指责林朝天。 毕竟在他们的奏折里，已经大幅美化了灾情。 林朝天这么说，不是在洛如烟面前打他们的脸吗？ “哦，是吗？我北境三城，最近两个月，收留了至少十五万余从大商过来的难民，这是名单，陛下需要和各州的花名册，对照一下吗？” 第115章 南北贯通的大运河 林朝天拿出一叠厚厚的名单，扬起来问道。 “什么，十五万余人？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杨天成，你作为北州知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就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逃难到大周？” “咦，不对，林朝天这名单，怎么这么薄？怎么可能写上这么多名字？肯定是假的！” 一开始，大家都将火力转向和大周接壤的北州知府杨天成。 但是有人发现了林朝天手里的所谓名单，材质似乎既不是丝帛，也不是麻纸、竹简，怎么都不对劲，于是开始指责他这名单造假。 大周这边，只有平阳公主林紫焉和敖无霜认识，这就是新造出来的纸张。 其他人也和大商之人一样，并不清楚。 于是纷纷皱起眉头，心里却在嘀咕：林朝天大人想要报复洛如烟，这手法，未免也太低劣了吧？ 十五万人的名单，那是这么一点点麻纸，还是丝帛就能写下的？ 萧北辰见到众人的口风开始转向，第一个出言上来嘲讽：“林朝天，你对当日陛下贬黜你怀恨在心，也不比用这么拙劣的手法来诋毁我大商。 我大商物产丰富，风调雨顺。 即使有几分灾难，在你这个灾星走后，也早就恢复如常，怎么可能会有十五万灾民逃难？ 你这是妥妥的诽谤！” 林紫焉听后，却是忍不了了，直接开喷：“这是我大周工匠，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式纸张，薄如蝉翼，易于保存，小小一本名单，就可写上几十上百万字。 你们连看都没看清楚，就直言这是作假。 这才是诽谤。” 她起身对洛如烟行礼，“请陛下明察。” 洛如烟虽然对这十五万人的名单也很是怀疑，认为林朝天有可能是借此机会折自己和大商的颜面。 但是林紫焉也说的的确在理。 如果大周匠人真的研制出来了新式纸张呢？ 她吩咐大太监常乐，“拿来给我看看。” 常乐闻言，毕恭毕敬双手从林朝天手中接过名单，递到了洛如烟手上。 入手之后，洛如烟惊呆了。 这纸张，比麻纸可舒服多了。 丝滑程度甚至可以比肩丝帛，但却更加轻薄。 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晰，没有渍染的情况出现。 厚度仅仅和两张竹简相当，但是却分了几百页。 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籍贯、性别、年龄，她确信这所谓的名单，的确有十五万人之多。 “陆术，你来看看！” 洛如烟将名单分发给了这位新上任的户部尚书。 虽然他和林朝天有能力上的差距，但是做事认真程度远超其他官员。 也是她少有的得力干将之一。 陆术本来就很佩服林朝天，而且这十五万人，他也从各地汇总的奏折中觉察到了，和他预想的相符合。 只是这本所谓新式纸张制作的名单，也的确勾起了陆术的兴趣。 他打开只是草草看了下，便确认了其真实性。 而让他更感兴趣的，则是这种所谓的新式纸张。 轻便、清晰，比自己用的麻纸、绢帛和竹简，不知道要方便多少倍。 “启禀陛下，这名单，八成是真的。不过，我想问下林大人，这纸张的制造技术，是否也可以传给我大商？” 陆术激动道。 本来洛如烟对他没有等自己回话就找林朝天，有点怨言，但是听到是求取这新式纸张后，又决定原谅他了。 因为这段时间高强度批阅奏章，让她烦闷不已。 如果真能够换成这种纸张，无疑会让洛如烟处理朝政要方便许多。 林朝天这时候却没有回答这些事情，而是笑着道：“陆尚书，陛下，还是先说大运河的事情吧，纸张的事情，稍后再谈如何？” 洛如烟听了，稍微有些失望，“那好吧，运河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给的理由还不太足够。” 林朝天听后，叹口气道：“之前说了，大商南方水灾，北方旱灾，如果修了这条大运河，除了运输、出行方便以外，还可以让南水北调，实现南北水资源互补啊！ 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还需要考虑吗？” 听到林朝天的解答，大商和大周双方都震惊了。 南水北调？ 这种工程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洛如烟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南方的水多，每年都有洪灾。 但如果修了这大运河，就可以把南方的水提供给北方，抵御干旱！ 这真是天才的设想。 至于运输什么的，她对这些并没有概念。 因此也就没有当回事。 但是户部尚书陆术和工部尚书听到后，却是大为惊讶。 他们之前就听说，林朝天想要修一条横贯东西，长达千里，抵御北境蛮族的长城。 认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博人眼球，同时中饱私囊的工程而已。 现在修这大运河，估计也是差不多的路数。 不过挺林朝天这么一讲，他们发现，修大运河不仅仅是南水北调，还能打通大商南北，运输粮食、矿产、特产什么的，都将特别方便。 周围的居民也因此可以多一份营生。 可以说是绝对利国利民的好工程。 心中对林朝天也更加佩服。 大周这边，听到林朝天对大运河的解释，也是心中一喜。 好像大周修这大运河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并且和其他大江大河联通的话，能够形成遍布全国的水路运输网络。 这样不管是运输物资，还是调兵遣将，都将更加方便。 林紫焉之前早就听过林朝天的解说，但是现在见到洛如烟等人的表情，她知道，这次合作肯定是稳了。 除了七海矿业，这大运河的收入前景，也是非常可观。 虽然前期投入比较高，但是躺着收过路费二十年，啧啧！ 随着大运河的作用被人认识，她都不敢想象，这会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大皇子周金云本来听不懂，但是他对赚钱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敏感。 不然也不会醉心于算学、算账，不会找林朝天去学四脚记账法。 听到贯通南北后，他也悟到了：这不就是官方版的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第116章 十年协议 本来周金云想着加入七海矿业和大商银行，成为股东就可以躺着收钱，结果没想到林朝天和林紫焉竟然还有大运河这一手？ 他一想到，日后大运河建成，南来北往的商船不管是运输煤铁、粮食、兵器还是其他什么，都要交过路费，瞬间就不淡定了。 收上二十年，即使因为修大运河变成穷光蛋也能翻身成为大富翁。 周金云原本以为林朝天不趁着洛如烟示弱的时候，狠狠羞辱一番，实在是太过斯文，没想到却是想换着这二十年的大运河专营权。 狠，实在是太狠了！ 不过，他也很快想到之前貌似林紫焉和林朝天说过，要用大运河打通七国的交通运输。 这也就意味着，在大周和其他国家也需要修建大运河。 或许拿到其他国家大运河的专营权比较麻烦，但是国内的，周金云还是可以争取一下。 这次跟林紫焉一起过来大商，真是太划算了。 二皇弟那个傻不愣登的，竟然还想着和三皇妹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希望他之后不要有什么作死行为。 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定然要他好看。 不知不觉间，大皇子周金云已经从林紫焉的对立面转为了拥有共同利益和想法的同盟者。 当然，这只是说在金钱方面。 在皇位继承权上，他们依然是竞争者。 此时，洛如烟思考了一下。 在她看来，大运河即使收所谓的过桥费、码头费什么的，根据船只运输量的大小，每次从几十文到几两银子不等。 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及船上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一。 给林紫焉和林朝天专营二十年，也赚不到多少钱。 即使赚钱，那也是运输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一不到。 并且，修这大运河的钱暂时由他们垫付，自己不用出分毫。 二十年后，大运河还会还给大商，等于白赚。 林紫焉和林朝天两人，竟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交易，真是不可思议。 亏自己之前还高看他们一眼。 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不过，即使心里有了主意，洛如烟还是决定问下臣子们，不能让自己表现的太过独断专横。 洛如烟看了下吵吵嚷嚷的众人，让常乐示意大家安静后，问道：“众位爱卿，我觉得林朝天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这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明白了洛如烟的意思。 “陛下英明，这大运河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以将南方多余的水，调到北方缓解干旱，并且还能让南北方的物产，实现交流互补，属实是天才般的设想！” “就是，这大运河真要是修成了，陛下甚至可以乘船巡视南北，一览我大商风光，岂不美哉？” …… 众人的马屁纷纷奉上。 而户部尚书陆术虽然觉得大运河不错，并且心里佩服林朝天，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陛下，这二十年的期限，是不是有点太长了？老臣目前已经无视了，二十年后，只怕都归西了，看不到大运河还给我大商的那一天了，要不要缩短一点？” 陆术忧虑道。 几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甚至年纪更大的也是一样的想法，跟着附和起来。 “对啊，二十年，只怕我们几个老骨头都看不到了，要不陛下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老家伙吧！” “如果不能看到大运河回归大商，只怕老臣死也不能瞑目啊！” 看到几个垂垂老矣的臣子一起发声，洛如烟也感觉到了不妥。 二十年，到时候自己都快五十了，已经是个老太婆。 确实不是太好。 “三公主，林朝天，你们也听到了，这二十年的期限着实有些难以接受，不如改短一点，十年如何？” 洛如烟想通后，已经没有之前那种被林朝天压制的感觉，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讲条件。 因为她也感觉到了，林朝天和林紫焉的确也很想完成这桩合作。 虽然自己比他们更急，更加缺钱，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谈判就落了下风。 “十年？”林朝天听后，和林紫焉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一幕被周金云瞥到了。 果然，这两人有猫腻！ 他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笑意。 “十年也可以，不过我们要煤铁的一半产量来换取。”林朝天和林紫焉之前就做过几个方案，现在只是将其中一个拿出来而已。 十年产量的一半，即使大商做出来的物件质量和大周一样，也能算是平手。 更何况，大周拿了这一半产量的煤铁，加上自产的和其他国家的，肯定可以碾压大商。 并且，在林朝天亲自指导和不断改进下，生产出来的产品，比如兵器等，质量肯定也要优于大商。 所以，这个条件对于大周来说，非常的完美。 等于十年之内，彻底压制住了大商。 林朝天认为，肯定可以夺取大商七国第一的位置。 洛如烟听到后，神色一凛。 在她看来，十年时间不足以让大周超过大商。 只要将眼前的困难时期安然度过，她相信，凭借更加丰富的矿产和更多的人口，大商一定可以继续稳坐七国第一。 并且，这产能的一半，大商完全可以将自己找到的煤铁矿产不告诉大周这边。 反正大商的王公大臣，不是最擅长做假账吗？ 她这段时间，可算是领教了。 就交给他们去对付吧！ 之前林朝天不是说了，只派两个人审核吗？ 大商全国上下，这么多账本，就让他们两人慢慢看去吧！ “可以，十年就十年，就这么定了！” 洛如烟豪气地拍板。 众人一片欢腾。 “十年好啊，到时候我孙在也懂事了，带他去坐船游历大商南北的风光！” “我准备让孙子坐船结婚，让全大商都庆祝一下！” “咦，这个注意不错，十年后，是我六十大寿，要不就在游船上，举办生日宴席，宴请全国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的老寿星一起参加！” “啧啧，你们真是……现在就开始庆祝了！” 第117章 惊艳大商 见到气氛正好，林朝天也上前道：“陛下，为了庆祝这次合作顺利，大皇子和三公主，还为您准备了一些国礼，请笑纳。” “哦，大皇子和三公主的送的国礼，我自然要看一下。” 其实各国使团过来都会给国君送礼。 这次事情比较急，便略去了这个过程。 洛如烟还有点小小的埋怨。 现在听到林朝天说，大皇子和平阳公主都准备了礼物，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不过，对于大皇子的礼物，她是没什么期待的。 毕竟大周出了名的穷困。 也就是因为大周武帝，武力、谋略的确很出色，硬生生打成了七国第二。 大周本身是没什么特产的。 但三公主平阳公主林紫焉就不一样了。 七国第一商业奇才，在中原、西域、北境都有她的商会。 赚了不少钱。 上次为林朝天赎身的万万之金就是明证。 这次这么大的合作，想必她也会准备一些奇特的玩意儿让自己开开眼。 大皇子周金云见到了送礼环节，心里有些肉疼，还有一丝丝尴尬。 因为最开始他并没有做什么准备。 林紫焉提醒以后，周金云急得抓耳挠腮。 然后想到自己收了北境三城的周三彩。 于是支支吾吾咨询了一下自己的三皇妹。 对方说可以，他才放下了心。 不过，这周三彩的奔马和人俑，周金云其实两个都不舍得。 现在事情谈成了，自己还有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的股份，怎么说也得给大商女帝备一份礼了。 他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将周三彩人俑送出。 不过周金云还是花了点小心思，用绢帛将人俑包住。 等到了大殿中央，再由大太监常乐将绢帛扯下。 此时，阳光正好还有一丝从大殿门外照进来，照到了人俑之上。 那流畅的色彩、栩栩如生的面孔，震惊了大商文武百官。 “这不是陶器吧？陶器没有这么光滑！” “颜色太美了，就像是九天仙女亲自为它上色一样！” “看看那衣服，就和我们穿的一样，甚至还要更好！”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 洛如烟本来没对大皇子的礼物抱有期望。 但是这人俑一出，她惊呆了。 因为平常的陶器，粗糙、没有光泽，造型也很难看。 只有用青铜或者时刻的雕像、人像，才会好看一点。 周金云送上来的这个人俑，看着像是陶器，但是又比陶器更加的高妙。 光滑、颜色细腻真实，造型还特别逼真。 以洛如烟见识过众多奇珍异宝的眼光，将这具人俑一眼定为神品珍宝。 “大殿下，这是何物？” 洛如烟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启禀陛下，这是我大周神匠范氏兄弟精心研制出来的新式陶器，名为周三彩。”周金云见到众人如此惊叹，连洛如烟也为之动容，心中十分得意。 送之前想到大商人可能不会喜欢这个，觉得明珠暗投，有点肉痛。 现在却觉得都值了。 毕竟他虽然是大周的大皇子，但是一直以来没有什么出彩的事情让人记住。 现在这周三彩人俑如此轰动，想必女帝洛如烟，还有大商一干文武群臣，都会对自己印象深刻。 “哦，这范氏兄弟是京城人士吗？我怎么从未听过？” 萧北辰吧作为将门之后，和其他六国的交往也还算频繁。 大周京城，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不管是作为对手，还是游玩的地方，萧家都很重视。 特别是武帝周秉天强势崛起以后，他们的探子去那边打探消息更加频繁。 不过，萧北辰幼年时对军事、朝堂并不感兴趣。 不然也不会当什么禁卫统领，而不是先锋将军了。 大周的情报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吃喝玩乐。 现在能够制作周三彩这种级别的珍宝的工匠，范氏兄弟，萧北辰却没有任何印象，因此出生询问道。 周金云听了，略显尴尬，但看到洛如烟等人都投来了饶有兴趣的目光，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回答：“范氏兄弟，乃是北境三城有名陶匠，并非京城人士。” “北境三城？”户部尚书陆术听后惊讶了。 作为主管国计民生的朝廷大员，他对别国的国计民生也做了很多了解。 接壤的大周是关注重点对象，而北境三城因为毗连大商，更是重中之重。 范氏兄弟，他也听过。 据说烧制陶器确实很有一手。 但是这周三彩，不管是烧制技术还是造型审美，明显都比以前强上一大截。 怎么跟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大皇子，您久居京城，应该和这兄弟不熟吧？怎么能从他们手里拿到如此珍品？” 陆术清楚从探子那里知道，这周金云在北境三城停留不过两晚。 竟然就能搜罗到如此珍宝？！ 要知道，之前北境三城可是被洗劫一空，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陆术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华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周三彩是林朝天接手以后才烧制出来的。 难道说…… 他能想到。 大商其他人，脑力活泛的，自然也能。 特别是知道北境三城繁荣景象的洛如烟。 今天见识了对方和林紫焉设想的七海矿业、大运河之后，其实她内心也动摇了不少。 之前自己好像的确看走眼了。 现在这周三彩，十有八九也是他吩咐这所谓的范氏兄弟做出来的吧？ “林大人，你说实话，这周三彩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洛如烟不等周金云回话，直接问林朝天道。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各自反应不同。 萧北辰表现出一脸惊愕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将其和林朝天联想起来？ 他作为北境三城知府，修长城、挖煤、卖煤，还要主理这七海矿业的事情，怎么可能有时间做这玩意儿？ 难道是女帝陛下对其旧情复燃？ 萧北辰顿觉不妙。 而户部尚书陆术听到后，则是有恍然大悟之感。 之前林朝天写过《天工开物》，其中就有不少制造工艺。 说明他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常深厚。 指点两个成名多年的陶匠，烧制这劳什子周三彩，的确很有可能。 第118章 商人本色 其他大商官员，则更多的是懵逼。 他们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大商这边，最尴尬的就是大皇子周金云了。 本来自己露脸的机会，好像又被林朝天抢走了。 不过，这个时候主动承认比林朝天出来解答，要显得更加大方一些。 大皇子周金云整理下心绪，起身帮林朝天回答道：“陛下明鉴，陆大人也是眼力了得。 的确，这次出访大商的确是我偶然得来的机会，国礼什么的自然是来不及准备的。 不过好在，北境三城被林朝天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 各路人才辈出。 其中就有这范氏兄弟，烧制出了这神品陶器，周三彩。 本宫见之心喜，有幸获得两件赠礼。 其中一件便是这人俑，拿来借花献佛，让陛下见笑了。” 众人听完，这才意识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洛如烟听到他的解释后，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周三彩竟然真的和林朝天有关。 自己果真看错了吗？ 一丝丝悔意涌上心头。 户部尚书陆术听到后，心中颇为振奋。 林朝天在他心里的地位，又高了几分。 “接下来，便是三公主的赠礼。”林朝天见到众人满意了，便呈上了第二件国礼。 这次送礼的换成了林紫焉的贴身宫女。 只见她身材玲珑有致，手上捧着一个楠木盘子，同样是用绢帛盖着。 不过从其大小来看，比之大皇子的周三彩似乎要逊色不少。 大商文武大臣都有些好奇。 按理说，三公主平阳公主是大周乃至七国最富有的人。 不可能在礼物上被自己的皇兄比下去吧？ 还是说，为了照顾皇兄的颜面，故意这样做的？ 想到这，众人也开始好奇，林紫焉到底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既能照顾自己皇兄的颜面，又能展现自己的豪富身家。 大太监常乐笑着走向前，像左右转了一圈，然后解开了绢帛，是一套精致华美的茶具。 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这不就是一套好一点的陶器？ 形制如此之小，相比之前大皇子的人俑，气势被完全比下去了。 并且色彩也很淡雅，不如周三彩华丽。 林紫焉公主这是为了照顾大皇子的颜面，随意找了个破烂玩意儿当国礼？ 这未免也太不尊重大商女帝了！ 一时间，大商文武群众脸色有些难看。 萧北辰更是直接冷哼一声，“平阳公主不愧是大周第一富商，送礼都如此有品位！真是佩服！” 一番话，光听词是夸奖，但是配合他的语气和神态，大家都知道是反话。 户部尚书陆术倒是围了过来，和大太监常乐一起细细查看这茶具。 洛如烟也对这茶具十分失望。 不过这次会面，最大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并且自己收到了周三彩人俑这样的大礼，她也算是心满意足，准备让常乐宣布退朝。 “公主殿下，不知道这套茶具有什么名头？我看着好像很不一般啊！”陆术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 “不就是一套破茶具，有什么好……看的。” 萧北辰本来也有些不屑一顾，不过随意一瞥，好像瞥道了点点闪光？ 闪光？ 陶器怎么会有闪光？ 即使有，也应该和刚才的周三彩一样，反射自身颜色的光辉。 怎么这个茶具的反光，亮闪闪的？ 他情不自禁走过来细看。 发现这套茶具，相比普通的陶器，更加的光滑，甚至能够发射出莹莹光点。 上面的颜色虽然素雅，但确实货真价实的山水画面。 房舍炊烟，耕牛农人，山水草木，就如同一副名家作品一样，充满了乡野神韵。 让人见之难忘。 而大商百官见到萧北辰和陆术欣赏的样子，也好奇起来。 不过这都被大太监常乐打断了，“急什么？还是让陛下先欣赏。” 他端着楠木盘子，毕恭毕敬呈送到洛如烟面前。 洛如烟拿起其中一个茶杯，其手感不比陶器要润滑数倍，冰冰凉凉，让她非常惊艳。 而更让她惊奇的，则是上面的刻画的图案。 一看就知道是名家手笔。 虽然这套茶具比之前周三彩的人俑小巧不少，但是却精致华丽，更具文人气息。 她想到，花前月下，美人伴舞，自己和心爱之人用这样精美的茶具，烹制上品好茶，那该是如何的诗情画意，引人遐思。 洛如烟忍不住将这茶杯放到嘴边做了个品茶的动作，这才发觉里面空无一物。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这茶具，的确是珍品，不输于之前大皇子送的周三彩。就是不知道公主殿下，它到底是何材质？不会又和林大人有关吧？” 洛如烟说着说着，突然又想到了林朝天，于是顺口提了出来。 林紫焉听到后，看了下林朝天，起身浅浅施了一礼道：“陛下猜得没错，这套茶具，同样也是出自范氏兄弟之手。 并且材质的确也也不是陶器，而是名为青花瓷的新品。” “什么？竟然也是出自范氏兄弟之手？” “那就是说，也是林大人他……” “真是了不起，短短两个月，就出了两种可以传世的艺术品！” “这范氏兄弟之前只能说名气在一二流之间，没想到这次竟然能一鸣惊人！” “我看，林大人是否可以解释一二？”最后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陆术。 在他心里，已经和大周的读书人一样，将林朝天当成准圣来看待了。 “这青花瓷，我只是提出了一点设想，然后范氏兄弟根据他们几十年烧制陶器的经验，研制出来，在下可不敢夺人之美。” 林朝天感到有些头疼。 早知道如此，就把范氏兄弟带过来挡刀了。 周三彩和青花瓷，他的确只是提供了一下思路，至于具体的工艺，他真是两眼一抹黑。 看到众人都有些不信，林朝天无奈摇头。 林紫焉则是在旁解围，“林大人日理万机，的确没有时间去做这种手工活，如果大家想知道具体情况，欢迎来我大周北境三城参观。 除了周三彩和青花瓷，还有更多珍品供大家选购。” 她这番话，将商人本色展露无疑。 第119章 推销 林朝天听着这推销味道浓厚的话语，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可是在大商的朝堂之上。 不过这样也好，让大商的人见识下，北境三城经过自己治理，到底发展成城什么样子了。 通过他们，让洛如烟看看选择萧北辰到底是对是错。 洛如烟听到林紫焉为林朝天解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点嫉妒，又有点不可思议。 嫉妒自然是因为这两人的亲密关系，才短短几个月就好像，则是范氏兄弟这么短时间内，在林朝天的指导下，烧制出了这两样堪称神品的陶器、瓷器。 周三彩人俑，是她目前见过最大、最华丽、最逼真的陶器制品，其气派足以成为皇室藏品。 原本洛如烟是有些霸道的，人俑这种大气的作品正符合她的性格。 但是林朝天走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某些时候是不是有点欠缺平常女人所有的味道。 于是特地找宫廷女官，培养了一下自己的品位。 像这种青花瓷茶具，精致异常，有着超绝品位的雅致之作，肯定会是那种极其温柔贤淑女子的心头好。 她也想向世人展示自己温柔的一面。 那这范氏兄弟，估计得要见上一面了。 “另外，我还带了一批陶器、瓷器还有铁器过来，明日将在平阳公主的平阳商行开卖，请大家赏脸。 当然，品质比送给女帝陛下的国礼稍有不如，但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林朝天笑意盈盈道。 “什么？那陶器瓷器，可是周三彩和青花瓷？”有官员问道，这明显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 “铁器，不会是你们北境三城的钢制神兵吧？” “神兵需要大周朝廷准许，才能对外出售，这次卖的只是一些家用器具罢了。” “那好，到时候一定捧场！” …… 下朝之后，洛如烟让宫女将这青花瓷洗净，煮了好茶，送到御花园奉上。 萧北辰、陆术，还有镇国将军马远征都在邀请之列。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洛如烟轻轻拿起青花瓷茶杯，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浅浅喝了一口，然后优雅地放下。 她本想说什么，一下子竟然忘了。 看了半晌花朵，洛如烟才开口道：“大运河的事情，你们觉得如何？”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萧北辰最先开口。 “陛下，我怀疑大周开凿这大运河，肯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臣最先想到的，就是想窥探我大商的国情，探清我朝官道、驿道，好为日后调兵遣将进攻做准备。” 听完萧北辰的话，户部尚书陆术和马远征都沉默了。 虽然大周北境三城和大商的北州接壤，但是北州的南面，还有郁郁葱葱的万仞山脉阻拦，连绵数百里，中间仅有一条峡谷可以通过。 当年大商富饶，硬是填了数百万兵马，才从大周手中抢过来。 现在大周想要进攻大商，即使抢了北州，他们哪来的百万兵马？ 而且处于北面，一到了冬天，天寒地冻。 守在南面的大商军士，享受着温暖的天气和充足的粮草供应。 凭借这易守难攻的峡谷，大周拿头打进来。 即使知道了南面大商各州的官道、驿道，又有什么用？ 不过两人都知道，现在萧北辰和洛如烟关系火热，他们自然不会折了他的面子。 洛如烟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多少也能看懂一些地图、地形走势。 她看着万仞山脉和中间的细小峡谷，问另外两人：“你们觉得呢？” 这下陆术和马远征没办法了。 作为镇国大将军，还是马远征先说话了，“陛下，萧统领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觉得，大周虽然有钱，但是武帝周秉天太喜欢征战，即使有平阳公主这大周第一商人林紫焉帮着挣钱，也难以填补国库亏空。 我听探子回报，这次来之前，平阳公主来之前，还找北境的商行借钱。 并且这次送的国礼，都是来自北境三城不久前才生产的珍宝。 和她以往豪掷千金的风格完全不符。 而且，组建这七海矿业什么的，如果大周有实力，完全可以把其他国家一个个打服，然后收归己有。 用不着这么卑微过来谈判。 因此，臣认为大周最近十年、二十年发动对外战争的几率很小。 这从林朝天需要征用大运河三十年的运营权就可以推测一二。 并且，我大商最近运气不太好，天灾较多。 如果真修好了大运河，实现南水北调，确实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 洛如烟听后，频频点头。 不过她还是问了下陆术，“陆爱卿，你认为大将军说的如何？” 陆术整理下思绪，正色道：“陛下，其实大周武帝年事已高，再加上之前连年征战，估计隐疾旧患也不少。 估计日后亲自出征基本不太可能。 而他两个皇子是大家公认的纨绔。 最近二皇子出征北境，被蛮族杀得七零八落，沦为七国的笑话。 三公主平阳公主又是有名的商人，和各国的关系都还不错。 军事上，除了最近火凤军在林朝天的领导下，取得了一场大胜意外，没有其他功绩。 因此，从大周皇室来看，随后这十年二十年，对外征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我和大将军的看法一致。” 洛如烟叹了口气，“嗯，我看大运河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萧统领既然决定大周对我有二心，那监察之事，就交给你了。 你看如何？” 萧北辰本来觉得陆术和马远征如此针对自己，心中十分不忿。 但是听到两人的讲解，又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终归是浅薄了。 陛下只怕会看清自己。 不过最后洛如烟把这监察之事交给自己时，萧北辰又活了过来。 “多谢陛下，臣一定为大商尽心尽力。” 虽然嘴上对大周修建大运河的事情颇有微词，但是他也清楚，这是一件大肥差。 将监察之事交给自己，说明陛下还是很看重自己的。 陆术和马远征没料到，洛如烟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第120章 饭馆 毕竟，之前三日索要七次军饷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萧北辰的治军、人品都已经算是下下之选。 如果监察这大运河，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陆术一开始有些疑惑，但是想起这大运河可是大周先垫资修建。 有了萧北辰这样的大蛀虫，他们只怕要亏死。 原来这就是陛下的神机妙算啊！ 他当即躬身道，“恭喜萧统领，陛下这个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马远征在一旁则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因为陆术为人正直，平常和他关系比较好。 萧北辰军饷的事情，他们两人还一起吐槽过。 他还以为，陆术多少会提点反对意见的。 现在却被其背刺了。 马远征非常不爽，哼了一声，拱手道：“陛下，臣有些不舒服，先退下了。”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走了。 洛如烟倒是没有阻拦。 因为她让萧北辰做监察的时候，就预想过陆术和马远征会反对。 所以才单独让他们两个过来御花园，准备劝说一番。 但现在陆术似乎非常赞同这个决定，马远征则是掉头就走了。 “陛下，我会帮您劝说马将军的，请放心，微臣也先退下了。” 说完，他就小跑着去找马远征了。 洛如烟见此情形，更加困惑了。 萧北辰这时候则是凑上来，“陛下，您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保证一定会让大周尝尝苦头。” “什么苦头？”洛如烟听到萧北辰的话，皱起了眉头。 “您让我监察大运河，不就是为了个大周使绊子吗？”萧北辰惊讶道。 自己又不懂运河，也不懂什么运输。 洛如烟让自己监察这事，那除了给大周使绊子，还能又什么？ 洛如烟听后，感觉自己的想法和刚才这几人完全不在一个路数上。 本来听了陆术和马远征的话，还有林朝天南水北调的理论，她觉得这大运河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怎么萧北辰听了这半天，反而要对这事使绊子？！ “不不，你弄错了，我大商如今南涝北旱，正需要这大运河，你可千万别添乱！”洛如烟正色道。 “啊？”萧北辰愣在原地。 “好了，你记住这点就是。”洛如烟觉得这些没什么解释，然后自顾自道：“明天平阳商行不是开卖周三彩和青花瓷吗？你和我伪装一下，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好的，如果喜欢，我就拿下了。” 萧北辰琢磨着洛如烟的命令，也知道君命不可违，只能点头称是。 …… 第二天，两人乔装打扮一番，扮作一堆富贵人家的小情侣，在宫女太监的掩护下，出了皇宫，来到京城的东市大街。 这里有一整条街都被平阳公主林紫焉买下了，作为她的专营场所。 毕竟她手里有着七国各地的货源，这么大的商行，才能彰显她的实力。 洛如烟和萧北辰还是第一次过来这里。 在他们看来，商人终究不如士族和军士，以前从未重视过。 直到最近林紫焉拿了万万之金来为林朝天赎身，并且昨日又上供了周三彩和青花瓷后，才觉得这商人的确有可取之处。 现在到了这东市，两人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浅薄。 两人目之所及，全都是攒动的人头。 要知道，这条街原本可以容纳六辆马车并行啊！ 现在被挤得水泄不通。 好在众人看到他们两人衣着华贵，气质超人，知道是惹不起的人，因此好歹也有一条小小的通道，让他们通过。 “北辰，这条街平常都是这个样子吗？” 洛如烟舔了下有些干涸的嘴唇，问道。 “我平常不来这些市井的场所，想必是昨日陛下对周三彩和青花瓷大大加赞赏，老百姓也想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才过来凑热闹吧？” 萧北辰虽然被这汹涌的人潮震撼到了，但还是有些瞧不起这些平民，嘴上解释道。 “可能吧。”洛如烟看了下，决定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下，除了卖南北货物的商铺，林紫焉竟然还在这开了食铺、饭馆？ 难道会有大周的特色美食卖？ 洛如烟想到自己去大周，好像没记得有什么特别美味的。 但是这食铺、饭馆，不管档次高低也是火爆异常。 再加上人群中穿梭了半日，她也有些饿了，所以提议道：“我们先去饭馆，填饱肚子再说。” 萧北辰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也只能跟着。 两人要了一间二楼临窗的包厢。 毕竟这么好的位置，价钱也很贵。 现在人又多，一般的达官贵族根本就不屑挤进来。 因此，人少有空位也很正常。 见到两人华贵的服侍，掌柜和小二也是十分有眼力，专门选了不管是装潢还是配套都最豪华的包厢，连服侍的小二和侍女都是最标致的。 洛如烟进去后，就发现墙上竟然挂的不是通常的刺绣，而是一幅纸质的书画作品。 上面墨染烟云，山色连绵，极其逼真且富有诗意。 她看了下题字，“百连山影，林朝天”。 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竟然是林朝天的画作！ 他之前怎么从未展示过自己会画画？ 萧北辰也看到了这幅画，但是他的品位和审美跟不上，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好。 “这不是昨天林朝天说的新式纸张吗？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大一张的？” 他更在乎的是这幅画长达一丈，眼睛看着都酸。 并且这纸张也很有意思，上面的颜色、墨迹都很清晰。 “小二，这幅画卖吗？” 洛如烟没理他，而是问旁边正在忙活的小二。 “这位夫人，我们这幅画是林大人的大作，只是暂时放在这里，以后要换成其他大师作品的，并不会卖。” 小二点头哈腰道，同时递过来一本装饰精美的小册子，“这是菜单，您先点菜。” 洛如烟听到这幅画不卖，多少有些失落，但是转瞬注意力就被这菜单给吸引了。 这明明就是厚了一点的纸张而已，不过上面的菜名和报价倒是比平常写的字要粗壮不少，明显就是为了让人看清楚。 第121章 酸甜苦辣麻，五味俱全 “红烧肉，珍珠丸子，小炒黄牛肉，清炒白菜……” 萧北辰则是一头雾水地念出了菜名，最后皱眉问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小二惶恐道：“客官，这些都是林朝天知府在北境三城制作出铁锅之后，新研发出来的美味佳肴，已经热卖了一个多月了。” “什么铁锅？”洛如烟一下惊呆了。 因为在这之前，厨具基本只有石制、陶制和青铜制品。 当然，只有王宫贵族才能用青铜器皿。 至于铁器，肯定用在兵器上。 没想到，这林朝天到了大周，竟然奢侈到用铁来做厨具？ 只不过，萧北辰之前看到林朝天的大作，挂在正中的墙壁上，就已经很不爽，现在又听到了林朝天，于是向洛如烟提议道：“陛……如烟，要不我们换个饭馆吧？” 他差点脱口而出“陛下”，幸好反应了过来，即时改口。 “等下，我倒是要看看这铁锅做的菜到底有什么区别，把你们这里卖得最好的菜，全部都端上来。” 洛如烟知道铁器十分锋锐，不知道拿来做厨具会有什么效果，因此拒绝了萧北辰的提议。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小二见到明显是这位女贵宾做主，心里十分高兴，当即拿着菜单就去后厨了。 等了一会儿，最先上来的凉碟，两个白色的盘子，盛放着色泽诱人的榨菜和酸菜。 洛如烟惊奇地发现，这盘子竟然和青花瓷很像。 “小二，这盘子有什么说道？” 她指着盘子问道。 如果是青花瓷，那她是该骂林紫焉小气，还是应该骂着饭馆太过奢侈呢？ 洛如烟一时间内心很是纠结。 “客官，这是产自北境三城的白瓷，因为色泽纯净，正好可以展示菜品的美味，同时也能看出我们饭馆后厨的干净程度，请您放心食用。” 小二十分热情地介绍道。 毕竟对方进了如此豪华的包厢，又点了这么多大菜，名副其实的财神爷，自然要好生招待一番。 “那这黄黄红红的菜是什么？”萧北辰问道。 要知道，在没有铁锅的时候，用石制、陶制和青铜厨具做出来的菜市，基本都是炖煮的。 很少见到这样棵棵分明的样子。 “客官，这是榨菜，使用铁锅炒制，中间辅以各种佐料，和旁边的酸菜，都是饭前的开胃菜。” 小二的介绍，让洛如烟兴趣高涨。 铁锅炒制，明显是一门新的烹饪手法。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和平常炖煮成糊糊一样的蔬菜，口感截然不同。 爽脆，劲道，附带着咸香油辣的味道，让洛如烟的确胃口大开。 她有夹起旁边的酸菜，口感终于熟悉了不少。 是煮过的，但是没有煮的那么烂，还带了些韧性。 更让她感觉到惊喜是，这种酸爽的口感直接将她的味蕾彻底打开。 洛如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两样所谓的开胃小菜。 因为它们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远胜所谓御厨的菜品。 萧北辰也尝试了一下。 榨菜对于他来说，有点太辣了。 “这是不是毒药？” 他惊叫道。 “啊？冤枉啊，客官，这，这不是毒药，您要相信我！” 小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北辰，这是大周特有的辣椒，不是毒药，别大惊小怪了。” 洛如烟多年前在武帝登基的时候，尝过这玩意儿。 当时只是纯辣，让她的嘴唇红肿了好久。 现在这榨菜上的那些红色小菜叶，她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本来想要提醒下萧北辰，但是没想到，榨菜配上少许辣椒后，味道实在是太过美妙。 她一下子忘记了。 现在看到萧北辰红通通的嘴唇，让她想起了过去，这才出声提醒道。 “对对，这就是辣椒，是我们大周的特产。” 这下小二看她这位女贵宾更加顺眼了。 不仅长得漂亮，还见多识广，认识产自大周的辣椒，不像她的丈夫，一副大惊小怪，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 萧北辰见到洛如烟出面解释，也不好像小二发火。 至于榨菜，他肯定不会再碰了。 见到旁边酸菜，似乎和自己平时吃的煮菜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多汤水而已。 好歹应该可以缓解一下这所谓的辣味吧？ 萧北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酸菜送到嘴里。 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酸？” 萧北辰皱眉道。 不过这次他倒是吸取了教训，没有斥责小二下毒。 “冤枉啊，客官。我们平阳饭馆，就是以酸甜苦辣麻五种口味齐全而着称。您吃的这个开胃菜，就叫做酸菜，是酸味的代表性菜肴。” 小二苦着脸解释道。 同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旁边漂亮的女贵宾，洛如烟。 “竟然有这么多口味？”洛如烟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解释。 她更惊奇于这饭馆的口味有这么多。 毕竟以前没有铁锅，吃的都是炖煮菜，最多再加个烤制菜肴。 调料什么的，基本都没有开发出来。 “是的，林大人让铁匠锻造出铁锅之后，就教会我们北境三城的厨师，各种烹饪手法，除了蒸煮烤之外，还教会了炸、煎、炒等等。 另外还有辣椒、胡椒、八角、陈皮等各种调味料、香料来增加味道和香气。 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酸甜苦辣麻各种菜肴。 这也是我们北境三城饭馆的最有名的特色。” 小二老老实实地介绍道。 “林朝天会下厨？” 洛如烟再次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 她很难想象，当年勤于写书、日理万机的户部尚书，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而萧北辰听到这么多的口味，竟然又是和林朝天相关，心中顿感不妙。 酸和辣他已经见识到了，都是自己不喜欢的。 甜或许可以接受，但是苦和麻，那真是人能吃的吗？ 自己只怕又会吐一地吧？ 见到洛如烟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他心里警钟大作。 刚想劝说洛如烟离开，就听到对方说：“那你们赶紧把后面的菜都上上来，我今天一定要尝尝，都是什么味道。” 第122章 府大人亲自给自己上课!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就是飘过来的菜香，让洛如烟无法自拔。 萧北辰还想挣扎一下，但是随着鼻头抽动，一股从未稳过的味道进入了鼻腔。 “这是什么味道？”他一边问着，一边咽了下口水。 不应该啊？ 自己从没在这大周饭馆吃过，怎么会这么想吃？ 萧北辰心中满是疑惑。 小二对此早已轻车熟路，因为很多来他们饭馆的新客，只要闻到菜熟的味道就走不动道了。 “您现在闻到的是小鸡炖蘑菇的香味，不过刚才这位夫人并没有点上，所以……”他笑着解释道。 “刚才不是说了，把你们最好的菜都点上了吗？”洛如烟也被这味道吸引了，反问道。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心里的预感告诉她：这会是她自从生下来后，吃得最美味的一餐。 小二一怔，然后不停弯腰道：“两位贵客，现在大冬天的，我们的出去采蘑菇的伙计也不一定天天能够采到蘑菇，所以这这门菜都是要预定的。 您二位才刚来，自然是吃不到的。” “预定？”萧北辰一听，心中一股怒火，“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竟然来这一套！” 洛如烟听到他说的话不对，赶紧起身，厉色道：“你别说话了。” 萧北辰这才想起，对方可是大商的皇帝。 小二这时候也惊呆了。 在他眼里，萧北辰好歹也是一位看上去比较威武的汉子，自由一股贵族气质，但是这位尊贵的女客发起威来，竟然让自己要下跪的感觉。 这来的到底是哪位啊？ 他站在那里缩着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你出去给那位点了小鸡炖蘑菇的客人说一下，这份菜让给我们了，账记在京城萧家头上。” 洛如烟接着如此吩咐道。 萧北辰能说什么好呢？ 他听到后，拿出一块刻着萧家家徽的令牌，对小二说：“拿好，快去，别愣着了！” 小二本想说要通知一下掌柜，但是看到这令牌后，连忙双手接过，一溜小跑出去了。 洛如烟以前和萧北辰微服出来的时候，觉得这种事情可能稍显霸道，有损民心。 但是现在她也顾不得了。 并且自己亲自做了这么一出后，心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时候，上菜的侍女再次过来。 不过这次上的却是热菜了。 一盘油光发亮的大肉，切了花刀，扣在白瓷盘子里，下方是看上去就很好吃的酱汁。 “这是什么菜？”萧北辰看出了洛如烟的疑惑，出声问侍女道。 “客官，这是您点的红烧肉。”侍女细声细气地答道。 “咦，你们大周女子说话，不都是很豪爽的吗？怎么你不是大周人？”洛如烟想到以前见过的大周女子，即使是林紫焉这样有着书卷气的大周公主，说话的声音虽然温软，但是音量却不小，有一种颇有力道的穿透感。 现在这位侍女，说话可真是温柔，和她所知道的大周女子完全是两种模样。 “我们林大人说，饭馆属于服务行业，就是要让每一位过来的顾客的都宾至如归，享受最好的服务。 因此说话的时候，尽量温柔、避免冲突，不能对客人吼叫。” 这饭馆的侍女说话时，的确和她说的一样，非常温柔。 连萧北辰这踏遍了青楼的花丛老手，也感到非常震惊。 相比之下，连洛如烟都不香了。 “你说的林大人，是指林朝天吗？”洛如烟听到后，关注的点和萧北辰全然不一样。 “是的，林大人在学堂上教我们识字的时候说的。他会根据每堂课来的人，讲述各行各业应该遵循的做法和规则。”侍女说起林朝天，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羞涩的表情。 当时林朝天号召所有服役的人员，还有严格执行四个时辰工作制度的人员，在下班之后，都尽可能的去学堂学习。 她一开始也是拒绝的。 因为家中父母、长辈，一直都告诉她：女子无才便是德。 真要识字，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行。 不过，随着去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她看着周围的好姐妹不仅能读写自己的名字，还能看菜单，给客人上菜，如果再不学，可能就会被淘汰了。 所以侍女也硬着头皮去了所谓的学堂。 运气很好，第一堂课便是林朝天知府大人亲自授课。 当她看到林朝天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知府大人亲自给自己上课！ 整整一堂课，她都像是花痴一样看着林朝天，至于对方所讲的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同行的姐妹跟她说，隔段时间就会有考试。 如果成绩差的话，就会调到差生班里去。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找姐妹补习。 这才把落下的内容补了上来。 虽然最终她也只能获得一个及格分，但是能够读写自己的名字、菜单，还能算账，相比以前什么都不懂的状态，就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勤奋认真，她还得到了这家饭馆老板的赏识。 来大商开分店的时候，便把她也带来了。 并且她清楚知道，这间包厢是专门留给最尊贵的客人使用的。 除了位置好以外，强上挂的林大人亲笔字画，也是明证。 这可是饭馆里的唯一一幅！ 现在她所讲的，是林朝天交给她的内容里，印象最深、同时也是她平时执行得最好的一段。 她认为，就是因为这个，老板才会选择带她来大商。 洛如烟看到侍女自豪的神情，心中不禁感慨：林朝天你到底还会什么？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自己宫里的侍女，虽然听话，但是似乎并没有这么有活力。 一想到这样的人才，被她贬黜大牢，并且换给了大周，洛如烟心里就有些堵。 萧北辰则是听到林朝天竟然会给侍女讲课，心下觉得这未免也太掉价了。 读书人，怎么能和这么下贱的人在一起？ 并且从这侍女的表现来看，林朝天应该对她这些贱民态度还挺不错。 不然，侍女不会这么高兴地讲述他教书的事情。 第123章 林大人可真是博学多才 一想到这，萧北辰对侍女产生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而问完了话的洛如烟，则是已经开始尝试这所谓的红烧肉。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稍小一点的，送到嘴里。 口感上，有着和炖肉一样的软糯，但是却更加扣弹，味道上稍微带着一丝丝恰到好处的甜味，将其肥腻化解得一干二净。 有种入嘴即化的感觉。 这味道，这口感，让洛如烟惊为天人。 她从未想过，平常吃的大块肉，也会让她如此幸福！ 萧北辰在她之后，也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瞬间就惊奇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开始大吃特吃。 最终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块。 洛如烟则是拿着筷子，呆在那里。 “啊，陛……夫人，我不是故意的，侍女，赶紧再上一份红烧肉！” 萧北辰慌里慌张吩咐侍女道，同时还打了个饱嗝。 他抹了一下，一嘴油。 心中暗叫糟糕：今天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份好吃点猪肉吗？竟然这么失态！这该死的大周饭馆，我…… 他本想说，再也不来了。 但是红烧肉的香气、味道依然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引得他口水直流。 “不必了，后面应该还有很多美味佳肴，不一定吃得完，你喜欢吃，那这红烧肉就让给你了。” 洛如烟淡淡道。 虽然红烧肉好吃，但是作为最先上来的菜，肯定比不上后面的。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正好留一点肚子，试试其他的大周菜肴。 这时候，小二带着送菜的伙计过来了。 他看到已经接近光盘的红烧肉，也是愣了下。 虽然小二之前见过很多第一次来吃红烧肉的顾客，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这两位，身份十分不俗，按理说，应该更加斯文才对，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样子。 不过，这也说明了红烧肉的确好吃。 他们这样的贵客，肯定还会再来！ 小二也是根据多年的经验做出了判断，点头哈腰道：“两位贵客，那桌客人同意了，将这盆小鸡炖蘑菇让给您了。 这可是今天早上，我们伙计去山上采的最新鲜的蘑菇，三个月的芦花鸡也是刚刚才宰杀的，配上林大人指导的专业调料，用山泉水精心炖煮了一个时辰，正是味道最好的时候，请您慢用。” “这小鸡炖蘑菇和红烧肉，都是林朝天指导你们的？”洛如烟虽然心里猜测着很可能是真的，但还是忍不住要确认一下。 “嗯，林大人可真是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挖矿、打铁、制陶……各行各业，简直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小二回答的时候，声音明显很激动。 “你是不是也上了林朝天大人的课？”洛如烟问道。 “对对，您怎么知道的？”小二有些奇怪。 洛如烟笑了笑，不说话了。 她虽然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是听到后，更加地失落了。 因为这答案，就是在打她的脸。 萧北辰见到洛如烟的表情，立马严厉地训斥小二道：“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多话。” 小二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但是贵客发怒了，那就是自己的错，只管认错就好。 毕竟这些肯定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这就闭嘴。” 他头低得跟鹌鹑一样。 “继续上菜，记住只回答我们的话就好，别多问。”萧北辰警告他道。 小二和侍女都点头躬身表示自己听到了。 洛如烟让侍女掀开小鸡炖蘑菇的盖子，香味彻底散发开来。 在场众人头陶醉了。 这时候，侍女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碗，帮洛如烟舀了满满一碗小鸡炖蘑菇，然后恭恭敬敬地奉上。 洛如烟先是拿起汤匙喝了一小口小鸡炖蘑菇的汤，简直就像是上天了一样舒坦。 这是她从未吃过的鲜美味道。 接下来，便是蘑菇和小鸡。 两者的香味、味道，融为一体，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嗅觉、味觉震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菜肴！” 洛如烟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她心想，林朝天怎么在大商的时候，从来没有给自己做过这些好吃的？ 难道说，他早就有心叛逃？ 当然这样的念头，洛如烟也只是想想而已。 让她想不到的是，这都是有了铁锅之后，林朝天才有的想法。 毕竟在大商的时候，天天和各路王公贵族勾心斗角，并且当时还是一个弱冠少年，自然没有心思搞这些。 到了大周林紫焉手下，除了收服北境三城，和蛮族对垒的时候，有些提心吊胆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岁月静好。 林朝天既然找到了铁矿、煤矿，那自然也会想到铁锅之类。 毕竟这个时期，只有炖煮和烤制的食物，他也确实吃腻了。 有了煤铁，那铁锅炒菜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并且他开办的学堂里，学生来自各行各业。 其中就有餐饮业的各路大佬和帮工。 林朝天便顺带给他们传授了现代烹饪知识和服务准则，帮助他们做大做强。 其中，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便是北境三城餐饮业的翘楚。 这个饭馆，便是张家一支旁支，觉得在北境三城竞争已经太过激烈，便跟随平阳公主林紫焉的商会，将张家饭馆开到了大商。 凭借着铁锅等厨具，和林朝天为了满足自己食欲，手把手教的各种现代菜肴，迅速在大商京城站稳了脚跟。 虽然才过来短短两个月不到，就已经是这边饭馆的头名。 洛如烟和萧北辰，最近因为各地的灾情、叛乱，弄得焦头烂额，反而对京城的事情了解得不够，才不知道这家饭馆的名声。 吃完这些美味佳肴，两人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大了一圈。 洛如烟浅浅饮下饭馆附赠的香茗，吩咐萧北辰道：“北辰，你说将这饭馆的厨子聘为御厨如何？” “御厨？”萧北辰听后，眉头一皱，“他们可是大周人，并且还对林朝天非常之崇拜，要是在饭菜里面做点手脚，那风险也太大了。” 第124章 全卖光啦 洛如烟想想也是，这才稍稍打消了念头。 如果大周的人有风险，那自己派一些信得过的去，去那边学艺不就行了？ 她打定了注意，决定回宫之后，就去安排人手。 从饭馆出来，此时人已经少了一些，没有之前人挤人寸步难行的局面了。 两人得以比较轻松地去到各家店铺查看。 只是看着空落落的货架，洛如烟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她将有些疲惫的小儿招呼过来，问道：“小二，你们做生意怎么不上货？” 她可是奔着想看看所谓低一档次的青花瓷、周三彩来的，结果就这？ “客官，我们的货物才刚开门一个时辰就全卖光啦！老板都已经赶着回大周拉货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在这看店而已。” 小二尽管疲惫，但还是非常恭敬地回答道。 洛如烟和萧北辰听到后，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们卖的可是正品的青花瓷和周三彩？”萧北辰皱眉问道。 小二这时候挺起了胸膛，“两位客官，我们商铺可是平阳公主指定的分销商，每一份陶器、瓷器、周三彩、青花瓷和白瓷，都是有证明的！ 不信，我可以拿合同给你们看！ 那可是北境三城知府林朝天大人和平阳公主殿下，亲自盖的章！” 说着他就绕道柜台后面，开了几道锁之后，将一张精美的纸质文书拿了出来。 洛如烟两人细看之后，才确信了。 “这周三彩和青花瓷，不是你们大周的传世珍品吗？卖得应该很贵吧，怎么会这么快就卖完了？” 不过，洛如烟还是有疑问的。 毕竟之前林朝天和林紫焉解释过，这周三彩和青花瓷是最近才研制出来的。 其中的技术含量和艺术水平都十分高超。 按照第一商人的德性，定价肯定不会太低。 不然，拿周三彩和青花瓷做国礼送给她洛如烟，岂不是个笑话？ “您说得没错，即使最便宜的白瓷，也是一两银子才能买一个小碗。 周三彩制品，根据大小和匠人水准，则是从二两到五千两不等。 至于青花瓷，单价就更贵了，一个小茶杯，就要五十两银子。 而成套的范氏兄弟正品，则是一万两银子一套，刚刚挂出去，就被八王爷买走了。” 小二收回合同，十分自豪地说道。 “一万两？！” 萧北辰听到后，眼中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这个八王爷，掌握着大商最富裕的雍州。 他的宅邸，除了形制和外部装饰，内部装潢甚至比皇宫还要奢华。 昨天接见大周使团，看到周三彩和青花瓷时，八王爷不动声色。 洛如烟和萧北辰，还有其他文武百官，都以为是他见惯了奇珍异宝，不为所动。 没想到，这一转眼，八王爷就直接出手把这一万两一套的青花瓷直接买走。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止啊，最贵的周三彩，是一件凤凰，售价五千两，他也没还价，直接要走了。 我们老板还懊悔，应该要拍卖的。 毕竟要的人非常多。” 小二见到两位贵客似乎对自家货物也很感兴趣，得意洋洋地吹嘘道。 洛如烟听后，走出去几步看了下。 发现不管是饭馆、酒楼，还是这陶器馆、瓷器馆，要么人满为患，要么基本上货架上都没什么货物了，看样子和这里一样都卖光了。 她稍微估算了一下，这短短一上午时间，大周的这条商业街，营业额至少在十万两上下。 真是太逆天了！ 大周不时很贫瘠吗？怎么会卖得这么疯？ 洛如烟心里感到非常的不平衡。 不过，她决定还是再去几家店铺看看。 脚刚迈出去，就听到小二的声音，“两位贵客，如果你们喜欢的话，也可以订货的。” “订货？” 洛如烟听到后，想到之前饭馆也是一样，不过那边是订菜。 “不必了，有需要我会亲自过来。” 她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直接带着萧北辰离开。 现在的洛如烟，恢复了一点帝王心态，没有那么为青花瓷这种外物所牵绊。 她要看看，其他店铺，到底在卖些什么，怎么这么火爆。 转头第一家店，蜂窝煤。 这个没得讲，人人都需要。 看样子，林紫焉和林朝天为了这次大商之行，准备的货源非常充足。 蜂窝煤店，是周围所有店铺中，依然在源源不绝出货的少数几家之一。 “不能让他们赚钱赚得这么舒服，我们自己的煤矿也要尽快探明并开采利用。” 她对萧北辰说道。 毕竟每卖出一份蜂窝煤，大商只能收到十分之一的税钱，大头都被这林紫焉给赚走了。 萧北辰此时看到蜂窝煤的热卖情况，相比之前空荡荡的瓷器店，也有了不同的感受。 而洛如烟这么对他说，那煤矿的事情，也很有可能落到他头上。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十分欣喜地点头称是。 紧接着，两人又来到了铁器店。 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铁制品，其中一样，应该就是之前在饭馆里听小二说的，铁锅。 店里的伙计在煤炉上，架起一口铁锅，正在卖力地演示如何炒饭。 刚刚吃饱的两人，看到金黄的蛋液打入，然后混入了腊肉和蒜苗、红萝卜，香味色泽的都十分诱人，竟然感觉自己又能吃了。 而来这里的大商普通人，本来对这玩意儿不太感兴趣。 毕竟铁制器皿，还是比较贵的。 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 但是不少路人，吃了小二炒的蛋炒饭后，都对这铁锅感兴趣了。 纷纷向其请教如何做蛋炒饭。 洛如烟和萧北辰全程观看了这一幕。 这些人从一开始的避而远之，到品尝蛋炒饭，再到赞不绝口，最后掏出银子买下铁锅。 两人尽管能够想清楚买铁锅之人的心理变化，但同时也对这推销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谁想出了这种推销方法？不会又是林朝天吧？” 洛如烟喃喃道。 “蛋炒饭？要不，我们也来一份？” 萧北辰的注意力还是和她不一样。 第125章 新式灭火 “你的眼里就知道吃吗？” 洛如烟心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这不是……” 萧北辰也觉得有点离谱。 刚才在饭馆和洛如烟干掉了一桌子菜，现在看到这蛋炒饭竟然还想吃！ 他也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饭桶了。 洛如烟那略带鄙视的眼神，看得他很不舒服，急忙在脑海里搜索理由开脱，结果支吾了半天，也没能开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着火啦！快救火！” 两人转身，就看到街口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人影攒动。 其中不少官差衙役，提着水桶、推着水车过来灭火。 洛如烟见到这番情景，皱起了眉头。 现在是冬天，天干气躁，防火的确是大问题。 并且这条街上，商铺密集、货物堆积、人多又杂，更是加大了难度。 只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商经历了旱灾水灾和叛乱，现在又来了火灾，还是在京城里面，这让她感觉自己很是失败。 萧北辰看了半天大火，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可是和一国之君在一起，这种混乱局面，随便来点意外，自己可担当不起。 他拉着洛如烟就要往安全地方撤离，结果洛如烟却纹丝不动。 “陛下，现在还不走，待会儿……” 萧北辰话刚出口，就听到洛如烟惊奇的声音：“那是什么？怎么灭火这么快？” 他顺着洛如烟指的的方向看去，只见书架奇形怪状的运水车，车身上不像像平常水车摆放着水桶，而是一个横放的大罐子一样。 车旁边架着一部梯子，上面有人举着竹节连成的水管，对着起火的地方喷火。 喷出来的水就如同一条条水龙一样，短短两三刻钟，就将声势滔天的大火扑灭了。 定睛看去，运水车上的大罐子上刻着大大的“周”字，而驾驶运水车的人和灭火的人，从服侍上看，应该也是来自大周的人。 不等两人细看，周围人群一片山呼海啸，纷纷拍手叫好。 这时候，他们看见其中一个运水车的领头人物，正向旁边一对少爷小姐请示。 “咦，竟然是林朝天和林紫焉！” 洛如烟对两人的容貌体态，几乎已经刻进了脑子里。 些许伪装，根本就瞒不了她。 看来，这运水车和灭火的装置，应该也是出自林朝天值之手了。 萧北辰一开始没有看出来，但还是顺着洛如烟的目光找到了两人。 “应该只是比较像而已吧，他们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和下人在一起。”他嘀咕道。 在萧北辰的眼里，林紫焉作为大周第一商人，不可能会亲自来商铺打理事情，那也太掉价了。 因此，第一时间就否认了正确答案。 洛如烟白了他一眼，“算了，我们回宫吧。” 今天对她造成的冲击太大，最后的灭火运水车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觉得，应该对林朝天的能力重新评估下。 …… 站在街边的林朝天和林紫焉，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识破。 他们嘉奖了救火人员后，便做到了自家饭馆二楼。 临窗看着外面的街景，林朝天给林紫焉亲自倒了杯茶，笑着道：“今日见火，意味着红红火火，是个好兆头。” “就你会说话！”林紫焉夹了一颗林朝天新发明的小吃——椒盐花生——放到嘴里，“这花生真好吃！一路走来，我就没见你拿出过重复的美食，在北境三城这么多事情要做，你竟然还有时间研究吃食？ 难道你每天都不睡觉的吗？” “茉莉花茶，尝尝！”林朝天将茶递过去，然后坐下解释道：“事情虽然多，但是我只负责大体方向，具体的细节由南宫明和其他专业人士负责，剩余的时间当然充裕。 并且做这些吃的，我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张家的厨师，有几个祖上可是当过御厨的。 有什么新的美食想法，只要我提出来，他们肯定可以完成。” 这些天，林朝天用包子油条小笼包饺子外加一众粤菜点心之类，让林紫焉和大皇子一路大饱口福。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自己亲自做的。 只能说，之前林朝天的结论，高手在民间依然成立。 很多穿越前的点心、美食，他只需要给这些大厨讲解一下，最多三天，他们就能完美复刻出来。 当然，有些调料、材料没有的，他们也变不出来，不过也能做得有七八分相似就是了。 这个时代，之前都没有煎炒等制作手法，调料、香料的开发也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 林朝天只要稍微有点想法，就能轻易做出让林紫焉等人惊讶的美食出来。 靠着这个，北境三城餐饮业的巨头，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特意为他奉上了全家族两成的股份，只要他出菜谱就行。 而他们家在北境三城和大周境内，每月的进账大概在一万两银子左右。 林朝天动动嘴皮子，就能坐收两千两。 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因此特地引入后穿越前的服务意识、开餐馆的卫生、防火条例和准备等等。 一开始，张家还有些不乐意。 不过随着这些规范逐渐实行，他们发现自己酒楼、饭馆的卫生状况越来越好，连带着菜肴的品质都有了提升。 以前，每个月每个馆子至少有十多个顾客会在菜里吃出残渣秽物什么的，现在竟然几乎绝迹了。 饭馆、酒楼的口碑也是越来越好。 最开始按照林朝天的办法进行管理的饭馆，第二个月的营业额竟然上涨三成！ 这让张家大喜过望，将其推广到旗下所有的饭馆酒楼。 另外刚才灭火的那个运水车，也是林朝天设计的杰作。 有了它之后，张家的饭馆酒楼，不需要任何外部力量，就能将突发的火灾消灭于无形。 刚刚这大周分店的火灾，就是被那运水车所消灭。 张家的掌柜特地过来感谢了他们新老板，林朝天。 林紫焉则是吃饭的同时，顺带观看了一场新式灭火。 第126章 怀疑大商有人暗中使坏 听到林朝天的解释，林紫焉还是不太相信。 因为这几个月从对方身上接触到的新事物，几乎比她这一辈子都多。 从最开始的长城、煤矿、铁矿、蜂窝煤、铁质兵器等具体实物，到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七海矿业、大周银行等等制度机构，再到现在这联合七国的大运河，以及这些可口美味的佳肴，林朝天在她眼里，几乎无所不能一般。 很难想象，洛如烟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竟然将他贬黜到大牢之中。 如果没有的话，林朝天肯定可以带着大商，一统天下。 不过，幸好自己慧眼识珠，将他从洛如烟的大牢里赎了回来。 想到这，林紫焉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自豪和幸福感。 她将温热的茉莉花茶，细细品尝了一口。 清淡的花香，微甜的味道，和以前她喝的那些苦涩的茶叶完全不同。 “这茶真好喝！” 林紫焉这样感慨，一路上林朝天不知道听了多次，已经免疫了。 “吃饱喝足，明天就该回去了。”林朝天笑着说道。 “回去？不是说还要教他们探矿、测绘地图吗？你回去了，怎么教他们？”林紫焉好奇道。 “当然是他们派人我大周北境三城学习啊，不然像我这样的惊世大才，留在这里被扣押了，公主殿下你舍得吗？” 林朝天开始自卖自夸起来。 他和林紫焉混熟了，所谓的上下尊卑等规矩，也就淡了。 毕竟林朝天可是正儿八经的现代人，即使在这生活这么多年，但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由和自尊，是没办法磨灭的。 之前没有展露出来，自然是他还有自知之明，不会跟有权势的人硬刚，那样和找死无异。 “切，你真臭美！”林紫焉和他呆久了，也学了不少现代词语，“不过也是，我们开在这里的店铺，不管是货物存放还是人员管理，都井井有条，火灾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但是今天就发生了，我怀疑大商有人暗中使坏。 你留在这里的确不是很安全。” 毕竟这条街的商铺，她已经经营了几年，期间除开一些小偷小摸和某些大商的暗杀事件，火灾这种事情就从未发生过。 更别说，林朝天还改进制定了一系列所谓的卫生、防火制度，还有各种防火设施。 更是彻底杜绝了自己人因为失误而发生火灾的情况。 那么这次火灾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商有人从中作梗。 林朝天也认同她的观点，“我们生意这么好，肯定会有人眼红。大商又是个非常割裂的国家，九个大州，其实都相当于国中之国。 现在公主殿下的商铺如此红火，想必开到大商其他州的时候，肯定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这把火，只是示警而已。 只是没想到，我们的防火措施和设备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许多，几乎没造成多少损失，就扑灭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在其他州就不能继续做生意了？”林紫焉听到后，眉头一皱。 大商作为七国之首，虽然做生意因为各州林立的原因，有点困难，但是并不妨碍赚的钱也多啊！ 如果真不能做了，林紫焉还是非常心疼的。 “做，当然要做，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服软。不然我们和大商的合作如何继续？不过，做下去也是有说法的。”林朝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他看了下天色，日渐西沉，“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要不要尝尝这张家饭馆的招牌菜？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也好。”林紫焉自然是爽快答应。 这次来，她就是奔着林朝天入股的张家饭馆来的。 从北境三城到这里，一路上太赶了。 吃的全是林朝天指导制作的小食点心，已经将她的胃养刁了。 知道林朝天是张家饭馆的大股东后，便拉扯着他过来吃霸王餐。 刚才在路上被火灾的事情耽搁了一下后，林紫焉这才稍微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现在她也饿了，自然同意林朝天的提议。 “你刚才说的说法，具体是指哪些？”她点完了菜，然后和林朝天继续之前的话题。 “首先，商铺的位置选择，肯定是我们要修建的大运河的关键节点。”林朝天十分自信道。 “哦，关键节点肯定是交通要道，不管是人流量还是进货发货，都非常有利，这一点我同意。”林紫焉肯定了他提出的第一点。 “的确，我们日后的货物，肯定很多都要走水运、走大运河，开在关键节点上，的确会非常方便。 像京城这种地方，其实这里的交通并不方便，和外部交流，只能靠陆路。 对于我们运送大宗货物来说，成本太高了。 就看女帝陛下，会不会同意，在京城里面挖运河了。” 林朝天想到洛如烟的脾气，还有最近和她十分亲近的萧北辰，叹了口气。 “京城里修大运河，你的想法……”林紫焉没有注意到他的叹气，因为脑子全是京城里修大运河的想法，“水可以帮助防火，还能运送粮食、物件和军队，看上去百利无一害啊，女帝为什么会不同意？” 她想了下，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这时候才留意到，林朝天对大商京城修大运河的看法似乎并不乐观。 “因为她蠢呗！”林朝天说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 林紫焉一开始没意识到，后面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贬黜了你，是吧？想不到，你还是挺记仇的嘛！ 之前在大商金銮殿上，看你一本正经分析利弊，没有丝毫私心的样子，还以为你很大度呐！” “大度？也是要看时机的。”林朝天笑了笑，“虽然我的确对洛如烟把我贬黜非常不满，但是在大商金銮殿，群臣环绕，守卫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和她翻脸，那不是找死？ 并且当时我是代表大周过来谈合作的，如果因为私人情绪搞砸了，即使回到大周，武帝陛下也会让我好看，是吧？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为了一时义气，毁了自己大好前程呢？” 第127章 红烧肉二次征服 说完，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继续道： “和大商达成合作协议后，挖他们的矿、赚他们的钱，等到大周壮大，再将其征服，这样的报复，才叫报复。” “不错，这才是有志向，有抱负，有城府的人。” 林紫焉十分欣赏道，“那第二点是什么？” 她继续之前在大商发展的话题。 “第二点，自然是要和大商各路势力打点好关系。”林朝天说到这里，有点无奈，“你也清楚，大商九大州，各怀鬼胎，洛如烟名义上是女帝，但是没有强力军队支持下，也只是一具空壳。 特别是她贬黜了我，扶持萧北辰上位以后，估计九州之人，没有几个会听她的。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罢了。 所以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趁机和各个大州搞好关系。 到时候，不管哪一州都是我们的朋友。” 林紫焉听到这里，虽然赞同，但是这好像就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做的。 她学着林朝天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就这？” 林朝天见了，呆住。 因为这是他在北境三城，指导那些三教九流的学生时，不经意间露出的口头禅，竟然被林紫焉看到了。 这也算是文化外传吧？ 林朝天摆了摆头，“公主殿下，这个动作和这个词，可不符合宫廷礼仪，在外面可以，在皇宫里面，您可别这么说话。” “这个不用你教！”林紫焉娇嗔道，“你好大胆，明知我是公主也敢指手画脚，找打！” 说完，她作势要打。 林朝天装作害怕的样子，“公主殿下，我知错了，别，别这样，我下次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哼，看在你心诚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林紫焉傲娇道，“不过，你刚才这个理由太过平常，说点正经的。” “第三个理由，当然我大周进攻大商的时候，顺着大运河，不管是救人还是逃跑都要更加方便咯！” 林朝天嘿嘿一笑。 “啊，你这理由……好像也很有道理。” 林紫焉听到这个理由，先是肯定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下街道上的情景。 “这里可是大商的京城！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听到告密，再把你抓进大牢，这次可没人救你了。 她接着开玩笑道。 “我们这是包厢，又是二楼，哪能有人听到。并且这话，你不爱听吗？”林朝天狡黠地反问道。 林紫焉刚准备回答，就听到敲门声，然后小二的声音传来，“客官，你点的菜到了。” “进来上菜吧！”林朝天趁机答应道。 林紫焉失去了反驳的机会，只能白了她一眼。 “这个不合礼仪，要注意哦！”林朝天伸出食指，做了个nono的姿势。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我现在是林大小姐，要你管！”林紫焉装模作样道。 林朝天笑了，“我的话你还学得挺快，这叫什么？好的不学，尽学坏了！” “菜来咯！” 不能林紫焉继续和他拌嘴，小二端着架子，开始一盆盆上菜。 “小鸡炖蘑菇！” “四喜丸子！” “鲫鱼豆腐汤！” “富贵油鸡！” …… 林紫焉之前也看过菜单，惊奇道：“这小鸡炖蘑菇，不是要预定吗？我刚可没点，你们是不是上错了？” “这位小姐，林大人是我们饭馆的大老板之一，他早就预定好了！”小二笑着解释道。 “没错，这顿饭我请了！”林朝天故作大方道，“林小姐大驾光临，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林紫焉被他那大老板的做派和口吻逗笑了，捂嘴笑个不停。 “林大人，这位林小姐是您的内人吧？真好看！” 小二夸赞道。 林朝天和林紫焉是做过乔装的，并且隐瞒了林紫焉的身份。 他并不认识。 林紫焉听到，脸都红了，“不是，我是……” 她支吾着解释道。 不过，并没有想好理由，半天没有说出来。 “是我远房表妹！”林朝天接口道。 “表妹……”林紫焉觉得不妥，本想否认，但是想不出更好的身份，只能认同了，“是，表妹。” “林大人，远房表妹这么好看，您可得注意点啊，这大商可不像是我们大周。”小二也上过林朝天的课，平时嘻嘻哈哈的，知道他没什么官样，也没有老婆，所以说话也很随意。 现在看到林朝天竟然有这样漂亮的远房表妹，只能感叹，林大人真是好福气！ 毕竟这个时代，娶亲表妹都正常，更别说远房的表妹了。 看两人说话如此开心和谐，他自然认为两人的事情应该是十有八九了。 林紫焉没想到，本来撇清关系的一个解释，竟然让人的误会更深了。 她的脸不由得再次红了起来。 “好了，别说了，我和小表妹先吃饭了，有事会找你们的！”林朝天见状，直接把他们打发走了，免得再说些让林紫焉难堪的话出来，那就不好了。 等他们走后，林紫焉装作冷酷脸，问道：“这些话，是不是你教他们的？” 不过因为上的菜太香，她的鼻子不由自主地抽动，眼睛也在四处偷瞄，看看是那些菜这么引动她的馋虫，因此显得尤为的搞笑。 “好了，公主殿下，再不开吃，凉了不好吃了！” 林朝天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 “这叫什么菜？”肉香飘进鼻子里，根本就等不到林朝天回答，林紫焉就夹起送到了嘴里，开始炫。 “红烧肉！选用上好的五花肉，切块，先放入蒜苗等焯水，在煮熟……”林朝天的介绍滔滔不绝，不过林紫焉只听到了“红烧肉”三个字，后面完全没有在听。 和之前的洛如烟一样，她也被这口味、这味道、这香气，完全征服了。 “好吃！太好吃了！” 嘴里的回味还在继续，林紫焉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又夹了一筷子，炫进嘴里。 “红烧肉是吧？在北境三城的时候，你怎么不弄给我吃？”她吃完第二块才想起，在北境三城，林朝天给自己吃的都是小食点心，这种硬菜大菜很少，因此质问道。 第128章 有人搞鬼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林朝天说着顿了下，“因为穷。” 林紫焉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莫名其妙。 北境三城现在是天下唯一产煤、产铁的地方，还有周三彩、青花瓷和白瓷这种名贵陶瓷制品，虽说才刚刚生产出来，但是销售势头一片大好，怎么会和扯上关系？ “我不信，除非你给出确切的理由。”林紫焉摇摇头道。 “北境三城，在我来之前，其实没什么本地特产，如果说非得有话，那就是山林中的野兽，老虎、鹿、兔子、狼之类。 但是这些肯定供应不了全城人的伙食。 至于素菜之类，那就更少了。 二皇子在撤退之前，就已经搜刮一空，蛮族一来，没把地皮扒掉，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这接手才短短三个月，还是在冬天，林大小姐你说我从哪里能变出好吃的来？ 再就是，修建长城、挖煤、挖铁的人，虽说是服役的名义，但是工程设备、一日三餐、衣服工具，可都是免费提供的。 即使煤铁兴盛，能够从其他地方和来往商人手中，购买足够的粮食、食材，依然是不够吃啊！ 再加上，从大商过来投奔的十五万难民，你想想，这是多大的一笔支出？ 所以，真不是我哭穷，而是真的穷。” 林朝天说的样子，十分无奈。 林紫焉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 不过一路走来，她看到北境三城的子民都安居乐业，脸上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幸福笑脸，自己没吃到那些大菜、硬菜，也不是那么紧要了。 “看来，我还得好好赚钱才是。” 林紫焉想通之后，喃喃道。 “是啊，林大小姐，一切都拜托您了！” 林朝天起身半鞠躬道。 “你……”林紫焉见到他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己要赚钱是不假，但是基本的商品还有大部分商业战略，都还得仰仗这位林大人才是。 她又白了林朝天一眼，继续对桌上的红烧肉展开进攻。 “别光吃这个，小鸡炖蘑菇才是重头菜。” 林朝天见到她吃得开心，便推荐了这专门预定的另一道好菜。 林紫焉听后尝了一口，“嗯，的确很鲜，不过也只是比平常炖煮的菜稍微好一点而已，远不如红烧肉来得惊艳。” 不多时，两人将一桌子菜一扫而空，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 次日，大商金銮殿，上朝之前。 众位大臣讨论的热情比往日高涨不少。 “刘丞相，昨日我可是在大周商业街看到您的身影了，不知道买到什么中意的好宝贝没？” 工部尚书于一峰一脸谄媚地向刘雄銮丞相问道。 他之前就收到消息，说林紫焉这次会带来一批珍贵货品。 见到周三彩和青花瓷后，于一峰确信这的确正中刘雄銮的审美，于是便想着早点过去看看能否买到合适的送给对方。 没想到，大早上那里就挤满了人。 身体瘦弱的他，带着几个家仆完全进不去，于是只在外围买了一点，就走了。 临走前，看到了在里面一脸兴奋的刘丞相，如果不是因为人太多，肯定是要去打招呼的。 刘雄銮听到后，颇为自豪地说道，“除了八王爷买的那一套顶级青花瓷，就属我买的最多了，一套飞天周三彩，啧啧，别提多漂亮了。” “哦，飞天？那可真是太稀罕了，据说是来自比西域更西方的地方，神秘着呐，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也欣赏一下？” 于一峰这时候顺着对方的话来奉承道。 刘雄銮被他逗得开心极了，“肯定有机会的！” 这时候，礼部尚书郭茂聪走过来道：“刘丞相，我昨天在那里好像看到了陛下和萧统领，不过人实在是太多，而且他们是微服出访，明显不想被人打扰，我就没有上去。不知道你有没有……” “你都说了微服出访，我哪能那么扫兴？”刘丞相眯着眼道，“而且后来发生了火灾，更不可能过去了。 对了，你侄子郭才伦可是京城府尹，这火灾的事情只怕会遭到陛下责问吧？ 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如何为侄子辩驳吧！” 他有些幸灾乐祸道。 “火灾的事情好说，”郭茂聪大喇喇道，“这不是发生在大周的商铺吗？他们货物多、人杂、又不懂规矩，这才起的火，和我侄子有什么关系？” “大周？”刘丞相嗤笑一声，“起的大火，可全靠大周的运水车和灭火装置才扑灭的。 他们那里我看过，不管是卫生、还是放火安全措施，都很周全，还能有什么错？ 我猜是有人眼红搞鬼放的火。 如果你还是这么不以为然，只怕后面很难过。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他看着礼部尚书郭茂聪，摇了摇头。 “什么？有人搞鬼？这可是在大商京城，天子脚下，怎么可能？”郭茂聪大惊失色道。 一时间，周围的人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毕竟大周这条商业街，火爆程度大家有目共睹。 光是昨天八王爷买的那一套顶级青花瓷，就抵得上其他街道，一整个月的收入。 并且，他们这还是外来户，大商人不眼红才怪。 现在出了这事，只是一个开头。 如果郭茂聪和他侄子不重视，只怕会影响到大周和大商的合作。 要知道，现在整个朝廷都缺钱。 大家都指着大周林紫焉公主这些探矿、挖矿和大运河的项目的钱来维持运转。 当然，这里说的整个朝廷，是指朝廷国库，而不是他们这些朝廷官员的家产。 这过去的一年，水灾、旱灾、虫灾还有叛乱，搞得大商九个州都焦头烂额。 国库收入锐减。 即使有林紫焉的万万之金救济，在重重盘剥之下，真正用到救灾、平叛上面的，少之又少。 现在他们在大周商业街上，大肆购入这些名贵用品，其中不少钱财就是来自其中。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郭尚书，我劝你还是上点心吧，不然只能归家告老还乡了。”于一峰笑着劝说道。 第129章 这才叫雄才大略，这才叫长远眼光 “要我说，那个大周商业街一把火烧了才好。” 这时候，八王爷突然插了进来。 作为先皇的第八个儿子，坐拥最富裕的一州，还不用担心外敌，他是长得心宽体胖，一副富贵样。 听到这话，周围的文武群臣大部分都不知其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刘雄銮丞相倒是最先想清楚了，笑着道：“听八王爷的意思，是想把大周这次带来的货一把烧了，这样你买的那套青花瓷就成了绝版，价值肯定会翻倍甚至几倍是吧？” 八王爷一听，嘿嘿一笑，腆着肚子拍拍刘丞相的肩膀道：“还是丞相厉害，这都能让你猜到！” 刘雄銮有些无奈，将他的手拉下来道：“八王爷，你要想清楚了，这烧青花瓷的匠人可还在大周好好待着，随时能烧出更好的青花瓷。 并且我听这次大周过来的人说，林朝天知府大人可是开设了所谓的学堂，除了识字算数画画以外，只要有能力有兴趣，就让他们参加各种手艺、工艺课程，甚至算账这种高深的学问，都在其中。 这陶瓷烧制手艺，不仅不会局限于一两个工匠，还会更广泛的传播开来。 只要有一两个天才，烧出了更好的青花瓷，你这套，别说升值了，保值都难。” 听到这番话，八王爷如遭雷击，“这，这怎么可能？” 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问道：“青花瓷这绝世工艺，林朝天竟然舍得让它公之于众？这不是自贱身价吗？” “对啊，有了如此神奇的手艺，不好好保密，自己赚大钱，怎么还要广泛传播？这未免也太傻了吧？” 郭茂聪也加入进来。 其他官员，也大部分都认同这个观点。 独门手艺，那是可以传家立业的，林朝天这么做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人生信条。 “你们认为的传家宝，或许在林朝天眼里，不值一文呢？”刘雄銮哂笑道。 “啊？刘丞相，您不是说笑吧？那一套顶级青花瓷，就价值上万，怎么可能不值一文？” 八王爷不相信，自己这上万两银子买的青花瓷，在林朝天眼里会这么不值钱。 “林朝天在我大商做了这么久的户部尚书，你们不知道吗？他当时忙于政务和各方关系，基本没什么时间做其他的事情，除了见缝插针写了几本书。 而正是这几本书，将他从……天牢里解救出来。” 刘雄銮本想说洛如烟手里的，但是想到这样可能会引来祸端，便改成了天牢。 不过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默契地没有闭嘴收声。 “然后去了大周，这长城、煤铁、七海矿业、大运河，各种让人惊掉下巴的玩意儿一个接一个，哪一个不比青花瓷、周三彩更加厉害？ 而且这所谓的陶瓷传世珍品，是他提点手下工匠做出来的，完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说他会有多重视这这些手艺？ 我猜，林朝天把这些手艺公之于众，一个是想让大周尽快富裕起来。 你们也知道，大周的国库，基本都靠平阳公主林紫焉到处跑商支持着，再就是武帝到处征战，收战后赔款。 他们那块地方，种地、放牧都不行，现在矿产也不行，说一句鸟不拉屎都是抬举大周了。 单纯只靠林紫焉和武帝的军队，肯定是不能持久的。 林朝天便想着用着新奇玩意儿，先让普通百姓富裕起来。 自己则是靠着七海矿业和大运河，让大周自己也支棱起来。 这才叫雄才大略，这才叫长远眼光，你们啊，这都看不出来吗？” 刘雄銮一番训导，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大部分官员还是不太相信。 毕竟他们离林朝天的境界差得太远，也没有刘雄銮这么聪明，能够看得这么长远。 不过最终还是有人懂的。 那就是一向忠心耿耿办事的户部尚书陆术。 他接手林朝天这个职位后，交接工作越多，就对其更加佩服。 现在听到刘雄銮这番分析，陆术不禁感慨道：“陛下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嘘，你说什么呢？”刘雄銮赶紧捂住他的嘴。 幸好这番话，陆术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并不大。 要是被周围的太监，或者萧北辰之内的听去了，只怕陆术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时，大太监常乐的声音传来，上朝开始。 洛如烟端坐于龙椅上，看上去似乎气色很好。 的确，昨天在大周商业街吃了一顿，这辈子最好吃的饭菜，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并且和大周的合作也谈拢了，今天正是施行的第一天。 “派去大周的人选定了吗？” 洛如烟问道。 合作细节里，不论是探矿、挖矿，还是蜂窝煤、冶铁、锻造等技术，都是大商这边派人去学习。 学成之后，大周再派人来指导进行建设。 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到大商这边有了足够的师傅以后，才会陆续终止。 可以说，洛如烟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讶。 大周竟然如此大度，同意林朝天将这些技术，全部传授给大商？ 要知道，这些技术，不论哪一个放出去，都将彻底改变一个国家的实力。 她甚至都怀疑，林朝天会不会故意教一些错误的技术和知识，让大商进行具体实践的时候出现不可挽回的失误。 但是丞相刘雄銮却劝说她，这些都可以进行小规模的验证，确认技术正常以后，再往全国推广也不迟。 并且到时候，真出了事故，也能和大周当面对质。 现在首要任务，还是要撑过前面这段学习期，让大周乖乖把前期工程的款项打过来。 缓解大商国库的空虚，才是上上之策。 洛如烟听了，觉得有理，这才作罢。 不过这样一来，送过去的人选又让她头疼了。 既然是要快速撑过学习期，那么送过去的肯定都是人中龙凤。 那样才能达到快速的目的。 但要是这些人被大周策反了怎么办？ 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候，萧北辰站了出来。 第130章 让人意外的人选 萧家作为军旅世家，其实暗地里也培养了不少死士。 洛如烟能够上位，萧家死士的功劳不小。 他们忠心耿耿，头脑灵活，各种手段、技术大部分都是一学就会。 正是去大周进行学习的最好对象。 当然，除此之外，还要安插一些普通人和普通工匠，不然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再有就是，九大州的王公贵族，对于这个合作也很感兴趣。 毕竟矿产什么的，都是产自自家领地，大运河也是一样。 如果没有自己人，他们怎么可能安心？ 所以，去大周学习的人，便分成了三部分，萧家死士，一般工匠和学徒，各州所有者自己的得力手下。 洛如烟问话一出，工部尚书于一峰便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各位大臣、王爷还有统领，已经给出了具体名单，请过目。” “嗯，让我看看。” 洛如烟让大太监常乐将名单呈上来。 她看到了几个让人惊讶的名字，“萧统领，你这是何意？” 洛如烟看向萧北辰，满脸都是不理解。 她没有问出口的是：不是说上几个萧家死士，怎么你亲自上了？ 文武百官除了于一峰以外，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 萧北辰不是和洛如烟形影不离，暧昧异常吗？ 怎么他要去大周学习，竟然有没有通知陛下？ 不过，萧北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昨天他就感觉，洛如烟的心貌似被林朝天动摇了不少。 但是萧北辰却没办法还击。 直到想起这所谓的学习计划，他才有了主意。 自己过去学习，学会林朝天所会的，那不就行了吗？ 林朝天那边开设的学堂，不是什么都能学吗？ 连饭馆的小二，这种下人的事情，都能学到。 他堂堂大统领，去学点军事、战斗，顺便再学点经世致用的学问，没什么问题吧？ 所以，萧北辰找到了于一峰，把自己名字加了上去。 于一峰本来想阻止，但是想到这位萧统领，除了武功尚可以外，其实身无长物。 如果不是家族世袭，他根本就坐不到禁卫统领这个位置。 现在去林朝天手下学习，对国家、对女帝陛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便答应了萧北辰的请求。 萧北辰这时候一脸傲然行礼道：“启禀陛下，现在京城安稳，我这个禁军统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大周好好学习一番，学习他们是如何打败蛮族、如何治理军队。 如果有时间，听说林朝天大人学堂还教授经世致用的学问，学会了兴许可以帮助陛下排忧解难。 并且去的人如此之多，我担心有人会被策划。 过去之后，必当全力监督，可谓一举两得。 此乃萧北辰一片忠心之举，请陛下准许。” 一番话，洛如烟都快被气笑了。 因为她能猜出，萧北辰应该是昨天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 认为自己心向林朝天，会冷落于他。 现在算是以退为进？ 对于行使这欲擒故纵之术？ 洛如烟准备拒绝，但是想到如果萧北辰过去的话，自己得到相关信息会方便很多。 而且如他所说，即使做了这么多防备，但肯定还是有人会被策反什么的。 萧北辰自己是大商世家出身，整个家族都在这边，断然不可能被策反。 所以，他去了之后，的确可以行使监督、震慑的职能。 一番思索后，洛如烟便开口道：“好，萧统领忠心可鉴，朕准了，希望早日学成归来，建设我大商！” “谢陛下！” 萧北辰听得出洛如烟是真心实意的，回应的时候中气十足。 他心里也非常得意，自己果然再次打动了洛如烟。 然后洛如烟看到下一个名字，再次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户部尚书，陆术？” 这下尽皆哗然。 萧北辰这禁军统领，全京城用四个，去了一个当然无所谓。 但是户部尚书，可只有一个！ 他去了，岂不是一团糟？ 并且这户部的指责可非同小可，国计民生都要管，还非常琐碎。 一旦出事，那就得自己担责。 一般人根本就做不了。 陆术也是因为才能了得，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不然林朝天走后，尽管有很多人眼馋，但还是把这个位置给了他。 现在他竟然要走？ 于一峰也是很无奈。 他其实是不同意的。 但是陆术可是他多年老友，一根筋非常轴。 每次两人争什么，十有八九都是于一峰输，这次也不例外。 “请陛下答应老臣的请求。”陆术作为当事人，上前行礼道。 “哦，你给个理由，看看我能不能同意。” 洛如烟本想直接拒绝，但是想到自己刚才已经答应了萧北辰，如果不给陆术机会的话，那未免行事也太偏颇了。 而且，她的确很想知道，陆术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要出国去学习？ 虽然大周的北境三城很近，但是林朝天可是陆术的晚辈，他能拉下这老脸，不怕被同辈、同僚耻笑吗？ 陆术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接手林朝天大人这户部尚书的位子已经三月有余。 按理说，处理起事务来，应该是游刃有余。 但是看到林大人以前批阅的文件，还有整理的账簿和做出的决断，老臣觉得自愧不如。 比如初次见到这北境三城通行的四脚记账法，老臣就看得云里雾里。 但是想通之后，却大为叹服。 世上竟然有如此精妙、完备的记账法，老臣这几十年的钻研，都白费了！ 而见识到林朝天大人处理政务的各种决断，更是让老臣佩服不已。 不如前年赈灾的时候，发放救济粮，林朝天大人就用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做法。” 说到这，丞相刘雄銮阻止道：“陛下，我看陆尚书是糊涂了，您还是断了他的念想吧，并且我看这户部尚书，他也是不想做了。” 这下洛如烟也听出了端倪。 估计林朝天的做法，和刘雄銮丞相有什么紧要的利害关系。 “刘丞相，我觉得还是让陆尚书说完的好，不然话说一半，未免让人心里堵得慌。” 洛如烟拒绝了刘雄銮的请求，语气里帝王之威尽显。 第131章 掺石子 陆术得到允许后，慢条斯理道：“上半年，南方洪灾遍地，那时国库尚且充裕，朝廷便派发了上百万石粮食赈灾。 不过，前任户部尚书林朝天大人，却私下做了个匪夷所思的操作。 他往这赈灾粮里面掺杂了碎石子。” “什么？有这等事情？”萧北辰听后，大为振奋，“我就说吧，林朝天肯定是掺了碎石子抵重，然后将多余的粮食据为己有。 这就是他贪赃枉法的明证呢！ 陆尚书既然知道，为什么当时不说？” 他极其兴奋。 毕竟最近这段时日，眼看着林朝天在大商、大周的声誉越来越好，昨天洛如烟和自己去商业街，整个人的魂都跟掉了似的。 这让萧北辰感到危机重重。 去北境三城学习这件事，当然也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除了欲擒故纵以外，对林朝天摸底也是重中之重。 如果能够顺带做点破坏，那更是再好不过。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林朝天的崛起。 现在，陆术竟然翻出这样一桩林朝天的黑历史，让萧北辰有些喜出望外。 在去北境三城之前，竟然还能顺带攻讦一把林朝天，让他在洛如烟心底的地位降低一点。 不过这时候，他身边的刘雄銮倒是面有忧色，叹了口气。 其他文武百官各有各的看法。 “啧啧，想不到林朝天在我大商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莫非他是大周派来的卧底？”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他当时一介平民哪有可能那么凑巧接触到陛下？大概率是有人暗中安排啊！” “啊？不会吧？陛下这不是被人算计了？” “怎么可能！林朝天的身世上八代都能查得清清楚楚，他家老祖宗可是我大商开国帝君的马童！史书上都有写的！” “这，马童？” “是啊，林朝天当时遇到陛下，不就是在马场吗？他家后代虽然不再负责皇室的马匹，但还是世代在马场找了份营生，一直都没有变过。” “哦，这样啊！那他穷苦人家出身，有怎么会在救灾粮里掺杂碎石子？这未免也太心狠了吧！” “陆尚书说这手段精妙，且听他如何解释吧。” “屁，我看这陆术就是林朝天的同伙，合谋来欺骗陛下！你们这都看不出来？” “合谋？你在说笑吧，陆术当时可是大家推上去继任这户部尚书职位的，他们之前根本从未有过交集。” “就是，如果真是合谋，那平阳公主在将林朝天赎身的时候，直接一起走不就好了？非得等到现在？” …… “好了，安静，陆术你继续！” 洛如烟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不耐烦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文武百官都听到了，立马安静下来。 陆术则是看了下萧北辰，拱手道：“萧统领，诸位，听我说完再做判断。” 然后继续向洛如烟陈述：“其实国家每次赈灾，不管是粮食、衣物还是钱财，到灾民手上的，往往只有十之一二。 其中什么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 一开始我以为林朝天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贪墨粮食。 但是没想到，他是自掏腰包加了石子以后，然后把粮食全都发放下去。 本来，这百万石粮食，最多能够支援一个州，但是这次却将南方全部五个州都支援到了。 从我朝历代记录也能看到，支援五个州百万灾民的粮食，起码也要五百万，这次却只用了五分之一就做到了。 和之前所说的十之一二，非常吻合。 如若不信，陛下可以查看林朝天大人，卸任之前，南方各州发来的灾情通报。” 洛如烟听到后，默然不语。 当时她也是觉得，林朝天将南方水灾解决以后，国内就没什么大事要他做牛做马去处理了。 正是罢黜的好时机。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并且罢黜之后，北方的旱灾、虫灾还有叛乱就来了。 洛如烟其实是有些懊悔的。 不过林紫焉却火中送炭，要花万万之金赎出林朝天。 她觉得有了这笔钱，北方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事儿。 这笔钱，除了可以买上千万石的粮食，还能武装数十万的军队。 所以洛如烟才放心让林紫焉带走了林朝天。 结果有了这么多钱粮，竟然还是没有摆平北方的事情。 如果真如陆术所说，那这万万之金，其实真正落到实处，也就至于千万左右。 等于花了林朝天十倍的钱，却没有做到同样的效果。 难道说，自己的眼光就真的这么差？ “这个我知道，只是掺了石子，到底有什么作用？”洛如烟问道。 “掺了石子，但是灾民们却不在乎，最多吃饭的时候注意点，运气差崩下牙而已这批粮食王公贵族大臣们就要不了了，百万石的粮食，切切实实每一粒米都落到了需要他的人手中。” 陆术叹了口气，“陛下，您说，这个手法妙不妙？” 洛如烟这时候也想通了。 的确，她平时吃的饭菜，都是精挑细选，经过御厨用最拿手的手艺制作。 如果真出现了石子，那御膳房的厨子帮工，就要遭罪了。 王公贵族和众位大臣，也是如此。 林朝天这一手，可谓是将他们的手彻底拦住了。 只是自己如果像学，又该如何下手？ 不过洛如烟还是想到了办法，“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我大商赈灾的粮食，全都要掺碎石子！” “什么？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这，要是传出去，我大商的脸面往哪里搁啊？大商的赈灾粮掺了石子，这不是大笑话吗？” “陛下，请三思！” …… 洛如烟笑了笑，“脸？亏你们说得出口，林朝天将南方灾民稳定的时候，有哪里传出过关于他的骂名？ 反正我在奏折上是一个也没看到。 并且当时南方水灾解决，民众安定得很。 反倒是北方的各位，拿到的粮食、钱财，可是当时南方的十倍、百倍之多！ 结果呢？ 一无是处，现在竟然还有十五万的大商子民，投奔了大周！” 第132章 转了性子的洛如烟 洛如烟越说越气，指着刘雄銮骂道：“刘丞相，刚才你竟然阻止陆尚书告诉朕事情，是不是你有什么猫腻？” 这时候文武百官都不敢说话。 毕竟这北方万万之金的救灾钱粮，可是实打实的被他们吞下了七八成，这才导致北方依然处于混乱之中。 刚才那些劝说，全都是为了混淆洛如烟视线。 之前她可是很喜欢听林朝天坏话的。 只要出了事，就往林朝天身上泼脏水就行。 今天这一招却不灵了。 也不知道洛如烟到底经历了什么，转变如此之大。 大家心里都没谱，噤若寒蝉，宛如一群鹌鹑低着头。 刘雄銮倒是不慌不忙，上前道：“陛下，林朝天此举的确是被我瞒下，不过并不是我这有什么猫腻。 而是这做法，如果当时被爆出来，只怕陛下立马就会将他大卸八块。 我也是为了保他，才做出这般举动。 请陛下明鉴。” 原来，之前他阻止陆术说出来，是以为洛如烟还像之前那样，对林朝天非常憎恨。 让陛下知道是自己为林朝天做了隐瞒，后果可想而知。 现在知道洛如烟转了性子，他自然是一点也不慌。 “你……”洛如烟一时间语塞。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毕竟自己之前将林朝天贬黜进大牢的时候，是真的认为对方只是个饭桶。 现在这往粮食里掺石子的事情，听着很离谱。 但是效果却非常卓着。 对于洛如烟来说，等于只用了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代价，就将灾情缓解。 甚至还收获了不少民心口碑。 这让洛如烟意识到了，自己和林朝天在治国上的巨大差距。 而刘雄銮当时能够顶住压力，把这件事情瞒下来，说明他也认同林朝天的策略。 如此说来，任命刘雄銮为丞相的自己，好像眼光也差不到哪里去？ 洛如烟想到这里，心情好受了一点。 但是她却忽略了，目前所有重要职位的候选人名单，都是林朝天精心筛选过的。 选用这些人，其实是林朝天的眼光和标准。 当然，他也是权衡过后，在几个关键点上，任用了这些不会引起各方势力反弹、又确实有真才实干的人才。 这时候，久未说话的萧北辰抓到了机会，“陛下，刘雄銮帮助林朝天隐瞒实情，这可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啊！万万不可轻饶！” 听到这话，刘雄銮冷笑一声。 虽然他以前也做过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但是这次南方水灾，可是发生在其家乡。 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林朝天能够把自己都束手无策的老家救活过来，那就是无量功德一件。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帮助林朝天银芒的最主要原因。 至于欺君之罪，刘雄銮早就想好了。 大不了辞官归去就行了。 反正自己也赚够了。 看透了官场、朝廷以后，也就那么一回事。 只是后只怕就不能再这么轻易地购入周三彩、青花瓷这等珍品了。 不过，刘雄銮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还是要挣扎着为自己辩解一下。 毕竟洛如烟已经转变了对林朝天的态度。 他毕恭毕敬地上前道：“臣此举，是一心为民，请陛下明察！” 洛如烟听了，竟然站起身来，“刘丞相这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毕竟他的确是为了南方的灾民着想。 萧统领，陆尚书，这次你们作为派往大周使团的首领，还是明日启程前往北境三城，希望早日学成归来，建设大商。 今日朝会完毕，退朝！” 她竟然少见的自己宣布退朝，头也不回地从龙椅上下去了。 朝堂之上，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洛如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先是对林朝天的态度大为转变，然后对刘雄銮的欺君之事，竟然如此大度！ 即使刘雄銮最终的结果结果是好的，但是帝王之威，可不是说说而已。 对平日里形影不离的萧北辰，也有些不理不睬的意思。 两次进言，都没有被洛如烟采纳。 难道两人的关系有了变化？ 一时间，文武百官心中猜测不已。 而萧北辰的脸色也是变化了几次。 对于他来说，失宠的感觉非常明显。 这次去北境三城，萧北辰也没有之前那么自信了。 如果回来后，洛如烟装作完全忘记自己这个人，那该怎么办？ 萧北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户部尚书陆术，则是收到了不少恭维。 毕竟洛如烟的最后说的是，萧北辰和他是这次学习使团的首领。 虽然肯定是以萧北辰为首，但是大家都知道，陆术才是那个学习的主力。 当时他能够接替林朝天，主要也是因为陆术有着天才之名。 这次去林朝天在大周弄出了这么多的新学问新技术，甚至还有周三彩、青花瓷和铁制兵器这种，既实用又赚钱的玩意儿，以陆术的学习能力，回来之后，肯定是大家争相追捧的香饽饽。 因此，一些有眼力，又不想和萧家等世家同流合污的官员，自然围拢了陆术。 “恭喜陆尚书，这次前去大周和林大人相会，相比是他乡遇故知，价值千金啊！” “何止啊！肯定是万万之金，甚至亿万之金！那可是周三彩、青花瓷，甚至还有铁制神兵！ 每一样拿出来，都能创造上万金的财富，陆尚书，你一定要认真学啊！ 我们哥几个的后半生就靠你了！” “说什么呢？陆尚书去，肯定要学治国的学问，这些工匠手艺，交给那些匠人就行。 陆尚书，那大运河还有七海矿业的事情，你可要多留心啊！这才是治国的根本！” “哟，瞧我，竟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对对，说得没错，七海矿业和大运河，您一定要把握好了，别让大周的人给坑了，一定要把他们是怎么做的，都学到手！” “我就不一样了，祝陆尚书，这次去大周，一帆风顺，学成归来，好好建设我大商！” 陆术听到这些人的恭维祝贺，只能一一拱手回礼，“我陆某人年岁以高，只能找一些学得动的知识去学，其他的，还是得看各位年轻后生，你们可别搞错了。” 第133章 蜜酒、蒸馏和石油 冬天的太阳马上就要下山，寒风依然呼啸，白雪飘零，将层林遍染。 大周的车队出了大商边境，刚刚才进入北境三城的范围内。 领头的几部马车里，最前面的一部其实是诱饵，里面是普通的大周士兵。 第二部马车坐着大皇子周金云和他的三个心腹下属。 他们一边喝着林朝天提供的小酒佳肴，一边聊天，好不快哉。 而第三部马车坐着的，才是林紫焉和林朝天。 煤炉发出的火光温暖明亮，将冬日的酷寒驱散不少。 林紫焉的脸蛋也被映照得红红的。 当然她脸上的红，并不只是因为温度，还因为手中青花瓷杯子里，晶莹透亮的上等蜜酒。 “以前在冬天跑商的时候，都冻得不成样子，这么温暖舒适，还真是第一次！”林紫焉将剩下蜜酒一口干掉，美滋滋道。 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用略带醉意的眼神看着林朝天，问道：“你不是说北境三城很穷，怎么还有心思用粮食来酿酒？” 林朝天听了，装作冤枉的样子道：“公主殿下，您说这话就没什么意思了，这还不是因为您和大皇子的到来，我怕太过寒酸，才特意为你们酿的上等好酒吗？ 虽然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但是酒却肯定是不能少的。 再说了，这可是蜜酒，主料是蜂蜜，而不是粮食，哪里有什么浪费的说法？” 林紫焉摇了摇头，“倒是忘了，你这是蜜酒，不是粮食酒。不过蜂蜜可比粮食贵多了，更加不划算。 如果能够把蜂蜜卖出去，不知道能换多少粮食。 我在北境三城，连硬菜大菜都没吃几道，才不信你会无缘无故地酿造这蜜酒。” “对啊，我们公主殿下可是饮酒的大行家，你这酒，颜色透亮，没有平常酒水的浑浊感，一看就品质非常上乘。 即使是酿酒的大行家，也很少能够酿造这么好的酒。 林大人，你是到底想隐瞒什么？” 这时候，林紫焉的贴身女官敖无霜也出来说话了。 作为知名的江湖女侠，她对酒也是非常擅长的。 因此一眼就看出了这酒的不平凡。 并且，林紫焉赐给她半瓶之后，敖无霜更是对其赞不绝口。 而林朝天之前从未展露过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她猜测对方肯定有什么目的。 林朝天无奈，本来这蜜酒只是为了帮助她们抵抗寒冷而已。 没想到，竟然和自己之前立下的穷人人设有了冲突。 他也只能无奈告诉两人，“其实这酒这么清澈，是因为我用到了一门叫做蒸馏的手法。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祛除杂志，进行提纯。” “蒸馏？好奇怪的词。”林紫焉喃喃道。 此时她的小脸在酒力的作用下，依然红通通的。 不过这蜜酒的度数不高，她已经清醒了不少。 “提纯？这个说法也很奇特，我记得药物里面用得比较多。”敖无霜以前行走江湖，虽然对学识什么的不敢兴趣，但是医药、毒药什么的还是做了些了解。 毕竟江湖险恶，受伤、被人投毒都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一无所知，那很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要炼药？”林紫焉奇道。 虽然林朝天博学多才，做什么都不奇怪，但是突然说他是医道名家，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炼药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蒸馏有着更重要的作用。”林朝天笑了笑，否认了两人的说法。 开什么玩笑？ 穿越前，一个合格的医学生，至少要学习十年，如果想要成为专家，光当学生读书就要读到博士。 自己一个金融人士，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大好年华都投入到读书上？ 并且别人是读书，他在这可是要从零开开始研究。 “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直说吧！”林紫焉有些不耐烦了。 “是这样的，之前不是说，把现在的技术，比如煤铁、冶炼等等免费教给其他国家，而我们大周则使用更高的技术吗？ 我的想法，更高的技术，就是以石油卫基础。” 林朝天咬了下嘴唇说道。 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现在来说，林朝天还没有完全将大周带入蒸汽时代，就贸贸然说要开发石油，的确难度很大。 “石油是什么？和你刚才说的这个蒸馏又有什么关系？”林紫焉好奇道。 “石油和煤矿一样，也是一种燃料矿产，不过它蕴含的能量更高，并且成分更加负责，如果想要将其分离，那么蒸馏是最重要的手段。 而这蜜酒，只是为了验证现在用这些材料，是否能够进行蒸馏而已。”林朝天这才解释道。 林紫焉和敖无霜听了，都是一头雾水。 “石油是什么样子？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敖无霜这时候问道。 “石油，就是黑色粘稠的水，点火可以燃烧，一般来说，深埋于地底或者海底，你们应该没有见过。” 林朝天看了下两人，不太确定地说道。 毕竟按照穿越前的地图，大周这里的石油产量很少。 只是林紫焉和敖无霜走南闯北，相比一般大周人，还是有一定几率见到石油。 “可以燃烧的黑油？我记得在西北一些地方，有人用它生火取暖。不过如果不是到了绝境，他们一般都不会去碰它。 因为听说，用它来烤火或者做饭的话，很有可能被毒死。” 敖无霜说道。 她可是在西域和北境追杀过仇人的，对于这些区域发生的事情还是比较熟悉，一下子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黑油，我也听说过。的确是这样子，它真有你说的那么重要？”林紫焉也听到过可以毒死人，但是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林朝天说，这就是比煤铁更好技术的基础，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你们还真听过，没错，是有毒，但这并不妨碍，它将是我们全面领先其他国家的致胜法宝。”林朝天没想到，两人真的听说过。 石油的化学成分非常复杂，直接燃烧的话，生成的大量有害气体，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的确和毒药一般。 第134章 回城 但是很可惜，林朝天在经历了一系列实验以后，发现目前的科技水平离石油化工还差得远。 唯一的收获便是这蒸馏工艺，可以用来对大部分液体进行提纯。 “当然，这个致胜法宝离成功还差得很远，目前来说，我只能做到用其中的蒸馏技术来酿酒。” 说到这里，林朝天颇有些惋惜的味道。 林紫焉和敖无霜听不懂他讲些什么，但并不妨碍两人体会到林朝天的情绪。 “万丈高楼平地起，总有有一天你会成功的，别灰心，我会全力支持你！”林紫焉笑着鼓励他道。 “对啊，林大人可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又有公主殿下这商界第一人的支持，肯定会成功的！”敖无霜之前对林朝天其实多少有点芥蒂，但是今天这蜜酒算是正中她的心巴，实在是太好喝了，于是连带着看林朝天也顺眼起来。 林紫焉听到她对林朝天的夸奖，也是十分惊讶。 不过看到敖无霜拿着蜜酒瓶子，爱不释手的样子，也就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被林朝天的蜜酒给征服了。 她笑着摇摇头，真是没出息！ 林朝天倒是不太在意个人是否成功。 主要是他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并且是青铜时代，生活起来实在非常不便。 之前在大商的时候，主要精力都是在帮助洛如烟上位，整天忙于勾心斗角、势力攻讦，根本就没什么机会来发展生产力。 现在到了大周，有了林紫焉的支持，他自然尽快推动科技、生产进步，让自己、也让林紫焉等周围的人，过得更加舒坦一点。 “多谢二位美女支持，为了表达我的敬意，这里还有梨子蜜酒和玉米酒，你们想喝那一种？” 蜜酒在发酵的时候，加入其他水果或者粮食作物，可以具有不同的风味，这也是日后果酒的酿造方法。 林朝天自然也尝试了一下，然后诞生了除开原味蜜酒以外的果味蜜酒。 林紫焉和敖无霜听到，竟然有梨子味和玉米味的蜜酒，简直惊呆了。 要知道，光是这蜂蜜酿造的蜜酒，就比普通酒家酿制的粮食酒，不知道好喝多少倍。 这加了梨子和玉米，岂不是堪称琼脂玉液？ 不过，兴奋归兴奋，敖无霜还是有主仆分寸的。 “自然是公主殿下先尝，林大人你想啥呢？”敖无霜嘴上说着，直接把两瓶酒抢了过来。 这梨子酒和玉米酒，都是用青花瓷的瓶子装着，外面分别绘上了梨子树和玉米地的样子，煞是好看。 “先开玉米酒吧。”林紫焉吩咐道。 她想着梨子的香味应该比玉米好闻一点，留到后面再来品尝。 敖无霜依言将玉米酒的瓶塞扒开，一股清淡但是极富玉米气息的酒香充满了整个马车车厢。 “就像是置身玉米地一样，这香气真是太好闻了。”她忍不住惊喜道。 林紫焉闻了，连连点头，“玉米香、蜂蜜的香甜味，再加一点点酒香，这味道简直如同仙酒一般。” “公主殿下，您先尝尝。”敖无霜赶紧给她倒了一杯。 透亮的黄色酒水，荡漾在纯净的青花瓷酒杯里，让人看着就非常神往。 林紫焉看了后，还是按捺住心中想要一口饮尽的冲动，吩咐敖无霜道：“这么好的酒，应该大家一起品尝，快，你们两人也满上，我们一起喝。” 敖无霜听后，欣喜不已。 其实她这么多年贴身服侍林紫焉，关系已经和姐妹差不多，也没有那么多礼数了。 听到林紫焉的吩咐后，也没有迟疑，立马又倒满了两杯。 “林大人，这杯是你的，这杯是我的。” 她讲一杯递给林朝天，另一杯自己端上。 “好了，祝林大人早日完成石油的研究！” “祝七海矿业顺利开工！” “祝大运河长盛昌隆！” …… 半个月后，平阳公主林紫焉、大皇子周金云、林朝天等人顺利回到北境三城。 毕竟现在是冬天，大雪纷飞，行路的确艰难很多。 周金云听闻林朝天酿造了蜜酒之后，找他要了近百斤，喜笑颜开地运回京城，找父皇去了。 无敌周秉天作为驰名天下的武夫，对于酒这东西，需求也非常之大。 只不过，这略带甜味、果味的蜜酒，不知道合不合他口味。 林紫焉也懒得提醒这位大皇兄了。 毕竟这蜜酒，在她看来，可是正儿八经地抢手货。 在任意国家和地区都能炒上天价的。 给了大皇子周金云上百斤，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如果不合父皇的口味，那就活该他倒霉。 她则是准备留下来在北境三城，看看林朝天如何教导来自大商的工匠和学徒。 当然，时间也不会太久。 因为再过一个月，就是万众瞩目的新年。 到时候，她肯定是要回京城，和父皇、两位皇兄等，一起过年的。 林朝天回到北境三城第一件事，自然是接见南宫明召集过来的那些愿意当老师的工匠、才子。 “林大人，这是名单！” 南宫明带着几个得力助手，来到林朝天的书房，呈上了一本小册子。 林朝天接过来一看，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范大郎、范二郎，嗯，不错。他们作为北境三城知名的大师级陶瓷匠人，在自己的指导下，研制出了周三彩和青花瓷，没有妄自尊大，过来教徒弟。 相比于自己知道的所谓古之工匠，的确很有胸襟！ 王裕民，瓦特转世，这个也很好。 ……” 他看了下，基本上北境三城知名的工匠、手艺人都在这里了。 还有就是学堂中，几位脱颖而出的泥腿子。 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学习，不仅认识了常用文字，竟然还学会了四脚记账法，通过了结业考试。 其脑瓜子之灵活，让林朝天也刮目相看。 他们竟然也出来将自己的所学，教给其他人。 实在是有点让他出乎意料。 看来自己的免费学堂，还是很有成效嘛！ 不过，更加让林朝天觉得出乎意料的，是最后几个人。 第135章 完善蒸汽机 “咦，张荣，王玉安，叶长青还有李力行！这不是四大世家的家主吗？他们来干嘛？” 林朝天惊讶道。 他看向南宫明，“这几个是来教人如何当老板的？” “林大人，他们四大世家，都有自己的家业，纺织、餐饮、采矿和其他商业，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当然，当老板这事情，不就是您说的工商管理吗？他们好像也行吧。” 南宫明笑着道，“当然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拒绝的。但是后来一想想，他们这四大世家的家主、族长都来了，让其他行业的名人看到，您说，这些人会不会过来？ 之前林大人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我看有了这些所谓的大人物过来，其他的人才自然会纷至沓来，不是？” 林朝天听完他的解释，琢磨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并且，七海矿业、大周银行和大运河这样的巨型商业体和大工程，的确需要足够多的优质管理人才才行。 当然，具体的组织架构和管理方法，林朝天肯定不会让他们遵循老一套，而是严格按照自己的来。 按照这些人的管理，体罚、不当人的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他可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嗯，可以。” 林朝天想通之后，点点头。 目前为止，他对这份名单非常满意。 “对了，林大人，王裕民说的蒸汽机，现在已经很大进步，您要不要去看看？”南宫明这时候进言道。 “哦，这大冬天的，他竟然一个人造好了？” 林朝天感到分外惊奇。 那个蒸汽机的原型机，在他看来还有很多缺陷。 比如不安全，比如效率还很低。 他当时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提了下意见，这去了一趟大商，王裕民竟然就把这些全解决了？ 今天第二次让林朝天震惊，南宫明心里也确实有些小得意。 之前都是对方让他大开眼界，今天算是小小地扳回一城。 “您当时接见了王裕民，并且允诺让他专心研究这蒸汽机以后，其他的铁匠自然也对这事情上心了。 他们可是主动帮助王裕民解决了不少问题。” 南宫明解释道。 “哦，我刚才在名单里面见到了不少没有去过学堂的知名铁匠，他们竟然也愿意把这新研究的东西分享，真是稀奇事。” 林朝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茬，“那好，还等什么？赶紧过去！” 他火急火燎地跟着南宫明出了门。 不多时，便到了城北的铁匠铺。 准确说，这里的铁匠铺已经有了类似工厂车间的感觉。 虽然外面北风呼啸，能把人冻成狗，但是这里却热火朝天，火光四溅。 一个个昂藏大汉，光着膀子，挥舞着锤头或者扛着各种铁器，身上脸上都是亮闪闪的汗水。 林朝天进去后，一开始大家都没留意到，而是专心于自己的工作。 “去找下你师父王铁匠。” 南宫明吩咐一个打铁的小伙计道。 “好嘞！”小伙计二话不说，用毛巾擦了把汗，就要跑进去找师父，但是跑了两步发觉有些不对，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咦，林大人来了！” “什么？林大人？” “在哪？我有新东西要给他看看！” …… 不多时，林朝天就被一群大汉围住了，让他始料未及。 “慢着点，慢着点，林大人是来找王裕民的，你们这些人，别这么挤！”南宫明和衙役们花了好大劲儿，才把人群散开。 这时候，王裕民也来了。 他满脸黑灰，身上脏兮兮的，一过来就握住林朝天的手，“林大人，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把蒸汽机真正地造出来了！” 语气里的激动，即使顶着一身的煤灰也没有被遮挡住。 林朝天此时着实是有些无语的。 毕竟自己的手也被染黑了。 不过，他并不会因此扫兴，“好，让我先去看看再说！” 王裕民闻言，拉着他去自己的工作间。 其他铁匠虽然也很想和林朝天套近乎，汇报自己的工作，但是他们都清楚目前的中心自然是王裕民。 于是铁匠们给王裕民和林朝天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过去。 林朝天一进去，就感受到温暖潮湿的空气，和刚才在外面干冷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这里蒸汽浓郁，像是浓雾一般，把整个蒸汽机的身体都笼罩。 外面还有几个帮工，在搬煤、添煤，顺带检查一下各个零部件的运转情况。 蒸汽机的联动装置，则是连接着一个巨大打铁装置，不停地上上下下进行敲打。 林朝天见了，十分满意。 “接下来，就是制作织布机了。” 他点点头道。 王裕民也凑过来道，“我已经和北境三城最有名的织娘巢氏说了，她明天就过来。” 两人之前做过沟通，对此都没什么疑议。 不过南宫明确不清楚，疑惑道：“林大人，王铁匠，这蒸汽机力量这么大，为什么要织布机？ 这不是女人的事情吗？” 林朝天听后，也是非常无奈。 毕竟现在没有橡胶这种万能材料，并且铁器的加工精细程度也不够，只能做一些粗糙点的零件，想要制造更高级的机器，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织布机，是目前为止，少数几个结构简单、所有零件都满足制作要求的现代机器。 实际上，蒸汽工业革命，也确实是从织布机开始。 当然，接下来登场的蒸汽发动机，才是真正的主角。 之前林朝天以为自己可以跨越到石油化工时代，事实证明自己想多了。 现在，他决定，将蒸汽机相关的知识作为大周崛起的关键，对外传播的知识只到铁器时代为止。 不过，现在还需要向南宫明解释一番，“你也看到了，之前王裕民做出蒸汽机，但是细节上还要很多需要完善。 如果我想要做更复杂更加厉害的机器，完善的细节会更多。 而织布机是其中相对比较简单的机械，所以才选择了它。” 林朝天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当然，南宫明一时半会儿也听不明白，只能云里雾里装作听懂了，“原来如此。” 第136章 蒸汽织布机 时间飞快，五天后，林朝天来到林紫焉的住所，向她报告。 “公主殿下，特大喜讯，织布机完成了！” 林朝天欣喜道。 “哦，在哪？我可以去看了吗？” 林紫焉此时正和敖无霜游戏，听到他的声音后，赶紧站起来。 “哎呀，公主殿下，你耍赖！这一局，我要赢了！” 敖无霜颇有些不服气道。 原来，因为有些无聊，林朝天便教给了她们一种叫做象棋的游戏。 两人排兵布阵，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因为今天林朝天提前说过，有要事报告。 林紫焉下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然敖无霜这样的智商，一百局能输一百零一局。 现在因为林紫焉的分心，这一局敖无霜虽然有点优势，但也有限。 看到林紫焉要走，敖无霜急了。 “好了，这局我认负了，你赢了好吧！林大人，织布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吧！” 她催促道。 敖无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当着外人的面，好像有点逾矩了。 她也不好意思地开始收拾棋盘，同时也不忘嘱咐道：“公主殿下，外面天寒地冻，您要小心一点。” “就在之前的铁匠工厂，坐马车过去吧。” 林朝天笑着道。 不多时，几人一起上了马车，一路前行到了城北。 依然是热火朝天的画面，不过因为知道了公主殿下要来巡视，铁匠们早就穿好了衣服。 “恭迎公主殿下！” 他们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迎接林紫焉的到来。 “快起来，天气太冷了，别这样了！” 林紫焉见到后，没料到会是这个场景，赶紧让大家起来。 林朝天则是带着走向里面，只见一台和以往纺织机有些相仿，但是要大了很多倍的机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哇，这么大！” 林紫焉见到这个庞然大物，心里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恐惧感。 毕竟这么大的玩意儿，竟然全都是上好的钢铁造的，如果倒下来，那岂不是无路可逃？ 她经过这段时日，也知道了钢铁的性能和重量是什么样子。 见到这么高的机器，首先担心的是它倒下来怎么办。 林朝天也看出了她的疑虑，“公主殿下，您稍微往后站一点，马上就开动给您演示。” 林紫焉这才依言后退。 敖无霜则是看着这个钢铁机器啧啧称奇。 作为武林高手，她第一时间想到，如果这个玩意儿能够动起来，那在战场上是不是能够大杀四方？ 这可是钢铁造的，比青铜武器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随着林朝天一声令下，让两人更加震惊的事情来了。 声音轰鸣，虽然不如雷声那么大，但对于没有经历过的她们来说，仍然有些吓人。 并且配合织布机咔嚓咔嚓的齿轮声，还有机器的震动。 一度让她们怀疑，这织布机是不是要散架了。 “这个，”敖无霜看了下那跳动的铁板，犹豫了一下，“真的不会散架吗？” 林朝天和王裕民听后，笑了。 “放心，这个机器好着呐！” 林朝天安慰她道。 不过，随着机器运转，棉麻丝线开始一缕缕地出现，然后在机器上上下翻转，一眨眼的功夫，一匹长长的布匹就像是凭空变出来了。 林紫焉和敖无霜也是去织布工坊看过的。 像这么长的一匹布，织女起码要花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工。 两人对这个速度都感到难以相信。 很快，演示完毕，一卷起码几十丈的布匹被织造出来。 “我们能去看看吗？” 敖无霜看着这像是变出来的布，小心翼翼地问道。 “让他们拿过来吧！” 林朝吩咐道。 几个工人闻言，美滋滋地把布搬运到了林紫焉面前的草垫上。 她弯腰摸索了一下布料。 上好的棉麻布，触感细腻，没有任何瑕疵。 这个质量，只有最好的织女才能做出来。 不过，这几十丈的布匹，肯定需要一两个月才行。 现在她只是在这站了不到一刻钟，这布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林紫焉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样的机器，岂不是完全取代了织女？” 她惊讶道。 同时又感到，如果这样的话，那织女还能干嘛？ 她们岂不是只能去种地了？ 林朝天点点头，“对，并且机器还将取代更多的工种，它们效率更高，更实用。” “可是，那些织女怎么办？”敖无霜用听懂了林紫焉的话。 毕竟这可是一门生计，如果被这机器抢走了，她们拿什么吃饭？ 林朝天没想到，林紫焉这正牌的公主，养尊处优，竟然能和普通的织女共情？ 真是非常难得。 他笑着解释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赚到了钱，会催生更多的新兴行业出来。并且织女这门生计，你们不觉得其实挺辛苦的吗？ 机器就是为了将人从繁重、重复且危险的劳动中解放出来，去从事更加符合人性、需要创造力的工作。” 当然这个时代的发展力太过低下，一般人能够有一份手艺，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他觉得林紫焉也不一定能够听懂，但暂时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可是我看你这织布机，几乎没有任何女人能插手的工作。”林紫焉疑惑道。 “布匹织造出来了，需要制作成成衣，并且还需要销售，这不就是女人的工作吗？ 织娘从以前的织布，变成了用这些布匹，用她们的聪明才智和想象力，去裁剪出更加漂亮的衣服，添加更加好看的花纹，这些是目前的织布机替代不了的。”林朝天这下终于找到了一些适合织女下岗后的工作，赶紧解释道。 “更加漂亮的衣服？”林紫焉看了下自己的衣服。 想想从织布，到刺绣，以往起码要花掉几个月的时间。 现在有了这织布机，起码将织布的时间省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时间，的确可以让裁缝裁剪出更好看的衣服。 敖无霜也点了点头，接受了林朝天的解释后。 不过，一想到这织布机的速度，不仅有些感叹：“这么多布，肯定需要很多裁缝制衣才能用得完。” 第137章 废物利用 铁匠们对于这蒸汽织布机，更多是自豪。 毕竟这可是他们帮着织造出来的。 “哎，林大人就是聪明！一开始我以为这铁疙瘩，就只能酷酷打铁。没想到，加了那么多小玩意儿后，竟然可以用来织布！ 这可是精细活儿，我连它是怎么做到的都看不出来。” “其实呢，就和水车和风箱产不多，最主要的就是林大人要求我们织造的齿轮，联合起来以后能够控制力道和方向。 并且，林大人说这蒸汽机，作用远不止这个。 他说过不久要让蒸汽机取代马车，能够去到更远的地方，拉更多的货物！” “是吗？可是蒸汽机不是烧煤的吗？想要跑得远，岂不是要很多煤？” “谁知道呢？林大人说，以后还有更加厉害的燃料，只要一点点，就能支持跑上几百里路！” “我可不信！除非林大人会法术！” “嘿，林大人这蒸汽织布机，在那些乡下人眼里不就是法术吗？” “什么法术？林大人说了，这是科学！” …… 铁匠们一个个中气十足，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林紫焉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南宫明觉得有些尴尬，过去训话道：“你们说啥？小声点，别吵！” 不过林紫焉倒是对他们说的“科学”挺感兴趣。 “林大人，铁匠们说你会一门叫做‘科学’的法术，是吗？” 她也不懂，拿这个来调侃下林朝天。 “科学，是一个综合性的说法，天文、地理、算学其实都可以算作科学。它主要是和那些神怪学说、理论相对立。”林朝天无奈解释道。 前不久在三城学堂上，给学生们讲课，讲得太嗨了。 不少现代名词就这么直接蹦出来了。 讲完后，他都有些后悔。 这会不会破坏历史进程，改变历史？ 不过后来一想，这好像不是蓝星，而是某个平行宇宙之类。 既然能够说出来“科学”这种词汇，而不被天道什么的惩罚，那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为什么和神怪之说对立？你不会不信神吧？”敖无霜听到后，甚为惊讶。 这世上竟然有不信鬼神的人？ 难道就不怕被天上的神仙惩罚吗？ 林朝天此时也很无奈。 现在还处于青铜时代，人类社会的生产力远远不足以和自然的伟力相抗衡。 当然，他穿越前的社会也不行，不过能够掌握很多自然力量，为人所用。 因此，对少对于鬼神之类，有一定的祛魅作用。 如果想让敖无霜、林紫焉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相信科学，还是比较困难的。 “你看看，这水，这煤燃烧的出来的火，不是通过我们自己的劳动让它们为我们所用吗？ 其中的过程，我和铁匠们并没有借助所谓神明的力量，念咒做法什么的，一概没有。 并且其中每一道工序，我都可以给你讲清楚其中的原理，你知道后，随时随地都能复现一遍。 这就是我说的科学。”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就着这个蒸汽机来解释了。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几分道理。”林紫焉听了，点点头。 她在各国经商的时候，发现不少商人都向鬼神祈祷，能够完成某笔大生意或者卖个好价钱。 但是林紫焉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完成的每一笔交易，都是看准了时机、看准了人，并且确信自己的货物有一定优势后，才达成的。 和所谓的鬼神，几乎没什么关系。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像天气、灾害或者突发事件之类，这些的确没办法避免。 不过林紫焉并不认为，这是上天或者鬼神之类的在操纵。 因为即使是天气、灾难，只要自己细心，也是可以提前做好防范措施的。 比如洪灾，如果兴修水利，做好疏通工作，即使有洪水，也能轻松应对。 林紫焉一直相信，靠别人、靠老天，都不如靠自己。 所以，她虽然不懂什么是科学，但是对于林朝天的说法，还是非常认可的。 当然，林紫焉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蒸汽织布机，可以短时间内生产处大量的布匹。 如果是其他织布坊，要生产同样多的布匹，不仅需要招收更多的织娘，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完全没办法进行竞争。 换句话说，只要各国统治者放行，大周的织布业将的独步天下。 “林大人，我想这蒸汽织布机只能由我们大周专营，你看如何？”林紫焉看着林朝天，眼里充满了野心。 她相信，有了这蒸汽织布机，这七国第一商人的位置，将会永远属于她。 “可以，不过只是暂时的。” 林朝天笑着道。 “什么？”南宫明听到林紫焉的提议后，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认为大周终于有了自己标志性的产业，并且是完全碾压他国的存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蒸汽织布机就应该专属于大周。 结果，林朝天竟然说是暂时的？ 林紫焉对林朝天的回话也是感到不可思议。 她知道，对方对于知识方面，一向很大方。 不然也不会开办学堂，广教学生。 但是这蒸汽织布机，意义太过重大。 林朝天这回话，明显是日后也想将蒸汽织布机公开。 这是林紫焉绝对不会允许的。 不过她还是有一点理智，想要听听林朝天的说法，“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此刻的林紫焉，的确很有公主，甚至是女帝的气势。 林朝天也感觉到了她眼眸中的那股威严，不过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够说服对方。 “这台蒸汽织布机，只是第一代，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之后，我会和铁匠们一起慢慢完善。 日后会有第二代、第三代。 所以，之前这些老旧机器肯定是会淘汰的。 因为我们大周布业、纺织业的影响，这些老旧的蒸汽织布机，对于其他国家会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正好可以高价卖给其他国家，弥补当前研发和制造机器的成本，还能搞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这难到不行吗？” 他笑着解释道。 第138章 大商学生团到达 “什么，还有第二代、第三代？这还需要改进吗？” 敖无霜听后，都惊呆了。 这看上去庞大无比的钢铁巨兽，织布能力已经抵得上几百个织女了。 竟然还能改进？！ 那到时候，它的效率会是什么样子？ 她完全不敢想象。 林紫焉也没料到，林朝天竟然还有这样的理由。 不过，想想也是。 这个蒸汽机，就是王裕民提出了原型，然后他再提意见改进。 最后才完成了这个蒸汽织布机。 既然林朝天说，这一代蒸汽织布机还有改进的空间，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造出来新一代的蒸汽织布后，把这旧机器卖给其他国家，既能收回成本，又能搞好两国关系，一举两得，简直是妙极了！ “你这头脑，简直是天生的商人！” 林紫焉叹服道。 南宫明此时也明白了，林朝天竟然想得这么长远。 蒸汽织布机才刚刚造出来，就想到了以后淘汰的事情，并且将其处理成了双赢的局面。 他想到之前林朝天教给他们的象棋，其中一个准则就是走一步，看三步，甚至十步。 这不就是现实中的应用吗？ “林大人这一招，果然高妙！” 南宫明称赞道。 林朝天听后，淡然一笑。 毕竟眼前的这些人，都没经历过所谓大科技大爆发。 电子科技产品更新换代，那才叫一个快，两年一代新产品。 现在这蒸汽织布机的换代速度，按照正常速度，应该要花个几十年才会到下一代产品出现。 不过有了他这个穿越者，估计一两年也差不多了。 而相比于林紫焉等人，周围的铁匠们接受程度就要更高一点。 毕竟他们是眼看着王裕民从最原始的蒸汽机，到蒸汽风箱，再到完成版的蒸汽机和现如今的蒸汽织布机，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这期间，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不到。 并且每一次改进，都是林朝天提出来的。 既然林朝天说，以后还会出第二代、第三代的蒸汽织布机，铁匠们自然是深信不疑。 这时候，林紫焉的亲卫统领王百川急匆匆地过来，拱手道：“启禀公主殿下，林大人，大商使团已经到了。” “哦，竟然忘了还有这一茬。”林紫焉听罢，看了下林朝天，“林大人和我一起去接见一下吧。” 林朝天还能说啥，吩咐南宫明一些注意的事情后，便跟着去了知府衙门。 和林紫焉一起接见来自大商的使团，实际上应该是所谓的学生团。 ……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冬日的阳光虽然不温暖，但是却异常明亮。 萧北辰和陆术作为这次是使团的负责人，自然走在了最前面。 从进城开始，两人就大为惊讶。 因为在他们印象中，大周虽然有着林紫焉这位七国第一商人，但是国家富裕程度在七国中却是排在后三位，其大周气候、物产条件都不是很好。 现在看到这北境三城，干净整洁得不像样子，比大商的京城都要好很多。 他们两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都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街上的店铺里，商品琳琅满目，价钱也不贵。 周三彩、青花瓷、白瓷的价格比大周低了五成。 如果从这里进货，岂不是赚大发了？ 萧北辰暗地里让手下试探了一番，结果却大失所望。 因为需要登记户籍，限购！ 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换句话说，普通人无法通过倒卖这精品陶瓷来谋利，利润应该是全被林紫焉和林朝天赚走了。 在萧北辰眼里，两人一下子成了世界上最黑心最霸道的商人。 难怪如此有钱！ 难怪两人会沆瀣一气！ 他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不过，陆术却和他有着不同看法。 因为他接手林朝天这户部尚书以来，看过对方不少政策方针。 知道对方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肯定不会做这种黑心的事情。 “怎么样？陆大人，我说过这林朝天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萧北辰得意洋洋地对陆术说道。 这件事情，他会一五一十向洛如烟写信通报。 看样子，自己选择来北境三城是正确的选择。 一来就发现了林朝天的真面目。 这要是被洛如烟知道了，肯定会对其祛魅！ 陆术闻言，眉头一皱。 不过，他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敷衍一句：“萧统领，未知全貌，不可断言啊！”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办，到时候见面问一下林朝天就好。 只是他有些不爽萧北辰的态度，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态，惹人生厌。 “陆尚书，你好像很相信林朝天嘛，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萧北辰见陆术竟然有维护林朝天的意思，也有些不满道。 “说句让人惭愧的话，虽然我比林朝天年长，但自认为是他的学生，不知道萧统领满意吗？”陆术不客气地怼他道。 “学生？你还真是……”萧北辰本想说“自贱”的，但是猛然间想起自己这大商使团，其实全都是来当学生过来学习的。 如果陆术是自贱，那自己岂不是也一样。 说道一半，他硬生生把话吞下去了，只能愤怒地看了一眼陆术，然后自顾自打量起这北境三城最主要的五伦城来。 只是他越看越气愤。 这里的人，好像各个精神饱满，对生活充满希望。 即使是店里的小厮，也是高高兴兴的。 完全不同于他在大商京城看到的那样，灾民遍地，到处都是愁眉苦脸。 好在这时候，两人乘坐的马车停下，看样子应该是到了三城衙门。 他和陆术一前一后，走下马车。 发现林紫焉和林朝天带着一种官员，已经在列队欢迎。 当然，林紫焉肯定不是站着，而是坐在最高处。 萧北辰一个不留神，还以为是洛如烟已经到了北境三城，吓了他一跳。 看清楚服侍、面容后，他才摸了下心脏部位，然后走上前，行礼道：“见过平阳公主。” 陆术等人也是一样，跟在他萧北辰后面。 第139章 尚方宝剑 兴许是第一天将林紫焉认成了洛如烟，萧北辰进入学堂后，表现得非常老实。 严格按照林朝天排定的课程进行了学习。 因为萧家有自己的私塾学院，因此萧北辰还是有一定的学习基础。 识字、写文、算数之类的基本都已经算是入门。 他便和陆术一起进入了所谓的中级班。 本来当萧北辰知道还有更好的高级班是，心中是非常不服气的。 自己好歹也算是大商京城才子之一，竟然要和这些普通的匠人、平民子弟一起参加中级班，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学了一天之后，萧北辰就老实了。 中级班，已经不交识字写文了，大部分都是所谓的数理课程和专业课程。 比如对手工、制造感兴趣的，就去上相关的匠人课程。 对餐饮、买卖之类感兴趣，就去上所谓的商业课。 他则是对政治管理、军事感兴趣，另外还想着在大运河这项大工程上发挥作用，便参加了所谓的管理课。 上中级数理课的时候，萧北辰看着那个所谓的黑板、粉笔，一下子呆住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上课方式？！ 虽然上课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但是对方嘴里蹦出来的字词，他各个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好在陆术也在旁边，“陆尚书，这个平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两个数相乘吗？怎么还能叠起来的？” 陆术听得有些无语。 这个水平，为什么要来中级班？ 不过，对方是洛如烟的眼前的红人，也是这次使团的首领，他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只是说道一半，讲课的老师不乐意了。 “现在正在上课，严禁说小话，明白吗？” 尽管班上来了些新面孔，据说是大商那边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林朝天林大人交代了，一视同仁。 出事了，直接找他就行了。 所谓这位和萧北辰同龄的数理老师，丝毫没有给他们两人面子，直接训斥道。 萧北辰哪里受过这种气。 当他本来就听得烦闷，被这小年轻当面呵斥，更是烦上加烦，当即起身，“你别和老子嚣张，我可是大商四品禁卫统领萧北辰，再继续叫，小心你脑袋落地！” “萧统领，坐下。” 陆术把拉了下他，然后把一件物事摆到了桌面上。 萧北辰本不想理他，但是眼角瞥到了。 那件物事，是一把剑，剑鞘上纹着一条五爪金龙。 剑首刻着一个“商”字。 货真价实的尚方宝剑！ 原来，洛如烟早就料到萧北辰此去，可能会不怎么守规矩。 尽管给了他使团首领的职位，但是却给陆术配了一把尚方宝剑。 萧北辰见到了，满腔怒火烟消云散，老老实实坐下。 “老师，您继续。” 陆术将尚方宝剑收好，对着年轻老师微微一颔首道。 虽然对方和萧北辰、林朝天年纪差不多，都可以做自己儿子了。 但是闻道有先后，对方比自己更有学识，那就是自己的老师！ 他还是非常开明的。 至此，萧北辰也暂时收下了轻狂的心态，专心跟着陆术一起进行学习。 只是越学，他就越心惊。 怎么区区一个算数，也能这么复杂？ 并且配合上了账本之后，简直让人头大。 这让他以后怎么管理大运河相关的事情？ 萧北辰看着老师布置的账本作业，烦躁不已。 不过他看向旁边的专心致志的陆术，心里有了主意。 为什么要自己学这个？ 让陆术这样的人去学不就好了？ 这就和厨师一样，自己不会做菜，让厨师去做就好。 自己还不是天天吃着美味佳肴，而厨师却在厨房里辛苦做饭？ 萧北辰想到此，便也通透了。 他决定，算数和算账这两门学科，彻底放弃了。 自己只需要知道最基本的就得了。 精力和时间，应该放到工程、军事和管理上去。 所以，不久后他就想林朝天申请，不去上所谓的算数、算账课程了。 林朝天当然也不会阻拦他。 几天后，他和林紫焉商量事情的时候，讲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两人开怀大笑。 “想不到，洛如烟对他这位小情人，竟然也如此防备！” 林紫焉拿起酒杯，将其中的蜜酒一饮而尽，欢喜道。 其实她本身是怎么喝酒的，但是林朝天这甜甜的蜜酒，却非常和她口味。 并且，喝了之后，没有其他酒那么难受，反而会让精神清醒不少。 所以，林紫焉养成了这每日小酌的习惯。 “可能洛如烟也意识到了，这位萧北辰其实并不那么可靠吧！不然不会让陆术拿着一把尚方宝剑来制他。” 林朝天说这话的时候，不无感慨。 毕竟当时他以为自己会在洛如烟登基后大婚。 没想到，却被这萧北辰摆了一道。 当时洛如烟还信誓旦旦说，萧北辰要强于自己百倍。 现在才不到半年，就对这萧北辰防范至此。 真是让人生笑。 “不过，这萧北辰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算学和算账，果断放弃了。” 林紫焉这时候补了一句评价，“就怕有些人死要面子，明明不是干这个料，却一个劲儿地死磕，平白浪费时间。” “嗯，找对方向，的确很重要。”林朝天点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就和我们现在大周一样，没有足够的矿产，就联合七国，开发他们国家的矿产，然后为自己所用。不然事事都靠自己，就很难发展起来。” “他们不也一样？如果不和我们合作，就没有采矿、冶炼的技术，即使有着成片的矿山，也不知道如何利用。 没有林朝天林大人你的相关技术，只怕他们要几十几百年才能赶上我们大周。 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林紫焉赞同林朝天说法的同时，又喝了一杯。 此时她小脸已经通红，明显是微醺的状态。 “公主殿下，您今天喝得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喝了。” 敖无霜这时候走过来，收起酒瓶和她的杯子。 自从林朝天说酒喝多了不好后，她就非常留意林紫焉每天喝酒的量。 第140章 萧北辰的计划 北境三城，五伦城，大商使馆。 萧北辰呆坐于自己房间内，看着书案上的所谓作业头疼不已。 他原本想着记账什么的让陆术去学就好，自己专门去研究这所谓的管理学。 但是上了几天课以后，萧北辰发现，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就是每个字自己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并且，那日课堂上，见到陆术拿出尚方宝剑，萧北辰的心都凉了。 这把剑意味着自己和洛如烟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对放找人来钳制自己了。 尽管钳制的施行者是陆术这个老学究，谅他也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 但是自己名为大商使团首领，但是实际地位却比陆术低了一档。 这种感觉让习惯大权在握的萧北辰非常难受。 现在这书案上的作业，如果不完成的话，自己就无法结业。 成绩一出来肯定会成为使团的笑柄。 并且自己还腾不出手来去对北境三城做调查，做破坏。 颇有种一步错，步步错的感觉。 萧北辰拿起那张薄如蝉翼所谓作业本，耐心观看了一下。 什么组织架构，什么计划组织领导控制，什么七问分析法。 这不都是脱裤子放屁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林朝天学的《管理学》，作为所谓的课本。 这些知识，其实课本上都有。 他只要记下来甚至抄一下就可以完成作业。 但是萧北辰却觉得非常别扭。 因为这些概念，虚无缥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他需要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行。 最终，萧北辰无聊地翻了下课本，最终定格在所谓的“七问分析法”上。 七问，就是只提出七个问题，来了解一项未知的事物，或者待解决的问题。 看到这，他突然来了兴趣。 第一问，是什么，做什么，目的如何？ 萧北辰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答了一下： 是学生，兼内奸？应该没错。 学习和搞破坏？ 目的是充实自己，让自己能够把林朝天比下去，并且找机会破坏大周北境三城的正常运转。 答完以后，萧北辰觉得有些意思。 接下来回答第二个问题。 谁来做？当时自己和大使团的成员。 不过目前来看，只有自己和几个手下算是搞破坏的，陆术那些人和工匠什么的，似乎都沉迷于学习。 萧北辰想到这，顿觉不好。 自己好像成了反派？ 他皱起眉头，什么反派？明明是林朝天联合林紫焉，意图壮大大周后，进攻大商。 自己这么做是未雨绸缪，替大商清除未来的敌人才对！ 萧北辰如此解释一番后，心情好多了。 没错，自己是为了大商，是大商的功臣，不是反派。 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什么时间，什么时机比较适宜？ 萧北辰想了下，目前来说时机明显是不成熟的。 如果非要挑一个时间的话，貌似过年的时候不错。 反正也就几天了。 到时候全城都在庆祝，自己和大商使团也装作回国过年，实际上留下一队人马，甚至自己亲自出手！ 萧北辰想到这，就有些兴奋。 觉得这个过年这个普天同庆的时机，不管哪一国防备应该都很松懈，的确很有搞头。 再下来，第四个问题，就是何处，在哪做。 萧北辰眼珠一转，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北境三城，并且是五伦城，城北。 至于原因，不必多说。 煤铁矿洞、工厂什么的都在那里。 最近一段时间，那边不时有粗壮的水汽、雾气和烟气升起。 很明显，林朝天和林紫焉应该是在实验什么大型项目。 但是可恨的是，却对他们大商使团保密！ 萧北辰觉得既然你们不让我去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可能的话，还要将那林朝天和林紫焉如此重视的宝贝玩意儿偷走！ 偷不走，那就一把火烧了！ 此时，他将自己的目的、时间和地点都明确了。 觉得这个七问分析法还挺好用的。 然后就到了第五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北辰看到这个问题，笑了。 这还用问吗？之前已经回答过了，搞垮林朝天和大周，夺回洛如烟心中属于自己的地位。 不过第六个问题，把萧北辰难住了。 怎么做，如何高效实施，方法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想了一下，确定了几个关键步骤。 首先是要能够进去这城北的秘密工厂，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再决定是偷走，还是一把火烧掉。 偷走的话，由哪些人负责运输，走什么线路。 中间如何甩开大周的追捕。 要不要找人接应，这都是一个问题。 想到这几个步骤后，萧北辰觉得自己的思路也清晰了很多。 先打探好情报再说。 最后就是，做成什么样子，有没有具体的数字、质量目标。 看到这，萧北辰想了下，城北的秘密工厂，不出意外应该是林朝天和那些工匠搞出来的所谓机器吧！ 虽然他现在专心管理课，但是自己的手下还是又去学习工匠课程的。 其中就有一些打铁，说什么林朝天将现在的时代称之为青铜时代。 他挖掘了煤铁之后，便进入了所谓的铁器时代。 萧北辰本对其不屑一顾，但是见识到了钢铁神兵的威力后，不得不承认，如果大商还是使用青铜兵器，会被大周的钢铁神兵欺负得渣都不剩。 现在林朝天说，铁器时代之后，便是蒸汽时代、机器时代。 从城北工厂升起的巨大雾气、水汽和烟气，应该就是所谓的蒸汽机器了。 萧北辰对于这些还是比较敏感的。 那就是说，自己要偷取的应该就是这蒸汽机器，数量自然是多多益善。 在铁匠铺的外围，他见识过蒸汽风箱。 那蒸腾的雾气和呼呼的风声，还有极其高效的打铁效率，都让萧北辰惊叹不已。 这次大商使团里的铁匠、工匠们，谈到的时候，也是痴迷不已。 如果他们学了之后，能够制造出来。 那自己算是稍微省心了一点。 萧北辰此时满意地将课本放下，把整个计划在心里过了一遍。 第141章 大内总管 大商，皇宫，御书房。 洛如烟坐在案前，看着大太监呈上来的大商地图，眉头紧皱。 此刻的她，相比贬黜林朝天的时候，已经憔悴了不少。 主要原因就是大商国库目前已经接近亏空。 而大周的大运河和七海矿业的款项，都要使团学成归来以后，大兴土木的时候，才会跟着过来。 洛如烟必须想办法，把中间这段时间熬过去。 甚至还要多余出一点时间。 毕竟这些人学的可是新东西，指不定要多花些时间。 常乐也知道她现在的难处，看到洛如烟如此窘迫，上前道：“陛下，要不我们再去和林大人，说道说道，让他把款项先打过来？” 洛如烟听罢，转过头，叹了口气，看向窗外被大雪覆盖的御花园。 此时冰天雪地，一片寂静。 积雪的莹白，在夜色中有一种耀眼的感觉。 她还记得，当时林朝天吟过的一句诗词：“若能同淋今朝雪，也算此生共白头。” 不过物是人非，本以为萧北辰会比林朝天强上百倍，现在看来，这个结论应该反过来。 只是自己已经贬黜林朝天，又说了那样的狠话，两人的关系应该算是彻底破灭了。 即使现在因为和大周的合作，双方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想要自己堂堂女帝向一个贬黜的臣子低头，那可是千难万难。 “那你说，我该以什么名义去找他？” 洛如烟尽管心中一千个不情愿，但还是低下了头。 只是此刻的她，肯定没办法再去想出具体的理由。 常乐被她这一问，也是问住了。 毕竟以前的洛如烟可是很有主见的。 虽然很多策略、政策都是出自林朝天的手笔，但是大方向还有具体的决断，可都是洛如烟自己定下，极具帝王之威。 不然林朝天当时也不会被她迷住。 现在那股威势荡然无存，连常乐也能感觉到，不免心中有些唏嘘。 “我觉得林大人不是那么绝情的人，陛下如果晓之以旧情，他应该不会拒绝。” 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想法，只能尽自己所能说点车轱辘话。 “旧情？” 洛如烟听后，脸上露出苦涩笑容，宛如一朵即将凋谢的牡丹一般。 “当日他来我大商金銮殿谈合作，眼神都没正眼和我接触过，哪里来的旧情？” 洛如烟将手中地图轻轻放下。 但是却发现，上面好像有一些不一样的标记。 “这个黑点是什么？以前好像是没有的。” 她指着地图，问常乐道。 常乐一看，连忙解释：“陛下，这是工部尚书于一峰，在您决定加入七海矿业后，特地标注的有可能有煤铁矿产的地点。” “哦，他是怎么知道的？”洛如烟看向常乐，眼里满是疑虑。 既然以前就知道有煤铁这等好东西，怎么从来没有提过？ “呃，一个是因为这煤矿其实质地很脆，并且烧起来后，似乎发生过不少死人的事情，所以一般民众都将其视为毒矿。 除非万不得已，没有柴火烧的时候，才拿来生火。 至于铁矿，据于尚书说，没有煤矿燃烧的话，根本就化不开。 只有少数隐世铁匠，才有方法进行冶炼。 所以，尽管知道这煤铁矿产，但却一直处于未开发状态。” 说完，常乐也有些忐忑。 毕竟现在煤铁都已经成为大周驰骋天下，和大商叫板的重要筹码了，自己家却视若无物。 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丢脸。 并且他也怕洛如烟把这件事情迁怒道自己身上。 “这就是时也命也吧，有人视若珍宝，有人弃之如毙履。” 不过洛如烟听后，只是叹了口气道。 这让常乐放心不少。 “陛下，那这些矿产所在地，您的意思是……”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原本这张地图，只是为了让洛如烟提前查看下大运河可能开凿的地点。 没想到，于一峰这工部尚书，竟然把最新标注过的版本送了上来。 让常乐吓了一跳。 现在他自然也是想弄清楚，洛如烟到底有什么想法。 “矿产，等过完年后……”洛如烟想了想，然后又否认了，看着常乐道：“你带一些对此比较精通的熟手工匠、能人，亲自去查探一下，确认是否是真的有大量煤铁矿产。 如果是的话，我要拿它们和大周做一笔交易。” “是。”常乐心下一凉，不过表面上还得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回应道。 这大冬天的，自己不呆在皇宫过年，还要去野外跟着一群人爬山，真是遭罪啊！ 常乐心里叹道。 “那陛下，这人选……” 他犹豫着问道。 “你自己选。” 洛如烟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尽管她现在清楚，这媒体矿产未来的潜力巨大，但是现在大商缺钱，也只能如此了。 希望能够卖个好价钱。 当然，如果常乐能够在过年之前搞定这件事情，那就最好了。 想到这，她有急忙喊住对方，“常乐！” “在，陛下！” 常乐刚刚还在哀叹，听到洛如烟的声音，就赶紧一路小跑跑了进来。 那样子，比狗还忠诚。 “如果你能够在过年前探测完，并且卖给大周，这大内总管，就是你的了，明白吗？” 洛如烟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 虽然常乐是她的大伴，但是一直以来，在后宫都是二把手，甚至三把手。 洛如烟这么做，主要是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在后宫独断专政，全都是自己人。 毕竟她一个女帝，后宫里面还是有皇太后之类的存在。 如果做得太过火，势必引起对方的反弹，那就不妙了。 但是这次，如果常乐真能在过年前从大周拿回来一大笔钱，皇太后那边自然好说。 因为她也清楚，大商国库已经空了。 如果想过个好年，没有这笔钱可不成。 想必皇太后，也会同意将大内总管这个职位授予常乐。 “明……明白！”常乐听后，激动不已。 作为一个老太监，这就是职业生涯的最高峰了。 他能淡定，那才叫怪了。 之前所有的怨言之类，都一扫而空。 第142章 火药 北境三城，五伦城，三城衙门。 林朝天将范氏兄弟、王裕民，还有一些有名的矿工聚集到了一起，准备做点大事情。 “这种玩意儿你们见过没有？” 林朝天拿出一小块用纸包着白色剔透的石头，让大家传下去看看。 “见是见过，不过这味道真难闻。” 矿工头子叶大友仔细闻了下，皱眉道。 “哎，别吸那么大力，对身体不好！” 林朝天见状，赶紧阻止。 “啊，对身体不好？” 王裕民拿着闻了一下，疑惑道：“我以前经常碰到，也闻了不少次，难道它有毒？” “算是吧。” 林朝天还能说什么，只能说现在对于化工制品管控还不太严格，行业标准还没有完全确立。 如果真让这些大老粗放开了干，估计不少人死得很难看。 他最终还是将这白色石头拿了回来。 毕竟大家都看到了。 “这石头，我前不久用它来给陶瓷上色，挺漂亮的绿色，我叫它孔雀绿。”范大郎这时候出来提了一嘴。 “不错，你很厉害。” 林朝天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范氏兄弟可是陶瓷行业目前当之无愧的大师。 在自己指导下，找到陶土之类烧制出陶瓷后，便知道了这看着差不多的各种土和石头，其实都有着自己的功效。 于是他们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实验法，把各种土块和石头都拿来烧制。 估计自己再出去几天，他们都能自己学会烧制玻璃了。 “这个叫做硝石，除此之外，我还需要硫磺和碳粉。”林朝天见事已至此，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目的。 “咦，这方子，我前些天也试验过，能爆出闪亮的火花！不过好像没什么用，不能用来冶铁，只是好看而已。” 范二郎的话，让林朝天人都麻了。 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没说出口，人家就已经试验过了！ “你厉害！这玩意儿，叫做火药。”林朝天长舒一口气，开始介绍，“而且你说得没错，一定配比下，它的确是能爆发出比较好看的火花，这也是今天我找你们过来的目的。 不过既然你都实验出来，那就长话短说。 我准备用它来做烟花，过年的时候，进行庆祝。” “庆祝？放火来庆祝，不怕把城里给烧了吗？”王裕民没有弄懂他意思，惊讶道，“还是说，烧了北境蛮族的或者大商的城池？那也不错！” 听到王裕民的想法后，范氏兄弟还有矿工头子叶大友眼睛都亮了。 他们和蛮族可是有着深仇大恨。 之前听到大周和蛮族要联合做生意的时候，心中愤慨无比。 觉得这些年镇守边关将士们的血都白流了。 不过听到是林朝天和林紫焉提出的时候，几人都焉了。 毕竟这可是北境三城的大恩人，对于三城的贡献有目共睹。 他们也不好反驳。 现在听到林朝天要弄出这亮闪闪的玩意儿，王裕民猜测说是要烧蛮族的时候，他们都兴奋了。 只不过，林朝天的话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想什么呢？我们现在和蛮族、大商只能说是伙伴关系，想要和他们开战，基本上就是找死。 现在这玩意儿，就是单纯的庆祝一下新年，让辛苦了一年你的大家好好乐呵一下。” 他皱着眉头道。 范氏兄弟一听，心有不甘。 范大郎道：“这玩意儿，为什么能让大家乐呵一下？不就是闪光而已吗？” 他之前看着二郎做的实验，觉得这爆炸产生的火花，除了让人眼花，吓吓人意外，甚至连稻草都不一定能够点燃，能有什么用？ 林朝天听到后，也是无语了。 在穿越前，自己的老祖宗们，发明火药之后的很多年，都只是用于烟花庆祝而已。 至于用于战争、杀人，那已经是几百年后的事情。 现在穿越到了这里，才不过是青铜时代，竟然就想着把火药用于战争。 他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林朝天有些无奈，向他们解释道：“这火药，其实除了照明、好看以外，配合钢铁制品，的确也能杀人，用于战争。” “啊？真的？” 几人听到后，就像是狼看到了肉，眼睛都亮了。 林朝天只能表示服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好战。 “对，我像你们保证，过年之后，就带着你们研制火药武器！” 他只能先抛个大饼，提振下士气。 不然各个没精打采的，做起烟花来也是三心二意。 “好，林大人这可是您说的！” “一言为定！” 范氏兄弟和叶大友赶紧表态。 “林大人，您说这火药武器，配合钢铁制品，那岂不是我这边……”王裕民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样子。 他自己亲手制造了蒸汽机风箱和织布机。 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推动力到底有多大。 至于配合火药，他还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 不过也能猜到，其杀伤力肯定是一等一的强。 就是不知道要多杀钢铁才合适。 王裕民直到现在还没结婚生子，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小时候青梅竹马的同村姑娘被蛮族给掳走了，杳无音讯。 他一直到念叨着，直到现在。 因此，王裕民对于蛮族的仇恨，可说是极其强烈。 现在听到林朝天说有机会制造火药武器，这可是自己擅长的方面。 他想着，自己造的，应该可以自己用吧？ 到时候上场杀敌，岂不是可以结了自己的心结？ 林朝天见到他这么兴奋，只以为是单纯的暴力情节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的确，需要王铁匠，不，王大师，你的精巧手艺才行。”他看着王裕民道。 这话没错，手枪、鸟铳、步枪什么的，需要的零件现在只能靠铁匠手打。 作为北境三城最知名的铁匠，王裕民自然首当其冲。 他肯定要先安抚好。 “到时候，做出来的武器，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林朝天又下了一记猛药。 毕竟最近几个月，他做出的承诺可从未让人失望过。 说让人吃惊，那就一定会！ 第143章 五颜六色的花火 临近过年，五伦城里一片喜气洋洋。 街角茶馆，一些居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萧北辰这几天也是非常用功，完成了管理课的课业，专门留出时间，出来打探下城北的消息。 这个茶馆，就是那些工人、匠人闲着没事时，聚会的场所。 他带了两个亲信，也装模作样地点了一壶茶，一些糕点，在这坐着。 “唔，真是奢侈，连小茶馆都用上了上好的青花瓷。” 萧北辰发下茶杯，心里忿忿不平。 因为这同样的茶具，他在林紫焉开在大商的商铺里，可是花了三十两白银。 足够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了。 结果就这么一个土包子光顾的茶馆，竟然用上了和自己这四品禁卫统领一样的茶具！ 不过他两个手下，一个叫魏青，一个程立德。 此时正听从他的吩咐，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围人的闲谈，意图找到些蛛丝马迹，并没有察觉到他此时的脸色。 “萧统领，我听说昨天晚上城北上空出现了一些绚烂的花火，他们猜测可能是林朝天的仙法。” 程立德小声过来邀功道。 “花火？”萧北辰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玩意儿？” 魏青赶紧解释道：“就是飞到空中五颜六色的火光！” “火光？你们说的是不是炮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萧北辰听了，皱眉道。 炮仗这玩意属于稀罕物，目前只有贵族接触过。 自己这两个亲信，也算是京城人士，多少应该见识过吧？ 怎么跟那些泥腿子匠人一样，大惊小怪的。 他可不认为林朝天，从大商到了大周，就学会了仙法。 不过，仔细想想，对方这三个月做出的事迹，好像确实有点超常了。 萧北辰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大人，这花火我昨天也见到过，飞得老高了，并且颜色还很多，和彩虹想必，也不遑多让。”魏青只是在临睡前看了一眼，因为太困，所以没记得太清楚，起来后以为是做梦。 现在听到程立德提起，这才警觉自己是看过的。 怎么就让他抢先了？ 他连忙回忆起来各种细节，甚至还添油加醋夸张了一下。 如果这事情真的让萧北辰重视了，那自己肯定是大功一件。 程立德见到魏青这抢功的势头，心生不满。 明明是自己刚才从旁边那桌听到的，怎么又成了你魏青亲眼看到的了？ 要抢功劳，也不能胡编乱造吧？！ 想归想，他还是决定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旁边那桌，可是来自铁匠铺的帮工，虽说接触不到内幕，但是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程立德指着右边的桌子，向萧北辰解释道。 萧北辰看了一眼，这寒冬腊月的天，周围那一桌竟然有几个还光着膀子，露出毛绒绒地胸膛，只可惜桌上不是烈酒，而是一壶壶的茶，不然就更像是一帮子土匪了。 这时候，一个小二走了过去，“几位爷，我们茶馆有新到的蜜酒，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尝一下？” “蜜酒？嘿，你们这开茶馆，竟然还卖这个？”一个络腮胡汉子惊奇道。 “爷，我们这茶馆可是平阳公主的产业，全国连锁经营，只要有新品，一定会同步上。 并且这蜜酒，和普通的酒不一样，带点甜味、带点果香，更像是普通饮品，就怕您喝不习惯。” 小二介绍起来，倒是十分细致，同时语气里还有几分自豪。 毕竟自家主人可是天下第一商人，林紫焉。 现在还有了林朝天林大人，这样一位神仙人物撑腰。 他可以预见，自己店铺、自己以后的待遇，会越来越好。 “什么甜味果香，只要是酒，就给老子来三斤！兄弟们，今天我请客！”络腮胡汉子十分豪气道。 “三斤？”小二听了一愣，“一斤可是一两银子哦！” “什么？这……”络腮胡子一听，惊了。 虽然他算是铁匠里的好手，但是一年也才四十两银子。 现在三斤就要三两银子，等于一个月白干。 这未免也太贵了。 周围的几个同伴也很通情达理，“算了，老刘，这三斤我们一起出了，要知道这可是平阳公主新出的酒，多少得捧场一下。” “要不这酒就我请了吧，正好在冶铁一事上，有些事情向各位请教。”萧北辰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拱手道。 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对这所谓的果味蜜酒感兴趣，另一方面是听到程立德说这几人是城北铁匠铺的人，便想着套下近乎，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这位兄台，你看上去可不是本地人？”络腮胡子倒是很警觉。 他从服饰上就看出，萧北辰和他们这些平民不是一个路数的。 不过，最近大商那边过来逃难的人也挺多。 林朝天大人都接洽了，他也不会特别抗拒。 “兄台好眼力，在下晨北，来自大商，因为仰慕林朝天大人最近锻造的钢铁神兵，特地过来瞻仰一下，但是很可惜，却不知道怎么锻造，因此想找各位打听一下。” 萧北辰这番话倒是很坦荡。 不过他的目的自然不是所谓的钢铁，而是铁匠铺秘密研制的那些物事。 “哈哈，钢铁神兵的技术，林大人并没有藏私你随时都可以来过。”络腮胡子这时候也没有借此来欺骗萧北辰，“只要参加林大人组织的学堂就可以了。” “当真？林大人可真是大好人啊！” 萧北辰继续装作才知道的样子。 毕竟，如果自己让参加铁匠课程的大商学徒去做这件事情，那就太过暴露了。 估计会遇到重重阻拦。 现在他就想装作十分仰慕钢铁技术的大商之人，在下课之后，进去跟着这些人打探一番。 “正是，这位兄台你如果真的有心，我可以帮你引荐一番。”络腮胡子十分热情地对萧北辰说道。 “好好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我因为有自己的事业，只能在晚上有空的时候过去。” 萧北辰装作为难的样子道。 第144章 混入其中 第二天下课后，萧北辰和魏青、程立德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来到了城北的铁匠铺附近。 络腮胡子鬼鬼祟祟地出来，和他们碰面。 昨天嘴馋，萧北辰请了他们三斤蜜酒，这个人情不好不还。 他们三个又不想参加什么铁匠课程，毕竟三人看着就养尊处优，一副吃不起苦的样子。 并且这钢铁的冶炼、锻造技术，林朝天也没打算保密过。 所以便答应他们，在下班之后，带他们进去开开眼界。 毕竟这时候，也有部分痴迷打铁的学徒，在他们导师的带领下，打造一些实验性的小玩意儿。 络腮胡子让三人换上了打铁学徒的服装，带着他们进去了。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行打招呼。 “嘿，老刘，又带新兵蛋子了！” “是啊，你又在忙活什么？” “我刚在老师的带领下，打造了一个齿轮，你看看我这手艺怎么样！” …… 一路上都是诸如此类的热情谈话。 让本以为会受到重重审问的萧北辰也感到十分意外。 他们之前想着，这钢铁冶炼技术，好歹也算是立国之本。 虽然对外开放了，多少会对资格或者进入这铁匠铺的资格进行下审查。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混进来了！ 并且这些路上遇到的所谓铁匠、学徒，打造的小玩意儿竟然很少有和打仗相关的。 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钢铁打造。 这真是败家啊！ 要知道，那么几小块加起来，都可以打造一个钢铁长剑甚至是铁锤了！ 萧北辰对他们这么赤裸裸的浪费行为，在心底表示了眼里的谴责。 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对大商可是大好事一件！ 他也就没有那么伤心了。 只需要老老实实完成此行的目的就好。 那就是打探到，林朝天带着这些铁匠们，到底在打造什么秘密玩意儿。 还有就是那个神秘的花火，到底是啥？ 魏青和程立德两人，倒是十分知机，趁着机会到处张望打探。 很快就确定了几处可疑地点。 “呐，前面就是王裕民大师亲手打造的蒸汽风箱，你们可以过来开开眼！”络腮胡子十分自豪地介绍道。 这里是他的工位，此刻自己的师父正在教导一些小学弟。 萧北辰这时候才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观看者蒸汽风箱。 之前他因为没有参加铁匠课，便没有机会进来。 只是听说过而已。 亲眼见到，带给了他无比的震撼。 蒸腾的水汽，彷佛是大雾天一样。 不过那浓厚的热力，告诉他并不是真的。 然后是通红的铁水流出，一看就让人胆寒。 紧接着慢慢冷却成型，显现出钢铁的样子。 接下来，打铁冶炼的步骤，竟然也有着庞然大物的参与。 巨大的铁锤，被看不见的巨人挥舞着，狠狠砸下。 替代了铁匠们最费力的步骤。 原来，打铁竟然如此简单！ 自己好像也可以。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铁匠工厂出去的人，看上去都十分精神抖擞了。 原来压根儿就没使出什么力道。 魏青和程立德虽然参加了铁匠班，但是还没有到后期的实践课程。 并且作为大商派过来的上层人才，需要将整个产业链全部学会、打通。 他们还处在探矿、采矿的阶段。 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后面的课程内容。 对于两人而言，也是十分震撼。 “啧啧，想不到大周的铁匠做事是如此轻松！”、 “换成我们，也可以一天打造三四把兵刃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谈论起来。 “兵刃？那都是交给学徒去做的玩意儿，我们现在都跟着林大人，开始打造机器零件，那才是最重要的！” 络腮胡子听了两人谈论后，十分不屑道。 “什么是机器零件？”萧北辰敏锐捕捉到了新名词。 他从其他课堂路过的时候，听到最多就是机器什么的。 那些人谈论起来的时候，都十分兴奋。 现在络腮胡子提及，他自然不会放过了解的机会。 “你们看到的蒸汽风箱，就是由一个个零件组成。林大人说了，要实现零件标准化，才具有可替代性，修理起来就会更加方便。” 络腮胡子觉得告诉他们也无妨。 林朝天说过，这些东西都是免费可学的，没什么值得保密的。 “那你们是要组装什么新的机器吗？”萧北辰略加思索，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不过具体什么机器，可不能告诉你们。”络腮胡子对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还是非常清楚，及时刹住了车。 “哦，这样啊……”萧北辰有些无奈。 看样子这个络腮胡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神经大条，竟然还在防备自己。 不过魏青和程立德此时倒是小声提醒他道：“大人放心，我们也是铁匠班的学生，以后肯定有机会进到里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机器。” 两人颇有些得意。 不过萧北辰闻言，只是笑笑。 他知道两人的课程进度，离造机器还差得老远。 等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他要的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两人见到萧北辰对自己的表态好像并不是很上心，也是有些纳闷。 难道自己猜错了？ 很快他们就想到了一起，莫非那个神秘的花火才是萧统领感兴趣的。 不过，魏青还是领先一步问络腮胡子道：“刘哥，你知道昨晚上那些亮闪闪的花火是怎么回事吗？” “咦，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那么晚，人都睡着了呐！”络腮胡子听完惊讶道，“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事情，林大人想着过年进京，给皇帝陛下准备一个好玩的家伙，保准亮瞎你们的眼睛！” 他竟然是参与研制的相关人员！ 萧北辰三人惊讶道。 没想到此人在小茶馆里还藏得挺深，同桌的人谈论那么久，他都没有暴露出来。 不过听到其表述，看来这所谓的花火，林朝天也没有打算隐瞒。 络腮胡子应该只是单纯地想在过年的时候，戏弄下自己的同伴。 萧北辰想清楚后，决定再进一步，“那这个好玩的家伙，我们现在可以看一下吗？” 第145章 见识 络腮胡子嘿嘿一笑，“再晚一点吧，过了子夜，到时候林大人会带队去城门外面实验，跟着我就行。” 萧北辰三人一听，都惊呆了。 这么容易的吗？ 原以为林朝天会将这里看管得如同铁筒一般严密。 结果就这？ 萧北辰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实际上，林朝天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确信，这些东西即使被其他人偷看了也难以模仿。 毕竟火药这玩意儿，易燃易爆炸。 如果不做好安全防护，又没有自己在旁指导的话，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当然，祸的可能性更大！ 谁叫现在还没有进入科技时代，对于实验的注意事项、安全性一无所知。 萧北辰三人不知道，等待他们究竟会是什么。 现在满脑子都是偷取到大周机密的兴奋感。 这时候，萧北辰觉得和络腮胡子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他指着旁边那升起巨大雾气、烟火气的地方，问道，“刘哥，那边又是什么地方？我看好像还有很多女人进进出出，莫非女人也能打铁？” “哦，那边啊，是织布的地方，非常没劲。”络腮胡子看着他指的方向，一脸的不屑。 萧北辰三人听后，愣了一下。 织布的地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即使用了织布机，也不是木头做的吗？ 难道林朝天用钢铁打造了织布机？ 那未免也太败家了吧？！ 不得不说，萧北辰猜的已经十分接近了。 只是他还没有将蒸汽机和织布机联系起来，只想到了钢铁织布机而已。 魏青两人也是嘀咕了一句，“原来都是给女人用的玩意儿。” 不过这话被络腮胡子听到了，他却来了句，“你们可比看不起，那个织布机可厉害了！一个能当一百个人用！” 萧北辰听完，脑子都要宕机了。 这就是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不过，这络腮胡子算毛的州官。 他听完只觉得，很搞笑。 怎么络腮胡子自己埋汰这女人玩意儿就可以，自己的人就不行？ 萧北辰刚准备说两句，又意识到对方刚才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个能当一百个人用？！ “刘哥，你没有说错吧？织布机即使换成了钢铁制造，也不可能一个当成一百个吧？” 他装作疑惑的样子道。 “我骗你们干嘛？我师父说了，林朝天大人说这还只是第一代，之后还会有第二代、第三代，到时候那才叫厉害！” 络腮胡子也是被他们三个一口一个刘哥给叫嗨了。 毕竟萧北辰三个，一看就非富即贵。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里在这些人面前长脸过？ 并且领头的这个晨北，晨少爷，出手又阔绰。 三两银子的蜜酒，说送就送。 搞不好这次出去，再送三两也说不定。 一想到蜜酒，那香甜的口味，络腮胡子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萧北辰见到他这副模样，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略作思索道：“刘哥，那织布机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进去看一下？” 络腮胡子看了下周围，小心翼翼道：“可以，不过你可别到处嚷嚷，明白吗？” “好，我们肯定不会出卖刘哥的，放心！” “对，刘哥对我们这么好，我们都知道！” 魏青和程立德两人见到萧北辰想进去，自然是全力打掩护，满口答应道。 “出去后，我给刘哥送十斤蜜酒。” 萧北辰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而且十两银子也算不了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挺喜欢那蜜酒的。 下次看找机会，去农学课什么的，看看有没有教酿造方法。 眼前，还是跟着络腮胡子去见识一下，以一当百的钢铁织布机！ …… 小半个时辰后，络腮胡子领着三人左拐右拐，绕到了一个小山洞前面。 “从这里进去，就可以进到织布机的车间。” 络腮胡子指着半人高的山洞，准确说更像是狗洞一般，说道。 “啊，从这进去？” 萧北辰看着湿漉漉的洞穴，里面还有热气传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不，我们两个先进去？” 魏青和程立德虽然也看着犯难，但是作为下属，不就是为了上司分忧吗？ 于是两人赶紧上前，毛遂自荐。 “你们跟好了！” 络腮胡子没那么多讲究，身先士卒地先进洞了。 魏青和程立德互看一眼，也跟着钻了进去。 萧北辰看着三人鱼贯而入，又看看外面，天色已晚。 没办法，他用面巾盖住，然后弯腰也钻了进去。 里面湿热无比，十分难受。 不过，幸好前面几人的身影给了萧北辰几分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穴突然开阔，光线也明亮了不少。 “到了！” 络腮胡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人进去后，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如同一个小广场一般。 先听到的是，轰鸣的声音，绵绵不绝。 不像是雷声，但是却有着自己独特的力量感。 抬眼望去，三人更是被震惊了。 只见一排排的巨大的机器，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织布机一般，不停的上下翻飞，整齐划一地扯动着棉线、麻线，然后一匹匹布就这么水灵灵地接连滑落下来。 其中的过程，三人愣是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来往往走过的织女，在织布机周围忙碌着，也不知道是在忙啥。 但是看上去要比用普通的织布机轻松多了。 几番拨弄后，那些布匹，花色各异，堆积在一起，然后再一起运出去。 这短短一小会儿时间，他们看到已经有搬运了几批。 “好了，看够了，我们走吧！” 络腮胡子也怕被人发现，招呼萧北辰三人道。 “哦哦。”萧北辰看到这场景，有一种此生难忘的感觉。 那么多布，而且看上去质量还那么好，卖出去岂不是发财了？ 林紫焉和林朝天，难怪会将采矿、挖矿的技术无偿告诉大家。 原来是为了采集煤矿、铁矿以后，制作这所谓的蒸汽织布机织布来赚钱啊？！ 苦活、累活、脏活让大家干，他们两个美滋滋赚银子！ 第146章 狗洞 萧北辰想到在矿山、矿洞看到那些黑黢黢满身脏兮兮的矿工，觉得自己相比于林朝天和林紫焉，就是妥妥的大善人。 要知道，矿山矿洞还是十分危险的，坍塌、火灾、水涌任意一个出现，都是灭顶之灾。 林朝天和林紫焉将要在其他六国大肆兴建煤铁矿，就是没把这些矿工当人。 现在想到自己告诉洛如烟林朝天的真实面目时，应该就是重新夺回芳心的时刻。 因此，萧北辰看着这些宛如钢铁巨兽的蒸汽织布机，也就没有那么抵触了。 现在该决定到底是烧，还是将其偷回去了。 这钢铁织布机能够如此快速的织造布匹，的确是个赚钱的好东西，烧了未免太可惜了。 但是偷回去，难度还是挺高的。 如果能够找到制造他的工匠就好了。 萧北辰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正在帮他们望风的络腮胡。 咦，这位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 “刘哥，这织布机你能造吗？”他走过去，拍了下络腮胡的肩膀，把对方了吓了一跳。 “哎哟，晨哥，您可吓死我了。”络腮胡差点一个大逼斗回敬过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收住了。 萧北辰感受到那股劲风，也是被吓得缩了一下头。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被魏青和程立德见到。 不然的话，络腮胡只怕免不了挨一顿揍。 萧北辰此时也懒得和络腮胡计较，“是这样的，这织布机你会造吗？或者你知道谁会造？” 他直奔主题道。 “造这个？”络腮胡指了下织布机，略显尴尬地一笑，“我只是个帮工，这机器可复杂了，连里面的零件我都要跟着老师才会做，自己造是肯定不可能了。 不过，王裕民大师肯定会造！这中间最核心的部分，就是他自己一个人钻研出来的。” 说到这，他不免有些唏嘘。 因为当时王裕民只是北境三城比较出名的铁匠，算不上最好。 上了几节林朝天大人的机械制造课程后，就想着自己捣鼓一些新东西。 大家都不看好他，嘲讽、嘲弄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他作为自己师父的小跟班，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王裕民真造成了，还受到了林朝天大人的嘉奖，成为他机械制造团队的核心成员。 络腮胡也是懊恼不已，都怪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控制不住？ 要是当时给王裕民大师说两句好话，鼓励一下，现在也不至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帮工了。 萧北辰听了他的话，也很无奈。 他很清楚，王裕民已经进入了林朝天的核心圈子，自己应该没什么办法策反了。 那现在貌似只剩下偷走织布机一条路了？ 萧北辰看着这钢铁巨兽，忍不住的叹气。 这时候，魏青其实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他上前道：“萧……晨大人，这织布机我们以后肯定是要学着制造的，您稍等一些时日即可。” “对啊，晨大人，您大可不必叹气，给我和魏兄一些时日，肯定也能学会。”程立德见状，觉得自己可不能落后，也上凑了过来道。 络腮胡听了，心中十分不屑。 如果那么简单就能学会，我现在也不至于只是个帮工了。 “造的事情，以后再说。”萧北辰看了下络腮胡子，然后问道，“这里是不是和其他地方一样，准时下班？” 络腮胡子点点头道，“是的，之前负责管理这纺织工厂的叶家家主叶长青，说这些机器闲着也是闲着，想要弄三班纺织工，每一班工作四个时辰，这样机器就能全天候运转，但是被林朝天大人否掉了。” “哦，三班纺织工，连着一整天都在织布？这织布机不会坏吗？”萧北辰听到这个提议，都愣住了。 旁边的魏青和程立德也是。 这想法可真是新颖！ 可是那些纺织工人真的受得了吗？日夜颠倒的工作，是很折磨人的。 不过，萧北辰想到这些织造出来的布匹，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反而有些认可这位叶长青了。 他听着名字很熟悉，“是北境三城，以前赫赫有名的纺织大亨吧？难怪这么耳熟！” 萧北辰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个叶长青，以前对自己的帮工很苛刻的，也只有他才会想出这样的骚主意了。” 络腮胡提到叶长青，就气不打一处出。 这个叶家，是四大世家里面最抠门的。 在林朝天来之前，别家的帮工、佣人，一个月多少可以休息一两天，过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过节费。 就叶家啥都没有。 名声可以说是差极了。 这个三班倒的计划传出去后，更是骂声一片。 好在林大人不为所动，坚决将其否掉了。 不然那些纺织工人不知道会有多惨。 “晨兄，你可千万不能学这个叶长青啊，学他做事，生儿子没屁眼的！”络腮胡子诅咒道。 萧北辰听后，笑着应道：“我自有分寸。” 不过他心里想的是，看来这位叶长青只怕和林朝天有点矛盾，到时候看看可否拉拢一下。 并且，作为北境三城的纺织大亨，想必进到这学堂，也是来学纺织课和管理课的。 到时候，上课多留意一下就行。 “时间不早了，待会儿纺织厂也要下班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到时候被发现就不好了。” 络腮胡子提醒几人道。 “好，我们先走吧！”萧北辰点点头同意了。 只是到了那个半人高湿漉漉的洞口，他又犹豫了。 “刘哥，我们是非走这里不可吗？” 萧北辰皱眉问道。 这个通道里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他真的不想再从这里过了。 “嗨，这个狗洞，可是专门留下来的，想进来，就只能走这了。” 络腮胡子说着，猫着腰就溜进去了。 没办法，萧北辰也只能跟着。 “狗洞？是真的让狗通过的吗？” “当然，我跟你讲，这可是四大世家张家家主张荣养的大狼狗。不知道为何，专门和叶家不对付，知道叶长青在这作威作福，那条大狼狗就挖了这个洞，三不五时进去找他麻烦，可带劲儿啦！” 第147章 烟花表演 萧北辰听到络腮胡的解说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进来后，就有股挥之不去尿骚味，估计就是那条大狼狗留下来的。 …… 五伦城，城北。 地上一堆堆的黑窟窿，到处都是纸屑。 空气中还有类似硫磺的味道。 陆术看着就有些心疼。 毕竟这些纸，是可以用来写字的。 这未免也太浪费了！ 他作为一个正儿八经地读书人，信奉读书最高。 看到这副情景，就只差骂娘了。 陆术本来是说快过年了，多少也和林朝天这位前任大商户部尚书交流下，表达下自己的敬仰。 但是没想到，对方神秘兮兮说有新发明的玩意儿给他看看。 他这就跟着来了，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而林朝天只是觉得陆术算是大商朝廷之中，一股不可多得清流。 为人有学问，又正值，不然当时也不会提拔他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来做户部侍郎。 好在自己被贬黜后，洛如烟也还算识货，直接将其提拔成了户部尚书。 这才使得大商的朝堂，多少有了几分正气。 这次他来找林朝天，林朝天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 兴奋之下，就拉着陆术过来见识一下，新发明的烟火。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待遇。 只是没想到，对方看到实验烟花剩下的纸张，就忍不住心疼起来，心里大骂林朝天败家。 陆术还想着怎么和林朝天说道的时候，只见对方带着其他几位工匠，拉着几个纸坨坨又出来了。 “这些纸？” 陆术看着那些纸坨坨，又看到地上的那一个个黑圈，瞬间想到两者应该就是同一个东西。 这么多纸，能誊写多少本书啊？！ 他一想到这些纸，竟然全烧了，心就止不住地感到一阵疼痛。 “陆大人，看好了，今天只表演一次这个，再往后，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了！” 林朝天兴奋道，指挥手下把陆术拉开的同时，将手中点燃的香火，伸向了那些纸坨坨。 陆术一下就明白了，这小子是要烧纸！ 他的心一下子更痛了，不！ 不过此时也晚了，林朝天将引线点燃，火花一跳一跳地迅速跳进了纸坨坨。 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淡淡的硝烟弥散。 陆术看到一个小小的火花溅出，预想中的大火并没有出现。 还好！ 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紧急着，空中又是一声惊雷响起，陆术吓了一大跳。 冬日惊雷？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大大的火焰花瓣散开，五颜六色，在这漆黑的夜空里，美不胜收。 这是什么？ 陆术惊呆了，之前心里的疼痛全都消散了。 一种莫名其妙地幸福感，涌上了心头。 传说，看到流星，许下心愿就一定会实现。 现在看到的，是流星雨吗？ 不，这比流星雨还要好看。 陆术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这烟花放了足足小半刻钟才停下。 他也是就这么直愣愣地看了小半刻钟，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样？陆大人？”林朝天在他眼前挥了下手，笑着问道。 旁边的王裕民、范氏兄弟几人，其实都看过很多次了。 不过这次林朝天加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粉末，并且搓的火药丸子也是奇形怪状，产生的烟花形状，比平常更加多样、多彩。 因此，也是震惊到了他们。 陆术这时候和他们一起回过神来，“太漂亮了！林大人，您这是什么？法术吗？” 他想到了之前听人说过的流言，此时也不得不信了。 “这个叫烟花，专门用来庆祝的，您觉得，如果给各国君王献上，他们会不会接受？” 林朝天问他道。 “会，当然会。”陆术点点头。 这烟花秀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超前了。 根本就不敢想象，人竟然能做出这种炫目事情。 而且看样子，那些所谓的烟花，似乎是燃放在半空中。 而陆术却根本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助力腾飞的装置。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又看向那些纸坨坨，难道秘密都在那里面？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纸也值了，不算是浪费。 林朝天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本来就是老朋友见面，顺便让他开开眼。 毕竟这个青铜时代，娱乐项目其实挺少的。 而这炫目的烟火，即使是在他穿越之前，也是庆典和俘获人心的大杀器。 拿下君王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过完年后，据说武帝周秉天准备一次性邀请各国君王前来大周议事，正好到时候放下烟花助兴，震惊他们之余，再把七海矿业和大运河的事情谈妥了。 顺便将自己的和林紫焉的酒馆、饭馆、陶瓷馆还有成衣店之类，全部都推销出去。 到时候，财源滚滚，岂不美哉？ 林朝天觉得自己的计划棒极了。 “那就好，陆大人，走，我们去喝两杯吧。” 他从陆术那里得到肯定后，就拉着对方去自家的酒馆叙旧。 “林大人，你刚才放的这些叫什么？” 陆术则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烟花残骸道。 “这个叫做烟花。” …… 到了酒馆，范氏兄弟几人告别，各回各家。 林朝天则是和陆术找了个靠窗的小包间，上了几样小菜和蜜酒，一边小酌一边谈。 “啧啧，这蜜酒可比浊酒好多了！林大人，这也是你的功劳？” 陆术抿了一小口蜜酒，甘甜、香醇，比普通酒家的浊酒味道可好太多了。 即使是御酒也没有这样的透亮，这样的香气和口感。 一时间，他彻底沉沦了。 “一般般吧。”林朝天不置可否。 其实他也有些无奈，原本是奔着石油去的。 结果石油没搞成，捣鼓出来的蒸馏技术，竟然用来酿酒了。 虽说酒这东西的确赚钱，但也仅限于中上阶层，一般平民小百姓，还真难接触到这玩意儿。 毕竟酿酒，可是很费粮食的。 现在一亩地产量在一两百斤，连吃饱肚子都很难，普通人哪里舍得用粮食酿酒？ 平常所喝的浊酒，都是用剩饭发酵而来。 第148章 现款结账 味道酸涩不说，还有很多杂质，这才被称为浊酒。 并且剩的饭什么的，材料复杂。 小米、稻谷、麦子、豌豆之类，不一而足，导致口味差别也很大。 上次喝可能味道尚可，下次喝，只怕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林朝天这蜜酒，用的是蜂蜜和水果酿制。 虽说成本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很高了。 但是蜂蜜是野外采集得来，水果也是。 只有玉米属于自己种植的。 也还算可以接受。 并且，从明年开春开始，林朝天就着手准备让自己学堂那些务农的子弟，开始进行育种。 不仅包括本土的粮食农作物，还有上次从海客那里买来的各种种子。 他稍微看了下，什么土豆、番茄、苜蓿、棉花，不出意外，都是上好的品种。 再加上一些选优培育，找到合适的地方种植，肯定能够大幅度提升民众的生活水准。 对了，自己制造火药用的硝石，也可以在果林之类的地方，铺设渠道人工养成。 一举两得！ 被陆术这么一问，他想了很多，还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的神色。 看得陆术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林朝天出事了。 “林大人，你怎么了？” 他也在林朝天眼前挥舞了一下手掌，试图确认对方此时的状态。 “哦，没什么，想到些事情而已。”林朝天尴尬道，“陆大人，你到了我这学堂，有什么感受没？” 他转移话题道。 “感受，那可多着呐！”陆术闻言，感慨地将酒杯中的蜜酒一饮而尽，又夹起一块卤猪耳朵，扔进嘴里，嚼了几下，一副意犹未尽地样子，“这酒馆的酒，还有小菜，可比我大商的好吃多了。” “那是，这酒馆的酒和菜，可都是我亲自监制，不过你还是说说对学堂的感受吧？” 林朝天听他夸奖起来这酒馆，就有些自得。 毕竟现在除了大周，基本都是炖煮菜肴，像是卤肉这种深加工的菜品，他们怎么可能吃得到？ 不过这次和陆术交谈，他还是想得到一些对方关于学堂的感受和建议。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办学，和这个时代有着非常巨大的鸿沟，他也不清楚效果到底如何。 “你这学堂，我觉得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并且各种知识都很丰富，学习氛围也很好。” 陆术上来就是一顿猛夸，“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原因，称你为‘圣人’，毫不为过。” 听到这，林朝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圣人？那不是孔夫子吗？ 不过转换下思维想一想，自己虽然是搬运地来自未来的知识，但是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非常先进了。 只要意识到自己传授的这些知识的重要性，尊为圣人，的确是当之无愧。 想到这，林朝天就有些飘飘然。 不过，他还是谦虚一下，顺便讲述一下实情，“过奖了，其实我只是知识的搬运工而已，这些学堂上讲的内容，都是有专门的老师教会我的！” “哦，林大人果然是有老师的，不知道您的老师是谁？” 陆术一听，大感兴趣。 因为林朝天最近几个月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非常之震撼。 每一项拿出来，都是可以震惊一世的存在。 结果让他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做出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现在听到他说，自己也是有师父、有老师的，那心里就好受多了，也更加容易接受一点。 “我的老师很多，比如经济学就有马克思、亚当丶斯密等等，科学方面有牛顿、伽利略、瓦特，还有无数从未听过的名字，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 林朝天半开玩笑道。 “林大人，能够得到这么多老师的认可，由此可见你的资质也非同一般，不过这些老师，我好像从未听说过，并且他们的名字听上去也很奇怪的样子。”陆术摸了下自己的胡子道。 “哈哈，那是，我这些老师都不求名利，是真正的隐世高人，陆大人即使想打听也打听不到的。” 林朝天打了个哈哈，心里道：除非你也是穿越者，或者能够穿越回我原来的是那个世界。 不过，在这个时代，的确有很多隐世高人存在。 陆术对于林朝天的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怀疑。 “能够接受他们的教导，朝闻道……”他感叹道。 但是却直接被林朝天打断了，“下一句就别说了，太晦气了。现在有了这么多知识，我们应该要更好的面对明天才是！来，干杯！” 他举起酒杯。 “干杯！” 陆术刚才只是感慨，现在听到林朝天这莫名其妙的“干杯”一词，只觉得有点燃，于是也起身和他碰杯。 “大商女帝那边，还得要您美言几句了。” 一口喝完，林朝天转到正事上面。 他的担忧，只在于萧北辰那边。 不知道这小子回去后，又会和洛如烟说些什么，如果中途再变卦，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如果陆术能够说动洛如烟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陆术听到这里，笑着道：“林大人，实不相瞒，我来是代表大商，代表女帝，有求于您。” 原来，在这之前，他接到了洛如烟那边的密信，说是要和林朝天谈一笔大生意。 只是半路上被烟花和纸坨坨完全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没有想到。 现在听林朝天提起洛如烟，他便一下子回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哦，有求于我？您说。”林朝天一听，瞬间就猜到应该是缺钱了。 毕竟大商朝廷，什么尿性，他可是一清二楚。 任职大商户部尚书的时候，他林朝天还可以和这些蝇营狗苟的达官贵人周旋一番。 现在自己走了，剩下这个老学究陆术，虽然正直清廉，但是肯定干不过这些人。 只怕大商国库都要空了，洛如烟才想着找他来传信吧。 “林大人，我大周愿意将这些煤铁矿，全部卖给大周，只要现款结账就行。”陆术拿出了洛如烟那边寄过来的大商地图，有些惋惜的对林朝天说道。 第149章 张荣的苦恼 “现款结账？” 林朝天听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他接过地图，发现与之前看到的相比，上面多了一些黑点。 大部分都很靠近北境三城。 不出意外，这就是洛如烟想要卖给大周的煤铁矿产了。 “嗯，”陆术此时有些感慨，“我大商以前是七国第一富庶，而大周的财富基本都在后三位，结果现在竟然要向大周卖矿来筹钱，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不知道陆大人如何确信这些地方一定有矿产，并且它们的质量如何保证？我如果不清楚的话，也不好估价啊！” 林朝天问道，他现在手头也没多少钱。 之前生产的蜂窝煤、钢铁兵器，除了大部分要供给修长城的人以外，还有部分款项没有回款。 青花瓷、白瓷、周三彩也是如此。 至于刚刚上线的蒸汽织布机生产线，布匹倒是生产了不少，但却没没开卖。 潜在资产的确很多，但是手头的流动资金那是一两银子都没。 不过这并难不倒他，不是还有大周银行吗？ 林朝天决定让渡一定的股份，四大世家他们肯定排队来送钱。 “这个我只知道，陛下派常乐带着一批能人去这些地方查探，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如果质量不符合，那就从我大商其他有矿产的地方替补，您看如何？”陆术的脑子还是转得比较快，此时很灵活地做出了决定。 林朝天听了，笑道：“陆尚书，此话当真？” “当真！”陆术听到他的语气，知道钱的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了，连连点头道。 “那好，我们先签个合同。不过目前只是草签，待发给女帝陛下，她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林朝天拍板道。 签合同这种事情，他最在行了。 只要有了陆术和大商的国印，拿钱是事情，只能说是手到擒来。 …… 五伦城，张家龙凤酒楼。 张家家主张荣，此时拿着一杆大烟，和其他三大世家的家主、族长，还有两大商会的头头坐在一大桌子酒菜面前，吞云吐雾。 “主人，酒买来了。”一个小厮气喘吁吁抱着一个陶罐进来。 虽然累，但是听语气，明显是非常开心那种。 “嗯，打开，让我闻闻！” 张荣一听，精神振奋了不少，赶紧收起大烟，指挥小厮道。 不过不等小厮动手，他自己就大手一挥，“还是我来吧！”，亲自撕开了封口。 一股浓郁的酒香溢满整个房间。 其他人此时也早就站了起来，纷纷抽动鼻子，嗅了起来，“好酒，好香！” 旁边的小厮也是一副沉醉的模样。 “愣着干啥，赶紧给大家倒酒啊！”张荣这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又把旁边的小厮拍醒，吩咐道。 “哦哦，好的，主人！” 小厮赶紧将陶罐举起，从张荣开始，一个个倒酒。 不一会儿，围坐桌前的客人们面前，酒都上齐了。 “这杯，敬林大人！” 张荣举起酒杯道。 “敬林大人！” “干！” 有人一饮而尽，有人还是留着慢慢品尝。 毕竟这正是风靡全城的蜜酒，仅仅在平阳公主林紫焉旗下的酒楼、酒馆才有得卖。 前几天因为生意太好，连她家的茶馆都开始搭售这蜜酒了。 只可惜，这酒并不对外供货。 据说是产能有限。 喝完了酒，张荣叹了口气，“自从林大人接手这北境三城以后，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好，并且他还和大皇子搞好了关系。 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本想着也能喝口汤。 没想到，林大人实在太厉害了！ 不仅给公主殿下的饭馆新添了很多美味菜式，现在还有了这独家供应的蜜酒。 我们张家的生意，可是一天比一天差咯！” “张老板，你这话可说得不地道了。”李家家主李力行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后，第一个发声道，“林大人虽然推出了新菜式，但是这这些菜的做法，可没有藏私啊！ 你家的厨师，不是全都去林大人开办的学堂学艺了吗？他可没有藏着掖着，各种做法、细节全都教了。 你家的厨师做不出来，那是技不如人，可怪不了林大人！” 李力行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评价了一下。 之所以能够这么自在，自然是因为李家经营的是牧场生意。 和林紫焉公主殿下的产业，没有任何冲突。 甚至公主殿下的火凤军，还需要他李家牧场来提供马匹。 所以，李家的生意反而更红火了。 “你这风凉话说的，像人话吗？”王玉安这时候为张荣鸣不平道。 他家主要开医馆，还有药园之类。 和林紫焉的业务也不冲突。 不过，这三个月的免费医疗，也着实消耗了张家、王家不少银钱和资源。 幸好，在过年前，这个协议就要终止了。 今天，他们就是商量一下，之后该怎么办。 而现在这里的人中，最无所谓的就是两大商会的主席了。 因为上次的借钱事件，两大商会已经确定入股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 坐等收钱就行。 “张老板，我劝你还是看开一点，最好是把饭馆开到其他国家去。毕竟公主殿下的人手有限，想要扩张还需要一些时日。 如果你有野心的话，饭馆开到南边的大越、大楚，和西边西域各国，那里都是公主殿下比较薄弱的地区。 机会有的是！” 五伦春商会的主席，詹海悠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平时不怎么露面。 这次纯粹是因为和林紫焉合作后，觉得是时候出山，大战拳脚了，因此便经常参加各种宴席。 而刘家的家主刘常在，此时也搭腔了，“林大人发明的心厨具，铁锅、铁铲如此方便，张老板你真应该让自家的厨师好好研究一下，争取做出自己的特色菜。 不然老被林大人勾着鼻子走，也不是办法。” 张荣听了，苦笑道：“铁锅、铁铲倒是还好。但是你们要知道，这酒楼做生意，其实很大一部分利润都在酒水。 即使我家的饭菜和公主殿下的酒楼一样好，那这蜜酒，我又拿什么来对抗？” 第150章 我愿意 众人一听，都没话讲了。 毕竟刚才这蜜酒到达到时候，大家嘴馋的样子，自己都心知肚明。 如果吃了一桌美味佳肴，但是没有这样的好酒作伴，的确是一大憾事。 他们甚至可以容忍饭菜做得差一点，只要有这样的上等蜜酒就行。 “哎，不对啊，这蜜酒的酿造方法，林大人也公开了吧！”这时候，一直闷头吃饭喝酒的叶家家主叶长青想到了什么，出声道。 “是公开了，”张荣点点头，“但是这酒是用林大人所谓的蒸馏法酿造出来的，那蒸馏的器具，现在全天下可只有一套！换句话说，即使知道了蜜酒的酿造方法，也是白搭。”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满是无奈之情。 叶长青听后，也同意了他的说法，“的确，这倒是不好办，我听说林大人命令铁匠铺全力生产一个蒸汽什么机器来着，估计你想要蒸馏工具的话，只怕起码也要半年以后了。” “你知道林大人生产机器，那还说我？！”张荣也是被他气笑了。 不过，他很快也想起了什么，反问叶长青道：“对了，叶老板，你知道林大人全力生产的机器是干什么的吗？” 叶长青见到张荣在坏笑，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家的主业是纺织业，和林紫焉的精英主业，还有林朝天最近的新发明都没什么关系。 再加上冬天到来，对于衣物、棉被的需求增加，叶家也算是在年尾回了一点学，没有像其他家亏得那么厉害。 因此，他便全心全意扑在了自家生意上，对于林朝天这边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关注。 “你知道？”叶长青虽然感到不妙，但还是反问道。 “林大人最近和王裕民大师研制的新机器，据说名叫蒸汽织布机，一台机器，可以顶一百个织女！ 到时候，你叶家可以说是大难临头咯！” 张荣有些幸灾乐祸道。 自己刚才倒了半天苦水，这家伙不仅不安慰自己，还说风凉话。 现在算是找到机会报仇了！ 但其实他并不知道这蒸汽织布机到底效果如何，但是看到了蒸汽风箱，那惊人的效率后，便随口编了个以一当百的数据。 只是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编的数据会这么准确。 现在林朝天和王裕民制造出来的蒸汽织布机，的确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并且更新换代后，效率还会更高。 “什么？蒸汽织布机？”叶长青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那个蒸汽机他也听说过，不是用来打铁的吗？ 织布这种精细活儿，是怎么和那个铁疙瘩搭上关系的？ 虽然他有些疑惑，但是最近林朝天做出来的事情，每一件都很出人意料，所以也不是没可能。 张荣见到被自己吓住了，心里有些得意，“据说已经研制成功，等过几天上线，你就要和我一样愁眉苦脸了。” 他在林朝天的课堂上，学到了正式运行或者使用，可以用上线这个词。 虽然不太清楚这种事和线有什么关系，但是听起来很厉害，就直接用了。 叶长青见到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如果这蒸汽织布机真有这么厉害，想必林大人也不会藏着掖着，我直接找他买就是了。这样还能剩下一百个织女的工钱。” 本来只是气一下张荣，但是说到一半，他发现这事情好像还真可以这么办，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其他人也顺着他的想法，发现了商机。 “当真不要织女？”这时候久未说话的王家家主王玉安插嘴进来。 嘴里的红烧肉还没咽下去，说起话来，有些不清不楚的。 “不要织女，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买了，也可以做布匹生意？”张荣毕竟是商场老手，从王玉安的半句问话里，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 叶长青这下子懵逼了。 是啊，不要织女的话，那就意味着不需要这些织女手艺和熟练程度而来。 直接用蒸汽织布机代替。 只要有钱，买回来就可以织布！ 这样的话，叶家垄断织布行业，那还有什么意义？！ 叶长青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这时候，张荣的手下传来消息，“南宫明大人有事相商。” “快快，快南宫大人进来！” 张荣赶紧招呼道。 其他人也是心头一紧，不知道这次南宫明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过，听刚才张荣说林朝天刚刚研制完这蒸汽织布机，不会这么巧，过来谈这个吧？ 众人心中一下子火热起来。 张荣也是按捺不住，自己去开门迎接，正好遇到了满身风雪的南宫明。 “南宫老爷，快上坐，小二，倒酒！”他赶紧将人扶到了当头的位置，恭敬地将小儿倒满的蜜酒奉上。 然后，不待南宫明说话，张荣又拿起自己的酒杯，“欢迎南宫老爷！” “欢迎！” 南宫明进来还没说一句话，就被这些人的热情给吓到了。 怎么回事？ 自己过来传个话，话都没说，他们怎么就这么兴奋？ 过年也还差几天吧？ 南宫明非常纳闷地将蜜酒一饮而尽。 入口香甜醇厚，他这才发现，是自己在衙门也没喝过几次的蜜酒。 这玩意儿，外面酒馆要一两一斤，太贵了，自己也消费不起。 看来，这些家伙是在商量大生意啊！ 不过，都不会比自己给他们更大。 南宫明十分自信。 “我这次来，是因为林大人想要和大家做笔生意。” 他见大家都期许地看着自己，于是开门见山道。 “啊，大生意？” “有多大？” “管他呢，我愿意！” “不会是蒸汽织布机吧？我也愿意！” …… 一时间，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南宫明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还没说是什么生意，他们怎么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而且蒸汽织布机是什么鬼？ 不是才刚刚研制成功，还没有对外发布吗？ 他们怎么就知道了？ 南宫明首先开始反思起自己的保密工作来。 看来，要加强一下安保工作了。 第151章 签约登记 毕竟林朝天大人说了，这蒸汽织布机是要作为大周赚钱根本的。 竟然这么轻易就泄露出来了！ 南宫明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工作来。 不过很快，他就回转神来，自己现在可不是来干这个的。 “咳咳！” 他咳嗽两声，众人也明白什么意思，嘈杂的声音马上就安静下来。 “是这样的，大商那边送来了一些煤铁矿产，想要卖给我们。不过有个条件，就是现款结账。 林大人这边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基本上属于两袖清风的状态。 所以，如果你们能够出钱，那就可以折算为对应的七海矿业股份，或者大周银行股份，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南宫明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些商场的老狐狸。 看到他们现在毕恭毕敬地样子，又想到之前自己刚来时，他们那副趾高气扬地作态，只能感叹，还是林大人厉害！ 短短几个月，就把他们驯服得服服帖帖。 如果是自己，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气。 “七海矿业股份？您说的可是真的？”张荣听后，之前的抱怨一下子一扫而空。 大家都知道只要入了股，基本就等于躺着赚钱了。 但这是皇家生意，一般人肯本就没有机会插手。 现在主要出钱就行。 这样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是北境三城最不缺钱的人。 “我买了，有多少我要多少！”王玉安第二个回应道。 “你王玉安争个屁！手里全是药，哪有那么多钱？还得看我李家！”李力行十分不屑。 毕竟他们最近和林紫焉做生意，买战马和装备，赚了不少银子。 手头的流动资金非常充裕。 叶长青倒是提出了不同的方案，“南宫老爷，我不要大商的矿产，这新研制的蒸汽织布机，可否卖我一点？” 他最先考虑的，当然是自己的纺织产业。 现在如果有机会买到这最新的蒸汽织布机，自然是最好的。 并且他估计，以后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因此，思索再三后，叶长青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哦，你这个条件，我要和林大人商量一下。”虽然来之前，林朝天说这些商场老狐狸肯定会答应。 但是如此火爆，连价钱都不讲的局面，也是让南宫明有些始料未及。 唯一一个讲价、谈条件的，就只有这个叶长青了。 不过，买卖蒸汽织布机的条件也不是不能谈。 南宫明也听林朝天说了，织布机只是织布，最后裁剪成衣，还是需要心灵手巧的裁缝才行。 叶家正是北境三城的纺织巨头，手底下的好裁缝多的是。 如果能够拉拢合作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 所以，南宫明自作主张，没有拒绝他的条件。 “那好，我等您的好消息。”叶长青听到南宫明答应了，大喜过望道。 这蒸汽织布机，明显是优先级非常高的玩意儿。 他还怕对方推辞，现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好了，大家别急，到我这里登记一下金额。”南宫明这时候像是菜市场的贩子一样，吆喝道。 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人闻言，都喜气洋洋按照顺序开始排队登记。 …… 五伦城，大商驿站。 萧北辰和自己两个手下，开始商讨日后的计划。 “那个蒸汽织布机，你们觉得可以偷出去吗？”他拿起一杯浊酒，问两人道。 看着浑浊的酒水，想到之前喝过的蜜酒，萧北辰是一点想喝的心思都没了。 叹了口气，又将其放下。 魏青和程立德见到萧北辰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两人你推我攘，半天也没放出一个屁来。 萧北辰见状，心情更是烦躁。 “你们两个，”他皱起眉头，指着魏青道，“你先来！” 魏青没办法，挠了一下脑袋道：“萧统领，卑职认为这蒸汽织布机实在是太过庞大，并且这所谓的织布车间，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通过，我甚至都想不到他们是怎么运进去的。 更别提如何把它偷出来了。” 萧北辰听到他的说法，这才意识到，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 织布车间的门，都只能让人通过。 而蒸汽织布机，那么大一个铁疙瘩，是怎么运进去的？ 林朝天总不会是真的会法术吧？ 他又看向程立德。 对方心头一紧，赶紧回答道：“报告小统领，我发现那些机器都用到了一些叫做螺丝、螺帽的东西。 上铁匠制造课的时候，老师说用这些可以讲机器零件组装起来。 我想，那个蒸汽织布机一开始应该也是零件的状态，运进去后，再由工人组装起来的。 所以，我们应该也可以将其拆散后，偷偷运回大商后，再组装还原。” 程立德比魏青更有天分，所以上课的进度要快一些，已经接触到了比较深入的机械制造课程。 不过，他也是昨天才刚刚学到。 本来不怎么明白的程立德，被萧北辰刺激到了，瞬间猜测到了这蒸汽织布机的制造原委。 萧北辰和魏青都被他这个说法震惊到了。 他们虽然没有见识过机器制造，但是知道家具、房屋等，也有榫卯结构。 可以将一块块板子、构件，拼接成完整的家具和房屋。 想必这所谓的机器零件、螺丝、螺帽，应该也是同样的原理。 只是这蒸汽织布机，体积如此庞大，并且钢铁的重量，他们也见识过，要比石头还要重。 竟然也能用这种方法组装起来。 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是吗？看来这蒸汽织布机，的确是可以偷出去的！”萧北辰点点头道，心里也是兴奋不已。 因为他之前就是两个方案。 一个是偷，一个是烧。 不过因为这蒸汽织布机是钢铁制造，之前想过的如果偷不走就烧掉的想法，是不可行的。 而如果真想烧掉这蒸汽织布机，至少要配个蒸汽风箱鼓动的熔炉才行。 这熔炉，他从哪里找？ 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现在知道蒸汽织布机可以化整为零，那么偷就成为了唯一选择，还是成功率很高的那种。 第152章 十万两一台的蒸汽纺织机 程立德也很高兴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肯定。 他之前一直都是大商皇宫禁卫里面的小透明，参加这个使团，只是因为平常爱捣鼓一些小玩意儿。 现在他感觉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魏青此时心里多少有点嫉妒，酸溜溜的问道：“程立德，那铁疙瘩那么大，你会拆吗？” 他进来这个使团，也是因为差不多的原因。 不过平时他和萧北辰接触得比较多，所以认为自己应该最有机会立功的那一个。 没想到，却被程立德给抢先了。 现在想给他上点眼药。 程立德听到魏青的问话，也确实有点心虚。 毕竟这蒸汽机的拆装，他也只是听说而已。 这家伙这么庞大，难度肯定不小。 但是现在萧北辰这么看重他，程立德也知道，自己不能把这心虚表现出来。 “那是当然，平常我就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千层木塔知道不？全榫卯结构，都是我一个个拼接出来的！” 程立德口中的千层木塔，就是他进入这个使团的最大原因。 通体由两万多个榫卯结构的木块组成。 花了他整整四个多月的业余时间。 别说在禁卫队，即使在整个皇宫，也是一桩奇谈。 这千层木塔一出口，程立德信心就起来了。 两万多个木块自己都搞定了，那个蒸汽织布机再难，算个鸟？！ 萧北辰当然也见过那个千层木塔，想到此，他也对程立德信心十足。 “那好，过年之前我们一定要把蒸汽织布机弄出去，你们这几天机灵点，搜集下周边的巡逻情况，还有相关的路线也要搞清楚一点。” 他当即下令道。 “是，萧统领！” 程立德和魏青齐声答应道。 不管怎样，只要能够合作完成任务，他们的奖赏一定少不了。 想到这，两人就干劲十足。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萧北辰见到两人这打了鸡血的样子，十分满意，随口问道。 但是没想到，这个问题直接让程立德和魏青的脑子宕机了。 魏青根本就不清楚怎么拆解蒸汽织布机。 他目前的课程进度，甚至连蒸汽机都没学过。 程立德提出拆机方案，也只是灵机一动。 具体如何实施，他真是一无所知。 进出纺织工厂的进出路线，那更是两眼一抹黑。 要不是络腮胡刘哥，他们三个还真不一定能够混进去。 咦，那个狗洞？ 程立德情急之下倒是想了起来，“我看那个狗洞，应该可以运出拆解后的蒸汽织布机吧？并且其入口和出口，都还算隐蔽。” 萧北辰叹了口气，似乎闻到了那股挥之不去的尿骚味。 但是回想一下，这纺织工厂和铁匠离得很近。 到处都是人。 除了这狗洞以外，还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去。 “那也行吧……”他刚准备答应。 这时候魏青也察觉到了萧北辰的不乐意。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看过的那些男扮女装的戏曲，急忙道：“萧统领，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男扮女装，混入织女之中，进入纺织工厂。” “男扮女装？”萧北辰和魏青听到后，都愣住了。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 他们三个人，加起来快四百多斤，人高马大，装成女人未免也太显眼了。 走在一起，谁看不出来啊？ “这个先算了吧。”萧北辰回过神来后，立马否认掉了。 装女人？门儿都没有！ …… 五伦城，三城衙门，知府书房。 林朝天刚从南宫明手里拿到了名单，非常满意，“看样子，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还是很识货嘛，竟然全都出资了。” “是啊，不过叶家提出的要求，说是要换取蒸汽织布机，您看这条件可以吗？” 南宫明拿着另一份草签的合同给林朝天道。 “哦，换取蒸汽织布机？也对，巢氏不就是他叶家的人吗？我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林朝天本想说蒸汽织布机这么保密的事情，怎么会让叶家知道的。 但是想到了之前找他们要过熟练纺织女工的事情，自己竟然忽略了。 要知道织布也是一门学问。 他虽然了解，但是并不知道该具体怎么进行织布。 中间很多过程，都是请教过这位知名的织女巢氏。 倒是忘了她可是叶家的人。 告知主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看看价格，十万两一台……”林朝天看到这个价格，有点懵逼。 “怎么？少了？我再和叶家谈谈！”南宫明急忙道。 “哦，那倒不是，这个价格很可以了。” 林朝天想到，现在这台蒸汽织布机，只是原型机，还有不少缺漏。 但是十万两，至少足够造三台。 如果直接卖了，等于赚了七万两左右的利润。 “告诉他，我同意了，并且售后全包了。” 林朝天算明白后，十分豪气地答应了。 “售后是什么？”南宫明倒是又听到一个不明所以的词语，问道。 “售后，就是卖给他以后，包教包会，还有就是机器坏了，可以上门维修。”林朝天也是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些现代词汇全都抖出来了？ 不过，古代似乎也没这样的说法，他也不少生造词语。 只是，这下南宫明更加懵逼了，“包教包会？维修？” 林朝天无奈，拍了下脑门，只得继续解释，“包教包会，就是教他这蒸汽织布机如何操作，一直教到他会为止。 维修，就是蒸汽织布机坏了，会帮他修好。” “可叶家的巢氏，本身就是这蒸汽织布机的第一位纺织工人，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加熟悉了吧？” 南宫明疑惑道。 “哦，我忘了。”林朝天只能装作失忆了，略显尴尬。 “哦。”南宫明点点头。 的确最近林朝天每天晚上都忙着实验烟花，还有要改进这些蒸汽机什么的，长城的事情也没落下，学堂的课也要上。 确是是有点忙，忘了也情有可原。 “三天后，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会进京面圣，这北境三城就辛苦你了。”南宫明看了下天色，嘱咐南宫明道。 第153章 摇钱树 叶长青正在家里喝着小酒，突然下人闯了进来，“报告家主，知府那边来人了！” “别……别……这么大惊小怪，请……人家进来！” 太过猝不及防，他被刚喝进去的蜜酒呛到了，捏着嗓子道。 “叶家主，我已经进来了。”南宫明笑着进来，拱手道。 叶长青连忙起身，见到对方满面喜色，他也有所预感，“南宫大人，林大人答应了？” “嗯，并且林大人说，机器坏了，直接跟他说，免费维修。”南宫明现学现卖道。 “免费……维修？” ‘免费’这个词上次四大世家和林朝天谈判的时候就知道了。 三个月的免费协议，大家可是记忆犹新。 只是这次免费提供者是林朝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并且后面的‘维修’一词，叶长青也是第一次听到，两相叠加，更懵逼了。 南宫明呵呵一笑，给他解释了一番。 叶长青才弄明白了，“林大人真是个大好人！” 他也很是满意。 毕竟玩意儿，叶长青也是从巢氏那里听说的。 花了林朝天和王裕民等一众知名铁匠，几个月的时间，造出来的钢铁巨物。 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弄懂的。 现在林朝天竟然提供这所谓的免费维修业务，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还以为出事了，还得花一笔钱才能解决。 在叶长青的观念里，这玩意儿就和看病一样，给医生支付诊金是理所当然。 免费自然是好事。 “那这机器，什么时候我能拿货？” 他现在最关心，就是这个了。 “只要您方便，什么时候都可以。” 南宫明笑眯眯道。 他清楚知道，林朝天正愁这第一代的蒸汽织布机太大，已经没有地方研究第二代蒸汽织布机了。 叶长青能够接手，那自然是极好的。 “好好，那我明天，不，现在行吗？” 他急匆匆道，脸上掩不住地欣喜。 南宫明这下尴尬了，连忙摆手道：“叶老板，我看还是明天比较好，毕竟多个准备时间不是？” 他想到那些装上去的原料，还有机器的拆装，肯定是需要花些时间的。 之前给出的“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承诺，实在是太草率了。 “好好，是我太心急了，我明天再派人去拿货。” 叶长青也是反应过来，连忙答应道。 蒸汽织布机，那可是一个抵一百个织女的神奇玩意儿啊！ 哦，不对，是摇钱树才对！ 据巢氏说，只要用煤烧水，加上一两个织女，就能源源不断地产出布匹。 这要比培养一百个织女，可方便多了。 要知道，不是想成为织女，就能当上的。 一百个里面总有二三十个学不会，或者手笨的。 手艺达到熟练程度才能上工。 根据个人的资质，从一个月到半年不等。 学成之后，还有每个人的效率也不一样。 这样一来，时间和人力成本，都非常之大。 换成了这蒸汽织布机，只要让一两个织女学会，就能全年无休，相当于一百个织女不停地织布，这不是摇钱树是什么？ “恭喜老爷！” 这时候，叶家的下人们，也齐齐躬身道。 ……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萧北辰特地带着魏青、程立德特意从纺织工厂前经过，目的就是想要查探一下还有没有什么路线可以进去。 结果一到那，就看到几辆挂着叶家大旗的马车，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萧北辰皱眉问一个同学道。 他知道叶家是北境三城呵呵有名的纺织大户，只以为是对方和林朝天又达成了什么合作之类。 “咦，您这都不知道？叶家从林大人手里买了一个织布的神奇玩意儿，据说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啧啧，真是太有钱了！” 回他话的同学，此时头也没回，只顾着自己感叹。 不过，原本十万两的价钱，被传成了二十万两，这也是叶长青和林朝天没想到的。 萧北辰三人听到这个数字也是愣住了。 魏青和程立德，两个跟班就不用说了。 虽然身为皇室禁军成员，但是年收入也就一百来两到头。 萧北辰虽然是军伍世家，自己又是四品大员。 但是其家产也不超过十万两。 现在叶家买的这织布的神奇玩意儿，不出意外，就是那个蒸汽织布机了。 竟然卖到了二十万两！ 三人回过神来，都不淡定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可是相当于一百个织布女工的机器，还是全年无休的那种。 全力织布，估计不要十年就能够回本，剩下的都是白赚。 想到这，萧北辰心里的火一下子点燃了。 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好像漏了一个关键点。 “你说，林朝天大人把蒸汽织布机卖给叶家了？” 萧北辰反应过来后，问道。 “蒸汽织布机？你好像比我还懂嘛！问我干啥？”这位同学听到这个新奇名词，回过头看了眼，这才发觉对方竟然是大商的使团首领，“哦哦，萧统领，林大人把蒸汽织布机卖给叶家了。” 他慌忙点头承认。 虽然是大商的官员，但也不是自己一个平头百姓可比的。 萧北辰听后，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魏青和程立德也是很紧张。 他们三人昨天才决定偷盗这个机器，怎么现在就卖了？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先去上课。”萧北辰看了下时辰，知道事情已经没办法避免了，只能阴沉着脸去上课。 不过，走到半路，他又想明白了。 回过头，对魏青和程立德道：“叶家的防守，应该没有林朝天严密，这是个机会！明白吗？” “啊？” 魏青和程立德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毕竟这纺织工厂，有知府衙役看管。 叶家只是一个商户而已，肯定没有那么严密。 “对对，想必我们得手也容易许多。”魏青连连点头道。 程立德则是比较机警一点，“属下等会儿就去叶家查探清楚，看看他们的守备情况！” 他十分兴奋。 作为禁军成员，还是十分清楚衙役和家丁，两者有着本质区别。 第154章 司天监唐正一 纺织工厂的车间里，林朝天正指挥着王裕民等铁匠，将蒸汽织布机的几个大构件拆解开来。 他们当然不会将其拆解到最小部件，那样拆解和组装起来也太麻烦了。 蒸汽机和织布机，这两个大部件分开，就比较容易运输了。 而叶长青和他的家仆，自然也在其中。 另外就是一些闻讯过来围观的其他世家和商会之人。 拆解之前，众人还欣赏了一下这蒸汽织布机织布的雄姿。 那速度，那质量，都让他们赞叹不已。 叶长青都能想到，用这个机器替代织女后，自己家的财产肯定会噌噌上涨。 “恭喜叶老板，你这是赚大发了啊！” 张荣见到后，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拱手道。 “是啊，叶老板，还是你机灵，要不是我们家是养马的，做不来这活儿，我都想买一个了。” 经营牧场的李力行也是十分感叹。 而主营医馆和医药的王家家主，王玉安倒是内心比较平静。 毕竟这行业跨度对他来说，确实太远了。 并且自己已经出资定下了大商的一个矿山。 那里除了有现在发现的煤铁矿之外，还有不少名贵药材，算是一举两得。 叶长青听到这些吹捧，心里也有些飘飘然，“给位抬举了，过年之后，我们叶家也举行开工仪式，到时候请大家来捧个场！” “一定，一定！” “那是肯定的！” 大家纷纷附和道。 林朝天则是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想要卖给其他国家废物利用的第一代蒸汽织布机，竟然被本国商人买走了。 只能说叶长青这样的顶级商人，嗅觉实在太敏锐了。 见到他们如此高兴，他自然也十分高兴。 不过现在的他，急着要走。 毕竟过年只差两天了，他还得准备好烟花，庆祝过年才行。 “林大人，叶老板，机器已经装好，可以发车了。”王裕民这时候满头大汗过来。 “好好！”叶长青十分欣喜，转过头对林朝天道：“林大人，还是您来主持吧！” 林朝天没有推辞，走上前，挥手，“出发！”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其实这中间还暗地里放了几株烟花，作为庆祝。 只是周围的大部分都不知道，并且因为是白天，他们除了听到嗖嗖几声外，再就是蓝天上的几道明亮光线，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林朝天知道，是那些手下手痒了，忍不住在白天显摆了一下烟花。 只是这效果，显然让他们失望了。 他并不在意，发车之后，自己就要去京城庆祝过年了。 而在人群的一角，萧北辰确信发车后，便默默带着自己两个亲信去上课了。 …… 大周，皇宫，二皇子府邸。 周白陌面色阴沉，坐在自己会客厅里，地上一地的瓷器碎片。 仔细分辨一下，里面正是周三彩、青花瓷、白瓷等北境三城现在热销七国的陶瓷器皿。 “这林朝天也太可恨了！” 他咬着牙说道。 自从大皇子周金云回京以后，便不停地到处吹嘘自己从北境三城那里得到周三彩如何如何。 并且还不断的邀约各位大臣、王公贵族去他府邸参观。 周白陌这个亲弟弟自然也在其中。 其实不需要邀请，他每个月都会装模作样去请安个一两次，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这样在父皇周秉天的眼里，也更加好看一点。 只是见识过后，周白陌便发现，京城竟然到处都开始讨论起这没有屁用的玩意儿。 不就是好看一点，精致一点，至于这样子吗？ 周白陌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如此流行，那也就意味着林朝天和林紫焉每日都日赚斗金，其中不少会充入大周国库。 但是这两人做得越好，他就越不开心。 凭什么？！ 自己的老婆还有没有出声的孩子，都因为这两人而死。 父皇不仅没有惩罚他们，反而因为这些事情，对他们更加器重。 自己只不过打输了一场无关紧要的仗，竟然收到如此冷落！ 真是太不公平了！ 周白陌此时的头脑和心智，已经完全扭曲了，没有办法用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此时，手下的侍卫和心腹们，见到他这个样子，都不敢上前劝说，只能沉默而立。 “都是一群废物！”周白陌看了一下像是鹌鹑的手下，忍不住又骂道。 “殿下，据说过几天过年，林朝天会进京来庆贺。”这时候，一个谋士站出来道。 周白陌冷哼一声，反问道：“那又如何？” “臣觉得，这正是您表现的好机会。”谋士并没有因为二皇子的语气冷漠而退缩，反而进言道。 “哦，你说说看，什么机会？”周白陌见到此人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心里有了些许兴趣。 转过来仔细打量一番，发现正是自己前几年收入麾下的司天监知事唐正一。 此人精通天文、历法，不过好像因为职位的原因，没什么上升的空间。 因此，几年前的一次宴会上，恳求自己给个机会。 当时周白陌觉得，自己身边确实没什么人。 并且这司天监这个机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挺迷信的。 皇帝做事之前，都要测算吉凶，看看天时。 司天监便是最重要的测算部门。 如果他们说，皇位传给二皇子有利，武帝周秉天多少也会考虑一下。 当然，传位这件事，肯定不会全都听取司天监的意思。 不然，那也太儿戏了。 用好了，这肯定会对自己有所助力。 他便应允了此人的加入。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对方几乎都没有过什么贡献。 久而久之，他也有些淡忘了。 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明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也敢来进言。 周白陌本来愤怒的心情一下子反倒平静了不少，耐心听他的大计。 唐正一清清嗓子，然后拱手道：“臣听说，林朝天大人在大商之时，曾经将发放给灾民的赈灾粮里，掺入大量石子。” 这话一出，二皇子周白陌和其他人都为之一惊。 “竟然有这种事情？” 第155章 出人意料的建议 “如此说来，那洛如烟贬黜林朝天还真是有理有据咯。”周白陌评价道。 唐正一听后，叹口气道：“殿下说错了这正是林朝天高明之处，他不仅没有因此受罚，反而被认为是治国的奇才。” “什么？这怎么可能？”周白陌和一些幕僚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过，他们之中还是有人知道其中原委，脸上比较镇静。 唐正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事情是这样的……” 他便将其中的门道复述了一遍。 周白陌这位深处皇宫的二皇子，听到这理由，更加惊诧了。 “竟然还能这样做。” 他原本还不太相信，但是看了下周围的幕僚，只见他们个个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想到自己平日安排下去的任务，专门发放的款项，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虽然说，克扣这种事情在官场上很常见。 周白陌自己在接受父皇任命时也干过。 比如掌管北境三城，朝廷也是给了他一年十万两的经费。 但是其中至少五万两，但都被周白陌挥霍掉了。 剩余的五万两，才用来维持军队和自己的官员团队。 除此之外，他还觉得不够，北境三城的税收其实大部分也进入了自己的腰包。 不过，赈灾粮这些官员也敢克扣，并且份额如此之大，也是让周白陌大开眼界。 林朝天在赈灾粮里掺杂石子这一招，就让赈灾粮的使用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难怪会被认为是治国之才。 “不过，他这么会治国，怎么会被洛如烟贬黜的？”周白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据说是因为萧北辰这位世家子弟从中作梗，洛如烟也是鬼迷心窍，再加上林朝天此举当时并未向其禀明，还让丞相刘雄銮也帮着隐瞒，所以大家才没有发觉这事情。”唐正一这时候解释道。 周白陌听后，突然觉得洛如烟好像也不过如此了。 当时，听到这千古第一女帝登基时，他内心是非常震撼的。 作为大周皇子，周白陌清楚知道夺嫡是多么的艰难。 虽然他自己没有认真准备过，唯一一次认真也以惨白告终。 这也从侧面说明其艰难。 洛如烟以女流身份登基，难度相比自己，只高不低。 所以那一段时间内，洛如烟甚至可以称之为二皇子周白陌的偶像。 他也搜集了不少信息，想要从中吸取经验。 可惜，除了对方十分出众的美貌外，周白陌几乎一无所获。 不对，他也从中了解到了林朝天这传说中洛如烟的青梅竹马，并且据说很多谋略都是出自这小子之手。 只是登基之后，这小子竟然立马就被洛如烟贬黜，然后又火速被自己的便宜三妹花了万万之金救下。 其中曲折，简直比折子戏还要精彩。 当然周白陌也没料到，这小子到了大周之后，竟然不断给自己添堵，还让自己丢了夫人和孩子。 短短几个月内，就成了自己心中最大的仇人。 最近这段时间，林朝天的各种消息传来。 什么长城、四个时辰工作制度、煤铁矿、钢铁神兵，再加上大皇子疯狂得瑟炫耀来自北境三城的周三彩、青花瓷、白瓷，现在又听闻他以前在大商的业绩，周白陌感到心里非常不适滋味。 明明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怎么能厉害成这个样子？ 再想到他现在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周白陌就感到一阵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唐正一，道：“你刚才不是说，现在是我表现的好机会，又是什么意思？” 唐正一见到周白陌此时神色严肃，知道对方已经正视自己的存在，继续道：“世人包括武帝陛下，都认为二皇子如今和林朝天已经势成水火，不共戴天。但是现在林朝天和平阳公主已经处在绝对上风。 并且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这样的国家支柱还掌握在他们手中。、 可以想见，如果殿下不参与其中，他们二人的权势、威望会越来越大，这皇位继承人落到平阳公主手上的可能性是多少，也不用我来点明。 所以我的建议是，殿下应当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和林朝天、平阳公主交好，最好能够在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中掌握更大的话语权。 如有可能，甚至可以取而代之，殿下认为如何？” “什么？林朝天那厮，如此歹毒，让二皇子殿下损失……惨重，怎么能这样向人低头？” “就是，唐知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尽是些馊主意！” “不可能，我和那姓林的两个贼子，势不两立！” …… 一时间，群情激愤。 毕竟当时周白陌的军队，死伤七七八八，不少都是这些人的多年同僚、亲朋好友。 怎么可能会愿意和林朝天、林紫焉握手言和？ 周白陌听到唐正一这话的时候，也是握紧了拳头。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经历得太多，他的头脑、心态都有了很大提升。 一番思索之后，周白陌竟然觉得唐正一这话却有几分道理。 林朝天和林紫焉此刻在大周的权势和武帝陛下面前的恩宠，已经不能单纯用炙手可热来形容。 先是林朝天的军事才能，十天击败北境蛮族，收回北境三城。 这在七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可以写进史书、兵书的光辉战绩。 要是一般将领，这将是其一生的荣耀，都不为过。 要命的是，有自己这个二皇子惨败给蛮族的经历做注脚，估计父皇周秉天在军事上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 更何况，他还有一本堪称集历年军事名家之大成的《林子兵法》，现在在各国广为传阅，叫好声一片。 然后是他的治国之才，刚才唐正一说的掺石子的赈灾粮，等于是历史上首次以如此少的粮食代价，平复了几个州的灾情，属实罕见。 在北境三城提出的那些制度，更是让这三座城池跃升为七国最富有的城池之列。 其三便是其发明创造，煤铁制品、陶瓷制品等等，远销七国甚至西域和北境。 第156章 说服幕僚 最近还有传过来的所谓蜜酒，原价一两一斤，加价到五两甚至十两都有人买账，甚至还卖断货。 这些都能保证他和林紫焉即使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失败，都能继续日进斗金。 综合起来考虑，他周白陌的确没有和两人抗衡的底气。 一番思索后，周白陌对这结论也很震惊。 不过，和林朝天和林紫焉有着如此深的仇怨，自己竟然还能跳出来，做出这样的思考，这还是真的自己吗？ 但是看到、听到手下群情激愤的表现，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直接表露心迹。 “大家稍安勿躁，如果不同意唐知事的做法，你们还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周白陌拿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后，问道。 仪态从容，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具体的想法。 唐正一见到后，心里也感叹：二皇子果然成熟了，竟然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是个愣头青了。 手下其他人，见到周白陌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吃惊。 以前的二皇子，骄阳跋扈，十足的纨绔。 受了林朝天的刺激，又丢掉了北境三城后，变得稍微成熟了一点。 和罗葳蕤一起练兵期间，不仅仔细操练，研习兵法，整个人都变得上进了不少。 有了几分军人的英姿。 但是惨败给蛮族之后，整个人都封闭起来，宛如一座冰雕，生人勿近。 今天听了唐正一知事一番话，又像是活了过来，但是相比以前多了几分沉稳和从容。 这其中的变化，让他们有些难以理解。 唐正一刚才说的那些，不都是林朝天的事情吗？ 二皇子殿下到底是想通了什么？ 听到唐正一最后提出的意见，竟然能够如此平静对待，他夫人罗葳蕤和腹中孩子的仇，就这么放弃了？ 一时间，本来吵吵闹闹的众位幕僚因为搞不清二皇子的态度，都沉默了下来，无一人上前发声。 周白陌见到众人没有了异议，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唐知事的想法做了。” “啊？” “这……” 众人一时间交头接耳，但是又想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 二皇子这般剧变，让他们有些难以适应。 “殿下，那兄弟们，就这么白死了吗？” “对啊，还有二皇妃和……您的……孩子……” …… 周白陌听后站起身，看向窗外疏朗的冬日夜空，几颗星子伴着寒月映照下来，几分凄寒。 然后他转过身来，整个高达的身躯映照在淡淡的月色中，沉声道：“你们也知道，我损失了众多兄弟，还有皇妃和我未曾出世的孩子。 但是如果现在我和林朝天、林紫焉正面对抗，除了引来一些父皇的怜悯意外，还能得到什么？ 最多就是几个城池，一块不知道什么样的地方。 至于皇位什么的，根本不用想了。 而林朝天有着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的加持，还有北境三城源源不绝的产出，我和他和平阳公主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这对我来说，对跟着我的你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可是……” 有人还想辩解两句，但是却被周白陌直接打断。 “可是？别可是了。”他冷笑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如同唐知事所说，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和林朝天、林紫焉虚与委蛇，换得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甚至平阳公主旗下商业帝国中更大的份额，借助他们的力量慢慢壮大自身。 至于壮大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才是最为正确的策略。 你们以为如何？” 周白陌这番话，算是彻底同意了唐正一的说法和策略。 众位幕僚一番思量过后，发现的确也是如此。 而当事人唐正一，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和心机，才能让二皇子信服。 甚至他都做好了如果不采纳，那就另谋高就或者辞官归隐的想法。 没想到，事情的进展竟然会这么顺利！ 这也让唐正一对二皇子周白陌刮目相看。 这真的是以前的那位纨绔皇子吗？ 他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惊喜来。 “臣愿以皇子殿下马首是瞻，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臣也是！” 见到众人齐心，二皇子周白陌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好，明天应该就是林朝天和我那三皇妹进京的日子，我们一起去迎接他们，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哈哈哈哈！” …… 京城，皇宫，御书房。 武帝周秉天手中拿着一个青花瓷酒瓶，爱不释手地查看着。 “陛下，大皇子到了。” 大内总管李大富躬身道。 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自己将所有事情都打理安排好，然后专心来服侍皇帝陛下。 “进来吧。” 武帝周秉天听后，笑着道。 今天的他，相比以往，神情要柔和不少。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国库正在逐渐填满。 不出意外，他在明年三月的时候，应该可以攒够出兵的钱。 说实话，周秉天老早就看大楚不爽了。 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去攻打而已。 并且大楚因为有着优渥的地理条件，两条横贯中原的大江大河从起南端和北端经过，又是处于七国的中心位置。 成为各国交易必经的十字路口。 其经济实力，已经快要超过大周了。 大楚的皇帝，楚轩帝孙谋最近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 多次扣押了平阳公主的商船和货物。 这让周秉天更加的不爽。 只待来年，他就想领兵南下，看看能够将其变成大周攻下吞并的第一个国家。 反正现在西边的大秦和西域有些摩擦，大商自顾不暇和自己有了和平协定，大越不堪大用，正是起兵的好时机。 现在找大皇子过来，也是想锻炼一下他。 至于二皇子不必说，已经证明是废物一个。 平阳公主林紫焉有林朝天辅佐，自己根本就不愁。 只有大皇子，目前还没有战绩。 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的成色，同时也是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毕竟嫡长子继承制，周秉天还是不太想第一个去破坏。 第157章 召见周金云 周金云听到父皇要召见自己的时候，也是十分欣喜。 想来是最近自己好学的事情，传到了父皇耳中，并且还拿到了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的股份，有机会跻身七国最富有的人员之列。 这些都让他这个大皇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如果这次召见，是确定太子之位的话，那就太好了。 一路上，周金云想了很多，满脸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进到御书房，他拜道：“父皇，我来了。” 然后又向着大内总管李大富眨了下眼睛。 因为现在周秉天手里的蜜酒，就是他从北境三城那边特地运过来的。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上次和林紫焉达成合作以后，他就在北境三城也设立了商铺。 一有机会，就把林朝天新捣鼓出来的好东西，通过专人送给周秉天。 这个速度，甚至比林朝天和林紫焉自己都要快。 毕竟他们两人的脾气，都不会围着周秉天去转。 什么时候想到了，就找人往京城报备一下。 远不及周金云这么积极。 而周金云也是因为进京以后，就把那奔马献给了周秉天，换得龙颜大悦。 要知道周秉天称武帝，本身也是当世最强武夫之一。 见到这英勇无比的奔马，欢喜无比。 是周金云生下来后，见过的父皇最灿烂的笑脸。 也是他最近能够得到周秉天恩宠的最大原因。 所以，林朝天但凡有点新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献过来。 也算是一点点争宠的小手段。 “嗯，金云这蜜酒可是好东西，就是有点太甜了。”周秉天手里的那个酒瓶早就喝光了，但是他意犹未尽。 “父皇，这是梨子蜜酒，我这还有玉米蜜酒，你尝尝看是否合口味？”周金云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了过来。 他在北境三城的手下，见到梨子蜜酒这么抢手，价钱吵得比玉米高上三倍，于是花了大价钱抢了过来，玉米蜜酒只买了一小部分。 专程送到京城后，周金云尝了几口，也是惊为天人。 自己都只留了几瓶瓶而已。 没想到，父皇竟然不喜欢甜的！ 他感觉天都塌了。 不过幸好，自己还随身带着玉米蜜酒。 周秉天见到后，也是很感兴趣。 他心想这玉米蜜酒，想必应该没有那么甜了。 结果酒瓶的自然不会是周秉天，而是李大富。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拧开瓶塞，一股玉米香气扑鼻而来。 “果然是好酒！”周秉天抽了下鼻子，大笑道。 李大福赶紧给他满上，又给大皇子倒了一杯。 然后，周秉天举起酒杯，“今天我们爷儿俩，干了这一瓶！” “父皇，那儿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金云拿着酒杯，附身道。 “哈哈哈，喝！” 周秉天将手中的玉米蜜酒一饮而尽，然后道：“你知道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儿臣不知。”周金云心里虽然有很多猜测，但依然只能回答不知。 不然不管是猜对猜错，自己都不好收场。 “朕准备明年开春，进军大楚，你以为如何？” 周秉天拿着酒杯，十分豪气地说道。 “啊……”周金云满脑子都是成为太子的场面，没想到周秉天竟然说的这样一件事情。 进军大楚？！ 他这么多年，可是从未执掌过军队。 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这莫非是因为看到了皇弟白陌惨败，想要考究一下自己的军事才能？ 还是说想给自己一个展现的机会？ 毕竟林紫焉有了林朝天，等于她也有了军事能力， 就剩下自己还没有打过仗了。 换句话说，自己如果进攻大楚有功，那才是有了和林紫焉正面竞争的机会？ 周金云本以为是到手的太子位置，却变成了太子资格赛。 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血都白费了。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比直接出局的二皇子周白陌要好多了。 他脑子里转了半天，无奈最近都是围绕着四角记账法、行商之类的只是在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儿臣以为，这大楚必败！” 周金云把心一横，最终憋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这也确实让周秉天感到十分振奋。 他说要攻打大楚，可不是闹着玩而已。 大皇子周金云这斩钉截铁的一句，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让其过关。 “哦，你说说看，为何大楚必败？” 周秉天一边示意李大富添酒，一边继续问道。 “儿臣觉得，明年开春以后，大楚应该会得到我三皇妹平阳公主去各国联络七海矿业、大周银行和大运河的事情。 他们一向以疆域广阔、交通发达，便于经商为自身最大优势。 所以对于我三皇妹的到访一定很期待。 防御措施必然处于松懈状态。 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们明年会有北境蛮族的宝马加持，还有北境三城的钢铁神兵，更重要的是，多了林朝天这样一位军神。 这么多的优势条件，进军大楚，他们不会有任何赢的可能。” 不得不说，最近算学方面的研习让周金云的脑瓜子转得比平常快了很多。 连没怎么涉足的军事，他也能整出个一二三来。 周秉天听后，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因为周金云这番话里，明显将林紫焉的商业合作当成了进攻时候的烟雾弹，符合《林子兵法》中“兵不厌诈”的计谋。 其次，还考虑了我方在军事战备上的优势，比如蛮族的宝马和钢铁神兵，有点《林子兵法》中“知己知彼”的味道。 这些都是说明，虽然周金云以前没怎么钻研过军事，但是最近多少还是读了点兵书的。 并且，这次问他进攻大楚，也只是一个试探。 真正进攻的时候，周秉天也会是抱着锻炼的态度，而不是要以这次进攻一锤定音，决定周金云是否即位太子。 还有一个，他其实也没有放弃周白陌。 如果这位二皇子还能振作起来，这次进攻，他也会给其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第158章 武帝周秉天的野心 不过周秉天转念一想，好像有几分不对。 之前大皇子周金云还和林紫焉、林朝天不是很对付。 上次不知道为什么，和林紫焉去了一趟北境三城和大商，回来后怎么就对林朝天如此有信心了？ 从他刚才的推测判断，还没少读林朝天的《林子兵法》。 周秉天不动声色将酒杯放下，盯着周金云盯了小半晌，盯得他心头有点发慌。 “父皇，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周金云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他这答案毕竟也是临时抱佛脚想出来的。 最近这段时日，自己沉迷记账和做生意，军事上的事情的确没怎么去了解。 竟然忘了自己的父皇可是七国闻名的武夫，大半年没有打仗，估计他心里堵得慌。 这进攻大楚的想法，才是周秉天的正常行事风格。 不过，父皇以前可从不征询自己这些儿女的意见，这次竟然问询自己，说不定太子之位，还真有戏。 一时间，周金云思维跳跃多次，最终还是得出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答案。 “虽然有着宝马、神兵，还有林朝天这位新晋军神的加持，但是大楚也不是软柿子。” 周秉天最终开始开口了。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又出乎了大皇子周金云的意料。 以往，周秉天出征之时，基本上都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 当然，最终的战果很多时候的确谈不上碾压，但终究是胜多输少，将大周提升到了七国前二的位置。 所以，武帝周秉天的狂妄也是天下闻名。 他的实力也担得起这份狂妄。 今天却转了性子，在有了宝马、神兵和林朝天加持后，竟然说攻打大楚没那么容易？！ 周金云细细品味一下。 觉得其中原因有二。 首先是以往征战，都是争夺一城一地，或者要达成某种威慑而已，相对比较容易。 其次是这次攻打大楚，看上去父皇似乎要吞并对方，将大楚彻底纳入大周版图。其难度自然要比以往大不少。 他斟酌一下后，问道：“父皇的意思是，这次进攻大楚，是要取得比以往更大的目标，比如吞并对方，所以才这么说？” 周秉天听后，倒是有几分惊讶、几分赞赏。 想不到自己这个平常怎么涉足军事的大皇子，今天竟然这么敏锐！ 他点点头，颇有些欣慰道：“没错，我大周虽然吃不下大商、大秦，大越又太远，但是大楚还是可以碰一碰的。 并且你也知道，天上九头鸟、地上大楚佬，以前我和他们打交道，可没少吃亏。 紫焉和他们做生意，最开始也是被气哭了好几次。 这些损失，可不能不拿回来。 当然连本带利，直接用整个大楚来还，才是最恰当的。” 这番话让周金云感到自己那个狂妄的父皇又回来了。 只是前说话非常直爽、霸道，这次转了几个弯，还有了看上去非常正当的理由，多了不少策略性。 周金云感觉到除了自己，父皇的变化也听挺大的。 只是这变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总不会是林朝天那几本小册子吧？ 不过，他这么猜也确实没错。 林朝天的《国富论》、《林子兵法》等书，武帝周秉天的确看了几遍。 他还找大学士、丞相等人，多次商讨。 越商讨，越学习，周秉天就越感觉到林朝天的厉害，几次都想将其直接列为圣人，让大周读书人集体膜拜。 不过那些学士们，包括丞相等人，都以林朝天目前年纪太小，取得功绩也不够瞩目等理由极力阻止。 周秉天也明白，这些人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是担心林朝天抢占了他们在朝中的利益。 毕竟林朝天在这些书中阐述的一些政策和想法，和目前的推举制度，有着非常大的利益冲突。 最简单的，林朝天认为应该任人唯贤，而不是世袭、推举。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名臣良将甚至英明的帝君，自己的后代会同样优秀。 就像武帝周秉天，他自己也认为大皇子和二皇子其实难堪大用。 平阳公主林紫焉虽然能力了得，但却是个外姓公主，终究不是自己的血脉。 当然，其实相对于其他君主，周秉天已经算是非常开明了。 他依然有意将皇位传给这位外姓公主，主要就是因为他认为，林紫焉能将大周带入另一个层次，甚至比自己更容易。 比如一统中原七国，比如将国家建设得繁荣昌盛。 目前北境三城，短短几个月时间，在她和林朝天的治理下，就已经堪比京城了。 虽然他不是太相信，但是这话从大皇子和其他官员口中说出，还是有几分说服力的。 只是目前，周秉天找不到什么借口去北境三城看看，确认一下。 再说，当时他过去的时候，也是被震惊到了。 不管是城池里的治安、卫生，还有居民的精神面貌，一点都不像是刚从蛮族手里夺回来的样子。 不过，周秉天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 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想发动几次战争，看看能否在有生之年，达成一统天下、一统中原这个目标。 而大楚将是他实现这个目标的第一步。 因此，周秉天不得不重视。 收起了以往的狂傲，开始提前做好战略准备。 以前从不像自己的后代征求意见，也没想过锻炼、提携他们，这次他也转了性子、转了方针，先从大皇子周金云开始问起。 “的确，朕想要成为天下共主，这大楚将是朕的第一块垫脚石。”周秉天此时终于对周金云表明了自己的野心。 “儿臣一定尽我所能，为父皇扫平一切障碍！”周金云听到武帝周秉天雄心勃勃，也受到了感染，同时也意识到这的确是自己起势的最好时机。 很明显，父皇并没有先对二皇子周白陌和三皇妹林紫焉提及此事，而是先和自己这个大皇子沟通，已经是天大的恩宠和优势了。 他如果不能够抓住，那未免也太傻了。 周秉天听到大皇子的保证，心花怒放，大笑起来。 第159章 摩擦生电 京城往北五十余里，一队人马举着旌旗从风雪中来。 旗帜上写着大大的“林”字，还有几只凤凰盘旋其上。 这正是林紫焉和林朝天的队伍。 尽管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呼啸，但是马车内却温暖得如同春天一样。 林朝天对这马车做了改造。 将底部改成了类似地暖的样式，这样下面烧水取暖，以暖气管的方式铺满了底部，让车厢内却断绝了任何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受热也更加均匀。 林紫焉对此改动大为满意，她靠在软乎乎的类似沙发的靠椅上，十分惬意。 “林大人，想不到你这么会享受，这些改造的想法，是怎么来的？” 她让敖无霜暖了一杯蜜酒，细细品尝后，问林朝天道。 在这之前，林紫焉、敖无霜等人最多享受过北部的火炕。 但那也只是火炕上温暖，做不到全屋整个空间都这么暖洋洋的。 林朝天听了，心里其实有些无奈。 这些改动，不是手到擒来？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出处。 要说出处，那就是穿越前比现在不知道方便多少的现代生活了。 “这些嘛，我也说不上怎么想出来的，总之造就对了。”林朝天说了个不知所云答案。 “那你说，这个所谓地暖的改造方式，对于房屋也适用吗？”林紫焉好奇道。 林朝天听后，也是非常无奈。 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实现集中供暖的话，需要大量的钢铁管道。 对于钢材的要求，可比现在他用土法炼制的钢要高多了。 另外铺设地暖网络什么的，那工程量…… 林朝天都不敢想，按照现在的生产力状况，会要施工到什么时候。 再就是电力…… 咦，对了，自己现在有了充足的煤矿，那火电发电站，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之所以不说水力发电，那自然是因为现在的材料强度和工程机械，都不足以在水流湍急的地方建造这样的工程。 而以煤矿为燃料的火电发电站，就不一样了。 林朝天思索了半天都没回话，林紫焉有些急了。 提高了音量问道：“林大人，你在想什么？” “哦哦，在想一些很厉害的事情。”林朝天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很厉害？有多厉害？”敖无霜知道两人的关系亲近，于是调侃林朝天道。 “全屋地暖这种事情，以后是肯定会实现的，不过现在更加重要的是……”他看了下周围，发现小书桌上除了一些纸张、书籍，还放着林紫焉的丝绸丝巾。 “看着这个。”林朝天起身，将纸张撕出几个小碎块。 然后又拿出自己的琥珀吊坠，和林紫焉的丝绸丝巾摩擦起来。 “你干什么？”敖无霜觉得这丝巾可是林紫焉公主殿下的私人物件，怎么能和林朝天这贴身的吊坠摩擦？ 这不合礼数！ 不过林紫焉倒是无所谓，拉住敖无霜道：“别，看看他到底做什么！” “公主殿下……”敖无霜有些不服气。 林朝天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这不是给她们讲解知识吗？ 还能有什么？ 他不以为然，将琥珀放到碎纸块上方。 只见那些碎纸块竟然腾空而起，吸附到了琥珀表面。 “啊？你会法术？” 林紫焉惊讶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想不到北境三城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敖无霜也是瞪大了眼，然后凑过来，将一小块碎纸捻下来，想要看看林朝天是不是用了米糊之类的将其黏住了。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林大人，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敖无霜喃喃道。 她以前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也看到过不少杂耍。 其中一些也很神奇，比如喷火、吞刀什么。 但是这些其中都是有诀窍，有机关的。 只要破解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现在林朝天只是随手施为，用的还是林紫焉的物件。 那个琥珀吊坠，是官员的一些嘉奖而已。 朝廷也不会在上面做手脚的。 并且林朝天也没什么必要做杂耍骗人。 那剩下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他真的会法术？ 敖无霜也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 她和林紫焉对视一眼，又看向林朝天，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嘛，想要说清楚有点麻烦。简而言之，我将丝绸和琥珀吊坠摩擦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名为静电的奇特能量。” 林朝天觉得自己把自己坑了。 林紫焉和敖无霜可是没有进过自己的学堂，没有接触所谓的科学课程的。 当然，他现在也没有教到相关的内容。 从头开始和她们解释，实在是太过麻烦了。 不过林紫焉虽然不明白，但是听得很清楚。 “静电？和闪电有什么关系？”她眨着眼睛，疑惑道。 “竟然能够想到闪电！”林朝天惊讶了，毕竟这个时代，应该没什么人去特意关注“电”这个概念。 他说静电，其他人应该会想到另外同音字上面去。 “法术嘛，不是闪电，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林紫焉撇撇嘴，“不过闪电可是威力无穷，你这静电，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样嘛。” “哦，是吗？” 林朝天决定作弄下公主殿下，将丝绸丝巾和琥珀吊坠快速摩擦了小半刻钟。 车厢里都问道了一丝丝烧焦的味道。 “快停下，你把公主殿下的丝巾都快弄坏了。”敖无霜急道，想把丝巾抢回来。 结果手刚伸过去，就感到一阵奇特的麻痒，如遭累及一般。 身为武林高手的她，身手矫健，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便缩了回来。 不过那短暂的痛感、麻感还是敖无霜震惊不已。 这种事情，她可从未遇到过。 “电？！真的是闪电？！”林紫焉倒是惊讶得快要跳将起来。 因为那一瞬间，她的确看到敖无霜伸过去的手，和林朝天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电火花！ 林朝天被这静电电到后，也确实有点痛。 不过他原本是想捉弄下林紫焉的，却被敖无霜破坏了。 但是看到两人惊奇的样子，林朝天也很满足了。 第160章 掌控雷电的男人 “对，静电也是电的一种，你刚才看到的小火花，就是明证，不过它的威力只有天上闪电的亿万分之一。” 林朝天解释道。 “这真的是法术？”林紫焉听到林朝天承认了，再次惊奇道。 敖无霜此时也回过神来，知道刚才的疼痛只是很突然，但是威力并不大。 林朝天说这静电和闪电一样，那么就是说，他的确能够施展法术，操纵雷电？ 刚才并没有全力施为，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威力？！ 法术？！雷电？！ 敖无霜一时间像是看着神仙，一样看着林朝天。 当然，林紫焉也不遑多让。 林朝天见到两人这个样子，有些啼笑皆非。 “这不是法术，而是科学。” 他纠正道。 当然，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够空手生电，的确也算是法术的一种了。 “并且我要告诉你们，煤矿、水力通过一些精密复杂的工序，能够产生比这大得多的电力。” 不过，林朝天的解释还得继续。 “什么？煤矿、水力也能发电？”林紫焉和敖无霜两个人的脑子烧冒烟了，都想不出这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确切说，阳光、风力等等也是可以，不过产生电的流程不是那么稳定。”林朝天补充了一句。 他心里也在吐槽，这超纲了，不要在继续了。 “啊？”林紫焉和敖无霜不出所料，依然是惊讶得长大了嘴。 “你没有骗我们吧？那煤矿、水力、风力和阳光，产生的闪电，有天上的威力大吗？”林紫焉还是比敖无霜抢先镇定下来，问道。 “只要原料足够，是可以的。”林朝天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点犹豫。 因为他在穿越前，人类所产生的电力，从瞬时功率上来说，的确可以超越闪电。 但是从发现电，到使用电，到超越闪电的功率、电压，还是用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要知道，自然界的闪电可以达到十万到一亿伏特，最高甚至达到五亿伏特。 强大自不必言。 不过，听到林朝天解释的林紫焉和敖无霜却不是这么理解的。 她们认为，林朝天的意思是，只要他想，就可以放出堪比闪电威力的所谓电，还是静电？ 这不就是妥妥的法术吗？ “林大人，你可不能骗我们？”敖无霜知道后的第一个反应，自己灭族之恨或许真的可以借助林朝天的手来解决，只需要足够的煤矿、水？ 林紫焉也想得差不多，不过确是为了大周。 自己父皇最大的愿望，不就是一统中原吗？ 如果林朝天可以掌控雷电，那不是轻而易举？！ “林朝天，林知府，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可以发出堪比天上闪电的雷霆？”林紫焉看着林朝天，眼中的震惊和期待无以复加，像是要把林朝天融化一般。 要知道，这可是掌控雷电的男人啊！ 林朝天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哪里弄错了，此时她们眼里的崇拜之情溢出，甚至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你们，先冷静一下。”他没法，直接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寒冬腊月的冷风灌进来，雪花飞舞。 林紫焉和敖无霜瞬间清醒了不少。 “阿……切！” 两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林朝天见状，才把窗帘赶紧关上。 “好了，林知府、林侍郎，我知道你很厉害了，我再确认一次，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林紫焉作为公主，自然拥有优先权，正儿八经的问道。 “嗯，没错，只要条件合适，我肯定可以造出堪比天上威力的闪电，不过你们两个执着于这个干嘛？ 一道闪电，你们又不能使用。” 林朝天见到她们两个理智了不少，大大方方承认道。 即使是穿越前的科学家和科学组织，都还不能直接利用天上的闪电。 他自然也不能做到。 只是他没想到，林紫焉和敖无霜的理解产生了偏差。 “可是你能造出威力这么大的……电，是静电吗？我没说错吧？”林紫焉有些不解道。 刚才林朝天用了几个词，静电、电、闪电、雷霆，听上去似乎是有区别的。 不过林紫焉也不敢确信，于是有了这么一问。 “静电，就是刚才摩擦丝绸和琥珀产生的电，可以达到和闪电产不多的威力，但是一般不这么用。 而且我说的电，主要是是指交流电，也是电的一种。” 林朝天解释道这里，又有些头大了。 看到两人不解的样子，他赶紧继续道：“你们不要纠结这些了，电有很多种，静电和闪电一样，都是我不能直接使用的。 你们只需要知道，交流电和直流电，是我能够生产出来，比较容易使用的两种电就行了。 他们可以用来烧水、取暖，代替牛马和部分人工，就像是蒸汽织布机一样，以后会有电力织布机，电力马车，电力取暖器等等。” “取代牛马和人工？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没用了？另外……”敖无霜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最终还是想问出那个终极问题，“电可以杀人吗？” 林紫焉也是点点头，看向林朝天。 “杀人……”林朝天此刻很想知道，她们两个脑袋里到底在想些啥，“当然可以。” 林紫焉和敖无霜听到后，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幕在林朝天看来，有了几分诡异之感。 一个公主，一个女官，为什么会对杀人有这么大的执念？ 不过，他联想到两人之前将电和闪电联系到了一起，也想到了什么。 这么大的威力，又能直接制造生成。 那自己在战场上放出一道闪电，还需要打吗？ 想到这里，林朝天不由露出了哭笑不得表情。 “电，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它的确可以杀人，但是需要容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容器，并且释放和使用它，也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过程。” 林朝天无奈解释道。 “如果就这么凭空释放，它的攻击方向和攻击范围是，无差别的。并且以它的作用和能力来说，杀人实在是太委屈了。” 第161章 未雨绸缪之举 花了好半天时间，林朝天才向两人解释清楚，电的速度奇快无比，无法非常准确地进行定点狙杀，并且耗能极大。 两人才没有纠结，为什么不用电作为大规模对战手段。 林紫焉细细体味着他刚才的讲解，喃喃道：“不过，你说电将会是另一个引发时代剧变的推动力，取代之前设想的蒸汽时代，进入电气时代？” 她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也知道了青铜时代、铁器时代、蒸汽时代这样的名词，只是这才刚刚在林朝天的带领下，一只脚踏入铁器时代，另一只脚踏入蒸汽时代，现在又要进入电气时代。 实在是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电气时代，还有段距离，我先把七海矿业支棱起来，让大周抢先享受下铁器时代和蒸汽时代的便利再说了。” 林朝天也有些无奈。 毕竟他只是想展示下静电而已，没想到一下子将话题跳了这么远。 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也开始思索如何同步进行电气利用方面的研究了。 想要利用电能的话，首先是发电站，然后是电网。 不过这中间还有个教育问题要解决。 毕竟当年国民教育和素质还没提上去的时候，偷盗电线的大有人在。 现在这个时代的教育状况和人口素质，更是低到离谱。 甚至连基本的识字率都无法保证。 当然，在偏远地区或者没那么发达的地区，连活下来都很困难。 也不要去强求他们有什么素质可言了。 所以，林朝天确信，除了钢铁和蒸汽科技以外，教育和农业生产的发展也要加快力度，不然没办法继续推进科技进城。 他斟酌一下，问林紫焉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对我这北境三城的免费教育、免费学堂政策怎么看？” 林紫焉看了下敖无霜，又看向林朝天，用一种比较疑惑的神色道：“其实我不太明白，你这么费力让这些普通人花时间识字是为了什么。 因为很明显，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其实连肚子都填不饱。 单纯认识几个字，会一些简单的算术，并不能保证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 更多时候，还是得找块地，种种粮食，或者在城里做搬运、做帮工。 识字、算术对他们而言，有浪费时间的嫌疑。 当然，那些教技术的，比如烧制陶瓷、打铁，还有教他们如何经营店铺、如何在商铺、饭馆打杂做工的课程，倒是十分有用。 不过这也有个问题，现在好像除了你北境三城，因为煤铁矿的发达和交通发达带来的商业繁荣，才需要这么多拥有专业技能的人才外，其他地方都不怎么需要。 更多是需要种地、种粮食的农人才对。” 敖无霜也点点头，“我认为公主殿下说的正是，民以食为天，要是肚子都填不饱，是没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的。” 两人的看法都非常朴素，不过这也是林朝天之前所想的。 “我认为你们说得都很对，主要是因为现在的社会还处在农业社会阶段，下一阶段将进入以铁器、蒸汽机为代表的工业社会。 到时候，对于人民的基本素质要求都会提高。 比如我要开办的煤铁工厂、蒸汽纺织工厂，以及以后的一系列类似的工厂，都对工人的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要识字、要会算数，才能看懂材料报表、看懂机器说明，看懂生产任务指示和。 另外农业也的确是我要着重发力的部分。 之前不是从海客那里买了很多种子吗？ 棉花、土豆等等，这些不光是产量会大大提高，改善人民的日常生活水准。 更重要的是，要想获得更高的产量，不识字、不会算、没有相关知识是不可能的。 这些都是未雨绸缪之举。” 敖无霜听了这些，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毕竟她基本上什么都听不懂。 林紫焉倒是听懂了一点点，毕竟这些天在一起，她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不少。 不过想要完全理解，还得花上一点时间。 “的确，那个蒸汽机的图纸，我是一点都看不明白，到处都是数字和说明，还那么精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长的。” 林紫焉调侃道。 毕竟她作为整个大周的商业领袖，每天处理的事情已经够繁杂了。 看这么专业的机械设计图纸，属实有些为难她。 “以后设计出电路板出来，不借助放大工具，你都很难看清楚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林朝天笑着道。 “电路板又是什么？”敖无霜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短短一会儿时间，已经听到了无数听不懂的新名词。 “一种堪称魔法的板子，不过你们暂时不需要了解，因为目前还生产不出来。”林朝天无奈道。 看来自己也得注意下，不能老是提前暴露一些新名词，给自己添麻烦。 …… 大楚，京都襄城，皇陵。 禁卫军们一脸肃穆，分列站立在各个道路口，守卫严密得连一只苍蝇都飞步进去。 一袭白色龙袍的楚轩帝孙谋，昂然行走在最前方，前来祭拜先祖。 他身后，跟着皇后、妃子，还有文武百官。 太监总管文登头带高冠，双手拢在身前，低头毕恭毕敬站在陵墓旁边。 楚轩帝孙谋走过来时，文登从旁边服侍的小太监手上接过三炷香，点燃递了过来。 孙谋接过后，举香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在陵墓前。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大楚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万事顺心。 保佑我大楚太子早日康复，百病无忧。” 他念念有词道。 原来，不仅仅大周水旱灾害频发，大楚也是不遑多让。 并且大楚太子前不久在和太子妃行周公之礼时，突然晕厥。 一直到现在，十多天过去，无数御医、圣手诊治，依然未能苏醒。 本来会在过年的时候进行祭祖，向先祖祈求保佑。 但楚轩帝孙谋实在是等不下去，便提前过来了。 虽然下臣们极力劝阻，认为这不合旧制不合礼数，但终究是拗不过。 第162章 毒士 孙谋看了下身后，示意皇后也过来。 她现在四十二岁，但是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凤袍加身，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孙谋也认为，皇后正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唯一能赢过她的，估计只有武帝死去的皇后，以前的翊妃。 等到皇后上完香，便是三皇子孙铁。 至于二皇子，已经早夭数年，不提也罢。 如果太子这次没有挺过去，那他也只能传位于孙铁。 孙承泽长相和楚轩帝有七分相似，不过身量要高五寸，肤色也更加白皙，气质上更文雅一些。 只见他缓步向前，从太监文登手中接过三炷香，磕头点上。 旁边孙谋也忍不住点头，似乎这个三皇子要比太子更有气势？ 以前怎么没发现？ 当然，这些都是他心里的评价，并未说出口。 祭拜完后，大楚皇室百官起架回宫。 一路上寒雨飘落，气氛有些萧瑟。 等到了皇宫之后，准备回宫的三皇子孙承泽却接到了父皇的召见。 “三皇子，陛下请您去御书房一叙。”小太监躬身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孙承泽咬了下嘴唇。 稍微整理下仪容，便跟着小太监去了御书房。 进去后，楚轩帝此时已经换成了便服，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小册子，见到他进来，“嗯，祭拜也挺累的，你先坐下吧。” “儿臣……”孙承泽觉得气氛不对，想要询问一番。 “我说让你坐，就坐。”孙谋语气十分坚决。 孙承泽带着求救的目光看了下太监总管文登。 小时候文登还不是太监总管，经常陪他玩。 成年后，两人关系也不错。 他也从对方身上得到了不少父皇的消息。 只可惜，父皇依然非常看重大皇子孙承器，没有立他为太子。 现在见到文登如此冷淡，孙承泽心也凉了半截，呆愣着坐了下去。 “太子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孙谋冷不丁地讲道，像是一记阴损的匕首直接刺中了孙承泽的心脏。 他没有料到，父皇会是这么直接。 “没，父皇，我……我是冤枉的啊！”三皇子孙承泽道。 楚轩帝孙谋当然是有备而来，“你大哥孙承器幼年时曾经因为吃到一颗虾子而发烧、浑身肿胀，差点因此毙命。 这件事情，当时只有你、我、皇后以及刘御医才知道。 现在刘御医已死。 而事发当日，只有你和太子一起，微服出访去了京城里的大周酒馆饮酒作乐。据我所知，这大周酒馆乃是来自平阳公主旗下的北境三城。 那里最知名的菜，大多是山珍野味，比如小鸡炖蘑菇。 根本就没有虾蟹这种河鲜的存在。 但是现在太子出现的，却是和他幼时吃虾子时一样的病情。 不是你下手的话，又是谁？” 孙谋将其推理依据一股脑说了出来。 三皇子孙承泽听得冷汗直冒。 听到这些，他急得连忙从凳子上跳下，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害太子大哥啊！ 当时所有的菜品都是大周酒馆提供，而且这寒冬腊月，我从哪里弄虾子之类的给他吃啊？” 孙承泽这意思，明显就是大周菜馆做了手脚。 不过他也很聪明，只说自己做的事情，不然直接指责对方，反而有开脱的嫌疑。 只是孙谋这老狐狸，怎么可能被他骗过。 “是吗？大周酒馆，已经在七国开办多年，现在又因为这林朝天的铁锅，和一系列新菜式，生意更上一层楼。 他们大周目前就靠着平阳公主做生意来充实国库了。 要知道我大楚如今富裕多了，这大周酒馆、商铺的生意，正是他们赚钱的好机会。 在饭菜里动手脚，是和钱过不去？” 他不动声色地分析道，眼睛却一直看着三皇子孙承泽。 目前，楚轩帝就这两个儿子可以继承皇位。 大皇子成为太子，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两人年纪小，关系十分融洽。 但是随着年龄渐长，并且周围的幕僚也越来越复杂。 两人似乎渐渐有了一些隔阂。 估计三皇子的野心也是逐渐膨胀起来。 毕竟这做大哥的，一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才能。 反倒是他自己，不管是吟诗作对，还是比武带兵，都要强过一筹。 估计其手下也是心有不甘，怂恿他争取这太子之位。 只是大皇子作为太子这些年，无功无过，没有什么合适的把柄。 三皇子孙承泽找不到机会，才下此毒手。 这便是楚轩帝的猜测。 毕竟三皇子的手下里面，有一位知名的毒士，名为贾玉。 此人在进京时，有一位一路相随的同乡。 两人年纪相仿，相互扶持。 据说经过山林时候，遇到一只熊。 贾玉没有丝毫犹豫，拔腿便跑。 事后，旁人问起，他却毫无愧意。 并且宣称，遇到熊，只要跑得比你身边的人快就行，其他根本就不用管。 至此，贾玉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无人敢用他。 只是不知道为何，三皇子孙承泽竟然将其收入麾下。 不过，因为他的皇室身份，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楚轩帝孙谋也是想到此人，并且幼年时候，太子吃虾就医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这才将太子昏迷不醒的事情，联想到了孙承泽身上。 “毒士贾玉，是你的幕僚？” 孙承泽听到这，终于明白父皇为什么找上自己。 不过他此时颇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是，不过父皇，这是有原因的。” 孙承泽咬着牙说道。 本来听到孙谋听到三皇子竟然敢承认，心里还有几分赞许。 敢作敢当，这才是男儿本色。 不过听到后面说有原因，他脸色又变了。 原来还想狡辩？！ 于是楚轩帝叹了口气道：“那你仔细说来听听。” 孙承泽整理下思绪，道：“父皇，您应该也听说了大周如今大力发展煤铁之事，并且他们想着建立七海矿业，修建大运河，意图联通七国。” 孙谋听后颇为惊讶，不解道：“不过贾玉的事情，和这有什么关系？” 第163章 过敏 三皇子孙承泽听了，顿感无语。 那我将贾玉纳入麾下，和毒杀太子大哥又有什么必然关系？ 父皇您这双重标准，属实让我难绷。 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口，而是继续道：“想必您对贾玉印象如此不好，应该是来源于他遇到熊时，抛弃同乡一事。” “的确，难道有什么隐情？” “嗯，当时贾玉和他同乡，如果一起对抗的话，两人都必死无疑。并且他跟我说，是两人同意分头跑路后，他才跑的。 只是贾玉运气比较好，同乡运气比较差而已。 并且逃生之后，贾玉也给资助了同乡的家人，帮助他们找到了谋生的活计。 他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毒士之名，只是有人嫉妒他的才能而已。” 孙承泽有些忐忑的将这些解释说了出来。 同时也小心翼翼地瞄了下父皇的神色。 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者是不相信的神色，而是陷入了思考。 他也放心不少。 孙承泽就怕父皇一根筋地认为都是自己的错，那样就很难办了。 “你说贾玉有才，是和大周那边有什么关系吗？” 楚轩帝孙谋这时候有些出人意料地问道。 “啊……”孙承泽也没有料到，父皇竟然就这么帮自己圆过来了，虽然他之前也说了大周的事情。 “是，是。”他赶紧承认，“贾玉之所以名字有个玉字，就是因为他家以前菜市、采玉为生，他生下来也很喜欢玉石，于是便取了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缘故，贾玉很早就发现了煤矿、铁矿的用途，一直想要将其推广开来。 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有人赏识他这份发现。 所以一直埋没至今。 儿臣就是因为听说了此事，才特地将其招入麾下。” 孙承泽嘴上说得漂亮，但实际上是他当时想的是，靠着贾玉找到上好的玉矿产地，那即使自己没有继承大楚的皇位，受到大哥的排挤，也能靠着玉矿衣食无忧。 没想到，刚刚收入贾玉不久，大周就传来了蜂窝煤和钢铁神兵的消息。 而贾玉听到后，颇为惊喜，大力向孙承泽进言。 只是不巧的时，太子孙承器竟然也看上了煤铁的前景。 于是以叙旧的名义，邀请这位三皇弟去大周酒楼详谈。 没想到，回来之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孙承泽也是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因此，当父皇楚轩帝召见的时候，他人都吓傻了。 但是听到楚轩帝提及贾玉，孙承泽便感觉机会来了。 毕竟，他和太子出去，也是因为贾玉。 而且他确实没有在饭菜上动手脚。 楚轩帝孙谋听到三皇子的辩解，也信了几分。 继续追问，便得到了两人见面的缘由。 “所以，太子昏阙的原因还要落到大周酒楼身上？” 他既然不是三皇子孙承泽下毒，那自然就是吃饭的地方有问题了。 大周酒楼，难道是对方看出了两位皇子，想要帮自己的主子平阳公主报之前吞没她商款、货物的一箭之仇？ 孙谋只能如此猜测。 不过转念一想，七国第一商人做生意应该不会这么小气，手下之人也不会这么不长眼。 和一国之君作对，谋害太子？ 胆子也太肥了。 但是现在他也不确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估计还得去大周酒楼查看一番。 “父皇，要不儿臣明日带兵去把大周酒楼的人员，全都拿下审问一番？”孙承泽听后，急忙提议道。 事实上他想的是，如果能够这大周酒楼收归自己，那就最好了。 这酒楼，生意极好，做出的饭菜比普通酒楼、饭馆，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收为自己的厨房班底，都是极好的。 之前不好动手，自然是因为对方是大周平阳公主旗下。 现在有了太子这档子事，同时又有父皇撑腰，他还有什么顾虑？ 不过楚轩帝孙谋倒是没有如他所愿。 因为这蜂窝煤的作用，他已经见识过了。 虽然大楚冬天没有北地那么寒冷，但是蜂窝煤作为取暖的燃料，要比木炭好多了。 并且日常做饭烧水什么的，也非常节省。 同时还分方便，毕竟不需要漫山遍野的砍树捡柴。 如果大楚境内，能够发掘出足够的煤矿，那对于国计民生是一件大喜事。 另外一个，听说大商已经同意了和大周的合作，加入了七海矿业。 甚至这个名字都是大商女帝洛如烟定下的。 如果大楚不加入的，势必要落入下风。 这对于正在崛起的大楚，非常不利。 再就是钢铁神兵，楚轩帝孙谋通过平阳公主的商行，订购了一批。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简直和传说中的神兵一模一样！ 别国都用钢铁神兵武装了，那大楚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再就是最近又有一批大周的新式陶瓷到货。 什么周三彩、青花瓷、白瓷，在大楚京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人人都以拥有一套、两套为荣。 富商间的追捧甚至蔓延到了宫廷朝堂之上。 这也让孙谋大为震惊。 一个小小的器皿竟然也能有如此声势，引得举国轰动。 考虑到以上三项，如果和大周闹僵的话，那大楚还能立足于中原七国之内吗？ 楚轩帝孙谋非常怀疑。 所以三皇子孙承泽这捉拿大周酒楼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让其发生的。 “明天，你和我乔装出宫去这大周酒楼打探一番。” 孙谋思忖片刻，对孙承泽说道，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太监：“文登，你准备一下。” “是，陛下。” 文登淡淡回应道。 孙承泽见到父皇做了这样的决定，内心虽然失望，但也只能应承下来，“是，父皇。” “这本小册子，你也看一下，是大周林朝天的《千金方》。 按这本书所说，你大哥应该还是吃了虾子一类的食物，过敏，才导致昏迷不醒。 既然不是你做的手脚，就应该是这酒楼缘故了。” 他说着，将手中的小册子扔了过来。 孙承泽惊讶地将其接住。 听到父皇的话语后，回忆了一下那晚的饭菜，貌似没有那一盘是有虾子之类的食材啊？ 第164章 百味谱 至于手头这本《千金方》，孙承泽已经看过几遍了。 因为他对林朝天非常感兴趣。 不管是中原七国，还是西域北境，甚至海外王国，一直都是男人做皇帝、君主。 但是林朝天却以一介平民的身份，辅佐洛如烟成为大商乃至七国第一位女帝，他非常好奇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因此林朝天的各种事迹和着作，都是孙承泽搜集整理的目标。 他不仅细读还和手下幕僚，详细分析了数遍。 最终的结论是，林朝天的确担得起“圣人”的名号。 只是不知道洛如烟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将这样的人物，贬入大牢。 不过可惜，当孙承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林朝天竟然被大周的平阳公主林紫焉救走了，而且花费高达万万之金。 这让孙承泽惊诧不已。 没想到大周这位外姓公主，竟然如此果决！ 他明白即使自己提前知道了，估计也抢不过这位七国第一商人！ 孙承泽感到，这个时代真是风云人物辈出。 如果自己再不努力，只怕很快就会被淘汰。 所以即使不和太子大哥争夺皇位，他也要尽力搜罗人才，壮大自身实力。 而贾玉便是他找到的人才之一。 在孙承泽看来，煤铁等矿产，将会在未来七国的竞争中占据主导地位。 林朝天建立七海矿业，推广民众基础教育和修建大运河的计划，在他看来其实是一体的。 矿业提供制造的基础，教育提供对应的人才，运河提供运输条件。 孙承泽自认为是大楚甚至全天下最懂林朝天的人之一。 现在父皇楚轩帝孙谋递过来这本《千金方》，说明他对自己平日的关注的确不够多。 不过孙承泽确信，自己很快就能扭转父皇对自己固有印象。 而这次微服出行，就是最好的机会。 …… 次日，襄城北部的大周酒楼，来了一对富商父子。 两人和掌柜一番寒暄，便获得了最上等的待遇。 “两位贵客，里面请！”掌柜十分热心在前面带路。 他姓李，来自北境三城的五伦城，同时也是林朝天在北境课堂上培育出来的酒楼饭馆经营管理尖子生之一。 过五关斩六将，才拿到了这大楚分店的经营权。 而李掌柜也不负林朝天和林紫焉的期望，将这大周酒楼大楚分店经营得有声有色。 现在两位贵客一看就来历不凡，他自然也是十分上心，亲自接待。 “李掌柜，我听说你们这大周酒楼的菜品十分丰富，味道也远胜其他酒楼，不过以前大周可不是以美食出名，其中有什么诀窍吗？” 二皇子孙承泽此时乔装打扮了一番，化名为孙泽，一边看着酒楼南来北往的宾客，一边和李掌柜攀谈道。 楚轩帝孙谋自然是他的父亲，不过化名为孙言，也是饶有兴趣看着这大周酒楼的装潢，同时也想听下李掌柜如何回答。 要知道大楚有着鱼米之乡的美誉，物产丰富，美食更是一绝。 但这大周酒楼最近突然崛起，抢走了本地不少酒楼饭馆的生意，着实有些意外。 不然，当日太子和二皇子出来吃饭，也不会选在这里。 “这个首先要归功于我们北境三城的青天大老爷林朝天，林知府。”李掌柜讲到这里，脸上的自豪肉眼可见，“他发明了铁锅和煤灶，使得烹饪的手法、方式，从以前需的蒸、煮、烤，增加了煎、炒、煸等手法。 蒸煮烤，我们都知道，一般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很多时候吃起来都没有那个鲜味，味道比较单调。 而煎炒等新式手法，借助铁锅和大火，能够最快速度将食材弄熟，激发其本身的味道，并且还保留其新鲜度。 更重要是，香料的味道经过热火热油爆炒之后，激发程度要远远高于蒸煮。 最后就是，林大人还提供了很多提鲜的香料和手法，使得最终的成品味道更上一层楼。 这便是我大周酒楼致胜的秘密了。” 孙承泽听后，觉得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最主要就是铁锅、大火和香料的运用。 只是具体的手法、火候和调料、香料的配比，李掌柜是肯定不会让他们知晓的。 这些要点，他上次来的时候就清楚了。 原因很简单，林朝天前不久新发布了一本着作，名叫《百味谱》。 其中收录了很多菜谱和一些提升菜肴风味的小技巧。 孙承泽看后，收益良多。 他还让自己的厨师，也在自家厨房实验了一番书中所写的内容，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如果父皇孙谋问起，他就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并且顺势引导到林朝天身上，再来讲述自己对于煤铁、对于未来天下大势的想法。 到时候，一定会让孙谋大吃一惊。 这就是孙承泽打算。 但是楚轩帝孙谋听到后，却出人意料地问道：“李掌柜，你刚才说提鲜的手法，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诀窍？ 比如说，使用了虾子之类？” 这个提问，让孙承泽一下愣住了。 提鲜？虾子？ 他突然想起，《百味谱》中所写，虾子不仅可以提供盐味，还能提供来自河鲜的独特风味。 能够当成佐料，加入菜中。 这下太子大哥昏迷的原因找到了！ 不过，自己刚才还洋洋得意，熟读林朝天的着作，没想到却被父皇打脸。 孙承泽不由得脸上泛起轻微的红晕。 好在这时候酒楼的光线并不是很明亮，楚轩帝孙谋和李掌柜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贵客真是见多识广，竟然知道这样的妙招！”李掌柜的马屁也是张口就来。 毕竟这虾子虽然小，但是对于味觉敏感的人来说，肯定也能尝出来。 他们做的菜，又没有藏着掖着，猜到其作用也什么惊奇的。 最重要但是，这并不是菜肴的决定性因素，即使告诉客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他顺水推舟，直接夸赞楚轩帝孙谋的猜测正确，然后接着解释道：“我们会在清粥和素菜里面，放入一点虾子，增加咸味和鲜味。” 第165章 不能给大周进攻的把柄 听到李掌柜确认，这些菜品里面的确有虾子，孙承泽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失落。 高兴自然是因为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失落则是这样明显的线索，竟然不是自己提出来，白白少了个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 不过这时候他肯定也不能装哑巴。 毕竟是自己带着太子大哥出来，吃到了虾子。 “李掌柜，那您知不知道，有些人忌口，吃不了虾子。你们上菜之前，不告诉对方的吗？”孙承泽正色道。 李掌柜见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忌口，吃不了虾子？ 不会是这两位贵客的朋友亲戚，吃出了问题吧？ “这个，我们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知道两位贵客是否遇到了……麻烦？”他擦了下额头刚刚急出来的汗水道。 “不知者无罪。” 孙谋见到他这个样子，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下二皇子孙承泽。 这次吃的虾子量很少，毕竟只是作为一点点缀而已。 太子孙承器昨晚已经醒转过来。 据太医说，已经没什么大碍。 所以他也不想做过多的追究，这次来只是想看下，大周酒楼和二皇子到底有没有勾结。 现在看来，双方不知情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解除了他们的嫌疑，孙谋还需要继续观察一番。 这时候，李掌柜已经带他们到了楼上的包间。 李掌柜听闻孙谋说出“不知者无罪”的时候，也安心了不少。 “两位贵客，如果真是虾子的事情给你们带来了麻烦，这顿饭我们酒楼请了，算是赔礼道歉。 并且如果你们还有任何忌口，请详细告知，我们会在菜品里面做出调整。” 他躬身道。 孙谋见到他这个样子，点点头，“那行，久闻大周酒楼的名声，今天就要好好尝尝。” 说完，他和二皇子便落座了。 李掌柜赶紧点头哈腰地出去让小二和厨房准备宴席。 孙承泽等李掌柜出去，开口问孙谋道：“父皇，您既然猜到是这个酒楼有问题，为何不以此为借口，将大周酒楼收入囊中？ 毕竟皇兄身为太子，吃了这里的菜肴昏迷数日，已经可以判他们谋杀了。” 他想到之前父皇孙谋问自己话的时候，就提到了虾子和酒楼。 想必那个时候就有了定论。 要知道，自己平时和太子大哥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也没有露出过半分要争夺皇位的意思。 父皇当时的责问，其实有点装模作样的意思。 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 现在他想到，既然是酒楼的过错，那顺水推舟，将大周这酒楼生意收归大楚，也未尝不可。 之前父皇不就让平阳公主财货两空吗？大周也没有说什么。 怎么今天这么和颜悦色？还是说父皇有什么更深的企图？ 他想不明白，便直接开口问了。 “今时不同往日。”谁想楚轩帝听后，竟然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颓丧。 孙承泽没想到父皇竟然会这么回答，“儿臣不明白，有什么不同，请父皇明示。”他起身道。 “你应该听过七海矿业和大运河的事情了吧？”孙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孙承泽赶紧给他满上，点点头道：“知道，不过这联合七国的事情，应该是大周有求于我大楚，这些酒楼生意，他们应该会放手的吧？” 孙谋听后，摇了摇头，“七海矿业第一个合作对象，你猜是谁？” “谁？不是大商吗？”作为皇子，孙承泽的情报势力仅限于国内和周边几个国家。 至于更深入的，他没那个财力也没那个能力。 因此这七海矿业的事情，孙承泽虽然看重，但所知也相当有限。 孙谋作为大楚皇帝，掌控的情报网络遍布七国，现在还没有退位，自然不会共享给两位皇子。 “不是大商，而是北境蛮族。他们的条件是拿煤铁陶瓷等工匠，还有钢铁神兵，换取蛮族的宝马和养马人。” 孙谋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非常忧虑。 孙承泽听后，自然知道父皇为什么会忧虑。 他惊讶道：“什么？蛮族拿出宝马和养马人作为交换？那大周的骑兵骑上宝马，手拿钢铁神兵，岂不是无敌于天下？” 其实除了钢铁神兵，孙承泽还知道，大周新出了一个叫做诸葛弩的玩意儿。 平时骑兵的骑射，这个射箭还需要练习。 因此，骑射兵种的培养时间会很长。 现在有了这自动发射的诸葛弩，射箭几乎不用练习了。 省下了大量的培训时间。 换句话说，大周拿到了蛮族的宝马，配上锋锐无比的钢铁神兵和诸葛弩，短时间内就能形成举世无双的战力，横扫天下。 并且这钢铁神兵的冶炼技术掌握在他们手里，数量优势也是巨大无比。 其他国家如何抵挡？ “无敌于天下？我大楚有北有青河天堑，南有阳江横流，中间还有武山山脉阻挡，他们骑兵即使再厉害，想打下来，谈何容易？” 孙谋嗤笑道。 “那倒也是。”孙承泽听到父皇的分析，放下了心。 他这才发觉，自己只是见识过钢铁神兵和诸葛弩的威力，但是却忽略大楚的地形地势，其实对于骑兵有着天然的阻挡作用。 想要攻打进来，确实比较费劲。 不过，刚才父皇说今时不同往日，明显是对大周服软，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见到儿子疑惑的神情，孙谋继续道：“虽然我大楚不怕大周，但是周边其他国家，比如大齐、大越、大晋却不是这样想。 只要大周全力进攻我大楚，加上七海矿业和大运河的诱惑，他们这些宵小之辈，肯定会群起而攻之。 因此，我现在不能给大周进攻的把柄，知道吗？” 听到这里，孙承泽细细品味一下，的确如此。 现在七国，大商为首，其次是大周，然后是大秦，再下来就是大楚。 其他三国，都是见风使舵之辈。 如果只是单个国家，大楚并不惧怕。 但是他们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和大周形成同盟的话，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第166章 楚轩帝的隐忧 “所以我们大楚现在不宜和大周结怨，知道了吗？” 孙谋这时候下了结论。 二皇子孙承泽正准备回话，李掌柜过来了。 “两位贵客，上菜了。” 他招呼着小二，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端上了桌子。 “上汤响螺，翡翠龙虾，雪花牛肉，大周烤鸭，佛跳墙，东坡肉，宫保鸡丁，文思豆腐……请慢用。” 孙承泽听到这些菜名的时候，愣了一下，“李掌柜，这菜品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原本想要说上次，但是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乔装打扮，用的不是上次的身份，急忙改口了。 “哦，原来这位贵客以前来过？”李掌柜赔笑道，不过他并没有纠结这个，而是解释道：“现在上的菜品，是平阳公主和林朝天知府定下来的最新国宴标准。并且按照两位的忌口，去掉了相关调料和香料。 我敢保证，这是您能在大楚吃到的最正宗的大周美食。” 不过不用他解释，孙谋和孙承泽从这些菜肴的色香味就判断出，这些菜一定美味无比。 两人支开李掌柜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这烤鸭，皮脆肉嫩，色泽红润，油脂多而不腻，入口香味扑鼻，口感独特，简直是人间美味！”孙承泽夹起一块鸭肉，无师自通地用附送的薄饼卷起，放入葱丝、黄瓜条和甜面酱，送入嘴里后由衷地赞叹道。 孙谋也是刚才吃了一个翡翠龙虾，之前的忧虑神色一扫而空，“这大周之人，还真是会吃，哦，不对，应该是那位林知府会吃。 这些菜品，据说都是他亲自开发的。 也不知道，他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山珍海味。 我猜，林朝天在北境三城知府这个位置上，应该也捞了不少。 不然享受不了这么多的美味。” 不过，这时候孙承泽却不是太同意，“父皇，林朝天最新出的一本《百味谱》您看了没？” “一本食谱而已。”孙谋讲出口后，就觉得不妥。 这是他之前的看法。 毕竟他作为一国之君，想得更多的是家国大业。 因此探子把这本林朝天新出的着作送到手上时，他看都没看。 堂堂知府和工部侍郎，竟然研究庖厨小道，成何体统？ 但是现在这些美味佳肴入口，孙谋又改了主意。 只是刚才儿子孙承泽问得突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非里面写了什么值得关注的？”孙谋追问道。 孙承泽虽然对父皇孙谋的这番变脸操作表示疑惑，但他也不好当面询问，只能就着之前的话题道：“这本食谱里面除了山珍海味，其实更多是家常菜。 比如这宫保鸡丁，用的是鸡肉丁、花生米和干辣椒，寻常人家都可以做，但是却异常美味。 那些熊掌、鲍鱼、野味什么的，反而只有寥寥几道而已。 像现在，这一桌菜里面，食材最贵的也就是这佛跳墙了。 用了鲍鱼、海参、鱼翅等等，还用了鸡鸭鱼猪的肉来做高汤，我看也不见得比其他的菜品好吃多少。” “那倒也是，只要物尽其用，将其本味呈现出来，就已经是大家风范了。”孙谋吃了一口文思豆腐，评价道。 “那父皇，既然这大周酒楼没办法强抢，那我们要不要挖几个厨师过来，甚至送一些厨师去大周学艺也行。 我听说，林朝天知府在北境的学堂，什么都教。 这厨艺，想必他们也不会藏私。” 孙承泽这时候提议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送一些工匠过去。 因为林朝天的学堂，不仅教厨艺，探矿、挖矿、冶炼什么的，都教。 孙承泽最眼馋的就是这个了。 只是贸贸然派人过去，只怕会当成是间谍。 所以他现在看着父皇对这些美味佳肴感兴趣，便想着从厨师着手，获得父皇的信任后，再派其他人过去。 “可以。”孙谋想了下，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另外，矿工、铁匠、陶瓷匠人什么的，你也酌情派一些人过去吧。” “啊？”二皇子孙承泽一下傻了眼。 “瞪着干嘛？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孙谋一副全在掌握的样子道。 “父皇，您都知道了吗？”孙承泽拿着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你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楚轩帝孙谋哂笑道，“你和你大哥，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虽然身在帝王家，我不可能像普通人家那样，时时刻刻都照看着你们。 但是你们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 你和你大哥不一样。 他为人比较温和，你则是稍微激进、开放一点。 对于其他国家的新事物，你也接受得比较快。 只可惜，长子继承制终究是祖宗之法，不可违背。 并且，你大哥孙承器也没什么过错。 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下一任楚帝。 我希望，你能辅佐好你大哥，让大楚成为七国共主。” 听到这番话，孙承泽都惊呆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父皇这话怎么像是托孤一样？ 父皇现在龙精虎猛，不应该啊？ “父皇，您的话，儿臣一定牢记在心，不过现在您正当壮年，皇兄想要继位，只怕还要好些年吧？现在这话，是不是太早了点？”孙承泽疑惑道。 “那本《千金方》你看了吗？”孙谋这时候脸上之前因为美食带来的欣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忧虑。 “啊？里面不都是些药方吗？”孙承泽回忆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想起来，“还有些一些奇怪病症的描述，难道说父皇您……” 他一下子想到了不好的方面。 “别瞎想，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早做准备比较好。”孙谋这时候又否认了，夹起一块东坡肉，“来，今天我们父子俩不醉不归！” 尽管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但是孙承泽还是感觉到潜藏的一丝悲伤、一丝隐忧。 “好，不醉不归。”不过父皇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忤逆，只能顺着对方说的来。 第167章 二皇子的全部身家 大周，京城镐京。 平阳公主林紫焉和三城知府林朝天的车队一进城，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毕竟这个冬天，镐京的居民无一冻死，人人安居乐业，都是蜂窝煤和煤灶的功劳。 而这两样，都来自于平阳公主林紫焉的商铺，都是林朝天的发明。 “公主殿下和林知府，真是我大周的救星啊！” “今年寒冬，京城竟然一个冻死的都没有，国泰民安，莫过于此！” “我听说，其他国家的人，买这蜂窝煤起码价钱要翻三倍，公主殿下和林知府，把这蜂窝煤卖给我们，真是做善事了！” “哎呀，你们别说，这铁锅炒菜做饭，可比铜锅、陶罐要好多了，速度又快，味道又好，关键是价钱还便宜，林知府可真是大好人啊！” “你们说，平阳公主如此深得民心，可比两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子好多了，武帝陛下会不会让她成为我大周的第一位女帝啊？” “嘘，你说什么呢？平阳公主再好，也是个外姓公主，哪里比得上亲生的？说话小心一点！” “就是，大周还是姓周的天下，哪里轮得到姓林的？” “那林紫焉公主殿下和林朝天知府，莫非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林家在平阳公主之前，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商贾世家了，哪还有什么失散多年一说？你脑子是进水了吧？” “嘘，禁卫队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讨论这些是要找死吗？” …… 这时候，随着大周皇族禁卫队的出现，周围的喧嚣也少了很多。 只是他们的出现，意味着皇室成员亲自出来迎接，这一点也出乎了众多围观者预料。 林紫焉和林朝天也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知道皇室成员出来迎接了。 他们也是大感惊讶，于是两人也提前出来。 只见前面一人，雍容华贵，自有一番贵族气势。 不过看清来人后，两人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皇妹，林知府，我来亲自迎接两位大周的功臣了。”二皇子周白陌笑嘻嘻地拱手道。 “见过二皇兄。” “见过二皇子。” 林紫焉和林朝天先后打了招呼。 其他人则是躬身行礼。 “二皇兄今天这是怎么了？”林紫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最后还是开门见山问道。 “什么怎么了？我作为皇兄，迎接帮助我大周重振声威的三皇妹，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周白陌神情十分轻松，似乎已经彻底从上次惨败给蛮族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不过，此时已经是临近过年，林紫焉也不好自讨没趣，去揭别人的伤疤。 更何况，二皇子这惨败，多少跟她和林朝天有点关系。 林朝天这时候也有些看不透周白陌了。 初次见面，对方夹枪带棒，暗示自己是林紫焉养的小白脸。 后来又和大皇子一起，造谣说自己是林紫焉傀儡，专门用来气大商女帝洛如烟。 再后来，便是和自己赌气，去攻打蛮族，丢了夫人孩子军队，成为七国笑柄。 当时见到他，也是浑身笼罩着一层黑云，生人勿近的样子。 这才不到一个月，周白陌对待自己和林紫焉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说其中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会信。 如果说要怪，就只能怪周白陌的演技太过浮夸，一眼假。 林朝天行礼后，便站在一边，看他表演。 “三皇妹，我看你气色不错，最近平阳商行也是赚了不少钱是吧？”二皇子周白陌一边领着林紫焉一行人往皇宫里面走去，一边套近乎道。 林紫焉听到他这话，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二皇兄要借钱？ 因为林朝天在北境三城和四大世家、两大商会达成了入股协议，她现在手头的确有很多钱。 是二皇兄安插的探子告诉他了？ 一想到这，林紫焉就有些不开心了。 毕竟身边被人安插了眼线，自己却浑然不觉，这种感觉十分难受。 “赚得多，但是也花得多啊，二皇兄你也知道，我现在要和中原六国还有西域各国谈判，中间需要不少钱财铺路……手头上剩不下几个钱。” 于是，她提前哭穷道。 “三皇妹，你……”周白陌刚想说，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把我想得太低劣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己求之不得好机会吗？ “嘿嘿，缺钱是吧？你二哥我有的是钱，五十万两现银怎么样？不要你的利息！” 他当机立断道。 五十万两，已经是他这个纨绔皇子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其中还包括了罗葳蕤留给他的嫁妆在内。 本来，周白陌是不准备拿这么多的。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既然已经决定要和林紫焉、林朝天交好，忍辱负重，那就索性来个破釜沉舟、不破不立。 他这话一出口，林紫焉和林朝天都吓了一大跳。 两人也很清楚，武帝周秉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自己的两个皇子、公主，钱财方面一直都很吝啬。 皇子公主基本上都是自己养活自己。 平阳公主林紫焉自己倒是没什么压力，甚至大周国库都要靠她供养。 但是两个皇子就不一样了。 就经商才能来说，大皇子周金云倒是好一点。 毕竟天生喜欢算数、算账。 在其幕僚的帮助下，自己也有几分产业在手。 不过二皇子嘛，那就是纯粹的纨绔了。 当然他的运气也不差。 至少娶的罗葳蕤，罗家还算有钱。 并且罗葳蕤作为军师天才，持家也非常厉害。 整个京城，大概有十分之一的店铺都被她买下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白陌现在能够拿出五十万两的重要原因。 林紫焉稍微估算一下，就知道这差不多就是周白陌全部的身家了。 她自然十分吃惊。 对方竟然如此大方？！是吃错药了吗？ 不过，林朝天虽然不清楚周白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也清楚自己和林紫焉目前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二皇子，莫非你也想用这些钱入股七海矿业和大运河？” 他冷不丁问道。 第168章 从长计议 周白陌一听，笑了。 “还是林知府敞亮，不知道你，还有三皇妹觉得这笔交易怎么样？”他看着林紫焉道。 林紫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二皇兄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她也很好奇，明明之前见到自己跟仇人一样，怎么现在转变这么大？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大皇子和父皇武帝劝说他了吗？ 不对，大皇子和二皇兄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之前二皇妃下葬的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只是露了一面便不见了踪影。 那就应该是父皇了。 林紫焉也只能如此猜测。 不过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回复。 这入股的事情，事关重大，还需要和林朝天从长计议。 “二皇兄，入股可没有那么简单，你和父皇打过商量没？如果不告知他老人家的话，只怕事情不太好办。” 林紫焉推辞道。 但其实，林朝天和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合作，她也是先斩后奏。 达成协议后，林紫焉才上报给武帝周秉天。 这也是当时承诺给她的权力。 现在拿周秉天当挡箭牌，纯粹是拖延时间而已。 林朝天听了，心里也有几分赞许。 毕竟之前二皇子和他们两人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如同仇人一般。 现在事情如此反常，必然有妖。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和七国的合作，如果让二皇子在其中作梗…… 那后果，林朝天都不敢想象。 现在林紫焉的拖延，深得他心。 二皇子周白陌听到后，也没有过多纠结，而是十分爽快地点头，“的确，我待会儿就去和父皇说，那暂时不谈这个了。 你在北境三城呆了这么久，不知道这次回京是不是又带了什么礼物？ 上次的周三彩、青花瓷我错过了，这次可不能再错过。” 他这话，倒是真情实意。 现在周三彩和青花瓷，火遍七国。 甚至已经传到北境、西域各国去了。 大家都以有一套上档次的周三彩和青花瓷为荣，如果哪个达官贵族家里没有，那是要遭人耻笑的。 周白陌上次因为和林紫焉、林朝天闹矛盾，商铺上架的上等周三彩和青花瓷是一个都没捞到。 等到现在反应过来，价钱已经涨到天上去了。 即使是周白陌这堂堂大周二皇子，看到那价钱也只能仰天长叹。 并且因为他最近的声望跌到谷底，也没有多少人专程过来巴结他。 想要空手套白狼，都没有任何机会。 因此，周白陌现在这番话，既有调侃，也是事实。 而林朝天这几个月，不断有新的发明问世。 这些时日不见，说不定又有什么好宝贝呢？ 所以，他这番话，也是打探下虚实。 万一撞中了，那岂不是大发了吗？ 林紫焉听到后，转头看向林朝天，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周白陌道：“我和林知府的确准备了让人眼界大开的礼物。 不过嘛，暂时不会拿出来，因为那样就没有惊喜了。 等过年夜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这番故作神秘，一下子引起了周白陌的兴趣。 “三皇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看看你和林知府到底会有什么惊喜了。” 不过，他也只能顺着林紫焉的话说下去。 再胡搅蛮缠，也不是他的风格。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进了皇宫，太监也通报了。 便齐齐来到了金銮殿上。 行礼之后，武帝周秉天的声音传来，“紫焉，你说最近又造出了摇钱树，什么时候给朕看看？” 他这话一出，文武百官包括大皇子、二皇子都惊讶了。 摇钱树？ 之前的蜂窝煤、钢铁神兵、青花瓷、周三彩，都可以算是。 现在已经远销七国、北境、西域，每个月都有大批银钱源源不断地赚取回来。 平阳公主这么向武帝陛下禀报，那就是说林朝天又发明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因此，大家听到这话后，都将目光转到了林朝天身上。 林紫焉见状，也没有生气。 因为目前来说，林朝天发明的东西都归在自己旗下，没什么可嫉妒的。 她嫣然一笑，“看来大家都知道，这是林朝天林知府的功劳，那就让他来介绍吧！” 林朝天没法，被林紫焉出卖了，只能上前道：“启禀陛下，其实也不算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这最新的摇钱树，叫做蒸汽机。 它是由铁匠王裕民和我，还有一众北境铁匠集思广益的结果。” “知道了，你是不愿意一人独揽这莫大的功劳。”武帝周秉天听到他的话后，笑了。 因为在这之前，那些官员上报喜讯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功劳都包揽道自己身上。 但是他拿这些人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林朝天倒是个异类，尽管这些发明都是他自己主导，其他人只是打下手，但是上报的时候，还是将整个团队囊括在内。 不愿意一人独美。 这份胸襟和气魄，也确实让周秉天非常佩服。 而朝廷的其他官员见到林朝天这番做法，大部分都表示不理解，并且很多人都不以为然。 “林知府，你这是太谦虚了！是自己的功劳，就都认下呗！那些泥腿子，没有你的教导，他们能做什么？” “就是，大字不认识几个，只有一身蛮力，所谓的手艺也是上一辈一代代传下来的，哪里值得和林大人来分功劳？” “嗯，那些人纯粹就是占了林知府的便宜！” “林大人这是高风亮节，你们懂个屁！” “就你最懂！” …… 听到这些杂七杂八的言论，林朝天当然不会理会。 “陛下，我说的句句属实。因为这蒸汽机，所需要的零件，其实陛下让我来造的话，我自己是一个都造不出来。 没有这些铁匠的帮忙，就没有这蒸汽机。” 这话其实有些夸张，一些小的零件他还是可以打造出来的。 不过大型部件，那就不行了，那些都是力气活。 甚至某些关键零件，林朝天只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为什么设计成这个样子，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铁匠才知道。 第169章 蒸汽机器 “好了，朕知道了，你说说看这蒸汽机为何会被看成是继蜂窝煤、钢铁神兵等之后的新一代摇钱树。 看了你送过来的图纸，除了制图精细、结构复杂以外，朕可是一头雾水。” 周秉天其实也清楚，做大事很难说是一个人的功劳。 像他征战四方，其实除了自己的决断外，还有很多谋略都是来自旗下的武将和军师，另外像是军队后勤、补给也是非常重要的。 单靠他武帝周秉天一个人，想打天下，想来都是做梦。 周秉天看着这蒸汽机的设计图纸，看到标注的占地面积几丈方圆、重达数千斤，还是用的上等钢铁剑宗，就知道这玩意儿非同凡响。 只是以往他见过的最大型的器械装置，也不过是投石机和大水车而已。 这个钢铁巨兽在周秉天看来，除了冒蒸汽进行打铁以外，似乎也没有多大用处。 但是林紫焉和林朝天都极其看重，说这是未来新一代的摇钱树，比蜂窝煤、钢铁神兵更能赚钱。 但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因此在这金銮殿上，周秉天便直接开口问个明白。 而回答这个问题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林朝天身上。 他思索片刻，回答道：“陛下，我们知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力。 比如拉车运输物资，需要人或者畜的拉力；打铁需要人的力气；打仗，也需要士兵冲上去用自己的力气和敌人争斗。 而这蒸汽机提供的，便是驱使各种器械的动力。 比如说，现在北境三城的铁匠铺里，便使用了蒸汽风箱，挥动摆锤来打铁。 而更加神奇的是，借助铁匠们的巧思，设计出一些精巧的构件，便可更加灵活的使用蒸汽之力。 我将以蒸汽动力驱动的机器，都称之为蒸汽机器。” 这时候，大部分都听得云里雾里。 毕竟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除了林紫焉和林朝天带过来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没见过所谓的蒸汽机器。 原因主要有三个。 一个是他们目前没有机会去北境三城观看蒸汽机器的运转情况。 第二个则是北境三城目前的产能有限，没有足够的机器运送到京城这边来。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目前的机器锻造和使用培训才刚刚开始，不管是制作人员和操纵人员，都没有足够的人手。 “林大人的意思，是这蒸汽机可以去到牛马，运输货物，甚至充当骑兵的坐骑？” 这时候，工部尚书詹时佑问道。 毕竟掌管着大周全境的制造业务，詹时佑相对来说算是文武百官中比较了解的。 他也翻看了林朝天的《天工开物》这本制造着作，对其所讲的机械制造研究得比较深入，一下子便问到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见识，议论纷纷。 “这怎么可能？蒸汽风箱什么的，我去北境三城的时候见过。那么大一个铁疙瘩还要烧煤，占的地方大不说，光自己的重量就有几千斤，还运货？简直是做梦！” “我倒是好奇，这铁疙瘩怎么充当骑兵的坐骑。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大，只要能动起来，就能在敌方军阵里面横冲直撞了吧？ 几千斤，还是无坚不摧的钢铁疙瘩，基本上没有人能扛得住！” “啧啧，还真是，如果林大人能把它造出来，那我大周岂不是无敌于天下？” …… 这些言论，有好有坏。 并且其中不少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比如将这钢铁巨兽开到敌人人堆里横冲直撞，基本就是坦克的原型了。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林朝天还有火药这样的顶级大杀器。 不过，他这时候肯定是不会把自己的底牌一股脑全都倒出来，还是一个一个介绍比较好。 “不错，这蒸汽机的确可以作为运输的动力，但是目前来说，它最赚钱的代表便是蒸汽织布机。 我们现有的蒸汽织布机，一台生产的布匹，可以抵得上一百个织女一个月的产出。” 林朝天微笑着介绍道。 “什么？这不可能！” “蒸汽机那个铁疙瘩，怎么可能做织布这样的精细活？” “肯定是在骗人！” …… 这下不仅是文武百官，甚至周秉天都皱起了眉头道：“林侍郎，你说话可要负责。” 大皇子周金云和二皇子周白陌本来是一个看戏的状态。 听到林朝天这话后，两人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本来他们两个已经几个月没有说话了，此时对视一眼，却从对方脸上找到相同的情绪，忍不住笑了。 不过，大皇子周金云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因为已经入股了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自认为是他们的盟友。 于是他上前道：“父皇，林侍郎之前创造过那么多奇迹，并且其着作上的内容宫内众多能工巧匠都已经证明是可行的。 想必他在这件事情上，不会欺骗于您。 欺君之罪，可是死罪一条，想必林侍郎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而周白陌此时也不甘示弱，毕竟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先佯作加入林紫焉、林朝天一伙的。 这时候，正是自己表态的好时机。 “父皇，林侍郎的着作，儿臣已经读过数遍，每一次都有新的收获。之前京城的读书人中，都称其可尊为‘准圣’，儿臣深以为然。 想必这蒸汽机，也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之前大皇子为林朝天说话，是因为他已经表态，自己将全力支持林紫焉和林朝天。 文武百官和武帝周秉天都已经见识过了。 而二皇子周白陌，大家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战蛮族惨败、对林朝天满心怨恨的时期。 现在他竟然也帮林朝天说话，一下子引得众人哗然。 武帝周秉天也是被周白陌的话吓了一跳。 不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任何事情都以国家社稷为重。 之前他还在为周白陌和林紫焉、林朝天的矛盾而犯愁，想要开解一下。 现在周白陌主动示好，倒是让周秉天心里轻松不少。 第170章 这不是资敌吗? “既然这样，那林侍郎，有没有将这蒸汽织布机运过来，让我们开开眼？”武帝周秉天笑着问道。 林朝天则是躬身道：“陛下，其实我和工匠们已经将蒸汽织布机研究出了第二代，不过还有部分零件没有完成。 但是因为这蒸汽织布机，其实在京城的需求量也很大。 您知道，平阳公主的成衣坊总部就在这里。 因此这次我将北境三城的铁匠团队也带了过来，大概在过年以后您就可以看到最新式的蒸汽织布机了。 到时候再请您移驾过去视察，如何？” 他之前已经把第一代的蒸汽织布机，卖了两台给北境三城的叶家。 还有两台需要不停的生产，以满足林紫焉接下来的布匹订单。 至于最新式的蒸汽织布机，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造出来。 所以，林朝天便将整个铁匠团队都带到了京城。 这里可是全国货物集散地，发货中心。 人口众多的同时，也是林紫焉商业帝国的中心。 如果能够将蒸汽织布机直接安置在这里进行生产，必然节省大量的运输成本。 并且这蒸汽织布机作为大型机械，即使能够拆装成零件，运输起来也确实不方便。 索性就在这里生产了。 顺带还能提升下京城镐京的冶铁和机械制造技术。 林紫焉也非常赞同他的想法。 作为大周京城，镐京地理位置优越，处于大周的地理位置中心，还有贯通全国的河流经过，交通也很方便，是全国的贸易中心。 如果将生产基地安置在这里，的确很省心。 周秉天听到林朝天将其铁匠团队都带过来后，也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意味着忠心。 能够将林朝天的势力掌控在自己手中。 并且周秉天决定年后进攻大楚，有这些铁匠在京城，也可以打造更多钢铁神兵。 到时候，源源不绝地供给到前线，不愁拿不下大楚。 于是，他欣然点头道：“好，过年以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但是朝廷之中，听到这话的文武百官也各个打起了主意。 毕竟这些铁匠，大家都知道是可以打造钢铁神兵，分为眼馋。 不少人动了心思，想要挖角。 只是这些暗流涌动，林朝天都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带着些人来京城，也是因为察觉其中有些家伙开始翘辫子了。 自认为手艺了得，在林朝天手下埋没了自己的才能。 但实际上，林朝天所知道的技术远超他们想象。 只是未来越高端的技术，就需要更加聪明的人才能掌握。 而京城，自然是全大周的人才中心。 想要什么类型的人才，基本都能找到。 这些翘辫子的，眼高于顶的，实在是不适合呆在团队里，还会影响其他人的心态。 如果京城这些势力，能够将他们吸纳过去，对林朝天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有助于他优化团队成员。 “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林朝天躬身道。 紧接着他和林紫焉还做了一些日常的禀报。 其中最让大家惊叹就是北境三城这几个月的产出和收入了。 “什么？周三彩、青花瓷、白瓷等陶瓷器皿，最近一个月卖了五十万两，还接到了另外三百万两的订单？” “啧啧，铁锅、铁勺和铁桶，竟然也能卖到百万两银子！” “卖这么多铁器出去，就不怕他们融了，自己锻造兵器吗？” “怎么可能？其他国家哪里有冶炼钢铁的技术？你想什么呢？” “蜂窝煤目前仅供国内销售，都已经达到了每月百万两的销售额，真是恐怖！” “看来这七海矿业大有可为啊！不知道我们现在加入还有机会吗？” “平阳公主不仅自己会做生意，看人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准啊！这下七国商人，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了！” “我看，平阳公主和林侍郎郎才女貌，正是天生一对啊！” “嘘，说什么呢？武帝陛下看着呐！” “咦，这布匹竟然卖出了百万匹，产量如此惊人，难道说那蒸汽织布机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你也不看看，那些钢铁神兵的产量，如果纯靠人工，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织布机可比打铁容易多了，产量高没什么奇怪的。” “这样的话，钢铁神兵我们不能锻造，但是找林大人买一些蒸汽织布机，自己做布匹生意，岂不美哉？” “好主意！还是你脑子灵活，待会儿退朝了，就去和林大人商量！” “哎呀，你怎么就管不住啊？本来是我先想到的，这些人人都知道了，估计我们是赶不上了！” “织布机这么麻烦，那买几台蒸汽风箱总可以吧？” “你买了干嘛？你又不会打铁！” “林大人不是开办了北境学堂吗？任何人只要通过审查，都可以去学习，所有的技术都可以学！ 他到了进城，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想必也会把学堂开过来吧？” “这我倒是没想到，待会儿再问问！” …… 紧接着，就是其他地区的官员来汇报情况了。 不过因为林朝天和林紫焉的汇报在前，他们的陈述就非常乏善可陈了。 听得大家心情都有些急躁，恨不得马上退朝，去找林朝天和林紫焉详谈合作事宜。 不过武帝周秉天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等到快结束的时候，他又找到林朝天问道：“林爱卿，我听说你在北境的学堂办得有声有色，这次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是不是把学堂也搬过来？” 其实周秉天听到林朝天这学堂，几乎人人都可以进去学，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不管是探矿、采矿，还是蜂窝煤、钢铁冶炼、陶瓷烧制、布匹制造等技术，在他看来，都是真正的传家宝、摇钱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教给别人呢？ 如果是敌对国家的人过来学习，那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所以，此时周秉天的问话带着一些怒气。 让文武百官，还有大皇子、二皇子和林紫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171章 放烟花 不过林朝天倒是很快就猜到了周秉天的意思。 他不慌不忙道：“的确，我不仅想在在镐京办学，还要把这学堂向全国推广，让大周子民，乃至天下子民都能识字、算数，都有一技之长。” 这时候，不仅周秉天愕然，朝廷官员中也有人不乐意了。 最先站出来的是来自司天监的另一位知事罗恒，“林侍郎，这些知识和技术都是立国之根本，怎么可以轻易传授出去？如果是本国子民还好，让中原其他国家的子民偷学了，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他这番话，说到了武帝周秉天心坎上。 而其他官员听到了，也理解了之前为什么武帝会带着怒气发问。 大皇子周金云和二皇子周白陌，也觉得罗恒知事说得很在理。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三皇妹，林紫焉到底怎么想？ 毕竟她可是作为林朝天的上司，出事了，也是要担责任的。 两人看向林紫焉，却发现对方好像根本不在意这回事。 周金云和周白陌今天第二次对视了一下，眼中依然满是疑惑的神情。 不过这时候，林紫焉倒是察觉到了什么，出来帮林朝天解释道：“罗知事，你可知道，知识和技术也是在不断进步的？ 比如，现在所使用的历法，不就经过了几次修正才最后完成的吗？ 又比如，周三彩、青花瓷和白瓷的烧制技术，可都是在之前制陶的技术上发展而来。 至于现在各国眼馋的钢铁冶炼技术，也可以看成是以前炼铜技术的发展。 之所以林大人认为可以开办学堂将这些知识、技术传授出去，他自然是有信心会研究出更好的技术，发现更多更先进的知识，保持对学生的绝对优势。” 林紫焉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自信，甚至让人都觉得有些自大了。 不过因为她的公主身份，又是大周的顶梁柱和摇钱树，众人也不好辩驳。 唯一能辩驳一下的，也就是武帝周秉天了。 只见端坐在龙椅上的他，沉思片刻，还是抬起头来，问林朝天道：“林爱卿，我知道紫焉非常器重你，会帮你说话。 我也知道你很聪明，很有才能，加入我大周以来，贡献非常之大。 但是学海无涯，一代新人胜旧人，你如何保证自己能够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林朝天听到这个问题，也感觉到有些棘手。 毕竟他不可能跟周秉天和堂上百官说，自己来自未来世界，科学技术、知识不知道领先你们这些青铜时代的人多少年。 思索片刻后，林朝天无奈道：“因为更加先进的知识和技术，已经存在于我的脑海里。 只是因为内容太多，架构也非常复杂。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一栋上百层的高楼。 我只能从地基开始，踏踏实实地一层一层搭建好后，才能告诉你们最高层是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众人都惊呆了。 这好像和林紫焉说的话，也不遑多让。 “林大人的意思是，您现在学堂教授的知识，只是相当于地基？” “不会吧，这也太自大了！” “林大人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这牛也吹得太大了！” “就是，林大人可不能当神棍啊！” …… 见到大家都不相信的样子，林朝天有些无奈。 “这样吧，我给大家展示一下。” 他示意守卫去外面打下招呼，把北境三城的工匠叫过来。 众人也很好奇，林朝天到底如何证明自己。 武帝周秉天，大皇子周金云和二皇子周白陌此时都饶有兴趣，看着金銮殿外。 文武百官也停下议论，看着门口。 只见在守卫带领下，王裕民带着几个下属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过来。 “就在外面放吧！” 林朝天吩咐道。 然后他转过身，对武帝周秉天和其他人说道：“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就不进来了，请陛下移驾过来，就近观看。” “哦？” 周秉天听到后，在太监和御前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金銮殿门口。 大皇子、二皇子和平阳公主林紫焉则是站在他周围。 文武百官呈扇形环绕着。 林朝天示意王裕民等人，将那几个纸箱子搬到了皇宫中央的广场上。 此时，天色已经到了傍晚。 他有些无奈，本来是除夕夜给这些人来个惊喜的，现在竟然因为一场辩论提前了。 “预备，点火！” 林朝天见到众人已经准备好了，便下令点火。 只见王裕民等人点燃香烛，拉开引线后再将其点燃。 不多时，引线像是火蛇一样前进。 速度之快，让大周皇帝周秉天和文武百官甚为惊奇。 因为在这之前，只有所谓的炮仗之类，没有引线这种玩意儿。 香火伸到里面，即点即炸，非常危险刺激。 不过，他们的惊奇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就变成了呆滞。 只听见“砰砰！”的声音响起，几个豆子大亮点就往天上冲去。 “这是什么？” “是流星吗？” “不会吧？林大人捕捉到了流星！” …… 听到这些议论，林紫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毕竟她也是看过烟花实验的，自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想，这不过是前奏，你们就惊讶成这样，等看到烟花的全貌，那还不得吓傻？ 而结果也不出她所料。 天空中盛开了五颜六色的巨大花朵，带着炫目的闪光。 看得武帝周秉天和一众文武官员目瞪口呆。 本来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御前侍卫和宫廷守卫，此时一手扶着兵刃，抬头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完全忘记了自己职责。 这一幕，皇宫外的子民自然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生异象。 “流星雨！盛大的流星雨！” “这是天降祥瑞啊，我大周必将兴隆昌盛！” “啧啧，祖宗保佑啊！祖宗显灵了！” “这是仙法吗？” “看样子是皇宫里面传来的，守卫们没有发出警报，估计是有仙人在做法吧？” “我也觉得，难道是林朝天林知府找到了仙人，来帮我大周祈福？” 第172章 国子监褚明 大周京城镐京，丞相府内。 林朝天退朝之后，便跟着丞相叶清文，还有一众官僚来到他府上。 “林侍郎，这烟花真是漂亮啊，不知道你这次来带了多少？”丞相叶清文让仆人端来茶水糕点，招待众人。 他则是和林朝天坐在首位，先攀谈起来。 “叶丞相，这烟花是刚刚才研制出来，产量并不多，只够明天跨年的时候，在皇宫里燃放庆祝。” 林朝天喝口茶后，解释道。 他说的话确实是实话，但是没有说完。 这次知道的火药分为两种，一部分用于制造烟花，一部分用于制造武器，也就是弹药和炸弹。 制烟花的过程中，林朝天和王裕民，还有圣手医生王裕民和曾顺生。 两位知名大夫在炼丹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火药的基础配方。 只是他们不懂原理，将丹炉炸掉几次。 这次林朝天便找了他们过来，一起研究，顺带告诉他们正确的实验方法。 同时林朝天为是为了向王裕民、刘铁匠等人证明这火药的确可以当做武器。 他让范氏兄弟两人烧制了一些小的陶罐、铁罐，从拇指大小到拳头大小不等，像是制造烟花一样，把改良过的火药装进去，制造成了小型的炸弹。 成功重现了王天晖和曾顺生炸掉丹炉的情形。 这才让王裕民等人心服口服。 不过，这东西危险性过大，林朝天只带了不到十个过来，其余的全部存放在仓库里面。 林朝天准备将这些火药武器作为杀手锏，连武帝周秉天都还没告知，又怎么会先告诉丞相等其他朝廷官员？ 而当叶丞相问起烟花的时候，周围的官僚都竖起了耳朵在听。 听到数量有限，大家都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因为这烟花的效果如此绚烂，如果除夕之夜在自家府邸安放，肯定能让大家伙脸上都笑出花来。 还能再过年的到时候，讨个好彩头。 现在却是泡汤了。 不过依然有人不死心，接着问道：“林大人，今年烟花供应不足，那来年应该可以了吧？” 林朝天笑了笑，“其实接下来我在京城开办的学堂，就包含烟花的制造技术，你们学去了也可以自己造。” “啊？林大人您真是胸襟开阔，佩服佩服！” “林大人，您把这技术让人随便学，这是不是太随意了？” …… 林朝天听到这话后，解释道：“烟花其实属于管制技术，只有拥有大周国籍，并且三代以内都是良家子的大周子民才可以学习。” “哦，如此限制倒是好事。不然钱都让其他国家赚走了，那也太可惜了。” “这样的话，我那不争气，既不会读书，又不能练武的侄儿倒是可以学一下，好歹有一门可以养家的手艺。” “切，你侄读书不好，明显是脑子有点问题，这烟花技术看着就不简单，他能学会吗？” 对方一时语塞。 林朝天那都是出来打了个圆场，“其实我这学堂，除了烟花，还有很多其他技术可以学。 比如蜂窝煤的制造，红砖、陶瓷器皿的烧制，打铁冶炼等等。 最不济，也可以去学挖矿、探矿卖苦力，总有一门行当适合他谋生。” 众人听到林朝天的介绍，都感到很吃惊。 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并没有去过北境三城，不知道林朝天开办的学堂到底教了些什么。 但是听到林朝天自己授课，他们便猜测，应该主要是识字、读书之类。 毕竟林朝天可是被他们私底下尊为“准圣”的大贤。 即使有部分手艺技术教授，也应该只是辅助课程而已。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好像这些手艺课程占比还不少？ 而现在他们聚集在这里，也是因为林朝天在京城开办学堂，要和负责相关事宜的叶清文丞相，详细谈一下、规划一下。 另外他们还想看看，能够和林朝天达成一些其他方面的合作。 最紧要的，自然就是这个引起万众瞩目的烟花了。 但是很可惜，林朝天说产量不行。 现在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事，也就是林朝天要新开的学堂上面。 “林大人，您这学堂，既教导圣人之言，又教导这种生活活计和手艺活，是不是太杂了点？” 叶清文丞相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说道。 “的确有些混杂，我准备分为两个部分，一个名为大周三城管理学院，一个名为大周三城职业学院。 三城管理学院，教授经济、政治、军事和商业管理方面的知识。 三城职业学院，则是教授具体的生活、生产技能和工具、机器制造。比如矿产、冶金、纺织、制造、餐饮等等。 不知道叶丞相以为如何？” 他这样介绍，叶清文丞相等一众官员都非常满意。 “不错，将这两类人分隔开来，的确是非常好的主意。” “清晰明了，林大人真是神人！” “我看官家子弟和富豪子弟，应该大部分都去这管理学院，穷苦人家去这职业学院比较好。” …… 林朝天听到这话，着实有些无奈。 想不到只是办个学院而已，竟然直接将社会阶层给分隔开来。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先这样吧。 “不知道林大人，您想将这两个学院建在哪里？”叶丞相这时候又过来询问道。 他原本是想要刁难一下林朝天的。 不过想一想自己家族的子侄辈，虽然有一两个出色的，还能读书做官，其他人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现在林朝天的这个职业学院，教的每一门技艺相比较于传统行业，都算是金饭碗了。 比如周三彩、青花瓷等手工艺，当然他最希望的还是能够几个去学冶金、机械制造。 他虽然没见到蒸汽风箱和蒸汽织布机的实物，但是其生产的钢铁神兵，还有数万布匹，那都是实打实的最近出来的。 作为辅佐了武帝快二十年的丞相，叶清文也想在离任之前，见到大周成为七国共主。 如果说以前是奢望，那在有了林朝天之后，便变成了希望。 第173章 三个母夜叉 不过目前林朝天在京城办学院，还有个难题，那就是国子监的主管，文渊阁首领，大学士褚铭。 一开始褚老见到林朝天的着作时，还是很赞赏的。 直到他知道林朝天在北境三城开办学堂，让泥腿子和士子士大夫一起听课学习。 这种违反社会等级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逆天行事。 泥腿子识字读文算数也就算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提升。 但是士大夫学习手工制造，那就是倒反天罡，滑天下之大稽。 褚老一直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作为高贵的读书人，怎么能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当他在金銮殿上听到林朝天进言说将北境三城的学堂，开到京城时，气得火冒三丈。 但是因为武帝陛下非常赞同，又加上正是年关时候，普天同庆的时刻，他也不好上前做个恶人。 于是退朝之后，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打道回府了。 不过丞相叶清文知道，褚老肯定会写上几千、几万字的奏折，反对林朝天开办学堂之事，等到春节过后，再亲自献给武帝。 就看林朝天到时候怎么处置了。 他现在问对方，将学堂办在哪里，主要就是为了防止离褚老太近，不然事情不太好办。 “学堂的位置，既要方便士人，也要方便平民，我看就在镐京中央大街的西街或者东街选个地点好了。” 林朝天也是看过镐京地图的。 知道其分部状况，就是最传统的坐北朝南，呈田子型向外放射分布。 北城的内城，相当于后世的富人区和行政中心。 皇宫，朝廷各个衙门，文武百官府邸，富豪府邸和高级商铺酒楼，都在于此。 区别在于地位越高，越靠北边。 南城，则是京城居民还有军队驻地所在。 三教九流，七国各地的商贩往来于此，鱼龙混杂，活力非凡。 而中央大街，便是北城和南城的分界线，正好也是两个阶层汇聚的地点。 他这两个三城学院，其实中间有不少交叉课程，建在这里的话，能够省去往来奔波之苦。 不过叶清文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里了。 因为褚明大学士，就住在这条街上。 他信奉所谓大隐隐于市，说这里既有下里巴人，也有阳春白雪，能够更好的体验世间百态。 不过叶清文对此十分怀疑。 毕竟对方如此反对两个阶层融合，说明褚老还是非常在乎的。 说大隐隐于市，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建议林大人，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或者将两个学院拆开，管理学院就建在北城，职业学院就建在南城好了。”叶清文提议道。 林朝天听了，只是认为对方可能有点迂腐。 毕竟大多数读书人的眼里，肯定是不会把手艺、制造人员当成是和自己同等的存在。 “丞相，我知道大家可能有些看不起所谓的职业学院，但是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他们和你们读书人一样重要。” 林朝天自信满满地说道。 当然他并没有什么世界大同的想法，但是这种阶层观念，能打破一点就打破一点，终归是好事。 叶清文也只是想提醒一下，看到林朝天这么干劲十足，也就不在劝阻了。 “那好吧，东街靠近中间的地方，正好有一处占地比较的园林，改造成学院最适合不过了。 最快过年之后就可以开工改造，林大人您看如何？” 他知道，这个修建学院的提议武帝陛下已经同意了。 褚明所谓的阻拦上奏，最多在朝堂之上引起一点风波。 中间可能有些人会安插势力或者谋取一些利益，比如派人进去当老师，或者让自己家族的子侄进去学习什么的，但这都无关紧要。 不会动摇林朝天目前在武帝陛下心里的地位，他只要照做就行。 林朝天听后，也是十分满意。 既然是园林，那就没什么人住在里面，地方又大，改造起来的确方便，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和其他官员一番寒暄过后，便各自离开，回到自己府邸去了。 他自然是住到平阳公主上次分配的宫殿里。 …… 五伦城，城北纺织工厂。 临近过年，这里的工人们大部分都已经遵循林朝天下的命令，回家过年了。 只有少部分人在这值班。 今天值班的是织女工头叶二娘、李大娘。 “我说，怎么巢氏招了三个三打五粗的母夜叉过来帮工？刚才搬了杂物从我身边过去，我还以为是山上的黑熊，吓死我了！”叶二娘埋怨的同时，还向着工厂里面张望，生怕里面的母夜叉突然蹦出来。 “总共三个人，我看那个高个子白面皮的长得还不错，不过作为女人，长得也太高了，比我男人还高一个头，也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李大娘倒是没有叶二娘那么胆小，反而评论起三个母夜叉的面貌来。 “是啊，女人太高了就是嫁不出去的，她们三个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两个矮一点的，黑黑壮壮，如果换成男人衣衫，估计别人也认不出来。 力气也大，一下子能抗几十匹布。 我估计她们一顿饭吃的也和男人差不多。 如果男人赚钱少了，估计光吃饭都能把家里吃穷。”叶二娘听到里面的动静停下来，认为是她们三个母夜叉也累了，短时间出不来，因此开始放开了埋汰她们。 “那可不？你看她们三个不就出来做工了吗？不然这大过年的，一般女人都窝在家里做饭带孩子，哪有出来做苦力的？”李大娘非常认同他叶二娘说的话。 不过这时候，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传来，“你们说谁母夜叉呢？背后嚼舌头，这样可不好。”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粗壮的女人，满头乌黑，伴着半截遮挡灰尘的面巾，肩上背着硕大的包裹对她们说道。 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友善，配合那庞大身躯，吓得叶二娘和李大娘够呛。 “这位爷……夫人，我们是说村头的三个混混，不是说你们。”最后还是李大娘稍微清醒一点，回过神来辩解道。 第174章 回大商过年 粗壮女人白了她们一眼，然后对后面两个同伴说道：“这是最后一趟了，我们搬完就走了。” 其中，那个高个子白面女人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发现叶二娘和李大娘在偷瞄自己后，哼了一声便走了。 等三个母夜叉的身影快看不到了，叶二娘和李大娘这才放心说起话来。 “哎呀，那个高个子女人，虽然带着面巾，但是眼神跟要杀人一样，太可怕了！估计她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叶二娘心有余悸道。 “别说了，大过年的，她们三个女人长成这样，估计也是没人要了，不然也不会出来出卖苦力养家，都是苦命人！”李大娘反倒是同情起她们来。 “李大娘，你这人就是太善了。”叶二娘听后，笑着道。 “没办法，我这人就这样。” …… 两人口中的三个母夜叉出了纺织厂大门，却没有如同她们所想的那样，进入城北仓库。 而是转身将自己背着的三个包袱，送到了城北山脚的一个隐秘山洞里。 “总算是搬完了！”之前那个恐吓两位大娘的粗壮女子将包袱重重扔下，喊了一声。 不过声音却是实打实的大男人。 将面巾扯下后，露出了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面孔。 “好了，程立德，接下来就看你怎么组装了。”白面高个的母夜叉将面巾扯掉后，露出一张尚算俊俏但满是阴云的脸，对粗壮男子程立德说道。 他正是大商女帝派过来学习的禁卫统领萧北辰。 原来他们三人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进去的捷径，只能勉为其难，男扮女装混进去。 不过他们运气也不错，因为林朝天说放假过年，再加上待遇不错。 基本没有人愿意在过年期间来纺织工厂工作。 给三人提供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进去后，萧北辰更是欣喜若狂。 因为竟然连看守的人员都没有，只有门口两个大娘。 他们三人稍微瞪下眼睛，就将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为拆解、偷盗蒸汽织布机省下不少麻烦。 经过一天一夜不懈的努力，三人在车间里面拆了半天，然后又花了大半天，分别装进包裹一趟趟将其运了出来。 本来这最后一趟是不用跑的，但是萧北辰发现，如果没有原料的话，他们即使将蒸汽织布机组装好了，也没办法在洛如烟面前演示。 于是三人进去各自再拿了一包原料出来。 程立德听到萧北辰的吩咐后，苦笑道：“萧统领，我看还是将这些零部件运回大商了再组装吧？ 这里组装好了，估计就过不了关了。” 萧北辰一听，愣住了。 自己尽想着蒸汽织布机的事情，竟然忘记出关还是要检查的。 “那行吧，我们先运送回大商再说。” 他点点头道。 而魏青这时候也十分知机地主动请缨，“那我去通知车队，会大商过年了！” …… 小半个时辰后，陆术带着大商使团过来了。 他们虽然是过来学习，但是过年还是要回去大商团年的。 陆术现在沉迷于学习经济学。 他发现，林朝天在课堂上讲解的，远超过那本《国富论》。 这让陆术惊喜万分。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四脚记账法并不是林朝天记账法的全部。 还有一门名叫现代记账法的课程，让他大开眼界。 只是林朝天还没有将这门课教授完毕，剩下的内容据说要将上一年两年也说不完。 毕竟林朝天穿越前可是金融界大鳄，这些对他来说是记得最清楚的。 陆术仅仅听了半个月的课，便被其彻底迷住了。 以至于萧北辰这些天干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现在魏青说到这边山洞来接萧北辰，陆术也没有任何怀疑。 给车夫下了命令后，他自己便缩进车厢，还是仔细研读。 萧北辰看到车队时，还是自己让他们停下的。 “把这些东西都搬上去。” 他下令道。 使团的成员们原本以为会是萧北辰买的礼物之类。 但是上手之后，发现这每个包裹都重大百斤。 “萧统领，您这包裹里面是金子还是银子啊？这么重？” 大部分使团成员都和陆术一样，沉迷于学习，相互间关系十分融洽，一时间忘了萧北辰才是这个使团的首领，于是和他插科打诨道。 “这里面的东西，比金子都贵重，弄坏了，要掉脑袋的，别嘻嘻哈哈了，赶紧的！”萧北辰面色一沉道。 之前和他插科打诨的成员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开始搬运包裹。 不多时，包裹全都搬运上了马车。 车轱辘都陷进去几寸。 因为是临时准备，所以这些包裹都放在了萧北辰自己的马车上。 毕竟是上千斤的铁疙瘩，也只有他的大马车才能装下了。 只是这些，萧北辰和魏青、程立德都没有马车可以搭乘。 一时间，萧北辰有些手足无措，站在那里。 “萧统领，我记得陆尚书的马车也很大，并且他没有带随从，要不我们去他那里挤一挤？”这时候，魏青提议道。 “哦，也是。”萧北辰这才想起，陆术作为使团副首领，竟然没有出来迎接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自己辛辛苦苦把上千斤的东西搬了几趟，他却在马车里吃香喝辣享福！ 萧北辰有些怒不可遏。 但却忽略了，这拆解、偷盗蒸汽织布机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是瞒着陆术进行的。 不然对方才不会同意这骚主意。 萧北辰这样想着，怒气冲冲走到陆术的马车前面，一把掀开门帘。 “阿嚏！”陆术在里面好好的烤火看书，突如其来的寒风灌进来，打了个喷嚏。 “谁啊？”他抽了下鼻子，赶紧捂住了吹得哗哗响的书页，有些生气地问道。 “我，萧北辰。”萧北辰带着自己两个手下，和一阵寒气大刺刺地走进去坐下。 “哦，是萧统领，多日不见，好像又憔悴了不少，是学习太辛苦了吧？”陆术被寒气刺激，也清醒了不少，打招呼道。 第1章 功高震主要杀我? “户部尚书林朝天接旨！” 内阁大公公尖利的嗓音回荡在整条街上。 林朝天带着府内一众仆从出来，跪在大公公脚边。 他满脸激动之色。 林朝天本是华尔街金融巨鳄，手握世界经济命脉。 七年前魂穿大商皇朝。 靠着一身本事，平步青云成为户部尚书，执掌当朝财政大权。 上位后，他结识当朝***洛如烟，一见钟情。 只为如烟一句女子不该困于闺阁，也当可指点江山，展霸业宏图。 林朝天便是竭尽全力辅佐洛如烟，助其登临女帝之位。 这也是大商开朝，乃至向前千年历史中第一位女帝。 如今，他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洛如烟许他内阁首辅之位，可统领六部，一同决策朝堂之事。 “如烟，顶峰相见，我此生伴你，不负卿。” 或许是林朝天过于激动，根本没看到大公公眼底的鄙夷之色。 “林朝天，接旨！” 大公公摊开圣旨，勾起一抹戏谑笑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户部尚书林朝天在位之际，中饱私囊，鱼肉百姓，德不配位，即日起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一言激起千层浪。 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从崇拜到鄙夷，只是瞬间。 林朝天彻底惊呆在原地。 大公公却毫不留情，随手将圣旨甩在地上，招呼身边的侍卫动手。 当林朝天被带入大理寺地牢。 厚重的牢门关上那一刻。 林朝天才恍若梦醒。 他看着高墙上那小小一扇窗，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是户部尚书，正二品官员。 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甚至还会被斩首示众。 他为洛如烟做那么多。 这个下场，何其嘲讽？ “林朝天，陛下念在过往你辅佐有功的份上，只要你认罪，她不杀你，只会放你去往边境。” 牢门外，洛如烟的贴身侍卫萧北辰冷声说道。 林朝天讥讽一笑。 “我本无罪，何须认罪？” 萧北辰冷哼一声，“陛下曾经的确给过你一些幻想，也或许是过于亲近，让你误会颇深，但现在，你为臣子她为王，你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陛下九五之尊，她本就该手握重权，将天下一切执掌在手中。” “而你是孤儿，出生卑微，无家世背景可辅佐陛下，如今将你打落天牢，你还不知道陛下的意思吗？” 萧北辰顿了顿，上前一步。 “她只是不想做的太难看。” 林朝天笑了，嘲讽意味十足。 “我辅佐的还不够？” “上了床跟我说误会？” 他看向萧北辰。 心中早已了然。 财政大权，也是国之命脉。 这位女帝登基之后，便是想把大权握在手中。 而身为孤儿的林朝天，随意一个罪名便是可轻松拿捏，没有任何人会为他生冤。 他教导洛如烟的帝王权数，中央集权。 有朝一日竟成为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 何其可笑？ 忽然，萧北辰叹息一声。 “如今朝堂和谐，百姓安居乐业。” “陛下对你最后的要求，便是认罪，让她光明正大的收回财政大权。” 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却早已经有不耐烦之色溢于言表。 林朝天安奈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心一点点冷下去。 他毫不客气的直视着萧北辰。 “我一日不认罪，便一日是当朝尚书，就凭你也配在我面前狗吠？” 即便是萧北辰统帅皇宫禁卫。 可林朝天久居高位，上位者的威严扩散开来，还是让萧北辰忍不住退后一步。 萧北辰回过神来，他有些懊恼。 他堂堂一个武将竟被一个文臣给喝退一步？ 这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我直白说，纵然你死不承认，我也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认罪。”萧北辰露出狞笑。 林朝天眼神一变，宛若能噬人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利刃扎在萧北辰身上。 “滚！” “想让我认罪，让洛如烟亲自滚过来跟我说！” 也就在此时，狱卒一个个跪下，态度恭敬。 “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亢的声音在地牢内回荡开来。 “朕来，你便认罪？” 清冷而高贵的声音率先响起。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席龙袍，头戴九冕皇冠，华贵而绝美的女人缓步而来。 她肤白如玉，不施粉黛却更是衬出五官的精致，龙袍剪裁得体，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狱卒都是男人，却无一人胆敢抬头去观望。 于他们来说，眼前此人是帝王，是不染尘埃的仙女。 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来了？”林朝天看着洛如烟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只觉陌生，还有点恶心。 五年相伴。 他看着懵懂天真的洛如烟成长到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 看着她从一个和亲公主的位置，走到君临天下。 可也就是这天真的姑娘，上位后第一件事，便是想要他的命？ 何其歹毒？ “你不想解……” “我来了，认罪吧。” 平淡的一句话，打断林朝天想要的解释。 林朝天攒紧拳头，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洛如烟出现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他认罪。 五年真心，殚精竭虑喂了狗！ 这一刻，林朝天只觉得遍体生寒，彻底心如死灰。 “我只要一个解释。” 他死死盯着洛如烟的双眼。 洛如烟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道： “北辰当跟你说过，你没有家世，无法辅佐我。” “说实话！”林朝天冷冷一笑，“你别忘记了，你所有一切都是我教你的。” 洛如烟反而坦然起来。 “你出生卑微，与你交好便是我的一大污点，他日朕统帅三军，威震八方，当属人上人，不该有丝毫尘埃在身上。” 她缓缓转头看向萧北辰，眼底却是流露出温柔之色。 “再者。” “你也说过，当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那我身边便是得要有一位将臣，震慑宵小，驻守边关，乃至于开疆扩土，而你只是区区文臣……” 林朝天都明白了。 萧北辰，萧家，满门将臣，手握兵权。 洛如烟想收服萧家，只需要拿下这萧家最受疼爱的小公子萧北辰。 而想要收回财政大权，只需要给林朝天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可笑的是，这都是他教给洛如烟的。 一切尘埃落定。 “你认罪与否，又有何干？” “朕要你有罪，你便是有罪。” 洛如烟走了，只留给林朝天一个背影。 她临了，脚步微顿。 “你本是孤儿，朕特许你死后可葬入皇陵，这对于臣子来说是莫大荣幸。” 林朝天却只是背着手，转头看向高墙上那小小的窗户。 “不必，想到死后还会与你合葬，我嫌脏。” 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是让洛如烟突然动容。 洛如烟走了，当走出大理寺地牢，却顿觉阳光刺眼，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真要杀林朝天的时候，她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忽然，晴朗的天空乌云大作，一场倾盆大雨将至。 洛如烟看着这突然变换的天气，只觉得心头更是烦躁不安。 就好似是突然间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第2章 一个条件! 大商金銮殿。 殿内白玉铺路，九根立柱撑起大殿巍峨穹顶，其上雕龙画凤，金光璀璨，富丽堂皇。 文武百官位列两侧，禁卫统领萧北辰趾高气昂的站在金玉台阶之下。 这乃是龙椅之下的次位，甚至就连当朝宰辅也只能落后萧北辰一个身位。 众人看着萧北辰，无不透出艳羡之色。 禁卫统领，这官职在大商并无品级之分，真要说起来，也大概不过正四品。 可谁都知道，萧家手握兵权，其父更是镇国大将军，一身戎马镇守边境，保大商盛世太平。 如今大商谁都知道，萧家和陛下强强联合，三军压头，百官皆被震慑三分。 “陛下到！” 大公公尖锐的嗓音传遍全场。 身穿金黄龙袍，头戴九冕皇冠的洛如烟缓步入场。 所过之处，百官皆是跪下行礼。 “恭迎吾皇，吾皇千秋万岁，万万岁！” 洛如烟神色淡漠，踏着金玉台阶一步步向上，回身端坐于龙椅之上。 她抬眼看去。 百官皆是低头跪拜，噤若寒蝉。 百官臣服，大商万万人臣服。 她一言便是可震动大商风云。 皇权，紧握于手。 林朝天，你的确有本事，可你却只是守着财政大权，目光短浅，从不知坐在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好在，她把这一切都握在了手中。 洛如烟吐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道： “户部尚书林朝天主动认罪，鱼肉百姓，朝堂上下，怨声载道。” “按我大商律法，其罪当诛。” “尔等可有意见？” 洛如烟的声音才刚刚落下。 朝堂之上便是一片寂静，只是有几人面露纠结，身形晃动，似是要说什么。 不过很快，此起彼伏的声音便是接连响起。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这文武百官没有一个傻子，那些上了年纪的更是老狐狸。 他们心里很清楚。 洛如烟这女帝的位置，是林朝天一手为之。 可这位女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诛杀林朝天，收回财政大权。 倾心萧北辰，手握兵权。 兵权财权在手，大商局势稳定。 可不免也让人心中唏嘘，这是何其狠辣的手段？ 相伴多年，纵然是养条狗，怕是也舍不得轻易诛杀吧？ 只是，林朝天一介孤儿。 一人入狱，无人会为其鸣不平。 此人不过女帝为收复财权的弃子罢了。 洛如烟端坐朝堂之上，一眼便可看清下方百官表情。 人人肃穆，却总有几颗老鼠屎，欲言又止。 “左侍郎，朕观尔等有心事，不如一说如何？” 户部侍郎被点名，自然是坐不住，当即走出来，缓缓跪下。 “回禀陛下。” “近日来，三军十万将士军饷开支颇大，微臣观和平盛世，军饷可暂时削减部分，平复多地灾荒。” 话音未落。 萧北辰便是冷哼一声。 “削减军饷？我看你这户部侍郎也不用做了。” 洛如烟眉头紧皱。 “三军镇守边关，丰功伟绩，不可寒将士的心。” “户部平日统筹有度，大商国库充盈，平一个饥荒还得要削减军饷，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君王盛怒，下方百官更是无一人胆敢妄言。 可他们心里如明镜似的。 以前统筹调度一切的是林朝天，如今林朝天不在，这才出了乱子。 再说。 自从萧北辰得宠，萧家借军饷名义，三日索要七次军饷。 大把大把白银用数十个车队押送离京。 无论国库如何充盈，也禁不住这么造。 只是这话，谁都不敢明说。 “报，大周使团前来恭贺陛下登基。”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洛如烟整理好思绪，摆摆手。 “此事暂且告后。” “宣！” 文武百官却是心中震动。 大周和大商贸易往来多年，却也有许多摩擦。 也是近年来，贸易彻底打通，这才缔结盟约，边关重回太平。 如今洛如烟才刚刚登基，大周派使团前来贺喜，诚意十足。 洛如烟心中自然知道这一点。 而她也清楚，大周水土丰沃，粮食产量十足。 此番使团前来，定然能解饥荒之急。 林朝天，纵然没有你，这朝堂小事也难不倒我。 只见，大周使团进入金銮殿，前面的十几个使臣缓缓让开流出一条路。 随即，一个身穿华服，浑身珠光宝气却不落庸俗的绝美女子踏入殿中。 女子绝世倾城，皮肤白皙宛若凝脂玉，身着锦锣绸缎，尽显华贵。 百官皆是瞬间将目光转过去。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这一位？ 林紫焉，集万千财富和绝世容颜为一体的奇女子。 三岁通读算数之道，五岁便入商贾一门。 不过十五岁，便是手握大周所有财富。 甚至有传言。 大周皇帝想做一件龙袍，都得要找林紫焉拿钱。 她更是唯一一个商贾起家，却入皇室族谱，大周第一位外姓公主。 甚至有人传言。 若不是林紫焉没出生在皇室，这千年第一女帝应该是她。 林紫焉缓步走到殿中，只是微微欠身。 “此行祝女帝陛下千秋万载。” 别人要跪。 可林紫焉即便是在本国都不需要行跪拜之礼，她自然不会跪洛如烟。 她即便是站在台下，那华贵的气质却隐约压洛如烟一头。 洛如烟微微颔首。 “大周和大商历年交好，如今大周愿意派你前来祝贺朕登基，也算是有心了。” 林紫焉却是淡淡一笑。 “陛下还是不要高兴太早的好。”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也就在此时。 大周一个使臣走出来，手一抖，长长的礼单便是散落到地上。 “大周愿送金玉如意一对。” “送南海珍珠十八颗。” “送东海夜明珠八颗。” “送粮草五十万担。” “送牛羊各五千头。” 长长的礼单念下去。 饶是见多识广的文武百官也是震惊不已。 都传言林紫焉富可敌国，这一出手，才真彰显财气滔天。 洛如烟也免不了心中欣喜。 这不，刚刚说闹饥荒，粮草五十万担送来，便是可解燃眉之急。 这便是权。 即便是这他国传奇女子，不也要和她交好？ 可就在此时。 林紫焉却是突然开口道：“如若陛下答应我一件事，这贺礼便都是你们的。” 第3章 我要带他走! 洛如烟下意识的想开口答应。 可九五之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不能轻易许诺。 心中更是有所不满。 难怪之前这林紫焉让她别高兴太早，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下方，萧北辰却是冷冷一笑。 “公主殿下，可是担忧近日我朝犒赏三军是为出征做准备？” 洛如烟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她淡淡一笑。 “如此的话，大周无需担忧，大商愿意和大周永结盟约，永不越界。” 林紫焉的表情却是依旧淡定从容。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她眼底一抹讥讽之色。 “陛下，结盟乃是大势所趋，纵然大商真的要打，我大周也不怕。” “此行，万万真金，只求陛下让我带走一人。” 洛如烟心中已经升起不满之意。 可她才刚刚登基，若是就和大周起冲突，恐皇位动荡。 “谁？”她也冷淡下来，不再似之前。 林紫焉直言道：“林朝天。” 洛如烟眉头一皱，眼底皆是不敢置信之色。 “你说，万万真金，只为换那一个鱼肉百姓，德不配位的林朝天？” 林紫焉珍重点头，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文武百官皆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被洛如烟随意抛弃的棋子，在他人眼中，却是可当朝顶撞女帝，奉万万真金也要换回去的人？ 洛如烟实在是不能理解。 这林紫焉和林朝天应当是素不相识，为何对方竟然愿意付出那么多？ 即便是都姓林，可这是两个朝廷，自然不可能是亲戚。 她眉头紧皱，冷声道： “林公主舟车劳顿，朕看你是累糊涂了才会说出此话，明日带上你的贺礼再来。” 她挥挥手便是想赶人。 林紫焉冷笑一声，上前两步，丝毫不退缩的盯着洛如烟。 “陛下。” “我想你可能不清楚，大商土地贫瘠，粮草稀缺，历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和睦，也只是因为我大周流入万万粮草给大商。” “今日来，我是通知，不是商量。” “若是陛下不愿意放人，大周将彻底截断和大商贸易往来。” 洛如烟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登基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人当庭顶撞，甚至是威胁。 她拍案而起，君王威严席卷全场。 “林公主，你可知自己这话意味着什么？” 林紫焉颔首。 “我知道。” “大不了就是打，可陛下要想清楚。” 洛如烟气结，她才刚刚登基就打战，百官不会答应，百姓更是会怨声载道，失去民心。 她当即朝着萧北辰看去。 只是萧北辰统帅禁卫不错，却根本没上过战场，哪里知道该如何处理？ 可没等洛如烟继续说什么，百官便是坐不住了。 “林朝天不过一介罪人，若是能换真金万万，很是值当，微臣斗胆求陛下同意。” 宰辅终究是坐不住，站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弓腰，毕恭毕敬的说道： “如今多地饥荒，若是再切断贸易，断粮草，饥荒也将如同瘟疫席卷蔓延，还请陛下三思。” “故林朝天有罪，若只是他一人离开，也未尝不可。” 宰辅到底身居高位。 他一番话，群臣纷纷走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他们怕饥荒，更是怕大周真的打过来。 盛世太平多年，他们竟然有些畏惧战乱。 然还有个根本原因，却是这林紫焉给的太多了。 洛如烟心中无比窝火。 可她清楚，若是此时力排众议就是不放人，定会让朝堂震动。 再说答应后可平多地饥荒，乃是好事。 无论如何，她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 洛如烟终究还是松了口。 “礼单上的物件，缺一不可，何时押送边境，朕何时放人！” 林紫焉淡淡道：“那陛下现在便是可放人，东西我早已放在边境。” 洛如烟更是气愤不已。 东西早已备好，证明林紫焉有万分把握她一定会受到胁迫而答应。 她终究是棋差一招，比这林紫焉略有不如。 她心里不爽，自然得要找回场子。 “朕只是好奇问一句，区区一个文臣，也值得林公主付出万万真金？” 林紫焉面色平淡，眼底却闪过一抹激动之色。 “于你而言，他不过棋子，弃之如履。” 她缓缓仰起头，和洛如烟对视。 “于我而言，他却是再重要不过，愿与整个大商为敌，也要带回去的人。” 洛如烟愤然起身。 这林紫焉是在嘲讽她不知道林朝天到底有多重要吗？ 可是林朝天到底有什么？ 不过掌控财政，精通算学而已，不能上阵杀敌，平定一方，这种人到底哪里值得？ “好！好！好！” 洛如烟接连三个好字出口，扭头就走。 任谁都能看出她此时心中的愤怒。 …… 大理寺地牢。 地牢深处，阴暗潮湿，蛇虫鼠蚁横行。 浓郁的血腥味无比刺鼻。 林朝天被锁在架子上，面色苍白，旧伤还未结痂，新伤便是已经添上。 多日来，他更是被折磨得夜不能寐。 “洛如烟好狠的心，我曾教会你的东西，你全都用在我身上了。” 他曾经教洛如烟。 身体上的折磨，远远不如精神上的折磨，若是抓到奸细，可鞭刑盐水伺候，亦可让其多日不眠，击溃心理防线。 如今为让他认罪，双重折磨一起上。 可洛如烟终究是低估他林朝天的坚毅，即便是多日折磨，他心里想也是，若是有机会出去，他必定会让洛如烟懊悔终生。 只是，他不甘！ 他不服！ 如今被囚禁在地牢深处，身体早已到极限，纵不认罪，也无三日可活。 他再也没机会报复洛如烟了。 “洛如烟，只要我能出去，我会让你知道，上阵杀敌固然是英雄，权谋无双，智计卓绝，亦可身居幕后，指点江山。” “你终究眼光短浅，什么都不懂！” 可就在此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说的很对。” 林朝天缓缓抬起头，鼻青脸肿的他只能微眯着眼缝去看，却看不清楚来人究竟是谁。 “我带你出去，如何？” 林朝天不顾一切的抬起头，像是要榨干体内最后的一抹力量。 他很清楚。 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若是能出去，便是意味着重生。 他看不清楚来人，但是他会竭尽全力记住这一幕，永生难忘。 哗啦啦。 锁链落下。 林朝天一步一步朝着来人走去，即便筋疲力竭，也不愿就此倒下。 “我跟你走！” 第4章 准圣林朝天 翌日，林朝天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 淡淡的香味和药味混合着进入鼻腔，痒得他打了个喷嚏。 “咦，林先生，您醒来了？感觉好些没？” 一个温软的声音传来，林朝天转过头望去，依稀辨认出是把自己从天牢带走的那位女子。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不知道如何称呼？” 他挣扎着，准备起身。 对方见了，嫣然一笑，纤纤玉手扶着他躺下，“林先生不必多礼，本宫是大周公主林紫焉。” 林朝天听到后，疑惑至极。 他仔细端详，这林紫焉看上去是一位姿色不输于洛如烟的绝色。 不同于洛如烟的傲娇、霸气，她更加的内敛，自有一股诗书气质。 只是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位林紫焉公主，为什么要救自己？ 而且还称呼为先生，自己也没有教过她什么吧？ 林紫焉也看出了他的疑问，自行解释道：“林先生所编着的《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风靡天下，我大周读书人对其赞不绝口。 我在府中教习的引荐下，读了您的着作，有如沐春风之感，深以为然。 日夜想着，什么时候能和您畅谈一宿就好了。 前日，听闻大商女帝有眼无珠，将先生打入冤狱，酷刑伺候，本宫心如刀绞。 因此，立即准备了奇珍异宝、粮草牛羊等价值万万真金之物，才换得先生脱离天牢，现在正在前往我大周的路上。” 林朝天听闻后，沉默了。 自己入天牢才两天，大周林紫焉公主就准备好了这么多财物，拍马千里奔赴大商京城，和洛如烟达成协议。 看样子，大商境内，想必到处都插满了大周的眼线。 而平时所写的《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等书，不过是为了给大周读书人和有识之士普及相关基础知识、前置知识，好方便自己对大周进行进一步的经济、政治、文化上的全面改革。 洛如烟和大商文武群臣，不知道这些书的珍贵之处，弃之如敝履。 反而是这大周公主林紫焉视自己若珍宝。 她这么快就过来，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布局了，图谋甚远。 细品之下，这位林紫焉公主更有帝王胸襟和眼光。 想通后，林朝天不顾林紫焉阻拦，坚持起身拱手道：“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侍奉殿下。” 林紫焉见到他如此坚定，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赞叹道：“林先生果然通透，只是……” “只是什么？” “北境蛮族日夜骚扰，前不久屠灭我大周三座城池，属实可恨，不知道先生可有妙计？” 林紫焉目光炯炯道。 其实这边境之事，本不由她所管。 但大周皇室，还有两位正统皇子，整日花天酒地，不做正事。 镇守边疆的二皇子，也只是做做样子，任由蛮族侵略。 他则在旗下宦官、不中用的文臣武将帮助下，欺上瞒下，谎报太平。 继续下去，只怕大周国将不国。 林紫焉只好四处搜罗人才，意图效仿洛如烟，成为大周下一任女帝。 她经过多方打探，发现洛如烟能够顺利坐稳皇位，主要是因为林朝天。 在看到对方的着作后，更是惊为天人。 此等人杰，正该为我所用！ 于是开始着手安排，看是否能把林朝天收罗到自己帐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等到洛如烟将此等大才关入天牢。 林紫焉听后大喜过望，快马加鞭直奔大周。 这才将其救出。 现在得到林朝天承诺，又正好赶上北方蛮族肆虐，她也想借此机会，看看成色。 “蛮族？”林朝天听后嗤笑一声，“北地天气严酷，物产匮乏，他们也只能趁着夏秋之际，进行游击劫掠，真实战力无法持久，因此……” …… 大商皇宫。 未央宫，洛如烟批阅完奏折，斜躺在躺椅上小憩。， 大太监常乐此时喜滋滋地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清点完毕了？”洛如烟懒洋洋地问道。 “是，陛下。大周公主许诺的金玉如意、南海珍珠、东海夜明珠、粮草、牛羊，一样不少，果然是个信人。” 常乐躬身禀报道，声音因为激动，比平常都要急促不少。 “常乐，我大商地大物博，物产丰饶，别见了些许财富，就把持不住。”洛如烟虽然是在劝诫，但是她自己内心也激动不已。 刚才批阅奏折，她发现，大商各地洪涝干旱虫灾火灾遍地。 今年的收成很是不好。 再加上北境蛮族蠢蠢欲动，前不久据说屠灭了大周三座城池。 虽然这对大商来说，是好事一件。 但是这三城破灭后，自己的城池也将受到威胁。 可谓是内忧外患。 再这样下去，国库都不知道能撑几天。 现在大周公主林紫焉，竟然为了个废物林朝天，奉上这价值万万真金的财物粮食，真是为大商国祚续了一口气。 只是洛如烟强势惯了，自然不会将这份喜色表露出来。 “陛下说的是，看我这张嘴，是老奴唐突了。” 常乐知道洛如烟的脾气，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算是惩罚自己。 “好了，你也别装模作样了。”洛如烟抬手，直言道。 常乐是她的大伴，陪伴多年，相互间其实没那么多礼数。 “你可知道，这林紫焉为何付出这么多，只换得那个废物？”想到自己关入天牢的林朝天，在对方眼里竟然如此珍贵，她也非常疑惑。 “听说，林朝天编着的《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等书，在大周那边十分火热，几乎人手一本。 他们几乎将林朝天当成是圣人一样看待。 想必林紫焉公主，也是为了沽名钓誉，自己府内有这么一位准圣人的话……” 常乐将自己所了解的加工了一下，选择了洛如烟喜欢的调调，说道。 “准圣？”洛如烟听到，嗤笑一声，“他那几本书，朕都看过，狗屁不通的玩意儿，竟然能被尊为准圣？我看大周离亡国不远了，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第5章 十日之内，蛮族必退 “想不到先生除了治国之策，对于军事竟然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本宫佩服。” 林紫焉听完林朝天的讲述，玉掌轻拍，赞叹道。 “只是退后十里，以北连山为界，修建长城，这工程未免也太大了点吧？”紧接着，她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林朝天听后，并未生气。 林紫焉能够提出疑问，说明她是有在思考的，并不会因为情绪左右决策。 于是他耐心解释道：“殿下，这长城之事可以徐徐图之。 其主要作用是通过烽火台上的守卫，提前发现蛮族的骑兵，并且用狼烟通知驻守在附近的军队进行防御。 即使蛮族攻过来，长城上的弓箭手等守军居高临下，也有极大的防御优势。 一段时间后，蛮族缺乏补给，没有持久战的能力，自然知难而退。 如果继续劫掠，就只能绕过我大周北境三城，去到大商才有可能。 以此还能削弱大商。 长城之事，可谓一举两得。” 林紫焉正准备搭话，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回头一看，对方竟然自顾自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哼，什么狗屁长城？” 来人身高八尺，锦衣华服，玉面如霜，头戴高冠，左侧斜挎华丽长剑，右侧吊着一块龙形玉佩，容貌和林紫焉有七分相似。 “你花了万万真金，救出这么一个水货？” 他毫不客气坐在林紫焉对面，十分鄙夷地看着起了半身的林朝天。 “万万真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财，没有动用国库一分，哪里轮得到二哥你来指摘？” 林紫焉见到二皇子，也就是她二皇兄周白陌，这么粗鲁无礼，心中也是愠怒无比，没好气道。 “是你自己的没错，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北境三城，让蛮族劫掠一空，要是这万万真金的礼物，送予我恢复元气，岂不是更好？白白花在这种绣花枕头上，真是败家！” 二皇子周白陌端详完林朝天，忿忿不平接话道。 他发现林朝天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但容貌、气质却依然出众。 同时混迹花丛多年、经验丰富的他，也清楚这种病美男，对女人更具杀伤力。 紫焉是被这男狐狸精给迷住了，才做出这等失智的事情。 一个吃软饭的，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周白陌心中如此所想，这绣花枕头的称谓，也是理所当然了。 林朝天感受到对方的恨意，本有些莫名其妙，在听到林紫焉的称呼后，也反应过来。 他也听过二皇子一些事情，知道对方纯粹就是草包一个。 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拱手道：“草民林朝天，参见二皇子，身体有恙，无法行礼，请见谅。” 林紫焉暂时还没有授予他官职，只能自称为草民了。 “免礼。” 二皇子周白陌没好气道。 他从手下那里得知，妹妹林紫焉带着大批财物粮食过境，还以为是支援自己的。 结果竟然为了这个男狐狸，想想就生气。 “林公子，据我所知，你的才能都在国计民生方面，这军事战争，你还是不要瞎掺和，给我三皇妹添乱了吧？还什么长城，你先把这北境三城的蛮族军队，打跑了再说。” 二皇子周白陌调整下心态，嘲讽道。 “好，只要二皇子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十日之内，蛮族必退！” 林朝天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回应道。 北境三城是二皇子的领地。 林紫焉即使想插手，也很难。 所以他针对林紫焉治理蛮族的问题，给出了建设长城，这样可以一劳永逸的顶级防御工程。 让其在上朝之时，提出建议。 只要皇帝陛下采纳，并且效果出来以后，这北境三城才有可能落到林紫焉手里。 现在二皇子周白陌主动送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放过。 “你！如此狂妄，真是反了天了！” 周白陌听到林朝天这话，气急而笑。 他也听说了，对方被大商女帝洛如烟，贬入天牢的事情。 一个阶下囚而已，也就长得好看，吃上了妹妹的软饭。 竟然还口出狂言！ 实在是可恨。 “二皇兄，反正你现在北境三城都在蛮族手里，自己也收不回来，何不死马当活马医，让林先生试一试？ 粮草辎重军队，都由本宫一力承担。” 这时候，林紫焉笑意盈盈地说道。 她也意识到，这是自己插手北境边防的大好时机。 二皇兄周白陌这次前来，明显看到自己过境带着大批粮草财物，想要自己帮衬一手。 只是看到林朝天后，估计是不好在外人面前拉下脸求自己，一味嘲讽，意图单独和自己谈谈。 现在趁他被林朝天激怒，正是提条件的好时机。 “紫焉皇妹，你说的可是真的？粮草辎重军队，都由你承担？” 周白陌听到林紫焉的承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他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从妹妹这里要点补给。 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林紫焉竟然要一力承担下收复三城的重任？！ 如果真成了，那自己随便带点部队进去。 进京面对父皇的时候，说是和三妹联军，打跑了蛮族部队，还可以好好露下脸邀功。 要知道现在父皇还没有立下太子。 而大哥大皇子周金云，坐守京城，除非有叛军造反，打入皇城，不然军功是不要指望了。 三妹林紫焉，肯定不在父皇继承人的考虑之内。 这样一来，军功加身的自己，反而成了最有希望的太子人选。 周白陌在治国、治学和军事上，的确是草包，但是小聪明还是有的。 一下子就察觉出，这其中大有好处可捞。 不等林紫焉回答，他当即答应道：“好好，一言为定，十日之内，皇妹你要逼退蛮族，粮草辎重军队，都由你一应承担！” 林紫焉此时和林朝天对视一眼，然后一字一顿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哥，我们就说定了。” “好，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遇到我的残部，尽管号令他们！我先走了！”周白陌拿出自己军令，交给林紫焉。 第6章 征服火凤军将领 周白陌起身走之前，又折回来，假模假样地关心林朝天道：“林公子……不对，林先生，你这身子要保重啊！哈哈！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他才掀开门帘，跳上自己的高头大马，和亲卫一起扬长而去。 这时候，林紫焉的亲卫首领王百川此时赶紧上前，单膝跪地：“属下未能阻挡二皇子，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免礼，传令下去，后勤部队继续输送粮草辎重，另外，再调遣我火凤军至北境三城。” 林紫焉朗声吩咐道。 此时的她，在正午阳光照射下，飒爽英姿，风采卓着。 林朝天也没想到，自己才刚提出这个稍显大胆的方略，对方竟然如此信任，这就开始执行了。 他感到，林紫焉和洛如烟虽然都算是女中豪杰，但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这时候，听到林紫焉号令的亲卫首领王百川，还有其他使团成员，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面面相觑。 自己不过是跟着林紫焉公主殿下来大商贺喜，除了救了一位堪称准圣的林朝天，也没说要带兵打仗啊？ “北境三城，不是二皇子殿下的领地吗？难道他不要了？” 王百川想到刚才意气风发，骑马而去的二皇子，问道。 其他人这时候，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肯定是公主殿下说了什么，让二皇子竟然这么轻易地送出三座被蛮族侵占的城池。 在他们看来，公主殿下的火凤军，和其他六国的王牌之师相比，也毫不逊色。 可不是二皇子那样军事草包带的兵可以碰瓷的。 收复失地，轻而易举。 而公主势力的增强，也意味着他们的增强。 大喜事一件！ “二皇兄并未将三城赠予我，我只是顺手帮助他夺回大周的领土而已。” 林紫焉浅浅一笑，不再做更多解释，转身回到马车内。 …… 五日后，火凤军集结在北境三城，三十里外的河谷之地。 大帐之中，林紫焉位于首座，左侧坐着林朝天，右侧则是她之前最为倚仗的军师，有天算之称的南宫明。 其余十多位将领，按照品秩、军衔，分坐两旁。 “公主，火凤军交由林先生全权处置，是否太过儿戏了？” 座下，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起身道。 他名叫典沉。 爷爷典威是大周林氏**之前的家将。 **之后，作为从龙之臣，自然也位列大周十大将军之一。 对大周忠心耿耿。 现在，林紫焉将其嫡系部队，火凤军的指挥权交给一个大商人。 让他有些不可理解。 虽然典沉，也听说，这位林朝天先生，有大才，被众多读书人和文臣尊为准圣。 但是他写的那些书，什么《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之类，都是关于国计民生、学问之类，和军事基本不沾边。 并且在大商之时，也之时负责经济相关。 根本就没打过仗。 这样一个人，如何让他服气？ 而且才二十岁出头，即使从娘胎开始读书，也不可能精通这么多领域。 并且，被大商女帝贬入天牢，肯定在某些方面还有错处。 林紫焉公主殿下，已经为其付出了万万真金的赎金，现在竟然还把嫡系部队全权交给他。 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典沉脾气比较暴躁，同时也确实有资格，因此才直接质问。 其他将领虽说也是武将，但是混迹朝廷多年，家底也没有典沉那么硬气。 于是，不少人躬身道，“谨遵公主殿下的意愿，见过林先生。” 还有人开始劝解典沉，“典将军，林先生可是准圣，天生聪慧，无所不精，这是公主殿下认可的，你就不要再质疑了。” “是啊，不过是区区蛮族而已，游兵散勇，不足为惧。二皇子办不到的事情，公主殿下的火凤军肯定可以办到。” “典将军，你虽然出身军伍世家，但是自己也没亲自打过蛮族吧？怎么可以质疑林先生？” 只是这些劝解的话，听起来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这也难怪，他们拼死拼活，奋斗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在火凤军混出名头。 现在来了一个林朝天，直接凌驾于众人之上。 这怎么让人服气？ 林紫焉早就料到众位将士会有所不服。 因为她最开始的想法，也是让林朝天作为军师，辅助自己。 不过接下来，她并未直接解释，而是吩咐左右侍从道。“将林先生最新的着作发下去吧。” 原来林朝天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很难让众军士服气。 于是他连夜写了一本军事着作《林子兵法》，来证明自己。 本来，林紫焉虽然顺着林朝天的意思，答应了二皇兄周白陌的条件。 但是她觉得，林朝天只是基于政治上的敏锐抓到了这个机会。 具体如何收复北境三城，还得靠自己的嫡系部队，火凤军。 这只军队，在她看来，和其余六国的王牌之师相比，也不相上下。 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证明而已。 这次正是她火凤军一个登上七国舞台的好机会！ 而林朝天那带着墨香、字迹未干的军事着作呈上来的时候，林紫焉本想着做做样子，随意翻阅一下就行。 结果没想到，她越看越吃惊。 林朝天除了擅长国计民生、政治战略以外，具体的军事战争谋划，竟然也如此精通！ 其中很多思想，都和教她的那些老将军、老军师不谋而合，和她看过无数兵书相比，甚至更进一步！ 看完后，她确信，火凤军应该全权交由林朝天。 而这些将领，只要他们不是草包，看了这《林子兵法》以后，都会被林朝天的军事才能折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和我经历过的一模一样，林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总纲，厉害啊！想不到林先生一介文人，竟然对军事也有这么深的见解。”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啧啧，我还真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林先生这总结，真是神了！” 第7章 突破口 火凤军的将领士兵，在林紫焉的强制要求下，人人识字。 这和其他军队形成了鲜明对比。 因此，《林子兵法》到手之后，他们都能毫无阻碍地畅读到底。 和自己读过的兵书、兵法，还有剿匪时的经验一一验证，大部分人都发现，林朝天的这本兵法，不仅契合，甚至还有更精妙阐述和谋略。 让他们不由得佩服不已。 而之前跳出来表示质疑的典沉，这时候也彻底服气了。 《林子兵法》对于战争的看法，对于计谋的运用，比他典家从不外传的家传兵法还要更精妙更深刻。 他看着看着，满头大汗。 在这本兵法面前，他们典家对家传兵法的敝帚自珍算什么？ 实在是太小气了。 “林先生大才！” “林先生，公主殿下，这本兵法能送给我吗？” “你想什么？这等神书，怎么可以流落在外，让他国学去了怎么办？” “就是，法不可亲传。公主殿下，林先生，我就此发誓，一定不会外泄！” “对对，林先生，要不您收我为徒吧？我保证，一生一世，遵守师命，绝不外泄，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当然这其中，也有几个人有不同想法。 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表态而已。 不过在林紫焉看来，《林子兵法》将这些桀骜的将领彻底征服。 她十分满意，看着众人道，“对林先生全权接手火凤军一事，各位还有异议吗？” “没有！” 众将领齐声道。 “好，那这北境三城的事情，就交给林先生。” …… 翌日，公主林紫焉带着亲卫回了自己领地。 至于林朝天，她完全不担心对方会反叛。 因为这火凤军将领的家人，都在她林紫焉的领地。 所谓的全权指挥，也只是出于她的授意。 只要她不同意，林朝天的命令根本就行不通。 如果林朝天真有什么异动，那么整个火凤军都是她林紫焉的眼线。 “林先生，接下里我们该如何行动？” 火凤军军师，天算南宫明问道。 他就是对林朝天不服气之人中的一员。 这《林子兵法》虽说精妙，但在他看来，依然有很多都是纸上谈兵，和实际有些出入。 比如其中说道，要以十倍的兵力，才能将敌人合围。 在南宫明看来，简直就是废话。 现实中打仗，两国交战，兵力相差十倍，还用得着什么计谋吗？ 一般兵力少的那一方，都直接投降了。 只有兵力相差无几，或者有天险可守的时候，才会陷入死战。 “不急，耐心等待九日即可，等到第十日，我们在上前叫阵。”林朝天信心满满道。 只是他这话一出，将士们尽皆哗然。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宫明心里冷笑一声，故弄玄虚而已。 看样子，对方的确是凭借自己的长相，获得了公主殿下的芳心，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家伙。 至于那本《林子兵法》，应该只是东挪西借，鉴抄百家兵法而来。 “林先生，你这么做是何意？这北境三城的百姓，还等着你去营救，你怎么能这样？” 南宫明装作痛心疾首地样子，拿羽扇指着林朝天道。 典沉几人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为林朝天辩解。 毕竟这个决定，属实有些惊世骇俗。 他们火凤军，作为公主的王牌之师，这次是要出来打响名头的。 林朝天那本《林子兵法》，的确也征服他们中的所有人。 认为这次北境三城，一定是一场精彩的大战。 结果，林朝天却让他们这几千大军，在这河谷中静待九日？ 那他们来干嘛？ 来这河谷拉练吗？ “当然，也不全都是待在这河谷里，我需要分出两队人马，绕到北境三城后方，也就是蛮族回去的必经之路上，挖上足够的陷阱，并且安置好这绊马索。” 林朝天说着，拿出一根早就让人准备好的麻绳。 这绳子，竟然足足有成人的手臂粗细。 从它的名字叫绊马索，众将领也猜出其用途。 “林先生，你认为十日后，蛮族一定会弃城而去？” 典沉不解道。 “怎么可能？”南宫明这时候摇着羽扇道，“蛮族这些年，一直骚扰不断，早就对我中原各国的丰饶之地，虎视眈眈。 现在好不容易拿下三座城池，就这么轻易放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朝天对此早就有所预料，反问道：“我先问下，各位是否知道，蛮族有哪些类似中原的大型城池？” 这下将众人问倒了。 有几位机灵的谋士，听闻自己会调往北境三城对抗蛮族，早就搜集了相关资料。 他们拿出探子呈上的蛮族地图，仔细查找，“咦，他们好像还真没什么大型的城池。” 典沉也觉察到了什么，问道：“林先生，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哼，蛮族没有城池，自然是因为他们在本地，想要大兴土木就得在冰天雪地之下，挖石头、挖矿，要比我中原大地的环境恶劣多了。 而且他们逐水草而居，每年停留在一地的时间才那么点，没什么必要修建城池。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南宫明不以为然道。 他自认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于蛮族的事情，也比普通将领、谋士知道得多，因此对于这些人的疑惑，嗤之以鼻。 典沉等人，日后火凤军，肯定还是要由公主林紫焉亲自指挥。 现在的林朝天只是暂代其职而已。 如果做得好，作为文臣的他，肯定是要取代南宫明在军中的位置，担任军师。 南宫明此时只是出于嫉妒，处处和林朝天作对而已。 林朝天倒是不以为意，反而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道：“南宫军师说得在理，蛮族不擅长经营城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同时也是我们这次夺回北境三城的突破口。” “什么？这……” 典沉等人发现，林朝天越解释，他们越听不懂了。 南宫明也被林朝天这番解释，弄懵逼了。 他原本以为对方还会反驳一下，自己都找好应对理由了。 第8章 粮食危机 结果林朝天竟然认同了自己的看法？ 南宫明准备的理由也没了用武之地。 “另外一件事，就是二皇子在撤离时，将城中的粮食、财物带走了七七八八，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朝天继续引导众位将领思考。 南宫明作为军师，对于各方势力、各方首领的情况也了解得很清楚。 二皇子周白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 贪财，什么情况下都要保证自己的财产。 在蛮族进攻北境三城之时，二皇子的确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出生入死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 早就将三城的粮草、财物转移得七七八八。 想到这，南宫明瞬间就明白了林朝天的意思，“林先生，你的意思是，北境三城的粮食不够蛮族食用，而他们又不善于管理，惯于游牧的他们，肯定会……会弃城而去？” 其他将领此时也恍然大悟。 这么简单又合情理的推论，他们竟然一开始没有想到。 “林先生这番推测，合情合理，合情合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哎呀，我还准备和蛮族大干一场，他们怎么能弃城逃走？” “不是吧，这到手的军功，又飞了啊？” 众位将领对林朝天表示佩服之余，又开始惋惜自己可能无法拿到太多军功。 林朝天见到大家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笑着道：“军功是肯定不会飞的，毕竟这次大举进攻，蛮族也有上万人的军队，还是三座城池。 不论怎么说，都是大功一件。 我之前说的，派人去挖陷阱、设置绊马索……” “我去，我去！” “林先生，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斥候吧，我们速度可快了！” “什么？这种事情，就该给我们骑兵部队负责！” …… “肃静，这事情，就交给典沉典将军了。” 众人如此踊跃，但林朝天早已有了人选。 那就是忠心耿耿的典沉。 毕竟是这开国功臣之后。 其他人，他还是不太放心。 众将领听到是典沉后，也就熄了争抢的心思。 “典将军，祝你马到成功！” “是啊，典将军，立功可别忘了我啊！” …… 典沉在一众恭维中，也是喜笑颜开，对着林朝天拱手道：“林先生，典某一定幸不辱命！” 此时，他对林朝天也是心悦诚服。 编写的《林子兵法》，和对军情的把握，说明了对方在军事上的才能不是纸上谈兵。 现在又把这立功的机会给了自己，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可造之才。 并且作为开国功臣之后，却被皇帝陛下任命为外姓公主的手下，让众多人都认为，他典家是失宠了。 因为在林紫焉这个外姓公主手下，肯定没什么立军功的机会。 现在他典沉只要拿到军功，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而其他人看到典沉把最大的功劳拿走，也是心痒痒。 毕竟看上去没啥风险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谁不心动？ “林先生，还有其他任务吗？我什么都可以干。” 有人抢先发问。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人也意识到，除了最大的一份功劳，还有其他啊！ “是啊，林先生，对抗这上万蛮族大军，不做点其他什么准备吗？” “林先生，也给我们一些立功的机会吧！” …… 南宫明看到这些激动不已的将领，此时也感慨万千。 他之所以对林朝天有偏见，的确是因为觉得对方是自己的最大威胁。 因为南宫明原本是在镇西大将军手下任职。 不过镇西大将军手下能人无数。 他又是寒门出身，常年受到同僚排挤，又恰逢林紫焉公主招贤纳士，组建火凤军。 一气之下，从镇西大将军那里请辞。 凭借早年写的几篇兵法文章，获得林紫焉青睐，来到火凤军做军师。 只是没想到，林紫焉作为公主，在皇帝陛下眼里，就该可可爱爱相像清福。 什么仗都不让她参与。 这让本想建功立业的南宫明郁闷不已。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对抗蛮族的机会，又被林朝天这毛头小伙子抢了风头。 南宫明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因此才处处针对。 谁料，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战前议事，林朝天就彻底将其折服。 准确说，是将整个火凤军折服。 南宫明不得不感慨，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 此时，林朝天首座正襟危坐，咳嗽一声，众人便安静下来。 “既然如此……” 他便开始安排一些细枝末节的任务给大家。 …… 北境三城，分别是白城、五伦城、春晖城。 三城被两条河流隔开。 五伦城居中，白城位于东面，春晖城位于西面。 这里土壤肥沃，水源充足，物产丰富，的确事宜人族聚居。 这才有了这三城并列的奇景。 “首领，城里的粮食不够了，最多只能支撑三天了。” 寒风中，手下额图向蛮族首领乌木哈禀报道。 乌木哈此时站在五伦城的城墙上，看着远处林朝天带领的火凤军，正在河谷边上操练，虎视眈眈。 他心里也很焦急。 正是因为秋冬季节，草场枯萎，水源缺乏，乌木哈才联合其他三大蛮族部落，一起发动袭击，拿下这三座富饶的城池。 谁料，那主事的二皇子，如此不当人。 竟然早就将城中的粮食、财物，转移完毕。 本以为是最近蛮族立下的最大战功，结果抢下来的，和空城无异。 现在冬日将近，这附近的田地也不可能有什么产出。 他们回去的话，还能靠着打猎获得一些食物。 在这里，就只能饿死了。 而河谷这只新来的中原部队，难道是知道自己粮食不够，所以才按兵不动，只在附近示威骂阵？ “首领，要不我们把外面这些中原猴子拿下，他们这么多人，肯定带了很多粮草！” 额图向乌木哈建议道。 这些中原猴子，天天只在附近骂阵，用的还是他们蛮族的语言。 并且，他们骂阵的队伍还是分批次。 骂起来可难听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学来这些骂人的话。 守城蛮族士兵听了，恨得牙痒痒，想要立马冲过去和他们决一死战。 第9章 蛮族出击 乌木哈听到额图的建议后，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通知其他部落首领，晚上子时三刻，发动偷袭。” 城里的粮食状况堪忧，蛮族等不下去了。 现在面前这些河谷的中原军队，也确实可恨。 天天骂阵，却不进攻。 要么是在等待援军，要么是怯战。 无论哪一个，他们蛮族都不应该再等待下去。 当晚，蛮族部落士兵在城里集结，就等着城门一开，立马发动冲锋，把那些讨厌中原猴子屠戮殆尽。 子时三刻，月上树梢，寒风呼啸。 随着轰隆一声响，三城的城门同时打开。 蛮族的骑兵密密麻麻，怒吼着冲向河谷之中，火凤军的营地。 对方的哨兵似乎是被蛮族的威武气势吓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呼喊着往回跑。 这时，蛮族已经冲锋过半。 他们才放起了报信的烟火。 “哈哈哈！这群中原猴子，不过是纸糊的，拿下他们，我们就能撑过这个洞天啦！” “冲啊！杀啊！” “干死他们！” 蛮族骑兵在这些意气风发的口号下，一往无前。 而蛮族部落的联合首领乌木哈，还有另外两大蛮族的首领，站在墙头上，十分满意地开怀大笑。 “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跟着乌狼部落的首领图格一起冲下去了。”说话的是白鹰部落的首领阿赤。 “哼，这些天你都躺在那些中原女人的怀里，腰都伸不直了，还想冲锋？得了吧。”灰熊部落的首领登泰不屑地指出阿赤最近的行径，所谓冲锋不过找点面子罢了。 “嘘，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阿赤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这几天他也从中原女人那里学了不少中原说法，直接用上了。 “我听说，图格最近喝了不少酒，他就这么冲上去，不怕出事吗？”乌木哈倒是比较冷静，忧虑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三城联合出击，好像有点太过轻松了。 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伏击。 按照以前交手的经验，除了这次的二皇子以外，其他中原人可狡诈得和狐狸一样。 难道是中原几大王国的将领都退化了？ “嗨，乌木哈，别想这想那了，中原七国，彼此多有仇怨，他们的将领军士，哪里分得出那么多来应对我们？ 你看，这所谓的二皇子镇守大周北境，就这么轻易被我们拿下三城。 这新来的军队，打也不敢打，只敢在那逞口舌之厉，有什么好怕的？”阿赤像是看透一般，分析道。 登泰也准备附和一两句，只是战场上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冲在最前面的战马突然一个倒栽葱倒了下去。 后面来不及停住，也直接撞了上去。 瞬间，蛮族的骑兵部队就倒了四分之一。 后面的部队才反应过来，纷纷停在原地。 这时候，中原部队的军营里突然亮起火光，喊声震天。 “冲啊！杀啊！” “收回北境三城，扬我火凤军威！” “为了公主，为了林先生，冲啊！” …… 声音之大，连在城墙上观战的乌木哈三人都听清楚了。 “火凤军，不是大周那个外姓公主的嫡系部队吗？怎么到这边来了？” 乌木哈疑惑道。 虽然蛮族骑兵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是知晓对面是火凤军之后，他却一点也不慌乱。 毕竟七国的王牌之师，他们蛮族也是一清二楚。 如果真遇到了，那就溜之大吉。 这个大周的外姓公主林紫焉，据说富可敌国，才被赐予公主之位。 其人在商业上的才华，无人能当。 至于军事战绩，从没有听到过。 这火凤军，不会是拿来保卫自家财产的吧？ 其他两位首领也知道火凤军和林紫焉的事情，因此也和乌木哈一样，没有把这小小的挫折当回事。 哪次打仗没有损伤？ 区区四分之一的损失，他们受得起。 而下方的蛮族骑兵，也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并没有因为前锋的进攻受阻而退缩。 挪开受伤骑兵后，余下的部队继续发动了冲锋。 本以为火凤军大张旗鼓，会和他们来个激情冲撞。 结果对方跑到一半，又往营地跑了回去。 这番情形，看得墙头上的几位首领哈哈大笑。 “果然是女人的军队！这么软弱，简直就是来丢人现眼的！” 登泰不屑道。 “就是，果然最适合的地方还是在床上。”阿赤想到最近的风流事，忍不住嘿嘿道，说不出的猥琐。 乌木哈见状，也只是附和着冷笑一声，“看来是我多虑了，如果中原的军队都是这番模样，我们兴许可以一统中原。” 听到这番话，阿赤和登泰都是眼睛一亮。 “对，中原地区地大物博，天气也比我们北境好很多。他们享受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轮到我们了。”阿赤点头道，“连中原女人的皮肤都要比我们部落的女人好很多，又白又嫩，乌木哈、登泰，你们两个真应该多尝尝！” “去你的，你就应该死在女人肚皮上！”登泰听到阿赤，三句话不离女人，十分鄙夷道，“还是乌木哈老大有魄力，能够想到一统中原，这种振奋人心的事情。” 阿赤正准备辩解两句，就听到乌木哈突然“咦”了一声。 “不对劲，不对劲！” 乌木哈此时趴到墙头上，大喊道。 阿赤和登泰这才跟着看过去，发现之前冲锋的蛮族骑兵，纷纷掉入地底。 那些狡诈的中原人，竟然在营地附近挖了陷阱！ 之前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的蛮族骑兵，现在是二分之一！ 该死的中原军队，这时候发起了真正的总攻！ 他们挥舞着长兵器，向掉入陷阱的蛮族骑兵插下去。 …… 火凤军军营。 林朝天和南宫明站在了望台上，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蛮族士兵的哀嚎声不断，火凤军乘胜追击。 “没想到，蛮族没有粮食的情况下，还会发动突然袭击。” 之前听到林朝天的分析后，南宫明认为，营地的防御做做样子就好。 毕竟对方十天之后就会断粮，撤离是必然选择。 第10章 震惊大商 结果，林朝天下令让懂蛮族语的士兵骂阵之后，蛮族首领竟然集体失了智，放弃守城的巨大优势，对火凤军营地发动了冲锋。 这一幕看得南宫明目瞪口呆。 要知道两军交战，等闲三四倍的兵力，都不一定能够拿下一座坚壁清野的城池。 看样子，这蛮族首领的军事才能不过尔尔。 又想到蛮族至今为止，没有一座像样的大城，南宫明也就释然了。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该向林紫焉公主提议，自己带兵收复这北境三城了。 当然，他也只能这样想想。 作为一个军师，南宫明还是欠缺一些魄力。 而林朝天还让军士在营地前布置的绊马索和陷阱，发挥了重大作用。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蛮族大军直接减半。 这场战争的结果，不言而喻。 这时候，南宫明又想到，林朝天让典沉绕到三城后方，进行提前堵截。 一点活路都不给蛮族留下啊！ 太绝了！ 林朝天看着下方大获全胜的火凤军，心中喜悦也是难以言表。 毕竟他前世作为华尔街金融大鳄，这种战争铁血场面是怎么都见不到的。 所谓《林子兵法》，也是幼时在家庭教育下，不得已背下来的。 虽然后来在金融大战中，也有过类似兵法的操作，终究不是真正的战争。 现在实操起来，大获全胜，让他成就感爆棚。 …… 大商皇宫，洛如烟照常上朝。 林朝天被换走后，她突然感觉自己皇权大了很多。 之前自己做什么决定，都要参考林朝天的意见。 对方对自己的政策、决定指手画脚不说，更多时候，都是大改特改。 看上去她洛如烟是女帝，是一国之君，实际上治国的却是林朝天。 现在林朝天不在，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提出的政策，文武百官基本都没有不同意的。 执行起来，也是没有丝毫问题。 在得到林紫焉大批财物、粮食后，大商国内的灾情也得到缓解。 内乱渐渐平复。 而且自己重用萧北辰，军队的哗变也得到了控制。 大商国的国情，正在日渐好转。 “林朝天，原来这之前，你也只是个样子货，没有你，朕一样能把大商治理得井井有条！” 洛如烟心里想到。 她甚至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带领大商，一统七国，指日可待！ 此时，文武百官旁列，正依次上书呈递奏折议事。 突然，当值太监那尖利的声音响起：“报！大周火凤军收复北境三城！” 一封带着三根羽毛的加急情报传入，当值的太监立马大声禀报，打断了上朝的流程。 洛如烟本有些不悦，凤目圆睁，“火凤军，不是林紫焉那丫头的嫡系部队吗？怎么跑到北境来了？ 那里是大周二皇子的领地，她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启禀陛下，北境三城日前被蛮族拿下，林紫焉公主过来给您祝贺登基换回林朝天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二皇子。 他们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几日前，火凤军便从林紫焉公主领地调到了北境。 而且据说，林紫焉还把火凤军的指挥权交给了林朝天。” “什么？林朝天？” 之前，洛如烟就听到蛮族拿下大周北境三城的时候，还很担忧。 再往南，就会进入中原腹地，进攻难度大大提高。 他们很可能转头向东，进攻大商。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征兵，以防万一。 毕竟现在大商的财政也不是很富裕，打起仗来，劳民伤财不说。 即使打败了蛮族，收获也没多少。 得不偿失。 现在听到大周火凤军收复了北境三城，洛如烟本该轻松一点，只是听到军队指挥竟然是林朝天，一股莫名的烦躁从心底升起。 难道自己看错了人？ 之前抓林朝天入狱的时候，她就昭告天下，说对方鱼肉百姓、贪污腐败、德不配位，不过是个废物。 现在才过去十多天，林朝天转手就把蛮族打得喊爹叫娘，收回了三座大城。 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说出去，自己不是成了有眼无珠、不识良才的昏君？ 萧北辰此时也察觉出了洛如烟的情绪，赶紧上前道：“陛下，蛮族游牧惯了，这次是他们首次取得大型城池，不善管理，不善守城。 并且二皇子早就存了弃城之意，提前将城内粮草财物转移到了别处。 蛮族说是攻下了三座城池，其实都是空城，得不到半分补给。 因此，被林朝天击败，是理所当然。 他不过是捡漏而已，和自身的军事才能，没有半分关系。” 其他文臣武将也纷纷附和。 “对对，蛮族擅于游击、骑战，这种守城的事情，他们做不来，换我上我也行！” “就是，搞不好，我们哥几个上去，只需要三五天就够了，哪用得着十天？” “嗯，没错，二皇子提前转移粮食、财物才是胜利的根本，他林朝天不过是摘果子而已！” “我觉得，林紫焉公主就是为了给林朝天造势，不然为什么会把火凤军的指挥权交给一个文臣，还是被陛下贬黜之人？这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其心可诛！”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肯定是林紫焉的阴谋，要乱陛下的帝心！您可是要一统七国的天命之人，万万不能落入她的圈套！” …… 萧北辰也没想到，这些同僚竟然这么能脑补，而且找到角度如此清奇，又有理有据！ 他忍不住心中击节赞叹，嘴上说道：“正是，陛下有经天纬地之才，大商在您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有一统天下之势。 这林紫焉肯定是怕了，才特地在祝贺登基的时候，换走林朝天，并为其造势，就是想要扰乱您的心思，耽误大商国运，好让大周偏安一隅。” 洛如烟见到众位大臣都这么说，甚至萧北辰也是如此。 她也放下心来，“这么说，林紫焉那丫头，还真是不安好心，日后有她好看！” “正是，陛下明察！” 不过，洛如烟感觉林朝天作为户部尚书，主管国计民生，从未涉足军事领域。 第11章 低人一头 这次领兵打仗，即使有人从旁协助，那他至少也得拿出气势和几分军事上的才能。 不然军伍之中，那群一身蛮力的武将，会服气一个被贬黜的他国文官？ 洛如烟和林朝天共事七年，耳濡目染之下，多少学了点做事之道。 对于这次战斗，她还需要了解更多。 “你们将林朝天这次收复大周北境三城的情报，详细呈上来，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时候，剩余的情报也随之传入宫内。 她和萧北辰还有其他百官一起，对整个战局进行复盘。 半个时辰后，萧北辰信心满满上前陈述，“陛下，现在看来，火凤军在短短十天内收回这北境三城，原因有三。 其一，二皇子周白陌提前将城中粮草、财物撤离，使得蛮族到手的几乎是三座空城，根本就没办法进行持久战。 其二，蛮族从未有过管理大城池的经验，更别提守城战，这才在拥有巨大优势的情况下，贸然对火凤军发动攻击之举。 其三，火凤军作为林紫焉公主的嫡系部队，有着充足的补给和训练，战力十分强劲，在前面两个条件的加持下，即使是条狗做指挥，也能轻而易举地举得胜利！” 说到“狗”的时候，众人都会心一笑。 很明显，对他们来说，林朝天就是那条狗。 洛如烟听了，也少有的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此刻的她，身姿舒展，笑声动人，魅力尽显，让在一旁的萧北辰看呆了眼。 这等绝色，只有自己才配得上。 那个林朝天，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早知道，在天牢的时候，就应该找人把林朝天杀了。 萧北辰想到之前林朝天在皇宫和洛如烟并肩侃侃而谈的样子，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怒意。 “好，就把这些结论放出去，让街头巷尾的闲杂人等，多多议论，特别是有大周之人停留的驿站和坊市。” 笑毕，洛如烟吩咐道。 她才刚登基，林紫焉这个贱人，竟然就想用这种事情来败坏她女帝的名声，其心可诛。 好在自己和萧北辰，还有一众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分析之后，将其破解。 不然，这有眼无珠、识人不明的名声风传天下，她这个大商女帝还做不做了？ “遵命！” 萧北辰躬身道。 …… 大周，离大商最近的白城。 此时林朝天带着火凤军，正喜气洋洋地进城接收。 “咦，你们是？” 一个身穿破烂大周军服，面容憔悴的军官看着这陌生的军队，一脸茫然问道。 他是二皇子的手下一个主薄，李文浩。 因为不是武将，被蛮族拿来当做中间人。 只是林紫焉的火凤军，之前基本都在其领地内活动。 李文浩从未见过。 他本以为，收复三城、救下自己的，会是大皇子或者其他将军的队伍。 结果来的，全是一群陌生人。 不由得莫名惊诧。 难道这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大周已经亡了？ 来的是哪国的部将？ 林朝天早有预料，拿出二皇子的令牌。 李文浩见到后，当即跪下，“原来是二皇子殿下来救我们了！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他身后，其他二皇子军队残部，也一起行礼。 林朝天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南宫明等人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上前解释道：“我们是林紫焉公主嫡系部队，火凤军，受二皇子委托，收复北境三城。 这位是我们火凤军的总指挥，林朝天先生。” 因为林紫焉没有授予林朝天具体职位，因此南宫明也只能称呼为先生。 林文浩等人一听，心里也很是惊奇。 这火凤军，他们向来只闻其名，没想到，竟然如此勇猛。 至于林朝天……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 “林朝天？这不是大商国被贬黜的户部尚书吗？怎么投奔到公主旗下吗？” 毕竟离大商隔得近，还是有人知道林朝天的消息。 只是一个大商贬黜的文官大臣，摇身一变受到林紫焉公主重用，指挥火凤军救下他们，未免也太离奇了。 他们这些人，因为不受蛮族信任。 火凤军在三城前面安营扎寨，骂阵的时候，也没有被放出来过。 所以他们并不知晓，林朝天和火凤军到底干了什么。 以前一场仗，经常打上几个月，甚至持续几年。 现在蛮族才十多天，竟然就弃城而去。 李文浩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进城接管的火凤军。 现在知道了对方的指挥，竟然林朝天这个大商前户部尚书，这么太奇怪了。 “林……先生，”李文浩拱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能顺着南宫明叫一声先生，“那现在，我们这三城，是归林紫焉公主殿下，还是二皇子？” 看样子，二皇子的确和林紫焉公主达成了协议。 现在蛮族逃离，三座城已经收归大周，只是现在到底的收归二皇子，还是林紫焉，他们无从得知。 “这个，要看皇帝陛下如何处置了，暂时来说，应该是由我们火凤军接管。”林朝天笑道。 这时候，斥候的声音传来，“报！典沉典大将军，俘虏了蛮族两位首领，分别是乌狼部落的图格和白鹰部落的阿赤，本次蛮族联军首领灵蛇部落的乌木哈，还有灰熊部落的登泰，趁着混乱逃回了北境。” 李文浩几人听到这个消息，震惊至极。 典沉的名号他们自然听说过。 开国大将典威的孙子。 只是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军功，大家都把他当做一个笑话。 认为，典家已经没落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 蛮族联军几位首领的威名，他们这二皇子的亲部，是早就领教过的。 来去如风，打了就跑。 二皇子和部下找不到对策，知道他们纠结了近万大军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三座城池的粮草财物提前搬运一空，跑路了。 现在蛮族部落竟然被这声名不显的火凤军赶跑了，还俘虏了两位部落首领？ 二皇子的残部是真的不敢相信。 只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 第12章 经天纬地之才 并且更要命的是，这林紫焉公主收复被蛮族抢走的三座二皇子的城池，那他们二皇子在朝堂之上，岂不是要低公主一头？ 大周，平阳。 这里是林紫焉领地的首府，也是她府邸所在。 之所以让林朝天带领火凤军去打仗，她自己回来，是因为大周皇帝，武帝周秉天正在全国巡游，马上就要到达平阳。 她要回去接待。 林紫焉所在的林家，本来只是负责大周皇室的布匹供应。 在林紫焉五岁那年，得到了一次面圣的机会。 因为她三岁便通读算数之道，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 武帝周秉天也为了打造自己爱民如子的形象，和林紫焉进行了互动。 谁能料想，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竟然在算数上，力压太学众多大学士。 这让周秉天大为震惊，啧啧称奇。 当即决定，将其收为外姓公主。 这样一来，自己亲民的形象得到树立，同时也为皇室引入一位大才。 而林紫焉也不负他所期望，成为外姓公主后，便开始逐步接触家族生意。 直到十岁时，父母就将所有生意上的事物都交由她处理。 十五岁，林紫焉便涉足大周所有赚钱的行业，成为大周首富。 大周也在这位外姓公主的供给下，国力日渐强盛。 隐隐有从七国末尾，晋升到前列的趋势。 这次武帝周秉天巡游，主要是了解一下，林紫焉成为外姓公主后的这十几年，大周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具体变化？ 国力强盛，民富兵强的现状，到底是不是幻觉。 毕竟，如此大的变化，前所未有。 他都不太感相信，这是真的。 “参见父皇，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紫焉回到府邸，看到皇室的禁卫军后，就直奔自己的书房。 她知道，武帝周秉天一定会在这里。 因为，林紫焉自有聪明，喜欢读书。 不然也不会见识到林朝天的诸多大作。 周秉天也特别喜欢她这一点。 大皇子和二皇子，读书都是做做样子，连写的文章都是手下代笔。 这也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立太子的原因。 “平身。” 周秉天放下正在看的书籍，抬手道。 “父皇，你在看什么书？” 林紫焉行礼完毕，便蹦跳着过来，像个小女生一样。 她和武帝周秉天关系就是这样密切，比大皇子二皇子更像是亲生的。 “喏，这本《算经》是不是你伪托‘林朝天’的名字写的？我看，除了你之外，没有谁更加精通算数。”周秉天指着封皮上的书名和作者，笑道。 “父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林朝天可是大商皇朝的户部尚书，我哪里敢冒他的名啊？您难道没听说过？” 林紫焉这下惊讶了。 大商和大周，虽说最近签订了协议，和平共处，但是两国毗邻，多少也要搜集下情报，以防万一。 对方有哪些重要臣子、精兵良将，更是重中之重。 怎么父皇像是从未听过的样子？ “不过女帝洛如烟的发小，凭借裙带关系做到了尚书的位置，这有什么稀奇的？” 武帝周秉天不以为然道。 “除了这《算经》，那《国富论》、《天工开物》，您想必也看了吧？”林紫焉笑着问道。 “是啊，”周秉天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小公主不是在开玩笑，惊讶道：“真是他一人所写？” “那是当然！”林紫焉此时装作埋怨的神色道，“您可是最喜欢读书的皇帝，竟然会错过这种贤才？未免也太让我失望了。” “这……”周秉天号称武帝，自然是在军事、武功上有所建树。 事实也是如此，大周最近几年，领土面积扩大了四分之一。 除了开国皇帝外，前几任皇帝都没有取得过这么辉煌的成就。 不过，周秉天也知道，武力只是实力的一方面，治国还得文武双全才行。 因此，他也非常注重教育、文化、政治相关的内容。 只是精力有限，周秉天也不可能看尽天下书籍，阅尽天下良才。 并且，他和洛如烟也有过接触，认为此女好大喜功，过于浮夸，不足为惧。 登上女帝之位，纯粹是因为大商无人。 让她捡了个便宜。 自然也不会看重洛如烟身边的人。 现在，从林紫焉在这里得知，洛如烟旁边竟然还有林朝天这样的神人。 不由得有些懊恼。 但是他看到林紫焉一副鬼灵精的样子，想到了什么，“你这次去大商，把林朝天……策反了？” 穷尽自己想象力，配合林紫焉的才能，周秉天觉得，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是，也不是。”林紫焉嫣然一笑道，“林朝天被大商女帝贬黜，下了天牢。我趁机用万万之金的钱粮，把他换了过来。” “什么？”周秉天一下站了起来。 《算经》、《国富论》和《天工开物》，如果是分别是三人所写，他周秉天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纳入麾下。 现在这三本书竟然出自同一个人。 可想而知，这人是何等的经天纬地之才！ 只是，林紫焉告诉他的情况，未免也太诡异了。 作为洛如烟的发小，一路辅佐她登基。 理应受到重用，尊他为柱国也不为过。 洛如烟竟然将其贬黜，打入大牢？！ 这番操作，让洛如烟在周秉天这里的评价大大降低。 而更离谱的是，林紫焉竟然抓住机会，将其换出！ 这就是我大周的国运吗？ “紫焉，你做得好啊！”周秉天兴奋得抓住林紫焉的肩膀摇晃起来。 “哎呀，父皇，你手劲儿太大了。”林紫焉此时是真的埋怨了。 毕竟周秉天可是正儿八经地武夫，她可禁不住对方几下摇晃。 “好好，”周秉天意识到后，收回双手，激动地来回踱步，“那，林先生，现在在哪？让他来……哦，不，我去见见他！” 林紫焉听到后，忍不住噗嗤一笑，“您天子之尊，哪能是您去见他？” “不不不，此等大才，我必须亲自去见他，才能表示我的诚意。”周秉天连连摆手道。 第13章 铁木金黄金家族 “既然这样……”林紫焉正准备告诉他实情，外面军令官来报。 “启禀公主殿下，林先生不负众望，十日内收回北境三城。” …… 北境，大草原。 乌木哈气喘吁吁地坐在骏马上转身，看到后方灯火通明的大周三城。 又看看自己这边的残兵败将，心中充满了不甘。 “这群狡诈的中原人，不仅在营地前面布置了陷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城后也安排了人马。” 灰熊部落首领登泰也是满面苦涩，喃喃道。 “我们蛮族是不会忘记这一天的！”乌木哈振臂一呼道，“兄弟们，勇士们，振作起来，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征服他们！” “乌木哈首领，可是……” 有人灰头土脸地想要反问一句，只是化为说完，一道刀光闪过。 他那睁大的双眼来不及闭上，就和头颅一起滚落下来。 血柱冲天而起，喷了小半刻才停下。 乌木哈、登泰已经被这鲜血淋了个遍。 此时，血滴顺着乌木哈的脸留下来，尤为可怖。 蛮族联军的其他人都惊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乌木哈这才冷冷道，“我说了，我们蛮族一定会卷土重来，我们蛮族，没有懦夫！” “没有懦夫！” “没有懦夫！” 部落其他人也意识到，乌木哈不是在开玩笑，反应过来后，也跟着喊起了口号。 只是这原野阔大，他们的声音显得那么渺小。 像是暗夜里的呜咽一样，没有气势。 “前面还有我们的营地，先急行军过去休整一下！” 乌木哈倒是不以为意，他要的就是众人**，大手往前一挥，下令道。 到了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登泰找到他，开口道：“乌木哈，这下四个部落，都听你的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知道，黄金家族吗？”乌木哈沉声道。 “黄金家族？你是说，铁木金？”登泰讶然道。 蛮族分为东西两部，他们属于东部，控制着一大片草原。 能够供养不少人。 也因此，才有了乌狼、白鹰、灰熊和乌木哈的灵蛇部落。 其中乌木哈的灵蛇部落最为强盛。 不然也不会做到四部首领的位置。 而蛮族西部，大部分都是荒漠，人烟稀少。 只是有一个十分好战的部落，被称为黄金家族，姓铁木金。 一直以来，蛮族东西两部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各干各的。 这次联合进攻大周，也没有叫上他们。 “是的，现在我们东部四个部落，损失惨重，只能找黄金家族求援了。看在同是信仰长生天的份上，他们不会拒绝的。” 乌木哈肯定道。 “可是，我听说，铁木金家族非常冷血。”登泰有些犹豫。 “冷血？”乌木哈不以为然道，“有我刚才冷血吗？” 登泰不知道怎么答话，沉默了。 “中原人这么狡诈，不冷血的话，怎么和他们打？”乌木哈狠狠道，“我刚才想了下，准备弃城的时候，就应该一把火烧了，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下，你说，是不是？” 登泰听到这个想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他们所谓的屠灭三城，其实只是把不愿意臣服他们的将士砍了，挂在城墙上，恐吓一下其他中原人。 归降的军士，还有城内的居民，他们其实都没怎么动。 只是搜剿了一下他们的财物而已。 现在，这辛苦组织的一万蛮族大军，竟然只剩下一千多人。 他觉得乌木哈说得没错，既然得不到，那中原人也别想得到。 当时就应该一把火把三座城都点了。 “是。” 登泰点头。 “现在我们想要翻盘，也只能去找铁木金家族了。”乌木哈叹道。 …… 大周，京城。 大皇子周金云，听闻二弟丢了北境三城，喜不自胜。 “这下二弟的军功也泡汤了，我的最大劣势也没有了。”他对自己的心腹幕僚，文渊阁大学士凌如雨说道。 “殿下，不可大意。我听说那位外姓公主，大周首富林紫焉殿下，代表我大周去大商，恭贺洛如烟女帝登基。 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前几日把她的嫡系部队，火凤军调往北境。 不出意外，应该是去帮助二皇子的。” 凌如雨作为幕僚，自然也会为大皇子搜集相关情报。 其实相对于二皇子，他觉得这位外姓公主才是大皇子的最大威胁。 特别是洛如烟作为大商首位女帝登基之后。 如果治国有方。 那以大周武帝周秉天对林紫焉的宠爱程度，将皇位交给这位外姓公主也不是不可能。 “火凤军？不过是三公主过家家玩意儿罢了，她手下有谁？踢出镇西大将军幕僚队伍的所谓天算南宫明，典威大将军那不中用的孙子典沉。 两人几乎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唯一可用的，应该就是京城十大高手之一的亲卫统领王百川。 不过，此人江湖械斗，或者高手对决还可以。 打仗，还是免了吧。 敌人可是杀人不眨眼，来去如风的蛮族！ 她这个火凤军去了，能干嘛？ 估计不过十天半月，就会灰溜溜地班师回朝了。” 大皇子周金云不以为然道。 其实他对林紫焉也下过一些功夫，不然也不会对其麾下这么了解。 凌如雨听到大皇子对火凤军的评价，其实也和他大差不差。 只是他觉得，林紫焉最近广收人才，保不齐就有一个还没成名的军事奇才混在火凤军里面呢？ “殿下说的是，是为臣多虑了。”凌如雨服软道。 这也是他深受大皇子器重的原因。 偶尔有些小摩擦，但都是以大皇子胜利而告终。 此时大皇子周金云正准备点评一番天下大势，忽有探子来报。 “启禀殿下，火凤军已经将北境三城从蛮族手中夺回。一万蛮族大军，只逃回去一千余人。 另外还俘虏了乌狼部落的首领图格，和白鹰部落的首领阿赤。” “什么？”大皇子周金云刚才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你再说一遍。” 探子战战兢兢地又报了一遍。 这时候，大皇子和凌如雨终于确认，这是真的。 第14章 谣言四起 林紫焉的火凤军，竟然打败了一万蛮族，收回了二皇子丢失北境三城。 “这，这不可能！蛮族怎么会如此轻易被打败！” 大皇子周金云气得大叫。 凌如雨看向探子，问道：“可有详细战报？” 此时距离林朝天收回北境三城已经过去五天，相关信息情报都被完全整理出来。 于是，探子一五一十向他和大皇子禀告。 “所以说，这次的功劳应该完全归于林朝天，这准……大商弃子？” 凌如雨听完后，惊讶万分道。 他原本准备叫林朝天准圣的，但是听到这则消息后，觉得还是叫大商弃子好一点。 “林朝天，不就是被你们尊为准圣的那个人吗？” 大皇子周金云和凌如雨这样的大学士亲近，虽然自己不读书，自然也知道林朝天这号人物。 只是他认为自己的幕僚上百人，能人无数，不缺这种经世之才。 对方一个户部尚书而已，在他这根本就排不上号。 不过如果对方真有准圣的实力，周金云也不介意将其纳入麾下，做个吉祥物。 前几日，听到大商女帝将其贬黜，打入天牢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林朝天不过如此。 现在却告诉他，林紫焉花了价值万万真金的钱粮，从大商女帝洛如烟手里将其换了过来，还把二弟被被夺去的北境三城，从一万骁勇善战的蛮族大军手里收回？！ 如果不是探子再三确认，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人的经历写出来，就是一出传奇啊！ “我以为一个人能精通政治、经济、算数和制造，就已经非常了不起，堪称准圣甚至圣人，没想到林先生竟然还擅长军事！” 凌如雨倒是比较容易接受。 毕竟在他这样的大周读书人心中，林朝天就是圣人一样的存在。 现在多一门军事才华，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你就这么确信，一定是他干的？” 周金云有些不喜。 因为这样的人物，被三公主林紫焉拿下了，以她的财力，几乎没有人可以将其策反。 这对自己是个天大的威胁。 就在凌如雨准备回答“是”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反转。 因为探子又提供了一条让大皇子欣喜的消息。 “启禀殿下，北境三城那边还有传言，说林朝天只是公主殿下的一枚棋子，主要就是为了恶心大商女帝，特地推举出来的傀儡人，理由如下……” 接着，他便将洛如烟和萧北辰，炮制出来的四条理由一五一十告诉了大皇子周金云和凌如雨。 听完后，大皇子周金云一拍大腿，惊喜道：“我说嘛，就应该是这样！皇妹应该是嫉妒大商女帝，所以特地把林朝天捧起来，就是让世人看看，洛如烟是如何的有眼无珠，哈哈，这才对味儿！” 凌如雨这时候也不太好反驳。 因为给出的这四条理由，有理有据，非常扎实。 他也想不出什么漏洞。 只是，自己心中的准圣，一下子成为林紫焉的工具人，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皇子殿下，林先生只是没有军事才能，经济、政治、学问、算数还是当世最为顶尖。 现在他投靠了公主殿下，您也得防备一点。” 想了半天，凌如雨也只能这样为林朝天，也为自己找回一点面子。 “嗯嗯，知道了。皇妹帮助收回北境三城，这次回京，我要好好为她请功，最好这三座城池，都归她所有。 这样，二弟的势力范围，进一步收缩，妙哉！” 大皇子周金云连连点头，似乎是在承认凌如雨的言论。 但其实，他是想到，自己可以趁此机会打压二弟，才忍不住不心花怒放起来。 两人争夺太子之位多年，一直没有结果。 现在可以借机削弱二弟，他自然非常乐意。 凌如雨听到后，不由得再次叹息。 在他看来，这下林紫焉的机会更大了，大皇子这样的心态可不行。 不过，现在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劝说，只能作罢。 …… 北境三城，五伦城。 作为三城中最富饶的城市，城内的建设和人口，几乎和中原大城相差无几。 林朝天对此也十分惊讶。 正好林紫焉公主说她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也多得几天清闲功夫，可以去城里四处溜达一下，等候公主殿下的到来。 这天，林朝天身着便服，带着南宫明一起，混迹在普通居民之中，穿街走巷，查探民生。 中午时分，他在一个小饭馆坐下，点了一份卤牛肉，一份青菜，一个蛋汤，准备对付一下。 刚开始吃，就有旁边食客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嗨，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救了我们的火凤军头头，林朝天大人，只是林紫焉公主推出来恶心大商女帝的工具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林老爷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你可不能胡说！” “就是，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火凤军的人，你这么说林大人的坏话，小心抓进监牢！” “我哪里是胡说，且听我细细道来……” …… 短短几句话，就把林朝天两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南宫明作为下属，就要起身维护自己上司尊严，却被林朝天拦下，“别别，让我们仔细听听再说。” “大人……” “嘘，别叫我大人，我也想知道，这是哪来的谣言。” 林朝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 于是两人端坐一旁，假做吃饭的同时，把隔壁桌子的谈话，听了个遍。 等到对方离开，南宫明才一脸古怪地对林朝天说：“林大人，您也知道这是谣言，我们公主殿下，可不是那样的人！” 不得不说，洛如烟和萧北辰，还是有点脑子的。 这几条理由，头头是道，逻辑通畅。 而且，林紫焉公主如此聪慧的人，十几岁就能成为大周首富，心机之深，南宫明夜深有体会。 的确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只是现在当事人林朝天就坐在自己前面，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上司。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说点场面话，为林朝天脸面着想，也为林紫焉公主殿下，开脱一下。 第15章 二皇子的雄心大计 林朝天知道，洛如烟炮制出来的这个谣言，七分真、三分假。 的确是谣言中的上品。 这才使得南宫明和其他三城的居民，对此信以为真。 他现在身在局中，想要破局，很有难度。 “没事，以我对洛如烟和萧北辰的了解，他们也只能这么想，才能为自己找回颜面了。” 林朝天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在意。 “林先生说得是，大商女帝洛如烟有眼无珠，将您贬黜，结果没料到，这才十多天，您就立下不世功勋，她肯定是害怕自己名声受损，这才拼命散播谣言，丝毫不念及您的从龙之功。 此等心胸，大商危矣！” 南宫明号称天算，脑子也转得很快，立马顺着林朝天的意思说起了漂亮话。 但实际上，却和事实相符，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毕竟，南宫明所知有限，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两天后，北境三城外来了一队人马，不过并不是林朝天期待的公主殿下。 “林先生，辛苦了！” 二皇子周白陌身披铠甲，头戴长缨头盔，骑在骏马上向过来迎接的林朝天拱手道。 任何人都能从笑声中听出来，他现在十分开心。 毕竟这可是唾手可得功劳！ 对外可以宣称自己和林紫焉的火凤军联手，从万余蛮族大军中抢回北境三城，并且还俘虏了两位部落首领。 这份军功，肯定可以让自己把大哥周金云比下去。 至于林朝天，不过是林紫焉从大商换过来的一个贬黜臣子，拿什么和自己争功？ 最多赏赐他一个边锋将军甚至参谋的职位就够了。 当然，如果林紫焉不放人的话，那就赏他几百两黄金，三两个侍女也说得过去了。 最多在父皇面前，给他美言两句。 林朝天还得对自己感恩戴德不是？ 毕竟这功劳，多少也算是自己给他的机会。 “参见二皇子。” 林朝天和火凤军还有收编的二皇子残部，一起行礼。 “免礼，都起来吧，辛苦各位了，这北境三城终于又到了我手里。这次，我要以此为机会，乘胜追击，将北境蛮族彻底征服，你们说，怎么样？” 二皇子周白陌没有继续慰问，而是提出了自己雄心勃勃的新计划。 这也让林朝天等人大吃一惊。 不过很快，众人也想明白了。 蛮族一万余人的联军，被火凤军干掉了七七八八，剩下的残兵根本就不成气候。 而二皇子的其他部队，基本就没什么损耗，乘胜追击，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可以将战功扩大化。 难道征服蛮族的功绩，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完成？ 林朝天身后，天算南宫明自然也想通了这一点。 他这时候，有些为林朝天委屈起来。 明明最大的功劳都是林朝天的，竟然被二皇子捡漏？！ 南宫明想到二皇子的王妃，就是大周十大将军之一，虎威将军罗天霸的女儿，罗葳蕤。 想必，老丈人也是此时支招了，不然以二皇子平时的表现，根本就不可能抓到这么好的机会。 “二皇子，属下认为，盲目进军蛮族不可取。” 林朝天的声音传来，不卑不亢，听得二皇子周白陌眉头一皱。 这人怎么这么扫兴？亏我刚才还想为他在父皇面前美言两句，看来他是不想要了。 “哦，你说说看有什么理由，我来听听。” 周白陌瞬间变了脸色，吊儿郎当起来。 很明显，他并不准备听取对方的建议。 现在只是碍于对方帮助自己夺回了三城，又是林紫焉眼前的红人，他也不好驳斥对方。 而林朝天和二皇子的对话，都被南宫明和二皇子的部下看在眼里。 按照他们对二皇子的了解，换成其他人提反对意见的话，只怕会遭到一阵痛殴。 没想到，林朝天作为一个刚加入大周，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新人，竟然会这么勇？！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二皇子周白陌没有立马翻脸，而是要装样子听下林朝天的意见，也着实出乎了他们预料。 细想之下，应该是给林紫焉公主的面子。 毕竟这火凤军可是林紫焉的嫡系部队，这次夺回北境三城，完全可以算是她的功劳。 因此，给林朝天面子，也就是给林紫焉面子了。 “二皇子应该听说过，北境蛮族分为东西两部，这次来进攻的，是东部四个部落联盟。” 林朝天想要继续说，却被二皇子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知道了，不就是西部那个劳什子黄金家族吗？北境西部遍地荒野，黄金家族有什么好怕的？ 等他们过来驰援，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了，荒漠上的家族，缺马、缺粮、缺兵器，拿什么和我们大周的精兵强将斗？” 说完，二皇子回头看向自己的部队，“你们说，是不是？” “是！” “二皇子说得对，什么狗屁王进家族，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征服蛮族！” …… 这些军队，几乎没有和西部的黄金家族接触过。 现在他们知道，万余人的蛮族东部联军，只剩下一千余人。 西部蛮荒地带，土地贫瘠，人烟稀少，能养出什么军队出来？ 因此，二皇子的部下，此时也是信心**至极。 认为林朝天不过是危言耸听，吓唬二皇子而已。 毕竟二皇子现在这么做，明显有抢功劳的嫌疑。 他们也就不点破了。 林朝天见到这副模样，知道自己的劝诫肯定是无用功了。 “既然如此，那林某也不再多言了。” 他拱手退到后面，准备等林紫焉过来的时候，再和她详说。 “好，林先生，这次夺回北境三城，你的功劳很大，稍后我会和皇妹商量，看给你什么样的功劳合适，另外，在父皇面前，也会为你美言几句，助你青云直上。你看如何？” 二皇子周白陌撤走的这段时间，也找自己的下属了解了一下。 知道林朝天的几本着作，在大周境内，得到各位学问大家的赏识，有着准圣之称，多少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第16章 该怎么赏赐? 再加上这次军功，林紫焉肯定也会在父皇面前大力举荐。 林朝天在大周宫廷内的地位，不会太低。 很有可能拿到一个类似大商户部尚书的职位。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上层的一份子。 他如果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话，必须要拉拢一下。 因此，二皇子周白陌也少有的说出了上面一番讨好的话语。 “那林某多谢二皇子的美意了，祝二皇子旗开得胜，早日征服蛮族！” 林朝天见此，也不再多言，祝福道。 “哈哈，好说，好说，为了庆祝夺回北境三城，我宣布，三天内，大家尽情狂欢！” 二皇子见状，振臂一呼道。 听到这话，林朝天和火凤军的人面面相觑。 刚夺回城，不应该修复城防，安稳民心，推进生产吗？ 狂欢三天庆祝？ 他们是在是理解不了二皇子的脑回路。 不过，这里是周白陌的地盘，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默默接受。 …… 通往北境三城的官道上，长长的军队正在前行。 领头的骑兵，背着大周的旗帜，迎风招展。 行驶在队伍靠前的马车中，有一辆分外华贵。 看上去像是一个小房子一般，容纳十多个人不在话下。 里面正是大周的外姓公主林紫焉，和另一位众人意想不到的人物。 “父皇，你让替身代你巡游全国，自己却跟我跑来这北境边陲之地，未免也太儿戏了，要是蛮族再次发动入侵怎么办？” 林紫焉一边拿着粉嫩雪白的小拳头，给武帝周秉天锤背，一边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巡游了大半，大周什么情况基本都清楚了，再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作用。毕竟你那遍布全国的商业网络，就已经把各地的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 比朝廷的情报部门，强多了。” 周秉天看着书桌上，由林紫焉的情报网络搜集过来成堆的报告，叹口气道。 大周的自己情报部门，名为黑衣卫。 本来是周秉天的得意之作。 他当年，就是靠着这些人，在和其他六位皇子争夺皇位的过程中，拔得头筹。 登基以后，周秉天感念这些人的功劳，允许其职位世袭，子代父职。 没想到，这才短短二十年，黑衣卫的整体能力、素质就下滑得如此厉害。 对于大周各地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这次他巡游大周全境，大部分情况都是由林紫焉的情报部门提供。 看来，是时候对朝廷各部门，做一番大改动了。 “再说了，北境三城，不是还有你的火凤军在驻守吗？蛮族大军已经只剩下一千余人，不足为惧。” 周秉天继续补充道。 “那倒是，这次拿回北境三城，可都是林先生的功劳，你说该怎么赏赐他？”林紫焉趁机推举林朝天道。 “赏赐？这不是你火凤军的功劳吗？我要赏赐，也是赏赐你，然后你再去赏赐他啊！” 周秉天故意道。 他觉得，林紫焉这几天好像对林朝天特别上心，老是明里暗里要自己赏赐对方。 虽然周秉天也从对方的基本着作中得知，对方的确是个人才。 但是林紫焉什么样的俊才没有见过？ 怎么才见过一次面，就被对方俘获了芳心一样。 这可要不得！ 周秉天其实早就把林紫焉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对方如此关心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他就和天下的老父亲一样，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感觉。 “父皇……”林紫焉听出了周秉天的言外之意，娇羞道。 “好好好，你看，文渊阁大学士怎么样？他写得一手好文章，又精通算术，在文渊阁，可以对朝中各种政策提出意见。 之后不管是去户部、工部还是军部，都可以任由选择。” 周秉天知道林公主肯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心也软了下来，答应道。 林紫焉听到后，心中暗喜。 文渊阁其实就是朝廷大臣的预备役，只要各部官职有空缺，合适的话，就会自动补上。 并且，平时也可以参政议政，国家大事都可以评点，正是露脸的好机会。 正适合林朝天这种全才。 当然，如果能够直接升任宰相就好了。 那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不过林朝天才刚来大周，肯定不会让他坐上如此高位。 综合起来，文渊阁大学士，就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父皇。”林紫焉半跪行礼道。 “好了，起来吧。”周秉天乐呵呵道。 “启禀陛下、公主，马上就到五伦城了，探子早就上前通知了城里，不知道为何，守城的二皇子并未回话。” 这时候，林紫焉的亲卫统领王百川敲窗禀告道。 “白陌这小子，打仗的时候见不到他，收回城池他就跑回来了，现在我过来，竟然也不出来迎接，真是岂有此理。” 周秉天愠怒道。 不过，此时的他穿着侍卫服，看山去颇为奇怪。 林紫焉先是对他嘘了一声，示意不要暴露，让王百川直接进城后，才教室道： “父皇，您糊涂了，现在的您还在巡游，他哪里会知道您过来了？” “哦，哦，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周秉天这才想起，自己派了傀儡代替自己巡游，和林紫焉一起过来北境的事情，并未传出去告诉二皇子。 “那也不行啊，你可是夺回北境的大功臣，他不亲自迎接，像什么样子？待会儿，我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不过，他又想到，这小子什么事情也没做，竟然也不出来迎接妹妹，多少有点忘恩负义。 “我才不在乎他出不出来。”林紫焉道。 此时，林朝天不愿意和二皇子的部下一起喝酒，花天酒地庆祝获胜。 于是来到城墙上，散散心。 见到了大张旗鼓，正准备过来的大周军队，大吃一惊。 他赶紧唤醒守备，“你们怎么回事？朝廷来人了，竟然还在这愣着？” “啊？来人了？”守城的首领被他摇醒后，看到近在咫尺的大周旗帜，瞬间清醒。 “快，快开城门，公主殿下来了。”此时，下方的军士呼喊道。 第17章 不一样的公主亲卫 “公主殿下？” 林朝天这才看清，那辆马车，似乎装饰、形制和自己做过的很像，只是大了一圈。 “林公主这是在马车上造了个房子啊？” 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马车，震惊了。 然后便看到林紫焉公主从马车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气质不凡、威武非常的侍卫。 “公主的亲卫？” 他猜测道。 …… 二皇子周白陌没有出门迎接林紫焉，是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关于林朝天的传闻。 “你说，林朝天其实是林紫焉推出来的傀儡，目的就是要打大商女帝洛如烟的脸？ 所谓的军功，其实和林朝天没啥关系，都是火凤军的功劳？” 周白陌眯着眼，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之前被俘，留在城里的残部主薄李文浩，问道。 此刻连林紫焉和武帝周秉天，都已经听到了这个谣言，他竟然到现在才得知。 由此可见，他对这边防之事是真的不上心。 “此事，不知道是谁传出，不过想来也的确很有可能。毕竟哪有人才二十多岁，就精通如此多的学问。” 李文浩小心翼翼道。 原来他其实暗地里早就投靠了大商。 毕竟二皇子周白陌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妥妥的纨绔。 而蛮族进攻的消息传来，周白陌竟然什么抵抗准备都不做，直接开始转移钱粮。 这让他认为，留在大周是没什么前途的。 隔壁的大商女帝洛如烟，明显就更有明君的风范。 而由洛如烟和萧北辰炮制的这条谣言传来的时候，他立马就相信了。 这林朝天病恹恹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军士天才。 洛如烟给的几条理由，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林朝天就是林紫焉拿来恶心洛如烟的傀儡的而已。 所以，他当即就成为这条谣言主要散播人之一。 谣言传到了二皇子周白陌耳朵里，他也非常感兴趣。 因为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很好将林朝天踢出去的机会。 自己提出征服蛮族的时候，他竟然敢反对？！ 要不是林紫焉是他的背后靠山，周白陌当时就一个巴掌打上去了。 “好，既然如此，待会儿公主到了，你和她对质一下，如何？”周白陌笑着道。 “啊，这，这我可不敢。”李文浩连连摆手。 他在其他人面前，传播这条谣言的时候，头头是道。 但是这可是林紫焉，林公主！ 大周武帝周秉天的心头肉，还是林朝天的幕后推手。 他李文浩何德何能，可以与之当面对质。 此时，李文浩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周白陌其实也只是调戏一下对方，找点乐子而已。 这种事情，他当然要亲自向父皇禀报，来表现自己洞若观火的形势分析能力。 这样，他才能在军功上战胜大皇子后，在林紫焉这位外姓公主面前，也扳回一城。 毕竟，自己从林朝天手里抢功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直接把林朝天踩在脚下，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只是这时候，亲兵过来报道：“启禀殿下，林公主已经进城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周白陌皱眉。 林紫焉派出火凤军帮自己收回北境三城，自己多少也要表示下敬意。 现在别人过来了，都不亲自迎接，这算什么事？ 他当即起身，“备轿，我马上过去。” “不必了，二哥，我已经过来了。” 林紫焉那温软的声音传来，周白陌抬头望去。 只见她巧笑盼兮、神采奕奕，整个人容光焕发，似乎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在众多随从众星拱月地陪伴下，进了他这府邸大厅。 “皇妹，我有要事在身，未能亲自远迎，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白陌微微躬身道。 “二皇兄，我倒是好说，不过，你看看这是谁？” 林紫焉对他的道歉毫不在意，指了下旁边一个身着侍卫服侍的人道。 “谁？” 周白陌这几天花天酒地，神色有点萎靡，眼色也不太好。 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父皇，反倒是被站立在后面的林朝天吸引了注意力。 毕竟他刚在一直念叨的，就是如何把林朝天从朝堂之上踢出去。 “哦，原来是你推出来恶心洛如烟的傀儡啊，失敬失敬！” 周白陌阴阳怪气道。 “啊，你说什么？” 他这番话，明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林紫焉也是眉头一皱，反问道。 周白陌故意忽略父皇，直接阴阳林朝天是什么意思？ 平时他虽然吊儿郎当，不做正事，但是也没有这么不讲礼数吧？ 林紫焉旗下，王百川、南宫明还有典沉，也是惊呆了。 二皇子是失心疯了吗？ 竟然如此忽略武帝陛下？ 而且还直接嘲讽他们此刻心中的军神，林朝天。 不过，林紫焉公主没有发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目视二皇子，看看接下来他怎么收场。 二皇子周白陌这边，李文浩更是心惊胆战。 作为军队主薄，他自然没什么见到武帝陛下的机会。 因此认不出来，情有可原。 但是他却知道，现在面前的林紫焉可是武帝陛下的心头肉，二皇子如此当面得罪，是不是太不妥当了？ 二皇子之前说让自己当面对质，不会是真的吧？ 他可不愿意面对林紫焉林公主。 对方营商多年，识人待物可不是一般的强。 只怕自己说上三两句，就被林紫焉公主看透了，暴露自己已经心向大商的事实。 那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皇子此时还自知，看到林朝天竟然敢反问自己，冷笑一声，“林公子，你被大商女帝贬黜，罪名就是鱼肉百姓、德不配位，有什么好说的？ 之所以这么快打下蛮族，夺回北境三城，全都是我皇妹火凤军的功劳。 难道有错吗？” 而此时装成侍卫的大周武帝周秉天，看到林紫焉对自己使眼色，倒是并不着急，让她自己处置。 他之前早就听到了类似的谣言。 第18章 传世经典 但是在林紫焉的劝说下，周秉天暂时打消了疑虑。 现在见到二皇子周白陌竟然有拿此事来挤兑林朝天，觉得颇为有趣。 他也想看看，此刻林朝天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毕竟朝堂之上，哪一个不是能言善辩？ 如果林朝天连二皇子周白陌都辩不过，那么不要也罢。 “二皇子，火凤军军师天算南宫明，典沉等大将也在此，您有什么疑问，尽管询问就是，谅他们也不敢在林紫焉公主殿下和您面前撒谎不是？” 林朝天有些无奈道。 “他们？”二皇子周白陌看了下南宫明和典沉，不屑道，“皇妹，我们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却胜似亲生，你跟二哥说实话，林朝天是不是你用来恶心洛如烟的傀儡？” 林紫焉本来是想让武帝周秉天直接呵退二皇子，但是见到对方装侍卫正开心，不想出面，不由得有些气恼，只能自己应对。 她稳住情绪，用十分平常的语气否定道：“不是。” 见到林紫焉如此镇定，二皇子周白陌倒是有些尴尬，“这样吧，你们都散开，皇妹你如果拉不开面子，可以私底下和我说清楚。” 林紫焉见了，嫣然一笑，“二皇兄，我有必要和大商女帝置气吗？她可是一国之君，大商千年以来第一个女帝，注定要名留青史的大人物。 我只是大周一个外姓公主，有幸上天赏赐我一个还算精明的头脑，这些年为大周的经济民生国库伤透了脑筋，哪来的精力和本事，去和这千古唯一的女帝争抢名誉？” 她这番话，三分自嘲、三分阴阳、三分真话，夹枪带棒，让周白陌一时间哑口无言。 “好好好！” 这时候，周秉天拍手称赞道。 众人见一个侍卫竟然当着公主和二皇子的面出声叨扰，都感到莫名惊讶。 这人未免太大胆了吧？ 二皇子周白陌正愁没处发泄，刚准备呵骂出气，却在此时福至心灵般看清了这人的脸。 怎么这么像是父皇？ “你是何人？” 周白陌硬生生将骂人的话，吞进肚里，转而反问道。 “你看我是谁。” 周秉天摘下侍卫的帽子，露出了真容。 这下周白陌看清楚了，“是，是……” “还不跪下？”林紫焉得意道。 她明白，周白陌此时内心很纠结。 眼前之人如果是父皇，他立马下跪磕头自然没事。 但是如果是自己捉弄他，那事情就大条了。 所以，林紫焉还是决定亲自出口承认，帮他一把。 “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白陌带头，其他人自然也知道了面前这位就是大周天子，武帝周秉天。 一圈人纷纷行跪拜礼。 林朝天之前就觉得这个侍卫非常特殊，但是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大周天子。 而其他人里面，最心惊胆战的，除了周白陌外，就是他的主薄李文浩了。 毕竟之前二皇子周白陌说过，要他当面对质的。 单单只是林紫焉和林朝天当面，李文浩就受不了了。 现在连武帝周秉天都来了，那就更不用说了。 李文浩此时后悔得要死。 自己既然不看好大周和二皇子，直接弃了这主薄之位，跑去大商不就好了？ 偏偏还要犯贱，在这边传播不利于大周的坏话。 这下算是被抓个现行。 如果应对不当，只怕全家抄斩都有可能。 “起来吧。” 周秉天的声音传来。 林朝天觉得的确很有几分帝王的味道。 之前和洛如烟呆了七年，总觉得差点什么，现在算是知道了。 那就是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在周秉天的声音里，表现得特别明显。 “来，白陌，你说，林先生是紫焉的傀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吗？” 周秉天虽然一开始是想看看林朝天的口才，看他如何辩论，但是没想到却被林紫焉搅合了。 那就不再纠结，而是直接问他这个二儿子，具体的证据。 “证据？”二皇子周白陌也没料到，父皇竟然会亲临北境，不是说在巡游吗？ 他慌里慌张看了下周围，一下子就扫到了李文浩，“啊，在这，李文浩，你上来说说。 父皇我就是从他嘴里知道的这些。”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到李文浩身上。 李文浩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当朝天子周秉天、公主林紫焉、二皇子周白陌、将军典沉、军事南宫明，还有各路统领，同时看着自己，他的腿都软了，臭味随之传出。 大家这才发现，他被吓尿了，裤子下面湿了一片。 从气味上辨别，估计大号也出来了。 “抬下去。” 这话是肯定问不出来，林紫焉捂着鼻子，吩咐属下道。 不过，这李文浩是二皇子周白陌的人，等于把他的脸面丢光了。 “父皇……” 他躬身还想道歉，至少挽回一下形象。 “好了，这种没有确切证据的小道消息，你可不要随意乱传。”周秉天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林先生，”周秉天这时候转身，看着林朝天，端详一阵后，点头道：“果然一副好皮囊。” “父皇……”这次出声的是林紫焉公主。 同时大家也觉察到，公主殿下的声音竟然像是在撒娇？ 一点也不像她平时商界女强人的样子。 不过，现在是在天子面前，他们也不敢表露出太过惊异的表情，只能憋着。 “你这丫头，我只是夸赞一下他长得好看，又不是埋汰他。”周秉天听出了林紫焉的不满，解释道。 而此时，周白陌倒是起了几分心思。 因为之前他就认为，林紫焉应该是被林朝天这男狐狸给迷住了心神。 这让他觉得找到了攻讦的理由。 “其实我也觉得，皇妹是被这林……先生迷住了，才有了推举他的想法。” 二皇子周白陌决定发动最后的反击。 “胡闹。”没想到，周秉天倒是自己出来驳斥了，“你以为我没看过林先生的着作吗？《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还有《林子兵法》，每一本都是堪称传世经典！” 第19章 激将法 “什么？” 周白陌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亲自为林朝天辩解。 这下他是彻底懵逼了。 并且，父皇说的前三本书他都听过、看过，第四本《林子兵法》是什么鬼？ 听上去是林朝天新写的兵书？ 如果真有前三本的水准，他自己看过的话，也不至于相信那个李文浩的鬼话。 这下周白陌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而火凤军的南宫明、典沉等人，听到皇帝陛下竟然也看了《林子兵法》，也很是惊奇。 不过，他们想到周秉天今天是化装成林紫焉公主的侍卫，也就释然了。 林紫焉殿下手里，肯定有《林子兵法》，并且还是林朝天先生亲自书写。 一念及此，他们就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父皇，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听信谗言，林先生，之前的话语，请您不要放在心上，都是我被蒙蔽的一些疯言疯语而已，” 周白陌见机也是向林朝天道歉。 父皇周秉天和众位太学的老师都教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希望，父皇看在自己如此诚恳的面上，原谅自己。 “二皇子殿下，您言重了，只是有小人作祟，不值得放在心上。”林朝天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位皇子，拱手道。 “好了，这次林先生助我大周夺回北境三城，歼灭蛮族九千余人，功劳甚大，特授予文渊阁大学士一职，你们看如何？” 武帝周秉天见机，赏赐了林朝天。 众人当然不会反对，“陛下英明！” “谢陛下。”林朝天拜道。 林紫焉此时应该是场中最高兴的那个。 见到她开心，周秉天又继续道：“紫焉，这次你的火凤军也立下汗马功劳，这北境三城，就归你了！” “啊，多谢父皇。”林紫焉当然不会反对。 这三座城池，有大河流过，运货方便。 又和大商、北境草原，如此接近，可谓是是大周连接北部、东部的通商要道。 只可惜之前都被二皇子给糟蹋了。 如果是在她手里，带来收入起码要翻三倍不止。 林紫焉之所以让林朝天插手这边的事情，和周白陌打赌，本身就存着要分一杯羹的意思。 现在三城归她，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周白陌听到后，脸都绿了。 他原本想着，虽然林紫焉夺回三城立了大功，但是顶多也就分一座城给她意思意思就行了。 现在父皇竟然将这三座城一并给了林紫焉，他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父皇，夺回三座城池，孩儿也有功劳，您可不能这样偏心！” 周白陌气急败坏道。 “功劳？”周秉天听了，只觉得好笑。 黑衣卫素质下滑，但那只是针对中下层和地方上的分部。 上层监视军队和朝廷大员的核心部门，素质依然过硬。 用的都是上等人才。 二皇子的军队以及他身边人里，都有周秉天的眼线。 周白陌在这北境做了什么，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陌，你骗别人可以，但是别骗了自己，也别骗父皇，如果想要功劳，就要自己争取，而不是每次都浑水摸鱼。” 周秉天语重心长道。 此刻，当着众多下属的面，父皇竟然这样训斥自己。 周白陌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 “好，父皇，我决定亲自带兵征服蛮族，将北境收入大周版图，您看如何？” 他一咬牙，直接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出来。 本来，周白陌是想在蹭多一点父皇和皇妹林紫焉的支持后，再行使这雄心勃勃的计划的。 没想到，父皇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他也只能靠这个来找回自己的颜面了。 “哦？征服蛮族？将北境纳入我大周版图？” 周秉天没有想到，这个仗都不敢打的二皇子，竟然会有如此雄心。 林紫焉也是一样，像是第一次见过二皇兄周白陌一样，盯着看了半天。 二皇兄不会也是谁伪装的吧？这主意，这气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心想。 林朝天倒是没有意外。 毕竟他是听过对方计划的。 “对，现在蛮族孱弱，正是我们大周乘胜追击的好机会！我相信，拿下他们，轻而易举！” 周白陌此时眼中冒着精光。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蛮族东部大军已经被林朝天坑杀得七七八八，西部的什么黄金家族，不过是纸老虎。 这正是他立下功劳的好机会。 周秉天当然也知道，林朝天拿回北境三城这一役，对北境蛮族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他也想趁此机会，扩大大周版图。 只是顾虑有二。 首先是蛮族西部的黄金家族——铁木金家族，据说是蛮族长生天转世，勇猛无双。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个，但是对方确实有这样的口碑。 并且，目前为止，他们还未交手过，不清楚具体的实力如何。 另一个，自然就是二皇子本身。 周秉天清楚知道，周白陌其实自己并不擅长军事指挥。 他将其派到北境镇守，只是为了让周白陌的妻子，开国十大将军之一罗天霸的后代，罗葳蕤出手。 因为周秉天夺嫡之时，罗家支持的是另一位皇子，周秉天的死对头。 周秉天登基之后，罗家没法，只得把自家女儿嫁给他的二儿子周白陌，以示忠诚。 但是想要让罗家出兵或者交出罗家的家传兵法，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对方既然嫁了周白陌，在危难之时，多少要帮衬一点。 现在看来，是他周秉天想多了。 即使周白陌战死，罗葳蕤也不会出手。 现在，周白陌要去征服蛮族、征服北境，和黄金家族干架，他还真不忍心，看着自己儿子去送死。 “父皇，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周白陌见父皇反问后，沉默不语，自然也能猜到对方的心思，觉得这是在瞧不起自己。 “父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您还犹豫什么？儿子建功立业，不是您最想看到的吗？” 周白陌继续用言语激将道。 “这倒不是，我是想……”周秉天看了下二皇子，又看下林紫焉，最后看向林朝天。 第20章 将门虎女罗葳蕤 “林先……大学士，”周秉天本想称呼先生，但是想想，还是改口称大学士了，“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此时的他，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本想辩解一番的二皇子周白陌也停住了。 林紫焉倒是饶有兴趣地看向林朝天，毕竟现在这是她的人。 如果让父皇满意了，她脸上也有光。 “我认为，二皇子此举稍显鲁莽。”林朝天正色道。 “你……”周白陌自然不服，怒目圆睁道。 这个林朝天，抢了自己风头不说，现在竟然敢坏自己的好事？ “白陌，你住嘴！”武帝周秉天沉声道，“林大学士，你细说。”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蛮族联军虽然损失大半，但是逼得太急了，在北境草原他们主场，还是能爆发出超强的战力。 他们善于游击，我们大周的军队大部分都只是擅长打阵地战。 等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非智者所为。 而且，冬日渐近，天寒地冻，对于本国军队来说，更是天大的劣势。 最后，蛮族西部黄金家族异常神秘，这么多年和蛮族东部能分庭抗礼，自然也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我们都知道，蛮族东西两部都信仰长生天。 逼急了，他们很可能联手。 基于上面三个理由，我并不认为现在是北上征服蛮族的最好时机。” 林朝天微微一笑，侃侃而谈。 他也发现了，这个世界整体军事、政治、科技文化水平，和穿越前的古代相差无几。 好在作为金融界高材生，他的知识面还算比较广泛，对于历史也有所涉猎。 因此，这才在大商，顺利辅佐洛如烟上位登基。 现在离开大商后，林朝天觉得，自己应该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一点。 即使之前从未涉足的军事领域，也能凭借自己出色的分析能力，谈笑自如。 只是林朝天提出这些理由，对于大周众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阵地战，游击战是什么意思？”武帝周秉天听到一堆新名词，懵逼了，疑惑着问道。 这些不仅在他国库搜集的各种兵书里没听过，即使在林朝天新近编撰的《林子兵法》里，也没有看到过。 不光是他，周围的人也是一样没有听懂。 只是当着大周天子的面，不敢提出来而已。 “阵地战，简单来说就是两军对垒，摆好阵势，正面对决。七国之间的战斗，大多都是这如此。 游击战，就是一方执行边跑边打的战术，利用自己速度快、机动性高的优势，占地方便宜。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将利益最大化，战损最小化。也就是蛮族骑兵的打法。” 听了林朝天的解释，周秉天深以为然，“林大学士总结得果然精准！” 他看向周白陌，“白陌，你觉得林大学士说得如何？” “父皇，这，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虽然林朝天讲得很明白了，但是作为军师白痴的周白陌却听得如同天书一般，根本就没听懂。 他只能涨红了脸，毫无理由地反驳。 这下，火凤军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色，只是碍于大周天子当面，尽力憋住了。 而二皇子的部下，也觉得脸上无光。 林朝天林大学士已经讲得这么清楚了，二皇子的反驳也太苍白无力了。 到底谁是一派胡言，一眼明了。 周秉天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劝说道：“白陌，进军北境蛮族的时期，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慢着。”这时候，一个英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罗葳蕤参见陛下。”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二皇子的王妃，罗家嫡女罗葳蕤，身穿华服，神采飞扬地带着侍从走了进来。 “爱妃，你来了。” 二皇子周白陌见是自己夫人过来了，心里也甚为惊喜。 他知道自己在军事上没什么建树，但是自家夫人，可是出身十大将军之一的罗家。 自有熟读兵书，据说在兵棋推演中，多次击败她的父兄。 要知道，其父罗花荣，其兄罗威武，在七国中有着父子军神之称。 两人都曾经创造过以少胜多的神奇战绩，威名赫赫。 因此，兵棋推演胜过这对父子的罗葳蕤，也一直被视为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只是她嫁给周白陌后，就很少提及军伍上的事情，似乎对立下军功没什么兴趣。 即使自己的夫君，二皇子周白陌丢掉北境三城，听到消息后，也没有任何表示。 现在竟然不声不响处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夫君，臣妾来迟了。”罗葳蕤向大周天子武帝周秉天行礼后，又对夫君周白陌浅浅施了一礼。 “葳蕤，你刚才说慢着，到底是何用意？”周秉天对于她打断自己劝说，倒是不怎么在意。 之前他将镇守北境三城的任务交给周白陌，其实就是想逼着罗葳蕤出手，看看她的军事才能到底如何。 现在虽然有了林朝天这个大才，再多一个也无妨。 罗葳蕤刚才一声“慢着”，明显也是对征服北境蛮族有意思。 他很想看看，这将门虎女到底有什么见解。 “启禀陛下，我愿意辅助夫君，北上征服蛮族。”罗葳蕤虽然是一位女子，但是此时英姿勃发，看上去像是一位征战多年的老将一般，流露出天然的军人气质。 虽然她没有给出具体理由，众人就已经被折服。 当然，这也是有她的家世和之前兵棋推演的战绩背书，才有这样的结果。 “好，好，好！”周秉天连说三个好字。 自然也是因为罗葳蕤的主动请缨。 这几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真是不容易。 他也不矫情，直接问道：“葳蕤，你觉得此次征服蛮族，需要多少兵力？多少时间？什么时候开始？” “启禀陛下，现在马上就要入冬，对于我军的劣势更大，毕竟蛮族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 因此，明年开春之时，蛮族四处寻找水草丰茂之地，但还未确定的时候，就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第21章 神秘的黄金家族 说到这里，她对着林朝天拱拱手，“我自认军事才能比不上林大学士，无法在十天内完成收服蛮族的壮举。” 林朝天没想到对方这时候，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 他赶紧回礼，“二皇妃过奖了，臣不过占了点天时地利和运气罢了。” “林大学士不必过谦，十天夺回北境三城的战绩，即使在七国也很少有人能够比肩。” 罗葳蕤客气一下，便不再关注他。 毕竟对方只是刚刚才在大周站稳脚跟，以后如何，还未尝得知。 她之前也听说过林朝天的着作和功绩，认为这是个人才。 不过，这次林紫焉以万万之金的钱粮将其换回，还是有些不值当。 之后，十天内收回北境三城的消息传来，这才让罗葳蕤大吃一惊。 他们罗家，最近在国家战场上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功。 主要是因为父亲在武帝周秉天夺嫡时站错队，不想帮助昔日的对手。 随着周秉天在林紫焉的帮助下，大周越来越强盛，地位越来越稳固。 如果再藏着憋着，只怕二皇子的地位也会逐渐被排挤，他们罗家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 所以她原来的计划，是自己出山，收回这北境三城。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外来人林朝天抢了先手。 罗葳蕤气急败坏之下，连夜赶往北境。 正好遇到周白陌赌气要征服蛮子的这一幕。 罗葳蕤觉得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蛮族的兵力，已经被林朝天消灭得七七八八。 她可以凭借二皇子的地位和自己的军事才能，将蛮族一举征服。 将北境整体纳入大周版图，怎么说功绩也要大过收回北境三城。 所以，罗葳蕤才以比较强硬的态势出场，支持二皇子征服北境的计划。 此时，周秉天觉得林朝天虽然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才能，但是刚才说的那番话，有些虚。 他也和罗葳蕤、周白陌一样，认为蛮族如今大势已去，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如果是周白陌带兵，周秉天或许会有所顾虑。 但是现在是罗葳蕤，将门虎女，那就不一样了。 “好，果然是将门之后，朕准许你，明年开春之后，和二皇子一起，北上讨伐蛮族！” 周秉天大圣宣布道。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齐跪下，一片恭贺。 林朝天见此，也很无奈，只得混人群。 …… 次日，周秉天和二皇子周白陌、罗葳蕤等，便带着随从回京了。 林紫焉最为北境三城新的主人，当然要好好熟悉一下。 林朝天便成为她的陪同。 “林大学士，你觉得这三座城，应该如何发展？” 依然是之前那辆马车，依然是熟悉的香味，林紫焉笑着坐在旁边，问林朝天道。 现在孤男寡女，对方还是富可敌国的外姓公主，林朝天倒也没有犯怵。 毕竟前世作为金融巨鳄，见过的大人物也不少。 “三座城池，地理位置优越，水源充足，周围物产丰富，的确是大周边境的重中之重。 作为连接北境、大周和大商的重要枢纽，大有可为。 当然，如果是发展的话，我认为，西边的春晖城，事宜畜牧业，中间的五伦城，作为商业和交通枢纽，东边的白城，则从事粮食生产。” “哦，那你就不怕蛮族来抢夺吗？”林紫焉确实觉得，这三座城位置这么好，仅仅作为军事要塞的话，的确可惜。 只是，因为地处边境，竟然有蛮族骚扰。 每次产业有了起色，总会被劫掠个七七八八，甚是气人。 因此，除了南来北往的商业交易，和供给本地的粮食、畜牧生产，就没有其他产业了。 “所以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并不看好二皇子和二皇妃能够拿下蛮族？”林朝天发现了林紫焉话里的华点，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你自己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林紫焉诧异道。 林朝天倒是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反问，“可是朝堂之上，大家虽然对于我的军事能力有所认可，但却都认为，此时正是讨伐蛮族的大好时机，不然陛下也不会答应二皇子和二皇妃的请求。 只是不知道，公主殿下我为何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林紫焉听到后，先是拿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我林紫焉，虽名为公主，但其实就是大周的皇室商人。 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得最多的就是各种货殖。 除了民生用品外，你猜最赚钱的是哪一样？” 林朝天皱眉，“军火？” “军火是什么？”林紫焉奇道。 最近林朝天嘴里老是冒出一些奇怪的词语，听着和平时自己用的大差不差，意思却差得很远。 这军火，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军备，但是火又是什么意思？ 军备里面除了守城攻城会用到火油、火箭之外，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物资啊？ 林朝天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解释：“你就当成是军备好了。” “哦，”林紫焉觉得对方在掩藏什么，不过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你猜得不错，最赚钱的的确是军备物资。 其中就有来自北境蛮族的弓箭等物。 精品弓和弓箭箭，都是来自蛮族西部的黄金家族。” 听到林紫焉这话，林朝天此时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切都对上了。 因为前世，他自然是听过黄金家族名声的。 现在这个蛮族西部的黄金家族，名为铁木金，和那个仅仅一字之差。 所以，林朝天才觉得即使自己将东部的蛮族联盟打趴下，目前也不一定能够击败这个赫赫有名的黄金家族。 现在林紫焉说对方盛产精品弓和弓箭，让他的猜测离那个答案又近了一步。 “这么说你认为，黄金家族是个隐藏的大家伙，即使是罗家嫡女亲自出马，也占不到便宜。”林朝天叹口气道。 “能够将这么精良的弓箭装备卖给我们，说明他们自己有更好的，这不是很容易猜测吗？”林紫焉狐疑地看向林朝天，“大商和蛮族黄金家族隔了蛮族东部和我大周，你怎么好像知道得很清楚的样子？” 第22章 修长城 林朝天没想到，自己只是顺从一下林紫焉的意思，就被她猜到了大概。 不愧是全天下最精明的商人！ “我要辅佐洛如烟称帝，自然对周边的威胁都要做点了解。”他苦笑这回答道。 毕竟这也是实情，只是增加了一些前世记得的历史。 “哦，你现在还对洛如烟恋恋不忘啊？”林紫焉故意道。 林朝天觉察出，她说这话，多少有点嫉妒心在里面。 “怎么可能？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公主殿下多虑了。洛如烟如此忘恩负义，我怎么会对她恋恋不忘？” 于是，他赶紧否认道。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就是……”林紫焉说道一半，还是把那个评价咽了进去，“算了，还是说说，你的具体方案吧。我二哥要攻打蛮族，这北境三城免不得要受到些骚扰，你看看该怎么做。” “是这样的，我准备按照之前的想法，在附近山脉修一道长城，至少先把这北境三城先围下来。” 林朝天想了下，还是将之前的计划说了出来。 因为二皇子周白陌和二皇妃罗葳蕤的搅局，林紫焉并未有像预期那样，呈上关于长城的计划。 “好，那就依你所言，先修长城。” …… 不久后，林紫焉就宣布，林朝天成为北境三城，五伦城、春晖城和白城的共同知府。 消息一出，尽皆哗然。 京城，大皇子府邸。 周金云此时和幕僚在自家议事厅议事。 端坐在最上方的，自然就是大皇子周金云。 他身着五爪蟒袍，头戴玉冠，还是颇有几分皇家气势。 没办法，二皇子周白陌提出了讨伐北境蛮族的计划，正在如火如荼的征兵、练兵，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武帝周秉天见了，开心得不得了。 毕竟以前的周白陌，吊儿郎当，纨绔一个，即使拿鞭子抽他，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这次好像是受了林朝天的刺激，在罗葳蕤这个将门虎女的帮助下，竟然振作起来了。 有了几分皇室继承人的样子。 周秉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而大皇子周金云，因为久居京城，其实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如果他在表现得懒散一点，那估计在立太子这件事上，就没什么分了。 因此，大皇子周金云先从形象上，一改平日散漫形象，正经起来。 朝堂之上，经常对国家大事发表意见，慷慨陈词。 当然，这些意见什么的，都是私下和幕僚商议过的。 他只是背下书而已。 所以，尽管有些观点还不错，但是周金云背出来，还有些磕磕绊绊的，引得百官暗地嘲笑。 周金云无奈，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短短半个月后，他似乎也开了窍。 背得流利了不少。 朝堂之上，竟然真的有了几分口若悬河的感觉。 武帝周秉天和文武百官，也对他有了不少改观。 他甚为得意，和幕僚议事的时候，也更加上心。 此刻，听到林紫焉将林朝天立为三城知府，大皇子周金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于是召集幕僚，商讨如何应对。 “你们说，林紫焉公主此举到底是何意？” 大皇子周金云正色问道。 “我还是保持之前的意见，公主殿下依然是在和大商女帝置气，意图将其贬黜之人扶上高位，以此来羞辱洛如烟。” 凌如雨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最先回答道。 现在的他，因为和大皇子周金云的意见契合，已经隐隐成为大皇子旗下第一谋士。 因此很多时候，都是由他最先回应大皇子。 “正是，凌大学士说得是。”户部侍郎左春林附和道。 他作为朝廷正三品的大员，在大皇子周金云的幕僚里，也是顶梁柱一样的存在。 “林朝天林大学士的着作，我都看过，包括他最新的那一本《林子兵法》，好听点说，就是集百家之言，难听点说，就是东拼西凑，能够拿下蛮族东部联军，纯粹是运气。 只是没想到，他演技这么好，竟然能够蒙蔽圣上、二皇子和三公主。 好在还有二皇妃罗葳蕤在，估计是看穿了他的实力，这才提出北上讨伐蛮族，一统北境的提议。 正好说明，蛮族的勇猛不过是纸糊的而已。” 最近左春林也去二皇子和二皇妃新成立的百威军军营看了下。 不管是训练还是士兵的气势，都远超他所看过的其他大周军队。 因此，他也认定，这次罗葳蕤是把罗家的兵法拿出来了，要证明自己，而且机会很大。 其中缘由，很可能就是她从林朝天击败蛮族的战斗中，看出了蛮族的虚弱之处。 准备乘胜追击，拿到更大的功劳。 而林朝天，自然也就被他确认为林紫焉用来羞辱洛如烟的工具人。 既然凌如雨和左春林两大幕僚领袖都已经把这件事情定性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出来发表反对意见。 “的确，凌大学士和左侍郎说得对，林朝天的位子越高，功绩越大，洛如烟女帝受到的羞辱也就越大。” “正是，二皇子和二皇妃，马上就要收服北境，这三座城池，可以说高枕无忧，加上优厚的地理条件，肯定会成为大周东部的三颗明珠。 这样，林朝天的地位和声誉也会更加稳固。 公主殿下的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好啊！” “我觉得，不能让林朝天这样下去。”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 不过，这也成功引起了大皇子周金云和其他人的注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来自北境三城，五伦城的司马，也就是管理战车马匹的官员，刘成海。 “刘司马，你有何高见？”周金云兴致盎然地问道。 刘成海，刘司马，三十五、六岁，出身五伦城的军伍世家刘家。 他家祖上爷爷那一辈，出过一个偏将。 之后每一代，都有三五人从军。 不过，刘成海的父亲那一辈，只到过百夫长。 他这一辈，本来最是不堪。 因为身体素质差，无法成为阵前卒或者担任军中官职，大部分都是大头兵。 第23章 大司马刘成海 好在刘成海天生聪慧，擅于养马。 他从一众碌碌无为的兄弟中，脱颖而出，一跃调到京城，成为大司马。 并且运气很好，受到了大皇子周金云旗下虎威将军蓝雨的赏识，成为大皇子的幕僚。 从一个小城的马夫，成为京城大皇子团队的一员，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不过，也因为是大司马这种实权不是很大官位，他对国家大事发表意见的时候，也没多少人在意。 这让刘成海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现在因为这出格的想法，受到了大皇子的关注，他也颇为兴奋。 “我觉得，林紫焉公主殿下，不仅仅是为了羞辱洛如烟才捧林朝天，林大学士上位。 大家都清楚，其实林大学士也是很有学问的，不然他也不会被众多读书人私底下称为准圣。” 刘成海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下来，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 毕竟评价的可是当朝最红的人物，而且还是林紫焉公主的心腹，大周读书人的偶像，如果说错话了，他很可能就此被踢出周金云的幕僚团队。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讲出口了。 现在发现大皇子周金云和其他人都没有表示反对，或者愤怒的样子，刘成海才继续说下去。 “而我们都知道，陛下目前还没有立太子，如果公主殿下能够组建起一个文能治国，武能平天下的班子……” 刘成海很得意，滔滔不绝，但是说到一半，发现大家的脸色都变了，立马就停了下来。 他这些年，能够混上来，察言观色的本事肯定是少不了。 但是现在，刘成海的心里也咯噔一下，自己闯祸了？ “大皇子，我这只是随口说一下，您别在意，就当我是放了个屁！” 他急了，就差自己扇耳光了。 大皇子周金云这时候，脸色盐酸非常。 见到刘成海这样子，他抬手道：“本宫觉得你说得很对，别慌。” 然后周金云又看向，凌如雨和左春林，“你们的意见呢？” “臣以为，刘大司马所言甚是，臣竟然忽略了公主殿下也是潜在皇位继承人之一，并且其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是臣失误了。”凌如雨起身，鞠躬道。 “臣也是，想不到，千算万算，一直提防二皇子，竟然让公主殿下拔得头筹，”左春林此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看，二皇妃应该也是看出了公主殿下的企图，这才出面，要和二皇子一起拿下北境蛮族，不然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和公主殿下对抗的资本。” 大皇子周金云听后，连连点头，眉头紧皱，不过没有忘记刘成海这个功臣。 “刘大司马，你能洞察到这一点，很不错，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刘大司马认为，该如何应对？” 他转而目光灼灼地看向刘成海道。 “这，”刘成海感觉到压力和荣耀都在向自己招手，好在他也算是人精，脑子转得飞快，“我听说，林朝天林知府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一个什么绕城几百里的长城。 这项工程非议很多，可以从这里着手。” “什么？上百里的长城？”凌如雨等人一听，都懵逼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 “这长城，有什么用？”左春林眉头一皱，问道。 “主要是用来预警，蛮族部队出现，就点燃烽火，传递消息，通知部队集结，并且城墙高耸，弓箭手和部队在上面防守，将取得就巨大优势。 少量部队就可以防住蛮族的进攻。” 刘成海毕竟是五伦城的人，家中的消息还是传递比较快的。 “可是上百里的防御工事，还是建在山上，这消耗的财物，可不是一般的大。”周金云久局京城，自然会得到一些建设类的任务。 因此，他算是三位皇室继承人中，最了解相关情况的人。 “殿下说得是，正是因为徭役繁重，所需物资甚多，北境三城的人都在埋怨，只要稍加引导，或者给他们使下绊子……” 刘成海见到自己的说法得到大皇子在内的众人认可，便开始放飞自我，讲出了自己阴暗的想法。 “使绊子？不不，我们才不会做那么卑劣的事情。”凌如雨当即打断了刘成海的说话。 “啊，是是，小的说错了。”刘成海这才惊觉，自己又说漏醉了。 心中懊悔不迭。 自己刚在大皇子心中建立的好形象，就这么毁了。 “嗯，为了知道林朝天到底在干什么，我建议你好好和家人沟通一下，做好了，大皇子不会少了你的赏赐。” 左春林知道，这话肯定不能是大皇子下的命令，于是他便出来做这个恶人。 不过，也只是暗示一番。 刘成海这样的人精，肯定不会领会不到。 “知道了，左大人，小的知道怎么做，请放心。”刘成海意识到，自己依然是个打下手的，虽然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如此了。 他作为从底层上来的小人物，脏活累活肯定要抢着干的。 …… 二皇子府邸。 周白陌和皇妃罗葳蕤坐着马车，从校场回来。 两人正在谈论练兵的心得。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的共事，罗葳蕤意外觉得周白陌认真起来，还是有几分男子气概的。 “白陌，你最近不要太辛苦，亲力亲为，有些事情，交给亲兵去做就行，你要保持在军中的威严。 和底层士兵隔得太近，他们会认为你好欺负。 下命令的时候，对你没有那么尊重。” 罗葳蕤告诉他一些练兵的心得道。 “知道了，葳蕤，我会注意的。” 两人直呼对方的名字，比以前不知道亲密了多少。 这时候，气氛到了，周白陌含情脉脉看着罗葳蕤，就准备一口亲上去。 外面传来了亲兵的声音，“报！林紫焉公主殿下，认命林朝天大学士为三城知府，并且即日起，开始修建围绕三城数百里的长城。” “长城？数百里？这是什么玩意儿？”虽然好事被打断，但是周白陌还是成功被这个消息引起了兴趣。 第24章 头脑聚会 罗葳蕤对北境三城的地理环境也做过研究。 她知道，三城周围的北连山，就连绵数百里。 林朝天想要在上面修建这长达数百里的长城？ 那耗费的人力物力会有多大？ 值得吗？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周白陌，发现对方同样也是如此。 “看来这林朝天，也不怎样嘛。”周白陌不以为然道，“明年开春，我们就要把蛮族拿下，他修了这长城，岂不是白费力气？ 劳民伤财不说，自己的口碑也彻底坏掉了。 葳蕤，你说，他不会是借着这个大工程，中饱私囊吧？” 罗葳蕤听到周白陌的猜测，觉得确实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想法的同步率也高了很多。 不过，她还是有点脑子的。 毕竟那本《林子兵法》，罗葳蕤作为将门之后，也是第一时间拜读了。 这还是托皇帝陛下的福。 周秉天认为，二皇子在二皇妃的鼓励下，想要建立军功，他自然也要表示支持。 而林朝天的这本《林子兵法》，已经被收入国库，并且没有他的批准，不准传阅。 由此可见，他对这本兵法的重视。 而支持二皇子，自然也就把这本兵书分享给了他。 罗葳蕤也因此见识到了，当世最强的兵书，到底是什么样子。 此时，她也意识到，林朝天即使想要中饱私囊，也不会做出太过失智的事情， “只是这长城，或许也有几分道理，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罗葳蕤提议道。 “好！” 周白陌现在对自家这位皇妃，也是顺从不少，当即同意。 …… 五伦城，刘家。 此时，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头脑，都聚集在这里。 “林知府好大的官威，我们王家的伙计，被他征调了一半不说，还要我们出钱出物资，资助这劳什子长城的修建，说实在，我都想去京城告御状了。” 王家族长王玉安怒气冲冲说道。 他身着紫灰的貂皮袄子，带着貂皮小帽，手上一个硕大的白玉扳指，五十上下的年纪，脸上竟然和二十对岁的小伙子一样。 只能说保养得确实不错。 “消消气，王老板。林知府可是林紫焉公主的大红人，武帝陛下将这北境三城赏赐给公主。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交给了这位前大商的户部侍郎。 你说错了花了，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劝解王玉安的，是四大世家张家的族长，张荣。 他大概四十上下，是这几人中最年轻的。 不过面相却是最老的。 原因无他，沉迷女色尔。 光家里的大小老婆，就有九个之多。 更别提，他在烟花之地，还有数不尽的相好。 最近，林朝天要修长城，他家的伙计也是被抽调一空。 家族内外，多了不少独守空床美娇娘。 张荣见到后，就像是狼入羊群一般，乐不可支。 因此，对于修长城这件事，他是举双手同意。 如果不是被其他几位族长架着，张荣根本就不想来。 并且张家主营酒馆、饭馆等生意。 修长城的伙食，都被他张家包了。 虽然赚得少了点，但是好歹是帮朝廷办事。 并且收入稳定，所以他并不在乎。 而同为四大世家的李家，就不一样了。 他们主营业务是牧场。 需要的人工不多，但都是此中老手。 少了的话，很难补上来。 因此，李家家主李力行，此时也和王玉安一样，怨气冲天，“王八羔子，你李家开饭馆，又承包了伙食，当然可以高高挂起。 我们可不一样。 把老子逼急了，直接造反，干他丫的！” 李家在这边境之地放牧，北边就是蛮族，如果没点武力，是肯定起不来的。 而且之前，他和二皇子关系比较好。 因此李家的保卫力量，几乎就是一支成建制的军队。 只是人数少了点。 和朝廷对抗可能有所不如，但是落草为寇，做个马贼山贼，还是绰绰有余。 并且，真成了马贼的话，还不用上税。 不用看官员脸色，相比现在，真真逍遥得紧。 “哎呦，李当家，别说气话，大家都是正经人，造反这种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这时候，组织这次碰头的刘家家主，刘常在说话了。 他就是大司马刘成海的父亲。 托儿子的福，成为在北境三城中，有着京城背景的特殊人物。 毕竟上达天听，在这个时代，也是很唬人的一件事情。 除此之外，刘常在还在本地畜牧商会获得了一个理事职位。 现在最大的牧场主，李家家主动怒了，多少会影响他的收入。 别人可以不管，他刘常在可不能不管。 “林知府修建长城，也是为了我们北境三城的长治久安着想，你们也不会愿意，隔三差五就被蛮族劫掠一空吧？那样，几年、几十年的忙活，不都白费了吗？” 刘常在此时装作讲理的样子说道。 其实，他儿子给他下达任务时，刘常在也非常纳闷。 林知府修建长城，对于北境三城来说，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要破坏？ 虽然现在苦了一点，但是修好之后，就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满足。 不是更好吗？ 因此，见到王玉安说要造反，他就忘了最开始召集众人的目的，为林朝天说起好话来。 “刘常在，你儿子不是在京城当大官，在大皇子手下做事吗？要不你让刘成海给皇帝陛下说一下，为我们求下情？”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四大世家之一，叶家家主叶长青说道。 “啊？”刘常在这时候才想起了自己儿子下达的任务，“其实皇帝陛下，还有大皇子早就知道这事情了。” “什么？早就知道了？”叶长青脸色十分难看。 早就知道，但是却不表态，那就意味着皇帝陛下和大皇子都默认这件事情。 他们再怎么说，也没有用。 只是这长城，看着起码要修上几年。 他们就要过上几年的苦日子？ “这可是真的？皇帝陛下也不管我们了？”其他几位族长、家主纷纷震怒起来。 第25章 暗潮汹涌 “诸位息怒，是我没讲清楚。”刘常在连连拱手道歉，“现在北境三城归公主林紫焉所有，她又把管理权全权交给了林知府。 林知府除了是夺回三城的大功臣，还写了《国富论》、《天工开物》等有关民生的着作，被我大周读书人私底下尊为准圣。 而且他以前还是大商的户部尚书，将大商治理得井井有条。 陛下估计也是想看下他的执政水平到底如何，肯定不会这时候插手。 大皇子殿下就不一样了。 见到林知府修长城如此劳民伤财，心疼我大周北境的百姓。 但是他又无法亲自出手，这才暗示我儿，如果能够找出林知府一些漏洞，朝堂之上，自有他去给陛下说项。” “哦，你确定？”叶长青脸色好了不少。 叶家是纺织世家，需要的纺织工人不少。 因此，林朝天这次抽调人工，他家的损失也很大。 虽说，林朝天将部分衣物的制作包给了叶家，却弥补不了损失。 甚至还要贴进去一点。 所以，对于修长城一事，他是非常抗拒的。 “确定，确定。”刘常在咬咬牙，点头道。 其实他儿子大司马刘常在只是听了大皇子的暗示，要对林朝天使绊子。 具体什么承诺都没有。 但刘常在知道，这事情办不办得成，关系着他儿子、他刘家的前途，因此只能应下。 如果事情成了，那自然一切好说。 他儿子飞黄腾达，还愁搞不定这几个土包子？ 没成，那大皇子有没有这个承诺，都无所谓了，大家一起死。 “既然如此，大家觉得应该从哪里着手？” 王玉安知道，大皇子久居京城，但是却没有被立为太子。 如果公主林紫焉通过林朝天，表明她确实有治国的能力，再加上隔壁洛如烟的影响，武帝陛下未尝不会把皇位传给林公主。 大皇子的确有必要在北境三城的事情上，给林公主添堵。 所以，刘常在召集众人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过来了。 之前表现得那么急躁，也是因为刘常在说话模模糊糊，每个准星。 现在确定，他的情绪自然也缓和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着手？”李力行嗤笑一声，“那还不简单？修长城需要石料、建材，我们趁机涨点价钱，以林知府目前的财力，肯定要吃瘪。 到时候，你猜他会用那些手段？ 受贿？提征赋税？还是强迫捐款？ 无论哪一样，只要报上去，都有的他受的。” 这种事情，发生过无数次了，做生意的基本都遇到过。 不少大官都在这里翻了车。 林朝天自然也有很大概率。 特别是北境三城，因为之前蛮族入侵，损失巨大，三城衙门的钱袋子瘪了不少。 而皇帝陛下将三城赐给林紫焉公主，二皇子周白陌也没客气。 直接将三城几乎搬空了。 林朝天这三城衙门能够支棱起来，全靠林紫焉公主的财力支持。 但是这么多人需要过冬，林朝天还来了个修长城的大工程，需要的财力，只怕林紫焉公主也吃不消。 他们这些商人，联合起来，把石材、建材涨价，那林朝天自然要想办法搞钱。 这时候，只要他们使点手段，给林朝天下套，加上大皇子的主攻，不愁弄不倒他。 自己这帮人，还能借此上了大皇子船，岂不美哉？ “李兄说得是，不妨再来点狠的。”也长青冷笑道。 “哦，叶兄有什么高见？”刘常在见到大家开始齐心对付林朝天，信心也上来了。 …… 百连山山脚，工地。 这里搭建了了不少帐篷，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 打灰、搬运石材、做饭，不一而足。 林朝天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也是十分感叹。 自己前世一个坐办公室的，穿越来后，也是在户部尚书，朝堂之上，光鲜亮丽。 没想到，竟然也有在工地当工头的一天。 不过，他倒是没有半分沮丧。 之所以将修长城作为上任三城知府的第一件大工程，除了向武帝、公主等人证明自己的军事远见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可以借此挖煤。 原来，他上任接手这三城，清点衙门资产的时候，发现这里还有官营的一些矿洞，出产铁、铜等矿产。 只是看到熔炼设备的时候，林朝天震惊了。 竟然还在烧木炭！ 他插嘴问了句，为什么不用煤。 铁匠竟然一脸茫然，反问道：“什么是煤？” 林朝天这才发觉，虽然已经穿越过来七年多了，他对这边科技水如何还是了解得太少。 大商那边，宫里偶尔会烧一些煤来取暖。 他以为这个世界，烧煤应该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结果到了大周，这边的人竟然连煤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朝天这才意识到，原来大商在科技上已经领先了大周一个时代。 难怪大商那边人才凋零，却依然能和大周平起平坐。 不过也好，自己现在投奔大周，正好利用信息差、科技差，来帮大周迎头赶上。 于是，他带着人在矿洞附近查探一番，发现附近果然有比较隐蔽的煤矿。 平时那些矿洞的挖矿工人挖到后，觉得这煤矿就是脆一点的石头，除了比较黑，可以用来做记号外，一无是处。 完全没想过，这玩意儿还可以烧。 当然，如果有更先进的工艺水平，煤还是重要的化工原料。 只是现在林朝天还没那个能力，从无到有建立一套完整的化学工业，暂时只能将其当做燃料。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将大周的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阶段了。 现在，林朝天之所以召集这么多人服役，就是以修长城为掩护，将其中一半人用于寻找和挖掘煤矿。 “林知府，这黑黢黢的矿石，到底有什么用？值得您动用这么多人力来挖掘？” 问话的是南宫明。 他觉得呆在火凤军发展潜力不大，因此主动向林紫焉请缨，做了林朝天的师爷。 只是前几天，都在忙着帮林朝天清点衙门库存、文书、财物和账本，对其修长城和挖煤的事情知之甚少。 第26章 蜂窝煤 现在南宫明弄完了，才有时间过来到林朝天这工地转悠。 看到那小山一样黑黢黢的玩意儿，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宝石什么的。 于是拿了一小块煤渣看了下，结果手指头稍微使劲儿，那黑黢黢的玩意就黑了。 弄得他一手黑炭。 洗手的时候，连水都是黑的。 “这玩意儿，可以用来做墨水？” 看到那黑水，南宫明又补充问道。 “不行。”林朝天摇头道。 这下，南宫明彻底不会了，“这东西容易碎，还这么脏，不能做墨水，挖了它能干嘛？” “这是燃料。”林朝天揭晓谜底道。 “燃料，这能比得上木柴？”南宫明不信。 至少木头是砍树而来，树砍了还可以再种，可以说无穷无尽。 这黑黢黢的玩意儿，如果是埋藏于底下的矿产，那挖完了岂不是就没了？ 即使能烧，那也持久不了啊。 看到南宫明不信，林朝天此时也不做解释。 因为直接燃烧的话，这煤的燃烧效率其实很低下。 这时候，一个铁匠师父拿着一个奇怪的玩意儿走了过来，“知府大人，您要的工具，做好了。” “嗯，给我吧。”林朝天从他手里拿过来自己订做的工具。 这玩意儿，有个一米长的木杆，上面是一个横着的、大概四寸长的木把手。 他原本是想全部用铁做的，不过成本太高，就放弃了。 只有下面挂着的一个铁筒是铁制的，直径也是四寸左右。 “这是干嘛的？”南宫明好奇问道。 其他工人也是一样。 林朝天之前只是吩咐他们做这做那，什么都没解释。 不过，对方可是公主钦点的三城知府。 还是从蛮族手里救下他们的大恩人，即使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只是人总有好奇心。 他们之前见过煤矿，认为这是个废物玩意儿，而林知府此时将其当宝一样，却不解释。 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只见林朝天吩咐工人用黄泥、水和煤炭按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他提着这个工具，把圆形铁筒插入，挖出一块混合物。 在用脚把铁筒一踩，一个和铁筒一样的，不过里面好蜂窝差不多的玩意儿出现了。 南宫明凑上前，这才发现，铁筒里面竖着几根空心管子。 他看看这工具，又看看那个黑黢黢顶部像是蜂窝一样的玩意儿，疑惑道，“林知府，这真是燃料？” “记好了，这个黑黢黢的玩意儿叫做煤，”林朝天先指着煤矿堆说道。 “这个叫做蜂窝煤。”然后指着脚下，刚才造出来的玩意儿说道。 对于自己造出来蜂窝煤模具和蜂窝煤，林朝天还是挺满意的。 “蜂窝煤？”南宫明等人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玩意儿，纷纷在嘴里念叨了一遍。 “您说，这玩意儿……这蜂窝煤，可以当燃料，是怎么用啊？”给他制造蜂窝煤模具的铁匠发话道。 这里的工人，就他和林朝天接触多一点，知道林朝天其实挺平易近人的。 因此，他也就大着胆子问了。 林朝天看了下，找到正在做饭的临时厨房，将蜂窝煤放在火堆上点燃，再拿下来。 众人这时候发现，蜂窝煤的下端红通通的，手放在上面能感受到传来的热力。 “咦，真的热了，可是它怎么不冒烟？”南宫明这时候惊异道。 林朝天也没料到，这里的煤矿竟然这么纯净。 他还没有做太多加工，造出来就直接是无烟煤了。 “哎呀，这蜂窝煤，好像烧得比柴火蛮多了，这一小块，只怕能烧上小半天吧？” 没等林朝天答话，旁边对火候敏感的厨子就发现端倪。 他听林朝天说这黑黑的被称为煤矿的家伙，是燃料的时候，就留心上了。 刚才点燃之后，厨子就一直在观察。 这蜂窝煤点燃，下面的火光和燃烧方式，和木炭差不多。 燃尽以后，就会从黑色便会灰色。 只是这段时间，蜂窝煤的火光几乎纹丝不动，下方只变灰了一小部分。 而自己的木炭，却燃了快一半了。 并且，这蜂窝煤烧起来，没有烟，真是又干净又方便。 如果拿来做饭的话，他再也不用灰头土脸了。 其他人虽然不是厨子，但是平时家里也烧过柴火，经过提点之后，也发现了蜂窝煤要比木炭耐烧多了。 林知府说煤矿是燃料时，他们都半信半疑。 现在看到蜂窝煤的燃烧效果后，对林朝天彻底拜服了。 他们还随之想到，这蜂窝煤，也可以用来在冬天取暖！ 毕竟蛮族刚刚劫掠过，又被二皇子搜刮一空，每家每户的木炭什么的，都所剩无几。 再加上，林朝天又征用他们来修长城挖矿，虽说酬劳还算不错。 但是也养不活家里人，无法保证烧柴供暖的话，这个洞天是没法过了。 但是现在，知道蜂窝煤这神奇的燃料后，他们再无忧虑。 “林知府，这蜂窝煤，卖多少钱一块？” 来自张家饭馆的厨子问道。 其他人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朝天。 这可是在冬天能救命的玩意儿啊！ 林朝天笑着道，“除了之前承诺的工钱，每人工作一天可以领一块蜂窝煤。” 算一下，一块蜂窝大概可以燃烧两个时辰。 足够一家人用来做完一天的饭菜了。 现在产出不够，他也只能提供这么多了。 “如果单买呢？” 南宫明作为林紫焉的手下，对商业买卖也十分敏感。 知道这东西一定大有市场，于是直接问起了价钱。 本来，这东西作为新式能源，比木炭干净，而且效果更好，按理说首先高价卖给贵族有钱人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不过林朝天知道北境三城目前经济状况不是很好，而且赚钱有林紫焉，他暂时不需要靠这个赚钱。 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把北境三城盘活，把长城先修好。 有了蜂窝煤做饭取暖，想必这个洞天，修长城的进度也不会耽误。 “服役的工人，两文钱一块蜂窝煤，对外则是三文钱。”林朝天笑着道。 第27章 翻了两番 原本林朝天是准备直接搓煤球的，那样成本更低，不用制作蜂窝煤模具。 人工成本更低。 毕竟这些人都是以服役的由头征用过来的。 除了伙食，工钱可以分文不给。 只是煤球燃烧效率太低，烧起来不划算，还不安全。 普通人可能需要买更多的煤球，才能保证日常使用。 所以，林朝天选择了蜂窝煤这种复杂一点的样式。 虽然需要制作蜂窝煤模具，但是用了模具以后，生产速度回提高很多，燃烧时间也更长。 两文钱，对于矿工不要钱的他来说，其实是没有成本的。 而且还能吸引普通人主动来服役，一举两得。 加上蜂窝模具只需要一次性成本，生产多了以后，这点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五文钱，和一斤木炭的价格贵了一倍，但是烧的时间差不多，并且无烟更卫生，更方便携带。 只要有钱，都知道选哪个。 至于定这样的价钱，林朝天也是考虑到还有人贫民以卖炭为生，并不想直接抢了他们的饭碗。 “林知府真是大善人啊！” “这么便宜！我们家洞天有救了！” “哎呀，服役可以每天领一块，还能用两文的价钱就购买，这就去喊我几个兄弟过来！” “咦，你不会是想两文钱买了蜂窝煤，然后拿出去卖吧？” 这时候有人想到，前面那个家伙是想投机。 “怎么会？我……” 林朝天见到对方为难，笑着道，“我不介意你们倒卖，但是服役一定要做好，明白吗？”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毕竟煤对于他来说，是不值钱的。 而且长城修好以后，这些人也就不用服役了，自然拿不到两文钱的超低价格。 如果真有城内的富豪，派下人混入其中，大肆购买，再出个限购就行了。 根本不用担心。 林朝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尽快征用更多的人，过来修好长城。 他也清楚，因为这冬天修长城的事情，已经引起城内很多人，特别是有钱人的不满，影响了他们的生产和利益。 只是这蜂窝煤的事情一出，事情的风向就会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转变。 这时候，南宫明并不明白林朝天的打算。 精通算学，又是林紫焉这个大周第一商人的手下，自然清楚这蜂窝煤的价值有多大，能够赚到不知道多少银子。 此刻，听到林朝天的报价，他的心都在滴血。 “林知府，您真的不再考虑下？” 南宫明眼巴巴地问道。 林朝天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师爷，你现在只需要把衙门的文书、账本管理好就行，煤矿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 三天后，五伦城，三城知府衙门。 一队官营的马车队伍，从门口出来，浩浩荡荡前往采石场。 带队的是南宫明。 虽然对林朝天将蜂窝煤的价格定得那么低，表示了十分的不理解，但谁叫对方是知府老爷，他也没办法做什么。 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看着林朝天亏钱，自己则是忙前忙后，看看能不能填补下。 现在他就带着车队，去采石场采购石材和其他建材。 七国目前的建筑，都是木石结构，红砖这种高端玩意儿，暂时还没有出现。 毕竟在几天之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煤还能做燃料。 而砖窑肯定是需要大量煤炭，才能开动的。 所以修长城，暂时用不到砖头，只能石头混着最原始的水泥，进行堆叠。 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采石场。 这里的大老板是三城最大商会春晖商会主席宇文清。 不知为何，今天他竟然亲自来到这采石场主持生意。 南宫明除了第一天见过他之外，这算是本月内的第二次。 “宇文老板，我又来了。” 南宫明打招呼道。 “南宫师爷，又来采购石材啊！” 宇文清大概五十多岁，身材魁梧，穿着小皮袄，拿着一个烟斗，笑意盈盈说道。 “是啊，这次你们这有多少石材，要多少，直接把车队装满就行。”南宫明十分豪气地说道。 蜂窝煤的消息传出后，都卖疯了。 让三城知府衙门的钱袋子一下子鼓囊起来。 南宫明才有这样的底气。 不过他也有些心疼，因为只要林朝天开口，把煤价提升三文，收入还能再翻一番。 “南宫师爷，不知道您带了多少钱呢？” 宇文清的恭维话并没有如期而至，而是等来一句略带嘲讽的反问。 南宫明之前的豪气瞬间消失，变成了疑惑，“宇文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宇文清抽了口烟，吐了出来，然后继续，“您也知道，最近知府大人征徭役，修长城，再加上天寒地冻，我这招人采石头还要加工钱，导致成本上涨。因此，这石材的价格嘛……” 说道这，他顿了一下，“翻了两番。” “什么？”南宫明听到后怒了，“这可是官府的大工程，你这也敢涨价，反了天了你！” “这有什么不敢？”宇文清丝毫不怕，继续抽了口烟道，“天寒地冻，人手稀缺，工钱上涨，有理有据。” “你……”南宫明在林紫焉手下做事，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也确实是涨价的正当理由。 如果用强，那就变成强抢了。 传出去，对林朝天的名声不好。 “好，你稍等两日，我向知府大人请示一下。” 南宫明带着怨气，领着车队回去了。 毕竟收购价格翻番，这可不是件小事。 回到衙门，他向林朝天怒气冲冲地禀报而来此事。 “林大人，我看这是他们商会联合起来在表示不满，您可千万不能答应，不然就会被对方当成是软柿子拿捏。” 南宫明愤怒归愤怒，还是清楚其中的门道。 如果是正常情况涨价，宇文清肯定会先派人过来通知。 但是却等到他带着车队到了，才告诉他涨价。 明摆着就是要耍他激怒他。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这么硬气？ 硬刚林紫焉公主和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 第28章 三城世家和商会的谋划 “哦，涨价？” 林朝天知道自己这波修长城，肯定会引起这些商人的联合反对。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方式竟然这么直接。 “涨多少？” “两倍。”南宫明语气十分不悦。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不麻烦他们了。” 林朝天的回答，让南宫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他的嘴张得可以吞下十个鸡蛋，“不买石材，那长城怎么办？不会用蜂窝煤去修长城吧？” 南宫明也只能想到蜂窝煤了。 不过那样的话，蛮族进攻只要放把火，长城就自己烧了。 然后他就摇摇头，表示这肯定不可能。 “会用到蜂窝煤。”林朝天的话，却再次让他震惊。 “您，您真的准备用蜂窝煤修长城？”南宫明表示这肯定是自己耳朵快聋了，听错了。 “等会儿，我再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林朝天神秘笑道，“另外，再帮我联络下所谓的三城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说有要事和他们相商。” “遵命。”南宫明心里很多疑问，但是看着林朝天似乎并不想现在解答，也只能憋在心里，去通知这些人。 …… 下午，四大世家家主，两大商会主席，再次齐聚刘常在的家里。 “想不到，只是稍微涨一下价，这林知府就受不了了。看来我们后续的计划可以实施了。”王玉安没想到，计划实行得这么顺利，林朝天的反应速度竟然这么快。 “接下来，就是我们提条件，要么接受涨价，要么接受我们的高利贷，顺便安排我们的工人入场修建长城。 还有，林知府最近出的那个蜂窝煤可是好东西。 拿下专许经营权，绝对能够大赚特赚。” 本来之前要造反的李力行此时也变了嘴脸。 张荣这时候也附和道，“对，蜂窝煤一定要拿到手里，最好把那个煤矿也占了。” 作为饮食行业的大亨，他自然清楚蜂窝煤这种东西，有多重要。 无烟，安全，能让厨房的清洁程度提升数个档次。 火候也很好控制。 只是这样的东西，竟然掌握在官府手里，他也分外眼红。 “别急，蜂窝煤的事情，我已经让我儿子，转告大皇子了。他说，煤矿专营这种事情，肯定得由皇室把持，你们就不要想了。” 刘常在乐呵呵道。 大皇子和二皇子，相对林紫焉公主的一大劣势，就是钱财不足。 毕竟人家可是大周第一商人。 现在林朝天弄出来的煤矿和蜂窝煤，简直就是第二个金矿。 大皇子也意识到，如果将其拿到手里，他在钱财方面，再也不会低林公主一头。 因此，发来急令，让他一定拖住林朝天。 如果能将扳倒，那就更好了。 现在，林朝天如此急切地找到他们谈判，正好可以拿捏一下。 对方将蜂窝煤的价钱定得这么低，肯定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赚钱。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尽早拿下才是正经事。 听到大皇子对蜂窝煤、煤矿动了心思，其他人纷纷感到惋惜。 毕竟他们这些普通商人，肯定竞争不过。 那现在就只能尽心尽力帮助大皇子把事情办好，争取多分一杯羹。 毕竟这煤矿就在百连山，就在三城附近，如果大皇子找人管理，肯定也会优先从他们这些人中选出来。 这可是妥妥的肥差。 想到这里，众人又干劲十足。 “那接下来……”这时候，叶长青看向众人，脸上有些犹豫。 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是如何陷害林朝天，他多少有些拉不下脸。 “我就直说了，先是派人混进修长城的队伍里，偷工减料，让部分段的长城成为纸糊的样子工程。 其次，是和林朝天合伙做账，卖给他涨了三倍价钱的石材，但其实只收他一半的钱，剩余的钱，让他中饱私囊。 最后，找二皇子或者大皇子，联系蛮族，进攻三城，暴露长城质量问题。 到时候，即使是公主殿下，也救不了他。 你们看，如何？”李力行开牧场，家里的保卫力量其实有不少来自军队， 他们那些人，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没少干。 并且军人说话，没什么遮掩。 李力行听多了，也觉得没什么，因此第一个将众人之前遮遮掩掩定下的策略完整说了出来。 “好，李大当家说的是，大家还有没有意见？”王玉安拍掌道， “我同意！” “对，就该这么干！”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见到大家终于达成一致，也露出了满意地微笑。 这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升迁和刘家未来几十年的前途， 能够顺利完成大皇子吩咐的任务，就成功了一半。 他都开始幻想儿子刘成海，站在金銮殿和文武百官一起上朝的情形。 …… 大皇子，府邸。 周金云的书房里，如同往常一样，重要幕僚齐聚一堂。 “啧啧，这个蜂窝煤还真暖和。” 大皇子周金云看着屋子中间，一炉亮堂的蜂窝煤说道。 原来，林朝天不仅造了蜂窝煤，还将煤炉也造了出来。 刘成海的老爹刘常在，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把炉子和蜂窝煤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大皇子府。 要知道，即使是大周天子武帝周秉天和林紫焉公主，此时都不知道蜂窝煤和煤炉的存在。 “是啊，而且没有烟，看上去，这么几小块，好像能燃很久的样子。”大学士凌如雨感受着暖意，也是觉得分外奇妙。 “大皇子，听说这就是林知府新找到的所谓煤矿，然后造出来蜂窝煤和煤炉？”户部侍郎左春林对于民生方面，还是比较敏感，一下就察觉出这东西巨大价值，欣喜道。 其他人中，将其送给大皇子的大司马刘成海最是开心。 毕竟这可是他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左侍郎，你要知道，就凭着这东西，我们北境三城的子民，对林知府可是感恩戴德，争着去修长城。 因为修长城，不仅每天可以领一块蜂窝煤，还能以低于市场价买蜂窝煤！” 刘成海有些沾沾自喜道。 第29章 联络大商女帝 “你说什么呢？”凌如雨呵斥道。 刘成海这时才看到，面前的大皇子面色阴沉，自己说错话了。 “啊，不是，我是说……” 他刚准备辩解，就被大皇子周金云打断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刘成海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这蜂窝煤，事关重大，你父亲那边，计划是怎么样的？说来我听听。”大皇子周金云此时和颜悦色道。 因为他清楚，此刻北境三城属于林紫焉公主。 周金云很难插手，只能通过刘成海的父亲，这个本地人去做事情。 之前他对其定位，只是一步闲棋，能不能有收获，看天意。 现在这蜂窝煤，竟然能在北境三城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如果能够大量开采，放开去卖的话，不知道有多赚钱！ 这正好可以弥补他在和林紫焉这个大周第一商人公主，争夺皇位的劣势。 并且蜂窝煤的燃烧效果，自己也体验到了。 比燃烧木炭不知道好多少倍。 甚至他都能想到，这东西，如果堆叠起来，去铁匠铺烧铁，那是不是能够得到更高质量的兵器？ 因为周金云也做过了解，火越热，炼出的铁器质量越好。 换句话说，这蜂窝煤，还能提升战力！ 所以这煤矿，他势在必得。 刘成海父亲拉林朝天下水的计划，周金云自然也要亲自过问一番。 “啊，是这样的……”刘成海听到后，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连忙开始向大皇子一五一十禀告。 听完后，大皇子周金云其实也不知道这计划到底如何。 他看向自己的两位心腹幕僚，问道：“凌大学士，左侍郎，你们觉得呢？” 凌如雨和左春林相互看了下，最终还是他先出口了。 “大皇子，我并不知晓，这北境三城四大世界和两大商会平时是怎么做事的。的。 而且和林朝天谈判，他们会谈成什么样子，也不清楚。 只是最后一条，要我们去联络蛮族，只怕不太妥当。 搞不好，会落个通敌的名头。” 大皇子周金云听后，点点头，“很好，那该如何解决？” 他看向凌如雨。 “这个，我在北境没什么人脉，您也知道，不过我觉得，可以去找下大商女帝，洛如烟。”凌如雨此时慢条斯理道。 “洛如烟？” “嗯，女帝洛如烟之前贬黜林朝天，之后又看到他在林紫焉公主的扶持下崛起，并且大放异彩，有羞辱她的嫌疑。 因此，如果有机会将林朝天扳倒，想必洛如烟也非常乐意。” 凌如雨对自己这个判断十分满意。 目前来说，保持和大商的和平关系，对大周非常重要。 不然，之前也不会派林紫焉公主前去道贺。 大商虽然现在内忧外患，但是毕竟是七国霸主，军事实力不容小觑。 如果大皇子过去示好，想必武帝陛下也不会反对。 这时候，趁机向其透露林朝天所修建的长城有漏洞，让她去联络蛮族发动进攻。 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 既撇开大皇子通敌的嫌疑，又得了大商女帝这样一个强力盟友，可谓一举两得。 周金云听后，自然也意识到了其中好处。 并且他知道，大商女帝洛如烟姿色非常不错。 如果能够顺势将其拿下…… 大皇子想到这，不由得都陶醉起来。 左春林看到凌如雨的提议，让大皇子这么满意，不由得有些后悔。 自己应该先一步出来说话的。 让凌如雨抢了先。 “启禀殿下，要不和女帝联络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吗，最近正好和大商有一些大宗粮食交易要处理。” 左春林请示道。 “哦，如此也好。” 周金云正在想用什么借口，听到后，大喜过望，“你最好不要谈完，说具体的事情我来谈。” “遵命，殿下。” …… 五伦城，三城知府衙门。 林朝天笑意盈盈，坐在高堂上，看和下方过来谈判的四大世家首领和两大商会主席，说道：“这次让各位过来，只要是想告知一下，修长城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了。” “啊？” 一时间，堂下众人满是脑子里满是问号。 这和来之前想的可不太一样？ 李力行拿着冰冷的茶杯，眉头紧皱。 从这冷茶来看，林知府似乎不怀好意？ 原以为林知府会向他们求情，恳求他们劝说宇文清等石材商人降价，助力长城修建。 到时候，他们趁机提出自己的意见，给林朝天下套，行云流水。 然后各回各家，等待好消息。 现在看林知府的架势，似乎并不在意石材涨价的事情？ 要他们来，也不是有求于他们？ “林知府，这长城防御工事，可是关系我北境三城子民的安危，您有什么难处可以直说，我们一定鼎力帮忙！” 王玉安这时候，一反之前私底下的暴躁，慢条斯理像是为林朝天着想一样，说道。 “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我的意思很清楚。并且，之前征用你们各家的工人、家仆，对你们的生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林朝天在此表示十分的歉意。 之后就会遣散这些人，各回各家，想必各位老板也会非常开心。” 林朝天微笑道。 “什么？” “遣散回家？” 林朝天这番话，彻底把众人整懵逼了。 “那可不行。” “就是，我们手底下这些人已经够用了，如果不去修长城，不为北境三城的安危做贡献，他们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不用了，林知府，您尽管用，使劲使唤，伙食费我们也包了。” 一时间，众位老板都慌了。 纷纷提出各种优厚条件，目的就是让自家人去修长城。 遣送回来？开什么玩笑。 回来了，他们的计划部全都泡汤？ 大皇子估计被他们九族都灭了。 最担心，自然是大司马刘成海的老父亲，刘常在。 “知府大人，您要三思啊，我们这些平民子弟，过冬可都靠着您的蜂窝煤了。如果遣散回家，那可真要冻死了！” 他带着哭腔道，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第30章 全员免费三个月 刘常在这话，半真半假。 他们的确需要这蜂窝煤，不过最好是掌握在大皇子手里，而不是林朝天手里。 不过，这些人到底经商多年，精明得很。 叶长青最先发出疑问：“林知府，您遣散我们这些下人，那修长城的事情怎么办？ 这可是关系到北境三城安危的重大工程，耽搁不得。 而且您新找到的煤矿，也需要人手吧？” 其他人一听，也反应过来。 林朝天此时的确需要大量人手，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急匆匆地强征服役。 现在仅仅是石材涨价，他就要把人全部遣散回来。 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对啊，林大人，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就别遣散了吧？” 李力行这时候也跟着附和道。 林朝天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热茶，然后才开始解释：“之前强征服役，的确是我的疏忽。 但是后来一想，现在蛮族冬季肯定不会进攻。 火凤军闲着也是闲着，便决定让这些士兵来帮忙修建长城、挖掘煤矿、制作蜂窝煤。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农民出身，做这些事情轻车熟路，体力也比三城居民好不少，做起来效率更高。 最近你们不是也埋怨我征集这么多人服役，影响各位赚钱了吗？ 所以遣散服役一事，是双赢的局面，你们反对干什么？” 林朝天让火凤军来修长城、挖煤矿什么的，其实多少借鉴一下屯田制。 即让士兵在闲事耕种劳作，战时训练打仗。 不过，他现在也只是想想，具体的政策还没制定好。 现在说出来，只是吓唬一下这些商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北境三城的各位大商人一听，傻眼了。 是啊，火凤军战斗力这么强，又是林紫焉公主这种顶级商人供养，身体素质、体力什么的，的确要比普通人强多了。 干活的话，一个顶两都没问题。 “火凤军现在才一万余人，这长城可是绵延几百里，还要挖矿，人手哪里够啊？林知府，您还是多多考虑一下吧？ 要是中途再有蛮族进攻，他们仓促应战，只怕大事不妙啊！” 刘常在这时候情绪稍微安定下来，绞尽脑汁找出理由劝说道。 “林知府，这火凤军可是国之栋梁，哪里能用来做这种苦力活？您就不怕公主殿下怪罪下来？” 王玉安也搬出林紫焉，想压制下林朝天。 “我做的任何事情，公主殿下都会全权支持，就不用王老板操心了。”林朝天听到王玉安这话，笑道。 林紫焉当时亲口和他说的，只要不是造反，不管是什么决定，她都全力支持。 哪里轮得到王玉安这些人来挑拨？ 此时，站在一旁的师爷南宫明看到众商人被林朝天拿捏住了，心中也是非常佩服。 想到之前在火凤军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军师，却很少能说服各位将领。 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逊色太多，需要好好像林朝天学习。 并且，林朝天比自己年轻这么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教的？ 精通算学、经济、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不足以形容林朝天的博学了。 听到林朝天搬出林紫焉公主后，南宫明也是笑了。 看来公主殿下识人确实有一套。 在没有见过面的情况下，就拿出万万之金价值的钱粮，从女帝洛如烟手里把林大人换了回来，真是明智之举。 不过，他也有点担心。 林朝天那个类似屯田制的制度，其实还没有完全实行。 如果被这些商人识破的话，那后续该怎么收场？ 南宫明心生忧虑，于是逼迫众人道：“各位，林知府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赶紧做决定吧！” 不得不说，效果不错。 “这，这……”刘常在这下慌了，看着周围几位大老板，不停念叨着。 “这样林大人，之前是我们不对，现在愿意免费提供石材，只要您不遣散我们的人如何？”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清咬牙道。 反正最多熬过这个冬天，到蛮族进攻的时候即可。 现在亏了的，到时候都会还回来。 而听到他这个决定，其他商人都惊呆了。 不过他们也很快反应过来，目前的紧要事就是把自己的人留在修长城的队伍里。 如果被遣散了，赚再多钱都是一场空。 并且，也只是现在亏损一下。 只要林朝天倒台，他们就能赚回来，甚至更多。 “我愿意免费为林知府修建长城提供伙食。”经营饮食行业的张家家主张荣有样学样道。 些许伙食，他们张家还供应得起。 “宇文兄和张兄都这么说，我们李家肯定也不能落后，愿意免费提供骡马，帮助运输。”李力行咬牙道。 他们家的牧场是这次亏损最大的。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惹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等明年开春，再找林朝天算账。 “既然大家都表态了，我们叶家愿意为林知府提供所需要的衣物。”叶长青倒是相对比较淡然。 他们家里挤压的衣服还很多。 正好拿出来，清下库存，对自家营收影响也不大。 而且衣物这东西，一次交付后，可以很长时间都不去管。 最多再派点人，负责修补等针线活就行。 比宇文清实打实拿出石材，和张荣提供的粮食，消耗要小多了。 现在只剩下王玉安。 他见到这些人如此积极，急得满头大汗。 因为王家主营业务是烟花场所，和一些玉石手势行当，再有就是当铺商铺之类。 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自己能提供什么具体的帮助。 总不可能让那些姑娘去给火凤军泄火吧？ “哦，我们王家可以免费提供医治服务。” 幸好，王玉安想起自家还有几大医馆。 本来，林朝天的意思，只是让他们能够以正常价提供石材、服务就好，结果现在竟然变了全免费。 他和南宫明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了。 这些商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修这几百里的长城，起码要花上十年。 免费？ 他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林朝天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第31章 三个月的免费协议 “各位，你们要清楚，这长城可是要修十年，如果全免费，不是我小看你们，最多两年，你们的家底都要被掏得一干二净。” 不过林朝天当然不会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是假做好心提醒道。 顺便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反应，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对啊，你们这些急切要加入修长城的队伍，不会是要混进去做什么坏事吧？”南宫明在军队、官场混久了，自然也猜到这一点。 “啊，那怎么能？”李力行等人见到南宫明就这么把自己的事情点出来，心脏都差点调出来了。 “林知府，南宫师爷，我们可是一片忠心啊！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之前涨价，只是鬼迷了心窍，想要捞回一些成本。 现在明白，林知府是一心为北境三城的百姓着想，意识到了自己的狭隘，这才愿意免费的啊！”宇文清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哭诉起来。 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模样。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地磕起头来。 南宫明看着这一幕，头都要笑掉了。 之前他去采石场的时候，可是被宇文清气得不行。 林朝天说把他们喊过来说事，南宫明也觉得有些悬。 最多吓吓他们，把石材什么的价钱压下来，到头来还要给他们一些好处才行。 没想到，林朝天一顿说项下来，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家伙，竟然齐齐下跪磕头起来。 他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林朝天看到这些的如此态度，更加觉得其中有鬼。 “你们都起来吧，免费的事情，我看限时三个月就好，之后你们按照正常价格供应就行。” 他思索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当然除了限时三个月免费外，林朝天还决定要彻查一下这些商人安排进来的人。 搞不好他们就要搞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南宫明听到林朝天做出让步，但是却没有任何要求。 他心里有些急。 怎么能这样放过他们呢？并且一看这些有人就有鬼。 大有可能安插些内奸什么的，进来搞破坏。 不然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只是此刻，林朝天看上去主意已定。 他暂时也不好说什么，决心等这些人走了，再向林朝天进言。 跪在地上的商人们，特别是刘常在，听到林朝天准许了，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林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就是，林大人英明，是我们北境三城天大的福分啊！” “多谢林大人！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 拍马屁的声音不绝于耳。 林朝天拍了下惊堂木，“好了，都起来吧。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各自提供免费服务，为期三个月。 南宫师爷会写好相关协议，明天你们过来签字就行。” 他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把规格卡得死死的，免得他们搞破坏。 比如石材造假，以次充好，让长城的质量出现漏洞。 又或者在提供的食物、衣物里面，做手脚，延误工期。 这些都必须在协议里面写好，谁失误，谁负责，并且还是重罚。 众位商人此时还能说什么？ 只能依照林朝天说的来。 等到他们走后，南宫明猫着腰走过来，一脸谄媚地鞠躬道：“林知府果然神机妙算，几句话就把这些商人的腰都折了。在下佩服，佩服！” 他虽然想要提醒林朝天，但是肯定不能直接说，而是先拍下马屁，把林朝天拍舒服了在进言。 不然拍到马屁股上，那就坏事了。 “南宫……师爷，”林朝天还是有些不习惯，准备称呼“南宫兄”的，幸好改口了，不然关系拉得太近，他不好安排工作，“协议的事情，主要是这些……” 他把之前那想好的那些条款一一道出。 南宫明听了，一一记在心里，同时也暗暗吃惊。 这不是自己要进言的内容吗？ 原来林朝天林知府竟然全都提前想到了。 还亏自己刚才洋洋得意，说找到了林知府疏忽之处，准备进言得瑟显摆一下的。 这下他是彻彻底底对林朝天服气了。 等林朝天说完，他又复述了一遍。 这时候，林朝天也惊奇了。 他说了这么多内容，南宫明只听了一遍就背下来了？ 不愧是有着天算之称的天才人物。 林朝天不知道的是，他讲的这些内容，其实南宫明自己也想到了七八成。 对方只需要记下没想到的那一二成即可。 “嗯，不错。明天等那些商人来了，让他们把协议签了就行。” 林朝天吩咐道。 “遵命。”南宫明刚准备退下，突然又想道一件事情，“林大人，属下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林朝天知道，这种场面话说出来，那是肯定要问的。 “如果这些商人刚才谈判的时候，知道您没有让火凤军参与修建，没有和您达成协议，将所有人撤走，那您的长城岂不是修不了？到时候，岂不是要遭罪？” 南宫明这时候讲出了自己之前最紧张的事情。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林朝天会有那么大的自信。 如果商人们强硬一点，或者消息灵通一点，林朝天所谓的压迫，就没有任何效果可言。 “这个嘛，我跟你说，其实修建长城，不需要那么多石材，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工。” 林朝天此时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 “啊？什么？这怎么可能？” 南宫明惊呆了。 难道说，林朝天修建长城纯粹是做做样子？ 不对啊，那样的话，即使武帝陛下不知道，那公主殿下也会砍了他的头吧？ 并且，南宫明认为，公主殿下扶持林朝天，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让他打洛如烟的脸。 如果拿不出成绩，那怎么打脸？ 林紫焉公主殿下投入的资源，万万之金，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林朝天敢这么玩吗？ “怎么不可能？现在有了煤矿，一切都有可能。” 林朝天非常自信道。 “煤矿？不就是用来烧水煮饭取暖保温吗？还能做什么？” 南宫明彻底懵逼了。 第32章 勇闯北境西部 不过林朝天看着一脸迷糊的南宫明，并没有先解释，而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南宫明知道，这是林知府在卖关子了。 他心里像是挠痒痒一样难受，“林知府，您就别折磨我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吧，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 林朝天其实也只是在组织语言。 毕竟他也是这两天才想出来，涉及到的知识和制造流程相对比较复杂。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明。 “我最近新想出两种建筑材料，一种名叫砖头，一种名叫水泥。” 林朝天斟酌一二后，说道。 砖头还好，和他前世的并无二致。 当然，现在能造出来的，肯定最原始，没有任何特殊工艺和添加的版本。 水泥也是一样。 接着林朝天就将这两种东西作用和特性讲述了一下。 不过，讲完后，南宫明还是有些不解，“可是林知府，这和煤矿有什么关系？” “哦，那是因为砖头的生产，需要持续的高温，柴火做燃料的话，不太行。”林朝天发现自己讲了半天，却没有和煤矿联系上，不由得哑然失笑，然后补充道。 “哦，所以有了这煤矿，才能像是烧制陶器一样，烧制砖头是吧？” 南宫明知道，现在其实有些地方可以烧制陶器，也需要很高的温度。 不过，非常费柴火。 烧了几大车，才能制造一点陶器。 如果是修长城的话，那需要的砖头不是一点半点。 烧柴火，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现在有了煤矿，那就好办多了。 而林朝天听到陶器，愣了一下。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现在这个世界，还处于前世的商周时期。 连陶器都是奢侈品，瓷器更是不用想。 那这不又是一个大商家？ 林朝天想到瓷器诞生后，流通各国，创造的财富，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 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先把蜂窝煤和砖头的事情做好，，形成产业后，再去思考瓷器的事情。 “的确，砖头不管是加工还是用来修建长城，都要比石头省事多了。不过，这都是发现了煤矿的前提下。” 林朝天点点头道。 原来，没有发现煤矿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上百里的长城，用石材建造，的确要花上数十年。 这才急急忙忙征用了这么多劳力。 现在嘛，数十年的时间，很可能会缩减到数年。 林朝天之前和林紫焉也是这样说的，长城可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有了砖头和煤矿以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很想看到修成以后，林紫焉吃惊的表情。 …… 北境西部荒漠，一队行商骆驼队，正在缓慢前行。 “公主殿下，你这太冒险了，要是被黄金家族抓住，我怎么和陛下交代啊？”一个壮实的侍女向主子低声埋怨道。 “嘘，小点声，你这样称呼我为公主殿下，不被人抓住才怪。” 蒙着面纱，身着异域服饰的林紫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 此刻她的身材展露无疑，即使和西域最出名的美女相比，也毫不逊色。 其实林紫焉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害怕。 那些西域的漂亮姑娘，是怎么放心穿这么薄这么露的衣服的？ 难道，她们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不过，等她随着商队，见惯了西域之人后，也就习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并且现在是冬天，她在轻纱之上，套上了羊毛做的大衣、牛皮做的大衣，非常暖和。 而现在，她伪装成西域人，进入这北境西部荒漠，只要是打探一下黄金家族的消息。 毕竟，这个家族，被林朝天视为大敌，甚至优先级还要高于现在七国中最强大的大商。 而她之前，因为经商的缘故，已经将中原七国走遍了。 附近的势力中，只有这北境西部荒漠还没来过。 这次，趁着林朝天将北境东部打趴下了，北境商路畅通了不少。 几乎没有沙盗、马贼出来拦路抢劫。 她也混在商队之中，出来见识一下。 只是林紫焉的贴身侍女，同时也是大周十大高手之一的铁鹰女敖无霜，倒是担忧无比。 敖无霜，原名吴霜，出身七国之一，处于西边的大秦。 和北境蛮族接壤，因此打过不少交道。 她本身也是因为家族被蛮族所灭，所以悉心练武。 在二十岁时，武功大成，成为大秦十大杀手之一。 后进入蛮族部落，刺杀其首领为家族报仇。 逃出时身受重伤，遇到当时行商的林紫焉，被其救下。 为报救命之恩，改头换面，以铁鹰女敖无霜的身份作为林紫焉的侍女出现。 短短几年间，抵挡了无数次暗杀。 其实力也受到认可，被评为大周十大高手之列。 此刻，再次来到西域，敖无霜依然十分担忧。 毕竟，当年她只是以暗杀手段，才能潜入蛮族大帐，刺杀成功。 而蛮族武士，武力高强，又擅长骑射。 打不过的话，连逃跑都很难。 因此，她才这么担心林紫焉的安危。 不过，林紫焉走南闯北惯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身边还有敖无霜这样的顶级高手，她才不怕。 再说了，打不过，林紫焉还能用钱将自己和身边人赎出去。 毕竟，这世上比她有钱的人，只怕还没出生。 谁会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 “是，公……主人。”敖无霜虽然武功厉害，但是嘴上真没有林紫焉利索，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兼主人。 “卖货的，你们这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瞧瞧。” 此时已经到了荒漠边缘，一队蛮族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林紫焉商队面前，为首一人身材、声音都很粗犷，大声问道。 他们应该也是最近见惯了来往的商队，知道他们都是来交易的，并且有不少好用的生活用品。 为此，他们也学了不少中原话语。 现在这人，字正腔圆，不看他的长相和衣服，估计大家都会认为这就是一个中原人。 林紫焉也很惊讶，“您好，我们是来自中原的商队，这次的主要货品，是这个，蜂窝煤。” 第33章 要不您要了她吧? “蜂窝煤？什么东西？” 蛮族说话这位似乎是他们的首领。 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其他蛮族人都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不敢插话。 林紫焉这才注意到，这人看上去三十上下，身材粗壮，一看就很有力量，而且有种说不出来的领袖气质。 这种气质，她只有在武帝周秉天和少数几位皇帝身上才能感觉到。 识人无数的林紫焉，不由得心里生出几分好奇：林朝天是怎么知道这人会威胁到大周的？他们见过？ “蜂窝煤，是一种最新式的燃料，能够取代木炭，做饭烧水取暖，效果好很多，而且没有烟尘。” 不过此时，林紫焉还是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煤炉，仅仅能够盛放一块蜂窝煤，大概才巴掌大小，像个大碗一样，底部有一个透气的小孔，向对方介绍道。 看着红通通的火苗，感受到其散发出来的暖意，首领的眼睛都亮了。 “我叫勃勃丶铁木金，是黄金家族的头领，你们这蜂窝煤，怎么卖？” 他自报家门道。 铁木金？黄金家族头领？ 林紫焉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来这北境西部，就是要打探黄金家族的消息。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还是对方的大人物！ 林紫焉强忍住心里的激动，介绍道：“蜂窝煤是我们大周的特产，目前仅仅只有我大周北境三城产出，您想要的话，二十文一块蜂窝煤。 如果买一千块以上，我们额外赠送您一个小煤炉。” 同时，她也在观察对方。 发现他们穿的衣服，要比北境东部的蛮族华丽干净多了。 不是说，北境西部大多都是荒漠，他们应该更穷一点吗？ 现在看上去，西部的生活条件似乎更好，这是怎么回事？ 林紫焉非常疑惑。 而她的侍女，铁鹰女敖无霜，此时则是非常忐忑。 敖无霜察觉到，对方这几个人，武功都很高。 如果动起手来强抢的话，只怕凭自己和几个守卫，很难保住林紫焉、 她不由得有些懊悔，之前应该拼命阻拦林紫焉亲身过来的。 要过来，也应该带更多武装力量。 现在遇到这群人，敖无霜都有些慌了。 不过更要命的是，林紫焉还像是平常做生意一样，和这些人热情地推销起蜂窝煤来。 实际上，前几天林紫焉拿到蜂窝煤的时候，就意识到，这玩意儿肯定会大卖特卖！ 高效的燃烧率，易于存储，方便使用，耐烧。 相比之下，干净反而是它最不起眼的优点。 哦，不对，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不起眼，但是对贵族来说，却是实打实的优点。 现在这些游牧的北境蛮族，他们本身常年居无定所。 如果是带着木柴迁徙的话，只怕骆驼、牛马都要累死了。 更何况，草原、荒漠里，木柴更是稀缺。 现在有了这蜂窝煤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这是他们最完美的燃料。 所以，林紫焉当即决定，让林朝天尽快将蜂窝煤运送过来，她把运往北境销售的货物，几乎全部换成了这个。 她认定，蜂窝煤一定能够将蛮族彻底征服。 并且，生产蜂窝煤的煤矿，目前仅在北境三城才有。 如果把林紫焉的商队抢了，他们最后还是得和北境三城的拥有者林紫焉或者林朝天来交易。 不愁他们不放人。 “二百文？” 勃勃丶铁木金没有发话，反而是他后面那些手下吃惊了。 “这可是一捆木柴的价钱，值得吗？” 其中一个疑惑地问道。 林紫焉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长长的铁钳，夹起煤炉中的蜂窝煤。 “看到没？灰了就是燃尽了，黑色的就可以继续烧，现在已经半个时辰，则这蜂窝煤才烧了一半，你说值不值？” 她一边解说，一边看着对方首领和其他人脸色。 “这蜂窝煤，你说产自哪里？” 没想到首领竟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丝毫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意蜂窝煤的价格。 “大周北境三城，怎么了？” 林紫焉心里也感觉到一点不正常，这位黄金家族的首领这么在意北境三城？ 蛮族东部联盟在北境三城吃了亏，按理说是帮他除掉了竞争对手，应该高兴才是。 怎么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甚至看上去好像有点要帮人复仇的意思？ “不好意思，想到点事情，吓到你了。你现在有多少蜂窝煤，我都要了。”勃勃丶铁木金突然露出笑脸，一口白牙里面混着两颗金牙，把林紫焉吓了一大跳。 “总共有一百万块，你们真的全都要？” 林紫焉问道。 “那也不过是二千两银子，二百两金子而已，图斑，给这位老板。”勃勃丶铁木金回头对手下说道。 “好嘞。”手下图斑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健青年，随身背着一个大袋子，“正好到了二百两金子出门。这位漂亮老板，您拿好了。” 说着，他伸手一抛。 林紫焉当然不会自己去接，身边的敖无霜一个闪身，潇洒将其接住。 “好身手！” 勃勃丶铁木金此时看着敖无霜略显壮硕的身躯拍掌道。 “咦，首领，这个女人屁股大，好生养，要不您要了她吧？” 图斑惊讶道。 从他艳羡的眼神不难看出，敖无霜这身材，的确符合他们蛮族的审美。 林紫焉此时，都不知道该嫉妒还是该高兴。 敖无霜作为武功高手，身材当然不会太过瘦小。 她大概七尺高，体重一百五十多斤，肉很结实，不然也不会成为大周十大高手之一。 只是明明自己才是漂亮的那一个，结果对方视若无物，反而对敖无霜有些趋之若鹜的样子。 让林紫焉又好气又好笑。 “无霜，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找不到男人吗？你看看这位首领怎么样？” 她调侃道。 敖无霜听到后，也是愣住了，这时候才仔细端详起，那位名叫勃勃丶铁木金的蛮族首领。 只见对方虽然满面风霜，但是眉眼间有着一股难以严明的英武之气，的确很有男子气概。 另外，敖无霜还能感觉到，对方也是一个高手。 第34章 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似乎正是自己的良配？ 敖无霜不由得少见的露出了几分羞涩。 “你们中原人，讲究的太多，我看还是免了。”勃勃丶铁木金没等她回话，直接拒绝了。 敖无霜此时尴尬异常。 这不纯纯调戏人吗？ 林紫焉看出了她的囧态，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也算是拱火了一把。 “蜂窝煤大部分存放在大周边境上，您应该清楚，我们不可能随商队带着一百万块蜂窝煤到处跑。 不知道您的部落驻地在哪？ 我们会用自己的骆驼队，运过去。 另外，我们这还有些其他的商品，您要不要再看看？” 她开始正儿八经地继续和勃勃丶铁木金谈生意。 不得不说，对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交付定金，到货后再付尾款，而是直接全款支付，这份豪迈，也博得了林紫焉的好感。 虽然对方这种做法在商业上来说，有点傻缺。 毕竟这两百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 换个无良商家，很可能拿到货款就直接跑路了。 不过，勃勃丶铁木金遇到的是林紫焉，大周第一商人，也是最讲信誉的商人。 只能说他运起比较好吧。 “其他，不必了，我们只要蜂窝煤，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北境三城，产煤矿的地方看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勃勃丶铁木金目光灼灼地说道。 似乎他对这煤矿非常的感兴趣。 这都把林紫焉整不会了。 原本她的意图就是借着卖蜂窝煤的机会，深入黄金家族部落驻地看看情况。 算是打探情报。 没想到，对方好像也是同样的主意？ 并且误打误撞，直接要到和她林紫焉和蛮族对阵的唯一大将，林朝天的老巢去看看？ 如果是林朝天在这，肯定要嘀咕一句：换家？ 林紫焉忍住了心中惊诧，“北境三城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来去至少要一个多月，您确定要去吗？” “反我们黄金家族已经和蛮族东部四大部落达成协议，他们并入了我们，换句话说，和北境三城接壤的，就是我们黄金家族的领地。 不知道这位老板，您觉得还远吗？” 勃勃丶铁木金大笑道。 “什么？蛮族东西两部合并了？” 林紫焉听到这个消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 蛮族结束了东西分裂的情形，实现了大一统。 这对于中原七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同时，林紫焉也对林朝天更加好奇了。 因为之前林朝天就非常看重这个所谓的黄金家族。 现在对方统一了蛮族，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眼前这位黄金家族的勃勃丶铁木金，的确有着一代雄主的潜质。 “嗯，”勃勃丶铁木金点点头，“做了这么一笔大生意，还不知道老板贵姓？” “免贵姓林，名烟紫。” 林紫焉肯定不会告诉对方真名，把名字颠倒了一下。 “林烟紫，好名字！” 勃勃丶铁木金竖起大拇指道。 …… 半个月后，五伦城。 城周的百连山脚下，有大片大片类似广场一样的场地，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蜂窝煤。 另外还有不少人在拿着林朝天制作的模具，不停地制作新的蜂窝煤。 建起了几座土黄色的奇怪房子。 不时有火光冒出，然后就有一些小车，推着一堆灰色、黄色的土块不像土块、石块不像石块一样的东西出来，倾倒在地上。 然后会有专人浇水，晒干，再码放整齐。 用一辆辆牛车、马车，运往长城修建处。 这就是，被准许过来参观的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老板们看到的情形。 他们之前和林朝天签署了免费提供三个月免费服务的协议，并且安排了众多人手进入长城修建工地。 只是这半个月，安插进入的人手没有流出任何消息出来。 这可把他们这群人急坏了。 毕竟他们身上可是有着大皇子安排的任务。 这样可怎么行？ 于是，一行人向林朝天提出，过来参观一下长城的修建情况，毕竟他们也付出了这么多。 林朝天自然知道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不过，他也清楚，这些东西迟早是要向世人公之于众的，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至于这些人安插进来的人手，他早就做好了监控工作。 根本就不会给他们留下捣乱、搞破坏的机会。 即使有，也能用签署的协议，把这些人直接摁死。 毕竟协议的解释权，都在林朝天这个三城知府手里。 有林紫焉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背书，他还真不怕他们。 所以，林朝天放心将他们带进来进行参观。 “啧啧，这工作看上去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李力行看到，自家的下属在这里做事情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点也没有在帮自己办事时的愁眉苦脸，心中有些不爽道。 “在这里，一天只用工作四个个时辰，中午还有半个时辰午休，托张荣张老板的福，还有免费的一日三餐，当然轻松了。” 南宫明笑着解释道。 “什么？一天才工作四个时辰？这怎么行？” 他们几人听到后，都震惊了，张荣皱着眉头说道。 张家的饭馆、酒楼什么的，一天营业至少六个时辰，还有一两个时辰要准备早点、配菜、进行清洁工作。 换句话说，他家的下人、伙计、厨子，每天都要工作七八个时辰左右。 其他三大世家，和商会的店铺，除了行业不同有所差别外，基本都在六到八个时辰左右。 到了这里，竟然只用工作四个时辰！ 这和放假有什么区别？ 林知府的长城，要修到什么时候？ 一时间，他们都忘了，自己的主要任务，是来看看哪里可以搞破坏、阻挠长城修建的。 结果注意力，全被林朝天安排的工作时间给吸引了。 “这可是林大人亲自定下的，他说，至少要给大家留足四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四个时辰的自由支配时间，这样才能在四个时辰的工作时间，好好工作。” 南宫明笑着解释道，“这就是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第35章 这和放假有什么区别? 张荣、李力行、王玉安、李力行、叶长青等大商人、大老板听后都沉默了。 这么说的话，他们送进来的那些人，每天工作时间比在自己手下少了差不多一半，还有吃有喝，可以免费领一块蜂窝煤。 这和放假有什么区别？ 难怪他们进来后，都不怎么愿意执行任务。 原来是被这林知府给收买了啊！ 张荣装作关心工程进度样子，问道：“南宫师爷，这样的工作时间，是不是太轻松了点？ 你们可是要修几百里的长城，照这样下去，要修到何年何月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增加工作时长。 “对，一天只工作四个时辰，实在是太便宜……太宽松了，师爷，您还是和林知府林大人，商量一下，起码要六个时辰才核算吧？ 那样工程进度至少可以加快一半。” 叶长青作为纺织行业的翘楚，知道工时的紧要程度，也是跟着劝说道。 算出这时间的时候，他的心都在痛，林知府怎么能这么败家？ 刘常在听到这四个时辰工作制度的时候，一开始还是窃喜的。 在他看来，这意味着林知府可能没什么工程经验，才会制定出这么宽松的工作时间制度。 那如果自己和众位老板再多使点劲，很有可能忽悠到对方。 对于完成大皇子的任务，刘常在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只是现在要从哪里进行突破呢？ 他又陷入了沉思。 南宫明听到这些人提议，连连摆手，“林知府说了，你们之前让手下人一天工作六七个时辰甚至八个时辰，那样是不对的。 人在疲劳的时候，工作效率和质量都会大打折扣。 并且这大型工程，到处都是石料什么的，非常危险。 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出人命。 四个时辰工作制度实行后，人们的精神和工作状态都好了很多。 干起活来又快又好。 修建长城的进度，比他们平时盖房子什么的，都快多了。 另外，林知府还布置了一些学习任务，教他们识字、算数、画图什么的，这样可以更好的理解一些工程上的要求。” “识字？算数？画图？” 张荣等人听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除了一些账房先生，还有高等级的制作工人，这些泥腿子哪里值得学习这些？ 这不是纯纯浪费时间吗？ 并且，教这些不都需要教书先生吗？ 那可是另外一笔支出！ 太费钱了！ “南宫师爷，即使公主殿下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一群做工的下人而已，需要识字吗？” 王玉安皱眉道。 王家经营的花街之地，也有不少卖艺不卖身的艺伎之类。 价钱的确比普通的烟花女子高多了。 但那是为了迎合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的性情和爱好。 除此之外，就是设计、制造首饰的工匠，识字什么的，确实有帮助。 但龟公、帮工什么的，需要这么高的文化水平吗？ “这个嘛，林知府自有定数，并且公主殿下说了，北境三城全权交由林知府负责，你们也不用瞎操心了。” 南宫明见到这些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也是充满了不屑。 因为他知道，在林朝天写的《天工开物》里面，很多制造、农事方面的工具什么的，都需要一定的识字、算数基础才能弄懂。 林知府的想法，就是要推广他的那些工具和先进的农事方法。 之前写了《天工开物》，但却只在少部分读书人中间受到认可。 而实际上，林知府的想法，是要把这些推广到下层、底层民众中间的。 现在教他们识字，只是为了打好基础而已。 另外，林朝天知府好像最近还在写一本叫做《农桑辑要》的着作。 很多农事方面的知识，和各种作物的栽培方法，都让他打开眼界。 据林知府透露，只要按照他写的去做，粮食等农作物的产量，翻上三四倍都不成问题。 可以说，把南宫明的期待都拉满了。 现在这些所谓的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大商人、大老板，一个个都掉钱眼里了，满身铜臭味，根本就不知道知识为何物，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 南宫明见他们也不想改变自己的认知，也就懒得解释更多，直接又拿林紫焉公主来压他们了。 而那几位大商人、大老板听到后，心中也很是不服。 他们一说什么，对方就拿林公主说事。 这次一定要扳倒林知府，让大皇子上位。 到时候，让林朝天和这个该死的南宫明，还有公主殿下，知道谁才是大周真正的主人。 南宫明也不知道，此时因为自己的态度，激化了这些人要搞倒林朝天的决心。 不过林朝天现在也管不了这些。 他站在百连山的一个煤矿矿洞前，若有所思。 因为现在是一个比前世商周时代稍微先进一点的时代。 有铁、有冶炼锻造，但是却因为之前没有煤矿，产量比较低。 铁制的兵器和工具，都是贵族和军队，还得是上层才能拥有。 让铁匠们打造蜂窝煤模具给普通人用的时候，他们就非常吃惊。 这么贵重的物品，就这么轻易让下等人、平民使用。 林知府是想干嘛？ 这不妥妥的僭越吗？ 直到他给铁匠们解释，煤矿风箱大规模使用后，铁制器具会越来越常见，才稍微平息了一下他们的怨念。 毕竟，风箱的温度高达上千度，将铁矿真正熔炼成铁水出来的时候，铁匠们都惊呆了。 要知道，他们之前用上大量上好的木柴，还要选择通风的风水宝地，在夏天才能达成这样的状态，并且还不一定成功。 结果林朝天大冬天就把铁水炼出来了。 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时间，铁匠们都猜测，林朝天是不是铁匠之神在人间的转世身。 林朝天无奈，只得拿出《天工开物》说事。 铁匠们看书简抓耳挠腮的时候，林朝天意识到他们还不识字。 这才制定了，每天服役完成后，都必须接受教育的规定。 第36章 长城停工 修建长城，特别是在几年内完成，林朝天需要动用特别多的新式工具，使用很多新技术。 如果他们不识字的话，会大大影响工程的进度。 只是读书识字的事情解决后，林朝天又面临新的挑战。 因为挖煤是需要矿镐的，而铁匠将铁矿提纯锻造矿镐又需要煤。 这算是一个死循环。 特别是，他现在开启了砖窑，对煤的需求也更大了。 这就造成了，煤铁这种底层物资，反而不够了。 思索再三后，林朝天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那就是先暂停长城和砖窑的建设，优先把煤铁的开采、冶炼完成。 至少要达到一定规模后，才开始进行长城的建设。 这时候，南宫明带着一群商人走了过来。 “咦，林知府在这！” 李力行眼尖一点，一下就看到眉头紧皱的林朝天。 “正好，我有点事情想要问清楚。”王玉安赶紧向林朝天小跑过去，南宫明想拉都来不及。 “参见林知府！” 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朝天才从长考中醒过神来，“哦，是王老板，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他抬头看到王玉安，然后才看到了乌泱泱一大帮子人，后面还跟着有些闪躲的南宫明。 毕竟之前，林朝天吩咐过，就是让这些人过来看一眼，尽量不要打扰他。 谁曾想到，这些人一个劲儿地往前赶，大有不把这边看光不罢休的劲头。 这才遇到了林朝天。 “参见林知府！” 参见的声音不绝于耳。 林朝天也只能一一回应。 之后，王玉安上前道：“是这样的，林知府，刚才南宫师爷说，这里实行四个时辰工作制度，对此，我们几位都有些想法。” “哦，什么想法？” “您要知道，这些下等人，都是贱骨头，不值得这样优待。在我们的商行、店铺里，至少要工作六个时辰才够格，大部分时候，都是七个时辰，甚至八个时辰。 我建议，您最好也延长下工作时间，起码也得六个时辰，不然这长城得修到什么时候啊？” 王长安看上去十分关心长城进度的样子。 “是啊，早一日修完长城，也能更好抵御北境蛮族的进攻，这才是当务之急！” 张荣连连点头。 李力行补充道：“还有那个识字、算术之类的课程，还是撤了吧，泥腿子，哪里需要懂得这么多？” 叶长青也是长吁短叹，“您这么宽松，会让他们滋生懒惰，以后想要他们干活，就困难多了，万万使不得啊！” 其他几人这时候，才想到，如果这些人适应了四小时工作制度，那修长城完成后，会不会也要闹着一样？ 那可真就麻烦了。 于是，大家都对叶长青竖起了大拇指。 “叶老板说得对，我们可不想养一帮子闲汉，再说了前三个月的伙食、建造材料，都是我们免费提供的，他们凭什么这么享受啊？” 张荣继续道。 “要不这样吧，我先把修长城的事情停一下，你们看如何？” 林朝天笑着道。 “什么？停下？林知府，您可别开玩笑了。” 这下刘常在慌了。 停下修建，那他们还怎么动手脚？怎么完成大皇子的任务？ 这可万万使不得。 其他人听到林朝天的话，纷纷露出了疑惑、不解、震惊的表情。 不知道林朝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甚至连南宫明也是。 他也劝说道：“林知府，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这可是您向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提出的大工程，贸然停掉，可是欺君之罪！” “啊，对对对，南宫师爷所言甚是，这也是我们的想法。您要是真停了，我们也要遭殃。请您多为我们着想，为北境三城的子民着想！” 刘常在见到南宫明也在劝阻，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附和道，就只差跪下磕头了。 这事情，事关他们家族和儿子在京城的远大前程，怎么能够停下呢？ 林朝天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劝说，心头有些烦躁。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没有说清楚。 于是他清清嗓子，然后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是这样的，修长城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需要足够的煤铁和其他建材。 现在准备这些原材料都不够，严重影响了修建长城的进度。 因此，我决定先暂停修建长城，而是把煤矿、铁矿等基础打好了，有了足够的原料才开始动工，明白了吗？” 听到这里，大家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林知府，觉得什么时候能够把煤矿、铁矿这些弄好？”问话的是宇文清。 他家经营石材，当然也经营石场、矿场这些。 不管是人手，技术还是经验，都非常足够。 之前修长城，大家安插的人手都没办法进入核心区域。 现在这些，可是他们宇文家的拿手好戏。 这可是立大功的好机会。 于是，宇文清在一旁蠢蠢欲动问道。 其他几位大商人，此时心情也很复杂。 一方面，他们的确没什么办法渗透进入林朝天这修长城的核心地带，特别是对方施行了四小时工作制度收买人心后。 另一方面，看到对方决定先做好煤铁的工作，而这又是宇文家所擅长的事情。扳倒林朝天的话，功劳很大一部分可能就算在宇文家头上了。 因此，他们都很纠结。 “大概三个月吧。”林朝天估算一下道。 因为他现在要对这些劳工，进行教育后，才能上岗。 加上，煤矿、铁矿什么的，还是需要做一些安全措施什么。 前期准备也很重要。 林朝天觉得三个月其实都有点紧了。 “什么，三个月？” 李力行、张荣、叶长青三人，听到后，觉得天塌了。 这不正好就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时间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几乎所有的功劳都会算在宇文清身上。 “能不能再快一点？”张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过，即使再小心，林朝天也能看出他们的焦急。 莫非是因为自己的防范措施做得太好，他们找不到漏洞？ 还有就是这三个月，莫非是他们定的计划时限，所以才这么急？ 第37章 三城圣手 林朝天如此猜测，也和真相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狠一点。 “不过我想到，除了煤矿、铁矿以外，我还有些工具、装备要先造出来，比如水力风箱。 这东西用来炼铁，效率能大大提高。 但是造出来的话，估计就要一两月。 所以嘛，这三个月的时间，估计还得延后。” 林朝天说完，故意叹了口气，像是琢磨了很久一般。 同时，他也在观察这些人的神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张荣几人明显都紧张起来，王玉安甚至喉头鼓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急得吞口水了。 三个月，再延后一两个月，那黄花菜都凉了。 这是他们几人共同的想法。 “林大人，林知府，这样可不行啊！” 刘常在是他们几人中最急的一个。 毕竟他儿子刘成海，可是在大皇子那里立下军令状的。 就等着造完一小截长城，在里面做手脚后，就向大皇子禀报的。 现在三个月加一两个月，都半年了。 真到那时候，估计全家都要提头去见大皇子了。 只是他家虽然是个军伍家族，但是现在说白了，也只是个养马的。 没什么实权。 除了拉大皇子这张虎皮，做个联络人，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事情。 “林知府，我宇文家愿意全力协助进行煤矿、铁矿开采，只求您能加快进度，争取在三月，不，两月内继续长城的修建。” 宇文清一咬牙，半跪余地，就差磕头了。 “哦，宇文老板，快起来，你这是……”林朝天惊了。 怎么这些人，动不动就跪地磕头，膝盖这么软的吗？ 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凶狠吧？ 南宫明上次就见过对方这个样子，在三城衙门大堂里。 不过那时候是齐刷刷地跪倒一大片，并且还哭着求着提供了三个月的免费资源。 怎么现在林知府又没有说，要他们额外提供一两个月，只是把修长城的时间往后推了而已。 这些人怎么又急了？ “宇文老板，您就快起来吧，加入再多人手，不会林知府的新技术，那也没什么用啊？” 南宫明也跟着劝说道。 他非常清楚，林朝天所说的新技术，就是《天工开物》里面那些。 的确，如果不识字、不会算术、不会画图的话，很难理解。 需要给这些底层民众进行相关教育后，才有可能向他们传授技术。 并且，林朝天所说的水力风箱，技术很复杂。 很多零件什么的，都没有现成的。 林朝天还说了，这个水力风箱，也只是初稿。 其中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推敲、实验来完善，的确需要一点时间。 一两个月，已经算是快的了。 宇文清这时候，才解释道：“其实我们宇文家的采石场工人，有一部分老手、高手藏了起来，没有参加这次征用。 现在林大人时间这么急，我想也不用藏着了。 您尽管去使唤，只要能够加快进度就行。” 他说出这个，其实心里压力也蛮大的。 毕竟藏人，躲避服役这种事情，也是受罚的。 现在明摆着告诉林朝天，就是这个惩罚，他宇文家认了。 见到宇文家这破釜沉舟的举动，其他几位世家家主和商会主席，也纷纷摇摇头。 “林知府，其实我们也藏了一些人，和宇文兄的想法一样，都是为了保存实力。 如果您要惩罚，我们也认了。 但是这些人，请务必收下，也算是我们为了长城的修建，出了一份力！” 带头说话的是，王家王玉安。 他们经营烟花场所，其实没什么专业人才。 只是看到林朝天好像对宇文清的提议有所动心，于是灵机一动，这不正是安插自己人进去的好机会吗？ 至于所谓的惩罚，都是小事。 在长城上做了手脚，等大皇子将其捅出来后，林朝天就死定了。 到时候，想怎么报复都行。 其他人也瞬间想通，说出了类似的话语。 “是啊，早知道林知府这么急着用人，我们也就不藏着了。之前躲避服役的惩罚，我们受得了。 林知府，您就收下我们这一片心意吧。” “是啊，林知府，之前是我们短视了，没有想得这么长远，还是林知府有心，为了大众着想，实行了四小时工作制度，让他们能够安心工作，安心生活。 我们是真该死。 现在悔悟了，之前家里藏着的高手、老手，你尽管用！ 保证能让您的煤矿、铁矿，更早开工！” …… 等到这些人走了，南宫明和林朝天找人核对一下名单。 “咦，这不是王家最有名的王天晖王大夫吗？” 五伦城的主薄叶智惊喜道。 “你认识？” 林朝天看着对方这惊喜的样子，有些讶然。 叶智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有些夸张了。 实际上，王家派出自己家医馆大夫过来免费问诊、治病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屑。 毕竟这种做样子的行为，以前就发生过。 那些圣手医生，每次出诊都是一两银子起步。 是王家的摇钱树，他们舍得才怪。 看到来的这些所谓大夫都是些二流货色，甚至还有医馆的帮工学徒时，叶智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今天林知府竟然说几大世家又出血了，要派出家中、族中的高手、老手过来的时候，他还嗤之以鼻。 但是看到了王家名单里，王天晖这赫赫有名的三城圣手，叶智还是惊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蹭一下这至少一两银子起步的问诊？ 他现在四十多岁，应对自己老婆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碍于囊中羞涩，一直都没去找这位据说在房事方面非常顶级的王天晖大夫。 现在有了白嫖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激动？ 只是他这一激动，让南宫明和林朝天都懵逼了。 毕竟两位都不是北境三城本地人，不清楚这位王天晖有什么样的名声。 不过，可以确信，王家这次是肯定动真格，出力了。 接下来的人，叶智就不太熟悉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主薄，交游没有那么广泛。 第38章 大功劳 林朝天便找了其他人过来核对。 铁匠、石匠、厨子等其他职业的人员都过了一遍。 林朝天和南宫明确信，这次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确是精英尽出。 真的下了血本了。 “林知府，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南宫明高兴之余，又觉得以他们这些人脾性，不太可能这么大方。 背后肯定有什么大阴谋。 “放心，我只会把他们当做工具人使用。”林朝天其实也和南宫明差不多的想法。 不过，因为防范工作做得太好，使得这些家伙的手下，什么都没暴露出来。 看着他们开开心心在长城修建工地上工作，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的确不是装的。 林朝天也放心不少。 今天这次视察，其实也是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联合起来，强烈要求。 本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 结果到最后，竟然把自己家的精英全部贡献出来。 而且还是求着自己贡献出来的。 这让林朝天的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难道是因为真的崇拜自己？ 看他们好像都没读过自己写的书，也不太可能。 不过，不管怎样，兵来将挡，林朝天把这些精英全收了。 挖矿、挖煤和制造新工具的进度都能快一截，这才是最实在的好处。 至于他们背后的阴谋，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林朝天丝毫不担心。 …… 大周，京城，皇宫。 武帝周秉天退朝之后，在御花园练功。 他将名号定为武，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周秉天的确有着上乘的习武天赋，其实力，和所谓的大周十大高手不相上下。 另一方面，周秉天认为，只有最强大的武力，才会有最强大国家。 他是一个非常尚武的人。 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很喜欢练武，这让他很伤心。 本来，两人只要表现出对武功、军功的兴趣，即使能力差一点，他就会立任意一个为太子。 而外姓公主林紫焉，聪明伶俐，除了是大周第一商人外，其实武道天赋也不错。 不然，她不会收铁鹰女敖无霜这位大周十大高手之一，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 要知道，像林紫焉这种顶级角色，又富可敌国的大国公主，身边的侍从无一不是俊男美女。 就在他吭哧吭哧举着石斧的时候，太监来报，“平阳公主林紫焉求见！” “快，快宣她进来！” 周秉天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外姓公主，前不久易容改装去了北境西部，说什么去打探一下黄金家族的情报，把他给气死了。 这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还有高手保卫，就到处作死。 这打仗的事情，和跑江湖一样吗？ 毕竟这个时代，法制并不健全。 盗匪横飞才是常态。 即使是贵为大周公主的林紫焉，在境内境外做生意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劫匪路霸。 不过都凭着她和自己侍卫过人的武功，闯过来了。 这也是她之所以成为大周第一商人的重要原因。 现在胆子肥了，竟然敢一个人闯入一方霸主的领地。 要是出事了、死了，周秉天可真的受不了。 他可是把这位外姓公主，看得比自己两个亲生的皇子还要重要。 “父皇，想我了吗？” 林紫焉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施施然跳着西域舞蹈进来。 一开始，武帝周秉天并没有认出这是他最亲爱的平阳公主。 只觉得是林紫焉新收的西域侍女之类。 “还挺漂亮的！” 他赞叹一句。 不过，等林紫焉转过脸来，扭都脖颈的时候，周秉天才意识到，这就是他的宝贝女儿。 “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快，快披上！” 周秉天大惊失色，就要把自己因为锻炼脱下来的龙袍披到衣着清凉的林紫焉身上。 “父皇，您这龙袍我可不敢穿！” 林紫焉大惊失色。 虽然她知道自己很受宠，但是如果传出去披了龙袍，那肯定首先遭受的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攻讦。 这可是正儿八经谋反的证据！ 即使是周秉天自己解释也不太行，只要他们两个和那些老学究咬着不放的话。 周秉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做错了。 “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他指着宫女急吼吼地喊道。 “父皇，我带了衣服。” 其实林紫焉只是想展示下自己新学的西域舞蹈而已。 冬天的衣服，她一只都让身边人带着。 这时候，敖无霜捧着林紫焉的外套过来，给她穿上。 周秉天这才稳住了心神，装模作样、痛心疾首道：“你堂堂大周公主，穿成这样，跳着西域舞女的舞蹈，传出去，我大周的脸面都丢尽了。” “哎呀，父皇，女儿只是想讨你高兴嘛！刚才我跳得怎么样？”林紫焉撒娇道。 “嗯，跳得不错，以后不许跳了。” 周秉天回味一下，林紫焉跳起来，和那些西域美女相比，有着另一种大气。 因为那些西域美女在自己面前，老想着勾引自己，美是美，但不纯粹。 而林紫焉，不仅身材比他们好，更没有勾引自己的心思，单纯表现出舞蹈的意境和美感，的确更胜一筹。 像是九天落下的仙女，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 “我的女儿，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他又笑着补充一句道。 林紫焉听到周秉天的夸奖，也是心花怒放，又有些娇羞地说道：“瞧您说的。” 周秉天刚想再夸两句，突然想到自己是要教训一下林紫焉的，“紫焉，你这次去北境，可有我的准许？” 林紫焉听出，周秉天这份严肃感是装出来的，于是也假做后悔，“父皇，女儿知错了，不过这次女儿可是立了大功劳哦！” 她先是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说道“大功劳”的时候，又特意拉长了来强调，明显是要邀功。 周秉天一听了，乐了，“你说的大功劳，不会就是学了这西域舞蹈来取悦我吧？” 他当然不会相信，林紫焉带着一个商队，去了一个以前从未涉足的地方，能立下什么大功劳。 第39章 苍狼白鹿 “不是，我见到黄金家族的族长了。” 林紫焉有些得意地说道。 她看着周秉天，眉目流转，满脸都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什么？这位危险的事情？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周秉天的反应完全出乎林紫焉的预料，看上去十分担心的样子。 甚至想要动手上来看看，林紫焉是否受伤。 这时候，林紫焉慌忙躲开，“父皇，我没事，另外还得到了重要情报，蛮族东西两部被他统一了。” “啊？什么？你真的没事？”周秉天停下，然后听清楚了林紫焉说的话，“蛮族统一了？” 说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那里眉头紧皱，来回走动。 “父皇，你怎么了？蛮族东部主力没了，他能一统东西两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林紫焉疑惑道。 “哎，你不知道。”周秉天看着北边的天空。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又是冬天。 星星月亮已经出来了，有种说不出的萧瑟感。 “你知道蛮族信仰长生天吗？” 他转过身，神情凝重地问道。 “知道，蛮族的主神嘛，他们都祭拜的，据说每年的那达慕大会，就是为了向长生天表达丰收的喜悦。” 林紫焉为了去蛮族西部，多少也打听了一些那边的风土人情。 “那你知不知道，根据他们的教义，能够一统东西两部的，就是长生天在人间的转世身，称为苍狼，也就是狼主。” 周秉天神色非常之严峻。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非常相信鬼神的。 “长生天的转世身，苍狼，狼主？”林紫焉想到对方身上传出那股霸气，和周秉天等其他国家的帝王，十分相似。 甚至说，勃勃丶铁木金身上的威势更加强盛。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然后呢，那又怎样？” 她好奇问到。 “苍狼和白鹿相遇之时，就是蛮族一统天下之时。” 周秉天看了下，这里都是自己人，于是便放心说了出来。 “这只是他们大家的教义和预言，又不一定会成真，之前不是也有很多教会，说什么一统天下，被灭了之后，也没见到信仰的神灵出来救他们啊！” 林紫焉走南闯北，各种传说、教派都听过见识过。 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成真的。 所以，她并不是很相信这个。 “父皇，您就别多心了，那个勃勃丶铁木金，看上去就是一个傻大个，的确有几分威严，但是肯定比不过您！” 林紫焉见到周秉天对这个不知道有没有见过的所谓狼主，如此上心看重，于是出言宽慰道。 不过，她心底里比较一下，好像那个铁木金压迫感的确比父皇要强一些。 所以，林紫焉此时又有些犹豫了。 听到自己的宝贝公主劝解自己，周秉天哈哈一笑。 自己确实没有见过对方，这么严肃以待，的确是有点过了。 “是我多虑，你说，他叫什么勃勃来着？” “勃勃丶铁木金。” “嗯，好名字！对了，你这次去北境西部，不会就只是和对方见了一面吧？用你的公主身份见的？” 周秉天问道。 “我哪有那么傻？以公主身份去见他，他不抓我当人质才怪！” 林紫焉娇嗔道，“我是以蜂窝煤商人的身份去的，还卖了他价值两百两黄金的蜂窝煤！” “两百两黄金？你什么时候也做这种小生意了？” 周秉天笑道。 毕竟之前，林紫焉为了林朝天，一出手，就是万万金，这两百两黄金的生意，估计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吧？ 不等林紫焉回答，他又发现了一个新奇事，“对了，那个蜂窝煤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过？” “咦，林朝天没有上奏给您吗？”这下轮到林紫焉懵逼了。 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上奏朝廷，肯定会受到嘉奖。 林朝天竟然没有？ “大胆，这个林朝天，竟然敢欺瞒不报？看朕怎么收拾他！” 周秉天觉得这蜂窝煤没有上报，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开玩笑道。 “啊，别别，林朝天……林知府一定是事情太多，忘记了。”林紫焉听到周秉天要收拾林朝天，心里也慌了，连忙为他辩解道。 “紫焉，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意思？” 周秉天故意对着她指指点点道。 其实之前，他就认为林紫焉可能有这个意思。 毕竟见都没见过对方，就能花万万赎金，那可真是大手笔。 而上次在北境三城看过林朝天后，周秉天其实还是很满意的。 才子佳人，可能有点俗气，但是大差不差。 并且他确信，林朝天是有学问、有气质、有长相的。 而林紫焉授予其三城知府之位，周秉天也是立马同意了。 只要林朝天在任上做出成绩。 让他周秉天知道，自己是有才能的。 如果能够表现出一定的统治力，那就更好了。 那样，自己将皇位继承给林紫焉的话，也会安心很多。 有这样一位贤能辅佐，林紫焉一定会将大周管理得井井有条。 “父皇……”林紫焉听到周秉天调侃自己，脸都红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父皇，这蜂窝煤是林朝天在北境三城新发现的煤矿所制成……” 林紫焉将煤矿、蜂窝煤的好处详细介绍了一番，然后有让敖无霜拿了小煤炉过来，点燃了给周秉天仔细查看。 “咦，这小玩意儿还挺暖和！” 现在是冬天，煤炉一过来，周秉天就感受到一股热气袭来。 整个人都暖和了。 “要是行军的时候带上，那也太方便了！” 他惊叹于煤炉的小巧便携，一下就看出其相比木炭的优势。 “这，这真是林朝天发现，发明的？” 发现，当然是是指煤矿，发明就是指煤炉了。 林紫焉见到目的达到，连连点头，“嗯，的确是林朝天发现和发明，父皇，他肯定太忙了，所以忘记了，您一定要原谅他。” “嗯嗯，知道了，这等功劳，正好可以将功折罪。”周秉天本来只是想着，这东西在行军打仗的时候，非常方便。 但是转念一想，即使是普通家庭，用起来也很不错啊！ 第40章 引狼入室 周秉天突然想起，林紫焉把这么好的燃料卖给了蛮族，能够让他们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这对于蛮族来说，可是大喜事。 因为北境严寒，每年都有人冻死不说，牛羊也是一样。 这对以游牧为生的他们来说，比自己亲妈死了还难受。 如果对方觉得这蜂窝煤特别好用，那很有可能眼馋，过去进攻目前的唯一产地北境三城。 想到这，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紫焉，这蜂窝煤，蛮族买了多少？” “一百万块，比林朝天在北境的售价可是翻了四十倍。”林紫焉感觉到父皇的情绪变得严肃起来，心想不会是卖蜂窝煤给蛮族让他生气了吧？ 于是补充一句价格已经翻了数倍，也算是宰了对面一刀。 虽说总额依然只有两百两金子，对于现如今统一的蛮族来说，算不了什么。 “主要是这一百万块蜂窝煤，他们能够用多久？为什么才初次见面，他们就买了这么多？”周秉天继续追问道。 林紫焉也感觉到了事情严重性，“一般来说，一块煤可以烧一个时辰。但是不需要全天烧煤。 总体来说，一个家庭，一天四到六块煤完全够用了。 折中一下，算五块吧。 蛮族如果按二十万户来算的话，一天就能烧完。 至于见面买这么多，我看完全就是勃勃丶铁木金对这个蜂窝煤特别感兴趣，并且手上刚好有钱，他就全部买下了。” 算完之后，她笑了。 一百万块蜂窝煤，看着挺多，但是对整个蛮族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这些煤，他们肯定不会全天烧，而且也不会让平民用，主要还是用于军队。 之前蛮族东部联盟，大军是一万，西部黄金家族能够统一的话，也不会少于这个数目。 那一百万块蜂窝煤，足够全部蛮族军队用上二十天。 用完之后呢？” 周秉天看着林紫焉，问道。 “用完之后，继续像以前一样，烧牛羊粪和木柴？” 林紫焉其实想到了另一个答案，不过她可太敢说出来。 周秉天笑了笑，“你还不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用完之后，蛮族肯定会想法抢夺煤矿资源的。 煤矿产地事情，你没告诉他们吧？” “我……”林紫焉心想，这下糟了。 不仅告诉了黄金家族的勃勃丶铁木金，甚至还答应让他去北境三城，和林朝天谈谈。 这不妥妥的引狼入室吗？ 看到林紫焉吞吞吐吐，周秉天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告诉那位黄金家族的族长了？叫勃勃什么铁木金，是吧？” 林紫焉知道自己做错了，点点头。 敖无霜这时候有点看不过了，不过对方可是大周天子，她也只能是在旁边干着急。 不就是一点煤矿吗？用来替代木柴之类的燃料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值得这么逼问我们的紫焉公主？ “这样吧，要不我们设个局，瓮中捉鳖怎么样？”周秉天思索片刻，说道。 “设局？刺杀吗？”林紫焉觉得，父皇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对方在林朝天的助攻下，才统一蛮族东西两部，实力看上去并不怎么强。 这么看重勃勃丶铁木金，有必要吗？ “刺杀，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周秉天乐了，“所谓苍狼白鹿，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之所以这么重视，主要蛮族贪得无厌，如果让他们知道北境三城，盛产煤矿这种好玩意儿。 即使林知府的长城修好，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北境的秩序，会比现在还要乱。 所以，不得不提前做些准备。 比如，造成一个假象，北境三城的煤矿没有那么多，烧个几年就烧完了。 他们自然就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并且，既然是矿产，那他们大可以自己去找找，北境那么大，兴许也能找到他们自己的煤矿。” 听完父皇的讲述，林紫焉觉得很有道理。 “果然还是父皇有远见，父皇英明！” 她赶紧马屁送上。 “嗯，乖女儿，你还得多学学。” 周秉天非常开心，哈哈大小。 敖无霜在一旁也很无奈。 好像，皇帝陛下和紫焉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风格都会变化，就好像是两幅面孔。 紫焉公主本来人前人后，都是智算无双、绝代风华的大周第一美女商人，做事雷厉风行，颇有几分女帝风范。 但是在武帝周秉天面前，就是一个乖女儿的样子。 周秉天平时在臣子臣民面前，不苟言笑，威武异常，正儿八经地天子作风。 但是在紫焉面前，就是一个爱女心切、又喜欢吹捧的慈父。 不过接下来，林紫焉倒是把周秉天的话听进去了，决定写信告诉林朝天，勃勃丶铁木金要来的事情，以及如何应对。 …… 五伦城。 三城圣手王天晖带着自己的药童和学徒，唉声叹气地出门。 “夫君，去林知府手下做事，还是精神一点好，人家可是公主面前的红人，也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得留个好印象。” 王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为了这个家，她也算是操碎了心。 “知道了，你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就是。” 王天晖挥挥手，挤出一个笑脸，然后转身走了。 本来他在这三城的声望非常不错。 单纯出诊就是一两银子起步，赚钱赚到手软。 谁想，这位林知府刚刚走马上任，就把几乎所有人都征集去修劳什子长城。 本来对他的生意没啥影响。 毕竟能付出一两银子看病的，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 根本就不可能去服役。 即使服役，也会出钱甚至直接找自己的下人代替。 昨天不知道为啥，王玉安突然亲自过来找他。 让他去长城工地免费看病。 王天晖怎么可能拒绝？ 虽然从辈分上说，他是王玉安的远方表哥。 但对方可是现在王家的族长。 无奈之下，达成协议，每天付给他三两银子补贴，药材什么的都由家里出。 王天晖这才同意了所谓的免费出诊。 第41章 刘铁匠中毒 本来，事情如果就是这样，王天晖就算了。 自己，亏点就亏点。 但是王玉安又神神秘秘给他一个隐秘任务，下毒！ 不管是什么毒，只要能够影响长城的修建就行。 这下可把王天晖吓坏了。 修长城可是国家大计，王玉安这是要造反吗？ 而且下手的还是自己。 如果被发现了，他王玉安可以拍拍手说不是自己指使的。 即使有嫌疑，那也只是疏忽而已。 罪责肯定要自己担。 这可怎么行？ 看到王天晖不相干，王玉安也不装了。 如果他不去，那王天晖一家就此可以从世上出名。 无奈，王天晖只得进了这个火坑。 只是他向来不善于伪装，临出门的时候，才表现得如此消极。 让王夫人以为他是嫌钱少。 出门之后，王天晖和自己的药童、学徒，坐上马车，直奔长城工地。 刚下马车，王天晖就发现，这里的马车已经排成而来长队。 仔细看去，李家、张家、叶家和他们王家都在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 王天晖抹了抹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时候，有熟人过来打招呼，“王大夫，好久不见。” 他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老对手、老冤家，同在王家医馆行医的回春妙手，曾顺生。 两人不同的是，王天晖是王家族人，曾顺生是外聘的大夫。 不过，对方医术的确高明，和自己不相上下。 只是同行是冤家，他们在外面表现得和睦，但是私底下，不知道争斗过多少次了。 现在在这里看到曾顺生，莫非族长王玉安也对他布置了同样的任务。 想到这，王天晖不禁皱起眉头。 下毒破坏长城进度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交给一个外姓人？ 族长也太大胆了。 见到王天晖一副臭脸，没有回应自己，曾顺生也没有丝毫怒气。 他们两人，在没有外人时，就是这个鬼样子。 谁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曾顺生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没见到王天晖，而且刚才下来，就受到了工地上众人的追捧。 毕竟他也是三城鼎鼎有名的神医。 见到他，大家都觉得自己寿元都多了几分。 特别是知道，曾顺生是来免费看病了以后，更是直接把他夸上了天。 心情好，才过来和王天晖打招呼而已。 见到对方的臭脸，曾顺生瞬间也进入了平日里两人相处的模式，头也不会地走了。 不过，王天晖的药童和学徒可不敢有什么造次，对着连连鞠躬点头，示意问好。 “慢着！” 这时候，王天晖突然叫道。 曾顺生一愣，转过身，“我？” “嗯，你……”王天晖看了下周围，走过去，似乎和曾顺生很亲密的样子，要和他贴着耳朵说话。 曾顺生吓得往后一跳，“你要干什么？” 王天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过于诡异了。 他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压低了嗓音，鬼鬼祟祟地问道：“王玉安族长对你，有什么特别吩咐吗？” 曾顺生听清楚后，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过来免费看病？还能有什么特别吩咐？” “哦。”听后，王天晖心情大好。 看来，族长王玉安还是很看重自己嘛！ 这种大事，还得自己人干才是！ 曾顺生一个外姓人，不值一提！ 他感觉到了，自己和对方的确是有区别的，终于压了对方一头 王天晖心满意足，心情也好了很多。 “没事了。” 王天晖大手一挥，准备带着自己的药童和学徒离开。 但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曾顺生：“你知道我们在哪里摆摊接诊吗？” “就那边一排小棚子。”曾顺生觉得王天晖有点诡异，但也不不好不回答，指了下工地上新建的一排小棚子道。 “多谢。”王天晖一脸和煦地拱手，然后哼着小曲儿带着药童和学徒走了。 留下懵逼的曾顺生。 “搞什么？” 好半晌后，他回过神来，咕哝一句道。 …… 几天后，林朝天还在琢磨着水力风箱的细节。 毕竟这里有两条河，还有百连山，水力资源还是很丰富的。 如果可以，他都想用来发电。 但是很可惜，目前煤矿、铁矿都没完全建好，其他的中间技术更是一无所有。 一切只能慢慢来。 好在这次几大世家都把之前藏着的顶级匠人派来帮忙。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藏着什么心思，但至少目前还是帮了不少忙的。 目前，这个水力风箱，只差最后一点点了。 “林知府，大事不好，刘铁匠不知道昨晚吃了什么，今早起来上吐下泻、昏迷不醒，看着就快不醒了。” 衙门的班头马大力突然跑过来，气喘吁吁道。 “什么？”林朝天回头看着他，“不是有几位神医在吗？他们不能治？” “那个，他们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请您去看看。”马大力有些迟疑道。 其实他觉得，三城几大神医都说没救，那就真的是没救了。 现在过来通知林朝天，只是尽一下职责而已。 毕竟，他们如果表现得太过随意，也会在林知府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朝天这时候倒是觉得挺奇怪的。 毕竟这个时代，冬天一般都是伤寒、伤病之类的比较麻烦。 至于吃错东西，按照他制定的标准，从食材的采购和饭菜的制作，都要比普通人家、酒楼什么的干净多了。 并且冬天其实食物也没那么容易坏，更何况，这还是北方。 天寒地冻的，一般都能存放很久。 不过，现在出问题了，他也只能过去看看。 思索片刻后，林朝天便赶了过去。 工地休息处，一大帮子人围着，见到他过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林朝天快步走进去，只见王天晖、曾顺生，还有以为章姓大夫，都坐在一旁，神色十分不妙。 “林知府，恕老朽无能为力，看不出这刘铁匠到底出了什么事。”王天晖在比较靠外的位置，第一个看到了急匆匆进来的林朝天。 “林知府，抱歉。”章姓大夫也是鞠躬道。 曾顺生倒是不一样，“林知府，我觉得刘铁匠可能是中毒了。” 第42章 以毒攻毒? “中毒？”王天晖本能就想反驳，但是刚准备出口，就反应过来。 如果自己反驳，那不是太过明显了。 “嗯，倒是有这个可能。” 他立即改口道。 曾顺生听到后，愣了一下。 先不说这老小子，平时就和自己不对付，经常反着来。 刚才在林知府来之前，也和自己吵得不可开交，说不可能是中毒。 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这是认输了吗？ 章姓医生的名声、资历比两人都差一筹。 因此，之前问诊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在点头、附和，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反正谁都不得罪。 不过，他也听清楚了，王天晖是不同意中毒这种说法的。 现在，听到王天晖这么说，章姓医生也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而林朝天还以为是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中毒？什么毒？” “这个，我只能说，从未见过。”曾顺生也只能从症状上推断，但是具体什么毒，他还真答不上来。 王天晖看到对方吃瘪，心里暗爽。 林朝天见到三人好像都束手无策的样子，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这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不是有着神医之称吗？ 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样子？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走上前，用手摸了下对方的额头。 烫！那就是发烧了。 先降低体温？ 然后又看到这里一个小盆，明显都是呕吐物。 林朝天推测，应该有脱水的现象。 “打些热水过来，软和的布巾也来几条！ 另外茶水也要一壶，不要太烫，可以入口就行。 另外，党参、陈皮按照剂量也来一份。” 他吩咐道。 布巾擦拭，除了擦拭身体，还要留一条热敷。 茶水自然是补充水分。 党参、陈皮，用来缓解腹泻现象。 手下人听到后，立马忙碌开来。 三位神医见到林朝天如此布置，也是很好奇。 “林知府，您也懂医术？” 曾顺生上前问道。 林朝天本想说，不懂。 这些其实都是平常治病的一些常识。 不过，他刚想回答，就想起曾顺生之前说的，好像是中毒？ “你们有苦丁香吗？”林朝天赶紧问道。 “有，不过这药有毒，大部分只是用来治疗……”曾顺生有些疑惑。 林朝天听到后，大喜过往，“快，快拿过来！” “啊？”曾顺生本想继续解释，但是旁边的药童听到后，立马从药箱里翻找出来苦丁香，递给林朝天。 “这个怎么用？” 林朝天看到后，的确是风干的某种瓜蒂，焦急问道。 “热水煎服即可。”章姓大夫这时候终于插上话了。 而站在一旁的王天晖、曾顺生都是有些莫名其妙。 林知府说自己不懂医术，怎么一来就指挥这指挥那，看上去十分熟练的样子。 还报出了几样药名。 最后一项苦丁香，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毒性。 他们平时主要用来治疗皮肤水汽什么的。 和解毒有什么关系？ “林知府，您想用这个以毒攻毒？”章姓医生想到这药有毒，以为找到了林朝天的治疗思路。 “只是，您怎么知道，这苦丁香正好可以……” 这时候，下人拿来了热水，茶壶还有布巾。 林朝天懒得理他们，先是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让人掰开刘铁匠的嘴，灌了进去。 本来干枯的嘴唇，丰润了一点，脸色也随之好了一点。 看样子，补充水分，的确有效。 然后，林朝天将布巾打湿，给刘铁匠擦拭一番，把他身子的温度稍微降低了一点。 最后，在其额头上，盖上一条温热的布巾。 这时候，之前吩咐的党参、陈皮也煎制好了。 药童将其端了上来。 林朝天闻了一下后，舀了一勺，吹凉，然后灌进刘铁匠嘴里。 这药是用来缓解其腹泻的。 药汤进去后，刘铁匠也睁开了眼。 王天晖看到后，心情也是有些忐忑。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下的药，做的手脚，竟然就这么轻易被破解了？ 这不太可能吧？ 原来，刘铁匠昨日过来，找他诊治了一番。 说是最近因为太忙，有些腰酸背痛。 于是王天晖想着，刘铁匠和林朝天走得很近。 似乎在制造什么重要的机关装置。 如果能够将其撂倒，那对修长城的进度肯定会延缓下来。 再加上，刚来的时候就知道，曾顺生这个死对头并没有拿到族长王玉安的特殊任务。 他的血一下就烧了起来。 于是，进来刘铁匠过来针灸按摩的间隙，他让学徒上了一壶茶。 王天晖则趁着刘铁匠不注意，将自己调配好的毒药放了进去。 效果立竿见影，刘铁匠马上就倒了。 这毒药，可是他在治病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 根本就没有对应的解药。 并且症状还是食物中毒那种，一般人不可能猜到的。 王天晖觉得，刘铁匠肯定没救了。 看到林朝天自信满满，指挥这指挥那的时候，他心里只觉得好笑。 至于对方要的党参、陈皮什么的，明显就是治疗腹泻的，不对症。 喝了药也是白搭。 最后，林朝天让药童煎制苦丁香的时候，王天晖还惊讶了一下。 难道对方知道自己这副毒药的解药，就是苦丁香？ 但是转念一想不可能。 平常人解毒，至少要知道药方。 即使知道药方，也要知道毒药的配比，单纯一个苦丁香，顶什么用？ 只见林朝天端着苦丁香煎制的药汤，一口气灌了下去。 开始，刘铁匠毫无反应。 众人都觉得没戏了。 王天晖也是如此。 “林知府，我们都尽力了，您不要难过。”曾顺生过去安慰林朝天道。 因为他虽然看出，这刘铁匠肯定是中毒了。 但是在不知道毒药药方和配比的情况下，肯定是治不了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人下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其他人看着，也是连连摇头，叹息刘铁匠这么一个顶级的匠人，正值壮年，就这么走了。 不过，林朝天并没有放弃。 因为他用苦丁香，并不是来解毒的。 过了一会儿，刘铁匠的身子开始抽动。 “回光返照？” 王天晖的药童嘀咕一句道。 第43章 解答 “嘘，别乱说！” 身边的学徒赶紧制止道，虽然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就在这时候，林朝天看到刘铁匠做出了呕吐的动作，连忙把他的头扶到床边，准备好水桶。 “哇啦！” 呕吐声传来，刘铁匠将部分胃液都吐了出来。 难闻的气味弥漫在这小小的帐篷里。 众人纷纷捂住了鼻子。 “都让开一点，稍微通一下风。” 林朝天吩咐道。 旁边的人纷纷散开。 等到刘铁匠呕吐完毕，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是看上去，似乎清醒了很多。 林朝天将他额头的布巾拿下，擦拭了一下脸颊。 又吩咐药童，另外弄一条赶紧的布巾打湿了送过来。 然后，他继续倒了一杯苦丁香药汤，递到刘铁匠面前，“继续，喝了它。” 虽然呕吐的滋味很难受，但是刘铁匠明显知道，这是在救自己，于是他毫不犹豫，一口吞了下去。 小半刻钟后，他又吐了，只是这次，只有水而已。 估计还是刚喝下的药汤。 不过，他现在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润迹象。 “好了，好好休息，如果渴了就喊人倒茶。” 林朝天吩咐道。 此时，刘铁匠好转了不少，“多谢林知府。” 虽然听上去有些虚弱，但是明显感觉到，他的状态好了不少。 众人这才意识到，林朝天真的把刘铁匠救活了！ “这……” 王天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不要打扰刘铁匠休息。” 林朝天将众人赶了出来，同时又吩咐衙门的衙役，在这看好。 并且将煤炉点燃，把温度升起来。 整个帐篷里暖烘烘的。 “另外，记得每四分之一个时辰，拉开帐篷门，换气。” 林朝天仔细叮嘱道。 “林知府，这么冷的天，刘铁匠这么虚弱，不必了吧？” 衙役听着帐篷外呼啸的寒风，知道林朝天之前就有类似的吩咐。 不过现在天寒地冻，刘铁匠又这么虚弱，这么冷的风，他受得了吗？ “让你通风就通风，别叽叽歪歪，出事了，唯你是问！” 林朝天也懒得向对方解释，二氧化碳中毒事情了。 并且只是短暂通风一小会儿，刘铁匠又在最里面，能有什么事情？ 等到出来后，他来到自己的帐篷。 王天晖、曾顺生、章姓医生，还有刘铁匠接触的相关人士，都在这里。 “见过林知府！” “想不到林知府医术竟然也如此高明，佩服佩服！” “是啊，林知府真是我北境三城之宝啊！” …… 他刚进来，众人就一顿夸赞。 “好了，关于刘铁匠中毒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 林朝天懒得理他们，直接问道。 “我觉得，刘铁匠不一定是中毒，很可能是因为最近劳累，加上天寒，隐疾发作。” 王天晖这时候又改了口。 毕竟一开始，他就是准备这样说的。 只是当时，林朝天一番命令操作如同行云流水，他有些心虚，这才顺着曾顺生的意思说下去。 现在林朝天解毒完毕，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说。 不然矛头最终肯定会指向自己。 于是坚持了最开始说法。 “咦，你当时不是说中毒吗？” 林朝天皱眉道。 “其实最开始我就是这个意思，曾大夫和章大夫都可以作证。”王天晖朝他们努努嘴道。 “是，王大夫一开始的确是这样说的。”章姓大夫不好得罪，为他证明道。 曾顺生倒是默然不语，就想是他们平时的关系那样。 其他人都清楚，因此也没说话。 “那你当时？”林朝天觉得这小子怎么不太老实的样子？ “当时林知府雷厉风行，我也不好反对，所以才顺着各位的意思说中毒。”王天晖此时镇定不少。 “看样子你胆子挺小的，现在呢？” “现在，仔细回想，林知府用的药和手段，其实都不是在解毒，因此我才坚持之前的看法，刘铁匠不是重度，因此林知府的手段和用药才这么有效。” 王天晖十分自信道。 “哦，有几分道理，你说说看，我的手段和用药到底是在干嘛？”林朝天笑了。 “林知府先是擦拭身体，明显是解除刘铁匠身体的僵硬状态。 后来给他喝下暖茶，是补充之前上吐下泻丢失的水分，帮助身体恢复。 至于党参、陈皮，明显就是治疗肠胃。 而最后的苦丁香，则是祛除湿热、浮肿等症状。 这些都不是解毒，更像是解除刘铁匠上吐下泻后的身体症状。” 王天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你们认为呢？” 林朝天又转向曾顺生和章姓医生。 这两位可都是三城鼎鼎有名的神医。 曾顺生听到王天晖的解答后，也是理解了对方的用意。 他是从林朝天治疗刘铁匠的手段，坚定了之前的看法，好像是挺有道理。 不过，当时，曾顺生从刘铁匠的脉搏和身体状况看，对方应该十分健康。 看不出有什么隐疾的样子。 所以才下断定说，是中毒。 现在，听到王天晖这么说，还是顺着林朝天的治疗手段推理出来，他又不自信了。 “抱歉，在下才疏学浅，从未见过如此症状。” 最终他只能这样无奈说道。 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向王天晖认输了。 毕竟对方给出了解答，并且看上去有理有据。 而自己对于刘铁匠的症状、得病原因，却依然一头雾水。 章姓大夫，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林知府，我也和曾大夫一样，对刘铁匠的病症有些迷糊，既然您将其治好了，想必是了解其病因，请为我们解惑。” 他恭恭敬敬地做出了求教的请求。 林朝天看着众人，发现大家都很热切地期待自己的解答。 他慢条斯理道：“刘铁匠的确是中毒。” “啊？具体理由呢？” 王天晖之前看到众人的表现，还以为自己说中了，没想到，林朝天的结论竟然还是中毒？！ 那自己之前的推论都错了？ 这副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毒药，解药真的是苦丁香？ 王天晖感到非常疑惑。 第44章 甘拜下风 “刘铁匠的身体很好，不太可能有什么隐疾，我想你们也清楚。” 林朝天开始解释。 曾顺生连连点头，“对，我也是这样认为，他脉搏强劲、骨骼粗壮、筋肉发达，确实没有隐疾的迹象。” 王天晖对此表示不屑，“一般来说，就是这种身体强壮的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可是经验之谈。 因为平时有些小毛病的人，身体抵抗能力一直在线，反而生大病的几率会小一点。 林朝天也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刘铁匠的身体如何，他还是清楚的。 并且曾顺生之前也检查过。 他坚持自己的判断。 “是啊，这个暂且不谈，至于我后面的治疗手段，和王大夫说的一样，的确是针对他身体症状来做的。 比如降低体温、比如补水。 甚至党参和陈皮，也的确是来缓解腹泻的。” 林朝天还是肯定而来王天晖的判断。 “那您为什么依然认为他是中毒呢？” 章姓大夫疑惑道。 “因为最后一味药，苦丁香。” 林朝天这时候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苦丁香，祛除湿热、浮肿，这和中毒有什么关系？” 曾顺生和王天晖异口同声道。 他们都是三城有名的一声，对苦丁香这味药的药性，也是十分清楚。 林朝天这么看重它，着实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它和党参、陈皮配在一起，就是催吐药。” 林朝天解释道，“所以最后，其实是把刘铁匠身体里的毒药，全部吐了出来，他才得救。” “啊？！” 王天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解毒方法。 本来寻常解毒，都是知道毒药药方和配比，然后根据这个来配解药。 林朝天竟然只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催吐药药方，将刘铁匠喝下去的毒药全部催吐出来。 “林知府真厉害！” 章姓大夫有些词穷，赞叹起来朴实无华。 “我曾顺生甘拜下风！” 曾大夫表示由衷地佩服，躬身行礼道。 “佩服，想不到林知府的医道竟然也如此高明！” 王天晖其实心有不甘。 自己都无法破解的毒药，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林朝天解决了。 “另外，王大夫，我听说，刘铁匠在你那里针灸按摩，治疗腰痛的时候，喝过你的茶水？” 林朝天突然冷不丁地问道。 “我的茶水，是……是，”王天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茶水，都是从您这里的水井打上来的，茶叶也是您这儿的，我可没有添加任何东西。” 实际上，水和茶叶，的确都是工地提供。 不过王天晖在倒茶的时候，才加了点料。 “我只是随口问问，王大夫这么紧张干嘛？” 林朝天这时候还没什么确切的证据，暂时还没办法确认就是他下的毒。 其实也只是诈唬王天晖一下，毕竟这人前后言行不一致，非常可疑。 并且，他也是四大世家最后强行塞进来的人，肯定要留意多一点。 不过，王天晖这时候慌里慌张的态度，林朝天肯定要把他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至于曾顺生和章姓大夫，看着应该很老实。 是不是装的就不知道了。 如果是装的，只能说，他们的演技都是影帝级别的。 …… 从林朝天的帐篷出来后，王天晖感打了个喷嚏。 原来他刚才因为过于紧张，后背都湿透了。 于是他赶紧跑回自己的帐篷，让药童、学徒烧了一缸水，准备泡下身子。 “真是造孽啊！” 王天晖躺在浴桶里，闻着自己添加各种洗浴药材的香味，感叹道。 原以为凭借着自己的独门毒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刘铁匠干掉。 没想到，林朝天林知府的医术竟然也如此高明！ 他不由得有些犯愁，到底怎么完成族长交代的任务。 “咦，这次四大世家两大商会，安排这么多人进来，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接受到了任务吧？ 曾顺生这种应该用来掩人耳目的。 应该还有其他人也接到了任务。” 王天晖推测一番，决定去找族长王玉安问下，还有哪些人接受了类似的任务，兴许可以联合起来行动。 …… 大商。 洛如烟和萧北辰将谣言散步到大周后，静待消息。 “什么？你说大周天子和林紫焉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并且还放任林朝天沿着百连山，修建长达数百里的长城？” 洛如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林紫焉在大周天子武帝周秉天的眼里，就这么值得信任吗？ 她觉得，自己和萧北辰炮制的谣言，应该是没有任何漏洞的。 不对，那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洛如烟心里否认道。 林紫焉就是为了羞辱自己，才扶持林朝天上位！ 她看着萧北辰，“北辰，你对这事情，有什么看法？” “长城这事情，我看了，纯粹就是脱裤子放屁，除了劳民伤财，一点用也没有！” 萧北辰十分轻蔑地评价道。 “哦，你何出此言？” 洛如烟一听，就来兴趣了。 “那长城，修建在百连山上，光是运送建材上去，就要耗费不少功夫。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勘探地下的坚固程度，如果建成之后，出现滑坡，那就一切白费。 最后，蛮族入侵，什么时候会从山脚向山上发起进攻？ 一般不都是找大平原入口进入吗？ 那时候，一队队的骑兵齐刷刷冲过来，他们也不会往墙上撞，而是绕过去吧？ 蛮族哪里有那么傻？” 萧北辰信誓旦旦道。 他不知道，其实长城主要是起到预警作用。 用狼烟烽火传递蛮族进攻的消息，方便集结大军。 偶尔会有弓箭手之类，延缓一下蛮族进攻。 但是没有林朝天的讲解，洛如烟只觉得萧北辰说得对极了。 “嗯，你说得对，林朝天这长城，不过是面子工程罢了，没有半分作用。我之前也猜测，他这应该是用来敛财之用。 毕竟林紫焉可是大周第一商人，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事情？” 洛如烟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 “陛下英明！” 萧北辰躬身奉承道。 第45章 衣锦还乡刘成海 “对了，林朝天那边挖掘一种新矿产叫做煤矿，可以用做燃料。他把煤矿做成蜂窝煤，以超低价卖给平民使用。 我试着用了一下，挺干净的，没有黑烟，而且占用地方小，烧的时间也长。 你找几个机灵点的，去看看这蜂窝煤制作技术。” 洛如烟这几天看臣子的奏折，发现了蜂窝煤这么个玩意儿。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但是探子说，这东西生产出来后，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用，赞不绝口。 于是也给洛如烟送来一些样品试用。 几天下来，她就被这玩意儿给征服了。 并且意识到，蜂窝煤完全可以取代柴火。 洛如烟便动了心思，让萧北辰派人去偷学下技术。 当然她嘴上肯定不会说偷。 “陛下，这蜂窝煤的制作技术学了，还得要煤矿才行吧。” 萧北辰觉得洛如烟有点小题大做，一种新燃料而已，值得吗？ 他知道，最近林朝天在百连山上修长城，不知道为什么，查得特别严。 自己的探子被捉了好几个。 现在这蜂窝煤这么火热，林朝天肯定看得更紧。 再派人过去，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煤矿的事情，我自会找人去搜寻。我大商地大物博，国土是大周的两倍，不可能没有这种矿产。” 说到这，洛如烟自信道。 区区一种矿产，产自百连山。 如果说和地理环境有关的话，大周境内，比百连山还要宏伟的山脉，起码有三条以上。 不可能找不出煤矿。 听到洛如烟已经做好搜寻煤矿的打算，萧北辰也知道，蜂窝煤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他在推脱，可能会有反效果。 “是，陛下，我这就派人去北境三城，学习蜂窝煤的做法。” 萧北辰弯着腰，心里却在咒骂林朝天：搞什么不好，搞这个蜂窝煤，弄起来一身黑灰，脏兮兮的。 其实他是知道煤矿这种东西的。 只是当时萧北辰在全力搜集金矿、铁矿，煤矿这种又脏又脆的玩意儿对他而言就是废物。 他琢磨着，这蜂窝煤看上去挺简单的，要不要找个几个机灵点的工匠自己实验一下？ 反正派人过去林朝天那边的话，十有八九被抓，一无所获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想到这，萧北辰就决定了。 下次汇报的时候，如果匠人没有研究出来，那就说林朝天那边看守严密，再宽限一段时间。 反正即使想要偷学，至少也得花上几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匠人们实验出来蜂窝煤的做法了。 “嗯，尽快，这冬天，我大周子民还是挺需要这蜂窝煤来保暖的。” 洛如烟满意地点点头。 …… 北境三城，春晖城外。 刘成海身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军士，威武异常，准备进城。 其实作为大司马，他没有带兵的权力。 不过，这次大皇子为了让他在北境三城吃得开一点，临时给了个百夫长的职位。 他刘家，在三代之后，终于有了个像样的军职了。 刘成海异常兴奋，这才在进入北境三城之前，舍弃了马车，披挂上阵，要的就是军爷的排场和威风。 等到城门前，楼上守城士兵其实早就发现了这对人马。 他们也很奇怪。 明明一开始是这队人马的头领是坐着马车的。 怎么快进城了，竟然下马，全副武装起来！ 难道是要攻城？ 不过看清楚对方举着的是正儿八经地大周旗帜，披挂也是大周军队的制式服装后，才放下心来。 等到他们到了城门前两三百米的位置，守城的守备大声喊：“来者何人？” “大周大皇子旗下，大司马兼百夫长刘成海，回乡探亲，请开门！” 刘长海旗下的传令兵大声回应道。 “刘成海？”守备嘀咕一下，想起来了，五伦城刘家刘常在的儿子！ 竟然混到大皇子手下当了大司马和百夫长！ 不过，大司马的职位应该比百夫长金贵吧？ 他这个兼职是什么意思？ 守备想不通，不过对方可是大皇子的手下，怠慢不得。 “开门！” 城门缓缓打开，刘成海趾高气扬地带队入城。 他去当兵，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虽说这次是带着任务回来，不算是衣锦还乡，但是也差不多了。 只要完成任务，那自己就将成为大皇子的绝对心腹。 日后大皇子登基，一个大将军的职位是少不了的。 搞不好，还能直接替代林朝天，成为这北境三城的新知府！ 一时间，刘成海人都没见几个，心已经飘飘然做起了春秋大梦。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觉不太对。 怎么一个打招呼的都没有？ 甚至进来后，守备士兵的招呼都没听见。 他不由得仔细审视起这春晖城来。 作为北境三城中最西边的城池，不管是物产还是人口都是最少的。 因此可以说是最穷的一个城池。 但是现在刘成海抬眼望去，这春晖城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往年冬天，应该是烧柴取暖的高峰期。 家家户户不管是不是在做饭，总会有点黑烟冒出。 今年怎么这么干净？ 他很快就想起来林朝天蜂窝煤的事情。 难道这里家家户户都改用蜂窝煤了？ 要知道在京城里，一块蜂窝煤卖到一百文，还不一定能买到。 春晖城这么穷，怎么可能？ 刘成海心中满是疑惑，找到驿站，带着自己随行的十多人一起住了进去。 吃饭的时候，他问了下驿站的主管，“这春晖城，往日冬季到处都是黑烟，如今却没了踪影，这是何故？” “启禀刘大司马，你可知道蜂窝煤？” “知道。” “林知府林老爷上任后，大力推广蜂窝煤，如果家里有人服役的，每人每天可以免费领一块，自己买也只需要两文钱一块。 因此，日前北境三城，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蜂窝煤。 这可比烧柴可好多了，没有烟，占地小，持续时间还长。 我们这驿站因为是官方所有，蜂窝煤都是林知府免费提供的。 所以，不仅是春晖城，北境三城都没了黑烟，到处都干干净净的。” 驿站主管眉飞色舞地介绍道。 第46章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刘成海一听，顿感不妙。 林朝天征徭役这么狠，怎么感觉城里这些人还感恩戴德似的？ 他使了什么鬼蜮伎俩吗？ 刘成海没想到的是，冬天北境三城的普通人本来就没什么收成，也没什么活儿可干。 现在林朝天让他们服役修长城，不仅提供免费食物，还提供用于保暖的蜂窝煤。 在各大世家的倾力协助下，还有顶级工匠指导技术，三城的神医提供免费诊治吗，让他们安全度过整个冬天。 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衣食无忧。 他们能不高兴，能不拥护林朝天吗？ 刘成海此时只是觉得，自己的任务，可能有点难。 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他是要去大商和女帝洛如烟通气，看看他们能否和蛮族勾搭上。 从春晖城出来，便到了他的老家，五伦城。 这里是林朝天知府所在地，刘成海也就不那么张扬了。 向守备递交了通关文牒，进城直奔自己家。 刘常在此时正在大厅里愁眉苦脸，想着如何给林朝天添堵。 就听到下人来报，“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刘常在一下没反应过来，“大公子？哪个大公子？” “爹，我回来了！” 直到刘成海的声音响起，刘常在的终于缓了过来，“儿子，你怎么回来了？让我看看！” 他左右端详，惊奇地发现儿子竟然穿上而来盔甲。 大司马这个职位虽然重要，但是军服和打仗的士兵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身披坚甲，腰挎长剑，这是正儿八经地军官啊！ 他疑惑中带着些惊奇，问道：“你这军职？” “爹，我现在除了大司马一职我外，还兼任百夫长！后面这些都是我的兵！” 刘成海往后一指，炫耀道。 “见过刘老爷。”整整齐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一听就是军中的好男儿。 “好好好，赶紧吩咐厨房，大鱼大肉，好酒好菜走起，今天要好好招待我儿子的部下！”刘常在立马吩咐道，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 列祖列宗在上，刘家终于又有了实权军官了！ 他之前因为林朝天的事情，而带来的阴霾，都暂时被抛之脑后。 看着儿子的部下，一个个精神抖擞，刘常在也非常高兴。 他拉着儿子做到取暖的煤炉旁，“儿子，你这次回来，是单纯探亲还是有什么特别任务吗？” 刘成海此时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煤炉上，并没有先回答老父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父亲，你对这林知府有什么看法？” 刘常在听到后，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散了不少，叹口气，“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怎么说？”刘成海听后，眉头紧皱，不妙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刘常在便将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接连吃瘪的事情，详细给儿子讲述了一遍。 “什么？”刘成海听后，大为惊讶。 因为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各位家主、族长和老板，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结果被这林朝天爽得团团转，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大出血两次。 林朝天提出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根据他的了解，应该是把他们的跟都掘断了。 等这些服役的人回来，哪里还会习惯这些吸血扒皮老板每天工作六到八个时辰的制度？ 更别提每日的免费食物和免费的神医诊疗的。 听刘常在的意思，林朝天还提供了不少新技术的培训。 什么夯土、做蜂窝煤、烧砖之类。 等于不依靠这些老板，他们凭借自己的手艺也能活下去。 难怪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会这么听从自己老爹的安排，将大皇子的任务执行到底。 “就是这样，并且前两天，王家的王天晖据说失手了，好在林知府没看出来，不然他肯定要关进大牢。 王玉安到时候肯定是不会出来的，只会直接和他切割。” 刘常在看了下周围，低声告诉儿子最近发生的大事。 刘成海一听，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因为他知道，王天晖可是三城圣手，北境最知名的大夫。 王玉安竟然舍得让他进去搞破坏！ 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自古医毒不分家。 王天晖的医道高明，用毒也是一把手。 这次搞破坏，肯定就是给哪个下毒，然后想要耽误进度。 只是这林朝天是怎么破解的？ 据刘成海所知，这家伙才二十出头，辅佐洛如烟上位，其在治国方面的能力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担任一国之相，毫无问题。 并且还写了《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和《林子兵法》，在算数、制造和军事上的造诣，也是首屈一指。 怎么现在又蹦出一个医术？ 他从娘胎开始学，也学不了这么多吧？ 玩心机方面，也能碾压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刘成海听完老爹的讲述，神色更加凝重了。 对于去大商联络女帝一事，他也没了把握。 如果女帝和蛮族的事情，也被林朝天化解了，那怎么办？ 虽然现在他也不清楚，林朝天会用出什么手段，但是因为知道了最近对方做的事情后，刘成海变得十分焦虑和担心起来。 “对了，儿子，你这次回来，到底是干嘛？当然，如果是秘密任务，那就算了。”刘常在这时候想起，儿子还没回答自己最先的问题。 不过，他也不打算为难儿子。 毕竟大皇子目前正在夺嫡，尽力争取太子之位，不知道这些尔虞我诈，对他这个老头子来说，反而更加安全一点。 “是这样的……” 刘成海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把此行的任务告诉老爹。 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对于这边的情况没有那么清楚。 “所以，你要去劝说大商女帝洛如烟，和蛮族合作，一起进攻北境三城？”刘常在听后，大为惊讶。 这好像和叛国也没什么差别吧？ 联合的可是大周的对头，大商还有蛮族啊！ 夺嫡，有必要这样吗？ 刘常在第一次意识到，为了争夺皇位，这些皇室子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47章 水力风箱 在家里歇息了一天，刘成海便前往大商。 临走前，他嘱咐父亲，量力而为。 毕竟这林朝天心机深沉，计谋了得，不是老父亲所能抗衡的。 有什么事情，或者计划，还是尽量让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人来做。 他们刘家的人，隐身事外就好。 至于自己，已经成为大皇子幕僚的一员，身不由己。 刘成海出城的时候，再也没有回来之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哀叹前路艰险的衰样， …… 因为王天晖的事情，林朝天让南宫明加紧了看管。 免得再有意外发生。 他自己则是和工匠们一起，把水力风箱彻底完成了。 这天，风箱在百连山一个小瀑布下架设好，旁边连着的就是新修的铁匠铺。 风箱出口，隐约吐出的火苗，和散发的磅礴热气，让周围围观的铁匠、工匠们兴奋不已。 冬日的严寒，一扫而空。 “林知府，这水力风箱，真是太厉害！” “啧啧，这么活热，不敢想象，炼出来的铁会有多么精纯！” “林知府，这风箱只能建在这瀑布深潭吗？我家铁匠铺也想建一个。” “想得美，这种地方，肯定会被四大世家、两大商会霸占掉，我们这种小作坊，想都别想。” “嘿嘿，我家老宅后山，就有这样的瀑布深潭，那可是祖业，他们敢过来，我就，我就告诉林知府！林知府，您会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撑腰吧？” …… 一瞬间，众人兴奋地讨论起来。 林朝天看着，心里盘算一下，百连山附近，至少有三十多处可以修建这样的水利风箱。 按照他的想法，其中一半至少收归三城衙门。 因为煤矿和铁矿的发掘，北境三城肯定会成为大周的兵器库。 专门为大周军队提供武器装备。 至于剩下的一半，他决定租赁给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 租金嘛，采取拍卖的方式，价高者得。 并且每年还要交税。 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为了平衡各大势力，林朝天还可以授予特许经营。 这也是一种政治手段。 不愁拿捏不了他们。 根据最近南宫明的统计，北境三城虽然很富饶，但是起码六成以上的财富，都被这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赚走了。 而之前二皇子统辖的时候，放之任之，搞得大家怨声载道。 普通人进了军队服役，也不想出力，使得战力松懈。 最后蛮族进攻，二皇子知道打不过，直接放弃。 林朝天可不会重蹈覆辙。 至少现在因为免费食物、医疗和蜂窝煤，他收获了不少民心。 现在这些欢呼鼓舞的铁匠、工匠就是明证。 “林知府，这水力风箱装好后，您觉得每天能炼出多少上等精铁？”南宫明也十分激动地问道。 他很清楚。 现在七国之中，部队装备的主流，还是青铜、石头兵器，甚至还有木器，比如棍子之类。 铁制兵器，基本只有最精锐的部队才会装配上。 所以上次，林朝天用铁做蜂窝煤模具的时候，引得众人直呼败家。 甚至他还抓过几个想要偷蜂窝煤模具的家伙。 一问，就是想作为兵器使用。 这也使得林朝天不得已，采用了实名制度。 每个蜂窝煤模具都有了编号，并且登记当前使用者。 要是不见了，直接把当事人的家人都抓起来。 这样才使得偷盗蜂窝煤模具的人熄灭了歪心思。 “这个不太好说，但至少是以前十倍、百倍都没问题。”林朝天自己也没算过。 但是以前是木柴炼铁，温度低不说，还不好控制。 并且，他们也不知道添加碳和其他金属增加强度。 现在这带水力风箱的铁匠铺，就建在铁矿旁边，运输路途也省了不少。 炼铁、打铁效率比以前提高不知道多少。 所以，百倍并不是夸张。 南宫明其实也知道这些，他只是想从林朝天这里得到确认而已。 作为军师，他非常清楚，精铁兵器的重要意义。 有了如此精良的武器，南宫明甚至觉得，即使不修长城，也能抵抗甚至收服蛮族。 毕竟蛮族逐水草而居，挖矿、炼铁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他们自己制造的武器质量相差太多了。 基本只能靠买或者抢。 现在有了这水力风箱，北境三城的武装力量将得到质的提升。 “太好了，那长城我们还要修建吗？我感觉光凭这些铁器，击败蛮族绰绰有余。” 南宫明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能够收服蛮族，他就兴奋得脸都红了。 “这个嘛，你要知道，我们有了铁器，就等于他们也有了。”林朝天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时，众位铁匠、工匠都在兴奋地围着铁匠铺转悠，甚至铁匠头目还开始炼铁了。 大家都没注意到林朝天和南宫明的讲话。 “林知府这话是何意？”南宫明不解道。 林朝天看着北边的天空，耐心解释道：“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肯定有人不甘心让我们上位。 现在有了这铁矿和水力风箱，北境三城成为大周武库，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只是这炼制的铁制兵器，肯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卖给蛮族或者其他国家。 甚至水力风箱和炼铁的技术，都是会流传出去的。 我们阻止不了。 所以，到时候面对的蛮族，兵器几乎是和我们一样的。 你说，长城还要不要修？” “啊？”南宫明想到，自己在当军师的时候，操练的阵法、战术也是一样。 只要在战场上使用过一次两次。 下次就会在别过的军队里面看到。 新发明的武器装备，也差不多。 对方装备的新式武器，可能只能差点，但也够用。 各国的间谍、内奸，彼此穿插，已经是常态了。 所以他也理解了林朝天的意思。 “林知府，您在大商的时候，有安排过类似的事情吗？”南宫明转念一想，林朝天为什么会比自己这个军师更加熟悉这种事情？ 难道他自己做过？ 于是这么反问道。 “你猜。”林朝天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开。 第48章 诸葛弩 水力风箱正式投产后，铁匠们接到的却是一项奇怪的任务。 “什么？林知府下令先打造矿镐等铁制工具？” “不会吧？这么好的精铁，打造这些会不会太浪费了？” “打造兵器不好吗？我们可以拿了去反打蛮族，一雪前耻！” “对啊，精铁工具是什么鬼？” “难道是要矿工、工匠拿着精铁工具，上战场吗？” “也不是不行，至少可以迷惑敌人，等兵器对撞时候，敌人才发现拼不过，嘿！阴人的感觉太妙了！” …… 众位铁匠感到十分不解，议论纷纷。 “大家别急，铁制兵器肯定会造的，但不是现在。另外我想你们也知道，上次林知府收服这北境三城，已经将蛮族的一万大军，歼灭得七七八八，短时间内，至少是这个洞天，他们是没办法进攻的。 反而是我们需要更多的煤矿和铁矿，来度过这个寒冬。 用铁制矿镐之类的工具，能够更好更快地挖矿。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想必大家也非常清楚是什么意思。 赶紧开始干活吧！” 南宫明作为师爷，一派读书人的样子，还是有点说服力的。 大家听到后，也确实是如此。 比如花了两个月时间，弄出来的这个水力风箱，直接将炼铁、打铁的效率提升了百倍。 这时间花得值当！ 并且，有了水力风箱以后，煤矿、铁矿的消耗速度也会大大提升。 的确需要矿工更快的挖矿。 铁制矿镐什么的，可以像水力风箱一样，极大的提高他们的挖矿速度。 众位铁匠、工匠也不是蠢人，理解了南宫明的意思后，也就没有了牢骚，开始认真干活。 林朝天这时候过来，看到这副情形，非常满意。 “林知府，我跟他们都解释清楚了，你看，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南宫明见到他过来，赶紧过去打招呼。 “矿镐什么的，炼制起来比较简单，而且只需要镐头是铁制的就行，我看，大概三天以后，留一两个铁匠专门修理和短暂矿镐就可以了。 其他的，到时候再开始锻造兵器。 并且，我有了一个新的武器设计，你也来参谋一下。” 林朝天看着水力风箱，呼呼地转着，十分满意地点头，并且还顺带拿出一张设计图纸，递给南宫明。 “这是？”对方看着这熟悉的画风，脸上充满了不解。 林朝天的画工，在他看来，也是登峰造极。 不像是其他绘画大家，看上去都是平面的。 林朝天的设计图纸，确是立体的。 但其实，林朝天只是用了后世的透视技巧而已。 只是他现在懒得向其他人说明。 “这个叫诸葛弩。”林朝天笑着答道。 “诸葛……弩？诸葛是人名吧！难道是哪位姓诸葛的天才，发明了这个？”南宫明好奇道。 毕竟这个时间，也有复姓诸葛的人。 只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有哪个姓诸葛的知名武器工匠。 “呃，这是一位姓诸葛的隐世，留下的草稿，我将其完善了一下而已。”林朝天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说漏了嘴，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 “哦，这样啊，这个诸葛弩有什么优势吗？”南宫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朝天斟酌一下，解释道，“蛮族不是擅于骑射吗？这个就是为了弥补我们中原人在骑射上的劣势而设计。 它一次可以发出三根甚至更多弩箭，并且很快就可以连发，直到用完箭袋用完。” “啊？这么厉害！” 南宫明都可以想见，大部队配备这诸葛弩，万箭齐发的样子。 并且听林朝天说，这东西可以连射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那我们岂不是无敌了？”想到这，他不禁诸葛弩的未来充满了期望。 “那也不是。”林朝天有些无奈，“因为材料的限制，它的射程，比弓箭手还是稍微近一点点。 不过，就凭体积小、射击方便这一点，普通骑兵带着，可以在中距离的时候，取得比较大的优势。” “哦，这样啊。”听到这，南宫明有些小小的失落。 “其实不需要像弓箭手那样训练很长一段时间，就能让普通士兵拥有一定的远程攻击能力，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林朝天见了，还是耐心解释道。 毕竟在古代，弓箭手是一个既吃天赋、也要训练很长时间的军事职业。 因此，好的弓箭手，其实是非常稀少的。 培养成本也高。 但是现在有了诸葛弩，让一个普通士兵拥有远程能力，只需要短短几个时辰的训练。 成本减少了不知道多少。 这才是诸葛弩的最大优势。 南宫明在火凤军当军师多年，听到林朝天的解释后，也是一点就通。 “那您对于这个诸葛弩的设计，到底还有什么难点？”他看这图，其实也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妥，于是问道。 “你说，这诸葛弩的造型，是弄成凤凰，还是青鸟比较好？”林朝天歪着头问道。 因为前十玩游戏的时候，就有类似诸葛弩的武器，还卖武器皮肤的那种。 他觉得都很酷炫。 现在自己能够手搓诸葛弩，自然要弄个拉风的造型。 林朝天在凤凰和青鸟之间，纠结了半天，这才过来问南宫明。 “青鸟吧，凤凰的造型太夸张了，敌人一眼就能瞧见，隐蔽性太差。”南宫明听到林朝天的问话，脸都绿了。 这么好用的武器，您还纠结造型干嘛？ 不过基于基本的军事素养，他还是觉得军事装备低调一点好。 造型、眼色太过突出，容易成为敌人集火的目标。 所以，南宫明选择了青鸟的造型。 纯黑，多低调！ 冷不丁掏出来诸葛弩，来个连发，别人看都没看清，就死翘翘了。 这才是战场杀人利器必备的特质。 林朝天听了，觉得很对，“那好，给我弄一个凤凰造型的，其他制式诸葛弩，都弄成青鸟造型。” “是。”南宫明听后，垮着脸回答道。 感情我的话，林知府您是一点也没听啊！ 第49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半月后，大周，京城，校场。 二皇子周白陌，身披铠甲，浑身是汗，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喜悦的笑脸。 他以前是个正儿八经地纨绔子，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读书练武什么的，一个都不会。 但是这几天，跟着自家夫人罗葳蕤，练兵三月。 终于体验到了，真正的男人热血起来是多么让人激动、让人振奋！ 他刚才指挥着一个十人小队，用木头兵器和属下展开一场小规模训练。 大获全胜！ 这让周白陌自信心爆棚。 什么蛮族、什么林朝天、什么大皇子、林紫焉公主，统统都会被我踩在脚下！ 他畅想着日后登基，一统天下的场面，忍不住放声大笑。 “白陌，把盔甲换了，冬日里湿透了，对身子可不好。” 罗葳蕤关切的声音传来。 只是和平常不一样，她的肚子微微鼓起。 原来是有了身孕。 太医嘱咐她要安养身体保胎。 这后半个月，才比较少的出现在校场。 同时，这也是二皇子周白陌练兵信心百倍、干劲十足的原因之一。 因为皇族以后代传承为最大优先权。 大皇子直到现在都没有诞下皇孙。 外姓公主林紫焉，忙于行商赚钱，至今没有婚嫁。 他如果能先行一步诞下皇孙，那皇族的传承就有了保证。 这会让争夺太子之位的周白陌，拥有巨大优势。 当然，他也不能单单指望这个。 而读书治国，周白陌已经厌烦透了。 因此，练兵打仗，取得军功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在校场练兵，还真让他练出感觉了。 看到皇妃罗葳蕤款款而来，要自己换下盔甲，他刚准备拒绝，就打了个喷嚏。 毕竟已经湿透了，又是在寒风中做了半天白日梦，铁打身子也扛不住。 “白陌，要保重身体啊！” 罗葳蕤见了很是心疼，吩咐左右上千，为二皇子周白陌遮风，并引进屋内，换衣取暖。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以来，她感觉自己人也变得温柔了。 看二皇子周白陌也顺眼了不少。 特别是对方发愤图强，每日练兵不缀以后。 “我自有分寸，皇妃你还是进去了，别吹了风，伤了胎气。”周白陌此时也有了几分丈夫的样子，温柔回应道。 进到屋内，大型煤炉燃得正旺，暖洋洋地让周白陌的鼻子都畅通了不少。 他转到里屋，把湿透盔甲换了便服，然后出来。 “葳蕤，我今天将你教的阵法练成了，把钱将军打得屁滚尿流。”周白陌喝了下属递上来热乎乎的人参姜茶后，美滋滋地对罗葳蕤报喜道。 虎威将军钱石勇，可是正儿八经的将门虎子。 以前镇守西疆的时候，三十余战，仅负了两次，是大周最猛的将军之一。 能够打赢他，周白陌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恨不得马上就出兵征讨蛮族。 罗葳蕤自然知道，对方肯定是放水了，周白陌才能赢他。 不过她也不会指出来，扫了二皇子的兴致。 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 如果让二皇子没了信心，变回原样，那才叫糟糕透顶。 “白陌最近练兵辛苦，这是应得的。” 罗葳蕤摸了下隆起的肚子，说道，“想必这小子，也在为他的父亲高兴。” “哦，是吗？他踢你了？”二皇子周白陌兴奋地起身，贴着肚子听起来。 “是吧？”罗葳蕤笑着道。 “嘿，还真是！”周白陌听到一点点声响，也笑了起来。 “恭喜二皇子！”旁边跟着进来的虎威将军钱石勇乐呵呵道。 “哈哈，赏给钱将军，皇家精制盔甲一套！”周白陌听了，大手一挥，便是上等奖励赐下。 “殿下，我听说，北境三城知府林朝天上供了一批诸葛弩，非常强劲，不知道可不可以换成那个？”钱石勇犹豫了一下，还是抱拳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诸葛弩？什么玩意儿，我怎么没有听说？”周白陌一下愣住了。 最近忙于练兵，他都没怎么参与上朝。 武帝周秉天看他的确勤奋，相比以前，好了不少，也就特许了他。 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种新奇玩意儿。 周白陌知道，钱石勇轻易不求人的。 现在肯开口，这诸葛弩应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诸葛弩，是三城知府林朝天新研制出来的远程武器。一次可以发射三根以上的弩箭，而且可以瞬间连发，短短一弹指，就可以打空一个箭袋。”罗葳蕤作为罗家后人，她有两个哥哥在军部任职。 这上供的新武器，两人自然知晓，也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她。 “哦，连续发射，这么神奇。”周白陌讲过这段时间的练兵，也知道了弓箭手的恐怖。 这诸葛弩竟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射空一个箭袋，那还有人能躲吗？ 中距离遇上，岂不是必死无疑？ 想明白后，他也对这诸葛弩感兴趣起来。 “不过，这是林朝天上供的？” 但是想到林朝天，周白陌眉头一皱。 怎么这家伙还是这么能抢风头？ “林知府可是写过一本《天工开物》，里面各种新奇玩意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让人赞叹，能够发明诸葛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罗葳蕤倒是很看得开。 “是，不过……”周白陌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白陌，这些东西尽管新奇有趣，但是对于日后治国来说，都是奇技淫巧，他越擅长这个，在其他方面必然会落下不少。 你尽管练兵即可，这才是君王要做的事情。” 罗葳蕤见状，温言细语劝说道。 “对，二皇妃说得正是，大丈夫肯定是马上打天下，整日做这些玩意儿，其实都是工匠所为。 如果二皇子觉得不合适，我钱某人还是不要这诸葛弩了。” 钱石勇早就知道，周白陌不喜欢林朝天。 所以之前提出请求的时候，他也是也纠结了很久，决定赌一下运气。 二皇子最近痴迷练兵，对于这种新奇兵器，接受度应该会高一点。 但现在看到周白陌为难的样子，风向不对，他也就改口不要了。 不然，在二皇子这落下不好的印象，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第50章 宝剑赠英雄 “所谓宝剑赠英雄，这诸葛弩能被钱将军喜欢，想必肯定有所过人之处，来人，去武库拿一件给钱将军，顺便额外拿一件让我开开眼。” 周白陌脸色突然由阴转晴道。 最近这些天练兵，他的思路也渐渐打开。 这诸葛弩明摆着是一件新发明的神兵利器，连钱将军这种虎将都很喜欢，那么在其他军队里，肯定也是如此。 自己如果因为林朝天的缘故而排斥的话，只怕就要落后于人。 钱石勇听后，喜不自胜。 想不到二皇子今天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并且还随口引用兵书。 一时间，他觉得这些日子的对练放水，终于有成效了。 “多谢殿下。” 然后，周白陌转过身，对有些不解同时又有些惊喜的罗葳蕤解释道：“皇妃，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既然我将公主和林朝天视为竞争对手，那么对他们的情况应该更加主动了解才对。 这诸葛弩，能过上供朝廷，必然尤其过人之处。 如果充耳不闻，说句不好听的，日后战场相见，岂不是要吃大亏？ 你说，是不是？” “嗯，殿下说的是。”罗葳蕤连连点头。 她也觉得，周白陌果然成熟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做父亲，也许是因为最近时间练兵，学到了不少，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好事。 罗葳蕤早前对自己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嫁过来，还是非常不满的。 现在随着周白陌的进步，她也觉得好像现在的日子也不错。 有个逐渐明白事理的夫君，快要降生的儿子，还能带兵打仗。 比以前呆在闺房，偶尔去校场、沙场练兵好多了。 …… 京城，大皇子府邸，教场。 “嗖！嗖！嗖！” 连续几声箭啸过后，草人被扎成了马蜂窝。 “好！好！好！” 大皇子周金云的笑声响彻云霄。 众人也纷纷附和。 “大殿下，百发百中，真是好箭法！” “就是，如此神勇，上战场肯定能够拔得头筹！” “才不过刚刚上手，就能有这样的准头，殿下真是军武奇才！” …… 一番吹捧下来，周金云看上去似乎也有些飘飘然，“只可惜，这诸葛弩是林朝天那小子发明的，如果是出自你们之手，我在父皇那里，肯定又是大功一件！” 众人这时候，也听出来，大皇子周金云其实并未被自己马屁迷住眼，这番话明显是在阴阳他们一群人，不如林朝天。 “殿下，术业有专攻，我们之中的确没有几个擅长制造发明，但是在治国、带兵打仗方面，可要比那林朝天强上不少。” 户部侍郎抢先辩解道。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有点心虚。 因为最近传过来的情报，林朝天在北境三城大肆征役，按理说，应该会是怨声载道才对。 结果北境三城的子民，竟然对此非常满意，争着去服役。 他们听到的时候，都觉得这是不是林紫焉为了掩饰林朝天的无能，特地编出来的假消息。 甚至还有人当场嘲讽，这是在侮辱他们的头脑。 结果等刘成海的消息传回来，他们才发现竟然都是真的！ 让北境三城居民，如此安心服役的理由，首当其冲就是那个该死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再就是免费的食物和医疗，还有每天一块蜂窝煤。 可以说，完全解决了服役的后顾之忧。 这也说明了，林朝天在政治上的能力。 至于军事，能够在十天内收回北境三城，对于大部分来说，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虽说说到这场战役，经常提起的都是那个所谓羞辱洛如烟的传言，但是大家都清楚，林紫焉才二十出头，这些年一直都在大周境内跑动行商，哪里展示过半分军事能力？ 说林紫焉推林朝天出来当做傀儡，纯粹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皇子的幕僚团队里，还是有不少大将坐镇，看过林朝天的《林子兵法》后，都赞不绝口，自愧不如。 这充分说明了林朝天的才能。 左春林这话，只不过是打肿脸为自己这群人挣点口头上的面子罢了。 “好了，知道了。”大皇子周金云叹口气，收起那精巧的诸葛弩。 此物虽好，但却是对头的功劳。 这让他非常不甘心。 “另外，据刘成海发回的消息，北境三城那边，还新发现了所谓的煤矿、铁矿？”周金云说到这两样矿产，心里忍不住怒骂二皇子周白陌：这个蠢货，坐拥宝山空手而回，还把这种珍贵矿产拱手送给了林紫焉和林朝天，简直是败家子中的败家子！ 虽然很嫉妒，很想将其据为己有，但是他也很清楚，林紫焉现在可是父皇周秉天的心头肉。 特别是招揽了林朝天这样一位“准圣”之后。 现在更是宠上了天。 如果林朝天进一步证明自己对于群臣的驾驭能力，那周秉天直接把林紫焉立为皇位继承人，让她成就大周世上第一位女帝，也说不定。 本来，如果自己和二皇子还未成婚，倒是有可能娶了他。 可惜，两人都有了夫人。 “是，那铁矿其实是早就发现了，不过因为地势险要，难以挖掘并且北地严寒，不适于炼铁，这才作罢。 最近因为林知府对于煤碳的发掘，使得他们炼铁的能力大大提高，所以铁矿也开始……” 凌如雨大学士此时一五一十陈述着知道的情报。 只是越想他就越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这林朝天运气就这么好？ 北境三城，本来大周对其定位就是桥头堡。 有着两条水系通过，交通方便。 百连山能够阻挡一部分寒风，使得这里是北境少有的适宜种植的地方。 北境三城也被称为北境粮仓。 又因为和蛮族、大商接壤，这里的贸易也很发达。 本来，以前只是作为交通枢纽和中转站。 现在因为有了煤矿和铁矿，一跃成为最为耀眼的军事重镇。 还落到了林朝天这位大商弃子的手里。 如果是由自己管理，那该多好？ 第51章 谋划刺杀 凌如雨在大皇子手下这么多年，本来是期待对方能够顺利成为太子，自己就会以从龙之臣的地位，权倾朝野。 现在看来，这希望愈加渺茫。 二皇子那边，好像在罗葳蕤的带领下，练兵日渐有了起色。 而他要征讨的蛮族，因为林朝天的打击，即使和蛮族西部合并，也只剩下全盛时期的一半。 二皇子的赢面很大。 大皇子现在的处境，便成为三位继承者中最差的一个。 而他此时，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扭转。 凌如雨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这个我清楚，但是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林紫焉答应了蛮族黄金家族族长，也就是现在蛮族的首领，勃勃丶铁木金进入北境三城参观。” 大皇子周金云现在对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做什么指望了。 现在他有个计划，只要这些人执行顺利就好。 这个消息，是武帝周秉天私下透露给他的。 虽然父皇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但是周金云也能猜到，肯定是不想铁木金从中拿到什么好处。 更进一步，如果能够做掉他。 那自己是不是就直接把二弟的功劳给抢了？ 一想到这，周金云就不由得有些得意。 “啊？公主殿下这是要引狼入室？”左春林听到后，惊呆了。 “不，殿下的意思是……”凌如雨倒是反应过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很明显。 其他幕僚见到后，一开始震惊，但是转而就激动起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立大功的好机会！” “我，我愿意去！” “不对，我可是刺杀过……” 有人说道一半，就想起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过，这时候，大家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相比于已经被刺杀的人物，蛮族首领勃勃丶铁木金，明显都是碾压对方的存在。 这才是现在重中之重。 左春林见到大家的反应，这才意识到，自己领会错了。 不过，刺杀蛮族首领，说起来容易。 要知道，对方可是来自神秘的黄金家族，据说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 并且根据蛮族长生天的传说，这勃勃丶铁木已经有了几分帝王之相。 先不说刺杀成功与否，只要被蛮族知道了，那很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怨。 一般人哪里受得住？ 所以，左春林选择闭嘴。 反正他一个户部侍郎，正儿八经的文官，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轮不到自己。 周金云见到众位武将，甚至有些文臣都有些跃跃欲试，也是非常满意。 父皇周秉天号武帝，非常崇武。 因此朝中即使是文臣，多少也会点武功、骑射之类。 再加上，大周和蛮族隔得近。 不少边境出身的官员祖上或者现在都和北境蛮族有些仇怨在身上。 听到可以刺杀勃勃丶铁木金，有点激动也是理所当然。 “好，让我们看看，具体怎么实行。”周金云笑着说道。 …… 半月后，北境三城的长城重新开始修建。 一片热火朝天。 这时候，一个看上去有点奇特的商队进入了五伦城。 他们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虽然身着大周常见的服饰，但是从五官上看，根本就不是大周人，甚至不是中原人。 不过，因为对方有着官府的文牒，正正经经从城门过来，所以，周围的人虽然指指点点，但也没一个上前去找事。 “首领……”一个下人模样的商队成员喊道。 “嘘，说了叫我老爷。”领头的络腮胡壮汉虎了他一脸道。 下人赶紧低头，“是，老爷。我想说，知府衙门在东边，我们走反了。” 原来，他名叫张路，是林紫焉派给勃勃丶铁木金当向导的。 铁木金的商队，总共六人，都是大老爷们。 他进城后，发现这五伦城，竟然比大周的京城还要干净整洁，并且人人的气色都要好上不少。 唯一的不同，就是人稍微少了点。 不过，因为地处大周东部靠北，人文风情和特产什么的，都和京城大相径庭。 勃勃丶铁木金也是饶有兴趣，一路走过来，忘记了跟随向导张路。 张路也是看走得离知府衙门有些远了，怕出事，这才大着胆子提醒对方。 “你不早说？”勃勃丶铁木金怪罪道。 张路不敢还嘴，只能继续点头当鹌鹑，“是，是我忘记了。” 说着，他把队伍带到了五伦城三城知府衙门。 这里是以前的官员建造的，硕大的石门，前面摆着一架大鼓，旁边站着值守的衙役。 “站住，这里是官府重地，闲人免进！” 见到张路带着一帮大汉过来，衙役连忙做出抽刀的姿势阻止道。 “你……” 队伍里，勃勃丶铁木金的手下，额图瞬间就怒了，但是拿到手伸到一半就被阻止了。 “你想干什么！造反吗？！”衙役慌了，举起长刀。 本来阻止额图的勃勃丶铁木金一下子惊呆了。 因为这刀光耀眼，一看就非常锋利。 在草原上，只有像他这样首领阶层，才会拥有如此精良的武器。 怎么五伦城一个小小的看门衙役，也能用上？ 额图本来通红的脸，一下子也冷静下来。 见到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似乎被自己镇住了，两位守门的衙役心中也非常振奋。 自己竟然这么威武吗？ 原本他们以为这一队人马，强行冲撞衙门的话，自己很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毕竟看体型，对方各个都是一个顶两的存在。 “你们别乱来，赶紧退后，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另一个衙役大吼道。 这时候，张路也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通关文牒，“两位大人息怒，我们是带着特许，过来找林知府，林大人的！” 两位衙役狐疑着接过通关文牒，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封盖着龙纹的印信。 这可是皇宫里来的！ 两人本来振奋的心情一下子，慌了。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原谅，我们马上就去通报！” 反应快的衙役说完，赶紧带着文牒和印信去找林朝天而了。 另一个衙役只能在这紧张不安地等着。 第52章神兵利器 第52章 神兵利器 毕竟自己刚才可是拿刀向着来自皇宫的几位挥了几下。 如果对方想找茬，自己的脑袋只怕就保不住了。 勃勃丶铁木金叶看出了对方的不安。 他咧嘴一笑，“这位小兄弟，可否看一下你的刀？” “啊？什么？” 衙役听到后，双腿瑟瑟发抖。 不会是要用自己的刀，砍了自己吧？ 虽然嘴上反问着，但他还是颤抖着将刀举起，缓缓递给对方。 勃勃丶铁木金此时也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怕自己。 明明有着神兵利器的，可是他自己啊？！ 而旁边的向导张路，手下额图，还有剩下五人，此时都盯着衙役手中那把刀。 因为刚才的刀光，他们也看见了。 张路就不说了，其他人作为勃勃丶铁木金的手下，也是见识过不少神兵的。 但是他们确信，没有一把的锋芒，能够比得上眼前这位衙役手里的刀。 这五伦城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小的衙役，竟然能够手持如此神兵，还是两把！ 难道说，这两位是不世出的高手，假做衙役，好保护这位知府？ 但是看两人外强中干，瑟瑟发抖的样子，又全然没有一丝高手的风采，着实让人疑惑。 这时候，勃勃丶铁木金终于从衙役手中接过了这神兵。 他抽出刀，刀光耀眼，刀刃锋利无比，刀身还有几道血槽。 隐隐还有一丝寒气散逸出来。 勃勃丶铁木金赞叹不已。 然后他掰了一根长发，扔下，从刀刃划过。 轻飘飘，极其丝滑地被切成两截。 这是真正的吹毛断发！ 神兵，真正的神兵！ 这一幕看呆了众人。 “首……老爷，这，这……” 额图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小小的守门衙役，竟然配备这种等级的神兵？ 如果他们两个和自己动手，自己的兵刃和手臂，是不是会被一刀切断？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额图想到这，忍不住冷汗直冒。 “小兄弟，这把刀买吗？” 勃勃丶铁木金拿着这把刀，爱不释手道。 “这……这不买……” 衙役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是最终咬咬牙，拒绝了。 这可是衙门发放制式装备。 如果丢了，可是要扣钱的！ 并且，这把刀，是林知府亲自督导三城铁匠，用新技术淬炼出来的。 意义重大，他怎么可能卖？！ “啧，可惜了。” 勃勃丶铁木金也知道，自己是过来视察的，而不是来当强盗的。 并且这把刀，刀把上就写着三城的字样，还有一串数字，似乎是特殊的编号。 看来是官府等级在册的装备，如果私自卖了，这位衙役小兄弟估计会有麻烦。 他也就不再为难对方。 “像这样的刀，是你们每人一把，还是只有你们两个有？” 不过，把刀还回去的时候，铁木金想到了什么，随口问了句。 问完后，他又觉得好笑。 每人一把？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真正的神兵！ 肯定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毕竟他们几人，看到这两把刀的时候，就被唬住了。 “这个，是我们三城衙门的制式装备，您既然有皇宫的印信，想必找林知府，要一把做纪念，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衙役知道对方并不是歹人，这时候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哦，你说什么？”勃勃丶铁木金一开始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回答，以为自己听错了。 制式装备？神兵？真的是一人一把？！ 额图等人此时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衙役看到他们的样子，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实半个月前，他拿到这把刀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后来习惯了，因为知道三城的官府人员，几乎人手一把，没什么可值得吹嘘的。 但是现在这几位，虽然和皇宫有关系，却没见过这种等级的利器，惊讶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衙役此时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们像是土包子一样。 这时候，进去通报的衙役过来了，“诸位，里边请。” 他一开始还有些忐忑。 毕竟之前，是得罪过对方的。 要是随便找点茬，自己免不了要脱层皮。 只是，他毕恭毕敬地请示对方后，才发现，他们之中之前最桀骜的那位，此时也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向导张路，最先回过神来。 “好好，我们这就进去。”他回应道，“请您带路。” 勃勃丶铁木金等人这才跟着他进到衙门里面，去见林朝天。 路上，看着佩刀的三城衙役，说笑着路过，铁木金等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他们知道，这刀鞘里面，每一把都是可以和刚才那把比肩的神兵。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衙门大堂里。 毕竟文牒上，虽然告知了林朝天，这是来自蛮族的首领，但是只需要以礼相待就行。 另外最重要就是，不要让对方知道煤矿的规模。 林朝天看到这一点的时候，十分奇怪。 因为他知道，其实按照前世的地理知识，蛮族的领地之内，煤矿资源还是挺丰富的。 完全没必要害怕对方抢夺。 “参见林知府。” 勃勃丶铁木金确认坐在高堂之上的，就是林朝天林知府后，带头道。 其他蛮族人来之前其实是有些不服的，但是看到神兵之后，气焰也收敛下去，规规矩矩地鞠躬行礼。 “欢迎各位……，来到北境三城，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林朝天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顿了一下，还是决定省去了，“不知道各位来这想要买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如何说客套话。 既然对方宣称是商队，那就事论事，问他们买什么肯定没错。 “买刀！” 额图的声音响起，洪亮无比，引得众人瞩目。 “刀？” 林朝天被他这个答案弄懵逼了。 看皇宫的意思，他们这些人不是来参观煤矿的吗？ 怎么突然要买刀？ 这时候，他想起，自己因为水力风箱顺利投产，一时兴奋，想起了前世的炼铁技术。 第53章 一百把神兵 于是他实验了一把。 在炼铁的时候，加入少部分的碳，竟然得到了成为了具有更高性能的钢。 这可把林朝天乐坏了。 当即决定，用新生产的钢来制造武器，武装三城。 铁匠们也为这新出现的铁，不对，林知府已经将其命名为钢的新材料，兴奋不已。 因为它不仅更加轻便，而且更锋利。 随便端在出来的一把兵刃，都要比以前的铁制兵刃好很多。 于是，三城的铁匠都疯了一样，疯狂锻造。 短短半月时间，就把驻守的原三城守军，还有火凤军全部换成了钢制武器。 现在林朝天知道，应该是这些人和衙役、守军有了接触，看到了新式的钢制兵器。 才会提出买刀的想法。 他沉吟一会儿，“你们要多少把？” 如果只是买几把做纪念的话，完全没问题。 如果是要武装整个军队，那自然是不行的。 “一万，不，十万把！” 勃勃丶铁木金听到对方竟然真的卖这种神兵，一下子狮子大开口道。 此时的他，只以为当时遇到的林紫焉公主是一位手眼通天的大商人。 能够从皇宫拿到印信。 并且自己出手就是两百两黄金的大手笔，震慑住了对方。 所以，才会答应自己过来参观这北境三城的煤矿产地。 但是他没想到，林紫焉已经和武帝商量好，要林朝天在这里忽悠对方。 并且武帝周秉天还暗示大皇子，行刺勃勃丶铁木金。 他也时没有办法。 这种事情，让林紫焉去做的话，那岂不是给她送功劳？ 虽然武帝周秉天，非常喜欢林紫焉，确实有立她为继承人的想法。 但是毕竟大皇子、二皇子可是自己的亲骨血，多少给点机会。 二皇子在练兵，不日攻打蛮族，在周秉天看来，这军功是妥妥的。 毕竟之前林朝天已经将蛮族东部几乎全灭。 只有大皇子目前还没有任何军功可拿来称道。 因此，周秉天便暗示大皇子下手，也是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现在，林朝天只是接到了忽悠勃勃丶铁木金的任务而已。 听到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买十万钢制兵器，他也是十分头疼。 不过转念一想，就有了主意。 “十万把，这可太多了，即使我把北境三城的铁矿挖完，也生产不了这么多。”林朝天叹口气道。 此时，南宫明也站在一边旁听。 本来，他听到林朝天竟然答应将钢制兵器卖给对方时，是要阻止的。 因为他也看出，这所谓的商队，应该是异族人。 根据他的了解，是北境蛮族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看到林朝天开始和对方扯皮后，南宫明又忍住了。 他知道，这是林朝天使坏的标志性话术。 看来，这些蛮子要栽在这里，就看最后栽成什么样子。 南宫明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就差拿好小板凳，摆上花生瓜子了。 “那，林知府，你们能够提供多少把？我们全都要！” 勃勃丶铁木金一听游戏，欣喜若狂。 不过作为一代雄主，他脸上还是十分震惊，说话铿锵有力。 似乎无论多少钱，他都要拿下一下。 而他身后的额图等随从，则是一脸兴奋。 之前衙役佩刀吹毛断发的情况，他们都看到了。 这可是妥妥的神兵！ 如果自己能够拥有一把，那战场之上，他们还会怕谁？ 一时间，几人都开始做起了浴血杀敌的美梦。 只有向导张路，这个知情的大周人，心中叫苦不迭。 怎么回事？ 林知府不是林紫焉公主亲自从大商请来的准圣吗？ 怎么会把这种神兵卖给外人？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喊出来，只怕要被勃勃丶铁木金几人当场搏杀。 这些人，胳膊比自己腿还粗。 根本就跑不掉。 他只能暗自祈祷，林朝天这边的产量不太行，少卖几把给蛮族吧。 “最多只有一百把，而且十两金子一把。” 林朝天最终给出了一个数目。 “好，一千两金子，什么时候交货？” 勃勃丶铁木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一百把，足够将自己最精锐的勇士武装起来。 这已经足够了。 虽然他认为，林朝天肯定是在撒谎。 但是没办法。 勃勃丶铁木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 这里的衙役，每人都有一把。 更别提，还有城里的守军了。 据说，大周林紫焉公主，刚刚击败蛮族东部联军的火凤军也驻扎在这里。 他们此行才六个人，真弄出点动静，只怕就会直接交代在这里。 “哦？” 林朝天对于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有点吃惊。 原以为北境蛮族，一向游牧，平时还要考抢劫周边才能过活。 没想到，这一千两金子的交易，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自己是不是要价太低了？ 不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朝天也不是坐地起价的人。 “你也知道，我们北境三城新出这种兵刃，锋利无比，用的可是秘传工艺，交货的时间，会长一点。” 他慢条斯理道。 “那，林知府，您给个具体时间，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都可以等。” 勃勃丶铁木金知道，这下有些不妙。 以前他也和中原的商队做过生意。 各个都很狡猾。 上次见到林紫焉，是因为对方太过漂亮，一下子没有防备，就直接交钱了。 所幸对方也很讲信用，一万块蜂窝煤加煤炉，质量都很好。 今天这林知府，看着就趾高气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回话也不是那么利索，明显就是想坑人。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五个月，你看如何？我保证，每一把都是精品。你们既然付出了十两金子一把的代价，我当然会让三城最顶级的铁匠帮你们打造。 不过，这样的铁匠，也不过才三个而已。 五个月能打造一百把，已经是非常极限了。” 林朝天继续忽悠道。 他笑着看向勃勃丶铁木金几人，心里暗道：其实要快点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价钱就行。 第54章 刺杀小队 “也成。” 最终勃勃丶铁木金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们现在人少，不能和对方硬刚。 再说了，自己本这只是看看煤矿的。 这一百把神兵，虽说要近半年后才入手，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他一想到，这林朝天手下的火凤军和三城守军，人手一把神兵，就很不是滋味。 林朝天听到对方答应，其实是有点遗憾的。 你怎么就不加价呢？ 再加点金子不就可以了吗？ 不过，他知道，做生意也不能急。 一千两金子到手，已经很不错了。 已经相当于林紫焉给自己赎身的十分之一了。 “好，铁老板真是爽快！” 他拍掌道。 其实林朝天是准备叫铁木金的。 但是那样不就暴露了自己知道对方真是身份的事实了吗？ 所以，临时收住，改成了“铁老板”。 勃勃丶铁木金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 说实在，还真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 其人人听到后，也是脸上有些绷不住。 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指出来就是。 指出来，那不是纯纯暴露自己身份吗？ 随后，林朝天便将他们安置到客房住好。 他则是和南宫明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安排明天这行人去煤矿参观的事宜。 不过，南宫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虑，“林大人，这钢制神兵，可是我大周致胜的法宝，怎么可以卖给这些蛮族人？” 虽然他也清楚，十两金子一把，其实已经是大赚特赚。 但是卖给死对头蛮族人，心里终归是过不去这个坎。 “你要知道，这制钢的技术，其实还不完善，很多都是残次品。” 林朝天笑着解释道。 毕竟在铁里掺多少碳，他记得并不清楚。 还有就是，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特别精确的提纯、冶炼技术。 掺杂的时候，多少会有点杂物。 这对钢的性能影响很大。 因此，林朝天的打算，就是从这五个月的产能中，挑出一百把最差的作为货物，交付给对方。 听到林朝天的打算，南宫明也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残次品，那还好说。 真到了战场上，兵戎相见的时候，搞不好大周武将一刀就能将对方的武器砍断。 那时候，才叫好看！ 所以，南宫明也就不纠结了。 “明天煤矿的事情，我跟你说，只需要带他们到最西边的废窑就行了，注意派几个人在那做做样子采矿就行，”林朝天开始吩咐明天的事宜，“然后其他矿洞暂时停工，休息一天，铁矿也是一样。大家都去修长城。” “废窑我能理解，掩人耳目嘛，但是其他地方停工，是不是太过了？”南宫明有些疑惑。 “我这不是说了，产能不够嘛？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一天能产五千斤煤矿，三千斤铁矿，说不定，他们蛮族明天就派兵来攻打了。 不然等我们把武器全打造出来，他们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林朝天解释道。 其实现在的产能离这个数字还差点。 毕竟没有特别先进的工具，进行运输。 煤矿、铁矿开采出来，都靠人力。 速度还是挺慢的。 并且铁矿提纯，也是一个麻烦事。 尽管可能开采了两千斤铁矿，但是经过冶炼后，可用的大概只有一半。 另外一半是用现在的技术，怎么都不能分解利用的各种稀有金属。 他也是非常无奈。 “我知道了。” 南宫明听完，也想通了。 …… 于此同时，五伦城一家客栈里面，三个精壮的汉子碰头了。 “老三，你确定，今天在街上看到勃勃丶铁木金了？”一个刀疤脸似乎是三人的首领，沉声问道。 名为老三的精壮汉子，面白无须，但是浑身筋肉发达，即使是冬天也能看出他壮硕的身形。 “是，老大，我确定，他那络腮胡，和走路时候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有身边几个随从，都和情报毫无二致。” 老三十分肯定道。 “对，我还看到张路了，他可是我的老乡，不过是在林紫焉公主殿下做事，化成灰我都认得。” 老二皮肤黑黝黝的，一双眼睛像是铜铃一样。 “好，这次大皇子把暗杀的任务，交给我们，就一定要完成！”老大目光坚定，看着两人说道。 原来，他们就是大皇子周金云从部下之中选出三个武功高手。 过来执行刺杀勃勃丶铁木金的任务。 为了不走漏风声，大皇子周金云并未通知一路上的其他官员。 一切都只能依靠三个人自己的本事。 “老大，今天跟踪蛮子的时候，还发现一件事情。”老三这时候有些犹豫道。 “什么事情？赶紧说。” “他们在三城衙门面前的时候，守门的衙役似乎太过紧张，拔出佩刀和啊他们对峙了一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三人一看就是蛮族，耀武扬威走到衙门面前，任谁都会吓一跳。” 老二觉得老三有些大惊小怪了。 “不是，衙役的那佩刀，”老二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处。 “别他妈吞吞吐吐，像个娘们一样。”老大有些不耐烦了。 “那佩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是一把真正的神兵！”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老大老二明显都不相信。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那铁木金把自己的头发拔了，从刀刃上落下，什么劲儿都没使，那头发就断了。我发誓，这是真的！” 老三单手向天，做了发誓的样子道。 “这？”老大一下子懵逼了。 “可是衙役的佩刀，不是统一发放制式装备吗？怎么会是神兵？”老三反问道。 “我也是不相信，一个衙役会有这种等级的兵器，然后打探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别打哑谜了，快说。” “林朝天林知府，发明了新的冶炼和锻造技术，将铁炼制成了钢，然后掺杂一些神秘配方，和特殊的锤炼、淬水方法，这才打造出了此等神兵。 更恐怖的是，三城守军和火凤军全都是这种装备！” 老三说到这，眼里甚至有些恐惧之感。 第55章 旬假 老大到底是老大，瞬间就察觉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呵斥老三道：“鬼扯，一万多火凤军，外加原有的几千三城守军。 如果真用这种所谓的钢来锻造兵器，先不说炼钢的铁矿够不够，林朝天到三城任知府才不过两个月，哪来的时间锻造一万多件兵器？ 你是不是糊涂了？” 老三拍了下脑袋，也想清楚了。 这种神兵，锻造一把起码也得十天半月吧。 三城的铁匠总共不到百人，两个月的时间，每人锻造上百件兵刃，怎么想都不可能。 “哦，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守门衙役的神兵又是怎么回事？” 他继续问道。 老二了，撇撇嘴道：“守门的衙役是要保护林知府的，武器当然要用最好的！可以也可当门面，这都想不到吗？” “老二说得对，”老大肯定道，“老三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刺杀计划照旧！明天那些蛮子应该会去煤矿参观，到时候找机会就行。” 三人商议完毕，便熄灯睡觉。 “嘿，这煤炉还真暖和，还没有烟，真是太方便了。” 临睡前，老二还不忘夸奖一句。 “别说了，早点睡，明天还有任务。” …… 五伦城，驿站。 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回到自己房间，除了向导张路外，都聚在他的房间里议事。 “大汗，那神兵，十两金子一把，是不是太贵了？您不是还要留钱买煤矿吗？” 额图不解地问道。 “我猜这煤矿和铁矿一样，应该到处都是，我们北境虽然是苦寒之地，但是面积相比中原，几乎是一样大。 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地方，没有煤矿。” 勃勃丶铁木金讲出了自己的盘算。 原来他也意识道，单纯从大周买煤肯定不合算。 那样的话，每年的收成，都被大周赚走了。 “是啊，大汗英明，竟然想得如此深远……” 有人习惯性地开始吹捧。 不过才开头，就被勃勃丶铁木金打断，“什么大汗，这里要叫我老爷，我们现在是商人。” “是是，老爷。” 他看到众人点头，眼神略带严肃地说道，“其实这几天在大周，我想你们也看到了，他们这边的确物产丰富许多，并且很多生产工具、食物，都是我们在北境所没有的。 长此以往，我们的差距会和中原越来越大。 因此，我有一个想法。” 说到这，勃勃丶铁木金顿了下，“我想引入一些中原人，特别是工匠，到我们蛮族去。” 其他几人都是他的心腹，听到后，面面相觑。 “没错，大……老爷，早就该这样了。看看我们蛮族，吃的、穿的、用的，甚至连武器都要比这大周差不少。 引入这些好的工匠，能够让我们蛮族生活得更好。” 手下中，一个四十多的中年人非常认可勃勃丶铁木金的话。 “嗯，参观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哪些人有意向去北境，如果有蛮族血统或者和我们有亲戚关系，那就最好了。 待遇，一定比他们这里好几倍。” 勃勃丶铁木金这次也是下定了决心。 “好，就这么定了！” …… 百连山，煤矿。 南宫明已经将放假的文书发到了各位负责人手里。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中层管理人员。 看到这放假文书，各个都瞪大了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离谱！ “南宫师爷，林知府这放假是什么原因？” 其中一个煤矿上的主管问道。 之前四个时辰小时工作制度已经让他非常震惊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这些下等人竟然有足足八个时辰不干活，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实际运行以后，他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工作什么的没落下，自己多了时间去陪伴家人。 因此这两个月，他也算是乐在其中。 其他管理，也差不多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只是这放假，一般只有过年中秋才有可能。 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大周也没什么其他大事情要庆祝之类，怎么突然就放假了？ 其他人也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南宫明。 毕竟他是林朝天的师爷，应该很清楚其中的缘由。 “这个不是临时想法，而是林知府定下的制度，以后每月都会有旬假，也就是九天会休息一天。” 南宫明说完，笑了。 其实当林朝天和他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也是十分震惊的。 既然都已经实行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了，怎么还能继续放假？ 这样一来，每个月岂不是有三天的假期？ 在之前，这可是只有官员才有的待遇。 不过林朝天跟他说，做工的人也是人，家里很可能会有急事要处理之类。 所以特地留出三天，让人自由安排。 这样的话，做工之人也不必紧巴巴地过日子。 南宫明虽然一开始无法接受，但是想到自己每次旬假也忙活了不少事情。 想必这些下人、做工的也是如此。 并且，他也不像这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人一样，持续压榨下层，因此很快就接受了林朝天的决定。 而现在这些人表示不解，南宫明也是早就可以想见的。 但现在这些煤矿、铁矿、煤场、铁匠铺之类，都是官府的产业。 长城也是林朝天主持的防御工事，他们更加插不上嘴。 所以，这些人发下牢骚后，也只能按照林朝天的命令文书行事。 将放假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过，中间还是出了点偏差。 一群灰头土脸的矿工还没来得及洗脸，就跑了过来。 “师爷，这煤矿是不是不开了？” “官老爷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干，可不能停了我们的工啊！” “对啊，放假了，我们去哪里吃饭？” “每天一块免费的蜂窝煤就这么没了吗？” …… 听到这些问题，南宫明也是哭笑不得。 明明放假文书上都写了，报酬和蜂窝煤的优待一样不少。 看来是这些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人，故意没有解释清楚，隐瞒了条款。 第56章 官员考核制度 “别急，慢慢来。” 他开始耐心解释这次放假的规定。 小半刻钟后，这些人中的大部分终于弄懂了。 “师爷，您是说，我们可以白吃白喝一天，不用干活？” 但还是有一个满脸黑灰的矿工，不敢置信地问道。 南宫明都无语了。 明明这些人四个时辰工作过后，也去学习识字、算数了，怎么自己文书看不懂，解释了这么半天还是不懂？ 不等南宫明回答，就有其他人帮着解释了。 “你啊，师爷说了这么大半天，都白说了。我来告诉你，是，是可以白吃白喝一天，白纸黑字写着。 师爷，您别管他，这人上课不听先生讲话，老是睡觉，被训了好几顿，你讲不明白的。” 南宫明听后，想起林朝天说过，务必要让每一个人都识字、都会算数。 他喊那人道：“你叫什么？” 黑脸矿工看着有些畏畏缩缩，“我，我叫刘二。” “刘二是吧，你就不放假了，明天去学堂，跟着先生上一天课，除此之外，我还要考考你天所学的内容，不过关，后天接着学，直到你赶上进度为止。” 南宫明指着他，严厉地说道。 “啊？不要啊，师爷，我错了，不做工的话，我吃什么啊？” 黑脸矿工都要跪下了。 其他人则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在旁围观。 “嘿，老油条被治了！我就说吧，林大人好心请了先生给你上课，你去睡大觉，这能怪谁？” “啧啧，真羡慕，不用服役了。” …… 看着周围的人言论逐渐开始离谱，南宫明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都听好，还有谁不识字、不会算数的，都站出来！” 他大声道。 围观的矿工中，加上之前那位六二，一共有八个人。 其他七人见到这阵仗，连忙告饶。 “师爷，我们都认真听先生讲课了，无奈脑子太笨，根本就记不住啊！” “是啊，师爷，虽然我不识字，但是这放假的文书还是听懂了，可不像刘二，说了也听不懂，我比他还是好一点的。” …… 南宫明听了，十分无奈道：“教你们识字算数，是为了你们好，同时也是林知府的意思。 这样吧，你们和刘二一样，每天都来上课，直到赶上其他人的进度，才开始服役。 不过你们要清楚，上多少天课，服役的时间就依次增加多少天，明白吗？” 一开始，其中一些人听到上课不用服役的时候，还在暗自窃喜：这不做工，天天待在学堂不比在矿洞里好过多了？ 但是听到服役时间依次增加的时候，脸都绿了。 因此，众人只能一起答应道：“明白了，师爷。” 南宫明等到众人散开，便回去和林朝天禀报这件事。 “是我疏忽了，这些人以前就有读书的概念，即使是单纯的识字、算数，不去读那些经典着作，对于他们而言，依然是太难了。 你做得不错！” 林朝天表扬了南宫明。 毕竟对方这个做法，也算是弥补了他的疏忽。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南宫明谦虚道。 “看来，我应该给他们布置一些作业和考核，只有完成了，才能顺利拿到食物和蜂窝煤。” 林朝天喃喃道。 “作业和考核？”南宫明有些好奇。 “没错，就叫每日一练。” 林朝天神秘笑道。 这世界，科考制度还不完善。 很多时候，朝廷、官府用人都靠举荐或者世袭，非常之落后。 招来的人，大多都是靠关系上位。 虽然其中也有良才，但更多是酒囊饭袋。 只是现在林朝天的影响力不够，不然好歹制定一个九年义务教育和高考制度出来。 林朝天想到这，突然有了主意。 反正这北境三城，不都是自己全权处理吗？ 干脆，就从这三城开始试点吧。 南宫明还在念叨着这“每日一练”，好像有几分道理。 俗话说，熟能生巧。 多练，的确是个提升的好办法。 这时候，林朝天转过来，问他道：“现在官府，招收人才，是不是基本都没有考核？并且，平民其实没有什么办法进入官府、衙门做官做吏？” “这个，七国不都是这样吗？” 南宫明觉得林朝天这话问得也太奇怪了。 平民哪里能和贵族平起平坐？ 现在林朝天能够让先生教他们识字、算数，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些人不感恩戴德，反而视之如无物。 可是说是十分的不知好歹了。 “我现在有一门新的想法，那就是官吏考核制度。”林朝天转过身，开始来回踱步道。 “官吏考核制度？是不是功绩评定之类？”南宫明知道，其实除了世袭，朝廷的确会对官僚的业绩进行考核。 比如某地如果出现大灾，但是官员没有处理好，那就是大过。 大部分情况下，都会革除官职，让其他合适的人取而代之。 不过，这种情况看天。 因此，很多官员运气好一点，都可以任职一辈子。 甚至立功后，还能往上升。 只是这样的机会比较少罢了。 而一旦进入官僚集团，那可真就是平步青云。 因为很多官职，都是可以世袭的。 一辈子衣食无忧。 现在，林朝天的这个官吏考核制度，难道会让官员的职位，流动更加频繁。 自己师爷的位置，要是考核不过，难道会被其他人取代吗？ 他不由得有些忧虑起来。 “是这样的，你知道，官员也是有能力高低之分的……” 林朝天开始讲述自己的理论。 大体上就是有能者居之。 现在这个时代，为官之道，基本只在父子、师生之间传播。 搞得大家当官，都成了一个个小团队。 只要当官了，不管你的子孙后代有多烂，都有世袭的机会。 而平民除了打仗立功，几乎没有其他途径可以翻身。 因此，林朝天就制定考核制度。 官员的制度可上可下。 下，就是对业绩进行考核，不合格的，撤职。 上，就是职位有空缺的时候，参加考核、比试，过了，就顶上去。 第57章 交易 南宫明听完，久久不能说话。 半晌之后，他回过神来，道：“林知府，您这制度一出，只怕很多人不会同意啊！” 林朝天微微一笑，“这三城，我可是全权负责，他们不同意，算个卵！” “林知府，您确定要这么做？” 南宫明其实知道。 官爵世袭，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名臣良将的后代，其实并没有他们的祖先那么优秀。 大多数情况下，德不配位、尸位素餐才是常态。 如果林朝天能够将官员考核制度实行开来，对于大周的国力，肯定是大好事一件。 只是那些把持了重要官员的贵族和既得利益者，会同意吗？ 估计他们会设置重重阻挠，在武帝陛下那进言，阻止这项制度的实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北境三城，目前是林紫焉公主殿下的属地。 她全权交由林朝天来治理，还是有几分魄力的。 只要公主殿下同意，其他人即使反对，也只能认了。 并且这官员考核制度，明摆着就是有能者居之。 即使是普通人、平民也有机会。 再加上，林朝天林知府对于读书的大力扶持，想必会有更多的能人涌现。 南宫明想到这，心里多少还有点小激动。 “我当然确定。” 林朝天自信满满。 其实他还想着，是不是把科考甚至高考制度也引入进来。 不过那样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 毕竟现在还是传统势力占优，要是逼急了，他们很可能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之前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三城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就已经很不满了。 如果真要全面实行科考和高考，让平民和贵族官僚后代平起平坐，估计他们会直接掀桌子不干了。 还是得慢慢来才行。 “那好，我这辈子就跟定林大人了！” 南宫明鞠躬道。 他意识到，林朝天是在进行一项利国利民的大改革。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林朝天不知道拿出了多少新想法、新技术、新制度，比如四小时工作制、旬假、读书、炼铁、制煤等等，每一项都让北境三城子民的生活更加美好。 这是所谓的圣人，也没有做到的事情。 而之前的圣人着作，大部分都在劝人为善、上进求学等等，对于文人和做官的人，作用的确很大。 但是对于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人，屁用没有。 毕竟人是先要活着，才能考虑其他诸如品性、修养和学问之类的事情。 南宫明对于林朝天如此为万民着想，感到非常的佩服。 自己之前一心想建功立业，在战争中展露头角，多少有些狭隘了。 林朝天见到自己彻底折服了这样一位大才子，内心也是成就感满满。 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 有了这样一个得力助手，自己日后的改革才会更加顺畅。 不过，接下来的首要任务，还是要忽悠好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 毕竟这北境三城太过繁华，难免会让这些人起歹心。 他们还是愿意按照林紫焉和武帝陛下的想法，先藏拙再说。 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带着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到了提前布置好的废窑。 这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挖煤、挖铁。 “林知府，这煤矿的人未免也太少了吧？” 勃勃丶铁木金皱着眉头道。 他可是在林紫焉手里买了上百万块蜂窝煤。 这寥寥几个人，怎么可能提供那么多？ 其他人则是四处张望，看看是不是哪里还有矿洞没有看到。 林朝天早就预料到了，“铁老爷，我们北境三城，实行旬假制度，每九天九休息一天，您来得不巧，正好碰上了。 这几个，还是为了您过来参观，特地让他们上工的。” 南宫明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平常挖矿太辛苦了，休息一下，才能更好地挖矿。” 他说完，自己都不自信了。 勃勃丶铁木金肯定也不会相信。 这些人怕不是在演戏？ 铁木金左看右看，这些衣衫破烂又肮脏的矿工，在这冰天雪地里从矿洞里面进进出出，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 每次进出，都只是带着十多斤左右的煤矿。 如果人数能够有几百上千的话，倒是可以很短时间就挖出能够制作一百万块蜂窝煤的煤矿。 但是现在只有十多个人，并且周围的矿洞也不多。 看样子不太可能。 “你们的商人，可是一次性卖给我上百万蜂窝煤，这个矿洞的产能不太够吧？” 勃勃丶铁木金直接问道。 “铁老板果然英明，其他矿洞是我们这里需要严防死守的地方，毕竟你也知道，这煤矿是可以燃烧的。 因为外人不可以轻易进去，即使是铁老板有皇室的推荐也不行，抱歉了。” 林朝天倒是懒得再装了，直接点名原因。 反正爱看不看，也不会求着你去看。 如果想闹事，那就亮出自己蛮族首领的身份。 不过，现在区区六个人，把他扣在这里也不是难事。 之所以不翻脸，主要还是不确定蛮族统一后真正的实力。 如果扣押了，对方直接全军出击，大周又挡不住的话，那乐子就大了。 林朝天也想得很明白。 至于三城的煤矿，现在就直接告诉是你，这是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能够给你看个废窑已经很不错了。 勃勃丶铁木金看到林朝天这个态度，也知道自己硬来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他也没准备硬来。 特别是昨天看到了吹毛断发的神兵，又制定了引进工匠人才的战略后，勃勃丶铁木金也懂了中原人的一句俗语，和为贵。 “好好，知道了。”他点点头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林知府。” “你说。” “我想带一批工匠、矿工会北境。” 勃勃丶铁木金盯着林朝天的眼睛，十分坚定地说道。 这话一出，林朝天和南宫明都愣住了。 不是说好的参观吗？ 怎么突然开始要人了？ “那也得他们愿意不是？”南宫明讪讪道。 林朝天这边，心里确是非常坚定，暗自道：愿意也不行。 第58章 交换 不过，林朝天还是笑着问道：“铁老板，看你意思，是想自己挖煤、挖铁，和我们抢生意咯？” 勃勃丶铁木金听后，咧嘴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来自己还是不太适合谈判，太直接了。 这么明着抢人，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如果对方来自己草原，说要带一批骑手回去，那肯定也是不干的。 只是他现在用人心切，直接把自己昨天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知府，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太难为你了，不过我们愿意付出代价。”勃勃丶铁木金把心一横道。 额图几人听后，都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昨晚说好的，先找和蛮族有血缘关系和亲戚关系的工匠，去提条件。 怎么今天大汗就直接向林知府摊牌了？ 对方拒绝，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现在，要和别人谈条件，昨天买神兵，一把十两金子的事情是忘记了吗？ 妥妥待宰的羔羊。 额图几人不禁眉头紧皱，愁云满面。 林朝天见到对方这阵势，原本想要拒绝。 但是想到昨天南宫明报上来的情况，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嗯，如果铁老板愿意付出代价，也不是不可以谈。” 他笑呵呵道。 南宫明虽然不太清楚，林朝天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 但是看到他这么拉扯话题，瞬间就明了了。 看来，林知府估计又要宰对面一顿了。 只是，南宫明左想右想，也没想明白，这工匠还能如何宰对方？ 漫天要价？ 昨天是钢制兵刃，一把十两金子，还算明码标价。 今天是工匠，这怎么标价？ 这时候，听到林朝天松口的勃勃丶铁木金脸上露出了笑容，“是这样的，我们愿意以一匹上等宝马换一个熟练工匠，您看如何？” 额图几人一听，一开始觉得有些亏。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马就是兄弟一样的存在。 宝马，那更是祖宗一样的存在。 换一个工匠太不值得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想，主要原因还是没有意识到工匠对于蛮族社会进步的意义。 不过，勃勃丶铁木金倒是懂得的。 并且，他认为，一匹宝马换一个工匠，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因为宝马可以源源不断地养育，只要种马没断就行。 而工匠，只要来了一位，就代表着他全套技术和手艺，都被留在了蛮族。 能够永远的传下去，并且提高蛮族的生产、生活水平。 这是有利于千秋万代的事情。 不过，林朝天听到他这个报价，嗤之以鼻。 一匹宝马，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个畜生。 但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除了能够产出不少让人满意的工具作品之外。 这些工具还能帮助其他人产生其他价值。 并且工匠的技艺是可以传下去的，一传十十传百，能够造福万民。 宝马哪里能够比得上？ 他施施然道：“铁老板，如果您的出价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得谈了，明白吗？” “什么？你知道一匹宝马在我们蛮族意味着什么吗？” 额图等人听到后，直接炸了。 对于他们来说，区区一个工匠而已，下等人、贱民，怎么可以和他们最为神圣的宝马相比？ “就是，大……老爷，这个人不用谈了，竟然如此不尊重我们的宝马，这工匠，不要也罢！” “对，我们蛮族又不是没有工匠，再说了，这挖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 “欺人太甚，看我们昨天十两金子一把破剑，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吧？” …… 见到自己人起哄，勃勃丶铁木金也不去阻止。 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多少可以给林朝天这个中原弱书生一点压力。 兴许，这一闹，人家怕了，直接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呢？ 所以他也乐得看热闹。 “我看你们谁敢！” 这时候，火凤军的守卫站了出来。 明晃晃的刀剑，直接亮瞎了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 长剑、虎头刀、长戟、长枪，无一例外，都是精钢制品。 如此近距离，他们都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寒气。 而昨天，这些人都见识过其吹毛断发的锋利程度，瞬间就萎了。 “林大人，我们只是说话大声了点，还是您和我们大……老爷详谈吧。” “对啊，来者是客，不是你们中原人的说法吗？这个样子，不太合适吧？” “对对，您出价！” …… 见到这些人服软，林朝天才示意守卫们把刀枪收好。 “哼！” 守卫头目见到这群人被自己吓傻了，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 额图几人敢怒不敢言。 一开始他们仗着自己身形比火凤军这些人健壮，并且自己昨天又和对方达成了几百两黄金的交易，多少也算是大客户。 应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结果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 他们也就老实了不少。 不过，以这些蛮族人的性子，肯定是记恨在心，日后再报。 勃勃丶铁木金也意识到，眼前这位林朝天，看着是个柔弱书生，但是心眼和手腕，一个都不缺，也就丢掉了之前轻视的心思。 “林知府，您开个价吧！” 他拱手道。 见到对方服软，站在旁边的南宫明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看来，战场上林知府可以压制蛮族，谈判上，也能把对方制得服服帖帖，自己真是跟对人了。 林朝天则是慢条斯理道，“宝马当然可以换，不过要种马，并且还要养马人过来。 一种宝马，两个养马人，换三个工匠，还要工匠们愿意。 上限为二十个工匠，你看如何？” 现在毕竟是冷兵器时代。 骑兵还是非常重要的。 并且马，的确也是重要的战略资源。 不管是自用，还是买卖，都很划算。 当然，中原的确的人相比北境蛮族，养马方面的确有所欠缺。 所以，单纯只要马的话，不一定养得好。 林朝天便提出了种马加养马人，换工匠的条件。 “种马，养马人，”勃勃丶铁木金重复念叨着，叹了口气道：“好，林知府果然是精明人，我答应这个条件。” 第59章 刺杀小队的临时计划 就在他们看不到的一个小土坡上，匍匐着三个人。 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只是三个雪堆而已。 “老大，怎么办？这林知府，上哪里都带着火凤军。”老二焦急道。 他这次奉大皇子的命令，来执行刺杀任务，是报了很大希望的。 就想趁此机会，一战成名，飞黄腾达。 毕竟，刺杀的对象，可是当今蛮族的雄主，勃勃丶铁木金。 “还能咋办？等呗。”老大回话，老三倒是抢答上了。 因为他刚才也看到，火凤军的守卫拔出兵器的时候，寒光闪烁。 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样子，林朝天的确把自己附近的守备力量，全部用那所谓钢制神兵武装上了。 自己手里的这些刀剑什么的，很可能碰上去就卷刃甚至被砍断。 这还打什么？ 上去不是送死吗？ 所以，他很确定，只能等待勃勃丶铁木金从这废窑出来后，才能动手。 “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达成交易了，耐心点。再不济，我们就在勃勃丶铁木金出城回北境的路上下手。” 这时候，老大发话了。 他倒是看得很开。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认为，在北境三城动手是最好的。 毕竟如果被发现了，也是关进大周的大牢里。 大皇子随时都可以让死囚代死，把他们捞出来。 和蛮族也不会产生任何纠纷。 但是如果是当着林朝天林知府的面杀人，那应该是不行的。 这会让蛮族直接暴走。 老三也看到了火凤军的装备，并且老大和老二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几人看到，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似乎在火凤军亮出武器后，瞬间服软，也是有些吃惊的。 毕竟蛮族好战是出了名的，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现在林朝天竟然压制住对方，三人眼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个林朝天，到底说了什么？”老二惊讶道。 老三摸了下脑袋，“哎呀，蛮族的人是怎么回事？这勃勃丶铁木金看上去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硬嘛，怎么林朝天一亮刀子，他就怕了？” “换你，你不怕？”老大没好气道。 老三听了，脸上讪讪一笑，“那倒是，毕竟这可是神兵。” 老大这时候，看着勃勃丶铁木金似乎十分恭敬老实地和林朝天说话，心里也是很感慨。 “看来，这为林知府是个有本事的人。之前听说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蜂窝煤、修长城，还有这锋利无比的钢制神兵，据说都是他亲自主导的。 只可惜，这样的人，确是公主殿下的人。 如果他能投靠大皇子，那该多好！ 那样的话，大皇子一定是太子最佳人选！” 听到老大这么说，老三也琢磨出一点意思，“那按照老大的意思，现在武帝陛下，是会把皇位传给林紫焉公主？ 不会吧？我们大周要迎来一位外姓女帝？”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了。 老二倒是默然不语。 “你别瞎说，我哪里是说公主会继位了？”老大狠狠敲了他一下。 “哎哟，我知错了。”老三摸着头上鼓起的大包，求饶道。 “这林朝天和勃勃丶铁木金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时候，老二喃喃道。 “协议？什么鬼？”老三插话过来，“莫非林朝天要叛国？” “你别胡说！”老大怒了，“整天瞎逼逼些什么？”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林朝天真卖国的话，那对大皇子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朝天卖国，岂不是就等于公主殿下卖国？ 即使借着武帝陛下的宠爱，公主殿下可以顺利脱开关系，但是林朝天是肯定要被处置的。 这样也等于完成了大皇子的任务。 那就是搞死林朝天。 “老二，你不是懂唇语吗？看清楚他们刚才说什么了？”老大急切地追问老二道。 “太远了，我看不太清，好像是宝马，工匠什么的。”老二猜测道。 “宝马？工匠？”老三听到后，喃喃道，“难道是交易？” 老大觉得大有可能，“嗯，蛮族产宝马，林朝天现在这边又是煤矿、又是铁矿，还有神兵，看样子老三猜得没错。” “啊？真的吗？”老三听后，笑了，“如果是这样，那林朝天和通敌有什么区别？他造的那些钢制神兵，是肯定不可以卖给蛮族的。 现在他不仅卖，还是用的工匠做交换，这样蛮族甚至可以跳过我们，直接自己锻造钢制神兵！ 这妥妥的通敌之罪！” 老三兴奋了。 不过这和他之前杀敌的想法有些出入，还是有些不甘心。 “要不我们等勃勃丶铁木金和林朝天完成交易后，在截杀他们，人赃俱获，岂不是更秒？” 老三想到另一种弯沉任务的方法，直接说了出来。 老大和老二一听，觉得也对。 “看不出，老三，你还有点脑子嘛！” 老大夸奖道。 “嘿嘿，我这几天你的饭可不是白吃的！对了，你们发现没，北境三城这边的饭菜，好像比京城的香不少。”老三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很快就把话题跑偏了。 “好像是他们用了什么铁锅炒的，新鲜、入味，我听厨子这么说的。”就这样，老二也被他带偏了。 之前他一来就吃了三大碗饭。 老二很好奇，就去找厨子问了下。 结果发现了铁锅的奥秘，据说也是林朝天林知府发明的。 老大听了这两个家伙不着调的言论，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现在是执行刺杀任务，不是说吃的时候。” “哦。”老三又摸了摸头，“不过，老大，您刚才不是同意了，等他们完成交易再下手吗？” “那是……”老大一时语塞，“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吗？老二的唇语也没完全读懂，还得在探清楚情况再说，不是吗？” 他突然想到，所谓的交易只是他们几人的推论，还没有确切证据，怎么就能当真？ 听到后，老二和老三都老实了。 “那老大你的意思是？” “等几天，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交易，再做行动。” 第60章 错过 傍晚，五伦城城门外，此时城门已关。 但是守城士兵却接到了知府林朝天的通知，临时开门。 他们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还是依言照做。 “队长，你说是哪位达官贵人，这么大的面子，让林知府竟然临时大开城门？” 一个小兵伸出快要冻僵的手，在煤炉上烤了下火，笑着问道。 “林大人的事情，你管得着么？” 守备队长拿着新发的佩刀，仔细擦拭着，像是对待自己的爱人一样，随口教训道。 “嘿嘿，那是，开城门的事情哪里比得上队长新发的佩刀！” 周遭的其他士兵看到队长拿出了钢制佩刀炫耀，眼睛都要冒出绿光了，一个个求着想要耍两手。 “去去，这可是神兵，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守备队长十分得意，嘴上虽然拒绝，但是还是把刀紧紧握着，让众人观瞻。 这时候，一队人高马大的商队骑马哒哒过来。 领头一人正是勃勃丶铁木金。 原来，和林朝天达成协议后，预付了五十两黄金的定金，他就决定匆匆离开。 该联络的工匠也早就联络好了。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繁华的五伦城，无疑是给自己添堵。 于是就找林朝天要了特许，准备晚上出城，直接到附近的蛮族部落去看看。 没想到，刚到城门口，就看到这守备队长在炫耀自己新发下来的钢制佩刀。 刀光闪闪，让勃勃丶铁木金眼馋不已。 他拿出通关文牒，递给守备士兵，然后又装作赞许的样子，对守备队长说道：“啧啧，这把刀果然厉害，我一看就喜欢，不知道阁下能否割爱卖给我？” 守备队长将刀收好，接过通关文牒看了下，发现的确是林知府通知上所说的商队人士。 检查无误后，就递换给了对方。 不过，面对勃勃丶铁木金的买刀请求，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制式佩刀，如果不见了，我可是要蹲大牢的。” 勃勃丶铁木金神犼的额图几人一听，眉头紧皱。 “我们大……老爷，要买你的刀，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他们之中，不知道谁发声威胁道。 现在光线昏暗，又是逆光，守备队长几人也是没看清。 不过，他们可不怂，纷纷亮出兵刃。 “别以为你们有林知府的通知，就可以嚣张。林知府说了，违反规则者，杀无赦。” 守备队长把刚刚收好的钢制长刀唰的一声拔出来，威势十足。 本来武功不怎么样的他，拔这把刀是底气特别足，颇有几分高手风范。 勃勃丶铁木金本来也不想惹事，看到对方有了这刀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升了一截，也是更加羡慕。 不过，他还有理智。 知道这时候他们只有六个人而已，惹不起。 “抱歉了，我的手下脾气比较大，他们不是有意冒犯。”勃勃丶铁木金拱手道。 然后就呵斥手下，“你们老实点，这里可不是老家。” 额图几人没办法，只能乖乖听话。 “这还差不多。” 守备队长命令手下把城门打开，放他们出去。 等到勃勃丶铁木金几人走远，他叹了口气。 其实对方刚才已经从袖口露出了一锭金子，如果不是因为手下在旁边，他可能就把这把刀卖出去了。 只是，就在他们准备关门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 大概二十多人，中间马车，装饰繁复华丽，看样子是一位女子。 守备士兵准备将其拦下，结果领头的侍卫递过来一张通关文牒。 他看了一眼，连忙小跑着过来呈给守备队长。 队长一看，也是惊呆了。 怎么又来一个林知府亲自盖章的通关文牒？ 这章可造不得假。 他慌忙躬身上前，“请进！” 一进一出，花了小半个时辰。 等到这进城的人马完全进来后，守备们仔细看了下城外，确认没人了，才把门关上。 “队长，你说这出去和进来的两队人马，中途就没碰上吗？” 一个小兵问道。 “出城的明显是蛮族人，出去后直接往北走了。进城的明显是我们大周人，应该是从南边来的，哪里碰得上？你们涨点脑子好不？” 守备队长训斥道。 “哟，还是队长观察仔细，我们是真的没看清楚。” “少拍马屁了，喝酒去！” “走！” …… 进城来的马车里，正坐着林紫焉和她的贴身侍女兼保镖敖无霜。 “公主殿下，您这么急着赶来是干嘛？不是已经写信通知林知府，让他敷衍下蛮族不就行了？ 他怎么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出岔子？” 敖无霜有些埋怨道。 自从和武帝周秉天谈过之后，林紫焉就对自己答应勃勃丶铁木金来北境三城一事耿耿于怀。 越想越觉得林朝天可能会遇到危险。 因为勃勃丶铁木金当日买下自己全部蜂窝煤的时候，太爽快了。 明显对煤矿的兴趣很大。 如果趁着入城的机会，来次抢劫或者暗杀，那林朝天又没有防备，岂不是死定了？ 于是，她连夜带着护卫、乘着马车从京城赶往北境三城。 为的就是能够阻止下勃勃丶铁木金。 毕竟对方的通关文牒，可是自己亲自盖章的。 “蛮族凶狠狡诈，我怕他们对林知府不利，而不是林知府的应对上会出什么岔子，明白吗？”虽然已经进城，但是林紫焉还是有些焦急，一边说着，一边撩开窗帘，看向城里。 此时，寒风灌入，冷得两人哆嗦了一下。 好在点着煤炉取暖，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不过，林紫焉看着外面，发现这五伦城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又变了样子。 相比刚从蛮族夺回来的时候，不仅恢复了原样，甚至更加繁荣了。 街上的行人，和开着营业的店铺，要比她印象中多不少。 这才短短两个月，林朝天就把五伦城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她有些惊讶。 虽然之前林紫焉确认，林朝天是个有才能的人。 但是以前在大商是户部尚书，高高在上发号指令，并没有在下层实际操作过。 第61章 进宫述职 按理说，应该会有一段比较长的适应期，才能将整个城池管理好。 结果，林朝天竟然比她预想的，快了这么多就把五伦城恢复到了原样，甚至更好？ 林紫焉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林朝天的实力。 敖无霜听到她还在为林朝天说话，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公主殿下是被这个林朝天给套牢了。 不多时，林紫焉的人马便到了知府衙门。 守门的看到文牒上的印章后，立马进去通报。 林朝天一看，就知道是公主殿下来了。 因为这份文牒做了特殊的印记。 他心里也很奇怪。 勃勃丶铁木金一行人过来，身份做了遮掩也就算了。 林紫焉公主殿下怎么也这样？ 不过，对方可是他现在是直属上司，怠慢不得。 林朝天赶紧将其接进了府中。 进来后，林紫焉示意他屏退众人，这才问道：“勃勃丶铁木金来了吗？” 她进来的时候，见到五伦城安宁祥和，其实已经安心了大半。 现在又看到林朝天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更是开心。 林朝天听了，笑道：“铁木金前脚刚走，您就到了，路上没遇到吗？” “啊？” 林紫焉这才想起，当时在外面的守卫说远处有一队人马，往北去了。 她还奇怪，大冬天，怎么还会有人出城北上？ 看样子，应该就是勃勃丶铁木金等人了。 不过，此时她关注的重心不在这，打量一下林朝天后，问道：“你和他没什么矛盾吧？” “矛盾？没有，他不是来做生意的吗？”林朝天不知所以，觉得林紫焉这问题很奇怪。 对方总共才几个人，想在这城里和自己起矛盾？ 铁木金是嫌自己命长吗？ 林紫焉闻言，一队凤目闪了几下，“生意？是指煤矿吗？” 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毕竟当时对方就是买了自己的蜂窝煤，才决定过来北境三城的。 “是这样的，公主殿下，他们想用种马和养马人，换取我们的矿工和铁匠，然后还买了一些制式武器。”林朝天的回答让林紫焉疑惑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眨这眼睛问到。 林朝天听后，笑着解释道，“因为他们发现，单纯地买煤矿并不划算，所以想买技术和人才。” 人才林紫焉能够听懂，不过技术这个词，她还是想了一下，才弄明白。 不过，技术和人才，才能让蛮族不受制于人。 看来这个勃勃丶铁木金还是很有远见的。 果然是父皇看重的对手。 她心里暗自夸赞一句，然后又问道：“不过，这制式武器又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我们平常的军备吗？” “因为我在炼铁的时候，发现掺杂一点煤矿中提取出来的物质，可以让炼出来的铁具有更好的品质。 我把它命名为钢，相应武器，也就被称为钢制武器。” 林朝天说着，把自己的佩剑抽出来。 剑光闪烁，剑身修长，非常好看。 林紫焉感觉到，这把剑的确和平常看到的不一样。 她从林朝天手中接过来，挥舞了几下，异常灵动、轻盈。 即使是不会武功的她，也有些爱不释手。 “这和你刚刚进贡的精铁武器有什么不一样？” 林紫焉当然也看过林朝天最新交给朝廷的诸葛弩和新式兵器。 不过在京城里，被称为精铁武器。 比以往的武器，更加锋利、坚韧。 她因为不习武，所以看不出太大的差别。 林朝天听到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那些是正好赶上上贡的日期，所以将当时还没研究好的一批实验性武器交了上去。 虽然相比以前武器，质量要好不少，但是依然只能称之为精铁，而不是钢。 于是，林朝天稍显尴尬的解释了一番。 “哦，所以当时那是第一批，质量不算太好，现在你手上的这些，才是完全体？” 林紫焉听后，也弄明白了，然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朝天，“那你说，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林朝天被她这脑回路逗笑了，“这怎么能算？当时的确只有精铁武器，钢制武器可是后面才研究出来。 大概就相当于儿子和孙子的区别。 上贡的时候只有儿子，上贡完了才有孙子。” 林紫焉本意是想恐吓一下林朝天，没想到得出这样一个答案。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最近两个月做了什么？我原以为北境三城经过蛮族和我二皇兄的洗劫，这个冬天应该会很困难，但是刚才进城的时候，却发现，比我印象中还要繁华？” 她把话题转移到了北境三城上。 林朝天无奈，毕竟对方是她上司，只能跟着解释道：“首先是修长城，我提供了免费食物和免费医疗，还有四个时辰工作制度，这样使得三城的大部分普通人，都能衣食无忧，看病无忧……” 他准备继续说下去，就被林紫焉打断了，“什么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作为大周第一商人，她自然非常清楚。 在大小商铺、商行，各行各业，基本都要工作起码五个时辰以上。 大部分情况下甚至是六到八个时辰。 这四个时辰工作制，未免也太宽松了。 林朝天预判了她的怀疑，于是解释了一番。 并且，北境三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正式因为实行了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三城的子民们才有时间为家里做更多的事情。 实际上，大部分情况下，除了饮食之类的服务业，四个时辰做完工作完全够用了。 听完林朝天的解释，林紫焉也不由得不服气。 “看来年末进宫述职，你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林紫焉点点头道。 “什么述职？” 林朝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和南宫明才提了下官员考核制度，怎么这就要轮到自己了？ 不是说，现在的官职都是推举制和世袭制吗？ 怎么还要进宫述职？ “是这样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觉得，北境三城太过重要，并且他们也有些眼红，因此提议父皇亲自过问一下，要你年底进宫去述职。” 林紫焉叹口气道。 第62章 针对 “这怕是要针对我吧？” 林朝天冷笑道。 “抱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只是一个外姓公主，和他们这亲生的皇室血统比不了。” 林紫焉十分无奈。 虽然武帝周秉天非常宠爱她，但这也让另外两个皇子和他们的拥趸手下，也对她更加挑剔。 毕竟两位皇子是肯定不想让皇权落到一个外人手中。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两位皇子也有可能知道我在北境三城的所作所为后，大为赞赏，然后行捧杀之事。” 林朝天想了一下后，正色道。 “哦，怎么说？”林紫焉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首先，摆出质疑的姿态，看看我的成色，如果太过软弱或者行事上有所差池，他们就会往死里贬低我。 但是我肯定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并且，北境三城如今的情况，殿下您也看到了。 比以前还要好。 所以，他们是找不到攻击的机会。 于是，他们会转为第二种策略，那就是吹捧我。之前的指责，只是因为太过于关心北境三城的百姓，对我有成见。 等到我表明情况后，他们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 这样，整个朝廷都会看到他们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 这对于武帝陛下来说，非常值得赞叹的。 但是在百官看来，我这样一个突然升起来的新星，一下子抬得这么高，还是公主殿下你的手下，无疑会是个威胁。 毕竟大家都知道，您是外姓公主，又是大周第一商人，现在有了我这样一位能文能武的得力手下，只怕会威胁到两位皇子的继承权。 激进者，保不齐就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林朝天解释了一大段，林紫焉也算是听清楚了。 “因为大商洛如烟的缘故，最近京城流行一些谣言，说我很可能成为类似她一样的存在，成为大周第一任女帝。 看来，也有可能是某些人有意放出的消息。” 林紫焉想到过来时，下属传来的情报，就烦闷不已。 虽然女帝这样的称号，她也有些向往。 但是作为外姓公主，在没有实力的时候，有这样的传言，那和作死无疑。 即使武帝有意立自己为继承人，也会收到守旧派的重重阻挠。 闻言，林紫焉沉默了。 一贯活泼的她，这时候脸上满是忧虑的表情。 她自然知道，林朝天说的都是对的。 武帝陛下没有立两位皇子为太子，就是对他们有所不满，认为两人能力不够。 自己作为大周第一商人，为大周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现在又有了林朝天这样一位文武全才，说明在识人善用方面，也比两位皇兄要强。 林朝天越强，对他们的威胁也就越大，自己即使不想登上皇位，也有被送上皇位的可能。 这无疑会刺激两位皇子和他们的下属做出过激的举动。 毕竟作为臣子，肯定希望自己都是从龙之臣。 其他人，都是阻碍。 大皇子周金云身后，是皇后一脉。 虽然皇后本身不争权，但是她的家人可不干。 本来只有一个二皇子作为竞争对手。 如果输了，那也是皇族自家的事情。 现在多了一个强力的外姓公主，再加上最近大商女帝洛如烟风头正劲。 武帝周秉天也似乎有给大周添一位女帝的意思。 这就让他们坐不住了。 实际上，这次要求林朝天进京述职的主力就是他们。 明面上是要盘问林朝天，实际上确是给林紫焉施压。 如果林朝天应对有误，那就别怪他们下狠手了。 但其实林朝天扛过去了，他们则会更加重视林紫焉。 日后，朝堂之上，林紫焉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鸡蛋里也要挑出骨头来的那种。 林紫焉听到林朝天的解释，心里也不由得一惊。 没想到，自己专心为大周经商，谋取财富，还为大周取得林朝天这样的贤才，竟然会引来他们的非议和打压。 简直不可理喻。 一时间，林紫焉想，如果自己真的是大周女帝就好了。 看他们还敢怎么样。 林朝天见到林紫焉先是震惊，然后镇定下来，心里也是暗暗惊奇。 不愧是没见面，就敢押注自己的奇女子。 并且一次付出，就是万万之金。 “林某在大商天牢之时，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栽在洛如烟这个女人身上。 当时是公主殿下，不远万里，万万之金，让我重见天日。 如此大恩大德，林某当时说过，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现在这些，不过是要印证我的誓言罢了。 并且，大丈夫当胸怀天下，哪里会因为这些跳梁小丑而影响到自己。 公主殿下，只要您一句话，不管您是想安稳到老，做一辈子富贵闲人，还是想一统天下，纵横四海，我都将为您鞠躬尽瘁，拼死而为！” 林紫焉听到后，直觉得脑子里面一片轰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辈子富贵闲人，这是她之前的梦想。 但是刚才听到林朝天对朝堂的解析，发觉自己这个身份、这个地位，已经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甚至如果表现得软弱一点，被坑杀都有可能。 于是，刚才起了一点反抗的心思。 结果就被林朝天这么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找到了知音，还是心思被猜透。 不过，想到自己初看林朝天的各种着作，当时惊为天人。 救回他后，又屡次创造奇迹。 比如，十天之内，从凶悍无比的蛮族手中，夺回北境三城。 两月之内，将原本满目疮痍的北境三城建设得比以前还要繁荣。 面对蛮族雄主勃勃丶铁木金，一点也不怂，还将对方忽悠得团团转。 除此之外，还有着蜂窝煤、诸葛弩、钢制兵器等众多发明创造。 治理城池，也提出了四小时工作制等先进制度，使得北境三城子民安居乐业。 林紫焉觉得，林朝天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而旁边的敖无霜，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第63章 进京述职 但是作为旁观者，敖无霜却是看得很清楚。 自己的主上，好像完全被林朝天镇住了。 如果对方是个奸人，估计她现在都动手了。 但是对方却承诺，不管林紫焉公主是要做一辈子富贵闲人，还是大周女帝，他都会尽力辅佐，帮助实现愿望。 这话，也大胆了。 要知道，当初在大商见到洛如烟到时候，她就想，女子当如是。 只可惜，自己身份所限，只能寄希望于林紫焉身上。 可是，林紫焉本身好像更倾向于赚钱。 现在，在林朝天的刺激下，也有了做女帝的心思。 她对这个转变非常满意，同时也对林朝天的印象大为改观。 原本以为只是个病弱的书生、文臣，结果却有这样一颗雄心，并且还甘愿辅佐林紫焉上位！ 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 一时间，敖无霜似乎比林紫焉本人还要兴奋。 不过，此时林紫焉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情绪，强作镇定道：“你别胡说，本宫现在只想做富贵闲人，女帝什么的，还是算了。” 说完，她摆出正经的宫廷仪态，准备大大方方地出去。 但是走到一半，林紫焉又转过头来，“今天的话，你可别对外传出去，什么女帝，被人听到，是要砍头的。” 这恐吓的话语，连她自己都不信。 林朝天又怎么会信？ 不过，他还是配合着低头行礼，“遵命，公主殿下。” 林紫焉这才满意地带着敖无霜出去。 只是，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敖无霜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嘴巴张开，说了什么。 林朝天从口型判断，应该是：好样的，我看好你！加油！ 这也他有些哭笑不得。 两主仆，这是在演戏吗？ …… 很快，就到了年末。 二皇子周白陌和二皇妃罗葳蕤，已经带兵出征北境蛮族。 林朝天则是和林紫焉一起，进京述职。 此时蜂窝煤、四个时辰工作制和钢制兵器，已经在大周各地传播开来，受到众人好评。 本来只在读书人中传播的“准圣”的名号，也为大众所熟知。 大家都知道，蜂窝煤大大方便了生活。 钢制兵器，让大周的军队拥有了更强的武力，国家也更有安全感。 而最重要是四个时辰工作制，更是让北境三城以外的地方羡慕不已。 这些好东西都来自林朝天。 知道他要来述职，众人纷纷围观。 “哎呀，林大人怎么不出来见见我们？” “准圣，哪有那么好见的？” “准圣可是和平阳公主在一起，他们会不会……” “嘘，别瞎说，平阳公主的婚事，肯定是武帝陛下来主持，现在他们在一起只是表示对‘准圣’的器重！” “真可惜，据说‘准圣’大人，可是一位美男子！” …… 林朝天和林紫焉虽然在马车之内，但是对于这些人的讨论，也听得比较清楚。 林紫焉面上都泛起了红晕。 “公主殿下，要不我出去骑马吧？” 林朝天建议道。 “别，管他们干什么？我们是清白的就行。” 林紫焉说完，脸更红了。 “哦。” 林朝天也很无奈，毕竟对方是她上司。 本来他就是想出去骑马的。 好在这进城的大路已经被提前清空，他们很快就到了皇宫。 下了马车后，林紫焉走在前面，林朝天走在后面。 文武百官见了，其中不少是准备要嘲讽一下的。 毕竟他们也听说，林朝天是被大商女帝贬黜下来的户部尚书。 如果单纯只是没才，但是长得好看的吧，多少也应该有个面首的位置。 但是洛如烟做得如此决绝，那么应该是无才也无颜了。 只是，林朝天素面朝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百官都震惊了。 这和画上走出来的美男子有什么区别？ 于是一瞬间，他们又有了别样的心思。 看来，林紫焉公主应该是被其美色所迷住了。 并且，此前洛如烟和萧北辰散步的谣言，他们可是烂熟于心。 此时，更加确定，所谓的十日收回北境三城，蜂窝煤、钢制兵器什么的，肯定都是林紫焉公主殿下的其他能人所为。 她在七国走南闯北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才搜罗不到？ 之所以都安在林朝天头上，都是为了捧他，来达到大商女帝洛如烟的目的。、 只能说，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文武百官此时，都宁愿相信洛如烟的谣言，也不愿意相信林朝天是真才实干。 不过，林朝天此时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这些人只是一群井底之蛙而已。 进到殿内，武帝周秉天端坐在龙椅之上。 他之前就乔装成侍卫，见过林朝天。 不过当时，林朝天刚从天牢出来不久，病恹恹的，典型的病书生。 因此，对他的形象其实不太满意。 现在的林朝天，丰神俊朗、身长玉立，气质三分儒雅、三分威武、三分神秘，还有一分霸气。 周秉天看得连连点头。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紫焉和林朝天磕头道。 “平身。” 周秉天正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传来：“皇妹，这就是你以万万之金从大商换回来的美人？ 代价是高了一点，不过我看挺值得的。” 不用猜，就是他那有点闹心的大皇子，周金云。 周秉天眉头一皱，叹口气。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立对方为太子。 不过，此时周秉天也不会去指责他。 毕竟，林朝天只是林紫焉的一个臣子。 如何应对，也是对其能力考察的一部分。 “承蒙大皇子夸赞，林某只是普通男子一个，美人那是万万不敢当。” 林朝天知道，即使对方是阴阳怪气，但是表面上依然是夸赞，他也只能顺着说下去。 大皇子周金云其实这几年，跟着自己的几个幕僚议事，也学到了不少。 并不想周秉天以为的那么无脑。 只是他既然有了这个阴阳怪气的人设，正好拿来利用一下。 反正林朝天也只是个下臣。 只要自己对父皇、对皇室其他成员不用这套就行。 第64章 捧杀 “我听说大商女帝洛如烟，乃是一代雄主，她既然将你贬黜了，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大周做官？还是北境三城知府这样的紧要职位？” 周金云本来就是要为难林朝天，见到对方如此不卑不亢，他以为是自己语气不够凶狠，言辞不够锋利，因此加大力度追问道。 林朝天听了，只觉得对方有些幼稚。 自己因为什么任职北境三城知府，你这大皇子竟然会不知道？ 如果是装的那就罢了，如果真不知道，那对于大周国事，如此不了解，只怕早就从武帝的太子备选名单中剔除掉了吧？ 难怪身为大皇子，却至今没有太子的名分。 “本人不才，十日内从蛮族手中夺回北境三城，并且在此役中，干掉蛮族东部联军，十之八九，导致蛮族东部名存实亡，只得和蛮族西部合并。” 他依然声色不动地回应道。 “你，你！” 周金云感觉到对方的气质如同一柄锋利的刺刀，自己却无法阻挡，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不过情急之下，周金云还是转过弯来，想起了这次述职的事情，直接问道： “那你说说，你是用什么策略将蛮族打退的？” 此问一出，不光文武百官，连周秉天也来了兴趣。 他们虽然有详细战斗情报，但是对林朝天当时是如何分析战场形势的，却一无所知。 要知道，北境蛮族，一直是大商和大周最为头疼的外患之一。 这些蛮子，倚仗自己的骑射本事，来无影去无踪。 想要报复的话，他们又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根本无所畏惧。 非常头疼。 因此，二皇子周白陌这样的军事白痴，在面对蛮族的进犯时，直接选择弃城，沦为皇室之耻，但是众人也表示可以理解。 而林朝天原本在大商只是户部尚书，妥妥的文臣。 被洛如烟贬黜之后，怎么就突然有了军事才能？ 文武百官都感到非常不解。 这也是洛如烟的谣言能够被他们相信的主要原因。 现在大皇子周金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他们自然也非常感兴趣。 当然，林紫焉除外。 她早就听林朝天讲腻了。 于是，林朝天将当时的形势分析了一遍。 北境蛮族没有大型城池管理经验，无法顺利接收北境三城这样庞大的城池群。 二皇子走到时候，早已经将财物、粮食转移一空，蛮族等于抢都的是三座空城。 最后，蛮族不善于阵地战。 本来有着重大守城优势的他们，在林朝天的激将法刺激下，竟然出城迎战准备充足、早就布置好陷阱的火凤军。 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 武帝周秉天听到林朝天鞭辟入里的分析，忍不住大声叫好。 文武百官中，其中不少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读过不少兵书。 但是听到林朝天的分析后，也是纷纷折服。 没想到，书本上的知识，竟然真的有人能够活学活用到这个地步。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一下子感觉到，自己和林朝天的差距。 这时候，本来趾高气扬对林朝天冷嘲热讽的大皇子周金云走了过来，拱手道：“抱歉，是我之前唐突了，林大人确实是国之栋梁，军事奇才，我大周有你，是国之大幸！请林大人原谅我之前的冒昧之举。” 他这番话，声音洪亮，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内情的人，此时都震惊了。 包括武帝周秉天在内。 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内心欣喜无比：我的好大儿，终于成熟了！ 而大皇子的幕僚，大学士凌如雨还有户部侍郎左春林等人，看到武帝周秉天在频频点头，喜色溢于言表，心中则是暗自得意：大皇子的演技果然炉火纯青，连他们都差点信以为真，更何况其他人。 林紫焉初听到周金云道歉时，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大皇兄怎么转性了？ 不过，她很快想起来之前，林朝天的分析，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是在捧杀、演戏！ 然后她看向群臣和父皇，顿感不妙。 大家都被大皇兄骗了！ 一时间，一股愤怒之情涌上她的心头。 不过，林紫焉也是商场老手，情绪控制还是很在行。 很快，她就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 而周围群臣的议论，此时也传到了她耳中。 “啧啧，大皇子能屈能伸，比以前强了不知道多少，这下子太子之位，有望了！” “原来，这林朝天是真有实力的，分析得头头是道，真是太精彩了！” “切，这有什么？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能做到，说不定，比他还要更好！” “吹牛，蛮族肆虐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出头？” “哎呀，那之前说林知府是公主殿下的傀儡，岂不是纯纯的谣言？” “我看八成就是大商女帝为了挽回自己面子编出来的，林知府如此大才，她却将其贬黜，这岂不说明她有眼无珠？” “林知府之前辅佐了洛如烟七年，从弱冠之年就在她身边，竟然想踢就踢，真是太无情了！” “据说，洛如烟是看上了萧家的萧北辰，移情别恋……” “嘘，帝王之事，岂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 “隔了这么远，怕什么？” “看来，那些读书人把林知府尊为‘准圣’，确有几分道理。” “啊？难道你没看过林知府的着作吗？竟然怀疑他‘准圣’的名头！” “我一介武夫，不看书不是很正常？” “可是，陛下不是给所有武将分发了林知府的《林子兵法》，要求熟读吗？好家伙，你竟然忘了陛下的任务！” “嘘，别乱说，我只是看书太多、事务太忙，一时忘了，《林》什么兵法，我可熟悉了。” “那我问你，‘声东击西’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回去再告诉你。” …… 林紫焉听到这些议论，脸上的笑意差点憋不住了。 林朝天此时并未在意这些，而是对着大皇子周金云躬身道：“殿下，您这是扎煞我了。之前未能当面向殿下解释，导致有所误解，是在下的不是才对。” 第65章 形势逆转 大周武帝周秉天听到百官的对林朝天的评论，在慢慢好转。 他也非常满意。 林朝天是林紫焉的手下，对林朝天的肯定，也就是对林紫焉用人能力的肯定。 他正准备表扬一番，却听见大皇子周金云突然一转身，朗声道：“陛下，林知府固然有大才，但是昨日我派去北蛮的探子却发来一条消息，说林知府私底下和蛮族大汗勃勃丶铁木金达成协议，以种马和养马人，换取我大周顶级工匠、采矿和冶炼技术，还有一百把比精铁神兵更加厉害的钢制神兵！ 此等行为，和叛国通敌无异，请陛下明察！” 周秉天和文武百官听后，大吃一惊。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大皇子的幕僚。 “林朝天，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周秉天强忍着怒气说道。 本来，林紫焉无意间答应让勃勃丶铁木金去北境三城观察煤矿，他就已经很不满了。 因为这完全就是泄露大周机密。 所以周秉天才嘱咐林紫焉，一定要让林朝天忽悠对方去了废窑。 谁想到，这天杀的林朝天竟然私底下和对方达成了交易！ 出卖大周的煤矿和冶炼技术，并且还是直接送人过去！ 蛮族那劳什子种马有什么用？ 西域各族的宝马比他们差吗？ 如果林朝天缺好马，老子直接赐给他一千匹、一万匹都行，犯得着和蛮族做交易？ 他现在百分之一百认同大皇子周金云这叛国通敌的说法。 只是碍于林紫焉的面子，才给了林朝天一个解释的机会。 林朝天听后，眉头一皱。 大皇子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难道他有密探安插在北境三城或者蛮族？ 其实他猜得大差不差。 大皇子派出的三人刺杀小队，误打误撞进入了蛮族营地，竟然得知了林朝天和勃勃丶铁木金的具体交易内容。 他们连夜通过信鸽把消息发了过来。 于是大皇子和幕僚商量后，在制定了这第三个反制林朝天的策略。 林紫焉这时候，也是心乱如麻。 都怪自己，应该先进皇宫给父皇解释清楚的。 结果现在被大皇子先捅出来，一下失了先机。 文武百官听到大皇子的指控后，不少人也转变了态度。 “什么？这钢制兵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把这技术传给蛮族，连我们大周皇室自己的工匠都没学会，林朝天，你这真是该死！” “吃里扒外的家伙，应该处以凌迟之刑！” “啧啧，想不到平阳公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来，还是大商女帝眼光更准一点，早就看清了林朝天的本性，才将其贬入天牢！” “哎，平阳公主真是所托非人，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呢？我要才有才，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哪一样比不上这小子？” …… 林朝天听着这些议论都无语了。 他沉声道：“陛下，其实我的政见是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大周的国计民生稳定了繁荣了，然后一致对外才是最好的。 不然我们大周和蛮族打得热火朝天。 大商联合其他五国围攻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大商女帝洛如烟野心勃勃，登基以后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如果我率领北境三城和火凤军全力攻打蛮族，那岂不是把后背留给了大商？ 想必陛下也清楚，洛如烟贬黜我就是看不惯我。 现在给了如此好的机会，她会放过吗？” 周秉天一听，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 攘外必先安内。 听起来，倒是有点道理。 而且洛如烟作为女帝，肯定是要出点事情的。 林朝天和她又有旧怨，再加上最近传出林紫焉相关的传言。 如果林朝天进攻蛮族，大商倒是真有可能趁虚而入。 “那也不是你把技术和工匠交给蛮族的理由，直接拒绝不就行了？” 这时候，大皇子的幕僚，凌如雨大学士站出来质问道。 众人一听，的确很有道理。 如果不想和蛮族开战，也没必要把这么重要的技术和工匠都交给对方吧？ 这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等蛮族也用上煤矿和钢制兵器的时候，打不打，那就由不得你了。 “技术？这位想说的是采煤、炼铁吗？” 林朝天问完，并没有等凌如雨回答，而是躬身向周秉天道：“陛下，采煤、炼铁，那都要有煤矿、铁矿才行。 但是根据我目前勘察到的，百连山大概只有煤、铁各数百万斤。 而钢制兵器，需要将铁矿精炼，大概一斤铁矿，能够炼制半斤甚至更少的钢。 煤矿虽然好一点，但是耐不住天天要用。 做饭烧水取暖，炼铁则更加需要煤。 这数百万斤的煤铁，最多不到十年，就会开采用尽。 到时候，该怎么办？” 众人听完，一片哗然。 他们也没想到，林朝天会给出这样的理由。 “我们大周，国土广袤，你怎么知道其他地方就没有煤矿、铁矿？”这时候，大皇子的另一个幕僚，户部侍郎左春林出来了。 “对啊，煤矿、铁矿，我们在大周其他地方也有，再不济，还可以从其他六国购入，怎么就要把这技术传给蛮族？” “就是，为自己找借口，也不找个合理一点的，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 林紫焉此时听不下去了，开口道：“你们急什么？林知府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文武百官议论的声音这才小了点。 “哦，那皇妹，你让林知府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理由？”大皇子周金云这时候摆出一番优哉游哉看戏的样子，问道。 “你……”林紫焉一时语塞。 周秉天这时候出声道，“那林知府，你说说看，到底什么理由？” 林朝天叹口气道，“启禀陛下，可曾听说黄金家族的名号？” “这，你也知道黄金家族？”周秉天震惊了。 因为这个称号只在秘传文书中才有。 林朝天是怎么知道的？ “看样子陛下是知道了。”林朝天这时候直起身子，“蛮族信仰长生天，认为长生天会转世在黄金家族的族人之中。” 第66章 皇室入股 “为了他在人间行事方便，便提前安置了不少黄金矿产，在家族驻地附近，这便是黄金家族名字的由来。” “胡扯！典籍上从未这样记载！”大皇子周金云听后，冷笑一声道。 他自然也是看过皇家迷藏典籍的。 这是皇室成员必备的功课。 因此，周金云印象非常深刻。 他记得清清楚楚，典籍上从未这样写过。 只写了该家族对于蛮族来说，就如同黄金一样珍贵，才得名黄金家族。 “是吗？那你知道，为什么黄金家族和平阳公主交易，以及这次找我交易钢制兵器，都是直接用的黄金，而不是更加常见的白银。 并且几百几千两的黄金，他眼都不眨一下就拿出来了？” 林朝天非常自信地问道。 因为他看了地图和地形，认定这个世界和前世自己的祖国差不多。 蛮族境内的确矿产丰富。 不仅仅是黄金，还有煤矿、铁矿等各种稀有金属，甚至还有石油。 只是那些相对来说，需要更高等的技术才能开采。 他现在眼馋也没有办法。 而大周这边就比较惨一点。 正好处在矿产相对贫瘠的地区。 连隔壁的大商，矿产都要富裕很多。 北境三城的百连山，算是大周境内少数比较丰富的矿产了。 但是也只能开采数十年。 文武百官和大皇子不太清楚蛮族的矿场情况，但是武帝周秉天还是比较清楚的。 他自然清楚，勃勃丶铁木金能够非常爽快地用黄金作为主要交易货币，的确是因为铁木金家族就控制着丰富的黄金矿产。 因此，周秉天此时对林朝天的解释也信了几分。 不过，这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小子，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他到底从哪里知道的？ “你继续说。”不过此时不是问他的最好时机，周秉天只能让他继续下去。 林朝天看到周秉天这个样子，知道对方肯定也清楚一些内幕。 于是他侃侃而谈道：“其实矿产很多都是聚集在一起的，有了黄金矿产，其他矿场也不会太远。 而北境蛮族除了黄金之外，铁矿、煤矿的储量是我大周的百倍、千倍以上。” 听到这个消息，文武百官和大皇子等人都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 大皇子喃喃道。 “林朝天，你要知道，欺君可是死罪，如果探查出来，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凌如雨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咬着牙逼林朝天。 “这位同僚，抱歉我林某人才刚入朝廷不久，还未来得及认识各位，不知道您是哪位？” “文渊阁大学士，凌如雨。” “哦，凌大学士，我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这关于北境矿产的事情。” 林朝天自信道。 “当真？”凌如雨等大皇子的幕僚，还有皇后一脉的大臣，听后都大喜过望。 “当真。”林朝天看着他们，笑了笑，继续道：“要知道，大周境内，探矿、采矿技术，我林朝天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众人正待反驳，不过想到他在北境三城发掘了煤矿和铁矿，也就默不作声了。 毕竟朝中在北境三城执政的，除了二皇子以外，至少还有五人，现如今都是一品大员。 但是却没有一个发现北境三城竟然有如此矿产。 更要命的是，大周其他地方，也如同林朝天说的那样，的确很少有长期运行的矿产。 林紫焉听到他这样豪气的发言，心里有点小羞涩。 这人跟自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自大啊！ 不过，周秉天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他非常欣赏此时有点飞扬跋扈的林朝天。 男人，就应该这样！ 整天唯唯诺诺的，像什么样子！ “不错，你和蛮族达成协议，看样子是想长期合作？”周秉天和颜悦色地问道。 看到父皇情绪的变化，大皇子周金云看向林朝天的眼神又带了几分怨恨。 自己准备了一套连环计，竟然全都让这个家伙给破了，真是可恨啊！ 他不由得看向凌如雨和左春林这两个得力幕僚。 锐利如同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让两人一寒，心中大叫不妙。 大皇子这是怪罪起自己了。 凌如雨和左春林只能心虚地把头低下，像是鹌鹑一样。 同时心里想着，下朝之后，去大皇子府邸商议时，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林朝天这时候回答周秉天道：“启禀陛下，臣准备引入一项新的合作制度，名为股份制。” “股份制？什么玩意儿？” “是股东吗？这不是早就有的东西，我还以为有什么新想法。” “就是，老掉牙的玩意儿了，这不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吗？股份有个屁用？” …… 听到林朝天的回答，众人瞬间就想到了平时凑份子做股东开店的事情。 其实平阳公主林紫焉的商业，大部分也是一样。 都是和人合伙。 她自己是最大股东。 其他都是各地的达官贵人，地头蛇之类。 毕竟这些人在当地的人脉，经营多年，广泛而且深厚，能够省下很多事情。 林紫焉公主作为皇室成员，别人也不敢坑她。 不过除此之外，她也的确能够洞察先机，找到当地最有发展潜力的行业。 并且利用各地的信息差，赚取差价。 在这一点上，林紫焉的天赋无人能及。 不过，大家都认为，她是托了皇室身份的便宜，不然别人不可能和她合伙入股做生意。 因此，大家对股份制也就有了先天的成见。 但是林朝天可是华尔街金融大鳄，自然了解现代经济制度对于古代经济制度的优势，堪称降维打击。 “和蛮族合作，我林朝天代表不仅是我自己，更是北境三城和大周，即使他们有异心，也得多掂量掂量不是？” 林朝天笑着说道。 这时候，文武百官闭嘴了。 大家仔细想想，都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周秉天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和蛮族做生意，然后按比例分账？” 他对这个也来了兴趣，“那我以皇室名义，或者大周名义，是不是也可以入股？” 第67章 大生意 “当然可以！” 林朝天等的就是周秉天这句话。 这意味着皇室将成为这个合作商业体的大股东之。 之前所谓的自己代表大周，其实就是个引子，引导周秉天往这个思路上想。 大臣们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纷纷闭嘴。 “我的设想是建立一个名为大周矿业的商业体，专门提供技术，找人合作挖煤、挖铁和其他矿产。” 他继续说着自己的商业计划。 “其他人？你的意思是……”周秉天有些疑虑，莫非是指其他国家？ 但是因为七国之间，更多的是竞争关系。 偶尔也有同盟，比如现在大周和大商就是。 联手做生意，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所以他对这个联合六国做生意的想法，非常之怀疑。 “我的意思，的确是和其他六国，采取股份制合作。”林朝天将周秉天没有说的话补完。 “什么？我大周和大秦，还有大楚都是世仇，怎么可能合伙做生意？” “这简直就是丢了祖宗的脸，林朝天，你不安好心！” “做生意？就不怕他们捅刀子吗？” “没听过天上九头鸟，地上大楚佬吗？你是没被他们骗过，才会痴心妄想和他们做生意吧！” “太天真了！这就是所谓‘准圣’的实力吗？真让人失望！” “你以为，做生意，还是和一国做生意，是过家家吗？” “我看和蛮族的生意，他们肯定也会反悔！等着瞧吧！” “你们为什么这么悲观？平阳公主的商会，你们没有入股吗？不是各个赚得盆满钵满？” “那……那能一样？他林朝天能和平阳公主比？” “怎么不能？我看林大人《国富论》里，就有类似的描述，深得我心，平阳公主还亲自点评过！” “啊，对啊！林大人不是还有《算经》一书？他在算学上的造诣，只怕早就超过了平阳公主，肯定算得门儿清！” …… 听到这些话，大皇子等人脸色也是变换不定。 说实在的，他其实也很眼红林紫焉四处行商，赚得盆满钵满。 用钱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 当时拿出万万之金，将林朝天换出来的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听到后，心里那个嫉妒啊！ 自己平时要支取超过千两白银，都要向父皇亲自报备。 这林紫焉，万万之金，就这么拿出去了。 可气的是，这还是她自己的钱！ 更可气的是，林紫焉拿出万万之金，就和洒洒水一样，其他方面的花销一点都不受影响！ 虽然他很想在和其他六国做生意这件事情上，反驳一下。 但是想到如果皇室能够入股，那他也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入股，赚的钱会有多少，周金云想都不敢想。 这可是六国，不对，加上大周和蛮族，就是八国的生意！ 单拿煤矿来说，每年的消耗就是几万万斤！ 一块蜂窝煤二两，二十文。 那自己入股的话，能赚多少钱？ 大皇子周金云脑子都算迷糊了。 更别提，还有铁矿，还有冶铁锻造！ 想到这，周金云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林朝天，好像真的很会做生意。 周金云能想到，周秉天和林紫焉，还有一些头脑灵活，精擅经济、算学的大臣自然也能明白。 一时间，大家都能感觉到，不少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和刚才那些吵吵嚷嚷，质疑林朝天的人，反应截然不同。 “别吵了！” 周秉天实在受不了了，大声道。 常年练武的他，中气十足。 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上。 一时间，鸦雀无声。 “都听林大人仔细说说。” 他很满意自己的威严，下一句话就稳住了情绪，转到了正常说话的语调上。 “是，陛下。这是一门联合七国，外加蛮族的大型商业体，我将其命名为集团。 全称就是大周矿业集团。 当然，其他国家可能会有异议，到时候再改名不迟。 我们大周，提供探矿、挖矿和冶炼的技术，其他各国提供矿产和相关从业人员。 收成嘛，我建议是大周三城，其他国家七成。” 林朝天自信满满地解释道。 “三成？林大人，这比例有点低了吧？这才多少？” 有人不解道。 “三成，可是全国交易利润的三成，你要知道，仅仅是北境三城这个冬天，消耗的煤矿，价值就有近十万两白银，分成三万两已经很不错了。 并且，挖煤的人员、设备，还有挖煤时候的风险，都由他国承担、 我们只负责收钱，你还觉得少吗？” 听到林朝天的即时，傻子都明白，这钱着实赚得简单。 文武百官纷纷点头。 连大皇子这一脉，也是如此。 “那既然如此，我们大周内部如何分配？”大皇子周金云又问道。 “我林朝天这边分文不取，全部归入平阳公主名下，但是我建议，平阳公主可分得五成，其他五成由陛下定夺。” 林朝天躬身道。 毕竟技术都是他这边提供的，按理说，应该是很公正了。 不过，这时候林紫焉上前，行了一礼道：“儿臣只拿三成即可，毕竟这大周矿业，能够顺利和其他六国达成股份制合作的话，大部分都是看在大周和父皇的面子上。 并且，有了大周军队的武力保障，他们才不敢造次。 因此，我这边，只拿三成，剩余的充入大周国库即可。” “好好好！” 武帝周秉天听后，放声大笑。 因为从之前蜂窝煤的受欢迎程度来看，他就知道，这肯定是一门大生意。 其他六国加蛮族，肯定也是如此。 一年至少是上亿白银的收入。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更何况，还有铁矿和钢制兵器这更加赚钱的项目。 而林紫焉愿意将其中的七成充入大周国库，让周秉天深感欣慰。 “恭喜陛下，得到林朝天林大人这样的商业奇才！” “大周矿业，一定会名扬天下！” “啧啧，想不到，林大人不仅文治武功了得，连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联合七国加蛮族的大生意，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佩服佩服！” 第68章 招商引资 林朝天听着这些人的吹捧，内心叹了口气。 未来公司制度的优势，对于这个世界现行的商业制度来说，堪称降维打击。 但他们根本就不了解。 之所以朝堂风向转变如此之快，最大原因就是大周武帝周秉天的支持。 他们的吹捧，都来自于皇权的威慑。 一想到后面大周矿业真正运营的时候，还需要把制度的各种利弊给他们分析清楚，甚至会遇到一些讲不明白的犟种。 林朝天就感觉头开始疼了。 “不过，紫焉你为我大周做了这么多事，三成的确是太少了，”周秉天示意大臣们安静下来，接着道：“你也有火凤军要养，还要修建长城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型防御工事，和另外六国、蛮族谈判，也需要打点关系。 我看，前五年五成归你，之后再降为三成，如何？” “谢父皇！” 林紫焉听后，喜不自胜。 之前经商赚的钱，几乎八成都充进了大周国库。 这次林朝天提出五成的时候，林紫焉心都快跳出来了。 生怕周秉天发怒，所以才主动提出三城这样的价码。 没想到父皇这次竟然如此大度，前五年给自己留了五成的利润。 虽说生意初期肯定利润会少点，但是也的确算得上是皇恩浩荡了。 只是林朝天听到后，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不就是招商引资的路数吗？ 并且他前世的政府，起步都是免十年二十年的税收。 这才五年，也忒小气了点。 考虑到现在是封建王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周武帝周秉天给出的条件，相比于其他帝王，的确算是可以了。 林朝天也就没有计较。 “父皇英明！” 大皇子周金云这时候颇为不甘地恭喜道。 一方面，如果这大生意做成了，他肯定也可以坐收大笔分成。 但另一方面，自己得到的，只是林紫焉的十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 如果这大周矿业是自己主持的就好了。 只可惜，并不是。 他暗地打量了一下林朝云，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得力幕僚凌如雨和左春林，好像被比下去了？ 到现在为止，几次暗里明里的交锋，都以惨白收场。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自己的识人能力，真的就比不上林紫焉吗？ 大皇子周金云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中。 “我欲封三城知府林朝天为工部侍郎，专管大周矿业，平阳公主林紫焉负责监管，诸位爱卿，如何？”周秉天这时候宣布道。 看着是问，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事情没什么可商量的。 “谢父皇。” “谢主隆恩。” 林紫焉和林朝天齐齐躬身道。 因为动作太过同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拜堂。 “陛下英明！” “大周矿业一定能够飞黄腾达，助力大周成为七国霸主！” …… 退朝后，林紫焉带着林朝天出了金銮殿。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 冬日的太阳虽然明亮，但是冷风吹在身上依然冰冷。 “林侍郎，比在大商的官职还低了一档，你不会介意吧？” 林紫焉看四下无人，调侃他道。 “回殿下，臣一心为大周，为殿下着想，能有事做，已经非常满足了，前几个月还在大牢里受苦，生死不知。 现在能够当上朝廷大员，又怎么会介意？” 林朝天谦虚道。 不过，他其实也有点担忧。 毕竟在工部的话，还有一位工部尚书管着。 如果对方不懂行，瞎逼逼，那可就遭了。 并且，在林朝天看来，大周矿业这种大型商业体，归入户部更好一点。 工部，只擅长制造。 他们的思维不适合这种尔虞我诈的商业竞争。 换句话说，他在工部几乎无人可用。 自己还要重新培养一批人才？ 这可是横跨七国的大企业，需要的人才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朝天想到这，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还要对大周的教育事业动刀子？ 林紫焉刚准备夸赞几句，看他呆立半天没动，皱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哦，”林朝天回过神来，“是这样的，公主殿下，大周矿业可能要找您借调一些人手。” “大周矿业，说是皇室入股，但其实就是我在管，这么大一个……商行，当然需要一些人才，我自幼精于算学，因此也培养了不少会计之类的人员，你放心好了。” 林紫焉也想到了，这可是横跨七国的大生意，挖矿、炼铁的，她也有，不过肯定要林朝天教授一下新技术。 但会计、出纳什么的，她的人可以直接顶上就行。 对此，林紫焉非常自信。 毕竟，当年才几岁的她，就已经用算学震惊了整个大周。 “除此之外，我还要进行一些改革，会计、出纳都需要重新学习。”林朝天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道。 “什么？重新学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林紫焉停下脚步，面有愠色。 周围随从也随之停下来，包括她的贴身侍女兼保镖，敖无霜。 没办法在金銮殿说话的她，此时终于插话了。 “我们公主殿下可是算学天才，培养出来的会计、出纳，在七国也是天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需要重新学习呢？” 林朝天这一路走来，也知道敖无霜和林紫焉，名为主仆，亲似姐妹，并未在意她突然发难。 “因为现在的记账法都太落后了，不够清晰明了，也不够准确。因此，我将教授他们心的四脚记账法。” 林朝天笑着说道。 “四脚记账法？”林紫焉重复道。 “它是这样记账的……”林朝天抽出在北境三城自己重新做的账本，给她们两个解释。 这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和武帝道别后，也带着幕僚走了过来。 “皇妹，你们怎么堵在路上，不让人出去？未免太张狂了吧？”周金云阴阳怪气道。 “抱歉，耽误了皇兄的行程，我这就让开。” 林紫焉并不想和他起冲突，行了一礼道。 “诶，皇妹，你这是折煞皇兄了，那都是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为兄还要恭喜你，拿下大周矿业这等好事业。” 第69章 四脚记账法 大皇子周金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大周矿业这种新事物，便直接称其为事业。 这时候，他眼角瞟到林朝天手中的小册子，看上去似乎是账簿。 周金云顿时来了兴趣。 他各方面都比较平庸，唯独在算学方面，在大周也算排得上号。 并且，还有凌如雨这样一位全大周前十的算学家当老师。 能够让两人在皇宫大道上驻足，想必这账簿有什么文章。 “咦，林侍郎如此好学，走在路上也在和皇妹研究学问，是我浅薄了。 不知道，可否让我见识一下，是否林侍郎又写了什么的新的大作？” 为了避免太过明显，周金云托词为林朝天的大作。 林朝天微微一笑，“并不是什么大作，而是我在北境三城的账簿，如果大皇子想看，也无妨。” 周金云觉得，还没出皇宫，这小子就火急火燎拿出来的东西，应该不会太简单。 他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账簿，翻开一看，傻了眼。 因为嫉妒林紫焉的商业才能，他也找人专门学过算经之类。 凌如雨就是当时十大算学家之一。 周金云在他的教导下，其实也算是这方面的高手。 一开始，看到林朝天这新颖的记账法，他完全摸不到头绪。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在一旁敖无霜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发出噗嗤的笑声。 “你笑什么？” 左春林这时候出来呵斥道。 一个侍女而已，当着大皇子的面竟然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林紫焉刚准备为敖无霜辩解一番，就听到周金云的惊呼声。 “这记账法，如此清晰明了，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周金云作为这方面高手，经过这一点时间的思考后，也看出了四脚记账法的优势所在。 他不禁发出了惊叹。 这一下，让随后赶来的幕僚凌如雨和左春林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原以为，大皇子周金云应该是过来找茬的。 毕竟林紫焉带着一大帮人，把大皇子堵在这里。 不管是皇室礼仪，还是其他规矩来说，都是可以狠狠地训斥一番的。 正好也可以出下朝堂之上受的委屈。 没想到，大皇子周金云竟然对林朝天的账簿发出了赞叹之声？！ 把他们两个整不会了。 “你们来看看，来学学这记账法！” 大皇子周金云急忙把账簿递给凌如雨。 林紫焉和林朝天也被他这一手整懵逼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紫焉觉得在金銮殿的时候，就发现大皇子改变了不少。 变得更加狡诈了。 各种演戏，让她觉得有点不适应。 现在竟然又换了一副面孔，并且似乎是发自真心在赞美林朝天。 而且是林朝天的账簿？！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林紫焉虽然觉得整个大周就没几个比自己更擅长算学，更擅长经商的。 但是作为竞争对手，她也了解过两位皇兄的特长。 大皇兄在算学方面的实力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也有几分好奇，林朝天这所谓的四脚记账法，到底是有多么神奇，竟然能够征服大皇子。 林朝天对大皇子并不了解。 这是四脚记账法的账簿，是他进京后，为了应对大周矿业这个想法，提前做的一点准备。 没想到，林紫焉还没看到，就被大皇子周金云抢先了。 并且，对方似乎非常欣赏这本账簿。 一下把他整不会了。 此时，凌如雨拿着账簿和左春林看了一小会儿。 左春林毕竟只是户部侍郎，并不擅长这个。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碍于周金云的命令，做做样子。 但凌如雨就不一样了，大周前十的算学家。 还因为大皇子竞争对手是林紫焉，这位大周第一商人。 因此，他对记账之类，也做过十分深入的研究。 凭借精深的算学造诣，对此也非常了解。 凌如雨看懂这四脚记账法后，也是惊为天人。 “皇子殿下，这是什么人写的账簿？他真是个天才，如果可以，赶紧把他招揽过来，您旗下的产业，再也不会出现错账、漏账，再也不会有人做手脚了！” 原来，他也看出了这种记账法巨大优势。 大皇子周金云的产业，虽然有着皇室的名声和威压，但总有些大胆的、技术高深的，能够在账簿上做文章。 每年都会亏空不少。 凌如雨非常苦恼，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这四脚记账法清晰明了，进账出账一览无余。 让他拍案叫绝。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聪明的人？ 他恨不得马上就见到那人，好好讨教个三天三夜才行。 周金云听到凌如雨的夸赞，先是一喜，然后又变得尴尬起来。 他看向林紫焉和林朝天，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 最终，周金云咳嗽两声，“这账簿的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凌如雨往前看了下。 林紫焉站在林朝天前面，面上的表情说端庄也可以，说骄傲也可以。 那不出意外，就是她了。 因为刚才大皇子的本意是要整林紫焉的，现在却被这账簿折服。 自己作为下臣，也只能跟着大皇子的意愿来了。 “原来是平阳公主殿下的发明，是下臣唐突了。公主殿下，不愧是我大周的算学、经商奇才，能够发明如此精妙的记账法，是大周，也是天下之福！” 凌如雨恭敬地行礼道。 这时候，林紫焉忍不住笑出声来，花枝乱颤。 敖无霜倒是稍好一点。 林朝天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金云尴尬得咳嗽两声，“这账簿，乃是新任工部侍郎林朝天林大人的杰作。” 为了掩饰自己下属和自己的尴尬，他介绍完后，转而问道：“对了，还未请教林大人，这记账法叫什么？” “这记账法，叫做四脚记账法。”林朝天拱手道。 实际上，他还有更好的现代记账法，但是需要一些新世代的数学基础才能学习。 因此，只能先用这传统记账法中，最成熟最先进的四脚记账法先顶上了。 “佩服佩服，林侍郎果然是大才！” 第70章 公主没钱了 周金云这番话，没有了之前的阴阳怪气，全是真情实感。 林紫焉此时也稳住了心绪。 没想到，自己经商这么多年，都没有让大皇子周金云服气。 林朝天竟然用一个小小的账簿就让他折服了。 她领悟到，要打击人，还是得在对方最擅长的地方，全面胜出才行。 和大皇兄周金云分别后，林紫焉也是心情大好。 “你刚来进城，是不是还没地方住？” 她问林朝天道。 “这，去驿站对付一下就行。” 林朝天没有多想，回应道。 “要不这样，你住到我寝宫里，正好我找你学习一下这四脚记账法。” 林紫焉提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建议。 “公主殿下，万万不可，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还是在宫里，下臣可不敢污了您的名声。” 林朝天立马拒绝。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啊！ 现在可是封建王朝，还是皇宫里面，这成何体统？ 要是今天住进去了，明早就会看到七国武力最强的君王，武帝周秉天，提着三十米大刀出现在身前。 林紫焉可是公认的武帝心头肉，比他亲生的还亲。 自己嫌命长，才会住进去。 “林朝天，你可是我用万万之金赎出来的，你的命都是我的，虽然没有明文契约，但你也算是我的人了。 既然是我的人，住在我宫里，有什么不妥？” 林紫焉傲然道。 其实她也是耍了点小心思的。 因为，林紫焉的寝宫，名为未央宫。 虽然名义上属于皇宫，但并不在内城。 毕竟她是外姓公主。 武帝陛下即使再宠爱，也不能越界。 这也让其占地，比其他其他宫殿大了一些。 侍卫等其他男性侍从的办公地点和住所，都在其内。 她的想法，就是让林朝天住到那边。 当然，等级肯定是最高等级，单人独院，带仆人房的那种。 还能享受皇宫御厨的食物。 比住在驿站可要好多了。 林朝天听到她说什么“我的人”、“你的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候，敖无霜出来笑着解释了一番。 他这才同意了。 不过，进去这未央宫的时候，林朝天还是震惊到了。 不愧是大周首富的寝宫！ 并不像是皇宫的富丽堂皇，而是充满了梦幻般的感觉。 各种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勾连纵横。 飘带、林木、花草、宫灯，随处可见。 另外还有各种各样雕塑和装饰品，低调而又奢华。 不出意外，很多应该都是林紫焉亲手设计。 见到林朝天专心欣赏的模样，林紫焉也非常得意。 看来，自己也有让对方佩服的地方。 这时候，未央宫内的侍女、太监们都在路上迎接他们。 只是这些人看到林朝天的时候，也露出好奇和兴奋的表情。 “这就是公主殿下花了万万之金买来的男人啊？长得确实不错！” “什么叫买来的？那是赎来的！” “就是，以前好歹也是大商女帝看中的男人，长得能不好看吗？” “我们公主殿下，可不是肤浅的人，怎么可能单纯因为好看，就为了他赎身？” “你别说，他除了好看，据说还很有才，写了一本叫《国富论》的书，专门讲如何赚钱。” “哇，这才对嘛，公主殿下肯定是觉得他也很会赚钱，才为他赎身的！” “要是我也有公主殿下那么多钱，我也愿意！” “你，别做梦了，赶紧收拾好，准备服侍这位大美男！” “切，你这么急，是不是准备给他洗内衣啊？” “这话怎么这么下流？” …… 一路上，莺莺燕燕看了不少。 不过林朝天并没有因此转移视线，这让林紫焉很是满意。 弯弯绕绕，穿过不知道多少长廊后，到了一处比较敞亮的院子。 “这就是你在未央宫的住所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侍从，我会满足你的。”林紫焉十分大气地说道。 “那北境三城这段时间……” 林朝天听了，觉得有点奇怪。 自己只是来京城述职，虽说现在有了这工部侍郎的身份，但是自己还有北境三城知府的职位，并且运营大周矿业，也需要去其他六国走动。 怎么听林紫焉的口气，自己似乎要常住京城？ “北境三城目前已经走上正轨，你不是已经吩咐好南宫明所有事宜了吗？交给他就行。 至于接下来，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大周矿业。 为了沟通方便，以后就常住这里，不行吗？” 林紫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是，我堂堂北境三城知府，外加户部侍郎，在京城没有自己的府邸，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林朝天还是想为自己极力争取一下基本的人权、居住权。 “其实，最主要的是，”林紫焉这时候似乎泄气了，“我最近亏了不少，没有钱给你添置房产了。” “啊？什么？” 林朝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蜂窝煤不是已经让公主殿下垄断了吗？怎么会没钱？”他大为不解，“并且，精铁武器、钢制武器的专属经营权也是您的啊？ 虽然给朝廷上贡了不少，但是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产能可以在世面上流通。 按照市价，起码一个月也有几百两金子的收入。” 林紫焉看着他，无奈道：“你要知道，为了你，支出的万万之金，掏空了我所有的流动资金，并且还预支了我在国库的份额。 今天父皇之所以给了五年五成的利润分成，就是知道我账面上已经无钱可用了。” 林朝天一听，眉头紧皱。 原来大周第一首富，也就这么点钱。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矿产、没有工业、没有高科技产品。 靠的基本都是手工制品，还要天南海北的跑。 船运、陆运也不是特别发达。 一场交易，跨国进行的话，账期长达一年半载。 如果中间发生一点战争，还有可能血本无归。 林紫焉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如果不是为自己赎身，她这些钱，可以用到天荒地老。 第71章 大皇子和洛如烟的合谋 大商，皇宫，御书房。 洛如烟坐在御案前，风姿依旧，但是却掩不住那抹憔悴。 她无奈地合上地方巡抚最新呈上的奏折，叹口气。 “明明从林紫焉那里拿来了万万之金，怎么就这么不经用？才不过两三个月时间，竟然就见底了。” 洛如烟看着救灾支出账目，心里莫名地烦躁。 要是林朝天还在就好了。 他当户部尚书的时候，账目都被整理得一目了然。 哪像现在，乱成一锅粥。 她看了下窗外，此时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空空落落。 “不，他只是一个废物，往日那些账都是手底下人做的。堂堂尚书，怎么可能亲自做账？” 洛如烟自言自语否认道。 这时候，大太监的声音传来，“陛下，来自大周的商队过来了，据说这次带了上百万的蜂窝煤，能够保证我大商顺利度过这个冬天。” “蜂窝煤，又是那个家伙发明的。哦，不对，肯定是林紫焉不知道从哪位高人那里偷来的，安在了姓林的头上，他不可能发明这种玩意儿。” 洛如烟听到蜂窝煤，又开始习惯性地否定林朝天。 “是是，陛下，肯定不是林小人所发明的。另外这商队的头领，想要见见您。”大太监附和的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其实他也挺忐忑的。 毕竟洛如烟现在心情并不好。 提出要求的还是她最不想见的大周人。 “一个商队头领有什么好见的？” 洛如烟不出意外地拒绝了。 因为林紫焉和林朝天的关系，她现在听到大周就烦。 今天这奴才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不过，大太监想到对方送上二十两金子见面礼，还是咬咬牙道：“陛下，这商队是大周大皇子周金云的部下，您也早知道，大皇子和林紫焉，正在争夺皇位继承权，看样子他是想和您合作，联手打压林紫焉。” 虽然大周商队首领没有明说，他凭借自己多年混迹皇宫的经验，也能猜出一二。 为了不负所托，便将猜测出的对方意图，向洛如烟说明了。 大太监也清楚，现在洛如烟对林紫焉和林朝天恨之入骨。 这种事情，正和她胃口。 他也是有了一定的把握，才冒这么大风险进言。 果不其然，洛如烟本来沮丧、烦躁的心情，在听到这半八卦、半正式的消息后，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 “哦，大皇子和林紫焉，兄妹阋墙，二皇子是不是也有参与？”洛如烟脸上愁云散去，笑意盈盈道。 “二皇子因为和林朝天置气，打赌要拿下北境蛮族，日前已经发兵征讨。”大太监将从商队首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道。 “啧啧，二皇子周白陌这个废物，被吓得把北境三城弃掉逃跑，现在竟然敢独自发兵征讨蛮族？看来，林朝天这废物给他的压力还挺大。” 洛如烟听到这，皱眉道。 这个废物刚到大周，竟然敢逼宫二皇子？ 胆子真肥！ 不过不排除是林紫焉故意以他为傀儡，激将二皇子。 嗯，肯定是这样！ 看样子，林紫焉这小丫头，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莫非这大周也将出一位女帝？ 洛如烟想到此，倒是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陛下，这大周商队首领的，您还要见吗？”大太监见到洛如烟的神色好了不少，赶紧上前询问道。 “宣他进来。” “是，陛下。” …… 不多时，刘成海跟在宫女后面，进到了大周御书房。 他此时一身富贵商人打扮，绫罗绸缎，碧玉扳指，倒是有模有样。 刘成海进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这大商皇宫的装饰。 好像比大周要差了不少。 这也让他非常惊奇。 不是说，大商地大物博，物产丰饶，国力强盛吗？ 怎么这皇宫看着透露出一股寒酸劲儿？ 刘成海不知道的是，林紫焉这位所谓的大周第一商人，其实成为七国第一商人也不为过。 真正的富可敌国。 这才让资源稍微贫瘠的大周，在财富总额上，竟然会超过隔壁资源丰富的大商。 堪称几千年来，这片大陆最强的商业奇才，也毫不为过。 “大周商队首领，陈海到！”小太监的声音响起。 刘成海听到后，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御书房。 见到前方有一位雍容华贵，身着金黄色袍子的威严女子，慌忙跪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你作为大皇子的特使，所来何事？” 洛如烟的声音响起，清脆悦耳的同时又带着一股威严之感。 好在刘成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启禀陛下，臣这次来，的确是带着大皇子的诚意，来向您请求合作的。 主要是有关平阳公主林紫焉和北境三城知府林朝天……” …… 半晌之后，洛如烟也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情。 “和蛮族合作，大皇子的想法真是清奇。” 她似笑非笑地评价道。 “陛下，大皇子说只要事情能够成功，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刘成海见到对方好像没有同意的意思，心里有些急了，将大皇子的原话传达错了。 “哦，什么条件都可以了？那我要吞并大周呢？”洛如烟也察觉到了，调笑道。 “这，这当然不可以，是下臣说错，大皇子说，只要在能力范围内，什么条件都可以，我真该死！” 说完，刘成海就开始扇自己巴掌。 啪啪，几声，清脆极了。 “好了，停下吧。” 洛如烟看着刘成海连着掌嘴十多下，才让其停下。 此时，刘成海的脸都肿了。 “看在大皇子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同意了。”洛如烟知道大皇子竟然在林朝天修建的长城里使绊子的时候，心里都乐开了花，一开始就同意了。 现在才说，自然是让刘成海紧迫一点。 好拿捏他，看看能否套出更多的信息。 “谢陛下，谢谢陛下隆恩，我一定会将您的意思传达给大皇子。” 刘成海此时已经顾不得脸上疼痛，连连磕头道。 第72章 乌木哈、登泰 北境，蛮族主营地。 “报告大汉，大周的军队攻过来了！” 一名探子极速冲了进来，带来阵阵寒风和飘雪。 “把帘子拉上，这么急干嘛？” 勃勃丶铁木金吩咐左右道。 虽然听到大周进攻，他却一点也不急。 毕竟，这次来的只是大周二皇子周白陌。 上次听闻他镇守北境三城的时候，蛮族东部联盟的军队还没到，人就已经跑了。 蛮族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三城。 本以为是一场大胜利，结果进去后发现，差不多是三座空城。 财物、粮食和居民，早早就搬走了。 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然后又被林朝天那小子用激将法激出城，和大周火凤军展开阵地战。 几乎被全歼。 这才使得北境三城重回大周。 不过，不管怎样，二皇子周白陌是军事白痴的名声，已经传遍七国和北境。 因此，半个月前，看到二皇子的大军过来时，勃勃丶铁木金嗤之以鼻。 他刚和林朝天定下协议，暂时不想和大周翻脸。 毕竟蜂窝煤、采矿、冶炼技术和钢制神兵，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好处。 二皇子的些许挑衅，他就当是耳边风一样，充耳不闻。 反正真打起来，黄金家族的骑兵，可比蛮族东部联盟那群废物强多了。 “大汉，让我们去应战吧！保证不会让你您失望！” 两个粗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勃勃丶铁木金回头一看，正是蛮族东部灵蛇部落的首领乌木哈，以及灰熊部落首领登泰。 原来，他们蛮族东部联盟和西部合并以后，两人就成为了勃勃丶铁木金的下属。 上次去北境三城，本来铁木金也是要带他们去的。 不过两人觉得太丢脸，只是指导了一下线路，和周边还有哪些零散部落可以联络后，就婉拒了。 昔日败将二皇子周白陌半个月前来跳脸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想出战了。 这个军事废物，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 顺便也可以洗刷一下输给林朝天的耻辱。 勃勃丶铁木金自然也知道他们两个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两人在仇恨的趋势下，对付周白陌应该是绰绰有余。 不过目前，铁木金要的并不是单纯地胜利。 “你们获胜的把握有多少？”他笑着问道。 “九成！” “十成！” 登泰说的九成，但是立马就被乌木哈纠正了。 “二皇子周白陌那个废物，连仗都不敢打，我们怎么可能会输？”乌木哈说的时候，眼里满是怨气。 “哦，你要知道，他们这次可是带了诸葛弩和钢制神兵，这两样武器，想必你们也见识过威力了。”铁木金好整以暇道。 “诸葛弩其实和弓箭差不多，并且射程其实比弓箭还近一点，射完箭袋里面的箭以后，其实也没什用了。 我们有盾牌，可以硬顶。 至于钢制兵器，大汗不是也买了一些吗？够用了！ 蛮族兵对大周兵，可以以一当十，绝对没问题！” 乌木哈看了下登泰，示意他也说两句。 “是，是这样的。” 登泰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了乌木哈的说法。 毕竟这场仗，事关他们蛮族东部部落的荣誉。 上次吃了打败仗，部落的人在黄金家族面前，抬不起头来，憋屈极了。 现在二皇子送上来给他们打脸，这样机会如果放过，那就太可惜了。 “不是我不想让你们去，要知道，这次虽然是二皇子领兵，但其实核心却是他的夫人，罗家将门虎女罗葳蕤。 这位在兵棋推演的时候，把一众大周老将杀得丢盔弃甲。 和二皇子周白陌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勃勃丶铁木金叹了口气道。 “怕什么？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女娃娃而已，兵棋推演那么厉害，大概率是那些老将为了她面子而已。 说不定，见到我们蛮族威武的汉子，立马就舍了那个小白脸二皇子，缴械投降！” 乌木哈说完，哈哈大笑。 之前他们带着游骑兵，四处劫掠的时候，的确就是这样。 抢的都是平民，没啥武力。 一开始反抗，但是没啥用，死伤极其惨重。 后来这些中原人学乖了，见到蛮族游骑兵过来，就躺平了。 反正他们也只是抢些食物、财物就走。 反抗了，送命太不划算。 这也是蛮族之所以如此嚣张的原因。 唯一的例外，就是碰到林朝天带领的火凤军。 不过，乌木哈和登泰两人都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太过大意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们铁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现在面对这二皇子，即使有他老婆辅助，两人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那好，我允许你们带兵出征，不过二皇子和他夫人，我要捉活的，甚至连伤都不要伤到他们，如何？” 勃勃丶铁木金说这么多，其实也并不看好二皇子，完全就是为了要拿捏二人。 当然，如果两人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那样正好完全吞并掉蛮族东部的部落。 更好地统一蛮族。 不管怎样，他都划算。 “好，活捉二皇子和他夫人，一定要好好炮制一番！” 乌木哈和登泰听到铁木金同意了，立马大声保证。 他们领会错了意思。 以为铁木金要捉活的，是要好好折磨一番，然后去和大周谈条件。 但其实，铁木金只是为了和林朝天的交易，能够拿到更好的报酬而已。 毕竟，他对北境三城的煤矿、铁矿还有钢制兵器都非常眼馋。 如果能够换取炼钢的秘法和钢制兵器的打造方法，那就更好了。 而二皇子和二皇妃，肯定值这个价。 “炮制就免了，你们要知道，中原人有句话，军令如山，切记！” 铁木金等他们笑完，嘱咐道。 “遵命！” 说完，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去了。 外面灵蛇、灰熊两个部落，还有乌狼、白鹰部落的人，听到二皇子出兵后，都异常兴奋地集结在一起。 他们知道，两人肯定会注定请缨，早就做好了准备。 看到两人出来，有人急切地上前问道，“乌木哈，登泰，大汗答应了吗？” 第73章 罗葳蕤的计策 乌木哈和登泰对视一眼，齐声道：“兄弟们，出发，干死大周狗！” “干死大周狗！” “出发！” 蛮族部落的人，感觉热血斗沸腾起来。 雄壮的声音回荡在白雪皑皑的大草原上。 连附近几里外的大周营地，都听到了。 “看样子，蛮族准备应战了。” 二皇子周白陌，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对身后，马车里的二皇妃罗葳蕤说道。 此时，她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本来是不用来的。 但是为了给夫君鼓气，同时也有些不太放心军事战略上的问题，罗葳蕤还是带着御医，坐着马车跟了过来。 其实她认为自己不可能比林朝天差。 毕竟，罗葳蕤成年后，在近些年大周兵棋推演中，未尝败绩。 甚至在研究了其他六国兵棋推演的资料后，她认为，自己的军事才能，在当世将军中，可以排进前五。 林朝天收服北境三城的策略，虽然和她想的有所出入，但是大差不差。 十天之内，她也能够完成。 这次面对黄金家族，罗葳蕤也是做足了充分准备。 她清楚，对方肯定也从某些腐败官员手里，买走了诸葛弩和精铁、钢制神兵。 于是，罗葳蕤提前买通了一些人，给蛮族送了一批劣质兵器过去。 等到对阵的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另外，她还针对雪天的情况，做好了防寒准备。 那就是大周目前的特产，蜂窝煤。 据说铁木金也购入了百万计的蜂窝煤，但是他们要给普通人用。 现在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 而罗葳蕤则是提前布局，通过父亲的人脉，单独为这次出征购买了近百万蜂窝煤，专供军队使用。 原本冬日行军，肯定会有不少军士冻伤或者因为吃不到热食，战斗力锐减之类。 这次，却完全没有了这样的烦恼。 反观蛮族那边，蜂窝煤肯定没有他们充足，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再加上，林朝天带领火凤军大举击溃蛮族，对方的信心应该会有所打击。 并且，冰雪天气，打输了，他们也不好跑。 丧失了游击的优势。 这次战斗，更加接近于阵地战。 蛮族不擅长阵地战，也被林朝天验证过了。 罗葳蕤认为，此次讨伐，胜率在七成以上。 因此，她才有信心带着腹中的胎儿，亲临战场。 “夫君，你要小心，穷寇莫追！” 罗葳蕤先是听到了外面蛮族的呼喊，又听到周白陌自信的声音后，打开帘子，笑着嘱咐道。 “知道了，天冷，你还是坐在里面吧，免得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周白陌关心道。 罗葳蕤笑了下，便依言关上了。 见此情形，周白陌举起手中的长剑，大喊道：“全军出击！” 浩浩荡荡，接近两万人的大军开始发动进攻。 从前到后，分别为骑兵方阵，步兵方阵和弓箭手方阵。 此时天公作美，风雪已经停下，行军的速度并不算慢。 行军到一半的时候，便看到了蛮族的身影。 “周白陌，你个缩头乌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北境！这次定要你好看！”说话的是灰熊部落的登泰。 他在败给林朝天后，洗心革面，读了不少中原人的典籍。 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为的就是这阵前喊话。 “哟，学了两句人话，就开始显摆了。我大周的手下败将而已，敢不敢来单挑！” 周白陌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加上本身就还不错的武功弟子。 此时长枪往前一指，还是颇有几分大将的风范。 “哼，老子输的是林朝天，又不是你小子！这么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驾！”登泰对其装腔作势的样子十分不满，大吼一声，策马飞奔而来。 他的骑射，在蛮族之中，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配上此时骑乘的上等汗血宝马，像是雪地里一朵快速移动的红莲火焰一般，极速冲向周白陌。 本来还有些轻视对手的二皇子，见状也是大惊失色。 他和自己手下对练的时候，可从未见过如此气势。 不过，话已经出口，周白陌想反悔也不成。 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比较自信的。 “哼，区区蛮子，也敢猖狂！驾！” 周白陌双腿一夹，胯下白马发出长鸣，双蹄腾空，然后像是一把银色利箭，笔直向前冲去。 双方士兵看到己方将领如此威武，纷纷开始呐喊助威。 一时间，声音震耳欲聋。 仿佛天地都为之色变。 大周这边，本来刚刚坐下觉得有些累的二皇妃罗葳蕤，听到外面发出震天怒吼。 赶紧起身出来查看。 身后御医紧紧跟着，“二皇妃，您注意点！” 罗葳蕤当然不会理他，出来后，站到马车前座上，看到自家夫君，白马银枪，往前冲刺，要和蛮族武将对拼。 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先言语刺激，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然后骑马回撤，引对方进陷阱的吗？ 原来，罗葳蕤从林朝天收回北境三城的策略中受到启发。 也制定了类似的战斗方阵。 她吩咐部下，趁着雪夜，在蛮族营地附近挖了不少陷阱。 等着对方上钩。 虽说吃一堑长一智，蛮族应该会有所防备。 但是现在是冬天，并且还是在他们主场，想必防备心也有所松懈。 她才行此旧策。 并且计划进行得也很顺利。 陷阱自始至终都被被蛮族发觉。 自己和周白陌的激将法也演示过很多次。 二皇子的演技很好。 罗葳蕤非常满意。 怎么才刚刚碰面，周白陌就把之前的计划全都抛之脑后了？ 她非常不解。 御医这时候也带着披风过来，给她披上。 然后有举起油纸伞，为她挡风。 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没办法劝说二皇妃回去了。 他也只能好好伺候着。 弄好一切后，御医才腾出精神关注战场上的情况。 此时，周白陌和登泰已经相遇。 两人擦身而过。 周白陌的银枪横扫，被对方机敏躲开。 双方迅速调转马头，开始第二回合的较量。 第74章 旧策重现 周白陌回望登泰，心中异常震惊。 他没想到，对面这个蛮族首领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之前在京城练兵的时候，周白陌也和不少高手对练过。 怎么随便碰到一个蛮族将领，竟然就能和那些高手相提并论，并且隐隐还有胜过几分的样子。 周白陌此时冷静了不少。 寒风凌冽，吹过他的盔甲边缘，传来呼呼的声响。 看来自己还是太鲁莽了，应该按照和夫人制定好的策略行事才对。 登泰见到他半天没动，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傻了。 “哼，软蛋一个，之前你弃城逃跑果然是明智之选，不然早就成了我们阶下囚。 这次抓了你，就好好尝尝我们蛮族的酷刑吧！ 驾！” 他双腿一夹，汗血宝马长鸣一声，再次发动了冲击。 “是吗？匹夫之勇而已！” 周白陌失了先机，但是却并没有慌乱，调整下辔头，驾马冲了过去。 蛮族士兵见到登泰气势如虹，抢先出击，纷纷发出了兴奋地吼声。 因为先加速的一方，可以抢先达到最大速度。 即使拼刀，力量和速度也会占据很大的优势。 加上在他们看来，周白陌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肯定会在这一回合被登泰所挑落，便提前庆贺起来。 而正在观战的勃勃丶铁木金等人，也是差不多的看法。 乌木哈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大汗，这就是我东部的勇士！” 铁木金听了，却并没有答话。 这么轻易就让东部联盟把场面找回来，只怕后面想要给他们下命令，就没有这么顺畅了。 一时间，他也有些纠结。 大周这边，罗葳蕤倒是看上去最不慌乱的那一个。 “皇妃，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御医也觉得这下二皇子惨了，连忙劝说道。 毕竟二皇妃现在有孕在身，正儿八经地皇室血脉。 要是二皇子败了，蛮族骑士冲过来，他们也好先调头逃跑。 “不，白陌不会输的。” 罗葳蕤站直了身子，十分坚定地说道。 冰天雪地里，她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反而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身旁的御医也受到了感染，抬眼望去。 只见登泰再次和二皇子周白陌相遇。 不过，两人的方向是反过来的，并且登泰的速度、气势明显要强国周白陌一头。 这次，登泰是进攻方。 他手中锋利的长戟猛然向前横砍过去。 看上去，速度要比周白陌快上不少。 如果躲闪不及，周白陌只怕要被切成两段。 不躲闪的话，他手中的长枪也要被登泰的长戟直接击退。 再次进攻，就可以直接要了周白陌的命。 不过，因为勃勃丶铁木金的命令，登泰此时冷静了不少。 专心致志注意对方的动向。 心里念叨着，砍马腿就行了。 距离还有十米、九米、八米……越来越近。 登泰的心也沉静下来。 就是现在！ 他出手了！ 长戟一往无前，猛然向下变向，切向了周白陌的坐骑。 大家都以为这下周白陌没了，大周输了。 结果，只听见一声马鸣，周白陌的白马高高跃起，竟然直接跳了过去。 让登泰扑空。 “好小子！使诈！” 等登泰反应过来时，周白陌已经策马奔向了自家营地。 “别跑！我们单挑还没结束！” 登泰见到周白陌竟然如此无耻，大吼着驾马回转身，追了过去。 “懦夫！” “胆小鬼！这就是大周的二皇子吗？太丢脸了！” “哈哈哈，中原人果然都是软蛋，单挑竟然还逃了！” “登泰首领，追上去，把他砍了！为兄弟们报仇！” …… 一时间，蛮族部队人声鼎沸，嘲讽不断。 本来还在哈哈大笑的乌木哈，见到周白陌后退，想起了什么。 “不好！登泰兄弟，快退回来！” 他站起身，手拢成大喇叭喊道。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拉着他疑惑道。 “乌木哈，登泰兄弟现在大占优势，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就听到周围的人发出惊呼。 这人抬眼望去，只见周白陌已经到了自家阵营边缘，登泰的人和马却掉进了洞里！ “无耻，中原人真无耻！竟然又来这一招！” 乌木哈气得脸都红了。 他看到周白陌后退时，就想到了之前北境三城的情况。 本想着，这是北境草原，又是大冬天。 中原人才刚到这，应该没什么时间挖陷阱。 并且是用过一次的战术，再用不是傻吗？ 所以乌木哈和登泰都怎么防备。 登泰和周白陌第一回合交手后，觉得对方太菜。 更加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就中招了。 大周这边，则是发出震天吼声。 周白陌的亲卫队，一拥而上，将登泰捉拿住。 北境蛮族的军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陷阱。 只能待在原地看着。 后方的罗葳蕤，也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二皇子赢了！二皇妃，二皇子赢了！” 御医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原本都做好了被俘的准备。 实在不行，就以死殉国。 因为御医的印象里，二皇子周白陌就是一个纯纯的纨绔。 靠着自己身体好，有点功夫，在京城、皇城里为非作歹。 之前武帝陛下将其调任北境三城，未尝没有让他吃点苦头的意思。 谁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他竟然就把北境三城丢掉了。 成了七国和北境口口相传的笑话。 这次经过三个月的练兵，就想征讨北境蛮族，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 尽管这其中，他那将门虎女夫人，罗葳蕤也参与了进来。 但是大家都觉得，三个月，能干嘛？ 所以，出征的时候，御医和一群后勤人员，都是做了赴死的准备。 结果和蛮族第一场仗，周白陌竟然毫发无损，生擒了对方一员大将！ 还是灰熊部落的首领，登泰这种大人物！ 虽然对方败给了林侍郎，但是以前的战绩也是十分彪炳的。 御医一下子对这场战争充满了信心。 当他看到罗葳蕤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又想到，这应该是二皇妃的功劳吧？ 原来这大雪天她挺着大肚子在这，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是胸有成竹啊！ 第75章 登泰被擒 周白陌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登泰，心中很是得意。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俘虏敌方大将。 至于对面蛮族那些不知所谓的嘲讽什么的，周白陌完全不在意。 微服出游的时候，他和那些长街里的该溜子、小混混吵得可比这难听多了。 三句话就能让人爹妈全无，十八代蒙羞。 对面这骂人嘲讽的话，比起来，连挠痒痒都不如。 “咦，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叫？脸还这么红，是太冷了吧？别急，我们大周的蜂窝煤管够，保你过一个暖呼呼的冬天！” 周白陌看着被堵嘴的登泰，放肆笑道。 对方满脸憋得通红，四肢胡乱舞动，但是绑得太紧，根本就没啥用。 就像是一只被抓住后，无助的虫子一般可怜。 这时候，对面一个昂藏大汉骑马喊道：“二皇子果然勇猛！” 周白陌转身望去，对方单人一马，就这么施施然到了阵前，竟然一点也不怕的样子，气场和胆量都不是一般的强大。 要知道，登泰可是实实在在掉进了陷阱了。 他就一点也不担心？ “你是何人？” 周白陌有点佩服这人，收拾起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起来，沉声问道。 “勃勃丶铁木金。” …… 大周，未央宫，月色清冷。 林紫焉坐在小巧的煤炉前烤火，并未睡去。 之前和林朝天讲了自己现在缺钱后，对方略作沉思，便给自己递了一张手写的银票，价值一万两。 说可以去北境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任意其一提钱，不会有任何问题。 林紫焉非常惊讶。 一万两白银对她这位七国第一商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 但是林朝天才刚刚接手北境三城不到三个月，竟然就能直接借用这么大金额的钱财。 他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即使皇族在正常情况下，想要找商人们借钱或者捐钱，肯定都要达成一些私底下的协议才行。 林朝天为什么这么自信，仅仅凭借一张手写的、带着他知府银章的银票，就能拿到钱？ 林紫焉当即就问了。 林朝天却笑着解释，他准备和这些有钱人，开一个类似钱庄的玩意儿，叫银行。 目前虽然只是在筹备，但是大体上已经完成了基本的雏形。 就等着和大周矿业一起开业了。 哦，对了，林朝天还说，那个银行就叫大周银行。 如果皇族想要参与，也可以。 只是股份的话，就要比大周矿业少不少，最多两成。 林紫焉看着天色太晚，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现在回了自己寝宫，脑子满是问号，倒是有些小失眠了。 这时候，敖无霜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该睡了，明天还要去早朝，商量大周矿业的具体组织架构。”她说的时候，也在仔细留意林紫焉的状况。 因为大部分时候，林紫焉的作息都很准时。 即使是去和洛如烟交易的时候，也没有紧张过。 这次将林朝天领到未央宫居住，公主殿下竟然少见的晚睡、失眠了。 敖无霜不禁有些担心，之前那个林紫焉被林朝天魅惑的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以前都只听过女人魅惑男人，这次竟然是男人魅惑女人，还真让她见识到了。 她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林紫焉看到敖无霜小心翼翼进来，笑了笑，“无霜，你知道钱庄吗？” “钱庄？殿下您自己不就开了很多吗？”敖无霜奇怪道。 作为大周第一商人，实际上的七国第一商人，林紫焉早就看到了流动钱款的重要性。 和众多生意伙伴，一起开设了钱庄。 并且，她有很大一部分利润，都来自这里。 “的确，但是我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凭借一张纸，就取走一万两白银，即使是父皇也不行。” 林紫焉一边说着，一边展开林朝天的手写银票。 “一万两，林……朝天印！”敖无霜看到了上面字样，把印章也念了出来。 她惊呆了。 这就是随意撕了张纸，然后写了这么三个字，盖上官印。 林朝天这是干嘛？ 以为自己是比林紫焉更有钱的商人吗？ 还是说，他瞒着以前的洛如烟女帝，经营了一个自己的地下钱庄？ 能够仅凭自己的名字，就取到一万两白银？ “林大人这未免也太狂了吧？即使他有自己的钱庄，这银票也不能作数吧？” 敖无霜本不是很相信，但她看着林紫焉好像对这银票信以为真的样子，担忧问道：“您是不是被他骗了？” “北境三城的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你都知道吧？”林紫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嗯，知道，张家、李家、叶家和王家，两大商会是四海和五白春。”敖无霜十分熟络地回答道。 她作为林紫焉是贴身侍女和保镖，平时耳濡目染，对这些关系也做了一定的了解。 “你去京城任意一家他们属下的钱庄，看看能不能取钱出来，应急一下。”林紫焉吩咐道。 “啊？真的？”敖无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这张手写的银票。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林紫焉其实也没有全信。 实际上，这北境三城的钱庄，她也有点股份在里面。 没想到，这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竟然不声不响就和林朝天有了勾搭。 莫非是自己管得太宽松了？ 还是说，他们认为林朝天就是我的人，所以默许了？ 林紫焉百般猜测，最终还是决定让敖无霜去看看。 其实，她如果想借钱，这京城的无数商户、达官贵人都会抢着送钱。 特别是今天朝堂之上，武帝周秉天亲口任命林朝天为大周矿业负责人，她为监管人之后。 这可是横跨七国的大生意。 无数人都想着能有机会来掺一脚。 想必此时这个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而她之所以不想公开，一方面是试探下林朝天，一方面是不想利益分流出去。 敖无霜见到林紫焉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只能微微躬身：“是，殿下，您还是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就去看看。” 良久，林紫焉才回过神来，看了下天寒月，便转身进去休息了。 第76章 五白春钱庄 次日天才刚刚亮，敖无霜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就出了未央宫。 身着宫女服侍的话，不太方便。 她又长得人高马大，经常被人指指点点。 因此，身着戎装，不说话的话，旁人还以为是军伍之士，自然也就不会对她说什么了。 小半刻钟后，敖无霜骑马来到了西城坊市中，一家名为“五白春钱庄”的店铺面前。 这名字，是五伦城、白城和春晖城这北境三城的第一个拼接而成。 而这钱庄，也是她知道的，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开门最早的一个。 此时，街上行人稀少。 只有半夜打更的更夫和一些做晨间生意的人，才三三两两出现在周围。 见到她一身戎装，没有一个敢过来问的。 不多时，“吱呀”一声，钱庄的门板被打开，一个青年小厮探头探脑走了出来。 “你们掌柜在哪？我要见他。” 敖无霜特意把声音压低了，模仿男人的样子。 小厮本想问你是谁。 但是敖无霜高大的身形，冰冷的盔甲爱，还有身旁那匹骏马，都告诉他，这是惹不起的人。 “军爷，您稍等，我马上就去喊掌柜的过来。” 小厮慌忙答应后，就往里跑去。 一会儿功夫，一个圆头圆脑的胖子，一边扣衣服，一边小跑着过来，“来了，军爷，您有什么事情？里边请，哎呀，小李子，你竟然把军爷落在外面，这么冷的天，赶紧生火上茶！” 他见到敖无霜冷面冰霜站在店铺外面，一下子慌了，急忙挤出笑脸相迎，然后转头又斥责起小厮来。 原因就是因为，掌柜看到了敖无霜身上的徽记，正是平阳公主林紫焉旗下的火凤军！ 要知道，林朝天十天收回北境三城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周。 这可是近几十年来，大周对阵满足最为辉煌的战绩了。 林紫焉的火凤军也因此在大周名声大震。 从北境三城出来的他们，更是把火凤军的徽记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因为这是他们北境三城子民的大恩人！ 而这小厮，是为了更好地招待京城人士招揽的。 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火凤军的军爷，太怠慢了！ 所以，掌柜第一时间的气恼，也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敖无霜倒是不在意这些。 坐定之后，她慢条斯理地掏出银票，递给掌柜。 掌柜见到只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上面随意写了些子，一开始并未在意，只是有些疑惑。 此时，敖无霜也在仔细观察对面的反应。 只见掌柜先是猜疑，见到那个印章后，整个瞳孔瞬间放大了。 再接着，就是手抖了起来。 奇怪，一个印章而已，为什么手抖？ 敖无霜反而成了那个疑惑的人。 “军爷，你稍等。”掌柜似乎很急切，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儿，小厮拿着一壶茶过来了，“军爷，这是上好的龙井茶，您慢用。” 他极其娴熟地给敖无霜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嘴里的解说，也是在告诉掌柜，自己用了最高规格的接待，您别生气了。 因为这龙井，可是贡茶。 只有王公贵族来的时候，才拿出来接待人。 敖无霜作为林紫焉的侍女，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更贵的茶，她也喝过，所以并未觉察到什么。 微微抿了一口，敖无霜问道：“掌柜的，您给个准信儿，这钱……” 掌柜这时候才停下脚步，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军爷，你可真是林大人的手下？” “我是公主殿下火凤军的人，并不算是林大人的下属。” 敖无霜这话说得也没错。 不过，在掌柜的听来，确是另一番意思。 眼前这位军爷是林紫焉的直属，并非林朝天的亲信。 实际上，他也清楚，林朝天只是代管火凤军而已。 对方这样说，确实没错。 “哦哦，知道了，这一万两白银，您是自己拿，还是我送到公主府上？” 掌柜连连点头道。 既然是公主殿下的下属，那这钱应该就是林朝天给平阳公主的了。 “送到公主殿下的未央宫吧，自然有人会接收的。” 敖无霜也惊讶了。 对方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不过，这万两白银，一千来斤，她自己肯定是搬不走的。 当然是对方送过去就行。 掌柜的连连点头，“过一会儿就会有人送过去，您请放心，林知府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他心想，既然是送到公主府，那应该也没什么事情了。 毕竟这可是林朝天的上司。 他们钱庄也算是抱上大腿了。 竟然成了公主的债主！ 敖无霜则是非常满意对方的态度。 不过，她也有些疑惑，“掌柜的，您就不查证一下？” “林知府和平阳公主殿下的关系，人尽皆知，这有什么好查的？”掌柜听后，理所当然道。 只是这话，在敖无霜听来，却有了另一层意思。 听起来不太对。 好像林朝天和林紫焉已经是某种亲密关系了一样。 她当即眉头紧皱，不过因为头盔挡着，掌柜的没有看清楚。 “林知府这么着急，肯定是有急事，我们五白春钱庄，是肯定不会拖后腿的，您放心就好了。”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 然后他对小厮下令，“小李子，赶紧吩咐车队，去银库拿一万两银子，送到公主府上。” “一万两？”小李子一听，瞬间呆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么大的树木，要二掌柜和李老也同意吧？” 李老便是五白春商会在京城的负责人，总管商会一切业务。 这么大的金额，当然也要他同意才对。 “哦，你赶紧拿这张银牌，给他看看就行了。”掌柜拿着银票准备给小李子，不过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算了，我亲自给他拿去，你赶紧去叫车队准备！” 说完，他又转过头，谄媚地对着敖无霜说道：“军爷，您是跟我一起护卫车队，还是会未央宫？” 敖无霜想了下，“我先回未央宫禀报公主殿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第77章 五白春掌柜师徒 待敖无霜走后，小李子问掌柜，“掌柜的，前不久不是说，要盯紧点公主殿下这边，最好不要和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怎么您今天……” 他的眼里满是疑惑。 毕竟之前，五白春商会的总负责人李老在两月前的训话上，说平阳公主、林朝天知府大人是大敌，需要慎重对待。 “此一时彼一时也，你这小子，”掌柜的看着敖无霜远去的方向，确认没人了，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爹把你托付给我做学徒，要我多多培养，现在就告诉你一点实在的，昨日林朝天知府大人在金銮殿上提出了惊人的建议，要建立横跨七国的大周矿业。” “什么？横跨七国？这怎么可能！”小李子听后惊呆了。 之所有七国并存，就是因为连年征战，谁也不服气谁。 最近大商女帝即位，国内灾害、叛军四起，这才和大周定下了和平协议。 不然，肯定还要大战几年。 其他国家隔得稍远，但也打得不可开交。 这横跨七国的生意，怎么可能做得起来？ “你现在家里也应该烧蜂窝煤吧？觉得怎么样？”掌柜的笑着问道，顺带喝了一口热茶。 刚泡的上好龙井，火凤军的军爷一口没喝就走了。 倒了太可惜，他便拿来喝了。 “蜂窝煤，好东西啊，只可惜是林朝天大人发明的，并且这煤矿的挖掘和蜂窝煤的制造都归他所有。”小李子虽然对蜂窝煤赞不绝口，但是一想到对方可是商队的敌人，就不由得惋惜起来。 “可惜什么？说了此一时彼一时也。”掌柜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蜂窝煤这样方便替代木柴，能烧火取暖的好玩意儿，你觉得那个国家的民众能够拒绝？ 现在大周京城，是不是短短几个月内，达官贵族、饭馆酒楼客栈，全都从木柴换成了蜂窝煤？” 小李子这下明白了一点，“所以，武帝陛下也是看好蜂窝煤在七国的前景，所以才准了这……这大周矿业？” “没错，由林侍郎提供挖矿技术和蜂窝煤制造技术，和其他国家的皇室、达官贵族合伙，成立这大周矿业，经营煤矿、蜂窝煤生意。” “可是，我觉得这门生意还是有点单薄。” “那在加上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精铁神兵、钢制神兵、诸葛弩呢？” “这……这也行？” 小李子惊呆了。 因为这五白春也是大商行，来往的货物天南海北，各种珍稀都有。 精铁神兵、钢制神兵和诸葛弩这产自商会总部，北境三城的特产，他当然也有幸见识过。 “那可是决定战场胜负、国家命运的顶级神兵，这也能拿来交易？” 他十分不理解。 “林大人说了，这铁矿、煤矿，在我们大周储量不多，想要大批量制造的话，还得依靠他国的矿产。 所以他提供挖矿和冶炼技术，才能和这些国家达成双赢的局面。 不然，我们大周的煤铁虽然少，但是却只有我们一国拥有精铁神兵、钢制神兵的情况下，你猜打起来会怎样？” “一边倒！”小李子差点喊出声来，“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 “哪有一边倒？想得美！”掌柜对小李子的天真不屑道，“和某一国打过一场打胜仗后，其他国家都会知道我们大周的神兵有多厉害。 他们自然会形成六国联盟，合力攻打我们。 到时候即使有神兵又能怎样？” “原来如此！” “对，大家都不是傻子，坐下来携手开发煤铁资源，才是双赢的局面。明白没？”掌柜讲了这么多，觉得是头猪也听懂了。 “那是，不过我们态度转变这么大，是不是前倨后恭太明显，会被看不起吧？”小李子担忧道。 “实话跟你说，我们背后撑腰的，可是大皇子。大皇子亲自发话了，你说呢？”掌柜说完，将剩下的茶一口喝完，语重心长道：“我们商会虽然看着很大，但也只是上层争斗的棋子，只有按照上面意思做，才能驶得万年船，知道了吗？” “明白了，掌柜。” “赶紧去通知李老，算了，我和你一起去，把车队也叫上。” “好嘞！” …… 半天以后，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护送着两辆马车来到未央宫前面。 “站住，干什么的？” 守卫的士兵大喝道。 他心里也是纳闷，这可是京城，怎么还有人如此大胆，全副武装出现在公主府邸？ 难道是造反？ 守卫士兵不由得一惊。 不过对方似乎也没这个准备。 “军爷，我们是五白春钱庄，过来给林大人送钱的。” 钱庄掌柜这时候堆着笑脸回答道。 “五白春钱庄？”守卫小头目这时候出来，看到了车队前方旗帜，“哦，不过还得检查下。” 他记得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兼保镖，敖无霜吩咐过。 说待会儿五白春钱庄会送钱过来，留意一下就行。 小头目觉得可能就一两个箱子吧，怎么来了两辆马车和这么多人？ 他觉得非常可疑。 全副武装的样子，进去要是出事了，小头目这整个守卫小队，人头不保。 所以他决定检查一下。 “这不好吧？”掌柜的懵逼了。 他回头看向后方骑在马上的商会负责人李老。 虽然尊称为李老，但也就五十多岁，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让他们查，这里是公主府，还有这么多士兵在，不会出问题的。” 这时候李老说着翻身下马，然后又吩咐左右道，“你们往旁边散开一点，挡着不要让外人靠近。” 钱庄的护卫队立马呈半圆散开，剩下的伙计则是把马车上的箱子细心打开。 这时候，因为这特殊的车队，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群众过来。 “啧啧，钱庄用车队送钱，还真没见过！” “公主殿下是又做什么大生意了吗？” “听说公主殿下的情人林朝天大人，准备成立大周矿业，已经得到了武帝陛下的准许，估计是从钱庄筹措初始资金吧！” “哇，用车队运钱，什么生意这么大啊？” “据说这大周矿业，横跨七国，要在各个国家挖矿!” 第78章 万两白银 “什么？和七国合作挖矿？甚至包括我们的世仇大晋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 “好了，别吵了，看看又多少钱。” “不会吧？这两车竟然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得有多少？” “据我估计，应该有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天啊！这些钱怎么不给我？” …… 小头目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其实心里还挺得意的。 毕竟他也从来没有受到这么多人瞩目过。 不过，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显露出来，小头目的嘴张大后，一时半会儿就没合拢了。 连口水流到地上了都不知道。 掌柜感觉本来吵吵嚷嚷的围观群众瞬间安静，抬头一看，大家眼中都冒出了贪婪的绿光。 甚至公主府的守卫士兵也是一样。 他心里慌了，觉得如果再不进去，只怕这些人就要动手了。 于是拉扯一下小头目，“军爷，您看，可以进去了吗？” 小头目这才醒转过来，抹掉滴成线的口水，又咽了下，才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可以进去了。赶紧通报公主殿下，钱庄的钱来了！” 商会负责人李老这时候施施然走了过来。 小头目也没拦着了，而是给他指路，“这位老爷，这边请！马上公主殿下就会派人过来接您。” 不多时，敖无霜便出来了。 不过此时她身着宫女装扮，掌柜的并没有认出来。 “咦，掌柜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敖无霜惊奇道。 以往做生意，她都在林紫焉身边，接触最多的还是银票。 实际经手这么大宗的白银，还是第一次。 她也就又想过，一万两白银，就是一千斤，当然要用车队和大箱子运送才行。 “这位小姐，这可是一万两白银，上千斤，不多派点人手，只怕路上就被抢了。” 李老这时候上前笑着解释道。 敖无霜这才意识到自己办事好像没办好。 不过她向来粗枝大叶惯了，见之前和自己接洽的钱庄老板唯唯诺诺站在后方，这位老者看上去就是一副上位者的气派，于是好奇问道：“哦，请问您是？” “在下五白春商会京城负责人李瑞兆，亲自押送这万两白银给林朝天大人，请他签收，顺便商量一下相关事宜。” 李老李瑞歌恭敬答道。 虽然对方看上去穿着宫女服侍，但是能够代表公主殿下出来，少不得是她的身边人。 理应给与最大的重视才对。 敖无霜点了下头，“李瑞兆，好名字，请跟我来，公主殿下和林大人都在客厅等你们。” “那这银钱，不清点一下吗？” 李瑞兆指着外面两辆马车的银子，问道。 “林大人说了，他信得过你们。” 敖无霜笑着道。 当然，说是这样说，私下里还是要检查下的。 “多谢林大人信任。” 不管怎样，这番话的确博得了李瑞兆的好感。 他紧绷的神情此时也放松了不少。 于是，便跟着敖无霜去会客的客厅。 一路上，李瑞兆见到这假山奇石、雕梁画栋、灯火楼台，也是暗自点头。 因为这些装饰和造型，无一不预示着公主殿下的富有和品位。 看来这大周第一商人，的确名副其实。 不过，为什么会找他们商会借钱？ 李瑞兆心中也是十分困惑。 难道那个大周矿业的启动资金，真要得挺多的吗？ 不多时，他便见到了客厅。 端坐上方的，自然就是大周最尊贵的外姓公主，林紫焉。 下方左侧，则是见过无数次的林朝天，林知府，现在还是户部侍郎。 “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见过林大人。” 他赶紧上前请安。 “免礼。”林紫焉轻声回应道，“这次多谢五白春商会施以援手了，不知道贵商会、钱庄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出来。” 她和林朝天也商量了一下，决定开始开门见山和对方谈条件好了。 毕竟一万两白银，对于一个地方商会，还是很大一笔钱。 能够这么快的拿出来，足以说明他们合作的诚意。 如果磨磨唧唧和他们扯东扯西，反而显得自己太过小人了。 她林紫焉可不愿意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李瑞兆也没想到，公主殿下会这么直接。 不过，他也是商场老手，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是这样的，听说林大人日前得到武帝陛下允许，组建大周矿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商会可否成为股东之一？” 李瑞兆说出来后，心跳都加速了。 因为得到的消息是这大周矿业，将由大周皇室为大股东，平阳公主占一部分，其他的自然是其他六国，甚至还有蛮族！ 虽然他们商会的几个首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蛮族也会成为股东之一。 但是也清楚，这绝对是史上最大的一个商业联合体，商机无限。 从目前北境三城的蜂窝煤销售情况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五白春商会，能够抓住机会，成为股东，那和一飞冲天也差不了多少了。 现在平阳公主这么直接，那他也懒得说废话，直接把心中最大的念想提了出来。 当然，对方会不会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紫焉听到后，也是有些惊奇。 毕竟这可是昨天上朝才刚刚讨论通过的事情。 这一个小小的地方商会，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并且主事之人也这么果决，直接决定加入成为股东。 她也很佩服这位李瑞兆。 “股东的事情，我只是监察，大周矿业的真正主理人，是林侍郎。”林紫焉笑意盈盈指着林朝天道，“还是他来决定吧。” 监察，就是看看有没有贪赃枉法之类。 经营的事情，既然武帝陛下已经交给林朝天了，她也不会越界。 并且，林紫焉还想看看，林朝天在商业上的手腕到底如何。 毕竟，对方已经证明了军事和发明制造商的天赋、本领，这商业上的本事如何，她还没怎么见识过。 李瑞兆听到后，则是有些兴奋地看向林朝天。 对方可是北境三城的传奇人物。 虽然之前因为大皇子的缘故，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和他有些摩擦，但也没有闹翻脸。 第79章 万分之一的股份 接近三个月的渗透，硬是一点风波也没闹起来。 林朝天的治理手段之严密，他们算是领教到了。 如果再继续下去，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估计要被林大人一窝端了。 现在大皇子转变了方向，他们自然也是非常乐意的。 如果能够加入大周矿业，那是最好的结果。 林朝天就猜到了，公主殿下肯定会指向自己。 不过，他也不会推辞。 毕竟这借条，就是自己写的。 “加入大周矿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只有万分之一的股份，不知道，你们愿意吗？” 林朝天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万分之一？ 这下林紫焉和李瑞兆，还有正在旁边的敖无霜都惊呆了。 只是林紫焉作为大周第一商人，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赞叹道：“嗯，这个条件算是很优渥了。” 听到这话的敖无霜本来震惊表情，更加夸张了，“公主殿下，这这未免也……” 她觉得，五白春商会这么爽利地答应了万两白银的借款，换来万分之一的股份，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不过，更让她震惊的来了。 李瑞兆略加思索后，拱手道：“多谢林大人，多谢公主殿下成全，这对五白春商会来说，是天大的恩赐，我决定代表商会，在多加十万两白银，免息！” “你疯了吧？！” 敖无霜忍不住喊出了声，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里还轮不到自己做主。 慌忙半跪道歉，“不是这样的，公主殿下，我没有……” “好了，知道你心直口快，起来吧。”林紫焉当然不会跟她计较。 她清楚，敖无霜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虽然对行商有兴趣，也知道一点，但是对数字却不敏感。 不然之前也不会放着让五白春商会的钱庄，把万两白银运过来，自己却先回来了。 现在也是一样。 敖无霜并没有弄懂，这个还没有成立的大周矿业，未来的前景和盘子有多大。 她听到公主殿下没有怪罪自己，少见的站起来后，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 林紫焉见到后，忍不住噗嗤一笑，继续对林朝天道：“人家都追加了十万两，你也不表态一下？” 林朝天看了下李瑞兆，回头道：“既然公主殿下发话了，那这样吧，北境三城的煤铁开采和冶炼，日后就由你们五白春商会负责，衙门负责监管。” 虽然股份依然只有万分之一，但是能够拿到北境三城的煤铁经营权，这对于五白春商会来说，也是巨大的提升。 足以让他们成为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中的领头羊。 李瑞兆听到后，彻底跪倒在地，拜谢道：“多谢林大人，多谢公主殿下！” 从声音可以听出，他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兴奋、高兴。 敖无霜这时候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搞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加起来总共十一万两白银，无息，换来万分之一的股份，值得这么高兴吗？ 还是说，公主殿下、林大人和这位李瑞兆，是在说什么自己听不懂的暗语？ 等到李瑞兆走后，林朝天才躬身对林紫焉道：“不知道，这十一万两白银，可否解公主的燃眉之急？” “嗯，可以了，你办得很不错。”林紫焉十分满意。 “公主殿下，我有些疑惑。”这时候，敖无霜问道。 此时，四下无人，她见林朝天和林紫焉如此亲近，便自然而然把他当成自己人。 毕竟这林朝天，可是第一个住进未央宫的正牌男人。 当然，太监和侍卫不算。 他们和林紫焉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男女关系产生。 换句话说，敖无霜已经默认林朝天是驸马爷了。 “你说。” 林紫焉也很自然地回答道。 这更让敖无霜确认了林朝天的身份。 她歪着头问：“为什么李瑞兆认为十一万两白银，换来万分之一的股份是划算的事情？ 公主殿下和林大人，又是为何认为他一定会答应？ 难道仅仅是因为权势吗？” 敖无霜也清楚，大部分地方商会的全部家底可能也就十万两白银左右。 即使五白春商会有实力，但是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现银，也是很伤筋动骨的。 只要生意上稍微出点差池，很可能就此破产了。 但是李瑞兆却如此爽快地拿了出来，还只换了万分之一的股份，这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无霜，这个问题，还是让林大人和你解释吧。” 林紫焉笑着道。 她知道，敖无霜对数字不敏感，自己要解释半天。 这种为人师的事情，还是交给林朝天好了。 “万分之一，的确是很小的一笔股份，但是你要看基数，比如大周矿业，到底值多少钱。”林朝天无奈，只能耐心解释给敖无霜听。 “大周矿业，不就是挖煤挖铁吗？如果十一万值万分之一股份，那再乘以一万不就行了。”敖无霜只是对数字不敏感，但是基本的算法也是懂的。 她想了一下，报出了答案，“最后是，十一万万！我没算错吧？公主殿下！” 林紫焉看着她兴奋的样子，肯定道：“没错。” “我算对了！”敖无霜兴奋道。 不过很快，她眉头就皱起来，“哦，十一万万，那大周矿业好像也不是很值钱，毕竟之前公主殿下将林大人赎回来，就花了万万之金。 换句话说，十一个林大人，就相当于这大周矿业了？！” 这时候，她发现，林大人竟然比五白春的的十一万白银更加值钱，差了一千倍！ 林朝天被她这个算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而林紫焉听到她的算法，也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的确，你没算错，但大周矿业的价值，远远不止十一万万，这才是李瑞兆觉得捡了大便宜的理由。” 林朝天无奈地纠正敖无霜道。 “什么？大周矿业的价值不止十一万万？”敖无霜瞪大了眼睛。 “对，十一万万，如果仅仅是大周的话，勉强算够。 但是名为大周矿业，实际上是天下矿业，包括七国、蛮族，甚至日后还有西域各国。” 林朝天正色道。 第80章 紧急任务 “啊？这……蛮族？” 敖无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看林朝天，又看看林紫焉，“公主殿下……” “我都和蛮族做生意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林紫焉不以为意道。 当时和勃勃丶铁木金做生意，只是为了打探对方的消息。 不过林朝天告诉她，蛮族控制的北境地区，矿产丰富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煤矿和铁矿带来的收益，林朝天已经清楚展现给她。 单是北境三城，这三个月就有近百万两白银的收入。 不过因为二皇子之前将三城已经掏空，又经过蛮族的抢掠，三城的财粮已经所剩无几。 又要修建长城，又要供养火凤军。 如果林朝天把这些收入全部上交林紫焉，那三城就会彻底沦为死城了。 因此，她准许林朝天把这些收入全部用来三城的建设和子民的日常生活。 要知道，北境的冬天，以往每年都要冻死不少人。 这次有了林朝天的蜂窝煤，和分发的衣物、食物，竟然无一人冻死。 简直就是奇迹！ 这也是为什么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在听到大皇子的政策倾向改变后，立马跟进的最主要原因。 他们也不想成为北境三城的千古罪人。 而北境三城的子民也对林朝天极其拥戴。 在刘成海回到北境城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把这个信息通报给了林朝天。 经过一番打探，发现北境三城的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都和刘成海的刘家有过接触后，林朝天也锁定其背后的主使，就是大皇子了。 因此，来的时候，他就做了充分的研究，推理除了这次来京述职背后的阴谋。 并在朝堂之上，将其成功化解。 那四脚记账法，就是最后攻破大皇子心防的终极杀招。 看到周金云当时的表情后，林朝天就确定，这个皇室的敌对派，已经被自己瓦解。 后来，林紫焉提出自己缺钱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写了银票去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钱庄取钱。 只是最后五白春商会的运气比较好，获得了大周矿业万分之一的股份。 敖无霜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林紫焉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跟着做就行了。 …… 大商边境。 刘成海看着手中的密信，陷入了沉思。 他向大商女帝洛如烟传达了大皇子的意思，对方欣然答应。 毕竟，最近林朝天风头太盛。 长城、蜂窝煤、精铁神兵、钢制神兵、诸葛弩，一个接一个，引得众人赞叹不已。 纷纷夸赞他是世间少有的天才。 然后，又传出了服役人员可以免费领蜂窝煤、享受免费食宿、医疗，最后还有那个蛊惑人心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 这些好东西，在全国各阶层民众中引起了巨大轰动。 特别是中低阶层。 因为大商最近水旱虫灾频繁，叛贼四起，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虽然因为林紫焉的万万之金暂时缓解了部分燃眉之急，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并且这些钱，赈灾救济的时候，起码有七成落入层层官僚的口袋。 听到林朝天的待遇和措施后，北境三城成了不少大商底层民众口中的地上天国。 他本人也拥有了类似大周“准圣”的称号和名声。 进入洞天后，每天都有不少大商子民从边境逃去大周。 让洛如烟头疼不已。 听到大皇子想要扳倒林朝天时，她差点举起双脚同意。 于是刘成海边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任务。 只不过，他在大商边境准备出关会五伦城老家和老父亲庆祝的时候，接到了大皇子的飞鸽密信。 打开一看，他感觉天都塌了。 密信要他解除和大商女帝的合作，转为全力支持林朝天。 “刘百户，不走吗？” 随行的护卫看他半天不动，催促道。 “不走了，大皇子要我们再去大商皇宫一趟。” 刘成海叹了口气道。 “什么？还要紧急任务？” 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成海，不过眼中满是欣喜。 之前的事情，大商女帝洛如烟已经答应了。 意味着他们已经立了一件大功。 大皇子这次的任务这么急，肯定功劳也不小。 两者想加，想必这次回去后，飞黄腾达不是梦想。 看到手下期待和信息的表情，刘成海非常无奈，“别做梦了，大皇子要求解除合作。” “什么？” “解除合作？刘百户，您没有看错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密信不会是假的吧？您再检查一下？” 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刘成海。 他赶紧再次打开密信，仔细检查了纸质、暗语和印章。 手下们也围成一圈，细细辨认。 “千真万确，这是真的。”最后，刘成海绝望地宣布。 众人沉默了半晌。 “嗨，反正都是大皇子的任务，我们能够顺利完成的话，就最好不过了，至少比完不成要好！大家想开点！” 这时候，有人似乎想通了关键。 是啊，大皇子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的话，那才叫糟糕。 现在只是没了飞黄腾达的可能性而已。 相比掉脑袋，已经好很多了。 只是大家都明白，刚刚和大商女帝达成的合作，才不到一天，就要求解除。 这让堂堂女帝的面子往哪里搁？ 此番举动，和欺君有什么区别？ 他们完成任务，的确不会被大皇子处罚，但是很可能直接交代在这里，被女帝洛如烟打入天牢或者砍头示众。 刘成海一行人，从之前的兴高采烈，一下变得死气沉沉。 这时候，守关的大商军士过来了。 “你们几个，怎么还不走，是不是奸细？” 他也急着要关闭城门休息了。 “哦，我们，我们这就走！” 刘成海刚准备否认，但是看到手中的通关文牒，又改了主意。 手下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意思是，大皇子的任务怎么办？不做了？ 刘成海深吸一口气，“快点，再不走就关城门了。” 他双腿一夹，策马朝城外跑去。 众人一看惊呆了。 但刘成海是首领，思索再三后，他们也跟着出了城。 第81章 兵败 一行人出关后，向着北境三城前行。 “刘百户，您这是准备抗命了吗？” 一个手下忧心忡忡地问道。 身后几人，还不时望向身后的大周。 “不，”刘成海停下，神情肃穆地看着众人，“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蚂蚱，众位明白吗？” 几人听后，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都跟着您出来了，说说您的打算吧，难道我们要落草为寇？” 一个胖点的手下，无奈道。 “大皇子要我们解除和大商的合作，但是你们想必也知道，如果去直接大商女帝说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他看着众人，眼神充满了警惕。 “人头落地。”一个声音回答道。 “嗯。”刘成海点点头，“所以我的意思是，回去后直接说大商女帝洛如烟同意了。你们千万不要出岔子，唱反调，明白吗？” “啊？这不是……” 手下听后，惊呆了。 欺瞒大皇子？！ 虽然比不上欺君之罪，但无疑也是重罪了。 人头落地可能不会，但是贬入大牢、不得翻身，倒是大有可能。 刘成海，刘大司马，刘百户，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接下来，我就告诉大皇子，大商女帝其实早就和蛮族勾搭好了，意图在长城建好之前，发动联合进攻。 所以，不论我们又没有和他谈合作，她都会进军北境三城。 因为她觉得，林朝天的北境三城，已经威胁到了大商的安危。” 刘成海这时候才详细解释道。 众人听后，目瞪口呆。 他们也没想到，刘百户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那如果蛮族、大商没有进军怎么办？” 有人问道。 “那不是更好？” 刘成海撇嘴道。 “可是，您又为什么认为大皇子一定会相信呢？” 手下的胖子还是发出了疑问。 “大商如今天灾人祸，不少人正在逃离，前往我们北境三城，想必你们也看到了。 并且，蜂窝煤、神兵、诸葛弩、四小时工作制，已经让林朝天在大商也有了‘准圣’的名头。 这对于刚刚贬黜林朝天大人的洛如烟女帝，是肯定不能忍受的。 这是赤裸裸地打她的脸！ 所以，她大商进攻北境三城，或者说对林朝天不满而联合蛮族，都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你们说呢？” 刘成海眉头紧皱，解释了一大段。 他相信，只要不是瞎子、聋子，手下们这些天在大商应该也看到、听到了，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的确是这样。” “还是刘百户聪明，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层！” 众人思索片刻，立刻也理解了刘成海的思路，眉头舒展，纷纷拍起了马屁。 “可是，如果蛮族没有进攻？” 不过，还是有人出来唱了反调。 “那还不好？林大人威名在外，吓得蛮族和大商不敢动手。”刘成海哼了一声，接着道：“大皇子现在改变主意，肯定告诉林大人做了什么折服了他。听到这样的消息，他高兴还老来不及，哪里顾得到我们？”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就是，你那木瓜脑袋，怎么能和刘大人比？” “对对对，刘大人英明！” …… 刘成海听着众人的吹捧，知道事情成了。 大危机解除！ “好了，走吧！” 一行人开开心心，前往大周，全然没有了之前愁云惨淡地样子。 …… 北境和大周交界地。 一辆残破的马车，还有一队灰头土脸的骑兵，正在往大周边关前进。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守城的士兵，早早就发现了他们。 不过看着样子，应该没什么威胁。 因此，也就没太大在意。 只等他们到了城门前，才大声问询。 “瞎了眼了，这是二皇子的马车！快开门！” 一个身着破烂盔甲的骑兵，似乎是这只队伍的首领，怒道。 这时候，守城士兵才发现，马车上挂着一个残破的旗帜，依稀可以看出是大周国旗。 并且，马车的装饰也是皇子制式。 只是因为太过破烂，上面还插着不少箭矢，这才没有认出来。 他赶紧通知负责城门的军士，“快开门！二皇子进城了！” 不多时，城门轰隆隆地打开。 二皇子的马车缓缓驶入。 此时，周白陌身着破败不堪的盔甲，左手还绑着燃血的布带，眼神焦急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二皇妃。 嘴里念叨着，“葳蕤，你要挺住啊，葳蕤！” 御医则是十分紧张地左看右看，还抽看看下蜂窝煤煤炉上的热水，温度是否适合。 “二皇子，皇妃的情况不容乐观，您要看开一点。” 御医眼神憔悴，转过来看着周白陌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话？葳蕤不会有事的！她身体这么好！”周白陌猛然起身，意图用手抓住御医。 不过因为左手手上，他只能伸出右手，单手抓人，颇有些不习惯。 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御医和宫女连忙将其扶起。 “二皇子，不是老朽乌鸦嘴。二皇妃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加上受了风寒，现在又颠簸急行了这么多天，身子实在是撑不住了。您……” 御医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直接将实情讲了出来。 如果贸然做出承诺，但是又做不到的话。 回到京城，铁定的人头落地。 甚至可能现在就斩立决。 但是实话实说，反而会有一条生路。 听到御医苦口婆心的话后，二皇子周白陌也清楚了。 事到如今，是真的不能挽回了。 他跪倒在罗葳蕤面前，抓住她的手，痛哭不已。 罗葳蕤似乎是感应到了周白陌的呼唤，睁开眼，“白……白陌…，别担心，我很好。 只……只……可惜，不能为你诞下皇儿。” “别说了，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要你，不要皇儿！你要活下来，葳蕤！”周白陌涕泗横流，抓着她的手道，“不要皇儿，我只要你活着，或者就好！” “别……别说傻话了，这几个月……和你在一起，很开心。遗憾就是，这次攻打蛮族失败……” 罗葳蕤说到一半，咳嗽了几声，一抹嫣红吐在了被子上。 第82章 大皇子的请求 “葳蕤，你快别说了，御医，御医，快过来帮皇妃止血！”周白陌状似疯狂地吼道。 御医这时候颤巍巍地挤了过来，按住被子，看了下罗葳蕤后，叹口气道：“皇妃，您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等我……等我说完，白陌……”罗葳蕤此时脸色稍微有了一抹血色。 周白陌见了大喜，“你好了？快，快听御医的话，别说了，好好休息！” 而御医见到后，则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白陌，我的嫁妆里，那个我最喜欢的化妆盒，你打开，下面还有一层，放着我罗家的家传兵书。 日后，你一定要好好学，将我罗家兵法发扬光大。 而且你肯定会娶一个漂亮的新皇妃，生一个漂亮的小皇子，只要他喜欢，也可以把兵法教给他。 这样，我也死而无憾了，你要好好，要幸福。” 罗葳蕤说完，头缓缓地垂向一边。 “不！” …… 三天后，大周进入国丧。 大家都知道，二皇子周白陌讨伐蛮族失败。 二皇妃身死，腹中胎儿也没能保下来，一尸两命。 举国哀悼。 林朝天和林紫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非常。 他们这三个月，并没有和二皇子周白陌有过接触。 因此也并不清楚，二皇妃罗葳蕤，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这个噩耗，让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未央宫，湖心亭。 林紫焉参加完葬礼后，心事重重地坐在这里。 林朝天从走廊过来，行礼道：“公主殿下，今天是出发的日子了。” 林紫焉回头，看了下亭子外的湖水，两尾锦鲤正跃出水面，溅起层层波纹，煞是好看。 不过，此时她却无心欣赏。 “二皇兄这次征讨蛮族，主要是要和我们赌气，你说他会不会把二皇妃和那未曾出生儿子的死，算在我们头上？” 林紫焉有些哀怨地问道。 毕竟才二十多岁的她，人生的风雨经历得不多。 这种倒霉事情，她也从未遇到过，一时间，有了心结也很正常。 林朝天倒是十分坦然，“生死有命，富贵由天，二皇子征讨蛮族，虽然因我们而起，但是二皇妃和未曾出生的皇子，却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可是实打实输给了蛮族。 要怪也是怪蛮族才对。” “说得也是，可是就怕二皇兄不这么想。”林紫焉想起葬礼时候，二皇兄周白陌那冰冷的面容，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怵。 要知道，这个二皇兄平时都是嬉皮笑脸的。 几乎从未见到他脸色如此阴沉过。 熟知他的人，都以为是换了个人一般。 并且，周白陌还做过不少顽劣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想报复，估计林紫焉也会很烦恼。 毕竟，也不能真的和对方干架。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如果过火了，武帝陛下自然会出手。一个打了败仗的二皇子，和一个为大周日进斗金的三公主，哪个更加重要，一目了然。” 林朝天无奈叹了口气。 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 本来为了争皇位，兄弟阋墙的事情可不少见。 林紫焉作为外姓公主，又从小开始就是一帆风顺，天南海北地行商。 遇到的大部分困难，都可以用银子摆平。 之前为自己赎身，更多的也是看中自己在大商当户部尚书时，赚钱的能力。 现在招揽了自己，鬼使神差卷入了皇位的斗争之中。 这下是想脱身头不可能了。 不过，不同于林紫焉此时的犯难，林朝天觉得，该上就得上。 皇权之争，从来都很残酷。 林紫焉听到林朝天的劝解，其实她也明白。 不过这种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了。”她咬了下嘴唇道，然后转过来，看着林朝天，“林侍郎，之后的事情，就靠你了。” “一定不负所望！” 林朝天拱手道。 “走吧！” 林紫焉起身，脸上愁云散开，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林朝天知道，这都是装的。 “嗯，车队已经准备好了，立马就会前往大商，不过中途会停靠北境三城，处理一些相关的事情。” 他稍微解释了一下此行的行程和目的。 “还惦记着你的北境三城啊？！” 林紫焉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发家之地，不敢忘。” 林朝天回答道。 实际上，采矿的安全装置、冶炼的水利风箱，还有炼钢的手法，都有些瑕疵。 在京城的这些天，除了处理林紫焉但是事务，他也没闲着。 四处搜罗不少能工巧匠，就是要带回北境三城，看看能不能帮上一些忙，进行改进。 这时候，亲卫首领王百川过来，拱手道：“公主殿下，大皇子来访，说有事要请教林大人。” “哦，我们正要出发，他就过来了？” 林紫焉皱眉。 二皇妃的葬礼持续这么多天，但是大皇子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悲戚的表情。 一个劲地缠着林朝天，问有关四角记账法的事情。 这让林紫焉对他的评价调低了不少。 现在临近出发，大皇兄竟然又来了！ 她的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 正准备拒绝的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已经带着部下出现在了走廊。 “皇妹，林大人，我又来请教了！” 他那标志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虽然不再阴阳怪气，但林紫焉听着就是很烦。 “我们马上要出发去大商了，请大皇兄择日再来请教吧！” 她浅浅施了一礼，连招呼都没打。 “见过大皇子。”林朝天则是恭恭敬敬地作揖道。 “哦，这么急？”周金云倒是没有介意林紫焉的施礼，看了下林朝天，“要不这样吧，我也陪着你们去大商，正好一路学习下这四角记账法，顺便看看你们是如何谈判，运营这大周矿业。” 听到这个请求，林紫焉眉头紧皱，“大皇兄，你这是要监视我们？父皇可是将监视权，只授予我一人，可没你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林紫焉今天火气好像很大的样子。 让周金云这个大皇子有些尴尬。 第83章 故事 “紫焉皇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去学四脚记账法，顺便观摩，怎么会是监视呢？” 大皇子周金云一脸笑着说道，似乎并未生气。 “你也知道，我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大周的大好河山，还没怎么见识过。这次二皇妃逝去，白陌更是死气沉沉，一句话也不说，压抑得很。 如果继续待着，估计我都要憋出病来。” 听到他的解释，林紫焉也明白了，自己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而生气。 “二皇兄心情不好，你作为兄长，不应该兄友弟恭，帮他解除心结吗？”她一点也不客气地怼道。 林朝天夹在两兄妹之间也很难受。 按道理，他应该帮着林紫焉说话。 但是现在周金云也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再加上大皇子的身份，怎么说这也是两人的家务事。 他一个下臣的确不好插嘴。 不过，这时候周金云可不会放过他：“林大人，我这次来可是真心诚意来向你请教这四脚记账法，真的没有其他企图，你可要帮我说句话。” 林朝天听完，心里也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大皇子，实话和您说吧。这次去，主要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大周矿业，这是正儿八经的国家机密；另一个就是大周银行，是一个类似钱庄的玩意儿，这目前还是林紫焉公主的私有产业，暂不对外公开。 毕竟都还没开始正式运营。 所以，这次出行，是真的没办法带上您。 如果您对四脚记账法有疑问，可以写信给我，我一定全力解答。 另外，北境三城当前的代知府南宫明，本身有着天算之名，想必您也知道。 他也学会了这四脚记账法。 不介意的话，您可以找他询问相关问题，和问我也是一样的。” 林朝天拱手道。 这话可算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 一个国家机密，一个私人行商机密，即使是大皇兄也应该避嫌吧？ 并且，四脚记账法的退路，也给大皇子留足了。 这下，周金云也无话可说。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向着林紫焉微微欠身道。 林紫焉虽然心里暗爽，但是对方毕竟是武帝陛下的亲生儿子。 自己不可能这么托大。 她也赶紧回礼，“大皇兄，皇妹刚才说话大声了一点，主要是因为最近府上资金紧张，心情着急，请见谅。” “哦，没事！我先走了。”周金云大手一挥，准备离开。 但是脚才跨出去一半，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他回头对林紫焉道：“对了，刚才来的时候，听说有个钱庄给皇妹你送了一万两白银，就是因为缺钱对吧？” 林紫焉和林朝天对视一眼。 最终还是林朝天回话了，“确实，公主殿下为了给我赎身，花了万万之金，所以资金暂时有些短缺。 这都是我的过错。 为了弥补一下，我找北境三城的五白春商会，借了一点钱。” “哎呀，你们早说啊！”周金云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紫焉和林朝天，“这几年，因为仰慕皇妹的行商能力，我也学着让手下人做了些生意，多少赚了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出资十万两白银，参股这大周银行，如何？” “真的？”虽然有了五白春商会的十一万两银子，但是接下来要和各国上层、富商周旋，林紫焉的确需要不少现银。 大皇子这样的冤大头，不要白不要。 周金云一听，明显有戏，当即拍手道：“我怎么敢骗皇妹？” 林朝天在一旁，心里则是忍不住叹息。 因为在他看来，林紫焉只要把大周银行的旗号扯出来，就会有源源不断地资金流入。 哪里需要周金云来帮忙？ 这不是给人家送钱吗？ 不过，现在林紫焉竟然已经有了答应的意思，他也不好明面上来反驳。 “那好，我就静待皇兄将钱送来，一旦准备完毕，就出发大商。” 林紫焉点头道。 她说完，顺带着瞄了下林朝天，发现对方脸色好像不是很乐意。 奇怪，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紫焉心里疑惑道。 大皇子周金云见目的达到，承诺钱立马就会送到未央宫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这时候，林紫焉才故作矜持地问道，“林侍郎，你对大皇兄有看法？” “公主殿下说笑了，我哪敢啊。”林朝天苦这脸道。 “那你脸为什么这么臭？”林紫焉坐下，宫女这时候贴心地过来给她倒上一杯上好的花茶，送到她嘴边。 林朝天稍加思索，觉得这样可不行。 毕竟他们马上要建立大周银行，必须对林紫焉普及一些像样的金融知识。 “这样吧。我给公主殿下说一个小故事，如何？” 现在没有外人，林朝天也就没那么拘谨，而是大刺刺地做到了红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哦，你说。” 林紫焉倒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这几天，林朝天的鬼点子很多，找五白春商会借来的钱，的确解了燃眉之急。 并且还额外引来了大皇子这样的冤大头。 值得嘉奖。 但是甩自己脸色？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她还是决定给林朝天一个机会，让她解释一下。 如果自己不能接受，敲打他一番，是免不了的。 林朝天清了下嗓子，开始讲述自己临时编的小故事。 “一个穷书生和一位富家小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虽然小姐的父亲不是很赞同，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结婚后，虽然两人感情很好，但却受到了小姐家亲戚的鄙视。 主要就是说穷书生读书没考到功名，赚的钱也少，是攀上了小姐的高枝吃软饭。 穷书生思来想去，决定让他们看看，如果自己想要赚钱，只会比他们赚得更多。 于是，他找到县老爷，说要帮县里挖一条运河，自己只收十年的船运税收，之后便交由衙门全权处置，不要衙门出一分钱。 县老爷听后，觉得这人莫不是个骗子。” 第84章 贯穿七国的大运河 “但是他想到，穷书生的老丈人可是县内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如果真骗了，那就抄他老丈人的家。 反正县衙也不会亏！ 于是县太爷便答应了。 第二天，县城里的人，都知道了穷书生拿到县老爷的许可，准备修建贯穿全县的大运河。 于是相关的商人、老板都来找他合作。” 听到这里，林紫焉疑惑了，“合作？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吗？” “的确是穷书生一个人的生意，不过他修运河，也要招工、买工具、材料啊。你想想，一条大运河，需要多少人工、多少石材、沙子。 这可是天大的生意！ 只是和他合作，有个条件。 那就是货款不是现结，而是推后一两年。 当然，他会付出一定的利息。 你猜，怎么着？” 林朝天讲到一半，喝了口水。 “那些人就像是今天的五白春商会和大皇子一样，直接把钱提了过来，要参与大运河的挖掘。” 林紫焉咬着嘴唇说道。 的确，做生意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压账，让自己有更多的周转余地。 这样的话，可以用很少的钱，来做很大的事业。 只是因为这次大周矿业和大周银行，体量实在是太大。 即使是五白春商会，一万两，不对，是十一万两银子，也才能拿到万分之一的股份。 林紫焉觉得心有不安，至少手里有点现银才安心。 竟然忽略了，大项目也是聚宝盆，可以自动吸金过来。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敖无霜发话了。 因为之前的这些事情，让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笨，转不过来。 胡乱说话，只会徒增笑柄。 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问道：“这穷书生，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如果运河没有收益，怎么办？” 林朝天哈哈一笑，“做生意，就是投机，有成功也有失败。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并且大运河这种事情，怎么会亏？” 听到这里，林紫焉也是点点头。 “的确，商路就是钱路，路不通的话，是没有钱赚的。我们现在就是缺乏相应的运输能力。 比如这挖的煤和铁，还要蜂窝煤、铁器，都是很沉重的物件。 单纯走陆路的话，费时费力，还不安全。 如果有水运就好了。” 说到这，林紫焉惊喜道：“对啊，我们大周矿业，这么多煤铁，的确应该修几条运河才对！” 林朝天听完，喝了口茶，“所以，公主殿下不纠结我的臭脸了？” “好了，知道你厉害。” 林紫焉服软了。 她也知道，这次的大周矿业和大周银行太过庞大，让自己的心乱了。 忘了除了钱可以生钱，这么大的项目，本身也是可以吸金的。 竟然对手头的资金产生了焦虑。 让大皇子趁机注资进来，拿了好处。 因此，她对于林朝天的臭脸，也就原谅了几分。 当然，更重要的是，林紫焉发现故事中的大运河，也是一门非常赚钱的营生。 “你说，我们挖一条贯通七国的大运河怎么样？” 她欣喜道。 林朝天听了，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公主殿下，贯穿七国的大运河，至少有几千公里，您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吗？” 他有些哭笑不得对林紫焉说道。 按理说，对方经商这么多年，应该对七国的地理状况有所了解吧。 贯穿七国，即使在他穿越来之前，也只有公路、铁路、飞机能够做到。 挖运河，以现在的技术、人力，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很难吗？我看每次坐马车什么，也不过几天几夜的功夫，最远的大越国，也只要两三个月就行。” 林紫焉皱眉道。 听到她的回答，林朝天算是明白了。 平阳公主本身应该没有主持过大型的建筑工程，对于修路什么的，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完全没有概念。 以为挖运河，只是比坐车稍微难一点而已。 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公主殿下，您马车走的驿路，都是修了几年才有的。挖运河，可是要把下面的土全部挖掉，还会碰到各种坚硬的石头之类。 遇到冬天、雨天或者旱灾之类，还要停工。 难度不可同日而语啊！” 林朝天耐心向这位只知道赚钱，没有半分实际建造、生产经验的公主殿下解释都。 听到他的解释，林紫焉回忆了一下，平时看到的建造场景。 比如宫殿、比如修路什么的。 当时她都嫌脏，基本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现在想来，的确如同林朝天说的那样，也就释怀了。 “那你看，这大运河的事情，该如何进行？” 虽然不能修建贯穿七国的大运河，但是修一两条，也能解决不少运输问题。 不管怎样，林紫焉都下定了修运河的决心。 因为她很享受，在船上航行的悠闲时光，比走陆路要舒服多了。 并且还非常的省力。 林朝天没想到，自己只是临时编了一个穷书生的故事，竟然引发了公主殿下对于交通运输基建的兴趣。 的确，在这个没有火车、汽车的时代，水运是非常省力而且方便的运输方式。 即使是在穿越前，跨洋远程运输，也是非常吃香的运输方式。 并且，古代的有位暴君，骄奢淫逸、穷兵黩武，但是因为修了一条利在千秋的大运河，名声就比其他暴君要好了不少。 甚至可以说是历史上的大功臣，也不为过。 他略作思考，发现那条运河好像是在大商。 现在所在的大周，修建运河的话，难度要大不少。 并且，大周境内没有太多矿产资源，意味着以后要从其他六国和地区运输煤铁等矿产进来。 这样的话，要不修一条，和大商那边联通，似乎也不错。 大周处于七国的中间位置。 如果以大周为中心，修建几条运河，将周边国家的水系联通起来，好像也可以达成林紫焉贯穿七国的目的。 “公主殿下，微臣仔细思考了一下，您刚才提的贯穿七国的计划，也不是不行。” 他斟酌了一下，回应道。 “我就说嘛！”林紫焉一听，脸上满是骄傲。 第85章 铁木金的白鹿 “贯穿七国，一定可行！这样，我就可以坐船去其他国家经商赚钱了！” 林朝天听到她的话，确信这人应该对坐船有什么执念。 不过，修大运河的确是件好事。 即使日后没什么大的功绩，仅凭这一项，也可以青史留名了。 …… 北境，大帐。 此时里面热火朝天，酒味、肉味、汗臭味混在一起，一般人真受不了。 不过蛮族之人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勃勃丶铁木金在对阵大周二皇子时，大展神威。 率领黄金骑兵，将大周近万大军，几乎全部歼灭。 只剩下二皇子周白陌和二皇妃罗葳蕤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边关。 如果不是担心对方的援军，他们肯定要乘胜追击，俘虏二皇子夫妇，当做人质。 不过，这样的战绩他们可以接受了。 更重要的是，本来觉得自己只要羽翼丰满，就可以和勃勃丶铁木金掰掰腕子，存了点小心思的蛮族东部联盟，特别是乌木哈和登泰两位首领。 这下是对其彻底臣服了。 “大汗，之前是我们俩兄弟太过浮躁，没有认清形势，日后，我们一定忠心耿耿，为大汗，为长生天，干了这一杯！” 乌木哈喷着满嘴酒气，和登泰一起向勃勃丶铁木金敬酒道。 “嗯，干了这一杯，大家都是长生天的子民！” 铁木金没有推辞，一饮而尽。 酒水溅了一些在胡子上，他拿手一擦，继续吃肉。 “大汗，我们不是和大周平阳公主林紫焉还有交易吗？这次打败大周二皇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额图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头脑，在如此欢庆的时刻，提了一个扫兴的问题。 其他人闻言后，大部分眉头紧皱。 也有人想看看，额图会不会挨训。 “影响？”勃勃丶铁木金将刚咬了口大羊腿，嚼了几口后吞下去，继续道：“二皇子的战事，关三公主什么事情？你想多了。如果三公主想要反悔，那她就会知道我蛮族的铁蹄会有多重！” “啊？”额图还是不明所以，这其中的道理他是一点都不明白。 “就是，我们蛮族什么时候怕过？如果他们想打，那就打；想做生意，拿出诚意就行，这并不妨碍！” 登泰腆着脸强行为勃勃丶铁木金解释了一番。 “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铁木金听后了，笑了，眼神似乎也清醒了不少。“我们不是去看了那北境三城的所谓矿洞吗？依我看，那里最多开采个几年，就完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其实三公主和林知府，知道我们北境有很多煤矿和铁矿，为了争取这些资源，他们不会和我们计较二皇子的事情？” 不得不说，乌木哈到了这里后，沉淀了下来，分析事情的能力比以前强了很多。 “那是，不然以三公主林紫焉天下第一商人的实力，和那位手眼通天，能治国平天下的林知府，即使知道和我们蛮族是世仇，也要和我们做交换？” 勃勃丶铁木金讲到这里，哼了一声。 “他们的心思，我早就看透了。虽然我不懂煤矿、铁矿，但是我懂人心。我们蛮族和中原国家打了这么久，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血海深仇。 但是他们两人竟然能够放下成见，那必然是和我们蛮族合作有着巨大的利益。 而蜂窝煤、神兵的厉害你们也见识到了。 我猜，等到大周将全部军队用这钢制神兵武装起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称霸天下的开始！” 说着，他把林朝天送的一把钢制长刀，直接插在了桌子上。 只见那明晃晃到的刀身，如同切豆腐一样，刺入了厚大三寸的木桌板，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既然知道大周有称霸天下的野心，那为什么和他们做交易？”这时候，额图又出来扫兴了。 “这次交易把他们的技术和工匠都交换了过来，煤矿、铁矿又都出自我们北境，只要勤快一点，我们蛮族肯定要比大周更快生产出来这些神兵。 如果大家肯多学一点，只怕生产的钢制神兵，会比大周还要多。 配合我们天下无敌的黄金骑兵，大周还没起势，就被我们灭掉了。” 乌木哈思索一下，代替勃勃丶铁木金解释了。 众人听后，好像是这个道理。 毕竟挖出的煤矿、铁矿，运输到大周，起码需要三两个月。 至于宝马，即使给了种马和养马人，大周想要有足够数量的战马，也要两三年。 而蛮族本身，只需要将神兵打造出来，立马就能投入战斗！ 毕竟，他们是在本地冶炼。 额图脑子再不灵光，此时也想通了。 “大汗英明！” “大汗果然妙算无双，这下大周要吃大亏了！” “这是长生天的赐福，赞美长生天！” “大汗就是长生天的转世身！” “对，大汗就是苍狼！只要知道了白鹿，就能一统天下！” “大汗，赶紧找到您的意中人吧！” …… 本来好好祝福和马屁，一下子变成了大型催婚现场。 勃勃丶铁木金的脸一黑，猛猛灌酒。 但他心里，却闪过了林紫焉的脸。 那日遇到这位名扬天下的平阳公主，大周第一商人。 他原本是想直接抢了，要挟大周皇室的。 毕竟作为黄金家族的族长，当前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男人，他也很渴望建功立业。 不过，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勃勃丶铁木金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种魔力，一下让他躁动的心安静下来。 鬼使神差下，他竟然连价都没讲，直接买下了对方一百万块蜂窝煤。 虽然黄金家族掌握了北境黄金金矿，但是产量也是有限的。 交易结束后，勃勃丶铁木金才发觉，自己的小金库快被掏空了。 而蜂窝煤这种东西，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林紫焉的一百万块蜂窝煤里，有两三成是假的，那就亏大了。 好在对方守信用，交的货都是优质蜂窝煤。 勃勃丶铁木金还和林紫焉达成了协议，去北境三城参观煤矿。 但实际上，他其实是想再次见到对方。 第86章 杯酒论英雄 大周，长乐宫。 大皇子周金云从平阳公主林紫焉的未央宫出来后，心情大好。 吩咐宫女太监，在花园里设下小型宴席，让凌如雨等人过来一起饮酒作乐。 “大皇子，不知道何事如此开心？”左春林敬了一杯酒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周金云故作神秘地一笑，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鳜鱼，往嘴里一送，赞了一声：“好，鲜！” 然后才转头看向左春林和凌如雨，问道：“你们觉得我那三皇妹林紫焉头脑如何？” 左春林和凌如雨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按理说，林紫焉不到十岁就以算学天赋震惊大周，成为武帝陛下的心头好。 更是直接赐为了唯一外姓公主。 成年后，不到二十，便凭借着出色的商业天赋，成为大周第一商人，为大周的崛起做出了巨大贡献。 如此人杰，称赞一句聪明绝顶，毫不为过。 只是大皇子如今和三皇妹、二皇子，争夺皇位继承权，他们怎么可能在大皇子面前直接称赞对方？ “平阳公主的头脑，岂是我们这些臣子可以妄议的？大皇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左春林苦笑一声道。 周金云撇了下嘴，不以为然，“怕什么？这是在我的宫殿，又没有外人。” 他转了下头，看向四周，提高音量道：“如果今天你们说的话，传到了外人耳朵里，那现在服侍的宫女、太监，我全都杀了，一个不留，明白吗？” “明白！” 众位宫女、太监赶紧半跪余地，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答应道。 “嗯，”周金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左春林和凌如雨道：“好了，该你们了。” 凌如雨对大皇子这突发神经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拱手道：“平阳公主在下臣所见过的聪明人中，能够排到前五。” “哦，那另外四位是谁？” 周金云一下子来了兴趣。 旁边的左春林却被吓破了胆，额头冷汗直冒。 他心想，凌如雨你这是要作死吗？ “最聪明的自然是武帝陛下。依稀记得当年，陛下还未登基之时，在七国各位学问大家面前，舌战群儒大胜而回的场面。”凌如雨一本正经地开始回答。 周金云和左春林听到后，都先愣了一下。 的确，当年七国联合举办了一场辩经大会，邀请了天下有名的学问大家。讨论什么学问才是至圣之学。 辩了三天三夜，也没完。 这把一向崇武、当时还未登基的周秉天惹毛了。 当即扯掉上身衣服，要和众位学问大家单挑。 他的学问理念，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要知道，当时刚满二十的周秉天，一身腱子肉，每天习武，将各路请来教拳的武林高手打得哇哇叫。 如果闯江湖的话，周秉天至少能够排到天下前三。 并且这至圣辩经大会，也没有限制辩经的形式。 文辩可以，武辩当然也行。 其间有几个不长眼的，仗着自己长得人高马大，上去被周秉天打得屁滚尿流之后，大家都知道，这次辩经大会应该是开不下去了。 于是，众人纷纷离席。 周秉天以武辩的形式，获得了辩经第一名。 这可是从天底下最聪明、最博学的一群人人中，拿到的名次。 凌如雨以此将周秉天评价为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各位做学问的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举办过类似的辩经大会，即使有，也会提前将武辩的形式，排除在外。 并且，大家都很默契地忽略了这次辩经大会。 这也导致了，左春林和周金云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现在凌如雨竟然提了出来。 两人自然也不会反驳。 左春林更是举起手，双手赞成，“的确，武帝陛下就是当世最聪明的人，没有第二人选！ 凌大学士，在下佩服，佩服，来敬你一杯，也敬武帝陛下一杯！”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殿下，您随意。” “哈哈，这可是父皇的荣耀，我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也要干了这一杯！”周金云将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那排第二的呢？” “排第二的，是户部侍郎兼北境三城知府，林朝天，林大人。”凌如雨也喝了一杯酒，继续道。 “哦，林朝天排这么高？”大皇子周金云听到后，若有所思地将酒杯放下。 旁边的宫女赶紧满上。 他端起来，浅抿了一口，问道，“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左春林没想到，凌如雨刚才拍了一记好大的马屁，让大皇子心情大好，怎么现在又出昏招了？ 竟然夸起这林朝天来了！ 虽然目前，双方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但是之前林朝天给大皇子带来了多少麻烦、多大的威胁，凌如雨还不清楚吗？ 一直到现在，这威胁没有解除，甚至因为二皇子战败，反而更加险峻了。 凌如雨竟然还来夸林朝天？ 这是想尽快投胎转世了吧？ 左春林刚才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被悬吊起来。 “林大人刚从洛如烟的天牢中被公主殿下救出，就在十天之内收回了这北境三城，其中火凤军功不可没。 但是殿下想必也知道，这火凤军之中全都是将门之后，谁都不服谁。 即使有公主殿下的命令，一般人只怕也难以指挥得动这群大老爷们儿。 更何况是刚刚出狱、没有任何威信可言的林朝天林大人。 可是，他偏偏做到了。” 凌如雨讲这话的时候，看上去非常感慨，“而其中的关键，仅仅是凭借一本刚刚写出的兵书。” “你说的是《林子兵法》？”周金云握着酒杯，放在唇边却没有喝掉，听到凌如雨讲完后，问道。 “正是。”凌如雨将酒杯举起，“这本兵书可以说集天下兵法之大全，并且推陈出新，让人惊叹。 而林大人之后十日内，收服北境三城的战绩，也充分证明了他并不是纸上谈兵而已。 至于之后的事情，大皇子应该都知道了。 蜂窝煤、钢制神兵、四小时工作制，还有这新提出的大周矿业、大周银行。” 第87章 第四人 “这么多辉煌耀眼的成绩，任意拿一个出来，都可以被尊为‘圣人’，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 所以，微臣斗胆，将林大人评为本人见过的第二聪明的人。” 凌如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敬林大人！” 这时候轮到大皇子周金云沉默了。 他拿着酒杯，默然无语。 左春林见了，反倒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因为他感觉到，大皇子对凌如雨的这个评价，似乎赞同了？ 不过，想想也是。 林朝天才来大周三个月，就已经让处于大周权力、财富顶端的几个人、几个世家，为之疯狂不已。 这份实力和影响力，当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了。 平阳公主林紫焉，其实早年也是以聪慧名动天下，连她都为林朝天折服。 这第二的位置，实至名归。 “不错，林大人值得这个名次！”周金云将酒杯举起，“敬林大人一杯！” 他仰头一饮而尽。 “那第三名呢？” 周金云喝完后，似乎解开了心结一般，脸上轻松不少，笑着问道。 凌如雨这时候低头笑了笑，然后回应道：“第三名，自然是大秦的国相吕不为。” “吕不为？”左春林听后，十分不屑，“就是写了《吕氏春秋》那个？这肯定不行！” 他连连摆手，原因很简单。 最原始的《春秋》乃是圣人所写的史书经典。 左家先祖左秋明则是在根据自己的理解，编写了着名的《左氏春秋》一书，名动天下。 左家也因此成为传世的学问大家。 左春林对此十分自豪。 谁料，十年前大秦的国相吕不为，说时代在变化。 不管是圣人的《春秋》，还是左家的《左氏春秋》都过时了，全都是迂腐之言。 于是，吕不为自行组织座下门客，编着了《吕氏春秋》一书。 一开始，大家都嗤之以鼻。 但是最近几年却有了新的变化。 众读书人发现，《吕氏春秋》讲明了不少历史疑团，并且对现在的朝堂、天下大势做了鞭辟入里的讲解。 最重要的是，大秦在吕不为的推动下，竟然从叨陪末座，发展到了七国之中坐三望二的位置。 仅次于大商和大周。 目前，在大楚、大齐、大晋和大越四国中，掀起了一股读《吕氏春秋》的热潮。 因为他们也想仿效大秦，成为和大商、大周平起平坐的一员。 至于大商和大周，因为已经是前二，所以对这《吕氏春秋》并不是很看重。 左春林的鄙视态度，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 不过大皇子周金云听后，倒是陷入了沉思。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林朝天和林紫焉的步步紧逼，再加上前段时间，二皇子没日没夜练兵。 他也逼迫着自己跟着各位夫子，读了不少书。 自然也对这《吕氏春秋》做了一番了解。 其实，从周金云在算学上，有所成就来看，他的头脑其实并不笨。 只是之前欠缺一些对学问的兴趣罢了。 读完这《吕氏春秋》后，周金云的确有所体悟。 他知道，大秦之前其实要比大周的经济、军事差上不少。 吕不为成为国相之后，做了不少改革。 短短十年间，大秦国力竟然已经追上了大周，甚至还有超越的趋势。 说一句步步紧逼毫不为过。 由此可见，吕不为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 周金云之前就不怎么读书，也是左家人，因此并不像左春林那样，对吕不为有什么偏见。 此刻，他倒是认为凌如雨的评价恰如其分。 “好，算你过关，下一位是谁？” 周金云点点头，问道。 左春林听到大皇子竟然同意了凌如雨的排名，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来。 凌如雨本想着还解释一下吕不为的功绩，但是周金云却一下子答应了。 这搞得他的节奏有些乱了。 毕竟他只是负责周金云的算学之类，历史、典籍的解读，并不由他管。 不过，大皇子不多问，也就是认同了自己的判断。 凌如雨倒是很快就稳定好情绪，笑着答道：“第四位，是蛮族当今的雄主，黄金家族族长，勃勃丶铁木金。” “哦，你也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怎么对其评价这么高？”这下大皇子周金云看上去终于有那么一点不同意的意思了。 黄金家族，其实一直和大周有些若即若离的联系。 毕竟这个名字的由来，和其掌握的金矿有关。 中原七国，其实大部分金矿都来自这个家族。 蛮族和大家的矛盾，很多都是蛮族东部引起的。 大家对黄金家族控制的东部，并不反感。 只是因为这次，黄金家族收编了蛮族东部联盟。 这才有了攻打的借口。 武帝周秉天，本意只是想让二皇子试探下黄金家族的深浅，顺便锻炼一下二皇子，再来就是看看罗葳蕤到底有多少斤两。 没想到，二皇子败得如此之惨。 全军覆没不说，连二皇妃罗葳蕤和其肚子里的皇孙都搭上了。 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再添上一个皇孙。 这也让武帝周秉天十分懊恼。 只是如此惨烈的战况，大周和蛮族的合作，竟然还能存续，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这个勃勃丶铁木金，目前为止仅仅是和二皇子交手过，其他方面乏善可陈。” 周金云又补充道。 “勃勃丶铁木金仅仅接触蜂窝煤才不到一个月，就断定其必将是未来的燃料主流。 并且花重金买下公主殿下手头的所有的蜂窝煤。 足以见其决断。 他更是凭借这个机会，直接和林朝天林大人达成了交易。 换得采矿、冶炼技术和工匠，可以说是大赚特赚。 如此眼光、如此决断，当世少见。 面对二皇子的挑衅，直接重拳出击，丝毫也不顾忌。 因为他明白，如果这场仗打输了，那蛮族在这场交易中，将处于任由我大周拿捏的地步。 说他为鱼肉，我大周为刀俎，毫不为过。 但是勃勃丶铁木金，抓住了机会，取得了莫大优势。 因为他清楚知道，北境的丰富矿产，就是最坚实的资本。” 第88章 大皇子的眼光 “虽偏安一隅，但是却拥有如此眼光，一下成为北境霸主，并且和我大周博弈，该文的时候文，该武的时候武。 称一声雄主，我想大皇子应该也同意吧？” 凌如雨说完，自饮一杯。 大皇子周金云听完，想了下。 自己应该是比勃勃丶铁木金先接触到林朝天的。 不管是林紫焉将其赎回，还是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不过一开始，他自己听信了外面的传言，说林朝天只是林紫焉的傀儡，专门用来打洛如烟的脸。 即使对方在这之前，就写了《国富论》、《算经》、《天工开物》等着作，在读书人中间广为传播，并有了‘准圣’之名。 之后的事情，自己更是一些列误判，和勃勃丶铁木金的认知，有着天壤之别。 准确说，大部分人都没有认识到林朝天的天才之处时，对方仅仅见过一面之后，就确定了。 周金云则是在对方提出来大周矿业并给出了四脚记账法这种深得他心的玩意儿后，才有所改观。 现在对方更是要建立大周银行，这种周金云一看就懂的大事业。 他这才确认，林朝天的确是有大才能的。 比之勃勃丶铁木金，的确有所不如。 “好，第四个，算你过关了。” 周金云说完，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干掉了。 旁边的宫女看得一脸惶恐。 生怕这位大皇子，会斥责自己没有服侍到位。 不过，周金云干完这一杯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她麻烦，而是笑着道：“你说三皇妹平阳公主排第五，我也认同。 不过，今天我如此高兴，正式因为在这天下第二和第五聪明的人手里，占到了便宜。” “啊？殿下，您今天是做了什么？” “就是，殿下说来听听，让老臣也跟着沾沾喜气！” 凌如雨和左春林立马变了颜色，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附和道。 “你们知道，我皇妹和林朝天，今日找那五白春商行，借了一万两白银的事情吗？” 周金云说着，挑了一下眉毛。 “这个，当然听过，”左春林美滋滋道，“不知道公主殿下派了哪个神仙下属过去说话，要商行的钱庄，将一万两白银运到未央宫。 卸下来检查的时候，围观众人被那一千斤明晃晃的白银都快闪瞎眼睛了。 京城都传遍了，大家都在引论这桩奇事。” “是啊，殿下您今天后脚就去了未央宫，难道说？”凌如雨也十分配合地看向周金云。 “没错，当我听到是三皇妹借钱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以学四脚记账法的借口进去，和他们两个搭上话，硬生生拿到了大周银行的股份。 顺便，还能跟着他们去大周参观。 如果运气好点，说不定这大周矿业，也会有我一份。” 周金云得意洋洋道。 “殿下，您竟然拿到了大周银行的股份？！”凌如雨瞪大了眼睛道。 作为算学博士，他自然对经济学问也很精通。 大周矿业被武帝陛下敲定的时候，凌如雨就知道，这么庞大的跨国商业，必然要有配套的钱庄之类，进行资金流通。 这是武帝陛下所没有想到的。 所以三公主林紫焉才会只要矿业三成的收入。 她的如意算盘，凌如雨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 只是很可惜，这么大的肥肉，自己吃不到。 而在朝堂之上，他也不好提醒大皇子。 没想到，大皇子这次竟然这么清醒，直接找上了门。 不过，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凌如雨还真猜不到。 因此，他此时心里像是挠痒痒一样难受，想知道大皇子到底是怎么做的。 而左春林此时脸上虽然激动，但都是为了奉承、附和大皇子装出来的。 他心里其实是懵逼的。 大皇子在说什么？什么大周银行？ 不就是一个大一点的钱庄吗？ 一般来说，都是靠放高利贷来赚钱。 这可是被不少人戳脊梁骨的。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不过，左春林看到凌如雨眼睛像是冒绿光一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也对大皇子的所作所为产生了兴趣。 “你们都知道，三皇妹可是我大周第一商人，其实在我看来，她应该给是七国第一商人才对。 我想你们应该也会同意我的看法，是吧？” 周金云此时一副老师的做派。 凌如雨和左春林两人自然是非常配合地当起了学生，“那是自然，公主殿下的经商头脑，世间顶级！” “按理说，她应该是不缺钱，因为每天都有大笔款项进账。 不过，前几个月，皇妹拿出万万之金给林朝天大人赎身，上交给朝廷的钱，却一份未少。 直到今天，她找五白春商会，借了一万两，这说明了什么？” 周金云抿了一口酒，让宫女继续满上。 此时，宫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开心地为其斟酒。 “说明公主殿下的资金出现了问题。”凌如雨舔了下嘴唇答道。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后面大皇子要说什么了，“所以，您当即就借了钱给她，趁机拿到了入股大周银行的机会？” “聪明！不愧是我的算学老师！”周金云放声大笑，“这下，我也是坐着收钱的富家翁了！” 他这些年学着经商，每日殚精竭虑，还要和二皇子争夺皇位。 已经把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榨干了，还没有任何成效。 现在加入林紫焉的大周银行，周金云已经可以预见，以后日进斗金的样子。 他再也不用未钱财发愁了。 虽说，赚的钱，肯定比林紫焉要少。 但是对于争夺皇位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只需要养好自己的幕僚，和防卫力量就行。 要是当上皇帝，林紫焉收入的七成都要上交。 自己瞬间就要比对方多一倍的收入还不止，岂不是美滋滋？ 即使皇位竞争失败，自己也多了一个退路。 比傻子一样的二皇弟，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目前周白陌的皇妃罗葳蕤战死，还搭上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有多恨林朝天和林紫焉。 他们想合作，门儿都没有。 第89章 这算什么圆满成功? 左春林这些算是听明白了。 凌如雨把无敌陛下排第一，纯粹就是马屁。 大皇子也无法反驳，反而会感到高兴。 其次，吕不为算进来，虽然没什么可指摘的，但主要目的就是充数而已。 至于林朝天、林紫焉和勃勃丶铁木金才是正菜。 他们排名越高，那大皇子周金云的含金量也就大大增加。 因为他这次入股大周银行，某种意义上说，是戏耍了二林。 左春林此刻对凌如雨也是由衷地佩服。 竟然能这样拐着弯儿来拍大皇子的马屁，实在是高明至极。 周金云此刻被凌如雨的这个所谓聪明人排名弄得心情舒畅，提议道：“要不这次我和父皇提议，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去大商，看看这位千秋第一女帝洛如烟的风姿如何？” “多谢殿下！” 左春林和凌如雨喜出望外，一起行礼道。 这次去大商，自然是筹备大周矿业和大周银行。 他们陪同而去，只要事情成了，那必然是大功一件。 对于日后的官途，有着莫大的好处。 两人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十分感谢大皇子。 周金云则是哈哈大笑。 他很清楚，自己一个人很难摆平中间可能遇到的各种事情，肯定要两位帮忙出谋划策。 同时也知道，因为这个请求，两位幕僚必定会为自己死心塌地。 这也算是周金云最近学习驭人之术的小小成果。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传来太监的声音，“大司马、百夫长刘成海求见。” 三人听后一愣，旋即想起还吩咐过刘成海去联络大商女帝，让其配合蛮族进攻长城的事情。 “让他进来。” 周金云反应过来后，觉得没什么，轻描淡写道。 而凌如雨、左春林看上去倒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朝堂之上的局面，已经变换了几次。 大皇子当下成为了二林的盟友，那这刘成海的联络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就在两人惴惴不安的时候，刘成海出现在三人面前。 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和风霜，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见过皇子殿下，见过左尚书，见过凌大学士。” 刘成海躬身问好。 “这次大商之行，如何？” 周金云拿起酒杯，又对宫女道：“给他也倒上一杯。” “谢殿下。” 刘成海将宫女递过来的美酒一口干掉，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不少，接着说道：“这次大商之行圆满成功，殿下的意思我已经尽力传达了，女帝也很通情达理，说她会考虑。” 凌如雨和左春林不知道大皇子临时飞哥传书改了任务，但是听到“考虑”的时候，都安心不少。 这意思也就是说，大商女帝会根据情况可能和蛮族合作，也可能不合作。 不管怎么样，都比直接开干要好很多。 而据他们所知，大商目前内忧外患，应该没办法出兵。 所以，不合作的可能性比较大。 “考虑？这算什么圆满成功？”周金云倒是不满意了。 “殿下，这……”刘成海还想解释一番。 因为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就是为了给自己找退路。 不过，周金云此时像是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好像有点意思。”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让刘成海、凌如雨和左春林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大皇子说有点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金云也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解释道：“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和三皇妹达成协议后，便发了飞鸽传书，让刘成海解除和大商女帝的合作。 如果大商女帝不同意，那么就会联手蛮族发动对北境三城的进攻，这可是大好事一件。 如果不发动进攻，也没有亏什么，按照正常流程来就是了。” “发动进攻怎么会是大好事？殿下，您可把老臣绕糊涂了。”左春林此时也猜到了一点。 不过明显大皇子有了自己的主意，那他表现得笨一点，正好让对方表现出来。 这也算是阿谀奉承的一种。 “如果蛮族和大商发动对北境三城的进攻，我和三皇妹、林朝天将会联合得更急紧密。 不管是一致对外，还是和对方达成协议。 这其中我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大了，能够取得更多的利益。 你们说呢？” 周金云微微一笑，似乎对于这种混乱局面特别期待。 凌如雨和左春林这时候齐齐拱手道，“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如果大商和蛮族进攻，那这大周矿业和大周银行的股份，他们就退出了。剩下的自然是归殿下所有。” 刘成海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不过，他心里想的倒是不太一样。 因为这次回北境三城，刘成海听到不少消息，说大商和北境的矿产，要远比大周丰富。 林朝天大人和蛮族私底下定下交易，也是因为眼馋对方的矿产。 不然，两者为世仇的情况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至于大商，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可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大周很多材料，都是从大商那边买来的。 所以，他并不看好周金云的这个结论。 当然，大商那边的情况，他也看了很多。 比如水灾旱灾虫灾和叛乱，乱成一锅粥了。 每天都有人从大商逃往北境三城。 女帝洛如烟如果还有理智的话，肯定是不会攻打大周的。 她自家的事情，都有得忙了。 并且北境三城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在听到大皇子停止破坏计划的时候，立马就收手了。 毕竟这北境三城，可是他们的家。 在林朝天的领导下，能够安居乐业甚至蒸蒸日上，谁想乱下去？ 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几个条件结合起来，刘成海认为，这次大皇子周金云应该会顺利抵达大商，和女帝洛如烟会面谈合作。 到时候，林朝天和林紫焉因为北境三城的缘故，将占到莫大的便宜。 大皇子的期望要落空了。 当然，这话刘成海肯定不会当面说出来。 周金云此时沉浸在凌如雨和左春林的马屁中，对于他的细微表情并未察觉。 第90章 进城 半个月后，北境三城。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五伦城城门前。 “开门，大皇子和公主殿下来了！” 随着守城士兵的命令，城门轰然打开。 大皇子周金云和平阳公主林紫焉的马车，先后驶入。 林朝天和凌如雨、左春林等人，则是披着大衣，骑着马紧随其后。 代知府南宫明和三城官员列队迎接。 大皇子周金云起身出来，站在马车前面，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接受欢迎的同时，也在打量这座城池。 欢迎的人群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每个人的气色都很好，身上的衣服也很得体。 街道和房屋的状况，似乎比京城更加干净整洁。 奇妙的是，虽然位置比京城更北，但是城内的温度似乎并不低。 难道是因为家家户户都用蜂窝煤的缘故？ 周金云对于这看上去堪比京城的繁华，感到有些不适应。 而更让他不适应的是，是群众的欢呼。 “欢迎大皇子！” “欢迎平阳公主！” “欢迎林朝天大人！” …… 一开始，他能听到是欢迎自己和三皇妹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欢迎林朝天的越来越多。 “林大人，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林大人最帅！” “林大人，谢谢您！我是大商的人，感谢您收留了我！” “林大人真是天降的福星啊！” …… 最后，周金云都听不到什么欢迎自己的话语了。 他黑着脸，坐进了马车。 不过细想一下，周金云也释怀了。 毕竟这里是林朝天的地盘。 他对这些人有救命之恩。 自己则是长居京城，初来乍到，没什么贡献。 受到这种待遇也很正常。 不过，周金云也决定，将好好观察、盘问一番，看看林朝天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这些人如此死心塌地。 他后面的林紫焉，坐在马车里面，则是另一番想法。 想不到，短短三个月，林朝天就已经在北境三城获得了如此多的民心。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的心里，满是自豪。 林朝天自己，则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南宫明是怎么办事的？ 群众这个喊法，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他虽然不太在乎名利，但是咖位等级什么的，还是要注重一下的。 不是说封建王朝最在华这个吗？ 南宫明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多少知道一点吧？ 在他旁边，凌如雨和左春林听到这样的呼喊，也是暗自好笑。 本来，他们认为周金云对林朝天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是不是会将其从林紫焉公主殿下那里，挖过来。 那样的话，对自己在幕僚团队中的地位，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群众这样的呼喊，明显会让大皇子对林朝天产生反感。 以后怎么样，他们不知道。 现在林朝天在大皇子心里，地位应该降低不少，暂时没什么威胁。 于是两人对这些呼喊，处之泰然。 很快，这队伍进入了城中最奢华、占地面积最大的衙门。 大皇子周金云和平阳公主，这几天都将住在这里。 其他人，比如林朝天、凌如雨和左春林等高官也是一样。 其他人则是住在朝廷驿站或者军营了。 。 林朝天则是等到两位主子都安顿好后，便开始听取南宫明的工作报告。 “林知府，您在京城的这几天，煤矿、铁矿挖掘非常顺利。我们又额外发现了两处矿藏。 如果人力够的话，北境三城的煤铁产量，还可以再翻一番！” 南宫明欣喜地将相关文件呈上。 林朝天接过后，皱起了眉头。 因为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纸张，质量差，写字的话，看上去不是很清晰。 看样子，改良造纸术迫在眉睫。 只是自己好像不太记得具体的做法了，还需要不断试验才行。 看到林朝天面色堪忧，南宫明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赶忙解释道：“林大人，这新发现的煤铁矿藏，储量极大，目前三城的青壮劳动力几乎有七成都过来服役挖矿了。 再继续征役的话，三城正常生活都难以保证了。” 林朝天听到后，知道他理解错了，笑着道：“你做得很好，煤铁产量如果够用的话，暂时不用扩张了，慢慢挖就好。” 北境三城的煤铁资源丰富，当然是一件好事。 这可以让他在和别国谈判大周矿业合作事宜的时候，处于优势地位，不会被卡脖子。 甚至可以拖着对方，取得更多利益。 并且目前来说，北境三城的煤铁产量已经够全大周使用，绰绰有余。 所以，林朝天对挖矿这种事情，完全不急。 他还有很多配套设施也没有完善。 比如通风、救火、逃生的装置。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马虎不得。 现在北境三城的规模还不大，并且周围依山傍水，安全还算有保障。 留一点研发的缓冲的视角，比较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林朝天还缺点启动资金。 这就要靠大周银行来提供了。 但是南宫明倒是有些不太理解，“林大人，这煤铁不是越多越好吗？” 林朝天听后，“这里面的问题比较复杂，最首要的一个就是安全问题，你看煤矿铁矿肯定会越挖越深，如果里面出事了，矿工怎么逃出来？ 这是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然后，你也说了，扩大生产缺人，这是其二。 最后，就是钱。 我还准备升级一下相关的技术和设备，这些都要用钱。 所以你先别急着扩大生产，等这次我去了大商，谈好了之后再说。” “可是最近大商的情况也不太好，他们那边很多难民都往我们这边跑，我看估计拿不到太多钱吧？” 南宫明实话实说道。 虽然大商一向是比大周要富裕的，但是最近却反过来了。 水旱虫灾泛滥，叛变四起。 北境三城又在林朝天的治理下，强势崛起。 很多大商子民，逃难一样逃往北境三城。 短短几个月，三城的居民竟然增加了两成！ 好在林朝天在修长城，只要他们愿意服役就可以有免费食宿。 第91章 海客 不然，这个冬天北境三城将到处都是冻死、饿死的人。 南宫明也感叹，这真是个奇迹！ 因为在历年，这冻死、饿死的人，即使在京城，都非常常见。 北境三城竟然因为林朝天的带来，将这种现象消灭殆尽。 也难怪进城的时候，很多人都对他感恩戴德，自发欢迎庆祝，全然忘却了大皇子和三公主的存在。 不过，这时候南宫明也想到，大皇子、三公主会不会因此对林大人怀恨在心？ 他感觉自己的工作失误了！ 因此，不等林朝天回答，南宫明就半跪在地上，“抱歉，林大人，我拖累您了！” 林朝天刚准备继续给他解释，就看到了这么一出。 他也很是不解，赶紧扶起南宫明，疑惑问道：“等等，你不是做得很好吗？怎么就拖累我了？” 南宫明便将自己刚才想到的说了一遍。 林朝天听后，笑道：“这些都是小事，不用担心。” “真的？”南宫明听后，惊讶万分。 这得罪的可是大皇子！ 林大人就这么自信能够解决其中的误会？ “当然。”林朝天自信满满。 现在这趟同行，还是大皇子周金云耍心机得来的，为的就是和自己绑定。 如果因为群众的几句口号就和自己闹翻，到时候后悔的一定是大皇子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南宫明捂着胸口道。 “嗯，接下来，你再看看、找找有没有造纸的工匠，多招一点。”林朝天又吩咐道。 “这又是为什么？”南宫明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哦，我明白了，林大人是要刊印增发自己的着作是吧？好，我一定招足人手！”不过，旋即他又拍下手道。 林朝天听后，无奈道：“我的着作，现在已经印得够多了，并且不是我自夸，能够完全读明白、读懂的也没几个。 要你招造纸工匠，是因为我想把现在的纸张再改进一下。” “改进？”南宫明看了下手中的各种资料，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纸张，成本太高，而且效果不太好。”林朝天也只能如此评价。 现在手里是麻纸，粗糙不平，非常难写。 至于其他地方，还有不少是用竹简、龟壳、布帛、羊皮等作为材料。 竹简以前算是比较多的，因为便宜，不过很占地方，而且太重。 然后龟壳之类，现在基本都是神棍在用。 布帛，只有有钱人家才用得起。 皇室的不少奏折、资料就是。 羊皮纸，是北境蛮族、西域等国的特产。 毕竟他们擅长放牧，羊皮多得是。 中原地区就比较少见了。 听到这评价，南宫明猜道：“林大人，您是不是用过更好的纸张，所以才这么说？” 林朝天没料到，自己这短短几句话，竟然会露馅，“嗯，是我师父用的，他当时随口告诉了我一些制作方法，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才知道，大家用的纸张质量竟然是这样差。” “您师父是谁？”南宫明一下子来了兴趣。 毕竟林朝天学识这么丰富，年纪这么轻，不太可能全都是自己钻研的。 有个师父，那就合理多了。 “师父不喜名利，云游四方，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林朝天故作神秘道。 “这，果然是高人风范。”南宫明听后，失望是肯定的。 不过他也清楚，林朝天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会透露师父的具体情况了，也就不再追问。 “对了，大商和北境的地图，如果有比较详细的，也给我备一份，”林朝天想了下，自己从皇宫拿来的地图，好像都是几年前的。 也不知道现在的地图有没有什么变化。 北境三城和大商、北境蛮族这么近，应该会搜集一些最新的地图。 这次去大商谈判，可能要用。 “有！每次商队进城，我们衙门都会找他们收取最新地图！”南宫明喜道。 “对了，最近还有一些海客远道而来，他们也带来了自己国家和勘探过的地图。”说完，他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海客？”林朝天听完，有些愕然。 南宫明笑了，原来无所不知的林大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他兴奋地解释道：“那些人，皮肤有点白，头发有黄色的、棕色的，眼睛有蓝有绿，鼻子高挺，不少女人脸上满是雀斑，大部分身材都比较瘦高。 说的话，也是叽里咕噜，交流只能通过手来比划。 穿的衣服也和我们大相径庭。 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他们带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比如这个玩意儿，可以看得很远！” 南宫明拿出一个长筒样，两段镶着透明玻璃的玩意儿。 林朝天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 果然自己还是落后了一点。 不过，林朝天却把他的表情当成了震惊，心中略微有些得意。 “这是望远镜吧？” 林朝天拿着长筒，放到眼前，往外看。 果然如此！ 南宫明听到后，重复了一句，“望远镜？林大人，您这名字真贴切！”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林朝天，发现对方竟然无师自通，就用上了。 还是那些海客教给他的正确姿势。 这下，南宫明更加震惊了，“难道……林大人知道这玩意儿？” “当然。”林朝天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只要他想，这望远镜想造多少，就造多少。 这时候，林朝天想起，玻璃好像也是个值钱玩意儿。 自己如果想要赚钱，也可以制造玻璃啊！ 他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大商机，高兴不已。 “那些海客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货物吗？” 林朝天继续问道。 “他们还带了一些奇怪的种子，不过因为带的样品都坏掉了，我们没有买。” 南宫明一五一十道。 “哦，种子？！”林朝天听到后，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来自大洋彼岸的海客，带来的种子，很可能有土豆、红薯什么的。 那可是产量超级大的主食作物！ 饥荒、灾害、战乱的时候，能够救人命的！ 他抓着南宫明的双肩，摇晃着问：“那些海客在哪里？我这就去见他们！” 第92章 异心 南宫明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朝天会这么激动。 “林大人，再摇下去，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听到他的抱怨，林朝天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住手，“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这些海客住在驿站，要不明天我带您去看看？”南宫明回答道。 “驿站，”林朝天重复了一下，“这样吧，明天要给大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接风吸尘，你要不把他们邀请过来，我单独会见一下。 他们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易的，都可以带上。” “好。”南宫明点头答应。 …… 大皇子周金云此时和自己三个下属，在书房讨论。 “这北境三城，不是先被我二弟搬空，然后又被蛮族劫掠，怎么才短短三个月时间，就繁华得堪比京城，甚至看上去比京城更加干净整洁？” 周金云疑惑道。 他在马车外站了半天，准备迎接众人的欢呼和赞誉。 结果却听了一堆关于林朝天的马屁，并且见识到了这北境三城的繁华。 前者让他有些许不爽，后者则是深深地把他震撼到了。 一直以来，周金云都认为，大周京城即使不是七国最繁华的地方，也应该给是大周最繁华的所在。 结果一个从战乱中恢复过来北境城池，经过三个月的重建就达到甚至超过了京城的水平。 这让他非常难以接受。 而周金云这次带来的三个手下，凌如雨、左春林也和他一样的感受。 唯一感觉不太一样的，就是来自五伦城的土着，刘成海大司马兼百户。 “殿下，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讲清楚。”他躬身道。 “哦，你是本地人，了解得应该比较清楚，你说！”大皇子周金云点头示意。 刘成海略微整理下思绪和语言，答道：“其实在林朝天大人接手之前，北境三城只是非常繁荣的交易型城市。 主要是凭借这地理位置，是大周、大商和北境交界的地方。 并且还有两条河流，一条联通大周南北，一条横贯大商和大周。 使得货物、人力流通都非常之方便。 因此，大部分情况下，三城经营的都是贩子一样倒手贸易。 自己本身没什么产出，赚取一些辛苦钱。 不管是卫生，还是经济繁荣程度都远远无法和京城相比。 直到林朝天大人接手以后……” 说到这，刘成海顿了一下。 大皇子周金云、凌如雨和左春林，其实也猜到了后面他要说什么。 只是如此大的变换，竟然也是林朝天带来的。 这让他们感到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三个月，”周金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对着凌如雨和左春林道，“给你们三个月，你们能把一座城池整饬成这样吗？” 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否认的意思。 但是凌如雨和左春林也只能点头称是，“不能。” 两人都感到十分的惭愧。 之前，他们认为林朝天不过是林紫焉推出来恶心洛如烟的傀儡。 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但是随着对方的事迹越来越多，他们了解得越来越清楚。 就发现林朝天是真的很厉害，让他们感到绝望的那种。 特别是这北境三城。 因为之前二皇子的缘故，两人还来过几次。 没想到这次来，可以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北境的城池，大多因为天气严寒，路面、环境一般都不会太干净。 除了脏污、垃圾意外，各种因为天寒失去生计的流浪汉也是主要原因。 即使是在京城，每年冬天都会有被冻死的流浪者和穷人。 但是在这北境三城，他们仔细搜寻了一下，竟然做到了几乎家家安居乐业，没有一人冻死的奇迹。 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林朝天竟然免费发放蜂窝煤！ 并且只要服役的话，还能以京城价格的十分之一购入蜂窝煤，以供家庭取暖做饭。 即使是最穷的人，都能顺利度过冬天。 而之所以林朝天有这样的底气，就是如今他这里生产的蜂窝煤远销全国，甚至可以说是七国都不为过。 毕竟这里有着两条大河，四通八达。 转运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林朝天还用这些蜂窝煤和炼制的铁制神兵，抵消了不少赋税和上贡。 使得三座城池本应二皇子和蛮族吃紧的财政，变得游刃有余。 这也是两人始料未及的。 “但是殿下，这煤矿、铁矿，我看并不是北境三城所专有，微臣出去寻访之时，也见到过不少。 不过当时并不知道这煤矿竟然这么重要，因此也就没有开发。 现在只要我们将其拿到手，未必不能……” 左春林提议道。 他可是户部侍郎，管理天下政务，自然有机会巡游视察，去大周各地查看情况。 现在左春林心里就有几个目标城池，不出意外，应该会有所谓的煤矿产出。 如果能让大皇子周金云拿下，迎头赶上，应该不是难事。 “你是不是忘了？父皇已经将这矿产的经营权，全部交给了林朝天和三皇妹，要成立大周矿业？” 周金云没好气道。 武帝这意思，明摆着就是让大周矿业，也就是林紫焉和林朝天来专营了。 并且还是有望联合七国的大型矿业。 他一个大皇子，敢上去抢？ 是要和七国皇室为敌吗？ “这个……”左春林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么一茬。 “大皇子，其实您也不用太担心，”凌如雨这时候进言道，“这大周矿业，我看平阳公主和林朝天未必能够全部吃下。” “哦？此话怎讲？”周金云其实并不太相信。 要知道，武帝向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说不。 如果自己不知死活，想要插手矿产，那武帝会让他这个大皇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各国的矿产分部情况，其实平阳公主和林大人并不一定完全知情。他们也不可能强硬地探究他国每一寸土地。 并且我相信，六国国君也不想自己的矿产，就这么平白被我大周分去三分之一。”凌如雨极其自信道。 第93章 垃圾车 这下周金云、凌如雨，包括正在为林朝天钦佩不已的刘成海，都明白了。 是啊，各怀异心！ 即使武帝陛下有意让平阳公主和林朝天，联合六国甚至蛮族建立大周矿业，但是他们却并不一定会完全答应！ 特别是将采矿、冶炼技术学到手以后，他们自己单干，要比和大周赚得多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金云看向凌如雨，发现这位老师的思路竟然比以往开阔了很多，莫非是受到了林朝天的刺激？ “我觉得大皇子可以凭借自身优势，抢先从林朝天大人、平阳公主手里，学到采矿和冶炼的技术。 接下来自己单干或者和其他国家合作，任您选择。” 凌如雨将自己刚才想到的，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不管是大皇子自己单干，还是和其他国家合作，都算是违背了武帝陛下的意愿。 但是不这样干，那就等着平阳公主做大。 就看大皇子自己怎么选择了。 左春林没有想到，凌如雨今天竟然会想出这样大胆的策略。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思维已经跟不上了。 刘成海则是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为这个想法喝彩还是怎么着。 毕竟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他认为林朝天的确是值得尊敬的一位大官。 准确来说，这“准圣”之名，毫不为过。 北境三城因为林朝天，最近三个月发生的变化，比他出生后的三十多年都要大。 并且这个变化，还是往好的方面。 其实，当接到任务，回到北境三城的时候，刘成海心里就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自己为大皇子联络大商女帝洛如烟，坑害林大人，是不是不太妥当？ 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执行大皇子的任务。 毕竟自己可是他的臣子。 刘家未来的希望，都掌握在大皇子手里而不是林大人和三公主手里。 好在最后大皇子竟然被林朝天折服了，撤销了当时的陷害计划。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皇子周金云听后，心里也是很犹豫。 这么做的话，风险很大。 他斟酌再三，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微服出去到城里转转，仔细看看再做决定，如何？” 凌如雨三人没想到，大皇子会有这么一出。 不过，看这五伦城如此整洁干净，又有刘成海这个本地人作陪，微服私访一番，似乎也是个不错且安全的选择。 “好主意！” “一切听大皇子的！” “属下没有意见。” 三人同时回应道。 …… 一刻钟后，在刘成海的掩护下，四人一起从衙门后门，溜了出来。 大皇子周金云自然是富家少爷，凌如海和左春林就是贴身管家和师爷，刘成海理所当然成了保镖。 他们都经过一番易容，再加上刘成海已经在京城任职多年，这里也没几个人能够把他们认出来。 四人一起往街上去了。 周金云对这北境三城的清洁程度很是好奇。 因为在京城的时候，他微服出巡，经常会踩到狗屎之类的脏东西。 他想弄明白这林朝天到底实行了什么样的政策，才能做到路面如此干净。 果不其然，他发现了一些奥秘，指着路旁的一个桶状物问道：“这是什么？” “此物名为垃圾桶。”刘成海解答道。 “哦，垃圾桶！”周金云绕着看了一圈。 这个桶，半径大概两尺，高三尺，里面装满了各种脏东西。 看样子，就是这玩意儿让路面干净起来。 站了一会儿后，他们发现，这个桶状物竟然隔几十米就有一个。 不时有人将家里、店面的垃圾装好了，倒入桶里。 只是这只桶总有放满的一天，到时候垃圾还不是会溢出来？ 刘成海见到大皇子几人对这感兴趣，心里有些奇怪。 毕竟他之前是养马的，各种脏乱差的环境早就习惯了。 无法体会，周金云的那种心理落差感， “垃圾桶满了，怎么处理？” 周金云看了一下后，发现周围并没有垃圾场之类的东西，再次发出了疑问。 刘成海正准备回答，就有一辆满是臭味的马车过来。 “让一让！” 车上的人喊道。 他们穿着类似衙役的制服，不过背后的字写的是“卫”。 周金云也闻到了那股问道，赶紧闪身让开。 只见车上跳下来两人，拿着一个空桶，摆在装满了脏桶旁边后，就把脏桶抬上了马车。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瞬间，如行云流水一般。 紧接着，他们就到了下一个垃圾桶，继续重复着之前操作。 这下不需要解释，周金云也看懂了。 “所以，衙门安排了专门的人员，负责收垃圾，果然是个好办法！” 周金云赞叹道。 其实这和宫女、太监做的事情也一样。 不过，宫女、太监服侍的皇室。 而这些人，确是服务的整个北境三城的普通人。 看样子，这些人酬劳也是衙门提供的。 工钱应该不会太高，人也不会很多，但是却让整个城池的卫生状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也是林朝天的主意吧？”周金云看着垃圾车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林大人果然是个为民着想的父母官！”凌如雨赞叹道。 虽然林朝天是大皇子的竞争对手，但是在国计民生方面做出的贡献和政策，都让凌如雨非常之佩服。 “我看，京城甚至全大周，都可以效仿一下林大人的做法。”左春林作为户部侍郎，知道很多大型瘟疫之类，都是因为卫生问题引起。 林朝天这垃圾车、垃圾桶的做法，不仅让城市变得干净整洁，也大大降低了瘟疫流行的可能性，值得全国推荐。 “林朝天好像并没有把这种事情上报朝廷吧？”周金云忽然笑道。 “啊，皇子殿下，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还是不要举报了吧？”刘成海有些不忍道。 “我说的是，可以抢先上报给父皇，好推广到全国，”周金云听后，眉头紧皱，接着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坏？” 刘成海一听，慌了，连忙跪下求饶：“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请您原谅！” 第94章 陶瓷茶罐 周金云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并不想为难刘成海，“起来吧！我们找个茶馆坐坐，一路走得有些乏了。” 刘成海如释重负地起身，指着左边的一栋小楼，“这家就是，我这就去给您问下，看看二楼有没有雅座单间。” 说完，他准备一路小跑过去。 “等等，”周金云却将其喊下，“我就要坐在一楼大堂，看看普通人讲些什么，别去找什么雅座单间了。” 说着，他双手往后一背，就这么走了过去。 凌如雨和左春林见状，也赶紧跟上。 刘成海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今天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顾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提前小跑过去，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等候大皇子周金云三人坐下。 这里处于临街靠窗的位置，既能听到茶馆内部客人的说话，又能听到外面街上人的闲谈。 周金云对此非常满意。 “客官，你要的毛尖，我们这还有一些可口的点心，您需要吗？”小二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 这时候，周金云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你们的茶壶，好像很特别？” 他盯着茶壶看了下，发现上面的纹理比在京城的更加细腻、光滑，还有一种特有的干净。 凌如雨、左春林也发现了。 “这好像不是陶罐？” 凌如雨惊讶道。 “陶罐用来烧茶，陶瓷罐用来存茶。”小二疑惑道，“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这时候，掌柜的走了过来，“去去，你怎么能和客人这样说话？” 他一手接过陶瓷茶罐，将小儿赶开，自己给周金云几人开始上茶，“几位尊客都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北境三城，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掌柜的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周金云这几位生面孔，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身上的衣着看着很一般，但其实都是上等的京城货。 他猜想，这几位应该非富即贵。 因此特别留意。 当小二说话不得体的时候，掌柜怕怠慢了这几位贵客，于是亲自上场服侍。 “哦，你放下这茶罐，我看看有什么不一样！”周金云敲了下桌子，示意道。 “好的，您小心点，别烫着了。”掌柜的有求必应，点头哈腰道。 周金云开始仔细观摩。 因为在京城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用陶罐。 这茶馆用的所谓陶瓷罐，他和凌如雨、左春林几人还真没见过。 陶罐比较粗糙、难看，这陶瓷罐与之相比，可以说是艺术品一般的存在。 外表光滑明亮，触感极佳，让三人有些爱不释手。 更别提上面画着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颜色繁复艳丽，就和真的一样。 “这等好东西，怎么没见到上贡给京城？”周金云疑惑道。 掌柜一听，竟然是京城来的！ 难道是皇亲国戚？不然哪有那么容易拿到贡品？！ 他赶紧解释道：“这陶瓷罐，是林大人吩咐工匠，最近半个月才研究成功，还没来得及上报！ 我们也是从那些失败的残次品中，买了这个完整的罐子，作为噱头而已。 日后，林大人肯定是要把最好的作品，上贡给朝廷的。” 掌柜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刚刚进城的大皇子和三公主。 这几位怕不就是随从而来的皇室人员。 他原本看出这几人的尊贵地位，特地吩咐小二拿着罐子招待，以示诚意。 如果因为自己的这个陶瓷茶罐，给林大人带去了灭顶之灾，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所以，他话也说的很急，甚至都开始有些结巴了。 “工匠，实验？这又是怎么回事？”周金云看上去没有动怒，而是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意识到对方似乎很好说话，掌柜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继续解释：“林大人不是在我们北境三城发现了煤矿吗？就是蜂窝煤，您知道吧？” “知道，你继续！” “这煤烧起来的，可热乎啦！像是非常硬的铁，都可以烧制成水一样。于是林大人用这煤来烧制陶器，结果烧出了这种更加光滑的瓷器。 一开始，烧得并不成功。 于是他对陶土的配方做了些改良，就开始做实验。 不过还没有成功，前不久皇帝陛下就召见了他。 于是他只好命令下面的工匠继续实验，自己去京城复命。 就在这些日子，工匠们不负所托，将这陶瓷给烧制成功了。 中间还有不少废品。 我们变去把其中品相比价好的，买下来了。 见到您是从京城来的，便用这个来招待了。 你可千万不能怪林大人啊！ 这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并且，烧制好的上等陶瓷，肯定会上贡给朝廷的。” 周金云见到他如此紧张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就把人吓成这样。 他出言安慰道：“掌柜的，别担心，我们只是随口一说，对林大人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们说，是不是？” 周金云看向凌如雨等三人。 “是，周公子说的是，掌柜的，你安心做生意就好。” “上一壶好茶，比什么都重要！” 凌如雨和左春林附和道。 掌柜连连拱手，“好的，几位尊客，马上给您上最好的茶！” 他赶紧叫来小二，换上最上等的龙井。 周金云等掌柜和小二走开，忍不住感叹道：“这个林大人，还真是处处给人惊喜啊！” “林大人如此博学，正是我大周之福啊！”刘成海这时候终于插上了话。 “对……”凌如雨和左春林正准备继续吹捧一番，却被周金云打断。 “你们别说话，”他侧耳做出倾听的姿势，“旁边的桌子，是不是在谈论四脚记账法？” 听到周金云的提醒，凌如雨和左春林都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这四脚记账法，他们也看过。 是林朝天发明的极为高深的记账法。 即使是算学天才的凌如雨，也花了很久才看懂六七分。 旁边这几个，一看就不是读书人，怎么可能谈论这种高深的专业知识？ 不过，等他听清楚时，却吃了一惊。 “我说啊，这四脚记账法，‘有来必有去，来去必相等’，就是最主要的原则，如果不符合这一条，那账目就是废的！” 第95章 来都来了 “我觉得，四脚账的核心，应该是账簿，比如草流账、总清账等等，一样一本，至少四本，才能保证每一笔账目都清晰可查！” …… 刘成海听着像是天书，但是周金云和他两位幕僚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毕竟三人都是读书人，而且对算学都有所研究。 这四脚记账法其实已经被他们学得七七八八。 跟着林朝天学习，不过是个接近他的借口而已。 “我看那人粗布衣裳、手上老茧厚重，怎么都不像是读书人，竟然懂林大人的四脚记账法！”周金云说完，看了下刘成海，“刘司马，要不你去问一下？” “是！” 刘成海不清楚这四脚记账法是什么，但是看到大皇子、凌大学士和左侍郎都如此震惊的样子，也明白今天肯定要弄个明白。 于是他找小二要了一壶上好的毛尖茶，还有一盒点心，过去套近乎了。 不多久，刘成海满脸震惊地走了回来。 “启禀大……老爷，”他原本是想说大皇子殿下，幸好反应过来，改口成了“老爷”。 “事情是这样的，林大人要求所有的服役人员，都要在收工以后，参加文字、算学和作画等课程，有天赋的，还要去参加寻矿、采矿、冶炼和制造培训等各种培训。 他们几个都是因为算学不错，而参加了会计、出纳技能培训。 不仅能识字，更是得到了林大人这四脚记账法的真传。 不过因为林大人前不久去了京城，他们便是在师爷南宫明的指导下学习。 现在快结业了，正在为最后的考试做准备。” “啊？！结业？”凌如雨和左春林两人听完都惊呆了。 他们虽然家世不错，也拜了名师。 但是现在的职位、身份，可是正儿八经地考出来，干掉了不少同僚才拿到的。 比如凌如雨的大学士和大皇子教习的职位，当时就有十多人一起竞争。 他可是拿了头名。 左春林，最开始也是小小县令一名。 经历了十年的考核，从全大周三百位县令中脱颖而出，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子。 说两人是人中龙凤都不为过。 即使是这样，他们还互相参考学习，才在这一个月内将四脚记账法入门。 这几个泥腿子，之前是不识字的，竟然在三个月内，完成了从文盲到算学高手的进化。 这让他们两个如何能够接受？ 周金云更是备受打击。 他堂堂大皇子，有林朝天这位四脚记账法创始人亲自授课，还有凌大学士和左春林作为参考辅导。 虽然他自幼顽劣，但是一直以来都还有着聪明的评价。 不然也不会对算学情有独钟。 结果，在茶馆里随便碰到几个泥腿子，就这么被比下去了？！ 一时间，他的心情坠落到谷底。 之前这么多兴奋的事情，都比不上这一件对他的打击。 三人沉默良久，相对无言。 刘成海人微言轻，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茶馆掌柜见到他们这样，走了过来，“几位尊客，是对我们茶馆的茶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他声音中带着些惶恐。 “掌柜的，我想问下，林朝天知府大人规定地收工后上课的地方在哪？我们想去看看。” 周金云见到掌柜似乎有些担忧的样子，收拾好心情，开口问道。 些许打击，相对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他还能承受得了。 “哦，在北城门附近，你们只要过去就能看到，附近就是林大人提供食宿和医疗服务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人。” 掌柜的看到周金云没有发怒，而是问这个学堂，心情也放松不少。 这几人，他从衣着、气质和口音上判断，应该是跟着大皇子、三公主过来的京城人士，非富即贵。 如果真对自己这茶馆有什么不满，那他可就遭殃了。 只怕底裤赔了，都没办法摆平。 “多谢掌柜，凌……管家，我们走吧。” 周金云起身，和凌如雨、左春林先一步出去了。 留下刘成海结账。 在收钱的时候，掌柜的觉得眼前之人有点眼熟，“咦，这不是刘大司马吗？您怎么回来了？” “嘘，小点声。”刘成海没想到自己做了易容改装、换了衣服，又因为大皇子几人在身边，平常那种嚣张的气焰也没了。 这也能被人认出来？！ 他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 这次出来周金云说了是微服出访，如果因为自己被认出，扫了这位大皇子的雅兴，他可受不起。 掌柜的听后，更加兴奋了。 他知道，刘成海是在大皇子手下做事。 现在对方这么拘谨，那位大老板的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 得到刘成海警告后，立马点头哈腰，“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尊客到我们茶馆喝茶，是我们的荣幸，哪能收钱呢？” 他将刘成海递过来的碎银推回去，还转头对小二喊道，“把我珍藏的上好龙井拿一斤出来，给这位刘爷收着。” 刘成海一听慌了。 大皇子还在外面，您这掌柜，不是坑我吗？ “不必了，这是五两银子，您拿好了，我马上就走。” 本是一两银子就解决的事情，他咬牙丢了五两，然后做个狠厉的表情，示意掌柜的不要在叫唤了，这才一路小跑出去，追上大皇子几人。 小二不知道什么事，但是也知道能让掌柜的拿出一斤上好龙井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麻利地拿着一罐子茶叶出来时，却看到掌柜呆呆地站在街边。 “掌柜的，茶叶来了。” 小二上前，恭恭敬敬递上罐子。 掌柜转头看到了，摆摆手，灰心丧气道：“迟了。” …… 周金云几人走到半途，周围的人群越来越稀疏。 “周……老爷，天色已晚，只怕学堂的人都回去睡觉了，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左春林察觉到了，自己一行人可能会扑空，于是提醒道。 周金云看了下周围，好像是这样。 不过他此时已经看到了高高的城门墙头，应该也不远了，“来都来了，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第96章 高手在民间 三城衙门。 林朝天此时端坐在自己房间，开始查看离开这几天，南宫明的业绩。 “陶瓷竟然烧制成功了！” 他看到记录的白纸黑字，有些激动。 尽管在离开之前，林朝天就已经将陶瓷的配方什么的，推测得七七八八。 但是接下来的温度控制和各种后续工艺，自己都没什么底。 毕竟他只是个金融从业者，这种古早的制法，即使连工科生都不一定记得全。 而接手陶瓷研制工作的，也只是些以前目不识丁的陶匠而已。 他只能感叹，高手在民间。 自己还是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 陶瓷研究出来，这意味着北境三城即使将煤铁挖完了，也有足够强力的经济来源。 前世国家的外文古称，可就是来自于瓷器。 这是可以吃几千年的铁饭碗。 除此之外，林朝天还感叹，自己幸好从洛如烟那边解脱出来，跟了平阳公主林紫焉。 这短短几个月的发现，比自己在大商七年还要多。 看来，林紫焉的确更有女帝之资。 他继续看南宫明的工作报告，发现官员考核制度也已经初见端倪。 这几个月，明显衙门的官员工作更加努力了。 办案、办事的效率得到大幅度提升。 比如城池卫生系统，他们已经将三城的垃圾桶、垃圾车还有环卫工人制度，都已经安排好了。 三城的卫生情况，相比以前有了天壤之别。 要知道，这可是在大力发展煤矿、铁矿和冶炼的情况下。 尽管烟尘什么的，不可避免。 但是城池里面，却依然可以做到整洁有序。 这就很难得了。 即使在穿越之前，所谓的日不落帝国，曾经也有着雾霾之都的称号。 而自己的母国，也是花了一二十年，才将烟囱什么的，彻底从城市移除。 现在北境三城才刚起步，就做到了这一点，简直堪称奇迹。 当然，这也归功于林朝天自己有先见之明，前车之鉴，一开始就做好了规划。 将煤铁冶炼的工场，安置到了城池的下风头，还是河流旁边。 并且，还修好了各种垃圾处理场所。 林朝天对自己的规划，和手下人的执行能力，都非常满意。 这城市规划管理，在穿越前，可是一门大学问。 自己没学过，竟然也做的这么好，当然值得表扬一番。 他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紧接着，就是北境三城的识字率和文化程度。 经过三个月的扫盲，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能认识自己的名字，看账本和合同。 剩余的百分之二十，大部分都是老人、病人、刚生下的婴儿之类。 这些的确不好勉强。 而让林朝天更加惊奇的就是，最为高端技术的四脚记账法，竟然有五十多人达到了结业标准！ 这意味着，大周银行还没开始，就有了五十多位专业的会计、收纳人员。 完全可以覆盖前期的全部业务。 这个人数，让林朝天着实有些惊讶。 其中，还有一些人在这之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 看来，北境三城果然是个人杰地灵之处，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才！ 在他之前，那些知府们，还有二皇子，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不由得鄙视起自己的前任了。 林朝天继续往下翻，发现了更加了不得事情。 这是一个铁匠递上来的图纸。 他仔细看了下，竟然是蒸汽机的原型！ 虽然说，林朝天之前设计的水力风箱，就已经很接近蒸汽机了。 但是一般人的思维，应该很难将高山流水的冲击力，和水蒸气的推力联系起来吧？ 这人莫非是瓦特转世？ 南宫明也只能如此猜测。 “王裕民。” 他看了下铁匠的签名，记住了，准备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见这位。 按照林朝天的想法，自己只要再稍微点拨一下，对方应该就可以顺利完成蒸汽机的发明。 将现在的农业社会，推进到工业社会。 意义非凡啊！ 在这之前，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将历史的车轮，推进到如此地步。 毕竟，林朝天才刚刚将这个社会，从青铜时代末期，推进到铁器时代。 哦，不对，煤矿的发现，让他炼制成了钢。 这样煤和钢铁都有了，蒸汽机也是必然。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南宫明看到这里，感觉自己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他在房间里踱步半天，又喝了一壶水。 本想着应该可以消耗下精力，帮助入眠。 但是看到杯子里的茶叶，知道自己完了。 茶叶可是提神的玩意儿！ 林朝天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这时候他又发现了异常。 装茶的陶壶，似乎不太对。 他把油灯拿过来，凑近一看。 反光亮闪闪的！ 这是陶瓷茶壶！ 上面印着北境三城的缩影，百连山为背景，中景是三座城池，然后两条河流穿过。 颜色艳丽，形状准确，栩栩如生！ 也就是说，这些工匠不仅将陶瓷试制成功，还做出了完整的作品！ 南宫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不过才出门半个月，这惊喜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仔细看了下南宫明整理的文档，发现了两位工匠的名字，竟然是两兄弟！ 一位叫范大郎，另一位应该是他弟弟，叫范二郎。 大郎之前本身就是三城有名的陶匠，制造过无数的陶器。 并且有过很多陶器的变种，难怪可以将陶瓷试制成功。 二郎则是一位手工艺者，主要就是琢磨着在大哥的基础上，把陶器烧制得更加好看。 看来陶瓷被大郎烧制成功后，他就打起了主意。 现在林朝天手里的这个陶瓷茶壶，应该就是两位兄弟杰作。 林朝天将茶壶里仅剩的茶喝完，然后凑在油灯下面，看了下茶壶底部。 果然，一行精细的签名跃入眼帘，“范大郎、二郎，武帝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也就是说，一天前烧制完成！ 他们特地将这茶壶送到了自己府上。 难怪之前南宫明特意嘱咐自己多喝茶，还神神秘秘地窃笑。 林朝天摸索着这莹润的茶壶，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第97章 周三彩 次日，林朝天顶着一对熊猫眼去给平阳公主请安，顺带带她去参加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接风洗尘宴席。 “咦，林大人，你这离开北境三城才不过半月，就住不惯了？干脆，直接辞掉这三城知府的职位，搬去京城住算了。” 林紫焉和他熟悉了，也就没了公主的架子，开起了玩笑道。 “公主殿下，我是因为离开这半个月，三城子民给我的惊喜太多了，才没睡好，不是住不惯。 再说了，北境三城可是我起势的地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舍弃？ 这偌大的煤矿、铁矿，可都是钱啊！ 您是大周第一商人兼富翁，看不上情有可原，我可舍不了。” 林朝天也是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嗯，给你脸，你还顺杆子上了？有你这么和公主殿下说话的吗？”敖无霜有些不高兴了。 因为她发现，林紫焉和林朝天在一起的时候，彻底卸下心防不过是，连上下尊卑都舍弃了。 这可怎么行？ 皇室的尊严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并且如果被有心人看到，林紫焉倒还好说，林朝天肯定要被治罪。 她现在做坏人，也是为了两人日后着想。 “是微臣唐突了。” 林朝天没想到这一层，但既然敖无霜提醒了，他也只能乖乖认怂。 林紫焉感觉自己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不过，她也不能指责敖无霜什么。 尊卑有序，这是朝堂的规则。 林紫焉也清楚，如果她和林朝天玩笑话传出去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没什么，林大人也是无心之失，日后注意一点就好。” 她出言安慰道。 敖无霜见状，这才乖乖退到身后。 身为林紫焉的贴身女官，提醒言行也是她的职责。 …… 几人来到了宴席大厅，发现大皇子此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见过皇兄。” 林紫焉笑着上去问好，但却惊奇地发现周金云竟然也和林朝天一样，顶着个熊猫眼。 “可是昨晚没有睡好？皇兄看上去有些憔悴。” 作为皇妹，必要的关心还是要有的，她赶紧关切地问道。 “昨晚的确没有睡好，不过是有原因的。”周金云看了下旁边的凌如雨和左春林，发现他们也是。 于是也释怀了。 昨晚上先是在茶馆遇到了精通四脚记账法的泥腿子也就算了。 去到城北门的学堂一看，那里竟然灯火通明。 找人一问，说这些都是为了所谓经济结业考试，备考的人。 周金云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经济结业考试？ 经济这门学科，即使是朝堂官员考试，也只占很小一部分比例。 大部分都是考经典释义、政治和外交上。 怎么这些看上去都是泥腿子的人，竟然会考这个？ 不过，很快他也弄明白了。 这林朝天开办的课堂，除了识字扫盲以外，还有选拔人才的作用。 现在这些备考的人，都是学堂里的佼佼者。 短短几个月时间，学会了林朝天的《国富论》、《算经》后，再学一门四脚记账法，就可以参加经济学科的结业考试。 合格后，据南宫明师爷说，可以进入正在筹办的大周银行！ 当然后面说到大周银行的事情，还是他掏了二两银子问出来的。 而当周金云说自己也会四脚记账法的时候，对方明显不信。 于是他让对方拿出考题来试一下。 结果，周金云才刚刚及格。 对方这才对他高看了一眼，但却说，和里面这些备考的还差了一截。 这差点让周金云气得吐血。 他便让凌如雨和左春林也做了一遍题。 凌如雨作为周金云的算学老师，实力果然不是盖的。 据那人说，达到了结业标准。 左春林就比周金云差了一筹。 这勉强让大皇子的颜面得以保存。 自己不是最差的。 实际上，如果让刘成海参加的话，周金云应该排第二。 不过，他清楚，刘成海就是个养马的老粗。 虽然识字，但是这算学和四脚记账法，还是别为难他了。 回来之后，周金云、凌如雨和左春林都有些闷闷不乐。 他们自诩也是读书人，竟然被泥腿子比下去了，自然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现在，周金云看到林紫焉带着林朝天进来，心情很是复杂。 自己好像比这位外姓公主、三皇妹，可差远了。 连招人的眼光，都比不上。 这时候，作为北境三城的主理人，林朝天在南宫明示意下，开始主持这场接风宴席。 一番常见的吹捧、介绍后，迎来了献礼环节。 大皇子周金云和林紫焉都坐在上座，对此并无期待。 他们都清楚，这北境三城没什么特产。 最近的煤铁、钢制兵器都见过了。 周金云甚至在昨晚还看过陶瓷茶壶。 只不过，那个才试制成功的产品比较粗糙。 看上去甚至有些许丑。 所以，他除了感觉新鲜以外，并没有觉得如何震撼。 “献给大皇子和三公主的第一份礼物，周三彩！” 林朝天看着礼单上，排在第一顺位的礼物，感觉非常别扭，不过还是念了出来。 周三彩？难道是唐三彩？ 昨晚他的茶壶都已经有了完整的北境三城水墨画了，这周三彩，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不过，林朝天接着往下看，就明白了。 他微笑着向大皇子周金云、平阳公主林紫焉示意。 两人听到这个名字，其实心里都有些嘀咕。 因为在他们看来，钢制神兵应该是最先奉上的吧？ 那玩意儿，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但是却只能呆在国库里。 自己想拿一把，父皇都不让。 正指望着林朝天能够送自己几件。 结果，上来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周三彩，这是什么意思？ 林紫焉有些生气地看向林朝天。 她昨晚可是暗示过的。 不一会儿，下人端着两个漂亮的盒子过来了。 大皇子周金云和林紫焉示意自己的手下，将盒子打开。 两个漂亮的陶器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是一匹奔马，在上午的阳光下，外表莹润透亮，光滑无比。 金黄色为主，象征它的毛发，绿白色为点缀。 一眼看过去，金碧辉煌这个词就是专为它而生的。 第98章 皇妹不愧是大周第一商人! 本来还对这陶器还有些轻视的大皇子周金云，眼睛都看直了。 旁边的凌如雨和左春林见到他有起身的动作后，连忙拉了一下。 周金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举起右手，做了个捂嘴咳嗽的动作，掩饰一下尴尬。 然后才开口道，“嗯，不错，这件奔马陶器是哪位大师的作品？传下去，赏赐黄金十两。” 南宫明适时上前，躬身道：“回禀殿下，制作这周三彩奔马的，乃是本城有名陶器大师，范大郎、范二郎兄弟。 除了这两件，接下来他们还有两件礼物要奉上。” 周金云一听，觉得挺有趣。 陶器大师竟然是两兄弟。 这奔马是送给自己，那另一件应该就是送给林紫焉了。 至于最后两件，他们想送什么？ 他看了下林紫焉，“皇妹，看来这北境三城的工匠，造诣比之京城也差不了多少啊？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这个嘛，你就要问林大人了。”林紫焉故意指向林朝天道。 “启禀殿下，这周三彩是在发现煤矿以后才研究出来的。因为之前烧木炭，达不到烧制的要求。 并且后两件，需要更高的温度和更好的制作工艺，直到我回来的前一天，他们才彻底完成。 到时候一定会让大皇子和平阳公主大开眼界。” 林朝天知道后面制造的彩釉陶瓷，才是重点。 他昨晚的那个茶壶就已经非常惊艳了，那还只是试制成功的第一件作品。 这送给大皇子和三公主的礼物，肯定也花了他们不少心血。 瓷器诞生之后，立马征服了整个世界，进入顶流奢侈品的行列。 让只见过陶器的大皇子和三公主大开眼界，并不是吹牛。 不过除了对林朝天的实力有了一定认知的两人，还有凌如雨、左春林等朝廷上层，其他随行官员其实并不认为接下来的礼物有这个实力。 “不就是一个陶器吗？京城多的是！” “这有什么可炫耀的？我们大皇子见过的贡品还少吗？” “对啊，三公主可是常年行走七国，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还大开眼界？我看是大放厥词，还差不多。” “等会儿要是出来的玩意儿是个破烂货，我看林朝天怎么收场！” …… 林朝天听着这些嘲讽倒是无所谓。 他已经习惯了。 之前在朝堂之上，因为有着武帝陛下的支持，不管是赞同他的，还是看他不顺眼的，都得一起夸两句。 现在不是在金銮殿，大皇子也没有表态。 林朝天一个户部侍郎又能怎样？ 因此，他们这些人多少有些放飞自我。 不过因为这是林紫焉的地盘，仅仅限于口嗨，而不会当面来打他的脸而已。 南宫明等手下却有些不满。 但是对方各个品秩都比他们高，也只能怒目以视。 两个衙役有些不甘心地把第二个盒子揭开。 众人这才惊觉，竟然一尊人俑！ 陶器制作的人俑，可比刚才那匹奔马要复杂多了。 这个人俑，高九尺，身披软甲，后背长弓，腰挎长剑，脸上神采奕奕，正是大周好男儿。 看得围观之人惊叹不已。 周金云看了半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来这北境子民，还是对三皇妹你偏心一点啊。” 这话在旁人听起来，酸酸的。 不过，他自己也很清楚。 这北境三城目前可是林紫焉的属地。 短短三个月，从被劫掠到一穷二白，到现在繁荣堪比京城。 那个老百姓会不佩服、不真心拥戴？ 送上最好的礼物，表示尊敬和感谢，这才是正常表现。 林紫焉听了，浅浅一笑，非常大度地表示：“皇兄，如果你喜欢的，这座周三彩人俑就送给你好了。” “啊？”周金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平常的陶器，大部分都黑不溜秋都是黑色灰色，偶尔好一点有个米白色，然后表面还满是疙瘩之类。 稍微光滑一点，白一点，就是陶器中的极品了。 现在这两座周三彩，奔马和人俑，不仅表面光滑细腻，在阳光下光彩熠熠，颜色也非常丰富，看上去金碧辉煌。 说是神品都不足为过。 至于接下里的礼物，周金云认为不会有更好的手艺和工艺，能够超过这两个了。 三皇妹林紫焉竟然就这么送给自己？ 他很想拒绝，但是又舍不下，最终还是厚着脸皮道：“三皇妹，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这两座周三彩都送给皇兄了，算是皇妹的见面礼。”林紫焉心里也有些舍不得。 按照她走南闯北的见识，这两样不论放在哪一国都是无价之宝，能够传世的那种。 不过林紫焉对林朝天还是很信任。 她觉得接下来的礼物应该不比这两样差。 大皇子如此喜欢，割爱获取一份支持，林紫焉觉得很划算。 当前她的主要任务，还是尽力维持好朝堂内的关系。 这大周矿业、大周银行，肯定需要大皇兄等人的帮忙。 不能让他们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周金云听到林紫焉如此爽快，心情也是大好，“好，三皇妹不愧是大周第一商人，有魄力！我就笑纳了。” 他吩咐左右，将这周三彩奔马和人俑，收下了。 而知道后两件礼物是什么的南宫明等人，脸上却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因为他们原本是想着，先用周三彩作为开胃菜，吊起两位皇族的胃口，一人送一件。 毕竟这周三彩也是范式兄弟的心血之作。 如果不能进献给皇室、名扬天下的话，被埋没了，多少有点憋屈。 至于后两样，才是他们重中之重。 大皇子现在换掉了，要是看到后面，如果后悔的话，那岂不是会造成矛盾？ 他一时间想了很多，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林朝天。 不得不说，林紫焉作为大周第一商人，的确有魄力。 答应得这么快，林朝天也没反应过来。 他现在也很头疼。 但事已至此，林朝天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继续，送上今天的第二道礼物吧！” 他无奈地摆手道。 第99章 传世名瓷 两位端庄的侍女，一人端着一个金丝楠木盒子，莲步轻移，款款步入。 本来两人平时在街上，都是被臭男人瞩目的对象。 但是今天却被抢尽了风头。 之前的周三彩，用的是纸盒子。 现在这金丝楠木盒子，明显上了几个档次。 周金云心里就咯噔一下，北境三城还有比周三彩更加珍贵的宝物？ 那自己岂不是亏了？ 林紫焉也没料到，这第二样礼物虽然看着小了很多，但是规格似乎比之前的周三彩更高？ 她再次埋怨地看着林朝天。 这不是乱来吗？ 林朝天现在只有苦笑。 本来按照流程，周三彩大皇子和三公主一人一件，啥事也没有。 结果周金云这货，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 竟然强行索要了本属于林紫焉的周三彩。 他也感觉很头大。 这时候，第一位侍女缓缓将楠木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件白得发亮的盘子。 众人看后，都觉得有点失望。 就这？ 不就是一个白玉盘子吗？ 找一块好点的白玉，找个好点的师傅，一两天就能凿出来。 “这未免也太寒酸了，幸好大皇子提前换掉了！” “真是白瞎了这金丝楠木盒子和两位大美人，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奇珍异宝，浪费我心情。” “看样子大皇子赚大了，一个白玉盘子，换了一个周三彩人俑，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大周第一商人了。” …… 众人的议论传到林紫焉耳朵里，反而让她好受了一点。 幸好不是比周三彩更加珍贵的东西。 不然让大皇兄亏了，那还得了？ 林朝天这时候也和他是差不多的想法。 他能看出来，这其实是白瓷盘子。 尽管只是纯色，但是因为是瓷器，烧制需要的温度比陶器高了几百度。 并且材料成分也不同。 之前七国的陶匠们，用木炭只能烧制出陶器。 只有在林朝天发现并挖掘煤矿以后，才有足够温度的窑子来烧制瓷器。 这白瓷盘子白得如此纯净，盘身如此轻盈，想必范氏兄弟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现在被误解，就被误解吧。 不让大皇子感觉亏了就好。 反正以后有的时机会为白瓷平反。 不过，此时范式兄弟此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两个满脸通红，准备上去议论一番。 林朝天见了，连忙招手把南宫明叫了过来，“你让人安抚一下范式兄弟，日后自会补偿于他们，现在就说这两个盘子是白玉盘就行。” “这……”南宫明咬了下牙，心中还是为范式兄弟鸣不平。 不过林朝天毕竟是他的上司，又有大皇子和三公主在场。 他还是答应了，“是。” 看到了两个衙役过去和范式兄弟说了什么，两人安静下来，林朝天才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白玉盘子，也是由范式兄弟精心制作。特地送给大皇子……” 南宫明正在介绍的时候，被大皇子周金云打断，“免了，我和三皇妹已经达成协议，这两件礼物都送给她了。” 说完，他朝着林紫焉点头一笑。 林紫焉也只能回应着笑了一下，“多谢大皇兄。” “那这白玉……盘子，就呈现给平阳公主了。” 南宫明示意侍女将这盘子连带着楠木盒子送上。 林紫焉虽然觉得白玉盘子肯定比不上之前的周三彩人俑，但她本身对纯净之物天生具有好感，于是拿到手里把玩了一番。 “咦，这盘子……” 上手之后触感滑腻，并且重量似乎非常之轻盈。 和白玉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她忍不住有些疑惑。 “三皇妹，你对这盘子不满意？” 周金云看到了她的样子，稍微有些得意地问道，同时也把手伸了过去，“我也来帮你掌掌眼。” 白玉也是宝石，这白玉盘子平时也算得上是稀罕物。 特别是这白盘子，看上去白的特别纯净。 说明其使用的白玉肯定是最上等的那一种。 林紫焉竟然会产生疑问。 难道走遍天下的大周第一商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周金云心里感觉有些好笑。 林紫焉虽然心里有些疑惑，还是把盘子让他欣赏一番。 周金云手接触到盘子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盘子……”他也说出了和林紫焉差不多的话。 然后就举起来，对这大太阳照了一下。 “哦！” 周金云发现，这白盘的透光程度远远比不上正常的白玉，看样子大概率是个赝品。 难怪手感和真正的白玉差了这么多。 不过，他刚才换周三彩已经占了便宜，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去捅一刀。 “的确是上好的白玉盘子，皇妹不用担心。” 周金云安慰着，同时把白玉盘子还了过来。 林紫焉听懂了对方的怜悯，心里更加埋怨起林朝天来。 不过这时候，她也只能对大皇子陪着笑脸，接过盘子后，回应道：“嗯，我不是担心，而是觉得这白玉的确是上乘，没有一丝杂色，所以才惊讶而已。” “要不我们看看下一件吧，兴许有惊喜。”周金云示意道。 “好。” 南宫明这时候才让侍女打开了第二个金丝楠木盒子。 一个绿色的花瓶。 高一尺，上窄下宽，造型上非常常见。 但是瓶身的弧度异常优美，足以见得制作它的工匠，手艺非常高明。 但更吸引人的，是它的绿。 绿得非常通透，晶莹，细细看去，上面还有青绿色刻绘的亭台楼阁。 林朝天看后，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青花瓷！ 好家伙，瓷器才刚刚试制成功，范式兄弟竟然接连造出了两大名瓷！ 活该他们做这一行！ 这时候的林朝天，彻底服气了。 范式兄弟，果然是陶瓷行业的天才！ 不，他们现在应该可以算瓷器祖师爷了。 虽然瓷土的配方和相关设备、技术都是他提供的，但是具体的细节却是由两兄弟来完善。 等于他提了想法，对方将其实现了。 难怪穿越之前，林朝天就在网上看到相关的言论，说古人只是受限于知识范围和眼界，无法在科技上更进一步，智商还是和现代人无异。 第100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并且他们之中的天才，和现代的天才，事实上处于同一等级。 对于这个观点，林朝天现在举双手双脚赞同。 “这个是玉制花瓶？” 周金云疑惑的声音传来。 不过他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如果是绿色的玉制成，那花瓶的绿色，应该由里即外。 而这个花瓶的绿，像是画上去的，有一种仅仅存在于表面的感觉。 林紫焉看着这个花瓶，感觉似乎和手里的白玉盘子是同一质地，仅仅是颜色上有所差别。 “拿来我看看。” 她伸手从侍女手中接过花瓶。 果然，是一样的手感！ 只是颜色换成了青绿色，并且用稍微深一点的绿色，刻绘了栩栩如生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草木鱼鸟等等，显得分外高雅。 单凭这画面，就已经能够认定是珍品。 周金云本来对这花瓶的材质嗤之以鼻，但是看到上面那不知道比自己的奔马、人俑精致多少倍的画面后，又不淡定了。 因为奔马、人俑，尽管珍贵，但确是匠人作品。 这花瓶上的画作，可是文人雅士的最爱，是名画师作品！ 档次上高雅了不少！ 他不禁在心里生出一丝丝悔意， “还好，自己是两件传世珍品，皇妹只有这花瓶一件，我还是赢了。”周金云最终选择在数量取胜，心里安慰自己道。 不过，他嘴上却是称赞连连，“皇妹，你看着亭台，这飞鸟，如此逼真，一看就是大师作品，连我都后悔和你换了人俑了。” 不得不说，周金云这话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林紫焉连连点头，“皇兄还是拿奔马和人俑比较气派，我就拿这个盆啊、瓶啊什么的，装点下自己的房间就行了。” 奔马和人俑，一看就是珍品，却和她的气质有点不符合。 这白盘和绿瓶，虽然不及那两样，但胜在小巧精致，有一种含蓄的文人雅士之美。 看久了，就觉得非常耐看。 她对于林朝天的埋怨也减轻了不少。 不过，外面那些不懂行的京城官员，此时却对这两件物事嘲讽起来。 “啧啧，看来还是大皇子有眼光，一出手就拿下了最值钱的两样！” “就是，奔马和人俑，还是用纸盖着的，这玉盘和玉瓶，竟然用的是金丝楠木盒子！简直是本末倒置！也不知道这负责礼物的官员是怎么想的。” “三公主作为北境三城的实际拥有者，只怕此时心都凉了吧？自己子民竟然送了这么两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你别说，那玉盘和玉瓶，和她的气质还挺般配的，小巧精致，一看就是文人雅士最喜欢的雅物。” “你意思是说大皇子的眼光很俗咯？” “别别，我可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少装了，我看你就是想说大皇子是个粗人。” “你胡说，大皇子选的奔马和人俑，明明就是代表着我大周的国运，纵马天下，征战四海，怎么可以说是粗俗？” “啊，这……” …… 听到后面的官员越来越离谱，大皇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虽然是武帝的长子，一直在京城待着，却没有被立为太子，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 搞得一些有实权的官员，对他也不是很尊重。 偏偏他还没有什么办法反驳。 林紫焉这时候出来打圆场道，“礼物也看完了，宴席也该开始了吧？” 听到提醒的林朝天和南宫明这时候赶紧上前宣布，“为大皇子和三公主的接风洗尘宴席，现在开始！” 听到宴席开始，众人的议论才消停了点，静待酒菜上桌。 这北境三城的冬天，因为有两条河的缘故，河鱼异常的肥美。 又是款待两位皇室成员，想必会呈上最上等河鲜。 大皇子久居京城，虽然能够享受到天南海北的朝贡，但是大部分都不是很新鲜。 他和众位官员一样，也非常期待。 一番觥筹交错，宾主满意，一片祥和。 …… 宴席结束，林紫焉便吩咐下人传唤了林朝天。 一进屋，林朝天便感觉气氛不太对。 “公主殿下，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躬身问道。 “你送的这玉盘和玉瓶，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虽然我很喜欢，但是和那周三彩制作的奔马和人俑相比，未免也差得太远了吧？” 林紫焉如实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启禀殿下，这盘子和瓶子，并不是玉器，而是瓷器。” 林朝天一听，心里放心不少，大大方方解释道。 林紫焉听后，皱起了眉头，“瓷器？这是何物？” “就是，我们公主殿下可是走遍了七国，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你要是诓骗公主……”敖无霜这时候也过来帮腔，不过也不敢说什么狠话，毕竟她清楚，林朝天在林紫焉心里，分量还是很重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最后，敖无霜恶狠狠地瞪了林朝天一眼。 “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紫焉表示了肯定。 毕竟在宴席的时候，多少也感受到了周金云的嘲讽，也听到后那些京官的议论。 她堂堂平阳公主，大周第一商人，第一首富，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 如果林朝天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定要他好看。 “瓷器，就是陶器的更高级版本。”林朝天丝毫没有畏惧，开始科普起来。 经过一番解释，两人也终于明白，唐三彩其实就是高端的陶器，但是瓷器却比陶器更加高端。 并且，这次范式兄弟呈上的白瓷，纯净无比，一般的匠人即使有着技术，也不一定能够完美复刻。 林紫焉听后，将白瓷盘子拿了出来。 她当时就感觉到，这盘子的白，比白玉更加纯净，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难得。 而那绿色的花瓶，就是所谓的青花瓷。 更是白瓷的进阶！ 其实它还可以做出的更多的颜色，不过因为时间有限，只能做成这样。 但是，因为范式兄弟高超的手艺，在上面做出的画作，让它的价值更上一层楼，成为堪比画道名家的神品之作！ 第101章 商机 “这个瓷器，大量生产的话，麻烦吗？”林紫焉察觉到了商机，问的是时候，感觉都能从她眼睛里看到星星了。 “如此高品质的可能有点困难，殿下您也看到了，这上面画作的水准已经堪称神品，城里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的，我估计也不到一手之数。 但是画面比这低一两个层次，那就很多了。” 林朝天一五一十回答道。 敖无霜看着两人一问一答，非常默契地样子，知道这次应该是惩罚不了林朝天了。 于是她百无聊赖看向了周围。 这里是林朝天的房间，敖无霜因为今天见识了周三彩、白瓷和青花瓷，一下子对陶瓷类的器皿敏感起来。 “咦，林大人，我怎么感觉你这茶壶比公主殿下手里的什么青花瓷还要好看？” 她很快就发现了范式兄弟特意送给林朝天的茶壶。 林朝天听到后，顿感不妙。 这下要被范式兄弟坑死了。 好东西自己留着，次一等的才上交给大皇子和三公主。 要是坐实了，可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赶紧过去，想要挡住林紫焉的视线。 只可惜，作为武林高手顶级高手，敖无霜怎么会让他如愿。 一个闪身，她就拿到了茶壶，轻轻巧巧送到了林紫焉面前。 “嘶……” 见多识广的平阳公主林紫焉竟然少见地抽了一口气。 要知道，作为大周第一商人，伶牙俐齿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言谈。 此刻，林紫焉竟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因为这茶壶上刻绘的北境三城，颜色比之青花瓷花瓶更加地丰富，所描绘的内容也更加生动、繁复。 一看档次、质量就要比花瓶高不少。 “公主殿下，我就说了，林大人他……”敖无霜见到林紫焉直接把茶壶拿了过去，甚至可以用抢来形容。 在这位养尊处优、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的公主殿下身上，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让她大为得意，认为这下抓住了林朝天的把柄，一定要好好“款待”一番。 结果她邀功还未结束，就被林紫焉给打断了。 “林大人，这茶壶可以送给我吗？” 林紫焉走遍七国，除了经商之外，游山玩水、欣赏沿途美景也是其最大的爱好之一。 只可惜，她聘请的很多画师都没办法将景色的神韵描绘出来。 而这茶壶上的北境三城景观，是她见过最传神的作品。 心急之下，直接向林朝天索要起来。 林朝天听后，察觉到林紫焉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当即答应道：“公主殿下喜欢，在下荣幸之至。 正好也可以弥补，未能将周三彩送给公主殿下的遗憾。” “那个周三彩，我也不是太稀罕，还是这个漂亮。”林紫焉拿着这个茶壶，爱不释手。 不过很快，她想起来什么，笑着看向林朝天，“林大人，你这里还有什么宝贝是我不知道的吗？” 敖无霜见机立马在房间里扫视起来，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林朝天也没想到，林紫焉此时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是那种藏私的人吗？ “这里是真的没有了，这瓷器是我进京后，城里的工人最近几天才研制出来的，不信我可以给殿下查看一下最近他们发过来的每日工作报告。” 林朝天赶紧朝自己案几走去，上面堆着一堆文件。 他翻找出范式兄弟递交的工作报告，呈送给林紫焉。 只是林紫焉拿到手上的时候，再次惊讶道：“不是麻纸，也不是绢帛，也不是绢帛，这是什么纸？” 林朝天这才发觉，林紫焉手里的和桌上的一对文件，竟然是穿越前相差无几的纸张！ 要知道，现在七国流行的，大部分都是麻纸和已经处于淘汰阶段的竹简。 只有达官贵族才用绢帛。 而改良纸张的建议，记得，自己只是临走前提了一嘴而已。 他们竟然自己造出来了新式纸张？！ 昨晚上查看文件的时候，林朝天竟然忽略！ “这是，这是，这也是工匠们在我进京后研制出来的。” 林朝天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哼，骗人，这新式纸张都用于办公了，肯定是早就造出来了！” 敖无霜觉得找到了机会，趁机发动了攻势。 林朝天人都麻了。 高手在民间，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工匠们的能力。 看来，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他们是一点没有遵守。 肯定是在工作时间之外，还在加班加点的做实验，才能够这么快自己研制出新式纸张！ 你们要不要这么卷？ 我自己都快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了！ 林朝天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看到案几上一堆文件，顿时有了主意，“公主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把他们的工作报告拿给您看！” 造了这么多纸出来，肯定是自己走后没几天就研制出来了。 林朝天赶紧开始往最底下开始翻找。 林紫焉就这样一手拿着那个精美的茶壶，一边又看向自己桌子上，洁白光滑的纸张。 这纸，可比麻纸好多了！ 字迹清晰，没有墨染，纸张轻薄光滑。 看上去，成本肯定也没有绢帛高，书写、保存起来，也比绢帛容易。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纸张这么薄，一小本，就能书写很多信息！ 她做生意，账本非常重要，但是存储起来也很麻烦。 如果是竹简，那就要堆满几个房间。 用麻纸，看起来不清洗，还容易坏掉。 用绢帛，那更不可能，成本太高了。 如果全都换成这种纸张，那就太方便了！ 林紫焉都能想到，用这种纸张记账以后，自己都可以随身带着账本跑。 林朝天这时候也手忙脚乱地找出了工匠们递交纸张那一天的工作报告。 “喏，公主殿下，我没骗您，看看这日期，十二月三日，正好是我出发去京城的第二天！” 他欣喜道。 “嗯，没错，不过这纸张制造起来麻烦吗？”林紫焉这时候整理好心情，问道。 周三彩、白瓷、青花瓷，再加上这新式纸张，在她眼里，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亮闪闪的金子！ 第102章 纯纯的骗子 作为大周第一商人，甚至说七国第一商人，林紫焉的商业雷达早就滴滴得快冒烟了。 只是因为太过喜爱手中的茶壶，暂时没有说出来而已。 现在心情平复下来，林紫焉也回过神，向林朝天问正事了。 “纸张，制造起来不麻烦。”林朝天这话其实只说了一半。 还有一半，就是废水，而且有污染产生。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纸张的需求量不会太大。 并且林朝天也知道，如何减少污染、如何治理污染，从源头开始，造成的影响会小很多。 也就没有向林紫焉明说。 “那好，如果说大周矿业需要和各国合作，那瓷器和纸张的生产技术，我们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在未来几年，将会成为我们的摇钱树。” 林紫焉自信满满说道。 林朝天听后，对这位大周外姓公主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不愧是天生的商人，才刚刚接触这些东西，就看到了它们的商业潜力和赚钱潜力。 相比而言，敖无霜就没有这么敏锐了。 “公主殿下，瓷器赚钱我可以理解，毕竟漂亮的陶器都可以都很值钱。 这些瓷器看上去就很高档，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但是这纸张，只有读书人和朝廷、商会才会用到一些，怎么也能成为摇钱树？” 她一边问，一边打量林朝天，怀疑他是不是在纸张上沾了迷药，把林紫焉给弄迷糊了。 “除了卖纸以外，还可以卖书、卖画，你想想，林大人的各种着作，在读书人圈子里传得火热。 但是大部分人都只能拥有手抄本或者找人刻的竹简版本。 如果推出纸质版，一本卖一百文、两百文，甚至五百文，都会有人抢着购买。”林紫焉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堆积成山的竹简和麻纸书籍。 如果换成林朝天的这种新式纸张版本，那该有多好？ 并且，世上的着作、书籍这么多，如果全都由她旗下的工坊来生产制作，利润非常可观。 林朝天的想法其实和她类似，稍有差别，“除了书籍以外，纸张的销售，其实是走的薄利多销的路线。 一张纸赚的钱，的确没有多少。 但是如果人人每天都要用一张纸甚至更多张纸的时候，七国加起来，就是几万万人口，你可以想想，这是多少钱。” “每天一张纸甚至更多纸？难道这新式纸张制作的书籍只能保存一天，每天都要誊写？” 这下林紫焉看了下手中的纸，好像也没有那么脆弱吧？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手纸这种东西！ 说真的，林朝天穿越过来后，已经受够了上大号之后用的麻纸、厕筹之类。 一个太痛苦，另一个是痛苦加不卫生。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纸张的技术成熟后，林朝天除了书籍用纸以外，还要研究的就是手纸、卫生纸。 不过，他现在还没研究出来，只能和林紫焉两人做个预告，“纸张只要做好防虫、防潮、放火，存放个几十上百年都不成问题。 我说的，是另外一种纸，不过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暂时先卖个关子。 我保证，它一定会震惊你们！” “哦，那就拭目以待。”林紫焉还是很捧场的。 林朝天已经发明创造了这么多神奇的东西，她非常之新任。 不过林朝天觉得，拭目以待这个词，用在手纸这里，可能不是太好。 就在他准备纠正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守护的亲卫队长周百川的声音。 “公主殿下，林大人，南宫师爷求见。” “进来吧。”林紫焉示意敖无霜应道。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情。 南宫明这么急着求见，估计有什么急事要找林朝天。 得到允许后，南宫明先躬身行礼。 “公主殿下，林大人，冒昧进来是因为昨天林大人要见的海客到了，他们急着要走，所以才……” “海客？是海外那些异域之人吗？我也想见见，让他们进来吧。”林紫焉听到后，又看向林朝天，眼神里满是好奇。 “莫非你的这些新奇玩意儿，都是从海客那里学来的？” 她在七国各地经商的时候，当然也见过所谓的海客。 据说是漂洋过海几千几万里过来的异域之人。 一开始，林紫焉是不相信的。 不过，看了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后，她也是彻底拜服了。 说一句奇技淫巧，非常之恰当。 现在林朝天要见这些海客，她自然想到林朝天的发明是不是也来自这些人。 “公主殿下，我保证这些发明都是我……和我手下的人研究出来的，绝对没有抄袭这些海客的发明创造。”林朝天觉得很是冤枉。 说实在的，这个时期，所谓海客，也就是洋人的科技水平，连中原地区都比不上。 自己一个穿越客，还要抄袭他们的话，实在是太丢脸了。 说话间，南宫明领着三个所谓的海客进来了。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林大人。” 他们在中原地区游荡了这么久，多少也学会了一点各国语言。 毕竟要做交易。 进来之前，南宫明也和他们介绍了林紫焉和林朝天的身份。 因此，几人的礼节还是很到位的。 “你们来，是找林大人干什么的？”林紫焉点头示意后问道。 “林大人说，他想和我们做下交易，于是我们就过来了。”领头的一人深目高眉，灰绿色瞳孔，棕黄色头发，五官和中原人差异很大。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不过林紫焉和敖无霜以前就见过，因此对其相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听到是做交易后，林紫焉得意地看向林朝天，意思是如果没有抄袭，这交易又是怎么回事？ 林朝天看懂了她的意思，“好了，废话少说，把你们的种子拿出来吧！” 他决定直接展示这次交易的事物，依次洗清自己的抄袭嫌疑。 “种子？”林紫焉听后，哑然失笑。 因为她也从这些海客手里买过，但是种下去一个都没有存活。 这些海客就是纯纯的骗子！ 第103章 种子 看来，自己吃过的亏，林朝天这准圣级别的人物，也要吃一遍啊！ 这么算的话，自己也是准圣级别的人物了！ 林紫焉突然有点小自豪。 她嗤笑一声后，瞬间转换成严肃脸，“好了，你们交易吧，我看看就行。” 海客闻言，立即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种子，一一开始介绍： “这个是呸忒头，这个是斯威特呸忒头，这个抠腾，这个是克拉围呃……” 林紫焉听得都想翻白眼。 当时她也是不知道这些到底什么意思，于是一股脑儿全都买下了。 找了最好农桑专家，一个都没种活。 但是现在看到林朝天兴奋的样子，她想，这个准圣终于也要中招了！ 太好了！ 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准圣颜面大失的一刻！ 一想到到时候林朝天的囧样，林紫焉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和她想的相反，林朝天最为华尔街的金融大鳄，英语自然是精通级别。 翻译过来，这些种子分别是土豆、红薯、棉花和苜蓿！ 至于其他的，可以先缓缓。 土豆和红薯，是相对于现在的生产水平，产量逆天的主食。 不管是作为储备粮，还是应对灾荒，都是千金难换的好宝贝。 至于棉花，更是不必说。 衣食住行，它的重要性还排在前面。 现在大部分人的衣裳，都是麻布制品。 当然，达官贵族穿的麻布，是最高档的那种，和丝绸、棉布一样舒适。 但是普通人穿的，都是所谓的粗布麻衣。 皮肤稍微薄一点，能擦破皮那种。 被褥、毛巾什么的，也是一样。 用的时候，劲儿使大一点，皮都要掉一层。 现在有了棉花，那就可以制造轻便、舒适又顺滑透气的棉布了！ 最后的苜蓿，也是重中之重。 这是牛马等牲畜的最好食物！ 林朝天穿越之前的母国，牛肉质量上不去，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苜蓿的产量、质量都很低。 他看到这些，兴奋得差点跳起脚来。 南宫明看到他这个样子，感到非常不解。 海客说的这些东西，自己可是一个都没听懂。 难道说林大人懂这些海客的语言？ 如果是的话，那林大人的知识可真是渊博。 “这些多少钱？我全都要了。” 林朝天意识到大家都在看自己，咳嗽两声掩饰下自己的兴奋后，问道。 “每一样种子，一百两银子，如果要我们教的话，每一样再加一百两，另外你们要包我们的住宿和餐费。” 领头的海客也看到了林朝天的兴奋之情，报了一个他自认为的高价。 “一百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这都够一个四口之家，十年的用度了。”南宫明首先出来反对道。 林紫焉作为大周第一商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小钱。 她现在只想看到林朝天如何被坑。 敖无霜作为林紫焉的贴身女官，对于银子有多值钱，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她也和南宫明一样，认为这价钱太贵了。 不过这是林朝天大人的交易，敖无霜也没办法干涉。 并且南宫明也提醒了，和她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敖无霜也和林紫焉一样，开启了看戏模式。 “好了，南宫，钱从我的俸禄里扣吧，全都算我的！不过，不用你们教，我自己就会。”林朝天大手一挥，将种子全部拿下。 “林大人，这……”南宫明还想努力一下。 不过林朝天却对他摆摆手，“不必多说了，我知道这些种子的价值。” 然后他转头对这几个海客问道：“你们坐船漂洋过海而来，想必路过的海图也画下了，开个价吧。” 几名海客听到后，感动得无以复加。 原本他们报出这么高的价，是因为这中原地区的人砍价十分厉害。 基本都是半价起步，最狠的甚至是一折！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勇猛的砍价方式。 因此按照一折的最高折扣，报了一百两。 实际期望的价钱，却是十两而已。 没想到，碰到了林朝天这样的冤大头，一分钱都不砍！ 让他们有些喜出望外。 毕竟在中原大地漂了这么久，对于这边的物价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不过，他们想想，这位毕竟是北境三城的主人，身后还有一位据说是大周第一商人的传奇公主，应该是看不上这点钱。 “海图，就免费送您了，感谢林大人的慷慨，感谢美丽的公主，祝您长寿！”领头的海客此时变得更加地彬彬有礼，带着几个伙伴极其优雅地行使了他们的宫廷礼仪。 林朝天接过海图，看了一下。 是用羽毛笔画的，还挺精致，不错。 交易完成后，等海客离开，林紫焉笑意盈盈地看向林朝天，“林大人，你认识这些种子？” “当然！”林朝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觉得有些奇怪。 林紫焉走遍七国，应该见过海客和这些种子吧？ 难道她就没买过？ 作为商人，囤货居奇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公主殿下，这些种子、海客，您在经商的时候，也遇到过吧？” 他转身问道。 “咳咳，”林紫焉也学会了咳嗽掩饰之术，清了下嗓子道：“我运气比较差，遇到的海客并没有这些所谓的种子。” 敖无霜刚想说什么，就被她用严厉的眼神止住了。 “哦，原来如此，那就让我介绍一下，”林朝天当然不会相信，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这分别是土豆、红薯、棉花和苜蓿，还有一些其他种子，但是都没前几个重要。” “土豆、红薯、棉……什么，听起来都好奇怪，除了最后一个倒是挺文雅的。”林紫焉没想到，林朝天竟然像是报菜名一样报了出来。 难道他真的认识这些？ 那岂不是自己看不到林朝天的笑话了？ “你真的会种吗？” 林紫焉皱着眉头道。 林朝天听了，也有些奇怪。 公主殿下纠结这个干嘛？ 自己买了种子，造福大周、造福民众不好吗？ 他只能猜测林紫焉是心忧天下，对种子的生长情况比较着急，所以才这么问的。 因此提前预判回答道：“的确会种，不过这些大部分都要在春天才能种植，现在是无法为您演示了。” 第104章 大话? 林紫焉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 她主要是怀疑林朝天是否真的会种。 现在听到他的回答，看样子好像信心很足？ 他是在哪学会种植这些稀奇古怪的作物的？ 林紫焉此刻脑子里满是问号，甚至觉得林朝天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这时候，南宫明凑上来，拱手道：“林大人，您要的大商地图和他国地图，我也搜集了大部分，要不要看看？” 他这问话，却一下子勾起林紫焉的兴趣。 “林大人，你要这么多地图，是要干嘛？” 她看着林朝天问道，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了。 “公主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之前说过的运河？”林朝天从南宫明手里接过一叠地图，将大商和大周的挑了出来。 “大运河不是说要运送煤矿、铁矿吗？现在还没和大商谈拢，现在考虑有什么用？” 林紫焉越发惊奇道。 未雨绸缪的确没错，不过这未免也太早了一点吧？ “大商现在不是有水旱灾害和叛乱吗？这大运河就是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良方。” 林朝天这话一出，不仅是林紫焉，连他的师爷南宫明和林紫焉的女官敖无霜都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林紫焉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她不论怎么想都无法将大运河和大商的国事联系起来。 敖无霜更是不用说，直接怼道：“林大人，我知道您很厉害，但是这牛皮未免也吹得太大了。 如果真能解决，您在大商的时候，怎么没有做成？ 当时做成了，也就不会被女帝洛如烟贬入大牢了吧？” 林紫焉和南宫明听后，也觉得敖无霜说得有理。 之前林朝天可是大商堂堂户部尚书，主理一两个国家大型工程肯定没问题。 如果修建大运河真能解决水旱灾害和叛乱，那当时怎么不修？ 不过林紫焉对林朝天还是有信心的，认为他应该给有什么隐情，现在被敖无霜点出来后，希望林朝天能够给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 “我和洛如烟初次会面的时候，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一穷二白，哪有什么本事做这种大事？ 至于相伴七年，成为大商户部尚书，并将其扶上女帝之位，其中的坎坷，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我看来，大商当时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林朝天回想起在大商的日子，颇为感慨。 不过林紫焉几人倒是把重心放在了他对大商的评价上。 “病入膏肓？林大人，大商可是当今七国第一强国，这说法从何说起？”林紫焉隐约觉得他说得有点对，但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反问道。 “我和洛如烟会面时，大商其实已经被王公大臣们，各自占地为王，谁也不服谁。 她一个女流之辈，想要重振洛家皇室声威，何等困难？ 我在大商这七年，基本上就是斡旋于各大王公大臣之间，平衡博弈，最终才帮她取得这大商千古第一女帝的位置。 至于国家建设什么的，以我们两个当时的权力和大商的现状，也不允许做出什么大的改变。 等她登上女帝之位，掌握大权之时，我以为终于到了可以大展拳脚，帮助大商整饬旧疾，奋发图强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捅了我一刀！” 说到这，林朝天虽然心中愤慨，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思索，也看开了很多。 虽然洛如烟有眼无珠，看不出他的才能，但是林紫焉却可以。 以前在大商未能完成的伟业，现在可以在大周完成，甚至可以当面打洛如烟的脸，又何尝不是一种复仇？ “那倒也是，据我所知，大商目前分为九个大州，哪一个都不服谁，你能辅助洛如烟登上女帝，已经很厉害了。” 林紫焉去大商做过生意，每过一个州都要重新检查，交换通关文牒，交税。 更麻烦的是，每个州的律法、习俗都不同。 如果不是因为大商物产的确丰富，每个州都有自己的特产，她才不愿意来这做生意。 仔细回想一下后，再加上林朝天当时只是一介平民，甚至还是个小孩儿，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的确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南宫明听到后，也是愣了一下。 他和敖无霜都忽略了林朝天的年龄。 “林大人，您今年贵庚？”南宫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今年虚岁二十二。”林朝天倒是有些奇怪，他当了自己这小半年的下属，竟然连自己年纪都不知道？ “啊？我以为您已经三十多了，只是看上去显得小一点而已。”南宫明惊讶了。 因为女帝洛如烟现在二十九岁，林朝天作为辅佐她的最大功臣，至少也要大个一两岁吧？ 至于林朝天的面相年轻，南宫明认为都成为户部尚书了，保养好一点，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却没想到，林朝天现在虚岁才二十二！ 七年前，岂不是才十五岁？！ 虽说按照风俗来讲，十四已经算是大人了。 但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说都和小孩子无异。 南宫明感觉到自己和林朝天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了。 敖无霜也是心里算了一下，发现林朝天竟然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甚至比林紫焉公主还要小一岁的时候，心中也是震惊无比。 对方辅佐洛如烟成为女帝的功绩，即使没有其他，也足以和林紫焉这大周第一商人媲美了。 林朝天看到几人震惊的神色，也是苦笑一声。 他现在是两世为，看着只有二十一岁，实际心理年龄和阅历已经五六十了。 并且还有着现代社会的各种知识加持，可以说是满级高手屠杀新手村，没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 “好了，不说这个，这地图我收下了，慢慢研究。”他看了下，然后又想起刚才收到的海客的地图，好像和自己穿越前的蓝星，差不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兴许还能进军全球，成为全球霸主也说不定。 想到这，林朝天还有点小激动。 “你想到了什么，这么高兴？”林紫焉看着他问道。 第105章 南宫明的困惑 “哦哦，没什么，我想到回到大商就能打洛如烟的脸，比较开心而已。”林朝天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答道。 “什么？你要打女帝洛如烟的脸？这也太大胆了吧，就不怕被她的侍卫围杀吗？” 敖无霜惊讶极了。 她知道，大商的御前侍卫各个武功高强。 即使是她这个大周十大高手，碰上两三个一起的话，都不一定能够打赢。 林朝天看着挺文弱的一书生，怎么敢的？ 难道说，他还是隐藏的武林高手？ 一想到这，敖无霜就有些兴奋，“要不，林大人，你和我过两招？” 林朝天听到后，一脸黑线，“我这个打脸，只是比喻的意思，相当于让她难堪而已，并不是真的打脸。并且我也不会武功。” 南宫明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 林紫焉则是花枝乱颤。 不过她还是很快镇静下来，常年所受的宫廷礼仪训练可不是盖的。 “好了，无霜，你别打岔了。既然这白瓷、青花瓷，还有种子的事情解决，我也乏了，先去休息了。 林大人，你也好好歇息，明天出发大商，去打那位洛如烟女帝的脸。” 说完，她轻轻巧巧地带着敖无霜走了。 “恭送公主殿下。” 林朝天和南宫明施礼道。 等到林紫焉走后，南宫明也作揖道：“林大人，那我也失陪了。” “你先别走，陪我去工地看看。”林朝天叫住他，吩咐道。 “工地？林大人，你……”南宫明惊奇了。 这剩下短短半天，林朝天竟然还要办公事？ 他只能说佩服不已，林大人果然是个勤劳的好官！ “嗯，有些事情要解决。”林朝天其实早就规划好了。 不过被林紫焉耽搁了这小半天，时间着实有点紧。 不然他还可以和南宫明好好小憩一下，再过去的。 …… 一刻钟后，林朝天一边啃着烧饼，一边拿着茶壶，和南宫明到了城北的工地上。 这里，和之前勃勃丶铁木金来的是时候大相径庭。 到处都是人，大家拿着各自的工具干得热火朝天。 不时还有手推车、马车、牛车，穿行而过，要么是搬运材料、要么是搬出废料。 林朝天看着井井有条的工人，非常满意。 看来南宫明的确有两把刷子，不愧是军营出身，连工人都能被他训练得如此有纪律。 要知道，林朝天虽然在大商没有主持过什么大型工程，但是小型的还是监管过一些。 各种偷懒装病的、有关系的、闹事的，不一而足。 难怪大商那些监管的官兵各个都非常严厉，不然还真办不成事情。 现在在大周，南宫明能够将这些工人管教成这个样子，林朝天已经是非常满意了。 他随着南宫明的指引，来到了这里的临时办公处，由城墙上的一处碉楼改造而来。 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城北。 “林大人，范大郎、范二郎，还有王裕民已经到了。”南宫明指着从阶梯上，走过来的三人介绍道。 他心里对这个名单，其实颇有些疑惑。 范氏兄弟，本就是北境三城的陶器名匠。 在林朝天来之前，其实就已经研制出了周三彩的雏形。 经过林朝天指导，再加上煤矿和新式工具的使用，周三彩最终成型。 并且他们再接再厉，根据林朝天指明的方向，研制出了白瓷、青花瓷，这被称为瓷器的新品种。 配合他们的高深艺术造诣，足以称为传世精品，名传青史。 林朝天大人想见他们，南宫明非常理解。 这王裕民，不过是熟手铁匠。 虽然也打造过不少神兵，但是这次只是造出来一个铁壳子，费煤费铁不说，连个正经的用处都没有。 南宫明没有骂他辞退他，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毕竟对方也为这新式铁匠铺做过不少贡献。 但是和范氏兄弟平起平坐，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哦，对了，也许林大人是来责骂他的也说不定。 南宫明突然想到这，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这时候，三人已经过来，躬身行礼：“见过林大人、南宫大人！” 范氏兄弟之前在接风宴上看到过，两个人面相在四十左右，不高不瘦，样貌也非常相似，路人脸，不出意外应该是双胞胎。 而王裕民就是典型的铁匠，黑壮大汉，一身横肉，和林朝天想象得有点不太一样。 这个靠自己推理出蒸汽机原型的人，竟然看不出一丝类似书生、理工科气质。 “几位都是我北境三城的大功臣，上书朝廷的时候，肯定会好好嘉奖你们一番。”不管怎样，林朝天还是十分高兴能有他们这样的能人，来帮自己实现自己的伟业。 听到这话，南宫明懵逼了。 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王裕民竟然真的可以和范氏兄弟相比？！ 那个铁壳子，对于林大人来说有这么重要？ “林大人，小人有些小小的疑问。” “你说。” “王裕民大师的那个铁……盒子，到底有什么用？”南宫明本想说铁壳子，但是想想，有些不太尊重，于是改成了铁盒子。 “你说蒸汽机啊？” 林朝天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 而范氏兄弟甚至王裕民自己都有些懵逼了。 范氏兄弟是和南宫明一样，不知道王裕民造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既然是林大人钦点他过来，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们也不好过问。 但是听到南宫明南宫师爷也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就有些不淡定了。 而王裕民当时过来的时候，就有点忐忑。 因为造这个林朝天大人口中所谓的蒸汽机，他耗费了不少上好的钢铁，并且每次使用，还要烧掉很多煤。 虽然这个蒸汽机用来取代风箱打铁的话，的确很方便，但是总感觉有些入不敷出，是个赔钱货。 他以为这次林朝天找他，是要算账的。 但是听林大人的意思，似乎这东西的价值，可以和范氏兄弟新造出来的瓷器相媲美，要一起接受朝廷的嘉奖？！ 第106章 蒸汽机起源 王裕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以我们使用的工具作为时代名称的话，现在可以称之为铁器时代，实际上，在我找到煤矿、铁矿，并开始冶炼铁器前，应该称为青铜时代比较恰当。 但是现在有了王裕民发明的蒸汽机，以后我们的时代就可以称之为蒸汽时代。” 林朝天用尽量简短的话，介绍了三个时代。 几人听后，都默然无语。 的确，在林大人来之前，七国大部分都是使用青铜兵器。 铁制兵器也有，不过那都是顶级贵族的权利。 毕竟木头能够产生的热量实在有限，无法将铁矿炼化。 只要林大人发现并使用煤矿以后，大规模炼化铁矿才成为可能。 要知道，铁器可比铜器优良太多了！ 现在林大人甚至还教会他们炼制出了更进一步的钢！ 每一柄用钢炼制的兵器，相对于以前的青铜兵器，都可以称之为神兵。 他们也是幻想着，每日打铁，能够将整个大周的军队，全部用钢制神兵武装起来，统一七国！ 那将是何等的伟业！ 所以，林朝天接管北境三城后，尽管实行了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但是他们依然自发地加班加点，根据林朝天教授的各种知识和提点的方向，每日每夜地进行研究和实验。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范氏兄弟在短短几个月内，连续研制成功了完全体的周三彩、白瓷和青花瓷。 本来，他们是想自己命名为范氏陶器之类的。 没想到，林朝天大人的命名更具神韵，并且准确概括了三者的特性。 让范氏兄弟佩服不已，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命名。 他们也清楚，这白瓷、青花瓷，不仅仅是好看，用于日常生活也非常方便。 至于名垂青史，范氏兄弟想都不敢想，只要朝廷和林大人给与一定奖励，让他们能够制造、售卖这种顶级瓷器就好。 因为两人知道，这种东西肯定是达官贵人的心头好。 如果能够售卖，两人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甚至可以作为传家的手艺传承下去。 现在，林大人竟然告诉他们，王裕民制造的铁壳子，竟然能够整个时代进入下一阶段？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 王裕民自己也不能理解。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被林朝天命名蒸汽机的家伙，还有着诸多缺陷。 真的可以代表一个时代吗？ 南宫明作为林朝天的师爷，尽管这几个月已经学了很多新的知识，大开眼界。 但是在工科、制造方面，却知之甚少。 蒸汽时代？ 这个名字听着都怪怪的。 蒸汽是指水烧开时候的白气吧？ 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以和锋利的实质钢铁相比呢？ 林朝天看出了他们的疑惑。 不过他也清楚，在蒸汽机没有完善，没有蒸汽纺织机、蒸汽发动机出现并推动社会进步之前，的确很难和他们解释清楚。 “这样吧，我明天就要和大皇子、平阳公主去大商，暂时也和你们解释不清楚。 但是这个蒸汽机，的确是需要改进的，王裕民王大师，就和我一起过去吧。 范氏兄弟，你们就在五伦城好好指导其他陶匠制造瓷器、陶器。 并且，我需要你们再去收集一种叫做石灰的矿，并且将最近的煤渣全部收集起来，回来以后，我要用。” 林朝天继续道。 “石灰？这个清楚，不过煤渣是要干嘛？”南宫明在这工地待久了，也知道一些矿产的名字。 不过林朝天要收集煤渣，他是真不清楚干嘛。 “煤渣，我看它的吸水性很好，并且打碎之后质地也还不错，您是想用它来建造什么吗？” 作为和土打交道几十年的行家，范氏兄弟对地面常见的各种物质，能够做什么还是比较清楚，竟然一下子猜到了林朝天的用意。 林朝天听后，也是很满意。 之前猜测的高手在民间，和对这些人智商的看法，果然是对的。 “不错，煤渣可以用来铺路，和石灰等其他材料混合后，也可用来做地基，你们还真是一点就透！” 林朝天夸赞道。 范氏兄弟听到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你们的任务就是这样，奖励的事情，等朝廷答复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 现在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回去了。” 林朝天挥挥手道。 范氏兄弟满心欢喜地告别后，走下阶梯。 剩下王裕民在这不知所措。 林朝天这时候吩咐在旁的衙役，“给王大师端个椅子来，顺便来壶好茶。” 衙役听后，麻溜地跑了下去。 王裕民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别别，小民无功无过，担不起啊！” 南宫明见到林朝天如此郑重对待，本想也帮着王裕民说一两句。 但是之前，林朝天说蒸汽时代，又想到王裕民的那个铁盒子，被称为蒸汽机，难道说这东西，真的这么厉害？ 他就转身劝说王裕民道，“王大师，您就别推辞了，林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王裕民这才安心不少。 等到衙役将凳子递过来，他看了下林朝天，对方微笑着示意后，才慢悠悠地坐下。 林朝天又让衙役给他倒茶，亲眼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后，才问道：“茶的味道怎么样？” “好茶，好茶。”王裕民只能这样机械地回答。 林朝天看到他这样子，笑了。 这王裕民，目前来说，可是堪比瓦特，引领一个时代的人物，只是不清楚自己的发明有多重要而已。 如此谨慎，实在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平评价。 “你不要担心，我这次主要问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想到发明蒸汽机的？”林朝天见他安定不少，笑眯眯问道。 “啊，这……”王裕民听到这个问题，心里倒是安心不少。 毕竟这蒸汽机，的确是他亲自打造的，中间的过程都印在脑子里。 问这个问题，他还是自信能够回答的。 “起因主要还是林大人之前讲的课。您不是说，铁制器皿、钢制器皿的导热性非常好吗？” 第107章 发明故事 “导热性是什么？”南宫明插了进来问道。 他这段时间，进课堂基本都在讲授文字和一些军队操练、布阵的基础知识。 林朝天讲的新东西，他只在有空的时候偶尔听过一点。 这种专业名词，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天书一样。 “导热性就是各种物体传到热力的能力大小。”林朝天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示意王裕民继续。 “所以我就想到了，用铁制器皿或者钢制器皿来烧水，是不是会比陶罐之类的更好？虽然大家都说精铁和钢要比陶器贵重许多，这样做纯粹的败家，但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怎么也摆脱不掉。 所以我花了自己大半的积蓄，打造了一个铁制的烧水壶，并且连壶盖都是一块精铁。” 讲到这里，王裕民喝了口水。 南宫明又问道：“花了大半积蓄，你家里人没说你？” 王裕民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道：“我现在就一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要不您给我介绍个媳妇儿呗。” 林朝天听后，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这要求还挺朴实。 “南宫师爷，这次就拜托你做个媒人了。”他笑着对南宫明道。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南宫明也是无奈。 他和林朝天一样，来这才几个月而已。 除了工地和衙门来往的这些人，基本就没什么社交可言。 并且自己也是单身汉一个，有的话，也是先满足自己吧。 不过林朝天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又是半个父母官，那就先应着吧。 “好，我这几天就去找这边的媒婆打听下，争取给王大师找给贤惠又漂亮的媳妇儿。” 听到林朝天和南宫明的对话，王裕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做个铁盒子，竟然还能附赠一个媳妇儿！ “多谢林大人，多谢南宫大人。” 他赶紧道谢，就差下跪了。 “好了，继续说你造蒸汽机的事情吧！”林朝天示意他坐下继续。 “嗯，不是说到那个铁制烧水壶了吗？我试着烧了下水，您猜怎么着？”王裕民连连点头，然后接着之前的继续说道。 “蒸汽冲翻了铁制壶盖？”林朝天一下想到了瓦特，顺口道。 “咦，林大人真是神人，这都能猜到！”王裕民竖起大拇指道。 林朝天无奈笑了笑，心里想：这还真和瓦特发明蒸汽机的过程，几乎一模一样。 “然后你就想着搞大一点，将开水壶放大，做出了蒸汽机？” 既然如此，那后面的也就顺理成章了，他继续猜道。 王裕民拍了下大腿，惊奇道：“哎呀，果然，林大人就是聪明，对对对！我就是把那个铁茶壶放大了，然后按照水利风箱的构造，做了些零件连接起来，就成了您说的那个蒸……蒸汽机！” 南宫明听后，感觉还是云里雾里。 不过他发现了一个盲点，“王大师，你之前锻造那个铁制水壶不是花了大半积蓄，怎么还有钱打造这超大号的……蒸汽机？” “这个嘛，您知道我们这些大老粗打铁的，平时没啥娱乐，就爱打赌，铁匠铺里几个老伙计输了，每人给我凑了一份子钱，还附带帮我打造，所以才有了这个蒸汽机。” 王裕民又不好意思了，摸着头说道。 “嗯，知道了。不过这蒸汽机的作用远远不止于此。”林朝天听完后，点点头道。 他之所以问王裕民制造蒸汽机的事情，主要是确认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不然还可以找个老乡，一起建设大周，统一天下。 现在看来，对方只是完全复刻瓦特发明蒸汽机的过程。 其中也没有什么高深的道理、原理之类。 他多少有些失落。 “林大人，这蒸汽机您说可以引领一个时代，称为蒸汽时代，那它到底可以干什么？”南宫明此时还是想不通，一个烧开水的玩意儿，真的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林朝天听后，想到日后的核反应堆，其原理其实也是烧开水，也是无奈地笑了。 “烧开水，看着简单，但其实是几种不同力量的转化，世间不管是人、动物，还是锻造什么的，力量转化都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蒸汽机，正是日后力量转化最终要装置。 用它，可以更快地锻造钢铁制品、磨粮食、生产各种工具用品，最重要的，是建造新的大型运输机器，替代当前所用的牛马等牲畜，并且速度和容量，都会大大提高。” 他现在也只能这么笼统地解释。 毕竟作为金融从业者，这些东西，林朝天只是在求学的时候做过一些了解，并没有亲手设计和制作过。 真要生产出来，他还要借助王裕民这种铁匠大师、天才发明家的帮助才行，需要他们完善相关细节。 想到这，林朝天又发现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机械设计、制造过程中，不仅需要铁匠的经验和技巧，更需要数学、物理和化学知识。 如果是初期简单的机械设计，王裕民等铁匠可以应付。 到了更复杂、更高端的时候，他们的知识和经验就不够看了。 而自己也是个半桶水。 林朝天吸了口凉气，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 换句话说，需要大力推进教育，推广识字、算学也就是数学，还有物理、化学等学科。 见到林朝天突然沉默了半晌，南宫明和王裕民也不好打扰。 不过看着时间慢慢过去，明天还要出使大商，需要做一些准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南宫明还是上前拍了下林朝天，“林大人，过会儿就要下班了，您看……” “哦，下班？”林朝天大吃一惊。 “不是您规定的吗？每天工作四个时辰，上工就是上班，下工就是下班。”南宫明解释道。 林朝天拍了下额头，“不好意思，我刚想到些事情，迷糊了。” “林大人，您之前说的可真的？蒸汽机能够比牛马，更快更多的搬运货物，并且会影响那么多事情？”王裕民见到林朝天清醒过来，忍不住问道。 第108章 五体投地 虽然林朝天之前说的比较模糊，但是王裕民听到后，结合自己多年打铁的经验，好像看到了一点点未来的方向，非常激动。 因此，他才有这么一问。 “我说的，千真万确，你以后一定会看到的，放心好了。”林朝天笑道。 虽然没有亲自见识过蒸汽时代，但是却学过历史。 有着无数的影像、书籍资料记载了蒸汽时代的相关信息。 不过，对于目前还处在青铜时代，刚刚被自己带入铁器时代的七国来说，马上进入蒸汽时代，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中间还缺失很多技术和知识。 并且周遭各国虎视眈眈，自己能否撑到那一天也是个未知数。 林朝天想了下，如果自己可以把煤、铁采矿、冶炼技术传播出去，让其他六国以为有了所谓的钢铁神兵，就能征战天下，骄兵自重。 认为大周不过如此。 但是自己在大周，却秘密建造了蒸汽化部队、火器化部队，领先他们一个时代。 到时候打起来，岂不是降维打击？ 不过，王裕民和南宫明自然不知道，他此时的笑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裕民只觉得自己未来几十年，跟着林朝天，肯定是一片坦途。 “林大人，我王裕民愿意一辈子追随您，在您麾下打一辈子铁！” 他当即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起来起来，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别这样，我可受不起。”林朝天惊呆了，赶紧将其扶起来。 “没事，我这人，最喜欢打铁，琢磨些新东西，您的那些想法，拼死也会帮您实现！”王裕民嘿嘿笑道。 “好了，知道了，会满足你的，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你先回去吧。蒸汽机你暂时先不用改造了，等我从大商回来再说，到时候有你忙活的。” 林朝天此时觉得，这个王裕民倒是有点像穿越前的技术宅，一心扑在自己喜欢的技术上。 “好嘞，再见了，林大人。” 王裕民挥手告别，也下了楼梯。 南宫明看了下茶壶，“林大人，茶都愣了，要不要再来一壶？” “不用了。”林朝天大手一挥，“我问你，学堂的事情最近怎么样？” “哦，情况好着呐，大家的学习热情都很高涨。毕竟下班后，能在学堂烤火，省了买蜂窝煤的钱，除了学东西，还有免费的茶水，谁不喜欢？” 南宫明一想到学堂里那些抠脚大汉，就不自觉地苦笑。 虽然学了东西是不错，但是绝大部分人，没有什么长远眼光，单纯就是过来占便宜。 不过好在也有王裕民、范氏兄弟这种爱钻研的，真的研究出一些东西，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另外，还有不少人竟然可以真的在几个月内学会四脚记账法，并且通过林朝天设立的所谓结业考试，日后铁板钉钉地进入还在筹备中的大周银行。 这让他着实惊讶了一番。 南宫明也没想到，这些泥腿子之中，竟然还真有这么聪明的人。 同时也感慨，这些人的运气真是好，祖坟冒轻烟了。 要知道，城里钱庄的伙计，那都是最有钱的一批。 其中不少所得的薪水，甚至比自己这个朝廷命官还要高。 而这个由林大人、平阳公主主导成立的大周银行，不知道比这些钱庄大多少倍。 学会四角记账法的这几位，真是麻雀变凤凰，鲤鱼跃龙门了。 只可惜，自己虽然聪明，但是大部分都在军事上，算学、记账什么的，看着就有点头痛。 不然，凭借目前当林朝天副手的便利，南宫明好歹也可以去大周银行混个职位，体验下当富豪的感觉。 这时候，林朝天思考一下，开始下新任务了： “好，你去搜罗一下，北境三城发明过新玩意儿的工匠，比如范式兄弟、王裕民这种。 还有擅于种植甚至种过新品种的农人。 对了，养殖牲畜，养出新品种的也算。 然后是知名大夫，有自己炼药、炼丹的最好。 最后精通算学的，包括之前通过四角记账法结业考试的。 他们之中，有意愿当夫子，当先生，都先登记一下。 我从大商回来以后，要召集他们办一件大事。” 南宫明听完后，重复了一下：“发明新玩意儿的工匠，种植、培育过新品种的农人，炼制过丹药的大夫，精通算学、通过四脚记账法结业考试的人，愿意当教书先生的，我记清楚了。” 他连连点头，然后猜到了什么“林大人，您这是要办学堂，让他们教授这些学科？” “没错！”林朝天端起茶杯，将剩余的茶一饮而尽。 “可是，这些都是他们谋生的本事，让他们教的话，只怕……”南宫明有些犹豫道。 “你别担心，我会教给他们更厉害的，他们眼下这点本事，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林朝天十分自信道。 “好，我明天就派人去摸底调查，等您从大商回来。”南宫明拱手道。 …… 大商，皇宫。 洛如烟和萧北辰在御花园里散步。 “这花园，一到冬天就满目疮痍，全然没有夏天的欢腾和热烈，真是可惜。”洛如烟看着枯枝败叶，又感受到吹进脖子的冷风，叹气道。 萧北辰见了，从宫女手中接过貂皮披风，从后面给她披上。 “陛下，天气寒冷，还是注意点好。”他的样子轻柔，似乎生怕伤到了洛如烟，“春夏秋冬，生离死别，本就是世间常情，您如此伤怀，大可不必。” “那倒不是。”披风披上后，洛如烟觉得的确暖和了一点，这还是萧北辰亲手披上的，她心里也似乎暖了起来，“主要是花了林紫焉送上来的万万之金，但是国内的灾害、叛乱情况，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民不聊生，作为一国之主，我很心痛。” 看到她蹙眉的样子，萧北辰只觉得美极了。 他上千扶着洛如烟的肩膀，亲昵说道：“陛下，边关来报，说大周大皇子周金云和平阳公主，又要来我大商谈合作。” 第109章 让他们破费 洛如烟听后，美目接连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她转过身来，问道：“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萧北辰笑了笑，继续道，“如果没有猜错，大周应该是有求于我大商。 不然他们不会短时间内，如此频繁地拜访我大商。 并且，这次还是大皇子和三公主一起。 我看，不如趁这个机会，再让他们破费一笔，反正这林紫焉有的是钱。 顺便也可以看看林朝天这个小白脸，到底被她养得怎么样了。” 听到萧北辰提起林朝天，洛如烟的脸色似乎又变差了。 “林朝天，据探子来报，短短三个月，这北境三城似乎比我大商京城还要繁华，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她咬着嘴唇说道。 这些探子，是洛如烟听从林朝天的建议，从七年前就开始培养。 可以说是她心腹中的心腹。 登上女帝之位，这些探子的情报可是立了大功，帮她铲除了不少异己，还规避了几次顶级杀手的刺杀。 本来是自己最有力的底牌之一。 但是随着林朝天的被驱逐，洛如烟对这些探子的信任也降低了不少。 这次传回来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怎么可能？您一定是被探子欺骗了。北境三城，在之前大周二皇子的管理下，就已经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蛮族进攻时，二皇子更是丧心病狂将守城军士的储备粮草都搬走了。 他们撤离之后，蛮族又来了一次洗劫。 林朝天接手之后，虽然靠着新挖出来的煤矿、铁矿，撑过了这三个月。 但是想要赶上我大商京城的繁华，简直是做梦！” 萧北辰极其固执地反驳道。 “可是，最近的奏折上说，不少大商子民，纷纷投奔北境三城，边关的将士，拦都拦不住。”洛如烟表示怀疑。 毕竟这些奏折，可是边关将领八百里加急发过来的。 “陛下，那些边关将领，就是看着林紫焉万万之金的赎金眼馋，想要您多拨一些钱粮过去，这才夸大其词！ 我大商物产丰饶，七国第一，这是公认的事实。 即使有着灾荒，粮食产量依然远超大周，投奔这啥都没有的北境三城，纯属无稽之谈！” 萧北辰一本正经的样子，的确很能唬人。 洛如烟想起自己小时候，大周武帝周秉天登基之时，也去过的大周，说一句穷困潦倒，都是对他们的夸奖。 虽然最近几年，大家都说大周是七国第二。 她却是一点也不信的。 尽管洛如烟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大周。 但她认为，国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 就像如今，她做了大商女帝，想要把整个国家往好的方向转变，却没有任何效果一样。 她做不到的，大周武帝周秉天，一介武夫，林朝天，酒囊饭袋，林紫焉，一个斤斤计较的女商人而已，再加上大皇子、二皇子两个废物，怎么可能将大周建设得繁华起来？ 洛如烟也就相信了对萧北辰的话。 “让他们破费，的确是个好办法。”她算了下，如果林紫焉能够再呈上万万之金，这大商的目前困境，应该就可以解决了，“不过，要用过什么名头呢？” “名头好说，”萧北辰十分自信，“据我得到的消息，大周这次来，是看中了我们大商的矿产，要建立所谓的大周矿业。 我们作为股东，他们出技术，联合起来开发矿产。” “大周矿业？”洛如烟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不满，“既然是采我大周的矿产，还要我们入股，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肯定不行！” “大周的意思是，会联合七国，所以最终的名字，我估计会叫七国矿业，或者七雄矿业，但这并不是重点。 而是他们在我大商挖矿，给出的分成比例是三七。 我们七，他们三。” 萧北辰继续卖弄着自己的情报。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洛如烟这下惊奇了。 萧北辰知道大周这次使团的目的也就罢了，自己的探子也探查到了。 但是这分成比例，他竟然也清楚？！ 这是不是意味着，萧北辰的探子已经渗入到了大周朝廷？ 想到这点，洛如烟不由得对其又高看了几眼。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比那个林朝天强多了。 林朝天培养的探子，就知道窝里斗，其他六国的事情，一个也不管。 她心里再次吐槽起林朝天来。 却全然没有想过，林朝天一介平民出身，所有的力量都是在她洛如烟的准许下进行培养。 如果她不点头，林朝天又怎么能做出格之事？ 并且，当时大商王公权臣各立山头，自己培养的探子，连出京城都困难重重。 只有等林朝天帮她讲各路人马摆平，这才有了往外发展势力的机会。 只可惜，林朝天还没来得及在大商之外的六国大展拳脚，就被她贬黜了。 让萧北辰摘了桃子。 “自然是因为在大周也有我的人。”萧北辰神秘一笑。 “哦，是谁？”洛如烟的兴趣一下子来了。 能够知道这么重要机密消息，地位一定不低，只是萧北辰是如何联络上的？ 萧北辰附身，贴到她耳边，小声道：“二皇子周白陌。” 这个动作，极其暧昧无礼。 要是换个人，只怕已经被宫廷侍卫捅穿了。 但是现在周围的宫女、太监、侍卫都知道，萧北辰其实已经算是洛如烟的男人。 大家只当都没看到。 洛如烟感受到对方哈出来的热气，娇媚道：“讨厌，说话就好好说，隔这么近干嘛？” 萧北辰知道对方生气了，得寸进尺搂住她的腰：“要怪就怪陛下太美了，下臣实在是把持不住……” 说着，右手就往她胸上抚摸过去。 洛如烟啪地一把打落，然后将其推开，“萧北辰……” 本来她想训斥一下，但是看到对方那张俊脸，又心软了，“别太心急，你先说说是怎么联络上二皇子的。” 萧北辰此时心下有些恼怒，感觉自己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 第110章 蛮族建城 但是他还是有一分理智在，知道此刻洛如烟依然是大商女帝，自己只是她的侍卫而已。 于是躬身道：“启禀陛下，大周二皇子周白陌前不久出兵北伐蛮族，赔了夫人又折兵，肚子里的皇孙也没保下。 可以说凄惨至极。 众人都以为他已经心灰意冷，但是没想到，却通过之前留在北境三城的残部和我大商的探子联系上了。 他猜想陛下应该也对林朝天非常不满，有着共同的敌人，不如联手。 当时我以为这小子可能是伪装作假套取消息，于是让他证明下自己。 接着，他就传来了林朝天在京城述职时，和林紫焉规划的大周矿业等事情的详细信息。 据说，大周武帝周秉天对其非常赞赏，让平阳公主林紫焉全权监管，林朝天担任户部侍郎，执行具体组建工作。 而他们第一个要合作的目标，就是我大商。” 洛如烟沉默着听完他的讲述，看着御花园中的枯草残雪，忽然转过身来，“大皇子上次也派人来请求同盟，让我们联合蛮族进攻这北境三城的长城。 这次他竟然和平阳公主一起过来谈生意，也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蛮族如果想要攻打大周，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只可惜，据说蛮族东西部已经统一在黄金家族族长勃勃丶铁木金的旗下，还和林朝天达成了协议，要用宝马和养马的本事，交换煤铁采矿和冶炼技术。 看样子是打不起来了。 我到时候看看，他到底怎么解释。 至于这平阳公主和林朝天，想要我大商的矿产，我们也可以效仿蛮族，让他们把相关的技术全部吐出来。 全部掌握后，再把他们全部踢出去。 大商的煤铁，怎么能轻易分享给他们，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你说，是不是？” 萧北辰听完，惊道：“技术学会之后，把大周全部踢出去？”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夸张了，赶紧躬身道：“陛下好魄力，好胆识，这才是女帝之风范，微臣佩服。” 实际上，萧北辰心里想的是：洛如烟怎么行事这么绝了？连我都只是想着狠狠宰大周一刀就算了。 结果她竟然是想要了大周的技术，然后让大周直接出局，独享这所有的煤铁矿产资源。 实在是太狠了！ “不过，前期还是要和他们两个好好合作，你和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镇国大将军也要打好招呼，千万不可露出马脚。”洛如烟此时显示出几分帝王威严，命令道。 “遵命，陛下。” 萧北辰低头道。 …… 北境，贝伦湖畔。 往北，是一望无际不知通往在何处终结的大森林，银装素裹，气势磅礴。 但真要进去，只怕小命难保。 勃勃丶铁木金率军领着骑兵在被冻结的湖面上，策马而行。 “额图，你说，我把城池建设在这湖边上，如何？ 这里的地形、地势应该和大周的北境三城很像。 另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西边和东边的山脉，都有煤铁矿产的存在。 正好可以借助这贝伦湖往返进行运输。 他们能建造得那样繁华，我们也可以。” 他哈着气，大声说着未来的规划。 “可是我们蛮族，一向都是逐水草而居，定居再次，只怕很多人不习惯吧？”额图犹豫道。 “不习惯也得习惯。”勃勃丶铁木金听到这话，就有些生气。 “并且靠天吃饭，随便来点天灾人祸，我们这些部落的人口就得少一半。这么多年，没有中原各国发展得那么强大，大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现在有了煤，可以烧水做饭，还能卖给中原换钱，换取其他生活物资。 再也不用风吹日晒，而是和中原人一样，美美地呆在家里享福不好吗？ 即使你不想，妻子小孩老人可以呆在家里，自己出去骑马征战四方，不比住帐篷好多了？” 乌木哈此时也凑了上来。 “铁木金大汗说得对极了。中原人之所以这么繁荣，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定居于一处，生产、生活都很平稳，不像我们朝不保夕，每天为生计担忧。 小孩子、妇孺的确需要和平的环境来生活。 并且，那些蜂窝煤、铁器也需要固定场所来生产。 建造更多可以地方风雨，保证子民安居乐余的城池，才是我们蛮族当今的重中之重。” 上次他和登泰输给大周二皇子，又被勃勃丶铁木金救下之后，便彻底没了逞能、争权的心思。 毕竟二皇子的纨绔、无能之名，是早就传遍了七国和草原、北境的。 自己两人输得如此之惨，怎么还有脸面谈这些？ 如果不是因为东部部落的子民支持，他们只怕再就被踢出蛮族的管理层了。 现在，乌木哈和登泰，都是一门心思向着勃勃丶铁木金。 他说一，两人绝对不说二。 并且，这建造城池的想法，的确也符合他们的心愿。 现在北境三城附近的大好地皮，都被大周占据了。 蛮族东部可以生活的地方大幅度缩水。 冬天一片冰雪，如果没有西部蛮族的救济，他们起码要死掉七八成。 现在勃勃丶铁木金想要在这贝伦湖附近建造城池，东部各个部落的人自然乐意搬过来。 如果真如铁木金所说，附近有煤矿的话，他们至少冬天不会被冻死。 因此，乌木哈和登泰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铁木金的决定。 只是，额图等西部蛮族的老人，却还是有些犹豫。 他们这些人，习惯了骑马东奔西跑。 即使有些许风霜，但是因为有战争、有鲜血的刺激，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如果真如勃勃丶铁木金所说，建造一个乌龟一样的城池，缩在里面，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大汗，那我们还可以继续领着骑兵，在大草原上奔驰吗？”额图作为他们的代表，站出来询问道。 “当然可以。”勃勃丶铁木金哈哈大笑，“我们蛮族汉子，生来就是骑在马上的，哪能一辈子呆在原地不动？” 第111章 抵达大商 “建立城池，是为了有一个安定的后方，能够保证妇孺老幼的安全，能够提充足的补给，并不是让你们贪图享乐的。 有了这些，我们才能更好的战斗！ 中原地区那么富饶，那么多美女，美酒佳肴，你们就不想试一试吗？” 勃勃丶铁木金指着南面的中原地区，英气勃发地说道。 “哦，大汗的意思，原来是这样！”额图等人兴奋起来，“那太好了！” 众人一片欢腾。 “没错，等到了春天，大周的工匠就要过来了，你们准备好马驹和要交换的养马人。 我们争取明年一年，把属于蛮族的都城建设起来！” 勃勃丶铁木金接着，又提出了未来一年的目标。 “好！大汗英明！” “大汗万岁！黄金家族万岁！” “蛮族万岁！” …… 半月后，平阳公主一行人，慢悠悠地到了大商。 在驿站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便去了皇宫面见女帝洛如烟，商谈相关事宜。 一番礼仪过后，双方直入正题。 “我们大周提供探矿、采矿和冶炼、锻造的技术，负责相关工人、工匠的培训，至于矿场、工场建立在哪里，采用什么样的管理制度，都由大商自己决定。 唯一的要求，就是产出的三成归我大周。 初期财务由我们负责，因为账目将采用四角记账法。 在此期间，我们将负责培训大商相关财务人员，直到他们掌握四脚记账法后，大周便退出财务部分，只留下两位审核和联络人员。” 林朝天将最终整理出来的合作方案，陈述给大商女帝和众位大臣。 他们来之前，洛如烟、萧北辰已经和丞相、各部尚书还有将军们都详细商议了一番。 制定了多种谈判、合作策略。 但是没想到，大周给出的合作条件竟然如此宽松！ 他们竟然都不派人参与生产，甚至连财务部门，也只是要求用一门新式的记账法，待大商的人员学会之后，便只留两人审核而已。 原本洛如烟还想着如果对方不答应自己的条件，是否要动用武力扣押他们为人质，逼迫武帝同意。 毕竟这群人，来了一位大皇子，一个武帝最宠爱的三公主，还有一位风头正盛的北境三城知府，和若干朝廷官员。 分量不可谓不重。 而跟着的保卫部队，竟然不足一百人。 这应该说他们大胆，还是说没把大商放在眼里？ 洛如烟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林大人，您这条件的确很不错，只是我们怎么知道，传授技术的时候，你们没有藏一手？” 萧北辰走上前，问道。 林朝天一看，嗤笑一声，“萧大人，您只是区区一个禁卫统领，这种国计民生的事情，似乎不归你管吧？” 的确，禁卫统领只是负责皇宫、京城相关事宜。 这种事关国计民生的大项目，一般都是丞相、户部、工部尚书来管。 萧北辰这问话，其实有些逾矩了。 他一时间尬在原地，不知所措。 “萧统领是这次合作的特许专办，林大人无需质疑。”洛如烟见了，亲自出来为萧北辰解围。 林朝天见了，躬身示意知晓，继续道：“如果我们藏了相关技术，你们找不到矿、做不出好东西，最终到我们大周手上的收入，岂不是更少？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大周不屑于为之。” 林紫焉也笑意盈盈道，“的确，合作挖矿本来就是一个双赢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作假。 并且这种事情如果作假或者藏了一手，你们大商造出的蜂窝煤或钢制神兵，和我大周出产的比照一下，不就知道了？” 见到林紫焉和林朝天如此默契，洛如烟心中隐隐有些生气。 不过，此时她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两人说的也是事实。 真作假了，比照一下就知道了。 “这个我们暂且不谈，那四脚记账法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指定这种记账法？祖传的不行吗？” 洛如烟决定先放过这一点，转而将话题引到四脚记账法上。 之前林朝天在大商任职户部尚书，用的都是传统记账法。 现在去了大商，还是这种大型合作项目，竟然用一种从未听说过的记账法。 想想都很可疑。 只是林朝天竟然说，这记账法可以教给大商的相关人员，自己只留两人审核。 这一点让她非常不能理解。 同样不能理解的，还有大商的各位官员。 “我听说，林大人在北境三城大力推行这四脚记账法，请详细介绍下其优劣，如何？”这时候，大商的新一任户部尚书陆术上前拱手道。 其实接手这个职位的时候，陆术对林朝天是十分不服气的。 当时朝廷上下，都知道林朝天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一直陪伴在洛如烟身边。 没什么背景，也很少展露什么实力。 除了几本不知所谓的着作以外，基本就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实际上，洛如烟登基，中间的各种谋划都是出自林朝天之手，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登基前，林朝天还凭借自己的关系，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 大家都以为，这是因为洛如烟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洛如烟登基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林朝天贬入大牢。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让大商不少眼馋户部尚书之位的官员，欣喜若狂。 陆术便是这个继任的幸运儿。 他想着，自己一定会比林朝天做得更好。 可是实际接手以后，却发现，全然不是那回事。 因为大商被各路王公大臣分割成了几个大州，每一州都有自己的记账法和相关法律。 陆术连这些呈上来的账本，都很难搞清楚。 他真是想不到，林朝天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并且让陆术更加惊讶的是，经过林朝天整理后的账本，却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自己虽然能看懂，但却无法用来处理那些新呈上来的账本。 这让陆术非常受打击。 现在林朝天提出这从未听过的四角记账法，估计就是为了应对大商这四分五裂的账本吧？ 第112章 七国矿业 “四脚记账法，其实来源于三脚记账法，核心在于确保每一笔交易的平衡。不管是现金交易，还是转账、赊购、赊销，同时都记录两笔。 一笔为收入，也就是草码登基，另一笔为支出，确保‘来去相等’。 比如现金交易，分为‘日清簿’和‘银清簿’，采用现结或者流水存结法。 这种记账方式，保证了每一笔收入都有对应的支出，确保了账目的准确性。” 林朝天这番话，让一众不懂记账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林紫焉、陆术、大皇子周金云这种有研究的人，才听明白了个大概。 实际上，林朝天在大商做的账本，就已经有了这四脚记账法的雏形。 因此陆术是大商之人中，听得最明白的。 “林大人果然是大才，这种记账法都能想出来，请受我一拜！” 他这些天被大商各路账本折磨得痛不欲生，听到林朝天的讲解后，如同拨云见月一般，瞬间清楚了不少，从心底里佩服起对方来，不由自主地行礼感谢。 只是这一幕，让洛如烟、萧北辰等一众人等，脸都绿了。 他们本想着是来刁难下林朝天，看看能不能再为自己争取一些优势的。 结果却被陆术全搅黄了。 这个陆术，看下朝之后我怎么收拾他！ 洛如烟心里恨恨道。 “既然如此，那就摆脱林大人，尽心为我大商相关财务人士教学了。”洛如烟有些不甘愿地赔笑道。 萧北辰见到了，也只能默默地把袖子里的拳头捏紧。 “不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朝天见到两人的神情，自然也能猜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向陆术，心里默默赞了一句，做得不错，陆公！ 日后过来开矿办厂，肯定会找你的。 “那好，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洛如烟见到事已至此，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敲他们一笔，准备就这样把合同订了。 “陛下，稍等。”这时候，久未说话的工部尚书鲁公输跳了出来。 “哦，鲁爱卿，你有何事？”不等大周众人反应过来，洛如烟接话道。 她知道，这位工部尚书以前就和林朝天不对付。 因为他主持的各种水利工程，都被林朝天挑刺挑了个遍。 根据探子回报，鲁公输经常在自家府邸诅咒林朝天。 现在林朝天去了大周，他也不用顾忌什么颜面。 并且，昨天洛如烟就和他们这些大臣通过气，一定要在在今天这场谈判中取得优势，尽量争取最大利益。 想必这鲁尚书，也是找到了林朝天的什么痛脚，才出来进言。 鲁公输得到了洛如烟的眼神鼓励，也是信心满满，上前道：“大皇子、平阳公主、林大人，这次合作其实我是很乐意的。 但是你们说这煤矿、铁矿，需要到处探寻才能找到，是否意味着我大商的每一个角落，都将暴露给你们大周？ 这对于我大商来说，是个巨大威胁。” 他这话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 “的确，我大商物产丰富，要是全被你们知道了，那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对啊，你们这么做是不是专门过来打探我大商军情，准备日后进攻的时候使用？” “这可是国家机密，陛下万万不可轻易告诉他国啊！更何况，大周就在我大商边上，虎视眈眈，不容小觑，不可掉以轻心！” “就是，他们还要收取三成的收入，这未免也太贪了！我们可是出人、出力又出矿，应该占据九成！” …… 听到最后一个人的发言，林朝天大致也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不就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吗？ 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 如果不是看在大商的确矿产丰富，又有大河相连，方便运输的份上，他还真不愿意过来和他们合作。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朝天找大商合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洛如烟和各位大臣知根知底，知道他们大部分都是草包一根。 很好拿捏，这才下定决心将大商作为谈判的第一站。 “的确，国家地理和矿产分布都是一国重中之重，不应对外开放。可如果我大周不提供相关技术，即使你们矿产再多，不也是守着宝山无法使用吗？ 说个不好听的，直到某天大周亡国，这些所谓的矿产都无法为大周的国运贡献一份力量。 你们觉得这所谓的秘密又有什么用？” 林朝天冷笑道，“并且拥有矿产的，又不是只有大商一国。我建议大皇子和平阳公主来这边，仅仅是因为和大商比较熟悉。 没有任何其他优点。 毕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大商如果发展起来，对我大周不也是莫大的威胁吗？” 本来听到亡国，大商上上下下都差不多憋红了脸。 你们是来谈合作的，竟然说这种话咒我们？ 不过听到后半截，他们又沉默了。 毕竟这煤、铁的威力他们也看到了。 相对于木炭，煤矿燃烧效率高、更易于采集和存放。 并且还能用来炼制钢铁。 这钢铁神兵，相对于以前的青铜兵器，可以说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如果自己不挖煤，不挖矿，等大周用钢铁神兵武装起来，那大商用什么来抵挡。 而从林朝天一行人将大商作为第一站选择来看，除了大商和大周比较近以外，估计是因为大商的确矿产丰富。 他们即使只要三成，加上去其他五国的供应，足以让整个大周全部武装起来。 而大商的七成看着虽多，但是如果要和其他五国合作，还要经过大周才行。 这是大商的不利因素。 如果这时候和大周闹僵，后果可能真的和林朝天说的一样，亡国是必然的结果。 洛如烟和众位大臣，此时再次沉默了。 最终还是洛如烟站了起来，“林大人说得不错，我大商同意这次合作。不过，大周矿业这个名字还是不太适合，毕竟你们以后肯定还要和其他国家合作。 我的建议，改成七国矿业，如何？” 第113章 定名为七海矿业 “这个矿业，其实还会包括西域和北境，如果想改名的话，我觉得叫做天下矿业或者七海矿业比较合适，不知道陛下觉得如何？” 林朝天这时候把话题推向洛如烟。 这算是过来除了双方见面的时候，首次言语上的直接接触。 洛如烟当时并未怎么刁难林朝天。 她这段时间亲自主理朝政后，发现以前林朝天的确干了很多事情。 而这些事情派发给其他大臣，比如现任户部尚书陆术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不管是效率还是最终效果，都不如林朝天。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前面谈论的四脚记账法。 以前林朝天整理过的账本，看起来清清楚楚，非常易懂。 而现在各地交上来接受审查的账本，不清不楚不说，仔细查下去，还能看到不少错漏。 换言之，下面这些人在账本上做了不少手脚，但是陆术却查不出来。 洛如烟刚刚才意识到这点。 现在这个起名，虽然她的确很在意大周作为前缀，但是七海又是什么意思？ “朕以为天下矿业还行，不过这七海是指什么？” 洛如烟美目一闪，挑眉道。 “七海其实和四海差不多，也是天下的代指，用‘七’只是承接一下‘七国’而已。” 林如海解释道。 “请问林大人，您说西域和北境也会包含在内，蛮族和西域各族，大部分都未开化，有这个必要吗？” 这时候，萧北辰又上来询问道。 他看着洛如烟和林朝天说话，总有种眉来眼去的感觉，非常不爽，因此来找下存在感。 “根据我探矿的经验，西域和北境的矿产资源，和中原地区不相上下，甚至在某些特定矿产上，还要比中原更加丰富，因此这两个区域是没办法绕过去的。”林朝天耐心解释了一番。 不过他心里想的倒是，如果七海矿业不把西域和北境包含进去，也许对大周更加有利。 毕竟西域和北境的优势资源，可是天然气和石油。 开发难度比煤铁要高不少。 前置技术和科技，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不过现在答应也无妨。 如果大周无法开发石油和天然气，其他六国也别想。 “某些特定矿产？”洛如烟倒是很敏锐，察觉到了林朝天的说辞。 这次合作，主要谈论是就是煤铁资源。 而这西域和北境的矿产，林朝天用了特定矿产这种说法，那就意外是其他矿产。 她也好奇起来。 林朝天这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嘴，于是临时想了个理由：“其实铁矿这种资源，和铜一样，属于金属矿产。 而煤矿则被称为能源矿产。 当然，也有两者兼具的矿产。 实际上不管是金属，还是能源，其细分种类都很多，远不是煤铁所能概括。 并且其他金属和能源，有着各自的采集和使用方法。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联合七国、西域和北境，进行开采的重要原因。 因为各自的产出矿产都不太一样，联合开采，可以互补、互惠互利。” “所以，林大人说的其他矿产是什么样子的，可以介绍一下吗？”萧北辰继续追问道。 他这个样子，明显有杠的意味。 不过林朝天却对此并不在意，正好给这些人科普一下相关知识，对自己以后挖矿反而会有好处。 此时，林紫焉和大皇子周金云等人也是饶有兴致。 一方面，这些专业知识他们的确插不上嘴，另一方面，也发觉萧北辰和林朝天似乎有些火药味。 他们想看戏。 “就拿我大周最新产出的钢铁神兵来说吧，其实就是铁矿掺入了其他矿产，比如从煤炭里面提炼出来的碳，加入后就能将铁转换为质量更好的钢。 还有一些微量的金属矿产，比如镍，可以用特殊工艺在钢铁上镀膜，成为不锈钢。” 林朝天的介绍里，一大堆他们从未听过的名词，让大商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不少人虽然听不懂，但是心里隐约感觉是非常了不得东西，看向林朝天时，眼神里带着几分崇拜。 林紫焉见到这副情景，心里像是六月天吃了西瓜一般舒适。 毕竟林朝天现在可是她的臣子，林朝天长脸，就是给她长脸了。 而且这些内容，其实林朝天也和她说过一二。 当时自己听不懂，现在这些人，虽然很多都顶着学士、名家的名号，但也和自己一样不是？ 大皇子周金云则是有些纳闷。 毕竟这些东西，他也听不懂，但是这些大商的官员和大学问家，怎么都一副很是崇拜的样子看着林朝天？ 难道他们也懂？ 而大商那边，洛如烟感觉到自己好像被知识碾压了。 从林朝天口里吐出来的词语，自己连听都没听过。 只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看着大商的大学士、学问名家都一副崇拜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再次询问。 只能装作很懂的样子，连连点头，似乎在赞许林朝天。 萧北辰见此情形，心情很是糟糕。 自己接连逼问林朝天，不仅没有成果，反而让对方在朝堂之上大出风头。 而洛如烟和一众大臣，也似乎被林朝天折服了。 拿自己不成了纯纯的小丑吗？ 他脸色阴沉，却找不到好的回击方式，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之前因为四角记账法对林朝天的无比佩服的大商户部尚书，此时则是对其更加崇拜。 “林大人，日后要是炼制你说的这些东西，一定得让我旁观一下，开开眼界！”他此时上来捧场道。 “这个好说，陆大人说了，那自然是可以的。”林朝天应允道。 一个是因为在场的人，看样子都被自己说服了，另一个就是这所谓镀镍工艺，其实需要另一个大杀器，那就是电。 现在这些技术，他还不知道怎么来引入，估计真实现的时候，都要几年几十年后了。 现在答应，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就这样，定名为七海矿业好了。”洛如烟最终拍板道。 在她看来，“天下矿业”这个名号太土了。 第114章 天道好轮回 大皇子周金云和林紫焉见到洛如烟定名，心里最大的石头也落下了。 因为这意味着，洛如烟认可了联合开发矿业这件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 “只不过，探矿、开采和冶炼，需要很多人手和资金，我大商虽然不缺钱，但是这毕竟对于普通民众也是一笔极大的负担，平阳公主这么有钱，我想要不要你大周先垫付一下？” 洛如烟本来想着让萧北辰来说这话的。 但是之前林朝天已经用职位的事情，摆了他一道。 现在继续的话，只怕不太妥当。 她干脆自己出来做这个恶人了。 林朝天这边听到后，一开始不太理解，但是随后就想清楚了。 因为在他贬入大牢之时，正是大商各地灾难频发的时刻，民不聊生，加上山贼、叛乱不断。 而洛如烟缺了自己这个帮手，只能说束手无策。 即使有了林紫焉的万万之金救急，在没有林朝天监管的情况下，估计其中大半都被王公贵族大臣给装进了自家腰包。 现在大商国库估计离空空如也差不多了。 所以洛如烟才会亲自开口找林紫焉要钱。 想到这，林朝天嘴角带上一抹笑意。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大皇子周金云听到洛如烟的请求后，却是愣了一下。 他印象中，大商不是挺有钱的吗？ 而且之前还是林朝天任户部尚书，各方面应该都不会太差吧？ 怎么现在要我大周先垫资了？ 莫非，大商现在有困难？ 他仔细看了下洛如烟的脸色，果然没有之前那么之前霸气和自信了。 然后又想起之前，林朝天的相关谣言。 说什么林朝天只是林紫焉推出的傀儡，是专门拿来气洛如烟的。 看来，估计是当时洛如烟发现自己看走了眼，后悔将林朝天贬黜，故意放出来掩人耳目的吧？ 有意思！ 周金云自认为想通了其中关键，意味深长地看了下自己的三皇妹林紫焉。 林紫焉这段时间都在为自己手头的生意忙活，没怎么关注过的大商这边的情况。 不过作为大周第一商人，她对钱这种事情还是很敏感的。 大商不管如何都是七国第一，怎么可能连这个点钱都拿不出来？ 林紫焉联想到这次来北境三城，听说有不少大商的灾民逃难过来。 一下子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大商缺钱！ 她思索片刻，笑意盈盈道：“陛下，这大周……七海矿业，我父皇说了，由林朝天大人全权负责，我只负责监管而已，不出现贪污腐败就行。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吧。” 她对林朝天使了个颜色。 意思很明显，这洛如烟之前将你贬黜入天牢，之后又放出谣言诋毁你我。 现在答应了七海矿业的事情，她一国之君，也不好反悔。 有求于我大周的话，正好可以拿捏一番。 这个机会，就让给你林朝天了。 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一下。 林朝天也没想到，这个皮球又踢到了自己这边。 他经过多日相处，和林紫焉也有了默契，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那就是利益最大化，如果能够打洛如烟的脸就最好不过了。 只是现在林朝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可以羞辱洛如烟的地方，那就从利益着手好了。 林朝天清清嗓子，准备说话。 这时候，洛如烟心里却后悔了。 毕竟她清楚，自己当时贬黜林朝天时，可没有留半分情面。 如果现在他趁机阴阳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只可惜，话已出口，也没办法挽回了。 洛如烟也只能静静等待，希望林朝天还是给自己保留一点颜面。 “要我大周垫资也可以，不过我希望，在附加几个条件。”林朝天一出口就是条件，而没有阴阳怪气自己，反而让洛如烟安心了不少。 “你说，只要我大商能够办到的，一定应允。” 她点点头道。 而萧北辰和其他官员听了，面有难色。 他们也知道，自己之前在林朝天入狱时，是如何刁难对方的。 现在给了林朝天提条件的机会，那还不是狮子大开口？ 林朝天笑了笑，躬身道：“是这样的，煤铁的采集和运输，其实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 因此我提议，开挖一条贯通大商的大运河，方便煤铁运输。 我大周需要这条运河二十年的运营权，也就是说，二十年内，这条大运河的过路费都归我大周。” “什么？大运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吗？” “贯通南北？你说的不是从苏杭到京城吧？这中间要经历四个大州，路途遥远，地势复杂，并且三位王公和一个知州大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看来这位对大商如今四分五裂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一点也不忌讳就这么在朝堂之上说了出来。 洛如烟也没有指责他，算是默许了这种说法。 大周这边，大皇子周金云倒是有些失望。 他以为林朝天多少会揶揄一下洛如烟，结果就这？ 林紫焉听了这个要求，也是非常不解。 虽然林朝天之前就和他说过这大运河的事情，但是现在有机会小小的报复一下洛如烟，他怎么就这么放弃了？ 大运河这种事情，对于大商有百利无一害。 谈到最后，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林朝天算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复仇的好机会。 “在我离开大商之前，南方水灾，北方旱灾、虫灾不断，一直到了冬天大商也没缓过来，不是吗？” 林朝天看着吵嚷的大商众臣，不等洛如烟发话，自顾自大声说道。 “你现在是大周的臣子，凭什么这么说我大商？” “对，你这是污蔑！” 几个负责民生的大臣红着脸开始指责林朝天。 毕竟在他们的奏折里，已经大幅美化了灾情。 林朝天这么说，不是在洛如烟面前打他们的脸吗？ “哦，是吗？我北境三城，最近两个月，收留了至少十五万余从大商过来的难民，这是名单，陛下需要和各州的花名册，对照一下吗？” 第115章 南北贯通的大运河 林朝天拿出一叠厚厚的名单，扬起来问道。 “什么，十五万余人？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杨天成，你作为北州知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就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逃难到大周？” “咦，不对，林朝天这名单，怎么这么薄？怎么可能写上这么多名字？肯定是假的！” 一开始，大家都将火力转向和大周接壤的北州知府杨天成。 但是有人发现了林朝天手里的所谓名单，材质似乎既不是丝帛，也不是麻纸、竹简，怎么都不对劲，于是开始指责他这名单造假。 大周这边，只有平阳公主林紫焉和敖无霜认识，这就是新造出来的纸张。 其他人也和大商之人一样，并不清楚。 于是纷纷皱起眉头，心里却在嘀咕：林朝天大人想要报复洛如烟，这手法，未免也太低劣了吧？ 十五万人的名单，那是这么一点点麻纸，还是丝帛就能写下的？ 萧北辰见到众人的口风开始转向，第一个出言上来嘲讽：“林朝天，你对当日陛下贬黜你怀恨在心，也不比用这么拙劣的手法来诋毁我大商。 我大商物产丰富，风调雨顺。 即使有几分灾难，在你这个灾星走后，也早就恢复如常，怎么可能会有十五万灾民逃难？ 你这是妥妥的诽谤！” 林紫焉听后，却是忍不了了，直接开喷：“这是我大周工匠，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式纸张，薄如蝉翼，易于保存，小小一本名单，就可写上几十上百万字。 你们连看都没看清楚，就直言这是作假。 这才是诽谤。” 她起身对洛如烟行礼，“请陛下明察。” 洛如烟虽然对这十五万人的名单也很是怀疑，认为林朝天有可能是借此机会折自己和大商的颜面。 但是林紫焉也说的的确在理。 如果大周匠人真的研制出来了新式纸张呢？ 她吩咐大太监常乐，“拿来给我看看。” 常乐闻言，毕恭毕敬双手从林朝天手中接过名单，递到了洛如烟手上。 入手之后，洛如烟惊呆了。 这纸张，比麻纸可舒服多了。 丝滑程度甚至可以比肩丝帛，但却更加轻薄。 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晰，没有渍染的情况出现。 厚度仅仅和两张竹简相当，但是却分了几百页。 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籍贯、性别、年龄，她确信这所谓的名单，的确有十五万人之多。 “陆术，你来看看！” 洛如烟将名单分发给了这位新上任的户部尚书。 虽然他和林朝天有能力上的差距，但是做事认真程度远超其他官员。 也是她少有的得力干将之一。 陆术本来就很佩服林朝天，而且这十五万人，他也从各地汇总的奏折中觉察到了，和他预想的相符合。 只是这本所谓新式纸张制作的名单，也的确勾起了陆术的兴趣。 他打开只是草草看了下，便确认了其真实性。 而让他更感兴趣的，则是这种所谓的新式纸张。 轻便、清晰，比自己用的麻纸、绢帛和竹简，不知道要方便多少倍。 “启禀陛下，这名单，八成是真的。不过，我想问下林大人，这纸张的制造技术，是否也可以传给我大商？” 陆术激动道。 本来洛如烟对他没有等自己回话就找林朝天，有点怨言，但是听到是求取这新式纸张后，又决定原谅他了。 因为这段时间高强度批阅奏章，让她烦闷不已。 如果真能够换成这种纸张，无疑会让洛如烟处理朝政要方便许多。 林朝天这时候却没有回答这些事情，而是笑着道：“陆尚书，陛下，还是先说大运河的事情吧，纸张的事情，稍后再谈如何？” 洛如烟听了，稍微有些失望，“那好吧，运河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给的理由还不太足够。” 林朝天听后，叹口气道：“之前说了，大商南方水灾，北方旱灾，如果修了这条大运河，除了运输、出行方便以外，还可以让南水北调，实现南北水资源互补啊！ 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还需要考虑吗？” 听到林朝天的解答，大商和大周双方都震惊了。 南水北调？ 这种工程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洛如烟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南方的水多，每年都有洪灾。 但如果修了这大运河，就可以把南方的水提供给北方，抵御干旱！ 这真是天才的设想。 至于运输什么的，她对这些并没有概念。 因此也就没有当回事。 但是户部尚书陆术和工部尚书听到后，却是大为惊讶。 他们之前就听说，林朝天想要修一条横贯东西，长达千里，抵御北境蛮族的长城。 认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博人眼球，同时中饱私囊的工程而已。 现在修这大运河，估计也是差不多的路数。 不过挺林朝天这么一讲，他们发现，修大运河不仅仅是南水北调，还能打通大商南北，运输粮食、矿产、特产什么的，都将特别方便。 周围的居民也因此可以多一份营生。 可以说是绝对利国利民的好工程。 心中对林朝天也更加佩服。 大周这边，听到林朝天对大运河的解释，也是心中一喜。 好像大周修这大运河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并且和其他大江大河联通的话，能够形成遍布全国的水路运输网络。 这样不管是运输物资，还是调兵遣将，都将更加方便。 林紫焉之前早就听过林朝天的解说，但是现在见到洛如烟等人的表情，她知道，这次合作肯定是稳了。 除了七海矿业，这大运河的收入前景，也是非常可观。 虽然前期投入比较高，但是躺着收过路费二十年，啧啧！ 随着大运河的作用被人认识，她都不敢想象，这会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大皇子周金云本来听不懂，但是他对赚钱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敏感。 不然也不会醉心于算学、算账，不会找林朝天去学四脚记账法。 听到贯通南北后，他也悟到了：这不就是官方版的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第116章 十年协议 本来周金云想着加入七海矿业和大商银行，成为股东就可以躺着收钱，结果没想到林朝天和林紫焉竟然还有大运河这一手？ 他一想到，日后大运河建成，南来北往的商船不管是运输煤铁、粮食、兵器还是其他什么，都要交过路费，瞬间就不淡定了。 收上二十年，即使因为修大运河变成穷光蛋也能翻身成为大富翁。 周金云原本以为林朝天不趁着洛如烟示弱的时候，狠狠羞辱一番，实在是太过斯文，没想到却是想换着这二十年的大运河专营权。 狠，实在是太狠了！ 不过，他也很快想到之前貌似林紫焉和林朝天说过，要用大运河打通七国的交通运输。 这也就意味着，在大周和其他国家也需要修建大运河。 或许拿到其他国家大运河的专营权比较麻烦，但是国内的，周金云还是可以争取一下。 这次跟林紫焉一起过来大商，真是太划算了。 二皇弟那个傻不愣登的，竟然还想着和三皇妹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希望他之后不要有什么作死行为。 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定然要他好看。 不知不觉间，大皇子周金云已经从林紫焉的对立面转为了拥有共同利益和想法的同盟者。 当然，这只是说在金钱方面。 在皇位继承权上，他们依然是竞争者。 此时，洛如烟思考了一下。 在她看来，大运河即使收所谓的过桥费、码头费什么的，根据船只运输量的大小，每次从几十文到几两银子不等。 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及船上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一。 给林紫焉和林朝天专营二十年，也赚不到多少钱。 即使赚钱，那也是运输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一不到。 并且，修这大运河的钱暂时由他们垫付，自己不用出分毫。 二十年后，大运河还会还给大商，等于白赚。 林紫焉和林朝天两人，竟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交易，真是不可思议。 亏自己之前还高看他们一眼。 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不过，即使心里有了主意，洛如烟还是决定问下臣子们，不能让自己表现的太过独断专横。 洛如烟看了下吵吵嚷嚷的众人，让常乐示意大家安静后，问道：“众位爱卿，我觉得林朝天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这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明白了洛如烟的意思。 “陛下英明，这大运河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以将南方多余的水，调到北方缓解干旱，并且还能让南北方的物产，实现交流互补，属实是天才般的设想！” “就是，这大运河真要是修成了，陛下甚至可以乘船巡视南北，一览我大商风光，岂不美哉？” …… 众人的马屁纷纷奉上。 而户部尚书陆术虽然觉得大运河不错，并且心里佩服林朝天，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陛下，这二十年的期限，是不是有点太长了？老臣目前已经无视了，二十年后，只怕都归西了，看不到大运河还给我大商的那一天了，要不要缩短一点？” 陆术忧虑道。 几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甚至年纪更大的也是一样的想法，跟着附和起来。 “对啊，二十年，只怕我们几个老骨头都看不到了，要不陛下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老家伙吧！” “如果不能看到大运河回归大商，只怕老臣死也不能瞑目啊！” 看到几个垂垂老矣的臣子一起发声，洛如烟也感觉到了不妥。 二十年，到时候自己都快五十了，已经是个老太婆。 确实不是太好。 “三公主，林朝天，你们也听到了，这二十年的期限着实有些难以接受，不如改短一点，十年如何？” 洛如烟想通后，已经没有之前那种被林朝天压制的感觉，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讲条件。 因为她也感觉到了，林朝天和林紫焉的确也很想完成这桩合作。 虽然自己比他们更急，更加缺钱，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谈判就落了下风。 “十年？”林朝天听后，和林紫焉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一幕被周金云瞥到了。 果然，这两人有猫腻！ 他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笑意。 “十年也可以，不过我们要煤铁的一半产量来换取。”林朝天和林紫焉之前就做过几个方案，现在只是将其中一个拿出来而已。 十年产量的一半，即使大商做出来的物件质量和大周一样，也能算是平手。 更何况，大周拿了这一半产量的煤铁，加上自产的和其他国家的，肯定可以碾压大商。 并且，在林朝天亲自指导和不断改进下，生产出来的产品，比如兵器等，质量肯定也要优于大商。 所以，这个条件对于大周来说，非常的完美。 等于十年之内，彻底压制住了大商。 林朝天认为，肯定可以夺取大商七国第一的位置。 洛如烟听到后，神色一凛。 在她看来，十年时间不足以让大周超过大商。 只要将眼前的困难时期安然度过，她相信，凭借更加丰富的矿产和更多的人口，大商一定可以继续稳坐七国第一。 并且，这产能的一半，大商完全可以将自己找到的煤铁矿产不告诉大周这边。 反正大商的王公大臣，不是最擅长做假账吗？ 她这段时间，可算是领教了。 就交给他们去对付吧！ 之前林朝天不是说了，只派两个人审核吗？ 大商全国上下，这么多账本，就让他们两人慢慢看去吧！ “可以，十年就十年，就这么定了！” 洛如烟豪气地拍板。 众人一片欢腾。 “十年好啊，到时候我孙在也懂事了，带他去坐船游历大商南北的风光！” “我准备让孙子坐船结婚，让全大商都庆祝一下！” “咦，这个注意不错，十年后，是我六十大寿，要不就在游船上，举办生日宴席，宴请全国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的老寿星一起参加！” “啧啧，你们真是……现在就开始庆祝了！” 第117章 惊艳大商 见到气氛正好，林朝天也上前道：“陛下，为了庆祝这次合作顺利，大皇子和三公主，还为您准备了一些国礼，请笑纳。” “哦，大皇子和三公主的送的国礼，我自然要看一下。” 其实各国使团过来都会给国君送礼。 这次事情比较急，便略去了这个过程。 洛如烟还有点小小的埋怨。 现在听到林朝天说，大皇子和平阳公主都准备了礼物，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不过，对于大皇子的礼物，她是没什么期待的。 毕竟大周出了名的穷困。 也就是因为大周武帝，武力、谋略的确很出色，硬生生打成了七国第二。 大周本身是没什么特产的。 但三公主平阳公主林紫焉就不一样了。 七国第一商业奇才，在中原、西域、北境都有她的商会。 赚了不少钱。 上次为林朝天赎身的万万之金就是明证。 这次这么大的合作，想必她也会准备一些奇特的玩意儿让自己开开眼。 大皇子周金云见到了送礼环节，心里有些肉疼，还有一丝丝尴尬。 因为最开始他并没有做什么准备。 林紫焉提醒以后，周金云急得抓耳挠腮。 然后想到自己收了北境三城的周三彩。 于是支支吾吾咨询了一下自己的三皇妹。 对方说可以，他才放下了心。 不过，这周三彩的奔马和人俑，周金云其实两个都不舍得。 现在事情谈成了，自己还有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的股份，怎么说也得给大商女帝备一份礼了。 他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将周三彩人俑送出。 不过周金云还是花了点小心思，用绢帛将人俑包住。 等到了大殿中央，再由大太监常乐将绢帛扯下。 此时，阳光正好还有一丝从大殿门外照进来，照到了人俑之上。 那流畅的色彩、栩栩如生的面孔，震惊了大商文武百官。 “这不是陶器吧？陶器没有这么光滑！” “颜色太美了，就像是九天仙女亲自为它上色一样！” “看看那衣服，就和我们穿的一样，甚至还要更好！”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 洛如烟本来没对大皇子的礼物抱有期望。 但是这人俑一出，她惊呆了。 因为平常的陶器，粗糙、没有光泽，造型也很难看。 只有用青铜或者时刻的雕像、人像，才会好看一点。 周金云送上来的这个人俑，看着像是陶器，但是又比陶器更加的高妙。 光滑、颜色细腻真实，造型还特别逼真。 以洛如烟见识过众多奇珍异宝的眼光，将这具人俑一眼定为神品珍宝。 “大殿下，这是何物？” 洛如烟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启禀陛下，这是我大周神匠范氏兄弟精心研制出来的新式陶器，名为周三彩。”周金云见到众人如此惊叹，连洛如烟也为之动容，心中十分得意。 送之前想到大商人可能不会喜欢这个，觉得明珠暗投，有点肉痛。 现在却觉得都值了。 毕竟他虽然是大周的大皇子，但是一直以来没有什么出彩的事情让人记住。 现在这周三彩人俑如此轰动，想必女帝洛如烟，还有大商一干文武群臣，都会对自己印象深刻。 “哦，这范氏兄弟是京城人士吗？我怎么从未听过？” 萧北辰吧作为将门之后，和其他六国的交往也还算频繁。 大周京城，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不管是作为对手，还是游玩的地方，萧家都很重视。 特别是武帝周秉天强势崛起以后，他们的探子去那边打探消息更加频繁。 不过，萧北辰幼年时对军事、朝堂并不感兴趣。 不然也不会当什么禁卫统领，而不是先锋将军了。 大周的情报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吃喝玩乐。 现在能够制作周三彩这种级别的珍宝的工匠，范氏兄弟，萧北辰却没有任何印象，因此出生询问道。 周金云听了，略显尴尬，但看到洛如烟等人都投来了饶有兴趣的目光，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回答：“范氏兄弟，乃是北境三城有名陶匠，并非京城人士。” “北境三城？”户部尚书陆术听后惊讶了。 作为主管国计民生的朝廷大员，他对别国的国计民生也做了很多了解。 接壤的大周是关注重点对象，而北境三城因为毗连大商，更是重中之重。 范氏兄弟，他也听过。 据说烧制陶器确实很有一手。 但是这周三彩，不管是烧制技术还是造型审美，明显都比以前强上一大截。 怎么跟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大皇子，您久居京城，应该和这兄弟不熟吧？怎么能从他们手里拿到如此珍品？” 陆术清楚从探子那里知道，这周金云在北境三城停留不过两晚。 竟然就能搜罗到如此珍宝？！ 要知道，之前北境三城可是被洗劫一空，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陆术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华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周三彩是林朝天接手以后才烧制出来的。 难道说…… 他能想到。 大商其他人，脑力活泛的，自然也能。 特别是知道北境三城繁荣景象的洛如烟。 今天见识了对方和林紫焉设想的七海矿业、大运河之后，其实她内心也动摇了不少。 之前自己好像的确看走眼了。 现在这周三彩，十有八九也是他吩咐这所谓的范氏兄弟做出来的吧？ “林大人，你说实话，这周三彩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洛如烟不等周金云回话，直接问林朝天道。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各自反应不同。 萧北辰表现出一脸惊愕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将其和林朝天联想起来？ 他作为北境三城知府，修长城、挖煤、卖煤，还要主理这七海矿业的事情，怎么可能有时间做这玩意儿？ 难道是女帝陛下对其旧情复燃？ 萧北辰顿觉不妙。 而户部尚书陆术听到后，则是有恍然大悟之感。 之前林朝天写过《天工开物》，其中就有不少制造工艺。 说明他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常深厚。 指点两个成名多年的陶匠，烧制这劳什子周三彩，的确很有可能。 第118章 商人本色 其他大商官员，则更多的是懵逼。 他们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大商这边，最尴尬的就是大皇子周金云了。 本来自己露脸的机会，好像又被林朝天抢走了。 不过，这个时候主动承认比林朝天出来解答，要显得更加大方一些。 大皇子周金云整理下心绪，起身帮林朝天回答道：“陛下明鉴，陆大人也是眼力了得。 的确，这次出访大商的确是我偶然得来的机会，国礼什么的自然是来不及准备的。 不过好在，北境三城被林朝天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 各路人才辈出。 其中就有这范氏兄弟，烧制出了这神品陶器，周三彩。 本宫见之心喜，有幸获得两件赠礼。 其中一件便是这人俑，拿来借花献佛，让陛下见笑了。” 众人听完，这才意识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洛如烟听到他的解释后，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周三彩竟然真的和林朝天有关。 自己果真看错了吗？ 一丝丝悔意涌上心头。 户部尚书陆术听到后，心中颇为振奋。 林朝天在他心里的地位，又高了几分。 “接下来，便是三公主的赠礼。”林朝天见到众人满意了，便呈上了第二件国礼。 这次送礼的换成了林紫焉的贴身宫女。 只见她身材玲珑有致，手上捧着一个楠木盘子，同样是用绢帛盖着。 不过从其大小来看，比之大皇子的周三彩似乎要逊色不少。 大商文武大臣都有些好奇。 按理说，三公主平阳公主是大周乃至七国最富有的人。 不可能在礼物上被自己的皇兄比下去吧？ 还是说，为了照顾皇兄的颜面，故意这样做的？ 想到这，众人也开始好奇，林紫焉到底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既能照顾自己皇兄的颜面，又能展现自己的豪富身家。 大太监常乐笑着走向前，像左右转了一圈，然后解开了绢帛，是一套精致华美的茶具。 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这不就是一套好一点的陶器？ 形制如此之小，相比之前大皇子的人俑，气势被完全比下去了。 并且色彩也很淡雅，不如周三彩华丽。 林紫焉公主这是为了照顾大皇子的颜面，随意找了个破烂玩意儿当国礼？ 这未免也太不尊重大商女帝了！ 一时间，大商文武群众脸色有些难看。 萧北辰更是直接冷哼一声，“平阳公主不愧是大周第一富商，送礼都如此有品位！真是佩服！” 一番话，光听词是夸奖，但是配合他的语气和神态，大家都知道是反话。 户部尚书陆术倒是围了过来，和大太监常乐一起细细查看这茶具。 洛如烟也对这茶具十分失望。 不过这次会面，最大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并且自己收到了周三彩人俑这样的大礼，她也算是心满意足，准备让常乐宣布退朝。 “公主殿下，不知道这套茶具有什么名头？我看着好像很不一般啊！”陆术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 “不就是一套破茶具，有什么好……看的。” 萧北辰本来也有些不屑一顾，不过随意一瞥，好像瞥道了点点闪光？ 闪光？ 陶器怎么会有闪光？ 即使有，也应该和刚才的周三彩一样，反射自身颜色的光辉。 怎么这个茶具的反光，亮闪闪的？ 他情不自禁走过来细看。 发现这套茶具，相比普通的陶器，更加的光滑，甚至能够发射出莹莹光点。 上面的颜色虽然素雅，但确实货真价实的山水画面。 房舍炊烟，耕牛农人，山水草木，就如同一副名家作品一样，充满了乡野神韵。 让人见之难忘。 而大商百官见到萧北辰和陆术欣赏的样子，也好奇起来。 不过这都被大太监常乐打断了，“急什么？还是让陛下先欣赏。” 他端着楠木盘子，毕恭毕敬呈送到洛如烟面前。 洛如烟拿起其中一个茶杯，其手感不比陶器要润滑数倍，冰冰凉凉，让她非常惊艳。 而更让她惊奇的，则是上面的刻画的图案。 一看就知道是名家手笔。 虽然这套茶具比之前周三彩的人俑小巧不少，但是却精致华丽，更具文人气息。 她想到，花前月下，美人伴舞，自己和心爱之人用这样精美的茶具，烹制上品好茶，那该是如何的诗情画意，引人遐思。 洛如烟忍不住将这茶杯放到嘴边做了个品茶的动作，这才发觉里面空无一物。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这茶具，的确是珍品，不输于之前大皇子送的周三彩。就是不知道公主殿下，它到底是何材质？不会又和林大人有关吧？” 洛如烟说着说着，突然又想到了林朝天，于是顺口提了出来。 林紫焉听到后，看了下林朝天，起身浅浅施了一礼道：“陛下猜得没错，这套茶具，同样也是出自范氏兄弟之手。 并且材质的确也也不是陶器，而是名为青花瓷的新品。” “什么？竟然也是出自范氏兄弟之手？” “那就是说，也是林大人他……” “真是了不起，短短两个月，就出了两种可以传世的艺术品！” “这范氏兄弟之前只能说名气在一二流之间，没想到这次竟然能一鸣惊人！” “我看，林大人是否可以解释一二？”最后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陆术。 在他心里，已经和大周的读书人一样，将林朝天当成准圣来看待了。 “这青花瓷，我只是提出了一点设想，然后范氏兄弟根据他们几十年烧制陶器的经验，研制出来，在下可不敢夺人之美。” 林朝天感到有些头疼。 早知道如此，就把范氏兄弟带过来挡刀了。 周三彩和青花瓷，他的确只是提供了一下思路，至于具体的工艺，他真是两眼一抹黑。 看到众人都有些不信，林朝天无奈摇头。 林紫焉则是在旁解围，“林大人日理万机，的确没有时间去做这种手工活，如果大家想知道具体情况，欢迎来我大周北境三城参观。 除了周三彩和青花瓷，还有更多珍品供大家选购。” 她这番话，将商人本色展露无疑。 第119章 推销 林朝天听着这推销味道浓厚的话语，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可是在大商的朝堂之上。 不过这样也好，让大商的人见识下，北境三城经过自己治理，到底发展成城什么样子了。 通过他们，让洛如烟看看选择萧北辰到底是对是错。 洛如烟听到林紫焉为林朝天解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点嫉妒，又有点不可思议。 嫉妒自然是因为这两人的亲密关系，才短短几个月就好像，则是范氏兄弟这么短时间内，在林朝天的指导下，烧制出了这两样堪称神品的陶器、瓷器。 周三彩人俑，是她目前见过最大、最华丽、最逼真的陶器制品，其气派足以成为皇室藏品。 原本洛如烟是有些霸道的，人俑这种大气的作品正符合她的性格。 但是林朝天走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某些时候是不是有点欠缺平常女人所有的味道。 于是特地找宫廷女官，培养了一下自己的品位。 像这种青花瓷茶具，精致异常，有着超绝品位的雅致之作，肯定会是那种极其温柔贤淑女子的心头好。 她也想向世人展示自己温柔的一面。 那这范氏兄弟，估计得要见上一面了。 “另外，我还带了一批陶器、瓷器还有铁器过来，明日将在平阳公主的平阳商行开卖，请大家赏脸。 当然，品质比送给女帝陛下的国礼稍有不如，但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林朝天笑意盈盈道。 “什么？那陶器瓷器，可是周三彩和青花瓷？”有官员问道，这明显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 “铁器，不会是你们北境三城的钢制神兵吧？” “神兵需要大周朝廷准许，才能对外出售，这次卖的只是一些家用器具罢了。” “那好，到时候一定捧场！” …… 下朝之后，洛如烟让宫女将这青花瓷洗净，煮了好茶，送到御花园奉上。 萧北辰、陆术，还有镇国将军马远征都在邀请之列。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洛如烟轻轻拿起青花瓷茶杯，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浅浅喝了一口，然后优雅地放下。 她本想说什么，一下子竟然忘了。 看了半晌花朵，洛如烟才开口道：“大运河的事情，你们觉得如何？”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萧北辰最先开口。 “陛下，我怀疑大周开凿这大运河，肯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臣最先想到的，就是想窥探我大商的国情，探清我朝官道、驿道，好为日后调兵遣将进攻做准备。” 听完萧北辰的话，户部尚书陆术和马远征都沉默了。 虽然大周北境三城和大商的北州接壤，但是北州的南面，还有郁郁葱葱的万仞山脉阻拦，连绵数百里，中间仅有一条峡谷可以通过。 当年大商富饶，硬是填了数百万兵马，才从大周手中抢过来。 现在大周想要进攻大商，即使抢了北州，他们哪来的百万兵马？ 而且处于北面，一到了冬天，天寒地冻。 守在南面的大商军士，享受着温暖的天气和充足的粮草供应。 凭借这易守难攻的峡谷，大周拿头打进来。 即使知道了南面大商各州的官道、驿道，又有什么用？ 不过两人都知道，现在萧北辰和洛如烟关系火热，他们自然不会折了他的面子。 洛如烟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多少也能看懂一些地图、地形走势。 她看着万仞山脉和中间的细小峡谷，问另外两人：“你们觉得呢？” 这下陆术和马远征没办法了。 作为镇国大将军，还是马远征先说话了，“陛下，萧统领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觉得，大周虽然有钱，但是武帝周秉天太喜欢征战，即使有平阳公主这大周第一商人林紫焉帮着挣钱，也难以填补国库亏空。 我听探子回报，这次来之前，平阳公主来之前，还找北境的商行借钱。 并且这次送的国礼，都是来自北境三城不久前才生产的珍宝。 和她以往豪掷千金的风格完全不符。 而且，组建这七海矿业什么的，如果大周有实力，完全可以把其他国家一个个打服，然后收归己有。 用不着这么卑微过来谈判。 因此，臣认为大周最近十年、二十年发动对外战争的几率很小。 这从林朝天需要征用大运河三十年的运营权就可以推测一二。 并且，我大商最近运气不太好，天灾较多。 如果真修好了大运河，实现南水北调，确实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 洛如烟听后，频频点头。 不过她还是问了下陆术，“陆爱卿，你认为大将军说的如何？” 陆术整理下思绪，正色道：“陛下，其实大周武帝年事已高，再加上之前连年征战，估计隐疾旧患也不少。 估计日后亲自出征基本不太可能。 而他两个皇子是大家公认的纨绔。 最近二皇子出征北境，被蛮族杀得七零八落，沦为七国的笑话。 三公主平阳公主又是有名的商人，和各国的关系都还不错。 军事上，除了最近火凤军在林朝天的领导下，取得了一场大胜意外，没有其他功绩。 因此，从大周皇室来看，随后这十年二十年，对外征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我和大将军的看法一致。” 洛如烟叹了口气，“嗯，我看大运河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萧统领既然决定大周对我有二心，那监察之事，就交给你了。 你看如何？” 萧北辰本来觉得陆术和马远征如此针对自己，心中十分不忿。 但是听到两人的讲解，又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终归是浅薄了。 陛下只怕会看清自己。 不过最后洛如烟把这监察之事交给自己时，萧北辰又活了过来。 “多谢陛下，臣一定为大商尽心尽力。” 虽然嘴上对大周修建大运河的事情颇有微词，但是他也清楚，这是一件大肥差。 将监察之事交给自己，说明陛下还是很看重自己的。 陆术和马远征没料到，洛如烟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第120章 饭馆 毕竟，之前三日索要七次军饷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萧北辰的治军、人品都已经算是下下之选。 如果监察这大运河，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陆术一开始有些疑惑，但是想起这大运河可是大周先垫资修建。 有了萧北辰这样的大蛀虫，他们只怕要亏死。 原来这就是陛下的神机妙算啊！ 他当即躬身道，“恭喜萧统领，陛下这个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马远征在一旁则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因为陆术为人正直，平常和他关系比较好。 萧北辰军饷的事情，他们两人还一起吐槽过。 他还以为，陆术多少会提点反对意见的。 现在却被其背刺了。 马远征非常不爽，哼了一声，拱手道：“陛下，臣有些不舒服，先退下了。”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走了。 洛如烟倒是没有阻拦。 因为她让萧北辰做监察的时候，就预想过陆术和马远征会反对。 所以才单独让他们两个过来御花园，准备劝说一番。 但现在陆术似乎非常赞同这个决定，马远征则是掉头就走了。 “陛下，我会帮您劝说马将军的，请放心，微臣也先退下了。” 说完，他就小跑着去找马远征了。 洛如烟见此情形，更加困惑了。 萧北辰这时候则是凑上来，“陛下，您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保证一定会让大周尝尝苦头。” “什么苦头？”洛如烟听到萧北辰的话，皱起了眉头。 “您让我监察大运河，不就是为了个大周使绊子吗？”萧北辰惊讶道。 自己又不懂运河，也不懂什么运输。 洛如烟让自己监察这事，那除了给大周使绊子，还能又什么？ 洛如烟听后，感觉自己的想法和刚才这几人完全不在一个路数上。 本来听了陆术和马远征的话，还有林朝天南水北调的理论，她觉得这大运河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怎么萧北辰听了这半天，反而要对这事使绊子？！ “不不，你弄错了，我大商如今南涝北旱，正需要这大运河，你可千万别添乱！”洛如烟正色道。 “啊？”萧北辰愣在原地。 “好了，你记住这点就是。”洛如烟觉得这些没什么解释，然后自顾自道：“明天平阳商行不是开卖周三彩和青花瓷吗？你和我伪装一下，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好的，如果喜欢，我就拿下了。” 萧北辰琢磨着洛如烟的命令，也知道君命不可违，只能点头称是。 …… 第二天，两人乔装打扮一番，扮作一堆富贵人家的小情侣，在宫女太监的掩护下，出了皇宫，来到京城的东市大街。 这里有一整条街都被平阳公主林紫焉买下了，作为她的专营场所。 毕竟她手里有着七国各地的货源，这么大的商行，才能彰显她的实力。 洛如烟和萧北辰还是第一次过来这里。 在他们看来，商人终究不如士族和军士，以前从未重视过。 直到最近林紫焉拿了万万之金来为林朝天赎身，并且昨日又上供了周三彩和青花瓷后，才觉得这商人的确有可取之处。 现在到了这东市，两人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浅薄。 两人目之所及，全都是攒动的人头。 要知道，这条街原本可以容纳六辆马车并行啊！ 现在被挤得水泄不通。 好在众人看到他们两人衣着华贵，气质超人，知道是惹不起的人，因此好歹也有一条小小的通道，让他们通过。 “北辰，这条街平常都是这个样子吗？” 洛如烟舔了下有些干涸的嘴唇，问道。 “我平常不来这些市井的场所，想必是昨日陛下对周三彩和青花瓷大大加赞赏，老百姓也想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才过来凑热闹吧？” 萧北辰虽然被这汹涌的人潮震撼到了，但还是有些瞧不起这些平民，嘴上解释道。 “可能吧。”洛如烟看了下，决定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下，除了卖南北货物的商铺，林紫焉竟然还在这开了食铺、饭馆？ 难道会有大周的特色美食卖？ 洛如烟想到自己去大周，好像没记得有什么特别美味的。 但是这食铺、饭馆，不管档次高低也是火爆异常。 再加上人群中穿梭了半日，她也有些饿了，所以提议道：“我们先去饭馆，填饱肚子再说。” 萧北辰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也只能跟着。 两人要了一间二楼临窗的包厢。 毕竟这么好的位置，价钱也很贵。 现在人又多，一般的达官贵族根本就不屑挤进来。 因此，人少有空位也很正常。 见到两人华贵的服侍，掌柜和小二也是十分有眼力，专门选了不管是装潢还是配套都最豪华的包厢，连服侍的小二和侍女都是最标致的。 洛如烟进去后，就发现墙上竟然挂的不是通常的刺绣，而是一幅纸质的书画作品。 上面墨染烟云，山色连绵，极其逼真且富有诗意。 她看了下题字，“百连山影，林朝天”。 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竟然是林朝天的画作！ 他之前怎么从未展示过自己会画画？ 萧北辰也看到了这幅画，但是他的品位和审美跟不上，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好。 “这不是昨天林朝天说的新式纸张吗？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大一张的？” 他更在乎的是这幅画长达一丈，眼睛看着都酸。 并且这纸张也很有意思，上面的颜色、墨迹都很清晰。 “小二，这幅画卖吗？” 洛如烟没理他，而是问旁边正在忙活的小二。 “这位夫人，我们这幅画是林大人的大作，只是暂时放在这里，以后要换成其他大师作品的，并不会卖。” 小二点头哈腰道，同时递过来一本装饰精美的小册子，“这是菜单，您先点菜。” 洛如烟听到这幅画不卖，多少有些失落，但是转瞬注意力就被这菜单给吸引了。 这明明就是厚了一点的纸张而已，不过上面的菜名和报价倒是比平常写的字要粗壮不少，明显就是为了让人看清楚。 第121章 酸甜苦辣麻，五味俱全 “红烧肉，珍珠丸子，小炒黄牛肉，清炒白菜……” 萧北辰则是一头雾水地念出了菜名，最后皱眉问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小二惶恐道：“客官，这些都是林朝天知府在北境三城制作出铁锅之后，新研发出来的美味佳肴，已经热卖了一个多月了。” “什么铁锅？”洛如烟一下惊呆了。 因为在这之前，厨具基本只有石制、陶制和青铜制品。 当然，只有王宫贵族才能用青铜器皿。 至于铁器，肯定用在兵器上。 没想到，这林朝天到了大周，竟然奢侈到用铁来做厨具？ 只不过，萧北辰之前看到林朝天的大作，挂在正中的墙壁上，就已经很不爽，现在又听到了林朝天，于是向洛如烟提议道：“陛……如烟，要不我们换个饭馆吧？” 他差点脱口而出“陛下”，幸好反应了过来，即时改口。 “等下，我倒是要看看这铁锅做的菜到底有什么区别，把你们这里卖得最好的菜，全部都端上来。” 洛如烟知道铁器十分锋锐，不知道拿来做厨具会有什么效果，因此拒绝了萧北辰的提议。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小二见到明显是这位女贵宾做主，心里十分高兴，当即拿着菜单就去后厨了。 等了一会儿，最先上来的凉碟，两个白色的盘子，盛放着色泽诱人的榨菜和酸菜。 洛如烟惊奇地发现，这盘子竟然和青花瓷很像。 “小二，这盘子有什么说道？” 她指着盘子问道。 如果是青花瓷，那她是该骂林紫焉小气，还是应该骂着饭馆太过奢侈呢？ 洛如烟一时间内心很是纠结。 “客官，这是产自北境三城的白瓷，因为色泽纯净，正好可以展示菜品的美味，同时也能看出我们饭馆后厨的干净程度，请您放心食用。” 小二十分热情地介绍道。 毕竟对方进了如此豪华的包厢，又点了这么多大菜，名副其实的财神爷，自然要好生招待一番。 “那这黄黄红红的菜是什么？”萧北辰问道。 要知道，在没有铁锅的时候，用石制、陶制和青铜厨具做出来的菜市，基本都是炖煮的。 很少见到这样棵棵分明的样子。 “客官，这是榨菜，使用铁锅炒制，中间辅以各种佐料，和旁边的酸菜，都是饭前的开胃菜。” 小二的介绍，让洛如烟兴趣高涨。 铁锅炒制，明显是一门新的烹饪手法。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和平常炖煮成糊糊一样的蔬菜，口感截然不同。 爽脆，劲道，附带着咸香油辣的味道，让洛如烟的确胃口大开。 她有夹起旁边的酸菜，口感终于熟悉了不少。 是煮过的，但是没有煮的那么烂，还带了些韧性。 更让她感觉到惊喜是，这种酸爽的口感直接将她的味蕾彻底打开。 洛如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两样所谓的开胃小菜。 因为它们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远胜所谓御厨的菜品。 萧北辰也尝试了一下。 榨菜对于他来说，有点太辣了。 “这是不是毒药？” 他惊叫道。 “啊？冤枉啊，客官，这，这不是毒药，您要相信我！” 小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北辰，这是大周特有的辣椒，不是毒药，别大惊小怪了。” 洛如烟多年前在武帝登基的时候，尝过这玩意儿。 当时只是纯辣，让她的嘴唇红肿了好久。 现在这榨菜上的那些红色小菜叶，她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本来想要提醒下萧北辰，但是没想到，榨菜配上少许辣椒后，味道实在是太过美妙。 她一下子忘记了。 现在看到萧北辰红通通的嘴唇，让她想起了过去，这才出声提醒道。 “对对，这就是辣椒，是我们大周的特产。” 这下小二看她这位女贵宾更加顺眼了。 不仅长得漂亮，还见多识广，认识产自大周的辣椒，不像她的丈夫，一副大惊小怪，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 萧北辰见到洛如烟出面解释，也不好像小二发火。 至于榨菜，他肯定不会再碰了。 见到旁边酸菜，似乎和自己平时吃的煮菜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多汤水而已。 好歹应该可以缓解一下这所谓的辣味吧？ 萧北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酸菜送到嘴里。 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酸？” 萧北辰皱眉道。 不过这次他倒是吸取了教训，没有斥责小二下毒。 “冤枉啊，客官。我们平阳饭馆，就是以酸甜苦辣麻五种口味齐全而着称。您吃的这个开胃菜，就叫做酸菜，是酸味的代表性菜肴。” 小二苦着脸解释道。 同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旁边漂亮的女贵宾，洛如烟。 “竟然有这么多口味？”洛如烟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解释。 她更惊奇于这饭馆的口味有这么多。 毕竟以前没有铁锅，吃的都是炖煮菜，最多再加个烤制菜肴。 调料什么的，基本都没有开发出来。 “是的，林大人让铁匠锻造出铁锅之后，就教会我们北境三城的厨师，各种烹饪手法，除了蒸煮烤之外，还教会了炸、煎、炒等等。 另外还有辣椒、胡椒、八角、陈皮等各种调味料、香料来增加味道和香气。 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酸甜苦辣麻各种菜肴。 这也是我们北境三城饭馆的最有名的特色。” 小二老老实实地介绍道。 “林朝天会下厨？” 洛如烟再次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 她很难想象，当年勤于写书、日理万机的户部尚书，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而萧北辰听到这么多的口味，竟然又是和林朝天相关，心中顿感不妙。 酸和辣他已经见识到了，都是自己不喜欢的。 甜或许可以接受，但是苦和麻，那真是人能吃的吗？ 自己只怕又会吐一地吧？ 见到洛如烟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他心里警钟大作。 刚想劝说洛如烟离开，就听到对方说：“那你们赶紧把后面的菜都上上来，我今天一定要尝尝，都是什么味道。” 第122章 府大人亲自给自己上课!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就是飘过来的菜香，让洛如烟无法自拔。 萧北辰还想挣扎一下，但是随着鼻头抽动，一股从未稳过的味道进入了鼻腔。 “这是什么味道？”他一边问着，一边咽了下口水。 不应该啊？ 自己从没在这大周饭馆吃过，怎么会这么想吃？ 萧北辰心中满是疑惑。 小二对此早已轻车熟路，因为很多来他们饭馆的新客，只要闻到菜熟的味道就走不动道了。 “您现在闻到的是小鸡炖蘑菇的香味，不过刚才这位夫人并没有点上，所以……”他笑着解释道。 “刚才不是说了，把你们最好的菜都点上了吗？”洛如烟也被这味道吸引了，反问道。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心里的预感告诉她：这会是她自从生下来后，吃得最美味的一餐。 小二一怔，然后不停弯腰道：“两位贵客，现在大冬天的，我们的出去采蘑菇的伙计也不一定天天能够采到蘑菇，所以这这门菜都是要预定的。 您二位才刚来，自然是吃不到的。” “预定？”萧北辰一听，心中一股怒火，“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竟然来这一套！” 洛如烟听到他说的话不对，赶紧起身，厉色道：“你别说话了。” 萧北辰这才想起，对方可是大商的皇帝。 小二这时候也惊呆了。 在他眼里，萧北辰好歹也是一位看上去比较威武的汉子，自由一股贵族气质，但是这位尊贵的女客发起威来，竟然让自己要下跪的感觉。 这来的到底是哪位啊？ 他站在那里缩着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你出去给那位点了小鸡炖蘑菇的客人说一下，这份菜让给我们了，账记在京城萧家头上。” 洛如烟接着如此吩咐道。 萧北辰能说什么好呢？ 他听到后，拿出一块刻着萧家家徽的令牌，对小二说：“拿好，快去，别愣着了！” 小二本想说要通知一下掌柜，但是看到这令牌后，连忙双手接过，一溜小跑出去了。 洛如烟以前和萧北辰微服出来的时候，觉得这种事情可能稍显霸道，有损民心。 但是现在她也顾不得了。 并且自己亲自做了这么一出后，心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时候，上菜的侍女再次过来。 不过这次上的却是热菜了。 一盘油光发亮的大肉，切了花刀，扣在白瓷盘子里，下方是看上去就很好吃的酱汁。 “这是什么菜？”萧北辰看出了洛如烟的疑惑，出声问侍女道。 “客官，这是您点的红烧肉。”侍女细声细气地答道。 “咦，你们大周女子说话，不都是很豪爽的吗？怎么你不是大周人？”洛如烟想到以前见过的大周女子，即使是林紫焉这样有着书卷气的大周公主，说话的声音虽然温软，但是音量却不小，有一种颇有力道的穿透感。 现在这位侍女，说话可真是温柔，和她所知道的大周女子完全是两种模样。 “我们林大人说，饭馆属于服务行业，就是要让每一位过来的顾客的都宾至如归，享受最好的服务。 因此说话的时候，尽量温柔、避免冲突，不能对客人吼叫。” 这饭馆的侍女说话时，的确和她说的一样，非常温柔。 连萧北辰这踏遍了青楼的花丛老手，也感到非常震惊。 相比之下，连洛如烟都不香了。 “你说的林大人，是指林朝天吗？”洛如烟听到后，关注的点和萧北辰全然不一样。 “是的，林大人在学堂上教我们识字的时候说的。他会根据每堂课来的人，讲述各行各业应该遵循的做法和规则。”侍女说起林朝天，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羞涩的表情。 当时林朝天号召所有服役的人员，还有严格执行四个时辰工作制度的人员，在下班之后，都尽可能的去学堂学习。 她一开始也是拒绝的。 因为家中父母、长辈，一直都告诉她：女子无才便是德。 真要识字，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行。 不过，随着去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她看着周围的好姐妹不仅能读写自己的名字，还能看菜单，给客人上菜，如果再不学，可能就会被淘汰了。 所以侍女也硬着头皮去了所谓的学堂。 运气很好，第一堂课便是林朝天知府大人亲自授课。 当她看到林朝天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知府大人亲自给自己上课！ 整整一堂课，她都像是花痴一样看着林朝天，至于对方所讲的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同行的姐妹跟她说，隔段时间就会有考试。 如果成绩差的话，就会调到差生班里去。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找姐妹补习。 这才把落下的内容补了上来。 虽然最终她也只能获得一个及格分，但是能够读写自己的名字、菜单，还能算账，相比以前什么都不懂的状态，就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勤奋认真，她还得到了这家饭馆老板的赏识。 来大商开分店的时候，便把她也带来了。 并且她清楚知道，这间包厢是专门留给最尊贵的客人使用的。 除了位置好以外，强上挂的林大人亲笔字画，也是明证。 这可是饭馆里的唯一一幅！ 现在她所讲的，是林朝天交给她的内容里，印象最深、同时也是她平时执行得最好的一段。 她认为，就是因为这个，老板才会选择带她来大商。 洛如烟看到侍女自豪的神情，心中不禁感慨：林朝天你到底还会什么？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自己宫里的侍女，虽然听话，但是似乎并没有这么有活力。 一想到这样的人才，被她贬黜大牢，并且换给了大周，洛如烟心里就有些堵。 萧北辰则是听到林朝天竟然会给侍女讲课，心下觉得这未免也太掉价了。 读书人，怎么能和这么下贱的人在一起？ 并且从这侍女的表现来看，林朝天应该对她这些贱民态度还挺不错。 不然，侍女不会这么高兴地讲述他教书的事情。 第123章 林大人可真是博学多才 一想到这，萧北辰对侍女产生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而问完了话的洛如烟，则是已经开始尝试这所谓的红烧肉。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稍小一点的，送到嘴里。 口感上，有着和炖肉一样的软糯，但是却更加扣弹，味道上稍微带着一丝丝恰到好处的甜味，将其肥腻化解得一干二净。 有种入嘴即化的感觉。 这味道，这口感，让洛如烟惊为天人。 她从未想过，平常吃的大块肉，也会让她如此幸福！ 萧北辰在她之后，也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瞬间就惊奇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开始大吃特吃。 最终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块。 洛如烟则是拿着筷子，呆在那里。 “啊，陛……夫人，我不是故意的，侍女，赶紧再上一份红烧肉！” 萧北辰慌里慌张吩咐侍女道，同时还打了个饱嗝。 他抹了一下，一嘴油。 心中暗叫糟糕：今天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份好吃点猪肉吗？竟然这么失态！这该死的大周饭馆，我…… 他本想说，再也不来了。 但是红烧肉的香气、味道依然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引得他口水直流。 “不必了，后面应该还有很多美味佳肴，不一定吃得完，你喜欢吃，那这红烧肉就让给你了。” 洛如烟淡淡道。 虽然红烧肉好吃，但是作为最先上来的菜，肯定比不上后面的。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正好留一点肚子，试试其他的大周菜肴。 这时候，小二带着送菜的伙计过来了。 他看到已经接近光盘的红烧肉，也是愣了下。 虽然小二之前见过很多第一次来吃红烧肉的顾客，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这两位，身份十分不俗，按理说，应该更加斯文才对，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样子。 不过，这也说明了红烧肉的确好吃。 他们这样的贵客，肯定还会再来！ 小二也是根据多年的经验做出了判断，点头哈腰道：“两位贵客，那桌客人同意了，将这盆小鸡炖蘑菇让给您了。 这可是今天早上，我们伙计去山上采的最新鲜的蘑菇，三个月的芦花鸡也是刚刚才宰杀的，配上林大人指导的专业调料，用山泉水精心炖煮了一个时辰，正是味道最好的时候，请您慢用。” “这小鸡炖蘑菇和红烧肉，都是林朝天指导你们的？”洛如烟虽然心里猜测着很可能是真的，但还是忍不住要确认一下。 “嗯，林大人可真是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挖矿、打铁、制陶……各行各业，简直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小二回答的时候，声音明显很激动。 “你是不是也上了林朝天大人的课？”洛如烟问道。 “对对，您怎么知道的？”小二有些奇怪。 洛如烟笑了笑，不说话了。 她虽然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是听到后，更加地失落了。 因为这答案，就是在打她的脸。 萧北辰见到洛如烟的表情，立马严厉地训斥小二道：“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多话。” 小二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但是贵客发怒了，那就是自己的错，只管认错就好。 毕竟这些肯定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这就闭嘴。” 他头低得跟鹌鹑一样。 “继续上菜，记住只回答我们的话就好，别多问。”萧北辰警告他道。 小二和侍女都点头躬身表示自己听到了。 洛如烟让侍女掀开小鸡炖蘑菇的盖子，香味彻底散发开来。 在场众人头陶醉了。 这时候，侍女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碗，帮洛如烟舀了满满一碗小鸡炖蘑菇，然后恭恭敬敬地奉上。 洛如烟先是拿起汤匙喝了一小口小鸡炖蘑菇的汤，简直就像是上天了一样舒坦。 这是她从未吃过的鲜美味道。 接下来，便是蘑菇和小鸡。 两者的香味、味道，融为一体，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嗅觉、味觉震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菜肴！” 洛如烟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她心想，林朝天怎么在大商的时候，从来没有给自己做过这些好吃的？ 难道说，他早就有心叛逃？ 当然这样的念头，洛如烟也只是想想而已。 让她想不到的是，这都是有了铁锅之后，林朝天才有的想法。 毕竟在大商的时候，天天和各路王公贵族勾心斗角，并且当时还是一个弱冠少年，自然没有心思搞这些。 到了大周林紫焉手下，除了收服北境三城，和蛮族对垒的时候，有些提心吊胆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岁月静好。 林朝天既然找到了铁矿、煤矿，那自然也会想到铁锅之类。 毕竟这个时期，只有炖煮和烤制的食物，他也确实吃腻了。 有了煤铁，那铁锅炒菜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并且他开办的学堂里，学生来自各行各业。 其中就有餐饮业的各路大佬和帮工。 林朝天便顺带给他们传授了现代烹饪知识和服务准则，帮助他们做大做强。 其中，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便是北境三城餐饮业的翘楚。 这个饭馆，便是张家一支旁支，觉得在北境三城竞争已经太过激烈，便跟随平阳公主林紫焉的商会，将张家饭馆开到了大商。 凭借着铁锅等厨具，和林朝天为了满足自己食欲，手把手教的各种现代菜肴，迅速在大商京城站稳了脚跟。 虽然才过来短短两个月不到，就已经是这边饭馆的头名。 洛如烟和萧北辰，最近因为各地的灾情、叛乱，弄得焦头烂额，反而对京城的事情了解得不够，才不知道这家饭馆的名声。 吃完这些美味佳肴，两人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大了一圈。 洛如烟浅浅饮下饭馆附赠的香茗，吩咐萧北辰道：“北辰，你说将这饭馆的厨子聘为御厨如何？” “御厨？”萧北辰听后，眉头一皱，“他们可是大周人，并且还对林朝天非常之崇拜，要是在饭菜里面做点手脚，那风险也太大了。” 第124章 全卖光啦 洛如烟想想也是，这才稍稍打消了念头。 如果大周的人有风险，那自己派一些信得过的去，去那边学艺不就行了？ 她打定了注意，决定回宫之后，就去安排人手。 从饭馆出来，此时人已经少了一些，没有之前人挤人寸步难行的局面了。 两人得以比较轻松地去到各家店铺查看。 只是看着空落落的货架，洛如烟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她将有些疲惫的小儿招呼过来，问道：“小二，你们做生意怎么不上货？” 她可是奔着想看看所谓低一档次的青花瓷、周三彩来的，结果就这？ “客官，我们的货物才刚开门一个时辰就全卖光啦！老板都已经赶着回大周拉货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在这看店而已。” 小二尽管疲惫，但还是非常恭敬地回答道。 洛如烟和萧北辰听到后，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们卖的可是正品的青花瓷和周三彩？”萧北辰皱眉问道。 小二这时候挺起了胸膛，“两位客官，我们商铺可是平阳公主指定的分销商，每一份陶器、瓷器、周三彩、青花瓷和白瓷，都是有证明的！ 不信，我可以拿合同给你们看！ 那可是北境三城知府林朝天大人和平阳公主殿下，亲自盖的章！” 说着他就绕道柜台后面，开了几道锁之后，将一张精美的纸质文书拿了出来。 洛如烟两人细看之后，才确信了。 “这周三彩和青花瓷，不是你们大周的传世珍品吗？卖得应该很贵吧，怎么会这么快就卖完了？” 不过，洛如烟还是有疑问的。 毕竟之前林朝天和林紫焉解释过，这周三彩和青花瓷是最近才研制出来的。 其中的技术含量和艺术水平都十分高超。 按照第一商人的德性，定价肯定不会太低。 不然，拿周三彩和青花瓷做国礼送给她洛如烟，岂不是个笑话？ “您说得没错，即使最便宜的白瓷，也是一两银子才能买一个小碗。 周三彩制品，根据大小和匠人水准，则是从二两到五千两不等。 至于青花瓷，单价就更贵了，一个小茶杯，就要五十两银子。 而成套的范氏兄弟正品，则是一万两银子一套，刚刚挂出去，就被八王爷买走了。” 小二收回合同，十分自豪地说道。 “一万两？！” 萧北辰听到后，眼中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这个八王爷，掌握着大商最富裕的雍州。 他的宅邸，除了形制和外部装饰，内部装潢甚至比皇宫还要奢华。 昨天接见大周使团，看到周三彩和青花瓷时，八王爷不动声色。 洛如烟和萧北辰，还有其他文武百官，都以为是他见惯了奇珍异宝，不为所动。 没想到，这一转眼，八王爷就直接出手把这一万两一套的青花瓷直接买走。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止啊，最贵的周三彩，是一件凤凰，售价五千两，他也没还价，直接要走了。 我们老板还懊悔，应该要拍卖的。 毕竟要的人非常多。” 小二见到两位贵客似乎对自家货物也很感兴趣，得意洋洋地吹嘘道。 洛如烟听后，走出去几步看了下。 发现不管是饭馆、酒楼，还是这陶器馆、瓷器馆，要么人满为患，要么基本上货架上都没什么货物了，看样子和这里一样都卖光了。 她稍微估算了一下，这短短一上午时间，大周的这条商业街，营业额至少在十万两上下。 真是太逆天了！ 大周不时很贫瘠吗？怎么会卖得这么疯？ 洛如烟心里感到非常的不平衡。 不过，她决定还是再去几家店铺看看。 脚刚迈出去，就听到小二的声音，“两位贵客，如果你们喜欢的话，也可以订货的。” “订货？” 洛如烟听到后，想到之前饭馆也是一样，不过那边是订菜。 “不必了，有需要我会亲自过来。” 她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直接带着萧北辰离开。 现在的洛如烟，恢复了一点帝王心态，没有那么为青花瓷这种外物所牵绊。 她要看看，其他店铺，到底在卖些什么，怎么这么火爆。 转头第一家店，蜂窝煤。 这个没得讲，人人都需要。 看样子，林紫焉和林朝天为了这次大商之行，准备的货源非常充足。 蜂窝煤店，是周围所有店铺中，依然在源源不绝出货的少数几家之一。 “不能让他们赚钱赚得这么舒服，我们自己的煤矿也要尽快探明并开采利用。” 她对萧北辰说道。 毕竟每卖出一份蜂窝煤，大商只能收到十分之一的税钱，大头都被这林紫焉给赚走了。 萧北辰此时看到蜂窝煤的热卖情况，相比之前空荡荡的瓷器店，也有了不同的感受。 而洛如烟这么对他说，那煤矿的事情，也很有可能落到他头上。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十分欣喜地点头称是。 紧接着，两人又来到了铁器店。 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铁制品，其中一样，应该就是之前在饭馆里听小二说的，铁锅。 店里的伙计在煤炉上，架起一口铁锅，正在卖力地演示如何炒饭。 刚刚吃饱的两人，看到金黄的蛋液打入，然后混入了腊肉和蒜苗、红萝卜，香味色泽的都十分诱人，竟然感觉自己又能吃了。 而来这里的大商普通人，本来对这玩意儿不太感兴趣。 毕竟铁制器皿，还是比较贵的。 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 但是不少路人，吃了小二炒的蛋炒饭后，都对这铁锅感兴趣了。 纷纷向其请教如何做蛋炒饭。 洛如烟和萧北辰全程观看了这一幕。 这些人从一开始的避而远之，到品尝蛋炒饭，再到赞不绝口，最后掏出银子买下铁锅。 两人尽管能够想清楚买铁锅之人的心理变化，但同时也对这推销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谁想出了这种推销方法？不会又是林朝天吧？” 洛如烟喃喃道。 “蛋炒饭？要不，我们也来一份？” 萧北辰的注意力还是和她不一样。 第125章 新式灭火 “你的眼里就知道吃吗？” 洛如烟心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这不是……” 萧北辰也觉得有点离谱。 刚才在饭馆和洛如烟干掉了一桌子菜，现在看到这蛋炒饭竟然还想吃！ 他也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饭桶了。 洛如烟那略带鄙视的眼神，看得他很不舒服，急忙在脑海里搜索理由开脱，结果支吾了半天，也没能开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着火啦！快救火！” 两人转身，就看到街口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人影攒动。 其中不少官差衙役，提着水桶、推着水车过来灭火。 洛如烟见到这番情景，皱起了眉头。 现在是冬天，天干气躁，防火的确是大问题。 并且这条街上，商铺密集、货物堆积、人多又杂，更是加大了难度。 只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商经历了旱灾水灾和叛乱，现在又来了火灾，还是在京城里面，这让她感觉自己很是失败。 萧北辰看了半天大火，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可是和一国之君在一起，这种混乱局面，随便来点意外，自己可担当不起。 他拉着洛如烟就要往安全地方撤离，结果洛如烟却纹丝不动。 “陛下，现在还不走，待会儿……” 萧北辰话刚出口，就听到洛如烟惊奇的声音：“那是什么？怎么灭火这么快？” 他顺着洛如烟指的的方向看去，只见书架奇形怪状的运水车，车身上不像像平常水车摆放着水桶，而是一个横放的大罐子一样。 车旁边架着一部梯子，上面有人举着竹节连成的水管，对着起火的地方喷火。 喷出来的水就如同一条条水龙一样，短短两三刻钟，就将声势滔天的大火扑灭了。 定睛看去，运水车上的大罐子上刻着大大的“周”字，而驾驶运水车的人和灭火的人，从服侍上看，应该也是来自大周的人。 不等两人细看，周围人群一片山呼海啸，纷纷拍手叫好。 这时候，他们看见其中一个运水车的领头人物，正向旁边一对少爷小姐请示。 “咦，竟然是林朝天和林紫焉！” 洛如烟对两人的容貌体态，几乎已经刻进了脑子里。 些许伪装，根本就瞒不了她。 看来，这运水车和灭火的装置，应该也是出自林朝天值之手了。 萧北辰一开始没有看出来，但还是顺着洛如烟的目光找到了两人。 “应该只是比较像而已吧，他们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和下人在一起。”他嘀咕道。 在萧北辰的眼里，林紫焉作为大周第一商人，不可能会亲自来商铺打理事情，那也太掉价了。 因此，第一时间就否认了正确答案。 洛如烟白了他一眼，“算了，我们回宫吧。” 今天对她造成的冲击太大，最后的灭火运水车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觉得，应该对林朝天的能力重新评估下。 …… 站在街边的林朝天和林紫焉，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识破。 他们嘉奖了救火人员后，便做到了自家饭馆二楼。 临窗看着外面的街景，林朝天给林紫焉亲自倒了杯茶，笑着道：“今日见火，意味着红红火火，是个好兆头。” “就你会说话！”林紫焉夹了一颗林朝天新发明的小吃——椒盐花生——放到嘴里，“这花生真好吃！一路走来，我就没见你拿出过重复的美食，在北境三城这么多事情要做，你竟然还有时间研究吃食？ 难道你每天都不睡觉的吗？” “茉莉花茶，尝尝！”林朝天将茶递过去，然后坐下解释道：“事情虽然多，但是我只负责大体方向，具体的细节由南宫明和其他专业人士负责，剩余的时间当然充裕。 并且做这些吃的，我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张家的厨师，有几个祖上可是当过御厨的。 有什么新的美食想法，只要我提出来，他们肯定可以完成。” 这些天，林朝天用包子油条小笼包饺子外加一众粤菜点心之类，让林紫焉和大皇子一路大饱口福。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自己亲自做的。 只能说，之前林朝天的结论，高手在民间依然成立。 很多穿越前的点心、美食，他只需要给这些大厨讲解一下，最多三天，他们就能完美复刻出来。 当然，有些调料、材料没有的，他们也变不出来，不过也能做得有七八分相似就是了。 这个时代，之前都没有煎炒等制作手法，调料、香料的开发也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 林朝天只要稍微有点想法，就能轻易做出让林紫焉等人惊讶的美食出来。 靠着这个，北境三城餐饮业的巨头，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特意为他奉上了全家族两成的股份，只要他出菜谱就行。 而他们家在北境三城和大周境内，每月的进账大概在一万两银子左右。 林朝天动动嘴皮子，就能坐收两千两。 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因此特地引入后穿越前的服务意识、开餐馆的卫生、防火条例和准备等等。 一开始，张家还有些不乐意。 不过随着这些规范逐渐实行，他们发现自己酒楼、饭馆的卫生状况越来越好，连带着菜肴的品质都有了提升。 以前，每个月每个馆子至少有十多个顾客会在菜里吃出残渣秽物什么的，现在竟然几乎绝迹了。 饭馆、酒楼的口碑也是越来越好。 最开始按照林朝天的办法进行管理的饭馆，第二个月的营业额竟然上涨三成！ 这让张家大喜过望，将其推广到旗下所有的饭馆酒楼。 另外刚才灭火的那个运水车，也是林朝天设计的杰作。 有了它之后，张家的饭馆酒楼，不需要任何外部力量，就能将突发的火灾消灭于无形。 刚刚这大周分店的火灾，就是被那运水车所消灭。 张家的掌柜特地过来感谢了他们新老板，林朝天。 林紫焉则是吃饭的同时，顺带观看了一场新式灭火。 第126章 怀疑大商有人暗中使坏 听到林朝天的解释，林紫焉还是不太相信。 因为这几个月从对方身上接触到的新事物，几乎比她这一辈子都多。 从最开始的长城、煤矿、铁矿、蜂窝煤、铁质兵器等具体实物，到四个时辰工作制度、七海矿业、大周银行等等制度机构，再到现在这联合七国的大运河，以及这些可口美味的佳肴，林朝天在她眼里，几乎无所不能一般。 很难想象，洛如烟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竟然将他贬黜到大牢之中。 如果没有的话，林朝天肯定可以带着大商，一统天下。 不过，幸好自己慧眼识珠，将他从洛如烟的大牢里赎了回来。 想到这，林紫焉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自豪和幸福感。 她将温热的茉莉花茶，细细品尝了一口。 清淡的花香，微甜的味道，和以前她喝的那些苦涩的茶叶完全不同。 “这茶真好喝！” 林紫焉这样感慨，一路上林朝天不知道听了多次，已经免疫了。 “吃饱喝足，明天就该回去了。”林朝天笑着说道。 “回去？不是说还要教他们探矿、测绘地图吗？你回去了，怎么教他们？”林紫焉好奇道。 “当然是他们派人我大周北境三城学习啊，不然像我这样的惊世大才，留在这里被扣押了，公主殿下你舍得吗？” 林朝天开始自卖自夸起来。 他和林紫焉混熟了，所谓的上下尊卑等规矩，也就淡了。 毕竟林朝天可是正儿八经的现代人，即使在这生活这么多年，但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由和自尊，是没办法磨灭的。 之前没有展露出来，自然是他还有自知之明，不会跟有权势的人硬刚，那样和找死无异。 “切，你真臭美！”林紫焉和他呆久了，也学了不少现代词语，“不过也是，我们开在这里的店铺，不管是货物存放还是人员管理，都井井有条，火灾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但是今天就发生了，我怀疑大商有人暗中使坏。 你留在这里的确不是很安全。” 毕竟这条街的商铺，她已经经营了几年，期间除开一些小偷小摸和某些大商的暗杀事件，火灾这种事情就从未发生过。 更别说，林朝天还改进制定了一系列所谓的卫生、防火制度，还有各种防火设施。 更是彻底杜绝了自己人因为失误而发生火灾的情况。 那么这次火灾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商有人从中作梗。 林朝天也认同她的观点，“我们生意这么好，肯定会有人眼红。大商又是个非常割裂的国家，九个大州，其实都相当于国中之国。 现在公主殿下的商铺如此红火，想必开到大商其他州的时候，肯定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这把火，只是示警而已。 只是没想到，我们的防火措施和设备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许多，几乎没造成多少损失，就扑灭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在其他州就不能继续做生意了？”林紫焉听到后，眉头一皱。 大商作为七国之首，虽然做生意因为各州林立的原因，有点困难，但是并不妨碍赚的钱也多啊！ 如果真不能做了，林紫焉还是非常心疼的。 “做，当然要做，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服软。不然我们和大商的合作如何继续？不过，做下去也是有说法的。”林朝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他看了下天色，日渐西沉，“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要不要尝尝这张家饭馆的招牌菜？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也好。”林紫焉自然是爽快答应。 这次来，她就是奔着林朝天入股的张家饭馆来的。 从北境三城到这里，一路上太赶了。 吃的全是林朝天指导制作的小食点心，已经将她的胃养刁了。 知道林朝天是张家饭馆的大股东后，便拉扯着他过来吃霸王餐。 刚才在路上被火灾的事情耽搁了一下后，林紫焉这才稍微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现在她也饿了，自然同意林朝天的提议。 “你刚才说的说法，具体是指哪些？”她点完了菜，然后和林朝天继续之前的话题。 “首先，商铺的位置选择，肯定是我们要修建的大运河的关键节点。”林朝天十分自信道。 “哦，关键节点肯定是交通要道，不管是人流量还是进货发货，都非常有利，这一点我同意。”林紫焉肯定了他提出的第一点。 “的确，我们日后的货物，肯定很多都要走水运、走大运河，开在关键节点上，的确会非常方便。 像京城这种地方，其实这里的交通并不方便，和外部交流，只能靠陆路。 对于我们运送大宗货物来说，成本太高了。 就看女帝陛下，会不会同意，在京城里面挖运河了。” 林朝天想到洛如烟的脾气，还有最近和她十分亲近的萧北辰，叹了口气。 “京城里修大运河，你的想法……”林紫焉没有注意到他的叹气，因为脑子全是京城里修大运河的想法，“水可以帮助防火，还能运送粮食、物件和军队，看上去百利无一害啊，女帝为什么会不同意？” 她想了下，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这时候才留意到，林朝天对大商京城修大运河的看法似乎并不乐观。 “因为她蠢呗！”林朝天说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 林紫焉一开始没意识到，后面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贬黜了你，是吧？想不到，你还是挺记仇的嘛！ 之前在大商金銮殿上，看你一本正经分析利弊，没有丝毫私心的样子，还以为你很大度呐！” “大度？也是要看时机的。”林朝天笑了笑，“虽然我的确对洛如烟把我贬黜非常不满，但是在大商金銮殿，群臣环绕，守卫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和她翻脸，那不是找死？ 并且当时我是代表大周过来谈合作的，如果因为私人情绪搞砸了，即使回到大周，武帝陛下也会让我好看，是吧？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为了一时义气，毁了自己大好前程呢？” 第127章 红烧肉二次征服 说完，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继续道： “和大商达成合作协议后，挖他们的矿、赚他们的钱，等到大周壮大，再将其征服，这样的报复，才叫报复。” “不错，这才是有志向，有抱负，有城府的人。” 林紫焉十分欣赏道，“那第二点是什么？” 她继续之前在大商发展的话题。 “第二点，自然是要和大商各路势力打点好关系。”林朝天说到这里，有点无奈，“你也清楚，大商九大州，各怀鬼胎，洛如烟名义上是女帝，但是没有强力军队支持下，也只是一具空壳。 特别是她贬黜了我，扶持萧北辰上位以后，估计九州之人，没有几个会听她的。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罢了。 所以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趁机和各个大州搞好关系。 到时候，不管哪一州都是我们的朋友。” 林紫焉听到这里，虽然赞同，但是这好像就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做的。 她学着林朝天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就这？” 林朝天见了，呆住。 因为这是他在北境三城，指导那些三教九流的学生时，不经意间露出的口头禅，竟然被林紫焉看到了。 这也算是文化外传吧？ 林朝天摆了摆头，“公主殿下，这个动作和这个词，可不符合宫廷礼仪，在外面可以，在皇宫里面，您可别这么说话。” “这个不用你教！”林紫焉娇嗔道，“你好大胆，明知我是公主也敢指手画脚，找打！” 说完，她作势要打。 林朝天装作害怕的样子，“公主殿下，我知错了，别，别这样，我下次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哼，看在你心诚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林紫焉傲娇道，“不过，你刚才这个理由太过平常，说点正经的。” “第三个理由，当然我大周进攻大商的时候，顺着大运河，不管是救人还是逃跑都要更加方便咯！” 林朝天嘿嘿一笑。 “啊，你这理由……好像也很有道理。” 林紫焉听到这个理由，先是肯定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下街道上的情景。 “这里可是大商的京城！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听到告密，再把你抓进大牢，这次可没人救你了。 她接着开玩笑道。 “我们这是包厢，又是二楼，哪能有人听到。并且这话，你不爱听吗？”林朝天狡黠地反问道。 林紫焉刚准备回答，就听到敲门声，然后小二的声音传来，“客官，你点的菜到了。” “进来上菜吧！”林朝天趁机答应道。 林紫焉失去了反驳的机会，只能白了她一眼。 “这个不合礼仪，要注意哦！”林朝天伸出食指，做了个nono的姿势。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我现在是林大小姐，要你管！”林紫焉装模作样道。 林朝天笑了，“我的话你还学得挺快，这叫什么？好的不学，尽学坏了！” “菜来咯！” 不能林紫焉继续和他拌嘴，小二端着架子，开始一盆盆上菜。 “小鸡炖蘑菇！” “四喜丸子！” “鲫鱼豆腐汤！” “富贵油鸡！” …… 林紫焉之前也看过菜单，惊奇道：“这小鸡炖蘑菇，不是要预定吗？我刚可没点，你们是不是上错了？” “这位小姐，林大人是我们饭馆的大老板之一，他早就预定好了！”小二笑着解释道。 “没错，这顿饭我请了！”林朝天故作大方道，“林小姐大驾光临，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林紫焉被他那大老板的做派和口吻逗笑了，捂嘴笑个不停。 “林大人，这位林小姐是您的内人吧？真好看！” 小二夸赞道。 林朝天和林紫焉是做过乔装的，并且隐瞒了林紫焉的身份。 他并不认识。 林紫焉听到，脸都红了，“不是，我是……” 她支吾着解释道。 不过，并没有想好理由，半天没有说出来。 “是我远房表妹！”林朝天接口道。 “表妹……”林紫焉觉得不妥，本想否认，但是想不出更好的身份，只能认同了，“是，表妹。” “林大人，远房表妹这么好看，您可得注意点啊，这大商可不像是我们大周。”小二也上过林朝天的课，平时嘻嘻哈哈的，知道他没什么官样，也没有老婆，所以说话也很随意。 现在看到林朝天竟然有这样漂亮的远房表妹，只能感叹，林大人真是好福气！ 毕竟这个时代，娶亲表妹都正常，更别说远房的表妹了。 看两人说话如此开心和谐，他自然认为两人的事情应该是十有八九了。 林紫焉没想到，本来撇清关系的一个解释，竟然让人的误会更深了。 她的脸不由得再次红了起来。 “好了，别说了，我和小表妹先吃饭了，有事会找你们的！”林朝天见状，直接把他们打发走了，免得再说些让林紫焉难堪的话出来，那就不好了。 等他们走后，林紫焉装作冷酷脸，问道：“这些话，是不是你教他们的？” 不过因为上的菜太香，她的鼻子不由自主地抽动，眼睛也在四处偷瞄，看看是那些菜这么引动她的馋虫，因此显得尤为的搞笑。 “好了，公主殿下，再不开吃，凉了不好吃了！” 林朝天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 “这叫什么菜？”肉香飘进鼻子里，根本就等不到林朝天回答，林紫焉就夹起送到了嘴里，开始炫。 “红烧肉！选用上好的五花肉，切块，先放入蒜苗等焯水，在煮熟……”林朝天的介绍滔滔不绝，不过林紫焉只听到了“红烧肉”三个字，后面完全没有在听。 和之前的洛如烟一样，她也被这口味、这味道、这香气，完全征服了。 “好吃！太好吃了！” 嘴里的回味还在继续，林紫焉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又夹了一筷子，炫进嘴里。 “红烧肉是吧？在北境三城的时候，你怎么不弄给我吃？”她吃完第二块才想起，在北境三城，林朝天给自己吃的都是小食点心，这种硬菜大菜很少，因此质问道。 第128章 有人搞鬼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林朝天说着顿了下，“因为穷。” 林紫焉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莫名其妙。 北境三城现在是天下唯一产煤、产铁的地方，还有周三彩、青花瓷和白瓷这种名贵陶瓷制品，虽说才刚刚生产出来，但是销售势头一片大好，怎么会和扯上关系？ “我不信，除非你给出确切的理由。”林紫焉摇摇头道。 “北境三城，在我来之前，其实没什么本地特产，如果说非得有话，那就是山林中的野兽，老虎、鹿、兔子、狼之类。 但是这些肯定供应不了全城人的伙食。 至于素菜之类，那就更少了。 二皇子在撤退之前，就已经搜刮一空，蛮族一来，没把地皮扒掉，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这接手才短短三个月，还是在冬天，林大小姐你说我从哪里能变出好吃的来？ 再就是，修建长城、挖煤、挖铁的人，虽说是服役的名义，但是工程设备、一日三餐、衣服工具，可都是免费提供的。 即使煤铁兴盛，能够从其他地方和来往商人手中，购买足够的粮食、食材，依然是不够吃啊！ 再加上，从大商过来投奔的十五万难民，你想想，这是多大的一笔支出？ 所以，真不是我哭穷，而是真的穷。” 林朝天说的样子，十分无奈。 林紫焉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 不过一路走来，她看到北境三城的子民都安居乐业，脸上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幸福笑脸，自己没吃到那些大菜、硬菜，也不是那么紧要了。 “看来，我还得好好赚钱才是。” 林紫焉想通之后，喃喃道。 “是啊，林大小姐，一切都拜托您了！” 林朝天起身半鞠躬道。 “你……”林紫焉见到他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己要赚钱是不假，但是基本的商品还有大部分商业战略，都还得仰仗这位林大人才是。 她又白了林朝天一眼，继续对桌上的红烧肉展开进攻。 “别光吃这个，小鸡炖蘑菇才是重头菜。” 林朝天见到她吃得开心，便推荐了这专门预定的另一道好菜。 林紫焉听后尝了一口，“嗯，的确很鲜，不过也只是比平常炖煮的菜稍微好一点而已，远不如红烧肉来得惊艳。” 不多时，两人将一桌子菜一扫而空，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 次日，大商金銮殿，上朝之前。 众位大臣讨论的热情比往日高涨不少。 “刘丞相，昨日我可是在大周商业街看到您的身影了，不知道买到什么中意的好宝贝没？” 工部尚书于一峰一脸谄媚地向刘雄銮丞相问道。 他之前就收到消息，说林紫焉这次会带来一批珍贵货品。 见到周三彩和青花瓷后，于一峰确信这的确正中刘雄銮的审美，于是便想着早点过去看看能否买到合适的送给对方。 没想到，大早上那里就挤满了人。 身体瘦弱的他，带着几个家仆完全进不去，于是只在外围买了一点，就走了。 临走前，看到了在里面一脸兴奋的刘丞相，如果不是因为人太多，肯定是要去打招呼的。 刘雄銮听到后，颇为自豪地说道，“除了八王爷买的那一套顶级青花瓷，就属我买的最多了，一套飞天周三彩，啧啧，别提多漂亮了。” “哦，飞天？那可真是太稀罕了，据说是来自比西域更西方的地方，神秘着呐，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也欣赏一下？” 于一峰这时候顺着对方的话来奉承道。 刘雄銮被他逗得开心极了，“肯定有机会的！” 这时候，礼部尚书郭茂聪走过来道：“刘丞相，我昨天在那里好像看到了陛下和萧统领，不过人实在是太多，而且他们是微服出访，明显不想被人打扰，我就没有上去。不知道你有没有……” “你都说了微服出访，我哪能那么扫兴？”刘丞相眯着眼道，“而且后来发生了火灾，更不可能过去了。 对了，你侄子郭才伦可是京城府尹，这火灾的事情只怕会遭到陛下责问吧？ 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如何为侄子辩驳吧！” 他有些幸灾乐祸道。 “火灾的事情好说，”郭茂聪大喇喇道，“这不是发生在大周的商铺吗？他们货物多、人杂、又不懂规矩，这才起的火，和我侄子有什么关系？” “大周？”刘丞相嗤笑一声，“起的大火，可全靠大周的运水车和灭火装置才扑灭的。 他们那里我看过，不管是卫生、还是放火安全措施，都很周全，还能有什么错？ 我猜是有人眼红搞鬼放的火。 如果你还是这么不以为然，只怕后面很难过。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他看着礼部尚书郭茂聪，摇了摇头。 “什么？有人搞鬼？这可是在大商京城，天子脚下，怎么可能？”郭茂聪大惊失色道。 一时间，周围的人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毕竟大周这条商业街，火爆程度大家有目共睹。 光是昨天八王爷买的那一套顶级青花瓷，就抵得上其他街道，一整个月的收入。 并且，他们这还是外来户，大商人不眼红才怪。 现在出了这事，只是一个开头。 如果郭茂聪和他侄子不重视，只怕会影响到大周和大商的合作。 要知道，现在整个朝廷都缺钱。 大家都指着大周林紫焉公主这些探矿、挖矿和大运河的项目的钱来维持运转。 当然，这里说的整个朝廷，是指朝廷国库，而不是他们这些朝廷官员的家产。 这过去的一年，水灾、旱灾、虫灾还有叛乱，搞得大商九个州都焦头烂额。 国库收入锐减。 即使有林紫焉的万万之金救济，在重重盘剥之下，真正用到救灾、平叛上面的，少之又少。 现在他们在大周商业街上，大肆购入这些名贵用品，其中不少钱财就是来自其中。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郭尚书，我劝你还是上点心吧，不然只能归家告老还乡了。”于一峰笑着劝说道。 第129章 这才叫雄才大略，这才叫长远眼光 “要我说，那个大周商业街一把火烧了才好。” 这时候，八王爷突然插了进来。 作为先皇的第八个儿子，坐拥最富裕的一州，还不用担心外敌，他是长得心宽体胖，一副富贵样。 听到这话，周围的文武群臣大部分都不知其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刘雄銮丞相倒是最先想清楚了，笑着道：“听八王爷的意思，是想把大周这次带来的货一把烧了，这样你买的那套青花瓷就成了绝版，价值肯定会翻倍甚至几倍是吧？” 八王爷一听，嘿嘿一笑，腆着肚子拍拍刘丞相的肩膀道：“还是丞相厉害，这都能让你猜到！” 刘雄銮有些无奈，将他的手拉下来道：“八王爷，你要想清楚了，这烧青花瓷的匠人可还在大周好好待着，随时能烧出更好的青花瓷。 并且我听这次大周过来的人说，林朝天知府大人可是开设了所谓的学堂，除了识字算数画画以外，只要有能力有兴趣，就让他们参加各种手艺、工艺课程，甚至算账这种高深的学问，都在其中。 这陶瓷烧制手艺，不仅不会局限于一两个工匠，还会更广泛的传播开来。 只要有一两个天才，烧出了更好的青花瓷，你这套，别说升值了，保值都难。” 听到这番话，八王爷如遭雷击，“这，这怎么可能？” 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问道：“青花瓷这绝世工艺，林朝天竟然舍得让它公之于众？这不是自贱身价吗？” “对啊，有了如此神奇的手艺，不好好保密，自己赚大钱，怎么还要广泛传播？这未免也太傻了吧？” 郭茂聪也加入进来。 其他官员，也大部分都认同这个观点。 独门手艺，那是可以传家立业的，林朝天这么做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人生信条。 “你们认为的传家宝，或许在林朝天眼里，不值一文呢？”刘雄銮哂笑道。 “啊？刘丞相，您不是说笑吧？那一套顶级青花瓷，就价值上万，怎么可能不值一文？” 八王爷不相信，自己这上万两银子买的青花瓷，在林朝天眼里会这么不值钱。 “林朝天在我大商做了这么久的户部尚书，你们不知道吗？他当时忙于政务和各方关系，基本没什么时间做其他的事情，除了见缝插针写了几本书。 而正是这几本书，将他从……天牢里解救出来。” 刘雄銮本想说洛如烟手里的，但是想到这样可能会引来祸端，便改成了天牢。 不过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默契地没有闭嘴收声。 “然后去了大周，这长城、煤铁、七海矿业、大运河，各种让人惊掉下巴的玩意儿一个接一个，哪一个不比青花瓷、周三彩更加厉害？ 而且这所谓的陶瓷传世珍品，是他提点手下工匠做出来的，完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说他会有多重视这这些手艺？ 我猜，林朝天把这些手艺公之于众，一个是想让大周尽快富裕起来。 你们也知道，大周的国库，基本都靠平阳公主林紫焉到处跑商支持着，再就是武帝到处征战，收战后赔款。 他们那块地方，种地、放牧都不行，现在矿产也不行，说一句鸟不拉屎都是抬举大周了。 单纯只靠林紫焉和武帝的军队，肯定是不能持久的。 林朝天便想着用着新奇玩意儿，先让普通百姓富裕起来。 自己则是靠着七海矿业和大运河，让大周自己也支棱起来。 这才叫雄才大略，这才叫长远眼光，你们啊，这都看不出来吗？” 刘雄銮一番训导，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大部分官员还是不太相信。 毕竟他们离林朝天的境界差得太远，也没有刘雄銮这么聪明，能够看得这么长远。 不过最终还是有人懂的。 那就是一向忠心耿耿办事的户部尚书陆术。 他接手林朝天这个职位后，交接工作越多，就对其更加佩服。 现在听到刘雄銮这番分析，陆术不禁感慨道：“陛下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嘘，你说什么呢？”刘雄銮赶紧捂住他的嘴。 幸好这番话，陆术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并不大。 要是被周围的太监，或者萧北辰之内的听去了，只怕陆术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时，大太监常乐的声音传来，上朝开始。 洛如烟端坐于龙椅上，看上去似乎气色很好。 的确，昨天在大周商业街吃了一顿，这辈子最好吃的饭菜，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并且和大周的合作也谈拢了，今天正是施行的第一天。 “派去大周的人选定了吗？” 洛如烟问道。 合作细节里，不论是探矿、挖矿，还是蜂窝煤、冶铁、锻造等技术，都是大商这边派人去学习。 学成之后，大周再派人来指导进行建设。 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到大商这边有了足够的师傅以后，才会陆续终止。 可以说，洛如烟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讶。 大周竟然如此大度，同意林朝天将这些技术，全部传授给大商？ 要知道，这些技术，不论哪一个放出去，都将彻底改变一个国家的实力。 她甚至都怀疑，林朝天会不会故意教一些错误的技术和知识，让大商进行具体实践的时候出现不可挽回的失误。 但是丞相刘雄銮却劝说她，这些都可以进行小规模的验证，确认技术正常以后，再往全国推广也不迟。 并且到时候，真出了事故，也能和大周当面对质。 现在首要任务，还是要撑过前面这段学习期，让大周乖乖把前期工程的款项打过来。 缓解大商国库的空虚，才是上上之策。 洛如烟听了，觉得有理，这才作罢。 不过这样一来，送过去的人选又让她头疼了。 既然是要快速撑过学习期，那么送过去的肯定都是人中龙凤。 那样才能达到快速的目的。 但要是这些人被大周策反了怎么办？ 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候，萧北辰站了出来。 第130章 让人意外的人选 萧家作为军旅世家，其实暗地里也培养了不少死士。 洛如烟能够上位，萧家死士的功劳不小。 他们忠心耿耿，头脑灵活，各种手段、技术大部分都是一学就会。 正是去大周进行学习的最好对象。 当然，除此之外，还要安插一些普通人和普通工匠，不然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再有就是，九大州的王公贵族，对于这个合作也很感兴趣。 毕竟矿产什么的，都是产自自家领地，大运河也是一样。 如果没有自己人，他们怎么可能安心？ 所以，去大周学习的人，便分成了三部分，萧家死士，一般工匠和学徒，各州所有者自己的得力手下。 洛如烟问话一出，工部尚书于一峰便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各位大臣、王爷还有统领，已经给出了具体名单，请过目。” “嗯，让我看看。” 洛如烟让大太监常乐将名单呈上来。 她看到了几个让人惊讶的名字，“萧统领，你这是何意？” 洛如烟看向萧北辰，满脸都是不理解。 她没有问出口的是：不是说上几个萧家死士，怎么你亲自上了？ 文武百官除了于一峰以外，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 萧北辰不是和洛如烟形影不离，暧昧异常吗？ 怎么他要去大周学习，竟然有没有通知陛下？ 不过，萧北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昨天他就感觉，洛如烟的心貌似被林朝天动摇了不少。 但是萧北辰却没办法还击。 直到想起这所谓的学习计划，他才有了主意。 自己过去学习，学会林朝天所会的，那不就行了吗？ 林朝天那边开设的学堂，不是什么都能学吗？ 连饭馆的小二，这种下人的事情，都能学到。 他堂堂大统领，去学点军事、战斗，顺便再学点经世致用的学问，没什么问题吧？ 所以，萧北辰找到了于一峰，把自己名字加了上去。 于一峰本来想阻止，但是想到这位萧统领，除了武功尚可以外，其实身无长物。 如果不是家族世袭，他根本就坐不到禁卫统领这个位置。 现在去林朝天手下学习，对国家、对女帝陛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便答应了萧北辰的请求。 萧北辰这时候一脸傲然行礼道：“启禀陛下，现在京城安稳，我这个禁军统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大周好好学习一番，学习他们是如何打败蛮族、如何治理军队。 如果有时间，听说林朝天大人学堂还教授经世致用的学问，学会了兴许可以帮助陛下排忧解难。 并且去的人如此之多，我担心有人会被策划。 过去之后，必当全力监督，可谓一举两得。 此乃萧北辰一片忠心之举，请陛下准许。” 一番话，洛如烟都快被气笑了。 因为她能猜出，萧北辰应该是昨天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 认为自己心向林朝天，会冷落于他。 现在算是以退为进？ 对于行使这欲擒故纵之术？ 洛如烟准备拒绝，但是想到如果萧北辰过去的话，自己得到相关信息会方便很多。 而且如他所说，即使做了这么多防备，但肯定还是有人会被策反什么的。 萧北辰自己是大商世家出身，整个家族都在这边，断然不可能被策反。 所以，他去了之后，的确可以行使监督、震慑的职能。 一番思索后，洛如烟便开口道：“好，萧统领忠心可鉴，朕准了，希望早日学成归来，建设我大商！” “谢陛下！” 萧北辰听得出洛如烟是真心实意的，回应的时候中气十足。 他心里也非常得意，自己果然再次打动了洛如烟。 然后洛如烟看到下一个名字，再次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户部尚书，陆术？” 这下尽皆哗然。 萧北辰这禁军统领，全京城用四个，去了一个当然无所谓。 但是户部尚书，可只有一个！ 他去了，岂不是一团糟？ 并且这户部的指责可非同小可，国计民生都要管，还非常琐碎。 一旦出事，那就得自己担责。 一般人根本就做不了。 陆术也是因为才能了得，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不然林朝天走后，尽管有很多人眼馋，但还是把这个位置给了他。 现在他竟然要走？ 于一峰也是很无奈。 他其实是不同意的。 但是陆术可是他多年老友，一根筋非常轴。 每次两人争什么，十有八九都是于一峰输，这次也不例外。 “请陛下答应老臣的请求。”陆术作为当事人，上前行礼道。 “哦，你给个理由，看看我能不能同意。” 洛如烟本想直接拒绝，但是想到自己刚才已经答应了萧北辰，如果不给陆术机会的话，那未免行事也太偏颇了。 而且，她的确很想知道，陆术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要出国去学习？ 虽然大周的北境三城很近，但是林朝天可是陆术的晚辈，他能拉下这老脸，不怕被同辈、同僚耻笑吗？ 陆术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接手林朝天大人这户部尚书的位子已经三月有余。 按理说，处理起事务来，应该是游刃有余。 但是看到林大人以前批阅的文件，还有整理的账簿和做出的决断，老臣觉得自愧不如。 比如初次见到这北境三城通行的四脚记账法，老臣就看得云里雾里。 但是想通之后，却大为叹服。 世上竟然有如此精妙、完备的记账法，老臣这几十年的钻研，都白费了！ 而见识到林朝天大人处理政务的各种决断，更是让老臣佩服不已。 不如前年赈灾的时候，发放救济粮，林朝天大人就用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做法。” 说到这，丞相刘雄銮阻止道：“陛下，我看陆尚书是糊涂了，您还是断了他的念想吧，并且我看这户部尚书，他也是不想做了。” 这下洛如烟也听出了端倪。 估计林朝天的做法，和刘雄銮丞相有什么紧要的利害关系。 “刘丞相，我觉得还是让陆尚书说完的好，不然话说一半，未免让人心里堵得慌。” 洛如烟拒绝了刘雄銮的请求，语气里帝王之威尽显。 第131章 掺石子 陆术得到允许后，慢条斯理道：“上半年，南方洪灾遍地，那时国库尚且充裕，朝廷便派发了上百万石粮食赈灾。 不过，前任户部尚书林朝天大人，却私下做了个匪夷所思的操作。 他往这赈灾粮里面掺杂了碎石子。” “什么？有这等事情？”萧北辰听后，大为振奋，“我就说吧，林朝天肯定是掺了碎石子抵重，然后将多余的粮食据为己有。 这就是他贪赃枉法的明证呢！ 陆尚书既然知道，为什么当时不说？” 他极其兴奋。 毕竟最近这段时日，眼看着林朝天在大商、大周的声誉越来越好，昨天洛如烟和自己去商业街，整个人的魂都跟掉了似的。 这让萧北辰感到危机重重。 去北境三城学习这件事，当然也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除了欲擒故纵以外，对林朝天摸底也是重中之重。 如果能够顺带做点破坏，那更是再好不过。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林朝天的崛起。 现在，陆术竟然翻出这样一桩林朝天的黑历史，让萧北辰有些喜出望外。 在去北境三城之前，竟然还能顺带攻讦一把林朝天，让他在洛如烟心底的地位降低一点。 不过这时候，他身边的刘雄銮倒是面有忧色，叹了口气。 其他文武百官各有各的看法。 “啧啧，想不到林朝天在我大商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莫非他是大周派来的卧底？”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他当时一介平民哪有可能那么凑巧接触到陛下？大概率是有人暗中安排啊！” “啊？不会吧？陛下这不是被人算计了？” “怎么可能！林朝天的身世上八代都能查得清清楚楚，他家老祖宗可是我大商开国帝君的马童！史书上都有写的！” “这，马童？” “是啊，林朝天当时遇到陛下，不就是在马场吗？他家后代虽然不再负责皇室的马匹，但还是世代在马场找了份营生，一直都没有变过。” “哦，这样啊！那他穷苦人家出身，有怎么会在救灾粮里掺杂碎石子？这未免也太心狠了吧！” “陆尚书说这手段精妙，且听他如何解释吧。” “屁，我看这陆术就是林朝天的同伙，合谋来欺骗陛下！你们这都看不出来？” “合谋？你在说笑吧，陆术当时可是大家推上去继任这户部尚书职位的，他们之前根本从未有过交集。” “就是，如果真是合谋，那平阳公主在将林朝天赎身的时候，直接一起走不就好了？非得等到现在？” …… “好了，安静，陆术你继续！” 洛如烟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不耐烦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文武百官都听到了，立马安静下来。 陆术则是看了下萧北辰，拱手道：“萧统领，诸位，听我说完再做判断。” 然后继续向洛如烟陈述：“其实国家每次赈灾，不管是粮食、衣物还是钱财，到灾民手上的，往往只有十之一二。 其中什么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 一开始我以为林朝天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贪墨粮食。 但是没想到，他是自掏腰包加了石子以后，然后把粮食全都发放下去。 本来，这百万石粮食，最多能够支援一个州，但是这次却将南方全部五个州都支援到了。 从我朝历代记录也能看到，支援五个州百万灾民的粮食，起码也要五百万，这次却只用了五分之一就做到了。 和之前所说的十之一二，非常吻合。 如若不信，陛下可以查看林朝天大人，卸任之前，南方各州发来的灾情通报。” 洛如烟听到后，默然不语。 当时她也是觉得，林朝天将南方水灾解决以后，国内就没什么大事要他做牛做马去处理了。 正是罢黜的好时机。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并且罢黜之后，北方的旱灾、虫灾还有叛乱就来了。 洛如烟其实是有些懊悔的。 不过林紫焉却火中送炭，要花万万之金赎出林朝天。 她觉得有了这笔钱，北方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事儿。 这笔钱，除了可以买上千万石的粮食，还能武装数十万的军队。 所以洛如烟才放心让林紫焉带走了林朝天。 结果有了这么多钱粮，竟然还是没有摆平北方的事情。 如果真如陆术所说，那这万万之金，其实真正落到实处，也就至于千万左右。 等于花了林朝天十倍的钱，却没有做到同样的效果。 难道说，自己的眼光就真的这么差？ “这个我知道，只是掺了石子，到底有什么作用？”洛如烟问道。 “掺了石子，但是灾民们却不在乎，最多吃饭的时候注意点，运气差崩下牙而已这批粮食王公贵族大臣们就要不了了，百万石的粮食，切切实实每一粒米都落到了需要他的人手中。” 陆术叹了口气，“陛下，您说，这个手法妙不妙？” 洛如烟这时候也想通了。 的确，她平时吃的饭菜，都是精挑细选，经过御厨用最拿手的手艺制作。 如果真出现了石子，那御膳房的厨子帮工，就要遭罪了。 王公贵族和众位大臣，也是如此。 林朝天这一手，可谓是将他们的手彻底拦住了。 只是自己如果像学，又该如何下手？ 不过洛如烟还是想到了办法，“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我大商赈灾的粮食，全都要掺碎石子！” “什么？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这，要是传出去，我大商的脸面往哪里搁啊？大商的赈灾粮掺了石子，这不是大笑话吗？” “陛下，请三思！” …… 洛如烟笑了笑，“脸？亏你们说得出口，林朝天将南方灾民稳定的时候，有哪里传出过关于他的骂名？ 反正我在奏折上是一个也没看到。 并且当时南方水灾解决，民众安定得很。 反倒是北方的各位，拿到的粮食、钱财，可是当时南方的十倍、百倍之多！ 结果呢？ 一无是处，现在竟然还有十五万的大商子民，投奔了大周！” 第132章 转了性子的洛如烟 洛如烟越说越气，指着刘雄銮骂道：“刘丞相，刚才你竟然阻止陆尚书告诉朕事情，是不是你有什么猫腻？” 这时候文武百官都不敢说话。 毕竟这北方万万之金的救灾钱粮，可是实打实的被他们吞下了七八成，这才导致北方依然处于混乱之中。 刚才那些劝说，全都是为了混淆洛如烟视线。 之前她可是很喜欢听林朝天坏话的。 只要出了事，就往林朝天身上泼脏水就行。 今天这一招却不灵了。 也不知道洛如烟到底经历了什么，转变如此之大。 大家心里都没谱，噤若寒蝉，宛如一群鹌鹑低着头。 刘雄銮倒是不慌不忙，上前道：“陛下，林朝天此举的确是被我瞒下，不过并不是我这有什么猫腻。 而是这做法，如果当时被爆出来，只怕陛下立马就会将他大卸八块。 我也是为了保他，才做出这般举动。 请陛下明鉴。” 原来，之前他阻止陆术说出来，是以为洛如烟还像之前那样，对林朝天非常憎恨。 让陛下知道是自己为林朝天做了隐瞒，后果可想而知。 现在知道洛如烟转了性子，他自然是一点也不慌。 “你……”洛如烟一时间语塞。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毕竟自己之前将林朝天贬黜进大牢的时候，是真的认为对方只是个饭桶。 现在这往粮食里掺石子的事情，听着很离谱。 但是效果却非常卓着。 对于洛如烟来说，等于只用了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代价，就将灾情缓解。 甚至还收获了不少民心口碑。 这让洛如烟意识到了，自己和林朝天在治国上的巨大差距。 而刘雄銮当时能够顶住压力，把这件事情瞒下来，说明他也认同林朝天的策略。 如此说来，任命刘雄銮为丞相的自己，好像眼光也差不到哪里去？ 洛如烟想到这里，心情好受了一点。 但是她却忽略了，目前所有重要职位的候选人名单，都是林朝天精心筛选过的。 选用这些人，其实是林朝天的眼光和标准。 当然，他也是权衡过后，在几个关键点上，任用了这些不会引起各方势力反弹、又确实有真才实干的人才。 这时候，久未说话的萧北辰抓到了机会，“陛下，刘雄銮帮助林朝天隐瞒实情，这可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啊！万万不可轻饶！” 听到这话，刘雄銮冷笑一声。 虽然他以前也做过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但是这次南方水灾，可是发生在其家乡。 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林朝天能够把自己都束手无策的老家救活过来，那就是无量功德一件。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帮助林朝天银芒的最主要原因。 至于欺君之罪，刘雄銮早就想好了。 大不了辞官归去就行了。 反正自己也赚够了。 看透了官场、朝廷以后，也就那么一回事。 只是后只怕就不能再这么轻易地购入周三彩、青花瓷这等珍品了。 不过，刘雄銮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还是要挣扎着为自己辩解一下。 毕竟洛如烟已经转变了对林朝天的态度。 他毕恭毕敬地上前道：“臣此举，是一心为民，请陛下明察！” 洛如烟听了，竟然站起身来，“刘丞相这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毕竟他的确是为了南方的灾民着想。 萧统领，陆尚书，这次你们作为派往大周使团的首领，还是明日启程前往北境三城，希望早日学成归来，建设大商。 今日朝会完毕，退朝！” 她竟然少见的自己宣布退朝，头也不回地从龙椅上下去了。 朝堂之上，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洛如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先是对林朝天的态度大为转变，然后对刘雄銮的欺君之事，竟然如此大度！ 即使刘雄銮最终的结果结果是好的，但是帝王之威，可不是说说而已。 对平日里形影不离的萧北辰，也有些不理不睬的意思。 两次进言，都没有被洛如烟采纳。 难道两人的关系有了变化？ 一时间，文武百官心中猜测不已。 而萧北辰的脸色也是变化了几次。 对于他来说，失宠的感觉非常明显。 这次去北境三城，萧北辰也没有之前那么自信了。 如果回来后，洛如烟装作完全忘记自己这个人，那该怎么办？ 萧北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户部尚书陆术，则是收到了不少恭维。 毕竟洛如烟的最后说的是，萧北辰和他是这次学习使团的首领。 虽然肯定是以萧北辰为首，但是大家都知道，陆术才是那个学习的主力。 当时他能够接替林朝天，主要也是因为陆术有着天才之名。 这次去林朝天在大周弄出了这么多的新学问新技术，甚至还有周三彩、青花瓷和铁制兵器这种，既实用又赚钱的玩意儿，以陆术的学习能力，回来之后，肯定是大家争相追捧的香饽饽。 因此，一些有眼力，又不想和萧家等世家同流合污的官员，自然围拢了陆术。 “恭喜陆尚书，这次前去大周和林大人相会，相比是他乡遇故知，价值千金啊！” “何止啊！肯定是万万之金，甚至亿万之金！那可是周三彩、青花瓷，甚至还有铁制神兵！ 每一样拿出来，都能创造上万金的财富，陆尚书，你一定要认真学啊！ 我们哥几个的后半生就靠你了！” “说什么呢？陆尚书去，肯定要学治国的学问，这些工匠手艺，交给那些匠人就行。 陆尚书，那大运河还有七海矿业的事情，你可要多留心啊！这才是治国的根本！” “哟，瞧我，竟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对对，说得没错，七海矿业和大运河，您一定要把握好了，别让大周的人给坑了，一定要把他们是怎么做的，都学到手！” “我就不一样了，祝陆尚书，这次去大周，一帆风顺，学成归来，好好建设我大商！” 陆术听到这些人的恭维祝贺，只能一一拱手回礼，“我陆某人年岁以高，只能找一些学得动的知识去学，其他的，还是得看各位年轻后生，你们可别搞错了。” 第133章 蜜酒、蒸馏和石油 冬天的太阳马上就要下山，寒风依然呼啸，白雪飘零，将层林遍染。 大周的车队出了大商边境，刚刚才进入北境三城的范围内。 领头的几部马车里，最前面的一部其实是诱饵，里面是普通的大周士兵。 第二部马车坐着大皇子周金云和他的三个心腹下属。 他们一边喝着林朝天提供的小酒佳肴，一边聊天，好不快哉。 而第三部马车坐着的，才是林紫焉和林朝天。 煤炉发出的火光温暖明亮，将冬日的酷寒驱散不少。 林紫焉的脸蛋也被映照得红红的。 当然她脸上的红，并不只是因为温度，还因为手中青花瓷杯子里，晶莹透亮的上等蜜酒。 “以前在冬天跑商的时候，都冻得不成样子，这么温暖舒适，还真是第一次！”林紫焉将剩下蜜酒一口干掉，美滋滋道。 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用略带醉意的眼神看着林朝天，问道：“你不是说北境三城很穷，怎么还有心思用粮食来酿酒？” 林朝天听了，装作冤枉的样子道：“公主殿下，您说这话就没什么意思了，这还不是因为您和大皇子的到来，我怕太过寒酸，才特意为你们酿的上等好酒吗？ 虽然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但是酒却肯定是不能少的。 再说了，这可是蜜酒，主料是蜂蜜，而不是粮食，哪里有什么浪费的说法？” 林紫焉摇了摇头，“倒是忘了，你这是蜜酒，不是粮食酒。不过蜂蜜可比粮食贵多了，更加不划算。 如果能够把蜂蜜卖出去，不知道能换多少粮食。 我在北境三城，连硬菜大菜都没吃几道，才不信你会无缘无故地酿造这蜜酒。” “对啊，我们公主殿下可是饮酒的大行家，你这酒，颜色透亮，没有平常酒水的浑浊感，一看就品质非常上乘。 即使是酿酒的大行家，也很少能够酿造这么好的酒。 林大人，你是到底想隐瞒什么？” 这时候，林紫焉的贴身女官敖无霜也出来说话了。 作为知名的江湖女侠，她对酒也是非常擅长的。 因此一眼就看出了这酒的不平凡。 并且，林紫焉赐给她半瓶之后，敖无霜更是对其赞不绝口。 而林朝天之前从未展露过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她猜测对方肯定有什么目的。 林朝天无奈，本来这蜜酒只是为了帮助她们抵抗寒冷而已。 没想到，竟然和自己之前立下的穷人人设有了冲突。 他也只能无奈告诉两人，“其实这酒这么清澈，是因为我用到了一门叫做蒸馏的手法。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祛除杂志，进行提纯。” “蒸馏？好奇怪的词。”林紫焉喃喃道。 此时她的小脸在酒力的作用下，依然红通通的。 不过这蜜酒的度数不高，她已经清醒了不少。 “提纯？这个说法也很奇特，我记得药物里面用得比较多。”敖无霜以前行走江湖，虽然对学识什么的不敢兴趣，但是医药、毒药什么的还是做了些了解。 毕竟江湖险恶，受伤、被人投毒都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一无所知，那很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要炼药？”林紫焉奇道。 虽然林朝天博学多才，做什么都不奇怪，但是突然说他是医道名家，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炼药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蒸馏有着更重要的作用。”林朝天笑了笑，否认了两人的说法。 开什么玩笑？ 穿越前，一个合格的医学生，至少要学习十年，如果想要成为专家，光当学生读书就要读到博士。 自己一个金融人士，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大好年华都投入到读书上？ 并且别人是读书，他在这可是要从零开开始研究。 “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直说吧！”林紫焉有些不耐烦了。 “是这样的，之前不是说，把现在的技术，比如煤铁、冶炼等等免费教给其他国家，而我们大周则使用更高的技术吗？ 我的想法，更高的技术，就是以石油卫基础。” 林朝天咬了下嘴唇说道。 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现在来说，林朝天还没有完全将大周带入蒸汽时代，就贸贸然说要开发石油，的确难度很大。 “石油是什么？和你刚才说的这个蒸馏又有什么关系？”林紫焉好奇道。 “石油和煤矿一样，也是一种燃料矿产，不过它蕴含的能量更高，并且成分更加负责，如果想要将其分离，那么蒸馏是最重要的手段。 而这蜜酒，只是为了验证现在用这些材料，是否能够进行蒸馏而已。”林朝天这才解释道。 林紫焉和敖无霜听了，都是一头雾水。 “石油是什么样子？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敖无霜这时候问道。 “石油，就是黑色粘稠的水，点火可以燃烧，一般来说，深埋于地底或者海底，你们应该没有见过。” 林朝天看了下两人，不太确定地说道。 毕竟按照穿越前的地图，大周这里的石油产量很少。 只是林紫焉和敖无霜走南闯北，相比一般大周人，还是有一定几率见到石油。 “可以燃烧的黑油？我记得在西北一些地方，有人用它生火取暖。不过如果不是到了绝境，他们一般都不会去碰它。 因为听说，用它来烤火或者做饭的话，很有可能被毒死。” 敖无霜说道。 她可是在西域和北境追杀过仇人的，对于这些区域发生的事情还是比较熟悉，一下子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黑油，我也听说过。的确是这样子，它真有你说的那么重要？”林紫焉也听到过可以毒死人，但是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林朝天说，这就是比煤铁更好技术的基础，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你们还真听过，没错，是有毒，但这并不妨碍，它将是我们全面领先其他国家的致胜法宝。”林朝天没想到，两人真的听说过。 石油的化学成分非常复杂，直接燃烧的话，生成的大量有害气体，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的确和毒药一般。 第134章 回城 但是很可惜，林朝天在经历了一系列实验以后，发现目前的科技水平离石油化工还差得远。 唯一的收获便是这蒸馏工艺，可以用来对大部分液体进行提纯。 “当然，这个致胜法宝离成功还差得很远，目前来说，我只能做到用其中的蒸馏技术来酿酒。” 说到这里，林朝天颇有些惋惜的味道。 林紫焉和敖无霜听不懂他讲些什么，但并不妨碍两人体会到林朝天的情绪。 “万丈高楼平地起，总有有一天你会成功的，别灰心，我会全力支持你！”林紫焉笑着鼓励他道。 “对啊，林大人可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又有公主殿下这商界第一人的支持，肯定会成功的！”敖无霜之前对林朝天其实多少有点芥蒂，但是今天这蜜酒算是正中她的心巴，实在是太好喝了，于是连带着看林朝天也顺眼起来。 林紫焉听到她对林朝天的夸奖，也是十分惊讶。 不过看到敖无霜拿着蜜酒瓶子，爱不释手的样子，也就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被林朝天的蜜酒给征服了。 她笑着摇摇头，真是没出息！ 林朝天倒是不太在意个人是否成功。 主要是他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并且是青铜时代，生活起来实在非常不便。 之前在大商的时候，主要精力都是在帮助洛如烟上位，整天忙于勾心斗角、势力攻讦，根本就没什么机会来发展生产力。 现在到了大周，有了林紫焉的支持，他自然尽快推动科技、生产进步，让自己、也让林紫焉等周围的人，过得更加舒坦一点。 “多谢二位美女支持，为了表达我的敬意，这里还有梨子蜜酒和玉米酒，你们想喝那一种？” 蜜酒在发酵的时候，加入其他水果或者粮食作物，可以具有不同的风味，这也是日后果酒的酿造方法。 林朝天自然也尝试了一下，然后诞生了除开原味蜜酒以外的果味蜜酒。 林紫焉和敖无霜听到，竟然有梨子味和玉米味的蜜酒，简直惊呆了。 要知道，光是这蜂蜜酿造的蜜酒，就比普通酒家酿制的粮食酒，不知道好喝多少倍。 这加了梨子和玉米，岂不是堪称琼脂玉液？ 不过，兴奋归兴奋，敖无霜还是有主仆分寸的。 “自然是公主殿下先尝，林大人你想啥呢？”敖无霜嘴上说着，直接把两瓶酒抢了过来。 这梨子酒和玉米酒，都是用青花瓷的瓶子装着，外面分别绘上了梨子树和玉米地的样子，煞是好看。 “先开玉米酒吧。”林紫焉吩咐道。 她想着梨子的香味应该比玉米好闻一点，留到后面再来品尝。 敖无霜依言将玉米酒的瓶塞扒开，一股清淡但是极富玉米气息的酒香充满了整个马车车厢。 “就像是置身玉米地一样，这香气真是太好闻了。”她忍不住惊喜道。 林紫焉闻了，连连点头，“玉米香、蜂蜜的香甜味，再加一点点酒香，这味道简直如同仙酒一般。” “公主殿下，您先尝尝。”敖无霜赶紧给她倒了一杯。 透亮的黄色酒水，荡漾在纯净的青花瓷酒杯里，让人看着就非常神往。 林紫焉看了后，还是按捺住心中想要一口饮尽的冲动，吩咐敖无霜道：“这么好的酒，应该大家一起品尝，快，你们两人也满上，我们一起喝。” 敖无霜听后，欣喜不已。 其实她这么多年贴身服侍林紫焉，关系已经和姐妹差不多，也没有那么多礼数了。 听到林紫焉的吩咐后，也没有迟疑，立马又倒满了两杯。 “林大人，这杯是你的，这杯是我的。” 她讲一杯递给林朝天，另一杯自己端上。 “好了，祝林大人早日完成石油的研究！” “祝七海矿业顺利开工！” “祝大运河长盛昌隆！” …… 半个月后，平阳公主林紫焉、大皇子周金云、林朝天等人顺利回到北境三城。 毕竟现在是冬天，大雪纷飞，行路的确艰难很多。 周金云听闻林朝天酿造了蜜酒之后，找他要了近百斤，喜笑颜开地运回京城，找父皇去了。 无敌周秉天作为驰名天下的武夫，对于酒这东西，需求也非常之大。 只不过，这略带甜味、果味的蜜酒，不知道合不合他口味。 林紫焉也懒得提醒这位大皇兄了。 毕竟这蜜酒，在她看来，可是正儿八经地抢手货。 在任意国家和地区都能炒上天价的。 给了大皇子周金云上百斤，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如果不合父皇的口味，那就活该他倒霉。 她则是准备留下来在北境三城，看看林朝天如何教导来自大商的工匠和学徒。 当然，时间也不会太久。 因为再过一个月，就是万众瞩目的新年。 到时候，她肯定是要回京城，和父皇、两位皇兄等，一起过年的。 林朝天回到北境三城第一件事，自然是接见南宫明召集过来的那些愿意当老师的工匠、才子。 “林大人，这是名单！” 南宫明带着几个得力助手，来到林朝天的书房，呈上了一本小册子。 林朝天接过来一看，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范大郎、范二郎，嗯，不错。他们作为北境三城知名的大师级陶瓷匠人，在自己的指导下，研制出了周三彩和青花瓷，没有妄自尊大，过来教徒弟。 相比于自己知道的所谓古之工匠，的确很有胸襟！ 王裕民，瓦特转世，这个也很好。 ……” 他看了下，基本上北境三城知名的工匠、手艺人都在这里了。 还有就是学堂中，几位脱颖而出的泥腿子。 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学习，不仅认识了常用文字，竟然还学会了四脚记账法，通过了结业考试。 其脑瓜子之灵活，让林朝天也刮目相看。 他们竟然也出来将自己的所学，教给其他人。 实在是有点让他出乎意料。 看来自己的免费学堂，还是很有成效嘛！ 不过，更加让林朝天觉得出乎意料的，是最后几个人。 第135章 完善蒸汽机 “咦，张荣，王玉安，叶长青还有李力行！这不是四大世家的家主吗？他们来干嘛？” 林朝天惊讶道。 他看向南宫明，“这几个是来教人如何当老板的？” “林大人，他们四大世家，都有自己的家业，纺织、餐饮、采矿和其他商业，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当然，当老板这事情，不就是您说的工商管理吗？他们好像也行吧。” 南宫明笑着道，“当然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拒绝的。但是后来一想想，他们这四大世家的家主、族长都来了，让其他行业的名人看到，您说，这些人会不会过来？ 之前林大人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我看有了这些所谓的大人物过来，其他的人才自然会纷至沓来，不是？” 林朝天听完他的解释，琢磨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并且，七海矿业、大周银行和大运河这样的巨型商业体和大工程，的确需要足够多的优质管理人才才行。 当然，具体的组织架构和管理方法，林朝天肯定不会让他们遵循老一套，而是严格按照自己的来。 按照这些人的管理，体罚、不当人的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他可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嗯，可以。” 林朝天想通之后，点点头。 目前为止，他对这份名单非常满意。 “对了，林大人，王裕民说的蒸汽机，现在已经很大进步，您要不要去看看？”南宫明这时候进言道。 “哦，这大冬天的，他竟然一个人造好了？” 林朝天感到分外惊奇。 那个蒸汽机的原型机，在他看来还有很多缺陷。 比如不安全，比如效率还很低。 他当时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提了下意见，这去了一趟大商，王裕民竟然就把这些全解决了？ 今天第二次让林朝天震惊，南宫明心里也确实有些小得意。 之前都是对方让他大开眼界，今天算是小小地扳回一城。 “您当时接见了王裕民，并且允诺让他专心研究这蒸汽机以后，其他的铁匠自然也对这事情上心了。 他们可是主动帮助王裕民解决了不少问题。” 南宫明解释道。 “哦，我刚才在名单里面见到了不少没有去过学堂的知名铁匠，他们竟然也愿意把这新研究的东西分享，真是稀奇事。” 林朝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茬，“那好，还等什么？赶紧过去！” 他火急火燎地跟着南宫明出了门。 不多时，便到了城北的铁匠铺。 准确说，这里的铁匠铺已经有了类似工厂车间的感觉。 虽然外面北风呼啸，能把人冻成狗，但是这里却热火朝天，火光四溅。 一个个昂藏大汉，光着膀子，挥舞着锤头或者扛着各种铁器，身上脸上都是亮闪闪的汗水。 林朝天进去后，一开始大家都没留意到，而是专心于自己的工作。 “去找下你师父王铁匠。” 南宫明吩咐一个打铁的小伙计道。 “好嘞！”小伙计二话不说，用毛巾擦了把汗，就要跑进去找师父，但是跑了两步发觉有些不对，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咦，林大人来了！” “什么？林大人？” “在哪？我有新东西要给他看看！” …… 不多时，林朝天就被一群大汉围住了，让他始料未及。 “慢着点，慢着点，林大人是来找王裕民的，你们这些人，别这么挤！”南宫明和衙役们花了好大劲儿，才把人群散开。 这时候，王裕民也来了。 他满脸黑灰，身上脏兮兮的，一过来就握住林朝天的手，“林大人，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把蒸汽机真正地造出来了！” 语气里的激动，即使顶着一身的煤灰也没有被遮挡住。 林朝天此时着实是有些无语的。 毕竟自己的手也被染黑了。 不过，他并不会因此扫兴，“好，让我先去看看再说！” 王裕民闻言，拉着他去自己的工作间。 其他铁匠虽然也很想和林朝天套近乎，汇报自己的工作，但是他们都清楚目前的中心自然是王裕民。 于是铁匠们给王裕民和林朝天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过去。 林朝天一进去，就感受到温暖潮湿的空气，和刚才在外面干冷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这里蒸汽浓郁，像是浓雾一般，把整个蒸汽机的身体都笼罩。 外面还有几个帮工，在搬煤、添煤，顺带检查一下各个零部件的运转情况。 蒸汽机的联动装置，则是连接着一个巨大打铁装置，不停地上上下下进行敲打。 林朝天见了，十分满意。 “接下来，就是制作织布机了。” 他点点头道。 王裕民也凑过来道，“我已经和北境三城最有名的织娘巢氏说了，她明天就过来。” 两人之前做过沟通，对此都没什么疑议。 不过南宫明确不清楚，疑惑道：“林大人，王铁匠，这蒸汽机力量这么大，为什么要织布机？ 这不是女人的事情吗？” 林朝天听后，也是非常无奈。 毕竟现在没有橡胶这种万能材料，并且铁器的加工精细程度也不够，只能做一些粗糙点的零件，想要制造更高级的机器，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织布机，是目前为止，少数几个结构简单、所有零件都满足制作要求的现代机器。 实际上，蒸汽工业革命，也确实是从织布机开始。 当然，接下来登场的蒸汽发动机，才是真正的主角。 之前林朝天以为自己可以跨越到石油化工时代，事实证明自己想多了。 现在，他决定，将蒸汽机相关的知识作为大周崛起的关键，对外传播的知识只到铁器时代为止。 不过，现在还需要向南宫明解释一番，“你也看到了，之前王裕民做出蒸汽机，但是细节上还要很多需要完善。 如果我想要做更复杂更加厉害的机器，完善的细节会更多。 而织布机是其中相对比较简单的机械，所以才选择了它。” 林朝天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当然，南宫明一时半会儿也听不明白，只能云里雾里装作听懂了，“原来如此。” 第136章 蒸汽织布机 时间飞快，五天后，林朝天来到林紫焉的住所，向她报告。 “公主殿下，特大喜讯，织布机完成了！” 林朝天欣喜道。 “哦，在哪？我可以去看了吗？” 林紫焉此时正和敖无霜游戏，听到他的声音后，赶紧站起来。 “哎呀，公主殿下，你耍赖！这一局，我要赢了！” 敖无霜颇有些不服气道。 原来，因为有些无聊，林朝天便教给了她们一种叫做象棋的游戏。 两人排兵布阵，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因为今天林朝天提前说过，有要事报告。 林紫焉下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然敖无霜这样的智商，一百局能输一百零一局。 现在因为林紫焉的分心，这一局敖无霜虽然有点优势，但也有限。 看到林紫焉要走，敖无霜急了。 “好了，这局我认负了，你赢了好吧！林大人，织布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吧！” 她催促道。 敖无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当着外人的面，好像有点逾矩了。 她也不好意思地开始收拾棋盘，同时也不忘嘱咐道：“公主殿下，外面天寒地冻，您要小心一点。” “就在之前的铁匠工厂，坐马车过去吧。” 林朝天笑着道。 不多时，几人一起上了马车，一路前行到了城北。 依然是热火朝天的画面，不过因为知道了公主殿下要来巡视，铁匠们早就穿好了衣服。 “恭迎公主殿下！” 他们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迎接林紫焉的到来。 “快起来，天气太冷了，别这样了！” 林紫焉见到后，没料到会是这个场景，赶紧让大家起来。 林朝天则是带着走向里面，只见一台和以往纺织机有些相仿，但是要大了很多倍的机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哇，这么大！” 林紫焉见到这个庞然大物，心里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恐惧感。 毕竟这么大的玩意儿，竟然全都是上好的钢铁造的，如果倒下来，那岂不是无路可逃？ 她经过这段时日，也知道了钢铁的性能和重量是什么样子。 见到这么高的机器，首先担心的是它倒下来怎么办。 林朝天也看出了她的疑虑，“公主殿下，您稍微往后站一点，马上就开动给您演示。” 林紫焉这才依言后退。 敖无霜则是看着这个钢铁机器啧啧称奇。 作为武林高手，她第一时间想到，如果这个玩意儿能够动起来，那在战场上是不是能够大杀四方？ 这可是钢铁造的，比青铜武器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随着林朝天一声令下，让两人更加震惊的事情来了。 声音轰鸣，虽然不如雷声那么大，但对于没有经历过的她们来说，仍然有些吓人。 并且配合织布机咔嚓咔嚓的齿轮声，还有机器的震动。 一度让她们怀疑，这织布机是不是要散架了。 “这个，”敖无霜看了下那跳动的铁板，犹豫了一下，“真的不会散架吗？” 林朝天和王裕民听后，笑了。 “放心，这个机器好着呐！” 林朝天安慰她道。 不过，随着机器运转，棉麻丝线开始一缕缕地出现，然后在机器上上下翻转，一眨眼的功夫，一匹长长的布匹就像是凭空变出来了。 林紫焉和敖无霜也是去织布工坊看过的。 像这么长的一匹布，织女起码要花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工。 两人对这个速度都感到难以相信。 很快，演示完毕，一卷起码几十丈的布匹被织造出来。 “我们能去看看吗？” 敖无霜看着这像是变出来的布，小心翼翼地问道。 “让他们拿过来吧！” 林朝吩咐道。 几个工人闻言，美滋滋地把布搬运到了林紫焉面前的草垫上。 她弯腰摸索了一下布料。 上好的棉麻布，触感细腻，没有任何瑕疵。 这个质量，只有最好的织女才能做出来。 不过，这几十丈的布匹，肯定需要一两个月才行。 现在她只是在这站了不到一刻钟，这布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林紫焉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样的机器，岂不是完全取代了织女？” 她惊讶道。 同时又感到，如果这样的话，那织女还能干嘛？ 她们岂不是只能去种地了？ 林朝天点点头，“对，并且机器还将取代更多的工种，它们效率更高，更实用。” “可是，那些织女怎么办？”敖无霜用听懂了林紫焉的话。 毕竟这可是一门生计，如果被这机器抢走了，她们拿什么吃饭？ 林朝天没想到，林紫焉这正牌的公主，养尊处优，竟然能和普通的织女共情？ 真是非常难得。 他笑着解释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赚到了钱，会催生更多的新兴行业出来。并且织女这门生计，你们不觉得其实挺辛苦的吗？ 机器就是为了将人从繁重、重复且危险的劳动中解放出来，去从事更加符合人性、需要创造力的工作。” 当然这个时代的发展力太过低下，一般人能够有一份手艺，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他觉得林紫焉也不一定能够听懂，但暂时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可是我看你这织布机，几乎没有任何女人能插手的工作。”林紫焉疑惑道。 “布匹织造出来了，需要制作成成衣，并且还需要销售，这不就是女人的工作吗？ 织娘从以前的织布，变成了用这些布匹，用她们的聪明才智和想象力，去裁剪出更加漂亮的衣服，添加更加好看的花纹，这些是目前的织布机替代不了的。”林朝天这下终于找到了一些适合织女下岗后的工作，赶紧解释道。 “更加漂亮的衣服？”林紫焉看了下自己的衣服。 想想从织布，到刺绣，以往起码要花掉几个月的时间。 现在有了这织布机，起码将织布的时间省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时间，的确可以让裁缝裁剪出更好看的衣服。 敖无霜也点了点头，接受了林朝天的解释后。 不过，一想到这织布机的速度，不仅有些感叹：“这么多布，肯定需要很多裁缝制衣才能用得完。” 第137章 废物利用 铁匠们对于这蒸汽织布机，更多是自豪。 毕竟这可是他们帮着织造出来的。 “哎，林大人就是聪明！一开始我以为这铁疙瘩，就只能酷酷打铁。没想到，加了那么多小玩意儿后，竟然可以用来织布！ 这可是精细活儿，我连它是怎么做到的都看不出来。” “其实呢，就和水车和风箱产不多，最主要的就是林大人要求我们织造的齿轮，联合起来以后能够控制力道和方向。 并且，林大人说这蒸汽机，作用远不止这个。 他说过不久要让蒸汽机取代马车，能够去到更远的地方，拉更多的货物！” “是吗？可是蒸汽机不是烧煤的吗？想要跑得远，岂不是要很多煤？” “谁知道呢？林大人说，以后还有更加厉害的燃料，只要一点点，就能支持跑上几百里路！” “我可不信！除非林大人会法术！” “嘿，林大人这蒸汽织布机，在那些乡下人眼里不就是法术吗？” “什么法术？林大人说了，这是科学！” …… 铁匠们一个个中气十足，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林紫焉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南宫明觉得有些尴尬，过去训话道：“你们说啥？小声点，别吵！” 不过林紫焉倒是对他们说的“科学”挺感兴趣。 “林大人，铁匠们说你会一门叫做‘科学’的法术，是吗？” 她也不懂，拿这个来调侃下林朝天。 “科学，是一个综合性的说法，天文、地理、算学其实都可以算作科学。它主要是和那些神怪学说、理论相对立。”林朝天无奈解释道。 前不久在三城学堂上，给学生们讲课，讲得太嗨了。 不少现代名词就这么直接蹦出来了。 讲完后，他都有些后悔。 这会不会破坏历史进程，改变历史？ 不过后来一想，这好像不是蓝星，而是某个平行宇宙之类。 既然能够说出来“科学”这种词汇，而不被天道什么的惩罚，那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为什么和神怪之说对立？你不会不信神吧？”敖无霜听到后，甚为惊讶。 这世上竟然有不信鬼神的人？ 难道就不怕被天上的神仙惩罚吗？ 林朝天此时也很无奈。 现在还处于青铜时代，人类社会的生产力远远不足以和自然的伟力相抗衡。 当然，他穿越前的社会也不行，不过能够掌握很多自然力量，为人所用。 因此，对少对于鬼神之类，有一定的祛魅作用。 如果想让敖无霜、林紫焉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相信科学，还是比较困难的。 “你看看，这水，这煤燃烧的出来的火，不是通过我们自己的劳动让它们为我们所用吗？ 其中的过程，我和铁匠们并没有借助所谓神明的力量，念咒做法什么的，一概没有。 并且其中每一道工序，我都可以给你讲清楚其中的原理，你知道后，随时随地都能复现一遍。 这就是我说的科学。”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就着这个蒸汽机来解释了。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几分道理。”林紫焉听了，点点头。 她在各国经商的时候，发现不少商人都向鬼神祈祷，能够完成某笔大生意或者卖个好价钱。 但是林紫焉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完成的每一笔交易，都是看准了时机、看准了人，并且确信自己的货物有一定优势后，才达成的。 和所谓的鬼神，几乎没什么关系。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像天气、灾害或者突发事件之类，这些的确没办法避免。 不过林紫焉并不认为，这是上天或者鬼神之类的在操纵。 因为即使是天气、灾难，只要自己细心，也是可以提前做好防范措施的。 比如洪灾，如果兴修水利，做好疏通工作，即使有洪水，也能轻松应对。 林紫焉一直相信，靠别人、靠老天，都不如靠自己。 所以，她虽然不懂什么是科学，但是对于林朝天的说法，还是非常认可的。 当然，林紫焉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蒸汽织布机，可以短时间内生产处大量的布匹。 如果是其他织布坊，要生产同样多的布匹，不仅需要招收更多的织娘，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完全没办法进行竞争。 换句话说，只要各国统治者放行，大周的织布业将的独步天下。 “林大人，我想这蒸汽织布机只能由我们大周专营，你看如何？”林紫焉看着林朝天，眼里充满了野心。 她相信，有了这蒸汽织布机，这七国第一商人的位置，将会永远属于她。 “可以，不过只是暂时的。” 林朝天笑着道。 “什么？”南宫明听到林紫焉的提议后，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认为大周终于有了自己标志性的产业，并且是完全碾压他国的存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蒸汽织布机就应该专属于大周。 结果，林朝天竟然说是暂时的？ 林紫焉对林朝天的回话也是感到不可思议。 她知道，对方对于知识方面，一向很大方。 不然也不会开办学堂，广教学生。 但是这蒸汽织布机，意义太过重大。 林朝天这回话，明显是日后也想将蒸汽织布机公开。 这是林紫焉绝对不会允许的。 不过她还是有一点理智，想要听听林朝天的说法，“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此刻的林紫焉，的确很有公主，甚至是女帝的气势。 林朝天也感觉到了她眼眸中的那股威严，不过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够说服对方。 “这台蒸汽织布机，只是第一代，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之后，我会和铁匠们一起慢慢完善。 日后会有第二代、第三代。 所以，之前这些老旧机器肯定是会淘汰的。 因为我们大周布业、纺织业的影响，这些老旧的蒸汽织布机，对于其他国家会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正好可以高价卖给其他国家，弥补当前研发和制造机器的成本，还能搞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这难到不行吗？” 他笑着解释道。 第138章 大商学生团到达 “什么，还有第二代、第三代？这还需要改进吗？” 敖无霜听后，都惊呆了。 这看上去庞大无比的钢铁巨兽，织布能力已经抵得上几百个织女了。 竟然还能改进？！ 那到时候，它的效率会是什么样子？ 她完全不敢想象。 林紫焉也没料到，林朝天竟然还有这样的理由。 不过，想想也是。 这个蒸汽机，就是王裕民提出了原型，然后他再提意见改进。 最后才完成了这个蒸汽织布机。 既然林朝天说，这一代蒸汽织布机还有改进的空间，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造出来新一代的蒸汽织布后，把这旧机器卖给其他国家，既能收回成本，又能搞好两国关系，一举两得，简直是妙极了！ “你这头脑，简直是天生的商人！” 林紫焉叹服道。 南宫明此时也明白了，林朝天竟然想得这么长远。 蒸汽织布机才刚刚造出来，就想到了以后淘汰的事情，并且将其处理成了双赢的局面。 他想到之前林朝天教给他们的象棋，其中一个准则就是走一步，看三步，甚至十步。 这不就是现实中的应用吗？ “林大人这一招，果然高妙！” 南宫明称赞道。 林朝天听后，淡然一笑。 毕竟眼前的这些人，都没经历过所谓大科技大爆发。 电子科技产品更新换代，那才叫一个快，两年一代新产品。 现在这蒸汽织布机的换代速度，按照正常速度，应该要花个几十年才会到下一代产品出现。 不过有了他这个穿越者，估计一两年也差不多了。 而相比于林紫焉等人，周围的铁匠们接受程度就要更高一点。 毕竟他们是眼看着王裕民从最原始的蒸汽机，到蒸汽风箱，再到完成版的蒸汽机和现如今的蒸汽织布机，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这期间，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不到。 并且每一次改进，都是林朝天提出来的。 既然林朝天说，以后还会出第二代、第三代的蒸汽织布机，铁匠们自然是深信不疑。 这时候，林紫焉的亲卫统领王百川急匆匆地过来，拱手道：“启禀公主殿下，林大人，大商使团已经到了。” “哦，竟然忘了还有这一茬。”林紫焉听罢，看了下林朝天，“林大人和我一起去接见一下吧。” 林朝天还能说啥，吩咐南宫明一些注意的事情后，便跟着去了知府衙门。 和林紫焉一起接见来自大商的使团，实际上应该是所谓的学生团。 ……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冬日的阳光虽然不温暖，但是却异常明亮。 萧北辰和陆术作为这次是使团的负责人，自然走在了最前面。 从进城开始，两人就大为惊讶。 因为在他们印象中，大周虽然有着林紫焉这位七国第一商人，但是国家富裕程度在七国中却是排在后三位，其大周气候、物产条件都不是很好。 现在看到这北境三城，干净整洁得不像样子，比大商的京城都要好很多。 他们两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都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街上的店铺里，商品琳琅满目，价钱也不贵。 周三彩、青花瓷、白瓷的价格比大周低了五成。 如果从这里进货，岂不是赚大发了？ 萧北辰暗地里让手下试探了一番，结果却大失所望。 因为需要登记户籍，限购！ 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换句话说，普通人无法通过倒卖这精品陶瓷来谋利，利润应该是全被林紫焉和林朝天赚走了。 在萧北辰眼里，两人一下子成了世界上最黑心最霸道的商人。 难怪如此有钱！ 难怪两人会沆瀣一气！ 他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不过，陆术却和他有着不同看法。 因为他接手林朝天这户部尚书以来，看过对方不少政策方针。 知道对方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肯定不会做这种黑心的事情。 “怎么样？陆大人，我说过这林朝天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萧北辰得意洋洋地对陆术说道。 这件事情，他会一五一十向洛如烟写信通报。 看样子，自己选择来北境三城是正确的选择。 一来就发现了林朝天的真面目。 这要是被洛如烟知道了，肯定会对其祛魅！ 陆术闻言，眉头一皱。 不过，他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敷衍一句：“萧统领，未知全貌，不可断言啊！”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办，到时候见面问一下林朝天就好。 只是他有些不爽萧北辰的态度，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态，惹人生厌。 “陆尚书，你好像很相信林朝天嘛，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萧北辰见陆术竟然有维护林朝天的意思，也有些不满道。 “说句让人惭愧的话，虽然我比林朝天年长，但自认为是他的学生，不知道萧统领满意吗？”陆术不客气地怼他道。 “学生？你还真是……”萧北辰本想说“自贱”的，但是猛然间想起自己这大商使团，其实全都是来当学生过来学习的。 如果陆术是自贱，那自己岂不是也一样。 说道一半，他硬生生把话吞下去了，只能愤怒地看了一眼陆术，然后自顾自打量起这北境三城最主要的五伦城来。 只是他越看越气愤。 这里的人，好像各个精神饱满，对生活充满希望。 即使是店里的小厮，也是高高兴兴的。 完全不同于他在大商京城看到的那样，灾民遍地，到处都是愁眉苦脸。 好在这时候，两人乘坐的马车停下，看样子应该是到了三城衙门。 他和陆术一前一后，走下马车。 发现林紫焉和林朝天带着一种官员，已经在列队欢迎。 当然，林紫焉肯定不是站着，而是坐在最高处。 萧北辰一个不留神，还以为是洛如烟已经到了北境三城，吓了他一跳。 看清楚服侍、面容后，他才摸了下心脏部位，然后走上前，行礼道：“见过平阳公主。” 陆术等人也是一样，跟在他萧北辰后面。 第139章 尚方宝剑 兴许是第一天将林紫焉认成了洛如烟，萧北辰进入学堂后，表现得非常老实。 严格按照林朝天排定的课程进行了学习。 因为萧家有自己的私塾学院，因此萧北辰还是有一定的学习基础。 识字、写文、算数之类的基本都已经算是入门。 他便和陆术一起进入了所谓的中级班。 本来当萧北辰知道还有更好的高级班是，心中是非常不服气的。 自己好歹也算是大商京城才子之一，竟然要和这些普通的匠人、平民子弟一起参加中级班，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学了一天之后，萧北辰就老实了。 中级班，已经不交识字写文了，大部分都是所谓的数理课程和专业课程。 比如对手工、制造感兴趣的，就去上相关的匠人课程。 对餐饮、买卖之类感兴趣，就去上所谓的商业课。 他则是对政治管理、军事感兴趣，另外还想着在大运河这项大工程上发挥作用，便参加了所谓的管理课。 上中级数理课的时候，萧北辰看着那个所谓的黑板、粉笔，一下子呆住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上课方式？！ 虽然上课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但是对方嘴里蹦出来的字词，他各个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好在陆术也在旁边，“陆尚书，这个平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两个数相乘吗？怎么还能叠起来的？” 陆术听得有些无语。 这个水平，为什么要来中级班？ 不过，对方是洛如烟的眼前的红人，也是这次使团的首领，他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只是说道一半，讲课的老师不乐意了。 “现在正在上课，严禁说小话，明白吗？” 尽管班上来了些新面孔，据说是大商那边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林朝天林大人交代了，一视同仁。 出事了，直接找他就行了。 所谓这位和萧北辰同龄的数理老师，丝毫没有给他们两人面子，直接训斥道。 萧北辰哪里受过这种气。 当他本来就听得烦闷，被这小年轻当面呵斥，更是烦上加烦，当即起身，“你别和老子嚣张，我可是大商四品禁卫统领萧北辰，再继续叫，小心你脑袋落地！” “萧统领，坐下。” 陆术把拉了下他，然后把一件物事摆到了桌面上。 萧北辰本不想理他，但是眼角瞥到了。 那件物事，是一把剑，剑鞘上纹着一条五爪金龙。 剑首刻着一个“商”字。 货真价实的尚方宝剑！ 原来，洛如烟早就料到萧北辰此去，可能会不怎么守规矩。 尽管给了他使团首领的职位，但是却给陆术配了一把尚方宝剑。 萧北辰见到了，满腔怒火烟消云散，老老实实坐下。 “老师，您继续。” 陆术将尚方宝剑收好，对着年轻老师微微一颔首道。 虽然对方和萧北辰、林朝天年纪差不多，都可以做自己儿子了。 但是闻道有先后，对方比自己更有学识，那就是自己的老师！ 他还是非常开明的。 至此，萧北辰也暂时收下了轻狂的心态，专心跟着陆术一起进行学习。 只是越学，他就越心惊。 怎么区区一个算数，也能这么复杂？ 并且配合上了账本之后，简直让人头大。 这让他以后怎么管理大运河相关的事情？ 萧北辰看着老师布置的账本作业，烦躁不已。 不过他看向旁边的专心致志的陆术，心里有了主意。 为什么要自己学这个？ 让陆术这样的人去学不就好了？ 这就和厨师一样，自己不会做菜，让厨师去做就好。 自己还不是天天吃着美味佳肴，而厨师却在厨房里辛苦做饭？ 萧北辰想到此，便也通透了。 他决定，算数和算账这两门学科，彻底放弃了。 自己只需要知道最基本的就得了。 精力和时间，应该放到工程、军事和管理上去。 所以，不久后他就想林朝天申请，不去上所谓的算数、算账课程了。 林朝天当然也不会阻拦他。 几天后，他和林紫焉商量事情的时候，讲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两人开怀大笑。 “想不到，洛如烟对他这位小情人，竟然也如此防备！” 林紫焉拿起酒杯，将其中的蜜酒一饮而尽，欢喜道。 其实她本身是怎么喝酒的，但是林朝天这甜甜的蜜酒，却非常和她口味。 并且，喝了之后，没有其他酒那么难受，反而会让精神清醒不少。 所以，林紫焉养成了这每日小酌的习惯。 “可能洛如烟也意识到了，这位萧北辰其实并不那么可靠吧！不然不会让陆术拿着一把尚方宝剑来制他。” 林朝天说这话的时候，不无感慨。 毕竟当时他以为自己会在洛如烟登基后大婚。 没想到，却被这萧北辰摆了一道。 当时洛如烟还信誓旦旦说，萧北辰要强于自己百倍。 现在才不到半年，就对这萧北辰防范至此。 真是让人生笑。 “不过，这萧北辰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算学和算账，果断放弃了。” 林紫焉这时候补了一句评价，“就怕有些人死要面子，明明不是干这个料，却一个劲儿地死磕，平白浪费时间。” “嗯，找对方向，的确很重要。”林朝天点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就和我们现在大周一样，没有足够的矿产，就联合七国，开发他们国家的矿产，然后为自己所用。不然事事都靠自己，就很难发展起来。” “他们不也一样？如果不和我们合作，就没有采矿、冶炼的技术，即使有着成片的矿山，也不知道如何利用。 没有林朝天林大人你的相关技术，只怕他们要几十几百年才能赶上我们大周。 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林紫焉赞同林朝天说法的同时，又喝了一杯。 此时她小脸已经通红，明显是微醺的状态。 “公主殿下，您今天喝得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喝了。” 敖无霜这时候走过来，收起酒瓶和她的杯子。 自从林朝天说酒喝多了不好后，她就非常留意林紫焉每天喝酒的量。 第140章 萧北辰的计划 北境三城，五伦城，大商使馆。 萧北辰呆坐于自己房间内，看着书案上的所谓作业头疼不已。 他原本想着记账什么的让陆术去学就好，自己专门去研究这所谓的管理学。 但是上了几天课以后，萧北辰发现，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就是每个字自己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并且，那日课堂上，见到陆术拿出尚方宝剑，萧北辰的心都凉了。 这把剑意味着自己和洛如烟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对放找人来钳制自己了。 尽管钳制的施行者是陆术这个老学究，谅他也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 但是自己名为大商使团首领，但是实际地位却比陆术低了一档。 这种感觉让习惯大权在握的萧北辰非常难受。 现在这书案上的作业，如果不完成的话，自己就无法结业。 成绩一出来肯定会成为使团的笑柄。 并且自己还腾不出手来去对北境三城做调查，做破坏。 颇有种一步错，步步错的感觉。 萧北辰拿起那张薄如蝉翼所谓作业本，耐心观看了一下。 什么组织架构，什么计划组织领导控制，什么七问分析法。 这不都是脱裤子放屁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林朝天学的《管理学》，作为所谓的课本。 这些知识，其实课本上都有。 他只要记下来甚至抄一下就可以完成作业。 但是萧北辰却觉得非常别扭。 因为这些概念，虚无缥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他需要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行。 最终，萧北辰无聊地翻了下课本，最终定格在所谓的“七问分析法”上。 七问，就是只提出七个问题，来了解一项未知的事物，或者待解决的问题。 看到这，他突然来了兴趣。 第一问，是什么，做什么，目的如何？ 萧北辰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答了一下： 是学生，兼内奸？应该没错。 学习和搞破坏？ 目的是充实自己，让自己能够把林朝天比下去，并且找机会破坏大周北境三城的正常运转。 答完以后，萧北辰觉得有些意思。 接下来回答第二个问题。 谁来做？当时自己和大使团的成员。 不过目前来看，只有自己和几个手下算是搞破坏的，陆术那些人和工匠什么的，似乎都沉迷于学习。 萧北辰想到这，顿觉不好。 自己好像成了反派？ 他皱起眉头，什么反派？明明是林朝天联合林紫焉，意图壮大大周后，进攻大商。 自己这么做是未雨绸缪，替大商清除未来的敌人才对！ 萧北辰如此解释一番后，心情好多了。 没错，自己是为了大商，是大商的功臣，不是反派。 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什么时间，什么时机比较适宜？ 萧北辰想了下，目前来说时机明显是不成熟的。 如果非要挑一个时间的话，貌似过年的时候不错。 反正也就几天了。 到时候全城都在庆祝，自己和大商使团也装作回国过年，实际上留下一队人马，甚至自己亲自出手！ 萧北辰想到这，就有些兴奋。 觉得这个过年这个普天同庆的时机，不管哪一国防备应该都很松懈，的确很有搞头。 再下来，第四个问题，就是何处，在哪做。 萧北辰眼珠一转，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北境三城，并且是五伦城，城北。 至于原因，不必多说。 煤铁矿洞、工厂什么的都在那里。 最近一段时间，那边不时有粗壮的水汽、雾气和烟气升起。 很明显，林朝天和林紫焉应该是在实验什么大型项目。 但是可恨的是，却对他们大商使团保密！ 萧北辰觉得既然你们不让我去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可能的话，还要将那林朝天和林紫焉如此重视的宝贝玩意儿偷走！ 偷不走，那就一把火烧了！ 此时，他将自己的目的、时间和地点都明确了。 觉得这个七问分析法还挺好用的。 然后就到了第五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北辰看到这个问题，笑了。 这还用问吗？之前已经回答过了，搞垮林朝天和大周，夺回洛如烟心中属于自己的地位。 不过第六个问题，把萧北辰难住了。 怎么做，如何高效实施，方法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想了一下，确定了几个关键步骤。 首先是要能够进去这城北的秘密工厂，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再决定是偷走，还是一把火烧掉。 偷走的话，由哪些人负责运输，走什么线路。 中间如何甩开大周的追捕。 要不要找人接应，这都是一个问题。 想到这几个步骤后，萧北辰觉得自己的思路也清晰了很多。 先打探好情报再说。 最后就是，做成什么样子，有没有具体的数字、质量目标。 看到这，萧北辰想了下，城北的秘密工厂，不出意外应该是林朝天和那些工匠搞出来的所谓机器吧！ 虽然他现在专心管理课，但是自己的手下还是又去学习工匠课程的。 其中就有一些打铁，说什么林朝天将现在的时代称之为青铜时代。 他挖掘了煤铁之后，便进入了所谓的铁器时代。 萧北辰本对其不屑一顾，但是见识到了钢铁神兵的威力后，不得不承认，如果大商还是使用青铜兵器，会被大周的钢铁神兵欺负得渣都不剩。 现在林朝天说，铁器时代之后，便是蒸汽时代、机器时代。 从城北工厂升起的巨大雾气、水汽和烟气，应该就是所谓的蒸汽机器了。 萧北辰对于这些还是比较敏感的。 那就是说，自己要偷取的应该就是这蒸汽机器，数量自然是多多益善。 在铁匠铺的外围，他见识过蒸汽风箱。 那蒸腾的雾气和呼呼的风声，还有极其高效的打铁效率，都让萧北辰惊叹不已。 这次大商使团里的铁匠、工匠们，谈到的时候，也是痴迷不已。 如果他们学了之后，能够制造出来。 那自己算是稍微省心了一点。 萧北辰此时满意地将课本放下，把整个计划在心里过了一遍。 第141章 大内总管 大商，皇宫，御书房。 洛如烟坐在案前，看着大太监呈上来的大商地图，眉头紧皱。 此刻的她，相比贬黜林朝天的时候，已经憔悴了不少。 主要原因就是大商国库目前已经接近亏空。 而大周的大运河和七海矿业的款项，都要使团学成归来以后，大兴土木的时候，才会跟着过来。 洛如烟必须想办法，把中间这段时间熬过去。 甚至还要多余出一点时间。 毕竟这些人学的可是新东西，指不定要多花些时间。 常乐也知道她现在的难处，看到洛如烟如此窘迫，上前道：“陛下，要不我们再去和林大人，说道说道，让他把款项先打过来？” 洛如烟听罢，转过头，叹了口气，看向窗外被大雪覆盖的御花园。 此时冰天雪地，一片寂静。 积雪的莹白，在夜色中有一种耀眼的感觉。 她还记得，当时林朝天吟过的一句诗词：“若能同淋今朝雪，也算此生共白头。” 不过物是人非，本以为萧北辰会比林朝天强上百倍，现在看来，这个结论应该反过来。 只是自己已经贬黜林朝天，又说了那样的狠话，两人的关系应该算是彻底破灭了。 即使现在因为和大周的合作，双方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想要自己堂堂女帝向一个贬黜的臣子低头，那可是千难万难。 “那你说，我该以什么名义去找他？” 洛如烟尽管心中一千个不情愿，但还是低下了头。 只是此刻的她，肯定没办法再去想出具体的理由。 常乐被她这一问，也是问住了。 毕竟以前的洛如烟可是很有主见的。 虽然很多策略、政策都是出自林朝天的手笔，但是大方向还有具体的决断，可都是洛如烟自己定下，极具帝王之威。 不然林朝天当时也不会被她迷住。 现在那股威势荡然无存，连常乐也能感觉到，不免心中有些唏嘘。 “我觉得林大人不是那么绝情的人，陛下如果晓之以旧情，他应该不会拒绝。” 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想法，只能尽自己所能说点车轱辘话。 “旧情？” 洛如烟听后，脸上露出苦涩笑容，宛如一朵即将凋谢的牡丹一般。 “当日他来我大商金銮殿谈合作，眼神都没正眼和我接触过，哪里来的旧情？” 洛如烟将手中地图轻轻放下。 但是却发现，上面好像有一些不一样的标记。 “这个黑点是什么？以前好像是没有的。” 她指着地图，问常乐道。 常乐一看，连忙解释：“陛下，这是工部尚书于一峰，在您决定加入七海矿业后，特地标注的有可能有煤铁矿产的地点。” “哦，他是怎么知道的？”洛如烟看向常乐，眼里满是疑虑。 既然以前就知道有煤铁这等好东西，怎么从来没有提过？ “呃，一个是因为这煤矿其实质地很脆，并且烧起来后，似乎发生过不少死人的事情，所以一般民众都将其视为毒矿。 除非万不得已，没有柴火烧的时候，才拿来生火。 至于铁矿，据于尚书说，没有煤矿燃烧的话，根本就化不开。 只有少数隐世铁匠，才有方法进行冶炼。 所以，尽管知道这煤铁矿产，但却一直处于未开发状态。” 说完，常乐也有些忐忑。 毕竟现在煤铁都已经成为大周驰骋天下，和大商叫板的重要筹码了，自己家却视若无物。 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丢脸。 并且他也怕洛如烟把这件事情迁怒道自己身上。 “这就是时也命也吧，有人视若珍宝，有人弃之如毙履。” 不过洛如烟听后，只是叹了口气道。 这让常乐放心不少。 “陛下，那这些矿产所在地，您的意思是……”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原本这张地图，只是为了让洛如烟提前查看下大运河可能开凿的地点。 没想到，于一峰这工部尚书，竟然把最新标注过的版本送了上来。 让常乐吓了一跳。 现在他自然也是想弄清楚，洛如烟到底有什么想法。 “矿产，等过完年后……”洛如烟想了想，然后又否认了，看着常乐道：“你带一些对此比较精通的熟手工匠、能人，亲自去查探一下，确认是否是真的有大量煤铁矿产。 如果是的话，我要拿它们和大周做一笔交易。” “是。”常乐心下一凉，不过表面上还得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回应道。 这大冬天的，自己不呆在皇宫过年，还要去野外跟着一群人爬山，真是遭罪啊！ 常乐心里叹道。 “那陛下，这人选……” 他犹豫着问道。 “你自己选。” 洛如烟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尽管她现在清楚，这媒体矿产未来的潜力巨大，但是现在大商缺钱，也只能如此了。 希望能够卖个好价钱。 当然，如果常乐能够在过年之前搞定这件事情，那就最好了。 想到这，她有急忙喊住对方，“常乐！” “在，陛下！” 常乐刚刚还在哀叹，听到洛如烟的声音，就赶紧一路小跑跑了进来。 那样子，比狗还忠诚。 “如果你能够在过年前探测完，并且卖给大周，这大内总管，就是你的了，明白吗？” 洛如烟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 虽然常乐是她的大伴，但是一直以来，在后宫都是二把手，甚至三把手。 洛如烟这么做，主要是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在后宫独断专政，全都是自己人。 毕竟她一个女帝，后宫里面还是有皇太后之类的存在。 如果做得太过火，势必引起对方的反弹，那就不妙了。 但是这次，如果常乐真能在过年前从大周拿回来一大笔钱，皇太后那边自然好说。 因为她也清楚，大商国库已经空了。 如果想过个好年，没有这笔钱可不成。 想必皇太后，也会同意将大内总管这个职位授予常乐。 “明……明白！”常乐听后，激动不已。 作为一个老太监，这就是职业生涯的最高峰了。 他能淡定，那才叫怪了。 之前所有的怨言之类，都一扫而空。 第142章 火药 北境三城，五伦城，三城衙门。 林朝天将范氏兄弟、王裕民，还有一些有名的矿工聚集到了一起，准备做点大事情。 “这种玩意儿你们见过没有？” 林朝天拿出一小块用纸包着白色剔透的石头，让大家传下去看看。 “见是见过，不过这味道真难闻。” 矿工头子叶大友仔细闻了下，皱眉道。 “哎，别吸那么大力，对身体不好！” 林朝天见状，赶紧阻止。 “啊，对身体不好？” 王裕民拿着闻了一下，疑惑道：“我以前经常碰到，也闻了不少次，难道它有毒？” “算是吧。” 林朝天还能说什么，只能说现在对于化工制品管控还不太严格，行业标准还没有完全确立。 如果真让这些大老粗放开了干，估计不少人死得很难看。 他最终还是将这白色石头拿了回来。 毕竟大家都看到了。 “这石头，我前不久用它来给陶瓷上色，挺漂亮的绿色，我叫它孔雀绿。”范大郎这时候出来提了一嘴。 “不错，你很厉害。” 林朝天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范氏兄弟可是陶瓷行业目前当之无愧的大师。 在自己指导下，找到陶土之类烧制出陶瓷后，便知道了这看着差不多的各种土和石头，其实都有着自己的功效。 于是他们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实验法，把各种土块和石头都拿来烧制。 估计自己再出去几天，他们都能自己学会烧制玻璃了。 “这个叫做硝石，除此之外，我还需要硫磺和碳粉。”林朝天见事已至此，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目的。 “咦，这方子，我前些天也试验过，能爆出闪亮的火花！不过好像没什么用，不能用来冶铁，只是好看而已。” 范二郎的话，让林朝天人都麻了。 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没说出口，人家就已经试验过了！ “你厉害！这玩意儿，叫做火药。”林朝天长舒一口气，开始介绍，“而且你说得没错，一定配比下，它的确是能爆发出比较好看的火花，这也是今天我找你们过来的目的。 不过既然你都实验出来，那就长话短说。 我准备用它来做烟花，过年的时候，进行庆祝。” “庆祝？放火来庆祝，不怕把城里给烧了吗？”王裕民没有弄懂他意思，惊讶道，“还是说，烧了北境蛮族的或者大商的城池？那也不错！” 听到王裕民的想法后，范氏兄弟还有矿工头子叶大友眼睛都亮了。 他们和蛮族可是有着深仇大恨。 之前听到大周和蛮族要联合做生意的时候，心中愤慨无比。 觉得这些年镇守边关将士们的血都白流了。 不过听到是林朝天和林紫焉提出的时候，几人都焉了。 毕竟这可是北境三城的大恩人，对于三城的贡献有目共睹。 他们也不好反驳。 现在听到林朝天要弄出这亮闪闪的玩意儿，王裕民猜测说是要烧蛮族的时候，他们都兴奋了。 只不过，林朝天的话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想什么呢？我们现在和蛮族、大商只能说是伙伴关系，想要和他们开战，基本上就是找死。 现在这玩意儿，就是单纯的庆祝一下新年，让辛苦了一年你的大家好好乐呵一下。” 他皱着眉头道。 范氏兄弟一听，心有不甘。 范大郎道：“这玩意儿，为什么能让大家乐呵一下？不就是闪光而已吗？” 他之前看着二郎做的实验，觉得这爆炸产生的火花，除了让人眼花，吓吓人意外，甚至连稻草都不一定能够点燃，能有什么用？ 林朝天听到后，也是无语了。 在穿越前，自己的老祖宗们，发明火药之后的很多年，都只是用于烟花庆祝而已。 至于用于战争、杀人，那已经是几百年后的事情。 现在穿越到了这里，才不过是青铜时代，竟然就想着把火药用于战争。 他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林朝天有些无奈，向他们解释道：“这火药，其实除了照明、好看以外，配合钢铁制品，的确也能杀人，用于战争。” “啊？真的？” 几人听到后，就像是狼看到了肉，眼睛都亮了。 林朝天只能表示服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好战。 “对，我像你们保证，过年之后，就带着你们研制火药武器！” 他只能先抛个大饼，提振下士气。 不然各个没精打采的，做起烟花来也是三心二意。 “好，林大人这可是您说的！” “一言为定！” 范氏兄弟和叶大友赶紧表态。 “林大人，您说这火药武器，配合钢铁制品，那岂不是我这边……”王裕民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样子。 他自己亲手制造了蒸汽机风箱和织布机。 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推动力到底有多大。 至于配合火药，他还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 不过也能猜到，其杀伤力肯定是一等一的强。 就是不知道要多杀钢铁才合适。 王裕民直到现在还没结婚生子，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小时候青梅竹马的同村姑娘被蛮族给掳走了，杳无音讯。 他一直到念叨着，直到现在。 因此，王裕民对于蛮族的仇恨，可说是极其强烈。 现在听到林朝天说有机会制造火药武器，这可是自己擅长的方面。 他想着，自己造的，应该可以自己用吧？ 到时候上场杀敌，岂不是可以结了自己的心结？ 林朝天见到他这么兴奋，只以为是单纯的暴力情节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的确，需要王铁匠，不，王大师，你的精巧手艺才行。”他看着王裕民道。 这话没错，手枪、鸟铳、步枪什么的，需要的零件现在只能靠铁匠手打。 作为北境三城最知名的铁匠，王裕民自然首当其冲。 他肯定要先安抚好。 “到时候，做出来的武器，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林朝天又下了一记猛药。 毕竟最近几个月，他做出的承诺可从未让人失望过。 说让人吃惊，那就一定会！ 第143章 五颜六色的花火 临近过年，五伦城里一片喜气洋洋。 街角茶馆，一些居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萧北辰这几天也是非常用功，完成了管理课的课业，专门留出时间，出来打探下城北的消息。 这个茶馆，就是那些工人、匠人闲着没事时，聚会的场所。 他带了两个亲信，也装模作样地点了一壶茶，一些糕点，在这坐着。 “唔，真是奢侈，连小茶馆都用上了上好的青花瓷。” 萧北辰发下茶杯，心里忿忿不平。 因为这同样的茶具，他在林紫焉开在大商的商铺里，可是花了三十两白银。 足够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了。 结果就这么一个土包子光顾的茶馆，竟然用上了和自己这四品禁卫统领一样的茶具！ 不过他两个手下，一个叫魏青，一个程立德。 此时正听从他的吩咐，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围人的闲谈，意图找到些蛛丝马迹，并没有察觉到他此时的脸色。 “萧统领，我听说昨天晚上城北上空出现了一些绚烂的花火，他们猜测可能是林朝天的仙法。” 程立德小声过来邀功道。 “花火？”萧北辰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玩意儿？” 魏青赶紧解释道：“就是飞到空中五颜六色的火光！” “火光？你们说的是不是炮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萧北辰听了，皱眉道。 炮仗这玩意属于稀罕物，目前只有贵族接触过。 自己这两个亲信，也算是京城人士，多少应该见识过吧？ 怎么跟那些泥腿子匠人一样，大惊小怪的。 他可不认为林朝天，从大商到了大周，就学会了仙法。 不过，仔细想想，对方这三个月做出的事迹，好像确实有点超常了。 萧北辰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大人，这花火我昨天也见到过，飞得老高了，并且颜色还很多，和彩虹想必，也不遑多让。”魏青只是在临睡前看了一眼，因为太困，所以没记得太清楚，起来后以为是做梦。 现在听到程立德提起，这才警觉自己是看过的。 怎么就让他抢先了？ 他连忙回忆起来各种细节，甚至还添油加醋夸张了一下。 如果这事情真的让萧北辰重视了，那自己肯定是大功一件。 程立德见到魏青这抢功的势头，心生不满。 明明是自己刚才从旁边那桌听到的，怎么又成了你魏青亲眼看到的了？ 要抢功劳，也不能胡编乱造吧？！ 想归想，他还是决定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旁边那桌，可是来自铁匠铺的帮工，虽说接触不到内幕，但是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程立德指着右边的桌子，向萧北辰解释道。 萧北辰看了一眼，这寒冬腊月的天，周围那一桌竟然有几个还光着膀子，露出毛绒绒地胸膛，只可惜桌上不是烈酒，而是一壶壶的茶，不然就更像是一帮子土匪了。 这时候，一个小二走了过去，“几位爷，我们茶馆有新到的蜜酒，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尝一下？” “蜜酒？嘿，你们这开茶馆，竟然还卖这个？”一个络腮胡汉子惊奇道。 “爷，我们这茶馆可是平阳公主的产业，全国连锁经营，只要有新品，一定会同步上。 并且这蜜酒，和普通的酒不一样，带点甜味、带点果香，更像是普通饮品，就怕您喝不习惯。” 小二介绍起来，倒是十分细致，同时语气里还有几分自豪。 毕竟自家主人可是天下第一商人，林紫焉。 现在还有了林朝天林大人，这样一位神仙人物撑腰。 他可以预见，自己店铺、自己以后的待遇，会越来越好。 “什么甜味果香，只要是酒，就给老子来三斤！兄弟们，今天我请客！”络腮胡汉子十分豪气道。 “三斤？”小二听了一愣，“一斤可是一两银子哦！” “什么？这……”络腮胡子一听，惊了。 虽然他算是铁匠里的好手，但是一年也才四十两银子。 现在三斤就要三两银子，等于一个月白干。 这未免也太贵了。 周围的几个同伴也很通情达理，“算了，老刘，这三斤我们一起出了，要知道这可是平阳公主新出的酒，多少得捧场一下。” “要不这酒就我请了吧，正好在冶铁一事上，有些事情向各位请教。”萧北辰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拱手道。 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对这所谓的果味蜜酒感兴趣，另一方面是听到程立德说这几人是城北铁匠铺的人，便想着套下近乎，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这位兄台，你看上去可不是本地人？”络腮胡子倒是很警觉。 他从服饰上就看出，萧北辰和他们这些平民不是一个路数的。 不过，最近大商那边过来逃难的人也挺多。 林朝天大人都接洽了，他也不会特别抗拒。 “兄台好眼力，在下晨北，来自大商，因为仰慕林朝天大人最近锻造的钢铁神兵，特地过来瞻仰一下，但是很可惜，却不知道怎么锻造，因此想找各位打听一下。” 萧北辰这番话倒是很坦荡。 不过他的目的自然不是所谓的钢铁，而是铁匠铺秘密研制的那些物事。 “哈哈，钢铁神兵的技术，林大人并没有藏私你随时都可以来过。”络腮胡子这时候也没有借此来欺骗萧北辰，“只要参加林大人组织的学堂就可以了。” “当真？林大人可真是大好人啊！” 萧北辰继续装作才知道的样子。 毕竟，如果自己让参加铁匠课程的大商学徒去做这件事情，那就太过暴露了。 估计会遇到重重阻拦。 现在他就想装作十分仰慕钢铁技术的大商之人，在下课之后，进去跟着这些人打探一番。 “正是，这位兄台你如果真的有心，我可以帮你引荐一番。”络腮胡子十分热情地对萧北辰说道。 “好好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我因为有自己的事业，只能在晚上有空的时候过去。” 萧北辰装作为难的样子道。 第144章 混入其中 第二天下课后，萧北辰和魏青、程立德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来到了城北的铁匠铺附近。 络腮胡子鬼鬼祟祟地出来，和他们碰面。 昨天嘴馋，萧北辰请了他们三斤蜜酒，这个人情不好不还。 他们三个又不想参加什么铁匠课程，毕竟三人看着就养尊处优，一副吃不起苦的样子。 并且这钢铁的冶炼、锻造技术，林朝天也没打算保密过。 所以便答应他们，在下班之后，带他们进去开开眼界。 毕竟这时候，也有部分痴迷打铁的学徒，在他们导师的带领下，打造一些实验性的小玩意儿。 络腮胡子让三人换上了打铁学徒的服装，带着他们进去了。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行打招呼。 “嘿，老刘，又带新兵蛋子了！” “是啊，你又在忙活什么？” “我刚在老师的带领下，打造了一个齿轮，你看看我这手艺怎么样！” …… 一路上都是诸如此类的热情谈话。 让本以为会受到重重审问的萧北辰也感到十分意外。 他们之前想着，这钢铁冶炼技术，好歹也算是立国之本。 虽然对外开放了，多少会对资格或者进入这铁匠铺的资格进行下审查。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混进来了！ 并且这些路上遇到的所谓铁匠、学徒，打造的小玩意儿竟然很少有和打仗相关的。 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钢铁打造。 这真是败家啊！ 要知道，那么几小块加起来，都可以打造一个钢铁长剑甚至是铁锤了！ 萧北辰对他们这么赤裸裸的浪费行为，在心底表示了眼里的谴责。 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对大商可是大好事一件！ 他也就没有那么伤心了。 只需要老老实实完成此行的目的就好。 那就是打探到，林朝天带着这些铁匠们，到底在打造什么秘密玩意儿。 还有就是那个神秘的花火，到底是啥？ 魏青和程立德两人，倒是十分知机，趁着机会到处张望打探。 很快就确定了几处可疑地点。 “呐，前面就是王裕民大师亲手打造的蒸汽风箱，你们可以过来开开眼！”络腮胡子十分自豪地介绍道。 这里是他的工位，此刻自己的师父正在教导一些小学弟。 萧北辰这时候才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观看者蒸汽风箱。 之前他因为没有参加铁匠课，便没有机会进来。 只是听说过而已。 亲眼见到，带给了他无比的震撼。 蒸腾的水汽，彷佛是大雾天一样。 不过那浓厚的热力，告诉他并不是真的。 然后是通红的铁水流出，一看就让人胆寒。 紧接着慢慢冷却成型，显现出钢铁的样子。 接下来，打铁冶炼的步骤，竟然也有着庞然大物的参与。 巨大的铁锤，被看不见的巨人挥舞着，狠狠砸下。 替代了铁匠们最费力的步骤。 原来，打铁竟然如此简单！ 自己好像也可以。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铁匠工厂出去的人，看上去都十分精神抖擞了。 原来压根儿就没使出什么力道。 魏青和程立德虽然参加了铁匠班，但是还没有到后期的实践课程。 并且作为大商派过来的上层人才，需要将整个产业链全部学会、打通。 他们还处在探矿、采矿的阶段。 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后面的课程内容。 对于两人而言，也是十分震撼。 “啧啧，想不到大周的铁匠做事是如此轻松！”、 “换成我们，也可以一天打造三四把兵刃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谈论起来。 “兵刃？那都是交给学徒去做的玩意儿，我们现在都跟着林大人，开始打造机器零件，那才是最重要的！” 络腮胡子听了两人谈论后，十分不屑道。 “什么是机器零件？”萧北辰敏锐捕捉到了新名词。 他从其他课堂路过的时候，听到最多就是机器什么的。 那些人谈论起来的时候，都十分兴奋。 现在络腮胡子提及，他自然不会放过了解的机会。 “你们看到的蒸汽风箱，就是由一个个零件组成。林大人说了，要实现零件标准化，才具有可替代性，修理起来就会更加方便。” 络腮胡子觉得告诉他们也无妨。 林朝天说过，这些东西都是免费可学的，没什么值得保密的。 “那你们是要组装什么新的机器吗？”萧北辰略加思索，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不过具体什么机器，可不能告诉你们。”络腮胡子对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还是非常清楚，及时刹住了车。 “哦，这样啊……”萧北辰有些无奈。 看样子这个络腮胡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神经大条，竟然还在防备自己。 不过魏青和程立德此时倒是小声提醒他道：“大人放心，我们也是铁匠班的学生，以后肯定有机会进到里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机器。” 两人颇有些得意。 不过萧北辰闻言，只是笑笑。 他知道两人的课程进度，离造机器还差得老远。 等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他要的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两人见到萧北辰对自己的表态好像并不是很上心，也是有些纳闷。 难道自己猜错了？ 很快他们就想到了一起，莫非那个神秘的花火才是萧统领感兴趣的。 不过，魏青还是领先一步问络腮胡子道：“刘哥，你知道昨晚上那些亮闪闪的花火是怎么回事吗？” “咦，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那么晚，人都睡着了呐！”络腮胡子听完惊讶道，“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事情，林大人想着过年进京，给皇帝陛下准备一个好玩的家伙，保准亮瞎你们的眼睛！” 他竟然是参与研制的相关人员！ 萧北辰三人惊讶道。 没想到此人在小茶馆里还藏得挺深，同桌的人谈论那么久，他都没有暴露出来。 不过听到其表述，看来这所谓的花火，林朝天也没有打算隐瞒。 络腮胡子应该只是单纯地想在过年的时候，戏弄下自己的同伴。 萧北辰想清楚后，决定再进一步，“那这个好玩的家伙，我们现在可以看一下吗？” 第145章 见识 络腮胡子嘿嘿一笑，“再晚一点吧，过了子夜，到时候林大人会带队去城门外面实验，跟着我就行。” 萧北辰三人一听，都惊呆了。 这么容易的吗？ 原以为林朝天会将这里看管得如同铁筒一般严密。 结果就这？ 萧北辰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实际上，林朝天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确信，这些东西即使被其他人偷看了也难以模仿。 毕竟火药这玩意儿，易燃易爆炸。 如果不做好安全防护，又没有自己在旁指导的话，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当然，祸的可能性更大！ 谁叫现在还没有进入科技时代，对于实验的注意事项、安全性一无所知。 萧北辰三人不知道，等待他们究竟会是什么。 现在满脑子都是偷取到大周机密的兴奋感。 这时候，萧北辰觉得和络腮胡子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他指着旁边那升起巨大雾气、烟火气的地方，问道，“刘哥，那边又是什么地方？我看好像还有很多女人进进出出，莫非女人也能打铁？” “哦，那边啊，是织布的地方，非常没劲。”络腮胡子看着他指的方向，一脸的不屑。 萧北辰三人听后，愣了一下。 织布的地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即使用了织布机，也不是木头做的吗？ 难道林朝天用钢铁打造了织布机？ 那未免也太败家了吧？！ 不得不说，萧北辰猜的已经十分接近了。 只是他还没有将蒸汽机和织布机联系起来，只想到了钢铁织布机而已。 魏青两人也是嘀咕了一句，“原来都是给女人用的玩意儿。” 不过这话被络腮胡子听到了，他却来了句，“你们可比看不起，那个织布机可厉害了！一个能当一百个人用！” 萧北辰听完，脑子都要宕机了。 这就是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不过，这络腮胡子算毛的州官。 他听完只觉得，很搞笑。 怎么络腮胡子自己埋汰这女人玩意儿就可以，自己的人就不行？ 萧北辰刚准备说两句，又意识到对方刚才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个能当一百个人用？！ “刘哥，你没有说错吧？织布机即使换成了钢铁制造，也不可能一个当成一百个吧？” 他装作疑惑的样子道。 “我骗你们干嘛？我师父说了，林朝天大人说这还只是第一代，之后还会有第二代、第三代，到时候那才叫厉害！” 络腮胡子也是被他们三个一口一个刘哥给叫嗨了。 毕竟萧北辰三个，一看就非富即贵。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里在这些人面前长脸过？ 并且领头的这个晨北，晨少爷，出手又阔绰。 三两银子的蜜酒，说送就送。 搞不好这次出去，再送三两也说不定。 一想到蜜酒，那香甜的口味，络腮胡子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萧北辰见到他这副模样，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略作思索道：“刘哥，那织布机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进去看一下？” 络腮胡子看了下周围，小心翼翼道：“可以，不过你可别到处嚷嚷，明白吗？” “好，我们肯定不会出卖刘哥的，放心！” “对，刘哥对我们这么好，我们都知道！” 魏青和程立德两人见到萧北辰想进去，自然是全力打掩护，满口答应道。 “出去后，我给刘哥送十斤蜜酒。” 萧北辰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而且十两银子也算不了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挺喜欢那蜜酒的。 下次看找机会，去农学课什么的，看看有没有教酿造方法。 眼前，还是跟着络腮胡子去见识一下，以一当百的钢铁织布机！ …… 小半个时辰后，络腮胡子领着三人左拐右拐，绕到了一个小山洞前面。 “从这里进去，就可以进到织布机的车间。” 络腮胡子指着半人高的山洞，准确说更像是狗洞一般，说道。 “啊，从这进去？” 萧北辰看着湿漉漉的洞穴，里面还有热气传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不，我们两个先进去？” 魏青和程立德虽然也看着犯难，但是作为下属，不就是为了上司分忧吗？ 于是两人赶紧上前，毛遂自荐。 “你们跟好了！” 络腮胡子没那么多讲究，身先士卒地先进洞了。 魏青和程立德互看一眼，也跟着钻了进去。 萧北辰看着三人鱼贯而入，又看看外面，天色已晚。 没办法，他用面巾盖住，然后弯腰也钻了进去。 里面湿热无比，十分难受。 不过，幸好前面几人的身影给了萧北辰几分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穴突然开阔，光线也明亮了不少。 “到了！” 络腮胡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人进去后，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如同一个小广场一般。 先听到的是，轰鸣的声音，绵绵不绝。 不像是雷声，但是却有着自己独特的力量感。 抬眼望去，三人更是被震惊了。 只见一排排的巨大的机器，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织布机一般，不停的上下翻飞，整齐划一地扯动着棉线、麻线，然后一匹匹布就这么水灵灵地接连滑落下来。 其中的过程，三人愣是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来往往走过的织女，在织布机周围忙碌着，也不知道是在忙啥。 但是看上去要比用普通的织布机轻松多了。 几番拨弄后，那些布匹，花色各异，堆积在一起，然后再一起运出去。 这短短一小会儿时间，他们看到已经有搬运了几批。 “好了，看够了，我们走吧！” 络腮胡子也怕被人发现，招呼萧北辰三人道。 “哦哦。”萧北辰看到这场景，有一种此生难忘的感觉。 那么多布，而且看上去质量还那么好，卖出去岂不是发财了？ 林紫焉和林朝天，难怪会将采矿、挖矿的技术无偿告诉大家。 原来是为了采集煤矿、铁矿以后，制作这所谓的蒸汽织布机织布来赚钱啊？！ 苦活、累活、脏活让大家干，他们两个美滋滋赚银子！ 第146章 狗洞 萧北辰想到在矿山、矿洞看到那些黑黢黢满身脏兮兮的矿工，觉得自己相比于林朝天和林紫焉，就是妥妥的大善人。 要知道，矿山矿洞还是十分危险的，坍塌、火灾、水涌任意一个出现，都是灭顶之灾。 林朝天和林紫焉将要在其他六国大肆兴建煤铁矿，就是没把这些矿工当人。 现在想到自己告诉洛如烟林朝天的真实面目时，应该就是重新夺回芳心的时刻。 因此，萧北辰看着这些宛如钢铁巨兽的蒸汽织布机，也就没有那么抵触了。 现在该决定到底是烧，还是将其偷回去了。 这钢铁织布机能够如此快速的织造布匹，的确是个赚钱的好东西，烧了未免太可惜了。 但是偷回去，难度还是挺高的。 如果能够找到制造他的工匠就好了。 萧北辰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正在帮他们望风的络腮胡。 咦，这位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 “刘哥，这织布机你能造吗？”他走过去，拍了下络腮胡的肩膀，把对方了吓了一跳。 “哎哟，晨哥，您可吓死我了。”络腮胡差点一个大逼斗回敬过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收住了。 萧北辰感受到那股劲风，也是被吓得缩了一下头。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被魏青和程立德见到。 不然的话，络腮胡只怕免不了挨一顿揍。 萧北辰此时也懒得和络腮胡计较，“是这样的，这织布机你会造吗？或者你知道谁会造？” 他直奔主题道。 “造这个？”络腮胡指了下织布机，略显尴尬地一笑，“我只是个帮工，这机器可复杂了，连里面的零件我都要跟着老师才会做，自己造是肯定不可能了。 不过，王裕民大师肯定会造！这中间最核心的部分，就是他自己一个人钻研出来的。” 说到这，他不免有些唏嘘。 因为当时王裕民只是北境三城比较出名的铁匠，算不上最好。 上了几节林朝天大人的机械制造课程后，就想着自己捣鼓一些新东西。 大家都不看好他，嘲讽、嘲弄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他作为自己师父的小跟班，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王裕民真造成了，还受到了林朝天大人的嘉奖，成为他机械制造团队的核心成员。 络腮胡也是懊恼不已，都怪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控制不住？ 要是当时给王裕民大师说两句好话，鼓励一下，现在也不至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帮工了。 萧北辰听了他的话，也很无奈。 他很清楚，王裕民已经进入了林朝天的核心圈子，自己应该没什么办法策反了。 那现在貌似只剩下偷走织布机一条路了？ 萧北辰看着这钢铁巨兽，忍不住的叹气。 这时候，魏青其实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他上前道：“萧……晨大人，这织布机我们以后肯定是要学着制造的，您稍等一些时日即可。” “对啊，晨大人，您大可不必叹气，给我和魏兄一些时日，肯定也能学会。”程立德见状，觉得自己可不能落后，也上凑了过来道。 络腮胡听了，心中十分不屑。 如果那么简单就能学会，我现在也不至于只是个帮工了。 “造的事情，以后再说。”萧北辰看了下络腮胡子，然后问道，“这里是不是和其他地方一样，准时下班？” 络腮胡子点点头道，“是的，之前负责管理这纺织工厂的叶家家主叶长青，说这些机器闲着也是闲着，想要弄三班纺织工，每一班工作四个时辰，这样机器就能全天候运转，但是被林朝天大人否掉了。” “哦，三班纺织工，连着一整天都在织布？这织布机不会坏吗？”萧北辰听到这个提议，都愣住了。 旁边的魏青和程立德也是。 这想法可真是新颖！ 可是那些纺织工人真的受得了吗？日夜颠倒的工作，是很折磨人的。 不过，萧北辰想到这些织造出来的布匹，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反而有些认可这位叶长青了。 他听着名字很熟悉，“是北境三城，以前赫赫有名的纺织大亨吧？难怪这么耳熟！” 萧北辰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个叶长青，以前对自己的帮工很苛刻的，也只有他才会想出这样的骚主意了。” 络腮胡提到叶长青，就气不打一处出。 这个叶家，是四大世家里面最抠门的。 在林朝天来之前，别家的帮工、佣人，一个月多少可以休息一两天，过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过节费。 就叶家啥都没有。 名声可以说是差极了。 这个三班倒的计划传出去后，更是骂声一片。 好在林大人不为所动，坚决将其否掉了。 不然那些纺织工人不知道会有多惨。 “晨兄，你可千万不能学这个叶长青啊，学他做事，生儿子没屁眼的！”络腮胡子诅咒道。 萧北辰听后，笑着应道：“我自有分寸。” 不过他心里想的是，看来这位叶长青只怕和林朝天有点矛盾，到时候看看可否拉拢一下。 并且，作为北境三城的纺织大亨，想必进到这学堂，也是来学纺织课和管理课的。 到时候，上课多留意一下就行。 “时间不早了，待会儿纺织厂也要下班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到时候被发现就不好了。” 络腮胡子提醒几人道。 “好，我们先走吧！”萧北辰点点头同意了。 只是到了那个半人高湿漉漉的洞口，他又犹豫了。 “刘哥，我们是非走这里不可吗？” 萧北辰皱眉问道。 这个通道里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他真的不想再从这里过了。 “嗨，这个狗洞，可是专门留下来的，想进来，就只能走这了。” 络腮胡子说着，猫着腰就溜进去了。 没办法，萧北辰也只能跟着。 “狗洞？是真的让狗通过的吗？” “当然，我跟你讲，这可是四大世家张家家主张荣养的大狼狗。不知道为何，专门和叶家不对付，知道叶长青在这作威作福，那条大狼狗就挖了这个洞，三不五时进去找他麻烦，可带劲儿啦！” 第147章 烟花表演 萧北辰听到络腮胡的解说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进来后，就有股挥之不去尿骚味，估计就是那条大狼狗留下来的。 …… 五伦城，城北。 地上一堆堆的黑窟窿，到处都是纸屑。 空气中还有类似硫磺的味道。 陆术看着就有些心疼。 毕竟这些纸，是可以用来写字的。 这未免也太浪费了！ 他作为一个正儿八经地读书人，信奉读书最高。 看到这副情景，就只差骂娘了。 陆术本来是说快过年了，多少也和林朝天这位前任大商户部尚书交流下，表达下自己的敬仰。 但是没想到，对方神秘兮兮说有新发明的玩意儿给他看看。 他这就跟着来了，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而林朝天只是觉得陆术算是大商朝廷之中，一股不可多得清流。 为人有学问，又正值，不然当时也不会提拔他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来做户部侍郎。 好在自己被贬黜后，洛如烟也还算识货，直接将其提拔成了户部尚书。 这才使得大商的朝堂，多少有了几分正气。 这次他来找林朝天，林朝天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 兴奋之下，就拉着陆术过来见识一下，新发明的烟火。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待遇。 只是没想到，对方看到实验烟花剩下的纸张，就忍不住心疼起来，心里大骂林朝天败家。 陆术还想着怎么和林朝天说道的时候，只见对方带着其他几位工匠，拉着几个纸坨坨又出来了。 “这些纸？” 陆术看着那些纸坨坨，又看到地上的那一个个黑圈，瞬间想到两者应该就是同一个东西。 这么多纸，能誊写多少本书啊？！ 他一想到这些纸，竟然全烧了，心就止不住地感到一阵疼痛。 “陆大人，看好了，今天只表演一次这个，再往后，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了！” 林朝天兴奋道，指挥手下把陆术拉开的同时，将手中点燃的香火，伸向了那些纸坨坨。 陆术一下就明白了，这小子是要烧纸！ 他的心一下子更痛了，不！ 不过此时也晚了，林朝天将引线点燃，火花一跳一跳地迅速跳进了纸坨坨。 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淡淡的硝烟弥散。 陆术看到一个小小的火花溅出，预想中的大火并没有出现。 还好！ 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紧急着，空中又是一声惊雷响起，陆术吓了一大跳。 冬日惊雷？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大大的火焰花瓣散开，五颜六色，在这漆黑的夜空里，美不胜收。 这是什么？ 陆术惊呆了，之前心里的疼痛全都消散了。 一种莫名其妙地幸福感，涌上了心头。 传说，看到流星，许下心愿就一定会实现。 现在看到的，是流星雨吗？ 不，这比流星雨还要好看。 陆术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这烟花放了足足小半刻钟才停下。 他也是就这么直愣愣地看了小半刻钟，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样？陆大人？”林朝天在他眼前挥了下手，笑着问道。 旁边的王裕民、范氏兄弟几人，其实都看过很多次了。 不过这次林朝天加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粉末，并且搓的火药丸子也是奇形怪状，产生的烟花形状，比平常更加多样、多彩。 因此，也是震惊到了他们。 陆术这时候和他们一起回过神来，“太漂亮了！林大人，您这是什么？法术吗？” 他想到了之前听人说过的流言，此时也不得不信了。 “这个叫烟花，专门用来庆祝的，您觉得，如果给各国君王献上，他们会不会接受？” 林朝天问他道。 “会，当然会。”陆术点点头。 这烟花秀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超前了。 根本就不敢想象，人竟然能做出这种炫目事情。 而且看样子，那些所谓的烟花，似乎是燃放在半空中。 而陆术却根本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助力腾飞的装置。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又看向那些纸坨坨，难道秘密都在那里面？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纸也值了，不算是浪费。 林朝天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本来就是老朋友见面，顺便让他开开眼。 毕竟这个青铜时代，娱乐项目其实挺少的。 而这炫目的烟火，即使是在他穿越之前，也是庆典和俘获人心的大杀器。 拿下君王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过完年后，据说武帝周秉天准备一次性邀请各国君王前来大周议事，正好到时候放下烟花助兴，震惊他们之余，再把七海矿业和大运河的事情谈妥了。 顺便将自己的和林紫焉的酒馆、饭馆、陶瓷馆还有成衣店之类，全部都推销出去。 到时候，财源滚滚，岂不美哉？ 林朝天觉得自己的计划棒极了。 “那就好，陆大人，走，我们去喝两杯吧。” 他从陆术那里得到肯定后，就拉着对方去自家的酒馆叙旧。 “林大人，你刚才放的这些叫什么？” 陆术则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烟花残骸道。 “这个叫做烟花。” …… 到了酒馆，范氏兄弟几人告别，各回各家。 林朝天则是和陆术找了个靠窗的小包间，上了几样小菜和蜜酒，一边小酌一边谈。 “啧啧，这蜜酒可比浊酒好多了！林大人，这也是你的功劳？” 陆术抿了一小口蜜酒，甘甜、香醇，比普通酒家的浊酒味道可好太多了。 即使是御酒也没有这样的透亮，这样的香气和口感。 一时间，他彻底沉沦了。 “一般般吧。”林朝天不置可否。 其实他也有些无奈，原本是奔着石油去的。 结果石油没搞成，捣鼓出来的蒸馏技术，竟然用来酿酒了。 虽说酒这东西的确赚钱，但也仅限于中上阶层，一般平民小百姓，还真难接触到这玩意儿。 毕竟酿酒，可是很费粮食的。 现在一亩地产量在一两百斤，连吃饱肚子都很难，普通人哪里舍得用粮食酿酒？ 平常所喝的浊酒，都是用剩饭发酵而来。 第148章 现款结账 味道酸涩不说，还有很多杂质，这才被称为浊酒。 并且剩的饭什么的，材料复杂。 小米、稻谷、麦子、豌豆之类，不一而足，导致口味差别也很大。 上次喝可能味道尚可，下次喝，只怕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林朝天这蜜酒，用的是蜂蜜和水果酿制。 虽说成本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很高了。 但是蜂蜜是野外采集得来，水果也是。 只有玉米属于自己种植的。 也还算可以接受。 并且，从明年开春开始，林朝天就着手准备让自己学堂那些务农的子弟，开始进行育种。 不仅包括本土的粮食农作物，还有上次从海客那里买来的各种种子。 他稍微看了下，什么土豆、番茄、苜蓿、棉花，不出意外，都是上好的品种。 再加上一些选优培育，找到合适的地方种植，肯定能够大幅度提升民众的生活水准。 对了，自己制造火药用的硝石，也可以在果林之类的地方，铺设渠道人工养成。 一举两得！ 被陆术这么一问，他想了很多，还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的神色。 看得陆术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林朝天出事了。 “林大人，你怎么了？” 他也在林朝天眼前挥舞了一下手掌，试图确认对方此时的状态。 “哦，没什么，想到些事情而已。”林朝天尴尬道，“陆大人，你到了我这学堂，有什么感受没？” 他转移话题道。 “感受，那可多着呐！”陆术闻言，感慨地将酒杯中的蜜酒一饮而尽，又夹起一块卤猪耳朵，扔进嘴里，嚼了几下，一副意犹未尽地样子，“这酒馆的酒，还有小菜，可比我大商的好吃多了。” “那是，这酒馆的酒和菜，可都是我亲自监制，不过你还是说说对学堂的感受吧？” 林朝天听他夸奖起来这酒馆，就有些自得。 毕竟现在除了大周，基本都是炖煮菜肴，像是卤肉这种深加工的菜品，他们怎么可能吃得到？ 不过这次和陆术交谈，他还是想得到一些对方关于学堂的感受和建议。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办学，和这个时代有着非常巨大的鸿沟，他也不清楚效果到底如何。 “你这学堂，我觉得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并且各种知识都很丰富，学习氛围也很好。” 陆术上来就是一顿猛夸，“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原因，称你为‘圣人’，毫不为过。” 听到这，林朝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圣人？那不是孔夫子吗？ 不过转换下思维想一想，自己虽然是搬运地来自未来的知识，但是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非常先进了。 只要意识到自己传授的这些知识的重要性，尊为圣人，的确是当之无愧。 想到这，林朝天就有些飘飘然。 不过，他还是谦虚一下，顺便讲述一下实情，“过奖了，其实我只是知识的搬运工而已，这些学堂上讲的内容，都是有专门的老师教会我的！” “哦，林大人果然是有老师的，不知道您的老师是谁？” 陆术一听，大感兴趣。 因为林朝天最近几个月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非常之震撼。 每一项拿出来，都是可以震惊一世的存在。 结果让他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做出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现在听到他说，自己也是有师父、有老师的，那心里就好受多了，也更加容易接受一点。 “我的老师很多，比如经济学就有马克思、亚当丶斯密等等，科学方面有牛顿、伽利略、瓦特，还有无数从未听过的名字，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 林朝天半开玩笑道。 “林大人，能够得到这么多老师的认可，由此可见你的资质也非同一般，不过这些老师，我好像从未听说过，并且他们的名字听上去也很奇怪的样子。”陆术摸了下自己的胡子道。 “哈哈，那是，我这些老师都不求名利，是真正的隐世高人，陆大人即使想打听也打听不到的。” 林朝天打了个哈哈，心里道：除非你也是穿越者，或者能够穿越回我原来的是那个世界。 不过，在这个时代，的确有很多隐世高人存在。 陆术对于林朝天的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怀疑。 “能够接受他们的教导，朝闻道……”他感叹道。 但是却直接被林朝天打断了，“下一句就别说了，太晦气了。现在有了这么多知识，我们应该要更好的面对明天才是！来，干杯！” 他举起酒杯。 “干杯！” 陆术刚才只是感慨，现在听到林朝天这莫名其妙的“干杯”一词，只觉得有点燃，于是也起身和他碰杯。 “大商女帝那边，还得要您美言几句了。” 一口喝完，林朝天转到正事上面。 他的担忧，只在于萧北辰那边。 不知道这小子回去后，又会和洛如烟说些什么，如果中途再变卦，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如果陆术能够说动洛如烟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陆术听到这里，笑着道：“林大人，实不相瞒，我来是代表大商，代表女帝，有求于您。” 原来，在这之前，他接到了洛如烟那边的密信，说是要和林朝天谈一笔大生意。 只是半路上被烟花和纸坨坨完全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没有想到。 现在听林朝天提起洛如烟，他便一下子回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哦，有求于我？您说。”林朝天一听，瞬间就猜到应该是缺钱了。 毕竟大商朝廷，什么尿性，他可是一清二楚。 任职大商户部尚书的时候，他林朝天还可以和这些蝇营狗苟的达官贵人周旋一番。 现在自己走了，剩下这个老学究陆术，虽然正直清廉，但是肯定干不过这些人。 只怕大商国库都要空了，洛如烟才想着找他来传信吧。 “林大人，我大周愿意将这些煤铁矿，全部卖给大周，只要现款结账就行。”陆术拿出了洛如烟那边寄过来的大商地图，有些惋惜的对林朝天说道。 第149章 张荣的苦恼 “现款结账？” 林朝天听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他接过地图，发现与之前看到的相比，上面多了一些黑点。 大部分都很靠近北境三城。 不出意外，这就是洛如烟想要卖给大周的煤铁矿产了。 “嗯，”陆术此时有些感慨，“我大商以前是七国第一富庶，而大周的财富基本都在后三位，结果现在竟然要向大周卖矿来筹钱，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不知道陆大人如何确信这些地方一定有矿产，并且它们的质量如何保证？我如果不清楚的话，也不好估价啊！” 林朝天问道，他现在手头也没多少钱。 之前生产的蜂窝煤、钢铁兵器，除了大部分要供给修长城的人以外，还有部分款项没有回款。 青花瓷、白瓷、周三彩也是如此。 至于刚刚上线的蒸汽织布机生产线，布匹倒是生产了不少，但却没没开卖。 潜在资产的确很多，但是手头的流动资金那是一两银子都没。 不过这并难不倒他，不是还有大周银行吗？ 林朝天决定让渡一定的股份，四大世家他们肯定排队来送钱。 “这个我只知道，陛下派常乐带着一批能人去这些地方查探，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如果质量不符合，那就从我大商其他有矿产的地方替补，您看如何？”陆术的脑子还是转得比较快，此时很灵活地做出了决定。 林朝天听了，笑道：“陆尚书，此话当真？” “当真！”陆术听到他的语气，知道钱的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了，连连点头道。 “那好，我们先签个合同。不过目前只是草签，待发给女帝陛下，她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林朝天拍板道。 签合同这种事情，他最在行了。 只要有了陆术和大商的国印，拿钱是事情，只能说是手到擒来。 …… 五伦城，张家龙凤酒楼。 张家家主张荣，此时拿着一杆大烟，和其他三大世家的家主、族长，还有两大商会的头头坐在一大桌子酒菜面前，吞云吐雾。 “主人，酒买来了。”一个小厮气喘吁吁抱着一个陶罐进来。 虽然累，但是听语气，明显是非常开心那种。 “嗯，打开，让我闻闻！” 张荣一听，精神振奋了不少，赶紧收起大烟，指挥小厮道。 不过不等小厮动手，他自己就大手一挥，“还是我来吧！”，亲自撕开了封口。 一股浓郁的酒香溢满整个房间。 其他人此时也早就站了起来，纷纷抽动鼻子，嗅了起来，“好酒，好香！” 旁边的小厮也是一副沉醉的模样。 “愣着干啥，赶紧给大家倒酒啊！”张荣这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又把旁边的小厮拍醒，吩咐道。 “哦哦，好的，主人！” 小厮赶紧将陶罐举起，从张荣开始，一个个倒酒。 不一会儿，围坐桌前的客人们面前，酒都上齐了。 “这杯，敬林大人！” 张荣举起酒杯道。 “敬林大人！” “干！” 有人一饮而尽，有人还是留着慢慢品尝。 毕竟这正是风靡全城的蜜酒，仅仅在平阳公主林紫焉旗下的酒楼、酒馆才有得卖。 前几天因为生意太好，连她家的茶馆都开始搭售这蜜酒了。 只可惜，这酒并不对外供货。 据说是产能有限。 喝完了酒，张荣叹了口气，“自从林大人接手这北境三城以后，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好，并且他还和大皇子搞好了关系。 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本想着也能喝口汤。 没想到，林大人实在太厉害了！ 不仅给公主殿下的饭馆新添了很多美味菜式，现在还有了这独家供应的蜜酒。 我们张家的生意，可是一天比一天差咯！” “张老板，你这话可说得不地道了。”李家家主李力行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后，第一个发声道，“林大人虽然推出了新菜式，但是这这些菜的做法，可没有藏私啊！ 你家的厨师，不是全都去林大人开办的学堂学艺了吗？他可没有藏着掖着，各种做法、细节全都教了。 你家的厨师做不出来，那是技不如人，可怪不了林大人！” 李力行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评价了一下。 之所以能够这么自在，自然是因为李家经营的是牧场生意。 和林紫焉公主殿下的产业，没有任何冲突。 甚至公主殿下的火凤军，还需要他李家牧场来提供马匹。 所以，李家的生意反而更红火了。 “你这风凉话说的，像人话吗？”王玉安这时候为张荣鸣不平道。 他家主要开医馆，还有药园之类。 和林紫焉的业务也不冲突。 不过，这三个月的免费医疗，也着实消耗了张家、王家不少银钱和资源。 幸好，在过年前，这个协议就要终止了。 今天，他们就是商量一下，之后该怎么办。 而现在这里的人中，最无所谓的就是两大商会的主席了。 因为上次的借钱事件，两大商会已经确定入股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 坐等收钱就行。 “张老板，我劝你还是看开一点，最好是把饭馆开到其他国家去。毕竟公主殿下的人手有限，想要扩张还需要一些时日。 如果你有野心的话，饭馆开到南边的大越、大楚，和西边西域各国，那里都是公主殿下比较薄弱的地区。 机会有的是！” 五伦春商会的主席，詹海悠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平时不怎么露面。 这次纯粹是因为和林紫焉合作后，觉得是时候出山，大战拳脚了，因此便经常参加各种宴席。 而刘家的家主刘常在，此时也搭腔了，“林大人发明的心厨具，铁锅、铁铲如此方便，张老板你真应该让自家的厨师好好研究一下，争取做出自己的特色菜。 不然老被林大人勾着鼻子走，也不是办法。” 张荣听了，苦笑道：“铁锅、铁铲倒是还好。但是你们要知道，这酒楼做生意，其实很大一部分利润都在酒水。 即使我家的饭菜和公主殿下的酒楼一样好，那这蜜酒，我又拿什么来对抗？” 第150章 我愿意 众人一听，都没话讲了。 毕竟刚才这蜜酒到达到时候，大家嘴馋的样子，自己都心知肚明。 如果吃了一桌美味佳肴，但是没有这样的好酒作伴，的确是一大憾事。 他们甚至可以容忍饭菜做得差一点，只要有这样的上等蜜酒就行。 “哎，不对啊，这蜜酒的酿造方法，林大人也公开了吧！”这时候，一直闷头吃饭喝酒的叶家家主叶长青想到了什么，出声道。 “是公开了，”张荣点点头，“但是这酒是用林大人所谓的蒸馏法酿造出来的，那蒸馏的器具，现在全天下可只有一套！换句话说，即使知道了蜜酒的酿造方法，也是白搭。”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满是无奈之情。 叶长青听后，也同意了他的说法，“的确，这倒是不好办，我听说林大人命令铁匠铺全力生产一个蒸汽什么机器来着，估计你想要蒸馏工具的话，只怕起码也要半年以后了。” “你知道林大人生产机器，那还说我？！”张荣也是被他气笑了。 不过，他很快也想起了什么，反问叶长青道：“对了，叶老板，你知道林大人全力生产的机器是干什么的吗？” 叶长青见到张荣在坏笑，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家的主业是纺织业，和林紫焉的精英主业，还有林朝天最近的新发明都没什么关系。 再加上冬天到来，对于衣物、棉被的需求增加，叶家也算是在年尾回了一点学，没有像其他家亏得那么厉害。 因此，他便全心全意扑在了自家生意上，对于林朝天这边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关注。 “你知道？”叶长青虽然感到不妙，但还是反问道。 “林大人最近和王裕民大师研制的新机器，据说名叫蒸汽织布机，一台机器，可以顶一百个织女！ 到时候，你叶家可以说是大难临头咯！” 张荣有些幸灾乐祸道。 自己刚才倒了半天苦水，这家伙不仅不安慰自己，还说风凉话。 现在算是找到机会报仇了！ 但其实他并不知道这蒸汽织布机到底效果如何，但是看到了蒸汽风箱，那惊人的效率后，便随口编了个以一当百的数据。 只是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编的数据会这么准确。 现在林朝天和王裕民制造出来的蒸汽织布机，的确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并且更新换代后，效率还会更高。 “什么？蒸汽织布机？”叶长青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那个蒸汽机他也听说过，不是用来打铁的吗？ 织布这种精细活儿，是怎么和那个铁疙瘩搭上关系的？ 虽然他有些疑惑，但是最近林朝天做出来的事情，每一件都很出人意料，所以也不是没可能。 张荣见到被自己吓住了，心里有些得意，“据说已经研制成功，等过几天上线，你就要和我一样愁眉苦脸了。” 他在林朝天的课堂上，学到了正式运行或者使用，可以用上线这个词。 虽然不太清楚这种事和线有什么关系，但是听起来很厉害，就直接用了。 叶长青见到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如果这蒸汽织布机真有这么厉害，想必林大人也不会藏着掖着，我直接找他买就是了。这样还能剩下一百个织女的工钱。” 本来只是气一下张荣，但是说到一半，他发现这事情好像还真可以这么办，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其他人也顺着他的想法，发现了商机。 “当真不要织女？”这时候久未说话的王家家主王玉安插嘴进来。 嘴里的红烧肉还没咽下去，说起话来，有些不清不楚的。 “不要织女，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买了，也可以做布匹生意？”张荣毕竟是商场老手，从王玉安的半句问话里，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 叶长青这下子懵逼了。 是啊，不要织女的话，那就意味着不需要这些织女手艺和熟练程度而来。 直接用蒸汽织布机代替。 只要有钱，买回来就可以织布！ 这样的话，叶家垄断织布行业，那还有什么意义？！ 叶长青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这时候，张荣的手下传来消息，“南宫明大人有事相商。” “快快，快南宫大人进来！” 张荣赶紧招呼道。 其他人也是心头一紧，不知道这次南宫明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过，听刚才张荣说林朝天刚刚研制完这蒸汽织布机，不会这么巧，过来谈这个吧？ 众人心中一下子火热起来。 张荣也是按捺不住，自己去开门迎接，正好遇到了满身风雪的南宫明。 “南宫老爷，快上坐，小二，倒酒！”他赶紧将人扶到了当头的位置，恭敬地将小儿倒满的蜜酒奉上。 然后，不待南宫明说话，张荣又拿起自己的酒杯，“欢迎南宫老爷！” “欢迎！” 南宫明进来还没说一句话，就被这些人的热情给吓到了。 怎么回事？ 自己过来传个话，话都没说，他们怎么就这么兴奋？ 过年也还差几天吧？ 南宫明非常纳闷地将蜜酒一饮而尽。 入口香甜醇厚，他这才发现，是自己在衙门也没喝过几次的蜜酒。 这玩意儿，外面酒馆要一两一斤，太贵了，自己也消费不起。 看来，这些家伙是在商量大生意啊！ 不过，都不会比自己给他们更大。 南宫明十分自信。 “我这次来，是因为林大人想要和大家做笔生意。” 他见大家都期许地看着自己，于是开门见山道。 “啊，大生意？” “有多大？” “管他呢，我愿意！” “不会是蒸汽织布机吧？我也愿意！” …… 一时间，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南宫明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还没说是什么生意，他们怎么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而且蒸汽织布机是什么鬼？ 不是才刚刚研制成功，还没有对外发布吗？ 他们怎么就知道了？ 南宫明首先开始反思起自己的保密工作来。 看来，要加强一下安保工作了。 第151章 签约登记 毕竟林朝天大人说了，这蒸汽织布机是要作为大周赚钱根本的。 竟然这么轻易就泄露出来了！ 南宫明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工作来。 不过很快，他就回转神来，自己现在可不是来干这个的。 “咳咳！” 他咳嗽两声，众人也明白什么意思，嘈杂的声音马上就安静下来。 “是这样的，大商那边送来了一些煤铁矿产，想要卖给我们。不过有个条件，就是现款结账。 林大人这边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基本上属于两袖清风的状态。 所以，如果你们能够出钱，那就可以折算为对应的七海矿业股份，或者大周银行股份，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南宫明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些商场的老狐狸。 看到他们现在毕恭毕敬地样子，又想到之前自己刚来时，他们那副趾高气扬地作态，只能感叹，还是林大人厉害！ 短短几个月，就把他们驯服得服服帖帖。 如果是自己，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气。 “七海矿业股份？您说的可是真的？”张荣听后，之前的抱怨一下子一扫而空。 大家都知道只要入了股，基本就等于躺着赚钱了。 但这是皇家生意，一般人肯本就没有机会插手。 现在主要出钱就行。 这样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是北境三城最不缺钱的人。 “我买了，有多少我要多少！”王玉安第二个回应道。 “你王玉安争个屁！手里全是药，哪有那么多钱？还得看我李家！”李力行十分不屑。 毕竟他们最近和林紫焉做生意，买战马和装备，赚了不少银子。 手头的流动资金非常充裕。 叶长青倒是提出了不同的方案，“南宫老爷，我不要大商的矿产，这新研制的蒸汽织布机，可否卖我一点？” 他最先考虑的，当然是自己的纺织产业。 现在如果有机会买到这最新的蒸汽织布机，自然是最好的。 并且他估计，以后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因此，思索再三后，叶长青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哦，你这个条件，我要和林大人商量一下。”虽然来之前，林朝天说这些商场老狐狸肯定会答应。 但是如此火爆，连价钱都不讲的局面，也是让南宫明有些始料未及。 唯一一个讲价、谈条件的，就只有这个叶长青了。 不过，买卖蒸汽织布机的条件也不是不能谈。 南宫明也听林朝天说了，织布机只是织布，最后裁剪成衣，还是需要心灵手巧的裁缝才行。 叶家正是北境三城的纺织巨头，手底下的好裁缝多的是。 如果能够拉拢合作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 所以，南宫明自作主张，没有拒绝他的条件。 “那好，我等您的好消息。”叶长青听到南宫明答应了，大喜过望道。 这蒸汽织布机，明显是优先级非常高的玩意儿。 他还怕对方推辞，现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好了，大家别急，到我这里登记一下金额。”南宫明这时候像是菜市场的贩子一样，吆喝道。 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的人闻言，都喜气洋洋按照顺序开始排队登记。 …… 五伦城，大商驿站。 萧北辰和自己两个手下，开始商讨日后的计划。 “那个蒸汽织布机，你们觉得可以偷出去吗？”他拿起一杯浊酒，问两人道。 看着浑浊的酒水，想到之前喝过的蜜酒，萧北辰是一点想喝的心思都没了。 叹了口气，又将其放下。 魏青和程立德见到萧北辰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两人你推我攘，半天也没放出一个屁来。 萧北辰见状，心情更是烦躁。 “你们两个，”他皱起眉头，指着魏青道，“你先来！” 魏青没办法，挠了一下脑袋道：“萧统领，卑职认为这蒸汽织布机实在是太过庞大，并且这所谓的织布车间，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通过，我甚至都想不到他们是怎么运进去的。 更别提如何把它偷出来了。” 萧北辰听到他的说法，这才意识到，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 织布车间的门，都只能让人通过。 而蒸汽织布机，那么大一个铁疙瘩，是怎么运进去的？ 林朝天总不会是真的会法术吧？ 他又看向程立德。 对方心头一紧，赶紧回答道：“报告小统领，我发现那些机器都用到了一些叫做螺丝、螺帽的东西。 上铁匠制造课的时候，老师说用这些可以讲机器零件组装起来。 我想，那个蒸汽织布机一开始应该也是零件的状态，运进去后，再由工人组装起来的。 所以，我们应该也可以将其拆散后，偷偷运回大商后，再组装还原。” 程立德比魏青更有天分，所以上课的进度要快一些，已经接触到了比较深入的机械制造课程。 不过，他也是昨天才刚刚学到。 本来不怎么明白的程立德，被萧北辰刺激到了，瞬间猜测到了这蒸汽织布机的制造原委。 萧北辰和魏青都被他这个说法震惊到了。 他们虽然没有见识过机器制造，但是知道家具、房屋等，也有榫卯结构。 可以将一块块板子、构件，拼接成完整的家具和房屋。 想必这所谓的机器零件、螺丝、螺帽，应该也是同样的原理。 只是这蒸汽织布机，体积如此庞大，并且钢铁的重量，他们也见识过，要比石头还要重。 竟然也能用这种方法组装起来。 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是吗？看来这蒸汽织布机，的确是可以偷出去的！”萧北辰点点头道，心里也是兴奋不已。 因为他之前就是两个方案。 一个是偷，一个是烧。 不过因为这蒸汽织布机是钢铁制造，之前想过的如果偷不走就烧掉的想法，是不可行的。 而如果真想烧掉这蒸汽织布机，至少要配个蒸汽风箱鼓动的熔炉才行。 这熔炉，他从哪里找？ 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现在知道蒸汽织布机可以化整为零，那么偷就成为了唯一选择，还是成功率很高的那种。 第152章 十万两一台的蒸汽纺织机 程立德也很高兴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肯定。 他之前一直都是大商皇宫禁卫里面的小透明，参加这个使团，只是因为平常爱捣鼓一些小玩意儿。 现在他感觉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魏青此时心里多少有点嫉妒，酸溜溜的问道：“程立德，那铁疙瘩那么大，你会拆吗？” 他进来这个使团，也是因为差不多的原因。 不过平时他和萧北辰接触得比较多，所以认为自己应该最有机会立功的那一个。 没想到，却被程立德给抢先了。 现在想给他上点眼药。 程立德听到魏青的问话，也确实有点心虚。 毕竟这蒸汽机的拆装，他也只是听说而已。 这家伙这么庞大，难度肯定不小。 但是现在萧北辰这么看重他，程立德也知道，自己不能把这心虚表现出来。 “那是当然，平常我就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千层木塔知道不？全榫卯结构，都是我一个个拼接出来的！” 程立德口中的千层木塔，就是他进入这个使团的最大原因。 通体由两万多个榫卯结构的木块组成。 花了他整整四个多月的业余时间。 别说在禁卫队，即使在整个皇宫，也是一桩奇谈。 这千层木塔一出口，程立德信心就起来了。 两万多个木块自己都搞定了，那个蒸汽织布机再难，算个鸟？！ 萧北辰当然也见过那个千层木塔，想到此，他也对程立德信心十足。 “那好，过年之前我们一定要把蒸汽织布机弄出去，你们这几天机灵点，搜集下周边的巡逻情况，还有相关的路线也要搞清楚一点。” 他当即下令道。 “是，萧统领！” 程立德和魏青齐声答应道。 不管怎样，只要能够合作完成任务，他们的奖赏一定少不了。 想到这，两人就干劲十足。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萧北辰见到两人这打了鸡血的样子，十分满意，随口问道。 但是没想到，这个问题直接让程立德和魏青的脑子宕机了。 魏青根本就不清楚怎么拆解蒸汽织布机。 他目前的课程进度，甚至连蒸汽机都没学过。 程立德提出拆机方案，也只是灵机一动。 具体如何实施，他真是一无所知。 进出纺织工厂的进出路线，那更是两眼一抹黑。 要不是络腮胡刘哥，他们三个还真不一定能够混进去。 咦，那个狗洞？ 程立德情急之下倒是想了起来，“我看那个狗洞，应该可以运出拆解后的蒸汽织布机吧？并且其入口和出口，都还算隐蔽。” 萧北辰叹了口气，似乎闻到了那股挥之不去的尿骚味。 但是回想一下，这纺织工厂和铁匠离得很近。 到处都是人。 除了这狗洞以外，还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去。 “那也行吧……”他刚准备答应。 这时候魏青也察觉到了萧北辰的不乐意。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看过的那些男扮女装的戏曲，急忙道：“萧统领，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男扮女装，混入织女之中，进入纺织工厂。” “男扮女装？”萧北辰和魏青听到后，都愣住了。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 他们三个人，加起来快四百多斤，人高马大，装成女人未免也太显眼了。 走在一起，谁看不出来啊？ “这个先算了吧。”萧北辰回过神来后，立马否认掉了。 装女人？门儿都没有！ …… 五伦城，三城衙门，知府书房。 林朝天刚从南宫明手里拿到了名单，非常满意，“看样子，四大世家和两大商会，还是很识货嘛，竟然全都出资了。” “是啊，不过叶家提出的要求，说是要换取蒸汽织布机，您看这条件可以吗？” 南宫明拿着另一份草签的合同给林朝天道。 “哦，换取蒸汽织布机？也对，巢氏不就是他叶家的人吗？我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林朝天本想说蒸汽织布机这么保密的事情，怎么会让叶家知道的。 但是想到了之前找他们要过熟练纺织女工的事情，自己竟然忽略了。 要知道织布也是一门学问。 他虽然了解，但是并不知道该具体怎么进行织布。 中间很多过程，都是请教过这位知名的织女巢氏。 倒是忘了她可是叶家的人。 告知主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看看价格，十万两一台……”林朝天看到这个价格，有点懵逼。 “怎么？少了？我再和叶家谈谈！”南宫明急忙道。 “哦，那倒不是，这个价格很可以了。” 林朝天想到，现在这台蒸汽织布机，只是原型机，还有不少缺漏。 但是十万两，至少足够造三台。 如果直接卖了，等于赚了七万两左右的利润。 “告诉他，我同意了，并且售后全包了。” 林朝天算明白后，十分豪气地答应了。 “售后是什么？”南宫明倒是又听到一个不明所以的词语，问道。 “售后，就是卖给他以后，包教包会，还有就是机器坏了，可以上门维修。”林朝天也是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些现代词汇全都抖出来了？ 不过，古代似乎也没这样的说法，他也不少生造词语。 只是，这下南宫明更加懵逼了，“包教包会？维修？” 林朝天无奈，拍了下脑门，只得继续解释，“包教包会，就是教他这蒸汽织布机如何操作，一直教到他会为止。 维修，就是蒸汽织布机坏了，会帮他修好。” “可叶家的巢氏，本身就是这蒸汽织布机的第一位纺织工人，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加熟悉了吧？” 南宫明疑惑道。 “哦，我忘了。”林朝天只能装作失忆了，略显尴尬。 “哦。”南宫明点点头。 的确最近林朝天每天晚上都忙着实验烟花，还有要改进这些蒸汽机什么的，长城的事情也没落下，学堂的课也要上。 确是是有点忙，忘了也情有可原。 “三天后，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会进京面圣，这北境三城就辛苦你了。”南宫明看了下天色，嘱咐南宫明道。 第153章 摇钱树 叶长青正在家里喝着小酒，突然下人闯了进来，“报告家主，知府那边来人了！” “别……别……这么大惊小怪，请……人家进来！” 太过猝不及防，他被刚喝进去的蜜酒呛到了，捏着嗓子道。 “叶家主，我已经进来了。”南宫明笑着进来，拱手道。 叶长青连忙起身，见到对方满面喜色，他也有所预感，“南宫大人，林大人答应了？” “嗯，并且林大人说，机器坏了，直接跟他说，免费维修。”南宫明现学现卖道。 “免费……维修？” ‘免费’这个词上次四大世家和林朝天谈判的时候就知道了。 三个月的免费协议，大家可是记忆犹新。 只是这次免费提供者是林朝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并且后面的‘维修’一词，叶长青也是第一次听到，两相叠加，更懵逼了。 南宫明呵呵一笑，给他解释了一番。 叶长青才弄明白了，“林大人真是个大好人！” 他也很是满意。 毕竟玩意儿，叶长青也是从巢氏那里听说的。 花了林朝天和王裕民等一众知名铁匠，几个月的时间，造出来的钢铁巨物。 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弄懂的。 现在林朝天竟然提供这所谓的免费维修业务，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还以为出事了，还得花一笔钱才能解决。 在叶长青的观念里，这玩意儿就和看病一样，给医生支付诊金是理所当然。 免费自然是好事。 “那这机器，什么时候我能拿货？” 他现在最关心，就是这个了。 “只要您方便，什么时候都可以。” 南宫明笑眯眯道。 他清楚知道，林朝天正愁这第一代的蒸汽织布机太大，已经没有地方研究第二代蒸汽织布机了。 叶长青能够接手，那自然是极好的。 “好好，那我明天，不，现在行吗？” 他急匆匆道，脸上掩不住地欣喜。 南宫明这下尴尬了，连忙摆手道：“叶老板，我看还是明天比较好，毕竟多个准备时间不是？” 他想到那些装上去的原料，还有机器的拆装，肯定是需要花些时间的。 之前给出的“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承诺，实在是太草率了。 “好好，是我太心急了，我明天再派人去拿货。” 叶长青也是反应过来，连忙答应道。 蒸汽织布机，那可是一个抵一百个织女的神奇玩意儿啊！ 哦，不对，是摇钱树才对！ 据巢氏说，只要用煤烧水，加上一两个织女，就能源源不断地产出布匹。 这要比培养一百个织女，可方便多了。 要知道，不是想成为织女，就能当上的。 一百个里面总有二三十个学不会，或者手笨的。 手艺达到熟练程度才能上工。 根据个人的资质，从一个月到半年不等。 学成之后，还有每个人的效率也不一样。 这样一来，时间和人力成本，都非常之大。 换成了这蒸汽织布机，只要让一两个织女学会，就能全年无休，相当于一百个织女不停地织布，这不是摇钱树是什么？ “恭喜老爷！” 这时候，叶家的下人们，也齐齐躬身道。 ……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萧北辰特地带着魏青、程立德特意从纺织工厂前经过，目的就是想要查探一下还有没有什么路线可以进去。 结果一到那，就看到几辆挂着叶家大旗的马车，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萧北辰皱眉问一个同学道。 他知道叶家是北境三城呵呵有名的纺织大户，只以为是对方和林朝天又达成了什么合作之类。 “咦，您这都不知道？叶家从林大人手里买了一个织布的神奇玩意儿，据说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啧啧，真是太有钱了！” 回他话的同学，此时头也没回，只顾着自己感叹。 不过，原本十万两的价钱，被传成了二十万两，这也是叶长青和林朝天没想到的。 萧北辰三人听到这个数字也是愣住了。 魏青和程立德，两个跟班就不用说了。 虽然身为皇室禁军成员，但是年收入也就一百来两到头。 萧北辰虽然是军伍世家，自己又是四品大员。 但是其家产也不超过十万两。 现在叶家买的这织布的神奇玩意儿，不出意外，就是那个蒸汽织布机了。 竟然卖到了二十万两！ 三人回过神来，都不淡定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可是相当于一百个织布女工的机器，还是全年无休的那种。 全力织布，估计不要十年就能够回本，剩下的都是白赚。 想到这，萧北辰心里的火一下子点燃了。 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好像漏了一个关键点。 “你说，林朝天大人把蒸汽织布机卖给叶家了？” 萧北辰反应过来后，问道。 “蒸汽织布机？你好像比我还懂嘛！问我干啥？”这位同学听到这个新奇名词，回过头看了眼，这才发觉对方竟然是大商的使团首领，“哦哦，萧统领，林大人把蒸汽织布机卖给叶家了。” 他慌忙点头承认。 虽然是大商的官员，但也不是自己一个平头百姓可比的。 萧北辰听后，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魏青和程立德也是很紧张。 他们三人昨天才决定偷盗这个机器，怎么现在就卖了？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先去上课。”萧北辰看了下时辰，知道事情已经没办法避免了，只能阴沉着脸去上课。 不过，走到半路，他又想明白了。 回过头，对魏青和程立德道：“叶家的防守，应该没有林朝天严密，这是个机会！明白吗？” “啊？” 魏青和程立德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毕竟这纺织工厂，有知府衙役看管。 叶家只是一个商户而已，肯定没有那么严密。 “对对，想必我们得手也容易许多。”魏青连连点头道。 程立德则是比较机警一点，“属下等会儿就去叶家查探清楚，看看他们的守备情况！” 他十分兴奋。 作为禁军成员，还是十分清楚衙役和家丁，两者有着本质区别。 第154章 司天监唐正一 纺织工厂的车间里，林朝天正指挥着王裕民等铁匠，将蒸汽织布机的几个大构件拆解开来。 他们当然不会将其拆解到最小部件，那样拆解和组装起来也太麻烦了。 蒸汽机和织布机，这两个大部件分开，就比较容易运输了。 而叶长青和他的家仆，自然也在其中。 另外就是一些闻讯过来围观的其他世家和商会之人。 拆解之前，众人还欣赏了一下这蒸汽织布机织布的雄姿。 那速度，那质量，都让他们赞叹不已。 叶长青都能想到，用这个机器替代织女后，自己家的财产肯定会噌噌上涨。 “恭喜叶老板，你这是赚大发了啊！” 张荣见到后，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拱手道。 “是啊，叶老板，还是你机灵，要不是我们家是养马的，做不来这活儿，我都想买一个了。” 经营牧场的李力行也是十分感叹。 而主营医馆和医药的王家家主，王玉安倒是内心比较平静。 毕竟这行业跨度对他来说，确实太远了。 并且自己已经出资定下了大商的一个矿山。 那里除了有现在发现的煤铁矿之外，还有不少名贵药材，算是一举两得。 叶长青听到这些吹捧，心里也有些飘飘然，“给位抬举了，过年之后，我们叶家也举行开工仪式，到时候请大家来捧个场！” “一定，一定！” “那是肯定的！” 大家纷纷附和道。 林朝天则是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想要卖给其他国家废物利用的第一代蒸汽织布机，竟然被本国商人买走了。 只能说叶长青这样的顶级商人，嗅觉实在太敏锐了。 见到他们如此高兴，他自然也十分高兴。 不过现在的他，急着要走。 毕竟过年只差两天了，他还得准备好烟花，庆祝过年才行。 “林大人，叶老板，机器已经装好，可以发车了。”王裕民这时候满头大汗过来。 “好好！”叶长青十分欣喜，转过头对林朝天道：“林大人，还是您来主持吧！” 林朝天没有推辞，走上前，挥手，“出发！”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其实这中间还暗地里放了几株烟花，作为庆祝。 只是周围的大部分都不知道，并且因为是白天，他们除了听到嗖嗖几声外，再就是蓝天上的几道明亮光线，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林朝天知道，是那些手下手痒了，忍不住在白天显摆了一下烟花。 只是这效果，显然让他们失望了。 他并不在意，发车之后，自己就要去京城庆祝过年了。 而在人群的一角，萧北辰确信发车后，便默默带着自己两个亲信去上课了。 …… 大周，皇宫，二皇子府邸。 周白陌面色阴沉，坐在自己会客厅里，地上一地的瓷器碎片。 仔细分辨一下，里面正是周三彩、青花瓷、白瓷等北境三城现在热销七国的陶瓷器皿。 “这林朝天也太可恨了！” 他咬着牙说道。 自从大皇子周金云回京以后，便不停地到处吹嘘自己从北境三城那里得到周三彩如何如何。 并且还不断的邀约各位大臣、王公贵族去他府邸参观。 周白陌这个亲弟弟自然也在其中。 其实不需要邀请，他每个月都会装模作样去请安个一两次，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这样在父皇周秉天的眼里，也更加好看一点。 只是见识过后，周白陌便发现，京城竟然到处都开始讨论起这没有屁用的玩意儿。 不就是好看一点，精致一点，至于这样子吗？ 周白陌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如此流行，那也就意味着林朝天和林紫焉每日都日赚斗金，其中不少会充入大周国库。 但是这两人做得越好，他就越不开心。 凭什么？！ 自己的老婆还有没有出声的孩子，都因为这两人而死。 父皇不仅没有惩罚他们，反而因为这些事情，对他们更加器重。 自己只不过打输了一场无关紧要的仗，竟然收到如此冷落！ 真是太不公平了！ 周白陌此时的头脑和心智，已经完全扭曲了，没有办法用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此时，手下的侍卫和心腹们，见到他这个样子，都不敢上前劝说，只能沉默而立。 “都是一群废物！”周白陌看了一下像是鹌鹑的手下，忍不住又骂道。 “殿下，据说过几天过年，林朝天会进京来庆贺。”这时候，一个谋士站出来道。 周白陌冷哼一声，反问道：“那又如何？” “臣觉得，这正是您表现的好机会。”谋士并没有因为二皇子的语气冷漠而退缩，反而进言道。 “哦，你说说看，什么机会？”周白陌见到此人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心里有了些许兴趣。 转过来仔细打量一番，发现正是自己前几年收入麾下的司天监知事唐正一。 此人精通天文、历法，不过好像因为职位的原因，没什么上升的空间。 因此，几年前的一次宴会上，恳求自己给个机会。 当时周白陌觉得，自己身边确实没什么人。 并且这司天监这个机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挺迷信的。 皇帝做事之前，都要测算吉凶，看看天时。 司天监便是最重要的测算部门。 如果他们说，皇位传给二皇子有利，武帝周秉天多少也会考虑一下。 当然，传位这件事，肯定不会全都听取司天监的意思。 不然，那也太儿戏了。 用好了，这肯定会对自己有所助力。 他便应允了此人的加入。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对方几乎都没有过什么贡献。 久而久之，他也有些淡忘了。 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明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也敢来进言。 周白陌本来愤怒的心情一下子反倒平静了不少，耐心听他的大计。 唐正一清清嗓子，然后拱手道：“臣听说，林朝天大人在大商之时，曾经将发放给灾民的赈灾粮里，掺入大量石子。” 这话一出，二皇子周白陌和其他人都为之一惊。 “竟然有这种事情？” 第155章 出人意料的建议 “如此说来，那洛如烟贬黜林朝天还真是有理有据咯。”周白陌评价道。 唐正一听后，叹口气道：“殿下说错了这正是林朝天高明之处，他不仅没有因此受罚，反而被认为是治国的奇才。” “什么？这怎么可能？”周白陌和一些幕僚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过，他们之中还是有人知道其中原委，脸上比较镇静。 唐正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事情是这样的……” 他便将其中的门道复述了一遍。 周白陌这位深处皇宫的二皇子，听到这理由，更加惊诧了。 “竟然还能这样做。” 他原本还不太相信，但是看了下周围的幕僚，只见他们个个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想到自己平日安排下去的任务，专门发放的款项，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虽然说，克扣这种事情在官场上很常见。 周白陌自己在接受父皇任命时也干过。 比如掌管北境三城，朝廷也是给了他一年十万两的经费。 但是其中至少五万两，但都被周白陌挥霍掉了。 剩余的五万两，才用来维持军队和自己的官员团队。 除此之外，他还觉得不够，北境三城的税收其实大部分也进入了自己的腰包。 不过，赈灾粮这些官员也敢克扣，并且份额如此之大，也是让周白陌大开眼界。 林朝天在赈灾粮里掺杂石子这一招，就让赈灾粮的使用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难怪会被认为是治国之才。 “不过，他这么会治国，怎么会被洛如烟贬黜的？”周白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据说是因为萧北辰这位世家子弟从中作梗，洛如烟也是鬼迷心窍，再加上林朝天此举当时并未向其禀明，还让丞相刘雄銮也帮着隐瞒，所以大家才没有发觉这事情。”唐正一这时候解释道。 周白陌听后，突然觉得洛如烟好像也不过如此了。 当时，听到这千古第一女帝登基时，他内心是非常震撼的。 作为大周皇子，周白陌清楚知道夺嫡是多么的艰难。 虽然他自己没有认真准备过，唯一一次认真也以惨白告终。 这也从侧面说明其艰难。 洛如烟以女流身份登基，难度相比自己，只高不低。 所以那一段时间内，洛如烟甚至可以称之为二皇子周白陌的偶像。 他也搜集了不少信息，想要从中吸取经验。 可惜，除了对方十分出众的美貌外，周白陌几乎一无所获。 不对，他也从中了解到了林朝天这传说中洛如烟的青梅竹马，并且据说很多谋略都是出自这小子之手。 只是登基之后，这小子竟然立马就被洛如烟贬黜，然后又火速被自己的便宜三妹花了万万之金救下。 其中曲折，简直比折子戏还要精彩。 当然周白陌也没料到，这小子到了大周之后，竟然不断给自己添堵，还让自己丢了夫人和孩子。 短短几个月内，就成了自己心中最大的仇人。 最近这段时间，林朝天的各种消息传来。 什么长城、四个时辰工作制度、煤铁矿、钢铁神兵，再加上大皇子疯狂得瑟炫耀来自北境三城的周三彩、青花瓷、白瓷，现在又听闻他以前在大商的业绩，周白陌感到心里非常不适滋味。 明明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怎么能厉害成这个样子？ 再想到他现在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周白陌就感到一阵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唐正一，道：“你刚才不是说，现在是我表现的好机会，又是什么意思？” 唐正一见到周白陌此时神色严肃，知道对方已经正视自己的存在，继续道：“世人包括武帝陛下，都认为二皇子如今和林朝天已经势成水火，不共戴天。但是现在林朝天和平阳公主已经处在绝对上风。 并且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这样的国家支柱还掌握在他们手中。、 可以想见，如果殿下不参与其中，他们二人的权势、威望会越来越大，这皇位继承人落到平阳公主手上的可能性是多少，也不用我来点明。 所以我的建议是，殿下应当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和林朝天、平阳公主交好，最好能够在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中掌握更大的话语权。 如有可能，甚至可以取而代之，殿下认为如何？” “什么？林朝天那厮，如此歹毒，让二皇子殿下损失……惨重，怎么能这样向人低头？” “就是，唐知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尽是些馊主意！” “不可能，我和那姓林的两个贼子，势不两立！” …… 一时间，群情激愤。 毕竟当时周白陌的军队，死伤七七八八，不少都是这些人的多年同僚、亲朋好友。 怎么可能会愿意和林朝天、林紫焉握手言和？ 周白陌听到唐正一这话的时候，也是握紧了拳头。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经历得太多，他的头脑、心态都有了很大提升。 一番思索之后，周白陌竟然觉得唐正一这话却有几分道理。 林朝天和林紫焉此刻在大周的权势和武帝陛下面前的恩宠，已经不能单纯用炙手可热来形容。 先是林朝天的军事才能，十天击败北境蛮族，收回北境三城。 这在七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可以写进史书、兵书的光辉战绩。 要是一般将领，这将是其一生的荣耀，都不为过。 要命的是，有自己这个二皇子惨败给蛮族的经历做注脚，估计父皇周秉天在军事上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 更何况，他还有一本堪称集历年军事名家之大成的《林子兵法》，现在在各国广为传阅，叫好声一片。 然后是他的治国之才，刚才唐正一说的掺石子的赈灾粮，等于是历史上首次以如此少的粮食代价，平复了几个州的灾情，属实罕见。 在北境三城提出的那些制度，更是让这三座城池跃升为七国最富有的城池之列。 其三便是其发明创造，煤铁制品、陶瓷制品等等，远销七国甚至西域和北境。 第156章 说服幕僚 最近还有传过来的所谓蜜酒，原价一两一斤，加价到五两甚至十两都有人买账，甚至还卖断货。 这些都能保证他和林紫焉即使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失败，都能继续日进斗金。 综合起来考虑，他周白陌的确没有和两人抗衡的底气。 一番思索后，周白陌对这结论也很震惊。 不过，和林朝天和林紫焉有着如此深的仇怨，自己竟然还能跳出来，做出这样的思考，这还是真的自己吗？ 但是看到、听到手下群情激愤的表现，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直接表露心迹。 “大家稍安勿躁，如果不同意唐知事的做法，你们还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周白陌拿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后，问道。 仪态从容，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具体的想法。 唐正一见到后，心里也感叹：二皇子果然成熟了，竟然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是个愣头青了。 手下其他人，见到周白陌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吃惊。 以前的二皇子，骄阳跋扈，十足的纨绔。 受了林朝天的刺激，又丢掉了北境三城后，变得稍微成熟了一点。 和罗葳蕤一起练兵期间，不仅仔细操练，研习兵法，整个人都变得上进了不少。 有了几分军人的英姿。 但是惨败给蛮族之后，整个人都封闭起来，宛如一座冰雕，生人勿近。 今天听了唐正一知事一番话，又像是活了过来，但是相比以前多了几分沉稳和从容。 这其中的变化，让他们有些难以理解。 唐正一刚才说的那些，不都是林朝天的事情吗？ 二皇子殿下到底是想通了什么？ 听到唐正一最后提出的意见，竟然能够如此平静对待，他夫人罗葳蕤和腹中孩子的仇，就这么放弃了？ 一时间，本来吵吵闹闹的众位幕僚因为搞不清二皇子的态度，都沉默了下来，无一人上前发声。 周白陌见到众人没有了异议，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唐知事的想法做了。” “啊？” “这……” 众人一时间交头接耳，但是又想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 二皇子这般剧变，让他们有些难以适应。 “殿下，那兄弟们，就这么白死了吗？” “对啊，还有二皇妃和……您的……孩子……” …… 周白陌听后站起身，看向窗外疏朗的冬日夜空，几颗星子伴着寒月映照下来，几分凄寒。 然后他转过身来，整个高达的身躯映照在淡淡的月色中，沉声道：“你们也知道，我损失了众多兄弟，还有皇妃和我未曾出世的孩子。 但是如果现在我和林朝天、林紫焉正面对抗，除了引来一些父皇的怜悯意外，还能得到什么？ 最多就是几个城池，一块不知道什么样的地方。 至于皇位什么的，根本不用想了。 而林朝天有着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的加持，还有北境三城源源不绝的产出，我和他和平阳公主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这对我来说，对跟着我的你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可是……” 有人还想辩解两句，但是却被周白陌直接打断。 “可是？别可是了。”他冷笑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如同唐知事所说，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和林朝天、林紫焉虚与委蛇，换得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甚至平阳公主旗下商业帝国中更大的份额，借助他们的力量慢慢壮大自身。 至于壮大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才是最为正确的策略。 你们以为如何？” 周白陌这番话，算是彻底同意了唐正一的说法和策略。 众位幕僚一番思量过后，发现的确也是如此。 而当事人唐正一，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和心机，才能让二皇子信服。 甚至他都做好了如果不采纳，那就另谋高就或者辞官归隐的想法。 没想到，事情的进展竟然会这么顺利！ 这也让唐正一对二皇子周白陌刮目相看。 这真的是以前的那位纨绔皇子吗？ 他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惊喜来。 “臣愿以皇子殿下马首是瞻，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臣也是！” 见到众人齐心，二皇子周白陌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好，明天应该就是林朝天和我那三皇妹进京的日子，我们一起去迎接他们，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哈哈哈哈！” …… 京城，皇宫，御书房。 武帝周秉天手中拿着一个青花瓷酒瓶，爱不释手地查看着。 “陛下，大皇子到了。” 大内总管李大富躬身道。 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自己将所有事情都打理安排好，然后专心来服侍皇帝陛下。 “进来吧。” 武帝周秉天听后，笑着道。 今天的他，相比以往，神情要柔和不少。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国库正在逐渐填满。 不出意外，他在明年三月的时候，应该可以攒够出兵的钱。 说实话，周秉天老早就看大楚不爽了。 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去攻打而已。 并且大楚因为有着优渥的地理条件，两条横贯中原的大江大河从起南端和北端经过，又是处于七国的中心位置。 成为各国交易必经的十字路口。 其经济实力，已经快要超过大周了。 大楚的皇帝，楚轩帝孙谋最近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 多次扣押了平阳公主的商船和货物。 这让周秉天更加的不爽。 只待来年，他就想领兵南下，看看能够将其变成大周攻下吞并的第一个国家。 反正现在西边的大秦和西域有些摩擦，大商自顾不暇和自己有了和平协定，大越不堪大用，正是起兵的好时机。 现在找大皇子过来，也是想锻炼一下他。 至于二皇子不必说，已经证明是废物一个。 平阳公主林紫焉有林朝天辅佐，自己根本就不愁。 只有大皇子，目前还没有战绩。 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的成色，同时也是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毕竟嫡长子继承制，周秉天还是不太想第一个去破坏。 第157章 召见周金云 周金云听到父皇要召见自己的时候，也是十分欣喜。 想来是最近自己好学的事情，传到了父皇耳中，并且还拿到了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的股份，有机会跻身七国最富有的人员之列。 这些都让他这个大皇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如果这次召见，是确定太子之位的话，那就太好了。 一路上，周金云想了很多，满脸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进到御书房，他拜道：“父皇，我来了。” 然后又向着大内总管李大富眨了下眼睛。 因为现在周秉天手里的蜜酒，就是他从北境三城那边特地运过来的。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上次和林紫焉达成合作以后，他就在北境三城也设立了商铺。 一有机会，就把林朝天新捣鼓出来的好东西，通过专人送给周秉天。 这个速度，甚至比林朝天和林紫焉自己都要快。 毕竟他们两人的脾气，都不会围着周秉天去转。 什么时候想到了，就找人往京城报备一下。 远不及周金云这么积极。 而周金云也是因为进京以后，就把那奔马献给了周秉天，换得龙颜大悦。 要知道周秉天称武帝，本身也是当世最强武夫之一。 见到这英勇无比的奔马，欢喜无比。 是周金云生下来后，见过的父皇最灿烂的笑脸。 也是他最近能够得到周秉天恩宠的最大原因。 所以，林朝天但凡有点新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献过来。 也算是一点点争宠的小手段。 “嗯，金云这蜜酒可是好东西，就是有点太甜了。”周秉天手里的那个酒瓶早就喝光了，但是他意犹未尽。 “父皇，这是梨子蜜酒，我这还有玉米蜜酒，你尝尝看是否合口味？”周金云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了过来。 他在北境三城的手下，见到梨子蜜酒这么抢手，价钱吵得比玉米高上三倍，于是花了大价钱抢了过来，玉米蜜酒只买了一小部分。 专程送到京城后，周金云尝了几口，也是惊为天人。 自己都只留了几瓶瓶而已。 没想到，父皇竟然不喜欢甜的！ 他感觉天都塌了。 不过幸好，自己还随身带着玉米蜜酒。 周秉天见到后，也是很感兴趣。 他心想这玉米蜜酒，想必应该没有那么甜了。 结果酒瓶的自然不会是周秉天，而是李大富。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拧开瓶塞，一股玉米香气扑鼻而来。 “果然是好酒！”周秉天抽了下鼻子，大笑道。 李大福赶紧给他满上，又给大皇子倒了一杯。 然后，周秉天举起酒杯，“今天我们爷儿俩，干了这一瓶！” “父皇，那儿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金云拿着酒杯，附身道。 “哈哈哈，喝！” 周秉天将手中的玉米蜜酒一饮而尽，然后道：“你知道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儿臣不知。”周金云心里虽然有很多猜测，但依然只能回答不知。 不然不管是猜对猜错，自己都不好收场。 “朕准备明年开春，进军大楚，你以为如何？” 周秉天拿着酒杯，十分豪气地说道。 “啊……”周金云满脑子都是成为太子的场面，没想到周秉天竟然说的这样一件事情。 进军大楚？！ 他这么多年，可是从未执掌过军队。 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这莫非是因为看到了皇弟白陌惨败，想要考究一下自己的军事才能？ 还是说想给自己一个展现的机会？ 毕竟林紫焉有了林朝天，等于她也有了军事能力， 就剩下自己还没有打过仗了。 换句话说，自己如果进攻大楚有功，那才是有了和林紫焉正面竞争的机会？ 周金云本以为是到手的太子位置，却变成了太子资格赛。 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血都白费了。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比直接出局的二皇子周白陌要好多了。 他脑子里转了半天，无奈最近都是围绕着四角记账法、行商之类的只是在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儿臣以为，这大楚必败！” 周金云把心一横，最终憋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这也确实让周秉天感到十分振奋。 他说要攻打大楚，可不是闹着玩而已。 大皇子周金云这斩钉截铁的一句，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让其过关。 “哦，你说说看，为何大楚必败？” 周秉天一边示意李大富添酒，一边继续问道。 “儿臣觉得，明年开春以后，大楚应该会得到我三皇妹平阳公主去各国联络七海矿业、大周银行和大运河的事情。 他们一向以疆域广阔、交通发达，便于经商为自身最大优势。 所以对于我三皇妹的到访一定很期待。 防御措施必然处于松懈状态。 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们明年会有北境蛮族的宝马加持，还有北境三城的钢铁神兵，更重要的是，多了林朝天这样一位军神。 这么多的优势条件，进军大楚，他们不会有任何赢的可能。” 不得不说，最近算学方面的研习让周金云的脑瓜子转得比平常快了很多。 连没怎么涉足的军事，他也能整出个一二三来。 周秉天听后，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因为周金云这番话里，明显将林紫焉的商业合作当成了进攻时候的烟雾弹，符合《林子兵法》中“兵不厌诈”的计谋。 其次，还考虑了我方在军事战备上的优势，比如蛮族的宝马和钢铁神兵，有点《林子兵法》中“知己知彼”的味道。 这些都是说明，虽然周金云以前没怎么钻研过军事，但是最近多少还是读了点兵书的。 并且，这次问他进攻大楚，也只是一个试探。 真正进攻的时候，周秉天也会是抱着锻炼的态度，而不是要以这次进攻一锤定音，决定周金云是否即位太子。 还有一个，他其实也没有放弃周白陌。 如果这位二皇子还能振作起来，这次进攻，他也会给其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第158章 武帝周秉天的野心 不过周秉天转念一想，好像有几分不对。 之前大皇子周金云还和林紫焉、林朝天不是很对付。 上次不知道为什么，和林紫焉去了一趟北境三城和大商，回来后怎么就对林朝天如此有信心了？ 从他刚才的推测判断，还没少读林朝天的《林子兵法》。 周秉天不动声色将酒杯放下，盯着周金云盯了小半晌，盯得他心头有点发慌。 “父皇，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周金云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他这答案毕竟也是临时抱佛脚想出来的。 最近这段时日，自己沉迷记账和做生意，军事上的事情的确没怎么去了解。 竟然忘了自己的父皇可是七国闻名的武夫，大半年没有打仗，估计他心里堵得慌。 这进攻大楚的想法，才是周秉天的正常行事风格。 不过，父皇以前可从不征询自己这些儿女的意见，这次竟然问询自己，说不定太子之位，还真有戏。 一时间，周金云思维跳跃多次，最终还是得出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答案。 “虽然有着宝马、神兵，还有林朝天这位新晋军神的加持，但是大楚也不是软柿子。” 周秉天最终开始开口了。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又出乎了大皇子周金云的意料。 以往，周秉天出征之时，基本上都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 当然，最终的战果很多时候的确谈不上碾压，但终究是胜多输少，将大周提升到了七国前二的位置。 所以，武帝周秉天的狂妄也是天下闻名。 他的实力也担得起这份狂妄。 今天却转了性子，在有了宝马、神兵和林朝天加持后，竟然说攻打大楚没那么容易？！ 周金云细细品味一下。 觉得其中原因有二。 首先是以往征战，都是争夺一城一地，或者要达成某种威慑而已，相对比较容易。 其次是这次攻打大楚，看上去父皇似乎要吞并对方，将大楚彻底纳入大周版图。其难度自然要比以往大不少。 他斟酌一下后，问道：“父皇的意思是，这次进攻大楚，是要取得比以往更大的目标，比如吞并对方，所以才这么说？” 周秉天听后，倒是有几分惊讶、几分赞赏。 想不到自己这个平常怎么涉足军事的大皇子，今天竟然这么敏锐！ 他点点头，颇有些欣慰道：“没错，我大周虽然吃不下大商、大秦，大越又太远，但是大楚还是可以碰一碰的。 并且你也知道，天上九头鸟、地上大楚佬，以前我和他们打交道，可没少吃亏。 紫焉和他们做生意，最开始也是被气哭了好几次。 这些损失，可不能不拿回来。 当然连本带利，直接用整个大楚来还，才是最恰当的。” 这番话让周金云感到自己那个狂妄的父皇又回来了。 只是前说话非常直爽、霸道，这次转了几个弯，还有了看上去非常正当的理由，多了不少策略性。 周金云感觉到除了自己，父皇的变化也听挺大的。 只是这变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总不会是林朝天那几本小册子吧？ 不过，他这么猜也确实没错。 林朝天的《国富论》、《林子兵法》等书，武帝周秉天的确看了几遍。 他还找大学士、丞相等人，多次商讨。 越商讨，越学习，周秉天就越感觉到林朝天的厉害，几次都想将其直接列为圣人，让大周读书人集体膜拜。 不过那些学士们，包括丞相等人，都以林朝天目前年纪太小，取得功绩也不够瞩目等理由极力阻止。 周秉天也明白，这些人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是担心林朝天抢占了他们在朝中的利益。 毕竟林朝天在这些书中阐述的一些政策和想法，和目前的推举制度，有着非常大的利益冲突。 最简单的，林朝天认为应该任人唯贤，而不是世袭、推举。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名臣良将甚至英明的帝君，自己的后代会同样优秀。 就像武帝周秉天，他自己也认为大皇子和二皇子其实难堪大用。 平阳公主林紫焉虽然能力了得，但却是个外姓公主，终究不是自己的血脉。 当然，其实相对于其他君主，周秉天已经算是非常开明了。 他依然有意将皇位传给这位外姓公主，主要就是因为他认为，林紫焉能将大周带入另一个层次，甚至比自己更容易。 比如一统中原七国，比如将国家建设得繁荣昌盛。 目前北境三城，短短几个月时间，在她和林朝天的治理下，就已经堪比京城了。 虽然他不是太相信，但是这话从大皇子和其他官员口中说出，还是有几分说服力的。 只是目前，周秉天找不到什么借口去北境三城看看，确认一下。 再说，当时他过去的时候，也是被震惊到了。 不管是城池里的治安、卫生，还有居民的精神面貌，一点都不像是刚从蛮族手里夺回来的样子。 不过，周秉天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 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想发动几次战争，看看能否在有生之年，达成一统天下、一统中原这个目标。 而大楚将是他实现这个目标的第一步。 因此，周秉天不得不重视。 收起了以往的狂傲，开始提前做好战略准备。 以前从不像自己的后代征求意见，也没想过锻炼、提携他们，这次他也转了性子、转了方针，先从大皇子周金云开始问起。 “的确，朕想要成为天下共主，这大楚将是朕的第一块垫脚石。”周秉天此时终于对周金云表明了自己的野心。 “儿臣一定尽我所能，为父皇扫平一切障碍！”周金云听到武帝周秉天雄心勃勃，也受到了感染，同时也意识到这的确是自己起势的最好时机。 很明显，父皇并没有先对二皇子周白陌和三皇妹林紫焉提及此事，而是先和自己这个大皇子沟通，已经是天大的恩宠和优势了。 他如果不能够抓住，那未免也太傻了。 周秉天听到大皇子的保证，心花怒放，大笑起来。 第159章 摩擦生电 京城往北五十余里，一队人马举着旌旗从风雪中来。 旗帜上写着大大的“林”字，还有几只凤凰盘旋其上。 这正是林紫焉和林朝天的队伍。 尽管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呼啸，但是马车内却温暖得如同春天一样。 林朝天对这马车做了改造。 将底部改成了类似地暖的样式，这样下面烧水取暖，以暖气管的方式铺满了底部，让车厢内却断绝了任何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受热也更加均匀。 林紫焉对此改动大为满意，她靠在软乎乎的类似沙发的靠椅上，十分惬意。 “林大人，想不到你这么会享受，这些改造的想法，是怎么来的？” 她让敖无霜暖了一杯蜜酒，细细品尝后，问林朝天道。 在这之前，林紫焉、敖无霜等人最多享受过北部的火炕。 但那也只是火炕上温暖，做不到全屋整个空间都这么暖洋洋的。 林朝天听了，心里其实有些无奈。 这些改动，不是手到擒来？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出处。 要说出处，那就是穿越前比现在不知道方便多少的现代生活了。 “这些嘛，我也说不上怎么想出来的，总之造就对了。”林朝天说了个不知所云答案。 “那你说，这个所谓地暖的改造方式，对于房屋也适用吗？”林紫焉好奇道。 林朝天听后，也是非常无奈。 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实现集中供暖的话，需要大量的钢铁管道。 对于钢材的要求，可比现在他用土法炼制的钢要高多了。 另外铺设地暖网络什么的，那工程量…… 林朝天都不敢想，按照现在的生产力状况，会要施工到什么时候。 再就是电力…… 咦，对了，自己现在有了充足的煤矿，那火电发电站，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之所以不说水力发电，那自然是因为现在的材料强度和工程机械，都不足以在水流湍急的地方建造这样的工程。 而以煤矿为燃料的火电发电站，就不一样了。 林朝天思索了半天都没回话，林紫焉有些急了。 提高了音量问道：“林大人，你在想什么？” “哦哦，在想一些很厉害的事情。”林朝天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很厉害？有多厉害？”敖无霜知道两人的关系亲近，于是调侃林朝天道。 “全屋地暖这种事情，以后是肯定会实现的，不过现在更加重要的是……”他看了下周围，发现小书桌上除了一些纸张、书籍，还放着林紫焉的丝绸丝巾。 “看着这个。”林朝天起身，将纸张撕出几个小碎块。 然后又拿出自己的琥珀吊坠，和林紫焉的丝绸丝巾摩擦起来。 “你干什么？”敖无霜觉得这丝巾可是林紫焉公主殿下的私人物件，怎么能和林朝天这贴身的吊坠摩擦？ 这不合礼数！ 不过林紫焉倒是无所谓，拉住敖无霜道：“别，看看他到底做什么！” “公主殿下……”敖无霜有些不服气。 林朝天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这不是给她们讲解知识吗？ 还能有什么？ 他不以为然，将琥珀放到碎纸块上方。 只见那些碎纸块竟然腾空而起，吸附到了琥珀表面。 “啊？你会法术？” 林紫焉惊讶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想不到北境三城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敖无霜也是瞪大了眼，然后凑过来，将一小块碎纸捻下来，想要看看林朝天是不是用了米糊之类的将其黏住了。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林大人，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敖无霜喃喃道。 她以前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也看到过不少杂耍。 其中一些也很神奇，比如喷火、吞刀什么。 但是这些其中都是有诀窍，有机关的。 只要破解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现在林朝天只是随手施为，用的还是林紫焉的物件。 那个琥珀吊坠，是官员的一些嘉奖而已。 朝廷也不会在上面做手脚的。 并且林朝天也没什么必要做杂耍骗人。 那剩下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他真的会法术？ 敖无霜也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 她和林紫焉对视一眼，又看向林朝天，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嘛，想要说清楚有点麻烦。简而言之，我将丝绸和琥珀吊坠摩擦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名为静电的奇特能量。” 林朝天觉得自己把自己坑了。 林紫焉和敖无霜可是没有进过自己的学堂，没有接触所谓的科学课程的。 当然，他现在也没有教到相关的内容。 从头开始和她们解释，实在是太过麻烦了。 不过林紫焉虽然不明白，但是听得很清楚。 “静电？和闪电有什么关系？”她眨着眼睛，疑惑道。 “竟然能够想到闪电！”林朝天惊讶了，毕竟这个时代，应该没什么人去特意关注“电”这个概念。 他说静电，其他人应该会想到另外同音字上面去。 “法术嘛，不是闪电，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林紫焉撇撇嘴，“不过闪电可是威力无穷，你这静电，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样嘛。” “哦，是吗？” 林朝天决定作弄下公主殿下，将丝绸丝巾和琥珀吊坠快速摩擦了小半刻钟。 车厢里都问道了一丝丝烧焦的味道。 “快停下，你把公主殿下的丝巾都快弄坏了。”敖无霜急道，想把丝巾抢回来。 结果手刚伸过去，就感到一阵奇特的麻痒，如遭累及一般。 身为武林高手的她，身手矫健，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便缩了回来。 不过那短暂的痛感、麻感还是敖无霜震惊不已。 这种事情，她可从未遇到过。 “电？！真的是闪电？！”林紫焉倒是惊讶得快要跳将起来。 因为那一瞬间，她的确看到敖无霜伸过去的手，和林朝天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电火花！ 林朝天被这静电电到后，也确实有点痛。 不过他原本是想捉弄下林紫焉的，却被敖无霜破坏了。 但是看到两人惊奇的样子，林朝天也很满足了。 第160章 掌控雷电的男人 “对，静电也是电的一种，你刚才看到的小火花，就是明证，不过它的威力只有天上闪电的亿万分之一。” 林朝天解释道。 “这真的是法术？”林紫焉听到林朝天承认了，再次惊奇道。 敖无霜此时也回过神来，知道刚才的疼痛只是很突然，但是威力并不大。 林朝天说这静电和闪电一样，那么就是说，他的确能够施展法术，操纵雷电？ 刚才并没有全力施为，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威力？！ 法术？！雷电？！ 敖无霜一时间像是看着神仙，一样看着林朝天。 当然，林紫焉也不遑多让。 林朝天见到两人这个样子，有些啼笑皆非。 “这不是法术，而是科学。” 他纠正道。 当然，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够空手生电，的确也算是法术的一种了。 “并且我要告诉你们，煤矿、水力通过一些精密复杂的工序，能够产生比这大得多的电力。” 不过，林朝天的解释还得继续。 “什么？煤矿、水力也能发电？”林紫焉和敖无霜两个人的脑子烧冒烟了，都想不出这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确切说，阳光、风力等等也是可以，不过产生电的流程不是那么稳定。”林朝天补充了一句。 他心里也在吐槽，这超纲了，不要在继续了。 “啊？”林紫焉和敖无霜不出所料，依然是惊讶得长大了嘴。 “你没有骗我们吧？那煤矿、水力、风力和阳光，产生的闪电，有天上的威力大吗？”林紫焉还是比敖无霜抢先镇定下来，问道。 “只要原料足够，是可以的。”林朝天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点犹豫。 因为他在穿越前，人类所产生的电力，从瞬时功率上来说，的确可以超越闪电。 但是从发现电，到使用电，到超越闪电的功率、电压，还是用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要知道，自然界的闪电可以达到十万到一亿伏特，最高甚至达到五亿伏特。 强大自不必言。 不过，听到林朝天解释的林紫焉和敖无霜却不是这么理解的。 她们认为，林朝天的意思是，只要他想，就可以放出堪比闪电威力的所谓电，还是静电？ 这不就是妥妥的法术吗？ “林大人，你可不能骗我们？”敖无霜知道后的第一个反应，自己灭族之恨或许真的可以借助林朝天的手来解决，只需要足够的煤矿、水？ 林紫焉也想得差不多，不过确是为了大周。 自己父皇最大的愿望，不就是一统中原吗？ 如果林朝天可以掌控雷电，那不是轻而易举？！ “林朝天，林知府，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可以发出堪比天上闪电的雷霆？”林紫焉看着林朝天，眼中的震惊和期待无以复加，像是要把林朝天融化一般。 要知道，这可是掌控雷电的男人啊！ 林朝天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哪里弄错了，此时她们眼里的崇拜之情溢出，甚至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你们，先冷静一下。”他没法，直接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寒冬腊月的冷风灌进来，雪花飞舞。 林紫焉和敖无霜瞬间清醒了不少。 “阿……切！” 两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林朝天见状，才把窗帘赶紧关上。 “好了，林知府、林侍郎，我知道你很厉害了，我再确认一次，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林紫焉作为公主，自然拥有优先权，正儿八经的问道。 “嗯，没错，只要条件合适，我肯定可以造出堪比天上威力的闪电，不过你们两个执着于这个干嘛？ 一道闪电，你们又不能使用。” 林朝天见到她们两个理智了不少，大大方方承认道。 即使是穿越前的科学家和科学组织，都还不能直接利用天上的闪电。 他自然也不能做到。 只是他没想到，林紫焉和敖无霜的理解产生了偏差。 “可是你能造出威力这么大的……电，是静电吗？我没说错吧？”林紫焉有些不解道。 刚才林朝天用了几个词，静电、电、闪电、雷霆，听上去似乎是有区别的。 不过林紫焉也不敢确信，于是有了这么一问。 “静电，就是刚才摩擦丝绸和琥珀产生的电，可以达到和闪电产不多的威力，但是一般不这么用。 而且我说的电，主要是是指交流电，也是电的一种。” 林朝天解释道这里，又有些头大了。 看到两人不解的样子，他赶紧继续道：“你们不要纠结这些了，电有很多种，静电和闪电一样，都是我不能直接使用的。 你们只需要知道，交流电和直流电，是我能够生产出来，比较容易使用的两种电就行了。 他们可以用来烧水、取暖，代替牛马和部分人工，就像是蒸汽织布机一样，以后会有电力织布机，电力马车，电力取暖器等等。” “取代牛马和人工？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没用了？另外……”敖无霜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最终还是想问出那个终极问题，“电可以杀人吗？” 林紫焉也是点点头，看向林朝天。 “杀人……”林朝天此刻很想知道，她们两个脑袋里到底在想些啥，“当然可以。” 林紫焉和敖无霜听到后，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幕在林朝天看来，有了几分诡异之感。 一个公主，一个女官，为什么会对杀人有这么大的执念？ 不过，他联想到两人之前将电和闪电联系到了一起，也想到了什么。 这么大的威力，又能直接制造生成。 那自己在战场上放出一道闪电，还需要打吗？ 想到这里，林朝天不由露出了哭笑不得表情。 “电，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它的确可以杀人，但是需要容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容器，并且释放和使用它，也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过程。” 林朝天无奈解释道。 “如果就这么凭空释放，它的攻击方向和攻击范围是，无差别的。并且以它的作用和能力来说，杀人实在是太委屈了。” 第161章 未雨绸缪之举 花了好半天时间，林朝天才向两人解释清楚，电的速度奇快无比，无法非常准确地进行定点狙杀，并且耗能极大。 两人才没有纠结，为什么不用电作为大规模对战手段。 林紫焉细细体味着他刚才的讲解，喃喃道：“不过，你说电将会是另一个引发时代剧变的推动力，取代之前设想的蒸汽时代，进入电气时代？” 她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也知道了青铜时代、铁器时代、蒸汽时代这样的名词，只是这才刚刚在林朝天的带领下，一只脚踏入铁器时代，另一只脚踏入蒸汽时代，现在又要进入电气时代。 实在是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电气时代，还有段距离，我先把七海矿业支棱起来，让大周抢先享受下铁器时代和蒸汽时代的便利再说了。” 林朝天也有些无奈。 毕竟他只是想展示下静电而已，没想到一下子将话题跳了这么远。 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也开始思索如何同步进行电气利用方面的研究了。 想要利用电能的话，首先是发电站，然后是电网。 不过这中间还有个教育问题要解决。 毕竟当年国民教育和素质还没提上去的时候，偷盗电线的大有人在。 现在这个时代的教育状况和人口素质，更是低到离谱。 甚至连基本的识字率都无法保证。 当然，在偏远地区或者没那么发达的地区，连活下来都很困难。 也不要去强求他们有什么素质可言了。 所以，林朝天确信，除了钢铁和蒸汽科技以外，教育和农业生产的发展也要加快力度，不然没办法继续推进科技进城。 他斟酌一下，问林紫焉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对我这北境三城的免费教育、免费学堂政策怎么看？” 林紫焉看了下敖无霜，又看向林朝天，用一种比较疑惑的神色道：“其实我不太明白，你这么费力让这些普通人花时间识字是为了什么。 因为很明显，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其实连肚子都填不饱。 单纯认识几个字，会一些简单的算术，并不能保证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 更多时候，还是得找块地，种种粮食，或者在城里做搬运、做帮工。 识字、算术对他们而言，有浪费时间的嫌疑。 当然，那些教技术的，比如烧制陶瓷、打铁，还有教他们如何经营店铺、如何在商铺、饭馆打杂做工的课程，倒是十分有用。 不过这也有个问题，现在好像除了你北境三城，因为煤铁矿的发达和交通发达带来的商业繁荣，才需要这么多拥有专业技能的人才外，其他地方都不怎么需要。 更多是需要种地、种粮食的农人才对。” 敖无霜也点点头，“我认为公主殿下说的正是，民以食为天，要是肚子都填不饱，是没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的。” 两人的看法都非常朴素，不过这也是林朝天之前所想的。 “我认为你们说得都很对，主要是因为现在的社会还处在农业社会阶段，下一阶段将进入以铁器、蒸汽机为代表的工业社会。 到时候，对于人民的基本素质要求都会提高。 比如我要开办的煤铁工厂、蒸汽纺织工厂，以及以后的一系列类似的工厂，都对工人的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要识字、要会算数，才能看懂材料报表、看懂机器说明，看懂生产任务指示和。 另外农业也的确是我要着重发力的部分。 之前不是从海客那里买了很多种子吗？ 棉花、土豆等等，这些不光是产量会大大提高，改善人民的日常生活水准。 更重要的是，要想获得更高的产量，不识字、不会算、没有相关知识是不可能的。 这些都是未雨绸缪之举。” 敖无霜听了这些，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毕竟她基本上什么都听不懂。 林紫焉倒是听懂了一点点，毕竟这些天在一起，她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不少。 不过想要完全理解，还得花上一点时间。 “的确，那个蒸汽机的图纸，我是一点都看不明白，到处都是数字和说明，还那么精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长的。” 林紫焉调侃道。 毕竟她作为整个大周的商业领袖，每天处理的事情已经够繁杂了。 看这么专业的机械设计图纸，属实有些为难她。 “以后设计出电路板出来，不借助放大工具，你都很难看清楚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林朝天笑着道。 “电路板又是什么？”敖无霜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短短一会儿时间，已经听到了无数听不懂的新名词。 “一种堪称魔法的板子，不过你们暂时不需要了解，因为目前还生产不出来。”林朝天无奈道。 看来自己也得注意下，不能老是提前暴露一些新名词，给自己添麻烦。 …… 大楚，京都襄城，皇陵。 禁卫军们一脸肃穆，分列站立在各个道路口，守卫严密得连一只苍蝇都飞步进去。 一袭白色龙袍的楚轩帝孙谋，昂然行走在最前方，前来祭拜先祖。 他身后，跟着皇后、妃子，还有文武百官。 太监总管文登头带高冠，双手拢在身前，低头毕恭毕敬站在陵墓旁边。 楚轩帝孙谋走过来时，文登从旁边服侍的小太监手上接过三炷香，点燃递了过来。 孙谋接过后，举香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在陵墓前。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大楚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万事顺心。 保佑我大楚太子早日康复，百病无忧。” 他念念有词道。 原来，不仅仅大周水旱灾害频发，大楚也是不遑多让。 并且大楚太子前不久在和太子妃行周公之礼时，突然晕厥。 一直到现在，十多天过去，无数御医、圣手诊治，依然未能苏醒。 本来会在过年的时候进行祭祖，向先祖祈求保佑。 但楚轩帝孙谋实在是等不下去，便提前过来了。 虽然下臣们极力劝阻，认为这不合旧制不合礼数，但终究是拗不过。 第162章 毒士 孙谋看了下身后，示意皇后也过来。 她现在四十二岁，但是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凤袍加身，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孙谋也认为，皇后正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唯一能赢过她的，估计只有武帝死去的皇后，以前的翊妃。 等到皇后上完香，便是三皇子孙铁。 至于二皇子，已经早夭数年，不提也罢。 如果太子这次没有挺过去，那他也只能传位于孙铁。 孙承泽长相和楚轩帝有七分相似，不过身量要高五寸，肤色也更加白皙，气质上更文雅一些。 只见他缓步向前，从太监文登手中接过三炷香，磕头点上。 旁边孙谋也忍不住点头，似乎这个三皇子要比太子更有气势？ 以前怎么没发现？ 当然，这些都是他心里的评价，并未说出口。 祭拜完后，大楚皇室百官起架回宫。 一路上寒雨飘落，气氛有些萧瑟。 等到了皇宫之后，准备回宫的三皇子孙承泽却接到了父皇的召见。 “三皇子，陛下请您去御书房一叙。”小太监躬身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孙承泽咬了下嘴唇。 稍微整理下仪容，便跟着小太监去了御书房。 进去后，楚轩帝此时已经换成了便服，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小册子，见到他进来，“嗯，祭拜也挺累的，你先坐下吧。” “儿臣……”孙承泽觉得气氛不对，想要询问一番。 “我说让你坐，就坐。”孙谋语气十分坚决。 孙承泽带着求救的目光看了下太监总管文登。 小时候文登还不是太监总管，经常陪他玩。 成年后，两人关系也不错。 他也从对方身上得到了不少父皇的消息。 只可惜，父皇依然非常看重大皇子孙承器，没有立他为太子。 现在见到文登如此冷淡，孙承泽心也凉了半截，呆愣着坐了下去。 “太子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孙谋冷不丁地讲道，像是一记阴损的匕首直接刺中了孙承泽的心脏。 他没有料到，父皇会是这么直接。 “没，父皇，我……我是冤枉的啊！”三皇子孙承泽道。 楚轩帝孙谋当然是有备而来，“你大哥孙承器幼年时曾经因为吃到一颗虾子而发烧、浑身肿胀，差点因此毙命。 这件事情，当时只有你、我、皇后以及刘御医才知道。 现在刘御医已死。 而事发当日，只有你和太子一起，微服出访去了京城里的大周酒馆饮酒作乐。据我所知，这大周酒馆乃是来自平阳公主旗下的北境三城。 那里最知名的菜，大多是山珍野味，比如小鸡炖蘑菇。 根本就没有虾蟹这种河鲜的存在。 但是现在太子出现的，却是和他幼时吃虾子时一样的病情。 不是你下手的话，又是谁？” 孙谋将其推理依据一股脑说了出来。 三皇子孙承泽听得冷汗直冒。 听到这些，他急得连忙从凳子上跳下，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害太子大哥啊！ 当时所有的菜品都是大周酒馆提供，而且这寒冬腊月，我从哪里弄虾子之类的给他吃啊？” 孙承泽这意思，明显就是大周菜馆做了手脚。 不过他也很聪明，只说自己做的事情，不然直接指责对方，反而有开脱的嫌疑。 只是孙谋这老狐狸，怎么可能被他骗过。 “是吗？大周酒馆，已经在七国开办多年，现在又因为这林朝天的铁锅，和一系列新菜式，生意更上一层楼。 他们大周目前就靠着平阳公主做生意来充实国库了。 要知道我大楚如今富裕多了，这大周酒馆、商铺的生意，正是他们赚钱的好机会。 在饭菜里动手脚，是和钱过不去？” 他不动声色地分析道，眼睛却一直看着三皇子孙承泽。 目前，楚轩帝就这两个儿子可以继承皇位。 大皇子成为太子，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两人年纪小，关系十分融洽。 但是随着年龄渐长，并且周围的幕僚也越来越复杂。 两人似乎渐渐有了一些隔阂。 估计三皇子的野心也是逐渐膨胀起来。 毕竟这做大哥的，一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才能。 反倒是他自己，不管是吟诗作对，还是比武带兵，都要强过一筹。 估计其手下也是心有不甘，怂恿他争取这太子之位。 只是大皇子作为太子这些年，无功无过，没有什么合适的把柄。 三皇子孙承泽找不到机会，才下此毒手。 这便是楚轩帝的猜测。 毕竟三皇子的手下里面，有一位知名的毒士，名为贾玉。 此人在进京时，有一位一路相随的同乡。 两人年纪相仿，相互扶持。 据说经过山林时候，遇到一只熊。 贾玉没有丝毫犹豫，拔腿便跑。 事后，旁人问起，他却毫无愧意。 并且宣称，遇到熊，只要跑得比你身边的人快就行，其他根本就不用管。 至此，贾玉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无人敢用他。 只是不知道为何，三皇子孙承泽竟然将其收入麾下。 不过，因为他的皇室身份，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楚轩帝孙谋也是想到此人，并且幼年时候，太子吃虾就医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这才将太子昏迷不醒的事情，联想到了孙承泽身上。 “毒士贾玉，是你的幕僚？” 孙承泽听到这，终于明白父皇为什么找上自己。 不过他此时颇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是，不过父皇，这是有原因的。” 孙承泽咬着牙说道。 本来听到孙谋听到三皇子竟然敢承认，心里还有几分赞许。 敢作敢当，这才是男儿本色。 不过听到后面说有原因，他脸色又变了。 原来还想狡辩？！ 于是楚轩帝叹了口气道：“那你仔细说来听听。” 孙承泽整理下思绪，道：“父皇，您应该也听说了大周如今大力发展煤铁之事，并且他们想着建立七海矿业，修建大运河，意图联通七国。” 孙谋听后颇为惊讶，不解道：“不过贾玉的事情，和这有什么关系？” 第163章 过敏 三皇子孙承泽听了，顿感无语。 那我将贾玉纳入麾下，和毒杀太子大哥又有什么必然关系？ 父皇您这双重标准，属实让我难绷。 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口，而是继续道：“想必您对贾玉印象如此不好，应该是来源于他遇到熊时，抛弃同乡一事。” “的确，难道有什么隐情？” “嗯，当时贾玉和他同乡，如果一起对抗的话，两人都必死无疑。并且他跟我说，是两人同意分头跑路后，他才跑的。 只是贾玉运气比较好，同乡运气比较差而已。 并且逃生之后，贾玉也给资助了同乡的家人，帮助他们找到了谋生的活计。 他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毒士之名，只是有人嫉妒他的才能而已。” 孙承泽有些忐忑的将这些解释说了出来。 同时也小心翼翼地瞄了下父皇的神色。 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者是不相信的神色，而是陷入了思考。 他也放心不少。 孙承泽就怕父皇一根筋地认为都是自己的错，那样就很难办了。 “你说贾玉有才，是和大周那边有什么关系吗？” 楚轩帝孙谋这时候有些出人意料地问道。 “啊……”孙承泽也没有料到，父皇竟然就这么帮自己圆过来了，虽然他之前也说了大周的事情。 “是，是。”他赶紧承认，“贾玉之所以名字有个玉字，就是因为他家以前菜市、采玉为生，他生下来也很喜欢玉石，于是便取了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缘故，贾玉很早就发现了煤矿、铁矿的用途，一直想要将其推广开来。 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有人赏识他这份发现。 所以一直埋没至今。 儿臣就是因为听说了此事，才特地将其招入麾下。” 孙承泽嘴上说得漂亮，但实际上是他当时想的是，靠着贾玉找到上好的玉矿产地，那即使自己没有继承大楚的皇位，受到大哥的排挤，也能靠着玉矿衣食无忧。 没想到，刚刚收入贾玉不久，大周就传来了蜂窝煤和钢铁神兵的消息。 而贾玉听到后，颇为惊喜，大力向孙承泽进言。 只是不巧的时，太子孙承器竟然也看上了煤铁的前景。 于是以叙旧的名义，邀请这位三皇弟去大周酒楼详谈。 没想到，回来之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孙承泽也是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因此，当父皇楚轩帝召见的时候，他人都吓傻了。 但是听到楚轩帝提及贾玉，孙承泽便感觉机会来了。 毕竟，他和太子出去，也是因为贾玉。 而且他确实没有在饭菜上动手脚。 楚轩帝孙谋听到三皇子的辩解，也信了几分。 继续追问，便得到了两人见面的缘由。 “所以，太子昏阙的原因还要落到大周酒楼身上？” 他既然不是三皇子孙承泽下毒，那自然就是吃饭的地方有问题了。 大周酒楼，难道是对方看出了两位皇子，想要帮自己的主子平阳公主报之前吞没她商款、货物的一箭之仇？ 孙谋只能如此猜测。 不过转念一想，七国第一商人做生意应该不会这么小气，手下之人也不会这么不长眼。 和一国之君作对，谋害太子？ 胆子也太肥了。 但是现在他也不确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估计还得去大周酒楼查看一番。 “父皇，要不儿臣明日带兵去把大周酒楼的人员，全都拿下审问一番？”孙承泽听后，急忙提议道。 事实上他想的是，如果能够这大周酒楼收归自己，那就最好了。 这酒楼，生意极好，做出的饭菜比普通酒楼、饭馆，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收为自己的厨房班底，都是极好的。 之前不好动手，自然是因为对方是大周平阳公主旗下。 现在有了太子这档子事，同时又有父皇撑腰，他还有什么顾虑？ 不过楚轩帝孙谋倒是没有如他所愿。 因为这蜂窝煤的作用，他已经见识过了。 虽然大楚冬天没有北地那么寒冷，但是蜂窝煤作为取暖的燃料，要比木炭好多了。 并且日常做饭烧水什么的，也非常节省。 同时还分方便，毕竟不需要漫山遍野的砍树捡柴。 如果大楚境内，能够发掘出足够的煤矿，那对于国计民生是一件大喜事。 另外一个，听说大商已经同意了和大周的合作，加入了七海矿业。 甚至这个名字都是大商女帝洛如烟定下的。 如果大楚不加入的，势必要落入下风。 这对于正在崛起的大楚，非常不利。 再就是钢铁神兵，楚轩帝孙谋通过平阳公主的商行，订购了一批。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简直和传说中的神兵一模一样！ 别国都用钢铁神兵武装了，那大楚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再就是最近又有一批大周的新式陶瓷到货。 什么周三彩、青花瓷、白瓷，在大楚京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人人都以拥有一套、两套为荣。 富商间的追捧甚至蔓延到了宫廷朝堂之上。 这也让孙谋大为震惊。 一个小小的器皿竟然也能有如此声势，引得举国轰动。 考虑到以上三项，如果和大周闹僵的话，那大楚还能立足于中原七国之内吗？ 楚轩帝孙谋非常怀疑。 所以三皇子孙承泽这捉拿大周酒楼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让其发生的。 “明天，你和我乔装出宫去这大周酒楼打探一番。” 孙谋思忖片刻，对孙承泽说道，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太监：“文登，你准备一下。” “是，陛下。” 文登淡淡回应道。 孙承泽见到父皇做了这样的决定，内心虽然失望，但也只能应承下来，“是，父皇。” “这本小册子，你也看一下，是大周林朝天的《千金方》。 按这本书所说，你大哥应该还是吃了虾子一类的食物，过敏，才导致昏迷不醒。 既然不是你做的手脚，就应该是这酒楼缘故了。” 他说着，将手中的小册子扔了过来。 孙承泽惊讶地将其接住。 听到父皇的话语后，回忆了一下那晚的饭菜，貌似没有那一盘是有虾子之类的食材啊？ 第164章 百味谱 至于手头这本《千金方》，孙承泽已经看过几遍了。 因为他对林朝天非常感兴趣。 不管是中原七国，还是西域北境，甚至海外王国，一直都是男人做皇帝、君主。 但是林朝天却以一介平民的身份，辅佐洛如烟成为大商乃至七国第一位女帝，他非常好奇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因此林朝天的各种事迹和着作，都是孙承泽搜集整理的目标。 他不仅细读还和手下幕僚，详细分析了数遍。 最终的结论是，林朝天的确担得起“圣人”的名号。 只是不知道洛如烟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将这样的人物，贬入大牢。 不过可惜，当孙承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林朝天竟然被大周的平阳公主林紫焉救走了，而且花费高达万万之金。 这让孙承泽惊诧不已。 没想到大周这位外姓公主，竟然如此果决！ 他明白即使自己提前知道了，估计也抢不过这位七国第一商人！ 孙承泽感到，这个时代真是风云人物辈出。 如果自己再不努力，只怕很快就会被淘汰。 所以即使不和太子大哥争夺皇位，他也要尽力搜罗人才，壮大自身实力。 而贾玉便是他找到的人才之一。 在孙承泽看来，煤铁等矿产，将会在未来七国的竞争中占据主导地位。 林朝天建立七海矿业，推广民众基础教育和修建大运河的计划，在他看来其实是一体的。 矿业提供制造的基础，教育提供对应的人才，运河提供运输条件。 孙承泽自认为是大楚甚至全天下最懂林朝天的人之一。 现在父皇楚轩帝孙谋递过来这本《千金方》，说明他对自己平日的关注的确不够多。 不过孙承泽确信，自己很快就能扭转父皇对自己固有印象。 而这次微服出行，就是最好的机会。 …… 次日，襄城北部的大周酒楼，来了一对富商父子。 两人和掌柜一番寒暄，便获得了最上等的待遇。 “两位贵客，里面请！”掌柜十分热心在前面带路。 他姓李，来自北境三城的五伦城，同时也是林朝天在北境课堂上培育出来的酒楼饭馆经营管理尖子生之一。 过五关斩六将，才拿到了这大楚分店的经营权。 而李掌柜也不负林朝天和林紫焉的期望，将这大周酒楼大楚分店经营得有声有色。 现在两位贵客一看就来历不凡，他自然也是十分上心，亲自接待。 “李掌柜，我听说你们这大周酒楼的菜品十分丰富，味道也远胜其他酒楼，不过以前大周可不是以美食出名，其中有什么诀窍吗？” 二皇子孙承泽此时乔装打扮了一番，化名为孙泽，一边看着酒楼南来北往的宾客，一边和李掌柜攀谈道。 楚轩帝孙谋自然是他的父亲，不过化名为孙言，也是饶有兴趣看着这大周酒楼的装潢，同时也想听下李掌柜如何回答。 要知道大楚有着鱼米之乡的美誉，物产丰富，美食更是一绝。 但这大周酒楼最近突然崛起，抢走了本地不少酒楼饭馆的生意，着实有些意外。 不然，当日太子和二皇子出来吃饭，也不会选在这里。 “这个首先要归功于我们北境三城的青天大老爷林朝天，林知府。”李掌柜讲到这里，脸上的自豪肉眼可见，“他发明了铁锅和煤灶，使得烹饪的手法、方式，从以前需的蒸、煮、烤，增加了煎、炒、煸等手法。 蒸煮烤，我们都知道，一般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很多时候吃起来都没有那个鲜味，味道比较单调。 而煎炒等新式手法，借助铁锅和大火，能够最快速度将食材弄熟，激发其本身的味道，并且还保留其新鲜度。 更重要是，香料的味道经过热火热油爆炒之后，激发程度要远远高于蒸煮。 最后就是，林大人还提供了很多提鲜的香料和手法，使得最终的成品味道更上一层楼。 这便是我大周酒楼致胜的秘密了。” 孙承泽听后，觉得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最主要就是铁锅、大火和香料的运用。 只是具体的手法、火候和调料、香料的配比，李掌柜是肯定不会让他们知晓的。 这些要点，他上次来的时候就清楚了。 原因很简单，林朝天前不久新发布了一本着作，名叫《百味谱》。 其中收录了很多菜谱和一些提升菜肴风味的小技巧。 孙承泽看后，收益良多。 他还让自己的厨师，也在自家厨房实验了一番书中所写的内容，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如果父皇孙谋问起，他就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并且顺势引导到林朝天身上，再来讲述自己对于煤铁、对于未来天下大势的想法。 到时候，一定会让孙谋大吃一惊。 这就是孙承泽打算。 但是楚轩帝孙谋听到后，却出人意料地问道：“李掌柜，你刚才说提鲜的手法，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诀窍？ 比如说，使用了虾子之类？” 这个提问，让孙承泽一下愣住了。 提鲜？虾子？ 他突然想起，《百味谱》中所写，虾子不仅可以提供盐味，还能提供来自河鲜的独特风味。 能够当成佐料，加入菜中。 这下太子大哥昏迷的原因找到了！ 不过，自己刚才还洋洋得意，熟读林朝天的着作，没想到却被父皇打脸。 孙承泽不由得脸上泛起轻微的红晕。 好在这时候酒楼的光线并不是很明亮，楚轩帝孙谋和李掌柜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贵客真是见多识广，竟然知道这样的妙招！”李掌柜的马屁也是张口就来。 毕竟这虾子虽然小，但是对于味觉敏感的人来说，肯定也能尝出来。 他们做的菜，又没有藏着掖着，猜到其作用也什么惊奇的。 最重要但是，这并不是菜肴的决定性因素，即使告诉客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他顺水推舟，直接夸赞楚轩帝孙谋的猜测正确，然后接着解释道：“我们会在清粥和素菜里面，放入一点虾子，增加咸味和鲜味。” 第165章 不能给大周进攻的把柄 听到李掌柜确认，这些菜品里面的确有虾子，孙承泽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失落。 高兴自然是因为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失落则是这样明显的线索，竟然不是自己提出来，白白少了个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 不过这时候他肯定也不能装哑巴。 毕竟是自己带着太子大哥出来，吃到了虾子。 “李掌柜，那您知不知道，有些人忌口，吃不了虾子。你们上菜之前，不告诉对方的吗？”孙承泽正色道。 李掌柜见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忌口，吃不了虾子？ 不会是这两位贵客的朋友亲戚，吃出了问题吧？ “这个，我们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知道两位贵客是否遇到了……麻烦？”他擦了下额头刚刚急出来的汗水道。 “不知者无罪。” 孙谋见到他这个样子，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下二皇子孙承泽。 这次吃的虾子量很少，毕竟只是作为一点点缀而已。 太子孙承器昨晚已经醒转过来。 据太医说，已经没什么大碍。 所以他也不想做过多的追究，这次来只是想看下，大周酒楼和二皇子到底有没有勾结。 现在看来，双方不知情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解除了他们的嫌疑，孙谋还需要继续观察一番。 这时候，李掌柜已经带他们到了楼上的包间。 李掌柜听闻孙谋说出“不知者无罪”的时候，也安心了不少。 “两位贵客，如果真是虾子的事情给你们带来了麻烦，这顿饭我们酒楼请了，算是赔礼道歉。 并且如果你们还有任何忌口，请详细告知，我们会在菜品里面做出调整。” 他躬身道。 孙谋见到他这个样子，点点头，“那行，久闻大周酒楼的名声，今天就要好好尝尝。” 说完，他和二皇子便落座了。 李掌柜赶紧点头哈腰地出去让小二和厨房准备宴席。 孙承泽等李掌柜出去，开口问孙谋道：“父皇，您既然猜到是这个酒楼有问题，为何不以此为借口，将大周酒楼收入囊中？ 毕竟皇兄身为太子，吃了这里的菜肴昏迷数日，已经可以判他们谋杀了。” 他想到之前父皇孙谋问自己话的时候，就提到了虾子和酒楼。 想必那个时候就有了定论。 要知道，自己平时和太子大哥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也没有露出过半分要争夺皇位的意思。 父皇当时的责问，其实有点装模作样的意思。 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 现在他想到，既然是酒楼的过错，那顺水推舟，将大周这酒楼生意收归大楚，也未尝不可。 之前父皇不就让平阳公主财货两空吗？大周也没有说什么。 怎么今天这么和颜悦色？还是说父皇有什么更深的企图？ 他想不明白，便直接开口问了。 “今时不同往日。”谁想楚轩帝听后，竟然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颓丧。 孙承泽没想到父皇竟然会这么回答，“儿臣不明白，有什么不同，请父皇明示。”他起身道。 “你应该听过七海矿业和大运河的事情了吧？”孙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孙承泽赶紧给他满上，点点头道：“知道，不过这联合七国的事情，应该是大周有求于我大楚，这些酒楼生意，他们应该会放手的吧？” 孙谋听后，摇了摇头，“七海矿业第一个合作对象，你猜是谁？” “谁？不是大商吗？”作为皇子，孙承泽的情报势力仅限于国内和周边几个国家。 至于更深入的，他没那个财力也没那个能力。 因此这七海矿业的事情，孙承泽虽然看重，但所知也相当有限。 孙谋作为大楚皇帝，掌控的情报网络遍布七国，现在还没有退位，自然不会共享给两位皇子。 “不是大商，而是北境蛮族。他们的条件是拿煤铁陶瓷等工匠，还有钢铁神兵，换取蛮族的宝马和养马人。” 孙谋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非常忧虑。 孙承泽听后，自然知道父皇为什么会忧虑。 他惊讶道：“什么？蛮族拿出宝马和养马人作为交换？那大周的骑兵骑上宝马，手拿钢铁神兵，岂不是无敌于天下？” 其实除了钢铁神兵，孙承泽还知道，大周新出了一个叫做诸葛弩的玩意儿。 平时骑兵的骑射，这个射箭还需要练习。 因此，骑射兵种的培养时间会很长。 现在有了这自动发射的诸葛弩，射箭几乎不用练习了。 省下了大量的培训时间。 换句话说，大周拿到了蛮族的宝马，配上锋锐无比的钢铁神兵和诸葛弩，短时间内就能形成举世无双的战力，横扫天下。 并且这钢铁神兵的冶炼技术掌握在他们手里，数量优势也是巨大无比。 其他国家如何抵挡？ “无敌于天下？我大楚有北有青河天堑，南有阳江横流，中间还有武山山脉阻挡，他们骑兵即使再厉害，想打下来，谈何容易？” 孙谋嗤笑道。 “那倒也是。”孙承泽听到父皇的分析，放下了心。 他这才发觉，自己只是见识过钢铁神兵和诸葛弩的威力，但是却忽略大楚的地形地势，其实对于骑兵有着天然的阻挡作用。 想要攻打进来，确实比较费劲。 不过，刚才父皇说今时不同往日，明显是对大周服软，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见到儿子疑惑的神情，孙谋继续道：“虽然我大楚不怕大周，但是周边其他国家，比如大齐、大越、大晋却不是这样想。 只要大周全力进攻我大楚，加上七海矿业和大运河的诱惑，他们这些宵小之辈，肯定会群起而攻之。 因此，我现在不能给大周进攻的把柄，知道吗？” 听到这里，孙承泽细细品味一下，的确如此。 现在七国，大商为首，其次是大周，然后是大秦，再下来就是大楚。 其他三国，都是见风使舵之辈。 如果只是单个国家，大楚并不惧怕。 但是他们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和大周形成同盟的话，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第166章 楚轩帝的隐忧 “所以我们大楚现在不宜和大周结怨，知道了吗？” 孙谋这时候下了结论。 二皇子孙承泽正准备回话，李掌柜过来了。 “两位贵客，上菜了。” 他招呼着小二，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端上了桌子。 “上汤响螺，翡翠龙虾，雪花牛肉，大周烤鸭，佛跳墙，东坡肉，宫保鸡丁，文思豆腐……请慢用。” 孙承泽听到这些菜名的时候，愣了一下，“李掌柜，这菜品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原本想要说上次，但是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乔装打扮，用的不是上次的身份，急忙改口了。 “哦，原来这位贵客以前来过？”李掌柜赔笑道，不过他并没有纠结这个，而是解释道：“现在上的菜品，是平阳公主和林朝天知府定下来的最新国宴标准。并且按照两位的忌口，去掉了相关调料和香料。 我敢保证，这是您能在大楚吃到的最正宗的大周美食。” 不过不用他解释，孙谋和孙承泽从这些菜肴的色香味就判断出，这些菜一定美味无比。 两人支开李掌柜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这烤鸭，皮脆肉嫩，色泽红润，油脂多而不腻，入口香味扑鼻，口感独特，简直是人间美味！”孙承泽夹起一块鸭肉，无师自通地用附送的薄饼卷起，放入葱丝、黄瓜条和甜面酱，送入嘴里后由衷地赞叹道。 孙谋也是刚才吃了一个翡翠龙虾，之前的忧虑神色一扫而空，“这大周之人，还真是会吃，哦，不对，应该是那位林知府会吃。 这些菜品，据说都是他亲自开发的。 也不知道，他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山珍海味。 我猜，林朝天在北境三城知府这个位置上，应该也捞了不少。 不然享受不了这么多的美味。” 不过，这时候孙承泽却不是太同意，“父皇，林朝天最新出的一本《百味谱》您看了没？” “一本食谱而已。”孙谋讲出口后，就觉得不妥。 这是他之前的看法。 毕竟他作为一国之君，想得更多的是家国大业。 因此探子把这本林朝天新出的着作送到手上时，他看都没看。 堂堂知府和工部侍郎，竟然研究庖厨小道，成何体统？ 但是现在这些美味佳肴入口，孙谋又改了主意。 只是刚才儿子孙承泽问得突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非里面写了什么值得关注的？”孙谋追问道。 孙承泽虽然对父皇孙谋的这番变脸操作表示疑惑，但他也不好当面询问，只能就着之前的话题道：“这本食谱里面除了山珍海味，其实更多是家常菜。 比如这宫保鸡丁，用的是鸡肉丁、花生米和干辣椒，寻常人家都可以做，但是却异常美味。 那些熊掌、鲍鱼、野味什么的，反而只有寥寥几道而已。 像现在，这一桌菜里面，食材最贵的也就是这佛跳墙了。 用了鲍鱼、海参、鱼翅等等，还用了鸡鸭鱼猪的肉来做高汤，我看也不见得比其他的菜品好吃多少。” “那倒也是，只要物尽其用，将其本味呈现出来，就已经是大家风范了。”孙谋吃了一口文思豆腐，评价道。 “那父皇，既然这大周酒楼没办法强抢，那我们要不要挖几个厨师过来，甚至送一些厨师去大周学艺也行。 我听说，林朝天知府在北境的学堂，什么都教。 这厨艺，想必他们也不会藏私。” 孙承泽这时候提议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送一些工匠过去。 因为林朝天的学堂，不仅教厨艺，探矿、挖矿、冶炼什么的，都教。 孙承泽最眼馋的就是这个了。 只是贸贸然派人过去，只怕会当成是间谍。 所以他现在看着父皇对这些美味佳肴感兴趣，便想着从厨师着手，获得父皇的信任后，再派其他人过去。 “可以。”孙谋想了下，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另外，矿工、铁匠、陶瓷匠人什么的，你也酌情派一些人过去吧。” “啊？”二皇子孙承泽一下傻了眼。 “瞪着干嘛？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孙谋一副全在掌握的样子道。 “父皇，您都知道了吗？”孙承泽拿着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你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楚轩帝孙谋哂笑道，“你和你大哥，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虽然身在帝王家，我不可能像普通人家那样，时时刻刻都照看着你们。 但是你们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 你和你大哥不一样。 他为人比较温和，你则是稍微激进、开放一点。 对于其他国家的新事物，你也接受得比较快。 只可惜，长子继承制终究是祖宗之法，不可违背。 并且，你大哥孙承器也没什么过错。 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下一任楚帝。 我希望，你能辅佐好你大哥，让大楚成为七国共主。” 听到这番话，孙承泽都惊呆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父皇这话怎么像是托孤一样？ 父皇现在龙精虎猛，不应该啊？ “父皇，您的话，儿臣一定牢记在心，不过现在您正当壮年，皇兄想要继位，只怕还要好些年吧？现在这话，是不是太早了点？”孙承泽疑惑道。 “那本《千金方》你看了吗？”孙谋这时候脸上之前因为美食带来的欣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忧虑。 “啊？里面不都是些药方吗？”孙承泽回忆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想起来，“还有些一些奇怪病症的描述，难道说父皇您……” 他一下子想到了不好的方面。 “别瞎想，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早做准备比较好。”孙谋这时候又否认了，夹起一块东坡肉，“来，今天我们父子俩不醉不归！” 尽管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但是孙承泽还是感觉到潜藏的一丝悲伤、一丝隐忧。 “好，不醉不归。”不过父皇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忤逆，只能顺着对方说的来。 第167章 二皇子的全部身家 大周，京城镐京。 平阳公主林紫焉和三城知府林朝天的车队一进城，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毕竟这个冬天，镐京的居民无一冻死，人人安居乐业，都是蜂窝煤和煤灶的功劳。 而这两样，都来自于平阳公主林紫焉的商铺，都是林朝天的发明。 “公主殿下和林知府，真是我大周的救星啊！” “今年寒冬，京城竟然一个冻死的都没有，国泰民安，莫过于此！” “我听说，其他国家的人，买这蜂窝煤起码价钱要翻三倍，公主殿下和林知府，把这蜂窝煤卖给我们，真是做善事了！” “哎呀，你们别说，这铁锅炒菜做饭，可比铜锅、陶罐要好多了，速度又快，味道又好，关键是价钱还便宜，林知府可真是大好人啊！” “你们说，平阳公主如此深得民心，可比两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子好多了，武帝陛下会不会让她成为我大周的第一位女帝啊？” “嘘，你说什么呢？平阳公主再好，也是个外姓公主，哪里比得上亲生的？说话小心一点！” “就是，大周还是姓周的天下，哪里轮得到姓林的？” “那林紫焉公主殿下和林朝天知府，莫非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林家在平阳公主之前，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商贾世家了，哪还有什么失散多年一说？你脑子是进水了吧？” “嘘，禁卫队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讨论这些是要找死吗？” …… 这时候，随着大周皇族禁卫队的出现，周围的喧嚣也少了很多。 只是他们的出现，意味着皇室成员亲自出来迎接，这一点也出乎了众多围观者预料。 林紫焉和林朝天也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知道皇室成员出来迎接了。 他们也是大感惊讶，于是两人也提前出来。 只见前面一人，雍容华贵，自有一番贵族气势。 不过看清来人后，两人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皇妹，林知府，我来亲自迎接两位大周的功臣了。”二皇子周白陌笑嘻嘻地拱手道。 “见过二皇兄。” “见过二皇子。” 林紫焉和林朝天先后打了招呼。 其他人则是躬身行礼。 “二皇兄今天这是怎么了？”林紫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最后还是开门见山问道。 “什么怎么了？我作为皇兄，迎接帮助我大周重振声威的三皇妹，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周白陌神情十分轻松，似乎已经彻底从上次惨败给蛮族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不过，此时已经是临近过年，林紫焉也不好自讨没趣，去揭别人的伤疤。 更何况，二皇子这惨败，多少跟她和林朝天有点关系。 林朝天这时候也有些看不透周白陌了。 初次见面，对方夹枪带棒，暗示自己是林紫焉养的小白脸。 后来又和大皇子一起，造谣说自己是林紫焉傀儡，专门用来气大商女帝洛如烟。 再后来，便是和自己赌气，去攻打蛮族，丢了夫人孩子军队，成为七国笑柄。 当时见到他，也是浑身笼罩着一层黑云，生人勿近的样子。 这才不到一个月，周白陌对待自己和林紫焉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说其中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会信。 如果说要怪，就只能怪周白陌的演技太过浮夸，一眼假。 林朝天行礼后，便站在一边，看他表演。 “三皇妹，我看你气色不错，最近平阳商行也是赚了不少钱是吧？”二皇子周白陌一边领着林紫焉一行人往皇宫里面走去，一边套近乎道。 林紫焉听到他这话，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二皇兄要借钱？ 因为林朝天在北境三城和四大世家、两大商会达成了入股协议，她现在手头的确有很多钱。 是二皇兄安插的探子告诉他了？ 一想到这，林紫焉就有些不开心了。 毕竟身边被人安插了眼线，自己却浑然不觉，这种感觉十分难受。 “赚得多，但是也花得多啊，二皇兄你也知道，我现在要和中原六国还有西域各国谈判，中间需要不少钱财铺路……手头上剩不下几个钱。” 于是，她提前哭穷道。 “三皇妹，你……”周白陌刚想说，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把我想得太低劣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己求之不得好机会吗？ “嘿嘿，缺钱是吧？你二哥我有的是钱，五十万两现银怎么样？不要你的利息！” 他当机立断道。 五十万两，已经是他这个纨绔皇子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其中还包括了罗葳蕤留给他的嫁妆在内。 本来，周白陌是不准备拿这么多的。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既然已经决定要和林紫焉、林朝天交好，忍辱负重，那就索性来个破釜沉舟、不破不立。 他这话一出口，林紫焉和林朝天都吓了一大跳。 两人也很清楚，武帝周秉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自己的两个皇子、公主，钱财方面一直都很吝啬。 皇子公主基本上都是自己养活自己。 平阳公主林紫焉自己倒是没什么压力，甚至大周国库都要靠她供养。 但是两个皇子就不一样了。 就经商才能来说，大皇子周金云倒是好一点。 毕竟天生喜欢算数、算账。 在其幕僚的帮助下，自己也有几分产业在手。 不过二皇子嘛，那就是纯粹的纨绔了。 当然他的运气也不差。 至少娶的罗葳蕤，罗家还算有钱。 并且罗葳蕤作为军师天才，持家也非常厉害。 整个京城，大概有十分之一的店铺都被她买下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白陌现在能够拿出五十万两的重要原因。 林紫焉稍微估算一下，就知道这差不多就是周白陌全部的身家了。 她自然十分吃惊。 对方竟然如此大方？！是吃错药了吗？ 不过，林朝天虽然不清楚周白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也清楚自己和林紫焉目前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二皇子，莫非你也想用这些钱入股七海矿业和大运河？” 他冷不丁问道。 第168章 从长计议 周白陌一听，笑了。 “还是林知府敞亮，不知道你，还有三皇妹觉得这笔交易怎么样？”他看着林紫焉道。 林紫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二皇兄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她也很好奇，明明之前见到自己跟仇人一样，怎么现在转变这么大？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大皇子和父皇武帝劝说他了吗？ 不对，大皇子和二皇兄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之前二皇妃下葬的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只是露了一面便不见了踪影。 那就应该是父皇了。 林紫焉也只能如此猜测。 不过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回复。 这入股的事情，事关重大，还需要和林朝天从长计议。 “二皇兄，入股可没有那么简单，你和父皇打过商量没？如果不告知他老人家的话，只怕事情不太好办。” 林紫焉推辞道。 但其实，林朝天和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两大商会的合作，她也是先斩后奏。 达成协议后，林紫焉才上报给武帝周秉天。 这也是当时承诺给她的权力。 现在拿周秉天当挡箭牌，纯粹是拖延时间而已。 林朝天听了，心里也有几分赞许。 毕竟之前二皇子和他们两人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如同仇人一般。 现在事情如此反常，必然有妖。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和七国的合作，如果让二皇子在其中作梗…… 那后果，林朝天都不敢想象。 现在林紫焉的拖延，深得他心。 二皇子周白陌听到后，也没有过多纠结，而是十分爽快地点头，“的确，我待会儿就去和父皇说，那暂时不谈这个了。 你在北境三城呆了这么久，不知道这次回京是不是又带了什么礼物？ 上次的周三彩、青花瓷我错过了，这次可不能再错过。” 他这话，倒是真情实意。 现在周三彩和青花瓷，火遍七国。 甚至已经传到北境、西域各国去了。 大家都以有一套上档次的周三彩和青花瓷为荣，如果哪个达官贵族家里没有，那是要遭人耻笑的。 周白陌上次因为和林紫焉、林朝天闹矛盾，商铺上架的上等周三彩和青花瓷是一个都没捞到。 等到现在反应过来，价钱已经涨到天上去了。 即使是周白陌这堂堂大周二皇子，看到那价钱也只能仰天长叹。 并且因为他最近的声望跌到谷底，也没有多少人专程过来巴结他。 想要空手套白狼，都没有任何机会。 因此，周白陌现在这番话，既有调侃，也是事实。 而林朝天这几个月，不断有新的发明问世。 这些时日不见，说不定又有什么好宝贝呢？ 所以，他这番话，也是打探下虚实。 万一撞中了，那岂不是大发了吗？ 林紫焉听到后，转头看向林朝天，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周白陌道：“我和林知府的确准备了让人眼界大开的礼物。 不过嘛，暂时不会拿出来，因为那样就没有惊喜了。 等过年夜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这番故作神秘，一下子引起了周白陌的兴趣。 “三皇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看看你和林知府到底会有什么惊喜了。” 不过，他也只能顺着林紫焉的话说下去。 再胡搅蛮缠，也不是他的风格。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进了皇宫，太监也通报了。 便齐齐来到了金銮殿上。 行礼之后，武帝周秉天的声音传来，“紫焉，你说最近又造出了摇钱树，什么时候给朕看看？” 他这话一出，文武百官包括大皇子、二皇子都惊讶了。 摇钱树？ 之前的蜂窝煤、钢铁神兵、青花瓷、周三彩，都可以算是。 现在已经远销七国、北境、西域，每个月都有大批银钱源源不断地赚取回来。 平阳公主这么向武帝陛下禀报，那就是说林朝天又发明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因此，大家听到这话后，都将目光转到了林朝天身上。 林紫焉见状，也没有生气。 因为目前来说，林朝天发明的东西都归在自己旗下，没什么可嫉妒的。 她嫣然一笑，“看来大家都知道，这是林朝天林知府的功劳，那就让他来介绍吧！” 林朝天没法，被林紫焉出卖了，只能上前道：“启禀陛下，其实也不算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这最新的摇钱树，叫做蒸汽机。 它是由铁匠王裕民和我，还有一众北境铁匠集思广益的结果。” “知道了，你是不愿意一人独揽这莫大的功劳。”武帝周秉天听到他的话后，笑了。 因为在这之前，那些官员上报喜讯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功劳都包揽道自己身上。 但是他拿这些人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林朝天倒是个异类，尽管这些发明都是他自己主导，其他人只是打下手，但是上报的时候，还是将整个团队囊括在内。 不愿意一人独美。 这份胸襟和气魄，也确实让周秉天非常佩服。 而朝廷的其他官员见到林朝天这番做法，大部分都表示不理解，并且很多人都不以为然。 “林知府，你这是太谦虚了！是自己的功劳，就都认下呗！那些泥腿子，没有你的教导，他们能做什么？” “就是，大字不认识几个，只有一身蛮力，所谓的手艺也是上一辈一代代传下来的，哪里值得和林大人来分功劳？” “嗯，那些人纯粹就是占了林知府的便宜！” “林大人这是高风亮节，你们懂个屁！” “就你最懂！” …… 听到这些杂七杂八的言论，林朝天当然不会理会。 “陛下，我说的句句属实。因为这蒸汽机，所需要的零件，其实陛下让我来造的话，我自己是一个都造不出来。 没有这些铁匠的帮忙，就没有这蒸汽机。” 这话其实有些夸张，一些小的零件他还是可以打造出来的。 不过大型部件，那就不行了，那些都是力气活。 甚至某些关键零件，林朝天只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为什么设计成这个样子，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铁匠才知道。 第169章 蒸汽机器 “好了，朕知道了，你说说看这蒸汽机为何会被看成是继蜂窝煤、钢铁神兵等之后的新一代摇钱树。 看了你送过来的图纸，除了制图精细、结构复杂以外，朕可是一头雾水。” 周秉天其实也清楚，做大事很难说是一个人的功劳。 像他征战四方，其实除了自己的决断外，还有很多谋略都是来自旗下的武将和军师，另外像是军队后勤、补给也是非常重要的。 单靠他武帝周秉天一个人，想打天下，想来都是做梦。 周秉天看着这蒸汽机的设计图纸，看到标注的占地面积几丈方圆、重达数千斤，还是用的上等钢铁剑宗，就知道这玩意儿非同凡响。 只是以往他见过的最大型的器械装置，也不过是投石机和大水车而已。 这个钢铁巨兽在周秉天看来，除了冒蒸汽进行打铁以外，似乎也没有多大用处。 但是林紫焉和林朝天都极其看重，说这是未来新一代的摇钱树，比蜂窝煤、钢铁神兵更能赚钱。 但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因此在这金銮殿上，周秉天便直接开口问个明白。 而回答这个问题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林朝天身上。 他思索片刻，回答道：“陛下，我们知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力。 比如拉车运输物资，需要人或者畜的拉力；打铁需要人的力气；打仗，也需要士兵冲上去用自己的力气和敌人争斗。 而这蒸汽机提供的，便是驱使各种器械的动力。 比如说，现在北境三城的铁匠铺里，便使用了蒸汽风箱，挥动摆锤来打铁。 而更加神奇的是，借助铁匠们的巧思，设计出一些精巧的构件，便可更加灵活的使用蒸汽之力。 我将以蒸汽动力驱动的机器，都称之为蒸汽机器。” 这时候，大部分都听得云里雾里。 毕竟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除了林紫焉和林朝天带过来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没见过所谓的蒸汽机器。 原因主要有三个。 一个是他们目前没有机会去北境三城观看蒸汽机器的运转情况。 第二个则是北境三城目前的产能有限，没有足够的机器运送到京城这边来。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目前的机器锻造和使用培训才刚刚开始，不管是制作人员和操纵人员，都没有足够的人手。 “林大人的意思，是这蒸汽机可以去到牛马，运输货物，甚至充当骑兵的坐骑？” 这时候，工部尚书詹时佑问道。 毕竟掌管着大周全境的制造业务，詹时佑相对来说算是文武百官中比较了解的。 他也翻看了林朝天的《天工开物》这本制造着作，对其所讲的机械制造研究得比较深入，一下子便问到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见识，议论纷纷。 “这怎么可能？蒸汽风箱什么的，我去北境三城的时候见过。那么大一个铁疙瘩还要烧煤，占的地方大不说，光自己的重量就有几千斤，还运货？简直是做梦！” “我倒是好奇，这铁疙瘩怎么充当骑兵的坐骑。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大，只要能动起来，就能在敌方军阵里面横冲直撞了吧？ 几千斤，还是无坚不摧的钢铁疙瘩，基本上没有人能扛得住！” “啧啧，还真是，如果林大人能把它造出来，那我大周岂不是无敌于天下？” …… 这些言论，有好有坏。 并且其中不少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比如将这钢铁巨兽开到敌人人堆里横冲直撞，基本就是坦克的原型了。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林朝天还有火药这样的顶级大杀器。 不过，他这时候肯定是不会把自己的底牌一股脑全都倒出来，还是一个一个介绍比较好。 “不错，这蒸汽机的确可以作为运输的动力，但是目前来说，它最赚钱的代表便是蒸汽织布机。 我们现有的蒸汽织布机，一台生产的布匹，可以抵得上一百个织女一个月的产出。” 林朝天微笑着介绍道。 “什么？这不可能！” “蒸汽机那个铁疙瘩，怎么可能做织布这样的精细活？” “肯定是在骗人！” …… 这下不仅是文武百官，甚至周秉天都皱起了眉头道：“林侍郎，你说话可要负责。” 大皇子周金云和二皇子周白陌本来是一个看戏的状态。 听到林朝天这话后，两人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本来他们两个已经几个月没有说话了，此时对视一眼，却从对方脸上找到相同的情绪，忍不住笑了。 不过，大皇子周金云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因为已经入股了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自认为是他们的盟友。 于是他上前道：“父皇，林侍郎之前创造过那么多奇迹，并且其着作上的内容宫内众多能工巧匠都已经证明是可行的。 想必他在这件事情上，不会欺骗于您。 欺君之罪，可是死罪一条，想必林侍郎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而周白陌此时也不甘示弱，毕竟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先佯作加入林紫焉、林朝天一伙的。 这时候，正是自己表态的好时机。 “父皇，林侍郎的着作，儿臣已经读过数遍，每一次都有新的收获。之前京城的读书人中，都称其可尊为‘准圣’，儿臣深以为然。 想必这蒸汽机，也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之前大皇子为林朝天说话，是因为他已经表态，自己将全力支持林紫焉和林朝天。 文武百官和武帝周秉天都已经见识过了。 而二皇子周白陌，大家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战蛮族惨败、对林朝天满心怨恨的时期。 现在他竟然也帮林朝天说话，一下子引得众人哗然。 武帝周秉天也是被周白陌的话吓了一跳。 不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任何事情都以国家社稷为重。 之前他还在为周白陌和林紫焉、林朝天的矛盾而犯愁，想要开解一下。 现在周白陌主动示好，倒是让周秉天心里轻松不少。 第170章 这不是资敌吗? “既然这样，那林侍郎，有没有将这蒸汽织布机运过来，让我们开开眼？”武帝周秉天笑着问道。 林朝天则是躬身道：“陛下，其实我和工匠们已经将蒸汽织布机研究出了第二代，不过还有部分零件没有完成。 但是因为这蒸汽织布机，其实在京城的需求量也很大。 您知道，平阳公主的成衣坊总部就在这里。 因此这次我将北境三城的铁匠团队也带了过来，大概在过年以后您就可以看到最新式的蒸汽织布机了。 到时候再请您移驾过去视察，如何？” 他之前已经把第一代的蒸汽织布机，卖了两台给北境三城的叶家。 还有两台需要不停的生产，以满足林紫焉接下来的布匹订单。 至于最新式的蒸汽织布机，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造出来。 所以，林朝天便将整个铁匠团队都带到了京城。 这里可是全国货物集散地，发货中心。 人口众多的同时，也是林紫焉商业帝国的中心。 如果能够将蒸汽织布机直接安置在这里进行生产，必然节省大量的运输成本。 并且这蒸汽织布机作为大型机械，即使能够拆装成零件，运输起来也确实不方便。 索性就在这里生产了。 顺带还能提升下京城镐京的冶铁和机械制造技术。 林紫焉也非常赞同他的想法。 作为大周京城，镐京地理位置优越，处于大周的地理位置中心，还有贯通全国的河流经过，交通也很方便，是全国的贸易中心。 如果将生产基地安置在这里，的确很省心。 周秉天听到林朝天将其铁匠团队都带过来后，也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意味着忠心。 能够将林朝天的势力掌控在自己手中。 并且周秉天决定年后进攻大楚，有这些铁匠在京城，也可以打造更多钢铁神兵。 到时候，源源不绝地供给到前线，不愁拿不下大楚。 于是，他欣然点头道：“好，过年以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但是朝廷之中，听到这话的文武百官也各个打起了主意。 毕竟这些铁匠，大家都知道是可以打造钢铁神兵，分为眼馋。 不少人动了心思，想要挖角。 只是这些暗流涌动，林朝天都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带着些人来京城，也是因为察觉其中有些家伙开始翘辫子了。 自认为手艺了得，在林朝天手下埋没了自己的才能。 但实际上，林朝天所知道的技术远超他们想象。 只是未来越高端的技术，就需要更加聪明的人才能掌握。 而京城，自然是全大周的人才中心。 想要什么类型的人才，基本都能找到。 这些翘辫子的，眼高于顶的，实在是不适合呆在团队里，还会影响其他人的心态。 如果京城这些势力，能够将他们吸纳过去，对林朝天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有助于他优化团队成员。 “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林朝天躬身道。 紧接着他和林紫焉还做了一些日常的禀报。 其中最让大家惊叹就是北境三城这几个月的产出和收入了。 “什么？周三彩、青花瓷、白瓷等陶瓷器皿，最近一个月卖了五十万两，还接到了另外三百万两的订单？” “啧啧，铁锅、铁勺和铁桶，竟然也能卖到百万两银子！” “卖这么多铁器出去，就不怕他们融了，自己锻造兵器吗？” “怎么可能？其他国家哪里有冶炼钢铁的技术？你想什么呢？” “蜂窝煤目前仅供国内销售，都已经达到了每月百万两的销售额，真是恐怖！” “看来这七海矿业大有可为啊！不知道我们现在加入还有机会吗？” “平阳公主不仅自己会做生意，看人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准啊！这下七国商人，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了！” “我看，平阳公主和林侍郎郎才女貌，正是天生一对啊！” “嘘，说什么呢？武帝陛下看着呐！” “咦，这布匹竟然卖出了百万匹，产量如此惊人，难道说那蒸汽织布机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你也不看看，那些钢铁神兵的产量，如果纯靠人工，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织布机可比打铁容易多了，产量高没什么奇怪的。” “这样的话，钢铁神兵我们不能锻造，但是找林大人买一些蒸汽织布机，自己做布匹生意，岂不美哉？” “好主意！还是你脑子灵活，待会儿退朝了，就去和林大人商量！” “哎呀，你怎么就管不住啊？本来是我先想到的，这些人人都知道了，估计我们是赶不上了！” “织布机这么麻烦，那买几台蒸汽风箱总可以吧？” “你买了干嘛？你又不会打铁！” “林大人不是开办了北境学堂吗？任何人只要通过审查，都可以去学习，所有的技术都可以学！ 他到了进城，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想必也会把学堂开过来吧？” “这我倒是没想到，待会儿再问问！” …… 紧接着，就是其他地区的官员来汇报情况了。 不过因为林朝天和林紫焉的汇报在前，他们的陈述就非常乏善可陈了。 听得大家心情都有些急躁，恨不得马上退朝，去找林朝天和林紫焉详谈合作事宜。 不过武帝周秉天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等到快结束的时候，他又找到林朝天问道：“林爱卿，我听说你在北境的学堂办得有声有色，这次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是不是把学堂也搬过来？” 其实周秉天听到林朝天这学堂，几乎人人都可以进去学，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不管是探矿、采矿，还是蜂窝煤、钢铁冶炼、陶瓷烧制、布匹制造等技术，在他看来，都是真正的传家宝、摇钱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教给别人呢？ 如果是敌对国家的人过来学习，那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所以，此时周秉天的问话带着一些怒气。 让文武百官，还有大皇子、二皇子和林紫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171章 放烟花 不过林朝天倒是很快就猜到了周秉天的意思。 他不慌不忙道：“的确，我不仅想在在镐京办学，还要把这学堂向全国推广，让大周子民，乃至天下子民都能识字、算数，都有一技之长。” 这时候，不仅周秉天愕然，朝廷官员中也有人不乐意了。 最先站出来的是来自司天监的另一位知事罗恒，“林侍郎，这些知识和技术都是立国之根本，怎么可以轻易传授出去？如果是本国子民还好，让中原其他国家的子民偷学了，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他这番话，说到了武帝周秉天心坎上。 而其他官员听到了，也理解了之前为什么武帝会带着怒气发问。 大皇子周金云和二皇子周白陌，也觉得罗恒知事说得很在理。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三皇妹，林紫焉到底怎么想？ 毕竟她可是作为林朝天的上司，出事了，也是要担责任的。 两人看向林紫焉，却发现对方好像根本不在意这回事。 周金云和周白陌今天第二次对视了一下，眼中依然满是疑惑的神情。 不过这时候，林紫焉倒是察觉到了什么，出来帮林朝天解释道：“罗知事，你可知道，知识和技术也是在不断进步的？ 比如，现在所使用的历法，不就经过了几次修正才最后完成的吗？ 又比如，周三彩、青花瓷和白瓷的烧制技术，可都是在之前制陶的技术上发展而来。 至于现在各国眼馋的钢铁冶炼技术，也可以看成是以前炼铜技术的发展。 之所以林大人认为可以开办学堂将这些知识、技术传授出去，他自然是有信心会研究出更好的技术，发现更多更先进的知识，保持对学生的绝对优势。” 林紫焉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自信，甚至让人都觉得有些自大了。 不过因为她的公主身份，又是大周的顶梁柱和摇钱树，众人也不好辩驳。 唯一能辩驳一下的，也就是武帝周秉天了。 只见端坐在龙椅上的他，沉思片刻，还是抬起头来，问林朝天道：“林爱卿，我知道紫焉非常器重你，会帮你说话。 我也知道你很聪明，很有才能，加入我大周以来，贡献非常之大。 但是学海无涯，一代新人胜旧人，你如何保证自己能够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林朝天听到这个问题，也感觉到有些棘手。 毕竟他不可能跟周秉天和堂上百官说，自己来自未来世界，科学技术、知识不知道领先你们这些青铜时代的人多少年。 思索片刻后，林朝天无奈道：“因为更加先进的知识和技术，已经存在于我的脑海里。 只是因为内容太多，架构也非常复杂。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一栋上百层的高楼。 我只能从地基开始，踏踏实实地一层一层搭建好后，才能告诉你们最高层是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众人都惊呆了。 这好像和林紫焉说的话，也不遑多让。 “林大人的意思是，您现在学堂教授的知识，只是相当于地基？” “不会吧，这也太自大了！” “林大人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这牛也吹得太大了！” “就是，林大人可不能当神棍啊！” …… 见到大家都不相信的样子，林朝天有些无奈。 “这样吧，我给大家展示一下。” 他示意守卫去外面打下招呼，把北境三城的工匠叫过来。 众人也很好奇，林朝天到底如何证明自己。 武帝周秉天，大皇子周金云和二皇子周白陌此时都饶有兴趣，看着金銮殿外。 文武百官也停下议论，看着门口。 只见在守卫带领下，王裕民带着几个下属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过来。 “就在外面放吧！” 林朝天吩咐道。 然后他转过身，对武帝周秉天和其他人说道：“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就不进来了，请陛下移驾过来，就近观看。” “哦？” 周秉天听到后，在太监和御前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金銮殿门口。 大皇子、二皇子和平阳公主林紫焉则是站在他周围。 文武百官呈扇形环绕着。 林朝天示意王裕民等人，将那几个纸箱子搬到了皇宫中央的广场上。 此时，天色已经到了傍晚。 他有些无奈，本来是除夕夜给这些人来个惊喜的，现在竟然因为一场辩论提前了。 “预备，点火！” 林朝天见到众人已经准备好了，便下令点火。 只见王裕民等人点燃香烛，拉开引线后再将其点燃。 不多时，引线像是火蛇一样前进。 速度之快，让大周皇帝周秉天和文武百官甚为惊奇。 因为在这之前，只有所谓的炮仗之类，没有引线这种玩意儿。 香火伸到里面，即点即炸，非常危险刺激。 不过，他们的惊奇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就变成了呆滞。 只听见“砰砰！”的声音响起，几个豆子大亮点就往天上冲去。 “这是什么？” “是流星吗？” “不会吧？林大人捕捉到了流星！” …… 听到这些议论，林紫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毕竟她也是看过烟花实验的，自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想，这不过是前奏，你们就惊讶成这样，等看到烟花的全貌，那还不得吓傻？ 而结果也不出她所料。 天空中盛开了五颜六色的巨大花朵，带着炫目的闪光。 看得武帝周秉天和一众文武官员目瞪口呆。 本来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御前侍卫和宫廷守卫，此时一手扶着兵刃，抬头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完全忘记了自己职责。 这一幕，皇宫外的子民自然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生异象。 “流星雨！盛大的流星雨！” “这是天降祥瑞啊，我大周必将兴隆昌盛！” “啧啧，祖宗保佑啊！祖宗显灵了！” “这是仙法吗？” “看样子是皇宫里面传来的，守卫们没有发出警报，估计是有仙人在做法吧？” “我也觉得，难道是林朝天林知府找到了仙人，来帮我大周祈福？” 第172章 国子监褚明 大周京城镐京，丞相府内。 林朝天退朝之后，便跟着丞相叶清文，还有一众官僚来到他府上。 “林侍郎，这烟花真是漂亮啊，不知道你这次来带了多少？”丞相叶清文让仆人端来茶水糕点，招待众人。 他则是和林朝天坐在首位，先攀谈起来。 “叶丞相，这烟花是刚刚才研制出来，产量并不多，只够明天跨年的时候，在皇宫里燃放庆祝。” 林朝天喝口茶后，解释道。 他说的话确实是实话，但是没有说完。 这次知道的火药分为两种，一部分用于制造烟花，一部分用于制造武器，也就是弹药和炸弹。 制烟花的过程中，林朝天和王裕民，还有圣手医生王裕民和曾顺生。 两位知名大夫在炼丹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火药的基础配方。 只是他们不懂原理，将丹炉炸掉几次。 这次林朝天便找了他们过来，一起研究，顺带告诉他们正确的实验方法。 同时林朝天为是为了向王裕民、刘铁匠等人证明这火药的确可以当做武器。 他让范氏兄弟两人烧制了一些小的陶罐、铁罐，从拇指大小到拳头大小不等，像是制造烟花一样，把改良过的火药装进去，制造成了小型的炸弹。 成功重现了王天晖和曾顺生炸掉丹炉的情形。 这才让王裕民等人心服口服。 不过，这东西危险性过大，林朝天只带了不到十个过来，其余的全部存放在仓库里面。 林朝天准备将这些火药武器作为杀手锏，连武帝周秉天都还没告知，又怎么会先告诉丞相等其他朝廷官员？ 而当叶丞相问起烟花的时候，周围的官僚都竖起了耳朵在听。 听到数量有限，大家都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因为这烟花的效果如此绚烂，如果除夕之夜在自家府邸安放，肯定能让大家伙脸上都笑出花来。 还能再过年的到时候，讨个好彩头。 现在却是泡汤了。 不过依然有人不死心，接着问道：“林大人，今年烟花供应不足，那来年应该可以了吧？” 林朝天笑了笑，“其实接下来我在京城开办的学堂，就包含烟花的制造技术，你们学去了也可以自己造。” “啊？林大人您真是胸襟开阔，佩服佩服！” “林大人，您把这技术让人随便学，这是不是太随意了？” …… 林朝天听到这话后，解释道：“烟花其实属于管制技术，只有拥有大周国籍，并且三代以内都是良家子的大周子民才可以学习。” “哦，如此限制倒是好事。不然钱都让其他国家赚走了，那也太可惜了。” “这样的话，我那不争气，既不会读书，又不能练武的侄儿倒是可以学一下，好歹有一门可以养家的手艺。” “切，你侄读书不好，明显是脑子有点问题，这烟花技术看着就不简单，他能学会吗？” 对方一时语塞。 林朝天那都是出来打了个圆场，“其实我这学堂，除了烟花，还有很多其他技术可以学。 比如蜂窝煤的制造，红砖、陶瓷器皿的烧制，打铁冶炼等等。 最不济，也可以去学挖矿、探矿卖苦力，总有一门行当适合他谋生。” 众人听到林朝天的介绍，都感到很吃惊。 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并没有去过北境三城，不知道林朝天开办的学堂到底教了些什么。 但是听到林朝天自己授课，他们便猜测，应该主要是识字、读书之类。 毕竟林朝天可是被他们私底下尊为“准圣”的大贤。 即使有部分手艺技术教授，也应该只是辅助课程而已。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好像这些手艺课程占比还不少？ 而现在他们聚集在这里，也是因为林朝天在京城开办学堂，要和负责相关事宜的叶清文丞相，详细谈一下、规划一下。 另外他们还想看看，能够和林朝天达成一些其他方面的合作。 最紧要的，自然就是这个引起万众瞩目的烟花了。 但是很可惜，林朝天说产量不行。 现在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事，也就是林朝天要新开的学堂上面。 “林大人，您这学堂，既教导圣人之言，又教导这种生活活计和手艺活，是不是太杂了点？” 叶清文丞相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说道。 “的确有些混杂，我准备分为两个部分，一个名为大周三城管理学院，一个名为大周三城职业学院。 三城管理学院，教授经济、政治、军事和商业管理方面的知识。 三城职业学院，则是教授具体的生活、生产技能和工具、机器制造。比如矿产、冶金、纺织、制造、餐饮等等。 不知道叶丞相以为如何？” 他这样介绍，叶清文丞相等一众官员都非常满意。 “不错，将这两类人分隔开来，的确是非常好的主意。” “清晰明了，林大人真是神人！” “我看官家子弟和富豪子弟，应该大部分都去这管理学院，穷苦人家去这职业学院比较好。” …… 林朝天听到这话，着实有些无奈。 想不到只是办个学院而已，竟然直接将社会阶层给分隔开来。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先这样吧。 “不知道林大人，您想将这两个学院建在哪里？”叶丞相这时候又过来询问道。 他原本是想要刁难一下林朝天的。 不过想一想自己家族的子侄辈，虽然有一两个出色的，还能读书做官，其他人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现在林朝天的这个职业学院，教的每一门技艺相比较于传统行业，都算是金饭碗了。 比如周三彩、青花瓷等手工艺，当然他最希望的还是能够几个去学冶金、机械制造。 他虽然没见到蒸汽风箱和蒸汽织布机的实物，但是其生产的钢铁神兵，还有数万布匹，那都是实打实的最近出来的。 作为辅佐了武帝快二十年的丞相，叶清文也想在离任之前，见到大周成为七国共主。 如果说以前是奢望，那在有了林朝天之后，便变成了希望。 第173章 三个母夜叉 不过目前林朝天在京城办学院，还有个难题，那就是国子监的主管，文渊阁首领，大学士褚铭。 一开始褚老见到林朝天的着作时，还是很赞赏的。 直到他知道林朝天在北境三城开办学堂，让泥腿子和士子士大夫一起听课学习。 这种违反社会等级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逆天行事。 泥腿子识字读文算数也就算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提升。 但是士大夫学习手工制造，那就是倒反天罡，滑天下之大稽。 褚老一直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作为高贵的读书人，怎么能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当他在金銮殿上听到林朝天进言说将北境三城的学堂，开到京城时，气得火冒三丈。 但是因为武帝陛下非常赞同，又加上正是年关时候，普天同庆的时刻，他也不好上前做个恶人。 于是退朝之后，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打道回府了。 不过丞相叶清文知道，褚老肯定会写上几千、几万字的奏折，反对林朝天开办学堂之事，等到春节过后，再亲自献给武帝。 就看林朝天到时候怎么处置了。 他现在问对方，将学堂办在哪里，主要就是为了防止离褚老太近，不然事情不太好办。 “学堂的位置，既要方便士人，也要方便平民，我看就在镐京中央大街的西街或者东街选个地点好了。” 林朝天也是看过镐京地图的。 知道其分部状况，就是最传统的坐北朝南，呈田子型向外放射分布。 北城的内城，相当于后世的富人区和行政中心。 皇宫，朝廷各个衙门，文武百官府邸，富豪府邸和高级商铺酒楼，都在于此。 区别在于地位越高，越靠北边。 南城，则是京城居民还有军队驻地所在。 三教九流，七国各地的商贩往来于此，鱼龙混杂，活力非凡。 而中央大街，便是北城和南城的分界线，正好也是两个阶层汇聚的地点。 他这两个三城学院，其实中间有不少交叉课程，建在这里的话，能够省去往来奔波之苦。 不过叶清文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里了。 因为褚明大学士，就住在这条街上。 他信奉所谓大隐隐于市，说这里既有下里巴人，也有阳春白雪，能够更好的体验世间百态。 不过叶清文对此十分怀疑。 毕竟对方如此反对两个阶层融合，说明褚老还是非常在乎的。 说大隐隐于市，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建议林大人，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或者将两个学院拆开，管理学院就建在北城，职业学院就建在南城好了。”叶清文提议道。 林朝天听了，只是认为对方可能有点迂腐。 毕竟大多数读书人的眼里，肯定是不会把手艺、制造人员当成是和自己同等的存在。 “丞相，我知道大家可能有些看不起所谓的职业学院，但是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他们和你们读书人一样重要。” 林朝天自信满满地说道。 当然他并没有什么世界大同的想法，但是这种阶层观念，能打破一点就打破一点，终归是好事。 叶清文也只是想提醒一下，看到林朝天这么干劲十足，也就不在劝阻了。 “那好吧，东街靠近中间的地方，正好有一处占地比较的园林，改造成学院最适合不过了。 最快过年之后就可以开工改造，林大人您看如何？” 他知道，这个修建学院的提议武帝陛下已经同意了。 褚明所谓的阻拦上奏，最多在朝堂之上引起一点风波。 中间可能有些人会安插势力或者谋取一些利益，比如派人进去当老师，或者让自己家族的子侄进去学习什么的，但这都无关紧要。 不会动摇林朝天目前在武帝陛下心里的地位，他只要照做就行。 林朝天听后，也是十分满意。 既然是园林，那就没什么人住在里面，地方又大，改造起来的确方便，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和其他官员一番寒暄过后，便各自离开，回到自己府邸去了。 他自然是住到平阳公主上次分配的宫殿里。 …… 五伦城，城北纺织工厂。 临近过年，这里的工人们大部分都已经遵循林朝天下的命令，回家过年了。 只有少部分人在这值班。 今天值班的是织女工头叶二娘、李大娘。 “我说，怎么巢氏招了三个三打五粗的母夜叉过来帮工？刚才搬了杂物从我身边过去，我还以为是山上的黑熊，吓死我了！”叶二娘埋怨的同时，还向着工厂里面张望，生怕里面的母夜叉突然蹦出来。 “总共三个人，我看那个高个子白面皮的长得还不错，不过作为女人，长得也太高了，比我男人还高一个头，也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李大娘倒是没有叶二娘那么胆小，反而评论起三个母夜叉的面貌来。 “是啊，女人太高了就是嫁不出去的，她们三个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两个矮一点的，黑黑壮壮，如果换成男人衣衫，估计别人也认不出来。 力气也大，一下子能抗几十匹布。 我估计她们一顿饭吃的也和男人差不多。 如果男人赚钱少了，估计光吃饭都能把家里吃穷。”叶二娘听到里面的动静停下来，认为是她们三个母夜叉也累了，短时间出不来，因此开始放开了埋汰她们。 “那可不？你看她们三个不就出来做工了吗？不然这大过年的，一般女人都窝在家里做饭带孩子，哪有出来做苦力的？”李大娘非常认同他叶二娘说的话。 不过这时候，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传来，“你们说谁母夜叉呢？背后嚼舌头，这样可不好。”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粗壮的女人，满头乌黑，伴着半截遮挡灰尘的面巾，肩上背着硕大的包裹对她们说道。 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友善，配合那庞大身躯，吓得叶二娘和李大娘够呛。 “这位爷……夫人，我们是说村头的三个混混，不是说你们。”最后还是李大娘稍微清醒一点，回过神来辩解道。 第174章 回大商过年 粗壮女人白了她们一眼，然后对后面两个同伴说道：“这是最后一趟了，我们搬完就走了。” 其中，那个高个子白面女人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发现叶二娘和李大娘在偷瞄自己后，哼了一声便走了。 等三个母夜叉的身影快看不到了，叶二娘和李大娘这才放心说起话来。 “哎呀，那个高个子女人，虽然带着面巾，但是眼神跟要杀人一样，太可怕了！估计她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叶二娘心有余悸道。 “别说了，大过年的，她们三个女人长成这样，估计也是没人要了，不然也不会出来出卖苦力养家，都是苦命人！”李大娘反倒是同情起她们来。 “李大娘，你这人就是太善了。”叶二娘听后，笑着道。 “没办法，我这人就这样。” …… 两人口中的三个母夜叉出了纺织厂大门，却没有如同她们所想的那样，进入城北仓库。 而是转身将自己背着的三个包袱，送到了城北山脚的一个隐秘山洞里。 “总算是搬完了！”之前那个恐吓两位大娘的粗壮女子将包袱重重扔下，喊了一声。 不过声音却是实打实的大男人。 将面巾扯下后，露出了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面孔。 “好了，程立德，接下来就看你怎么组装了。”白面高个的母夜叉将面巾扯掉后，露出一张尚算俊俏但满是阴云的脸，对粗壮男子程立德说道。 他正是大商女帝派过来学习的禁卫统领萧北辰。 原来他们三人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进去的捷径，只能勉为其难，男扮女装混进去。 不过他们运气也不错，因为林朝天说放假过年，再加上待遇不错。 基本没有人愿意在过年期间来纺织工厂工作。 给三人提供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进去后，萧北辰更是欣喜若狂。 因为竟然连看守的人员都没有，只有门口两个大娘。 他们三人稍微瞪下眼睛，就将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为拆解、偷盗蒸汽织布机省下不少麻烦。 经过一天一夜不懈的努力，三人在车间里面拆了半天，然后又花了大半天，分别装进包裹一趟趟将其运了出来。 本来这最后一趟是不用跑的，但是萧北辰发现，如果没有原料的话，他们即使将蒸汽织布机组装好了，也没办法在洛如烟面前演示。 于是三人进去各自再拿了一包原料出来。 程立德听到萧北辰的吩咐后，苦笑道：“萧统领，我看还是将这些零部件运回大商了再组装吧？ 这里组装好了，估计就过不了关了。” 萧北辰一听，愣住了。 自己尽想着蒸汽织布机的事情，竟然忘记出关还是要检查的。 “那行吧，我们先运送回大商再说。” 他点点头道。 而魏青这时候也十分知机地主动请缨，“那我去通知车队，会大商过年了！” …… 小半个时辰后，陆术带着大商使团过来了。 他们虽然是过来学习，但是过年还是要回去大商团年的。 陆术现在沉迷于学习经济学。 他发现，林朝天在课堂上讲解的，远超过那本《国富论》。 这让陆术惊喜万分。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四脚记账法并不是林朝天记账法的全部。 还有一门名叫现代记账法的课程，让他大开眼界。 只是林朝天还没有将这门课教授完毕，剩下的内容据说要将上一年两年也说不完。 毕竟林朝天穿越前可是金融界大鳄，这些对他来说是记得最清楚的。 陆术仅仅听了半个月的课，便被其彻底迷住了。 以至于萧北辰这些天干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现在魏青说到这边山洞来接萧北辰，陆术也没有任何怀疑。 给车夫下了命令后，他自己便缩进车厢，还是仔细研读。 萧北辰看到车队时，还是自己让他们停下的。 “把这些东西都搬上去。” 他下令道。 使团的成员们原本以为会是萧北辰买的礼物之类。 但是上手之后，发现这每个包裹都重大百斤。 “萧统领，您这包裹里面是金子还是银子啊？这么重？” 大部分使团成员都和陆术一样，沉迷于学习，相互间关系十分融洽，一时间忘了萧北辰才是这个使团的首领，于是和他插科打诨道。 “这里面的东西，比金子都贵重，弄坏了，要掉脑袋的，别嘻嘻哈哈了，赶紧的！”萧北辰面色一沉道。 之前和他插科打诨的成员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开始搬运包裹。 不多时，包裹全都搬运上了马车。 车轱辘都陷进去几寸。 因为是临时准备，所以这些包裹都放在了萧北辰自己的马车上。 毕竟是上千斤的铁疙瘩，也只有他的大马车才能装下了。 只是这些，萧北辰和魏青、程立德都没有马车可以搭乘。 一时间，萧北辰有些手足无措，站在那里。 “萧统领，我记得陆尚书的马车也很大，并且他没有带随从，要不我们去他那里挤一挤？”这时候，魏青提议道。 “哦，也是。”萧北辰这才想起，陆术作为使团副首领，竟然没有出来迎接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自己辛辛苦苦把上千斤的东西搬了几趟，他却在马车里吃香喝辣享福！ 萧北辰有些怒不可遏。 但却忽略了，这拆解、偷盗蒸汽织布机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是瞒着陆术进行的。 不然对方才不会同意这骚主意。 萧北辰这样想着，怒气冲冲走到陆术的马车前面，一把掀开门帘。 “阿嚏！”陆术在里面好好的烤火看书，突如其来的寒风灌进来，打了个喷嚏。 “谁啊？”他抽了下鼻子，赶紧捂住了吹得哗哗响的书页，有些生气地问道。 “我，萧北辰。”萧北辰带着自己两个手下，和一阵寒气大刺刺地走进去坐下。 “哦，是萧统领，多日不见，好像又憔悴了不少，是学习太辛苦了吧？”陆术被寒气刺激，也清醒了不少，打招呼道。 第175章 尴尬的女装萧北辰 陆术这话，只是随口一说。 等他定下神来，看清楚萧北辰三人的面容衣着后，呆住了。 他们的衣服好像是女装，脸上还有脂粉的痕迹，不过混杂灰尘汗水，像是花脸一样。 “萧统领，你们为什么穿着女人的衣服？”陆术指着三人问道。 萧北辰、魏青和程立德这才发觉，他们只是扯掉了面巾，但是忘记卸妆、换衣服了。 难怪一路走来，使团成员脸上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这个先别问了，你这里还有其他衣服吗？赶紧拿出来！”萧北辰此时面色变得很难看，尴尬的问陆术道。 魏青和程立德倒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拱手道：“萧统领我们去换衣服了。” 他们两个以前都是工匠出身，身材粗壮，和陆术那高瘦的体型明显不是一个路数。 因此两人得到同意后，便直接去其他使团成员那里换了衣服。 陆术听到萧北辰的请求后，赶紧从行礼里面找出自己的冬装。 他虽然瘦，但是身高和萧北辰差不多，加上冬装本来就宽大，所以萧北辰穿上后还算合身。 看着萧北辰此时也不想说话，陆术也懒得管他，自顾自继续看书学习去了。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大商京城。 …… 次日上午，大商皇宫，禁卫校场。 萧北辰和陆术领着使团成员，队列整齐，迎接女帝。 只是他们在冬日寒风中呆了小半个时辰，洛如烟才身着冬日盛装，宛如一朵盛开的雪莲一般，带着宫女太监，姗姗来迟。 他们当然也不敢多言，依照礼节行礼。 完后，洛如烟开门见山，开始检阅他们的学习成果，直接问道：“萧统领，陆尚书，这次你们使团学了差不多一个月，都学了什么？” 萧北辰作为使团首领，本应该是这次检阅汇报的主力。 但是他这次过去北境学堂，那些高深的算学、经济学知识学不会，打铁、机器制造等工匠的活计又看不上。 最后学了下看上去非常高大上的军事、行政、经济管理课程，却只是用来规划了一下偷盗蒸汽织布机的流程。 这事情虽然是他最大的功绩，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作为朝廷四品大员和这次使团的首领，还是挺丢份的。 而其他人的学习成果，萧北辰平时根本就没正眼瞧过。 所以商量再三，他还是把这个露脸的机会让给了陆术这位户部尚书兼本次使团的副手。 “陛下，这次我派往大周的使团共计两百三十八人，其中一百二十五人进行了探矿、挖矿技能的学习，九十七人进行了陶瓷、红砖烧制、冶炼、机器制造和纺织的学习，其余人等包括萧统领和我在内，进行了管理相关课程的学习。 按照北境学堂的计划，大概两个月后，大部分工匠技艺的学生经过结业考试后，既可以直接进行生产工作。 如果结业考试未能通过，可以延期学习，直到通过为止。 不过，其中有几位佼佼者，比如铁匠张猛、刘在世，矿工王大头、李顺义、郭品安等十三位国之栋梁，已经提前拿到了结业证书。 不日就可以在我大商境内开展冶炼、探矿、挖矿和纺织等工作。 至于老朽，也幸不辱命拿到了四脚记账法和初级会计的结业证书。” 陆术一五一十将这次使团成员最主要的成绩报了出来。 不得不说，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原本洛如烟认为，这些金饭碗一样的技术，至少也要学个一年半载才能真正开始进行工作。 没想到这才一个月，就有如此天才的人物，拿到了结业证书。 而陆术这都快要退休的老官员、老学究，竟然也在这一个月内拿到了两门结业证书，真是让洛如烟喜出望外。 不过好像没有提到萧北辰？ 她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到了这位原本在其心目中，胜过林朝天不知多少倍的男子。 当然，那是洛如烟登基前和登基时的想法。 自从林朝天被林紫焉带去大周，大放光彩震惊世人之后，洛如烟就在不断怀疑自己的眼光。 其实这次她让萧北辰带团去林朝天的北境学堂进行学习，就是已经认清了其不如林朝天的事实。 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现在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十多位大国工匠学成归来。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本身在各自领域就已经是大师级的人物，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包括陆术在内，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直都是大商公认的饱学之士，特别是在国计民生和经济方面。 不然也不会让他继任户部尚书一职。 一个月拿到两本证书，说明陆术还是老当益壮。 但是萧北辰，作为军伍世家子弟，又早早拿到了禁卫统领的四品职位，按理说在军事管理方面，拿个结业证书之类的，应该不过分吧？ 怎么陆术不提，他自己也不说？ 洛如烟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划过来，萧北辰被她看得很难受。 而周围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最终他还是承受不住，上前给洛如烟行礼后，解释道：“陛下，臣的功绩不方便明说，等这次汇报完了，臣再另行向您解释。” 而萧北辰此次最得力的两个手下，魏青和程立德倒是昂首挺胸、十分骄傲的样子。 毕竟他们两人也各自拿了一门结业证书在手，是陆术口中的十三位栋梁之二。 洛如烟听到萧北辰的解释后，也猜到了什么，于是点点头，“萧统领辛苦了。” 然后她起身，“这次使团取得的成绩非常成功，你们是未来大商的希望，大商的子民会记住你们！ 陆爱卿，你作为户部尚书，应该知道该如何奖赏他们。 尽快拟定好奖赏方案，明天，最迟后天上朝的时候，让众位大臣一起商讨，你看如何？” 陆术听到洛如烟这话，也是愣住了。 他心里想：检阅学习成绩，难道不看下成果吗？光听我一张嘴皮子说就完了？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第176章 省下百万两白银的军费 本想就这么算了，但是看到后面众位使团成员、未来大国工匠那急切地眼神，陆术还是决定多说两句，“陛下，工匠们为了表示对您感谢，特地用自己所学的手艺制作了一些礼品，请您过目。” 洛如烟听到后，有些愕然。 毕竟现在国库亏空，她每天睁眼闭眼都是想着如何筹钱。 这使团成员学成之后，至少要一年半载才有收成，所以洛如烟来的时候也就没有太在意。 萧北辰虽然可能才能比不上林朝天，但是颜值和哄人方面还是很在行。 她本想着尽快结束这次成绩汇报，早点去享受二人世界的。 没想到陆术竟然说使团成员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这着实让洛如烟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刚才说的国之栋梁，本来只是场面话，现在才意识到面前这些人未来的确会是大商崛起的关键。 自己这么草率，实在是有些对不住。 洛如烟整理下情绪，调整好姿态，道：“嗯，让朕看看各位的鬼斧神工，到底如何。” “是。”陆术弯腰，然后指挥手下，把众位使团成员的礼物一件件搬过来。 而萧北辰站在一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自己作为首领，竟然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 他这时候不由得懊恼地想到：如果将蒸汽织布机组装完毕后，再向洛如烟汇报成绩就好了。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萧北辰也只能受着。 只见最先搬上来的，是周三彩、青花瓷、白瓷之类的陶瓷器。 一件件都精美无比，和之前林紫焉送上来的国礼也不遑多让。 洛如烟看到这一幕，心中既震惊又骄傲，同时还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这些陶瓷器皿，一看就价值不菲。 自己大商的工匠，仅仅去学习了一个多月就烧制出来了，手艺天分的确值得自豪。 不过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堪称金饭碗的手艺，林朝天的北境学堂真的就这么无私教给他们了？ 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一直都是手工艺者和社会各个阶层的共识。 林朝天竟然这么大方？！ 洛如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但是接下来，更让她吃惊的玩意儿来了。 只见一个巨大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铁疙瘩，让六名壮汉联手抬了上来。 看样子，至少有几百斤重。 “这是什么？”洛如烟只知道，这东西的材质叫做铁，是林朝天新发现的矿产熔炼出来的。 并且大商军队，已经在林紫焉的商行花费了数百万两白银，购入所谓的钢铁神兵。 相对于他们以前使用的木制、铜制兵器，这些钢铁神兵可以说是真正的削铁如泥。 如果不买的话，和别国打仗必败无疑。 现在，这些工匠竟然将如此重要的钢铁，打造成了一个看不出用途的铁疙瘩，这不是浪费吗？ 不过洛如烟也知道，能够拿出来作为给自己的献礼，肯定不是凡物。 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陛下，此物名为蒸汽机风箱，主要用来打铁、锻造，也是我们大商锻造钢铁神兵和器皿的最关键机器。” 陆术十分动容地介绍道。 要知道一柄钢铁神兵，比如最简单的剑器，都要卖到十两银子以上。 钢制盾牌、盔甲、大锤等大重量物件，售价更是上百两到上千两不等。 在这之前，大商只能从大周林紫焉的商行购买，白白花了不少银子。 有了这蒸汽风箱之后，大商就可以自己锻造钢铁神兵了！ 陆术怎么能不激动？ 萧北辰听到陆术的介绍，心里又开始懊恼。 自己的蒸汽织布机，即使组装好了，也只能织造布匹。 比这蒸汽风箱，对于大商的作用，好像小了很多。 自己花了那么大力气，钻狗洞、装女人，像是苦力一样来回搬运了大半天，中途还被两个老娘们儿嘲笑，这是何苦吗？ 陆术这老小子，坐在暖和的房间里，看着书、喝着小酒，就把这天大的功劳拿下了，这合理吗？ 萧北辰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委屈。 如果是平时，洛如烟虽然已经觉察到了他比不上林朝天，但是毕竟是目前身边唯一值得信赖和亲近的男人，肯定会抚慰他一番。 只是现在听到陆术的介绍后，知道这个大铁疙瘩可以锻造钢铁神兵，洛如烟的眼神瞬间被点亮了。 “林朝天真的将钢铁神兵的锻造技术都教给你们了？” 登基之后，洛如烟时刻谨记着要保持帝王威仪，但是今天她这声调、这仪态已经破功了。 不过，好在她还是有几分警醒，短短几个瞬间后又恢复了正常。 陆术则是在她问话的时候弯腰了，并没有瞧见，而是乐呵呵地回应道：“是的，陛下，千真万确。林大人不仅将这钢铁冶炼、锻造之法教给了我们，如何探矿如何挖矿，甚至如何对矿工、铁匠进行管理，都教会了我们。” 洛如烟其实见到这个蒸汽风箱的时候，已经确信了，问一遍只是下意识地举动。 陆术的回答如何，她其实已经不在意了。 要知道这个铁疙瘩，不，这个蒸汽风箱，就意味着每年可以节省上百万两白银的军费。 这才是洛如烟最看重的。 而周边的使团学员，看到女帝洛如烟如此兴奋，心里也向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一个多月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紧接着，陆术继续让人将其他礼物也搬上来。 只是这次上来的礼物，让洛如烟有些失望。 “这不就是些布匹吗？”她随意看了下，是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差不多的材质。 不过颜色、花纹就很一般了。 但是看了一会儿，洛如烟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数量，好像有点太多了吧？ 陆术这时候才笑着解释道：“陛下，这些布匹虽然看着一般，但是质量够用，最主要是它们的数量巨大。 而这些布匹，是这次过去的织女们用蒸汽织布机，短短一天的时间内织出来的。” 第177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洛如烟看了下，这里至少有几百匹布。 通常情况下，一个技术熟练的织女起码也要花上十天半月才能织出来一匹，现在这些竟然全是一天之内织出来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商的地理位置，属于中原东北区域，冬天非常寒冷。 每年都会冻死一批人，即使是京城也不例外。 其中很多人都是因为缺乏保暖衣物所致。 如果真如陆术所说，一天就能生产上百匹布，那还发愁没有衣服吗？ 即使质量差一点也无所谓了。 更何况，这一天织出来的衣服，质量和自己穿的也差不了多少。 “陆老，那这蒸汽……织布机，我们的工匠也学会如何制造了吗？”洛如烟有些拗口地念出了这个新名词。 如果是真的，那林朝天真的配享太庙。 陆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看得洛如烟十分不解。 “陛下，这蒸汽织布机是林朝天刚刚研制出来不久，制作极其复杂。除了普通的钢铁零件，还有所谓的齿轮、连杆等精密传动装置。 即使他们愿意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说到这，陆术就有些惋惜。 他作为户部尚书，看到那些冻死的子民心里也非常难受。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器，但是今年还是无法投入使用。 不过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北辰终于找到了机会，上前禀报：“陛下，臣其实这次带回来的礼物，就是蒸汽织布机。” 他这话一出口，身后的两个亲信魏青和程立德，腰杆挺得更直了。 毕竟两人之前已经拿到了结业证书，进入十三位栋梁之类。 现在又帮助萧北辰，从大周偷运回了这蒸汽织布机。 两相叠加，功劳已经甩开众人一个身位。 看到女帝洛如烟如此激动，他们两人的赏赐肯定也少不了。 而周围的使团成员，也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原来如此，你们两个竟然和萧统领做大事去了，难怪一整天都没看到人！” “啧啧，魏青和程立德这次是发达了！不知道会连升几级？” “两位大哥，以后要罩着我们啊！” …… 陆术听到萧北辰的话后，也是十分吃惊。 不过这蒸汽织布机可是大周的重中之重。 根据林朝天所说，他们总共也就造出来几台而已。 前不久已经卖给了北境三城的四大世家几台，平阳公主林紫焉自己的成衣坊也要留几台。 萧北辰这台是从哪里来的？ 他思索一下，想到对方之前带着两个亲信登上自己马车的时候，一身的女人装扮，一下子有了想通了缘由。 “原来萧统领你……” 陆术恍然大悟，指着萧北辰说道。 “陆尚书，做大事不拘小节，你就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了。”萧北辰还没有等到洛如烟的夸奖，就看到了陆术伸出的指头和震惊的神情，自然明白对方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于是赶紧阻止道。 自己钻狗洞和扮女人的事情，可不能抖露出来。 不然自己哪还有脸在大商朝廷上立足？ 洛如烟自然也是看出了一点苗头，但是既然萧北辰不愿意当面说，那私下里再去问就好了。 “嗯，萧统领你这蒸汽织布机在哪里？让朕瞧一瞧！” 洛如烟想着，打铁的蒸汽风箱这么大，蒸汽织布机应该也小不了多少。 毕竟可是一天能织出数百匹布的神奇玩意儿。 不过，她看了下校场上，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于是如此问道。 萧北辰这下子尴尬了，再也藏不住了，躬身解释道：“陛下，这蒸汽织布机太过庞大，我和手下将其拆分了运过来的，因为陆尚书急着向您邀功，所以还没来得及组装好。” 他这番话你，解释了原因，同时又踩了陆术一脚。 毕竟对方在这之前，大出风头，将洛如烟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显得他这个使团首领非常无能。 陆术听后，也懒得和他计较了，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自己都快告老还乡了，还从林朝天那里学到了新知识，并且又见识了大商未来的大国工匠、国之栋梁，也很欣慰了。 洛如烟听了萧北辰的解释，也知道对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陆术，这次功劳甚大，她自然全都看在眼里。 萧北辰如果真的将这蒸汽织布机运回大商了，即使过程不怎么光彩，也依然是大功一件。 做大事，不拘小节，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此刻洛如烟认为这句话，深以为然。 她笑道：“那就静等萧统领，早日组装完毕。” 虽然洛如烟不懂零件、组装的意思，但是也能猜出来一二，于是顺口就用上了。 “是，陛下，到时候一定让您大开眼界！” 萧北辰非常有信心。 因为当日他第一次见到蒸汽织布机织布的时候，也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情形，就像是有一百个看不见的织女在同时织布一样，非常神奇。 直到他和魏青、程立德三人，偷摸进去将其拆解的时候，对其零件、构造也是大为叹服。 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精妙的玩意儿？ 他们一边拆，一边分析，也收获了不少机器构造的知识。 到此为止，洛如烟认为这次的献礼应该已经结束了，准备移驾回宫，却被陆术拦住了，“陛下，还有最后几样礼物，等您过目。” “什么？还有？” 洛如烟都惊呆了。 萧北辰也是有些意外。 因为他着实想不起，还有什么能够拿出来作为献礼了。 “这是大商的酿酒大师，从大周那里学来的蜜酒！”陆术让两位侍女举着托盘呈过来，上面放着两个青花瓷酒瓶。 “啊？蜜酒？！”洛如烟听到后惊呆了。 这蜜酒，她前些时日也从林紫焉的商铺里买来喝过，让人回味无穷，十分难忘。 本想着，这样上等的饮品堪称摇钱树，即使林朝天愿意教，林紫焉应该也会阻止。 结果使团的学员竟然真的学到手，还将亲自酿造的蜜酒作为礼物送上来了？ 第178章 酒水总管和面点总管 洛如烟示意宫女将其打开，然后浅尝了一口，确认无毒以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香醇的蜜酒一入喉，她小脸微红，就知道这错不了。 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种香气！ 洛如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神情。 “这酿酒的师傅是谁？我要亲自嘉奖他！” 她语气和姿态都非常兴奋，看样子是这酒起作用了。 这段时日，可以说是洛如烟二十多年来最难敖的一段了。 以前出身尊贵，本身就是公主，养尊处优，哪里都有人伺候着。 后来更是有了林朝天的辅佐，一路上的障碍几乎都被其扫光了。 直到登基以后，林朝天被贬黜又被林紫焉赎走，朝堂一些事务像是小山一样像她砸了过来。 水旱虫灾叛乱，国库亏空，林朝天的在大周传闻，和萧北辰的关系，每一样都让她心烦不已，夜不能寐。 直到有了蜜酒出现，才让洛如烟的心情好转。 只可惜，这是来自大周，来自林紫焉的商铺，来自林朝天的发明。 饮酒之后，洛如烟就不免想到他们，再次陷入困境之中。 现在，大商自己的酿酒师傅就能酿造这蜜酒，倒是可以让她心情上轻松不少。 所以，她现在这般兴奋，至少有一半是自己的原因。 萧北辰见到自己因为蒸汽织布机，从洛如烟那里吸引来的注意力，瞬间又被这蜜酒转走大半，心中忍不住有些怨恨起陆术来。 陆术则是将身后之人推举出来，“这位就是，我大商最有名的酿酒大师，杜尔康。” 只见一名身高八尺的昂藏大汉，挺身而出，“能够为陛下效劳，是我的荣幸。” 洛如烟见了也是非常意外。 这体格，不管是充当宫廷侍卫，还是上阵杀敌，甚至去打铁，肯定都是一把好手。 结果尽然是一位酿酒大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只知道，有了这位杜尔康酿酒大师，蜜酒管够。 “好，朕决定聘用你为御厨酒水总管，如何？” 洛如烟欣然封赏道。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杜尔康一听，自然是惊喜万分，连忙下跪鸣谢皇恩浩荡。 “陛下，还有几份礼物奉上。”陆术这时候继续道。 “什么？” 这些洛如烟和萧北辰都傻眼了。 洛如烟是因为今天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萧北辰则是以为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自己和洛如烟独处了，结果陆术还有这么一出。 他此时想杀了陆术的心都有了，几次三番坏了自己的好事。 不过萧北辰怨恨也没用，陆术让宫女将剩下的礼物端了上来。 “这是我大商的厨师，新学到的点心，小笼汤包和煎饺。” 听着陆术的介绍，洛如烟本没有太在意，但是蒸笼的盖子一揭开，她就忍不住了。 太香了！ 而萧北辰则是十分愕然。 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坐马车回来，这些厨师是在哪里做的点心？ 他全然忘记了，马车上如今都配备了煤炉，想做饭做菜做点心，都可以。 当然，饭菜麻烦一点。 小笼汤包和煎饺倒是可以提前做好，放在煤炉蒸笼上保温就好。 所以，洛如烟现在才能看到热气腾腾小笼汤包和煎饺。 依然是宫女先试菜，然后她再品尝。 大冬天的，在这校场上站了这么久，她也的确有些累了饿了。 可口的包子入口，洛如烟便感觉到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鲜香甜美的肉汁，能尝出里面葱蒜味道，配合酥软的包子皮，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而煎饺则带来另一种口感，略带一点焦脆口感、带点油的饺子皮，鲜美的混合着些许韭菜的肉馅，更是让她欲罢不能。 宫女呈上来总共十二个小笼汤包和煎饺，愣是让洛如烟站着吃完了。 她意犹未尽地等着继续吃，低头发现托盘上已经空无一物。 洛如烟煞是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尴尬。 堂堂大商女帝，竟然像是饿死鬼一样，当着众位臣子面，将一大盘包子、煎饺炫完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商落魄至此，只能供她一人吃饭，旁人只能看着。 “这小笼汤包和煎饺非常不错，朕重重有赏，是哪位大厨？”洛如烟咳嗽两声，大声宣布道。 这时候，一个有些猥琐的胖子厨师站了出来，学着之前酿酒大师杜尔康的样子，行礼道谢。 “在下苟……也里，面……点师，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似乎非常害怕的样子。 众人见了，心里一阵嘲笑。 看来，即使是做饮食的，也有高下之分。 刚才的杜尔康，明显就是大师风范，这位嘛苟也里就差远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苟也里做的小笼汤包和煎饺，都是他吃剩下的。 原本留了这一笼，准备带回家的。 结果被陆术还有其他厨师闻到了，都觉得可以作为礼物上供给洛如烟。 毕竟他们也在北境三城吃到过，对其赞不绝口。 苟也里如此慎重对待这笼包子煎饺，想必味道也不会差。 所以赶鸭子上架，成了最后送给洛如烟的礼物。 不过，让堂堂女帝陛下吃剩菜，苟也里心里也是忐忑异常。 原本能言善辩的他，愣是被吓得口吃了。 见到洛如烟没有追究，其他人也不明就里，苟也里才放心不少。 “不知道你可以愿意进入御厨，成为朕的面点总管？” 洛如烟觉得这是她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和饺子，和之前的蜜酒一个等级，甚至更好。 毕竟蜜酒也是酒，不能喝得太多。 而这包子和饺子，却是每天都可以吃的美食。 “愿意，当然愿意。” 苟也里忙不迭点头。 而陆术对此也是十分满意。 毕竟两位大厨都来自于他的推荐，想必女帝陛下对自己的印象也大有改善。 而这些人中，最受伤的就是萧北辰了。 原本他觉得这些手艺人，经过短短一个月的学习，应该做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因此作为使团首领的他，将这汇报成绩的任务交给陆术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多少负担。 第179章 除夕烟花庆典 现在，因为这次成绩汇报兼献礼，不仅陆术大出风头，连带着两个餐饮从业人员受到的关注，都比自己这个禁卫统领要多。 萧北辰肺都要气炸了。 不过幸好，这时候也该结束了。 等到陆术带着众人都从校场离开后，萧北辰和自己的亲信留了下来。 “萧统领，这蒸汽织布机今天可以组装完毕吗？” 洛如烟这时候才笑意盈盈地看着萧北辰，问道。 刚才酒足饭饱，还收了两个顶尖的人才进入御厨，她脸上的开心肉眼可见。 萧北辰听到她的问话，无奈地笑了笑，同时在脑海里复盘了一下。 自己一路风雨兼程，日夜颠簸回国，还没休息好就过来了。 现在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还要自己组装这蒸汽织布机？ 要知道，当时他和魏青、程立德，三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可是拆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完成！ 现在虽然人多，但是其他下属基本都没怎么碰过这些机器，帮忙只会越榜越忙。 这一天只剩下几个时辰，自己又这么累，怎么可能？ 不过，当着宫女太监和侍从的面，萧北辰自然也不敢甩女帝陛下的脸子。 他只能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启禀陛下，这蒸汽织布机重逾千斤，零部件上千个，想要组装完成，最少也得三五天才行。” 洛如烟听后，咯咯笑道：“那好吧，只能正月十五以后再来见识这神奇的蒸汽织布机了。” 语毕，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北辰，“这样的话，今晚先陪我说会儿话。” “好。” …… 武帝二十一年，除夕。 大周京城镐京，此时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炮仗的声音。 但是皇宫正前门广场外，确是人潮最汹涌的地方。 这里各种卖艺的、杂耍的，卖小吃和小玩意儿的，到处都是人。 不过他们唯独将中央一片区域留了出来。 这里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所谓纸箱子。 大部分顶上，还有一个像是小辫子的称作引线的玩意儿。 “那是什么啊？怎么还有官差守着？”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啊，怎么了？难道京城歧视外地人，我跟你说，我也是大周子民！”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是前不久林朝天大人从北境三城带来的新奇玩意儿，试放过一次，可好看啦！我看你从外地来，没看过很正常。” “哦，好看？可是这么多人，都快走不动路了，值得吗？” “值得，值得，这烟花跟仙法一样，我没骗你。” “那好，我到时候看看，是不是吹牛。” …… 诸如此类的对话，发生在广场的各个角落。 武帝周秉天和一众皇子、公主，还有王公大臣，坐在城楼上，也是十分开心。 “林大人说，时辰到了，马上开始烟花庆典。” 值守的太监过来传达了消息。 周秉天将平阳公主林紫焉拉到身边，乐呵呵地看向外面。 这时候大皇子周金云和二皇子周白陌，即使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只能在一旁带着。 毕竟最近这小半年，大周就是靠着林紫焉和林朝天撑起来的。 大皇子无功无过，二皇子先是丢了北境三城，后面又败给了蛮族，还丢了自己皇妃和肚里的孩子。 现在能够让他上来，已经是非常宽容了。 “紫焉，那日试放的烟花已经让朕开了眼，你说今天还会不会有惊喜？”周秉天笑着问道。 林紫焉看了下黑漆漆地天空，几颗星子还在闪烁，正是观看烟花表演的大好时机。 然后她才转过头来，回应道：“父皇，林大人的鬼点子可多着呐，那天只试放，今天的肯定要精彩一百倍！” 周秉天刚想说她吹牛，就听到前方的广场上传来了“砰砰砰”的声响，紧接着，和那天一样，数道光点瞬间飞向了天空，不过数量要多上两三倍。 看着那如同一颗颗流星般的光点，林紫焉心里充满了莫名的自信，尽管她也不清楚林朝天到底做了什么安排， 紧急着天空，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出现了五彩的烟火，硕大无比，彷佛将头顶的这片天空都承包了。 一时间，本来漆黑的夜空，彷佛迎来了黎明一般。 下方广场上，众人仰起的面孔一一被照亮。 周秉天听到他们惊呼后，也是看了过来。 竟然有这么多人！ 因为没有阵列可言，全都挤在一起，看上去比他领兵打仗时的人还多。 而之前，他看到这么多平民在一起，还是在灾荒的时候。 现在这些人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一派安居乐业、欣欣向荣的样子。 周秉天大感欣慰。 这次烟花庆典，好看归好看，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大周的子民美好的一面。 就在周秉天还在反省的时候，林紫焉突然拉着他的手，“父皇，你看！” 他正准备回应，就听到大皇子、二皇子等人的声音。 “这是，这是父皇？！” 惊讶、惊喜不一而足。 什么父皇？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周秉天刚想教训一番，却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天上的烟花。 只见那些光点竟然摆出了自己头像的样子，放在了天上。 所有人都能看到！ 武帝周秉天也惊呆了。 这时候，广场上也传来了山呼海啸的声音。 “陛下，万岁万万岁！” 声浪之大，让原本震惊的他更加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 周秉天大惊不已，不过他也很快就想清楚了。 这是林朝天用烟花摆放出来的！ 这简直就是神迹！ 紧急着，又有数道烟花升起。 不过这次，摆出来的不再是人像，而是两行祝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一左一右，像是一副对联挂在天上。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下方广场的民众见到后，也是齐声将其呼喊出来。 让此时站在城墙上观看烟花的周秉天等人，也是兴奋不已。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在周秉天的带领下，皇子公主还有王公大臣们，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这祝福的声音，在除夕的晚上，响彻了整个大周的天际。 第180章 烟花订单 除夕夜里盛大的烟花庆典，也惊呆了各国的商人。 他们从这最后小半年的传闻，知道了林朝天是个发明天才。 这次在大周京城的庆祝，肯定会搞些惊人的发明。 但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惊人。 于是从初一开始，林紫焉旗下的平阳商行，不管是老板还是小厮，都挤满了以拜年为名，实际上求烟花的各国商人。 他们苦不堪言，最终消息传到了林紫焉和林朝天这里。 “林大人，这都是你惹的祸端，看你怎么收场！” 林紫焉坐在自家的小型会客厅里，烤着温暖的火炉，一口蜜酒，一口饺子，十分开心地笑道。 她身边，做得最近的自然是林朝天，然后旁边站着贴身女官敖无霜。 再往外，便是平阳商行的二当家林海韬。 林朝天听了，无奈道：“既然这样，我把王天晖、曾顺生他们喊过来问一下。” 这两位，本来只是北境三城的着名圣手医生。 但是因为炼丹的缘故，误打误撞做出了最初版本的火药。 经过林朝天的提点后，他们两个完成了火药配方的完善，最终才在除夕晚上来了一场精彩的烟花庆典。 加上从北境过来，的确需要两名医务人员护航。 于是两人也跟着来大周京城镐京过年了。 其中曾顺生本身就是五伦城王家的医馆的外聘医生。 这次他下定决心，举家跟着搬迁到了京城来谋生。 反正自己有一手医术，现在又有了制造烟花火药的能力，即使在京城混不下去，也能去林朝天的学堂当个医学老师或者烟花火药老师。 所以，林朝天让人去通知后，曾顺生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曾……大夫，”林朝天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用“大夫”来称呼他。 这时候，林紫焉和敖无霜等人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不是说烟花吗？怎么找了个大夫过来？ 林朝天无奈，只得解释了一番烟花火药的发明过程。 林紫焉听后，笑道：“林大人，你不是说这火药其实还能伤人杀人吗？那这位曾大夫，岂不是可以先伤人，再救人？” 林朝天倒是没什么，不过曾顺生倒是被这调侃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杀人伤人是针对敌人，救人是对自己人，一点都不矛盾吧。”见到自己手下的囧态，林朝天帮忙解围道。 “有道理，不过你让他过来，不是要解决烟花的订单问题吗？”林紫焉见状，也不再调笑，而是转到正题上。 林朝天点点头，对曾顺生道：“曾大夫，现在各国商人发来紧急订单，要大量烟火，这过年期间，我给你和下面的工人，开三倍工钱生产烟花，不知道你愿意不？” “啊？”不仅是曾顺生，连带着林紫焉和林海韬都惊呆了。 三倍工钱？ 平日里他们让下面的人加班加点，最多在工钱上，加个红包就行了。 甚至狠一点的老板，连红包都没有。 怎么林朝天一出手，就是三倍工钱？ 曾顺生此时刚刚搬来京城，买房子安家几乎已经花光了积蓄。 毕竟这京城的房子，比其他地方还是要贵不少。 并且过年期间，牙人、官府，也要一些打点。 他现在正愁没钱过年。 听到这三倍工资，曾顺生也是呆住了。 回过神来后，他赶紧鞠躬道：“谢谢林大人，谢谢平阳公主，我只要正常工钱就行了，三倍工钱，万万不敢当！” 林朝天听后，笑着拒绝了，“没什么不敢当的，现在作为目前少数几个掌握烟花制作技术的顶尖人才，你可是抢手货。 三倍工资其实只是一般员工的工钱，你作为主管和师傅，还有额外的过年红包。” 曾顺生之前在王家的时候，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并且现在面对的可是北境三城知府、户部侍郎林朝天，还有更加尊贵的平阳公主林紫焉，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大人真是大方，曾大夫，您就收下吧！” 平阳公主对二当家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接话道。 虽然他不太清楚，公主殿下为什么会同意给一个下人这么高的工钱，还是照做了。 他也知道，林朝天决定的事情，林紫焉基本是不会反对的。 而这曾顺生，之前就是五伦城的着名大夫，又是仅有的几个烟花制作大师之一。 现在烟花这么火热，上门的订单总额估计有几十万两。 这么多的工钱，确实也算值得。 曾顺生见到这位商会二当家的机会，自然要比林紫焉多一点，也更加熟悉一点。 知道对方也是管钱的实权人物。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如果自己再拒绝，那就是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曾顺生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趴在地上磕头起来。 一边磕头，一边喊道：“谢谢公主殿下，谢谢林大人，谢谢林老爷。” 林朝天已经见过无数次磕头，到现在还没适应。 他赶紧过去，将其扶起来，“以后别这么磕头，磕坏了还要额外治疗，耽误烟花制作的工期。” “好的好的。”曾顺生也只能这样答应。 “别急，这次的订单，林老板说了，价值大概有几十万两，估计直到正月十五，你都没时间休息了。” 林朝天继续道。 “啊？”曾顺生一听，傻眼了。 这短短几个瞬间，他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原本以为三倍工钱是来救命的，但是这几十万两订单的烟花生产，那不是要了自己小命吗？ 他这副样子，林紫焉和敖无霜见了，都觉的好笑极了。 “怎么？曾大夫，这三倍工钱是不是开少了？”敖无霜调侃道。 “哦，不是，不是。”曾顺生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够站在公主殿下身边，肯定不一般，回过神后赶紧否认道。 林朝天这时候建议道：“烟花生产，整个过程其实很简单，主要是安全问题。这样吧，正月初一到正月初十，你只培训新人，其他都不用管。” 第181章 三倍工资 “估计这十天时间，足够你培训至少两百位新人。当然，如果王天晖大夫也加入进来，就更好了。 然后正月十一到十四，全力生产，正月十五交货，这个计划如何？” 林紫焉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 假设商会二当家的林海韬接到的烟花订单是四十万两，曾顺生和这位新加入的王天晖大夫总共培训四百人。 从正月十一，生产到正月十四，总共四天。 那么平均每人每天生产的烟花价值二百五十两！ 但是给他们工钱仅仅是三倍而已。 目前林紫焉旗下最贵的工人，一个月也才二两银子而已。 即使给够三个月工资，六两银子，那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曾顺生作为主管和老师傅，估计一个月十两银子到五十两银子顶天了。 最多也就是一百五十两，一个工人一天不到就能赚回来。 烟花的利润这么恐怖的吗？ 她算出来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当然，这都是基于林朝天说的，四天就能产出价值四十万烟花的前提下。 不过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只需要知道，林朝天又带了一棵摇钱树。 而曾顺生自然也没办法反对林朝天的提议。 林紫焉的估算也很准确，作为着名大夫和烟火师傅，他每月的收入的确能够达到五十两。 只不过，这才刚到进城，还没开始工作而已。 这才显得如此急迫。 他走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姗姗来迟的王天晖。 “曾大夫，情况怎么样了？” 王天晖经过上次投毒的事情后，一直提心吊胆。 幸好事后，四大世家、大皇子和林紫焉、林朝天达成了合作关系。 他的这件事情，也就此风平浪静。 王天晖甚至在这之后，还对刘铁匠特别关注，经常免费帮他检查身体和治病开药，搞得对方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也是怕那毒药有后遗症。 如果发作，自己就不好办了。 这次和曾顺生一样，举家跟着林朝天搬到了京城，也是想着天子脚下，更安全一点。 不过因为他是王家子弟，其收入比较丰厚，并且在这也有王家医馆的分馆。 王天晖这在安家可是容易多了，也就没有曾顺生那么着急。 曾顺生此时得到了三杯工资的承诺，心情正好，回应道：“林大人决定给我们三倍工资，正月期间全力培训新人，并生产烟花。” “啊？三倍工资？”王天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他作为王家子弟，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嗯，平阳公主殿下和平阳商行二当家林海韬老板，当面见证，绝对有效。”曾顺生眉飞色舞道。 王天晖这才相信了。 这天之后，整个京城的商圈、手工艺圈，都知道林紫焉公主和林朝天大人，三倍工资招收烟花学徒。 一时间，平阳商会再次被围得水榭不通。 二当家林海韬多次被堵门，不过这次他倒是心甘情愿。 毕竟他也拿到了了三倍分红，加上今年商会的业绩暴涨了十倍不止，这个年是他四十年来，最肥的一个年。 …… 正月十四，大商京城，禁卫校场。 此时禁卫们大部分都在过年，只有少数人还在执勤。 不过禁卫统领萧北辰，还有他得力手下魏青和程立德却是愁眉苦脸。 “你们确定，这里都是蒸汽织布机的零件？” 萧北辰问两人道。 看着这个搭起来的蒸汽织布机，感觉和自己之前在五伦城纺织工厂见到的不太一样。 当然，实际模样因为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也不太清楚了。 只是地上多出来的一堆零件，让萧北辰非常的怀疑。 因此，才这么问两个手下。 魏青和程立德此时心里也是十分憋屈。 在拼装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极力劝阻萧北辰，这个零件不是这样摆放的，那个部件应该反过来装。 毕竟当时萧北辰只上了几节机械制造课，跟不上进度后，就去学他的管理课程了。 对于机械制造，他就是个纯粹的白痴。 而在纺织工厂进行拆卸时，萧北辰基本都是在一旁看着，然后默默当了下搬运工而已。 现在开始组装蒸汽织布机了，萧北辰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认为自己才是专家，指手画脚。 本来两人最多两天就能拼装完毕，硬是足足拖了五天，才勉强成型。 之所以说勉强，自然是因为在专家萧北辰的指导下，多出了一堆零件。 并且两人因为对方的指导，已经完全忘记了这蒸汽织布机该如何正确组装。 毕竟上千个零部件，又是如此复杂，被打乱后，那是一点也记不清了。 面对萧北辰的质问，两人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萧统领，我看还是另外再从大周偷一台回来吧？这台估计是废掉了。”魏青最终大着胆子回应道。 程立德也是在一旁，抿着嘴连连点头。 说实在的，他看着这个勉强成型的蒸汽织布机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之前完好无损的时候，只是像钢铁怪兽，还能正常织布，并且不会犯错。 现在这个样子，他感觉这机器似乎随时会倾倒甚至会爆炸一样。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里面的零件好像碰撞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而程立德也知道，这个蒸汽织布机的核心是蒸汽机。 那玩意儿，力气可大了。 就是靠它推动一个大摆锤，然后传到到导杆和齿轮上，实现了机器的运转。 如果大摆锤失控，估计砸死人都有可能。 听到魏青说再偷一台过来，程立德心里一百个同意。 但是萧北辰可不管。 这几天他和洛如烟卿卿我我，关系快速回温到以前的状态。 自己又做出承诺，年后也就是正月十五以后，要给洛如烟看看这摇钱树，蒸汽织布机到底是什么样子。 如果再偷一台，那不就是证明自己这台失败了吗？ 萧北辰可丢不起这个脸。 “什么再偷一台？话讲得那么难听。”他听到魏青的提议后，气不打一处来。 钻狗洞，装女人，被大妈骂，回来的时候女装，让陆术等人看了笑话。 第182章 落汤鸡 如此种种，对他这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而言，都是刻骨铭心的耻辱。 他不想再经历一遍，甚至连想都不不敢去想。 被激怒的萧北辰直接向两人吼道，“赶紧往里面加煤，原料准备好，马上开工！” 他的声音在校场上回荡，远处的禁卫都听到了。 不过这些人可不敢回望，生怕萧北辰迁怒到自己身上。 只是魏青和程立德就苦了。 他们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得依言照做。 魏青负责添煤烧煤，程立德负责原料和控制织布机织布。 毕竟魏青当时的课程进度比较缓慢，程立德拿到了机械制造的结业证书，并且详细研究了蒸汽织布机。 看着火光点燃，蒸汽机开始冒出蒸汽，织布机发出了响动。 萧北辰颇为自豪，“嗯，我就说没问题吧！” 负责织布的程立德这时候手却开始发抖。 他似乎听到了织布机里面传来了不好的声响，像是炮仗爆炸一样。 “萧统领，我看还是算了吧！” 程立德哭丧着脸求他道。 萧北辰本来刚刚好转的心情，被他一下子搅黄了。 之前两人在大周的时候，对自己毕恭毕敬。 自己说一，他们不敢说二。 现在回到大商，回到皇宫，回到自己的地盘，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萧北辰一把将程立德甩开，“你不来，我来！” 说着，他从原料袋子里掏出一些不知名的玩意儿，就要往织布机上丢。 程立德此时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魏青也不好上千阻止，只能坐在蒸汽机旁边守候着。 不过，萧北辰扒拉几下后，蒸汽机便像是熄火了一样。 尽管还冒着蒸汽，但是连杆什么的，却不动了。 他左右装模作样地查看一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萧统领，是那个……”程立德看出了问题所在，想要提醒一下。 “你闭嘴，老子知道是怎么回事！”萧北辰听到他的声音就烦，直接呵斥道。 至此，程立德再也不敢说话了。 萧北辰这时候又转到了魏青这边，看了眼里面的火苗。 “火力这么小，动力肯定不足，再加点火！” 他上了几节机械课，唯一记住的就是机械、零部件、动力几个新词，这时候用了出来。 不等魏青劝阻，萧北辰从原料袋子里掏出一些东西，直接塞了进去。 “啊，不要！”魏青急得大喊道。 “叫……什……”萧北辰刚想呵斥他，就听到“砰”一声响。 三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惊雷一样的声音还是把他们吓破了胆，赶紧趴到了地上。 回过头，他们就看到蒸汽织布机散架了！ 并且还有巨大的花火从上面冒出来，和那天他们在五伦城看到的烟花表演一样！ 原来，萧北辰拿到的原料袋里面，装的是烟花火药的部分试验品！ 这时候魏青想起了什么赶紧冲过去，把萧北辰剩下的原料袋子抢了过来。 程立德见状，也反应过来，拉着萧北辰往远处跑去。 绚烂的花火，引起了外围禁卫和皇宫里面的注意。 “走水啦！” “快喊人救火！”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热闹起来，各色人等飞快行动。 而萧北辰三人这时候也脱离了危险区域，站在校场外面，和其他赶过来的围观群众一起，看了场意料之外非常蹩脚的烟花表演。 好在蒸汽织布机大部分都是钢铁部件，他们在蒸汽机上装的煤也不多，因此很快不管是大火还是烟花都熄灭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萧北辰见状，赶紧让人群都离开。 自己的惹的祸，虽然已经无法避免的传播开来，但是少点人看到总是好的。 不过，就在他和禁卫尽力驱赶人群的时候，在他们头顶突然喷过来几股巨大的水柱。 正月十四，冬寒还没退去，他们几人被冻了个激灵。 “冬天怎么会这么大的雨？” 萧北辰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在喊，“赶紧闪开，救火车来了！” 抬眼望去，发现正是和洛如烟在林紫焉的平阳商业街上见到的特制救火车。 原来洛如烟看到后，觉得这玩意儿的确不错。 北方冬天天干气躁，容易火灾。 买了几辆备在皇宫里面。 今天是它们第一次出现在火灾现场。 不过皇宫负责掌管救火车的侍卫、太监还不太熟练，过来后准头没掌握好，竟然直接将水喷到了萧北辰几人身上。 大冬天的，遭老罪了！ “你们几个……啊切！啊……切！”萧北辰认清楚后，刚准备发飙，就连打了几个打喷嚏。 救火车的管事这是也看见火已经秒了，自己几人发射的水柱似乎射到了不得了的人身上。 毕竟萧北辰这时候灰头土脸，又浑身湿透，他们也人不出来。 “火灭了，赶紧走！” 他们直接风紧扯呼，跑了。 这时候，洛如烟也带着太监、宫女姗姗来迟。 她知道，今天是萧北辰在校场组装蒸汽织布机的最后时限。 虽然听到校场这边着火了，她也很担心。 但无奈距离还是有点远，所以现在才过来。 发现校场中央黑乎乎一团，还冒着蒸汽的铁疙瘩，洛如烟以为萧北辰出事了。 “北辰，北辰，你怎么了？” 她惊呼道，就要往里面跑过去。 萧北辰见状，顾不得浑身湿透，赶紧加速跑了过来，将其一把拦住。 “别过去，我……啊……切，我没事。”他打着喷嚏解释道。 洛如烟也看清了这个湿漉漉的禁卫，正是萧北辰。 “你，你没事就好！来人，找个地方给萧统领换衣服！” 她赶紧吩咐下人道。 魏青和程立德就比价惨，只能自己一路跑着回到自己住处洗澡换衣服。 好在澡堂现在用蜂窝煤烧火，一直都有热水。 他们身体也比较强壮，因此还能扛得住。 不过，和洛如烟在一起的萧北辰就没那么好运了。 因为将一部分煤铁矿山卖给了林紫焉的七海矿业，大商得到了一大笔现钱。 第183章 萧北辰的反省 这个春节，洛如烟也没了烦忧，整天和萧北辰厮混在一起，导致他现在身体很虚。 萧北辰被淋成落汤鸡后，又走了这么长一段距离才到了寝宫洗澡换衣。 再出来时，他咳嗽个不停。 “刘太医来了，赶紧看看萧统领这是怎么了。” 洛如烟见到宫里的刘太医后，如释重负道。 心情慌乱之下，她也没来得及问萧北辰蒸汽织布机到底怎么样了。 刘太医帮萧北辰把脉后，开了一张药方，“小火慢煎，每日三服，然后萧统领，我建议你还是吃点鹿茸、人参稍微补一补，节制一下即可，不碍事的。” 听到这话后，萧北辰都觉得尴尬。 洛如烟也明白了刘太医说的什么意思，转过身去，看着外面。 直到刘太医走后，她在回转身来，问萧北辰道：“太医的话，你听听就行了，现在感觉好些了没？” 萧北辰刚才喝了半瓶温好的蜜酒，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感觉又活过来了，“多谢陛下关心，臣已经好多了。” “嗯，”洛如烟见到他的确好多了，继续问道：“那蒸汽织布机怎么样了？” 毕竟现在已经是正月十四，作为大商一国之君，她已经在考虑来年整个国家的规划了。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振兴国家经济，通俗点说就是搞钱。 蒸汽织布机被陆术和使团成员证实，一台可以顶一百个织女一个月的工作，那自然会成为大商的摇钱树，甚至是救命的摇钱树。 毕竟去年一年，各种天灾人祸，各地不管是粮食还是棉花，减产都非常厉害。 如果不能快速生产的话，不知道多少人会死于灾后的缺衣少粮。 所以看到萧北辰情况好转的第一时间，她便开口问了蒸汽织布机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萧北辰，也知道洛如烟的意思。 原本刘太医的嘱咐只是让他稍微尴尬一下，现在洛如烟的提问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蒸汽织布机……”萧北辰的脑子极速运转，想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被林朝天做了手脚，怎么组装都组装不起来，而且他还非常阴险的把烟花火药塞在了里面，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手下跑得快，陛下的救火车来得及时，只怕校场的一群人都要遭殃，甚至大火可能蔓延开来，将皇宫都烧了。” 他越说越激动，就好像事情是真的一样。 洛如烟听到后，柳眉紧蹙，满面怒容，“林朝天，贼子，竟然如此可恨！” “是啊，林朝天如此机警，应该是暗中观察到了我和手下的举动，但是却不动声色，设下陷阱，是个阴险至极的小人！ 陛下，这下您看清楚他的为人了吧！” 萧北辰赶紧添油加醋道。 洛如烟被气得花枝乱颤。 但是她咬着牙思索片刻后，就控制好了情绪。 转过头来，洛如烟看似十分平静地问萧北辰，“那被做了手脚的蒸汽织布机，你和几位工匠，能够修好吗？” 萧北辰没有想到洛如烟还有这么一出，“那个，我们没有设计图纸，并且这蒸汽织布机在林朝天的学堂里，只教操作，不教制作。 他们还靠卖这个赚钱。 据说卖给北境三城四大世家中的纺织大户叶家，就卖了上百万两。” 他回答的内容，基本都是编造和夸大其词。 不过不这样，不足以打消洛如烟的念头。 不然这上千零部件，现在还有不少已经烧毁、损坏，萧北辰和手下几个工匠估计一辈子也还原不了。 但是上百万的价格并没有让洛如烟放弃。 她仔细思索一下后，喃喃道：“上百万？按照钢铁神兵的价钱计算，应该不只是一台的价钱，叶家肯定也不会只买一台回去。 那样的话，优势非常有限。 他最好的做法，就是买掉林朝天手中大半的机器，这样才能形成规模优势。 短时间内不会被林朝天和林紫焉的成衣坊吞掉。 不过，更好的办法是，叶家借助自己的织女和多年在纺织领域的口碑，入股林紫焉的成衣坊，成为旗下的专门负责纺织业务的管理人员，并且还能提供足够数量和质量的织女。 毕竟这布匹织造出来，裁剪成衣物，还是需要非常熟练的裁缝。 这才是叶家的优势。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蒸汽织布机可以出售。 那事情就好办了。” 听到洛如烟这一长串的独白，萧北辰都惊呆了。 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洛如烟吗？ 怎么从自己短短的几句话，就推断了这么多。 细想之下，还挺有道理。 不过见到对方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萧北辰也松了口气。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自己刚才那些话，基本都是在抹黑林朝天。 洛如烟之前也相信了，怎么推理来推理去，又不管这事了？ 而且她对售卖蒸汽织布机这么感兴趣，难道是要和林朝天能做生意？ 还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大订单？！ 萧北辰想到这，瞬间就炸毛了。 自己黑了半天，不仅没什么作用，反而有可能促成洛如烟向林朝天那边，下这么大的单子？ 图啥啊？！ “陛下，您不会是想要买……蒸汽织布机吧？” 萧北辰有些不甘愿地问话道。 洛如烟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怎么？你不愿意？” “那倒不是。”萧北辰无奈道。 他也很清楚，蒸汽织布机对于民生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说到底，还是自己搞砸了。 想起组装时候的情形，自己在那里大吼大叫，指挥这指挥那的。 其实自己根本就没上过机械制造的相关的课程。 只是这些天和洛如烟相处太久，甜言蜜语多了，有些飘飘然。 觉得大商的天下，已经一半划入自己囊中。 并且，这蒸汽织布机当时自己也拆过，还是太自信了。 如果不指手画脚，让魏青和程立德两个人组装。 按照他们卖命的程度，估计早就组装好，现在正和洛如烟美滋滋地检视蒸汽织布机织布呐！ 萧北辰此时也清醒地开始反省自己的过错。 第184章 帝王之相 “陛下，如果想买蒸汽织布机的话，让我负责这件事情吧！”想通后，萧北辰舒了一口气，主动请缨道。 现在洛如烟已经有了要买蒸汽织布机的念头。 与其让陆术或者其他人抢这个功劳，不如自己凭借近水楼台先得月优势，把这门差事拿下了。 洛如烟见到萧北辰如此积极，也十分欣慰。 之前对方在那里黑林朝天，她也明白是为什么。 多少有点吃醋的意味。 不过吃的是自己的醋，所以洛如烟并不是很在意。 这表明自己还是魅力非凡，萧北辰心里还有自己。 现在他愿意主动去和林朝天接触，洛如烟当然不会反对。 “那好，收购蒸汽织布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次的预算大概在二十万两左右，你能多买几台，就多买几台。” 她点点头回应道。 旁边站着的大太监常乐，听到二十万这个数目，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根据他所知道的情况，大商国库虽然有了新的进账，但是二十万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陛下到时候真能拿得出来吗？ 不过，萧北辰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 自己刚才明明说了，叶家不是花了上百万两白银吗？ 怎么如烟给的预算这么少？ 还是说她真的估算到了蒸汽织布机的实际价格？ 萧北辰感到十分惊讶，因为这个数字的确很接近叶家的实际成交金额。 难道说，如烟在大周那边，在自己的使团里面，也安插了眼线？ 那自己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谎话，她岂不是全都知道真假？ 看到洛如烟此时似笑非笑的表情，萧北辰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一下子老实了，也不纠结这二十万的多少了。 “陛下，二十万买的蒸汽织布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供应我大周的子民，只怕不太够吧？” 萧北辰决定从另一个方面入手。 毕竟他们萧家当年可是连军饷都敢吞的。 这收购蒸汽织布机的款项，如果自己不拿一点，那也太亏了。 “不急，这些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我们的派过去的学习使团，不是还有不少拿到了机械制造的结业证书吗？ 这些蒸汽织布机，大多都是给他们拆解练手用的。 换句话说，二十万是给他们的学费。 即使是傻子，应该也能学会了。” 洛如烟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虽然林朝天的学堂，不教蒸汽织布机的制作方法，但是却教机械制造。 她这次派出去的人也不蠢，有了这些机器作为拆解范例，想必逆推其制作方法，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萧北辰听到洛如烟的打算，再次震惊了。 原来对方不仅仅只是满足于收购蒸汽织布机，那样的话，依然会受制于人。 据他所知，这些机械也是会出故障，需要维修，一定年限后，甚至还会报废。 现在洛如烟的想法，则是让工匠们直接学会制造、维修蒸汽织布机的技术，一步到位，自主可控，展现出了她的高瞻远瞩。 这可是今天洛如烟第二次惊到自己了。 这些天的卿卿我我，他以为对方还是那个沉迷于恋爱，空有一副帝王架子的空壳子。 萧北辰觉得，洛如烟此刻真的有几分实实在在的帝王之相了。 不过她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即使是傻子，应该也能学会了？ 是在嘲讽自己吗？ 萧北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这次使团里这么多人，有十三个人拿了结业证书，其中大部分都是工匠粗人也就算了。 但是副团长陆术也在其中，独独没有自己这个正团长。 这就非常尴尬了。 萧北辰一直不让人提这茬，现在洛如烟单独提出来，是不是在暗示自己？ 实际上，他想多了。 洛如烟只是单纯地认为这二十万两学费很贵，如果那些所谓的大国工匠还学不会，名不副实，不如喂狗了算了。 萧北辰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 不管怎么说，二十万的预算到手，至少有三分之一会流入自己的口袋，也算是一笔不错的进账了。 …… 大商京城，陆府。 陆术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案头则是林朝天专门写的教科书，名为《经济学基础》。 这是陆术专门打听了来年课程内容后，特地买过来预习的。 本来往年，陆术还会和三五亲朋好友一起，投壶郊游什么的。 今年春节到现在，整整半个月，他都呆在书房里，沉迷其中。 陆术发现，原来林朝天对于整个社会经济的见解如此精深博大！ 很多他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这本教科书里都解释得明明白白，让他欲罢不能。 就在他专心看书、摘抄笔记的时候，下人进来通报：“主人，皇宫传来消息，说是萧统领组装蒸汽织布机失败，发生了火灾。” 一开始，陆术没听清楚，让下人重新复述了一遍。 “什么？火灾？有没有人受伤？”听完后，他皱起了眉头。 北境五伦城的纺织工厂，他进去参观过。 那里总共有数十台机器，每天都忙个不停。 人来人往，不管是当做燃料的煤矿，还是布匹都非常之多。 但是他在那边一个多月，却没有听到工厂出过一次事故。 怎么萧北辰搬运回来的蒸汽织布机才一台，竟然就出事了？ 还是在十分空旷的校场之上？！ 陆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转念一想，林朝天那边对这机器似乎也卡得很紧。 萧北辰这台蒸汽织布机的来路似乎不太正。 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报告主人，校场那边无人伤亡，萧统领和他的下属魏青、程立德除了被救护车淋了些水意外，并无大碍。 不过他们组装的蒸汽织布机出了问题，到现在还没收拾好。” 下人一五一十将得到的情报告知了陆术。 “哦，这样啊。” 陆术摸了下下巴上的胡子，叹了口气。 “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挥挥手示意道。 等下人走后，陆术站起身，来到外面。 此时天空已经放晴，一片蔚蓝。 第185章 烟花 虽然空气里依然有些寒意，但是新春的气息已经发芽。 陆术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不过想到这蒸汽织布机没有组装好，他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玩意儿对于国计民生的意义重大，陛下如果真想要的话，估计会直接向大周订购。 这笔订单，可不能由萧北辰主使。 那家伙，之前就吞了好几年的军饷，导致叛乱的时候，军队出工不出力。 到现在那些反贼还在猖狂。 如果他拿到手了，估计又会缩水不少。 来年衣物短缺的话，冻死的人只会更多。 陆术不想见到那副人间惨状。 于是他思索再三，决定去进宫面圣，自己负责订购这蒸汽织布机的订单。 只是陆术没有想到，萧北辰已经捷足先登了。 …… 大周，京城镐京。 国子监的学生都已经放假，于是便被林朝天征用作为培训烟花学徒的课堂。 正月十五已经是培训的最后一天，曾顺生顶着熊猫眼，虽然劳累，但是他却非常高兴。 今年虽然是花光积蓄，搬家到京城的第一年，却没有任何窘迫之感。 因为这半个月除了三倍工资以外，还有额外的五十两过年红包。 即使最后四天，他还在国子监和烟花工厂之间来回奔波，却没有任何怨言。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天，下完班，曾顺生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几天了。 他哼着小曲，正往家的方向赶去。 手里有钱，买的房子地段比较好，步行只需要一刻钟而已。 不过，今天出现了一点意外。 刚出国子监的门，就被一个老儒生拦住了。 “站住，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对方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如果不是意识到他这身装扮，非富即贵，曾顺生肯定要和对方好好讲讲道理。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恭恭敬敬道：“这位老先生，我是这里的临时老师，您没见过很正常。” “老师？什么老师？现在国子监放假，哪来的老师上课？”老先生认为曾顺生在说谎，不是小偷就是强盗。 他抬眼望去，发现里面的确有不少青年。 不过叽叽喳喳的，活力十足，一点也不像是整天读书的国子监学生。 这是怎么回事？ 曾顺生见到对方对这国子监十分熟悉的样子，再配合之前的印象，猜想这位应该国子监正儿八经的老师，没见过自己很正常。 于是他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国子监的课堂在这正月里，被征用为了烟花学徒的培训课堂，老先生您不知道吗？哦，对了，还不知道您贵姓？” “免贵姓褚，单名一个明字。”老先生见到里面的情形后，也没有之前那么急躁了，反而开始打量起曾顺生来。 “褚老，您好，我是从五伦城来京城定居的曾顺生大夫，兼平阳商会的烟花师傅。”曾顺生这时候想起来的时候有人介绍过，国子监的负责人，也就是祭酒，名叫褚明，是大周有名的大学士。 难怪这位脾气这么大？ 不过作为祭酒，征用国子监的时候没有通知他吗？ 原来，褚明当时在朝堂上，和林朝天办学理念冲突后，过年这半个月都在写文、写奏折批判对方。 意图开年上朝的时候，一次性将林朝天辩倒。 因此大部分的宴请、书信之类，都被他搁置了。 当然，如果是朝廷、皇室的，褚明还是会看的。 只是可惜，这次负责的是林朝天。 发过去的征用文书，他根本就没理。 而这文书，其实武帝周秉天已经同意了。 因此林朝天便拿着玉玺盖章的圣旨直接将国子监拿下了。 褚明本来就有正月十五过后，国子监开学先做准备的习惯，没想到和曾顺生碰了个正着。 “烟花师傅？”褚明念叨着，这才想起之前对方的介绍，说他在里面培训烟花学徒，“烟花是什么玩意？征用国子监，又是谁准许的？” 对方不通过自己，就拿到了国子监的使用权，褚明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其来头肯定不小。 在朝堂之上混了这么多年，他对脾气的掌控力还是比较强的。 当然，这要看对面是谁。 如果是皇亲国戚、高官贵族，那自然是心平气和，主打一个讲道理。 如果是普通人，那就对不住了。 褚明自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特权。 只是现在不知道曾顺生背后什么来头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先礼后兵。 “烟花是林朝天大人发明用来庆典、烘托节日气氛的东西，前些天在皇宫广场举行的，除夕烟花庆典您没见到吗？”曾顺生也是很惊奇。 毕竟当日人山人海，整个京城的人都汇聚一处。 即使没有到达广场，但是最后那布满整个天空的武帝陛下的头像，还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对联，即使在京城外面，也能看清楚吧？ 只是他现在碰到了极少数的例外。 因为褚明当时根本就没出门。 准确说，过年这半个月，褚明除了排泄洗漱，基本都是呆在书房里。 自然也就不知道所谓的烟花庆典了。 不过褚明作为国子监祭酒，闻名天下的大学士，头脑还是非常灵活。 并且他看这曾顺生知书达理，应该不是个俗人。 黑眼圈深重，说明对方这些日子的确是在加班加点进行培训。 总体上来说，有能力、有素质甚至还有一定背景。 褚明肯定不会让他难堪。 “那你说说看，这烟花到底什么样子？” 他沉住气，问道。 “这……”曾顺生正在为难的时候，后面的国子监空地，传来“砰！砰！”的声响。 他瞬间就明白，应该是培训的学徒在实验自己的烟花了。 曾顺生抬头，指着空中绽开绚烂烟花花朵，“您看，这就是！”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现在天也黑得很快，那夺目的光亮在夜空中非常引人注目。 即使他不喊褚明，对方也能看到。 曾顺生清楚看到，烟花的五彩光芒将褚明脸上的惊讶，映照得一览无余。 第186章 是谁这么不长眼? 如果说世上有类似仙法的存在，那在褚明看来，这烟花就是最接近仙法的存在了。 盛放于高空之中，五彩斑斓，闪耀无比。 但是，这竟然是人做出来的！ 并且还是是那个该死的林朝天发明的东西！ 褚明震惊无比，久久无语。 曾顺生虽然很满意对方的反应，但是现在天色以晚，他正急着回家和家人团聚。 这整个过年期间，曾顺生都在加班加点培训和生产烟花。 今天是最后一天团圆的日子，他自然不想错过。 这可是元宵节！ “褚老先生，您现在知道烟花是什么了吧？” 不过，曾顺生知道眼前这位他可得罪不起，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哦，知道了。”褚明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你说这是林朝天林大人的发明？他现在在哪里？” 曾顺生喜出望外，自己回家有望，“林大人应该住在平阳公主殿下的宫殿里。” “什么？这成何体统？！” 褚明本来想说，林朝天能够发明烟花这样近似仙法的事物，别人将其尊为“准圣”是非常恰当的。 但是听到对方竟然和皇室女眷住在一起，两人又没有什么婚姻关系。 这也太逆天了！ 他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曾顺生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梵音。 他瞬间慌了神，“褚老，这事情武帝陛下都知根知底，也没有反对，您这又是……” “陛下就一定对吗？陛下就不能犯错吗？”褚明怒道。 整个朝廷里，文武百官，能这么评价武帝陛下的，估计也不超过三个。 褚明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曾顺生作为一介平民，听到对方这话语后，都快吓傻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怎么办？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哲学三连问。 周围不会有禁卫军、衙役之类的吧？ 被听到的话，一定要帮我作证。 对武帝陛下不敬的话语，都是褚老说的，自己可是一句都没说。 曾顺生咽了下口水，喃喃道：“褚老，这话可说不得……” “怎么就说不得了？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一个是未嫁的公主，一个是未娶的知府兼户部侍郎，有头有脸，住在一起像什么话？” 褚明怒气冲冲，就要往皇宫里去告御状。 不过他转念一想，平阳公主林紫焉可是现今大周国库的最主要来源。 准确说，大周国库都是由她一人撑起来的。 林朝天从大商加入大周后，也是做出了不少功绩。 煤铁矿产开采，蜂窝煤、钢铁神兵，还有褚明最爱的周三彩、青花瓷和白瓷制品，提出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等等…… 可以说，短短三个月，将大周的繁荣程度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现在如果将其扳倒，那对大周国运是莫大的损失。 一时间，他犹豫了。 曾顺生本来眼见着这位老先生发怒，估计自己又跑不了了。 这下不仅仅是阖家团圆不成，估计还要进宫里受罪。 真是无妄之灾啊！ 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但是现在，褚明似乎又安静了下来。 曾顺生此时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上一下，刺激得不行。 “褚老，您现在的意思是……”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同时像是做贼一样，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路过。 幸好，他回家找的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巷，斜对着国子监。 而从那里出来的人，大多都往大街上走。 到这里来的人很少。 所以，他们两人在这小巷里墨迹了半天，也没人来打扰。 褚明明显也是对周围的路径比较熟悉，才选的这个小巷子来国子监。 毕竟他也不喜欢热闹。 现在倒是正好。 “此事，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叨扰曾先生了，我先告辞。”褚明决定以后，先行离开。 “没有的事，能够和褚老相识，是我的荣幸，那我也告辞了。”曾顺生见到对方离开，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 正月十六，大周，准确说是中原七国大部分地方，开工上班的第一天。 即使是朝廷也不例外。 新年第一次上朝，文武百官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喜气洋洋。 少有的几个面色凝重的人，丞相叶清文就是其中之一。 林朝天因为之前的事情，和他相对比较熟悉。 于是走上来，拍拍对方的肩膀道：“叶丞相，今年过年如此开心，为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叶清文听到声音，知道是林朝天，叹了口气道：“林大人，您可真是有福气，我担心的还不是您？” “我？”林朝天听到后，惊奇得看着叶清文。 自己好像和对方没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吧？ 这开年第一天上朝，竟然为自己担忧？ “实话跟你说吧，你那学院选址的事情，其实早就被人针对了。不出意外，这次上朝，对方肯定要让你难看。”叶清文解释道。 这三城管理学院和职业学院，他是越想越喜欢。 因为这次过年，不光是自己本家叶家、夫人那一脉的子侄辈，连老家的也过来求情了。 各个都说日子艰难，没办法活下去了。 如果林朝天的这个学院能够开办起来，那他就可以顺势将自己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子侄辈，全都扔进去。 不管是挖煤、挖铁，还是打铁、烧陶、织布、做饭、制造烟花等等，都是谋生的好手段。 既能够帮助自己，也能够帮助大周社会维持稳定，更高一点，还能让大周国力更上一层楼。 只是这国子监的祭酒褚明，本身就是个一根筋的人物。 并且他的学生，说是桃李满天下，绝不为过。 如果对方极力反对林朝天办学，那武帝陛下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他又找不到褚明什么把柄，让其知难而退。 这开年第一天，可真是难过。 林朝天见到他如此愁眉苦脸，也是十分好奇。 自己办学这么利国利民的事情，竟然还有人反对！ “哦，是谁啊？这么不长眼？” 他开玩笑道。 “是我。” 一个闷闷不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第187章 住在一起的理由 丞相叶清文自然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褚老，新年好啊！” 他挤出一个笑脸向对方问好。 虽然自己贵为丞相，但是对于这种名望大于本身权力的老人，还是要表示足够的尊重。 况且，国子监祭酒这样的职位，其实和教育部长也差不了多少，并不是什么一般的小官。 更重要的是，士大夫还是比较看重尊师重道的。 褚明这样桃李满天下的人物，连武帝陛下都不敢说得罪，他一个丞相更是不敢。 不过，林朝天因为才进京几次，每次朝堂之上都是碾压的态势，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余地。 因此，文武百官除了几个脸熟的，他就不认识多少，这褚明就在其中。 但是听到、看到丞相叶清文都对这位褚老如此恭敬，对方看上去也是一位十分儒雅的饱学之士，并且自己刚才确实也在开人玩笑，林朝天也只能赔笑道：“褚老，新年好，刚才只是在和叶丞相开玩笑而已，您不要往心里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对方不讲理，那再另说。 林朝天看得很开。 不管对方是谁，这学院他肯定是要开的，现在算是先礼后兵。 “我哪敢啊？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林大人，您可是年轻有为，发明了仙法的顶尖人物，老朽佩服得紧！” 褚明这话虽然听着是夸奖，但是却总让人感觉有些阴阳怪气。 “并且，您还未婚，就和平阳公主这未嫁之人，住在了一起，老朽自愧不如啊！” 他继续补充道。 这下也丞相叶清文也呆住了。 周围的人似乎也听清了褚明说了什么。 一个一个装作闲谈的同时，也露出了十分八卦的神情，竖起了耳朵，或者往这边张望，意图打探到更多细节。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可不是说笑的。 八卦的对象还是武帝陛下的心头肉，平阳公主林紫焉，和正当红的林朝天知府、侍郎大人。 他们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林朝天也觉察道周围的态势对自己不妙。 “我的确是住在公主殿下的宫殿里，不过住的是她给侍卫长专门配备的房子，并不是她自己的寝宫。” 他这时候，也只能大声把实情说出来。 在林朝天看来，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八卦、这么感兴趣，褚明还能拿他来做文章，估计是认为两人已经睡在了一起。 这思想，可真肮脏！ 林紫焉的宫殿那么大，给自己的下人一两个房间住，又怎么了？ 不过听到这话后，祭酒褚明、丞相叶清文，还有其他官员的神色再次变化。 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很明显，林朝天的解释似乎让他们更加的难以置信。 林朝天见到这情形，也是更加懵逼了。 “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看着我？” 他问的是“你们”，但其实朝向的是叶清文丞相。 叶清文咳嗽两声，道出了原委：“林大人，您这理由未免也太离奇了，平阳公主可是七国第一商人，说个难听的话，我大周的国库都是靠她一个人支撑起来的。” “然后呢？”林朝天更加疑惑了。 “然后您来我大周以后，又先后提供蜂窝煤、钢铁神兵、周三彩、青花瓷等精品陶瓷器，最近还有那蒸汽织布机，每一样都堪称摇钱树。 你们两位其中一位就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两个加在一起，那更是不敢想象。 这么多钱，林大人就不能置办自己的宅邸？ 并且您堂堂三城知府、户部侍郎，住在禁卫的房间里，这成和体统？” 他这番解释，也是让褚明等其他官员连连点头赞同。 “是啊，两个人这么有钱，竟然还住在一起，明显就是有猫腻！” “住禁卫房间？骗谁呢？去看看一般知府住的地方有多大，其他侍郎的府邸是什么样子？ 主惯了，哪个能习惯那么小的房子？” “对啊，林大人这么有钱，难道在京城买不到一套好的房子？” “甚至只要他说一声，京城就有无数人会把自己的房子送给他吧？” “送？我看就是想找林大人换取七海矿业或者大周银行，甚至平阳商行的股份吧？你那算盘打得，声音跟打雷一样！” “所以嘛，说到底，两个人两情相悦，不如趁早向武帝陛下提亲算了。” “啧啧，我都不敢想象，那婚礼会有多奢华！” “咦，林大人结婚，应该会放烟花庆祝吧？那太好了！请原地结婚！” …… 这些话语传到林朝天耳朵里，终于让他想起了当时为什么要住在林紫焉宫殿的禁卫房间。 穷！ 林紫焉当时手头上已经没有任何流动资金，还是自己找商会开白条借的钱！ 不过想象，林朝天当时也有够自信的。 就凭一个字条和印章，就敢让女官敖无霜去借钱。 而且敖无霜的情商那么低，说话肯定很得罪人。 却不仅是借到了十万两，对方还感恩戴德。 真是让人感叹不已。 不过，现在林朝天和林紫焉已经不缺钱了，的确不用再住在一起了。 不然惹人闲话，影响的确不好。 “哦，其实是因为每次来京城都非常匆忙，来不及去找房子，而我对房子周边环境的要求又很高，所以才一直在公主殿下的禁卫房间里凑合。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林朝天只能这样无奈地解释道。 “对环境要求高？但是又住得惯禁卫的房间？林大人这理由，可是够矛盾的啊！” 叶清文一下察觉了林朝天理由中的漏洞，笑道。 其实他倒不是有意嘲讽。 只是最近林朝天风头太盛，叶清文心里多少有点点嫉妒。 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林朝天一时语塞，毕竟是临时想出来的理由，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找到了漏洞。 只是这个时候，褚明反倒是搭腔了，“林大人说的对环境要求高，不一定是奢华吧？ 毕竟我听说，他在北境三城，住的也是知府衙门的府邸而已。” 林朝天、叶文清和其他官员听到后，都呆住了。 第188章 八卦之心 他们都没想到，国子监祭酒褚明，竟然会帮林朝天说话！ 之前两人不还是剑拔弩张来着？ 更之前，不是传闻褚明新年闭关半个月，就是为了准备长达万言的奏折，扳倒林朝天来着？ 而且，来源还是叶清文丞相！ 现在这三个人是什么情况？ 文武百官此时的八卦之心，比之前还要火热，迫切想知道答案。 不过现在上朝的时辰已到，大家按照官阶顺序，依次入内。 最前面的自然是大皇子、二皇子和平阳公主，作为皇室他们单独在旁边的小房子里，因此并不知道外面这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是叶文清丞相，独一档，毕竟是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独特存在。 接下来才是各部尚书和褚明祭酒这个层次的官员、 林朝天因为身份特殊，也和他们走在一起。 等到文武百官到齐后，武帝周秉天也开始聆听各位官员上奏。 他抬眼望去，见到新年第一天上朝，大家似乎都很兴奋，斗志昂扬，心里也是非常惊喜。 新年新气象，好兆头！ 只是周秉天不知道的是，大家都等着褚明祭酒、叶清文丞相和林朝天大人三人之间的好戏。 “众位爱卿，有什么事情尽快呈上来，朕稍后有要事公布。” 武帝周秉天威严的声音响起。 于以往不同，听上去似乎包含着兴奋、高兴的意味。 众位大臣死去的记忆突然复活，武帝陛下又要出征了？ 周秉天也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如此好猜。 仅仅凭借着语气中的一点点情绪，他们就猜出了自己所谓的要事。 战争不仅耗钱、耗时，还耗命！ 如果是以前，大周一穷二白，没什么赚钱支柱行业，平阳公主行商天下也确实需要足够的武力支持。 所以他们甘愿跟着武帝陛下四处征战。 但是现在，林朝天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他们坐在家里，就有源源不断地生意找上门，坐在家里就有钱拿。 几个人会再愿意出去出生入死？ 有这功夫，还不如打探一下林朝天和褚明之间的纠结八卦。 于是众人本来高涨的情绪，肉眼可见的萎了下去。 武帝周秉天见到后，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时候，丞相叶文清已经开始上前启奏。 “启禀陛下，林朝天大人的三城学院分为管理学院和职业学院，选址在中央大街的凌园，今日将破土动工改造。” 他清朗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响。 文武百官都静静肃立。 之前听说褚明是要反对建设学院的，不过刚才殿前他帮林朝天说话的情形，又让众人产生了不确定的感觉。 此时，大家都在默默等待褚明的发声，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首先听到的，当然是武帝周秉天的声音。 “嗯，不错，我已经看过林朝天的规划，教学内容十分丰富。只是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关于诸子百家之类的内容很少？” 林朝天听到这个问题，刚准备回答。 却被褚明抢了先，“陛下，请容我来讲解一番。” 这下子，不仅是文武百官，连林朝天自己都惊呆了。 原来，昨天见到了曾顺生和烟花之后，褚明深受触动。 于是赶紧回去找自己的下属和弟子了解了一下林朝天最近的所作所为。 首先自然是其在大商时候的情况。 褚明发现，洛如烟之所以能够登基成为大商乃至中原第一位女帝，其实最大功臣就是林朝天。 他长袖善舞，帮助洛如烟在大商各方势力中艰难前进，平衡各方利益。 展现了极为惊人的政治天赋。 这可是褚明最不擅长，同时也非常羡慕的能力。 当时十多岁林朝天竟然如此擅长，这让他褚明十分惊讶。 然后被洛如烟贬黜，被林紫焉公主赎回大周。 十天从蛮族大军手中收回北境三城。 这件事，虽然他以前了解过，但是不知道细节。 这次通过在北境三城火凤军带兵的学生，亲口向褚明讲述。 其中的惊心动魄和计谋设计，还有对蛮族处境、特性的把握，都让褚明惊为天人。 林朝天不仅擅长政治，军事上也是一等一的天才！ 褚明这时候已经感到有些绝望。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至于之后的事情，比如煤铁、陶瓷等等，自不必说。 褚明自己也享用到了其便利。 不过当时他认为这些东西，时间久了不是林朝天，也会有其他人发现其功用。 林朝天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但是现在，蒸汽织布机、烟火则是完全超出了褚明的理解。 他没办法想象，这样让人惊叹的发明创造竟然是林朝天在短短数天时间内，领导一群以前大字不识的工匠发明出来的！ 要知道，那烟火，在褚明看来是堪称仙法一般的存在！ 紧接着，褚明要到了年前林朝天呈上去给武帝陛下的学院规划。 其中还附带了各个科目的教科书样本。 他翻阅了一下，其中的惊喜甚至可以说是惊吓。 跨越的科目之繁多，知识之繁杂深奥，竟然都是林朝天一个人写出来的！ 其中褚明最为熟悉的诸子百家，林朝天甚至对其做出了鞭辟入里的解析。 每一个流派，每一个知识点，都分析得十分透彻。 比如儒家，讲究仁义礼智信的同时，又有些迂腐，轻视工商的发展，会导致社会生产力发展不足，国家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便进入瓶颈。 墨家，太过于注重技术。 法家，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是太过严苛，也会导致怨声载道，不得民心。 …… 有些内容说到了褚明心坎上，有些则是让他产生了拨云见月的感觉，以往的困惑一扫而空。 至此，他确信，林朝天的确担得起“准圣”，甚至“圣人”的名头。 不过褚明觉得自己的公信力不够，这样的名头还是等陛下或者其他雄主来认定好了。 上朝之前，他就想好了，自己不会反对林朝天设立三城学院。 但是看着对方这么年轻，又在背后蛐蛐自己，褚明还是忍不住反击了几句。 第189章 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听完褚明的讲解，武帝周秉天甚为惊讶。 他原本以为对方过年前最后一次上朝，对林朝天极为不满，这开年之后应该会有一番动作针对林朝天。 没想到，褚明竟然反着来，帮林朝天说话。 并且其讲解的内容，说明他对林朝天的着作做了非常深入的研究。 可以的看得出褚明对其十分满意。 这才使得他现在全力支持林朝天。 周秉天看向两人，最后停在林朝天身上。 看来此子日后必将成为大周的支柱。 不，他现在已经是了。 此时周秉天的心里，皇位继承人的选择已经向着林紫焉、林朝天这边偏移了不少。 大皇子周金云在这之前，并不了解褚明和林朝天的矛盾。 但是他知道这位老爷子在朝廷之中，在大周的读书人中有着很大权威。 现在褚老如此推崇林朝天，日后自己要和林紫焉竞争只怕难上加难。 他皱起了眉头。 二皇子周白陌以前纨绔的时候，没少被褚明针对，甚至当着武帝的面骂他，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足以说明褚老在朝中的地位。 现在看到褚老竟然站到了林朝天一边，周白陌忍不住摇了摇头。 自己还没成功在林紫焉、林朝天这边站稳脚跟，对方就已经拿下了朝中最重要的一票，真是出师不利。 而林紫焉之前也了解过褚明的态度。 她本想着过年期间送点礼物去拜年，缓解下和对方的关系。 没想到褚老闭关了整个春节，根本就没搭理她。 这让林紫焉觉得不太妙。 第一次上朝估计林朝天会面对对方的诘难。 所以，她也做了很多准备。 比如在北境三城的政绩，各种着作，还有受到林朝天恩惠改变了悲惨命运的贫民，还有一些朝中官员来当说客。 为的就是不让林朝天的名誉受损。 没想到，褚明竟然是站在林朝天这边的！ 林紫焉这春节期间费了大力气做的准备，一下子都白费了。 她感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非常无力。 但是转念一想，祭酒褚明可是在大周士大夫和读书人的精神领袖。 有了他撑腰背书，林朝天想要推行的政策、改革，想必会顺利不少。 所以，林紫焉现在心情非常好。 她看着林朝天和侃侃而谈的褚明，满意地点点头。 等退朝了，自己一定要带上新年礼物，好好给褚老拜个晚年。 而文武百官听到褚明口若悬河的讲解，也是震惊得各个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明白这个春节，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以为会成为林朝天劲敌的褚明，竟然成了对方的盟友！ 这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转折。 而林朝天自己，听着褚明的夸奖，自己都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至于之前林侍郎说，自己对环境要求高，但是又住在平阳公主禁卫房间，我认为是他在五伦城衙门的住宅里住惯了。 毕竟当年我也在那里做过知府，知道衙门住宅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个五丈见方的小院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对于知府来说，不管是中原哪个国家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都有够寒酸。 更别说北境三城在这之前，其实并不富裕。 那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安静，没什么人打扰。 平阳公主的禁卫住所，想必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我觉得，林朝天大人应该是适应了如此简陋而安静的环境，所以在京城里找不到合适的住所。 情有可原。 更何况，在如今平阳公主和林侍郎，发展出了煤铁产业、陶瓷产业和纺织产业后，手中的银钱相比以前只多不少。 能够守住本心，坚持朴素的生活，实在是难能可贵。” 褚明最终竟然还对林朝天住在平阳公主禁卫住所，做出了自己的解读，将两人塑造成坚持简朴生活的道德高尚之士。 这更加让人愕然，同时又感到合情合理。 文武百官和武帝周秉天也纷纷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而林朝天虽然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已经腹诽了起来。 这个褚老头子，坏得很！ 自己和林紫焉从来没想过要坚持简朴的生活。 有钱了为什么要没苦硬吃？ 那不是找罪受吗？ 当时选择住在禁卫住所，纯粹是因为手头没钱，省钱而已。 现在过来继续住那里，则是因为没有时间。 毕竟两个学院，各种学科，他要在几天之类整理出相关规划，还要将之前的教材全部梳理一遍，哪来的时间出去挑选住处？ 并且春节期间，中介、牙人都在欢欢喜喜过年。 自己又不想麻烦别人，欠下人情。 所以才没有在京城买房。 现在被褚明这么一说，将自己塑造成了艰苦朴素圣人的样子，这让自己以后怎么买豪宅？ 这明明就是对自己的捧杀！ 林朝天越想越气。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样不行，自己一定要说清楚！ 不然褚明以后还不知道会给自己扣什么高大上的帽子，搞得自己束手束脚就不好了。 “嗯，朕知道了，原来林大人不仅知识渊博，深谋远虑，还高风亮节，坚守清贫……”武帝周秉天最后准备总结。 “陛下，等等，臣有话要说。”这时候，林朝天下定决心，要为自己正名，强行打断了武帝的讲话。 竟然这么大胆？！ 这是在场文武百官心中的想法。 褚明为林朝天站台，武帝认可。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不明白林朝天到底要干什么。 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对看了一眼，不太清楚林朝天这是怎么了。 林紫焉也是一样。 难道林朝天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眉头紧蹙，静待林朝天的发言。 林朝天整理下仪容，先对褚明拱手道，“多谢褚老对我这个后辈的认可，不过您刚才对我的夸奖，有很多都只是您自己的猜测。 实际上，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这番话一出，金銮殿从上到下，从武帝到皇子公主到文武百官到侍卫、太监、宫女，甚至如果这里的老鼠、小强能够露出表情，那也一定是震惊的神色。 第190章 舌战百官 “褚老以前也做过三城知府，知道那里清苦，但那是以前。 现在在我的治理下，北境三城已经大变样。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在三城的改变，是蜂窝煤开始。 而蜂窝煤的第一笔大单，便是平阳公主和北境蛮族雄主勃勃丶铁木金的交易，两千两银子，不过他用的黄金来付账，两百两黄金。” 林朝天突然将话题转向了刚刚接手三城知府的时候，这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当听到这第一笔交易竟然是和蛮族雄主勃勃丶铁木金的时候，不知道的人再次震惊了。 为什么会说这个？ 为什么是勃勃丶铁木金？ 这一桩交易，和之前褚明的夸赞到底有什么关系？ 武帝周秉天同样也很疑惑。 “想必大家清楚，蛮族和我大周、中原的交易，向来都只是衣物还有药物等等。 而且每次金额也不过是一千两左右。 但是蜂窝煤这件新事物，却对他们有着如此重大的吸引力，甚至成为了生活的必需品。 你们能否想到，我北境三城和其他国家、其他地区的蜂窝煤交易，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数量级？” 林朝天顿了顿，静待大家的回答。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了户部尚书，林朝天名义上的上司，郭威。 只见他起身上前，“根据北境三城去年上报的消息，最后三个月，挖煤总计对外销售蜂窝煤价值约一百二十七万五千六百多两。 林大人，我记得没错吧？” 尽管他是上司，但是却丝毫没有摆出上司的架子。 其中的缘由，大家都清楚。 不过此时大家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蜂窝煤的销售总额上，一百二十七万多两白银！ “什么？竟然这么多？我看蜂窝煤不过才买十文钱一块，最贵也不过三十文，怎么能卖这么多钱？” “嗨，那是因为你是大周子民，林大人提供的内部价，都要登记户籍的是，你不记得吗？哦，对了，家里都是仆人管家负责这种事情。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是，对外那可是五十文一块起步！ 最高的时候，达到一百文一块，比我们大周子民的价钱，翻了两倍到五倍！ 但实际上，在北境三城，当地居民服役修长城的，甚至每天可以免费领，即使买也不过一两文一块。 即使这样，三城煤矿依然有得赚。 你想想，其中的利润有多大！ 所以能卖到一百二十七万两，也就不足为怪了！” “啧啧，没记错的话，以前北境三城，一年的收入也就两百万两白银吧？现在仅仅只是三个月，还只是蜂窝煤的销售收入，就占了以前的一半。 这加上陶瓷、钢铁、布匹，还有蜜酒之类饮食，我的天啊！ 北境三城岂不是富得流油？！” …… 经过林朝天的提醒，众人纷纷开始对账。 他们发现，北境三城俨然已经成为大周最富裕的地区。 并且稍微估算一下，其收入甚至可以达到其他地区的几倍！ 听到这些算出来的数据，武帝周秉天，大皇子二皇子，还有褚明，都惊呆了。 周秉天是因为这些时日，他的精力都放在了接下来要攻打大楚的大战略上。毕竟国家创收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林紫焉负责。 他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大皇子二皇子也差不多，毕竟他们也接到了父皇攻打大楚的指示。 而户部尚书郭威和丞相叶清文，因为主理全国上下事务，所以对林朝天这北境三城的收支情况也是十分了解。 因此，两人算是心绪比较平和的。 褚明此时倒是有些疑惑了。 北境三城既然这么富有了，那林朝天住在禁卫住所的事情，不就更值得大书特书，更表明他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吗？ 为什么要反对自己对他的解读？ 林朝天见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清清嗓子道：“诸位，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北境三城此时，并不像褚老说的那么穷。 至于为什么要住在公主殿下的禁卫住所，其实因为太缺钱了，没办法在京城里面为我添置房产。” “什么？” “林大人，你这不是耍人吗？” “对啊，刚才还在说有钱，怎么又说缺钱？” “就是，林大人，你如果不解释清楚，今天是出不了这金銮殿了！” …… 武帝周秉天听到林朝天这话，也是大为头疼，“林爱卿，你把话说清楚，这朝堂之上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金銮殿上瞬间安静下来。 “陛下，我说的话，并不矛盾。因为北境三城，赚的钱多，花的钱也多。”林朝天继续侃侃而谈。 “首先，平阳公主殿下为了给我赎身，就花掉了万万之金。大家应该清楚，作为大商人，其实财产分为固定资本和流动资金几个部分。 实际上，为了做大生意，大部分资金都会以账面资本的形式流通。 所以，公主殿下手上的流动资本，大部分时候，其实只有全部身家的三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而为我赎身时，正好是她手头流动资本最少的时候。 这万万之金，一下子将其资金全部掏空了。” 听到这，众人也明白了，当时林紫焉的确是没钱了。 “不对，林大人后面不是又开始卖蜂窝煤吗？连远在千里之外的蛮族，都能做到两千两的生意，后面三个月，不是卖了一百二十七万两白银？” “对啊，还有钢铁、陶瓷、蜜酒和最新的布匹，这每一项应该都是百万起步吧？” “就是，过年期间的烟花，我听说也有几十万两，就这短短半个月！” “这么多产业，加起来也有个几百万两了，怎么会没钱？” …… 一时间，大家都将自己搜集的情报汇集起来，发现北境三城的确已经富得流油。 林朝天这缺钱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 “大家稍安勿躁，你们认为这蜂窝煤、钢铁、陶瓷什么的，都是大风刮来的？不要人力，不要材料，不要研发时间？” 第191章 对账 林朝天笑着反问大家。 “可是除掉这些成本，至少也有一两成，甚至三成的利润吧？” “对啊，那也有百万两左右的盈余，怎么会没钱买一套宅院？” “林大人这话，当我们是傻子吗？” …… 大家依然不信。 武帝周秉天甚至觉得有几分道理。 不过这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声音传来。 “关于这个，我有话要说。”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是大皇子周金云！ 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二皇子周白陌也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兄一样，脸上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金云，你仔细说说。”武帝周秉天见了，也很是惊奇。 在他的印象中，大皇子、二皇子应该是和平阳公主处于夺嫡的敌对关系中。 怎么大皇子周金云竟然会帮平阳公主的得力干将林朝天说话？ 如果周秉天的想法，让他两个皇子和林紫焉听到了，估计会直翻白眼。 什么父皇？竟然连自己儿子在想什么干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轻生的吗？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周秉天没有重视自己的儿子女儿们。 主要原因是林朝天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出人意料。 把两个纨绔皇子，硬生生提升了数个级别，有了比较长远的家国意识，能够审时度势，和林朝天这样的人搞好关系，然后再有所图谋。 不过，大皇子周金云此时倒是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特别是有了父皇的站台以后。 “去年年尾，我和平阳公主去大商商谈关于七海矿业和大周银行的事情，中途在北境三城停留了两天。 在这期间，我发现那里正在修筑长城，虽然用的免费徭役，但是这长城确是实打实的砖石结构。 用的原材料、人工和相关器械，都非常的费钱。 大家都清楚，这是一项长达千里，覆盖整个百连山脉的大型工程，花费之巨可以想象。 除此之外，林大人还提供非常丰盛的食物，不是那种稀薄没有油水的清粥。 而是实实在在的米饭，有肉有菜有油荤的那种。 然后，他还为服役人员提供免费劳动衣物和疾病治疗，是的，免费，不收一分钱！ 虽说四大世家也免费提供了三个月，但是在这之前，和在这之后，都是北境三城衙门承担，也就是林大人和皇妹的平阳商会，一力承担。 接下来就是最具特色的北境三城学堂。 所有大周子民，只要登记户籍，一律免费！ 如果是其他国家子民，必须要先和林大人打招呼，签署协定才行。 比如大商的使团。 而这学堂的支出，包括桌椅、课堂和老师的薪资，还有书本、文具的费用，都是三城衙门负责。 那边的蜂窝煤工厂、纺织工厂、铁匠铺、煤矿、铁矿，除了场地和基本的工具意外，还有远超其他地区的消防、安全措施，比如消防车、通风系统、逃生系统等等。 这些不仅要花时间设计，还要花钱进行维护，对相关人员进行维修。 北境三城的治安、卫生条件，也是我所见过最好的。” 说道这时，大皇子周金云感到嘴巴都快说干了。 他看着文武百官震惊的表情，非常满意。 上次跟着他过去的那部分官员，也是默然无语。 他们也清楚，大皇子周金云说的都是实话。 “甚至比京城都要好！我们都清楚，每年冬天即使是镐京，都会有冻死病死的人员，人数比自然老去的还要多。 但是北境三城，今年无一人冻死！ 这是一个奇迹，同时也是说明，林大人在北境三城的治理，有多么出色！ 而这，我想大家都应该清楚，都是需要花钱才能达到的效果。 那么你们觉得，做得这么多，这么好，林知府到底要花多少钱？” 最后周金云有些得意的反问道。 春节期间，他也拿到了林朝天专为管理学院编撰的教材。 因为四角记账法，周金云已经拿到了结业证书，而所谓的《经济学基础》，也看完了。 百无聊赖之下，他看了下关于如果治理国家、地区的书籍。 毕竟，这些时日，周金云也被激发起雄心壮志，要争取太子之位。 而这本书，似乎正是一本入门书籍。 他看了后，对照了一下在北境三城的所见所闻，对林朝天更加的佩服起来。 为此，周金云还做了不少笔记，有机会的话，要在京城实验一番。 没想到，现在朝堂之上的一场辩论，让他有机会展示一下最这方面的所学。 于是，周金云便站了出来，用这些知识，为林朝天辩解了一番。 文武百官听完他的分析，发现的确是这样。 林朝天作为三城知府，相对于其他地区，为自己增添了很多额外的工作。 比如长城，这绵延千里的防御性城墙，单单计算下材料，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跟别说在山上修建防御工事，人工还要超级加倍才行。 又比如矿产的通风、安全设施，这才他们看来多少有些浪费钱。 他们认知里的矿产，矿工都是不值钱的奴隶，死了就死了，矿洞起火或者塌了，直接掩埋掉就行，根本不费事。 林朝天竟然舍得花大价钱，就为了保住这些矿工的命。 只能说他人太善了。 不过，花钱也是真花钱。 最后三城的卫生情况，去过的都知道，那在大周，甚至在整个中原七国，都是独一档。 整个城池跟花园一样，没得说，也是烧钱烧出来的。 不过，换来整个城池的居民安居乐业，商业往来繁荣昌盛，很难说不值。 考虑到北境三城以前的确不怎么富裕，林朝天将其改造成这样，花掉的钱到底有多少，可想而知。 而周金云这次解释和要说服的重点对象，自然是武帝周秉天和国子监祭酒褚明，还有少部分反对林朝天的狂热分子。 等他说完以后，大家也都听明白了。 林朝天赚的钱，一部分是填补林紫焉赎身的亏空，一部分则是花在了长城和城建上面，并且都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第192章 稷下学宫 所以，北境三城去年最后三个月的确赚了很多钱，但同时也花了很多钱，账面上剩下的自然寥寥无几。 即使七海矿业、大周银行和大运河完全建好并且投入运营，也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有现金流。 而纺织、饮食、陶瓷等，还需要进一步打开市场才行。 “所以，褚老说我坚持艰苦朴素的作风，有失偏颇，我现在只是真的没钱才住在平阳公主的禁卫住所里。 再次重申一句，没苦硬吃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林朝天解释完后，重新申明了一下自己的立场，心里还补了一句：等以后有钱了，宅邸什么的，每个大城市买两套，一套用来待客，一套用来自己清净。 当然，他也只是玩下前世的梗而已。 真这么做还是舍不得的。 不过，林紫焉的平阳商会旗下，还有客栈业务。 自己倒是可以参考一下连锁酒店的运营方式，来整改一下。 好像也是一条赚钱的门路。 此刻，大家听完了他的解释，觉得确实有理。 林朝天这几个月的确在商业上大展拳脚，开辟了不少新的赚钱线路，但是前期还是需要投入成本，并且长城和北境三城的基建也确实花钱。 暂时没钱的确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而准备帮林朝天吹捧一下的褚明，此时心里有些不适滋味。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上道？ 自己虽然之前看走了眼，但是现在已经全心向着他，准备给他塑造一下光辉形象，打造成大周、甚至七国新一代的圣人。 不管是对林朝天本人，还是对大周，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大周有了圣人坐镇，别人攻打的时候都得掂量一下，必须得找个非常在理的理由，不然就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等于给大周加了一道无形的免战牌。 而林朝天自己，也可以借此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名垂青史。 这样的好事，他竟然拒绝了？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褚明被林朝天气得够呛，即使知道对方说得在理，也暂时不想再理他了。 不过，这时候武帝周秉天倒是不准备放过他。 “嗯，林爱卿说得不错，日后这大周的国库，可就靠你和平阳公主了。但是现在作为国之栋梁，你在京城可不能没有府邸。 不然其他国家见了，要说朕不善待人才，甚至虐待人才，那可大大的不妙。 所以，朕决定，赐予林爱卿一套府邸。 我看褚老宅邸旁边还有一座平国府，是前平国公留下的。 虽然荒废已久，但是容易改造，并且面积也很大，也方便林爱卿和褚老交流学术心得。 如何？” 本来周秉天以为，今天上朝，金銮殿上褚老和林朝天两个人，会来一场精彩的舌战。 结果两人拉拉扯扯，一会儿吵架，一会儿吹捧，纠结得很。 颇有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并且两人都有大才，如果关系处好了，对大周的国运大有帮助。 于是便决定赐下宅邸，让林朝天和褚老成为邻居，方便交流。 金銮殿上众人听到周秉天的赏赐，各个反应不同。 大皇子周金云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自己的寝宫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和一个臣子攀比。 并且最近一段时间，周金云对于学业也重视起来。 褚老和林朝天住在一起的话，他可以更加方便的过去请教。 二皇子周白陌倒是想的更深远一点。 毕竟他现在算是有野心的。 如果林朝天和褚老关系太好，那势必会加大林紫焉在朝中的优势。 不利于自己夺嫡。 但是现在看这个样子，周秉天给立下大功的林朝天赐下宅邸，乃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他也不好反驳，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文武百官对于这赏赐，大部分心里都是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平国公府的位置极佳，和褚老的宅邸还还挨着。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着呐！ 褚明一开始有些抗拒，毕竟林朝天这小子对自己的抬举有些油盐不进。 不过他想到最近看的林朝天着作，还有对他的了解，结合自己多年来教书育人的经验，想必对方只是一时年少气盛而已。 自己这老先生，难道还制服不了他？ 那自己不是白教书教了这么多年吗？ 所以最终，他也是点头默许了。 不过私下里却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要将林朝天收为自己的弟子！ 倒是，让他恭恭敬敬称自己为老师！ 平阳公主林紫焉应该是少数几个为此真心高兴的人了。 褚老在朝中地位超然，学识又高，桃李满天下，林朝天如果真的和他关系打好了，那不管是对林朝天，还是对自己，都有莫大的好处。 只是唯一不方便的是，好像住得和自己远了一些。 不过这都是可以克服的事情。 林朝天不是说，以后会有更方便、更快捷的交通工具吗？ 到时候，让他给自己造一个就是了。 林朝天自己也没想到，不过陈述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和观念，就这么白得了一套宅邸。 平国公以前可是开国元勋之一，只是运道不好，断了传承。 现在竟然便宜了自己。 穿越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宅邸，真是不容易啊！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开开玩笑。 并且武帝陛下亲自赐予，和自己买房子，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叫做御赐。 表示皇室对他的恩宠和重视，任何人想对他动歪心思之前，都要考虑再三，自己能否承受来自武帝陛下的怒火才行。 算是另一种无形的免死金牌。 “谢陛下。” 林朝天也不矫情，行礼道谢。 “那好，不知道各位爱卿，对学院的事情还有什么意见没有？”武帝周秉天他的态度也十分满意。 不过提到学院，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情，“三城学院这个名字好像不太妥当，毕竟在京城，招收的可是全大周的学子，甚至还有其他国家。 我觉得还是改名为大周学院吧。” 周秉天这下不征求他人意见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林朝天对此提出了异议：“陛下，微臣觉得定名为稷下学宫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