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安然有漾》 第1章 萧·噩梦与重生 第一章a面 我叫萧明漾,女,25岁,天蝎座,在市立第三医院工作,是一名外科医生,同时也是本院最年轻的执刀医师,被公认为最有潜力的医学界新星,前途一片光明。 我的父亲是南方w军区副司令,我的母亲是y省党委书记,我的男朋友是s市房产大亨的独子。 显赫的家世,优质的男友,我拥有了几乎会让每一个女孩子艳羡的条件――的确,除了偶尔会感到内心的孤独和茫然,我对生活的现状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这既定的人生轨迹会就此按照原样有条不紊地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一颗陨石改变了地球。 而我的世界,也因此――分崩离析。 20xx年5月21日,末日来袭。 在那颗未知的巨型陨石落地时,我刚结束了一台长达四小时的手术,正在卧室里睡得昏天黑地,对于即将到来的危局浑然不觉。 20xx年5月22日,窝在家里休息,无意间发现楼下多了些奇怪的“人”。 出于谨慎,我只是默默地在十三层俯瞰,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新闻报道越来越多人出现了疑似狂犬病的症状,感染范围迅速波及开来;可是我总觉得楼下那些蹒跚的人影,竟然像极了《生化危机》中的丧尸。 我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弃休息回医院看看,这时,兄长突然打来电话勒令我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仔细问起,他却不肯多说。 我与兄长自幼就不亲近,自从几年前他去了b市搞科研,便基本断了联系。 此时他罕见地端起了兄长的架子,我便没有拂他的面子,答应下来。 20xx年5月23日,网络上开始传言末日来临,已经有几千个人变成了丧尸,数字正在不断扩大。 这些消息甫一出现就被网管删除,但是屡禁不止,此消彼长,而我也从将信将疑变得忐忑起来――身为一名外科医生,我当然能从那些并不清晰的照片上看出,那些“狂犬症”患者的伤口,都是被大力咬合撕扯所致,有的鲜血淋漓,有的深可见骨,绝不是简简单单的“狂犬症”可以解释的。 父亲打来电话,可调遣的军队要先去千里之外的b市救援他们的长子,我唯一的兄长,稍后便会来接我,让我安心等待。 我挂了电话,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有点冷,有点酸,还有阵阵的恐慌。 20xx年5月24日,家里的食物越来越少了。 网络上已经出现了丧尸的各种消息,就连电视新闻也渐渐发布了有关报道,看不见的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商店的货物遭到了疯抢,许多人冒着危险出门采购,又有不少人被感染成为了无知无觉的丧尸。 人们在惊惧不安中挣扎,人性在惶惑未知中变质――堕落的借口已诞生,罪恶也就在一夕之间星火燎原。 法律与道德,在生存和欲=望的夹击中,再难维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随着一批堪比超人的异能者的觉醒,给这混乱的局势又添了一把干柴。 这把火蔓延得极快,我不知道我能否幸免于难。 20xx年5月25日,几天前就失去的男友带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女人找上门,提出分手。 在炫耀了自己是个觉醒的异能者并警告我不要纠缠顺便嘲笑了我艰难的处境后,两人扬长而去。 虽然我对他谈不上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毕竟交往了一年的时间,就是养宠物也不能说扔就扔,没想到他劈腿还不够,竟还带人上门羞辱,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嘲笑俩人无聊幼稚之余,我却不由心灰意冷。 枉我如斯自负,到头来竟是这般凄凉么? 20xx年5月26日,家里已经接收不到信号了,我被困在这一隅之地,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而父母所谓的救援军队并没有来。 尽管担忧,我还是安慰自己。 20xx年5月27日,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停水,停电。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犹如野兽咆哮的嘶吼声,我真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紧紧握着我的备用手术刀,我不停给自己打气,心却一点一点结了霜。 20xx年5月28日,吃光了所有食物,思量再三,我终于决定出门。 拿了钱包,我将手术刀插=在小皮靴内侧,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侧耳听着,没什么动静,我放弃了电梯,小心地摸下了楼。 幸好这小区由于房价过高,住户稀少,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直到坐进我的奔驰c200,都没有遇到一只怪物。 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零零星星几个晃晃悠悠的“人”,我知道,那一定就是丧尸了。 我强迫自己忽视那些可怖的行尸走肉,加大油门向最近的超市开去――在救援到来前,我要努力地活下去。 很快,现实告诉我,自己是多么地天真――而就是这份天真,断送了我执着的骄傲、坚持的信念,以及年轻的生命。 30分钟以后,当我被缚住双手双脚按倒在地板上时,我终于感受到了无比的绝望与憎恨――憎恨这个趁人之危的男人,憎恨选择了兄长的父母和选择了别人的男友,乃至于憎恨这个陷入混乱的世界。 我避过了丑恶的丧尸,却栽在了更为丑恶的人性之下,呵,多么讽刺。 充满邪念的污秽的眼神,丑陋的五官扭曲的笑意,粗鲁而野蛮的动作带着发泄的暴力诉诸在我的身上,没有一点怜惜。 疼痛使我的脸色苍白,泪腺也不可抑制地分泌出了泪水,这幅柔弱的姿态显然是激发了这个男人的某种渴望,他竟然兴奋地颤抖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随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被撕碎,我的为数不多的理智和坚强也一点点被撕碎,我的尊严被狠狠践踏,我的希望也在顷刻间破灭。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在心中问自己。 “哟嗬!够镇定啊萧医生!不闹也不叫,还是这么冷酷!”那男人在我还剩下仅有的遮蔽物时突然停下了动作,好像遇到了什么令他费解的事情,表情夸张,眼中却带着恶意的嘲笑,还有一抹深深隐藏的怨毒。 我不知道这么怨毒缘何而来,很快,他就为我做了解答。 “还记得那个断了三根肋骨的刘小亮么?”他一把扼住了我的脖子,脸上的笑意因为过分用力而显得狰狞,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因为你的无能,你的冷血,我弟弟死了!死了!” ――刘小亮么? 我当然记得。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不过十七八岁,却由于意外被撞断肋骨,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陷入了休克。 他的情况非常严重,三根肋骨不仅断裂,其中一根更是插=进了肺部,很难想象他居然能够吊着一口气活到救护车将他送达手术室。 但也仅止于此了。 在我接到消息做好准备拿起我的手术刀时,这个年轻的男孩已经没有了心跳,永远地离开了世界。 只是感到了一丝惋惜,但是见惯了生死,我并没有太大的动容,吩咐护士善后便转身出了手术室――十分钟之后,另一场手术在等着我。 那时候,有一个男人正瘫软在手术室外的等候椅上痛哭流涕。 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与他擦肩而过。 对于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人,也许安慰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只有让他狠狠将那些悲伤流尽――我曾这么以为。 现在,我明白了,不是所有人能理解我的想法,至少在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心里,我是一个冷心冷情不负责任的医生,我的背影在他痛失至亲的刹那,给了他不可磨灭的负面印象――他彻底恨上了我。 但是,但是! 我怎么都不能接受他将这个作为施暴的理由。 因为没能将他的弟弟救回,我就被打上了罪人的烙印么? 呵,这样强盗一样的逻辑,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就是人性啊……自私的、无耻的、卑劣的,人性。 看着这个可恶又可悲的男人,我闭上了双眼,不再挣扎,静静等待着屈辱的那一刻到来,我对这个世界已然绝望,对这个轻易妥协放弃的自己深恶痛绝,第一次,我萌生死志。 只有死亡,才能带来解脱,只有死亡,才能带来安息。 我宁愿污浊的泥土将我埋葬,我宁愿炽热的炎火将我焚烧,而不是清晰地感受着自己被一点点侵蚀、污染,自内心开始腐烂、败坏,从而无时不刻地憎恶、诅咒这个不公的世界。 “嘭――”“哗啦啦――”钝物击碎了玻璃产生的噪音将我从绝望的深渊惊醒,而在我身上施暴的男人也停下了撕扯的动作,震惊地回头望去――迎接他的是当头一棒。 他捂着脑袋倒向一边,露出了身后那举着一根钢筋水管面色沉稳的女人。 那是一个留着齐耳的碎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人,至多不超过二十四岁,五官并没有出挑的地方,组合在一起却很耐看,有一种清秀的书卷气。 她的脸上没有显而易见的惊慌之色,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只是握着水管时紧得有些颤抖的手泄露了一丝伤人后的不安。 我惊讶于在这样的时候,自己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打量这个救命恩人的容貌,但我无比庆幸当时自己鬼使神差一样的举动――我牢牢地将这个女人的音容笑貌镌刻在了脑海中,即使跨越了时空,我也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她。 “快走!”她并不多言,只是快速替我解开了手脚上的束缚,然后将手递给我。 那是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温暖、有力,带着一点常年握笔的剥茧,掌心有一点湿湿的薄汗。就是这样一只手,竟然意外地让我觉出一分安全感。 借着她的力,我努力站起身,虽然身上留下了很多青青紫紫的掐痕,但毕竟还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我却丝毫没有因此感到庆幸,比起失身的痛苦,被抛弃的绝望、被迁怒的愤懑早就让我的心千疮百孔,这个男人的凌虐是否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对我而言,早就不重要了。 可是,我仍是十分感激这个女人――在我坠入黑暗的深渊时,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尽管微弱,却比救命稻草还要珍贵。 她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二话没说开始解起了身上的衬衫。 因为是夏季,她穿得并不多,除了衬衫,内里就只有一件黑色的运动背心。 下=身是一条休闲牛仔裤,也仅限这么一条裤子了。 我制止了她还要继续脱裤子的动作,摇摇头:“走吧。” 我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带着一点只有自己知道的哽咽。 并不是我习惯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只是,在这种时候,她的出现已经足够令人惊喜,我又怎能要求太多? 她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我的手,擎着那根水管走在前面。 披着那件略显短的衬衫,牵着那只略微汗湿的手掌,我凝视这个女人单薄的背影,沉沦在黑暗中的心似乎找到了一丝曙光――我想问问她的名字,向她说一声谢谢,却又觉得这样的语言太过苍白无力。 我张了张口,终是哑然。 方才将我关着的男人是这个大型商场的保安――穿着保安的制服――想来是透过监控发现了我所以不顾一切寻来“报仇”。 一路摸进超市,直奔食品区,好几次都要落入丧尸之手――多亏这些怪物行动迟缓,而我常年保持锻炼,晨跑瑜伽从不落下,身体素质比起普通女人好太多,总是堪堪在惊险关头敏捷避开。 至于丧尸那令人胆寒的相貌,见惯血腥场面的我倒是不怎么害怕。 保安室是商场里少数没有被丧尸侵袭的地方――离开了那里,我不知道还能往哪里去,我不知道还有那哪里是安全的,但是奇异的,心里没有丝毫彷徨。 是因为这个身前这个呈保护姿态的女人么? 我不确定。 可惜,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即使足够警惕,即使足够聪明,但依然摆脱不了残酷的下场。 我们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也低估了那个男人的执念。 在小心翼翼躲过了成片的行尸走肉之后,我看到了转角处狞笑着向我们奔来的男人――那一瞬间,就仿佛看到了虚空之中黑翼的死神张开了双臂。 终究,逃不掉么? 我身前的女人也是惊了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虽然从交握的手中我感觉到了她的担忧,甚至是恐惧。 但她并没有放开我的手,也没有逃避,她挺直了背脊,面对着来势汹汹的男人,宛若英雄。 我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只有我自己知道胸口一下比一下激烈的跳动。 手上一紧,她侧过脸小声说:“我先拖住他,你往楼下逃,一会儿我们在童装部汇合。” 没等我回答,她反手推了我一把:“走!” 抄起那根水管,她竟主动迎上了上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腿却下意识地跑了起来。 我不能辜负了她的心意,哪怕转身的时候,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嘶叫着唾弃自己的自私与怯懦,奔跑的速度却丝毫未减。 萍水相逢,却倾力相救,值得么? 我很想问她,却没有机会了。 我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躲过那个男人的攻击――不久之后,我就被几个逃生的人类推进了丧尸群中――为了获得十几秒的时间差。 我不愿就此成为丧尸们的食物,更不愿成为它们中的一员,拔=出了靴子中的手术刀,我看着那些人慌不择路的背影,冷笑着,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喉咙。 剧痛过后,我失去了意识――带着深切的不甘与愤怒,恨意与诅咒,还有一丝愧疚的不舍。 等我再度醒来之后,我发现我正躺在自己的卧室中那张梦幻般柔软的大床上。 难道是做梦? ――不,那么真实的场景,那么沉痛的怨恨,我现在还能感受到胸口强烈的跳动。 摊开手掌,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温暖,以及手术刀的冰冷。 枕边的电子钟上显示现在是20xx年5月14日――离末世到来,还有整整七天。 呵,重生么? 我的眼中渗出了泪水,但我知道,我的嘴角一定是扬起的。 第2章 谢相遇(上) 我叫谢安然,二十岁,摩羯座,a大心理系专业大二的学生。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我拉扯大。 为了到全国著名的学府a大求学,我离开了家乡b市,带着母亲殷切的期盼和不舍,独自在这座城市沉浮。 我没有傲人的家世和惊艳的美貌,性子也沉闷,宁愿花时间泡在图书馆里,而不是去参加名为交流实为联谊的派对,所以我的社交圈子一直都维持在两只手就可以数遍的规模。 几天前,我与自大一起开始交往的男友和平分手。 自此,在整个a大范围内,就只剩下乔子墨这个唯一的朋友兼闺蜜与我相伴了。 墨墨是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女孩儿,非常符合宅文化中对“萝莉”的定义,而与之相反的是,她直爽火爆的性格,以及对格斗近乎痴迷的热爱。第一眼见到她的陌生人,绝难以将她与浸淫泰拳、散打、截拳道等武学多年的高手联系到一起。 不过也是艺高人胆大,这小魔星惯爱惹是生非,见天儿和人掐架,身上的淤青更是家常便饭。 我屡劝无用,索性也不去管她,只在她顶着一身伤不敢回家的时候收留她过夜,顺便替她处理伤口。 知道我分手的消息,她却是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愤怒,一副悍匪的拼命的架势,好说歹说才将她拦下。 到了周末晚上,硬是拉着我去了酒吧一条街,名其名曰排解忧愁——可还没等我喝上一口酒,她又跟一伙儿不三不四的小流氓发生了冲突——结果是,那一群流氓都被揍趴下了,而这小魔星也被一个啤酒瓶子砸破了脑袋。 我哀叹了一声,哭笑不得地扛着她去了医院——那因为分手而残留的一丝伤感,却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市立第三医院离得最近,我招了一辆出租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期间,墨墨一直搂着我的胳膊,也不管那个还在渗血的破口,粉嫩的脸蛋一直在我脖子上蹭:“小安子,人家不要去医院嘛~” “师傅,麻烦开快一点。”我没有理她,只是抽=出纸巾擦了擦她的血迹,小心避开了伤口——这小魔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去医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呜呜呜小安子你不疼人家了~”见我不为所动,墨墨“哼”了一声,脑袋往我肩上一搁,放弃了博取同情的假哭。 “不演了?”我斜眼看她。 “不演了!”她气呼呼地白了我一眼,“你又不上当。” 我笑笑,没有说话——如果是其他人被骗了不下十几次,相信也不会再被她的假哭蒙混过去的。 到了医院,我拉着她挂了号,看着她被护士带到外科缝针。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回去的话,宿舍也已经宵禁了吧——墨墨家就在本地,平时都是住自己家,我却是住在学校后的学生宿舍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定是不敢回家,我却是有宿舍而回不去了。 摇摇头,我叹了一口气,解下眼镜放进口袋,揉了揉太阳穴,缩在等候椅上,等墨墨做完手术出来,盘算着一会儿的去处。 这个时候的医院,除了少数的急诊和值班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什么人了。 空荡荡的走廊上,一片寂静。 我正闭着眼思量周围哪一家网吧环境的更好些,却听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咔嗒、咔嗒、咔嗒”——不紧不慢地踱着,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一幅优雅的画面。 我睁开眼,循声望去,先映入我眼中的是一截弧度优美的小腿,再往上是白色的大褂,听诊器以及,秀挺的双峰……我愣了愣,对上一张清傲而妍妩的侧脸。 ——真漂亮。 我暗暗想到。 她没有停留,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似乎是习惯了瞩目,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从面相上看,她应该是一个端庄而娴雅的大家闺秀,唇角隐隐上翘,带着一抹骄矜的浅笑,即使她并没有笑的意思——我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孤寒和冷漠,似乎是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的死寂,那种深切的哀伤,尤甚那些我在导师的病例中见过的饱受心理创伤的患者。 ——是错觉么? 这样年轻美丽的女人,怎么会有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呢? 很快,她与我擦身而过,似是两条相交线,一触即分,渐行渐远……我却眼尖地记下了她的胸牌:第二外科,萧明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又年轻又美丽的外科医生,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不过,女神的外表,女王的气场,怕是极难攻克啊…… 我默默地想着,随即又给自己不着边际的念头逗笑了:真是的,人家有没有人追,关自己什么事?没事儿就喜欢瞎捉摸,专业病。 自我反思了一下,我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决定以后再也不能放纵墨墨这家伙惹是生非了。 当手表上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半时,额头上绑着纱布的墨墨终于在护士小姐的陪同下姗姗来迟。 谢过了温柔的白衣天使,我扶着小脸惨白的墨墨,听着她喋喋不休地数落给她包扎的医生是多么严厉多么凶悍多么不懂怜香惜玉——还是拉着她去了最近的酒店,开房。 幸好出门时带上了信用卡,比较着学校食堂的伙食和酒店里的营养餐,我咬咬牙向前台要了一间双人间,订了三天。 这一笔额外开销,堪堪花去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阴沉的吓人,不然横行霸道惯了的混世魔王不会缩着脖子,红着脸,用小心翼翼的眼光偷偷打量我——这孩子是个月光族,家里每个月给她不菲的生活费,不到半个月就被她挥霍一空,今天已经是20号了,想来她的兜里该是比脸还要干净了。 这也说明,这笔钱,暂时是要不回来了——想到此处,我越发肯定了以后坚决不能再纵容这小魔星的心。 刷了卡,扶着她进了房间,四下看了看——不愧是四星级的酒店,房间打扫的十分干净,我别扭的心里总算好受一些,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见我缓和了脸色,墨墨赶紧扑上来表忠心:“安大人你最好了么么哒!下个月我一定还你钱!再请你去吃大餐!” 我无奈地推开她:“快去洗澡,一股消毒水味。”她乖乖巧巧地应了,蹦蹦跳跳地跑向浴室。 “伤口别沾水!”见她蹦跶得欢,我忙提醒道,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多事,简直就像个老妈子一样,明明她比我还要大一个月啊…… 趁着她在里面洗漱,我打电话让客服送了些吃的上来。 我们的房间在二十一层,拉开窗帘便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闪烁的霓虹点缀在暗色的夜幕中,犹如满天星斗,很是灿烂。 我正看得入神,只见城市坐标的那座钟塔发出沉沉的一声“噹——”,午夜十二点,新的一天到了。 突然,眼中好似闪过什么,我一惊,戴上了眼镜再看,只见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天外激=射而来,由远及近,愈发耀眼——而那一往无前的汹汹气势,好似专为毁灭而来。 我震惊地趴在窗边,紧紧盯着那白光,几乎以为是眼花了——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似乎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白光坠入了地平线中,不知去向。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那白光所摄,犹如骤然间拔掉了电源一般,忽的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短短几秒钟后,光源又接二连三地恢复了过来,好像那一瞬间的故障只是人们的错觉。 但我知道,有什么事已然悄悄到来——灯火通明的夜色,美丽依旧,我的心却被莫名的不安笼罩着。 20xx年5月21日,在宾馆的床上,我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另一床的墨墨虽然没有动静,但我知道,她一定也是醒着的。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脑海中一直反复回想着那一道刺目的白光,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异象?陨石?还是ufo? 这时,墨墨的声音在寂静中幽幽响起:“小安子,你觉不觉得……有点热啊?” “……热?”我翻过身透过昏暗的床头灯去看她,“空调恒温23°,需要调低一点么?”她不说还好,一说我也觉得脸颊发烫,就连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好像在桑拿房里一般。 “小安子,我好热,头也好晕……是不是缝针的后遗症啊?”墨墨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我想回答她当然不是,喉咙却阵阵发紧,说不出话来。 眼前一黑,我终是失去了知觉。 20xx年5月23日,我是被一股大力推搡摇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墨墨像是兔子一样的红眼,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这世上能惹小魔星哭的人怕是还没有出世吧?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她又哭又笑地扑在我身上,差点没把我压死。 “咳咳……”好容易安抚住她暴走的情绪,我摇了摇还有些浑噩的脑袋,拍了拍她,“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她被我一说,立刻破涕为笑,扶着我靠坐在床上,递来一杯水,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你不知道,你都昏睡两天了,浑身发烫像火球似的,我都快急死了。” 我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好多了,便又问她:“是么?”我竟然昏睡了那么久? “不信你自己看!”她把手表举到我眼前,“今天已经是23号了。” 我一惊,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 “不行,我们要快点退房,过了十二点要多交一天的钱!”我掀开被子就要坐起来,墨墨却拦住我,惋惜地摇了摇头,“已经一点了。” “天……”我倒回床上,恨恨地捶了捶枕头。 “哎呀,别计较这点钱了,你知不知道你昏睡的时候,外面都变天了!”墨墨抓着我的手,脸上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 我仍沉浸在钱包大出血的痛苦中,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都说我在昏睡了,我怎么知道?” 她一把拉开了窗帘,指着楼下说:“你自己看吧。” “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我嘟囔着,趿着拖鞋走到窗边,探头往下看去,顿时被自己的所见所闻惊呆了—— 街上的景象一片大乱,追尾的汽车,受伤哭号的行人,还有满地不知生死的昏迷者,救护车疲于奔命。 其中还有几个奇怪的身影,晃晃悠悠地像其他人扑去,张口就咬,场面十分混乱,却迟迟不见治安官的影子。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见自己结结巴巴的声音,以及狂作的心跳。 “我不知道……先不管这些,”墨墨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止他们有问题,我们也一样。” “什么?”我吓了一跳。 第3章 谢相遇(下) 只见她放下窗帘,看了我一眼,忽然猛地蹬腿起跳,脚底犹如装了弹簧一般,生生跃了三米多高,轻而易举地碰到了天花板的吊灯,我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却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墨墨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的位置。 “这是……瞬移?”我喃喃问道,还是处于不可思议中――要知道,墨墨以前身手虽然矫健,却没有达到这般堪比吊威亚的特效。 墨墨耸耸肩,脸上却是懒洋洋的笑意:“谁知道呐!醒来就这样了……对了,你试试看,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说完,她眨着洋娃娃似的大眼睛,期待地盯着我猛瞧。 “我?我能有什么不对劲的……”我有些不以为然地一摊手,向上的掌心却觉一片火热,在她惊讶到惊恐的目光中,我的掌心居然升起了一朵直径不过三公分的火焰,颤颤巍巍地燃烧着,“呀!” 我惊呼了一声,拼命甩着手,却怎么都熄灭不了这朵小小的火花,还差点将被单也点着了。 “镇定、镇定!”墨墨大退了了几步,对着我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看着我手中的火焰,新奇的同时却不敢贸然上前。 我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却缓下心来,盯着掌心这朵羸弱却没有消散之意的火花,心中一动,意念中透露出收束之意,那道火花仿佛听懂了我的心声一般,竟是乖觉地熄成了一簇火苗,钻进了我的掌心。 见这招有效,我大感有趣,又使意呼唤它出来,不料掌心一翻,却结出一块冰晶,犹自冒着沁凉的寒意,而被我下意识地使力一握,那冰晶竟然化成了一滩清水,就此流入指缝,落在了床沿地板上,濡=湿了一片。 我一愣,呆呆地看向自己的手掌,暗暗忖道:这又是怎么回事?火?冰? “我的乖乖!小安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啦!”却见墨墨欢呼一声扑了过来,拽着我的两只手掌翻来覆去地仔细瞧,不时啧啧几下。 我不自在地抽回手,又回想了一下方才意动的感觉,这一回掌心竟是又蹿出了火花;我又展开另一只手掌,掌心赫然是一团似乎被无形薄膜包裹着的水球,而在墨墨惊喜的眼神中,我却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竟是差点晕厥过去! 手掌中的异象倏然齐齐消失,我靠在床沿,无力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浑身脱力一般地难受,好似被人打了十几闷棍,胸口沉沉地堵着一口气,饮了一大杯水又休息了十多分钟,这才缓过劲儿来。 我看了一眼抱着手臂沉思的墨墨,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看?” 短暂的惊喜过后,问题也接踵而至,“福兮祸所依”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小安子,还记得《生化危机》和《赌圣》里的剧情么?”墨墨瞟了一眼窗外的景象,突然问我道。 “嗯,怎么了?”一场由病毒引发的惨案,人类的末日,横行的丧尸……后者却是周星星的一部喜剧,这二者有什么联系么? 等等,难道她的意思是…… 见到我的目光,她沉沉地点头:“外面那些……跟丧尸一模一样,而我们的情况,不觉得很像特异功能么?” “与其说像特异功能,不如说更像是超能力,比如爱丽丝,又比如蜘蛛侠、钢铁侠那样的……”我想象了一下银屏上五花八门的传奇英雄,越发觉得可乐,心里的凝重却丝毫不减,“关键是,这种能力的出现代表了什么?进化?变异?救世主?我有不祥的预感……总归不是好事。” 我看了看白皙光滑的手掌,除了因长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这其实算得上是一只纤长美丽的手――而这只手,有了特别的力量后,又会带来什么呢? “嗨,别人有了超能力都乐得跟什么似的,就你心思多!”墨墨拍了我一下,宽慰地笑笑,“就冲外面那些怪物,总得给我们些能力自保吧!我看呐,这叫天意!”她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cos某个小学生的招牌动作,一脸“真相只有一个”的傻样。 “美得你。”我被她乐天的搞怪模样逗笑了,心头的阴郁好歹散去一些。 讨论无果,我们暂时决定呆在屋子里。 墨墨在一边刷微博浏览实时信息,我则打了个电话到前台,又要了些吃的。 听得出来,前台十分嘈杂,好像围聚着许多人,那温婉从容的女声也带了几分不耐,敷衍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之后我又打过两个电话过去,竟是无人接听。 我意识到不妙,却见捧着手机的墨墨也是脸色铁青,忙问她有什么消息。 她摇了摇头,说:“大部分消息都被删除了,但是从剩下的一些线索可以推断,情况很不乐观,有人说是狂犬病,有人说是t病毒,不过从照片上看,这些感染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而且,朝廷似乎也无力遏制事态的发展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看了看房间内自带的自动贩卖机,捂着有些抽疼的胃,终于下了决心,抄起了椅子狠狠砸碎了外面的玻璃,从里面拿出一盒巧克力扔给她,自己则选了一瓶果汁和一袋面包。 墨墨张大了嘴巴看着我,好半天才竖起大拇指道:“安大人威武,小的佩服。” 我瞪了她一眼,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食物,开始思考起接下来的事。 看情况,再怎么节约,这里的食物只够我们吃三天的,之后却不得不出去寻找食物了。但困扰我的却是:如果真的如电影中那样,末日来袭,丧尸猖獗,我们两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要怎么保存自己呢?墨墨的父母就在本市,我的母亲却远在b市,我要怎么离开危险重重的地域,与家人汇合?汇合之后呢? 一连串的问题,越想,心就越往下沉。 “墨墨,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墨墨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起我们的特殊能力――我称之为――异能。 经过反复试验,我发现墨墨的异能偏向于速度方面的提高――她本身就是武力值强悍的高手,现在更是出手如电,身疾如风,行动间竟能留下残影,快得人防不胜防。 而我的异能却更加唯心,完全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难以用科学解释――但是,它很管用,虽然威力不怎么大。 我可以凭空生火、凝水球,也可以让水结成冰――这样即使在野外也不用担心水源和生火――但是规模都小的可怜,连续放五朵火花我就需要休息十分钟,否则会脱力而晕厥。 经过练习,我已经能够控制火花以及水流的形态,可一旦脱离我的掌心,就无法操控了。 随着不断练习,对异能的掌握也渐渐熟练起来;而每次我练得精疲力竭又经过休息后,下一次的异能总量似乎都会有所提升,即使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点点,但也足够我兴奋地勤加努力了。 期间,我们也试着联系过自己的家人――墨墨家里的电话总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我的母亲也根本联系不上,心急如焚的我们决定出去碰碰运气。 20xx年5月28日,宾馆里停水又停电,手机信号断绝,自动贩卖机里的食物也吃完了,我们不得不离开这个小小的避风港。 事实上,得不到父母消息的墨墨快要发疯了,虽说她父亲也是武林高手,但身为子女的,又怎能放心呢? 我与她商量过后,还是决意兵分两路。 我让她先去寻自己的父母,而我,则要去附近的一所大型超市找一些补给。 我俩小心地从酒店的安全通道来到了后门,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听到了一阵野兽般的嘶吼――木然的神情,僵硬的动作,残缺的身体,凝固的血迹……曾经在荧幕上被化妆师们打造的活灵活现的角色,如今正切切实实地在现实中上演着,不禁教人毛骨悚然。 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僵硬着脖子向我们走来,他穿着酒店迎宾的制服,脸上的肉有大半变得腐烂,一双无神的眼睛突起,像是空空的眼眶里硬塞进两个高尔夫球,看得人心头一跳,几乎要尖叫出来。 我死死忍住了快要冲出口的声音,背后却沁出了一层冷汗――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乍一见,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的。 墨墨却是十足的魔女样――玩惯了画面血腥的格斗游戏,即使身临其境,她的心理素质也委实教人望尘莫及。 只听她一声冷笑,脚一蹬竟主动朝那丧尸攻去,飞起一脚便踹向那丧尸的脑袋,力道之大,竟是将它的头都踢飞了出去。 腐烂的脑袋在半空中爆开,血肉和带着腐臭的红白浆液溅得到处都是,饶是她身手再快,衣服上也沾了些许。 她脸色一绿,竟是冲着那倒地的尸身狠狠踢去,怒骂道:“魂淡!敢弄脏本小姐的衣服,活腻歪了吧你!” ――拜托,它早就死了……刚才那一击,更是彻底死透了!你就放过人家吧。 我方才些许的恐惧全被她这个无厘头的动作击散了,拽了拽她的衣袖,拉着她快速从后门离开,生怕被更多的丧尸缠上――根据电影和大部分传说,这种生物对声音特别敏感,还是小心为妙。 宾馆的停车库里倒是有不少豪车,可惜都没有钥匙。 我们找了一会儿,才发现了一辆正在卸货的小面包车,钥匙还在,司机却不见人影。 顾不得许多,我和墨墨跳上了车,只见这个刚拿到驾照不久的半吊子一轰油门,撞飞了三两个缓慢向我们走来的丧尸,冲向了最近的商场。 在碾碎了第三个挡道的丧尸又撞飞了第四个后,墨墨刹了车,我麻利地跳下车,嘱咐她小心便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商场。 我知道身后的墨墨欲言又止的表情,也知道她不放心我想要陪我一起的担心,但是,我怎么能妨碍她去找家人呢? ――家人,是最重要的。 我一直这么觉得。 而我也要为了找到母亲努力,在这之前,我不能倒下。 第一步,就是找到食物补给,离开这里,前往b市。 幸而这些行尸走肉虽然嗅觉敏锐,听觉发达,但目前的行动还十分缓慢,只要动作快一点,也不会被抓到。 加上我自醒来后明显加强不少的体质,活着出去与墨墨汇合的把握又多了不少。 小心地避开一个又一个丧尸,我凭着记忆往保安室走,希望可以寻到一点武器,掂了掂手中捡到的水管,我越发谨慎了。 这时,一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应该是个活人,脸色健康,动作灵敏,双手放在口袋中,四处张望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表情淡然,神色却有些焦虑。 那一头海藻般柔顺的长发,以及淡漠的神情,我眯了眯眼,想起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女人――是她? 忽然,我看见她身后拐角处有一只丧尸正慢悠悠地走来,而她似无所觉地仍在原地不动,我一惊,却是想也没想便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飞快往另一边退去。 她的手很软,却很凉,好像一块冰豆腐,没有一丝温度。 躲到了一处还算安全的角落,我转过头看她――她的眼神很复杂,似是惊喜,似是庆幸,又带着一丝迷茫和痛苦;那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光亮,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以为是自己眼花。 那双不再冷漠的眼里闪过了太多情绪,快得叫我抓不住。 然而只一瞬,她却笑了。 笑容很美,我却觉得她仿佛在哭泣。 她说:“我叫萧明漾,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笑,说:“我叫谢安然,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事后我无数次问过我自己,如果当时没有选择那一个目的地,那一条路线,那一个时间出门,结局是否有所不同? 答案是未知的。 但是我始终以为,无论中途会有什么遭遇,经历过怎样的苦痛,我与她的相识仿佛是冥冥中早就注定的邂逅,足以洗刷一切为此铺垫的不美好。 这种不可规避的发展,不可逆转的因果,称之为命运。 第4章 萧·活着还是死去(上) 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望着天花板,回想着“前世”的一幕幕,眼眶干涩,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也许,我的泪早就在那噩梦般的七天里流尽了吧。 嗤笑一声,翻出手机打给科室主任,也不管那老头子多么不悦,硬是请了七天的假――他虽万般不愿,却没有理由阻止我――我已经连续三年没有休假了。 挂了电话,我又立刻订了最近的去b市的机票。 我清楚地记得,在末日初初到来的那天,就连朝廷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兄长却打来电话,斩钉截铁地命令我呆在家中不要离开,问他缘由,却是语焉不详――现在想来,不得不生出几分怀疑。 既然有机会,我定是要问个明白,才能安心。 而另外一个原因,却是横在我心里的一道刺,越伤越浓,久久难以释怀。 从小到大,我都明白父母更疼爱兄长。我想,他是家中的长子,对于笃信传宗接代的父亲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母亲也常常劝慰我,因而我虽然羡慕,却仍是接受了事实。 但我没有想到,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父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的兄长。 为了让父母多关注我一些,我从来不像同龄的女孩子那样梳妆打扮,逛街购物。在她们分享着初恋的青涩心情时,我在苦恼着某道方程式的第三种解法。 我每一科都争取拿第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努力学习,但我最终还是抵不过兄长的一张奖状。 我的努力,我的痛苦,我短暂而辛酸的童年,隐藏在兄长的光芒下,埋葬在父母的忽略中,结束在我落寞的泪光里。 到我渐渐长大,渐渐独立,下定决心离开父母到了这座远方的城市――我不得不承认,我想要的,不过是奢求。 白云苍狗,时光荏苒,我从不曾放下,却已不再执着。 b市是本国的中枢城市,有着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及最完备的防御体系,而我的兄长,作为一名备受重视的科研新秀,他的安保措施却是比我那身为军区司令的父亲还要严密。 经过十几项严格的检测以及再三确认,核对过身份后,我才被允许进入那层层守卫的研究所中。 这研究所占地极广,却是我所在的那个小城市中三座高等学府加起来也不及的。 被蒙着眼睛带上一辆电瓶驱动车,弯弯绕绕开了二十分钟,这才到达了目的地。 那冷面的士兵解下我的眼罩,将我交给等在门外的另一个士兵,便开着车离开了。 我随着交接的第二个士兵往里走,心里却纳闷:这些士兵怎么表情如此僵硬,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沉默,更像是被破坏了面部神经一般,那眼神冷得教人背脊生寒。 跟着那士兵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看他一路上又是刷卡又是指纹核对外加复杂的密码,我不禁对即将要到达的地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保护得越严实,代表价值越高,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又想到如今连见兄长一面都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可见科研所以及背后所代表的朝廷势力对他的看重,我却是心下黯然――果然,这就是父母爱重他远甚于我的缘故么? 也对,区区一个外科医生,怎么能跟未来的大科学家相比呢? 我虽不甘心,却只能攥紧拳头,在心中苦笑。 在经过通道的一处时,通过两边透明的玻璃,我看到了许多穿着白色防护服带着面罩的研究员正在摆弄一群不着寸缕,神情呆滞的人,或是在注射药物,或是在记录数据,形容十分诡异。 甚至――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听到在那看不见的深处传来了阵阵野兽般的嘶吼,以及人类痛苦到极致的尖叫。 我脚步一滞,有心凑上去看个分明,却被那士兵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怵。 “快走。”他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道,好像是t-800那么机械的声音,却教我心生寒意,收回了一探究竟的念头――我毫不怀疑,只要我敢越雷池一步,等待我的会是一颗穿透太阳穴的子弹。 在他无声的威胁下,我还是乖乖地往前继续走去。 可越是这样,越是如百爪挠心般好奇――明知好奇害死猫,却难以自拔,这就是所谓的劣根j□j。 又通过了一扇感应门后,停在一处分岔路口,他示意我在原地等待,自己踏着标准的步伐朝左边走去。 ――先前寸步不离地看着我,现在怎么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因为这里有摄像头?还是因为藏着数不清的机关? 我有些疑惑,视线却不其然朝着另一侧看去。 方才,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惊呼? 我想了想,心里抗拒着,步子却已经下意识往那里走去,好像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呼唤着我一般。 一小步又一小步地接近,我走得很慢,生怕突然伸出一枝枪管对着我,奇怪的是,一直到我走出几十步来到那尽头,依然没有人出来阻止我。 我忽略了脑海中闪过的一丝怪异,小心地往里看去――饶是我见惯了血腥场面,却还是吓了一跳。 断裂的手臂露出一截白骨,伤口参差不齐,竟像是被大力生生从肩上拽下的一样,那人的脸色极度苍白,双目充血,似乎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额头青筋直冒。 我看着他一手拎着自己的断臂狠狠地甩在地上,抬头盯着一边瑟瑟发抖的女人,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吼声,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这人自己将手臂扯下来的吧? 那个害怕不已的女人扔下了手中本要为他注射的针管,拔腿往门边逃去,却是一把被那男人扯住了头发,往后拖去。 我一惊,却是眼睁睁看着那男人攫着她的肩膀,张开嘴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 我闭上眼,却仿佛看到了一幕幕相似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这样的场景,我再熟悉不过了,那几乎是末日里无处不在上演的……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在这个研究所里见到呢? 我怎么会忘记――这是……丧尸啊!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几乎要站立不住。 这时,突然有人缚住了我的双手,将我往一边拖去――我大骇,却只见到两个戴着防毒面具,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一左一右将我挟住,力道之大,仿佛两架机器人。 他们二话不说,迅速把我拖进了一间陌生的房间,掼在地上,然后一把关上了门。 这房间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罩子,与之前我见到的房间大同小异,应该是实验室――为什么要把我关进这里?难道是因为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我被撞得生疼,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三寸厚的钢化玻璃以及金属边框的特制感应门,还是放弃了使用蛮力破门的打算。 就听身后一个男人哼笑道:“你还算是识相的,乖乖在那别动,让我扎一针就好了。” 他手中有一剂淡蓝色的针管,不过手指长短,针头闪着幽幽的银光,凭我医生的经验,这绝对不会是维生素、葡萄糖之类无害的药剂。 我告诉自己要镇定,一边注意着房间的格局,找寻出路,一边开口与他交涉:“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我叫萧明漾,我哥哥萧翊朗是这里的院士,我是来找他的。” 那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嘟囔了几句,却只是迟疑了片刻又马上道:“我不管你是谁,来干什么,反正进了这里就是我的实验品一百二十七号!” 他见我往门边靠去,竟是按了一个按钮,立刻冲进来两名与刚才一样的白衣人,双双上前将我制住。 “放开我!”我使劲挣脱,却根本挣脱不了,只能任由那男人一脸狂热地将针头扎进我的静脉――随着些微的刺痛,那淡蓝色的液体缓缓注入了我的体内。 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屈辱的下午,被人按在身下束手无策的无力,人为刀俎的痛苦和难堪,短时间内,我竟又尝了一遍――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么? 因为我的天真,因为我多余的同情心乃至好奇心,再次沦落到这个地步,怪得了谁呢? ――萧明漾,你真蠢。 我恨让我落到这个境地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如果有机会,如果有机会……我恨恨地想到,却忍不住绝望,还会有机会么?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张脸是如此的英俊,足以令任何一个性向正常的姑娘动心,我却只想用我的手术刀将他刮花――这人正是我的兄长,年仅二十八岁就荣膺b市国家科学院院士的萧翊朗。 “放开她。”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冷漠得让我觉得自己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对着挟住我的两个人说道。 那两人对视一眼,却是顺从的放了手。 “跟我走。”他没有再看我,但我知道他是在对我说。 “哎哎!你不能带她走,她是我的实验品一百二十七号!”另一个被无视的男人跳脚道。 萧翊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我妹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我捂着仍旧刺痛的手臂,连忙跟了上去。 通过来时长长的走廊,我看到那个带我来的士兵默默地站在一扇门边,神色漠然。 萧翊朗走得很快,一点没有要等我的意思。 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听见我的高跟鞋敲在地面的声音。 走到另一边最深的一间房间,他刷了一下挂在胸口的磁卡,又照了他的指纹,然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进去。 那是一间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房间,纯白的色调,一侧两米多高的架子上码放着密密麻麻的文件资料,另一边的实验台上则堆着大大小小的实验仪器与试管,角落里是几摞巴掌大的迷你保温箱。 看上去,这应该是他的工作室。 他没有招呼我,径直往那个角落走去,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取出一支浅绿色的针剂,二话不说便扎在我的手臂上,见我要挣扎,冷声喝道:“别动!” 见我面色不对,他才不耐烦地解释道:“这是解毒剂。” 我冷眼看他动作,心里却是冷笑:先给我下毒,再来解毒,很好玩么? 见他注射完便冷着脸去洗手,我终于没有忍住,恨声问道:“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我的好、兄、长?” 他仔细地将消毒肥皂打出的泡沫涂在手上的每一个角落,洗得十分认真,却是看也懒得回过头看我:“你来干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我趁着他回过头去,慢慢向着那个堆放保温箱的地方靠近――我知道房顶一角有一个监视探头,所以我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引来监视人员。 “……回去,这不是你该问的。”他只是沉默了一瞬,然后把手伸到烘干机前。 在他烘干双手回过来的瞬间,我装作不经意地靠向了实验桌,碰翻了较靠桌沿的一只试管架。 一声脆响,却是让我这个一向淡定到冷酷的兄长变了脸,身手敏捷地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蹲下=身小心地拾掇起来。 而我却是趁着那一推的力道,极快地倒向角落堆着的保温箱,借着身体的遮挡,将一只保温箱塞进了口袋里。 我站起身,俯视着萧翊朗的后背,死死克制着踹上去的冲动――在这个男人的心里,他的实验,他的研究重于一切。 我几乎可以想象,那场灾难,即便不是他们造成的,也绝对与他们离不了关系。 那些拿来实验的,全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啊! 这种伤心病狂的事,为什么他们能做得这么理所当然? “回去,不要再来了。”最后,他这么对我说道。 而我,也收起了自己愤恨的表情,一脸平静地跟着那带我进来的士兵出去。 紧了紧口袋中的保温箱,我的内心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似乎被动地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直到坐上前往机场的计程车,我都没有再能和他说一句话。我想告诉他末日就要到来的事,我想让他好好照顾父母,但最终,我还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我想,我是恨他的。 第5章 萧·活着还是死去(中) 登上了飞回a市的航班,我坐在头等舱的餐厅,点了一份牛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当空乘小姐询问我几分熟时,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三分熟的。 等到那份血肉模糊的菲力被送上来时,我清楚地感觉到了来自身边诧异的视线,虽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面不改色地拿起刀叉――有时候,你越是表现得无措,越会暴露出你的弱点;而当你理直气壮,对方却分不清虚实时,反而不好轻举妄动。 ――兵者,诡道也。 我咀嚼着粉嫩的带着血丝的牛肉,竟意外地觉得十分美味,感受着舌尖腥甜的血液的味道,从味蕾开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兴奋了起来,叫嚣着更多、跟多…… 我一楞,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弃了刀叉,徒手撕扯起那块牛排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我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一样? 我一阵后怕。 擦干净沾满血肉和油渍的双手,在空乘怪异的眼神中,我几乎是逃一般回到了座位上,戴好眼罩,陷入了睡眠。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突如其来的疲惫,但我的确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空乘小姐不厌其烦的唤醒声中,我才知道,飞机已经降落了,而除了我,偌大的机舱里已经没有其他逗留的乘客了。 谢过温柔耐心的空乘小姐,我招了一辆计程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洗澡,上=床,睡觉。 我不愿去想自己的身体何以变得如此渴睡,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了不妥――我有预感,我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未知的改变,而这种改变,并不是能够展示人前的。 20xx年5月15日晚九点,我在一片漆黑中醒来。 叫我意外的是,我能清楚地看见我房间里的摆设,尽管这效果就像是戴上了荧光夜视镜一样被镀上了一层幽幽的绿光――而我确信自己睡之前并没有打开一盏灯,没有安装过一根绿色的灯管,也没有粉刷过荧光绿色的涂料。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眨了眨眼,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灯,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房间,眼前的一切仍是我熟悉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却不愿意再想了。 腹中空空,我打开冰箱,有一盒牛奶,一些速冻水饺,角落里还有一块新鲜的神户牛排。 我伸向速冻水饺的手忽然顿住了,似乎有意识地拿出了那块牛排,棕红色的牛肉,嫩滑的口感,有嚼劲,顺着血肉的肌理撕=裂,咬碎,让血汁顺着舌尖滑下,流淌进喉间,反复咀嚼,沉浸在妙不可言的回味中…… 等等,我在……做什么? 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那双干净而修长的,握惯了手术刀的如钢琴家一般美丽的手,正捧着一块被咬得七零八落的鲜肉,咬痕清晰,却不像是野兽所致。 我慢慢地回过头,看向身后那面半身镜,镜子里是一个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女人,这个女人有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细长眉毛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的瞳仁,却是鲜血一样的赤红。 她的嘴唇边沾着一些血肉的碎末,胸口的衣料也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渍,衬着她僵硬的神情,分外可怖。 我呆呆地想,这个女人,是谁?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问她,而镜子里的女人也在同时动了动唇,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来。 我浑身一震,突然像是有一道闪电劈在我脑中,教我醒悟过来――这个女人,就是我啊! “呕……”我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一阵反胃,忙不迭冲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狂吐不止。 看着那混合着血肉的秽物,我恶心更甚,直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翻江倒海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拖着虚浮的步子倒在沙发上,捧着一杯清水不断漱着口,但无论如何,我总觉得口中那股子血腥味,挥之不去。 透过玻璃杯的反照,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黑色瞳孔,整个人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早就不一样了。 我看着自己的掌心,白皙纤弱,而就是这样一只手,却似乎蕴含了可怖的力量――我面无表情地合起了掌心,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轻轻地使劲――“啪”,这个厚度约莫五毫米的玻璃杯,碎了,而我的手却丝毫无恙。 “呵呵……”我轻轻地笑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因何发笑,在安静的屋子里,声如鬼魅。 ――血色的眸子,尖利的牙齿,对于血肉的渴望,还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还是人类么? 不,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除了还完好的外表,我与那些丧尸有什么分别? 哦,还是有一点的,至少那些行尸走肉在进食完之后不会恶心得想吐,不会反思不会痛苦,不会像我一样生不如死。 我还活着么? 或者,真正的萧明漾已经死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一个苟延残喘的悲剧。 难道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是要让我体验比那更深切百倍的痛苦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认了。 但是在我永坠深渊以前,在我彻底沦为一个被本能支配的怪物以前,我要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也尝一尝,我所受到的痛苦和绝望。 我再没有了睡意,也没有了食欲,只是抱着双腿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 直到天光熹微,直到眼中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我默默地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哭泣了。 20xx年5月16日,我带着那只顺手牵羊的保温箱,来到了市三医院。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是那个青年刘小亮被送进来的日子,也是他的哥哥――那个对我施暴未遂的保安――刘大光恨上我的日子。 我很好奇,若是主刀医生不是我,那刘大光还会不会心存怨恨呢?又或者,他便转移了目标,恨上那个倒霉的主刀医生? 我带着口罩,隐在角落里,看着那个青年被推进手术室,看着闻讯赶来的刘大光紧张地等待在门外,一面不停地求神拜佛祷告着。 我不禁冷笑,就算真的有神佛在世,又怎么会理睬你区区一个凡人呢? ――若是神佛有灵,我也不会沦为一个怪物。 没多久,手术室的灯便暗了。与预想的一样,刘小亮还是没有逃开上一世的命运,未曾进行手术就已经被宣布死亡。 主刀医生是我的同事王贺,一个傲慢又虚荣的男人。 果然不出所料,他看也没有看那刘大光一眼,便摘下了口罩,向着办公室走去,一边还与身后的小护士开了两句玩笑。 我看见刘大光呆滞的目光骤然一亮,那是一种野兽见到猎人一般怨毒而狠戾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教人害怕。 ――当然,这不包括我。 因为,我已经不能算人了啊……我笑笑,慢慢靠近他。 我并没有穿高跟鞋,加上特别注意了控制力道,所以在这嘈杂的时候,听不见我的脚步声,而他一心注意着那“害死”刘小亮的“凶手”,也难以发现我的靠近。 所以,我得以顺理成章地将一支细小的淡蓝色针管扎进了他的后颈。 “唔……”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我一眼,便倒了下去。 ――咦,居然晕倒了? 怎么我当初注射的时候没有这么快就产生反应呢? 我想不明白,却还是收回了另一支从注射科的小护士那儿顺来的镇定剂。 任由刘大光瘫倒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我小心地潜进停尸间,找到了刘小亮的尸体,也注射了一剂淡蓝色的针管。 做完这一切,我又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女厕所,换上了一顶假发,戴上墨镜,乔装后,从后门离开了市三医院。 晚上,我看到新闻里发布了一条消息:市三医院一家属因悲痛欲绝导致精神失常,疯狂袭击他人,现已被送入精神病医院观察治疗。 那癫狂如狼犬的男人,正是刘大光。 没有刘小亮的消息。 我关上了电视机,心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是麻木了么? 实验下来,那药剂对死人无效,对活人的效果也不尽相同,看起来,要多找些试验品了。 我将一袋从医院血库里取来的o型血倒进杯子里,凝视着那深色的液体,仿佛看见了我已然被墨色浸染的灵魂。 20xx年5月17日,我约了赵奇威――前世那个最终背叛我的男友――来我家。 他很高兴,迫不及待地驱车赶来。 因为我平时工作很忙,与他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我想,这也是他会离开我的原因之一吧。 ――但是,背叛就是背叛,我不会原谅他的。 作为a市房产大亨的独子,赵奇威在他父亲的一家公司里挂了个副经理的虚职,平日里却是挖空了心思享受,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大多数时间都谈不到一起;不过他相貌英俊,又会哄女人开心,在交际上手段了得,所以他追求了我半年之后,我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只是,我不喜欢他身上的脂粉气味,所以从来没有让他来过我住的地方。 我的暗示给了他莫大的希冀,即使他已经策划着劈腿,但我相信他不会舍得爽约。 果然,他来得很早,不到七点就按响了门铃,捧着一大束玫瑰笑得风度翩翩:“亲爱的,晚上好,这束花送给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代表我对你长久不变的爱意。” ――其实,我不讨厌玫瑰,但我一直觉得抱着这么一大束玫瑰受注目礼是很幼稚的一件事,所以我从来不收别人送的花。 “谢谢,请放在门口。”我笑笑,转身避开他炽热的眼神,也隐藏起我眼中的厌恶――放在那里清洁工人自会来打扫的,“拖鞋在门口,自己换上。” 我拿着打火机,正准备点燃餐桌上的蜡烛,却猛地浑身一颤,心底升腾起压抑不住的饥饿感――我忍不住苦笑,发作的时间似乎提前了呢。 我本来是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预备先将他灌醉好套出那个女人的信息,然后再作打算;现在看来,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宝贝儿,你可真香……”他似乎是懒得再装君子,色中饿鬼的原形毕露,从背后一把搂住我的腰,嘴唇便贴上了我的后颈胡乱地亲吻起来。 对于他的急切,我报以微笑,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欣喜的目光中凑上去,狠狠咬下――从他充满惊惧的放大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赤红的双眸妖冶如魅,肤色苍白如雪,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宛如恶魔。 我默默地守着他的尸体,等了一夜,他没有变异的迹象,也没有醒来的意思――看来,我不具备丧尸那种咬一口就能传播病毒的能力。 我长出了一口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取出我的手术刀,将他肢解成小块,用塑料袋包好放进了冰箱最下面的冷冻柜里。 我面无表情地完成着这几步工序,就像是悬疑片里冷酷又变态的杀人狂……想到这儿,我慢慢握紧了手术刀,刀锋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白印,却怎么都割不开我的皮肤。 哦,我差点忘了,我已经和过去那个细皮嫩肉的萧医生不一样了。 呵,我现在,可是个怪物啊…… 20xx年5月18日,再三犹豫下,还是拨通了母亲的手机。 “喂,漾漾啊,怎么突然想起给妈妈打电话了啊?是不是钱不够花了?一会儿妈妈叫小刘打十五万到你卡上去啊!对了,你哥打电话来说你去找他了?漾漾啊,不是妈妈说你,哥哥工作忙,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知道吗?跟奇威要好好相处,这孩子人不错……不说了,妈妈一会儿还有个会,先挂了啊!嘟嘟……” 我看了看通话时间,23秒。 到底,我酝酿了满腹的话,一个字都没有机会出口。 有时候我忍不住怀疑:其实我是抱来的孩子吧? 罢了,父母的地位摆在那里,保护他们的人那么多,哪里轮得到我操这份闲心呢? 手机自动锁了屏,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好像心里的大门,也一同上了锁。 20xx年5月19日,离那灾难来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在郊区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租用了一间废旧的厂房;厂房自带三百平米的仓库,可以媲美一个小型的农场了。 几日前在网上订购了大量的物资,今天是到货的日子。 我驱车来到郊区,指挥着那些工人将东西放下便让他们离开了。 为了避免招人留意,我将送货的时间岔开,也没有让他们进厂,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眼前已经是一座屯了各式物资的大型仓库。 虽然最后要靠我自己将东西分门别类规整好,但凭我现在的力气,倒也不算什么。 ――除了我自己,我不知道还能够相信谁。 20xx年5月20日,我去了医院销假。 穿上了我熟悉的白大褂,握着我熟悉的手术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一心救人的萧医生,但我知道,那样纯粹地做手术,那样拼命地加班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就让我,再做一台手术,再听人唤我一声萧医生吧。 临近午夜,做完最后一台手术,我望了一眼熄了灯后漆黑一片的手术室,与自己的过去道别。 明天,就是末世了。 匆匆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忽略身边投注过来的眼神,我在心里懊恼:必须要在十二点以前回到公寓,否则就麻烦了。 ――却不知道,我差点就因此错过了一生中最美的邂逅。 第6章 萧·活着还是死去(下) 20xx年5月20日23点47分,离我所住的小区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我选了一条以前从来不会走的捷径——然后,如大多数言情小说不可免俗的桥段一样,我被三个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叹了一口气,我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小弄堂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发出幽幽的微光,映照着三张鬼祟淫邪的脸,我不由自嘲:这种运气,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 “你们……”我刚开口,却又感到好笑:这种情形,还有问的必要么? 难道还指望这三个人说“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想问问路”? “小妞,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晃悠,是不是寂寞了想要找人陪啊?”其中一个打着鼻环的男人笑嘻嘻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想要抓我的手臂,“这感情好啊!别找了,哥有的是空陪你乐呵!哈哈哈……” “让开。”我后退一步,避开他喷溅的唾沫以及口中浓重的烟味。 “哟!还挺傲!大爷我喜欢!”他见我躲开,却是兴趣更甚,又不死心地欺上前想要摸我的脸——我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抬腿猛地踹上了他的要害。 “嗷!”他痛得弯下了腰,双腿紧夹着哀嚎,变了调的嗓音像是清晨打鸣的公鸡,刺耳又可笑。 “臭婊=子,你敢踢我兄弟!”脸上带疤明显是头儿的男人眼中冒火,他扶住了身边的小弟,对另一个人喝骂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抓住她!” 我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靠近,正要动手,却见天边一道极亮的白光闪过,将黑夜照得有如白昼。 “噹——”午夜的钟声响起,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我的脸色不由一变——末世来临! 没等我继续想下去,眼前一黑,我竟然没来由地晕了过去,视线里最后的景象是那三个也同我一样倒地的男人。 20xx年5月21日,我在一片灼热中醒来。 天已大亮,我躺在地上,身边是三个不省人事的男人。 甩了甩有些晕眩的头,我看了眼手机,才七点半,看来我并没有昏睡太久。 慢慢坐起身,身上那种剧烈的灼热已褪下去一些,我闭着眼感受了一下,却觉得脑海里好像多出了什么。 我试着集中注意去感知,一瞬间,我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这个空间很大,但我只能看清一百米左右的距离,这是一个空旷无际的平台,再往远处去,却是被白雾所遮掩着,神神秘秘的看不真切。 这是哪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似乎有着说不出的灵气蕴含在这空间里。 探了探胸口,能够感觉到那缓慢但真实存在的跳动;摸了摸皮肤,依然是光滑而冰冷的触感,接近冷血动物的体表温度。 人不人,鬼不鬼,是我现在的身体。 那么,这里是……空间? 我想起了一个流传于网络小说中的说法,不由心神一震。 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如果是在我变成怪物之前,我定是会欣喜若狂,现在,却没有太大感觉。 倘若前世的我拥有这样一个空间……我摇摇头,那又如何? 那就能改变我惨死的结局么? 不,空有这样的财富,却没有自保的能力,等待我的下场,甚至会更凄惨。 ——因为,这就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世界;而人类,就是这样喜欢掠夺的族群。 我冷笑着,流露出一丝离开的念头,下一秒,我便又出现在了那条小弄堂里,身边仍是那三个男人。 我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脱下,撕成布条系成绳子,把他们三个绑在一起,然后试着将他们送到空间中——我很好奇,不知道空间里面能不能装活人呢? 至于实验失败他们三人将会面临的后果,我一点都不在乎。 说我冷血也好,说我残忍也罢,对于三个图谋不轨的男人,我不会有半分怜悯。 尝试许久,我终于能让三人一起进入空间里,但我的精神也严重透支,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 我顾不得脏,直接坐倒在地上休息——那三人没有醒来,也没有死,身体有些发烫,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变化。 看来,我的空间是可以容纳活人的。 我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些,于是起身往小区走去。 一路上,我见到了三三两两的行人,以及路边店家的店员,却无一例外都是失去意识的状态,似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场深度睡眠之中。 我控制住自己咬断他们脖子的念头,目不斜视地回到了家。 把三人从空间里挪了出来,找来结实的尼龙绳绑好手脚,又把他们三人固定在一起,我洗了个热水澡,回房睡觉。 20xx年5月22日,我还在半梦半醒间,却是被一阵奇怪的低吼声惊醒,随后又紧跟着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以及男人惊慌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彻底清醒了。 到客厅一看,正是昨天被我拖回来的那三个流氓。 他们三个当中已经有两个醒了过来,一个正惊恐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挣脱束缚住手脚的绳索,另一个却只知嘶吼。 我也不急着过去,闲闲地靠着门框打量他们,那尼龙绳足够结实,便是拿小刀子割,也要费些功夫——那嘶吼的男人正是昨天口出秽言又被我教训的家伙。 他不大的眼睛只剩下眼白,面色青灰,牙齿外翻,尽力仰过脖子费劲地去寻找身边新鲜的血肉——它已经不再是他,而是一只全凭着本能行动的——丧尸。 我竟然感到了一丝恶意的愉悦,不仅是为了他恶有恶报,而是觉得,又一个人成为了怪物,与我一样的怪物,与我承受着一样的痛苦,就好像我的痛苦能够因此而减轻似的——事实上,并没有。 我更有一种后怕,那是对未知的迷惑与恐惧:我虽然时有失控,但总还保有自己的意识,可它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进食的本能,比疏于灵智的动物更低等,真是悲哀…… 我一边想着,一边冷漠地看着那丧尸无知无觉地把自己的脖子生生拧成了麻花,咔嚓咔嚓地一阵脆响,如愿以偿地咬上了它生前的哥儿们的脖子。 “啊啊啊——”我烦躁地揉了揉耳朵,没想到男人尖叫的分贝也丝毫不逊女人。 在它要继续扯下那男人一大块血肉前,我上前锁住它的喉咙,略一用力,让它的脑袋与身体分了家。 将那丧尸的头颅放在托盘里,回头一看,那个被咬的男人已经吓得晕了过去,而他身边另一个大哥样儿的男人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皮肤泛着一层奇异的粉红色,犹如高热不退的病患。 见他们又没了动静,我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取来备用的工具箱,戴上橡胶手套,开始解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把那丧尸的五脏六腑翻了个遍,除了一些食物残渣,没有什么发现。 看来,不是食物导致的变异,他身上也没有近期的伤口,也排除了感染,那又是什么原因? 我又切开了托盘上的头颅,它的脑壳比一般人的头盖骨要坚硬得多——如果是我以前的体质,想必要费很大功夫才能破开——大脑病变萎缩,几乎已经坏死,其他部位也都遭到了难以恢复的损伤,但是小脑的三分之一部分却超乎寻常地活跃,可惜我不是专业的科学人才,也没有检测的机器,不然我倒是想测试一下它的脑浆和神经细胞。 检查完毕,我在它的小脑中发现了一块直径约两厘米的透明晶体,形状不规则,质量在十五到二十克间,较为坚硬,看不出材质,浑浊的灰白色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红,好像穿了一根血丝在内。 也许这个透明的晶体是这具丧尸身上最大的收获吧。 我把那晶石洗净、擦干,放在茶几上那只空的糖果罐里。 把那拆得七零八落的丧尸二次分解,连同那狰狞的头颅一起装在密封袋里,放在冰箱冷冻室里,赵奇威的边上。 找时间得处理一下了,太占地儿……我随手取了一块生牛肉,关上了冰箱的门。 20xx年5月23日,继那丧尸之后,第二声嘶吼响起。 我看了看钟,不到二十四小时。 这一次是那个脖子上被咬了一口的男人,他也步了自己兄弟的后尘,沦为了一只没有思想的丧尸。 我将一块牛肉甩到它面前,它嗅了嗅,不感兴趣地扒拉开,却不再往绑在一起的男人凑,而是发现新目标般朝着我咆哮,泛黄的涎水从嘴里滴落,弄脏了我的地板——下一秒,我干脆地拧断了它的脖子,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工序,再次收获了一块相似的晶体,只是晶体中的血色更深了半分。 看来,它们并没有把我当做同类,而是对我的血肉也存在着渴望。 我看了看镜中红润白皙与常人无异的面容,冷冷地笑了。 20xx5月24日,最后一个男人终于醒来。 他先是警惕地打量了四周,然后使劲地挣扎,我抱着手臂没有动作,想不到他竟然将那尼龙绳挣断了,随后一个鲤鱼打滚儿起身,单手抄起客厅里的一把椅子就往我身上砸。 我的家具是纯实木打造,这一把椅子至少50千克,常人双手搬起也要费些劲,他单臂撑起却举重若轻。 我偏头躲过,反手拽过那椅子,将他连人带椅扯到身边,在他骤缩的眼神中,拧断了他的脖子。 他没有变成丧尸,又突然力大无穷,莫非就是人们所说的觉醒者? 我将他也解剖了,却没有任何发现,就连脑中都没有晶体。 把这些人的尸体归拢在一起,驱车来到我在郊外租的厂房。 路上一片混乱,有张牙舞爪却行动迟缓的丧尸,有四散奔逃哭泣哀嚎的人类;有啃食的,有挣扎的,有趁火打劫的,有守望相助的,更有见死不救的,场面堪比人间炼狱。 避开了几个呼救的人类,又碾碎了几只挡道的丧尸,我到达了目的地。 由于偏僻,这里倒没什么人,连丧尸也不见一只,倒教我省了很多心思。 把垃圾扔在车间,我去到仓库,把屯的东西都转移到了空间里,精神力透支的结果就是我在原地又休息了一个小时,才缓过劲儿来。 想了想,我掏出打火机把那一堆垃圾点燃,又取了些粮油和米面留在仓库,这才驱车原路返回。 车窗外的惨剧一扫而过,我却已经心无波澜,只当做看电影一般漠然。 20xx年5月25日,用赵奇威留下的手机约来了凌蕊——那个挟着他来羞辱我的女人——而且,据他们所说,她是一个土系的异能觉醒者。 “阿威呢?你又是谁?”她似乎并不认识我,收到短信后依言前来,气焰却很是嚣张。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戴墨镜的彪形大汉,看情形是她的贴身保镖——这个女人的背景想必也不小,否则凭她只能算中上的姿色,赵奇威这眼光挑剔的大少爷也不会同她虚与委蛇。 “你问他?他已经去黄泉路上等你了。”我将他们让进客厅,锁上门,微笑着看她有恃无恐地坐在沙发上。 能够无视外边的危险,这女人的能力不弱,加上身手优于常人的保镖,确实是有嚣张的资本……但是,月盈则亏,盲目自负的人总是要自食恶果的。 ——我,可不是普通人啊。 我慢慢走近那女人,在那保镖上前一步压着我的肩膀时,擒住他的手腕,趁他愣神的那一秒,捏碎了他的腕骨。 在他惨叫着抬腿踢来时,反手格挡,又顺势拧碎了他的脚骨,在他倒下前拎起他的皮带,以他为掩护,挡住了三枚向我激=射而来的土刺。 ——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我,现在却能轻松秒杀这些二三流的强者。 “噗嗤嗤嗤”声声入肉,那保镖已经痛得晕了过去,背后汩汩地渗出血来,十分凄惨。 随手将他丢开,我看那面色铁青的女人没有丝毫怜悯,只是对于自己失误的懊恼,心里一哂:“凌小姐好眼力,正中脊柱呢!即使救回来,这位先生的余生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她怒气冲冲地打断道:“闭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扎中他!你这个贱=人!”她话音未落,我却感觉到了脚底的危险,猛地往旁跳开,避过了从地板上突然穿透而出的一根尖锐土刺。 想不到这土系异能者如此神奇,竟然在大理石的瓷砖地面上也能激发出土刺,这到底是未知的力量,还是比当世先进千万倍的科学呢? 我惊叹地想着,一边又拍开了三枚飞来的土刺,看着她气喘吁吁地往沙发后面躲去,不免摇头:“可惜你的异能掌握程度还不够,才这么一会儿就累了。”而且,土刺的硬度也不够,轻易就能碾碎啊。 “只有这种程度而已么……”在她惊惧的眼神中,我一把捏碎了她的喉骨,“那你就没有价值了,死吧。” “你、你!啊啊啊——”醒来的黑衣保镖再也不复冷酷,扯着嗓子拼命大喊起来,被我用眼神警告后,立马唯唯诺诺地住了口。 虽然小区住户不多,这一层里暂时没有丧尸,难保不会因为他的大叫引来,我现在的听觉十分敏锐,若是半夜有丧尸嚎叫,我可睡不了安稳觉。 将凌蕊解剖之后,我在她的脑中发现了一块浅黄色的晶体,与丧尸脑中的有些相似,但纯度要高一些……若是这样,那异能者的脑中也有晶石,却不是每一个异能者脑中都会存在的。 存在的契机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也需要等我多找一些试验品才能分析出来吧……摇摇头,我继续观察手中这颗黄色的晶体。 不论是丧尸脑中的还是异能者脑中的,这些晶石可能就是控制中枢或者能量来源,那么这种能量源能不能转化或者进化呢? 我想了想,将一颗丧尸的脑晶扔进那保镖嘴里。 过了一会儿,就见他的眼中暴出了血丝,身上的肌肉也膨胀开来,好似正在积蓄着力量,而他被我捏碎的骨头好像被一种暖流滋养一般,发出咔嚓咔嚓地愈合声,若不是我捏得过碎,怕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好了。 ——如同灵丹妙药一样神奇啊……只是,副作用也很明显。 他的双目不断充血,皮肤也泛着诡异的红,不久,竟然听到皮肉崩裂的声响,而他的经脉也开始一根一根地爆裂,溅出了猩红的鲜血,没一会儿,他就成了一个血人。 我擦掉了脸上沾到的一点血,站起来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凌蕊的晶石喂给他,而是痛快地送他上路。 如预料的那样,他的脑细胞以几十倍的速度活跃着,超出了身体能承受的负荷,所以会爆血,而他的脑中,并没有晶石。 之后,我又陆陆续续抓了一批人来做实验,有人类有丧尸,还有几个异能者,但我终究没有随意下手,选择的目标都是那些心术不正,作奸犯科的人——尽管如此,我还是免不了唾弃自己:这种狭隘的、自以为是的正义,不过欲盖弥彰的虚伪罢了。 曾经我所厌弃的,我所鄙夷的,却隐隐昭示着我堕落之所向。 我心有抗拒,但于事无补。 20xx年5月28日,我早早地醒来,时针离六点还有一些距离,我却已经翻来覆去没有丝毫睡意。 鬼使神差似地,我摊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将自己精心打扮,又翻开柜子甄选良久,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勉强满意。 看了看时间,急急忙忙开车赶去那家商场,竟是有了几分末日前赶打卡的上班族之感。 我一面自嘲,竟然像个首次赴约的怀春少女,一面却又急切地猛踩油门,生怕迟了片刻与那人擦肩而过。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我在监控室中望穿秋水,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刻骨铭心的身影。 我不禁有些怀疑:前世的今天,我遇见了她,那么这一次,她还会在那里么?会不会蝴蝶的翅膀一扇,我再也遇不到她?又或者,她撑不到这儿,已经丧身……我不敢再想下去,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涩:萧明漾啊萧明漾,你还会有害怕这种情绪么?真是难得啊…… 突然,我看到商场大门的监视器晃过一个消瘦的身影,眼前一亮——是她! 我迫不及待地来到保安室外,在走廊上来回徘徊,等着她到来。 面上还保持着镇定,心中的忐忑却每一秒都在加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情愫因何而起。 我只知道,她对于我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一道光——没有了这道光,我会彻底疯狂。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牵着我,将我迅速带到了拐角处——我凝视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恍惚间与另一重影像重合,竟是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光。 第7章 谢·结伴 那一闪而逝的复杂眼神,竟是让我有刹那的心悸。 “我们……见过么?”我压低了声音,迟疑着问道。 ——事实上,是见过的,就在几日前,惊鸿一瞥。 彼时只是我盯着人家目不转睛地猛瞧,人家硬是没投来一个眼神,我觉得她该是没注意到我才对;之前我也没去过市三医院,又不是什么名人,堂堂萧大医生,怎么会认识我呢? 况且,我自问不是什么天姿国色的美人,断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魅力;也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隐士,又让佳人一见倾心的能力——她的眼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倒没有,”她微微一笑,似是冰雪初融,格外动人,“但我觉得你很亲切……就像是在梦中见过一样。” “这样啊……”我点点头,避开她灼灼的目光,心里有些不自然,“小心,有丧尸过来了!” 我将她护在身后,小心地探出头去张望——两只丧尸正摇摇晃晃地向这个拐角处走来,头不停地四处转动,好像是循着气味而来。 我下意识地轻嗅了一下——是dior真我的味道…… 偏过头用余光偷瞄了一眼萧明漾,她正笑盈盈地看着我,将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我忙转过头去,脸却有些烧,心里暗想:难道这丧尸也喜欢香水的味道么? “不是香水哦……”突然,一个幽香的吐息在我耳边萦绕,柔媚的嗓音带了一丝笑意,“它们是循着鲜血的味道而来……处子的芬芳……”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耳根后颈处密密麻麻地爬起了战栗——这个萧医生的口吻,怎么那么像择人而噬的吸血鬼,若不是我胆量还不算小,定是要被她吓得尖叫,引来更多丧尸可怎么好? 我翻了个白眼,却不好像对待墨墨一样指责她什么,只是挣开她不知何时揽上我腰腹的双手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抄起那根水管紧贴着拐角处的墙壁,静静等着那两只丧尸的到来。 全神贯注,左手掌心结出一朵火焰,我心里默数:三、二、一……就是现在! 一把掷出手中的火焰,然后在那火焰直扑一只丧尸面门将它烧得惨嚎时,瞅准时机,一管子敲上了另一只的脑袋,顿时血肉横飞,脑花四溅——在我恶心的同时却也庆幸,这一招简单却有效。 没有时间多想,那多火焰撑不了多久,我也顾不得去擦脸上溅到的血污,双手握着水管对着它的头颅横扫而去,这一下用了近八成的力气,它的脑袋像是碎裂的西瓜炸开,嘶吼停止,“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拄着水管,我弯下腰缓解心里的不适,手臂有些轻颤——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目击了墨墨轻而易举地干掉这种怪物,可毕竟做了二十年纸上谈兵的书生,一下子专职武将,实在是需要点时间来缓冲……虽然我知道,在末世里,并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去适应残酷——往往一瞬间的迟疑过后,迎接你的就是死神的狞笑。 这时,背上被轻柔地拍抚着,萧明漾温柔地说道:“没事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太勉强自己。” “其实,攻击它们的时候,我怕的要死,但我更怕死在它们手里……”看着她的笑,我不禁脱口而出。 “我明白,习惯就好。”她说得很随意,笑得很自然,我却似乎感觉到了一丝苦涩。 她看起来非常镇定,丝毫没有见到丧尸的惊惧,这让我有些疑惑,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人家是外科医生嘛……见惯了血肉模糊的场面,心理素质可比我这种文青好多了。 ——不过,看她这楚楚娇弱的身板,我还是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保护者的角色中。 “我是来这里取些物资的,你……”一时半会儿这里很安全,我一边恢复体力,一边随意抛出一个话题避免沉默的尴尬。 “你需要什么?”她却突然打断我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帐篷、睡袋、水壶、交通工具……” “你要离开这儿?去哪里?”她又问道,仿佛这个问题对她十分重要。 “……是的,我要去b市。”我不明白她是怎么了,照理说她这样的女孩子该是十分注意谈吐和礼仪的,绝不会随意打断别人的话,可是—— “真巧,我也要去b市,一起吧。”她笑眯眯地兀自下了结论,在我张口要反驳前截住我的话头,“先别急着拒绝哦~” 咦,她怎么知道我要拒绝?只是,她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我正腹诽,又听她说:“你觉醒了什么异能,是火系的么?” 我一愣,心里对她防备起来,只是点点头,不打算说明我是水火双系的异能——她让我看不透;即使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恶意,但我还是不敢轻易付出我的信任。 “知道么,我是空间系的。”她柔柔地笑着,素手握住了我手中牢牢攥着的水管,下一秒,那水管便凭空消失了。 我瞪大了双眼,却再也生不出拒绝的念头了——空间! 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与她一起上路,物资的问题基本不用担心了,在末世里,这个能力实在太有用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是,这么重要的秘密,她怎么能告诉我?一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人,难道她对我这么有信心?若是我心怀不轨,她该怎么办? “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却轻松一笑,扶了我的脸认真地说道:“没关系,我相信你……怎么样,跟我一起走吧!” “……嗯。”我还是答应下来,却不是因为她的空间,而是她那句“我相信你”。 我知道,在这末世之中,“信任”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宝贵的财富。 “那么,从称呼开始,我以后就叫你安然,你可以叫我漾漾。”她笑眯眯的样子褪去了冷艳,像只晒太阳的猫儿一般,有一种慵懒的可爱。 只是……漾漾?羊羊? “萧、萧……”我磕磕绊绊地开口,却怎么都不好意思叫她的小名,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在别扭什么,在她莫名的眼神看来时,我灵机一动说道,“我可以叫你萧么?” 她歪了歪头,似是小小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我眨了眨眼:“可以呀。” “萧。”我被她的俏皮逗笑了,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虽然地方不对、时间不对、哪里都不对,可是心里却怎么都紧张不起来……似乎跟她在一起就觉得格外安心,也格外容易放松呢。 “安然。”她也跟着我一起笑,声音带了几分婉转的韵律,赏心悦耳——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这么动听。 我与她现在是在商场负一层的员工通道内,这里平时只有负责监控的保安与极少数的工作人员,所以我们在这里待了一刻钟也没有引来太多丧尸。 这座商场的规模适中,总共有七层,地上五层,地下两层;负二层是停车场,按照普遍的商场运营模式,第二至第三层是卖场,顶层则是餐饮娱乐——我们决定先去二层看看。 商场有一处直达电梯,以及两处自动扶梯,在这种时刻自然是不能冒险的,因此楼梯是我们的不二选择。 我记得这里除了电梯间后边的楼梯外,还有一个逃生专用的应急通道,平日里应该很少有人从那里经过。 接过萧递来的一把长长的西瓜刀,我不禁感慨空间异能的便捷,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打劫行窃……必备的技能,如果是在和平年代,这么一把刀别说是随身携带了,露出一点锋刃都要被治安官请去喝茶谈心,现在却是堂而皇之地用来做武器——虽然与热兵器毫无可比性。 “跟紧我。”我对她小声嘱咐道,拉着她的手,慢慢向记忆中的紧急通道走去。 一路上倒也安静,并没有遇到什么人,更没有遇到一只丧尸。 我正纳闷,却听到楼上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以及阵阵丧尸的吼声,马上明白过来——原来有人替我们引开了这群东西,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我给萧使了个眼色,她默契地点点头,我们俩立刻加快脚步直奔二楼,迅速从门口窜了出去,靠着门悄悄打量起二层。 这一层主要是日用品和一些家电数码产品,在某一角甚至还停着两排电动自行车,我眼前一亮——代步工具! 指了指那里,萧冲我微一颔首,我们贴着墙朝那里挪过去,我将她护在里边,时刻警惕着另一排货架的动静,一边行进的同时,将架子上的货物顺手取下递给她。 纸巾、纸杯、碗筷……卫生棉!这个非常重要,得多拿些。 萧和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对于女人来说,卫生棉简直是比男朋友更重要的存在。 我们将一架子的卫生棉都清空后,这才继续往电动车那里走去。 突然,我听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心里一紧,示意萧不要出声,打了个手势让她先躲到排架另一侧,我握紧了手中的刀,踮着步子往那里走去—— 我看到一只黑漆漆的小脑袋正慢吞吞地向我挪动,看体型,竟然是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婴儿,我心里一松,却又不由生出疑惑: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婴儿?她的父母呢? 我就要上前的脚步一顿,就见那婴儿慢慢抬起头来——空洞的白色眼球犹如两颗玻璃珠镶嵌在眼眶中,紫色的嘴唇不自然地咧开,露出里面参差而异常的牙齿,浅黄色的涎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有一种极度瘆人的感觉。 “嘶——”我听见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大地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倒了身后的排架。 “安然,怎么了?”萧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关切地问。 我侧过身让她能够看清前面仍在蹒跚爬着的婴儿:“它……”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用手中的刀解决这个年幼的生命,理智告诉我它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在它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意识之前,它就失去了感受这个世界美好的资格;但是感性却让我迟迟难以动手,它那么小,还无法对人造成威胁,我实在狠不下心来对它动手。 看出了我的犹豫,萧轻轻笑了,我却感觉到了她笑中的一丝寒意,她取过我手中的刀握在自己手里,认真地看向我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是一种带着清冷的妩媚,瞳孔漆黑如夜,深不见底,透着无言的冷邃。 “安然,你要记得,这是末世,”她缓缓举起刀,指着那个锲而不舍的小身影说道,“而那个,是丧尸!它存在的唯一动力,就是吃人……不是它死,就是你亡,这样,你还要犹豫么?” 我不敢直视她直透人心的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手死死攥着,就连身体都忍不住开始颤抖——她说得没错,在这个时候,我还要执着于那无用的同情心么? 人类与丧尸,本就是天敌。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笑了,这次却是发自真心的微笑,眼角有淡淡的笑纹,透着成熟的风情——我被这笑容晃得眼前一花,耳根莫名有股子烧意,竟是撇开眼不敢看她。 只听“唰——”地一声,手起刀落,那颗小小的头颅骨碌碌地在地上打转,我急忙后退,避开飞溅的黑血——萧稳稳地提着那把西瓜刀,刀尖下垂,一滴一滴地落下有些凝固的黑色血液。 她的眼神冷淡地接近冷酷,不仅是医生特有的看淡生死的超脱,更像是一种上位者俾睨蝼蚁的蔑视,我心头一跳,再看去,却又只剩下漠然。 在那脑袋打滚的时候,她一点不嫌脏的单脚踩住,刀尖斜纵而入,轻挑几下,在我不可思议的眼神里,勾出一块透明的晶体。 我已顾不上指责她对死者的不敬,注意力都在这颗浑浊的晶体上:“这是什么?” 她勾着唇瞥了我一眼,似乎了然我方才的心绪,并未在意,而是用刀身挑着那晶体,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了几下,然后递给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几乎所有的丧尸都有这个。” 以她动作的熟练程度,看来不是第一次挖了,我一面佩服外科医生顶级的心理承受能力,一面又暗自惭愧:原来萧只是看着柔弱,内在还是很强悍的,看她刚才削那丧尸脑袋的利索样儿,关键时刻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把晶体又递还给她:“你收空间里吧。” “嗯。”她点点头,那晶石便消失在她手中,我正准备问她再要一把武器,却见她脸色忽然一变,好似受到重击一般,萎靡地往后倒去。 “萧——”我连忙接住她,双腿却支持不住地发软。 有脚步声随着丧尸的嘶吼响起,我的心一下子便慌了。 第8章 萧·脑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熊熊地烧着,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就连安然在我耳边焦急的呼喊也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满眼的白雾。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已经过去了许久——身体的灵敏度却提升了不少,即使不睁开眼睛,不使用耳朵,我也能够通过体表温度感受环境——就像是,真正的冷血动物。 感觉到周围有超过三个以上的热源,我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呼吸频率,静观其变。 我的上半身正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有一种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是安然的味道;下半身垫着些柔软的织物,应该是衣服外套。 放下心来,我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不能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我这次的昏迷,但我想,应该和安然递给我的那枚丧尸脑晶脱不了干系——虽然之前我也曾收集过两枚,但都是放在糖果盒中,后来在做实验的时候用掉了,真正将这脑晶收纳到空间里,还是第一次——也就是在将它吸入空间之后,我晕了过去。 想到这儿,我立刻通过意识进入到了空间之中——果然,它发生了变化。 本来,我的空间是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的,可视范围也就在一百来平米左右,再远一些,便是看得到也摸不着了。 现在看来,我的空间又大了一倍不止,除了原先堆满物资的地方,在边上又被辟出了一大块空白的区域,而原本浓稠如有实质的白雾也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能够看见一些隐隐绰绰的远景。 抬头望去,能看到一轮光晕映下朦胧而轻柔的晖芒,虽然我感觉不到,但我知道,那一定很温暖,就像是太阳带来的温度。 惊喜于空间里的变化,我眯着眼晒了一会儿“太阳”,又看了看那些不易保存的鲜肉,肉质饱满充沛,没有一点变质的迹象,我这才放下心来——虽然有了变化,但空间里的东西还是保持着进入时的状态。 正在我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库存时,耳边却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将我游离在空间中的意识拉回——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动作。 那是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声,爽朗朝气,像个未曾步入社会的学生:“谢小姐,你的朋友没事吧?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不以为然地冷笑,等着安然的回答:这孩子那么单纯,一点不懂人心险恶的道理,若不改了这心软的毛病,迟早会出事!看她两次都傻傻地救了素不相识的我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我最欣赏她的品质,却也最担心这一点——在末世,善良这种东西往往是酿成苦果的根源…… “不用了,我会照顾好她的。”她淡淡地说道,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我默默松了口气:还好,她还是懂得防备陌生人的。 “秦大哥,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蒋大哥他们还没有回来,你们不派人去看看么?”她整了整垫在我身下的衣物,让我能够躺得更舒服些,随后开口问道。 “唉,你说的是,”那个被称作秦大哥的男人回答道,“小汤,你去拐角处接应一下,我们在这儿盯着监控,没事的,快去!” “好、好吧……”被点到名字的男人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姓秦的,声音有些耳熟啊……我动了动身子,却马上被安然发觉了,她伸手撩开了我的头发,低下头轻轻说道:“萧,萧……你醒了么?”热气吹拂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忍不住颤了颤睫毛,终于不再装睡,慢慢睁开了眼睛。 从她凝视我的目光里,我看见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而瞳色也越发深邃,仔细看去,似乎若隐若现闪过一丝深红的光晕。 “我睡了多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长期缺水而变得沙哑,声带干涩地摩擦,带来轻微的刺痛。 “你已经昏睡快一天了,我担心死了……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她小心地扶起我,递过一瓶矿泉水,体贴地拧开了盖子靠近我的嘴边。 “我、自己来……”我有些尴尬地避开——小时候就算是生病也只是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独自发呆,被人这样殷勤地喂水还是头一回——感觉怪怪的。 “别逞强了,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她固执地将水抵在我嘴边,态度强硬,动作却依旧轻柔,我见拗不过她,还是妥协了。 甘甜的清水滑过喉间,那些刺痛逐渐淡去了,我清了清嗓子,觉得舒服了许多,她又问我:“饿不饿,这里有些面包,吃一点吧?”看着她手里的包装袋,不是我们之前拿到的东西,也不属于我的空间,应该是后来得到的,或者是这些人提供的,想来这孩子没有吐露出我身负空间的事。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说来也奇怪,我原先每天都要进一些新鲜血肉,否则便会形同丧尸失去理智,因此空间里储备了不少新鲜的牛肉和血袋,这次昏迷了一天之久,却没发作……也是那块丧尸脑晶的作用么?看起来,它不仅能使空间进化,也能帮助我抑制食欲,倒是十分有用,只是还没有发现副作用,使用仍需谨慎。 我是由于将它送到空间时无意间吸收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这类的晶体我都不能直接送进空间,而是要另想保存方法呢?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考虑不出结果,我决定先搁置在一边,转而问起我昏迷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据安然所说,当时我失去意识,身子也开始发烫,与她初获异能时的症状很相似,听见有丧尸靠近,所以她背着我到了比较安全的保安室,正遇到了一伙以那里为据点的人,而他们自己声称,先前在三楼搜寻食物时动静太大,招惹了大批丧尸,有小部分人引开丧尸去了楼上,他们则到了楼下盘踞起来,通过监控寻找生还者。 听起来没什么漏洞的解释,但我总觉得这些人似乎隐瞒了什么——引开丧尸?怕是被迫当作诱饵吧。 我瞥了一眼那四个围坐在一起抽烟的男人,心里连声冷笑:这几张面孔,就算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可不就是曾经将我推向丧尸群的那些人么?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外加一个不认识的生面孔,还差一个,也是那个伸手推我的主犯——没关系,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们见我醒来,倒是殷勤地凑上来嘘寒问暖,而那个身材高大、胡子拉碴明显是领头者的男人却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也因此没什么好脸色——不过,男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你越是捧着他,他越是对你弃如敝屣;你若对他不屑一顾,却又生出了别样的风致魅力,倒是在他心里勾出了一条鱼线,撩拨着他甘为俯首。 听他们一个个自来熟的介绍,我知道了几人的大概信息,在心中稍稍整合了一下,对他们的鄙夷却更甚。 那个领头模样的男人叫秦先毅,是个健身教练,身体素质本就过人,在末世来临后更是突然力大无穷,所以得以在这个临时聚集的团队中占据领导位置。 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叫冯勇,无业游民;色胆包天一直盯着我胸口打转的男人叫朱邵军,货车司机;愣头愣脑的热血青年叫卫初,是个没出校园的研究生;被支使出去打探情况的男人叫汤健,公司职员;最后,还有一个本来是他们小团体中一员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觉醒异能的人名叫蒋天,他带着另一部分人去了顶层,寻找直升机,顺便引开丧尸。 ——这座商场的顶层是一座小型的停机坪,常常有富豪会把直升机停在这里,他们便是去碰碰运气的。 呵,某些原因,真是值得玩味啊……只怕寻找直升机才是顺便吧。 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不惜代价引开丧尸也要重回三楼,又退据保安室呢?相信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 我笑了笑,并没有理睬那个朱绍军伸出来的手,而是指了指监视屏幕:“看。” 听了我的话,所有人都转头盯着那一排排显示器,我侧过头靠上了安然的肩膀,感觉她僵了一下,我只做不知,拉过她的手掌,轻轻写下几个字。 她先是怕痒地一缩手,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她明白了——勾起唇角,顺势将她的手牵住,慢条斯理地把玩起来。 她的手掌并不大,手指却十分纤长,掌心的温度令我爱不释手——身后那道探究的视线终于移开了。 “是小汤!”那个叫冯勇的家伙眼睛不大,目力倒不错,一下就看到了问题所在——胆子却实在不够看,只一眼就抖着嗓子,大惊失色的样子,“丧丧丧、丧尸!” 画面上的男人正奋力踹开身后扒拉着他肩背的一只丧尸,面色惊恐,而他身后不远处,赫然还跟着好几只张牙舞爪的丧尸。 我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另外几人的神色,那个最先发现的男人已经吓得连连后退,色鬼朱绍军面色发白,而站在我身后的秦先毅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眼里却是决绝的冷漠——我知道,这个汤健已经被他们放弃了。 从方向来看,这些丧尸是从楼上下来的——看来攀上顶层去寻找的那伙人也是凶多吉少呐。 我正要开口,就听那个未出茅庐的研究生大声质问秦先毅怎么办,要不要去救他——果然是个活在象牙塔中的理想主义者,真想看看你的天真是如何被打碎的——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那秦先毅倒也不负我的期待,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卫初,摇摇头叹气道:“这么多丧尸,救不了。” ——其实,并不是他救不了,而是那汤健没有让他豁出性命去救的价值罢了。 没有足够的利益打动他,所以能够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秦先毅,不如改作秦先益更贴切。 那卫初倒是稍稍出乎我的意料,见众人态度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竟一把抄起边上的保安棍就冲了出去——这个愣头青是有几分血性,只可惜,有勇无谋,不过是白白送死。 我拽住了想要拦住他的安然,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眼神一暗,却乖乖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我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若说那卫初是不谙世事的天真派,我身边的小傻瓜也差不到哪里去,幸好同情心泛滥时多少会注意下场合,也算听话,不然,我可真是要左右为难了。 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第二排显示器,其中有一个正显示着我和安然之前呆的位置,那空空的排架昭示着我们秋风扫落叶般的战果,如果这一幕恰巧被有心人收入眼底,那我们就不得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感觉到那道审视又阴沉的目光再次投在我的身上,我不由冷笑——谁是黄雀,犹未可知呢。 没过多久,走廊里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那几个男人明显紧张起来,秦先毅做了个手势,悄悄走到门边,手臂上的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是卫初,肩上还扛着一个虚脱的男人,正是汤健。 秦先毅皱了皱眉头,猛地关上了门,狠狠地瞪向卫初,责问道:“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要是把丧尸引来怎么办?”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教每个人都一阵心寒——话里话外都透着埋怨,十几分钟前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朋友下一秒就能当作累赘弃之不理——呵,多么真实而丑恶的人性。 我抄起手,靠在安然身上看戏,她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不语——我暗自点点头:嗯,有进步。 “我特地背着他绕了一大圈,甩开了它们才回来的,你放心吧。”卫初喘了几口气,取过桌上的矿泉水灌了几口,又去喂憔悴不堪的汤健,低着头轻轻回答。 秦先毅的眉头仍是没有松下的痕迹,他推开卫初,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意识不太清醒的汤健,突然脸色一变:“他受伤了!” 几人连忙去看他的肩膀,果然有被抓破的血痕,伤口狰狞,泛出了脓水,看着便令人作呕。 刚松下的心又马上提了起来——经过这几日丧尸围袭的人都知道,这种病毒传播极快,只要是被抓到一下,不出二十四小时就有可能变成另一具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 “他、他要变成丧尸了!”冯勇马上离得远远的,脸上的惊惧与厌恶就如同那人已经是丧尸一般。 朱绍军屏住了呼吸,骂了一声,抬腿将他踢得翻了个身。 “你!”卫初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愤怒地站起身就要跟他理论,却听背后“哐嘡”一声巨响,他马上回过头去,不由呆愣在原地。 秦先毅扔开了手上有些变形的塑料板凳,眼中狠色一闪而过,对着朱绍军两人道:“把他扔出去。” 那奄奄一息的汤健现在彻底成了一具尸体,脑袋被砸得粉碎,面目前非,再也看不出生前的模样。 值得讽刺的是——将他送上末路的不是凶残的丧尸,而是他背后曾经依赖的人类。 第9章 谢·黄雀 相比起大受打击的卫初,我的震惊丝毫不逊于他,却因为掌中握着的凉如寒玉的手而立即冷静下来,没有轻举妄动――萧的手一直都这么冷,是不是体质太弱了呢?有时间就帮她捂一捂吧。 我正想着,却见卫初脸色由青转红,脖子间的青筋都涨了起来――顾不得许多,我松开了萧的手,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我明白他愤怒不平的情绪,但是他并没有与秦先毅正面抗衡的实力,若是惹怒了他,只怕下场堪忧。 与那几个人相较,他实在算得上是个正直的青年,见他这样,我不免有些不忍,这才多管了一次闲事。 好在他虽然冲动,到底也是个明事理的,重重喘了几口气,他猛地转过身,靠坐在地上,双拳攥得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去看萧――她却没有如先前一样温柔地看着我,而是抄手看向秦先毅,嘴角挑起一个冷冷的笑:“其实,他本可以活下来的。” ――什么? 我与其他人一样睁大了眼看着她,她但笑不语,只是看着猛抽烟的秦先毅。 许是受不了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他一把掐灭了烟头,瓮声瓮气地说:“谁不知道被这东西抓一下就会感染,等他变成丧尸,还不如趁早给他个痛快!” 萧歪了歪头,淡声说道:“如果在第一时间替他清理伤口,消毒包扎,他活下来的几率至少有30%,”在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住时又悠悠地添了一句,“如果换作是秦先生你的话,几率应该会增加到50%左右――以我作为一个医生专业的角度来判断。” 秦先毅脸色由红转青,对着她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萧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含了几分鄙夷在里面:“你给我机会说了么?” 他似是怒极,却又强自压下了怒火,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很是狰狞――看了看监视器的屏幕,已经有几只丧尸经过拐角,正朝着保安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来,估测在三分钟之内定能找到我们的所在。 我看他脸色陡然凝重起来,抄起了一根橱柜中给保安配置的警棍,指着萧冷笑:“名人不说暗话,我们知道你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携带大量物资,现在开始,你负责替我们保管东西,我们保障你的安全。” ――原来如此! 我与萧方才的举动都被他们收在眼底,所以不惜代价也要回来,就是要带上这个移动空间么? 那么,另一拨人呢?会不会是产生分歧,更甚的是……难以调和的矛盾? 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秦先毅哼笑一声,忽然将警棍指着我的脑袋,粗声粗气地威胁道:“那我就先废了她!”他扫了我一眼,十分肯定地说,“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你也不想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吧?” 我有些好笑地看了看面有得色的他――除了卫初以外,其他两个男人也是对这个决议十分赞同的样子――他们凭什么以为,我就只能任人宰割而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我的攻击力不算强,但放点火撒点冰渣还是能抵抗一会的……这样刚愎自用,真是让人无语。 满脑子肌肉的健身教练啊,你终会因为小看对手栽了跟头的――我在心中给他下了判词。 “好吧,我答应你,”出乎我的意料,萧想了几秒便答应了下来,而我认为就连那短暂的思考时间也只不过是个幌子,“但你要记得,绝对不能伤害她――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后悔。”她微笑着撂下狠话,教所有人都禁不住一愣。 我有些疑惑,却只能埋在心里,等有机会再问吧――反正,她自是有她的道理,而且,她不会对我不利,只要坚信这一点就足够了。 在秦先毅的催促下,我们很快便离开了保安室,包括卫初在内的四个男人配备了保安室橱柜内的仿式警棍,由卫初和冯勇在前面开道,秦先毅则与朱绍军行走在队伍末尾负责断后;我和萧被勒令呆在队伍中间,美其名曰“接受保护”――但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为了监视我们防止逃跑罢了。 这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丧尸,甚至不再是单个冲出来,而开始有三三两两的结伴,显然是循着气味而来。 那个叫冯勇的人真是辜负了爹妈给他取的大名,双手攥着武器,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就差尖叫一声躲到我与萧的身后了;反倒是卫初这个看着略显瘦弱的男人,将那警棍挥舞得虎虎生风,连着解决了好几只丧尸。 等到慢慢腾腾地通过了第一层向着第二层进发时,有两只动作较为敏捷的丧尸一左一右朝着我们的方向扑来,卫初迎向了左边一个,冯勇却充分体现了何谓“猪一样的队友”,后退一大步,破坏了队伍的防线,彻底将我和萧暴露在了那丧尸面前。 我一惊,右手已经条件反射地准备凝聚火焰,手中突然一紧,已被萧拉着快速往后退去――在我们身后的秦先毅怒吼了一声,却是抢步上前,一棍子敲扁了那丧尸的脑袋。 再看卫初,警棍插=进那丧尸的喉咙,险险避开它胡乱抓来的爪子,抬脚猛地将它踹开,随后在它脑袋上补了一棍子。 有惊无险地解决了两只丧尸,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卫初看了看被划破了的夹克外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那当了逃兵差点卖了队友的冯勇却惊吓地双手合十,连连祷告。 秦先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做出了调整,把他赶去后面,自己则接替了他原先的位置。 队伍继续行进,速度有了明显的提升,不一会儿就推进到了第二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秦先毅直接将队伍带去了堆放电动自行车的地方,指着最贵的几辆对着萧说道:“把它们收起来,快!” 萧摇了摇头说:“存储空间有限,最多三辆,再多就放不下食物了。” ――虽然不知道萧的空间大小,但是我肯定远不止她说得那样,至于她为什么拒绝秦先毅的要求,我倒是不明白。 秦先毅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萧,却在她坦然的回视中败下阵来,一挥手:“那就装三辆,再拆几个备用的电池。” 收好这些,他又马不停蹄地指挥着我们去了三楼。 不出所料,三层是食品和生鲜类的货柜,四人呈扇形将我们两个围在中间,一侧贴着货架,不停地收取着上面的食物――尽可能挑拣些便于携带和储存。 不一会儿,我发现萧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虽然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肤色就白皙得不像话,但是却还没有如现在褪尽血色的地步。 她的唇色变得极淡,喘息微弱而短促,眼神幽邃――我定睛望去,竟仿佛看见了一抹深深隐藏在眸底的赤红光晕。 “萧,你怎么了?”我连忙扶住她,急声问道。 那几个人也紧张地看过来。 她喘了几下,这才从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异能……使用过度……有些脱力、没、没事……” ――这样子怎么都谈不上没事吧? 我瞄了一眼身后几个男人,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再三思量,还是觉得先带萧去没人的地方比较妥当。 于是我摆正了表情,焦急地说道:“她有些生理痛,我要带她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幸好几个男人没有就“生理痛是什么”以及“如何处理”提出疑问,不然,我还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在秦先毅一脸犹疑下,我将萧的手搭过肩膀,半搂着她的腰,拍开了那个朱绍军伸过来的咸猪手,架着她慢慢挪向了这一层的女盥洗室。 再三=反对和强调下,他们到底没有跟进来,而是警觉地守在门口,半开着门,生怕我们逃跑。 我耸了耸肩,架着萧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一直安静得仿佛人偶的萧,才一进门便倏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进了自己的空间么? 原来她的空间竟能将本身也容纳进去么?那么,能不能容纳其他人呢?若是这样,在遇到危机关头的时候,不就可以直接躲到空间里了么? 只是不知道出口是否是同一个位置;时间的比例又是否相同呢? 我靠着漫无边际的思考打发时间,心里的焦虑却半点没有减缓的意思。 “喂,好了没有啊?”秦先毅不耐烦地敲了敲盥洗室的门,“磨磨唧唧的,一会儿丧尸来了!” “催什么催!”我被他的声音一惊,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嘴,“马上就好!”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好什么呀?还不知道萧出了什么事儿,几时能回来呢……万一他们破门而入怎么办? 而比起被发现的惶恐,对萧的担忧远远甚于其他任何的情绪。 就在我急得火烧火燎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这方寸的隔间里来来回回打转时,抬头间却不其然撞上一个泛着淡淡香水味的怀抱――嗯? 我下意识抬头,嘴唇似乎擦过了一抹柔软――登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作――四目相对,是萧那幽深漂亮的眸子,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听不到了。 仅仅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我听那声音近在咫尺,显然是他们进了里间,与我们就相隔了一道门的距离。 我这才回过神来,却已经在意识到之前低下了头去,避开萧清亮明媚而带着笑意的眼神,心口“怦怦”直跳,连忙退了一大步。 背猛地贴上了门板,也顾不得疼,忙不迭问她:“萧、萧……”才一张口又想起来不能太大声,忙压低了声音,“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担忧一起,也忘了刚才的尴尬,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脸色比方才好些了……怎么手还是那么凉?”我也没多想,双手将她的手合在掌中,连揉带搓又呵气,“我给你暖暖。” 感叹着她肤质的细腻,却发现头顶没了声音,我手势一顿,才想起看她的反应――却见她微微抿着唇,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目光沉静如水,眼底深处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很久以后我才懂得,那种无言的温柔,是一粒种子,播在彼此的心间,生了根发了芽,一旦被生生揪去,便是难以承受的痛。 “安然……”她紧了紧被我捂在掌间的双手,反过来握住我的,将我慢慢朝她的方向拉去。 突然,她的动作一滞,眼神流露出一丝凉意,没等我反应过来,门被一阵大力冲撞,正要砸向我时,安然的手一使劲,将我拉进了她的怀中,一翻身撑住了那门板,也不见她怎么用力,却是一掌将门板推得老远。 “嘭――”“咚――”“哎哟!”一声惨嚎,却是试图破门而入的朱绍军被压在了门板下。 ――呵,真是活该。 我幸灾乐祸地笑笑,却也不免疑惑:虽然每个异能者或多或少都会比以前更强壮一些,包括我自己的体能也比过去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不过她的力气也太大了一点吧…… 看着直到现在都起不了身的朱绍军,我摇摇头朝门外走去,却在越过他时听到他蓦然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回头看去,萧的暗色豹纹高跟鞋正漫不经心地从他的手掌上踩过,而她的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仿佛刚刚走过的是奥斯卡的红地毯。 嘶……一定很痛吧?我竟然对那个朱绍军产生了几分怜悯,当然,只是为数不多的一点点而已。 其他人也是只做没看见他的惨状,秦先毅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上前把他拖起来,满脸严肃地说道:“没事就快……”他话还没说完,我们就听见了巨大的噪声,像是引擎的轰鸣声,又比那更加震耳――那是,直升机的机翼转动的声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秦先毅,却见他脸色铁青,推开身边的朱绍军,扑到女盥洗室的窗边,打开窗户探出身子使劲朝外张望,没过片刻,只见他恨恨地一拳砸在窗棱上,把那铝合金的窗棱子砸出一个凹陷,随后骂了一声:“狗=日=的蒋天居然只管自己逃跑了!”,回过头对着我们大喊,“快追!”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狂奔出去的身影,也跟了上去,因为位置的原因,我与萧落在了队伍的最后。一路跟着他往来时的路往下冲去,经过二层与三层的过道时,我明显感觉身后的萧停顿了下来。 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时,我马上就想回头,耳边却有轻柔的呼吸拂过,我衣侧的口袋一动,好像被放进了什么东西。 偏过头看着萧姣好的侧脸,保持着与她平行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反正前面的几个男人已经跑得没影了――我好奇地问:“是什么?” 萧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纸,细心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淡淡地回道:“丧尸的脑晶。” “有什么用?”我随口问道,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浮起了萧取出脑晶的过程,再联系她擦手的动作,脸色不由发白――被塞进口袋的脑晶,有没有清理过呢? 我不敢去猜想答案。 等我们推开商场的大门到达外面的露天广场时,正看到一架民用的直升机穿过商场的顶层朝远处飞去――从半敞的门边,可以看到里面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他一直望向地面,神色莫名。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身后的萧面上也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蓦地,她伸出拇指在脖颈动脉处比了比,从左侧一直划拉到右侧――笑容如百合花一样灿烂纯美,那个手势,却充满了森然的杀意。 她虽然是抬头仰视着愈行愈远的直升机,清媚的容颜尽是冷彻透骨的寒意,让人陡然间生出一种她正俯视天下的错觉。 “萧……”突觉心慌,我低低地叫她,她应了一声,转过脸来看我――眼神温和,笑意恬淡,与方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抑或,都只是她的一面罢了…… 第10章 萧·闺蜜 我默默地看着那架直升飞机载着蒋天越来越远,却生生控制住了心头的暴戾,没有追上去――以我现在的臂力和控制力,完全可以将一枚一元硬币当做炮弹一样击中直升机的油箱――但我并不准备那么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就这么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享尽荣华富贵又饱尝辛酸痛苦,然后,生不如死地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逃吧,蒋天!逃得越远越好……在我找到你之前,好好活着。 我盯着他闪烁不已的眼睛,悠悠地笑了。 “萧……”耳边是安然怯生生的轻唤,我下意识地收起了脸上灿烂的笑意和嗜血的眼神――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唯有安然;我希望在她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冷淡而孤傲的外科医生――那个曾经的、干净的萧明漾。 “嗯?”我看向她,面色自然而然地柔和下来,却并非刻意控制的表情,而是一看到她,心里的破洞就注进了温暖,教我没有办法冷眼以对。 她动了动唇,忽然指着露天广场上情况危急的几个男人问我:“要救么?” 我知道,她原本要说的并不是这句,不过没关系,只要她不说,我便不问――我扫了一眼那个挥舞着警棍与三只丧尸周旋的卫初,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于是摇了摇头,拉着安然隐在角落里,递给她一块巧克力:“看看再说。” 这个露天广场面积约在两百平方米左右,正中间是一座现代艺术雕塑,四周围着一圈浅浅的喷泉灯景,只有成年人的小腿高度,没有通电,便只是一滩死水,翻不起波澜。 除了那雕塑,整个广场上再无掩体――那四个先我们一步冲出商场大楼的男人自然成了原本徘徊在广场的丧尸们首选的目标。 丧尸大概有二十几只,三只围着卫初,冯勇和朱绍军各包揽了四只,剩下的全都被不住怒吼的秦先毅吸引去了――纵是如此,他还是不断地朝着几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直升机谩骂着,用生平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哪怕每一个音节都会引得靠近的丧尸更加凶猛。 就算他是力量型的增幅,一棍子就能解决掉一只,也扛不住十多只无痛无觉只知进攻的丧尸不惜一切的进攻――很快,在他一个不留神的时候,就被一只丧尸恶狠狠地从手臂上撕下一片肉来。 只听他惨嚎一声,用完好的、持棍的手将那丧尸挑飞,却禁不住另两只一左一右扑向他的双腿――又是两声犹如裂帛的刺耳声响,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这一击其实不算致命,但是他始终是一个会痛的大活人――剧烈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冷汗却不停地渗出,模糊了眼睛,而他的意识也因为强烈的愤怒和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变得涣散起来。 咬着牙挡开一张扑向喉咙的血口,下一秒,他的后背、腹部以及两条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终于,他的腿一软,往后跌倒在地上,那个趴在他腹部的丧尸嘶吼了一声,又是甩头从他柔软的肚子上连皮带肉撕扯下一大块肌肉组织,露出了腹腔和鲜红色的内脏。 另一只丧尸连忙伸出枯槁的爪子,一把抓出他仍在蠕动的胃部和一大截肠子,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还不忘发出嘶哑的赫赫声,好像在表达愉悦之情一般。 见状,更多的丧尸扑了上去,纷纷在他完好的地方下嘴,生怕动作慢了,连残渣都分不到了…… 我想起了以前曾看过一部关于鬣狗的纪录片,印象最深的便是一群鬣狗扑在猎物上分食它的血肉,那只壮硕的公羚羊甚至还没有断气,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吃掉……我坦然地回视着秦先毅祈求的目光,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无悲无喜――被丧尸分而食之的感觉如何? 现在的你,是否能体会到那些被你推进丧尸群中的人,最卑微的请求,以及最深切的绝望? “萧……不救他么?”安然皱着眉,不忍心的样子。 “你想救他?”我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又抛还给她。 “我……”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视线却没有一点投注在那已经被啃得只剩一副骨架的人身上,而是黯然地摇了摇头,“没有把握救他……如果代价是我受伤乃至危及性命,我也不会救他。”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问我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冷酷?” “当然――”我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不会。” ――如果连你这样同情心泛滥的人都要算作冷酷,那我岂非不剩一点人性? 事实上,也的确剩不了多少。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再去看另一边的冯勇和朱绍军,两人也没有抵抗多久,就被啃食得体无完肤――那卫初倒是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脸上手上都被划出了深深浅浅的伤口,在转战的一群丧尸的围攻下相形见绌,险象环生。 我冷冷地瞪着十来只调转枪头向我跟安然扑过来的丧尸,递给她一把新的西瓜刀,随即踏前一步小跑着引开部分丧尸的注意,将这个十“人”小队分成两拨――反手一刀斩向最近一只丧尸的脖子――由于那枚脑晶的改造而使得我的力量又增强了许多,这一记就像是切豆腐一般,毫不费力地将它的身体与脑袋分了家。 一击过后,第二刀也很快砍向下一只丧尸,余光注意到安然的情况,虽然被两只当先赶到的丧尸一左一右地夹击,却毫不慌乱,左手放出三道冰刺钉住一只丧尸的脚步将它绊倒,同时牵制住后面一只赶上来的丧尸,右手握着的西瓜刀干净利落地削掉了另一只丧尸的脑袋――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的临阵反应能力可见一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放心地拉回了大部分注意力,迅速解决掉了周围余下的几只丧尸,扬手一甩,刀刃准确地插=进一只丧尸的后脑勺,避免了那卫初被咬断喉管的下场――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砍翻了最后一只围攻他的丧尸。 同时,安然也扫清了附近的障碍,偌大的露天广场除了我们三个,再也没有了别的活物。 “你,”我朝卫初扬了扬下巴,“把这些丧尸的脑晶挖出来。” “……我?”他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似乎是见我的神色不容置疑,他挠了挠后脑勺,不解地问,“什么是脑筋啊?脑子里的筋么?” “噗嗤――”安然走过来时正听到他说这么一句,忍不住笑了一声,右边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十分可爱――我不由多看了几秒。 “哎?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卫初尴尬地跟着笑,腼腆中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朝气阳光――总觉得有些碍眼。 我瞥了他一眼,手中的刀尖就近划开一只丧尸的脑袋,拨了几下,挑出一枚透明的晶体示意他看仔细。 “哦……原来是晶体的晶啊!”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着我傻笑几声,却渐渐消弭于无声――或许是被我面无表情的冷淡所摄,他咳了几声,为难地看了几眼犹自沾着红白之物的脑晶,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橡胶手套,挨个翻找起丧尸们的脑袋来。 ――这小子倒是有趣,随身还带着手套,是随时准备作案么? 看他收取丧尸脑晶的动作,还算利落,只一刻钟便集齐了二十来颗脑晶,用我交给他的密封袋包好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五点就要天黑了,要赶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我虽然不惧黑夜,但是安然却无法夜视,而且战斗了那么久,她也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我从空间里调出了两部电动自行车,正要跨上其中一辆,却突然想到了一个被我忽略的问题――我不会骑车。 从小到大都有专车接送,成年后便考取了驾照,即便是飞机游轮也有所涉猎,但是这需要考验平衡的双轮车……我看向安然:“会骑么?” “这个?会啊!这有什么难的!”她笑了笑,干净利落地跨上了车,扭开车锁,单脚着地作为支点撑着车身,带了几分俏皮,“美丽的女士,要搭便车吗?” 我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侧身坐上后座,矜持地点点头:“麻烦你了。”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车子的各项数据,左脚蹬了一下地面,踩起了踏板,“坐稳咯!” “啊!”我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保持平衡,却觉得她僵硬了几分,车身颤抖了一下,差点翻在一边,幸好她很快控制好了方向,用力蹬了几次踏板,车子终于平稳地划出了一小段距离。 我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卫初,他孤零零地站在另一辆电动自行车的边上,也正看着我们,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朝着他摆了摆手:“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被丧尸抓到的人,有一定几率会受到感染,看他运气咯――离开前,我已将那袋脑晶分出一半给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用不用,以及可能产生的副作用,那就与我无关了。 安然似乎很介意我搂在她腰上的双手,纤细的腰腹肌肉绷得紧紧的,教我暗暗好笑,却更生出了作弄她的念头,于是将脸颊贴上她的后背,舒舒服服地靠着,扬声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却顾及我的姿势,又生生止住了动作,只是偏了偏头:“我想去找墨墨……她是我闺蜜,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就去吧。”我圈紧了她的腰,也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我陪你一起。” “可是……”她迟疑的声音并不怎么坚定,我知道,她一定也不希望与我分开,却又担心前路危险,因此左右为难起来。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b市的么?”我蹭了蹭她的背脊,感觉她慢慢放松下来,声音也不由变得柔和起来,“你会保护我的吧?”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脚下蹬得越发勤快了――为了省电,不到关键时刻,都使用人力替代电力,这是我们出发前就达成的共识――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翘着。 骑过几条人流稀少的小巷子,七拐八绕地到了一座老式小区附近,途中只遇到零星几只丧尸,动作迟缓,根本追不上我们的车子――直到离那小区门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我才知道了原因――大部分的丧尸都围聚在这座小区里了。 想来里面一定有着充足的“食物”在吸引着它们吧。 而且,这里的丧尸显然比我们在商场里遇到的要反应灵敏些,隔着老远就闻到了我们的气息,有几只已经回过头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动作快了不少,几乎已经能和正常人的行走速度持平了。 安然与我对视一眼,调转车头朝着小区的后门骑去――小区的外墙是几十年前的砖石结构,并不怎么牢靠,乳白色的油漆泛了黄,大多数已经脱落,露出灰色的水泥墙身,斑斑驳驳地欲说还休着苍老的年轮――如果是一大群丧尸轮番进攻,怕支持不了一刻钟。 沿着外墙快速地兜了一圈,甩开几只晃晃悠悠走着跟进的丧尸,我们来到了小区的后门,这里是只供大型货车出入的铁门,平时鲜少打开,除了保安亭里值班的保安,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到这儿来――所以,这里的丧尸数量少得可怜。 一把生了锈的大锁挂在门上,一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在保安亭里呆呆地坐着,骤然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它惨白的瞳仁转动了一圈,开始挠起保安亭的玻璃来。 我们从车上下来,我把车收回空间,询问地看向她――要怎么进去? 她神秘地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转身朝着小区墙边一棵十多米的大树走去――那是一棵直径在七十至八十厘米之间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大腿粗的枝干一直延伸到小区内侧。 只见安然给我使了个“瞧好吧”的眼色,后退几步助跑,随后踏着那棵大树的枝干,犹如一只灵敏的猴子,三两下就爬上了树干顶端,一手攀着最粗的那根枝桠,俯身对着我笑:“快来!” ――这是……要我爬树? 我看了看自己保养得细腻白净的手,再看了看那个笑得一脸无邪的女人,叹了口气,学着她的样子,后退,助跑,起跃――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利地跳上了树顶――冲劲过大的后果就是收势不及,一下扑在了她怀里,将她推得一个踉跄,若非我及时又拉了她一把,也许两个人都要从这树上一头栽下去。 ――看不出来,她还蛮有料的啊…… 我尴尬地收回不小心按在她胸口的手,发现她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不由更添了几分窘迫,只听她轻咳一声,转过脸说:“墨墨这家伙最调皮了,常常背着爸妈溜出去玩,这棵树直通她家三楼的卧室,她总是从这里翻墙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朝枝桠顶端移动,果然离了半米的位置就是一扇半开的窗户,低头望去还能看到几只徘徊在小区楼下的丧尸――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正耸着鼻尖来回打转。 安然向我要了一包硬得像砖头的压缩饼干,朝着那窗户扔了进去,不一会儿,半开的窗户洞开,探出一个女人的头来――长发凌乱,眼眶泛红,神色十分萎靡,见到她的一刹那却陡地亮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却硬生生收回了喜极而泣的泪水,而是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来,急声催促道:“快进来!” 安然对我点点头,把手伸给那女人,膝盖半弯,轻轻一蹬便跃向了那扇窗户,落进房内。 下一秒,她也学着先前那女人的样子探出身来,把手递给我。 等我们都进到了房内,那女人马上关上了窗户,然后一把抱住了安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却不便说什么,转而打量起她的卧室来。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安然所说的闺蜜墨墨了吧……啧,爱哭又粘人的娇小姐,让我觉得似乎沾上了一个大=麻烦。 我观安然对她的着紧,想来是准备带着她一起走的――是不是要想个办法让安然打消这个念头呢? 我克制住自己把她从安然身上扒下来的冲动,面无表情地思考着。 第11章 谢·争风 见到墨墨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我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她最钟爱的柔顺长发乱成一团,腻腻地结成一绺一绺的,圆润的脸蛋像是用刀子削去了两侧的弧度,倒是符合了当初她口口声声要减肥的宏愿。 她失控地扑进我怀里,从抽泣到嚎啕,我拥住她单薄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几时见过她这般难以自持地失声痛哭? 只是几分钟,她就收了哭势,擦干眼泪,若无其事地问起我身边的萧来――看着她微微浮肿的眼睛和强颜欢笑的嘴角,我心里难过,却也只能配合着她作不在意――要强如她,即便是在我面前也不愿意露出太多软弱;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我心疼不已。 “萧明漾。”萧对着她淡淡一笑,伸出美丽修长的手。 “你好,我是乔子墨,这家伙的死党兼僚机。”墨墨握了握她的手,却是极快地扫了我一眼,我纳闷地回视她,却不解其意。 “僚机?安然说你是她的闺蜜。”萧蹙着眉头挣开了墨墨的手,白皙的手掌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墨墨这家伙,怎么手劲这么大? “啧,僚机的意思都不懂,姐姐您今年贵庚啊?”墨墨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几句,“跟闺蜜意思差不多啦……倒是你,跟我们安然什么关系?” “墨墨!”我拉过她,嗔怪道,“好好说话!” “抱歉,她就是这脾气。”我对萧有些歉然――定是墨墨的态度让她心里不喜,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仿佛结了一层霜,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撇开了眼,教我不知该怎么把气氛圆回来。 我叹了口气,看看冷凝的萧,又看看倔强的墨墨,只觉得头痛不已。 ――也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哪里不对劲,怎么总觉得她和萧之间弥漫着硝烟呢? 瞥见墨墨正隐蔽地对萧做着鬼脸,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顺手就是一个爆栗弹上她的额头:“别闹了!” “切……”她捂着脑袋,却没有再回嘴――尽管我对她的一切都包容到近乎纵容的地步,但每当我严肃起来,便是再无转圜的余地,她也不会再拂我的意。 “呵,小妹妹,药不能停啊……”萧意味深长地看了墨墨一眼,在她发作前立刻转了话题,“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吧,天就要黑了。” 点了点头,我马上问道:“对了,墨墨,伯父伯母……”察觉到她强忍的悲伤,我没有再问下去。 她却主动接下了话,“我妈体质弱,变成了那鬼东西,老头子不忍心她这样,拉着她一起去见上帝了。” ――我记得墨墨的父母,非常热情的老俩口,会合起伙来戏弄墨墨,会一起做饭邀请我参与……这么慈祥的伯父伯母,已经不在了么?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即使她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还带着几分调侃,但是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心绪――父母双双离世的打击太过沉重,我知道,她定是伤心到了极点,若非性格生来乐观坚强,怕是早就崩溃了。 就连萧都沉默着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我又抱了抱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却是她嫌弃地把我推开,故作豪迈地用袖子抹了抹脸,拍了拍我的肩膀,玩笑似地说:“嗨,我把他们俩的尸体烧了,骨灰放在一块儿,生同衾死同穴,也算了了我老妈的琼瑶梦了,让他们到天上继续腻歪去吧,哈哈……” 见我们还是不说话,她也不笑了,只是耸了耸肩,打开卧室的门引着我们到了客厅,一下倒在沙发上,踢开茶几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包装盒易拉罐,拿过一瓶还剩小半的矿泉水给我:“喏,还有小半瓶,喝点吧。” 我正要接过,萧已经递给我一瓶运动型饮料,然后又拿出一瓶给墨墨――哪知道这家伙愣了一瞬,马上得寸进尺地问道:“有可乐不?” 我翻了个白眼,正要给她一个爆栗让她清醒些,却见萧勾了勾唇,变戏法似得又取出一瓶2.5l装的可口可乐:“够吗?” ――看来,萧是默许了墨墨知道她拥有空间的事了? 我不禁松了口气:那么,这是不是也意味着萧接受了墨墨加入我们? “够够够、太够了!”墨墨讪笑着抱过那桶大容量的可乐,眨巴着眼睛装可爱,“姐姐您真神了!该不会您的异能是变魔术吧?” “也差不离了……”我将饮料瓶盖拧开,又递给了萧,朝着墨墨一笑,带了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萧可是带了一个空间啊!” “噗――”墨墨直接将才入口的可乐喷了出来,咳嗽连连却难掩激动地指着萧,不可置信地问道,“我的老天,还真有空间这种异能啊?快快,给我弄点泡椒凤爪来,还有盐津枣、话梅糖、山楂片之类的……嗯,最好再来点鱿鱼丝!哎哟你是不知道,一天没吃可馋死我了!” 扫了一眼狼藉的茶几,零食的包装纸倒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再看萧,本来优雅而骄矜的笑怎么看都有点僵硬,却还是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大堆的零食甩到沙发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却不知道该为谁惊愕了――萧居然还真的有!太神奇了吧…… “哟!太好了!多谢啊!”墨墨将一大捧的零食都揽进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迫不及待地拆开一包鱿鱼丝,边咀嚼还不忘调笑,“我从小的愿望就是跟小叮当做朋友!” 萧的回答是干净利落地一转身,走到客厅的窗户边朝外看去,留给我们一个华丽的背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瞪了一眼偷笑不已的墨墨,我三两步跟上去,正要开口替她辩解几句,却见萧回过头对我笑了笑,举起一根手指抵在我唇上:“嘘……看外面。” “嗯……嗯?”她的手指冰凉,指腹却光滑柔嫩,我有一瞬间的晃神,差点下意识地咬住,连忙移开目光,顺着她的话往窗外望去――密密麻麻有五十几只丧尸正围聚在对面那一排楼前,有的正在啃食一具看不出原样的尸体,有的拖着自己或断手断脚或肠穿肚烂的身体殷切地朝着某处移动着,而更多的却是锲而不舍地扒拉着那层建筑外陈旧的墙面。 奶黄色的墙漆早就被剥的所剩无几,露出里面的钢筋水泥和砖块纹路来,石灰“扑簌簌”地往下抖落着,教人看着心慌。 对面楼上有人探头出来,却立刻引起了下面丧尸的注意,有几只较为强壮的丧尸开始狠狠地撞击着身前的障碍物,墙面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这种老式小区的防盗门却不怎么牢固,在经历了二十多年岁月的打磨洗礼后,在丧尸们疯狂的攻击下,很快便咯吱作响起来。 “啧,真是猪脑子啊!”身后传来墨墨“嘎嘣嘎嘣”咀嚼鸡骨头的声音,“昨天有一拨人企图突围出去――结果就是让门口堵着的丧尸数量增加了一倍。”她吮了吮手指,指着对面的楼房说,“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胆小怕事的,如果被这些丧尸闯进去的话,可能数量又要翻倍还不止了……” 我看着下面蜂拥的丧尸群,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手背覆上一片冰凉,我回过头去,是萧温柔的微笑,沁沁点点地淌进我心底――纵使那手掌冷如寒玉,我却只觉得温暖而安心。 “没关系,只要想办法引开这些丧尸就行了。”她紧了紧我的手,说道。 “哟嗬!说得倒是轻巧!怎么引,谁去引?那一群是丧尸,不是你的亲戚啊小美羊君!”墨墨这丫头嘴上不饶人,见萧说得轻松,立刻不服气地反驳道――虽然我知道她心中是多么想要救那些相处多年的街坊邻居,但这不代表我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她无缘无故地针对萧。 如果是以前,换做别人,便是墨墨再出格、再不占理,或许我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墨墨这边,可这次不行,只有萧不行――就连我自己也说不出原因――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萧是不同的,哪怕我们的相遇还不足36个小时,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就已经和墨墨平起平坐了……不可思议,却是事实。 “墨墨!”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指着她马不停蹄又拆开的第二包凤爪道,“没有萧,你现在啃得就不是泡椒凤爪,而是你自己的狗爪子了!” 可能是我的语气重了些,也可能是第一次被我当着外人的面挤兑――虽说我没有把萧看做外人――墨墨的脸色忽红忽绿,不是熟悉她的人还以为她特地去学了京剧变脸呢! 她高高举起手中的凤爪,隔空朝着我抓了几下,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狠狠地咬断了口中的凤爪,连皮带骨一起吞了下去,让我恍然间觉得,她是将那凤爪当成了我在蹂躏。 ――真是个幼稚的家伙! 我正在心里吐槽着,身边的萧直接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在墨墨气鼓鼓地瞪过来时,施施然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大堆食品添加剂、面粉、香料等五花八门的东西,按一定比例倒在一只空瓶子里,然后对着我神秘一笑――在我和墨墨疑惑的眼神中,点燃了一根火柴,扔进瓶口,随即一把将那装了半瓶粉末混合物的瓶子砸向了对面的丧尸群。 “嘭!”“轰――”巨响过后,一蓬火焰从那倒霉的被砸中的丧尸身上燃起,在它的嘶嚎声中,那火焰上飘起了阵阵黑烟,伴随着腐肉灼烧的腥味还有一股浓烈而刺鼻的化工燃料的味道,着实令人作呕。 但我却顾不得那种刺激性的味道,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那可称是壮观的场面――就这么小小的一瓶混合物,竟然将一只丧尸炸得血肉横飞,甚至还波及到了它周围的伙伴们,不少丧尸身上穿着的衣物沾染到那火星子,也跟着燃烧起来,灼热的火焰让它们原本凶猛撞击的攻势停了下来。 所有丧尸都愣愣地盯着发生爆炸的方向,鼻尖轻耸,左右摆头,试图通过气味和声音辨别食物的方向――显然方才那一瞬间的爆炸已经打乱了它们的阵脚。 我崇拜地望向娴熟地掏出第二个空瓶,继续往里面倒添加物的萧――在她端庄而知性,优雅而从容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炸弹狂人的暴力因子……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教我不敢也不愿相信。 “你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墨墨兴奋地趴在窗口往下看,一边掩盖自己的求知欲一边故作不屑地抬起下巴,“该不会你的业余爱好就是在天台上泼硫酸和自制的炸弹吧?” ――笨蛋墨墨你是tvb警匪片看多了么?萧又不是变态! 我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却也对萧收集了这么多无法果腹的材料感到纳闷。 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顺手将刚做好的j□j抛给她,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后递过一盒火柴,认真地说道:“甲苯和混酸反应可以生成tnt,使用添加剂和香料中的某些化学成分替代,没有雷管,浓度和纯度也达不到要求,退而求其次的话威力只能发挥不到20%,但产生的爆鸣声足够响,能用来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她把手上刚做好的第三个瓶子递给我,又柔柔一笑,“我大学时辅修的是制药工程专业。” “我去啊学化学的都是疯子!”墨墨受不了似地抚了抚双臂,手指却动得飞快,一脸期待地将点燃的炸药瓶砸向丧尸密集处,成功地炸翻了两只最闹腾的大家伙,“goodjob!快装弹啊!后勤跟上啊!” 萧嫌弃地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瓶子扔向较远一处,没有理她。 我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墨墨的后脑勺上,有些恨铁不成钢:“让你吸引丧尸注意,不是让你玩投弹游戏的好嘛!” “唔……”墨墨讪讪地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朝着萧说道:“炸弹也扔完了,然后呢?” “喊话,”萧抱着双臂,回以微笑,“明早七点从车库突围,过时不候。” “哦,”墨墨照着她的原话朝对面的楼房喊了一遍,却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回道,“都说了昨天因为突围死了好多人,他们肯跟出来才怪呢!” 萧不在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不过,那就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 ――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是否能够把握住,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我明白萧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伤感。 很快,夜j□j临,也到了丧尸最活跃的时候。 我听见低哑的嘶嚎,凄厉的哀鸣――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第12章 萧·一眼爆破的男人 果然如我预料的一般,安然的闺蜜对我而言,是个麻烦的存在――我真想堵住她聒噪的嘴巴,戳瞎她放肆的眼神,折下她勾缠着安然不放的四肢……可我最想做的,却是拧断她纤细的脖子,让她再也不能占据安然身边的位置――但我明白,只能是想而已。 收回遗憾的眼神,我轻轻从昨夜小憩的沙发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夜晚总是丧尸最活跃的时分,想来那些人该是被折磨得精神紧张,一夜未眠吧――即便如此,又有多少人能下定决心再冒一次险突围呢? 呵,人类啊……欺软怕硬是强项,畏缩胆怯是常态――在丧尸面前如此脆弱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踱到窗边望了望,天色熹微,晨光晴好,若是没有那些不安分的丧尸,的确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甩手一把餐刀解决掉了楼下叫嚣得最激烈的一只丧尸,我放轻了脚步来到沙发的另一侧,替安然拉了拉毯子――这么吵的环境都能睡得那么香甜,定是累得狠了……要不要晚点出发,让她多睡会儿呢?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六点二十二,还早。 “嗯唔……”小小的呓语声带了点初醒的粘腻,像是融化的巧克力,有着丝绒一样的触感,我阴郁的心情瞬间就因为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茫然的可爱样子变得灿烂起来。 “醒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脸颊柔软而温热,是令人流连忘返的温度――她顺势在我手掌心蹭了两下,像只还没有断奶的幼犬,打了一个哈欠后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我,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萧?”她疑惑地叫了我一声,似乎感觉到了我肌肤的冰凉,激灵了一下,表情忽然有些僵硬,一点一点将脸从我掌心移开,偏过头小小声说道,“早、早上好……” ――呵,还是刚睡醒时的反应更自然,更得我心呢。 “早。”我勾了勾唇,站直了身,三两步走到另一只单人沙发前,抬脚踢了一下那睡得没有一点形象的丫头:“起来。” 还没触到她的小腿,那偏着头口水四溢的人却猛地收回了腿,翻身而起,摆开攻击架势面对着我,一股腾腾的迫力自然散发――尽管她还没有睁开眼睛。 这就是所谓的武林高手的条件反射么?很不错……也许这个家伙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草包。 “唔……干嘛啊你!”她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满我将她吵醒,“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靠近,小心我揍你哦!” 无视她的威胁,我扔给她一瓶水,然后从空间里找出三只大的背包,各自塞了一些干粮和生活用品进去,又选了一些会用到的小器具,分别递给她们。 ――身负空间异能的事并不适合宣扬得人尽皆知,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出门在外,还是需要带着背包掩人耳目。 快速洗漱完毕,时间指向六点三十七分,安然与那丫头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一番,便由她走在前面打头阵,自己则站在我左后侧,一前一后把我围在中间呈保护状态,我暗暗皱了皱眉,实在不喜她们这种默契――却也乐得装轻松,还是接受了她们的安排――毕竟,我扮演的一直都是没什么攻击力的后勤人员。 听安然提到过,她的闺蜜是速度型的变异,本身也是个格斗天才――那么,冲锋陷阵的大任以后就要交给她了。 想到这儿,我的心情好上不少,在她诧异的眼神中递给她一根保安室里顺来的警棍。 那丫头掂了掂手中的棍子,冲我点头示意,一把拉开门,正要踏出去,却突然顿住了――我不解地侧过身去看,此前分明没有感觉到门外有丧尸――对面的防盗门也在同时打开,探出一个背着大包的年轻男人。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普通,身材也较为瘦弱,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但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同类的气息,这才按捺住骤起的杀意。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本来有些鬼祟的神情在见到我们――准确地说是我身前的丫头――时忽的一亮,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哈罗~” 没有人回答他。 那丫头无视他的示好,转头对我和安然低声说:“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经病,别理他……那边有个平台,通到一楼的天井,我们跳下去,再绕到车库里,这样不会引起太多丧尸的注意。”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安然也没有异议,那个被忽略的男人却自来熟地靠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行不行,千万不要走天井,那里有好多丧尸!” 我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还未说话,就见乔子墨猛地回过头,瞪着那男人,气势汹汹地说:“你怎么知道那里都是丧尸?你见过啊!还有,你谁啊!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是要图谋不轨么?识相得滚远些,否则别怪姑奶奶心狠手辣!” 那男人被她阴测测的语调唬得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我是说真的!是我感觉到的!还有,我没有跟踪你们!我就住在你家对面,我叫吴放歌。” “感觉到的?蒙谁呢你!”乔子墨瞥了他一眼,口气仍是不善,“我们家对面三年前就没人住了!” “哎呀不骗你,三年前我买下那房子后就搬进来了,只是平时比较宅,很少出门而已……”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把掏出了口袋里的钱夹,亮出了身份证――我随意地一扫,正见到他钱夹里有一张泛黄的相片――是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 呵,恋童癖么? 我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叫吴放歌的男人,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让我本能地感觉到排斥,但又不是丧尸身上的暴虐嗜血,也不同于曾经在那个实验室里感觉到的诡异麻木,就像是纯粹的能量的发散和流淌……异能者? 我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反手抽=出一把二十厘米长的水果刀指着他。 “哇……唔嗯嗯……”他吓得就要大叫,被那丫头一把捂住了嘴巴。 我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丫头反应不错。 “你,”手中的刀架上了他的颈侧,微微使了些力道,“有异能?”虽然是问句,却已经有八成的可能了――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澜。 支吾了一会儿,在我不耐烦地压下刀刃时,他才急忙回答道:“我我我、我是有一点跟普通人不同啦!”小心地咽了一口唾沫,他试着移开脖子,远离刀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异能……” 见状,乔子墨直接一脚踹上了他的小腿,恶狠狠地喝道:“别想耍花样!快给老娘从实招来!不然……哼哼,你懂的!” 他敢怒不敢言地看了看我,又哀怨地扫了一眼恶霸似的乔子墨,揉了揉自己的小腿,然后盯着走廊墙上的消防玻璃栓猛瞧――下一秒,那玻璃竟凭空炸开,哗啦啦地碎了一地――而他也是一脸冷汗,委顿地弯下腰拄着自己的膝盖直喘气。 “意念?”乔子墨从那一瞬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目光古怪地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不错嘛小子。”虽是赞叹,语气却不阴不阳。 后者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一把揭开自己的眼镜,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是个好人。” 四目相对,那丫头好像被蛊惑了一般,一眨不眨地看向他的眼睛,也跟着愣愣地重复了一句:“你是个好人。” 那男人又慢慢说:“我长得真帅。”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也跟着说道:“你长得真帅。” “墨墨?”我身后的安然担忧地轻轻唤了一声,我冲她摆摆手,示意静观其变。 没想到这个吴放歌还有这么一手,真是有趣得紧――等这个丫头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才那么丢人,会不会羞愤欲死? 促狭的念头闪过,我决定留下这个实力不错的男人――就算是为了给这丫头添堵,他也很有价值。 说完这两句话,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了,眼睛赤红,捂着脑袋痛苦地蹲下,我也跟着蹲下=身,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他:“你是精神类的异能吧……头很痛?还有哪里不舒服?这种能力的使用时间和威力是多少?极限值和副作用呢?” 他的异能很特殊,运用得当的话,会相当强大……若是有条件,就能立刻分析出他的各项数据指标,要是能做些活体实验就再好不过。 我眯起眼,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的大脑,热感比普通人要活跃得多――真想解剖看看――遗憾地摇摇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萧,”安然拉住了我的手,将我的视线从那男人身上拉回来,“刚才的动静很大,会引来丧尸的……我们快走吧!” “嗯。”我点点头,回握住她的手――她抿着嘴笑了笑,有种内敛的温柔。 抬手制住了回过神来一脸悲愤得要杀人灭口的乔子墨,我指了指手表:“时间很紧,快走。” 被吴放歌一耽搁,离预定的时间只剩不到五分钟了。 他马上殷勤地说道:“相信我吧,从那边的消防通道走,那里平日都被上了锁,没有人去,现在也没有丧尸!” 我给安然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拍了拍乔子墨的肩膀,拍板做了决定:“好,那就听你的!我们马上走。” 吴放歌兴奋地应了一声,识相地转过身小跑着带路,背后那个塞得如小山一样的大包着实有些好笑。 果真如他所言,我们只花了三分多钟就避开了丧尸顺利到达地下车库中。 车库里停了大半的车,却几乎不剩什么豪华的跑车了,边沿处还游荡着几只丧尸――没来得及嘶吼就被一道人影迅速解决――看着不费吹灰之力一连击杀三只丧尸的乔子墨,我总算有些认可这丫头的实力了――秒速十米又是瞬发,可是远超百米飞人的神话。 快速地四周观察了一下,忽略了从另一边的楼梯处传来的嘈杂声,我选定了一辆四人座的吉普,虽然款式复古了些,但车前的加固保险杠甚得我心。 感觉噪声越来越近,我不再犹豫,当先撑着一边跃进车内,坐进驾驶座,对着还在愣神的三人说道:“上车。” “萧……我们好像没有车钥匙啊?”安然马上利落地跳上副驾驶座,等到另两人也迅速进入时,她才小声地提醒道。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好笑她的后知后觉,却还是柔声安抚她:“没关系,我有办法。” ――现在才考虑起这个问题,真是个傻孩子。 要不要告诉她,我也辅修过凝聚态物理专业呢? 三两下拆开了方向盘,熟练地找到火线与另一根引线,交错触碰――只试了两下,车子便发动了,引擎的制动声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并不算突兀――有一波更为引人注目的响声占据了主场。 另三人惊奇的眼神也被那声音转移了――也好,免得我多费口舌来解释。 趁着倒车的功夫,我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后面的情况――十几个人从那里的楼梯跌跌撞撞地跑下来,伴随着阵阵吼声,预计跟着的丧尸数量也不在少数。 我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差十秒。 时间刚刚好。 “坐稳了。”再次看了一眼那群拼命朝着各家车子奔去的人们,以及两个朝我们这里跑来的小伙子,我笑了笑,松开离合器的同时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凭着结实的保险杠和巨大的冲力一下撞开了闸门,只留给他们一道黑色的尾气――要搭便车,还是等下一班吧。 在碾碎了几具挡道的丧尸后,车子驶上了小区的主要通道。 前方是几十只被气味和声响刺激到的丧尸,后方是临近奔溃却又渴望逃生的人类,眼角的余光看到安然频频往后的视线,我摇了摇头,朝后座的吴放歌命令道:“破开大门。” ――会同意带上他的原因之一,便是我需要有人打开小区的铁门。 这辆车子虽然牢固,但也承受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猛烈撞击,而我却不愿在安然面前过多地使用能力,现在,有了这小子作挡箭牌,行事方便了不少。 “啊?啊……哦哦!”他忙不迭地点头,摘下眼镜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黑铁大门,深褐色的眼瞳好似有漩涡在凝聚。 与此同时,丧尸离我们的车子也越来越近了……我几乎能够闻到走得最前的那只丧尸身上散发的恶臭,而我们后面也响起了人类的尖叫声、痛哭声,以及其他车子发动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大门轰然倒下,震起了满地灰尘,而我也踩下了油门,狠狠撞飞了最前面的几只丧尸,直直地从它们的身上碾了过去,蛮横地清出了一条道儿来――至于有多少人能抓住这短短的空隙跟出来,我却不怎么关心了――本来,我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救人。 不顾危险陪着安然来找她的闺蜜,妥协带上这两个累赘,顺势帮助部分居民突围……这一切,只不过是让我在安然心里的天平上加码的铺垫罢了――终有一天,我会是她心中无可替代的、最重要的存在――就如她对我而言。 她会是我唯一的光――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光。 第13章 谢·队伍(上) 我虽然目视着前方,余光却一直盯着萧线条优美的侧脸,不知不觉竟是出了神――她究竟能带给我多少惊喜呢? 与她多相处一秒,对她的好奇便加深一分,可是当我以为更了解她一些时,却总是能发现新的奇妙――就像是探索未知的仙境,愈陷愈深,不可自拔。 捂着心口,有一种情绪在熨帖、发烫,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明白过来。 车子离开了丧尸密布的小区,在城市的主要干道上疾驰,时不时能看到择人而食的丧尸,三三两两地分散在马路上和街道两边的铺面里,听到车子的声音就兴奋地往这里扑赶,却追不上吉普车的速度――萧将车子开得飞快,左右不会有交警来干涉,而撞飞碾碎一两只丧尸什么的……会有人指责么? 除了拂过脸颊的带着血腥味的微风,吉普车内不足五六平方米的空间安静得令人心生压抑,那个名叫吴放歌的男人首先承受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那个,既然大家现在同路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互相认识一下?” “切,谁要认识你啊!”墨墨仍旧念念不忘j□j纵的事,啐了他一口,别开脸看向车外――却受不了历历在目的可怖场景,只好转回脸闭目养神。 萧认真地开着车,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将手递给他,礼貌地笑笑:“你好,我叫谢安然,你身边的是乔子墨,正在开车的是萧明漾萧医生,我们三个是同行的人……对了,还不知道你的打算,有准备去的地方么?” 一个大男人与我们三个独身女子同行,始终不太方便――只是就这么将他赶下车,我也是决计办不到的――还是将他送到一个稳妥的地方,算是感谢他方才的相助吧。 他摇了摇头:“家里就剩我一个了……”他自以为隐蔽地瞄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墨墨,然后扑在椅背上压低了声音请求道,“可以让我跟着你们吗?” “这……”我迟疑地看了看萧,她似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侧过脸对我微微一笑,却是不置可否。 “拜托了!我不抽烟也不喝酒,性格温顺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过丧尸斗得过流氓……”他满脸殷切地望着我,透过镜片,那双深褐色的眸子好像能蛊惑人心,“既能啪啪啪,也能么么哒!” “啪――”墨墨仍是闭着眼,却精准地找到了吴放歌的后脑勺,一巴掌招呼了上去,“臭流氓!敢调戏我家小安子,老娘啪死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捂着后脑勺欲哭无泪地对我们解释道,“平时跟网友聊天习惯了……一时嘴顺,我真的不是要占你便宜!” “你……怕死么?”这时,萧忽然淡淡地问了一句,凤眸轻挑,从后视镜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我我、我……”吴放歌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收回手又面无表情的墨墨,再看了看云淡风轻的萧,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抖着嗓子回答道,“很怕,非常怕……虽然这样很伤男子汉的自尊,但是说实话,我真的怕死。” 他说完就颓然地垮下了双肩,静静等待着宣判――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不忍。 正要开口,却听萧轻笑一声:“好吧,你可以留下――因为你的诚实。” “男子汉,你是么?男子汉的自尊,那种东西你有么?”墨墨冷笑一声,换了一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继续打击他,“留下来也不是不行……以后跑腿打杂的事儿都你包了,指哪儿打哪儿,叫你撵狗不许赶鸡,做得到就留,做不到就滚,懂么?” “好的好的……”他连连点头,谄媚得就像慈禧太后身边的李莲英。 见她们都同意了,我想了想,对着吴放歌正色说道:“最后一点,我们需要做个约法三章,”我看了看萧,她回了一个微笑,示意我做主,“第一,不能随意对我们使用异能。” 墨墨立马踹了他一脚:“对,这条必须有!你小子以后再敢对老娘使用精神控制,信不信老娘阉了你!” “不用不用不用……”吴放歌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墨墨!”我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把“老娘”、“姑奶奶”挂在嘴边,一点都不淑女,学学人家萧,这优雅范儿,比那欧洲皇室都差不了多少。 不过我心里也明白,萧这样的气质仪态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让墨墨学这些,还不如杀了她痛快,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得好。 “第二,不得向其他人透露我们的信息。”我看了看蹙着眉头观察路况的萧,压下了心中的担忧:萧有空间的事,吴放歌早晚会察觉,但是他已经暂时被接纳为我们的队员,对陌生人却不能轻易泄露这个消息。 “嗯嗯!”他利索地答应了下来,又搔了搔后脑勺,无辜地说,“就算我想透露也没办法啊……除了名字,你们什么都没告诉我啊!” “知道那么多干嘛!”墨墨随手敲了他一个爆栗,“你只要记得老娘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就行了!” “哦……”缩了缩脖子,吴放歌乖乖地应道。 我不由在心里喷笑:这个吴放歌倒是好脾气…… “第三,不许擅自行动。”我看向墨墨,她也不是个省心的家伙,这一条有大半倒是为了她而立的,“鉴于我们现在是一个临时的队伍,所以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要为全部成员负责――以上三点,有什么异议么?” 吴放歌第一个举手赞成:“保证全部遵守!” 墨墨撇了撇嘴,在我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好啦好啦,都听你的!” 我又看向萧,她的嘴角浅浅勾起,眼波潋滟,淡然中透着无限风情:“无。” “好,那么……”我伸出手,正要与他们击掌,萧忽然放慢了车速,冷声道,“慢。” 我不明所以地看去,却见她冷着一张脸,淡淡说道:“躲了这么久,还不准备现身么?” ――咦? 我愣愣地看着她冷凝的侧脸,不明所以;回头望去,另两人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萧……”你在与谁说话? 莫非这车上还有我们没察觉到的存在? 能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隐匿在车上的人,不论是敌是友,这份能耐就不容小觑。 想到这儿,我不由提到了警惕,小心翼翼地打量起车厢来。 ――这是一辆老式的敞篷吉普,四人座,后备箱与后座相连,面积不大,最多只能供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蜷缩在里面,我实在想不出哪里能够藏人。 转头去看萧,她锐利的目光瞥向了――我的脚。 第14章 谢·队伍(下) “怎么了?”我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去,脚下只有一块白色的车载软垫,脚感很好……等一下! 我感觉到脚底的“软垫”似乎动了一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想到什么,我弯下腰拽起了那块“软垫”,提到胸前一看,不由失笑,这哪儿是什么软垫,分明是一只不足月的小奶狗! 它的毛色纯白,看不到一点杂色,只有右臀上有一撮十字形的黑毛,像是胎记;眼睛还未睁开,黑色的小鼻子却不断耸着,粉嫩的小舌头半吐,看上去有些虚弱。 ――这小家伙是怎么躲到车里来的呢?它的母亲或是主人呢?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我仔细地审视着这只小肉团儿,试图从它身上发现点线索来。 也许是我提着它的姿势没有方才趴伏车内的舒适,也可能是被注视的不安,它张了张小嘴巴,奶声奶气地咿呀了几声,像极了婴孩,一下子戳中了我的萌点。 “好可爱……”我抱着它举到萧的眼前,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它吧?” 萧瞥了它一眼,柳眉紧蹙:“它被感染了。” 我一惊,将它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伤口,萧淡淡地提醒道:“它可能吃了丧尸的腐肉或者是感染的东西,你看它的舌头。” 小心地掰开它的嘴,粉嫩的舌头上却是布了一层薄薄的绿点,像是青苔,我知道,那应该就是尸毒了。 “我可以帮它安乐死。”萧扶着方向盘,柔声说道。 它仿佛也知道了自己可能面临的下场,划拉了一下短短的四肢,侧过头无意识地蹭了蹭我的手指,虚弱地哼唧了两声,没了动静。 ――它要死了么? “萧……”我低低地唤了她一声,除了隐隐地难过,却是无能为力。 “你想救它?”萧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给我,“喂一颗试试。” ――袋子里,是丧尸的脑晶。 我没有犹豫,取了一颗塞进它的嘴里,按着它的脖子让它吞咽下去。 萧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将手覆在小奶狗的身上――下一瞬,它就消失了――只能祈祷丧尸的脑晶真的有用吧。 我把袋子放回原位,侧头去看外边――车子已经离开了市中心,就要驶上高架,后面不远不近地缀着一辆面包车,银灰色的车身有点眼熟――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辆车从墨墨的小区里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萧,”她对我点点头,表示她也看到了后面的车,我回头去看后座的两人,吴放歌还沉浸在刚才小奶狗一瞬间消失的惊讶中,不敢向我们求证,只是兀自思考着;墨墨给了我一个ok的手势,我放下心来,手中却始终保持着能量的凝聚状态。 那辆车子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却似乎有着顾虑没有并排上来,萧也不理睬,方向盘一转驶上了高架,然后一脚踩下了刹车――通往下一座城市的高架被十几辆车子堵得严严实实,有十来只丧尸在附近徘徊着,却见不到什么活人了。 想来有能力的早已逃生,剩下的便是哄抢道路和物资时没有能力自保的失败者吧。 我们停在高架的左边,让开了道路,那辆车也跟着停在我们十米开外,止步不前,可见的确是缀在了我们的车后。 “下车。”萧打开门,从车上跳下,手里握着长长的砍刀,面色冷峻,却看都不看一眼那银灰色的面包车,而是反手把刀递给我,对着墨墨和吴放歌说道:“丫头主攻,小吴掩护,把前面的丧尸清理干净,然后挑一部车,再把其他车子上的物资集中起来,特别是油箱,一滴都不许浪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你呢?”墨墨提着警棍不服气地瞪着萧。 只见她微微一笑,抱着双臂靠在车身:“我?我是后勤人员,不参与战斗,至于安然,主要负责保护我的安全――还有什么问题么?” “哼!”墨墨又瞪了她一眼,却也知道她的安排没有漏洞,抗议无效,还是气呼呼地转身干活去了――手下棍影翻飞,想来是把气都撒在不断扑来的丧尸上了。 “yes,madam!”吴放歌行了一个军礼,一溜烟儿小跑着跟上了墨墨的脚步,在她身后趁空放到试图偷袭的丧尸,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几乎是切瓜剁菜一般扫荡着这一段高架上的丧尸――看到这儿,我才放心地将目光投向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 车窗摇下了一条缝隙,里面的人正在打量着我们。 我皱起了眉头,不怎么喜欢那道探询的视线,侧头去看萧,她正不动声色地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 一顿饭的功夫,墨墨和吴放歌就回来了。 “没什么好车,一部雪佛兰,死过一只丧尸,有点味儿;一部伊莱特,制冷有点问题,选吧。”墨墨摊开掌心,躺着两把车钥匙。 萧看了看我,取过雪佛兰的钥匙,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空气清新剂一同递还给墨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丧尸脑晶交给吴放歌:“照着这个样子去找,把每一只丧尸脑子里的晶体都给我带回来。” “安然,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会,研究一下路线,”她扫了一眼后面仍旧没有动静的面包车,冷冷一笑,“顺便,欢迎新人。” 我拍了拍吴放歌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随着萧走向捣鼓汽车的墨墨。 ――那辆银灰面包车里的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我们就在公路上,将其他车里的皮质坐垫扯出来垫在身下,围坐成一个小圈子,默默地啃着压缩饼干,萧只是象征性地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而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水,低着头认真地研究着从某辆车中搜出来的地图。 我一边嚼着索然无味的压缩饼干,一边欣赏着她的侧脸,脑子里不其然浮现出一句成语来――秀色可餐。 没咬几口,却已觉得饱了,果然是美人的魅力么? ――谢安然啊谢安然,你怎么会对着一个女人发起花痴来! 虽然萧的确是生得太美丽了一些…… 我为自己的想法稍稍感到一些窘迫,忙低下头,认真地啃起饼干来。 “那个……”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迟疑地响起,我抬头看去――那银灰色的面包车终于开了门。 车上一共下来了三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这样的组合,是一家人么? 抱着小男孩向我们过来搭讪的女人三十岁左右,脸色有些憔悴,嘴唇发白起皱,倒是怀里的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我们,面色红润,满脸天真,显然是被保护得很好。 ――我不由对这个少妇多了一丝好感:她一定是个好妈妈。 “有事么?”尽管如此,我还是保持着疏离的表情,平静地问道。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冒昧,但是……可以给我们一点水么?”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了看身后――那个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给她使了个眼色,看上去应该是他的丈夫――对着我们微微鞠了一躬,态度卑微而诚恳,“求你们了。” 我看了一眼萧,她正盯着地图沉思,墨墨则专注地啃着泡椒凤爪,吴放歌还在执行萧的命令,弯着腰依次拾掇丧尸的脑晶……我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一小瓶矿泉水递给那个男孩,顺便悄悄塞了一颗巧克力进他的口袋。 然后抬起头问那女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她看着那小男孩大口大口地灌着水,一脸怜爱,闻言对着我微微一笑:“我叫林夕,这是我儿子石磊,那是我丈夫石赢……”她顿了顿,又指了指车子,“里面是我们的邻居……他们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下来。” 她在说到邻居时语气有些奇怪,我顺势扫了一眼那辆车,暗暗留出几分戒备。 “说起来,真是要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恐怕我们也没勇气跟出来,”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黯然地说道,“隔壁何太太一家怎么都不肯跟我们一起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看着忽然递到眼前的塑料袋一愣――里面是两瓶矿泉水和两包压缩饼干――只见萧仍是认真地看着地图,提着袋子的手纤长有力,稳稳地定在她面前,声线平和不见半点波澜:“给你,不要再跟着我们。” 她接过袋子,冲我们感激地弯了弯腰,带着儿子回到了银灰色的面包车那里,我隐约能听见他丈夫开心的笑声以及夫妻两人谁都不肯先喝水的谦让,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回过头,却发现萧正凝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唇边挂着一抹秀丽的弧度,清冷中仿佛含着无尽的嘲讽与凉薄,教我心里一颤,隐隐生出了莫名的忧思。 第15章 萧·加油站 ――啧,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啊……只是这虚幻的幸福,在末世的侵袭下,又能维持得了多少时日呢? 我很期待。 收好了地图,叫上还在辛苦整理丧尸脑晶的吴放歌和百无聊赖的乔子墨,开着那辆宝蓝色的雪佛兰,没有再管后面的银灰色面包车――从后视镜看去,那辆车子依旧安静,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我收回了目光,把地图递给安然,开始分析起来。 “我们的目的地是b市,从s市出发,直线距离大概在1088公里左右,预计将经过13个城市,我选择在其中4个城市停留,寻找补给,当然也不排除突发事件与特殊情况,”我顿了顿,见她们几人都认真地听着,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连一直与我不对盘的那丫头也只是盯着地图猛瞧,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接着道,“下一站,我们走sy高架去最近的y市,两市交界处有一座加油站,我们需要足够的燃料。” “刚才不是收集了很多汽油了嘛?怎么还要去加油站啊?”想了半天,乔子墨终于找到了一个反驳我的借口――不过,还是略嫌幼稚了些。 我笑看着她,反问道:“小丫头,不可再生能源即使是在末世前都不会有人嫌多的――除非,你想靠自己的双腿走天下。” “哼~”她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阿喏……”吴放歌举起手来,示意自己有话说。 “说。”我对他点点头,没有忽略他偷偷摸摸瞥向乔子墨的目光――呵,襄王有心,神女可有梦? “我们也可以去比邻的t市啊,那里比较发达,设施齐全,说不定可以找到太阳能发电器这种东西!”他说得很兴奋,似乎太阳能发电器就在眼前。 只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承认t市可能找到的资源要比y市多,但是同样的,人口基数十分庞大,我们所要面临的丧尸也比y市多得多,”我将车拐向sy高架的入口,从后视镜中看到吴放歌纠结的表情,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温和,“危险和机遇总是并存的,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我不建议去t市冒险――况且,y市有我们更需要的东西。” “是什么?”安然一直专心听着我们对话,闻言,不由好奇地问道――深色的眸子定定地望过来,教我心头一软,分出一只扶着方向盘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肌肤柔软,却不够红润,这是缺少维生素的症状。 “y市是天朝最大的水果种植地,现在,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多收集些蔬果放在空间里,最好能弄到果苗……要保证有足够的新鲜果蔬摄入,自己种植再好不过。 ――安然的健康,是我要考虑的首要因素。 “给樱桃点赞!我们就去y市!”乔子墨那丫头不愧是个吃货,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无师自通,比她杀丧尸的能力还要高出许多――我也不屑嘲笑她,只是加快了油门。 两个小时以后,在油表即将见底之前,终于到达了地图上标注的加油站。 看起来,与我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幸运之神总是偏心地挑拣着凤毛麟角的对象,从不会留出多余的同情心眷顾别人――我们能见到的,也不过是几具半旧不新的尸体罢了。 一辆黑色的路虎极光停在加油器边,驾驶室的玻璃上溅着斑斑点点的黑血,车后座半开,露出半截丧尸,已经不能动弹了。 边上还泊着两辆桑塔纳2000,一辆磨破了轮胎,一辆车前盖开着,显然是发生了故障。 可以推测,在我们到来之前,这个加油站必然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斗争,我能感觉到加油站的小超市里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丧尸。 不过,现在令我最关注的却是从空间当中传来的异动。 在加油站前的空地上,我挥手抖出了一只白色的毛团――正是之前安然发现的幼犬。 它与刚捡到时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体型从直径二十厘米的小球扩张到了四十厘米的大球,睁着一对黑葡萄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舌头耷拉着,尾巴摇得正欢――真蠢。 我别开头,懒得再看它第二眼。 却觉得小腿上一紧,低头看去,这小狗崽扒拉着短短的四肢抱住我的腿,从那张挤成一堆的狗脸上我竟然能看出几分谄媚的表情――这狗,是成精了么? 看来丧尸的脑晶远比我想的要有用的多,真是迫不及待要做些实验来验证我的猜想啊…… 我默默地思考着,一时间竟是忽略了腿上不断轻蹭的小狗,直到安然轻轻将它搂进怀里送到我眼前,才反应过来,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脏死了! 后退一步避开那欺到眼前的狗脸,我对安然说:“既然是你要留下它,那就好好照顾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是,它似乎更喜欢你哦?”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安然促狭地笑笑,又上前一步,作势要将那小狗放进我怀里。 我本就对这种毛茸茸软乎乎的哺乳动物缺乏爱心,兼之有些嫌弃那小家伙呆呆蠢蠢的样子,条件反射地避让开,转身对着吴放歌说道:“去检查一下那辆路虎,没问题的话我们换车。” 在安然张口要说话时又叫住了在一边偷笑的乔子墨:“去看看汽油和柴油储备。” 抬步向便利店走去,竟是带了些落荒而逃的狼狈,身后传来一阵轻笑,以及熟悉的脚步声――我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散落在柜台上的一些巧克力收进空间,递了一条给安然,无奈地看着她。 她将那小奶狗放到柜台上,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掰了一块递到我眼前:“啊――” 蹙了蹙眉,心里计算着她手上可能接触到的细菌种类以及我可能吞下的细菌数量,嘴巴却已经先我的大脑一步完成了张开――含住――咀嚼的一系列动作,等到那甜腻慢慢在味蕾上沉淀下来,我才有了懊恼的空闲。 “汪~”手背触碰到软软的物什,我的手一僵,却在安然鼓励的微笑中放松下来,轻轻搭上了那小奶狗的背毛,顺势在脖颈处轻挠了几下,换来那小东西享受的轻哼。 我挑了挑眉,心里划过一个阴暗的念头:要不要直接扼死了事? 对上安然欣然愉悦的眼神,我还是暂时将这个想法抛在了一边。 一边挑拣着高热量的食物和用得到的物品,我慢慢朝便利店深处走去――通往货仓室的电子门被锁上了,隐约可以听见指甲刮擦金属门的噪声以及低沉如野兽压抑在喉间的嘶哑叫声。 从便利店门口凌乱的情形来看,在我们之前到达加油站的人只来得及匆匆取走了少数物资便因为某些原因撤退了,在便利店深处的一排日用品货架上几乎完好无缺――是这关在门后的丧尸令他们深深忌惮么? “哎!我说你也太过分了吧!使唤我们两个在外面干这干那,自己躲在里面吃巧克力!小安子还不快分我一半!”乔子墨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伴随着撕开食物包装和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她含糊地说道:“个嗨咔故过(这还差不多)……” ――啧,这吃相,真是有辱斯文。 我摇了摇头,收走了货架上的洗漱用品,侧耳听着,那电子门后的动静更大了,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靠近,里面的东西狂躁地吼了一声,开始不管不顾地撞击起电子门来。 “吧唧吧唧……咦?什么声音啊?”咽下了巧克力,乔子墨又伸手去抽了一支口香糖,边嚼边探头看过来,“哦对了,我刚才把外边的油罐都挨个查过了,93号还剩一半儿,97号剩了不到20l,其他的都被放空了,看样子有人先我们一步扫荡了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都带走,给我们留了点肉汤。” 安然白了她一眼,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擦去嘴角的巧克力,没好气地说:“说不定是地方不够带不了了呢?你以为谁都向我们这么幸运,有萧的空间随身携带物资啊?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净跟人家抬杠,你个小白眼狼!” ――听安然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维护,心里因为她自然而然照顾那丫头生出的介意也消去了不少。 “喂,到底谁才是你闺蜜啊魂淡小安子!”乔子墨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又拉着安然的手质问她,“还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乖,别闹了。”安然拍了拍她的头,温声安抚道。 “哼,没劲!”乔子墨动了动脑袋甩开了安然的手,蹙眉看向我身后的门,神色肃然,“那东西,似乎要出来了。” “呵,那东西,不简单呢……”我笑了笑,后退几步站到她们身边,安然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带到她身后,乔子墨也攥住了手中的警棍,挡在我们身前,蓄势待发。 “呜~”那被遗忘许久的幼犬忽然奶声奶气地叫了一下,短短的四肢半弯,整只都贴在了桌子上,比先前那滚圆的形状,更像是一块毛毯――也难怪安然会将它认错――这警惕的样子,是在害怕? ――又蠢又胆小,真不知道安然看中它哪一点。 冷嗤一声,我还是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它又叫了一声,显得有些……兴奋? 这时,电子门终于承受不住一再猛烈的撞击,呻=吟了一声,从中突出一个人形的轮廓,连接着墙面的边缘断裂开来,下一秒,轰然倒地――从那漆黑的货仓里探出一个“人”来。 说它是“人”却不尽然:它的身形与常人别无二致,肤色蜡黄,脖子上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从形状和深浅来看,是被大力咬合后撕扯掉一大块血肉所导致的外伤,除此之外倒是还能看出它生前的样貌――那应该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 只是现在,它已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丧尸了。 我看它伤口处的鲜血还没有开始变黑,衣衫整齐,皮肉并未腐烂,应该是变成丧尸不久――甚至可以假设,它被关进储藏室的时候,还是具有人的思想的。 啧,想到这儿,我似乎能从它的眼中看到一抹不甘和怨恨。 它盯着我们,惨白的眼眶中好像出现了一点墨色,低低地吼了一声,朝我们扑了过来――动作迅猛,竟然远远超过我们之前遇到过的丧尸。 乔子墨嘿笑一声,正要迎上去――那丧尸忽然惨嚎了一声,从它的头上冒出了电火花来,劈啪作响,震得它一阵阵地抽搐,衬着那张蜡黄扭曲的脸,着实可怖。 那两人都是被这突然出现的电光唬了一跳,就连我也愣了一瞬――顺着刚才捕捉到的能量波动,我回过头去,就看到那只蠢钝的幼犬吐着舌头直喘气,发现我看它,马上冲我叫了一声,摇着尾巴撒欢。 ――雷电异能?施术者是……一只狗? 我瞄了一眼那摔倒在地仍痉挛不已的丧尸,再看看那只死乞白赖往我身上拱的幼犬,默默垂下眼,伸出手轻柔地抚了抚它的背。 “做得好。”听见我柔声细语地夸它,安然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随后也跟着拍了拍它的脑袋――与方才安抚那丫头的动作一模一样――我不由勾唇。 “嚯!这小东西会打雷放电?太神了吧!”乔子墨在一边大呼小叫,却不见她有半分妒色,心性不错。 ――有异能的动物,倒是可以作为出奇制胜的底牌呢……姑且留下吧。 我瞥了一眼得寸进尺地往我怀里蹭的幼犬,生生忍下了把它扔出去的冲动。 第16章 谢·果园(上) “萧,既然决定以后带着狗狗了,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我抱着比之前重了不少的小家伙,检查了一下它的性别――是个男孩子啊。 “随你。”萧瞥了它一眼,淡淡地说道,蹲下=身,取出手套和手术刀,熟练地将那具丧尸的脑袋剖开,用镊子夹出了一枚晶体――不同于我们曾找到过的其他丧尸,这只丧尸的脑晶中没有红色的细线,但它通体都是浅浅的红色,就好像那一抹艳色被打散之后均匀地晕染开来。 萧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用酒精擦拭干净,然后放在一只小的密封袋里,收进口袋,抬头见我还盯着她,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 我不愿承认方才又盯着她认真的侧脸入了迷,只好把怀里的小家伙举到她眼前:“你还没给它取名字呢!” 萧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随口说道:“那就叫二宝好了。”抬腿朝外走去。 我被她噎了一下,却没了反驳的勇气,只好抱着懵懂得只知道咧着嘴巴傻乐的小家伙亦步亦趋地跟出去。 “二宝、二宝,你可真二……”我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它别开小脑袋,目光炯炯地看着萧的背影,似乎只认定她一个人,“好吧,其实你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不多时,吴放歌已经把那辆路虎清理干净了,试开了一圈,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用酒精擦拭了一遍车厢,又喷过空气清新剂,我们四人便毫无芥蒂地坐上了车――这一次,我的腿上又多了一位新的乘客。 萧握着方向盘――显然她十分中意这辆路虎极光――虽是专心开车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不咸不淡地瞟过我怀中的二宝,小家伙也一直偏着脑袋“深情款款”地回望着赐名的主人,小爪子不安分地扒拉着,若不是我努力将它按在怀里,怕是早就扑到萧的身上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坐好。”只见萧蹙了蹙眉,语气淡然,却有一丝冷意漫出来,小家伙吓得一个激灵,顿时蔫头巴脑地埋进了我的怀里装死。 “蠢狗。”萧冷嗤一声,别开目光,淡粉色的唇角却不经意上扬了几分,看得我心中暗暗发笑,却只作不知。 “报告首长!小的有一事不明!”车后座,吴放歌扒着椅背,嬉皮笑脸地说道――被墨墨和萧差使着做这做那,他倒是毫无怨言,反而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若不是他的眼底太过清澈,真要让我怀疑他是个心机深沉之辈,对我们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呢。 “说。”从后视镜里睨了一眼他,萧颔首,却意外地没有纠正吴放歌的措辞,我暗忖:萧对他这副谄媚的样子似乎受用得很,难道是对他有好感? 我也从后视镜中看了看他,却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还是不要拉低萧的品味吧。 “这个脑晶到底有什么用啊?”吴放歌掌中托了一粒浊色的透明晶体,那是之前在公路上搜集到的。 “吞了这个之后,它有了异能,”萧指了指百无聊赖地挠着自己耳朵的二宝,“本来,它的下场是变成一只丧尸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哇塞!这么有用?那我能不能吞一颗试试啊?”吴放歌睁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脑晶,有些不敢相信,腆着脸向她请示道。 “当然,”萧微笑着点头,眼波流转间尽是媚然,笑中却藏了一丝锋利,美丽而危险,“只要你不在乎50%爆体而亡的失败率以及100%蚀骨剜肉的痛楚――大可一试。” “咳咳、咳……”吴放歌刚刚把一颗脑晶放到嘴里,闻言连忙将差点哽在喉咙的晶体抠了出来,咳得撕心裂肺,“不、不是吧?这么玄?那这小狗是怎么回事?” “以上只是几个普通人的数据,对于异能者,我还不能下定论,如果你愿意为我的实验数据提供验证的话,再好不过,”萧瞥了一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的吴放歌,遗憾地耸肩,“至于它,运气比较好吧――这个可羡慕不来。” 她的话让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车子前方出现了成片成片的果林,墨墨才把头伸出窗外兴奋地叫道:“哦哦哦,樱桃!樱桃!快停车我们下去摘果子!” “前面有一户农院,我们去那边,”萧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果树没长脚,跑不了。” “哼!”墨墨咂巴了一下嘴,目光抓着一棵果树不肯放,依依惜别的样子,好像那是她的情人一般。 车子沿着田埂上的小路一直往前开,却被一片异常茂盛的果林挡住了,一间三进的农舍在林子中若隐若现。 “下车吧。”萧说完,率先下了车。 我抱着一脸惬意的二宝紧跟在她身后,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里太过安静了些,怎么一只丧尸的踪影都看不到?虽说乡下本就人烟稀少,但总是有种诡异之感萦绕在心头…… “嗷~”怀中的二宝一蹬后腿,跳了开来,撒开小蹄子往林子深处奔去,任我在后面怎么叫都不回头。 我连忙去看萧,她只是微微笑了笑,主动拉住我的手:“随它去,探探也好。” 听她这么说,我的担忧之心骤减,回握住那软玉,与她并肩一道走,脸上控制不住地一点一点升温,却怎样都不愿松开掌中的冰柔。 “啧啧啧,樱桃好甜啊!”墨墨欢快地奔过来,将手里摘的一捧樱桃塞到我手里,“快尝尝,新鲜着呢!” “乔、乔……乔小姐,我这里、还、还有许多……”吴放歌也捧着一手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樱桃,腼腆地说道。 “你说谁小姐呢!”墨墨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捧着的樱桃,不耐烦地说道,“姑奶奶有名字,叫名字,听见没?” “子子子、子墨……”吴放歌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圈红晕,煞是明显。 “卧槽!你脸红个毛线啊!”墨墨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朝后跳开一大步,白皙的小脸却也跟着染上了一层绯色。 “呵,走吧,我们俩的瓦数太强了。”萧难得幽默一把,我也配合着小步跑开,留下墨墨在后面气得直跳脚,恼羞成怒地追着吴放歌挥拳头。 还没跑几步,却听到一阵犬吠,声音还带着幼犬的稚嫩呜咽――我与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跑向了那声音来源处――却是二宝被一株茉莉的叶子缠住了腿,怎么挣扎都脱不了,反而越缠越紧。 它哀哀地叫着,手足无措的凄惨样子,教我格外心软。 萧蹙了眉,打量了一下周围,手上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一挑便将那几根枝条割断了。 二宝欢叫一声,扑向她怀里,却被一掌推开了脑袋――萧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它,丝毫没有要抱的意思,它也不泄气,就围在她边上来回打圈,像只缠人的小猫咪。 萧轻轻踢了它一脚,指着那株茉莉对我沉声道:“你看。” 我顺着她的话认真地观察了一会那株植物,果然看出了点门道:这棵植物的花骨朵只开了两三只,茎叶却异常的发达,缠绕住二宝后腿的那部分像是违背了自然规律一样突兀,教人不免疑心。 “嘘――”萧将手指轻轻抵在唇边,冷冷地目光如冰刀一样扎向我身后的方向。 “刺拉拉、刺拉拉――”我听到身后有树叶摩擦的声响,回身掷了一朵火焰,同时往侧边跳开,就见原来我站的地方躺着一截被火舌舔过的焦枯枝桠,延伸的方向竟是边上那棵樱桃树――而我分明记得它先前并没有长这样一节枝桠。 ――有古怪! 我小心地退到萧的身边,接过她递来的刀,警惕地注意着周围高大的树木,只觉得这片林子充满了未知的陷阱,显得格外的阴森幽暗。 第17章 谢·果园(下) “哗啦啦——”我反手一刀削下了迎面刺来的枯树枝,拉着萧且行且退,身后的一颗樱桃木突然蹿出一截树根,拦在我脚边,若非身后的萧及时拽了我一下,怕是难逃跌倒的下场。 ——这些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能够攻击人?这样精准有目的的进攻,就像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一般。 “别慌,”萧把手搭在我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每次攻击我们的,都只有一种植物。” “嗯?”听萧这么一说,我装作不知情地后退了几步,果然听到背后有枝条腾挪的动静,然而我身前的其他地方却没有变化。 我与萧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我们同时往两个方向跑去——未免设想有误,我也不敢跑得太远,只窜到另一棵树后就急忙回过头去看萧的情况,正见到她冷冷地站在原地,而脚边是被一丛灌木困得动弹不得的二宝。 我心里不由大急:攻击竟是朝着她们而去的! 正要返回,却见萧将二宝扯了出来,收进了空间,而后脚步轻盈地朝一棵树后闪去,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听“嘭嘭”两声闷响,随后是一个女人的痛呼,我吓得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使出了五十米测验时的劲头,直直冲向了声源的那棵树后——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不由松了一口气,抚了抚狂跳不已的胸口,我喘着气问:“怎、怎么……回事? 萧抱着双臂低头俯视着仰面躺在地上的女人,一只脚正稳稳地踏在那人肩头,薄唇轻勾,目光冷邃,声线清冷得犹如二月里霜雪淬过的冰泉:“操控植物么?很实用的能力……只可惜控制力太弱,想要制住我们不过是痴心妄想,”她眯着眼睛轻轻笑了笑,松开了压住对方的脚,“你的能力,只适合偷袭,正面进攻可是毫无胜算。” ——被萧制住的女人看着约莫二十七八的模样,穿着随意,长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眉眼柔和,带着成熟女性的风韵,就算是仰倒在地也不见狼狈,只是垂眸不语,听萧说完后,只是抬眸定定看了她一眼,随后掠过一抹苦笑。 言下之意,是这个女人操控植物攻击了我们么? “你为什么要偷袭我们呢?”我蹲下=身,把手递给她——观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不禁让我更加好奇她主动攻击我们的原因。 “我以为……”她没有拒绝我的好意,握着我的手借力站起来,正要说什么。 忽然,就听到另一边传来一声大喊:“放开她!” 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我注意到身边的女人脸色一变,跨前一步急切地喊道:“小六!” “喂!你别再挣扎了!不然我控制不住力道,小心你的手腕哦~”墨墨正单手架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脸色铁青地训斥道,而被她抓在手里的女孩却好似听不到她的威胁一般,仍是不依不挠地想要挣脱她的束缚。 两人正要较劲一番,却听萧忽然冷声道:“放了她。” “你叫我放我就放啊!”墨墨不服气地回了一嘴,抓住那女孩的手却是一松,任由她三两步蹦跶过来,一把抱住了之前被萧制住的女人,“好不容易才抓住这小妞呢……” “木姐姐,你怎么样?”那女孩白着一张小脸,紧紧抱着女人,瘪着嘴角,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样子,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我没事……你呢,你有没有受伤?”女人安抚地怕了拍她的背,着紧地打量着她,在看到她被攥红了一圈的手腕时眼中流露出一抹痛惜,语气低沉又黯然,“都怪我不好……” “笨蛋木姐姐!关你什么事啊!要怪就怪这几个不速之客好嘛!”那小白兔女孩咬了咬唇,狠狠地瞪了一眼墨墨,然后故作凶狠的视线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回到那女人身上时又成了娇糯,“你完全不需要自责的好嘛~” “小六……”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 “我说,你们够了啊!”在一边被迫围观“姐妹情深”戏码的墨墨不耐烦地打断道,“一会儿再‘情深深雨蒙蒙’成不?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原来她和吴放歌也受到了攻击么? 我看了看两人,并没有什么不妥,倒是那女孩更像是被攻击的那个……也对,依墨墨的武力值,确实无需我太过操心。 摇了摇头,我看向仍抱住彼此不放的两人,等她们的回答。 “要不是你们擅自闯入果园,还不经同意就乱摘樱桃……”女孩忿忿不平地开了口,却被身边的女人打断了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回过头对我们歉然一笑:“抱歉,我……妹妹就是孩子脾气,没有恶意的,因为你们突然到来,我们以为是遭了贼……” “该我们抱歉才是,还以为这里没有人呢……不请自取,真是对不住……”既然她抛出了台阶,那我自然就顺势而下——到底真相如何,却是各自心照不宣罢了。 ——我们到这林子时,没有察觉到一点示警,进了林子也全是静谧无声的假象,若说不是陷阱,不过是哄骗三岁小孩的谎话。 虽然不能断言她们就是为了引诱我们这样的路人入局,但警惕之心却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 “喂,子曾经曰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你难道不准备好好招待一番我们这些远朋嘛?”墨墨走到两人身前,擦了擦还沾着一点樱桃汁的爪子,伸出来,笑眯眯地说道。 ——这么无耻的作风,这货真的是我闺蜜么? 我隐蔽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在那女人抽搐着嘴角勉为其难地答应时给墨墨点了32个赞。 跟着两人一同进到她们那间三进的小院子,我发现这周围似乎只有这样一户人家,别说是活人了,就连丧尸都不见一只,心里更是添了三分疑惑。 院子不算大,却也有十来间房间,半数都是收拾收拾就能够住人的,我们将行李放在一间房里,萧取出了十几盒药品与酒精交给吴放歌,吩咐他去和那两个女人换点水果和果苗。 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内的设施,萧关上了门,看着我们一脸严肃地说:“这两个女人,说话不详不尽,很可疑。”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个年长的女人自称木小果,年轻的女人则叫卢小六,听着怎么都不像是真名。 说是相依为命的姐妹隐居在这里,种了片果园赖以聊生,在末世来临后发现一个有了操控植物的能力,一个则能凭空造水,惶恐过后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附近人迹罕至,倒是没有怎么碰到过丧尸。 以上解释,看似合理,却总有些莫名的怪异。 然而这两人最令我在意的却是她们之间若有似无的亲密,举手投足间有种心意相通的默契——那甜腻痴缠的眼神,交汇碰撞时好似有火花闪现——绝不似姐妹之间的互动。 这样想着,我下意识地朝萧看去——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去看她而不是墨墨——不巧她也正看着我,脉脉如水的眸光教我脸上一烧,好似被一拂微风撩拨到了心湖,皱起涟漪之下,却是再难平静了。 “小安子,发什么愣呢?”墨墨一掌拍在我的背上,大大咧咧地说道,“她们只提供了三个房间,放荡哥一间,我们分两间,我看这床三个人也挤不下——我准备去另一个房间,你怎么样?晚上准备跟谁睡?”她边说边挑衅似地扬了扬下巴,似是笃定我的选择。 “萧……”我正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愣愣地看着那双眸子,喃喃地唤道,下一刻却马上反应过来,暗道一声不好——墨墨的脸色一绿,正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我摆了摆手,却急得越发语无伦次,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不不、不是……” ——我到底是怎么了? “好。”萧看着我微微一笑,笑里带了几分宠溺的温柔,沉浸在这目光里,我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小安子,你太伤我心了,哼!”墨墨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提着自己的行李跑到了斜对面的那间房里,脚步踩得震天响,“哐啷——”一声掼上了门,可见是生气了。 我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住她。 “怎么,不愿跟我睡?”肩上一凉,鼻端嗅到一缕幽香,我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一回头就贴上了萧的唇。 好在她并没有戏弄我的意思,轻笑一声便走了出去——我用手掌扇了扇风,给脸颊降温,过了一会才跟上去。 木小果她们正在院子前的厨房里生火做饭,用的是农村里的大灶台,锅盖掀开是浓浓的米饭清香,瞬间就勾起了我的馋虫——连着多日啃干粮果腹,一碗米饭的诱惑简直不下于一堆金币之于葛朗台。 看着墨墨早就巴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迫不及待的样子,我暗自好笑,却没好意思也冲进去凑热闹,于是学着吴放歌乖宝宝一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翘首以盼。 “菜好了~”不一会儿,木小果端着一盘番茄炒蛋一盘青椒炒肉丝向我们走来,墨墨跟在她后边捧着一大锅菜汤笑得见牙不见眼,最后是托着碗筷和米饭,臭着一张脸的卢小六。 ——虽然是再常见不过的农家菜,在如今的环境下却显得难能可贵;而身为主家的这两个女人在我眼中的神秘感,不免又深了一些。 跺了跺筷子,正准备开饭,萧忽然蹙了蹙眉头,朝我们身后投去一瞥——若不是我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敏感,也发现不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随着她的视线乜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我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几秒后,就见木小果神色一动,放下筷子严肃地说:“有人来了!” 她话音才落,马上起身跑了出去,墨墨看了我一眼,三两口咽下嘴里的饭菜,也立刻跟了出去。 我看卢小六放下碗筷坐立不安的样子,对她笑道:“别担心,墨墨很厉害的……对了,木小姐她是怎么知道有人来的呢?我可什么都感觉不到啊……” 卢小六傲娇地瞥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哼,我家木姐姐才厉害呢!这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你羡慕不来的!哼哼~” 我耸耸肩,看向笑而不语的萧,她正慢条斯理地盛出了一碗汤,放在我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先喝汤。” “嗯。”我接过那一碗汤,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只觉得寡淡无味的汤水陡然间变得特别鲜美。 就一碗汤的功夫,墨墨和木小果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后面却又跟着陌生的一男一女——两人自称是从t市逃过来避难的,希望借宿一晚——木小果答应了。 一番客气退让,并没有要与我们同吃的意思,虽然那女人的眼神时不时瞄向我们桌子上的菜肴,但是她身边的男人却坚定地拒绝了。 “你们好,我叫云子章,这是我女朋友江月年……你们吃吧,不用管我们,我们有干粮。”他温和地笑笑,从背包里取出一些面包,与那女人分着吃了起来。 见状,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埋头安静地吃着,只剩下碗筷清脆的碰撞声。 我无意中投过去一眼,却见那女人不高兴地嘟着嘴,男人无奈地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剥开糖纸塞进女人嘴里,她这才露出了笑模样——那巧克力的包装,有些眼熟。 我扒了一口白饭,慢慢嚼着,直到尝到了淀粉的甜味,才咽了下去:那种巧克力并不常见,市面上很难买到,萧给过我七颗,我与墨墨分了六颗,而还有一颗,我给了那个叫做石磊的小男孩。 咽下最后一口饭,我又看了看那对情侣——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打在他们的侧脸上,拖出长长的阴影来,像是戴着半张诡谲的面具,还不停地蚕食着另一边的温暖,一点一点,直至整张脸都堕入到了黑暗之中…… 晚上,我与萧睡在一间房里,五尺的木床中隔着一道一人来宽的缝,我却还试图再往边缘挪开些距离,唯恐挨到萧的一片衣角——真担心被她察觉到我心如擂鼓的窘状。 黑暗中,只听她轻轻笑了一声,细长的手臂倏然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朝后带进她的怀里,在我惊吓地想要挣扎时又很快放开手,拍了拍我的肩头,柔声道:“睡吧,晚安。” “……晚安。”我屏住了呼吸,好半晌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开来。 静静听着身后均匀的吐息,感受着萦绕在周围的清雅香气,我的神志越来越模糊,终于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间惊醒,回身望去——香气犹在,床的另一半却空空如也。 第18章 萧·邪念 寂静中,我默默地凝视着安然的背影,听着她急促的心跳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自从那一夜的变化后,黑暗于我,不再是陌生与恐惧,而是如鱼得水的保护色――不必开灯,不必借助月光,我能清楚地看见安然莹润纤长的颈项,消瘦的肩膀,顺着脊线下攀,是不堪一握的蜂腰…… 我使劲闭了闭眼,仿佛能想象自己瞳眸中不同寻常的血色――尽管四肢仍是冰凉的,但浑身的血液却升温沸腾起来,躁动是如此陌生而迅疾――只觉得眼前这具身体是多么诱人,让我想要紧紧拥住,然后狠狠地咬上那优美的颈子,撕咬、啃噬……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阵后怕,收回不知不觉揽住她腰际的手,定了定神,控制住那股莫名的嗜血之念。 ――是需要进食了么? 距离上次进食的时间大概有七十个小时左右,看来一颗丧尸脑晶的能量还是比较可观的,是不是要再试一次呢…… “睡吧,晚安。”我听见自己平静而柔和的声音,察觉不出半点异样。 “……晚安。”她有些害羞的声音轻轻地透过来,即使在一片静谧中,也微弱难辨――却仿佛一丛细细的藤蔓,钻进我心底,扎根生长,肆意缠绕,绞杀我多余的念头――唯有安然。 我保持着平缓而绵长的吐息频率,静静地等待着。 一刻钟,半小时……良久,她的呼吸变得轻缓起来。 我悄悄地坐起身,侧头看了看窗外――厚厚的窗帘遮去了阴沉的月色,我却能听到一阵悉索的响动,从不远处的房里传来,盖过了其他的声音,不自然得可疑。 将窗帘撩开了一条缝隙――幽绿的背景中,两道身影鬼祟地从对面的房里摸了出来,正朝着乔子墨住的那间屋子而去――看身形,是新加入的那一男一女。 事实上,我早已发现,今晚的饭菜里被加了些料――用蕨罗的根茎研磨成粉晒干后加入食材中,会使饭菜的口感更好,一旦过量则会起到催眠的效果――中医一直将它当作安神助眠的辅药。 蕨罗粉呈浅褐色,味似胡椒,微甘,轻易不能察觉,若不是我对中医学颇有兴趣,怕是也要被瞒了过去。 这两个女人居心叵测,那一男一女也别有所图――到了晚上,却都开始原形毕露了。 打开门,闪身朝后院掠去,我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那个叫云子章的男人果然警觉地跟了上来――我加快了速度,隐进了院子后的小树林里,静静地等着鱼儿上钩。 三个呼吸的功夫,那个男人跟到了小树林,身手轻盈,就好像金庸武侠中的铁掌水上漂,我观他的步伐灵敏,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托离地面一小段距离,大大减少了摩擦,这才有了类似于漂浮的效果。 及至他在我身前站定,我便能肯定,他身上的气息与我在那辆银灰色面包车感受到的一样――那是,异能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来,那一家三口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我掀了掀唇角,只想冷笑。 又过了十多秒,在那个男人凭着微弱的月色将我仔细打量过后,那个女人也终于匆匆地跑来,看她凌乱沉重的步子,似乎只是个普通人。 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材玲珑有致,很有招揽裙下之臣的资本――也难怪没有能力,却还活得好好的。 “这位小姐,很晚了,还不睡么?”男人彬彬有礼地笑着,负在背后的手却积蓄起了能量――如此明显的波动,以为我察觉不到么?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反手握着一把匕首,抬步朝他攻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超出了物理常识――每每都在我的匕首将要刺中他的前一秒忽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却又出现在我身后,扬手朝着我挥舞。 在我身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口时,我终于明白过来,他的异能,恐怕是操纵风的力量。 抚了抚手臂上五厘米左右的伤口,有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渗出来,几乎感受不到痛觉――能够伤害到我,真是不错的力量。 收起匕首,我返身看着遁到离我十多米远处的云子章,他的脸上褪去了那层温和的面具,看向我的目光是阴鸷的,仿佛找到猎物的捕食者――我是不是该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陡然间想要发笑,我也真的笑了出来,在这阴冷静谧的环境里,如鬼魅一般突兀,我看着那个男人愈加森冷的眼神,收起了笑,慢慢向他走去。 一步、两步……我走得很慢,很稳,很有耐心;到了第五步的时候,他忍不住挥手发来一道风刃,擦过了我的脸颊,脸上有微微的痒意,用指腹拭了拭,是粘腻的猩红。 我又笑了笑,继续不紧不慢地向他走去,他这才变色,猛地加快了攻势,在我离他还剩三步的时候,我的身上已经被割出了十几道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淋漓的样子,光是从他的表情我便能够想象自己的模样定是骇人――仍是不怎么疼。 我半眯起眼,不去管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只留心他脚下的动作,侧耳注意着风的走向,在他再次扬手时,猛然发力踏前,同一秒,他也动了。 我感觉到他的风力划破了我的颈侧,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而同一时刻,我的手也握到了他的手腕――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我微笑着,折断了他的双手双脚――见他有意出声警示那个已然吓到花容失色的女人,我又顺势卸了他的下巴。 抚着脖颈上的伤口,我甩了甩有些晕眩的头,盯着那个女人――渴血的念头骤起,无法控制,也没有必要控制。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妙,转身想要逃――下一刻,我已扼住了她的脖子。 从她酝酿着泪花的眼眸里,我看见了自己血色的瞳仁,以及咬上她脖颈时面无表情的麻木――除了那个男人惊痛交加的悲鸣声,只听得到我的吞咽声――不一会儿,这个女人就没了声息。 她的表情定格在了无生气的死寂中,惊恐的、绝望的,就像是亲手毁灭一件精致的瓷器,有一种奇异的美丽,我竟然有些迷恋这种破碎的美感。 身上的伤口,在鲜血顺着喉管融进我的身体里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恢复着,等我逐渐消减了那嗜血的饥饿感,手臂光洁如初,脸颊细嫩如新,再看不出一点受过伤的痕迹,我甚至觉得体内流淌涌动着温暖,犹如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萧明漾。 ――想来,人类的鲜血,特别是女人的鲜血,远比生牛肉和冰冻血袋更适合补充能量。 扔开江月年的尸体,我蹲下=身靠近那个不住呜咽的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送给他在这个世界上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是你从林夕一家身上掠夺的代价,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死吧。” 我取出自己惯用的手术刀,从他的脑袋里剖出一颗淡青色的晶体,将晶体收好,我站起身,朝身后淡淡说道:“看够了么?” 一片安静,只有风拂过草木的沙沙声,似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想说第二次,也不想动手。”我将手术的工具收好,也不在乎被对方察觉我的空间,只是耐心等着她们自动现身――我知道最先沉不住气的,一定不会是我。 不出所料,又是几个呼吸间,从另一边的树后闪出两个纤细的人影,晦涩的表情下隐藏着深深的恐惧,我不以为意,权当这是对我另一种形式的肯定。 “我不认为普通的农家女会偶然知晓蕨罗粉的妙用……木小姐,或者卢小姐,能为我解释一二么?”我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杀意竟是消退了几分――我想,这不是个好现象。 “没错,我和小六是从t市逃出来的。”安抚地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背,木小果沉声开了口,脸上带着三分认命般的妥协和释然。 “愿闻其详。”看了看手表,离午夜还有一刻钟,足够我听完一个或甜蜜或伤情的故事了。 “相爱,但不被允许,只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她的神色带了点愤懑,更多的还是不被理解的痛苦,“出柜之后,与家里彻底闹翻,所以我们偷偷溜了出来,到了y市的当天,末世爆发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记忆,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很多人都变成了丧尸,公路上,车子里,到处都是人吃人……那时候丧尸行动还不快,我跟小六拼了命地跑,到了这户农家,户主一家都被丧尸吃了,我们把附近的丧尸清理干净,就在这里住下了。” ――两个势单力薄的女人,能在丧尸的包围中活下来,绝不像她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可见这她们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继续。”我点了点头,表示在认真听――我真正好奇的,还是她们下药的动机。 “经过这里的,有丧尸,也有意图打劫的人类……我们把丧尸的尸体埋在果树根下,那棵果树就会格外茂盛,而且听凭我的操控,”她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斟酌着措辞,“异能者的效果比丧尸要更好,普通人就只是让果树长得快一些。” ――也就是说,凡是经过她们这户的,无论是人还是丧尸,都会被当成养料埋在树下么? 呵,还真是会利用资源呢。 “那么,原本我们这一行人,也是你们下手的目标?”我淡淡地看着她,在杀与不杀两个选项中徘徊――我不能忍受,有人对安然心存半点邪念――即使,那个人是我自己。 “其实,我们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下手,”木小果想必也看出了我的杀意,小退了半步,嗫嚅着解释道,“只是看你们几个太厉害,怕你们对我们不利罢了……” “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我明白,”我笑了笑,倏然闪到卢小六的身后,在木小果惊怒痛惜的目光里,勒住了她的脖子――多么纤弱美丽的脖颈,有着白天鹅一样的曲线,仿佛我毫不费力,就能拧碎她的喉骨,“可是,我不接受。” “不要杀她,都是我的错!是我放的蕨罗粉!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要杀就杀我吧!放了她!”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了出来,她却恍如未觉,没有去擦,只是紧张地盯着我的手,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扼死了她的心上人,“我求你!求你了……” “木姐姐!你不要求她!”我怀里的少女偏还十分倔强,不领情面,虽然害怕得小脸惨白,眼眶红透,却咬紧了嘴唇宁死不屈的模样,只是心痛的眼神牢牢地锁住了木小果,若不是我死死攥着她的下巴,也许真会咬舌自尽。 ――呵,好一对苦命鸳鸯。 只可惜,我从来就不爱看那些痴恋歪缠的苦情戏码,也对主人公是男女还是女女不感兴趣,尽管她们的生死相许很真挚,但还不足以打动我。 不过,比起杀了她们,我有了更好的主意――只是,幸福的代价,你们可负担得起? “吞了它,”我抛给木小果一枚浅黄色的晶体――那是凌蕊的脑晶,“或者,我杀了她。” 木小果二话不说拈起那颗脑晶就要往嘴里送,我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制止她:“等等。” 她疑惑地看过来,只是我下一句话便立刻打消了两人的侥幸:“握在掌中,试着用你的能量融合它。” 我记起当初我吸收丧尸脑晶的方式,是无意中运用了空间异能;而其他人直接吞吃的下场,几乎都是爆体而亡――成功的几率,除了个人的体质,会不会也与吸收方式有关呢? 一记手刀将挣扎不已的卢小六敲昏扔到一边,我对了一眼手表,十二点过五分,再看了一眼木小果,她已经倒在地上蜷成一团,长发散乱,被汗水打湿后黏成一绺绺地贴在鬓边,嘴唇咬得发白,痛楚的呻=吟不断从齿间溢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想来,这个过程是十分痛苦的――至于等待她的结果是什么,我也无法确定。 等待是无趣而漫长的,我想起空间里还有一只蠢狗,于是把它放了出来。 它还保持着被我扔进去时四肢被缚的凄惨状态,见到我时,黑豆一样的眼珠里凝聚着水泽,好像孩子一样表现着自己的委屈。 被它直勾勾地望着,我有些不悦,却还是丢给它一块生牛肉――它嗅了嗅,不感兴趣地别开脑袋,蹭到我身边,直往我身上拱――这次,我有了新的发现。 它心心念念扑向的地方,正是我放丧尸脑晶的那个口袋。 我把那一小袋脑晶拿出来,在它眼前晃了晃,它目不转睛地盯着袋子,垂涎三尺的样子,又比我初见它时蠢了百倍。 我取出一颗脑晶捻在指尖,低下头看它踮着脚尝试着跃将上来扑食,不无恶意地想着:普通人吃一颗都会撑死,别说是只幼犬了……索性多喂几颗,就算撑死了,也是它活该。 正想着,不防它一个猛蹬,叼走了我指尖的脑晶,得意地冲我甩了甩尾巴,将那颗脑晶咬得一阵脆响。 睨着它那副小人得志的蠢样,我冷冷地撇唇,终于还是一脚踹在它臀上,又将它丢回了空间里。 ――算它走运,倒是对这脑晶吸收颇有能耐,姑且留着它罢。 我又朝蜷在地上没了动静的木小果走去,看了看她几眼,心里不由冷笑,也不说话,只是慢慢抬起腿,升到齐眉处,随后狠狠劈下,腿风凌厉似有声响,在即将跺碎她的头盖骨前,一丛荆棘倏然蹿出来射=向我的鞋底,堪堪挡住了我的攻击。 而本来悄无声息的人就势一滚,避出了我的攻击范围。 “呵,不装了?”我顺势碾碎了那株植物,抱臂看着她心急火燎地将倒地的卢小六搂进怀里探鼻息,然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眸看向我的眼神很是复杂。 我无意去探究她的神色――即便那颗脑晶让她实力大增,在我面前,也翻不起浪花――只是提出了一个交易:“一颗异能者的脑晶,换五百公斤新鲜水果。” 她点了点头:“成交……脑晶呢?” 我笑:“不是已经服下了么?” “你!”她恼怒地瞪着我,很快却平静下来,只剩苦笑,“我有拒绝的权利么?” “你说呢?”我微笑着反问她。 目送着她处理完那一男一女的尸体,带着自己的小情人离开,我握着那枚云子章身上取出的脑晶,连人带着晶体一起进入了空间。 第19章 谢·萌芽 ――萧,不见了。 这一认知让我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仿佛一瞬间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直到双手开始无意识的颤抖,我才恍然惊觉,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我不愿意去猜想萧失踪的原因,或是她现在的下落,也不愿去想她可能遭受的对待,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是凭着本能裹上外套,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我不敢大声呼喊她的名字,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因为这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刺激到潜伏在暗的黑手;我试着安慰自己,也许她只是出去走走,也许她……只是无论我怎么做心理建设,那种恐慌就像病毒一样侵入到我的五脏六腑,随着我走出寂静犹如没有人烟的前院时,一点一点粉碎我的侥幸。 我简直无法想象,在这个充满了危险和陷阱的地方,一个娇弱的年轻女人,一双握惯了手术刀的柔荑,要怎么对抗无数已知的、未知的黑暗? 想到这儿,我的心中自惶惑忧惧意外,更多了一种薄刃划过的锐痛。 ――萧,你在哪里? 不知不觉跑到了靠近林子的后院中,那里是一片空地,正是昨天傍晚我们用餐的地方,我还记得她体贴地替我盛了一碗汤,天青色的粗瓷碗衬得她修长的手指更加温润如玉……我默默地回忆着,竟然清晰地记起了每一个细节,好像有人用笔将这一切都刻在了我的记忆中,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忽然,我看到了从厨房的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有人在做饭么? 没等我回过神来,一个高挑纤丽的人影推开厨房的门走了出来,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竟然是萧! 顾不得多想,手脚遵循着内心最本源的想法,我飞快地朝着那个身影奔去,在她惊讶地扬眉时,一把抱住她。 紧紧地搂着她的腰,确定怀里的佳人是真实存在而不是我臆想出的幻影,我的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眼眶却不经意酸涩了起来:“萧,你没事……太好了……” 任由我抱着,她的语气既温柔又无奈:“怎么了?” 我这才察觉出自己的唐突,却不想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更是将头埋在她颈窝,等那阵泪意主动褪去,闷闷地说:“我醒来见不到你,还以为……” “呵,”她拍了拍我的背,声音带了点笑意,更是柔情似水,“像个孩子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情绪,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臂,给我看她手中端着的托盘:“好了,快去洗漱,然后来吃早饭,乖。” “我……”我抱着她柔软的腰肢,忽然就不想松手了。 “啧啧啧,大清早的就这么激情,”卢小六揶揄的声音忽然从萧的背后传来,吓了我一跳,“木姐姐,有个词儿是怎么说来的?” 她身后是双手托着另一只托盘的木小果,正嗔怪地看着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哦,我想起来了,叫白、日、宣、淫呐~”卢小六笑得一脸暧昧。 “宣你=大爷!”墨墨的声音成功解救了我的窘迫,只见她一边活动着四肢,一边擦去了眼角打呵欠而沁出的泪花,不屑地说,“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么?不会用形容词就别瞎卖弄了,让大家都知道你没文化这个秘密,以后再见面得多尴尬!你说是不是?” 仿佛没看到卢小六气得铁青的脸,她朝后面的木小果扬了扬下巴,“早餐吃什么呀?赶紧地端上来,快饿死了……” 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下坐在石凳上,撑着下巴喃喃自语:“我说你们这个小院子还挺不错的,世界末日这几天,我头一回睡得这么香甜,连梦都不带一个的……是不是风水上有什么讲究啊?”她特别认真地询问了一下气呼呼的卢小六,却见后者稍稍变色,扭过头去不说话。 “你想多了,可能是白天赶路太累了吧,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呵呵~”木小果出来打圆场,将托盘上的青菜粥放到她眼前,笑着问道,“一会儿就要出发了吗?打算去哪里啊?” 眼前有了食物,墨墨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也顾不上追究两人奇怪的神色,吞了一大口菜粥,含含糊糊地回道:“嗯……b市……啧啧,粥不错~” ――话题转移得十分生硬,神色也不自然,她们到底在介意什么,又是在隐瞒什么? 与萧早上的短暂消失又有没有关系呢? 我悄悄地觑了一眼萧,她似是感觉到了一般,转过脸来对着我柔柔一笑――我慌忙移开眼,低下头装作认真喝粥的样子――脸却比碗里冒着热气的菜粥还要烫上几分。 用过了早餐,收拾好行囊,与两人友好道别,我们又踏上了漫长的旅途。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我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要比前两天好了不少,这也要归功于昨夜与今晨的两餐――对于没有出现的云子章和江月年两人,木小果的解释是他们在我们醒来之前就离开了,走得十分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她们也就没有再挽留。 想起那颗谜一般的巧克力还有石赢一家幸福的笑容,我的心情沉淀下来,没了说话的念头,只是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或茂盛或枯败的植被,成片成片地占据着道路两旁的天地,演绎着重复而单调的生长周期。 如今看来,生而为人又有什么乐趣呢?可能是变成一具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可能是被陷害被利用被屠戮被吞食的牺牲者失败者;也可能变成一个没有真心没有道义被私欲支配的强势者操控者……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成为一棵树,默默地隐在一隅,不争不斗,不吵不闹,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岁一枯荣,然后在某一天静静地枯萎,死去,灵魂消散于自然,养分归还于大地――这样的一生,谁又能说不是一种简单而平静的快乐呢? “在想什么?”我转头,萧双手扶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路,嘴角漫不经心地勾起,藏着几分慵懒的性感。 我偏过了头:“……没什么。” “喏。”腿上滚来一只圆溜溜红彤彤的苹果,新鲜得犹如带着刚从枝头摘下的晨露。 “这是?”我把它凑到鼻子前轻嗅了一口,淡淡的果香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木小姐和卢小姐的谢礼,”萧侧眸看了我一眼,笑得格外动人,“尽管吃,还有很多。” ――咦?看不出来她们还有这样热情的一面啊……难道是我错怪她们了? 也是,哪里有这么多图谋不轨的人呢? 生在末世,两个姑娘家要活下来多么不容易。 这么一想,对她们奇怪的行为也就释然了。 “喀嚓――”我咬下一口苹果,酸甜的汁水溢满整个口腔,竟然比我以前吃过的苹果要更好味呢――木小果真是厉害,可以培育出那么好吃的水果,如果是在末世前,一定能成为日进斗金的大果农……可惜了。 “咳、咳咳,”后座的墨墨轻咳了几声,煞有介事地对一直装透明人的吴放歌说,“放荡哥啊,你知道吃独食的人一般都有些什么下场么?” “唉、唉?”吴放歌脸色微红,不知是被她的称呼气的还是被她忽然凑到耳边的动作羞的,像个纯情少年一般弱弱地低下头,“不、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吃独食的人,往往都会受到食物之神的诅咒,被自己所独占的食物噎死!”墨墨幽幽地盯着我――手中的苹果,丝毫没有注意到吴放歌的神色,继续瞎掰,“不愿意分享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嗨咿嗨咿……”我翻了个白眼,正要将手里的苹果掰成两半分给她,就见萧的右手扬起,朝后掼了两只苹果,分别击中了墨墨和吴放歌的脑袋,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冷冷地抛下一句,“不用谢了。” 虽然被砸中了脑袋,但是有水果吃的福利战胜了一切过节,墨墨不在意地揩了揩苹果,一口接一口地啃了起来,三俩下啃完一只巴掌大的红苹果,没来得及擦擦嘴,眼前又多了另一只,循着望去,是吴放歌傻笑的脸:“我我我、我不爱吃苹果,给你吃吧。” 墨墨探究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在他绷不住脸色一点一点僵硬下来时,一把抢过那只苹果,笑眯眯地说道:“食物之神赞美你!”再次“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吴放歌凝视着墨墨的眼神,不其然想起了木小果与卢小六相处的场景来――这样看来,她们果然是……情侣关系么? 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不是家人,不是闺蜜……而是,相互爱慕的恋人。 ――两个……女人。 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是青梅竹马,还是偶然邂逅? 是轰轰烈烈的山盟海誓,还是平平淡淡的细水长流? 她们能被彼此的父母认可么?被周围的亲朋理解么?被广罗大众接纳么? 太多的问题横亘在我脑海中,但都抵不过两人一个痴缠的眼神――我相信,不管要面对什么样的风雨,她们自己一定是乐在其中的――那眼神,是爱,是信任。 这样一份感情,即使在末世之前,也是弥足珍贵的。 而我,又能不能得到这样真挚而美好的感情呢?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和墨墨手牵手深情对视的画面,背后立刻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当我把对象换成了萧…… 我捂住脸颊,通过车窗玻璃的反光偷偷注视着她美丽的侧脸,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跳个不停――打住!快打住!谢安然你这个白痴!怎么可以对着萧抱有这种念头!快忘掉!忘掉……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最是不受人控制,越是想忘,却越是顽固地扎根在脑海里,时不时地撩拨着你,除了愈陷愈深,别无他法。 第20章 萧·安全感 j□j蟡□j鬸□j□j□j癹□j瞛□j萰□j玧□j竕□j衘□j`j□jpj□j`j□jjj□jjj□jwj□jxj□jcj□j`j□jpj□j`j□j膉□j鉰□j礿□j膉□j糺□j鏹□j癹□j騤□j□j琷□j蔶□j莏□j蝚□j襧□j蝚□j╦□j襧□j籮□j蟡□j雑□j襧□j猨□j礿□j膉□j襧□j纉□j縥□j縥□j□j□j`j□jpj□j`j□jjj□jjj□jwj□jxj□jcj□j`j□jpj□j`j□j□j□j□j□jj□j□j□j□j□j蝚□j襧□j襧□j詊□j蝚□j猨□j蝚□j黬□j蔶□j誮□j襧□j籮□j縥□j舑□j襧□j靔□j膉□j躩□j誮□j遤□j礿□j膉□j膉□j詊□j緅□j□j薺□j鵭□j襧□j猨□j竕□j秊□j砵□j鰆□j礿□j膉□j磈□j鷍□j糺□j踛□j瞛□j籮□j筳□j齤□j蔶□j莏□j秊□j蘪□j蔶□j眏□j糺□j鋔□j膉□j趈□j莏□j縥□j羓□j襧□j礿□j膉□j蚸□j磈□j砵□j□j秊□j鴍□j襧□j裫□j□j猨□j□j猨□j礿□j玧□j蔶□j莏□j礿□j眏□j蝚□j襧□j誮□j鎗□j礿□j膉□j莏□j譲□j譲□j詊□j砵□j□j蔶□j詊□j筳□j齤□j簀□j骿□j□j琷□j蝚□j襧□j瞛□j籮□j礿□j胘□j瞛□j籮□j竕□j鴍□j膉□j緅□j衘□j□j筳□j鹙□j誮□j鈐□j竕□j鰆□j舑□j甹□j萰□j薺□j竕□j黬□j竕□j遤□j襧□j籮□j瞛□j鉰□j礿□j膉□j苆□j纉□j糺□j踛□j□j琷□j謏□j羓□j蒵□j賘□j薺□j齤□j礿□j膉□j萰□j蘪□j膉□j蚸□j羓□j□j詊□j秊□j蒵□j鮦□j筳□j齤□j襧□j籮□j癹□j鉰□j萰□j薺□j□j□jj□j□j□j□j□j蘪□j踛□j蚸□j磈□j□j琷□j謏□j籮□j蔶□j莏□j秊□j詊□j膉□j莏□j謏□j謏□j竕□j衘□j緅□j鮦□j譲□j頹□j莏□j砵□j眏□j□j礿□j膉□j絡□j鈐□j蔶□j蚸□j□j琷□j萰□j鬸□j穓□j莏□j襧□j猨□j衘□j蝚□j萰□j輏□j□j琷□j緅□j蚸□j穓□j耲□j穓□j餵□j蔶□j莏□j蝚□j辥□j蔶□j齤□j蟡□j竕□j萰□j鏹□j舑□j□j胘□j玧□j礿□j膉□j襧□j鴍□j誮□j雑□j磈□j蘪□j萰□j雑□j裫□j猨□j筳□j躩□j□j琷□j薺□j砵□j譲□j舑□j緅□j璲□j耲□j鰆□j觠□j縥□j絡□j鴍□j蝚□j錴□j詊□j鄇□j羓□j鵭□j竕□j璲□j□j琷□j莏□j謏□j萰□j雑□j膉□j詊□j簀□j□j□j琷□j絡□j羓□j秊□j痡□j胘□j縥□j襧□j籮□j譲□j閖□j蟡□j竕□j癹□j鹙□j簀□j蚸□j蒵□j駄□j緅□j璲□j詊□j猨□j□j琷□j絡□j蘪□j萰□j薺□j羓□j琷□j薺□j籮□j簀□j癹□j秊□j糺□j蝚□j辥□j膉□j躩□j蝚□j猨□j羓□j□j□j籮□j詊□j趈□j糺□j玧□j謏□j耲□j礿□j膉□j蘪□j踛□j蚸□j磈□j謏□j甹□j簀□j骿□j□j琷□j蔶□j莏□j薺□j簀□j衘□j膉□j羓□j裫□j穓□j蝚□j礿□j膉□j裫□j鱦□j□j琷□j觠□j蘪□j萰□j鏹□j苆□j苆□j籮□j礿□j羓□j薺□j膉□j趈□j瞛□j縥□j譲□j閖□j謏□j痡□j簀□j骿□j觠□j謏□j譲□j詊□j秊□j痡□j衘□j辥□j竕□j磈□j□j琷□j秊□j蘪□j磈□j豭□j礿□j膉□j胘□j玧□j薺□j□j穓□j鱦□j筳□j齤□j胘□j縥□j襧□j籮□j瞛□j鉰□j糺□j□j纉□j韏□j□j□j胘□j縥□j襧□j籮□j蘪□j鮦□j駄□j辥□j謏□j錴□j□j琷□j糺□j竕□j簀□j鮦□j蔶□j莏□j蒵□j頹□j萰□j雑□j筳□j莏□j薺□j鑚□j礿□j膉□j磈□j蘪□j糺□j□j□j琷□j裫□j璲□j籮□j穓□j蚸□j鵭□j竕□j磈□j□j琷□j瞛□j籮□j謏□j猨□j謏□j誮□j礿□j鉰□j□j璲□j□j璲□jj□j□j□j□j□jj□j□j□j□j□j蝚□j襧□j蔶□j莏□j眏□j籮□j羓□j砵□j蒵□j蟡□j蔶□j猨□j籮□j琷□j礿□j膉□j磈□j□j竕□j衘□j緅□j猨□j衘□j裫□j礿□j膉□j□j琷□j膉□j莏□j磈□j蘪□j裫□j鱦□j秊□j鴍□j餵□j□j簀□j齤□j礿□j膉□j蘪□j騤□j秊□j痡□j襧□j詊□j糺□j癹□j苆□j鎗□j襧□j靔□j礿□j膉□j蝚□j秊□j礿□j纉□j萰□j胘□j蝚□j襧□j莏□j醞□j秊□j鴍□j襧□j譲□j緅□j賘□j礿□j豭□j瞛□j耲□j砵□j鰆□j羓□j薺□j秊□j詊□j穓□j絡□j礿□j膉□j蒵□j韏□j穓□j輏□j□j猨□j□j猨□j蘪□j鮦□j糺□j□j穓□j磈□j蒵□j鋔□j礿□j豭□j舑□j黬□j蔶□j謏□j籮□j觠□j萰□j□j□j琷□j襧□j籮□j誮□j苆□j緅□j蚸□j絡□j玧□j膉□j莏□j瞛□j籮□j謏□j猨□j蘪□j靔□j竕□j遤□j礿□j豭□j簀□j駄□j礿□j膉□j糺□j襧□j籮□j飆□j蒵□j萰□j礿□j絡□j糺□j竕□j胘□j譲□j縥□j猨□j蚸□j鈐□j□j□jj□j□j□j□j□j□j癹□j磈□j纉□j筳□j穓□j□j□j□j眏□j蝚□j襧□j觠□j胘□j緅□j苆□j緅□j玧□j胘□j辥□j籮□j╦□j簀□j輏□j簀□j輏□j礿□j豭□j瞛□j羓□j蔶□j胘□j譲□j舑□j羓□j砵□j蒵□j蟡□j眏□j籮□j薺□j黬□j蘪□j騤□j筳□j齤□j礿□j膉□j礿□j豭□j穓□j絡□j□j琷□j簀□j辥□j瞛□j籮□j礿□j胘□j絡□j襧□j蟡□j耲□j襧□j籮□j瞛□j鉰□j苆□j□j纉□j磈□j□j猨□j□j猨□j謏□j籮□j緅□j鮦□j礿□j胘□j誮□j絡□j纉□j鮦□j磈□j觠□j羓□j砵□j蒵□j蟡□j礿□j膉□j糺□j□j穓□j鬸□j襧□j籮□j謏□j眏□j裫□j觠□j蒵□j靔□j礿□j絡□j譲□j頹□j簀□j骿□j襧□j籮□j竕□j鵭□j糺□j筳□j譲□j礿□j筳□j莏□j□j猨□j□j猨□j耲□j鷍□j莏□j籮□j穓□j遤□j舑□j璲□j礿□j膉□j蒵□j眏□j襧□j鈐□j詊□j趈□j磈□j□j礿□j絡□j薺□j黬□j蔶□j猨□j萰□j骿□j秊□j鴍□j蚸□j竕□j砵□j筳□j礿□j膉□j簀□j趈□j韏□j鴍□j蔶□j眏□j襧□j籮□j礿□j鉰□j礿□j鉰□j蟡□j鹙□j蒵□j□j縥□j猨□j纉□j磈□j□j猨□j□j猨□j薺□j黬□j礿□j膉□j裫□j踛□j蒵□j駄□j□j琷□j蟡□j駄□j糺□j玧□j羓□j薺□j癹□j瞛□j萰□j籮□j譲□j╦□j譲□j□j礿□j膉□j膉□j齤□j蔶□j觠□j□j□jj□j□j□j□j□j□j猨□j□j猨□j癹□j誮□j羓□j薺□j□j琷□j縥□j磈□j詊□j趈□j薺□j黬□j籮□j絡□j衘□j裫□j羓□j薺□j蝚□j襧□j礿□j膉□j穓□j輏□j蒵□j蟡□j□j琷□j詊□j輏□j莏□j襧□j萰□j膉□j筳□j齤□j薺□j黬□j誮□j鈐□j磈□j蝚□j□j□jj□j□j□j□j□jj□j□j□j□j□j詊□j賘□j磈□j蝚□j襧□j籮□j誮□j苆□j蚸□j苆□j縥□j猨□j薺□j黬□j磈□j誮□j蒵□j蟡□j纉□j磈□j礿□j膉□j膉□j詊□j磈□j黬□j□j琷□j蝚□j襧□j縥□j磈□j羓□j薺□j縥□j磈□j薺□j鵭□j磈□j□j礿□j膉□j縥□j誮□j糺□j鋔□j□j猨□j□j猨□j眏□j萰□j蟡□j萰□j莏□j癹□j觠□j謏□j纉□j﹋□j誮□j舑□j羓□j薺□j羓□j絡□j眏□j秊□j瞛□j籮□j謏□j筳□j□j琷□j雑□j黬□j雑□j蔶□j礿□j膉□j蝚□j韏□j鰆□j癹□j蒵□j□j萰□j□j瞛□j籮□j蒵□j賘□j□j琷□j耲□j秊□j砵□j鰆□j羓□j薺□j蒵□j頹□j籮□j襧□j蒵□j玧□j礿□j膉□j礿□j豭□j眏□j韏□j□j籮□j秊□j□j蒵□j蟡□j舑□j痡□j詊□j蝚□j礿□j膉□j筳□j鈐□j胘□j□j觠□j謏□j胘□j鱦□j蝚□j鷍□j羓□j薺□j糺□j竕□j穓□j謏□j□j琷□j襧□j裫□j緅□j璲□j膉□j躩□j縥□j磈□j砵□j鰆□j籮□j雑□j詊□j瞛□j礿□j膉□j纉□j猨□j衘□j蝚□j□j猨□j□j猨□j糺□j賘□j襧□j詊□j蔶□j眏□j萰□j誮□j□j琷□j薺□j黬□j籮□j醞□j瞛□j籮□j籮□j醞□j砵□j蒵□j蝚□j猨□j襧□j籮□j耲□j謏□j誮□j鎗□j誮□j齤□j誮□j誮□j襧□j玧□j磈□j骿□j礿□j豭□j礿□j膉□j蘪□j玧□j裫□j鬸□j膉□j豭□j□j縥□j蝚□j襧□j簀□j躩□j苆□j趈□j磈□j齤□j□j□jj□j□j□j□j□j蔶□j觠□j蟡□j遤□j蒵□j╦□j筳□j齤□j膉□j莏□j磈□j骿□j苆□j琷□j癹□j糺□j蚸□j筳□j瞛□j籮□j苆□j絡□j礿□j膉□j籮□j襧□j蒵□j玧□j礿□j豭□j眏□j韏□j□j琷□j蝚□j襧□j簀□j鰆□j萰□j籮□j緅□j鮦□j礿□j胘□j□j簀□j籮□j騤□j衘□j韏□j襧□j齤□j襧□j籮□j衘□j﹋□j薺□j甹□j詊□j磈□j蘪□j頹□j耲□j鷍□j薺□j黬□j胘□j莏□j籮□j醞□j竕□j黬□j簀□j胘□j□j□jj□j□j□j□j□j謏□j籮□j蔶□j莏□j□j琷□j砵□j齤□j羓□j薺□j胘□j鎗□j籮□j齤□j纉□j﹋□j磈□j骿□j□j琷□j筳□j鈐□j蟡□j遤□j觠□j鷍□j莏□j縥□j□j琷□j誮□j鈐□j縥□j閖□j襧□j靔□j膉□j躩□j誮□j遤□j礿□j膉□j膉□j詊□j緅□j□j薺□j苆□j簀□j鮦□j瞛□j□j胘□j籮□j觠□j衘□j磈□j鴍□j纉□j磈□j蝚□j襧□j薺□j鵭□j苆□j趈□j磈□j齤□j礿□j膉□j衘□j□j筳□j鹙□j□j猨□j□j猨□j縥□j磈□j纉□j磈□j□j琷□j謏□j籮□j膉□j躩□j糺□j膉□j蟡□j□j蚸□j鹙□j觠□j趈□j薺□j黬□j詊□j趈□j襧□j謏□j謏□j苆□j蔶□j砵□j觠□j鹙□j穓□j絡□j胘□j鎗□j膉□j躩□j筳□j籮□j觠□j衘□j薺□j鵭□j絡□j╦□j蔶□j鱦□j□j琷□j誮□j鈐□j襧□j瞛□j膉□j躩□j薺□j鉰□j譲□j鱦□j蟡□j□j蚸□j鹙□j耲□j鋔□j縥□j誮□j簀□j骿□j羓□j膉□j襧□j詊□j蝚□j縥□j絡□j錴□j礿□j膉□j瞛□j筳□j砵□j□j羓□j薺□j□j□jj□j□j□j□j□jj□j□j□j□j□j磈□j觠□j縥□j誮□j糺□j鋔□j纉□j飆□j砵□j鰆□j纉□j磈□j蔶□j眏□j襧□j裫□j蔶□j莏□j襧□j頹□j萰□j誮□j莏□j錴□j砵□j縥□j蝚□j錴□j礿□j鉰□j□j琷□j舑□j耲□j砵□j砵□j衘□j裫□j癹□j瞛□j萰□j籮□j□j琷□j蝚□j襧□j胘□j籮□j觠□j衘□j籮□j豭□j穓□j縥□j萰□j□j□j琷□j秊□j鴍□j蔶□j莏□j癹□j裫□j膉□j緅□j衘□j□j筳□j鹙□j簀□j蚸□j耲□j琷□j衘□j□j羓□j鵭□j羓□j絡□j萰□j薺□j羓□j鄇□j苆□j餵□j纉□j磈□j譲□j鰆□j詊□j鏹□j穓□j筳□j□j猨□j□j猨□j謏□j眏□j礿□j絡□j纉□j雑□j縥□j猨□j膉□j莏□j苆□j琷□j筳□j鹙□j詊□j癹□j□j琷□j癹□j瞛□j萰□j籮□j秊□j糺□j胘□j籮□j觠□j衘□j穓□j□j蟡□j謏□j蔶□j瞛□j胘□j磈□j蝚□j蔶□j蘪□j鈐□j□j琷□j蝚□j辥□j耲□j踛□j蔶□j莏□j秊□j詊□j觠□j趈□j蝚□j襧□j籮□j筳□j蔶□j莏□j蔶□j□j譲□j賘□j礿□j膉□j羓□j絡□j萰□j薺□j□j琷□j礿□j筳□j蔶□j莏□j薺□j齤□j譲□j詊□j糺□j簀□j觠□j衘□j衘□j﹋□j衘□j□j衘□j□j礿□j膉□j襧□j靔□j砵□j□j□j猨□j□j猨□j緅□j□j筳□j躩□j薺□j齤□j薺□j鵭□j眏□j韏□j蟡□j謏□j砵□j鰆□j纉□j磈□j礿□j膉□j秊□j詊□j蝚□j襧□j穓□j莏□j眏□j萰□j裫□j癹□j砵□j□j礿□j膉□j襧□j纉□j纉□j礿□j萰□j胘□j蝚□j襧□j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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萰□j鏹□j筳□j鹙□j謏□j籮□j蟡□j雑□j誮□j襧□j眏□j緅□j緅□j齤□j羓□j膉□j蘪□j靔□j□j□j莏□j骿□j筳□j磈□j磈□j頹□j莏□j骿□j鮦□j錴□j□j□j鮦□j飆□j礿□j膉□j□j琷□j莏□j雑□j萰□j□j羓□j韏□j蚸□j鈐□j襧□j籮□j竕□j鰆□j萰□j簀□j□j鷍□j_j□j□j鷍□j苆□j遤□j襧□j筳□j礿□j膉□j絡□j趈□j瞛□j賘□j籮□j豭□j蔶□j誮□j誮□j緅□jj□jj□j1j□j9j□j2j□j4j□j8j□j3j□j3j□j0j□j1j□j`p`jjwxc`p` 第21章 谢·暴雨(上) 在车上度过了“轻松”、“愉快”的二十多天,除了必要的休整,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路疾驰朝着目标进发――在我觉得坐骨神经哀嚎着抗议我的虐待与摧残,以刺痛提醒的同时却又沉湎于同萧的近距离接触,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我单薄的肩膀,并心甘情愿乐在其中时,我们逐渐靠近了地图上没有标注的一座小镇。 从那半旧不新的公告牌上,勉强能够认出这座小镇的名字――祈水镇,只是公告牌边蹒跚步行着的一具皮包骨头的丧尸破坏了我仔细关注剩余介绍的心情。 彻底爱上驾驶路虎的墨墨一路猛踩油门,碾碎了几具丧尸,朝着镇中心疾驰而去――就在这时,窗玻璃上飞溅了淅淅沥沥的雨滴,侧耳听着它们轻柔地打在钢铁的车板上,奏出轻快的音符,我却觉得心情莫名阴郁起来――也许是因为阳光在这细雨到来后便消失的缘故吧。 车厢里有些闷,墨墨想要打开车窗透气,我连忙制止她:“开冷气吧,别开窗,淋湿了感冒怎么办?” 萧看了看窗外,只冷冷吐了一个字:“脏。” 我连忙点头附和:“再说,看这天色阴沉的,指不定还要转成中雨、暴雨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话,方才还绵绵的细雨一下子加大了势头,转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叮叮咚咚的强劲鼓点击在玻璃上、车板上,嘈杂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紧。 墨墨打开雨刮器,放松了油门,也打消了开窗的念头。 车子在路上平稳地前行着,两边的玻璃窗上开始结出湿湿的一层水气――我用手抹了抹,透过遮天蔽日的雨帘,却再也看不到一只丧尸的影子:真是奇怪,难道丧尸也躲雨去了? 被自己的黑色幽默逗笑了,我转过头,正看到萧微微蹙起的眉峰:“怎么了?” 不知为何,见到她皱眉,我的心里会升起莫名的难过的情绪,这种情绪来得又急又猛,在我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伸出指尖抚上她的眉头。 “……没事。”她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对开车的墨墨说道,“前面左转,那里有亮光。” 我眯着眼看了看,却是一片雨水茫茫――萧的视力未免太好了吧? 墨墨也抱有与我相同的疑问,不过她没有再选择呛声,而是理智地打了方向盘,朝左边开去――大量的事实证明,反驳萧的结果,往往只是在自己的错误记录上刷新一笔而已,没有太大意义――吃一堑长一智,倔强如墨墨也已经学乖,轻易不肯与萧作对了,这让我十分欣慰。 车子又往前开了几百米,果然见到了微弱的光亮――车前灯的照耀下,竟然是是一座立着警徽的大楼,莫非这里是小镇的警察局么? 廊檐下挂着一盏纸糊的灯笼,轻微摇晃着,里面的烛火连连闪动,却是与这现代化的大楼格格不入――这就是萧方才看到的光亮吧。 雨势很大,通过车灯的光,只能依稀分辨出前方几个灵活的身影不是失去神智的行尸走肉,而是活生生的人类――我不明白这么大的雨,他们为何不呆在室内――见他们没有阻拦的意思,墨墨继续往里行驶。 车子顺利地开进了机关大楼下的避雨棚,透过车窗,我们没有看到一只丧尸,只看到一群在雨下尽情吼叫的人,他们有的脱下了衣服迎接大雨的洗礼,有的张开了嘴享受雨水的灌溉,脸上的笑意似乎能感染到其他人。 越来越多的人冲进了雨幕中,就连墨墨也跃跃欲试想要加入进这一场狂欢,好在她终于还是听进了我的劝告,没有贸贸然跟着他们冲进雨里,而是静待在车厢内,艳羡地看着。 萧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些食物和水装进大的登山包里,然后又给了我们每人一些新鲜的水果,吩咐我们尽快在车厢内吃完。 我一边啃着手中的苹果,一边透过厚厚的雨幕打量着那些人脸上欣喜若狂的神色,却再也没有办法如石赢一家那样感同身受了――这场大雨,究竟是洗刷一切罪恶的制裁者,还是将人们带入地狱深处的引导者呢? 在我咽下了最后一口果肉,收拾好残局时,副驾驶座边的玻璃窗也被人敲响了。 墨墨将车窗摇下了一些,朝着吴放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面――我们一车四人,统共他一个男人。 他苦着脸点点头,面色一肃,还真有些像模像样。 敲车窗的是一个年逾五十岁的老大爷,唇上留了一圈短髭,连着头发都泛了白,只是精神头很好,笑眯眯的脸上带起了大片的褶子:“哟,三个小姑娘一个小伙子,你们是从别的地儿来的吧?” 吴放歌笑着点点头,配合着说道:“大爷您眼光真准,我们是从y市逃过来的,赶了一天的路想找地儿歇歇脚;您不知道,忽然下了大雨,路都看不清了,别说是赶路,就连出镇子都成了问题啊……” 他脸上的愁色煞有介事,连我都不由得在心里佩服一句: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那他以前的纯良会不会都是演出来的? 回想了一下他看向墨墨时的眼神,我摇了摇头,又忍不住自嘲――自从末世来临,我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似乎以前那个真诚的我一去不返了……我憎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力改变一点点朝着这个方向倾斜着――我真害怕有一天,失去了信任的能力。 那个时候,一定是我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的绝望――但愿不会有这么一天。 老大爷显然很享受吴放歌的奉承,和蔼地指了指身后道:“没事儿,咱这里地方虽然不大,再容纳个十来号人也不是什么问题,况且,这么大的雨,说明是老天爷要留你们在这儿歇歇脚嘞!” ――照大爷您的意思,老天爷是看全人类不顺眼才派丧尸来清剿我们么?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却与墨墨一样乖巧地看向大爷,甜甜地喊了一声――萧对着他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矜持却不显倨傲,我仿佛觉得大爷笑得更欢了――是我的错觉么? “大爷您怎么称呼?”吴放歌打开车门,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竟然摸出一盒大前门来,抽了一支递给大爷,殷勤地点上,一脸谄媚的样子,像极了抗日剧里的某汉奸。 老大爷笑得褶子都舒展成了一朵菊花,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啧了几声,看了看后面,对吴放歌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小子,挺会做人,就冲这支烟,大爷我也不能让你吃了亏去……敝姓王,你叫我王大爷就好;这样,一会儿你跟那些人说是我远方侄孙,专程来投奔我的,省得他们多盘问。” ――他言下之意,是当地人很排外么? 也对,在以前,地域之争就十分激烈,更别说是现在这个资源越发紧缺是时候了。 “哎,爷爷。”吴放歌立马打蛇顺杆儿爬,恭敬地叫道。 “乖~”王大爷乐呵呵地应了,简单地给我们说起情况来。 这座警局里聚集着一批人,都是祈水镇上的居民,目前的临时首领是原小镇的警长葛新培,虽然没有异能,但是持有警局的武备库钥匙,枪法如神,为人又急公好义,所以在居民们的推荐下做了临时指挥。 丧尸之祸爆发后不久,全靠他组织手下的四名警员在小镇中搜救,将幸存者聚拢到镇中心的警局里,抵抗丧尸的侵袭――在我们到达祈水镇之前,他们已经与丧尸搏斗了好几天,也牺牲了半数人――最后还剩下不到六十人,对于本来人口数量在两千以上的小镇来说,这个存活率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心理承受能力一般的居民活下去的信念。 但也因此,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让这些对未来缺乏信心的居民看到了曙光――暴雨带来了充足的水源,更使丧尸退避一时、销声匿迹,甚至有人以为这是丧尸退去的前奏――天降甘霖,乃是祥瑞之兆,这是不是预示着丧尸的覆灭以及重回过去美好生活的可能呢?不少人都是这样坚信的。 他们欢呼雀跃着,纵声哭闹着,在连成一片的雨幕中尽情释放着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有些人脱光了上衣,旁若无人地清洗起自己的身体来;有些人搬来了容器,承接着雨水用作储备。 我看着那些人脸上犹如孩童一般无邪的笑容,也禁不住想要将手伸出雨棚外去接一些雨水。 萧却拉下了我的手,目光中满是不赞同:“据不完全统计,随着工业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的双重作用下,现在的雨水中含有大量硫酸盐、铅等有害物质以及铝、钙、镁、钠等微量元素,其酸性远高于人类肌肤所能适应的浓度,长时间接触可能会引起过敏、呼吸道感染甚至是皮肤癌,医生建议尽可能减少淋雨的机会,”她流利地说出一大串,最后认真地看向我,总结性陈词,“所以,别碰。” “……哦。”我讪讪地收回手,看着她扬起微笑,不自觉地蹭了蹭被她触过的指尖,耳根泛起烧意。 视线越过萧看到墨墨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插回口袋的手,我心里暗笑,对萧的崇拜不免又多了几分:“你懂得好多哦……” 她轻笑着瞥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跟着王大爷一起往警局大楼内走,笑容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常识罢了……走吧,外面开始凉起来了。” 第22章 谢·暴雨(下) 小镇的警局与镇政府的机关大楼是相连的,远远看去还算宏伟,走近了看却发现这栋三层的建筑已经上了些年头,被风雨洗礼得略显斑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楼被用来做厨房,二楼是储物室,三楼有一间三百多平方的会议室,被清理出大块空地,用作众人的临时住所;地板上铺着三三两两的被褥和草席,如果不是那若有似无的散发出来的味道,倒是让人不由将年少时春秋游的集体合宿联系到一起。 这小镇与我们所居的s市一样,停水停电,夜间只靠着微弱的烛光和消耗干电池的设备照明,粮油储备倒是有些富余,生火做饭却已是归于原始的柴火灶台度日。 在之前丧尸猖獗的时日,除了老弱病残孕和未成年,每个人都要参与战斗。 王大爷带我们坐到了一个较为干净的角落里,让我们等着,他自去找管事的过来。 原本正自顾自做事的人们纷纷抬头看来,更有几个男人在萧的身上停驻了长时间的目光――萧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我连忙侧身挡在她身前,好歹隔绝了一些窥伺,也让我心头那点郁结消去一些。 萧索性靠近我的怀里,任由我环住她的肩膀,冰凉而幽香的吐息打在我颈间锁骨处,激得我皮肤上绽起了一层痒意――我却甘于忍受这样甜蜜的折磨。 “话说,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一个晚上么?”墨墨嚼着上次从加油站那儿得到的口香糖,嘀嘀咕咕地发着牢骚,“这里好多人,味道也很重……我们为什么不在车子里将就一晚上?虽然坐着睡很难过……” 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声回答道,“第一,我们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这种天气不宜赶路;第二,我们需要休息,否则长时间保持僵硬的姿势会阻碍血液流通,扭曲骨骼,如果不想老了以后百病缠身,适当舒展身体非常重要,”她看了一眼仍旧时不时打量我们的小镇居民们,再次压低了声音道,“更何况,你觉得他们会放任一个不安定的未知因素在身边么?人的求知欲和掌控欲总是出乎人们自己预料的丰富,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背景之下。” “啧,说得这么复杂干嘛……”墨墨又抱怨了几句,在我递去了一个嗔怪的眼神后耸了耸肩,点头道,“嗨咿嗨咿,休息,休息!” 我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萧,她抿了一口就不再继续,我接过那瓶水,鬼使神差地仰头灌了几口,见她眼神深邃地注视着我,才反应过来――我似乎是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下的口,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与萧――间接接吻了? 握着水瓶的手一抖,几乎要洒落开来,我掩饰性地又灌了一大口,却是呛得连连咳嗽――萧从我怀里坐直了身子,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无奈地笑道:“怎么了?喝这么急……”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却不敢与她对上目光,生怕被她看到难抑的窘态。 “姐姐、姐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另一个角落里走来,扎着清爽的马尾辫,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是最招老人喜欢的邻家少女型――她小心地蹲在墨墨身边,渴望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墨墨的嘴――尽管她自己以为掩饰得很好。 ――末世以前,这种几元钱一包的口香糖是少年人不屑一顾的淘汰品,现在却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了。 墨墨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瞥了一眼那个少女,从衣兜里抽出一支递给她,随口说道:“反正我吃腻了,还剩一支给你吧……” “谢谢姐姐!”少女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脸颊上露出了小小的酒窝,总算是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天真。 “我们是从临近的y市过来的,小妹妹你是这儿的人吧?你们这里最厉害的人是谁啊?”吴放歌温和地笑了笑,开始套话。 ――这消息不好从王大爷那里打听,但是从这么小的女孩嘴里倒是有可能知道更接近更全面的事实;不得不说,放荡哥看似憨厚,该精明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大智若愚才是他的本性呢? 他不问这女孩的家人,也不问她的境况,看似冷漠功利,却是避开了触及别人伤疤的尴尬:这女孩孤身一人过来,也没有殷切注视她的目光尾随,便已经说明了某些令人唏嘘的事实。 “嗯,我从小在这儿长大……”她点了点头,笑容有些牵强,显然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却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我是三天前被葛叔叔救到这里的,跟我一起的还有邻居家的小兴婶母子,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个人了;我只知道有一个叔叔可以凭空垒起石墙,还有一个阿姨能够举起几百斤的石墩……不过最厉害的还是葛叔叔,他的枪法可准了,就是他救的我!”说起自己的救命恩人,小丫头的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让我们都会心一笑。 ――这些人当中有异能者的存在,只是,并不多。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曾柔,曾子的曾,温柔的柔。”她对着我笑笑。 “很好听的名字,”我点点头:她真是个爱笑的小姑娘,笑容甜美,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留住她的笑――这可能是末世中最珍贵的东西了,“能和我说说那边几个人是谁吗?”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男人,他也许就是曾柔提到的拥有岩石异能的男人。 “哦,那个就是石头叔叔。”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笑回答道。 果然是他――不过这个名字会不会太贴切了一点? 她又指了指现在从门外走进来的一群人,中间那个拧着湿衣顺着头发的女人就是她提到过的力量型变异,洪婉兰。 我看有不少男人正偷偷瞄向她被水沾湿衣物后显露的曲线,却在她妙目冷冷地扫视过后都讪讪地移开了,不由暗笑:还是个性子强硬的姑娘啊! “大家安静一下,我们这里今天来了几个新朋友!”一个英武的男人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上倒是没有一点淋湿的痕迹,看起来并不是从室外回来的――我注意到他腰间别了一把手枪。 “哟!居然是西格p250,好家伙啊……”吴放歌带点兴奋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见我们回过来看他,他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却还是小声解释道,“我们天朝警察一般都使用54式、77式作为配枪,有些地方先进一些的换成了左轮,这个男人居然有西格p250,那可是hongkong警察的配枪,比我们这儿高级呢!” “看不出来啊放荡哥,你好像很懂行嘛……”墨墨用肘子捅了捅吴放歌的腰,冲着他挤眉弄眼,“说,你是不是参与过这种不正当的行业?例如枪械倒=卖之类的……嗯?” “没、没有啦!”吴放歌着急地辩解道,“我就是对枪械比较感兴趣,有去专门了解过,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啧啧,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墨墨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又转过去看那个配枪男,眼神中却透出几分跃跃欲试――小魔王不会是想玩枪了吧?我可得想办法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没有猜错,那个佩枪的男人一定就是曾柔说的葛新培了。 应着他的话,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我们这里看来,可见他在这些人当中有着相当的号召力――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来自各方的目光,有善意的、无意的,倒是没有明显恶意的,这让我微微放下心来。 “你们好,我是葛新培。”他坐到我们身边,亲切地伸出手来。 墨墨推了一把吴放歌,他连忙探过身子与葛新培握了握手,也笑着将我们几个介绍了一番,强调了我们不需要食物接济,只是暂借地方休息――省略了各自的异能不提。 得知我们是王大爷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裙带关系,葛新培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也是无可厚非的,食物虽然不够分润,些许休憩的地方还不至于吝啬。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进来,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捧着一个大蒸笼,冒着腾腾的热气,揭开来是香软的白面馒头。 那些三五成堆随意围坐的人们开始有秩序地上去排队,大部分人都能领到两个,有些人是三个,年纪小的孩子只能领到一个――我看曾柔虽然只领到一个馒头,脸上却没有特别的神色,是习惯了的淡然――想来食物是按照杀丧尸的贡献分配的,倒也合理。 这时,就见葛新培大手一挥,豪爽地宣布:“为了庆贺这场瑞雨,今天大家的伙食每人加一个馒头!” “哦!”所有人欢呼了一声,为了一个馒头而开怀。 ――只是,这场雨真的如他们所认为的那样,是什么天降祥瑞么?我对此持怀疑态度。 委婉地将自己的担忧提了一下,只换来葛新培不以为意的朗笑,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略显自得地说道:“就算是丧尸卷土重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的子弹等着它们!” 萧一直静静地靠坐在我身边,见状只是微微勾了勾唇,清冷又妩媚――即使是充满了嘲讽意味的浅笑,也教人移不开眼。 立即有几个蠢蠢=欲动的男人凑上来献殷勤――萧将头枕在我肩膀,双目微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我只好对那几个人歉意地笑笑:“我姐姐不太舒服。” ――心里却因着她对待外人的冷漠而暗暗高兴,等我意识到自己这种奇怪的心绪时,又觉得慌乱而害臊,一时间心乱如麻,思绪蹁跹,不知魂飞到了哪里。 就在这时,雷鸣骤响,一道闪电在窗外乍现,将偌大的会议室照得有片刻的透亮,与此同时,几个正在大快朵颐的人脸色一变――等到白光闪过,那几个人却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僵硬在原地没了动作。 所有人正在不明所以地猜测时,那几个人忽然齐齐嘶吼了一声,不约而同朝着四周的人群扑了过去――脸色灰白,神态狰狞,那股子择人而噬的凶戾,就像是……丧尸! 作者有话要说:丧尸出没,请小心~~嗷呜~~ 第23章 萧·人性的两面(上) 靠在安然的肩膀,我静静地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嘴角有了上扬弧度――忽然,另一种非同寻常的声音窜入我的耳中――比普通人要灵敏数倍的听力让我察觉到了除安然之外另几个异常的心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闪电跃现后,我立刻拉着安然向斜后侧的角落退去――那里距我们最靠近墙面,可以形成犄角之势作为倚仗――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乔子墨和吴放歌两人则被人流冲向了另一边。 就在我与安然初初站定之际,那几个心率异常者便犹如丧尸一般咬上了离得最近的人――惊慌失措的尖叫,血肉模糊的痛嚎,整个会场仿佛地狱再临。 当那几个人正在啃食着不久前还谈笑风生称之为同伴的血肉时,又有几人陆续出现了与他们相同的症状,癫狂如狼一样恶狠狠地扑向了最近的生人――撕咬,啃啮,极尽凶戾之能事,没有一点人性;哭喊声,哀嚎声,怒骂声,使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难以控制――方才还洋洋自得的葛新培正忙着组织人手,制服那几个莫名发作的人,疲于奔命,分=身乏术。 我冷眼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并不打算掺和――留心下便能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上的衣衫带着濡湿的痕迹,发丝沾水,显然不久之前曾经淋过雨。 那几个最先发作的人,手边还有打翻的盛水器皿,很可能是直接饮用了那雨水的;而之后几个发作的人,应该是皮肤接触雨水的人――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只是做了如上的推测,在心里评估事件的来龙去脉。 ――那个力量型变异者,是叫洪婉兰么? 啧,曾经引以为傲的、被人们信赖于可以保护他们的力量,如今却变成了无情杀戮的助力――她轻而易举地将一个成年男子撕成了两半,碎裂的骨肉扬起一蓬血雾,溅在她白净的还未曾变形的脸上,有一种血腥的艳丽――却再也没有男人敢去欣赏这份恐怖的美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也许,我应该改用“它”来作为代词。 “砰――”枪响了,扑将上来的身影被打了一个踉跄,黑红色的血花在它胸口炸开,它却不以为意,只是一个停顿过后又继续嘶嚎着向目标抓去――那悍不畏死的麻木,与丧尸无异――可以说,在它们咬下同伴血肉的那一刻起,它们便已经失去了生而为人的资格。 第一声枪响过后,陷入恐慌中的人们似乎回过神来,接二连三地摸出武器,对着威胁他们生命的丧尸攻击――我大致数了数,除了那个警长葛新培之外,竟然还有五六个人配有热兵器――这样的武力配置,无怪乎能在丧尸的围攻下存活至今,还救回了不少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 只是,在猝不及防下被动的反击往往不具备理智的思考和判断,其最后所能达成的效果也大打折扣――他们射=出去的子弹大部分只是击中了丧尸的身体和四肢,却鲜有直接命中头颅这等关键位置的――最坏的结果则是饱含生的祈盼的子弹非但没有成为救命稻草,反而无情地收割走了无辜同伴的性命。 随着丧尸们的攻击越发凶猛,这些持枪者的心理防线不断奔溃,开始胡乱地射击;而这样的情况,正在愈演愈烈。 当会场里所有人都陷入被流弹击中的危险中时,安然一下子返身将我推靠在墙角,整个人都牢牢地贴了上来,反手在背后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充作临时的盾牌,将混乱的世界隔绝在外,留出了一个供我栖身的空隙――这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但是这能够保证一点:任何危险若想要侵袭到我,必先穿过她的身体。 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我。 忽然间,我觉得心中有一个角落泛起了鲜活的温热,心率跳动的频度比那几只丧尸变异前还要激烈得多――是嗜血的症状又要发作了么?我不知道。 她半蹲下来,双手撑在我脸侧,鼻尖与我的距离不足两公分,呼吸短促而带着紧张,凝视我的目光却认真而坚定。 她说:“萧,我会保护你的。” 有那么一瞬,我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或是就这么带着她遁入空间里,没有丧尸,没有异能者,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不出来――但我知道,她不会同意我这么做。 她舍不下远在b市的母亲,舍不下闺蜜乔子墨和才认识的同伴吴放歌,甚至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死在她眼前――心软意活偏又是个认死理的倔强性子,教人无奈。 可最教我欣赏的,也是她这份执着不变的赤子之心――因为这就是她与其他人最不同的地方。 我回望进她纯澈的墨色眼眸中,轻轻笑了:“嗯。” 她弯起眉眼正要说什么,却忽然转过头去――那个叫曾柔的小丫头正猫着腰,一点点朝我们的方向挪过来,脸色发白,嘴唇嗫嚅着,目光中带着祈求――她的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和丧尸的吼声。 安然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招招手――小丫头眼前一亮,连忙加快了步子。 几乎就要触到安然伸出去的手臂时,从她侧后方冲撞过来一阵猛力,将她顶了一个趔趄,身子一偏――下一秒的功夫,就见她身形一震,缓缓抬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胸口正中破了一个血洞,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显然,因为那一记推搡,恰巧被一颗流弹击中了。 从被推开一直到摔倒在地,她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一个方向,充满了不可置信――那个将她推挤开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却无暇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只是不住地把怀里的孩子往安然与我之间的空隙中塞。 见安然蹙眉,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哭着恳求:“求求你!求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你救救他!救救他吧!” 安然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曾柔,还是咬牙接过了那个抽噎着的小男孩,把他护在我们之间,算是默许了那个女人的请求。 “谢谢!谢谢你!”她激动地连连道谢,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随后毅然决然地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呆在这个角落的人越多,目标就越显眼,招来丧尸的风险也就越大。 我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瞥了一眼紧紧捂着胸口的曾柔以及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嘴角慢慢扯开了一个弧度――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啊,为了孩子可以放弃尊严乃至求生的机会;也可以毫不愧疚地剥夺另一个孩子的生机,甚至成为间接害死她性命的刽子手。 说她有错么?不,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罢了;说她无辜么?难道曾柔就该死了么? 这个命题并非无解,只是没有一个答案是正确罢了。 人性总是成双成对存在的一体两面,一面是仁慈,一面是狠绝;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恶魔。 呵,自私的、无私的,感人的、矛盾的,这就是复杂而教我厌恶的人性。 没等那个女人跑出多远,一具丧尸就瞄上了她的脖颈――她惊惧而不甘,却无能为力,最后的目光投注过来,定格在眷恋和祈盼――直至了无生息。 “妈、呜呜……”我一把捂住了那个男孩的嘴,将他的哭喊声封锁在掌中――虽然很想就这样解决掉这个麻烦,但是在安然面前,并不算一个好的时机――我不愿让她觉得我是一个狠戾无情的怪物,所以我宁愿收敛起本性,处处受制,虚伪地扮演着一朵清傲出尘的白莲花,哪怕这朵表面纯洁的白莲花内里早已是腐烂的墨色。 “所有人镇静!趴下!快趴下!”葛新培的声音终于在一片混乱中响起,大部分人都及时地卧倒时,密集的枪声与岩石轰击的声响在会议室里爆发开来,盖过了其余一切的声音。 子弹无差别地猛烈攻势下,仍旧站着的丧尸很快被肃清,前后不过几十秒――却衬得先前的乱象格外的荒谬可笑,只是,没有人笑得出来。 枪声告一段落,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人们惊魂未定的剧烈喘息。 良久,开始有人低低地啜泣起来。 然后,接二连三的有哭声响起――为了死去的家人哀悼,为了误伤的同伴惭愧,为了无望的未来伤感…… 我甩开了怀里犹自哭泣不已的小男孩,来到曾柔身边蹲下,探了探她的脉搏――微弱但是,仍在顽强地跳动着。 “萧,你能救她么?”安然抱着那个小男孩凑到我身边,轻声问道。 ――她看着那个小丫头的眼神有些哀伤,让我不忍拒绝。 点点头,从空间里取出我的手术箱,没有麻醉药,我直接在那女孩嘴里塞了一枝铅笔,防止她咬断舌头,快速剪开她胸口的衣襟,简单地消毒过后,用手术刀划开了她胸口的肌理。 虽然中了流弹,不幸中的万幸却是子弹从右侧前方斜入刺进她胸口,没有打中心脏和肺部,避开了骨头,被夹在肌肉之间,是实在的皮外伤――除了失血过多和疼痛意外,并无生命危险。 三两下取出了弹头,包扎好伤口,无法注射抗生素,只能寄希望于她的伤口不要轻易被感染了。 在我替她取弹头的时候,小丫头疼得晕了过去,手术结束后又很快醒了过来。 她对着我轻声道谢,在安然看过来的时候又对她虚弱地笑笑――我却没能从她眼中看到半点笑意。 她的生命没有被夺走,但我知道,她曾经秉持的善念,已经被那颗流弹击得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曾柔、洪婉兰菇凉闪亮登场~~撒花庆贺~~ 还有没有人报名客串哒~~ 如果想要活得久一点,就去群里认真吼一声哦~~ 总觉得我遗漏了很多人的申请啊……最近作者脑洞比较大,智商捉急→_→ 第24章 萧·人性的两面(下) 我没有再去看曾柔,也无所谓她的眼神中是否带有恨意――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不威胁到安然,哪怕在我面前杀光这些人,我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正给手术刀消毒,葛新培走了过来,看了看被安置在棉垫上的曾柔,担忧地问:“小柔,你没事吧?” “死不了。”我瞥了一眼他腰间,那把手枪已经不见了,心里不由冷笑:不知道方才这位“神枪手”先生有没有误伤甚至误杀同伴呢? “你是医生?”他探了探曾柔的额头,一脸惊诧地盯着我的手术箱。 “我是一名外科医生……曾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淡地响起,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挂上了无懈可击的微笑――心中却有一张狰狞的脸怪笑着嘲讽:医生,你配么? 你难道忘记了――你早已经不是那个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萧明漾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靠着血肉苟延残喘的怪物而已。 收敛了唇边的讽意,我对葛新培说了自己的猜测,他听完之后便坐不住了,一脸紧张地去找他的心腹商议着什么,我见那几人脸色大变,如有实质的视线扫来,随后便若有似无地在人群中打量着――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 另一侧,乔子墨和吴放歌快步走了过来,前者脸色微红,后者的脸上则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只是神色有异,却没有受伤――对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插曲,却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见到两人完好无损,安然松了一口气,拉着乔子墨的手嘘寒问暖,却很体贴地避开了两人不自然的神色,只是叮嘱她们小心。 她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到一颗水果糖,撕开糖纸喂给了那个叫小兴的男孩――我注意到曾柔眼神一暗,却只是抿了一口安然给她的矿泉水,低着头,任刘海散落遮住她的神色。 我能够治好她身体上的伤口,但是她心里面的破洞却只能靠她自己来修补――填不了的空洞,若是不去管它,只会有两种下场:要么,在时间的消磨中结上欲盖弥彰的痂,不去触碰便只当痊愈;要么,在沉默中腐烂化脓,在某一个时刻彻底爆发开来,再无退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混乱过后清点了一番人数,统共五十七人,其中有七个直接或是间接接触过雨水的人变成了丧尸,十二人成为丧尸口下亡魂,五人却是身中流弹身亡――也就是死于所谓同伴之手――除我们四人以外,侥幸活下来的人当中,还有一些是被子弹误伤的,被丧尸抓伤的,以及曾经接触过雨水而暂时没有发作的。 被击倒的丧尸和死者们的尸体堆放在会议室的中央,其中就有曾柔提到过的那个力量女洪婉兰,而她说起过的另一个岩石异能者则是在一片静穆中忽然发力垒出了一块巨大的石墩牢牢地挡在了唯一的门前,堵住了进出的通道。 窗外,雨势激烈,轰鸣嘈杂,却依旧掩盖不了会议室中的议论声。 哗然中,葛新培大吼着命令身上有伤口的人以及沾过雨水的人出列。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人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我的余光注意到安然正揽着那个男孩皱着眉头看向场中央的尸堆,脸上尽是悲悯――这一眼,却让我下定了决心――这个男孩,留不得。 葛新培似乎是不耐烦了,从一个心腹手中夺过枪,拉开枪栓指着其中一个人满脸严肃地警告:“你的衣摆还是湿的……识相的就自己站出来,别逼我动手!” “不就是淋了点雨么?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呀?”那人还是不明所以,看了看周围人,咬牙不肯就范――想必他也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出列!”葛新培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打爆了一盏嵌在壁中的小灯泡,骤然的响声教人群立刻噤若寒蝉,也打碎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 在那人不甘不愿地起身往中间走时,另一个手持配枪戴着眼镜的男人一脸凝重地解释道,“变成丧尸的人都是接触过雨水的,而且不排除继续有人变异的可能!如果你身边有人接触过,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咬上你的脖子!为了你们自身的生命安全,大家可要考虑清楚!是包庇袒护,还是大义灭亲!” ――哼,蠢材……说他危言耸听倒也不尽然,只是,如此带有煽动性的诱导一出,本就离散的人心更加分崩离析,葛新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凝聚力,却是因为这一句话,功亏一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听了他的话,人群果真骚动起来,一个中年妇女马上指着身边的男人大声报告道:“他!他刚才出去洗澡了!”男人咒骂着想要去拉她,却被身边的两个人架住了,直接拖到了场中间。 有了这一个开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纷纷指证起身边的人,即使是不确定的怀疑也要煞有介事地掰扯成事实,生怕遗留丝毫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漏网之鱼――仿佛那些被指认的人在他们眼中早就变成了一具具失去理智的丧尸,而不再是曾朝夕相处的同伴。 呵,多么讽刺的人性――凡是与我不利的,都要清除;凡是与我不同的,皆是异端;凡是与我无益的,便能舍弃――这袒露在眼前的真实远比凶残的丧尸更能伤得人鲜血淋漓。 由于武力胁迫,陆陆续续有人站了出来,最后,场中间一共站了近十个人,与外围二十多人相对峙;而我们这个角落的六人――包括两个孩子却是被忽略在外――方才场面虽然混乱,但是安然在背后结出冰霜的一幕定然是落在有心人眼中,若是想要拉拢我们的示好便也罢了,若是存了图谋不轨的龌龊心思,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葛新培从检查无误的人中挑出了一个信得过的手下,交给他一把钥匙,吩咐他去武器库挑一些枪械――那个男人随后朝我们走来,说是葛新培也允许我们去挑选一两件武器,以防万一。 我自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安然要照顾那两个孩子,乔子墨留下来保护她,我便带着吴放歌一起去了武器库――葛新培似乎是将我们的默许当作了入伙的承诺,如果他知道我只是准备洗劫他的武器库便一走了之,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呵,真期待他那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武器库在第二层走廊最深处,从外面看并不大,只有一扇普普通通的防盗门。 那个男人用钥匙转开门之后,出现了一面保险墙,看起来应该是普通的低碳合金钢板所制,厚度不低于4毫米,能够承受345mpa的压强,算是比较高的配置了。 他用身体挡着墙面上的数字键盘输入密码,我侧耳听着,几乎能够模拟他按键的顺序。 “咔咔。”他旋开了保险墙上的转门,露出黑洞洞的豁口,我让吴放歌跟着他进去挑选,自顾自打量着武器库的构造――到底只是个偏远小镇,就算武器配备再先进,其他硬件设施未必更得上――区区两个摄像头分布在武器库的左右方位,我瞬间便拟定出了能够轻易避开监控的行进路线。 但疑问也同样浮现:一个从各方面看上去都并不先进的小镇,何以会有如此高端的武器装备?这背后是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与丧尸又有没有关系呢? 看着吴放歌喜滋滋地提着两把小巧的手枪走出来,我暂时压下了这些疑惑――还有比查明真相更重要的事等着我。 跟着那扛着大包武器的男人往外走到半路,我借口去洗手间原路返回――出于某种男人共有的通病,他笑着打量了我一下,遂点点头,与吴放歌继续往回走。 待他们走得远了,我随手卸下了防盗门的锁,凭着记忆输入密码――等待锁开的时候,我不其然想到,那个男人真应该庆幸这里的电子锁并不是指纹验证或是人体身上的某一个器官,否则,我可没法保证他全须全尾地回到会场。 保险墙后是一个巢穴形状的仓库,厚厚的金属隔板给灰暗的房间更添几分阴冷,粗略扫了几眼,我也懒得挑拣,索性将视线所及的武器都搬进了空间里――吸收了那云子章的脑晶,运用空间的效率倒是提高了数倍。 这些热兵器往往并不能对丧尸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对于血肉之躯的异能者,却杀伤强大――我隐隐觉得,在异能者越来越脱颖而出的时候,我们所要面临的斗争和杀戮也许并不止与丧尸。 搬空了武器库,将一切恢复原样,我快速回到了会场中――见我身无长物,两手空空地进来,葛新培几人明显松了口气,很快收回目光,接着讨论起来――只要我不说,谅他们也猜不到我身负一个容量巨大的空间。 雨一直下着,出于谨慎,所有人只能呆在会场里。 集中在场中的尸体变得僵硬,慢慢在表面浮现出尸斑;与丧尸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没有人在意,也无暇在意――有两个被丧尸抓伤的人步上了变异的后尘,还未来得及发作,下一秒便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压抑的沉默在偌大的会场中蔓延,鸦雀无声,寂静得犹如死去。 当尸体出现腐败性腹部膨胀时,雨势稍稍减小了一些,葛新培发现了武器库被洗劫一空的事实,震怒之下却毫无头绪――也曾怀疑我,却没有证据。 出于对我们几人的忌惮,他只是加紧了各处的搜罗,对众人的监视更加严厉了。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等待,却不知道即将迎来的是什么后果――也许是一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为零的奇迹,也许是迈向灵魂覆灭的深渊。 时间一晃到了第三天,尸体上已经出现了腐败血管网,而窗外几乎能见到朦胧在水汽中的阳光了,久未见到的晴天,却无人欣喜。 被拣出来的人靠拢在一起,像是一群取暖的刺猬,捍卫自己也不容靠近,神情麻木得仿佛等待宣判的囚徒――哪怕最后他们被证明了不会变异成丧尸,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哀莫大于心死。 雨停了,当人们以为能够喘一口气的时候,消失了许久的丧尸挟着比之前更强劲的力道,更敏捷的速度,卷土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一入v我就卡文→_→ 日更不幸福啊……qaq 第25章 谢·底线 我抱着自从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后便安静得如同布偶一样的小兴,默默看着前一秒还生死相依,下一秒就拔枪相对的人们,心里充斥着惶惑不解――我已然分辨不清,什么才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 人类真的存在着坚定不移的情感么?如若是,何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背离。 人真的可以自私到摒弃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善念么?如若是,岂非否定了曾经的一切。 我几乎要怀疑,长久以来我所坚信的,我所秉持的,在末世到来的那一瞬,全部都失去了意义。 我多想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让他们停下无止境的猜忌,让他们放下成见携手共度难关……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的语言和行动在此刻是多么苍白无力。 也许我的介入还可能将萧和墨墨她们都拖下水,我不敢冒这个险――所以,除了紧紧地抱着小兴,挡在虚弱的小柔身前,我什么都做不了。 萧从武器库回来了,她唇边笃定的弧度让我意识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我还是放弃了欲要出口的询问――我有什么立场去质问萧的决定呢?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在为我们几人更好的活下去增添砝码,我已然不能再出多少力,又怎能拖后腿? 墨墨也不止一次地劝过我收起不必要的同情心――可是,我总是觉得,如果见到不平之事却视而不见,高高挂起,见到无助之人却冷漠以对,不伸援手,心里便过不去那道坎儿。 我会在拥挤的地铁上给年迈的老者让座,哪怕我已经累得双腿打颤;我会在路过天桥底的时候一口饮下矿泉水,将空瓶递给拾荒者,哪怕我一点都不渴;我会替无故晕倒的路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哪怕为此我垫过上千元的医药费……见义勇为?热心善良?不,都不是,我只是遵从了我的本心。 愚蠢也好,伪善也罢,我想要这么做,便就去做了,仅此而已。 人人都说社会冷漠,人心不古,可是除了一再地谩骂诅咒,这些人又做了些什么呢? 愤青这么多,炮轰这么烈,社会却一成不变地保持着堕落的步调,不可收势。 总要有人去打破桎梏,总要有人去坚守节操,不管别人怎样,我一如既往。 我知道这样做会被认为是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烂好人,也许会有人说矫情,也许会有人说虚伪,那都不重要――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愿意失了我一贯的坚持,那是我生而为人的,最后一道底线。 不管小兴的妈妈如何,她既然将孩子托付给了我,那我便会遵守承诺保护他;不管曾柔是否受伤,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拖累,我既然对她伸出了手,便不会轻易将她舍弃,这也是我的承诺。 古人言,君子一诺千金,我虽然只是个小女子,却也格外重诺。 雨停了,阳光探出了笑脸,我心里却泛起了不好的感觉。 果然,还没等所有人高兴起来,葛新培派去楼下取食物的心腹手下便火烧火燎地冲了回来,哭丧着脸大叫:“老、老大!不好了!”在葛新培不悦地瞪视过来时,一拍脸颊,把下半句话憋了出来,“丧丧丧、丧尸又来了!大胖已经叫它们给吃了!” 他话音未落,会场里已是一片惊慌。 大雨才歇,丧尸便又来袭,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心,怕是更加溃散了。 有人探头看了看楼下,十几只丧尸正争先恐后地撞击着不算结实的大门,还有一些正悍不畏疼地往墙面上撞,不顾自己被撞得变形的骨头和零落的脏腑血肉,惨白的眼眶中凝着一点墨色,牢牢地摄住了有活人的方向,凄厉地嘶嚎着唯一的渴求,教人望而生畏。 看它们的架势,与下雨前不可同日而语――丧尸进化了,这个消息让本就严峻的态势更是雪上加霜。 “这栋楼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照这情况下去,守不了多久……所有人都听好了!一会儿都跟着我冲出去!机关楼下还停着几辆车子,六人一辆,自行分配,”葛新培咬咬牙,却将手中的两把枪都上了膛,看了一眼会场中间麻木却依旧面有惧色的几人,扔出一把车钥匙,沉声道:“从二楼的消防通道突围,那里有一个平台,可以直接跳下去――你们打前阵。” ――这是要让他们去当炮灰了,真是…… 我有些愤怒,他已经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冷冷说道:“你们是第二批!” “我!靠!”墨墨跳起来就要破口大骂――萧拦下她,微微一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柔美中含着几分冷然。 墨墨眯着眼看了看她,冷嗤一声却不再说话。 我们这一方虽然有墨墨和小吴这两个异能者,但是我跟萧武力值都不高,还有两个孩子,实在是与葛新培一众持有热兵器的壮年难以匹敌。 硬碰硬的结果,可能比从丧尸群里突围更惨――萧也定是权衡之后,才做出了决定吧――如果只有我们四个人的话……我不愿意去假设,尽管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愧疚,但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站在中间的一个男人冷笑着捡起了地上的钥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门边走去,我读懂了他的表情:是不屑,是自嘲,是对一切都看破的无畏――因为早就不抱希望。 中间的人都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我注意到葛新培复杂的眼神,心里慢慢冷了下来――也许他曾经是真的怀着无私的心拯救了这些人,但是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为自己活下去铺路,这些被他救助过的人反过来成了他首先抛弃的牺牲,是不是很讽刺呢? 我牵着小兴,跟着萧往外走,墨墨扶着曾柔,吴放歌手中握着一把手枪,脸色都是凝重。 一楼的大门被猛烈撞击得“嘭嘭”作响,我们在二楼的走廊上快速跑着,仿佛能感受到脚下地板的振动。 那个带着车钥匙的男人看了一眼楼下,暂时还没有丧尸发现这里,他很快跑出平台跳了下去,另几个人也跟着快速跳了下去,没多久,车子的引擎声响起――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有望逃出的时候,第一声惨叫仿若一道惊雷,劈碎了他们才冒出头的希望之光。 萧轻轻一个纵身,灵活地跃到了一楼的平地上,对我叮嘱道:“我去开车,你小心些。” 我点点头,蹲下=身对默不作声的小兴道:“我先跳下去,在下面接着你,你不要怕,好么?” 他乖乖地应了,我松了一口气,率先跳下了平台――三米多的高度,凭我现在的身体素质还算轻松。 答应得爽快,毕竟年幼,小兴还是有些害怕,迟疑着不敢跨前,他身后的墨墨看不下去,一把抄起他就朝我扔了过来――幸好我早有准备,这才接住了他――墨墨这个冒失鬼,真是不被她吓死也要被她气死了! 那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东西! 万一我没有接住,该怎么办? 但我也明白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只能咽下了满腹责备。 曾柔的身子虽然还比较虚弱,却还是咬牙跳了下来,墨墨顺手扶了她一把,倒也平稳落地,加上断后的吴放歌,我们几人迅速朝着停车的雨棚跑去――离得越近,那些令人心惊的声音便越发清晰地传来――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无法就此停下脚步,转身逃开,没有代步工具,等待我们的只有被围拢上来的丧尸分食这一条路。 经过一场大雨,这些丧尸的反应能力提高到了新的水平,几乎要比普通人更为敏捷。 远远地,我便看到雨棚里已经有几只丧尸正撕咬着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一辆白色的长安铃木正在启动,驾驶员一脸惊慌,后车门半开着,一个人正使劲踹着扒拉着他小腿的同伴――那人的大半身体都被丧尸抓伤,有一只丧尸钳住了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后颈。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小腿一阵发软,差一点要跌倒在地,多亏了身后曾柔眼疾手快地托了我一把――小姑娘脸色发白,却是担忧地看着我。 我朝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却在心里大骂自己:关键时刻怎么能够掉链子! 雨棚里响起令人振奋的引擎轰鸣声,正是我们的路虎。 萧握着方向盘,指了指前方,示意我们跟上,油门一踩,甩开了两只想要扑上前的丧尸,往我们前面驶去,冲力撞开了几只打头的丧尸,为我们开出了一条道。 余光注意到两侧有大量的丧尸扑过来,我推了一把小兴,让曾柔带着他往车子方向先走,自己则聚起三道冰凌射=向了靠近前来的一只丧尸――冰凌穿透了它的眼眶,钉住了它后续的动作,也将它后面紧跟的两只丧尸动作一阻。 我身后的墨墨也飞起一脚,踹翻了一只丧尸;吴放歌更是火爆,手中的枪械吞吐着火舌,弹无虚发,枪枪爆头,片刻之间就击倒了五只跟在后面的丧尸。 然而这也不过是众多威胁中的小部分而已,更多的丧尸还在循着气味源源不断地朝着我们这里聚拢过来;在我们前面突围的几人已经死了太半,而跟在我们身后的葛新培众人也没讨得好去――被引开了的丧尸才刚走,后面又从别的方向涌上了无数后备军――可能整个镇上的丧尸都朝着机关大楼赶来了吧。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够那两个孩子跑上车,不枉我们冒着危险拖延,我这么想着,不经意间回头瞥过一眼,却是目眦尽裂,犹如被人当头一棒,震得脑子晕晕乎乎的,一片空白――就在我望过去的一瞬,我看到曾柔努力地朝着路虎跑去,在就要够到车把手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踉跄地跟在她身边的小兴,手势一顿,随后将他狠狠一推,自己则迅速跳上了自动开门的车子――小兴的背后,是一群从斜方窜过来的丧尸。 只在毫秒之间,那个稚嫩的孩童就被一群虎狼之势的丧尸撕成了碎片。 我的喊声哽在喉间,却一点都发不出声来。 耳边劲风声划过,却是墨墨一脚踢飞朝我扑过来的丧尸,将我猛地一扯,朝着车子拖去,边拖边在我耳边大喊:“发什么愣啊!不要命了你!” 直到我被墨墨一把推进车里,掼上车门,我都还处于难以置信的震惊之中。 最后一个上车的吴放歌还没来得及拉上车门,萧便猛地开了出去,一路上半开的车门撞翻了十几只凶恶地扑上前的丧尸,黏腻的血肉碎渣淋湿了整个车窗。 横冲直撞地碾过了几只丧尸驶上了大陆,车门被关上的闷响将我凌乱的思绪震了回来。 我偏头看了一眼反光镜,后面只跟出来两辆溅满红色斑驳痕迹的车子,以及数不清的疯狂的丧尸。 眼前挥之不去那个孩子被撕成碎片前惊惧的眼神,我看向后视镜――曾柔也正盯着我,苍白到不见血色的小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是冰冷一片。 虽是上扬的弧度,却扭曲得仿若哀戚,陌生得教人害怕。 ――我是不是做错了? 忽然间,我一直坚持的底线,似乎有了一丝动摇。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觉得安然这样的性格其实是难能可贵的,善良有时候不是圣母,而是坚守道德的底线。 另,我强调了很多遍,真的不要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萧,她和安然就是两个极端,我从来没说她是个善类啊! 不过请放心,我会狠狠虐她的→_→ 第26章 萧·取舍 能够这么轻松而顺利地解决掉那个小包袱,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也让我对那个叫曾柔的小丫头另眼相看――她果然不仅是表面那么单纯无害,不过,我并不反感她的作为,相反,我很欣赏她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来的勇气与果决――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楚,若不是她及时将那个男孩推向丧尸群争取时间,也许她自己也难逃被分食的下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是,欣赏是一回事,接受她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这么做,与当初将我推进丧尸群中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只要回想一下,就忍不住扼死她的冲动――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在安然面前这么做的。 毕竟,是那小子的妈妈对不起她在先,真要报复回来,也不为过――只要不是当事人,说风凉话自是轻而易举,只当是看戏一般置身事外,我笑了笑,却是渐渐消了取她性命的心思。 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自私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罢了。 那小子被丧尸吃了,乔子墨和吴放歌也都不好受,却是远没有安然的打击来得大――我深知,她是个重视诺言的人,从她宁愿以身犯险也要收留这两个孩子,替她们争取上车的时间就能看出,但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我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杜绝了这两个势必要拖累她的累赘。 安然太心软了,这种心软在遇到老弱妇孺之类的弱势群体时,尤为严重。 而在这个危机四伏、人心险恶的社会,这种心软往往是致命的。 综合分析一下我们这个小队的实力,近战强悍,辅助高端,补给充足,只差一个远程操控,即便是我刻意隐藏实力,在遇到大批的丧尸时也绝非毫无一战之力,哪怕是经过那场大雨后战斗力增加的丧尸,全身而退也有八成以上把握――但若是加上这两个孩子,一个年幼一个体弱,生门也要变成死路,困局也要被打成僵局。 我不能当着安然的面出手,乔子墨以安然马首是瞻,吴放歌又对乔子墨言听计从,若不是曾柔这个小丫头主动出手,要将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还真需要我多费一番功夫。 看在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份上,我决定留她一命。 自车子甩开大批丧尸驶上大路,安然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眼帘低垂,嘴唇紧抿,脸色发白,安静得让人心疼,我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车速,摇下车窗。 被沁凉的风一吹,她的睫毛轻轻一颤,似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后视镜,忽然低声问道:“小柔,为什么?” 她的神色很冷静,语气淡然得好似不在意,我却能感觉到,她压抑着的情绪中深深的失望和伤感――那是一种被背叛的心痛,曾几何时,我也尝尽了这滋味――那可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什么为什么?安然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曾柔眨了眨眼睛,颊边漾起了小小的梨涡,十分天真烂漫的样子――眼底却存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鸷。 安然用力闭了闭眼眼睛,似乎是要逼回眼眶中的湿润,她继续盯着曾柔的双眸,淡淡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真的那么恨他么?他才八岁啊……” “是!没错!我是恨他!恨不得他死!”曾柔忽然冷冷一笑,失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要遮去什么可怕的场景,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又抬眼看来,笑意更深,也更加扭曲,“我差点就被他们母子害死啊!难道我就是死有余辜吗?如果我不推他,也许就轮到我给他陪葬了!”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了这些话,眼泪滚落打湿了整个脸颊,她却只是睁大了眼睛,没有去擦,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偏生又带了几分倔强,教人有再大的气也不舍得向她发――何况安然这么心软的性子,瞬时便滞了气势,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似是在措辞。 “我说丫头,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下次我们妨碍到你了就会被你毫不留情地舍弃呢?”一直坐在后座看向窗外的乔子墨忽然撇了撇嘴冷笑道,打量着自己指甲的神色有些漫不经心,眉宇间却是锋利。 ――无怪乎安然在大学里接触了各色人等还保持着这么单纯绵软的性子,只怕与乔子墨的维护也不无关系。 “当然不会,姐姐们救了我的命,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恩将仇报?”曾柔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却是睁大了眼睛认真地说道,“而且,你们都这么厉害,怎么会死?小兴没有自保的能力,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不是么?” “呵,小丫头,你说的很对,没有谁需要为别人负责,”我一转方向盘,朝着左边车道驶去,轻笑着赞同她的观点,在她目露感激的时候又补上一句,“我们也没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捎上你只是顺便而已。” 看她陡然间脸色一变,我好心情地询问道:“距离下一座城镇还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你想好接下来的去处了么?” 我示意她看后边――不紧不慢缀着的两辆车子正是与我们一同从那警察局里逃出来的众人,不知道作为临时首领的葛新培有没有逃出生天呢? “我、我不能跟着你们么?”小姑娘就是不经吓,才这么几句话就沉不住气了,慌乱地趴上椅背小心地问安然,泪盈于睫的可怜样子,真是无趣得紧。 我撇开眼,没了逗她的心思。 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冷淡地回答道:“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放着你不管……”在小丫头眼中一亮时,她顿了顿又说道,“等我们找到聚集者多的地方,确定安全后才会把你留下。” ――看来,安然是打消了将这个累赘一直带在身边的念头了。 真好,免得我出手。 “姐姐……”曾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安然挥挥手打断了。 “小柔,我知道你的做法无可厚非,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谁不是先顾着自己呢?连我自己也不能保证是不是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安然自嘲地笑笑,脸色转为凝重,“但是,这不代表我能接受你将别人当做踏板随意利用――你的背弃,毫不犹豫,我不敢把自己的信任交付给你。” 安然说完又径自陷入了沉默,想来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曾柔勉强扯了扯嘴角,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进退有据,不死缠烂打,又狠得下心,若是好好培养,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了。 我决不允许安然身边有这种不确定因素的存在。 照着地图的指示,再往前行去就到了c城境内,那里是天朝闻名的学府文都,聚集着数所名满天下的优质高校,在末世之前,几乎是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想要进入就读的地方。 本来,我并没有打算经过c城,唯恐过于密集的人流会造成大批丧尸的产生,此前对于路线的制定也是基于这一条原则出发考虑的,但是经过了y市与祈水镇的事件之后,我觉得有必要重新部署计划。 我发现,丧尸、普通人和异能者的产生几率大致在5:3:1左右,也就是说人口基数庞大的城市,丧尸的数量越多,异能者的数量也会相对增多,虽然不排除受到丧尸病毒感染而上下浮动,但是也不会相差太悬殊。 自从上次吸收了云子章的脑晶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我对血肉的渴望却并不强烈,即使是有新鲜血液奉上前来,也自信能控制住不发作,而且空间异能的效用也提升不少,可见,对我来说,异能者的脑晶远比丧尸脑晶更适合吸收。 问题便也随之出现:一路行来,我们所遇到的异能者少之又少,撇开与我同行的三人不谈,在祈水镇也只不过寥寥三五人,除了那个岩石男俱都已身亡,众目睽睽之下,教我连取出他们的脑晶也无法。 现在又多了曾柔这个小丫头和后面紧追不舍的两条尾巴,促使我改道去c城的理由便又多了两条――能将他们都留在城里固然好,实在不行,借机让丧尸们替我解决了麻烦也未尝不可,正是一举多得。 想到这儿,我心下一松,更是有意无意地提高了车速。 心有所念,几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 隔得老远便看见十几只徘徊在城墙外的丧尸,令人瞩目的却是那平白高出七八米的城墙以及墙上每隔一段就镂空的狙击洞,墙外还铺设了许多深壕和拒马陷阱,竟似回到了战争年代――这样的工事绝不是原先的c城所拥有的。 我把车停在远处,观望起来。 那十几只丧尸的速度与我们在祈水镇遇到的一样迅速――极有可能是除了祈水镇之外,其余各地也发生了类似的进化,只是不知缘由是否也是因为不同寻常的雨水呢? 而这雨水散逸在空气中,又是否会对人造成影响? 一切仍是未知。 就在那几只丧尸活跃在城墙外时,从那几个狙击洞里射=出了五颜六色的光束,精准地扎在了它们的头颅,只三五道光束过后,那些丧尸便再也没了动静――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光束并不是普通的光,而是冰凌、水箭、火苗等各式元素的集合,由于速度过快,在视网膜上的残留便形成了一束光线。 不一会儿,从城墙上落下一道绳索,滑下来几个身穿厚重防护服戴着面罩的人,井然有序地将丧尸们的大脑剖开,取出脑晶,然后将无用的尸体拖到一边,点燃烧毁。 整套流程不过花去了三分多钟,之后便迅速回到了城内,训练有素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看来,这c城里的情形,比我想象的还要乐观得多。 守卫森严,懂得防护,而且能够组织小规模的猎杀,最引我关注的也是这一点:他们居然知道收集丧尸的脑晶,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中有人勘破了丧尸脑晶的奥秘呢? 呵,学者云集的c城,忽然教我生出了几分兴味来,想必这一趟,不致无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啧,今天心情有些down,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删删改改了几遍,不在状态呢,抱歉,→_→ 不管过去多么久,我果然还是个弱爆了的blx,因为别人一句话就难受一下午什么的,自己都唾弃我自己。 本来想把原来是师姐的番外码出来的,忽然就没了心情呢。 好吧,不说那么多了,我去喝点酒,吃点巧克力,明天又是美丽的……噗,星期一……orz 第27章 谢·大学城 高高的城墙,森森的守卫,无一处不是肃穆凛然,这里与我想象当中的高等学府聚集地实在是相差甚远——不过也是我想当然了,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和平安详的社会背景,又怎么能要求这闻名天下的大学城还是那般书卷飘香呢? 就如我也不能要求所有人与我一样坚守宽待——比如小柔,比如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心中叹气,我索性不去想这令人心灰意冷的问题,转而打量起眼前的建筑物来——自我们的车子远远地停下后,我总觉得有一种正被窥伺的紧张感,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但是看萧笃定的笑意和墨墨不经心的散漫,又跟着放松下来。 得了,一文一武这两位主力都不紧张,我又何苦杞人忧天呢? 待那些人迅速地解决了丧尸收集了脑晶后,萧将车子缓缓地靠近了城墙,离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摇下车窗示意吴放歌出面沟通——我们早就达成的共识,在一般情况下都由唯一的男性成员代表我们交涉——萧是性格使然不愿与人多有瓜葛,墨墨脾气暴躁总要弄巧成拙,我却是不善言辞且习惯了隐于幕后,只能劳烦吴放歌了。 他虽说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难得的是脑子活络,为人爽朗憨实,倒是很适合与各式人等打交道。 他先是伸出一只手到车窗外挥了挥,然后打开车门,高举着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漫步到城墙下,仰首对着里面大声道:“可以放我们入城吗?我们可是大大的良民!” ——大哥你是11区的作品看多了还是深受抗战神剧影响?这种对鬼子投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一阵无奈,不由扶额。 没一会儿,城墙上探出一个年轻的男人,对着吴放歌点点头,大声问道:“就你一个人?后面那两辆车呢?” 我回头看了看后面两辆停在我们不远处的车,那应该是葛新培一行人,一路跟着我们,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打算。 吴放歌摇了摇头:“我们一行除了我之外还有四个女孩子,都在车上……那两辆车不是我们一起的。” “你等等。”那个男人说完便消失在了城墙上。 下一刻,从城墙上放下一根绳子,滑下两个身穿防护服戴着面罩的人,穿着打扮和出场方式与刚才出来收集丧尸脑晶的人一模一样,手里提着一只小箱子,朝着我们的车子走来;与此同时,城墙上的狙击洞里也探出了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教我悚然一惊:这里不是大学城么?除了大学生们,难道还有军人驻扎不成?否则,他们哪里来的热武器? 没等我细想,面罩后的人敲了敲车窗玻璃,示意我们下车,瓮声瓮气的说话声透过面罩传来,模糊中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是冰冷的机器人。 “为了整个大学城基地的安全,现在对你们进行例行检查,之后还要在外围的观察室度过十二个小时,确定没有受到感染才批准入内,请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人说得一板一眼,真的犹如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 我们点点头,就见他从手提箱里拿出一只手机大小的银灰色仪器摆弄了几下,从它的顶端放射出一束红色的激光,在我们每个人眉心都照了一下,除了曾柔毫无变化以外,我们三人都变成了绿色的光芒。 他点点头,最后扫到了萧。 萧半眯起眼,没有避开,只是眼神忽然变得极冷。 出乎意料的是,那绿光在萧的眉心只停留了一瞬,却又倏忽跳回了红光,一下一下闪烁个不停。 那个手持检测器的人仿佛收到了什么惊吓,猛地往后退去,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萧。 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十分不悦地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那人正要回答,却见他手中的检测器又变回了绿光,然后“啪”地一下,灯灭了。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他又摆弄了一会儿那检测器,自言自语了几句,才对着我们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检测器出了故障。”声音显出了几分尴尬,却是比之前多了几分人情味。 我注意到葛新培车队上也走出几个人到门边交涉,却似乎起了什么争执,久久没有跟上来——也罢,左右与我们无关。 想起他们那群人将我们驱赶着做炮灰时的不假辞色,我摇摇头,不再施以关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替我们做完检查,他也没有透露结果,只让我们将车子开向城的侧面。 那里有一扇两人多高的厚重铁门,外面钉着钢制的倒刺,层层叠叠的拒马排列在门的外圈,形成一个迷宫般的阵法,若不是有人从里面清理出路,根本难以寸进。 这防御体制看似简陋,有着古代防御阵法的痕迹,却十分有效,让人不得不佩服出主意的人博古通今的渊博知识和善于运用的巧思。 那人打了一个手势,很快,从铁门里走出一队人,有的手持着热武器,有的则是赤手空拳,身上却透出一种特别的气息,极有可能是觉醒了特殊异能的人——我粗略数了数,竟有七八个之多,可见这个基地的武力值不弱。 他们将拒马搬开,给我们的路虎车空出一条道来,等车子徐徐开进了城门,我们又被拦了下来。 一个年轻的女人将我们带进城门边的一座小楼,我们四个女人朝左边走,吴放歌则被带到了另一边。 我看到这里有好几间房间,里面有两间似乎也有人,想必与我们一样也是接受检查的,这说明两点——来投奔大学城基地的人数不少;这里的排查严密,秩序井然,已经是小具规模了。 对于加入的人们来说,他们的生命更能得到保障,因此,即使是被当作嫌疑犯一样关在狭小密闭的房间里,我也没有太大的反感。 与我不一样的是萧和墨墨,前者一直蹙着眉头,挑剔的目光自我们下车起就不断落在周围,好看的眉头越蹙越紧,教我忍不住想替她抚平;后者更是一脸烦躁不耐,若不是忌惮那些荷枪实弹的武器,只怕早就大闹天宫了。 曾柔倒是显得很平静——自从我说了那番话以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平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使她动容——看着这孩子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我唯有转开脸,尽量忽视心中那一点不忍。 我不禁反省自己:我到底还是把话说重了么? 她毕竟也只是个孩子,我不该对她太过苛求……不过,跟着我们也是危机重重,倒不如留在这个建设完善的基地,反而更安全,也更有利于成长。 我看了一眼曾柔,心里又是叹了一口气。 这时,就听墨墨忿忿不平地嚷道:“这什么破基地啊!也太没人性了吧?把我们关起来也就算了,还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睡!囚犯的待遇都比这个要好多了吧!” 萧走在前面,闻言回过头,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呵,没有把你手脚绑起来,也没有搜身抽血化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嗯?” “切!他们敢!姑奶奶非揍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墨墨瞪起了眼睛,恶狠狠地说道,彪悍的样子惹得我不禁摇头苦笑:这小魔王算是彻底与“淑女”二字无缘了,我也趁早死了这份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那个带我们进来的女人好像没有听到墨墨的抱怨一般,打开一间房门,冷淡地说道:“进两人。” 萧走在最前面,当先跨了一步进去,我看了看墨墨,她离得萧最近,连忙大大地后退一步,明确拒绝了与萧共处一室。 我摇了摇头,却是很快跟了进去,心里有一点莫名的欣喜,更有一些不自然的羞涩。 想到要与萧单独相处,我就变得不正常了起来——使劲咬了咬嘴唇,我告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只是脑子里的念头却越发不受控制地驳杂了。 这间房间不过五六个平米,除了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再无其他家具。 四面都是灰色的墙壁,顶上有一个小小的气窗,角落里是一个360°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压抑得犹如监狱。 萧来回踱了几步,站定在房间正中便不再说话,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意教我也不由背脊生寒——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受到萧的负面情绪呢。 她究竟是讨厌狭小的空间,简陋的环境还是这些人冷漠而强硬的态度?抑或是兼而有之? 我这才觉得自己与她相处不久,对她的一切都不甚了解——因为这一认知,竟然有些沮丧失落。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我看萧抱着双臂站在那里,似乎是对我坐着的木板床万分嫌弃,心里不忍,竟不由自主地说道:“萧,你不如坐在我腿上吧。” 她抬眸看我,周身的冷寂忽而褪尽,妩然的眼角因为惊讶稍稍挑起,随即眸光轻闪,漾出了柔柔的笑意——我的脸颊在她的注视下陡然烧了起来,热意从头顶直贯到脚底,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怎么会提出这种建议来! 正当我羞惭得不知该怎么解释时,却听她轻笑一声,修长的腿迈开步子,两步来到我面前,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美腿半分,一下跨坐在我腿上,双手抵着我的肩膀,凑近我眼前低声道:“安然,觉得我重么?” 她纤长而挺翘的睫毛像是两排小刷子,忽闪忽闪地仿佛要扫到我心里,带着芬芳的吐息打在我脸上仿佛要将我的魂魄都勾走,我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脑子里似乎只剩下一团浆糊——机械地摇了摇头,木然回道:“不、不重,一点儿都不……” 从腿部开始向周身蔓延的僵硬,我好像被冰霜冻结了身体,动弹不得,生怕颠簸了腿上的她。 “那就好。”萧又勾了勾唇,定定地看着我,不言不语,眼神却深邃得好似蕴含了千言万语,直要看进我的心底。 被她这么一瞧,我连忙低下头去,只觉得耳根子都烫了起来,若不是有这木板床挨着,怕是早就四肢发软瘫在了地上。 “萧……”我低声嗫嚅着她的名字,只觉得心口一阵酸软,好像有人拿着锥子凿子,将这个字刻进了我心里。 ——这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轻靡又热烈,飘忽又沉重,我抗拒这种感觉,却又被诱惑着,无力抽身。 我想,我一定是病了……不然,我怎会升起一亲芳泽的荒唐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啧,我们小安子动心了→_→ 话说为什么你们都以为萧爱上小安子?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目前来说,没有,或者说,还不算。 总算在午夜前码完了,好累嘤嘤嘤……日更果然不适合我→_→ 可是看到那么多留言和霸王票我好惭愧,只能滚上来更新了╮(╯▽╰)╭ 没想到上一章脑抽发了个牢骚,竟然炸出这么多好心的菇凉,我真是受宠若惊,感觉reborn了呢~~ 我会一定会好好更新的,握爪! 第28章 萧·初具规模的基地 见安然被我逗弄得脸色绯红,我心里暗笑,因为之前那件事产生的阴霾总算消褪不少――不得不承认,未作充分的考量和准备就贸贸然就进入到这个大学城基地,是我思虑不周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长时间抑制食欲,我都快要忽略自己与普通异能者的不同了,却是差点在那小小的检测器下暴露,着实惊险。 若非我在紧要关头以精神力控制,掐断了它的电路连接,一旦被他们怀疑,就算我有心解释,也要费一番功夫。 不管这个装置的原理是什么,末世才爆发了这些时日,它便已问世,这所能代表的涵义可就深了……看来,在这个大学城基地背后,一定隐藏着资深的科研人员――未免被识破身份,我只能处处小心――这对于我原本的狩猎计划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不过,有挑战才有趣味,我似乎能够听到血液里流淌着的杀意一点一点苏醒的声音――而我,并不打算压制这种渴望。 安然看上去清瘦,其实骨架十分匀称,坐在她的腿上确实要比冷硬的木板床舒服得多,收敛起那些心烦意乱的负面情绪,静静靠在她肩侧闭目养神,倒也是个不错的休息方式――如果她能够再放松一些,心率再平和一些,就更好了。 闭了一会眼睛,只觉得她的肌肉越发僵硬,心跳也越发急促――生怕她因泵血不足而猝死,我只好轻轻拍抚她的肩背,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没没、没事……”她转了转脖子,避开我的目光,小声回道。 ――是在害怕这压抑的房间?还是担忧这陌生的环境? “傻姑娘,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以指为梳顺着她脑后的头发作为安抚――她的发丝短而细,柔而密,质感顺滑,教我爱不释手。 她顺从地将脸埋进我的胸口,眷恋地蹭了蹭,在我忍不住微笑时又猛地从我怀里退开,脸色比方才更是红了不少,我不明所以地低眸看她,就听她别别扭扭地说道:“闷。” 我愣了一瞬,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揉捏住她小巧的耳垂,却是不舍用力,只能轻轻拽了拽,算作惩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笑闹一番,时间倒是很快过去了。 先前将我们带进来的年轻女人打开了门,身后还跟着另一间房里的乔子墨、曾柔以及另一边的吴放歌。 我正要往外走,就见安然起身后脸一白,双腿轻轻打着颤,立刻反应过来――之前我都是坐在她腿上,虽然对自己的体重颇有自信,但她僵坐了这么久,血液不通畅是必然的,突然站起来,定是酸麻如蚁钻虫咬。 我暗暗后悔自己一时任性,累得安然现在的苦楚――在她跌坐回木板床之前,我上前两步扶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搂着她一起往外走。 乔子墨古怪的眼神在我和安然脸上来回打量,忽然开腔质问道:“喂!你对我家小安子做了些什么!她怎么像只软脚虾一样?” 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还没回话,就听安然气急败坏地喝斥她:“墨墨!不许瞎说!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余光注意到她嫣红的脸颊,竟是带了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 “嚯!死鸭子嘴硬!”乔子墨阴阳怪气地横了我一眼,却是伸手要将安然接过去,“被人欺负还要帮她说话,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我拂开她的手,将安然搂得更紧一些,也不去理她半是调侃半是挑衅的玩笑,带着安然走在前头。 她耸了耸肩,对着安然做了个鬼脸,便也不再强求,跟了上来。 那个年轻女人一直安静地听着我们拌嘴,见我们不再吵闹了,这才沉稳地说道:“经过检查确定几位没有感染丧尸病毒,批准在大学城基地暂待,请先跟我去登记。” 我颔首,示意她带路。 我们之前所处的房间里安装着一只全方位摄像头,红点一直闪烁着,说明我跟安然的一举一动都在其监视之下,这也是我没有带着安然遁入空间休息的原因――即使我身怀空间的秘密被发现了了,至少不能让他们得知我能够携人进入的特性,只当我的异能是移动仓库,也好避免不必要的事端。 毕竟,容纳活人的空间与仅作储物的空间,这之间的区别可不小。 出了那栋令人压抑的小楼,我发现这里时不时会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人经过,看起来是在巡逻,观他们的气息,竟有不少是异能者――我的构想果然没错,只有在人口密度较大的地方才能找到大量的异能者。 我暗暗留心他们的人员配置和巡逻地域,盘算着该如何盗取足够的脑晶为我所用。 c城有别称为大学城,正是因为这座城市由数所著名的学府组成,按地域划分为校区、宿舍区与休闲娱乐区三大块面,城中原住民较少,多是休闲区中各店面的店家员工,而这里的主要人口却是由教师职工与年轻的大学生组成。 在末世之前,可说是天朝最为朝气蓬勃的城市――如今看来,它的应急机制也十分到位,不愧有“文都”之名。 穿过几座相连的建筑,此前应该是某高校的教学楼,现在却是充作了临时办公的地方,我们跟着她来到了一楼的某处房内,门上用简陋的粉笔写着“登记室”三个字。 她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叫谭洛可,原来是c城理工大学的助教,现在负责外来人员的指引工作。c城现在改名为大学城基地,以原先的理工大学学生会为主要行政主脑,管理和统筹全城事宜。” 她用领前挂着的身份牌在登记室里的一台机器上刷了一下,敲了敲桌子――原本盯着电脑在键盘上十指如飞的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是小可啊,又带人来了么?” 自称谭洛可的女人也笑了笑,点点头指着我们说道:“五个人,都分到b区,你先给他们各做一张通行卡。” “都b区?”惊讶的语气,神色在我们身上来回打量。 ――想来,除了b区以外,还有其他分区,而这分区也是代表不同类别的划分吧。 让我猜猜,莫非是按照异能者的实力分布? 若是这样设想,不算曾柔,我们一行几乎人人都有异能,实力不可谓不强劲,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小队;然而观这女人的神色,惊讶有余,尊敬不足,可见我们几人的实力在这大学城基地算不上太过瞩目的角色。 这个假设,将我为数不多的兴奋因子都调动了起来――不知比云子章更为强劲的脑晶,会给我的身体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 我仿佛一个不知餍足的赌徒,以我身上所有的砝码孤注一掷,只为求得一个翻盘的机会――不论那支针剂让我变得多么强大,都抵消不了我付出的代价。 在我心底最隐秘处,仍是卑微地存着一个希冀:能够彻底杜绝我对血肉的渴求,像个普通人一样。 在到达b市找到罪魁祸首之前,也许能在这里有所斩获。 只不过我还是难以释怀,那检测器在我身上发生的异象,以这基地首脑的谨慎,断不会就此轻易揭过,只怕是那些隐在幕后的人还有后招,教我不得不防。 这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倒也迅速,没多久就递过来五张卡片;卡片应该是有原主人的,只是被回收了来,刮去了原本的照片头像,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编号。 ――以校园卡机制代替身份证管理模式,倒也取巧。 领好了卡片,她又带着我们朝外走,边走边继续介绍:“现在你们手中的是大学城基地的临时通行证,凭此证可以在部分地区通行,权限较低;但可以通过积分提高权限。” 乔子墨把玩着薄薄的磁卡,问道:“权限是什么?积分又该怎么获得?” “权限就是指你在大学城基地能够享受到的待遇,比如:有一家餐厅分为三层,按照你们的权限,只能出入第一层,享受到最基本最简陋的食物,”她摊了摊手道,“积分则是类似于货币的流通手段,得到的方式不外乎参加基地分配的工作或是领取额外任务。”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经营游戏啊!”吴放歌插嘴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她点点头。 “所谓额外任务,是否包括猎杀丧尸取得脑晶?”想起在进城前见到的那一幕,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真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发现丧尸脑晶的秘密的。 谭洛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还是回道:“没错,额外任务大致分为两种,常规的猎杀丧尸收集脑晶以及集结出城探索搜寻物资,无论哪一种都是比较危险的,所以一般人还是会选择留在城内接受基地的分配工作,虽然辛苦了些,好歹对生命安全有保障。” ――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基地就建立起了初具规模的设施和制度,无论是硬件方面还是软件方面都有值得称道之处,我对这里的决策者更是多了一重欣赏。 “一般人?”我咀嚼着这三个字,挑眉看她。 “你们居然不知道?”她似乎很奇怪我的问题,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你们当中可是有异能者的啊……好吧,根据行为模式和身体素质等因素,将目前的人类分为三种,没有异常的一切如初的普通人;体能速度身体强度等某方面远超于普通人的变异者;以及,”她顿了顿,看向我们几人,展颜一笑,带着几分艳羡,“获得某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特殊能力的异能觉醒者。” ――呵,学者就是花样多,这么快就系统性地分门别类排好了次序。 如同黑白黄的人种之争,蒙满汉的民族之分,就连末世之后也改不了这无聊的习惯,偏生要将人分出个三六九等,好显示自己的特殊性和优越感来,这种劣根性无论到了何时何地,都是这么根深蒂固,令我作呕。 按照她的话来看,曾柔是普通人,乔子墨是速度型的变异者,安然与吴放歌则是异能觉醒者,至于我……呵,我还真是好奇他们会如何界定我的存在啊。 我慢慢勾起一个微笑,看向朝我们走来的一行人――察觉到他们身上强烈的能量波动,嗜血的念头犹如笼中的凶兽,嘶吼着,挣扎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桎梏。 ――啧,新鲜的猎物,真是教人迫不及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了一晚上都没有成功,我快崩溃了……趁着在计算机房上课偷偷试一遍~~ 小菊花君乃真土豪也!请包养我么么哒~~ 第29章 谢·冲突 ——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快?为什么我的脸变得这么烫? 为什么仅仅是四目相对,我都仿佛要燃烧在她的凝视里,情难自已? 为什么仅仅是肌肤相贴,我都仿佛要融化在她的触碰下,不可自拔?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当一个人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另一个人的身影,害怕自己有一点不完美的瑕疵落在那人眼里,会因为一个蹙眉满心忧虑,会因为一个微笑欢喜不已……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我不愿意承认——这真的有可能么? 我跟萧,都是女人啊…… 顺从地靠在她的怀里,任由她搂着我的腰,带着我往外走,我在心里反复地告诫自己:我对她的感觉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恋罢了——她美丽、聪慧、冷静、果敢,几乎符合了所有对于女神的定义,我会产生那种虚幻的情感也实属正常。 当一个人足够优秀的时候,她的魅力甚至是模糊了性别的。 我跟萧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姐妹,可以是知己……但也仅止于此。 所以,放松心态,顺其自然就好。 取了身份卡,谭洛可带着我们来到了宿舍区,一路上听着她娓娓道来,我对这个大学城基地的好感又深了几分。从我们经过的地方时不时能见到来去匆匆的行人,有年轻的学生也有成熟的中年人,面色严肃却没有我之前在祈水镇见到的麻木与绝望,我想,这里至少是能够让人睡个安稳觉的地方。 如果真能确保这个基地的安全性,那我也能放心地将曾柔留在这里。 宿舍区很大,原本就是大学城的学生们住宿的地方,可以容纳十余万人次。 在末日爆发时有大批学生变成了丧尸,但也有相当数量的人发现自己有了异能,在艰辛的奋战后,清理了整座大学城园区,以土木系的异能者为主要劳力建造了外围也就是我们看到的既高又厚的结实城墙,形成了坚固的堡垒。 经过初步规划,保持了原先的结构,只是将原本泾渭分明的学校区域统统打乱,将学生们都分到了一起,为了更好地融入末世的环境。 整个宿舍区占地八百亩,在末世之后被分成了a、b、c三块区域供人居住,听谭洛可的意思,a区是宿舍区中设施最齐全,居住最舒适的地方,以此类推,我们这批初来乍到的人能够分到b区,应是该知足了。 只是,不管是萧还是墨墨,就连曾柔也在谭洛可说到三个区的差别时流露出细微的不悦的神色,看来是对这里的差别待遇意见很大。 我们正要往b区走,迎面过来几人,大马金刀地行在并不宽阔的道路中央,一共是五男两女,各有特色,十分惹眼。 领头的是一个留着刺猬头的青年,身材很高壮,穿着藏青色的运动背心,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爆发力十足,古铜色的皮肤让他显得更加威猛。 他的手上提着一把长长的太刀,黑色的刀鞘古朴厚重,刀身细长,雕着繁复的花纹——这种刀并不常见,大多是被人用作收藏,现代社会已很少被拿来当做武器。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了我们,握着刀身的手紧了些许,看向我们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探究——我察觉到他的大部分视线都是往萧而去,心里厌恶,不动声色地朝前一步,挡在萧的身前。 ——他们这一行人看着都很年轻,平均年龄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很可能是大学城里的学生,只是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该有的书卷气,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杀伐凶悍之气,教我好一阵诧异。 “可可姐,又带新人来了啊?看这个方向,难道是b区的?”那队人中一个短发俏丽的女生三两步蹦到谭洛可身边,勾起她的手臂撒娇一般地问道。 谭洛可笑了笑,简单地介绍了一番——那女生名叫冯伊,领头的则是郑松,他们七人组成了一个行动小队——谭洛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她对几人的态度便能知道他们在大学城基地里是较有实力的。 他们原来是大学城中的学生,只不过都是身具异能的幸运儿,已经结队出城搜集物资猎杀丧尸了多次,目前住在a区,权限十分高。 那女生虽然笑容灿烂,目光却半分没有投注到我们身上,轻视的意味十分明显——我们不过是才加入的外人,甚至还没有决定好是否会在这里久待,我实在不明白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莫名敌意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种被敌视的感觉不是我过于敏感,萧微微蹙起了眉头,到底是性格冷淡,只是沉默以对,可是到了墨墨这儿,事情就没那么易于了——她这个一言不合敢把天来捅的霸王性格哪里受得了对方明里暗里的蔑视,一挺胸一挑眉就将那个女生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会使些雕虫小技,尾巴就翘上天了?真是井底之蛙!” 她话一出口,对方脸色骤然一变,那群人的气息也泄了一丝端倪,我心知不好,却已是来不及,就听那个发话的女生也不甘示弱地上前一步,就要伸手推来:“嘿!我说你……” 她还没碰上墨墨的肩膀,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动,墨墨冷笑一声,原本准备踹上她胸口的腿却朝后轻轻踢了一脚吴放歌,不悦地骂道:“谁要你多管闲事啦!” 那一脚的力道轻飘飘的,没有半点攻击性——却只是嗔怪,而非真的生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吴放歌不闪不避,脸上还带着傻笑,对于墨墨的嬉笑怒骂全盘接受,自得其乐。 她们两人在这边打情骂俏,却是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让对面那几人不约而同地将我们围在中间,领头的男人还没发话,另一个脸上带疤的青年已经咋咋呼呼地开了口:“哎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懂不懂规矩啊!” 谭洛可随即出面虚虚拦了一下,急声说道——马后炮的补充,不见诚意,已是暗示她的立场并不偏向于我们:“基地里不允许随意使用异能,也不允许无故打架斗殴,轻则扣除积分,重则赶出基地。” “切,你刚才又没有说~不知者无罪嘛!再说,我们可没打她哟~”墨墨毫不在意地一摊手,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与之前那个嚣张的小魔女判若两人。 ——真是败给她了! 我叹了口气,开始考虑起善后工作。 萧却是好心情地勾了勾唇,似乎对于这莫名其妙的冲突兴致盎然,她牵着我的手,将我拉退了几步,站在距离吴放歌和墨墨不远的地方,示意我静观其变。 见她如此,我也省了再劝和的念头——若真要说担心,那总是有的,只不过是担心墨墨出手没个轻重,将对方收拾得太惨,给我们在基地里的活动带来些许不便罢了——至于墨墨会不会败,这个可能性却是我从未考虑过的。 墨墨的实力,只要是与人光明正大的对决,哪怕她不使用速度加成,也几乎不会输,再加上有吴放歌的精神控制辅助监控对面其余几人,就算是他们用上了攻击性的异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对墨墨造成伤害。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的配合攻击,已是非常完美的组合了——比起来,我的能力便显得无关紧要,甚至是多余了。 那几人并没有一拥而上,只是那个与墨墨发生摩擦的女生上前了一步,杏眼圆睁,双手慢慢在身前画了一个弧线,随着她的动作,一蓬橙红色的火焰冒出了头,在她将弧线画得越来越圆顺时,那火焰变成了一条细长的火蛇,灵动而炽热,似乎正吐着蛇信子向墨墨示威。 那女生控制着那条火蛇在手臂上缠绕,眼中尽是骄傲自得——我却知道,她看似凝聚了威力不弱的火焰,但是耗时有七八秒的时间,只是银枪洋蜡头,好看罢了——在危急关头,还指望对手给她充分的空余施展么?哪怕是没有理智的丧尸也不会慢慢吞吞地等她吧。 就好比网游中一个正在酝酿大招的法师,他的法术固然威力无穷,但是在他吟唱的时候,一旦被人打断,便难以生效,所以对于没有完美护盾的法师而言,一个速度稍快的武士就能秒杀他。 不巧的是,墨墨正是这个高攻高速的“武士”。 连我都能发现这女生显而易见的漏洞,身经百战的单挑王墨墨又怎么会束手无策? 她不屑地撇了撇唇,轻踮脚步,下一瞬便移身到了那女生背后,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虽然是手下留情并没怎么施力,却将那女生拍得一个踉跄,仪态尽毁,颜面大失,比起身体上的小小不适,羞辱的意味更浓。 这个女生的火系异能要比我强出不少,可惜她的对手是墨墨,如果她不能及时而准确地击中对方,那输赢便只是墨墨的心情问题。 正如许多武侠著作中描述的那样——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或许在以前的墨墨遇到这些异能者时还会稍显狼狈,但是经过速度加成以及她原本的武术基础,普通的异能者根本连她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那女生的攻击次次落空,却是被墨墨接二连三地戏耍一般拍拍脑袋敲敲肩膀甚至还被弹了一记额头,气得脸色通红,偏偏无可奈何——忽然,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冲着那个脸上带疤的男生恨声道:“刑亮宇你是死人啊!你女朋友被人欺负了你就看戏啊!” 被点名的男生脸色一黑,二话不说撩起袖子就要往两人之间冲去,下一刻却忽然在原地站住了,脸色由黑转白,眉毛拧成了结,五官挤在一起显得那条疤痕更加狰狞——吴放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牢牢锁住了那个男人,对他进行精神控制。 他们四人分成两组正在对峙,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正凝神看着,忽然心生警兆,隐隐觉得右后侧有一股极淡的危机感,好像一枚尖细的银针向我刺来——下意识地扭身,却是快不过那气机的速度,脖颈一冰,已是被某种泛着寒气的武器抵住了——是那小队中另一个满身冰冷气机的女生,她用以制住我的,则是一片剔透纤薄的冰刃。 “住手!”与此同时,一个男人大声喊道,声线低沉而浑厚,充满了力量,正是那个小队的领头者。 他声音响起的方向分明是萧所在的位置,我心里一惊,连忙转头望去——却是那个叫郑松的男人手中的太刀架在了萧纤细美丽的颈项边,显然是以此要挟墨墨他们停手。 “无耻!”我心里大急,竟是顾不得脖子间的冰刃,转身就要去拉开那个男人,那个女生似乎是没有料到我突然的动作,来不及收手——我只觉得脖间一凉,却没有在意,而是直奔那个男人,“你放开她!” 在我试图将他拉开时,却发现那个男人脸色十分僵硬,而萧却是闲散地笑着,菱唇轻勾的样子,说不出的优雅迷人,没有半点被制住的狼狈——我这才看到,她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尖正抵在那男人心口的位置。 “萧……”原来是虚惊一场,两人平分秋色,她并未被人胁迫——我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脖子间的疼痛越发清晰起来,伸手一摸,竟是摸到一手黏稠的红色——颈间赫然是一道深深割裂的伤口,虽然不是瞬间破开大动脉的致命伤,但是不断渗出血珠来,还是让我的大脑有了些微的眩晕。 世界化为黑色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萧骤然变色的脸,以及那锋利得好似能划开灵魂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两人之间的情感心理我写得比较细,因为需要慢慢铺垫她们的感情转换,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拖沓→_→ 终于回到家了,飙泪,学校的渣网配上jj这种贱=受简直抽得你欲罢不能啊…… 对了,我好想吐槽我家毛世兰,这孩子昨天竟然越狱了!急死我了,找了它一晚上,今天早上突然在橱边上发现了这小东西的身影,连忙把它捉回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呢! 失而复得的喜悦后,我决定给小安子放点血,使她们感情升温~~ 我室友提议,以后我们家毛世兰就改名叫毛蠢cry好了……哦忘了说,毛世兰是一只蜘蛛→_→ 品种是墨西哥红膝头,喜欢的姑凉们可以搜搜图片,很漂亮的哦╮(╯▽╰)╭ 第30章 萧·滔天(上) 打从我记事起,愤怒这种情感便很少出现在我身上――即使是父母的忽略,同学的孤立,也只不过是在幼年时的记忆里添了几笔印象,之后想起,再无波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直到我离开家独自来到s市工作,作为一名长时间游走在生死边缘,见惯人生百态的外科医生,我的心逐渐被一层淡漠隔绝,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再教我动容――我曾以为,这种情况会一直保持到我生命的终结――但是,我错了。 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自持与冷静,在见到安然脖颈间绽开的血花时彻底崩碎。 我手中握着的,是我最信任的手术刀,我将他抵在那个男人的胸口,原意不过是用作威胁――然而那一刻,我真想将整柄锋利的手术刀狠狠没入他的胸膛。 还有那个使用冰刃的女人,她怎么敢! 我的手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隐隐颤抖,我的眼前也似乎漫上了血色的迷雾――那种狂乱的状态,似乎就要占据我的身体,吞噬我的灵魂,掠夺我最后一丝清明。 好在,一刹那的天人交战后,我的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在我发作之前,已经强自压下了躁动,调整好了气息,将澎湃骤升的怒火牢牢锁在胸口的方寸之地――当务之急,是替安然止血,而这些跳梁小丑的人头,便暂时寄放在他们脖子上好了――待我有时间再去取,现在么……不急。 我推开那个男人,在安然快要摔倒前及时地托住了她的身体,让吴放歌安抚住暴跳如雷的乔子墨,也不管会不会暴露空间,直接取出了酒精喷雾、消毒棉花、纱布及绷带等急救用品,麻利地包扎好她脖子间的伤口――伤口并不长,在五厘米到七厘米之间,却很深,一直割到了肌理深处,可见安然那时挣脱的力道之大,心情之急切――思及此,心里却是升起了某种异样的感觉,类似于感动,类似于后悔,但是真要我给这种感觉下一个精准的定义……我不知道。 在我快速替安然处理好伤口后,她还是双目紧闭,处于晕厥状态,脸色苍白,唇色浅淡,似乎是贫血的症状――我身边并只有一些葡萄糖维生素之类的点滴,但是她的情况,还是要输血才好……那么,我需要输血的设备以及,匹配的鲜血。 抱着安然,我打量着这几个在变故之下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微微笑道:“医务室在哪里?” 那个领头的男人也是被忽然的变故惊了一下――他们虽然因为未知的原因对我们几人有莫名敌意,但却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想来若是安然因此有什么不测,他们也会惹上麻烦。 他正要回答,谭洛可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带着几分侥幸的欣喜:“胡教授,您怎么来了?我原本是传呼了医务室的……” 她的手中捏着一只小型的对讲机,应该是趁两队人在混战时悄悄向基地的部门发出了讯号。 ――啧,现在才想着推卸责任,不觉得晚了点么? 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了一队手持枪械全副武装的人,像是巡逻者,清一色的普通人,没有异能者的气息,这队人中还混杂着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须发皆白,身板却很挺直,从中医的角度来看,他的精气神都很饱满,矍铄健旺,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硬朗。 谭洛可称他为“教授”,态度十分恭敬,那几个男男女女见到他也谦逊地欠身问好,看不出一点先前与我们为难时的跋扈――这个老头子地位不低。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倒是颇有涵养,快步走到我身边蹲下,伸出手就要去探安然的脉搏――看这架势,他似是在中医上颇有心得――我克制住自己出手推开他的冲动,待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怎么样?” 他淡淡一笑,口吻很轻松:“没什么大问题,有些贫血,一会儿输个20,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很好,与我的预估差不多。 我决定收回清洗整个基地的打算,只处理这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便罢。 轻巧地抱起安然――她很瘦,怕是体重还不及我;果园里得到的蔬果足以维持很长时间的维生素供应,看来我该想办法为她补充些蛋白质和脂肪了――我看着那老头:“在哪儿输血?” 看他的意思,并不准备过问我们之间的冲突,也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迹象,也许从他这里能够得到我需要的信息。 “跟我来吧。”他又是笑笑,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几个人,他们却是心中有愧一样不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去,“都散了吧……小郑啊,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了,知道么?” “是、是!教授您放心!我保证不会了!”那个男人忙不迭地应道。 ――看他们的反应,这个老头实在是不简单啊……让我猜猜看:异能者?不不,研究人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们称呼他教授,这说明他极有可能是学校里的学者,那些检测的仪器,是否出自他手呢? 甚至于,他对丧尸脑晶的了解会有多少? 虽然这意味着我的身份被揭穿的几率增大,但是兴奋感却不减反增啊…… 乔子墨朝着对方比了一个充满威胁意味的手势,恶狠狠说道:“你们最好祈祷我家小安子没事,否则,姑奶奶一定会让你们后悔没有早点死在丧尸手里!” 吴放歌冷哼了一声,眼里也是写满了同样的意思。 ――蠢货。 现在撂下狠话,一会儿他们几个若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成为首要的怀疑对象。 我真想用我的手术刀把乔子墨这丫头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除了泡椒凤爪,是不是就只剩下稻草了。 不过,看在安然的份上,还是算了。 跟着老头走了十来分钟的路程,进了一座全部都由白色墙砖构建的小楼,我心里升起了复杂的怀念感,这里真像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医院。 那一队手持武器的保镖全都自发留在了小楼的外面,老头没有发话,我们便跟着他继续走,他的腿脚很是利索,一连走到了三楼才停下,回头冲我们示意。 我留意到这里虽然很安静,但却存在很多气息,有普通人,有异能者,甚至还有几只丧尸――啧,莫非这里就是所谓的研究中心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化验、解剖,乃至活体实验,不其然想起了我的遭遇,心里那股子杀意又慢慢冒出了头――看了看怀中抱着的安然,我沉了沉心思,还是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他推开了其中一间门,里面没有别人,只有几台不知名的仪器正闪烁着各色的指示灯;用自己的身份牌刷了一下橱柜上的密码锁,取出了一袋鲜血,上面标注了型号:o型。 他指了指房间里唯一一张单人床:“把她放下吧。” 盯着他熟练地为安然扎上针,我才细心打量起他这间工作室来――我断定这并不是寻常替人治疗的医务室,虽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我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乔子墨是个到哪儿都不得消停的家伙,趁着胡老头在给安然处理的时候,东摸摸西碰碰,见什么都好奇,等老头一脸无奈地看过去时,她才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大爷您怎么称呼呐?” “我姓胡,胡维康,你可以跟这里的人一样喊我胡教授,当然,你要是想喊老头我也没意见。”他宽容地笑笑。 乔子墨眼珠一转,马上跟着道:“对了胡教授,刚才那几个是您的学生吗?他们看起来很尊敬您啊……见了别人不可一世,见了您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只会夹着尾巴了……” ――呵,这丫头倒是会上眼药,不过这老头却不像是会接招的人。 果然就见他洒然一笑,瞥向乔子墨的目光俱是洞悉的睿智:“小丫头,他们虽不是我的学生,但我也知晓他们的人品,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双方起了冲突,还差点闹出了人命,他们固然是有错,可是同样的,你们是不是也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切,就知道你要包庇自己人……”乔子墨撅了撅嘴,嘟囔道。 胡维康摇了摇头,却没再说什么。 我拿起桌上一只小小的检测器,问他:“胡老,这是您的研究成果么?” 这检测器,正是我们进到基地前,那个手中拿着的。 胡维康饶有深意地笑笑:“看来你也猜到我的来意了……不错,我的确是因为这个检测器的缘故,才将你们带到我的实验室来的;不过你们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教几个问题而已。” “请教倒是言重了……让我们回答您的问题也可以,只是,等价交换的道理,胡老你不会不知道……问我们的同时,是否也能为我们解惑呢?”我把玩着那检测器,笑着抛出了条件。 ――这老头莫非还是通过检测器的异常产生了怀疑?若真如此,那便留他不得了。 “等价交换么?很公平。那么,我先问一个问题好了,”他温和地笑笑,同意了我的提议,“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异能。” ――他问的是“有什么异能”而非“有没有异能”,是不是代表着,他并未怀疑我的身份呢。 我点点头――下一秒,那检测器便消失在了我的手中,在老头骤然一亮的目光下,我再次将它从空间里取出,握在手中。 “物品置换?位置转移?都不是……”他喃喃自语道,看着我的目光热切得教我生出了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难道是――随身空间?” “也可以这么理解,”我耸耸肩,难以接受他的狂热,“形同移动仓库罢了,不是什么厉害的能力。” “不不不!你这想法不对!”他激动地打断了我,认真地纠正道,“你知道这种能力是多么珍贵,又是多么特殊吗!我们大学城基地里现在一共有六千名异能觉醒者,大致分成元素类和非元素类两种,像你这样的空间系异能者,我们基地里只有三个,每个都是当做宝贝一样保护起来的;你拥有这种天赋,是多幸运的一件事啊!” “是么。”我淡淡地笑了,对他推崇的语气不置可否:说到底,这种空间系的异能只不过是后勤辅助而已,真的面临丧尸和其他异能者的攻击,除了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还能做什么呢?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并不适用于空间异能啊。 “唉,你真是……”他见我不在意,叹了口气,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对象却是一直老神在在的吴放歌,“小兄弟,你的异能是不是精神类的?我的检测器显示你的脑电波频率非常特殊,大脑的活力也比一般的异能者要高出几倍啊!” “哦,大概是的吧……”吴放歌抓了抓后脑勺,傻笑着说道,“我能控制人和物,应该就是靠你说的那个精神力。” “啧啧啧,你们这几个年轻人都很厉害啊!这个小姑娘就不必说了,速度型变异者,虽然不是什么少见的能力,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武力这么强悍的姑娘,”胡维康摇头晃脑地感叹了一番,最后却是定睛看着安然,皱紧眉头满是疑惑,“我最看不懂的还是这个小姑娘,她的气息很复杂,机器检测出来的结果也一直处于变动之中,总之,我看不透……” “她是冰系异能,就和那个伤了她的女人一样,”我打断了胡维康的思考,主动给他提供答案,“而且我觉得,你的检测仪还不尽完善,可能是因为吴放歌的精神力磁场干扰,所以检测出的数据有所偏差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被点到名的吴放歌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情。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呵,对于一个醉心研究的学者来说,还有什么比研究失败更难受的呢。 他的心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只在意我想得到的情报:“轮到我提问了……我想知道目前对丧尸脑晶研究的最新进展,”在他探究的眼神看来时,我微笑着补充道,“出于一名医师的职业习惯以及求知欲。” 听我表明自己的医生身份,胡维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又恢复了之前与我们见面时的和蔼――不得不说,这个职业在很多时候都容易博得人们的好感,特别是当对象为同样涉猎医学的人。 他点点头,起身从那一排排的架子上取下了几只培养皿,放在我面前,一面解释道:“最早发现丧尸脑晶存在的是基地里的某个异能者,他在与丧尸的战斗中无意粉碎了它的头颅,找到了一块浑浊的晶体。我们通过研究,发现这不属于任何一种现阶段被人们知晓的物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小小一片晶体里蕴含着剧大的能量,甚至可以和钋、铀、钚等放射性元素媲美……” 想起我存放在安然身边的十几枚脑晶,我忽然有些担忧:这东西如果真的能散发辐射,那会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呢?看来还是要另寻一个稳妥的地方保存啊…… 胡维康继续说道:“我们基地的供能和补给是依靠原来大学城中的储备以及派遣小队沿途到附近城镇搜索得到的,丧尸脑晶的发现为我们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我们也尝试了很多种方法提取和转化这脑晶中的能量,但是成功率并不高,因为就目前的技术而言,只在试用期,还无法稳定地应用,所以整个基地的供电仍是出于紧张状态中,另外,由于不久前的一场大雨……” “你们这儿也下雨了?”乔子墨忍不住插嘴道。 “是的,一场持续了三天的倾盆大雨,本来我们以为这场雨暂时缓解了供水的问题,没想到,接触过雨水的人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变,有的直接变成了丧尸,还有的却是异能再次强化。” “什么?再次强化?”乔子墨又大呼小叫道,我不由冷冷地警告了她:按照她的分贝,安然绝对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没错,控制住了混乱后,我们将所有因为雨水而发生变化的人员集中起来做了检测,变成丧尸的人大部分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和极少数的异能者,而异能得以进化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但不是没有。”他推了推眼镜,“那些收集的雨水中含有大量的未知元素,有一部分与我们曾在丧尸脑晶中检测到的物质具有相同的化学反应,推测该是同源物质。” 胡维康脸上带着因不确定而产生的无奈,“在那场雨后,丧尸的速度和力量全都有了大幅提升,如果说雨前的丧尸至多不过普通人的反应水平,那么雨后的丧尸至少有了超越一般人的反应水平,有些还是人类的倍数――真是可怕的进化啊!” ――能源和进化,不错的信息,没有教我失望呢。 听他言下之意,并没有提到异能者的脑晶: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若说他真的把什么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那我反而要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和动机了。 哪怕他生得再正直,笑得再温和,我都不会付出我的信任。 因为,信任这种奢侈品,我早就拥有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jj真是傲娇到给跪了→_→ 两天没更,所以这次多码一点好了…… 对了,下章会有人领便当,有主动报名的嘛~~ 现在招募各式异能者,生还几率很大哟~~ 对了,讨论剧情请到这个群找我369837604 另一个群纯属甩节操的……不怕调戏可以去那个群! 第31章 萧·滔天(下) 两个小时以后,安然苏醒过来,却还是带了几分迷糊――她的贫血症还是有些严重,这种程度的失血就会导致昏迷,看来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我们带着她回到b区里,临时分配的宿舍,吴放歌一间,我们三个女人一间。 “你照顾好小安子,我去外面转转。”乔子墨看了看仍是昏昏欲睡的安然,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我知道,她还是要去寻那群人的晦气――不过,我并不打算阻止,就如我先前没有阻止她与那群人发生冲突一般――乔子墨够强,也够蠢,用来作挡箭牌再好不过。 没有她牵制住别人的视线,我又怎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狩猎呢。 自乔子墨离开不久,我也推开门,吴放歌这个小跟班见我也要出去,眉头皱了起来:“就安然一个人在里面休息么?” “我需要去医务室找一些药。”我看了看他,随口便了一个理由。 “这样啊……”他点点头,却是停下脚步,微笑着道,“那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想不到这小子还是挺关心安然的……也好,省得我费心安然的安全问题了。 朝他点了点头,我快步朝楼梯走去,在拐角处小心避开了摄像头,伸手攀住了墙外的防护栏杆,翻身挂在了外壁上。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末世前的大学宿舍,只有六层,目测二十米左右,每一层的外围都有防护围栏,想来是防止大学生的轻生念头;之后经过基地人员的改造,在楼梯转角处设置了监控摄像。 现在已经快接近第一拨用餐时间,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了宿舍前往几百米外的餐厅,只要我在一分钟内离开外墙,有很大几率不会被人发现。 挂在笔直平滑的外墙,完全借助手臂力量比户外攀岩要难得多,但是为了避开摄像头,不留下破绽,我还是选择放弃形象。 迅速爬上顶层,我从楼的另一侧沿着水管滑下,套上了一件带有垫肩的深色外套,竖起衣领遮住下半张脸,穿上增高鞋,戴上一顶鸭舌帽,将长发压在里面,稍稍将自己打理了一下――现在的我,若是不细看,就像是一个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的削瘦男人。 我慢慢绕出了b区,余光注意着避开摄像头的扫描――这个基地采用的是旋转式全景摄像头,每调整一个75°锐角需要1.2秒的时间,平均50米的距离会设有一到两个,而预计从我目前的位置到a区需要300米左右,也就是6至12个摄像头,按照概率来统计,若是时机把握得当,外加一点点的运气,很有可能通过至少四个摄像头不被拍到――对我来说,那便够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花了十多分钟左弯右绕,终于置身a区,我感觉到好几束探寻的气机扫来,不由冷笑――呵,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啊,如果不幸被围攻,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呢。 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期待不已。 无视那些探究的打量,我小心地潜进了a区――因为我习惯于将气息收敛起来,所以他们只能感觉到一个体质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变异者气机――只一瞬,那些探寻者便收回了注意。 这里不同于b区,建筑之间更为空旷,监视也更为严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出入并不需要身份验证,也没有来来回回的巡逻队员加以盘问――虽然隐在暗处的摄像头足以清楚地记录下每一个入侵者的信息,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便利许多。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看了看与我一样朝着a区深处行进的女人,驳杂而虚浮的气息,没有异能,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穿着暴露,所有特征都与某种特殊行业挂钩。 ――啧,哪怕是现在的环境,这种亘古流传的职业还是依旧存在啊…… 同样身为女性,我却没有丝毫同情怜悯的多余感觉馈赠给她――因为,这是她活下去的方式,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作为旁观者,我有权鄙夷,但我无权干涉。 见她径直走向了第二幢大楼,我目不斜视,继续朝前走――我不知道那几个人的住所,也不确定他们是否呆在a区里,顺着这个方向的原因不过是统计概率以及少部分的直感推测――也就是所谓的女人的第六感。 在我用手术刀抵住那个男人的胸口时,曾经注意过他胸口的卡片,一晃而过间,我还是记下了上面的数字,与谭洛可、胡维康以及我们几人拿到的身份牌上的数字一比较,可以发现一些规律:越是权限等级高的人,所得到的字符串便越复杂,相比于我们几人八位数的号码与b的标识,他们之前都有至少两个大写字母,可能是职位,等级,也可能是异能类别。 他的号码前两位分别是字母a和h,a可以理解为a区,那么h可能代表某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可能代表汉语拼音的声母……也有可能,是所住的楼号。 我看了看眼前这栋挂着h字母的小楼,唇角微微上扬――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我需要的是异能者的脑晶,以及他们几人的性命,而这两者交叠与否,并无太大影响。 双手插=进口袋,我慢慢上了楼,闭上眼睛感知着周围的气息:第二层,有十几个异能者,修炼的、进食的、嗯,还有做=爱的,真是悠闲;我收回了感知,继续来到第三层,这一层人数并不多,只有寥寥五人,呵,正巧有我熟悉的气息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压了压帽檐,从摄像头下走过,继续上了四楼,然后如法炮制从四楼的外墙翻进了三楼的走廊,我的动作很轻,气息收敛到虚无,并没有人察觉到。 凝神侧耳,辨别着那些声音――左数第三个房间有两个男人在打电玩;第五个房间是那个叫郑松的男人,在休息;右手边第六个房间,是一男一女,似乎在争执着什么,男的不重要,那个女人就是在安然脖子上留下伤口的罪魁祸首。 ――直接破门而入?不,当然不,这样会招来其他人的警惕,也会增加我接下来狩猎计划的难度,可谓是下下策。 那么,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开门呢? 我虚靠着墙壁,静静想着……对了,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呢? 我笑了笑,下一秒却出现在空间内。 这里分门别类放置了许多杂物和食品,却还是显得空旷而寂寥然,当我进入之后,就听一声欢快的犬吠,从远处蹦过来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身子滚圆而腿短,从我这儿望去,就像一只球“滚”了过来――蠢死了。 轻轻抬起脚,在那只蠢狗将要扑上来前一脚踏住它的肚皮――柔软的腹部教我用力的脚一顿,却还是收住了力道没有狠狠踩下去,只是虚虚固定住它,免得它又扑上来。 它倒也乖觉,短小的四肢来回划动着,头使劲往我脚背伸过来,一下一下蹭着,喉咙中不断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好像在撒娇一般。 “你是只狗,不是猫。”唾弃它这幅蠢样子,我还是松开了脚,抱着双臂俯视它的眼睛,“我现在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去做,办成了,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宠物――做得到么?” ――我居然在跟一只狗谈条件,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得它能够明白我的意思,难道说丧尸脑晶真的这么神奇,还能够改变基因结构、神经组织,让狗也拥有人脑的思维,听得懂人的语言么? 不可思议。 它吐了吐舌头,很是兴奋地叫了几声,如果它能够变成人的话,我相信它应该是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 看来,有一只宠物,或许也不坏。 简单说了要求,强调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它甩着身后的短尾巴,答应得很爽快。 我把它带出空间,它欢快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似乎是对于重见外面的世界感到久违的喜悦,却还是记得我的嘱咐没有弄出太大动静,我瞪了它一眼,隐在墙边,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不耐的询问声,显然是处于气愤中。 下一秒,门被打开,那个女人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人呢?” 她一低头,正看到拼命摇尾乞怜的二宝,眼睛瞪大,随即一脸欣喜地将它抱了起来,低呼道:“这是谁家的狗狗,好可爱啊……” 她往外看了看,没有发现隐在门后的我,于是抱着它转身要进去,一边还对着方才争吵的男人说道:“阿晋,你看这只小狗……” 还没等她说完,二宝已经发动了攻击――那个闻讯出来的男人猝不及防间被它电了正着,抽搐了一下,便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而我也趁机闪身而入,在那女人惊叫之前一掌刀劈在她颈侧动脉上,将她打晕。 最后一步,是我返身轻轻带上大门。 整个过程耗时不过十秒钟。 “咔嗒。”在门完全合上之前,我故意泄露了一丝气息――我知道,那个正在休息的男人一定能感觉到,至于能不能将他引来,我并不担心;山不就我,我自就山,他若是不主动找过来,那我就亲自去好了。 随手将两个人收进空间,我参观了一下他们的房间,并不大,布置得很温馨,看来居住了有些时日了,生活痕迹很明显,我戴上塑胶手套,随意将房间翻乱,快速地打开衣柜抽屉,将衣服洒落在地上,造成争吵打架的现场,最后将桌子上的水杯摔在地上。 “嘭――”清脆的炸裂声响起,我听到隔壁那个男人靠近的声音,而另两个打电玩的家伙却是沉浸在游戏中没有反应:啧,真是糟糕的灵敏度,甚至连反侦察的最基本标准都达不到,果然还是这大学城基地的环境太过安逸了啊……即使实力再强,心境的脆弱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弥补的。 我隐在墙的拐角处,好整以暇地等着那个叫郑松的男人进来。 他倒是十分谨慎,先是试探性地叩了叩门,沉声问道:“阿晋?小雪?发生什么事了?” 门在他轻触之下悄然开启,他将信将疑地走了进来,不用我使眼色,二宝马上摇着尾巴奔过去,我也放开了气息,随手朝他掷了一把水果刀。 “谁?”他警惕地劈手挡开了那把刀,手臂上的肌肉隆起,一般的武器根本奈何不了他,不过……人的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敌得过雷霆电击呢。 在他集中注意到那把刀的同时,一道紫色的电弧已经打中了他的肩膀,虽然他已经努力地控制着动作,却还是软倒在地上,蜷着身体不住痉挛着。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在他的手就要动作前,抬脚击中他的头颅,将他踢晕了过去。 把他扔进空间,将那两个昏迷的人提了出来,我想了想,抬手把那个男人全身的骨头都捏碎,造成巨力打击的形状,最后拧断了他的脖子――至于他身上被电点击过的痕迹,我却并不打算刻意消除: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故布疑阵更能掩藏真相。 把那个女人扔在沙发上,摆好姿势,我将地上的水果刀捡起来,侧身避开喷溅的位置,然后狠狠刺进了她的颈动脉。 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她的脖子里飞溅,将沙发和地板染得都是猩红的血色,没一会儿,连哼声都没有留下,她彻底失去了醒来的可能。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点一点流逝生命,心里却无悲无喜,也没有了嗜血的渴望――这几个人对我而言,只是纯粹的杀戮,而非进食。 伪造完现场,我再次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留下太大破绽,随即将二宝也收进空间,迅速按照原路返回。 这一趟虽然没有得到脑晶,但是解决掉了三个人,还试验了二宝的能力,结果还是比较令我满意的――想不到这小东西的一击,竟然能将一个异能者电晕而毫无反抗之力,这一招在双方交战时用作偷袭,再好不过。 现在估测它这种能力的最大值,以起心室纤颤的支流预期接触电压限值iec标准120v为参照,那么它的电流强度应该在50~80ma之间,若是再进行相关训练,一击毙命也不是不可能…… 心情颇好地翻进b区我们的临时住所内,还来不及换下衣服,就见安然正掀开被子,满脸疑惑地朝我看来:“萧,你去哪里了?” 水灵灵的目光清澈无暇,直直望进我眼中,仿佛教我心里的恶魔都现出原形,无处遁藏。 作者有话要说:啧,我觉得我把萧写成了处心积虑的杀人犯→_→ 现在你们知道二宝的作用了吧~~没错,它就是负责远程输出的法师== 第32章 谢·狩猎(上) ——嘶……脖子,有点痛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慢慢睁开眼,平复了一下因为起身过猛而突然一片黑暗的视线,恢复光明后,摸了摸脖子间厚厚的纱布,手背上还有打点滴留下的痕迹,手臂内侧也有针孔,手脚还是有些发软,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四周打量一番,没有看到曾柔,没有看到墨墨,也没有看到萧——心里陡然间泛起了寂寞的感觉。 曾柔并没有跟着我们来到b区——毕竟没有异能,我拜托谭洛可给她安排一个轻松的活计——萧给了她几块脑晶,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难以忘记,当曾柔跟着另一个工作人员离开时有些眷恋有些幽怨的眼神,心中一软,几乎就要出口留下她——话还在嘴边,我立即冷静下来,转身离开。 对于她将小兴推进丧尸群那件事,我早已释怀了——站在她的立场,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和选择,但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带着她离开。 从这里到b市,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甚至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到达目的地——我们这个队伍里,墨墨和吴放歌都有自保的能力,萧从来没有拖过后腿,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包袱,若是再带上一个毫无能力的曾柔,危险的几率是成倍增长的。 至少,在这里,她活下去的可能要比跟着我们大得多——只要确保这个基地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便要离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虽然还稚嫩,但她必须学会坚强——我也一样。 我不能再想着时时刻刻依靠墨墨的武力,依靠萧的智力,我不希望成为整个队伍的负累,可是,凭着我鸡肋的异能,要怎么成为一份有效的助力呢? 想到这儿,我黯然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忽然,窗外有些轻微的动静,教我紧张地凝神望去——深色的大衣包裹着一个清瘦的身影,戴着帽子,装扮得十分可疑,但我悬起的心马上放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她伪装得再好,我还是能够一眼认出,这就是萧。 这种近乎于玄妙的直觉让我骄傲又羞涩,甜蜜又烦恼——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念头,旋即又被我很快压了回去。 “萧,你去哪里了?”我看着她,轻声问道——并不是怀疑,而是担心。 她似乎没有料到我已经醒来,漂亮的眼睛里划过一抹错愕,摘下帽子的手一顿,随后甩了甩长发,对着我微微一笑:“我看子墨出去了,有些不放心所以跟出去看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墨墨这家伙,又去惹事了? 我急忙问道:“那她……”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门被粗鲁推开的声响,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闯了进来,一下把自己摔到椅子上,气咻咻地说道:“什么破基地!还讲不讲道理啊!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还权限?我呸!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a区了不起啊!姑奶奶还不稀罕呢!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狗……”骂骂咧咧地吼了一会儿,墨墨卡壳了,只好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表达自己的愤怒。 我摇了摇头,却不便说什么,心里暗笑:看她这样子,显然是去a区找茬未遂反而被人家拦了下来,别说报复,就连人家的面儿都没见着。 这个时候,墨墨正是在气头上,得顺毛捋,可不能再招惹这小魔王,不然她真能炸了! 我清了清嗓子,认真地问道:“怎么了?给我说说呗?谁欺负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乔大小姐了?我非得教训他不可!” 她嗤笑一声,却是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一脸嫌弃地摆手:“行了行了,就你这身无二两肉的小身板,流点血就昏迷几个钟的金贵人,我可不敢劳烦您大驾!还是给我安安分分休息吧!省得我还要操心你!”她虽然嘴上埋汰我,神情却是放松不少,脸上带了笑模样,不复方才的郁郁之色。 我这才旁敲侧击地问道:“成!出头我不行,听你说说,帮你分析吐槽一下还是可以办到的……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墨墨睨了我一眼,有些生气又有些心虚的样子,最后还是在我的注视下绷不住回答道:“哎呀还不是为了你嘛!那几个杀千刀的家伙竟然敢在你脖子上动刀子,那就是在姑奶奶我脖子上动刀子,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当然要杀上门去讨回公道啦!” “只不过点子扎手没成功,对吧?”我乜了她一眼,大致猜到了经过。 “哎呀就是这点让人生气啊!什么a区b区,等级制度这么分明都快赶得上封建社会了好嘛!他们这是歧视!要引起民愤的好嘛!”墨墨翘着二郎腿,忿忿不平地说道。 已经换回休闲女装的萧抱着手臂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只是不准你一个人进去罢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什么?为什么啊?还有,你怎么知道啊?”墨墨霍然转头瞪着她,问道。 萧若无其事地拨了拨自己的指甲,悠悠回答:“因为之前的冲突,你已经被纳入监控之中,只要你一进入a区范围内,就会被巡逻队员制止并请出a区地域,为了避免你找那些人的麻烦以及对a区其他人和物造成破坏——这其实也是对你能力的一种变相肯定呢,‘魔星小姐’”萧无视墨墨沉下的脸色,不无嘲讽地笑道,“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一直跟在你后面,看到的。” 萧摊了摊手,随后在墨墨脸色不停转换间看了看手表,极其自然地转移话题道:“嗯,第二拨用餐时间到了,去餐厅看看吧……不知道会不会有泡椒凤爪呢。” 墨墨的注意力马上被萧提到的“泡椒凤爪”四个字吸引了,她豪迈地一拍桌子,看了看我道:“小安子!睡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吧!食堂走起!” ——所以在你心里还有什么比泡椒凤爪重要么?有么?一定没有! 我默默地吐槽了一番她对泡椒凤爪近乎于变态的痴迷,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跟着她们出去。 叫上吴放歌,四人一起往最近的餐厅走去。 虽然已经是第二拨用餐时间,人流还是十分拥挤的,至少我一眼望去,看到的是黑压压一片的后脑勺。 餐厅规模不小,是一座三层高的建筑,目测能容纳千来号人,这已经是一个比较惊人的数字了,只是对于异能者众多的大学城基地,依然是僧多粥少。 据说,这样的餐厅在这里只有三个,所以要将用餐时间分成两批分流进行,才不至于饥荒。 嘴里不断默念着各种食物的名称,墨墨很是兴奋地眺望着餐厅的方向,一把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前冲,下一刻则是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拍开了——我的手腕一凉,却是被萧牵住了。 她没有看我,而是蹙着眉头对墨墨说道:“她还虚弱,禁不起你折腾。” “切……”墨墨不高兴地嘟囔了几句,到底没敢再拽我,而是招呼着吴放歌走到我和萧前面,挡开来往的人流,使我们能顺利地向前。 萧很讨厌这样拥挤嘈杂的环境,秀丽的眉峰一直攒起,我抿了抿唇,挣开她捏着我手腕的手,在她诧异地回眸时,与她掌心相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挑了挑眉,唇角浅浅地勾起,眼角眉梢隐藏起了锋利,竟是透着着一种温婉到极致的美丽——我再次收紧了手掌,哪怕挤压得手指钝钝地难受,却是怎么都不舍得放开了。 费了一番功夫挤到了餐厅的一楼窗口前,这里都是与我们一样初来乍到权限低积分低或是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大学生占了多数,还有些老弱妇孺,可能是原来大学城中的商贩和家属。 据说在大学城基地正式建成前曾经经历了很艰苦的战斗和清洗,这些人能够免于变成丧尸的下场存活至今,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轮到我们排队的窗口,负责打饭的是一个穿着消毒外袍,带着帽子口罩的女生,她明亮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两秒,随后将一大勺土豆倒进我盘里,还浇上了一勺汤汁,让我的餐盘堆叠得像座小山一样——我对着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感谢的笑来——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曾柔。 看来谭洛可遵守了承诺,给她安排了一个好工作呢——在食堂里面干活,一定不会饿肚子了吧……这样就好。 打好饭菜,与萧慢慢在人群中观察,就见到吴放歌正朝我们招着手,他的身边是一脸不悦地用筷子戳着饭菜的墨墨。 走过去放下餐盘,我奇怪地看了看他们,用眼神询问吴放歌: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到我们这小魔星了? 他苦笑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我了然。 我们四个人面前,一共盛了四样菜,红烧土豆,白灼萝卜,凉拌酸黄瓜,以及清可见底的南瓜汤;米饭是陈米混着糙米的粗粮饭,磨着喉咙难以下咽。 ——哪怕是在过去的大学食堂,我们也没有经历过如此粗劣的伙食。 我看周围的人,却都是吃得津津有味,没有半分挑剔的样子,显然是对这样的饭菜习以为常。 “我刚才混上二楼看过了,有鱼有肉,荤素搭配,连汤都是鸡蛋汤!哪像我们,刷锅水一样!这是给人吃的么!”墨墨压低了嗓音抱怨道。 我白了她一眼,见周围人都是自顾自吃着,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回过头警告她:“小声点。” 萧用筷子拨了拨切得大小不均的萝卜,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人家有肉吃是因为有贡献,如果你也杀得了丧尸挣得到积分,完全可以比他们吃得更好。” “可是楼上也没有泡椒凤爪!”墨墨嘟着嘴,语气很是哀怨。 我忍不住腹诽:其实这才是你不高兴的根本原因吧…… 就在这时,有几人从门外进来,匆匆上了楼,我极快地瞥了一眼——竟然是与我们发生过冲突的熟人,不过没有见到领头的郑松和那个割伤我的女人,只有与墨墨发生矛盾的那个女生,似乎是叫……冯什么来的? 我正在想她的名字,却见她很快又从楼上跑了下来,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个人,除了那个疤脸男,还有另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男人——仍是不见郑松和那个女生。 神色难掩焦急慌张,出了什么事么? 只是……与我无关。 没有在意他们,我跺了跺筷子,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艰难地吞了下去:好吧,也没有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拌了一口饭,多咀嚼几下将颗粒研磨得更加细腻便于吞咽,我强迫自己学着周围的人一样吃,倒也渐渐没了那么抵触的心理。 正准备尝试一下泛着奇怪味道的酸黄瓜,就见另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我——怎、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我放下筷子摸了摸脸,不明所以地问道:“看我做什么?” 萧轻咳一声,笑而不语。 吴放歌抓起筷子,夹了一块土豆,视死如归地放进了嘴里。 墨墨拄着下巴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一拍身边吴放歌的肩膀,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去城外狩猎丧尸吧!” “曾柔已经有所安排,按照我们的原计划,是三天内就离开这里。”萧托起那碗南瓜汤,优雅地喝了一小口,面不改色地放下汤盅,却没有再喝。 “哎哟我知道的啦!可是,我们难道不该留在这里多观察一会儿吗?再找点补给,例如药品啊、食物啊、水电啊……泡椒凤爪什么的……”墨墨不死心地劝道。 ——其实最后一条才是你想说的吧! 真是败给这家伙了……我扶额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啧,我怎么最近写不出暗黑的感觉,越来越欢乐是要闹哪样→_→ 乔子墨和二宝太抢戏了,要不搞死算了╮(╯▽╰)╭ 好吧,请把那句话当做愚人节玩笑~~今天菇凉们有没有被玩弄啊~~本君度过了波澜不惊的一天,好无趣啊~~ 对了,明天决定把情敌拉出来遛遛,敬请期待哟~~o(n_n)o 第33章 谢·狩猎(下) 在墨墨的百般要求下,我们在用过饭后还是向来时登记的地方走去,找到谭洛可向她提出参与狩猎的申请――教我奇怪的是萧竟然也没有阻止她的任性,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下的人或事么?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我的心里就涌现出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惊讶的失落以及……嫉妒。 我难以忍受那清冷的只有在面对我时才稍稍缓和的唇角会为了另一个人绽开灿烂而美丽的弧度;我难以忍受那比宝石还要闪亮比星空还要璀璨的眸子里倒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我难以忍受……我想,我已经无药可救。 但是,除了将这一份超出预期的,也许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旖念深埋心底,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 谭洛可倒是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了十分的欢喜之情,也许还含了几分对于那件事的羞愧,面上却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得体微笑:“你们来啦……啊对了,那个小丫头挺勤快的,我把她交给餐厅大厨帮工,大厨对她赞不绝口呢!” “没错,我们今天还见到她了,真是要多谢你费心了。”我明白她这是不着痕迹地彪炳自己的功劳,借此抹消那件事带来的负面印象,也是对我们的示好――墨墨已经告诉过我在我昏迷时那个胡教授对我们友好的态度,这样一来我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是顺势与她恭维寒暄了几句,各自找个台阶下。 她也是个善于迎奉的人,明确我们没有在意这件事后便微笑着问道:“那么,几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们要去狩猎丧尸!”墨墨从我身后探出头来,插话道。 我拍了拍她靠在我肩膀上的头,对着谭洛可点点头道:“是的,上次你有说到过提高权限和获得积分的途经,我们想要知道出城狩猎和搜寻物资需要办理哪些手续。” 她似乎是有些压抑,眼里有莫名的光亮闪过,旋即笑了:“真巧,原定的是明天就有一队要去参加这个常例任务,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刚才他们来取消了任务,我正愁要怎么办呢,你们就来了!不过,”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要比之前的大一些,当然,回报也同样可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难度系数?这个要怎么算?”我抓住她其中的关键词,不由问道。 “一般来说,你们能够领取的任务大致会划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甲级的难度几乎不会发布,一旦发布就是强征性的分配任务,事关基地的生计发展;乙等一般是去较远的城镇联络通讯和搜救;丙等则是在临近猎杀丧尸;累积十个丙等可以上升一个权限,一个乙等相当于十个丙等,以此类推。”她详尽地解释道,目光在墨墨脸上一晃而过,“两天前有一个小队去狩猎,但是过了期限还没回来,也失去了通讯电波信号,本来是郑松的小队将在明天出发去寻找搜救,但是现在他们却忽然要取消……” “郑松?就是那个穿背心的臭流氓?”墨墨皱着眉头说道,“本来是他们的任务?正好,他们不做了是吧?咱们接了!” ――抢别人的生意什么的最有劲了! 我几乎能想象到墨墨的心理活动。 话说,谁给你擅自同意的权力了啊亲?起码要民主投票吧? 我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回过头去征询另两个人的意见――好吧,吴放歌没有意见我能理解,就算墨墨要杀人他估计也是递刀子的那个,可是,为什么萧也只是微笑着默许? 既然他们三个都同意,我也不好再反驳,只是心底仍然思考着:无缘无故,郑松小队为什么会取消这次任务呢?是因为难度系数太高? 不,如果是这样他们当初就不会接下;而且他们拥有住在a级区域的权限,自身实力必然不俗。 那么,是队伍本身出了什么事? 想到方才在餐厅见到的几人惊惶的样子,我怀疑这个可能性更大。 “那你们准备接下这个任务么?”谭洛可问道。 我还在犹豫中,萧已经拍了板:“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直到第二天我们一行人开着路虎啃着早上每人配给的干粮在晨光中沿着导航的路线离开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是不是应该带些称手的武器呢? 听到我的问题,萧慢条斯理地从空间里取出几把手枪,甚至还有一些手雷,表情淡定地递给我――对拥有这些武器感到理所当然。 “呃……”我随意挑了一把手枪别在腰间,见墨墨和吴放歌两人都兴致勃勃地挑了两把大家伙,不由提醒道,“你们俩个就没必要用枪了吧?” 据我所知,墨墨并没有使枪的经验――电玩城里的游戏当然不算――吴放歌也只是个普通的宅男,这两人的异能发挥起来的作用要远甚于用枪的,为什么偏偏对使枪情有独钟呢? 墨墨嫌弃地瞥了我一眼,一脸正经地说道:“那当然是因为用枪比较帅啦!《生化危机》玩过没有?一枪爆头才带感啊!” 吴放歌在一边使劲点头,显然是墨墨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无语地瞪了他们几眼,我偏过头,默默看着窗外――这几个家伙能不能有一点在末世生存的紧张感?真是够了…… 在城外附近已经很少能遇到活人,倒是时不时冒出几只丧尸,想来是被大学城里大量生人的气息所吸引过来的――见到我们慢慢行驶的路虎,这些丧尸都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虽然都被坚固的车身挡住,被车轮碾碎,但是冲击力却使得整个车都震动了几下。 与之前相比,丧尸的速度和力量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已经能对我们的车子产生威胁了,我甚至怀疑若是没有代步工具光凭着两条腿我们能不能在这群如狼似虎的丧尸中侥幸生还――我这才意识到这个任务缘何是由本来权限较高的郑松小队来做,而在他们退下后便少有人问津了。 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道理是真真的。 当然,区区一点小波折是难不倒我们的――至少在几乎无所不能的萧医生面前,不足挂齿――她看了看后视镜的方向,唇角冷冷一勾,深沉如夜却又淡雅如莲:“坐稳。” 在我堪堪拉住扶手后,车子猛地加速朝前冲了出去,如一头猛虎出笼,呼啸着撞开了一切阻拦在前面的障碍,飞驰着开出了好一段距离。 将所有丧尸都远远地甩在了后头,萧并没有减速,反而将方向盘一转,在分岔路口时果断地转向了右侧――我估计了一下,离我们的目的地,那队人失去联系的地方愈来愈近了。 “对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安静得过了头,我突然想到了刚进基地时就困扰着我的问题,于是说道,“为什么大学城基地里有那么多热兵器啊?我看很多巡逻队员手上都拿着冲锋枪,那是武警才有的装备吧?” ――我们手上的武器是萧从祈水镇的警察局里带出来的,难道那些人的武器也是警察局的?我觉得不是。 吴放歌也点点头说道:“不错,他们的武器很先进,是95式,大部分武警使用的自动步枪,一般来说,就算是警察局也不会有这种装备。” “难道是附近有军队驻扎?”墨墨猜测到。 “没有。”吴放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记得很清楚,大学城附近因为是学生聚集的地方,怕影响士兵训练,也怕耽误学生学习,所以不会有军队在此地驻扎。” 问题就出在这里:试问一个学府云集的大学城,又没有驻扎部队,这些先进而强大的武器,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萧敲了敲把握方向盘的手指,淡淡笑道:“也有可能是正好有军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路过……总之,没有证据之前,不要妄加揣测,对我们都好。” 我点点头,明白了萧的言下之意――如果说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那便不是仅凭我们几个人就能干涉的。 车子到达了标注的地方,没有见到活人,也没有见到丧尸,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因子,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萧静默了几秒,忽然对我们说道:“下车。” 我看了看车窗外,我们身后是空旷无际的大路,身前则是一大片密林植被,两相对比,危险的源头自是不言而喻。 墨墨和吴放歌端着枪下了车,我也紧随其后,我们四人以车身为倚靠围拢成一个半圆面朝着那片树林。 “有东西。”吴放歌闭着眼睛感受了一番,沉声说道。 我们都端起了枪,朝着那静谧到不同寻常的地方警戒着……忽然,那林中发出了沙沙声,枪响声以及人的尖叫声,我们的脚步在听到那一声远比以往的丧尸啸鸣更加凄厉的嘶吼后陡地加快了。 走进林中,那血腥味越发浓郁了,我握紧了手中的枪,只觉得掌心都开始冒出了手汗――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声源,那是三个形容异常狼狈的人,和一只丧尸。 那三个人自不必说,衣衫凌乱,被林木甚至是丧尸的指爪割裂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还沾染着斑斑血迹,有种死里逃生的艰难。 而那丧尸却更是教人咋舌――它的皮肤不再是青灰的、糜烂的,而是亚健康的褐黄色,它的眼球里凝着一小簇墨色,比全白的时候更可怖。 它的齿缝里参杂着血肉,手上留着残渣,显然是才进食不久――想到它的食物,我不由脸色一白。 一般来说,小队的成员都是在五到十人不等,如我们这般仅仅四人便已经是特例了,他们现在只剩下三人,可见至少有两名成员已经葬身尸口。 那丧尸身上散发的尸气比阴沉又多了几分狠戾,隔得一段距离竟还是让我觉得心口发闷,可见它的强大――我不敢想象,吸收了至少两名异能者的丧尸究竟会进化到什么地步。 就在这时,那几个慌不择路逃跑的人中,露出一张教我无比熟悉的脸,我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了无法言说的复杂,是伤感、酸涩的缅怀又糅合着担忧、害怕的紧张:“怎么会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jj攻,您是帝王攻行了吧……咱能别抽了么? 第34章 萧·妒 ——这只丧尸,很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是区区一个照面,便足以我做出如上判断。 若是我,也许还有把握对付它而毫发未伤;若是换做其他人,便是玄而又玄。 当然,乔子墨与吴放歌的合力攻击未尝不敌,所以在这束手束脚的情况下,我只打算隔岸观火。 自从我身体里拥有了空间之后,开始能感知到一种特殊的磁场,那可能是一种未知的电波频率,也很可能是一种难以用常理解释的感觉,我曾经与安然他们谈起过,似乎他们也能感受到这份莫名的磁场——我们称之为气机。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气机,异能者有异能者的气机,丧尸也是如此。 而眼前这一只丧尸,不仅是它所散发出的浓厚到令人作呕的诡谲气息,更是它有别于一般丧尸的外观——它更接近它生前的样子了——保存完整的皮肤,清晰的五官,除了外翻的獠牙和阴鸷的眼睛透出了丧尸应有的凶狠。 它的衣衫已经破败得辨不出本来的样子,身上却不见什么伤口,想来是通过大量进食血肉得到了愈合——那么,它的能力是否也因此更加强悍了? 这样,便不能放纵它将这三个人吞吃了。 ——啧,麻烦。 想到这儿,我顺势仔细打量起几个幸存者来——那三个人中有一个拥有着与木小果类似的操纵植物的异能,在他们狼狈奔逃的同时还不忘驭使着林中的植被纠缠,或是藤蔓缠绕丧尸的四肢,或是树木遮挡它的去路——靠着层出不穷的阻碍,这才堪堪拖住了那丧尸的脚步,让他们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那个木系异能者的能力不弱,看他们能在这只丧尸的追杀下坚持到现在便可以知道,如果不是他苦苦支撑,也许这三人早就已经成为了三具尸体;但是,他毕竟是在大量消耗自己的能量,虽然以目前的技术还不能确定这能量来自于哪里,可能是他脑子里的那颗晶体,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因素——无论如何,这能量总是有限的,迟早有耗完的那一刻,因此,尽管是在布满植被的有利地理环境下,他们也已相形见绌。 我们一行人的到来,无疑给了他们莫大的希望。 看着那个木系异能者眼中的光芒,我不由冷笑:我可从来都没有救人的打算啊…… 出城参加任务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我真正的目的只是带着安然离开那个大学城基地——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狩猎,还没得到我所需要的异能者的脑晶,但比起这个,留在大学城内的弊端要远远大于我所能得到的益处:胡维康的怀疑、实力难测的众多异能者、甚至是拥有热武器的未知方,这都让我感到了深深的隐忧,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朝着我展开,将我笼罩在团团迷雾之中。 那个木系异能者的出现让我临时定下了就此离开大学城的计划:曾柔已经妥善安排好了,只要基地的人将我们的失踪当作是再一批落入尸口对不幸,想来也不会波及到她;连累安然受伤的那个小队,连带着领头者郑松在内,三个主力都已被我杀死,剩下几人根本不足为虑,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从云端坠入地狱的感受,我再清楚不过——而我所需要的脑晶,就从这个木系异能者身上得到;若是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进行,那就再好不过,只是…… 我盯着安然骤然苍白的脸色,心里一沉,莫名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轻声道:“怎么会是……他?”语声带着显而易见的迷茫,毫不掩饰的担忧,那样复杂的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 ——这个男人,是谁?是她的旧识? 也许,不止旧识那么简单…… 没等我细想,就听乔子墨震惊的声音响起:“咦?居然是这小子……” ——怎么,就连乔子墨也认识他? 那么,是两人的同学么? 我不由猜测到。 下一秒,乔子墨就回答了我的疑惑,却让我不禁蹙起了眉头,心中感到莫名的不悦:“哈!谁让他不识好歹!竟然敢劈腿,活该被丧尸追!报应不爽!” ——劈、腿? 如果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那对象又是谁? 其实,无需我费脑揣摩,答案呼之欲出。 他是——安然的男朋友。 也许,要加上“前”。 这个想法并没有让我的心中好受一些,反而更是涌起了一丝恼怒:听乔子墨的意思,是这个男人甩了安然? 他怎么敢…… “墨墨!”安然的语气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急切,“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他没有甩我,我也没有甩他,我们是和平分手!哎呀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快去帮帮他们,不要在边上看戏了啦!” ——比起乔子墨透露的事实,安然紧张的语气让我心中的不悦更甚:她竟是这么着紧在意那个男人么? 她还……喜欢他么? 想到这个可能,我只觉得一股陌生的情绪极快地将我湮灭,撕扯着我的理智,让我下意识地便要阻止乔子墨的出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稍安勿躁。”我听见自己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沉着淡定,脸上扬起了配套的完美弧度,仿佛公正无私,仿佛成竹在胸——只有我自己明白那颗被某种情绪啃噬、吞咬得淋漓破碎的心是怎样得一点一点浸染成墨色。 “那丧尸很厉害,子墨不一定是它的对手。”这并不是我捏造,而是事实——那只丧尸的速度和力道已经超越人类极限的水平,而它无知无觉不惧伤害的特性也让那三个体力渐渐被耗尽的异能者险象环生——尽管也带着私心,但乔子墨的实力,单独对上那只丧尸,胜算只在五五之数。 安然马上犹豫了,很显然,乔子墨在她心中的地位,就算不比那个男人高,也决计是相当的——她无法做到让乔子墨为了这个男人而以身犯险。 有了这个认知,我心头堵着的那团阴霾多少散去了些些——这至少说明,在安然心里,这个男人也不是深刻到无法忘怀的情结,这便足够——我很满意。 看出了她的为难,乔子墨倒是洒脱地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好啦好啦,同学一场,我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嘛!你就放心瞧好吧!”接着就见她转过头冲吴放歌吆喝一声,“放荡歌,开工了!” “喳!”干脆地应了一声,吴放歌提着枪对准了那丧尸就轰出了一梭子子弹,虽然没有打到它的要害头部,却也靠着巨大的冲击力阻得它踉跄了几秒——就趁着这个功夫,那三人便躲过了它的指爪和利齿,从死亡边缘捡回了一条小命。 那丧尸不甘地咆哮了几声,只剩一点墨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攻击它的吴放歌,随后又立即转向朝着它偷袭的乔子墨,偏头躲开那棍棒,用手挡了一击。 只听“嘭”一声,它的小臂呈反向弯折,骨头断成了两截,红黑色的血肉裸=露在外,狰狞而可怖。 它愤怒地嚎叫了一声,却是毫不在意手臂的伤害,继续用这只受了重创的小臂抽向乔子墨。 她的反应也是极快,在察觉到丧尸带着劲风的攻击即将近前的时候,凭着过人的滞空平衡,扭腰翻转身体,蹬腿迎向它钢鞭一样的手臂。 两厢碰撞再次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丧尸只晃了一晃身形便稳住了,乔子墨却是在半空翻转了一个跟斗卸去了大半力道,落地时仍是后退两大步——从我的角度望去,她正不着痕迹地转动着脚踝,放松腿部肌肉——很有可能是吃了点亏。 这丧尸能够跟得上乔子墨的攻击速度,力道也大得惊人,也难怪这一支外出狩猎而没有超强战力的小队要折在它手上了。 只不过,丧尸再怎么悍不畏死,它的脑袋也是较为薄弱之处,只要不是近前贴身和速度与能力方面的绝对压制,就算是手持强大武器的普通人也未必没有反抗之力。 吴放歌趁着乔子墨阻隔它行进后那半秒钟的间隙,抬枪瞄准它的脑袋送出了十几发子弹,将弹夹清空的同时也彻底剥夺了那只丧尸的行动能力——干枯的脑袋像是千疮百孔的马蜂窝一般,虽然没有多余的鲜血和脑浆爆出,那肉屑骨渣四散横飞的场景也足够瘆人——安然惊呼一声,我已经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她顺势将脸埋进我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肌肤上,有点痒……我心里生了些笑意,嘴角也不由勾起了几分。 “我去!这丧尸力道不小啊!”乔子墨跺了跺脚,走上前用脚翻开丧尸的身体,啧啧评论道,“这东西挺厉害的,要是没有火力大的武器,至少得有一场苦战。” 吴放歌换了弹夹,谨慎地用枪口刺入那丧尸的脑袋里搅动了一会儿,照例搜寻战利品——我的视线放在那三个劫后余生便瘫倒在地上拼命喘气的人:他们的外衣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泞和发黑的血迹,从那几道暴露的抓痕来看,与地上的丧尸脱不了关系。 ——被丧尸抓到的人有很大几率会被感染,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安然从我怀里退开来,脸上带着一丝红晕,转向那三个人又化为了苍白,想必她也是发现了那几人身上的伤口。 我见她沉默,便随口道:“被尸毒感染的发病时间一般在一到两个小时以上,十二至二十四个小时以内,视个人体质情况而变……”这三个人的伤口已轻微发黑,但还没有流脓,估测离感染还不到半个小时,所以,我们大可以在他们发作前离开……或者将他们杀掉。 我还没说完,安然却是眼前一亮,对着我扬起了欣喜与感激的微笑:“对啊!我想起来了,你以前不是说,如果及时清洗伤口,排出尸毒,也有一定几率避免感染么?” ——我的确是这样说过,也做过相关实验,但很大程度是为了刺激秦先毅,而且,因此能够逃过一劫的例子,实在不多。 回望着她晶亮的眼神,我却抿了抿唇,没有说出口。 安然坚定了神色,加紧脚步朝三人走去,迟疑着半蹲下,却没有取出我们的饮用水,而是在指尖凝出一条细微而清澈的水柱,逐一冲刷着那三人的伤口。 以此锻炼自己的异能倒也不错,只是,通过异能凝结的水能否及得上出自天然的矿泉水呢?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三人脸上痛苦的神情慢慢消减下来,而伤口处竟也开始渗出了血丝——颜色是鲜艳而干净的红。 安然轻轻喘着气,紧蹙的眉头却是放松下来。 那个白净文弱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伸出手吃力地抚上了安然的脸颊,眼中饱含深情和失而复得般的喜悦:“安安,是你么?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安然忧心忡忡地看了看他,没有挣开,反而握住了他的手,柔声安抚道:“阿凌,你不要说话,先休息一会儿,保存体力。” 我的手无意识地攒紧了拳,偏过视线,死死盯着吴放歌手上刚刚挖出来脑晶,不愿再对着那刺眼的画面——胸口涌现出一股炽热如火灼的情绪,那么迅猛,那么浓烈,教我无所适从。 那是难以言喻的失落以及……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他就是小安子的前男友,第二章提到过的两人会去酒吧去宾馆从而没有回到宿舍的契机! 此炮灰男由陌凌君友情出演,大家掌声鼓励~~ 我在考虑是让萧出手呢,还是小安子自己动手? 第35章 谢·明悟(上) 在这里遇到楚陌凌是我不曾预料的——虽然知道他在末世前是来到了c城读研,但与他的见面却是惊大于喜。 我与他相识在大一的新生入学仪式上。 彼时,他是意气风发的学生会长,万众瞩目,追捧无数;而我只是初出茅庐的大一菜鸟,青涩稚嫩,默默无闻,因为同乡的缘故多了几分交流的机会,一来二去的便相熟了。 我的妈妈安晴在退休前曾是一名生物系的大学教授,巧合的是楚陌凌也是一名生物系的学生,对于妈妈曾经发表过的学术论文奉为经典,对于偶像的女儿也是爱屋及乌。 因为这一层关系,我们的交流愈发频繁,最后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坦白说,我是喜欢他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又是学生会长,他几乎符合了所有少女幻想的白马王子该拥有的条件,跟他在一起时,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只是,我们的相处一直是细水长流的恬淡,仿佛相识了多年的朋友一样,总是少了几分激情;我不以为意,他却似乎难以忍受。 在我大二的时候,也就是末世爆发前几天,他申请去了c城的理工大学读研,临行前,我们在经常约会的湖心亭里,和平分手。 “安安,你是真的喜欢我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心。” “安安,我爱你,所以我希望收获同样的感情。” “安安,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静一静,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墨色的眼瞳里是我熟悉的柔情脉脉,然而对着这样的眼神,我却生不起心动的涟漪——是不是每一段归于平淡的感情都抵不过时间的磨砺呢? 他说我不爱他……我不懂,要怎么做才算是爱? 一起上公共课,一起去图书馆温书,一起吃饭,一起散步……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我习惯了那样波澜不惊的相处模式,却不知道他竟是排斥的。 分开也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没有出言挽留,哪怕心里涌起了深深的伤感与无力——在那一刻,我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在意这段感情,只是,却是在结束之时。 “再见。”他抱了抱我,提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再见。”我注视着他的背影,暗自叹息。 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一个多月,再见之时,他已狼狈至斯。 曾经俊朗的脸上布满了拉碴的青色胡须,深邃的眼眶憔悴地凹陷,那个意气风发的万人迷学长走起了豪放派路线,教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好在,他的声音还是温和干净的,就连喊我名字时的语音语调都是一样的柔和,其中丰沛的情感让我鼻子一酸,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感觉来——眼前划过了我们交往时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充斥着我的脑海,让我倍感心酸——缅怀的同时,却也明悟出了一丝我逃避已久的真相。 我可以坦然地面对他,面对他英俊的脸庞和迷人的嗓音,因为,我已经放下了曾经;因为,我找到了另一个让我留恋的目光为之凝滞的所在——我一边替他清洗着伤口,一边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一眼萧,她正侧对着我,盯着吴放歌处理丧尸脑晶,表情淡漠,教我看不穿她的想法。 同样,那是我触不到的白月光。 我苦笑着收回视线,继续认真替楚陌凌和另两人清洗伤口。 毕竟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感情,算不上刻骨铭心,但想起时也足以教我会心一笑——我当然不希望他受到感染而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丧尸,既然萧曾提到过这样能减少他们变异的几率,那便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也要试一试——总要尽了全力,不留下遗憾才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听楚陌凌解释,他们这个小队原本出来了七人,四个变异者,三个异能者,实力配置在整个大学城基地也是排的上号的,没想到顺风顺水惯了却在这时栽了跟头。 一路上没发现什么厉害角色,不料在这树林深处里却隐匿着一只丧尸,不但速度力道强得过分,甚至还会隐藏自己的气息,潜伏在某个角落静待时机,犹如狩猎的野兽一样,突然出现,一瞬间将落单的人拖走。不久之后又继续偷袭,三番四次之下,凭着这种防不胜防的战术,竟然一连吃掉了小队的四个变异者,若不是他们剩下的三人足够警觉,拼命与之周旋,怕是也难逃厄运。 这丧尸每吃一个人,能力都要增强些许,这也是他们三个实力不弱的异能者联手也无法对抗的原因。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通过不断高质量的进食会使丧尸的等级提高,就像是我们玩网游时刷怪来提高经验值升级一样,那该有多少难以对付的丧尸出现?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从背包里取出纱布和绷带替他们包扎好伤口——虽然这些事由身为医生的萧来负责更好,但是她正半蹲在那丧尸的残体旁研究挖出来的脑晶,脸上认真专注的神色教人不忍打扰——私心里,我也不愿意让她与楚陌凌有过多接触。 那颗晶体与我们以前找到的又有不同,大小没有差异,颜色却又深了几分,好像淡淡的血色在混杂的晶体中晕染开来,使得本来半透明的浑浊质感也变得剔透纯净起来,若不说这是丧尸的脑晶,倒更像是美丽的水晶工艺品。 萧用镊子夹起那颗晶体,对着阳光眯起眼打量了一会儿,随后用水冲洗了一番,封进一只小的密封袋里,顺手放进了贴身的口袋——我们几人都见怪不怪地收回了目光,唯独楚陌凌却张了张口,好似要说些什么。 萧注意到他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挑了挑眉,语声仍是惯有的淡然,俯视他的目光却带着少见的冷厉:“你,有意见?” 从我的角度清楚地看到楚陌凌一贯噙在嘴角的温和浅笑僵硬住了,向来以优雅贵公子做派现于人前的他轻微地往后缩了缩,避开萧的眼神,结结巴巴地回道:“呃……没、没有……” 我心里不由偷笑:萧这淡漠而威严的眼神,女王范儿十足,也难怪他怂了。 他很快地对我使了个眼色,苦笑一声低下了头,凭着一年相处间培养的默契,我知道他是在向我抱怨:“这是谁?好霸道的女人……” 我立刻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坚定地表达我与萧在统一战线的态度。 ——萧才没有霸道呢! 这样想着,我却下意识忽略了自己近似于盲目的崇拜与维护,不容许别人对她质疑,听不得一句说她不好的话……这样的反应,又代表了什么? 收拾好现场,我们很快返程,幸而路虎空间够大,七个成年人,挤一挤还是坐得下的。 我缩在副驾驶座,紧紧抓着安全带,就连余光都不敢往身边瞥去——不知为何,萧的嘴角挂着优雅到无可挑剔的微笑,周身却好似散发着无形的寒气,来时的路分明平坦而宽阔,缘何到了归程便如此颠簸不堪?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挤成一堆的五个人在车子的起伏跌宕下东歪西倒,那几个本就身上带伤的人更是被撞的鼻青脸肿,伤上加伤,好不凄惨。 终于,在第四个急转弯后,墨墨忍不住一掌拍在驾驶座的后背上怒声道:“姓萧的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换人换人!”本来就对与几个大男人挤在后座而怨念不已的墨墨立刻抓住机会提出交换——当然,按照萧的性格,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呢? 只见萧对着后视镜微微一笑,随即猛地踩下了油门——在后排几人杀猪一样凄惨的叫声中,我们回到了大学城外。 循例的检查,当看到楚陌凌几人身上包着的纱布时,那个检测员脸色一变就要唤人过来,手中的检测器却闪烁着平和的绿光。 他迟疑地打量了楚陌凌几眼,又对着我们几人照来,就听萧泠泠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不用查了,他们的确是被丧尸抓伤了,不过得到了及时的处理,变异的几率小了不少——与其在这里做无用的检查,不如快点汇报你的上司,想必他们一定对这个研究很感兴趣……错过了最佳分析时间,这个责任,你可担当得起?” 他迟疑了片刻,收回了检测器,扬手示意身后的队友放行——我们的路虎便直接开进了大学城基地,在几个手持热武器的士兵的引导下一直开到了一栋通体都是白色砖墙的建筑前。 墨墨告诉我,这里是基地的研究所,我曾经被送到这里输过血。 萧的神色十分冷淡,下车时掼上车门的力道比以往要重了半分,若非我时刻注意她的举动,怕也难以发现这一点——她是在不高兴么?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如此明显的不悦,可见是气得狠了……究竟是什么让她情绪波动这样激烈呢? 扪心自问,这个答案教我既心疼又心酸,更有一种若隐似现的领悟。 ——我是喜欢上她了么? 那个美丽而优雅的女人,那个孤傲而理智的外科医生,那个对所有人冷淡却会对着我温柔浅笑的……萧。 我不知道。 或许,我只是不愿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一写小安子我就要卡壳→_→ 真想把她踢开专门写女王算了╮(╯▽╰)╭ 第36章 谢·明悟(下) 我们才刚到那座纯白建筑门口,立刻就被一群护卫围住了,不由分说地将我们带进了二楼的一间房里。 几个身穿蓝色无菌服的人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花白胡茬,精神却很健硕。他看到我们立刻和蔼地笑了笑:“我已经听说了你们的情况……小凌啊,你们几个先去验个血,别担心,从气色上看,感染的几率并不高。” 他的笑容似乎有一种安抚力,教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于他。 墨墨在我耳边悄悄说道:“小安子,就是这个胡老头给你输的血……不过你放心,我都给你盯着呢!他没机会吃你豆腐的!” ——说这话的时候你敢再大声一点么亲……被所有人用无法形容的眼神围观,我真恨不得掐死那个口无遮拦的熊孩子! 一掌拍开她凑过来的脑袋,无视她装模作样的痛呼,我对着笑容僵硬了几分的胡教授点点头道谢,他也很快恢复了风度,笑眯眯地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吩咐身后的助手带着楚陌凌几人去了里间抽血化验,然后示意我们跟他去办公室。 才刚坐定,就见他搓了搓手,对着自下车起就一直面无表情的萧说道:“多谢诸位救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学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收集到那只丧尸的脑晶?” ——就凭着这么一句话,胡教授之前在我心目中营造出的德高望重的形象便就此毁于一旦了。 他问出此话我便能肯定他早就知道了那丧尸脑晶在我们手中,这一句话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试探更为贴切,这背后也能体现几分他的态度:对我们的不信任,甚至是忌惮。 不对我们多番检查,也不详细盘问,想必他们一定有自己的渠道对我们进行监视,所以能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胸;而这也变相说明了大学城基地的科技实力以及丧尸脑晶的价值。 就目前所知,结合萧曾经告诉过我的讯息和我自己发现整合的规律,丧尸脑晶的功效大致可以分为改变人体素质和提供能量两种。前者需要经历很大的痛苦,赌一赌并不高的成功几率;后者要剔除杂质避免浪费,克服种种技术难关,但无论是哪一种,一旦成功,对个人还是群体都是一大福音。 只是,凭借丧尸脑晶来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并非可靠的方案,既要面临极致的痛苦,更要承担未知的风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选择这一步——哪怕我的异能形同鸡肋,已无法为我的团队带来更多的优势。 “不错。”萧双手抱胸,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却是轻扬下巴略带玩味地回视着胡老头,不紧不慢地问道,“搜救之余的战利品罢了。” ——战利品三字便表明了萧的态度不会轻易将东西交出来。 “想必萧小姐也知道,丧尸脑晶的收集也是我们发布的主要任务之一,这只丧尸的能力很强,它的脑晶价值也更加高,对我们的研究可是十分重要啊!”胡维康依旧是和颜悦色地与我们周旋着,一点没有因为萧的冷淡而恼怒——这也间接说明了他们对于脑晶的重视。 难道这脑晶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愿闻其详。”萧微笑着颔首,却是不松口。 我们几个也都竖起了耳朵,想看看究竟能从这个老头嘴里撬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胡维康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斟酌着开了口:“我想,你们应该知道通过吸收丧尸的脑晶,有一定几率可以使普通人成为变异者甚至是异能者吧。” 我们点点头。 他笑了笑又说:“谭洛可应该也给你们介绍过丧尸脑晶可用作替代能源……那么,你们是否知道,对于丧尸来说,吞吃人类的血肉,特别是拥有能力的人类,也能使之进化?” 他的脸色趋向凝重,我的心也不由跟着一沉:他说的这个可能性并不难推测,不过是人类摄入丧尸脑晶的逆命题罢了……但这背后其实还牵涉到另一个命题,不得不引人深思——既然丧尸的脑中可以有蕴含能量的晶体存在,那么同样的道理,异能者的脑中有没有可能也存在这种能量晶体呢? 如果有,对普通人以及同为异能者的人有什么作用? 而且,为了得到这种晶体,是不是也要采取对待丧尸一样的态度,剖开头颅取出? 这问题一旦深入,便成为了一种考验。 我注意到萧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显然是对他的话不屑一顾:“所以?”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丧尸脑晶来进行相关的研究,力求研发出安全而有效的药物达到促进人体机能的目的,对抗丧尸,为人类的未来谋划!”胡维康说得慷慨激昂,我却发现萧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清冷的眼神比之前多了一丝锋利——她怎么了? “生化武器?”萧的尾音微微上挑,笑意却荡然无存。 胡维康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那不是武器,只是一种药物手段,尽可能以不伤害人体为基础。而且,这些都还只在初级研究阶段……都是试验品太少的缘故。”他满脸可惜不似伪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尽可能……呵。”萧轻笑了一声,随手抛给他一颗晶体,正是在那丧尸脑子里挖到的浅红色晶体,转身离开了房间——背影果决而孤傲,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寂冷,看得我一阵酸涩。 ——胡维康如此信誓旦旦,却不能掩盖他们用以实行的本质。 我几乎能够想象那些被关在实验室里进行各种研究的人所要面临的痛苦。 而这些仅仅只是因为扣上了一顶“舍己为人、造福社会”的高帽便能冠冕堂皇的合理化……我不禁怀疑,我们所坚持的正义,便是我们以为的正义么? ——那些狭义的、相对的、却在实际上伤害着另一部分人的……正义。 没有再多想,我快步更上萧的脚步,缀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试图劝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能感觉到她莫名焦躁的情绪,可是,除了跟在她身后干着急,我什么都不做不到……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站到她身边大声说出自己的感情呢? 我慢慢停下脚步,却失了再次迈开的勇气。 就在我情绪无比低落的时候,手掌却一紧,猛地抬头,只看到萧疾走时依旧高傲挺拔的背影。 被牵着踉跄了几步,我却紧了紧交握的双手,大步跟着她离开了研究所——尽管她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冰冷,我却觉得一阵温热的源泉从掌心流淌到了心底,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随后却是蔓延上了丝丝的羞涩。 第二天傍晚,楚陌凌托人说想要见我,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决定去探望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虽然最后检测的结果表示他们三人并没有感染到丧尸病毒,但是长时间绷紧神经参与高强度的战斗对于身心都是巨大的伤害,尽管我已经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将之归于过去式,但仅仅是出于同学、朋友的角度,我也是十分担心他的。 吴放歌回了隔壁他自己的单人间,表示想呆在房里锻炼精神力;我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萧:说实话,要去见前男友这件事总是让我在面对她时带了几分不自然,哪怕我心中并不认为有什么值得心虚的地方。 “我想休息一会儿。”萧随口应了一声,侧对着我,泰然自若地褪下外套,一颗又一颗解着衬衣的扣子——从下颚到腰际,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似乎是察觉到我过分炽热的眼神,她淡淡地瞥来一眼,眉尾略略勾起一个秀丽的弧度,疑惑中带了几分天真的无辜,却不自觉藏了魅惑的风情。 我只觉得心口一窒,再也不敢在这个充满陌生悸动的房间里多呆一秒,拉着在一边好整以暇啃凤爪的墨墨便落荒而逃——我甚至不愿意她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妖娆被墨墨看到,即使这两人都未曾意识到,全是我一人的自作多情与胡思乱想罢了。 墨墨“吧唧吧唧”地咬碎了鸡骨头,唆着手指由着我将她一路拖拽出了b区,朝着a区疾行,懒洋洋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然而熟悉她的性子,我却能从这笑中觉出几分兴奋——每当她起了心思收拾什么人,就是这样的笑意,这样的眼神。 “呐,你要去看那小子,我可不奉陪哦~否则,我会忍不住揍他的,”她顺手与经过的一队巡逻人员打了个招呼,见对方目不斜视地错开后也不着恼,拍了拍我的肩膀心情很好的样子,“听说胡老头吩咐过这帮巡逻员不要拦我,趁此机会我打算在a区好好逛逛,顺便找找熟人,叙叙旧什么的……” “你在a区有熟人?”别说是a区了,就算是偌大的大学城基地里,墨墨也不该有什么熟人吧? 我怀疑地看着她,猜测着这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嘿你可别看不起人!本小姐那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认识几个新朋友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个传说!”墨墨得意地甩了甩自己的流海,一脸嘚瑟地吹嘘道。 “行了行了别吹了!我还不了解你!别又一天到晚惹事我就要烧高香感谢佛祖了!”我戳了戳她的脸颊,无奈地妥协下还是忍不住再三警告她,“那我去看看阿凌,你自己转转……别胡闹知道么?” “安大人您就请好吧!”墨墨朝我挥了挥手,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单纯可爱的样子与她一贯逞凶斗狠的形象大相径庭,极具迷惑性——我却对她更不放心了。 算了,确定了阿凌没事就快点来找这个小魔王吧! 这样想着,我很快找到了捎口信的人所说的a区c楼四层。 a区的房子与b区的差别并不大,只是看起来要新一些,想来里面的设施也会齐备先进些,但若是说到安全防护等级,我看也不见得比b区高上多少——只在楼道拐角安置了摄像监控,巡逻队员少得几乎没有,进出人员鱼龙混杂,并不会检查身份——不过仔细想想:有资格住进a区的都是些实力超群的精英,又有什么人会胆大妄为到来这里捣乱呢? 我摇了摇头,甩去自己不着边际的遐想,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楚陌凌贴着胶布的脸带着亲和明朗的微笑,见到我时眼神明显一亮:“安安,你来了。” “嗯,你还好吧?”我点点头,随着他走进房里——十几坪的屋子,整理得十分干净,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的痕迹。 “没什么大碍了,这也是多亏了你及时帮我清洗伤口啊!”他请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从饮水机里给我倒了一杯水,随后在我对面坐定,笑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抿了一口水,避开他的目光:“举手之劳罢了。” 他的声音低落下来,轻轻地,带着一丝脆弱与试探:“安安……这些日子,你还好么?” “挺好的。”气氛有些尴尬,我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情感,也能猜到他的心思,只是,我既不愿意接受,也不打算主动揭破,只希望他知难而退,免得说穿后徒惹伤感。 ——只是,他仍是与我的希望背道而驰。 “安安,你知道么,自从与你分开后,我无时不刻不在后悔,”他终于还是开口了,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抬眼回视他,“我发现我自己错得太离谱了!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不该质疑我们的感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不成熟……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么?” 他的忏悔很诚恳,表白很煽情,我却在心中苦笑一声,然后听见自己平静而果断的拒绝:“抱歉但是……太迟了。” “为什么?”他惊痛交加地看着我,满目都是不可置信,激动地问道,“不能原谅我么?安安,你是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么?你听我解释……” 我打断了他,偏头看向窗外,轻声回道:“不,我不怪你……只是,我恐怕,爱上了别人。” ——我只敢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承认,我爱上了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属于我的人。 “喀拉——”一声轻响,将我迷离的心绪震了回来,警惕地朝外看去——空荡荡的窗外只能看到对面的楼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我的错觉——但我知道,并不是。 ——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其中考试要来了,所以大概是保持隔日更的速度,但可能会有加更→_→ 所以亲爱的菇凉们你们三天来看一次应该会有惊喜的! 话说这两天跟我室友在刷《世间情》,真的是各种吐槽……蠢哭了╮(╯▽╰)╭ 我会说我们一致觉得蠢婷的妈妈和秀丽伯母掐cp太赞了么! 第37章 萧·紧闭的心门(上) ――阿凌,她叫他阿凌。 ――安安,他叫她安安。 那么亲密的称呼,那么痴缠的眼神……那是我不曾参与也无法插足的过去,那是安然的回忆。 也对。 我凭什么认为安然的过去与我一样布满灰色的轨迹? 我又凭什么要求安然的世界里只有我的存在? 她有疼她的母亲,仗义的闺蜜,还有念念不忘的初恋男友……至于我,不过是在末世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也许因为短暂的交集,多了一些亲近――但也,仅止于此。 我还没有自恋到以为仅凭着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便能占据她的心扉――哪怕她对于我来说,已是无可替代的……全部。 萧明漾,你真可悲。 我无数次在心里嘲讽我自己,但是无论如何,在自尊心叫嚣下,在理智挣扎过,依旧阻止不了我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渴望安然。 因为,她是我的光。 目光错过楚陌凌,落在另两个人身上,唯一的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教我禁不住狠狠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有些眼熟……是了,她叫晏梓涵――曾经w军区的少尉,也是我父亲的副官晏中正的女儿。 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军方的人――不在w军区好好当她的少尉,跑来这个大学城基地做什么? 莫不是军队派来的营救人员? 可笑,别说军方的人从不会屈尊纡贵关注这些平民百姓了,就算是要派遣,也该是一个连队以上的编制,就这么一个单枪匹马的士官能顶什么用。 她的出现,定然别有目的。 我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她,因为她的样子与八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太大改变;当我的目光对上她时,分明感觉到她眼里的震动和疑惑,我知道,她已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嗫嚅了几下,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啧,一个少尉,隐藏在学生之中,再加上这里大量的热武器……军方到底有什么图谋,而朝廷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真是不得不教人深思。 骤然见到晏梓涵的惊疑再加上因安然与前男友旧情复燃的苗头而不豫,我将怨气发泄在脚下的油门,一路不管不顾地飙车,竟是与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形象截然不同――等我惊觉自己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时,车子已经到了c城墙外。 一直到我们所有人都回到大学城基地,见过了胡维康,检验几人并未感染到丧尸病毒,晏梓涵都没有找到与我对话的机会,但我总是能发觉她状似不经意间投注在我身上的充满探寻的目光。 ――别着急,很快就会见面的。 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将曾经在加油站收获的那枚脑晶掉包扔给了胡维康,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研究所。 对丧尸脑晶觊觎的研究所,目的难明的军方,藏头藏尾的朝廷……一干牛鬼蛇神都冒出了头,线索多而繁杂,我需要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安然很快跟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余光扫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里有些想笑,却又止不住升起了莫名的酸涩。 ――我该拿她怎么办? 握紧了她的手,我在心中叹息,竟是少见的生出了捉摸不透的迷茫之感。 楚陌凌遣人来传口信相邀,安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赴约。 我听着她温声谢过那个传话的人,只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沉闷不已。 待她问询的目光看来,我借着更衣的功夫,避开了她的注视,也避免她看见我眼中的不悦和失落――我又不是她的谁,我没有立场不悦;我是自信骄傲的萧明漾,我何必失落。 扣子一颗一颗剥落,似乎是在一点一点将我心里多余的情愫也剥离下来,鲜血淋漓痛到深处,竟是有了近乎自虐一样的快意,听到背后门扉被匆匆掼上的声响,我褪下衬衣,盯着窗玻璃中倒影出的无瑕身体,慢慢扬起了一个冷笑,仿佛心里那扇才起开缝隙的门也跟着再次轰然闭合。 乔子墨那丫头跟着安然一起去了a区,想来还是惦记着报复那几个人的事,不肯善罢甘休。 那天解决了三人,事情还没发酵出来,翌日便去了城外搜寻,没能及时探听到事情的后续与处理结果――方才在胡维康处也没见他态度有变,说明并未怀疑到我头上。 按理说,在基地里发现两个异能者死于非命,就算不传得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却也不可能如现在一般,石沉大海一点波澜都不现――这不符合常理。 我虽然在现场做过一番布置,但是那么拙劣的伎俩,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破绽,即便真的让他们相信是郑松与那两人发生纠葛,杀了对方后畏罪潜逃,没道理一点风声都不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事实却是我们回来到现在,却没有一丝相关消息,好像那个小队的人都跟着人间蒸发了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人起疑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基地高层施压将消息压了下来。 这便值得玩味了。 我再次换上了与上次相仿的变装,又戴了一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如法炮制地摸到了a区h镂那一男一女住的房间查探究竟。 门窗都被反锁,我用蛮力破开了窗户的结构,跃进了房内。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如我离开时一样,就连我刻意翻乱的痕迹也没变化,只是少了两具尸体,而且喷洒了祛味的药剂。地板上的血渍已经失去了原本浓烈的味道――无怪乎邻居住户没发现异样。 这种处理手法太有组织性目的性了――究竟是不是基地的人做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查出蛛丝马迹? 我想了想,从原路离开,脚步却在经过d楼时一顿――我记得,晏梓涵的胸牌上标注的便是d楼。 拉了拉衣领遮住下半张脸,我转身往楼上走去,同时放开了感知――晏梓涵是火系异能者,周身的温度要比常人高上不少,在我的感知里,她所处的地方犹如涂抹上了一层火红的涂料似的,格外显眼。 才刚经过二楼拐角我便感觉到她在三楼的某间房里――我没有选择从外墙翻入,而是将手揣在口袋中,学着男人的样子,吊儿郎当地晃到她房门前,抬手敲响了门。 “是谁?”她十分警惕地在门里问道,声音带着几分初醒的喑哑,想来那一次任务带来的身心疲惫的确很大,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吃不消。 我心头微哂,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是……萧明漾。” 门里人一窒,下一秒却豁然拉开门,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愕,眸子里似是有些怀疑,又透了一分喜色出来:“你……快、快进来!” 她打量了一下我的伪装,随后隐蔽地看了看走廊两头,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过我带进了房里。 我皱了皱眉,却还是忍着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顺着她的力道跟着她走进了房内,等到她关上门坐在床上满面严肃地看向我时才摘下眼镜冲着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晏少尉。” 她眼中闪了一下,也跟着笑了笑:“好久不见,萧小姐……或者我该叫你萧医生?哦对了,现在我已经是上尉了。” “喔?恭喜,”我挑了挑眉,惊讶于她的晋升速度,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晏上尉。” ――八年前她还只是少尉衔,她的父亲作为我父亲的副官,也才不过中校军衔――她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萧医生,司令很担心你,到处派人打探你的消息呢!”她见我神色有些冷淡,立刻睁大了眼睛补充道,“是真的,我出发前听我父亲说起过,司令的人到达s市时,已经找不到你了。” ――呵,如果我真的在原地等待,恐怕就算被找到也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我不欲听她多费口舌,为了探出想要的讯息却是不得不与她耐心周旋:“先别说我,倒是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任务么?” 她神色一变,却马上收敛了表情僵硬地笑道:“我当然是因为逃难,不得已才在这里的。” “是么……不过,这个基地有很多制式武器,似乎是军队才有的配置啊……”她方才分明有提到“出发前”三个字,可见她出现在这里该是有预谋的一次行动,不知道她的任务是什么,执行者又是否只有她一个人呢――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表情。 她心虚地撇开眼,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萧医生,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呵,偏偏我这个人好奇心最重,越是不教我知道,我便越要知道。”我微微上前一步俯视着她,指尖把玩着小巧的手术刀,目光停留在她的颈动脉处。 ――她既然能认出我,便也是知晓我的过往,而且极有可能会把我的消息透露给父亲知道。 虽然现在网络信号都失灵了,移动电话没了用武之地,但是军方自有一套特殊的联系手段,若是她想,总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可我却不愿被找到。 就为这一点,我对她生了一丝杀意。 “萧医生,据我所知,你只是个空间异能者,”她感受到了我的威胁,却毫不在意地笑笑,意态闲适地朝后撑靠在床上,“或者说你认为自己能够凭着区区一把手术刀解决我么?你也知道,我是个军人,擒拿、散打、自由搏击,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别说你一个医生了,就算是……” 她喋喋不休的自夸在我的手术刀压上她的脖颈时戛然而止,眸子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我,那样子着实有些可笑,我凑近了她的眼前,勾起唇角:“愚蠢是过分自信的原罪,而愚蠢的人,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你、你……”她嗔目结舌地抖着嗓子,似是没有预料到我爆发出来的速度――却在颈边逐渐加重的力道下住了口,只是喘息急促了一些。 “军方派你来的?”我轻声问道。 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挣扎了一会儿,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目的。”我继续问道。 “监视,和控制……”她低下了头,含含糊糊地说道。 “嗯?”我偏了偏头,想要她仔细说清楚,却见她猛地抬头,眼中凶光一闪,我心头一凛,手下已是用了力。 “唔……”她一把捂住了脖子,却止不住喷溅的鲜血,脸色痛苦地看着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终是颓然朝后倒下,跌在床上。 鲜血浸湿了被褥,却被无声无息地吸收了。 我甩了甩手术刀,抹去了脸上沾到的血滴,默默地看着她的双眼一点点失去了神采,呼吸减弱――直到心跳停止。 没有心思再多停留,我割下了她的头颅扔进空间与郑松的尸体放在一起,翻出窗外准备同前几次一样离开。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教我一愣,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 “我恐怕,爱上了别人。”安然的声音轻柔而惆怅,带着浓浓的茫然与失落,让我的心也跟着一揪:不仅因为她说的话,更为着她说话时的语气。 ――爱? 她竟然用上了这个字眼。 她在对谁说话?而她口中的那个“别人”,又是谁? 不知为何,想到安然对一个人表白衷肠,我的心便莫名地抽疼,手上的力道一松,竟是险些从窗外坠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晏梓涵菇凉闪亮登场!撒花鼓掌! 再次恭喜晏梓涵菇凉光荣谢场!撒花鼓掌! (别拍!我不是故意让你一章就领便当的!对不起我错了……qaq) 其实是小美羊君太凶残了跟本作者无关→_→ 话说我发现这几天我一直在掉收藏是因为我打开的方式不对么!!! 人家哪里做得不好人家可以改不要这样对人家么嘤嘤嘤……(泥垢了! 第38章 萧·紧闭的心门(下) 我很快稳下心神,攀住了另一侧的护栏,将郑松的尸体扔了下去,随即在听到动静的人发现之前跳进了三层的走廊――空间里的时间虽然是流动的,但是所有进入的事物都保持着那一刻的静止状态――所以,即便已经过去了48小时,郑松的身体还是柔软得仿佛才刚死去一般。 我慢慢从大门走出d楼,正看到一队手持武器的巡逻队员朝着大楼边缘跑来,渐渐的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拢上去旁观――巡逻队员撑出一道人墙维持秩序,将郑松的尸体与坠落现场保护起来。 隐在人群之中,我一抬头,正看到安然与楚陌凌从楼上的窗户探出头来张望,她先是将目光定在楼下的尸体上,看了几秒却忽然似有所觉般投注向了我所在的角落――我压低了帽檐快步转身离开,尽量使背脊挺得笔直,装作无恙――脚步却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难道安然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只是我的错觉……茫茫人海,隔得老远的距离,我又做了伪装,安然怎么会轻易地认出我呢?不过是我杞人忧天罢了。 还是抓紧时间在安然与乔子墨返回前赶到宿舍,保持常态即可,过于紧张反而可能露了马脚。 快要出了a区的围栏时,我不经意间瞥到了乔子墨的身影――她将袖子捋到了肘部,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同另一个人理论,赫然就是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火系异能者冯伊――发生冲突的首因,也是我原定的目标之一。 冯伊的身后还有小队的另两个成员,虽也是对着乔子墨怒目相对,却碍于男女之别没有上前动手,只是替冯伊保驾护航,任由她撒泼――尽管如此,乔子墨仍是气焰嚣张,不落下风,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 反观冯伊这小丫头,却是面红耳赤,怒极攻心的模样,我摇摇头转身继续走:想不到乔子墨耍嘴皮子的功夫丝毫不弱于手上功夫,看这架势,只有她让人吃亏的份,我也就省下了多余的闲心。 值得注意的是她们身后的那座建筑――与之前我们去过的研究所一般无二的纯白色外墙,门口有好几个守卫,排查很严,而且只专心负责看守门户,并不去管闲事――只看他们任由乔子墨与冯伊在门前争执却不干涉便知。 偏偏就是这样,让我更加好奇:这建筑里面,会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悄悄而迅速潜回我们所住的房间,我并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先进了空间将晏梓涵的脑晶取出――那是一颗浅橙色的晶体。 我又取出另一颗在城外得到的丧尸脑晶,将它们放在一起观察。 胡维康当时提出要求,我并不好一口回绝,于是想起了曾在加油站收集到的另一枚,比起普通的丧尸来,那只丧尸要更厉害些,脑晶的颜色也深了些,却比不过城外所得的那一枚。 看起来,丧尸的能力强弱要与脑晶的颜色深浅挂钩――如果按照胡维康的说法,丧尸可以通过不断吞食新鲜血肉甚至是异能者的脑晶进化,那么它们能不能获得所吞噬的新能力? 想象一下会喷火、会控制植物或是会制造土刺石墙同时又不怕痛不怕累的丧尸,啧,人类的处境堪忧啊……而我,却是生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旁观之意。 人类和丧尸,于我而言都是异类;孰胜孰败,是死是活,都不值得我在意――哪怕安然的人类身份都不能将我心里的天平多倾倒一分――我永远不会忘记,是那些人将我变成了如今的怪物。 随手扔了一块丧尸脑晶安抚住闹腾的二宝,我出了空间换了一套衣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开了,轻轻的脚步声让我不用感知就能判断是安然回来了――乔子墨的步子虽也轻缓无声,却透着不羁和随意,绝不像这样小心翼翼害怕惊扰到什么的谨慎。 我保持着呼吸的频率,没有动弹。 那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朝着床边走来,在此期间,我分明感觉到了安然刻意放轻的动作,乃至呼吸也微不可闻。 心里暗笑,就感觉她定在床边,而那温热的气息兜头罩下,隔得那么近,我能清晰地听见她的胸膛中如雷的心跳声――安然,在紧张。 她要做什么? 我默默地保持着原样,心里隐约浮起一个猜想,下一秒又被我推翻了。 正在若有似无的期待与纷乱交织时,门外又响起了另一串脚步声,伴着主人轻快的心情而雀跃,也因为不加掩饰而教人难以忽略。 我感觉到那股靠近的温热气息在离我极近的地方停住了,低低的叹息声溢泄出来,下一刻,那气息已然抽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只觉得心底也跟着幽幽地长出了一口气,分不清是释然还是失落。 有了闹腾的乔子墨,我也懒得再装睡,索性换了衣服起身,就听她们说起在a区的所见所闻。 “……你们是不知道哇!当时那个姓冯的丫头吓得脸都绿了,急急忙忙要扑过去,偏偏那些巡逻的死死拦在她前边儿就是不让她去碰那个叫郑松的身体,拉拉扯扯的丢死个人哟!”乔子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脸上充满了看好戏的凉薄,倒是对郑松的死没有什么感觉。 我不由得试探着问道:“郑松……怎么死的?” 她看了我一眼,神神秘秘地凑近了说道:“听说是从楼上跌下来摔死的……不过就我的观察,不太像。” “哦?说说看。”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丫头还有侦探头脑,且听听她的想法。 “我就是远远地瞧了一眼,他的脑袋磕破了一个大窟窿,不停渗着血,看起来是因为头颅受到重击至死,但是他跌落的姿势很奇怪,”她摸着下巴思考着说道,“照常理来看,一个人从高处坠下,总会下意识地形成保护姿势,不可能像他这样四肢大张的舒展姿态――当然,如果他是自杀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看不出来,打架惹事在行的乔子墨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说得不错;她提到的问题正是郑松这个死亡现象最大的疑点,当然,也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绽。 凡事留一线,太过完美的伪装,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 呵,不知那些人又会得出什么结论。 “我在阿凌的房里听到窗外有动静,探出去一看就发现他的尸体,很有可能是他攀在栏杆外失足坠落……不过我总觉得有些疑点,”安然将手指抵在唇间,皱着眉头分析道,“他出现在墙外是出于什么原因?是为了偷听么?偷听谁的对话?坠落下去是一时失手还是人为……” “别想了小侦探,”我揉了揉安然的头发,岔开了她的思路,“去吃饭吧。” “嗯。”她果然没有再多想,乖乖地跟着我去了餐厅――至于乔子墨这个吃货,对于我的提议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因着我们搜救成功以及我献出的那块脑晶,我们的权限和积分都有所提升,终于能够到餐厅的二楼就餐――菜品丰富了一些,几人兴致都颇高,也就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用餐。 我只要了一碗蔬菜汤,撑着下颚看安然捧着一碗鸡蛋羹吃得津津有味,教我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感同身受这碗鸡蛋羹的美味。 等我们走出餐厅,天色已暗,基地路边的节能灯三三两两地散发着微弱的光线,吃饱喝足的人们碍于没有过夜生活的去处也是早早地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我拍了拍安然的肩膀,随意找了个借口:“我去找胡维康查些资料。” 她们并没有起疑,安然却是不忘殷殷嘱咐我:“夜里小心,我等你回来。” ――也许是她切切的模样太像记挂丈夫回家的小妻子,我盯着她在灯光下泛着粉色光泽的唇瓣,突然生出了咬上去的冲动。 心里一惊,我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轻笑着应声,转身快步走出了她们的视线。 我们就餐的地方离a区并不远,而我要去的目的地就在a区之内,花了几分钟在隐蔽的角落变装,我很快来到白天经过的那座研究所后墙――如我所料,前面的大门处有严密的把守,但是后面却有所疏漏――难道他们以为守好前门,别人就束手无策了么? 太过天真。 我放出了二宝,让它破坏了整栋楼的供电设施――瞬间变暗让守卫都警惕了起来,几个人提着枪四处警戒,而领头的那个却是拿起无线电准备通讯报告。 趁着一片漆黑,二宝快速地蹿了过去,电晕了那个守卫,然后猛地跳起,蹬腿踢向了另一人的小腹,我悄无声息地闪到了几人身后,一人一记掌刀,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另外四个守卫。 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我也能看清事物,所以在没有一丝光亮的研究所里反而如鱼得水。 趁着应激反应还没到位,研究所中的人仍是震惊慌乱的当口,我迅速潜了进去,凭着感知避开了人员聚集的地方,小心地摸到一间装着电子锁的房前――直觉告诉我,除了研究员们所在的实验室,就数这里最有一探究竟的价值。 我拿出郑松的胸牌,在那电子锁前刷了一下,红灯亮起,一个冰冷的电子音提示道:“对不起,您的权限不够。” 想了想,我又取出了晏梓涵身上搜到的卡牌试了试,绿灯亮起,门开了――但同时,似乎也启动了房内的独立供电装置,一瞬间亮起的灯光将我的身形全都暴露在监视器之下――我不免侥幸自己做了简单的伪装,可这并不能杜绝我被认出的可能,事不宜迟,我推开门进到房内,扑面而来的寒气让我想起了医院的停尸间。 果不其然,拉开了几个标有名牌的抽屉,里面赫然是一具具保存完整的尸体,而尸体的另一边则摆放着一颗颗颜色各异的脑晶――再仔细打量,每一具尸体的头颅都有被开启过的痕迹。 ――呵,这算什么?废物利用? 若是这些异能者是死后才被取出脑晶便也罢了,若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了得到脑晶而故意杀了这些人……我摇了摇头,快速收拢了几颗离我手边距离最近的脑晶――恰巧包括了那死在我手中的一男一女。 原来,他们的尸体正是被研究所的人收集了――胡维康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呢?又或者,他在这些事件中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看他对这几个青年多有看顾的样子,若真是出自他之手,那还真教人心寒。 门外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我看了看周围,三两步助跑后猛地跃起,撞碎了窗玻璃,冲出了房间,落地后就势一滚,闪入了空间。 等了三分钟的时间,我再次从空间里闪身出来,研究所的电路已经维修好,巡逻队员也三三两两地展开了盘查,节能手电的光柱扫来扫去,却离我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远――因为方才我的“隐身”,他们错开了能找到我的最佳时机。 轻巧地换下了伪装,我从隐蔽处走上大路,故意将自己暴露在照得到光线的摄像头下,不紧不慢地朝着胡维康带我们去的那间研究所踱去,只见他带着一队人匆匆走来,与我擦身而过,朝着事发的地点赶去。 我耸了耸肩,偏过身子让开气势汹汹的巡逻队员,继续往b区我们的宿舍走去,笑意缓缓勾起,又很快隐了下去。 ――看来,今晚会很热闹。 不过……与我何干? 作者有话要说:啧,近期打严,所以小安子不可以亲小美羊君!(泥垢了…… 小美羊君越来越像绅(变)士(态)了有木有→_→ 第39章 谢·出城 ——怎么会是他? 我攀着窗沿往下望去,对上那个男人放大的瞳孔,似乎能从他的眼底看出一丝愤怒,一丝不甘,以及对生的渴望与眷恋……不忍再看,我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却锁定了一个隐在其中的身影:那分明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但是莫名地就有一种熟悉感,让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停驻在他的身上,想要看个清楚。 那是一种玄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像是冥冥之中的吸引力,拉扯不断,牵引向前。 他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竟是一反常态地拨开人流,匆匆离开了现场,没多久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这教我的疑惑更深了几分。 只是,我并没有机会拦下他,也只能暂时将疑问放在一边。 与楚陌凌告辞时,他欲言又止的失落没有让我心中激起半分涟漪,他恋恋不舍的挽留也没有让我心里产生半分动摇——这只能让我更加确定,我喜欢上了那个人……不,如果非要界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想,那可以说是爱。 我爱上了她,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与我形同性别的……女人。 在朝夕相对里的心动,在不知不觉间的沦陷——她的名字在我舌尖来回翻滚沉吟,藏不回喉间又舍不得吐露;她的眼神在我心口烙下了滚烫的印痕,握不进手心也磨不平的伤口。 感情来得汹涌而毫无理由,我只能在心里挣扎,说不出口。 避开了人流,有楚陌凌代我同那些巡逻队员交涉,我很快回到b区的宿舍——记挂着独自在房里休息的人,我可以说得上是归心似箭。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墨墨不在,只有萧一个人的味道——那是独属于她的、教我痴迷不已的气息。 小心翼翼地靠近,再靠近,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是在渴望着什么;也许,我是知道的,只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承认——愈发靠近那沉静而美丽的脸庞,越发靠近那纤柔而秀挺的身体……我的心率开始加快,再加快,快到我几乎要怀疑下一秒就要停止泵血而缺氧——堪堪要贴上的那一瞬,我迟疑了,却也因此错过了最佳时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门外响起了辨识度极高的脚步声,是墨墨回来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不上是怎样复杂的感觉:庆幸没有放纵自己越界,却也失落离那芬芳一步之遥,这种矛盾来回拉扯着我的理智,教我欲罢不能。 墨墨没心没肺的蹦跶好歹驱散了些许我心里的繁乱,听她说起所见所闻我才确定,她果然又找机会寻衅惹事去了,只是出了郑松那一档子事儿,所以显得她与冯伊的争执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听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郑松的死讯,我至少可以欣慰的是:能排除她动手的嫌疑了——鉴于她护短又执拗的性子,我还真担心她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若真是这样,我虽然也会感念她对于我的拳拳维护之心,但理智上却无法坦然接受。 我不希望这份情谊是建立在杀戮之上的,更不希望她因此担上了别人的性命,这样深重的背负,是我绝对不想也承受不起的。 短短几日,这个基地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想,也是时候离开了——本来我们多留下几日的初衷,就是以确保曾柔的安全为主,补给物资并打探一些消息,现在看来,这个大学城基地除了异能者之间事端频发,对于普通人倒是风平浪静的港湾,我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早上,当我醒来时,萧已经起身,正靠在窗边捧着一杯咖啡啜饮,如玉瓷般白皙的脸颊在晨光下朦胧了一圈柔和的金晖,美得教人移不开眼。 仿佛察觉到我灼热的视线,她转过脸,对着我微微笑道:“来吃早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嗯。”不敢承认我再次对着她犯花痴,我掩饰性地低下头,将睡得四仰八叉的墨墨摇醒,与她们说起离开的打算。 她们也同意了我的建议,用过早饭,叫上了吴放歌,略微收拾了一下,我们便去了接待处找谭洛可。 按照萧的意思,只借口我们出任务,先离开基地再做打算——我隐约觉得这样做未免有失光明磊落,多少显得落荒而逃的心虚,但也只是想了一想,不准备多言:她这么做自有原因,我愿意相信她,毫无保留。 为了避免麻烦,我们也没有刻意同曾柔道别,只是领了任务后便马不停蹄地去取车子。 走出登记处的时候,又看到来来回回忙碌的巡逻队员和工作人员,似乎这基地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不免在心里庆幸自己早早做出了决定。 出城的时候,正有另一辆车自大道上朝这里驶过来,纯白色的车身一尘不染,隔着车窗也能感觉到车主人的优雅出尘之气——与这浑浊颓唐的末世格格不入,教我生出了几分好奇。 萧也对那辆车的车主有了几分注意,好看的眉不自觉地蹙起,握着方向盘的纤长手指也紧了几分——她也与我一样,感觉到了那辆车子的异样么?可是看她的表情,却又凝重得多,如临大敌的警惕让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在两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一瞬间凝固的气机,好似两把锋利的刀剑相击,那冲撞的力道震得我的心仿佛也遭到猛击一般。 ——怎么回事? 我捂着胸口,却发现墨墨与吴放歌同我一样,神色冷峻,都有了异常的感觉,而这感觉对于萧更是影响甚大,让她几乎要控不住方向盘——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两车错开,一切又恢复原样,那辆白色的跑车毫不停歇地开进了城里,守门的人竟是不假思索地放了行。 我回头盯着那辆车子,墨墨他们也是回身扒着后窗仔细打量——车里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例行检查都可以无视? ……难以预料的强大和神秘。 萧狠狠地踩下了油门,在我们都被颠得一个踉跄不约而同看向她时才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微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去下一站。” 墨墨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质问道:“说起来,你昨天晚上不是去找胡老头了么?有没有弄到药品之类的补给啊?” 萧敲了敲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回道:“他有事出去了。”言下之意便是不曾。 “那我们留在那里这么些时间,你就什么都没储备?”我估摸着若是质问对象换作吴放歌,墨墨早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态度也不会这么“温和”,最后还要加上一句鄙视意味严重的“要你何用”表达自己的不满——即便如此,她的未尽之意也充分地通过神情传递给了所有人。 萧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餐厅三楼有一个供应豉汁凤爪的窗口,”在墨墨瞪大了眼睛满怀希望地看过去时悠悠地补上了下文,“可惜,我们权限不够。” 不去理睬将坐垫当成出气筒各种蹂=躏的墨墨,我们的车子一路朝着大路往前开,虽然时不时有丧尸经过,却只能对着一百码的车速嘶吼而无可奈何——我们的神色依旧渐渐凝重起来:这些丧尸,早就不是过去能够被轻易碾碎的残次品了,它们,正在以一种令我们咋舌而忧虑的速度进化着。 我们本来的打算是去k市寻找充沛的水源,但是据胡维康所言,恐怕那一场诡异的降雨是在整个天朝大范围内展开的,波及甚广,那我们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去k市呢? 萧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计划照旧,我虽然没有问她,但也清楚她必有自己的考量,无须多考虑,只要相信她不会害我们便好。 连接两座城市之间的是漫长而空旷的荒野之路,修建的公路破破烂烂的,只勉强供两辆车子并行,时不时会有颠簸的土墩,这也给我们本就平淡乏味的旅途增添了几分磨折;不过,相比较接二连三的丧尸来袭,我倒是宁愿在这小土路上颠簸。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接近地平线之际,我们依旧在一望无际的路上飞驰,除了偶尔一两辆停驻在主要干道上的车子,再也没有别的风景。 行到一片荒阔无物的地界,萧看了看天色,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上,翌日白天再赶路。 我下了车,放松了一下肩骨,就看萧已经在空地上摆了许多日用品,包括一顶大帐篷和四个睡袋以及,一只肥得见不到四肢的狗。 “二宝!”我高兴地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脑袋,一把抱起它圆滚滚的身子,它也不认生,耷拉着舌头直往我胸口拱,“你怎么变得这么大呀~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没错,才几天不见,这小家伙就比原来壮了足足一大圈,约莫十来斤的样子,倒是更加可爱了。 萧冷冷地瞥了它一眼,嫌弃地说道:“越来越蠢了。” “嗷~嗷~”二宝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哀怨地叫了两声,既像抱怨又像撒娇,实在惹人心软。 我不由拍了拍它的背哄道:“不会啊,这样很萌。” 萧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在我怀中乱拱的二宝,将它一把提溜起来扔到一边:“晚上负责警戒。” 默默地看着她对二宝发号施令,我悄悄扬起了嘴角,只觉得她故作冷酷的样子要比二宝可爱千万倍——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能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盈盈被锁了,就连将军也被锁了,感觉再也不会爱了→_→ 以后不能写我爱的姐妹cp了么!那冰雪奇缘的同人要怎么办!怎么办!!! (╯‵□′)╯︵┻━┻ 第40章 萧·谁是猎人 ——冻结思绪的战栗乃至于割裂灵魂的……恐惧。 呵,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我不知道。 但是,我却实实在在地因为这种生疏到新奇的感觉而心绪难平,血液里又沸腾起了兴奋的好斗因子,明知胜算极低,却偏偏要做个尝试;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声音,仿佛叫嚣着要撕碎眼前的所有——那种挣脱理智的狂躁,真的不是什么好体验。 没有精力再维持长时间的驾驶,我决定选一处开阔的地方稍作休整。 布置好帐篷睡袋等必需品,我吩咐吴放歌架起了火堆。 木材用的是附近硕果仅存的植被,锅子是早前就准备好的,而里面的食材除了木小果的提供外,还有一些是在大学城基地里的补给——出发之前,安然将所有的积分都兑换成了食物。 轻轻一个响指,她的指尖燃起一簇细小的火苗,点燃了火堆。 她的异能仍是在不上不下的水平,虽说比我初见她时进步了一些,但比起吴放歌和乔子墨的进化速度来看还是逊色许多——当然,于我而言,不论她的能力强弱,甚至她有没有能力,都不重要。 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却有勇气将我从深渊中拉回来的英雄——我一个人的英雄。 我甚至自私地希望,她的能力就此止步不前,一直都这么弱小——这样我才能有借口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将她永远纳入羽翼。 这是,教我心惊却不断沉沦的……独占欲。 用过了晚餐,我们都躲进了帐篷,各自坐在睡袋里,只留二宝在外面警戒——这里虽荒僻,难保不会有什么闻讯而来的丧尸,甚至,是心怀不轨的异能者;世道变了,野外的危险也远远超出想象。 将睡袋拉至顶端,收敛所有气息,我感觉到另三人都在专心练习自己的异能,没有关注我,于是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颗异能者的脑晶握在手心,收入空间——下一秒,自己也进入到空间内——多次试验后,我发现:只要通过媒介携带脑晶进入空间,便不会被我吸收;若是直接使用异能传送,则会被默认为是在吸收脑晶中的能量。 距离上次服用脑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想来其中的能量已经被我吸收的差不多了,对嗜血之念的遏制力也在大幅度消退——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会对安然起念头的原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每一次吸收脑晶,除了极致的痛苦以外,我的异能也会跟着升级,但是与丧尸脑晶不同的是,异能者的脑晶不仅可以遏制我的食欲,也对我的身体进行着改造——夜视能力有所提高,乃至于精神力也越发凝实,从屏蔽其他人的感知同时增强自己的感知进化到了短暂的精神控制,就好像是……意念。 这也许是与吴放歌不同的能力,也未曾到达他的强度,但我能够一瞬间控制检测器的线路却是事实——如果这种能力不断提升进化,是否能做到摄魂控制甚至是杀人于无形? 我非常期待。 方才取出的那颗脑晶似乎是那个冰系异能的女人所有,初时的灼热过后便是入坠冰窖的寒冷,仿佛将我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经脉都冻结起来,再一寸寸的碾碎成齑粉,冰冷的、尖锐的疼痛在每一处肌理涌动,直到麻木。 ——习惯了之后,也不会觉得太难捱。 我静静地蜷缩在空间的空地上,强迫自己的大脑保持冷静,神智保持清醒,用心记录着自己每时每刻的变化;在痛楚折磨着神经,攻陷着理智的时候,我不免要想: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副手来替我记录,是不是数据要精准一些? 随即,我立刻推翻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妄想——别说是有专业素养的研究人员了,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我会付出自己的信任么? 答案毋庸置疑——不。 乔子墨也好,吴放歌也罢,在我心里都不过是暂时的伙伴,利用关系,互惠互利罢了——至于信任,我从不敢付出半分。 我唯一相信的,只有安然——但同样,她也是我最不希望知晓这一切的人。 我不愿让她看到我现在的丑态,不愿让她窥到一丝我心中的阴暗……她在发觉曾柔的真面目后那种不敢置信的伤心还历历在目,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我千万不要露出马脚,重蹈覆辙。 让她再次经历这种犹如背叛的痛苦,打碎她的天真与信任,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我所失去的,我再也无法拥有的,我不会教安然也被夺走。 所以,为了保护她,我宁愿亲自构筑一座象牙塔,哪怕是虚幻的梦,哪怕是欺骗的谎,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它——凡是阻碍到这个梦的人,都得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转移注意力的确是一种忘却痛苦的好方法,至少我只是咬破了嘴唇,意识仍旧十分的清醒。 在激烈的疼痛慢慢消散下去后,眼前出现了昏迷前的场景,却又有些不太一样——空间的体积变大了,此外,就连原有的景物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那光秃秃的凹坑里渗出了汩汩的清泉,边上则冒出了一片片的绿荫,鲜嫩可爱;头顶的光晖晕成了球形的光团,就像是一轮太阳。 深吸一口气,清新而舒爽,远非外面世界尘嚣污=秽的空气可以媲美。 我的辞藻贫乏,只想到了“世外桃源”四个字来形容——可能夸张了些,但却是我心里真实的感受——安然看到了,一定会欢喜。 揉了揉抽疼的额角,一点点撑起身子朝着那渗水的坑边走去,水流细微,似乎是从地底涌出的地下水,清澈见底而无异味,我用ph试纸测试了一下,竟然是大于七的弱碱性水质,这表明里面可能含有丰富的矿物质——但究竟适不适合人体饮用,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测。 擦干净手上的残余,我整理了一下仪表,离开了空间。 这次吸收脑晶花去了约莫三个小时,不知道她们几个睡得是否安稳。 我才放开感知,却明显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帐篷里竟是空无一人! 惊吓一闪即逝,我马上感觉到了帐篷外的动静……不止三个人。 拉开睡袋,二宝一窜而入,乌溜溜的黑眼睛凝视着我,尾巴甩得很欢。 看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我鼓励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将它收入了空间。 悄悄靠近帐篷的门帘处,侧耳听去,是乔子墨带着不悦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打什么坏主意呢!姑奶奶警告你们,识相的就离远点儿,否则后果自负!” 她话音才落,安然略带无奈的圆场声接着响起:“墨墨!别这样!抱歉,她有点起床气……几位是有什么事么?”听得出来,她语气虽然温和,却若有似无含了几分埋怨,可见来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小妹妹你可不要误会,我们呢只是路过……方圆几百米就你这么一顶帐篷大喇喇地摆在中间,要多显眼有多显眼,不来瞅一眼根本说不过去啊对不对?”一个沙哑略带痞气的男声说道。 “看完了你可以滚了,慢走不送!”乔子墨立刻冷冷地接了一句。 “嘿你这女娃子怎么说话的呢!”另一个较为粗犷的男声说道。 “怎样?不服来战!”乔子墨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自然是不假思索地出言挑衅。 我想象着安然脸上既担忧又无奈的表情,一把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走了出去。 “萧!”她看到我时溢于言表的激动让我心里一软,嘴角不由上翘了几分。 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扫过其他几人,定在对面与乔子墨争锋相对的男人身上。 “怎么回事。”我虽大致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还是要装作不知的样子,姑且听他们有什么说法。 对面一共有四个男人,两个应该是与乔子墨对话过的,另两个则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只是在我出来后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脸上也就自然冷了下来。 “原来里面还有一位小姐,”那个痞气的男人笑看着我,神色很是轻佻,“是这样的,我们是k市百里基地的成员,途经这里,所以来查看一番,并没有恶意……不过,见到小姐您,我突然觉得,如果不邀请您去基地里作客,那实在是我们双方共同的遗憾。” “怎么说?”我心里十分厌恶这个男人侵略性的目光,倒是对他的提议有些兴趣——之后再找机会处置他罢。 “如今丧尸猖獗,各城相继沦陷,人人自危,只有少部分城市还保有生力,而我们百里基地正是其中之一,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充足的物资以及安全的环境绝对能够给诸位满意。”他说完便扬唇一笑,自以为是展现了男性魅力——在我看来,不过是个沐猴而冠的跳梁小丑。 “姑奶奶才不稀罕~”乔子墨高傲地扬起了下巴,拒绝得斩钉截铁。 “你!”那个魁梧些的男人恼羞成怒地指着她,一心想要在我们面前保持风度的痞气男人也铁青了脸色,欲要发作。 “慢着,”眼看着乔子墨的红脸唱够了,我出声叫住了几人,问出了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你们说是从k市来,那么,现在k市的水库情况如何?” “这……水源当然十分充足。”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瞒你们,我们此行正是为了去水库取水。”他朝后指了指那辆大型蓄水卡车。 ——k市的水库名义上是隶属于本市的一项水利工程,但实际的地理位置却在k市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山坳;我们在这里碰到他们,想来离k市与水库的确切位置也很近了。 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大雨对水库的影响……还是说,故作不知,别有用心?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去水库。”我拍了拍安然的手示意她劝住乔子墨,对着吴放歌打了个眼色,他连忙上前帮忙拆卸帐篷,将我从空间中取出来的东西都收拢好放进车子的后备箱——幸而路虎的后备箱够大,而我取出的都是便携式易收纳的物品——我暂时还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我们各自的异能。 “……也好,我们先去水库,再一起回k市。”那个男人以为我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又是一笑,给同行者比了个手势,转身去开车。 经过我们的路虎车时,他眼中的垂涎之色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呵,觊觎我的东西,也要有命享用才是。 他们四人一共开了两辆车子,除了那辆蓄水货车外还有另一辆广本,两车呈夹击之势将我们的路虎拦在中间,名为带路,实则是堵死了我们的去路,让我们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方向行进。 ——这些人执意要让我们去k市的百里基地,到底有什么图谋? 想起他们几人看着我们眼中流露出的淫=邪之色,笃定犹如野兽锁定了猎物——我不由勾起一个冷笑——愚蠢的人呐,你们要明白,我可不是什么猎物。 从始至终,我都是掌控者你们生死大权的——猎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心情起起伏伏,状态不佳→_→ 我的将军不能更了,好想开个别的坑……征询一下,无限恐怖的同人有人要看咩? 穆清岚穆浅枫的女儿,女尊国的长公主殿下,一个三观不正的中二病患者在无限世界的故事……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自己被萌得一脸血╮(╯▽╰)╭ 对了,有亲留言要调戏本君→_→ 给个新的群号369837604以前的群人蛮多的,估计你们进去只有被调戏的份儿,这个群目前没什么人,提供一对一调戏服务,荡漾的妹子请来找本君o(n_n)o 第41章 谢·不平静的湖 用过了晚餐,我们各自进入睡袋,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拉上了睡袋的拉链,一副“请勿打扰”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却犹豫在原地不敢上前关心——遇到与萧有关的问题我总容易畏首畏尾,这种患得患失的纠结是我此前与楚陌凌交往时从来没有过的,我害怕让萧发现我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就像我害怕自己会随着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沉沦而忍不住说出来——我甚至能够预测到最终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不想被她厌弃,连名义上“朋友”这两个字的羁绊都被斩断,唯有深深地、深深地藏起那份越界的,不被接受、想来也不会被需要的……痴恋。 看了看将一堆小钢珠在手指间抛接把玩练习反应速度的墨墨,又看了看凝神操控着铅笔在纸上作画以此练习精准度的吴放歌,我心中惭愧了一下,也开始在手中凝聚着火焰和冰凌——无望的儿女情长,在末世里只是负累;他们如此努力,我又怎么能止步不前? 萧的睡袋一直都没有动静,直到我禁不住困意休息了几个小时,骤然惊醒过来,都没有发觉一丝她的气息。 我隐约觉得不妥,不由靠近她的睡袋,手指刚搭上拉链——忽然,二宝的低吠声在帐外响起,带着浓浓的威胁警告之意。 我立刻拉开帐篷将它放进来,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随后走了出去——墨墨与吴放歌也被这声音吵醒,跟在我身后出去一探究竟——萧的睡袋依旧没有动静,我心里被担忧填满,却只能强自压下。 远处两道明亮的车前灯直直照了过来,我眯起眼睛,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足足两人高的卡车,驮着一个大大的蓄水罐……是蓄水车? 那辆卡车笔直朝我们帐篷所在开来,在距离我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两个男人,打量我的眼神直白得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头儿,这儿有个小妞……啊不,是两个小妞!”其中一个男人转头大声吼了一句,有些轻慢的意味,我听到身后的墨墨冷嗤一声,意识到她心中不悦,不由得暗叹一声,看来一场冲突又是免不了的——毕竟是对方出言不逊,我也歇了几分当和事佬的心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个谁!对,说的就是你!大晚上的瞎咧咧什么呢!找揍啊!”墨墨走到我身边,抱着膀子挑衅地瞪着那个发话的男人,气焰嚣张,将他的轻蔑态度原封不动地顶了回去。 “嗨我说你……”那个男人还没说完,就被身后另两个赶来的男人打断了,“刚子!” 他们从另一辆尾随着卡车的小轿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却满身痞气,一个身材壮硕而面目粗犷,就我的观察来看,都不是什么善类。 西装男似乎是领头的,那个被他呵斥的“刚子”点头哈腰地招呼着:“成哥。” 三个人稍稍退后半步,凸显出那个男人的领导地位;而我身后,墨墨与吴放歌一左一右地靠拢,形成了拱卫之势,两方相对峙,气氛趋向于严峻。 正你来我往地进行着言语上的攻讦时,身后的帐篷传来细微的动静——不论眼前的局势怎样,我都始终分出了一缕精神注意着身后的帐篷,这也是我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萧的原因。 见到她的那一刻,悬起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我控制住自己犹如小女生一般想要朝着她扑过去的冲动,轻轻叫了她一声:“萧!” 她的单字在我舌尖萦绕,在我耳边徘徊,在我心上烙印,成了我的紧箍咒——消解不了,也不想消解。 萧的嘴角噙着一贯的笑意,熟知她的习惯,我感受到了笑中的冷锐——短暂的交涉过后,萧决定与他们一起去水库,我知道,她一定有别的目的。 那四人的车子将我们的路虎围在中间,不紧不慢地朝着水库开去,在路上,墨墨忍不住凑到前面——总算这个小魔王还知道掩饰——扒着椅背低声问道:“哎,我们干嘛要跟他们一起啊?这四个家伙摆明了不怀好意……” 萧微笑着从后视镜中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广本,朝着墨墨挑了挑眉:“有他们带路,去水库更方便。” ——的确,我们只知道水库的大概方向,但是具体位置,对于失了卫星导航的我们来说,还是要通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才能找到,如果有他们带路,可以省却不少时间精力。 “所以你这么执着地要去k市水库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水?万一被污染了呢?”墨墨蹙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我不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真是很少见到她如此认真的样子。 “为了验证一些猜想,”萧的弧度上扬了几分,笑容颇有些高深莫测——我偷瞄着她的侧脸,只觉得心中一阵悸动,脸也跟着浮了一丝热度。 “嗯?”她忽然偏过头来看着我,眼尾稍稍挑起,略显狭长的眼眸睁得圆圆的,清莹深邃,像只优雅的猫儿,纯中带媚,浑然天成。 “咳咳……我、呃……”我猛地移开了目光,转回脑袋的动作太用力,仿佛听见了颈骨清脆的响声。 为了掩饰尴尬,我指着窗外说道:“到、到了!” 从反光镜里对上萧弯如月牙的美目,我懊恼地咬了咬嘴唇,只觉得双颊火热,心里却好似煨了一炉糖水,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那辆重型的蓄水卡车停在了一处山拗口,我们的路虎绕过它,便看到了一座气势雄壮的大坝;大坝以内是面积上万亩的湖泊,在清冷的月辉下泛出粼粼的波光,原是格外美丽的景色,却由于夜半时分的寂寥凄迷而平添了几分幽幽之感,教我顿失欣赏的心情。 我们四人各自握了一支节能手电,拎了清空的饮用水桶走近湖边——最接近山坳地平线的一处。 那四个男人也从卡车上运下了抽调设备,投入离岸边稍远一些的位置,机器大力运转起来,往湖中抽取着水源,一时间只听得“轰隆轰隆”的噪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分外响亮;而这种噪音对比下的宁静,却让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这片湖水,太过安静了些。 我记得,这一处水利工程以绿色节能闻名,不仅维系着附近几座中小型城市的供电和蓄水,还蓄养着大量价值丰富的水生植物以及鱼类,时常有附近的村民会来垂钓、捕鱼,收获甚丰;可是,从我靠近这湖面起,就没有看到一尾鱼儿,哪怕是水面若有似无的涟漪,也平淡地非同寻常…… 正在细想,却听抽水机发出了异常的声音,“哼哧哼哧”得犹如犁不动田地的老黄牛嘶声哀叫——下一秒,机器卡住了。 所有人都看向那台抽水机深入湖水中的管口,神色莫名——那个叫做“成哥”的西装男挥了挥手,立刻有一个手下奔了过去,先关了机器,然后脱了鞋子涉水到管口附近,弯下腰伸手去摸——说时迟,那时快,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双手,一下子扎进了湖水中,“哗啦啦”激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 “啊啊啊——啊、嗯咳……咳……”他一连串的惊叫被水花淹没,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整个人都沉入了湖水之中,随着一道波纹朝湖中心划去——就好像一尾被钓线拖走的鱼。 “刚子!”西装男大喝一声,立即朝湖边跑了过去,那个壮硕的大汉二话不说,脱了身上的外衣,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过了几分钟,只见水花翻腾,却看不分明水下的动静。 “阿生,你也去!”西装男在原地焦急地来回顿了几步,转头对着畏畏缩缩跟在他身边探头探脑的男人吼道。 “啊、啊?我我我、我怕……”那个叫阿生的男人哆嗦了一阵,后退了两步,却在西装男恫吓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踩进了水里。 “快去!别磨蹭!”西装男恶狠狠地一脚踹到他背上,将他往湖水的深处踢去,同时对着湖里大喊,“小强!回来!” “噗——”我焦虑不安的情绪因为他的叫喊而破功,看不出来,那样魁梧壮硕的大汉竟然会有这么、这么……有趣的绰号,教人忍俊不禁。 “啧,基=情四射。”墨墨朝我挤了挤眉毛,意有所指地喏了喏嘴。 “别闹!”我白了她一眼,却绷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之前紧张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眼神不自觉溜向了静默不语的萧,却发觉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眼底凝了一抹讽意,肌肤胜雪,如冰霜结成的雕像,美丽动人却也……寒气冻人。 ——萧,怎么了? 我正要开口询问,就听那已然波涛四溅的水花更加激烈地翻滚,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剧烈地挣扎着——我想要上前仔细看看,手上一凉,却是被一股轻柔而不容置疑的力道拽得朝后退了几步。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拉我的人,是萧。 我紧了紧被她握住的手,却不舍得放开,只装作不曾注意到,极目眺望着水面——萧也仿佛没有在意,只是满目凝重地盯着水面,好看的眉峰一点一点地蹙起。 忽然,那白色的水花中泛起了一丝血色,即使在看不见光亮的夜幕中也十分显眼——浓重而鲜艳的血污,伴着墨色晕染开来,揭露出一丝触目惊心的事实:有人受伤了! “哗啦——”那个壮硕的大汉从水中探出了身子,费力挣扎着往岸边游来,满面惊恐而急切,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 教我们都心中一寒的,是他只用一只左手拼命划动着水面——他的整只右臂都已经消失了,只有参差不齐的伤口以血肉模糊的姿态昭示着他的遭遇。 那狰狞可怖的缺口,就像是一道战书——来自湖中的死亡通告。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种在写《大白鲨》的即视感→_→ 对了,因为小仓鼠君的长评,今天会有二更……不过我课实在太多,第二更晚上码,不用等我╮(╯▽╰)╭ 第42章 萧·百里基地 ――这座湖,很不寻常。 平静的表面下是涌动的暗潮,我能模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湖底窥伺着我们,那试探的讯号绝不是存着善意的,就如这四个强硬地邀请我们去基地里做客的男人一样;区别只在于:一个是潜藏着的锋机,一个是言明了的威胁。 相比之下,还是这个痞气的男人更容易掌控些,毕竟,真正的危险总是来源于未知……我倒是好奇,他们的基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不遗余力地相邀,我可不会天真到以为他们是真的热情好客之辈。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这湖水中的玄机――这几个男人正好是不错的诱饵――既然你们自告奋勇要来尝试,我又何必出手阻拦? 倘若真的遭了秧,可不要怪我见死不救。 悄无声息地笑了笑,我引着安然几人往水库的浅水滩去走去。 提着水桶,握着手电,水面波澜平淡,我却感觉到一股阴沉的气息正在缓缓靠近――那东西,要出手了。 那几个男人毫无所觉般搭设着抽水的设备,没有一点警惕之心,看情形似乎是真的打算抽调这里的湖水带回去――难道这里的水没有收到污染?还是说,他们自己也不甚明了? 我用手心藏着的ph试纸悄悄测试了一下湖水的酸碱度,凭着极好的夜视,我看见纸的前段正在慢慢变成橙色,且隐隐有了偏红的迹象――酸性浓度如此之高,根本不可能有生物存活,也不适合饮用――当然,这只是在一般情况下。 末世里的人和物,早就不能用普通的标准来评判了。 这种酸度的湖水中,往往不会有活物……但是换而言之,能够在这样的水中活下来的生物,绝对不容小觑。 没一会儿的功夫,抽水机停止了运作,我知道,那个潜藏的威胁终于忍耐不住伸出了獠牙――收回试纸,我凝神看向湖水中心,只能隐约辨清一道深色的影子,仿佛是一条粗壮的水蛇,无声无息地靠近,快如闪电地攻击,将那个男人的双手缠住,一把拖进了水里,朝着深处强拽而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假设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是九十千克,加上水的阻力,目测他被拖走的速度是每秒钟十米,那么所需要的力大概在一千牛左右,拥有这样力度的生物……大白鲨?鳄鱼?会是什么呢? 我一个又一个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却是被最后的答案勾起了兴趣――凶猛的水生生物没有办法作为宠物蓄养,用作解剖的试验品却是极佳的材料,想来即便安然知道也不会反对――要不要抓回来? 我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 拉住了想要上前细看的安然,把她带到身后免得被水花溅到――以我的估计,那三个潜进水里的男人是凶多吉少,或许最晚入水的男人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这个只会立在湖边发号施令的胆小鬼是他们四人当中最强的,那么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 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的,那个壮硕的男人逃了回来,以一条手臂的代价――我瞥了一眼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胆小鬼,提醒道:“还不快拉他上来。” ――蠢货,再发楞下去,你那同伴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他马上反应过来,扑入水中勉力朝着对方游去,将他仅剩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奋力朝岸边划水,我看他十分吃力的样子,而那个独臂男人的脸色泛白,嘴唇已经微微露了紫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看来,那怪物并不愿意放弃这送到嘴边的美味,仍是对他们穷追不舍。 “小吴,搭把手。”我对吴放歌低声说道。 这两个人可不能死……至少留下一个活口带我们回基地。 吴放歌会意,三两步上前,脱了鞋袜涉水而入就要去拉他们,与此同时,我迅速取出工具箱,带好了乳胶手套,在三人千辛万苦地爬上岸后,把那个独臂男翻了个身,剪开他的背心,消毒、止血、缝合,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伤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一心一意治病救人的时候――只有我自己知道:替他动手术不过是为了收集数据,至于他的死活,我一点都不关心。 伤口处具有较为明显的撕扯痕迹,不像利齿撕咬,反倒像是被外力攫住手臂,一整条活活拽下来的样子。 我回想了一下仓促间捕捉到的那道黑影,隐隐有了判断:那水中的怪物,应该是一只增大了数倍的章鱼。 长而有弹性的触手,强而有力道的吸盘,再加上快速的复原能力,真是棘手的捕猎者――难怪这个体格壮硕的男人也要壮士断腕了――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幸运。 “他需要输血。”简单包扎后,我褪下手套,对那个仍旧惊魂未定的男人说道。 “输血、对!输血……我们马上回基地!”他看了看恢复平静的湖面,狠狠皱了皱眉头,小心地扛起已经陷入昏迷的同伴上了卡车,对于另两个可能已经丧生的同伴没有半点惋惜。 “跟上。”我再次望了望光洁如镜面的湖水,按耐下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率先上了车。 “萧,我们……真的要去那个基地么?”安然一直透过后视镜盯着那越来越远的水库,脸上是一片唏嘘之色,我暗自摇了摇头,却不打算对她泛滥的同情心多加置喙――这样的安然,才是最真实的她,就算要为她这一份天真埋单,我也心甘情愿。 “我想看看,除了大学城基地以外,其他的基地是什么情况。”我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解释道,“而且,你难道不想见识一下这个男人口中集万千优点于一处的基地么?” 我没有说的是:就这个男人的表现来看,可能并不知道水中的蹊跷;但我并不认为那个基地的掌权者会不清楚这一点,那么由此可以得到的结论便是――这是一个陷阱。 至于设彀的黑手是出于除去这些人还是其他什么别的目的,那便要我亲自前往那基地里去求证了。 水库之行虽说没有得到水源补给,但我却不觉得惋惜,因为我得到了更为实用的情报――除了丧尸和人类以外,还有能够进化的生物。 它们可能是我们平常都忽略的动植物,没有威胁力,没有攻击力――然而也正是这些曾被人们不屑一顾的生物,证实了最完美的进化论。 它们可以改变自己的体质来适应持续恶劣的环境,有朝一日,它们甚至能够强过丧尸……乃至将沾沾自喜于“万物之灵”名号的人类踩在脚下。 作为戏外的旁观者,我对结果颇感兴趣。 卡车以超高的速度飞驰着,我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过了半个多小时,在愈发浓重的夜色中,我看到了一座几乎可以说是灯火通明的城市――这在能源短缺的末世可说是奢侈,也从另一面证明了这个基地雄厚的实力。 城市外聚拢着大批的丧尸,一个个推搡着朝着城门拥挤,却对结实坚固的城墙束手无策;而那扇高逾五米宽约两米的铁门外则是布满了尖利的倒刺,斑斑驳驳地挂着数不清的残臂断肢,收割了数以百计的丧尸,远远看去倒是威慑十足。 ――啧,这基地的管理者似乎对心理学很有些研究,光是气氛营造这一点,就能看出几分门道。 卡车喇叭的声音瞬间引来了小部分丧尸的攻击,同时也招致了城中人的注意,我眯起眼数了数,至少有二十多人站在城头上对着下方的丧尸攻击,五花八门的异能层出不穷。 那扇威风凛凛的铁门也在慢慢开启,我正疑惑他们要如何将车子放进城而避免被丧尸攻陷,就见那道开启了一半的铁门后显出了另一道坚固的铁门,两道门之间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面积正好能够容纳两辆卡车进入。 撞开了几只试图扑上来的丧尸,我们紧跟着野兽一般的卡车冲进了门内――随之一同进到第一扇门里的还有二十来只凶猛的丧尸。 第二扇门也很快开启了,不出所料,里面还有第三道铁门,而在我们冲进门内,又有一大半的丧尸被分流出去,趁势跟进来的只剩下不到十只――它们固然是同类之中的佼佼者,然而没有了数量优势,面对一群异能者的围攻,它们也只能嘶嚎着停止最后的动作,最终归于尘土。 ――运用三道城门分流,逐个击破,确实是个简单而有效的方法。 这与大学城基地的处理手段又有不同,带着极为鲜明的个人特色,教我想起了历史书中那些善于玩弄权术的谋士……无端便令人生厌。 当所有丧尸都被清理干净,立刻便有负责打扫的人来处理,而从卡车上跳下的男人对着其中一个人大声吼道:“老大呢?快叫人来帮忙!小强受伤了!给他安排输血!快!” 那被吼的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一声,还没待转身,马上又赶来气势汹汹的一群人。 从那引而不发的浑厚气机来判断,他们在这个基地的身份一定不低――想来该是管理者了。 当先一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衣,蓝黑色的牛仔裤,半长的头发披在肩头,斜流海遮住了一只眼睛,虽是笑着的,却显得很是阴郁――这是一个年轻而阴柔的男人。 “阿成,别慌!”他半是斥责半是安抚地说了一句,挥挥手让身后的手下扶住急切的男人,将两人带了下去,转而笑对着刚下车的我们悠悠打量起来――细长的眼睛依次扫过我们的脸,我明显察觉到他在安然脸上停驻的时间比我们其余几人都要久一些,“各位,欢迎来到百里基地,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百里逐鹿。” ――这个笑容温雅却眼神阴鸷的男人所散发的气机,是我目前遇到最为强大的,而他教我厌恶的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我恨不能就此拧断他的脖子,截断他黏在安然身上那充满觊觎的目光。 遗憾的是,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唯有耐心等待……当然,我一向都不乏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欢迎百里逐鹿闪亮登场!没错,这货就是本君在文中的化身,一个超!级!人!渣!(啊哈哈哈叉腰笑…… 因为不忍心将菇凉们代入大反派,所以只好我亲自上阵了→_→ 七夜:萧,请鞭笞我吧! 小美羊:……滚。 七夜:连抽打我都嫌弃咩呜呜呜好桑心qaq 所以这就是今天的第二更!真是累死!不过好歹没有食言在零点前码出来了被自己感动cry~~快,你们的掌声在哪里!!! 第43章 谢·鸿门宴(上) ——百里?很少见的复姓啊……逐鹿,是取自逐鹿中原的意思么? 倒是意想不到名字的主人竟是一个看上去这么文质彬彬的青年——虽然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羸弱;不说长相,他的气质掺杂着几分深沉而颓废的负面情绪,不同于丧尸,但我对他的警惕却丝毫难以减弱——想来也是:能够成为一个基地的负责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角色? 他对我们的到来倒是十分欢迎的样子,除了望向我时别有深意的眼神,他表现出的热情有礼非常具有迷惑性,好像我们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只是好像而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诸位初来乍到,不如随我参观一下。”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绅士地欠了欠身,却是不容置疑地转身在前面领起了路。 “负责人这么闲真的大丈夫?”墨墨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客随主便就好……而且,我看萧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百里逐鹿的提议该是正中下怀吧? 只是当我偏首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萧正蹙了眉头,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浑身都散发出莫名的寒意,我一愣,她却已经收敛起了那不经意间流露的神色,对着我微微一笑,柔声道:“走吧。” ——也许,那只是我的错觉。 我舔了舔嘴唇,全副心神都被她忽然牵着我的手带走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萧十分自然地拉着我跟上了百里逐鹿一行人的脚步,冰凉却柔软的手掌,教我的心七上八下扑腾个不停,只能僵硬地跟着她往前走,不敢轻一分,不敢重一丝,生怕教她察觉我心中因为这简单的接触而翻腾的惊涛骇浪。 仅仅只是牵手便能教我异样至此,若是再进一步……我连忙制止了自己的念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以免当场失态,只是脸颊上的热度却是无法在一时半刻消减下去了。 k市在版图上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但由于举世闻名的水利工程而逐渐成为了经贸重区,在末世前是全国排得上号的一线城市,即使遭受了这场空前的劫难,有半数建筑毁于一旦,也依稀能从休整过的残垣中窥出往昔的繁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整座城市里的丧尸都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经过土系与钢铁系异能者加固的外墙非常牢靠,你们大可安心呆在城里,不用顾虑丧尸会攻进来。”百里逐鹿指了指我们经过的高逾十数米的城墙,不无自豪地说道,“我们的基地里有三千名异能者,普通人也有上万,在附近一带幸存者中是规模最大的,每天都会有大批问询而来加入的人。” ——这是在夸耀自己的基地么?说得花好稻好,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呢。 我摇了摇头,对他的话持保留态度。 “市中心是餐饮和娱乐区,为了节省能源,只开设了少部分供大家使用,如果你们想要去放松,我会叫人替你们安排,”他指着几幢具有艺术感的建筑介绍道,“有一间餐厅的掌勺原来是米其林三星级的主厨,手艺很棒。” “真的么?请务必介绍给我认识!”墨墨眼前一亮,一改之前不温不火的态度,对着百里逐鹿说道。 “没问题。”他笑了笑,爽快答应下来。 瞥了一眼喜滋滋的墨墨,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小吃货,没发现吴放歌整个人都阴沉了么?摆明是吃醋了啊……不过,照墨墨这个迟钝的性子,吴放歌若真的有意,那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身为墨墨的好闺蜜,我只负责监督,可不会偏帮他。 “那里是发电厂,目前是靠少部分太阳能和煤炭储备运作,有时也依靠植物系的异能者提供木材燃料,不过都是杯水车薪,如果水库大坝还能运作……”说到这里,他忽觉失言,立即闭口不谈,轻咳一声又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只是,我们的疑心却是被勾了起来。 又依次参观了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我们坐上车,跟着百里逐鹿的车子开到了市中心的南面——印入眼帘的是一片雅致的别墅区,在高楼林立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幽静——这里,应该是寸土寸金的富人区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在大批丧尸侵袭之际,能够将整个城市都清理干净,也不知付出了多么艰辛的代价? 当然,这里能保持大部分的完整性,也跟末世前本就人烟稀少不无关系。 百里逐鹿的车子在一栋砖红色别墅前停下,随着汽车的引擎声,不远处几栋别墅里也三三两两有闻讯而出的原住民——我仔细看了看,居然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女性,而且,个个浓妆艳抹,光彩照人,却是与我一路上所见到的灰头土脸的妇孺大相径庭。 “哟嗬,这里的女人待遇不错啊!住别墅就算了,还有闲情逸致化妆?啧啧,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等会儿我也要去弄点护肤品回来!”墨墨怨念地趴在我肩膀轻声念叨。 我拍了拍她的脸蛋,心里却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从这些女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她们精致的妆容下,仿佛隐藏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凄苦……是我多心了么? 百里逐鹿指着这栋漂亮的小楼对我们说:“诸位就住这栋吧!”他对着我笑了笑,又指着边上一栋咖啡色的洋房说道,“这是我住的地方,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这个人,对我们也太好了一些,好得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别有所图。 我知道,我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对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如此礼遇;哪怕是末世之前,我都要深想几分,到了如今,更要再三思虑。 他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我的疑问,微笑了一下,解释道:“不瞒几位,我们基地对于异能者的待遇都很高,而且,因为你们救了我的兄弟,所以这些权当做我对诸位的感谢,请别推辞。”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异能者?”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双臂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又是一笑,却是看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道:“异能者之间都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相信各位不会感受不到;就像异性之间的吸引力一般,冥冥之中的召唤,不可思议,却妙不可言……”他的嗓音醇厚动听,眼眸深邃,注视我的目光别有意味,就算我再迟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尴尬地移开眼,我只能装作没有听明白,余光却下意识地瞥向萧——她的身上再次漫出阴冷的气息,久久没有消散,我几乎可以肯定她的不悦是真实存在而非我的错觉。 墨墨也终是觉出味来,她装似随意地跨前一步挡在我身前对着百里逐鹿道:“快要凌晨了你们都不困的么?我们要睡觉了!” “……是我的疏忽。”他歉意地笑了笑,却是再次看着我说道,“几位先休息吧,明天中午我再为大家接风。那么,晚安。” 我对他点点头,目送着他与几名手下走向了边上的咖啡色别墅,心却慢慢沉了下去——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他走后,那一群探头探脑的女人依旧朝我们这里张望着——我看清了她们的样子,那种怪异感更重。 有的面露讥讽,有的眼含轻蔑,还有一个却是犹豫着慢慢走了过来,我似乎还能从她目光里感觉到若有似无的同情——她想说什么? 墨墨自来熟地上前与她攀谈起来:“嗨姐们,你皮肤不错啊!话说……你们这里能搞到护肤品么?”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提着墨墨的后领将她拖了回来,对着那个画着淡妆面容温婉的女人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她扯了扯嘴角,看着我欲言又止,水灵灵的眸子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叫谢安然,这是我朋友乔子墨,很高兴认识你。”我对她很有好感,虽然第一次见面,却有了想结交的念头——可能是因为在那一群女人之中,唯有她是对我们一行露出善意的吧。 她看了看我伸出来的手掌,抿了抿嘴唇,似乎是要微笑,却又因着一些别的什么情绪而转向淡然,顿了一秒,她握住我的手,用上了几分力气,仿佛要通过加重的力道传递些什么:“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真的。” 她转头看了看陆陆续续回屋的女人们,忽然凑到我眼前,凝视着我的双眼,非常严肃地说了一句:“你要小心。”随后快步走开了,留下我一头雾水地思考着她的话。 萍水相逢,她没有害我的理由,那么只能说明,这个基地里真的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危险…… “安然,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萧揽了我的肩背,不由分说地带着我朝别墅内走。 她寒凉如玉的掌心贴着我的后背,却带着滚烫的灼热,我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清醒的思考,只能浑浑噩噩地跟着她进了房子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整理洗漱躺到床上的——等我回过神来时,却是只剩下我与萧两人。 她替我掖了掖被子,在我愣愣地看向她时,温柔地一笑,勾起耳边的发丝,弯下腰轻轻地在我额头落下一个亲吻:“晚安。” 我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仿佛烟火炸开的震响,灿烂而炫目,即便是平稳地躺在床上,仍是忍不住一阵又一阵地晕眩。 “……晚安。”门轻缓地阖上了,房间里恢复到黑暗,我瞪着虚无,却是心如擂鼓。 ——萧,刚刚,亲了我? 好不容易才在脑海中拼凑出这一句话,下一刻却又差一点当机。 不论我在心中如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基于友谊的,甚至更类似于姐姐对妹妹关爱的晚安吻;不论我在心中如何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只是额头的轻触丝毫没有暧昧的意味……上扬的弧度却怎么都无法遏制,那种甜腻的犹如少女一样粉红色的情怀充斥着胸口,羞涩却又挥之不去。 辗转许久,才终于睡去。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跑八百米,特发此章攒人品,请祝福我……qaq 鉴于好多人说进展慢,所以我让她们亲了一下,亲额头也是亲嘛!(泥垢…… 对了,有没有亲愿意客串这个表达善意但是结局悲情的菇凉?我还没给她取名字哦~~ 有意向的酷爱留名!不过她很悲情!真的很悲情→_→ 没有就……算了╮(╯▽╰)╭ 第44章 谢·鸿门宴(下)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可以睡得那么沉,特别是在末世之后——也许,区别只在于身边是不是有她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下意识地抬手盖上额头,我甚至幼稚地想着干脆一个星期都不要洗脸好了……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按照萧的洁癖程度,如果知道我真的一个星期不洗脸,恐怕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三米的范围内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摇了摇头,简单洗漱过后,下了楼。 我所居的卧室在别墅的二楼,自带一间小型的盥洗室;等我料理完自己推门出去,却发现其他几间房里都没了人影——奇怪,人呢? 一楼的客厅中,吴放歌正经危坐,全神贯注地控制着一把拖把清洁着地板,眉峰紧蹙着,我却不认为是使用异能太过费力所致——倒像是,不高兴。 “吴大哥,”见他专注地好似没有发现我的到来,我只能出声道,“墨墨她们呢?”我不好意思承认的是,包含在“她们”之中的萧的下落,是教我更在意的。 吴放歌见我下了楼,搔了搔后脑勺,有些为难地说:“子墨她说要出去溜达溜达,不准我跟着她,至于萧医生……我也不清楚。”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尽力扬起一抹笑,却怎么都无法忽略心里的失落。 ——不声不响地,跑去哪儿了呢? 意识到我类似于埋怨恋人不知去向的小情绪,我不由失笑。 随意用了些桌上的点心,我推开客厅的玻璃门,走到露天的阳台上。 这是每一幢独栋别墅都自带的小花园,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修剪保养的草坪,赤足踩上去却并不扎人,细微的痒从脚底传达到神经末梢,让我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几分。 顺着草坪往前走了几步,我看到隔壁咖啡色别墅的二楼正对着我视线的一扇窗户,深紫色的窗帘垂下,却留出了一道细缝,而就在方才我瞥眼扫过的时候,似乎划过一个人影——甚至于,我感到一种,被人窥伺的紧张感。 浑身的寒毛在顷刻间竖了起来,我再次凝神望去,却只能看见那静止不动的深紫色帘布。 我迟疑着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穿过客厅,疾步走到前庭的天井里,慢慢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 我不敢告诉吴放歌刚才一瞬间胆战心惊的不安——我明白,即使告诉他也于事无补:我无法从中感受到一丁点儿安全感,尽管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全力保护我——因为,他不是萧。 那个唯一能够教我放松心神的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前庭的天井是钢筋搭建的骨架,镂空处点缀了透明的玻璃,在阳光透过的时候非常美丽,想必午后时光,放一张躺椅在这里,捧着咖啡和书渡过一下午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当我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时,轻微的敲击玻璃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转过头去,那张经过玻璃折射后依旧看不出恶意的脸让我露出了笑容:“嗨~”我挥了挥手,是昨天那个教我印象深刻的女人。 我走过去,她对我颔首,笑容却很淡,好像有什么忧虑梗在心头却无法吐露。 玻璃有一定隔音效果,我只能看着她的唇形,猜测她想要对我说什么,那一长串的话语恐怕只有最后两个字是我能够确定的。 ——小心。 她见我不明所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却忽然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回过头再次对我重复了这两个字。 我点点头表示听见了,或是说看懂了她的警告,她这才转过身很快离开了——玻璃将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映得模糊一片,就像我现在纷乱的心绪,看不真切。 说实话,她的警示教我无法不去在意,因为我确信她不是个危言耸听的人。 可是,她所谓的危险又是什么?她让我小心的……又是谁? 接近傍晚的时候,墨墨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保鲜袋,脸上挂着惬意的笑,仿佛久居沙漠的旅人发现了水源并且灌满了水壶,我不禁挑了挑眉——没错,袋子里的东西是墨墨的精神支柱:泡椒凤爪。 还没等我问,她已经欢快地扑过来,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她方才的经历都说了一遍——至于解释的原因有多少是为了我身后那个装作不在意却支棱着耳朵不肯离开的男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呀一觉醒过来,肚子空空就想着找点吃的,突然想起百里逐鹿那家伙说的米其林三星主厨,然后我就去找那个餐厅了,”墨墨的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些得意,仿佛为了吃而展开地毯式搜索游遍整个城区是多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幸好他的属下主动带路,否则我恐怕得留在那里吃晚餐了!” 她晃了晃手中宝贝似的袋子笑道:“那老头挺好说话的,百里逐鹿似乎也打过招呼了,所以我才能这么容易找到储备粮,哈!”这妮子真的是乐昏头了,难道没有发现不对劲么? 百里逐鹿昨夜才与我们介绍基地,这主厨也不过是随口提起的,可是翌日墨墨便能得到他的属下带路……他怎么知道墨墨一时兴起会去找那主厨?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墨墨被跟踪了。 也可以说,我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百里逐鹿的掌控之中。 被监视的滋味,可不好。 哪怕是出于对基地的安全考虑,作为被监视的对象,我理智上可以理解,感情上却不能接受——我总觉得,在他温和有礼的外表下,有着我无法想象的企图心。 而这种莫名的感觉,正在通过零零散散的事件一点点被证实。 没多久,萧也回来了。 她穿着宽松的运动服,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丽的脖颈,高挑颀长,容貌昳丽,比往日的打扮多了几分青春活力,教我不由眼前一亮。 “我去健身房待了一会儿。”她对着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夕阳下仿佛能发光。 就在我看呆的时候,一个深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诸位,我在餐厅安排了欢迎宴,请务必赏光。” ——是百里逐鹿。 我见萧的笑意倏然消失,可惜地抿了抿唇,慢慢转过身去,正对上他在半长留海下半露的眼睛——深沉如墨,灿烂如星。 那的确是一双迷人的眼眸,却丝毫打动不了我,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女人。 不过,毕竟在他的地盘上,承蒙他的照拂,我们也不好把关系弄僵,我想了想,还真是有点饿,于是便答应了。 我们一行跟着他来到了市中心那座最金碧辉煌的建筑前。 这家酒店的规模很大,容纳百八十人不成问题;侧目见到陆陆续续赶来的人群,我隐隐觉得这场酒席并不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百里逐鹿招待我们的是一间三百多平米的宴会厅,里面摆了十来张圆桌,只盏茶的功夫便坐得满满当当,只有中间那方空了下来;上头坐了三个人,一个是我们早就见过的孙敬成,那个被喊作“成哥”的男人,一个是体格壮硕,包着纱布但精神还不错的“小强”,另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我却没有见过。 “诸位请上座,不要客气。”百里逐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对我们做了个礼。 墨墨翘着嘴角打量着那一桌放在末世前也称得上丰盛的佳肴,听了他的话,立即拽着我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席位,跺了跺筷子目光炯炯地盯着百里逐鹿,只等他一声令下吩咐开席。 我明显看见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掩饰般笑了笑,转脸对着坐在位子上脸色阴沉的孙敬成点点头,温和地问道:“小强的身体还好吧?” 孙敬成嗤笑一声,全然没有对着首领的恭敬,瞥了一眼只剩下一条手臂的兄弟,不冷不热地回道:“死不了。” 百里逐鹿不以为意地笑笑,扬手招过侍立在边上的服务员:“伤员不宜喝酒,把我们这桌的饮料都换成果汁。” 我注意到孙敬成的神色有些奇怪,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又变回了正常。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我耸了耸肩,目光在身前的菜品上逡巡,却是被盛装菜肴的鲜亮碗碟吸引住了——从色泽纹理来看,这些成套的碗碟都是上好的烧制瓷器,虽然及不上官哥汝钧定的名窑级别,倒也很有几分赏玩的价值——那几只胭脂色的盘子格外好看,有一只正在离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没有心思听百里逐鹿讲了些什么客套话,与墨墨一样期待地等到了他的“开席”指令,我忙不迭想要动筷子去夹那胭脂色盘子里看上去分外诱人的菜品。 只是还没等我的筷子抵上,一只瓷白如玉的手格住了我的手腕,清泠泠的女声淌过耳边,瞬间教我顿住了动作:“且慢。” “萧?”我顺着力道收回手,疑惑地看去,就见她纤长的睫毛慢条斯理地扇了扇,格住我的手却毫不含糊地将那碟菜与另一碟换了个位置。 “……”我郁闷地咬了咬筷子尖,十分不解。 她瞥了我一眼,夹了一筷子西芹百合到我碗里,悠悠地解释道:“我不喜欢吃那个。” ——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换位置吧?这种举动在宴席上可说是很失礼的行为。 ……好吧,谁让对象是萧呢? 她就是有一种魅力,任何不妥帖的任性经由她做来,就成了理所当然;而这种淡然的肃穆,在我看来是可爱得紧。 我看了一眼乐颠颠朝着胭脂盘子伸筷子的墨墨,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吃下了碗里的西芹百合——味道很棒。 还没来得及再尝一些别的,就听“叮当——”一声玻璃打碎的脆响,“小强”怒气冲冲地从位子上站起来,面皮胀得发紫,额头青筋直冒,那双虎目却是瞪着百里逐鹿。 他身边的孙敬成也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攥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观百里逐鹿却是若无其事地叼着筷子往嘴里夹菜,对他们的挑衅没有半分放在眼里。 而除了他们之外,其余就坐的人也神色莫名地停止了交谈,有的警惕地来回张望,有的与身边人使着眼色,隐约间集结出了一股势力。 一时间,偌大的会场安静异常,只剩下墨墨大快朵颐地盘著相击声——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她也慢慢停下了进食的速度,不悦地抬眼看来。 我看了看萧微挑的嘴角,心里安稳下来,然而这一丝安稳却在扫到百里逐鹿鱼儿上钩一般得意的神色时有了几分波动。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么?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再没了食欲。 作者有话要说:附赠小剧场—— 安然虚弱地躺在检测椅上,脸色绯红地看着一身白大褂的女人熟练地用皮筋绑住她的小臂,然后用姜黄色的碘酒擦拭着她的手背——冰沁的凉意落在肌肤,就像是女人熟悉的体温。 她轻颤了一下,蹙起了眉头,有些楚楚可怜,又有些委曲求全:“萧……真的要扎么?”不过是玩游戏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没错,游戏。 一个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而被提出和接纳的,医生与病人的——游戏。 无菌口罩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那双凌厉的眸子却严肃地瞪了一眼弱弱地以言语反抗的安然:“病人不要动,请配合医生的工作。” “唔……”咬着下唇,安然眨了眨眼睛,专注地盯着女人的动作,再不发一言。 被那毫无遮掩的目光凝视着,女人捏着点滴管的手一顿,下一秒却忽的扔开了手中的物件,扯下碍事的口罩,猛地擒住了安然的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怎么了,医生?”安然疑惑地后倾,避开她的吻,唇角却微微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你勾引我。”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唇,眼中仿佛燃起了两簇火焰,幽暗而炽热。 “那你……接受么?”安然说话的时候又挺了挺身,愈发靠近压在她上方的女人,唇瓣若有似无地摩擦着对方的,却始终不曾真正贴上。 静默。 良久的静默。 久到她嘴角的笑快要僵硬,绷紧的肌肉快要酸痛,正要讪讪地躺回时,下颚被挑起,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三分妩媚,七分霸道,教她心跳猛然加快。 “……当然。”女人的回答湮没在温柔却不容拒绝的缠绵中。 ——医生和病人的游戏,还要继续,不是么?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罢了…… 这么久没更不好意思,突然消失不是我本意,因为前几天都在发烧,昏昏沉沉的特别难受,母上也不让我碰电脑,现在终于好些了╮(╯▽╰)╭ 扁桃体炎真心伤不起,看什么什么不能吃,喝水都疼,感觉再也不会爱了……qaq 因为这几天的遭遇,于是脑中出现了医生梗……穿着白大褂又眼神凌厉的美女医生人家最没有抵抗力了嘤嘤嘤…… 今天起恢复更新,当然,还是隔日更为主,长评可能会加更→_→ 最后,大家劳动节快乐~~群摸大家~~ 第45章 萧·鹿死谁手(上) 这百里基地的面积不大,设施倒是难得的齐备——除了发电机,还有净水系统,难怪那场雨后还能保持如此多的有生力量,这样想来,他们去水库取水倒也算不得找死的行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过,这个百里逐鹿给我的感觉实在很坏,连带着这个基地在我眼里也是漏洞百出。 那些住在别墅里的女人大多是没有异能的,却过着比一般异能者还要优渥的生活,就算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不过安然和乔子墨这两个丫头还未曾见识过真正的民间疾苦,弱肉强食,自然也想不到这深一层;吴放歌未必没有发觉,只是不忍点破罢了。 这个百里逐鹿将我们安置在这里,居心太过明显,甚至教人怀疑他是否有意为之——我只是好奇,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们就一定会接受他的摆布? 还是说,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我倒很期待与他的交锋。 哄睡了安然,窗外的天色已是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就连我们来时通明辉煌的灯光也变得稀稀落落,想来整个基地中至少八成的人已经陷入了熟睡——剩下的,除了值守巡夜的人,便是那些心怀鬼胎,无法入眠的家伙了吧。 哦,忘了把我自己算在内——如果真要说起来,与那些人相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呵。 换了一套暗色的衣服将头脸都包裹严实,戴上墨镜确保晶状体在夜色中不会反光,我轻轻从二楼的窗户翻上了屋顶,踩着屋脊慢慢挪到两幢别墅的交界处,轻轻一跃攀住了另一幢别墅外伸的顶檐,手臂使力,引体向上登陆。 伏在屋顶上,我控制着心率和呼吸将一切体征降到最低,一边调动感知最大限度地探察着周围的一切——渐渐地,脑海中模拟出一幅三维立体全景图。 以我所处的这幢别墅为原点,向x、y轴辐射延伸,两条直线划分的四个区域中出现了分布不均的红点——这些红点代表着气机异于常人的异能者——以安然所在的别墅附近最为密集,其余却是只有零星几个红点,再往远处便超出我的感知范围了。 我记得百里逐鹿所住的咖啡色别墅就在红点最集中的那一处,看来这人身边围拢着大批的异能者,贸贸然靠近不是明智之举。 我往边沿走了几步,在临近灯光的地方半蹲下,仔细听着从那微敞的窗户中透出来的声音。 片刻,强忍着甩手离开的冲动,勉力在那靡靡之音中截取有用的信息片段,一边压抑着不断攀升的杀意—— 就听一个女人娇声嗔怪道:“哎呀你这个死鬼,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找人家?是不是又勾搭上新欢了!你说啊!你说啊……” “嘘,小点儿声哟我的心肝!”一个男人嘿笑了几声,讨好地说道,“哪儿能啊!你要相信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可以指天发誓!这阵子还不是成哥有事儿吩咐我去做吗!我跟你说,办得好了,咱俩以后就可以双宿双飞,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成哥?难道他要反水了?”女人问道。 “怎么能叫反水?这叫有能者居之!成哥可比百里那娘娘腔豪爽多了!是纯爷儿们就要跟着成哥闯!”男人急声说道。 “切!不是我看不起你,百里的能力可不是摆设,就凭你们这帮人……”女人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蔑视。 “嘿你这娘们儿到底站在哪边啊!莫不是给那小子睡了几次就睡出感情来了?”男人很是不满,嗓音也不由粗了几分。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说的是人话么!既然你不信我那你走好了!呜呜……”女人的声音陡地尖利起来,刺得我耳中一个激灵。 “好了好了我的心肝小宝贝儿,咱别置气了成不?都是我的错,啊,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说出那些混账话!你别气了啊!要不、要不你打我两下?啪、啪……”男人忙不迭讨饶,似真非假地自虐果然让女人心软下来,又与他重归于好,两人再次搂在一起亲热地说着体己话。 我隐约又听得他们谈及什么“计划、军区、动手”,只言片语却被骤然火热的淫声浪语盖了过去。 从他们的对话中分析,这个女人的拥有者应该是基地的首领百里逐鹿,而这个男人却是孙敬成的手下,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言语间十分熟络,看来他们之间的私情至少有些时日了。 这个男人话里话外对着身为首领的百里逐鹿并不恭敬,而且透露出以孙敬成为首的一方正谋划着要布置什么针对他的行动……是简单的夺权?还是有更深的牵扯?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 除了保证我们一行人毫发无损时必要的动作,袖手旁观是作为一名看客要遵守的基本条件。 而对于百里逐鹿和孙敬成这两人狗咬狗的结果,我还真难以草率地下结论——那么,就让我拭目以待罢。 在空间里消磨了会儿时间,一时兴起便逗弄着二宝在空间里转了转:比起以前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程度,现在的空间已初步具备了供人赏玩的最低标准,若有机会,不妨带着安然来散散心……一晃神,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天上午。 换了套运动服装作去健身房运动的样子,我穿过几条街道,并没有见到如大学城一般熙攘的人群,只龟缩在各个阴暗的街头巷尾摆着地摊的落魄居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用一条巧克力套来消息:原来这城里几乎人人都被分派了工作,普通人需要参与加固城墙、能源供给以及生产建设等基础体力劳动;异能者更是分成不同的队伍参加丧尸狩猎和物资搜集,所以大白天在城里几乎见不到有空出来闲逛的人。 看来,这里比起大学城基地的管理又要严苛一些,隐约有几分奴隶主庄园的剥=削制=度,只有通过不停地劳作才能体现价值,得到生存的机会;相比之下,掌管一切又享有特权的百里逐鹿俨然是城中的土皇帝了。 剥削与被剥削,这对顽强植根于人类社会的矛盾,到了末世,却是撕开了市场经济那层道貌岸然的表皮,露出了内里不加掩饰的狰狞爪牙。 只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百里逐鹿的位子恐怕也不会坐得太稳。 我藏起眼中的讽意,截住了安然的筷子:不管这场鸿门宴是谁设下的局,也不管谁是那蝉,谁又是那只螳螂,我总是要做那最后的黄雀,怎么能让安然被轻易算计到? 我们一行被安排与百里逐鹿、孙敬成等人同坐,我环顾了一圈宴会场,至少有八十几名蓄势待发的异能者潜伏在座位上,原地待命,只等一声令下便要行动;只是不知这些人中有多少听命于孙敬成,又有多少是百里逐鹿的死忠部下? 且看我们这一桌子,除去我们这四个局外人,那个断臂的男人自然是孙敬成的铁杆,剩下的那个小胡子笑得谄媚,却看不出偏向哪方多一些。 我留心看他们夹菜的次序,发现那小胡子与百里逐鹿一样都避开了红色的碗碟,心里便有了决断——这红色碗碟中的菜果然有问题;而这不约而同避开的自然是同一阵营。 只不过,俩人做得这么明显,孙敬成他们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怕是不会轻易入套。 “阿成,有人告诉我你前几天带着手下的弟兄去了发电厂,”抿了一口果汁,百里逐鹿幽幽开口说道,“我记得我下过命令,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发电厂,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么?” “哈!大哥,在你心目中,我阿成只是个闲杂人等么?”孙敬成狠狠灌了一大口果汁,阴沉地反问道。 “阿成,我对基地的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既然下了命令不准靠近,就算你是我的拜把兄弟,那也容不得触犯,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我是不会包庇你的。”百里逐鹿淡淡笑着,眼神却显得十分冷漠。 孙敬成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嘲讽道:“大哥还拿我们当兄弟看么?那为什么要设下圈套让我们去送死?” 百里逐鹿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阿成,说话要有凭有据,我怎么会让你们去送死呢?” “你还想抵赖?那水库中有什么东西你比谁都清楚!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这不是存心的是什么!”孙敬成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再看百里逐鹿却是老神在在地替自己蓄满了果汁,慢慢摇了摇头:“阿成,你误会了……这只是意外罢了,我怎么会知道水库里出现了那种怪物呢?若是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去犯险的,你要信我。” “我呸!信你才有鬼!”孙敬成还没说话,他身边的独臂男人已经忍无可忍地摔了杯子,跳起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着百里逐鹿,眼里好似能喷出火焰,“意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要了老子一条胳膊!你要是不给个交代,老子就跟你拼命!” 随着独臂男这一声怒吼,本还吵吵嚷嚷的宴会厅骤然安静下来,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百里逐鹿似乎并不意外他突然发作,流海遮住的眼睛眯了起来,吞下嘴里的菜,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地问道:“小强,当着大伙儿的面,你是要造反么?” “嘿嘿,不错!”谁知独臂男并没有否认,而是冷冷一笑,单手指着百里逐鹿,不屑地说道,“说实话,老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长着一张弱不禁风的小白脸,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当了首领大哥不说,还独自霸占了那么多女人,凭什么好处都叫你一人占了?兄弟就只能吃糠咽菜连肉汤都分不到?这不公平!” ——不患寡而患不均,利益的冲突不外如是。 我冷眼看着他义正词严的指责,不由冷笑:不管百里逐鹿有没有设计让他们去送死,这矛盾总是难以调和的……谁教人心,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呢? “哦?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对我的意见还很大呢……阿成,这也是你的想法么?”百里逐鹿笑了笑,侧过脸问面色铁青的孙敬成。 “……不错。”咬了咬牙,他好似下定决心般握紧了拳头,视线定定地回视着百里逐鹿锐利的目光,“我们要的是一个公平、民主的基地,而不是你一个人的王国!” “是么?”百里逐鹿轻声反问,不置可否。 孙敬成见他不为所动,索性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开始窃窃私语的众人煽动道:“大伙儿听我说,难道你们不想过上比原来更好的日子么?是时候推翻百里逐鹿的苛刻统=治了!只要你们不插手,等我接管了基地,大家都是功臣!” ——呵,还没起义成功,空头支票倒是开的大方;说什么公平、民主,不过是另一个利欲熏心的野心家罢了,真是难看啊…… 我拍了拍安然的肩膀,示意她静观其变。 百里逐鹿这家伙,可不像是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人,更有可能的是,他早就织好了陷阱,就等着孙敬成露出狐狸尾巴,自己送上门来。 “阿成,你真的不顾兄弟义气,要带人反我么?”百里逐鹿问得痛心疾首,眼里却一片冰冷。 孙敬成不回答,神色坚定地一挥手,立刻有十几个人从酒席上退下来,朝着我们的主桌围过来,更多的人却是愣愣地呆在原位,仿佛真的如孙敬成说的那样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忽然,百里逐鹿嗤笑一声,将手中的杯子磕在桌沿,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脆响。 孙敬成犹疑地停了步子,却见场中有一大半的人猛地变了神色——其中也包括他手下那围上来的十几号人。 只见他们的脸色忽青忽白,下一秒却齐刷刷地软到在地,神色困顿,渐渐失去了意识;而其他大部分人也是纷纷倒向了桌面上。 孙敬成捂着脑袋,震惊地瞪着怡然自得的百里逐鹿,艰难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加了点料。”百里逐鹿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有意无意地往我们几人处瞥过一眼。 乔子墨与吴放歌已经晕了过去,我和安然却没有中招。 我立刻给安然使了个眼色,她马上会意,装作头晕一般将脸埋进手臂,我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却极快地扶了扶安然的腰,让她更舒服地靠在我身上,这才装出头晕的模样,闭上双眼,枕着手臂,只默默听那他们的动静。 百里逐鹿满意地轻笑一声,接着说道:“你以为避开显眼的红色碟子就行了么?实际上,我在所有餐具上都抹上了迷药,除了事先服过解药的心腹,没有人能幸免。” “你!你……卑鄙!”孙敬成跪倒在地,声音十分怨毒。 百里逐鹿笑得更欢:“要不然,怎么是我当大哥呢?阿成,你还是太嫩了……来人,把他们都绑起来。”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飘忽诡异,“这四个人也绑起来,那个短发的小姑娘送到我房里,其他人先丢到杂物间。” ——我们三个女人当中,只有安然是短发。 才刚解决完叛徒就想着庆功了么? 百里逐鹿,你才是太嫩了啊…… 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有些人,哪怕是肖想,都会让你——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啧,仓鼠君说过节要有过节的样子,所以我送上厚厚的一章!(虽然有点晚了…… 话说我昨天码好了师姐的第一章番外,发现根本停不下来╮(╯▽╰)╭ 写久了暗黑系突然又想写点欢脱的了怎么破!!! 第46章 萧·鹿死谁手(下) 乔子墨与吴放歌两人会中招我并不奇怪,但是安然也没有受到影响这一点,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由莞尔:比起大快朵颐的乔子墨,安然并没怎么动筷子,全程都似乎在专注地思考着某些事情,摄入的迷药成分该是不足以控制神志——看来,爱胡思乱想的小毛病反而在关键时刻有了用武之地? 我枕着手臂默默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人将我一把抗上了肩膀——浓烈的汗湿气味以及燥热的体温教我一阵阵地作呕,却只能死死忍着。 扛着我的人颠簸移动,将我放到了车上,我身边是失去意识的乔子墨和吴放歌,却没有安然的气息——按耐住心底的不安,我选择等待时机。 大概过了十七八分钟的车程,我被带到了原来的别墅区——通过那一株清幽的香樟木的气味,我知道,这是百里逐鹿居住的咖啡色别墅。 不动声色地掀开眼帘,我看到倒映着的世界在慢慢向后退去,昏暗的灯光,阴深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被人粗鲁地甩在地板上,我保持着静态,心里明白:这就是百里逐鹿口中所说的仓库了。 那个将我搬运过来的男人并没有马上离开,我能听见他逐渐加重的喘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愈发靠近我,在寂静的环境里,我甚至能捕捉到他加速的心跳——啧,可惜的是,很快,他的心就再也没有跳动的必要了。 在他将要触碰到我的脸之前,我睁开眼睛,翻身跃起,腰部瞬间发力,一个后仰闪到他背后,膝盖抵住他背部的身柱穴,左手扼着他的脖颈,一个用力将他摁倒在地,干脆地踏碎了他的第四节胸椎骨——在他出声前结果了他的性命。 不再去看那具尸体,我简单环顾了一圈这个仓库;说是仓库倒也不尽然,空间狭窄不说,也未曾用作囤积物资,只零零碎碎地堆放着一些挖掘的工具,更像是个废弃的杂物间,教我有些失望——搬空仓库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还是先找到安然再做打算罢。 沿着来时路往外走,我控制着步伐,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这里应该是别墅的地下室,如果百里逐鹿真要对安然有所不轨的话,地点很可能会放在他的卧室,而按照别墅的格局,最舒适的房间都在二楼——距离我与安然分开已经过去了七分钟,看来我需要抓紧时间了。 我面前是一道深色的木质大门,门后至少有三个异能者守卫——经过这次引蛇出洞,百里逐鹿终于是找到了清洗基地的借口,将大部分心腹派出去抓捕漏网之鱼,自己只留下几个护卫——他唯一的疏漏是错估了我们这几个变数,自以为高枕无忧,只心心念念着寻欢作乐,倒是给了我可趁之机。 推开门的瞬间,一人的视线被遮挡,一人遭到我的正面攻击,只剩下一个异能者有反抗的余地——不愧是他留下来当做底牌的护卫,应变能力果然不弱,竟然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反应了过来,对着我的后背发出攻击。 那是一个冰系的异能者,尖利而寒冷的冰箭刺穿了我的肩头,暂时锁住了我左手的行动能力,但是于此同时,我已经将那个门后的异能者踢翻在地,右手也在一瞬间捏碎了第二个人的颈骨。 那个伤到我的异能者瞳孔骤然一缩,惊恐地张了张嘴,似乎是要呼救,只不过在他还没发出声音前,我已经拔=出了肩膀上的冰箭,反手朝着他甩了过去;箭势快若流光,猛地穿透了他的喉咙,鲜血从他的喉咙中渗了出来,他却只能死死捂着脖子,发出“赫赫”的嘶哑气音,颓然地往后倒下。 ——他最引以为豪的能力,却是最后夺取他生命的武器,多么讽刺。 抚了抚左肩上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愈合的伤口,我看了一眼被踢翻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最后一个异能者,在他惊恐的目光里,毫不迟疑地踩断了他的脖子。 迅速解决掉三个守卫,我轻盈地走上楼梯,一边仔细感受着百里逐鹿的气机——左手边第三间房。 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虚无,我轻轻地靠近门边,屏息凝神,就听一个阴柔的男声开怀地笑道:“谢小姐真是太过誉了,在下惭愧得很啊!呵呵……” ——怎么回事?听这动静,两人相谈甚欢,却不是我预期中的剑拔弩张,情势危急……百里逐鹿这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安然又是什么打算? 忽略心头的烦躁之意,我勉强忍下踹门闯入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就听安然轻笑着接口道:“百里大哥太谦虚了,我与同伴一路走来,经过这么多地方,双系异能者可还是头一份儿呢!不过我很好奇,你这双系异能是本来就有的么?” 百里逐鹿顿了片刻,这才说道:“我也不瞒你,这双系异能自然不是原来就有的。” “哦?”安然疑惑道,随即响起了凳子挪动的声音,“哎呀百里大哥你先回答问题,不要着急嘛!” ——听她的意思,难道是百里逐鹿这厮开始动手动脚了? 我紧了紧拳头,犹豫着是否要闯进去。 好在百里逐鹿无奈的声音接着响起,制止了我的冲动:“好了好了,我不过去,你别躲了。”有液体流动的声音,仿佛是在倒酒,“你应该知道,每一个异能者都会有脑晶,当然,我是指异能者,不是变异者。”两秒钟的间隔,他又说道,“我本来是一个冰系异能者,我的女朋友是一个风系异能者,她死于丧尸之手,而我,因为吸收了她的脑晶,意外获得了她的异能。” ——说得好听,只怕他那个异能者女友,死得蹊跷。 “照你这么说,吸收别人的脑晶就可以获得别人的异能?那多系异能者岂不是可以批量制造?”安然立刻提出了问题,这也是我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当然……不行。”百里逐鹿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像是被安然的天真逗乐了,我眯了眯眼睛,在心里又给他记了一笔,“在那之后,我也做过几次实验,但是一来这异能者的脑晶可不像丧尸的脑晶那么容易收集;二来,失败率太高,除我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吸收别人的脑晶,轻则失去意识,重则当场死亡。” ——实验?呵,真是轻描淡写。 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在炫耀自己百里挑一的运气,真是个无聊的男人。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就听百里逐鹿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带了几分暧昧:“安然,我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明白,我们就不要再绕弯子了……”我心里冷笑,狐狸尾巴果然藏不住了,装了那么久的绅士,终于要原形毕露了么?呵,我还以为他能再多装一会呢。 懒得再听下去,我一脚踹开了门,就看到两人双双回过头来,惊愕地看向我;不同的是,百里逐鹿是怒大于惊,安然却是喜形于色。 “萧!”随即,她的脸上便显出了担忧,我不禁失笑:怎么,难道在安然眼中,我的武力值还比不过百里逐鹿么? 突如其来的恼怒教我一愣——我这是怎么了? 睿智而柔弱,冷静而从容,不是我一贯想要在安然面前展现的形象么?为何安然对我的印象由着预期发展,我却反而因此感到了不悦? 我不知道……显然,这也不是恰当的思考时间。 偏头避开百里逐鹿劈手打来的三道冰凌,我停下了漫不经心的脚步,多了几分认真——经过风速加持的冰凌冒着森森寒气,绝不是刚才那个被我轻易就洞穿喉管的冰系异能者可以比拟的——我该说,不愧是基地首领么? 倒也不难想象,拥有两种异能攻击的他是如何目空一切地将别人踩在脚底下——遗憾的是,在我面前,他也不过是能多坚持一些时间,不那么早就送命的……蝼蚁罢了。 我给了安然一个安抚的微笑,虽然我知道她的心中必定已经起了疑惑,但是我方才的鲁莽已是无法挽回,只能事后再与她解释了——反手挡开百里逐鹿的腿鞭,我顺势攥住了他的小腿,右手隔住了他的股四头肌,双手同时用力将他的腿逆向拗折,清脆的膝骨断裂的声音教我满意地弯起了唇角——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起,我竟然喜欢上了这种骨骼断裂的脆响,那种独一无二的音色比玻璃炸裂的声音更让人愉悦。 他闷哼一声,倒是没有叫喊出声来,这让我的愉悦程度打了折扣,连带着也改变了本来罢手的打算——他眼中的怨毒粘稠得犹如墨汁,与我却是不痛不痒,只当是增加娱乐性的调剂。 只一个照面,我虽废了他一条腿,但是他的双手仍是完好,没有选择继续攻击我,说明他已经看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不得不说,他颇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真谛,这也让我对他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在我看来,他的示弱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手以求一击即中的迂回手段——我又怎么会给他翻盘的机会呢? 将他踢得离安然稍远一些,我半蹲着靠近他,手中把玩着我惯用的轻薄手术刀,刀刃贴着他的脸颊,轻轻划过便留下了一道血痕,他放轻了呼吸,眼中却仍是桀骜。 “萧……”安然在我身后小声劝道。 我知道不应该让她看到我血腥狠辣的一面,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胸口处滔天如焰的暴虐,只想着将这个敢对安然心怀不轨的男人挫骨扬灰——不再理智,不再冷漠,却也是另一个真正的我。 我一面抗拒着暴露出真实的自我教安然害怕,一面却又入魔般不肯收手——也许,在我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安然能接受我,接受另一个疯狂而冷酷的我。 “别担心,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只要他配合,我不会杀他。”我对着安然保证道,当然,我只是说留他一条性命,至于其他的,那就要看他表现了,“你先到楼下去看看子墨和小吴,小心些。”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支开她。 “……哦。”安然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乖乖地离开了。 我目送着她出了门,回过头时,脸上已经收起了所有表情,在百里逐鹿瑟缩的眼神中,我封住了他的嘴巴,将手术刀狠狠洞穿了他的琵琶骨——基地的牵扯?背后的靠山?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需要他用鲜血和痛楚来平息我的怒火。 一刻钟之后,安然脸色微红地推门进来,我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保养着我的手术刀。百里逐鹿已经痛得晕了过去,我替他做过了简单处理,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他受过什么伤——虽然他的大部分骨头和经脉都被重创,比起普通的瘫痪病人也好不了多少。 安然只扫了他一眼,没有看出端倪,于是坐到我的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我看了看她,不由笑问:“看到不该看的了?” “嗯……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尴尬地搔了搔脸颊,朝我羞涩地笑笑,脸蛋白里透红的腼腆样子,教我心里一动,十分想摸一摸她的头。 看来,乔子墨和吴放歌那两人之间,也有我们不知道的故事了……但我在乎的,却唯有安然的一颦一笑而已。 “萧……你刚刚,是在生气么?”我正因着乔子墨以后或许会少粘着安然而欣慰,就见她扭捏了一会儿,忽然这样问道。 ——生气?我么? 我擦拭着刀具的手顿了一下,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否认?不,连我自己都无法欺骗自己,那一瞬汹涌得难以遏制的狂怒。 “为什么生气?”她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我却依然无法回答。 安然很耐心地注视着我,即使没有抬头我也可以感受到她灼灼的凝视,这让我不自觉地想要避开,脸颊浮起一股子烧意。 “我担心他对你不利。”想了一会儿,我慢慢说出了答案。 “是么?你在担心我?”安然的上半身都靠了过来,我甚至可以闻到她独有的清新气息,她的声音里除了温和,还有少见的狡黠,“萧~” 她拖长了声音唤我的单字,教我有了几分手足无措的紧张——然而究竟为了什么紧张,我也不甚明了;我只觉得,此刻的安然,与我熟悉的她有一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我却说不上来。 “萧……”她又低低地叫了我一声,像是猫儿在撒娇。 我抬头看她,她的眼神清亮,好像金色的阳光揉碎成了底色,嘴唇微微抿出一个羞涩的弧度,欲言又止。 “嗯?”我故作淡定地应了一声,却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不知不觉中,我的心,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啧,这章写得不太顺,感觉不对,但是我也说不上来,修了很久,还是发上来吧→_→ 对了,还是没忍心搞死自己怎么破…… 嗯,下章可能会有小突破……不过,还是不要太期待哈(被揍…… 毕竟,这文走得是慢热风╮(╯▽╰)╭ 第47章 谢·心意(上) ——又是一场争权夺利的阴谋。 无论是孙敬成也好,百里逐鹿也罢,他们之间的胜负输赢其实并不重要,我只是担心最后是否会波及到我们一行人,乃至是这个基地本来的原住民——那个好心提醒我的女人,难道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局面么? 我遵从萧的意思趴在桌子上装作昏迷,心里却记挂着另一边的墨墨——她方才可是津津有味地吃了许多。 这时,腰上忽的一紧,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肌肤透出的丝丝凉意,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萧的温度——她将我斜靠着的身子朝她拢了拢,让我能靠得更舒服些——这体贴的心意比肢体上的接触更教我感动而羞涩。 都说细节是最能打动人心的,现在的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没等我仔细回味那种感觉,肩上搭过一只宽阔的手掌,掌心的粗粝教我明白这不属于任何一个我所熟悉的人——那么,是百里逐鹿的手下么? 腰间令我眷恋的沁凉温度滑落,我被人小心地拦腰抱起——陌生的触碰以及离地的失重感让我紧张得一瞬间乱了呼吸,却马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维持着平静的状态。 我被放进了车子,像是货物一样被搬运,最后被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就是百里逐鹿所说的房间了。 其他人呢?被带到哪儿去了?会有危险么? 忍着疑虑,我僵硬地躺着,不敢动弹。 百里逐鹿教人把我单独送到房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什么天真无知的少女,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心里也不免从多了一丝焦虑。 那个将我送过来的人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很安静,但我知道,百里逐鹿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我——除了他曾经提到过的异能者之间的特殊感应,我更加难以忽视的是来自他的幽深视线——阴郁、直白而不加掩饰,充满了企图心的强烈目光仿佛是一条毒蛇游过我脸上的肌肤,教我寒毛直竖。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我装成药效散过的样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果然就坐在离床边不远的椅子上,单手支着下颚,饶有兴味地盯着我,虽然是温和地笑着的,却让我觉得被野兽锁定一样毛骨悚然。 “你醒了。”他淡淡地说道,仍是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嗯。”我移开眼,心里却不由吐槽:不醒也被你吓醒了! “安然,我可以这么叫你么?”他换了一个姿势,双手交握抵着下巴,笑意满满地盯着我。 “当然可以。”我僵硬地扯开嘴角笑了笑,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叫都叫了还问什么?虚伪。 他显然很开心,竟然熟络地与我聊了起来,有意无意间打探着我的私人情况,若不是现下情形诡异,倒要教人以为是两个相亲的男女相谈甚欢。 见他一时半会儿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原本悬起的心渐渐落回了几分,不由起了套话的心思,于是愈发配合他的问话,一来一去一问一答,倒也维持了表面上的融洽。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借着倒酒的动作靠近了我身边,手也搭上了我的肩膀,在我循着机会推拒后,他又不死心地贴了过来,我皱起了眉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堵在了角落里。 我一惊,正要发动异能攻击,却发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兜头笼罩,竟然难以动弹,不由手脚一阵阵发凉——直到此刻,我才感觉到了惊慌: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会对我不利的恶人。由于我的大意,让这个男人找到了得逞的机会。 我终于开始害怕。 就在我打算拼死一搏的时候,门被大力撞开,一个纤细的人影以绝对强势的姿态闯入我的眼中,也同样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心房——精致绝伦的容貌,优雅从容的气质,再加上这一刻爆发出来的凛然帅气,我忽然就忘却了一切的迷茫、担忧、害怕,只剩下对她的深深的倾慕。 ——我被她迷倒了。 我知道,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带给我如此的悸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依恋,一种戒不掉的毒。 那种轰然崩塌一样的沦陷,叫□情。 接下来的萧,却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刷新了我对她的固有印象——那个身手敏捷、招式狠辣的人真的是我认识的人么? 我一直以为萧是个冷静到冷淡,柔和却不柔弱的女人,但我从没想过她也可以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异能者,轻描淡写地就将百里逐鹿制服——虽然过程有些暴力,教我不忍直视。 我想不明白,什么时候萧变得如此厉害,甚至连墨墨身上都没有她这般凌厉的气势——即使站在她身后,我也能感觉到那股压制一切的威压,仿佛赤=身果体站在冰天雪地中的森寒,冷到了骨子里——相较起来,百里逐鹿的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或许,我真的还不够了解她。 我黯然地想着,不由轻轻叫着她的名字——能不能容许我再靠近一些? 只是一瞬间,我感到萧的气息在不停地变化着,时而暴如烈火,时而静若深渊,教人难以看透她的想法;我已经无暇去顾及百里逐鹿的死活了,我在乎的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她看上去不太对劲。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眸色隐隐透出了几分醇若酒红的色泽,美丽而又妖冶,危险却又诱惑。 她对着我微微一笑,提醒我去找墨墨和吴大哥的下落,并且保证不会伤及百里逐鹿的性命,我不由叹气——难道她以为我是在担心百里逐鹿么? ——不,不是这样的……我所在意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你啊! 然而这句心声,我却说不出口。 转身离开房间,我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没有动静。 摇了摇头,我快步走下楼,扫了一眼地上那三个人——好吧,是三具尸体。 不安感迅速攀升,我再难保持悠闲的心态,听到一楼的某间房里传来些许声响,我顾不得细想,一把推开了门——门后的景象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教我尴尬地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没有预想到的危情,也不是我所害怕的惨状,而是一场旖旎。 就我视线所及,一个彪形大汉无知无觉地倒在一边,另一边则是墨墨与吴放歌——彼时,墨墨正骑坐在他腹上,捧着他的脸颊,两人的嘴正牢牢地黏在一起,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活脱脱是一出女流氓非礼良家妇男的戏码。 ——怎、怎么回事?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听到我推门的声音,那两个浑然忘我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吴放歌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垂下眼帘,墨墨却是仓皇失措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猛地摇头,对着我大声叫道:“小小小、小安子?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这是个误会!你、你听我解释!” ——如果说这话的时候你不是脸这么红眼神这么游离嘴唇还明显带着水色,说不定还会有几分可信度。 现在么,却实实在在写着四个字“欲盖弥彰”。 “不必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继续、继续哈……”我揶揄地笑了笑,作势就要带上门,却听墨墨大吼一声,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魂淡小安子给老娘站住!” 她恨恨地捶了一□下的吴放歌,对着我说道:“我刚才是在给这小子做人工呼吸!” “喔~~”我夸张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骗小孩儿呢? “哎呀!本来真的是要给他做人工呼吸的,谁知道这小子突然醒过来然后就搂着我不让我起身……”墨墨说着说着声音便弱了下来,估计也是觉得不太有说服力,随即她又怒瞪了一眼仍旧躺在她身下,此时正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她的吴放歌,嗔怪道,“都怪你!还看!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只要是你,我愿意。”吴放歌笑得像个无赖。 “臭不要脸!”墨墨虽然是骂着,脸上却不自觉挂上了笑。 受不了他们倆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我转身轻轻走出了房间——想必他们也无暇关心我的去留吧。 此时此刻,我多么迫切地想要见到萧——很显然,墨墨和吴放歌两人之间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从若有似无的暧昧转为光明正大的情愫——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我不禁扪心自问:那我和萧呢?难道我与她便没有机会么? 撞破了墨墨的好事,羞涩的同时却也让我升起了一股子胆气——我想冲到萧的面前,告诉她我的心意;我想要试一试,会不会发生这样的奇迹——我爱她,而她也恰恰喜欢我。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那么一点点,比普通朋友更多的在意,我就满足了。 等我返回了百里逐鹿的卧室,萧正在清洁她的手术刀——密如鸦羽的睫毛温柔地低敛,眼神专注,侧脸完美得教人怦然心动。 “萧……”我情不自禁地靠近她,情不自禁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情不自禁地想要诉说我的心意。 她的表情不再淡漠,眼神闪动,好似含了一汪春水。 “萧……”我喜欢你,我盯着她的双眼,里面倒映出一个紧张的人影,那是我。 “老大!老大!”骤然响起的呼喊声打断了我未出口的告白,也戳散了我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 我眼睁睁看着萧眼神一冷,起身一把将不省人事的百里逐鹿拎起,警惕地看着门口,一手还不忘将我拉到身后,低声嘱咐:“小心。” 我默默叹了口气,却不由紧了紧交握的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下一章小安子能不能表白成功?酷爱来下注,买定离手! 话说今天痛了一天,真是生不如死……不要问我为什么!都是女人你们懂的qaq 第48章 谢·心意(下) 冲上来的一拨人看到清醒着的我们不过是两个年轻的女人,起初并不很在意,甚至露出了轻蔑的神情,然而看到萧亮出了手中提线木偶一样的百里逐鹿时,不由得脸色大变。 我别开目光,对于他现在的惨状不太能接受——然而想到这是萧的杰作,又稍稍去了几分同情之意,强调这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这教我忍不住唾弃自己:果然人心都是长偏的。 “放开大哥!”一个剃着板寸的男人握着一根铁棍对着我们大吼道。 萧冷冷一笑,慢慢举起了手臂,我循着那几人惊惧的目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萧攥着他衣领的手已经移到了他的颈部,纤细修长的五指牢牢地桎梏着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人提了起来,不断收紧的手掌让昏迷着的人脸色呈现出缺氧的绯红,偏偏脸上还带着毫不在意的漠然神色,仿佛手中挟持着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那种睥睨却冷酷的目光即使并非对着我,心里却也随之升起了莫名的难受。 或许,让我难受的是,在萧蔑视一切的神色里,我好似能透过她漠然的保护色看见她将自己冰封的内心以及,深深的不安与孤寂。 明明是她正胁迫着别人,明明我们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我却反过来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因为某些可能是自己脑补过度的画面而感到丝丝心痛,回过神来后我不由在心里吐槽自己:还是关心一下现在的局面吧! 很显然,这群百里逐鹿的手下没有要放过我们的意思,却是碍于首领受制于我们才不得不待在原地寻找机会,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脱身的方法,我也不敢保证被惹急后他们是否还会顾忌一个已然失去行动和决策能力的首领的性命。 萧却是成竹在胸的样子,拎着百里逐鹿的脖子将他朝门边拖去,高傲地瞥了一眼小心翼翼警惕着她动作的人们,不屑地勾了勾唇,曼声开口道:“后退,否则杀了他。” 晃了晃软成一滩烂泥的百里逐鹿,证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萧在诸人敢怒不敢言的瞪视下泰然自若地牵着我走出了房间,不紧不慢地下了楼——将手中的人质当作护盾,吓得一个偷袭的男人忙不迭撤回自己的攻击——确保没有人再敢轻易拿人质的命来赌双方的速度快慢,我在萧的示意下敲了敲房门,将那两个自我走后仍旧沉浸在甜蜜氛围中的家伙招呼出来,四个人维持着阵型将百里逐鹿围在中间,慢慢朝着门口退去。 就在这时,门口激烈的冲锋枪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对峙,当几个手持冲锋枪的男人破门而入的时候,萧快速地拉过我躲到了沙发背后,墨墨和吴放歌也在第一时间寻找掩体,倒是那几个原先与我们僵持的男人正对着大门的位置,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至少有一半的人被子弹击中。 一时间,血花四溅,浓烈的血腥味在客厅中弥漫开来,教人几欲作呕。 萧紧紧地抱住我,不顾我的挣扎,将我的脑袋按在她的怀里,用她的身体作为屏障将外界阻隔——在子弹呼啸得震耳欲聋的房子里,我却能清晰地听见耳边隔着柔软胸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缓慢却有力;一下又一下,仿佛同步了我的心率。 不管外面是怎样的危机四伏,我却觉得无比温馨,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 似乎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实际上只过了短短十几秒,枪声戛然而止,我听见客厅中央的男人大声喊话:“躲着的人都出来,投降不杀!” 萧安抚地揉了揉我的耳朵,拉着我缓缓站了起来,她摊开手,另一边却摇了摇与我交握的左手朝那几个人示意我们并没有携带武器。 那几个因为看到我们出现而神色紧绷的男人顿时放松了表情。 在我们之后,吴放歌与墨墨也依次从餐桌下走出来,那几个人的神情更轻松了。 我回头看了看,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百里逐鹿的人竟是全都横尸当场,而身为首领的他更是身中无数子弹,俨然被扫成了马蜂窝——死状之凄惨,教我不由默然。 前一刻还在与我侃侃而谈对基地的规划的男人,脸上的意气风发让他原本的悒郁之色都消去不少——尽管他曾经对我图谋不轨,但是当他真的就这样了无生息地躺在我眼前,还是教我受到不小的冲击。 对于近在眼前的死亡,我始终做不到萧的无动于衷。 善也好,恶也罢,生命都是平等的;任何一条鲜活的生命的逝去,都值得一场无声的祷告——仅仅出于对独一无二的生命的尊重。 我轻轻放开了萧的手,朝着百里逐鹿的尸体走去。 “你做什么?”一个男人立刻将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我恶声恶气地呵斥道,似乎是以为我有什么危险的举动。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在百里逐鹿身边蹲下,默默地将他歪在一边的脑袋扶正,在他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喂!老子在跟你说话没听见啊!”见我不理不睬,男人恼羞成怒似的增大了音量,由于背对着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做了什么让萧不悦的事,但是在我接下来继续替另外几个倒地的尸体盖上眼帘时,萧她们已经不约而同地发动攻击——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将那几人的武器卸下。 等我站起身转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情景——那几个男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而我的小伙伴们正端着冲锋枪指着他们。 “呃……”我无语地看了看洋洋得意的墨墨,兴致勃勃把玩着枪管的吴放歌,最后对上萧深邃的目光。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忽然展颜一笑,随即收起笑容,对着那几个男人冷声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是谁的手下?” “打死都不说!”一个男人瓮声瓮气地嚷了一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萧冷笑一声,轻扣扳机,将他脚边的地板扫了一个洞穿,木屑四溅,男人尖叫得犹如被拔了毛的公鸡。 “我们是成哥的人!”另一个男人见势不对,立刻识相地回道。 “第二个问题,武器是哪里来的?”萧马上抛出了第二个疑问。 “都是成哥和强哥交给我们的,至于来源,我们也不清楚,真的!”先前回话的男人抢着回答,另外几个人也附和着,点头如捣蒜。 “很好,第三个问题……”萧勾起了唇角,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将手中的枪对着门口。 我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孙敬成领着一群人站在门边,脸色阴沉,而他身后的人中,一半拥有武器——另一半,则全是异能者。 也不知他是怎么脱身的,但我明白,百里逐鹿身殁之后,基地首领的位置不出意外就会是孙敬成接手。 一触即发的冷峻局面在他突兀的笑中消弭于无形,他朝身后摆了摆手,那些人放下了端着武器的手臂。萧不动声色地跨步到我侧前方,同时很给面子地将手中的枪扔在地上,墨墨与吴放歌也跟着照做。 就听孙敬成大笑着拍了拍手,立即走出几个男人进屋处理,而他也很自然地走近我们,以一种熟稔的语气寒暄:“对亏了几位大力襄助,替我解决了百里这家伙,我们基地能够摆脱这个独=裁者,几位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对于他的拉拢和试探,萧并不打算接招,而是冷冷地回绝了:“我们明天就会离开,所以你不需要多费心思,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想必孙敬成也清楚,我们虽然是血肉之躯,抵挡不了荷枪实弹的热兵器,但是我们的实力也不是任他搓扁揉圆的软柿子——身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就要具备审时度势与衡量得失的能力;与我们发生冲突决不是一个好主意,只要他还在意自己的威望和积累,就不会出此下策。 萧也是笃定这一点,才会这么不假辞色地拒绝孙敬成;因为对这些野心家来说,他们更能接受直截了当的甩冷脸,而不是笑容满面地放暗箭。 果然,萧的回答让孙敬成放下心来,笑容愈发满意,丝毫不介意我们近乎无礼的态度,甚至还很热心地提出要为我们提供一些食物水源以及详尽的地图——不管他是虚情也好假意也罢,送上门的东西我们自然是照单全收。 第二天将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那个给我示警的女人,趁着等待孙敬成应承的食物送来的时候,我来到那栋别墅前,抬手摁响了门铃。 听过我的来意,开门的女人露出一抹混合了凄楚、悲愤乃至嘲讽的笑容,随后冷淡地说道:“她死了。” 我不可置信地捂住嘴,一时之间难以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脑海里却无法分析那三个字的排列组合。 她抿了抿嘴唇,再次重复道:“她死了!就在昨晚,自杀。” “……为什么?”好一会儿,我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来,怪异到有些陌生。 “哈!为什么?哈哈……”女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夸张地笑了几声,眼眶却迅速泛红,“因为她愚蠢、不识时务!事到如今还固执地守着那一份可怜的自尊……”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哽咽了几下才解释一般说道,“原先,我们只需要服侍百里逐鹿一个人,他除了霸道些,其实对我们还不错……不过呢,现在换成了孙敬成,我们这群女人就成了没有用处的累赘,想要不被赶出去那就只有——卖身咯!” 她哼笑了几声,像是在嘲讽命运,却又像是在嘲讽无能为力的自己:“她呀,就是个傻子!服侍一个人和服侍一群人,其实有什么差别呢?我们这些女人,没有能力自保,除了出卖色相,还能有什么出路?自尊?自尊能值几个钱?自尊比命还重要么?”她说着说着,情绪陡然间激动起来,“她是个傻子!傻子……” 我看着她情绪失控一样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她并不需要我无用的安慰和多余的怜悯。 听到身后墨墨招呼我的声音,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塞进她手中——手帕里包着一颗太妃糖——转身走向我们的车子。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沉默着,浑浑噩噩地望着窗外,心烦意乱。 不知不觉间,萧停下了车,吩咐吴放歌就地扎营休息,我疑惑地看去,她却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墨墨点头轻声道:“我带她离开一下。” 在我还没意识到前,手一凉又一紧,眼前景色变换,已经来到了一片陌生的空间里。 天光和暖,绿茵相连,一汪又一汪水潭泛着粼粼波光,金色的、耀眼的,刺得我眼睛生疼,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汹涌。 本该是赏心悦目的景色,我却一下子蹲在水潭边,捂着嘴巴压抑地哽咽着——心神松懈的结果便是克制的负面情绪都在此刻爆发出来——我想要止住泪水,却怎么都办不到。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为什么人的生命可以如此轻贱?为什么身为弱者便连尊严都无法保全?为什么我没有能力帮助这些可怜的女人? 也许我最难过,最自责的并不是见识到了这些冲撞我二十多年来观念的黑暗,而是在理智与感性的交锋后,我选择了视而不见她们的苦难,明哲保身。 我不愿去想她们可能会遭受到的欺凌,我只考虑到了我们几人的安危。 理智告诉我,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我们没有与孙敬成硬碰硬的实力,也没有拯救那些女人的义务;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性是另一回事——自从车子驶离了百里基地,强烈的自责拷问着我的心,教我无法平静。 我总以为,在经历过小兴的横死,曾柔的变故之后,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些;但是那个女人的死却狠狠粉碎了我的伪装,将我的天真我的软弱剥离展露——我害怕背叛与欺骗,害怕生离与死别,更害怕无法逃避的蜕变。 我抱着肩膀瑟缩地团在原地,虽然置身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我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我听到萧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背上一沉——是她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僵硬着身子,又慢慢软和下来,顺势依偎进她的怀抱,默默不语。 额角掠过一抹轻柔的触感,接着是萧低缓而柔和的劝慰:“别难过,一切有我。” “萧……”我从她怀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退,在她美丽的眸光笼罩下,我脱口而出:“你会永远陪着我么?” “……”她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微启开,十分惊讶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手揪着她的衣襟,不管不顾地朝她贴了过去——紧张之下用力过猛,牙齿磕破了嘴唇——但我也如愿以偿地吻到了肖想多次的唇,一如想象中那么柔软香甜。 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我小心地用舌尖描摹着她的唇线——我紧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她,只能尽力在她唇上放肆。 她揽着我后背的手改为抓着我的肩膀,好似要推却,又有些像迎合,指间的力气大得让我感到有几分疼痛。 我微微用力含=吮着她的嘴唇,压迫着的同时也尝到了自己口中的血腥味——萧猛地颤了一下,仿佛忽然惊醒,我讶异地睁开了眼,只来得及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色? 是我让你为难了么? 萧…… 我不知道答案,在被狠狠推开的下一秒,我再次回到了副驾驶座上;萧将我移出了空间,她却没有出来。 ——我强吻了萧。 而萧拒绝了我。 抚着唇瓣上的血丝,我慢慢笑了,眼中却不停滚出泪水。 绝望将我浸没,犹如被整个世界遗弃。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今天多更一些╮(╯▽╰)╭ 姑凉们众望所归下,小安子被拒绝了(被揍…… 每次大姨妈来拜访我,我就想折腾女儿们,这是惯例(正经脸 不过,我让小安子强吻了萧哎!这可是历史性的突破啊有木有~~快撒花庆祝一下! 第49章 萧·胆小鬼(上) 没有亲手杀了百里逐鹿,不是我属意放过他,只不过是觉得:再没有给足教训之前就这么捏死他,实在太便宜他了――我要留着他的性命,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基地旁落,为他人作嫁衣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要让他尝一尝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的心痛――正如他从我手中带走安然那一刻我尝到的滋味。 只是,孙敬成的手下突然闯入坏了我的打算。 瞥了一眼被打成筛子的百里逐鹿,对于没能及时将他带到掩体之下,我不会有半分心理负担;怪只怪他有眼无珠,认了一个黑心的兄弟和一帮无用的手下,与人无尤。 变数全在孙敬成的反应速度:我虽然预计到他不会这么轻易服输,到底也没有太将他放在眼里――毕竟,与心机深沉的百里逐鹿相比,孙敬成还是思虑简单了些――谁成想他竟然还持有一批火力不弱的热武器,这的确是一张足以扭转败局的王牌。 天朝的武器一向受到严格管制,如果说大学城基地里见到枪支只是让我稍稍诧异,那么在这里见到数量不菲的武器便更值得怀疑了。 夺来一个男人手中的枪支,我无意中摸到了枪托上刻着的编码――wkt2209――军部的每一只枪械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开头的第一个字母表示该枪支在出厂后的分配地区即所属部队,w军区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 因为,我的父亲萧礼慎,正是w军区的司令官,也就是名义上的第一把交椅。 军部的枪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使用者还是孙敬成的手下。 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为什么最近的事件中总能发现军部的影子? 尽管不愿承认,但我最想知道的还是我的父亲与这些事究竟有没有关联――即使表现得再怎么无所谓,我始终没有办法无视“亲情”这两个字对我的影响,就像我永远都无法割裂自己与他们的血缘关系。 我冷笑着扔开了手中的武器,与孙敬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保持着面上的平和,但我知道,他已经对我们这一行人起了杀心――恰如我对他一样。 晚上,趁着安然他们都入睡以后,我直接敲开了孙敬成所居卧室的门。 他并没有离得太远,而是直接住进了百里逐鹿原先那栋咖啡色别墅。将近午夜时分,别墅里还是灯火通明,难道是在开庆功宴么? ――呵,从本质上来说,孙敬成与百里逐鹿还真是差不到哪里去,一样的野心勃勃却也……一样的愚蠢。 没有自知之明还妄求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下场总是出乎意料的惨痛;只可惜,真正能够明白这一道理的人太少,当然也不包括这两人。 孙敬成似乎很惊讶我的到来,当他看到门口几个被我撂倒的看守后,脸色一沉,却生生压住了发作的怒气,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来,对着我假惺惺地邀请:“萧医生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我扫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穿着暴露却不明所以的女人们,面色冷峻而如临大敌的男人们,看向我的目光找不到一丝善意,不难猜想在我到来以前,他们正在讨论什么龌龊的交易,阴诡的陷阱――很有可能,与我们一行四人有关。 其实我并不在意他们的心思,也对基地的首领位置轮到谁坐不感兴趣,我唯一反感的是:孙敬成想要把主意打到我们的身上――对于胆敢算计安然的人,我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轻而易举地从离得最近的男人手中卸下武器,当着他们的面将那把冲锋枪扭成了麻花,从他们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仿若牙疼的表情中,我知道自己的威慑起了效果――那么接下来,该是谈判的时候了。 扔开那把钢铁“麻花”,我冲着孙敬成扬了扬下巴,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你背后搞的小动作我都清楚,”在他陡然阴沉的脸色下,我继续不紧不慢地打击道,“奉劝你一句,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我既然敢独身前来,就有把握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你的性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脸色一变,伸向后腰的手却慢慢收了回来,随后对着手下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暂且不要发难。 将他的动作收进眼底,我心中冷笑,却没有揭破,而是继续说道:“我来,并不是打算插手基地的事,也没有伸张正义的闲情雅致,你大可放心,”他的脸色好了一些,仍是警惕万分地戒备着我,“我只问你一句,这些武器,是从哪里来的?” 尽管有了猜测,我还是想亲自确定,并且验证那个教人难以接受的可能。 孙敬成的脸色变了又变,盯着我慢慢问道:“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只有回答的权利,没有提问的资格。”我不耐地打断他,“你以为找到了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高枕无忧了么?别傻了,他们可以扶持一个傀儡,自然也能扶持第二个、第三个,全看你能带来多少利益,贡献多少价值……至于忠心,你觉得有必要么?” 孙敬成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权衡,良久才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w军区。” 得到了答案,证实了猜测,我心头沉重,不再停留:“给你个忠告,不听话的狗会被主人厌弃,但是太听话的狗却要小心被狼咬死。” 不再关心孙敬成的表情,我迅速回到所住的屋子里,经过安然的睡房,我停下步子,悄悄推开门――她侧身对着门口睡得正香,嘴角柔和地勾起,纯净得像个孩子,我的心不自觉地软化下来,就连方才跟孙敬成对话后造成的压抑都消退了不少。 无声地笑了笑,轻轻阖上门,留住一室宁和。 翌日清晨,草草用过早饭,我们收拾好东西去取车,我注意到安然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之后便脸色惨白,眼中的茫然竟是让我心里有了微微的刺痛。 孙敬成对于我们的离开很是满意,就差没有派人在路的两旁挥彩旗相送了。 没有推辞他的食物,我很快将车驶离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基地――安然的状态并不好,我有些担心。 车子开出了十几公里,我身边的傻姑娘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几乎让人以为她睡着了,只是那不停颤落着的睫毛和轻促的呼吸声告诉我她的心绪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虽然天色还早,我们所处的荒野也不适合就地安营扎寨,但是对安然的紧张盖过了一切理性分析,让这些都变得微不足道。 与乔子墨打了个招呼,我带着安然进入空间,本以为优美脱俗的环境会让她抑郁的心情好一些,只是,她却忽然情绪崩溃一样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哪怕是当年实习期间做人生第一台手术都没有让我像此刻一般手足无措的慌乱。 踟蹰半晌,我还是小心地走到她身边,紧紧搂住她,绞尽脑汁回忆着巡房时曾见过的家长安抚孩子的方式,随即轻轻在她额角印下一个亲吻――她像是吓了一跳,在我怀里下意识地挣了挣,却又在下一秒更柔顺地依偎着我,像只乖巧的猫儿。 我仿佛听见心里“喀拉喀拉”的声响――那是,坚冰碎裂消融的声音。 “萧,你会永远陪着我么?”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凝望着我,充满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羞怯而又隐含着希冀,像是揉碎了星光一样璀璨,教人舍不得拒绝。 没等我回答,她已是揪着我的领子欺身靠近――我从来都不知道,女孩子的唇是这么柔软,女孩子的亲吻是这么清甜。 或许,只因为这个人,是安然。 或许,只有她的靠近,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排斥的。 我不曾设想过,安然对我抱着这样的心思――我以为自己会尴尬,会别扭,会难以接受;但事实上,当她的舌尖一寸寸游弋在我唇角小扣门扉时,我只感到了从灵魂深处激荡的震颤,以及自心底升起的欣喜欢愉。 无法欺骗自己,我并不讨厌与她如此的亲密,甚至是,有一些喜欢。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纳了她徘徊探寻的舌尖,口中却尝到了一丝丝铁锈的味道――超乎寻常的香甜让我神魂颠倒,陡然间竟是产生将眼前的美味吃拆入腹的冲动。 ――多么想将这个人狠狠地揉进怀里,多么想将这个人吻到窒息,多么想将这个人……彻底变成我的所属,甚至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揉捏、啃噬、撕咬……雪一样的白,血一样的红,我的眼里似乎只剩下这两种颜色,我的脑海里仿佛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毁灭,毁灭看到的一切! 意识如脱缰的野马迅速抽离,我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咬住她;幸好,理智去得快,回得也快,在堪堪要酿成大错前,我将安然用力推开,并且移出了空间。 懊恼地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一些,我慢慢瘫坐在地上,背后已是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我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没有及时控制住自己,我会对安然做什么? ――你会毁了她。 你会毁了生命中最后的一道光。 我不能回答自己,脑海里却不期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犹如一柄利剑,毫不留情地斩碎了我最后的伪装。 作者有话要说:啧,写到小美羊君悲催的心路历程我居然卡壳了,这说明我绝对是亲妈! 好吧,决定快点结束第二卷迎来高、潮、迭、起,激、情、四、射的第三卷! 尖叫在哪里!掌声在哪里!动力在哪里!ebaby~~(这货今天有点抽→_→ 第50章 萧·胆小鬼(下) ――饥饿么? 不,一点都不,至少在与她唇齿相依之前,我的心里眼里都满满地镌刻着她的身影,再难有其他的念头。 那么,缘何会骤然升起那种不可自拔的暴戾?算算时间,并没有到该服用脑晶抑制食欲的时候。 难道是我的身体对于脑晶的抑制力逐渐产生了排斥反应么? 我宁愿是这个原因。 可是,哪怕我再怎么想要忽略,那一丝教人欲罢不能的腥甜总是在我齿间萦绕,在我心底流转,教我分不清到底是迷恋那鲜血的芬芳,还是陶醉于那人本身的触碰。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求证――我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再次失控。 患得患失之际,又不免冷笑:与安然在一起度过了太多安逸的时光,竟然教我快要忘记了自己残忍嗜血的真实面目。 ――萧明漾啊萧明漾,你是一个怪物,你的双手沾满了血腥……连“人”都称不上的你,没有资格安逸,也不配拥有光明。 远远地注视,默默地守护,是你唯一的选择。 世界忽然间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张张狰狞而扭曲的怪脸,在无声地嘲讽着我的怯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打定主意从此与安然保持距离――尽管不舍,但理智告诉我,这是最好的选择。 才一离开空间,忽然听到一阵阵嘶哑的低吼声――是丧尸! 我心里一紧,马上推开车门,就看到安然几人背靠着帐篷,手持武器警惕地对着前方,而距离我们不过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小波丧尸正朝着这里涌来,照着那速度,不出一分钟就能到达我们身前。 我连忙走过去,下意识地去握安然的手,她轻颤了一下,随即挣开我,不着痕迹地往旁侧退开一小步,与我拉开了距离――整个过程都一直死死低着头,没有看我一眼。 ――她在躲我。 因为我将她推开,所以,她讨厌我了么? 想到这个可能,像是有人狠狠用锤子在我心口砸了一下,闷得喘不过气儿来。 我收回了伸出的手,紧紧攥住拳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看那已经能看清脸的丧尸群――在丧尸之前,是急切奔跑着的两个男人。 若不是其中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拖了后腿,另一人未必不能甩开身后这一群速度堪堪与普通人持平的丧尸。 我粗略统计了一下,那两人身后大概缀了三十多只丧尸,值得注意的是,在那一群参差不齐的丧尸中,有一只成年男性体型的丧尸最为活跃,他青紫的脸上五官完好,獠牙尖利可怖,那双眼睛却与常人相似,再也不是空洞无神的全白――眼中那一点墨色牢牢地锁住了前方的猎物,口中一直发出有规律的“赫赫”声催促着那一批丧尸追赶,仿佛将军在下达军令。 ――这恐怕是它们的首领。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拥有可怕进化能力的东西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具备了团结的意识,乃至于严谨的调度指挥,那对于人类来说,不啻于任何噩耗。 无穷无尽的不死生物,铺天盖地的丧尸大军,我仿佛能看见那鲜血淋漓的修罗场,仿佛能听见那绝望嘶哑的悲鸣。 不过,在此之前,这一群有了阶级意识的丧尸,需要付出惹怒我的代价――哪怕那是因为安然对我的逃避而产生的迁怒。 至于救那两个人,我根本没有过这个打算;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他们的运气。 冷眼看着乔子墨手持钢棍迎了上去,吴放歌紧跟着她身后,我不紧不慢地从空间里挑了一把突击步枪,上膛,瞄准,点射,将那个叫嚣的丧尸首领爆了头。 下一秒,就见来势汹汹的丧尸们一下子停顿住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僵立在原地;有一些丧尸耸着鼻尖寻找着首领的气息,更多的却是烦躁地在原地打着转,间或嘶吼几声,发泄焦虑不安的情绪。 果然,这些丧尸都是听命于那只领头的丧尸调遣指挥,突然失去了控制,便无所适从得如无头苍蝇。 尽管如此,丧尸毕竟还是遵循本能活动的邪物,没一会儿就开始捕捉起猎物的味道,各自行动起来。 当然,也得益于它们的乱象,给了己方逐个击破的机会。 且不说乔子墨这个将警棍挥舞得虎虎生风的煞星,就连那本来被追得狼狈不堪的两人也就势回过头去反击起来,场面上的局势呈现一边倒的逆转,不到十分钟,那群丧尸已经被屠戮殆尽。 我托着枪并没有放回去的意思,只是等着那两人近到前来,吴放歌和乔子墨倒是自觉地开始收集起丧尸的脑晶,虽然我只是模糊地带过脑晶的作用,并未细说;我仔细注意着那两个人,却发现他们对乔子墨二人的举动视而不见,只是直直向我走来――这更是教我添了几分怀疑: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往往越是有问题,太过刻意的无视,才是他们的破绽。 我悄悄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安然,恰逢她也正侧目看来,我下意识地勾起了嘴角,露出微笑,她却忽的蹙起眉头,别开了脸,避过我的目光――我没有漏看她一闪而逝的表情,难过得仿佛要哭一样,让我心里也不由酸涩万分。 ――那一推之力,不仅在我心上划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更在彼此之间横亘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沟渠。 而这一切,恰恰是我亲手造成的,怨不得旁人 “安然……”我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谢小姐?”这时,一个男声插了进来,试探中的欣喜之情让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嗯?你是……卫初?”安然竟也认识对方。 我冷冷地打量着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擦了擦脸,露出爽朗的笑来,莫名教人觉得刺眼――我记起来了,这个年轻的男人,正是我与安然在商场里遇到过的大学生。 他倒是命大。 我在心中冷嗤,却对他温和地点点头,不露一丝端倪。 安然也极为惊讶的样子,习惯性地看我,却又猛然想起正在与我闹别扭的事实,随即错开眼,面色如常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他是谁?他……受伤了!” 看清了那个陌生男人的情形,安然立即上前扶住了他,一边用异能凝结出水流替他清洗伤口,动作已比之前熟练不少,虽然水柱仍然才只无名指粗细,却比她刚获得时好了太多――我忽然意识到,在我不曾留意的时候,安然也在慢慢进步着。 她的努力就如同她的心事一样被我有意无意的忽略,在我骤然想起的那一刻,却发现我并不如我以为的那么了解她,这让我既酸涩又惶恐,看向那两人的目光不免带上了审视――他们的出现过于巧合,实在可疑,我甚至考虑在他们接近安然之前,找个机会除掉二人。 这个念头才一晃而过,我却是忍不住愣神:曾几何时,我成了这样的嗜杀麻木,视人命如草芥,对每一个试图靠近安然的人都难存善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种无由来的恐慌与嗔怨,源自于嫉妒。 “我们是在t市遇到的。”卫初将那个虚弱的男人扶稳,对着安然回答,目光却不闪不避地看向我。 “他被丧尸抓伤了。”我瞥了一眼手臂上带有明显伤痕的男人,沉声提醒安然,正要伸手拉开她,却被让开了。 收紧了拽空的手,我心有不悦,却不愿对她发脾气,只是冷了声音劝道:“安然。” 被丧尸抓伤的人有一定几率变成丧尸,我不希望安然受到一点伤害――显然,她并不领情。 “经过清洗处理可以有一定几率降低感染……这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安然从包里取出纱布替那个男人包扎,头也不抬地说着,声线淡然听不出情绪,我只觉得被一股复杂的情绪萦绕,心中郁结却无法抒发。 “嘿,你们怎么被丧尸追得这么惨?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从哪儿来?”拎着一小袋战利品,乔子墨蹦跳着拍了卫初的肩头,大大咧咧地问道。 “我路过t市,正碰到他独自一人,我们俩挺谈得来,索性就结伴上路了。”卫初好脾气地笑一笑,却是伸手揉了揉被乔子墨震得发麻的肩膀。 “那么,他怎么会受伤,伤了多久?”我扬了扬下巴,盯着那个一脸虚弱,眼中却闪着狡色的男人。 “你们有所不知,t市虽然设施完备,但也人口众多,这些人变成了大批的丧尸,根本难以对付,我和他突围出来,差点丧命,要不是他替我挡了一击,也许我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卫初面带惭色地解释道。 被搀扶着的男人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低头替他包扎的安然,没有说话。 方才没有细看,现在这一观察,我不由眯起了眼睛,不屑之余又生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这男人长得颇为阴柔,睫毛纤长,薄唇微抿,竟是给人楚楚之感;发色是烫染过的栗色,衬着白皙的皮肤,倒是像极了那些荧屏中受人追捧的花样美男。 这种男生女相的小白脸,据说最容易博得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的欢心。 教我暗自心惊的却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与我同源的阴悒冷邃以及,压抑着的乖戾。 他的身份,不简单。 突然涌上一股烦躁,我半侧过身不去看安然照顾他的样子,也顺势敛起了心中的杀意。 “萧医生,你、你脸色有些苍白……你还好吧?”卫初摸了摸后脑勺,跨先一步挡住了我瞥向安然二人的余光,犹豫着问道。 “没事。”我索性也收回了目光,冷眼看着他。 “哦……”他见我盯着他,手足无措地支吾了几句,似是绞尽脑汁般想着话题,“那、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嗤,倒是将我方才的质问原封不动的返还了。 我不欲对他们透露太多――哪怕是旧识,我也不会掉以轻心――只是随口答道:“路过。” “路、路过啊……那还真巧!”他结结巴巴地接了一句,脸上却带着傻笑,好似没有察觉到我的冷淡。 这倒是教我起了一分兴趣,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没有反驳。 他又陆陆续续与我攀谈了几句,我耐着性子与他周旋,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一见到安然对别人态度温和甚至照顾有加,比对待我还要亲切耐心的样子,心就仿佛被一双手揉来捏去得折腾,又酸又痛。 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卫初,脸上笑意不减――察觉到安然晃过的视线,我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起来,却分不清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落寞酸楚还是单纯地与谁较着劲。 ――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如此幼稚? 似乎一碰上与安然有关的事情,我就再也不像原来的我了。 忽然有些意冷心灰,我越过卫初,望着安然白皙的侧脸,只觉得前路难辨,心绪难平,头一次对未来生出了不确定的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蓉蓉说生病了求更新,好吧→_→ 最近一直在渣游戏,根本停不下来!shns,侵略别人什么的,不能更赞~~ 至此,第二卷完,撒花~~ 第51章 谢·来自B市的消息 ――也许我教她讨厌了。 尽管这个认知教我心痛得无法呼吸,但我并不后悔我的鲁莽。 萧有太多拒绝我的理由:性别、能力,甚至是虚无缥缈的感觉。 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压抑自己的感情――我爱她,我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因为我不确定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末世里,我能否坚持走下去。 我时时担心队伍遭到大批丧尸的袭击,遭到不明异能者的围攻,乃至于同朝廷、军部有所牵连……我多么害怕自己没有机会见到翌日的太阳,而我更怕的是,在永远地离开以前都没能向喜欢的人表白,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 于是,我做了一件在梦里都不敢肖想的事……短暂的惊痛过后,我又很快释然:比起狠狠的掌括与分道扬镳的决绝,区区一推算得了什么呢? 倒是萧,迟迟在空间里不出来,是恼得不愿见我么? 这样一想,我的心又开始揪了起来,不管正搭着营帐打情骂俏的墨墨他们,兀自在原地转来转去。 忽然,远处传来丧尸的嘶吼声,若非墨墨过来推了我一把,想必我还依旧沉浸在自责担忧中没有注意到。 我们扎营的地方在毫无掩体的荒野之中,但也有一个好处――只要不是用导弹等远程武器,任何接近的事物全都一览无遗,杜绝了被偷袭的可能。 这波丧尸数量中等,但是行进速度比普通丧尸要快得多,我凝神看去,只见那一群奔跑的丧尸之前,竟还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人类――他们只顾着闷头逃命,动作也比丧尸流畅,只是其中一个男人像是受了伤,没能发挥出速度,另一个则顾忌着他,也压低速度跑着,所以那一群丧尸得以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好几次都快要抓到两人。 我又注意到,那个受伤的男人虽然动作慢了一些,但是下手凌厉,往往一拳一脚就能将丧尸打翻;而另一个男人的手臂却赫然覆盖了一层银白色的金属铠甲,趁机击打着靠上来的丧尸――这也是他们几次三番在危机下逃脱的原因。 只是,他们的反击虽然敏捷而有力,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我看他们步伐开始踉踉跄跄,可能也支持不了多久,如果没有外援,这两人算是凶多吉少。 墨墨与吴放歌已经抄起了武器,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我们盯着那不断靠近的丧尸群,却谁都没有出手的打算――我心里虽然很想帮忙,但是萧不在身边,我总是不敢妄自出手。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萧已经成了我们整个队伍的核心人物,哪怕墨墨总爱跟她抬杠,但我知道,一旦是萧认真定下的决策,墨墨总是会遵守照做的。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睿智、冷静而又无比美丽,她的魅力深深打动着我,吸引着我,即使她的拒绝令我心碎神伤,但我明白,我还是无法割舍,甚至比之前更加喜欢她。 我已经中了名为“萧”的毒,从此再难治愈,也,不愿意治愈。 就在我们与丧尸群还有百米多的距离,已经不得不被动防御时,萧出现了。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教我心里一阵阵的波动,既难过又酸涩,重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连忙转过头,生怕再看下去,眼泪就忍不住要从眼中落下。 ――以后,就以朋友、伙伴的身份默默地守护她吧。 我暗自下了决定,连忙收拢着脸上的表情。 哭闹并没有用,反而会将她越推越远,我不愿在她面前失去最后一点自尊。 因为萧的参与和默许,那两个男人得以逃脱丧尸的追击,与墨墨他们合力地解决了不知何故变得混乱无章的丧尸群。 在这种场合遇到曾经有过交集的人,惊讶远大于喜悦,不过得知卫初还活着,总算让我在末世继续奋斗下去添了一丝信心――虽然他看向萧的眼神让我心头掠过一丝不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离得近了,我看清了那个伤员臂上骇人的血痕,借着替他处理伤口的由头避开了萧的靠近――身后灼灼的目光让我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心乱如麻,无力思考。 那个伤员倒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苍白的脸透着异常镇定的温和,仿佛他是施行救助的那个,而我才是伤员。 因为他的冷静,我不免感到羞愧,将那一系列纷杂的思绪暂时甩开,认真处理起他的伤口来――伤口约一指长,不算深,颜色鲜艳,暂时没有腐烂化脓的迹象,不知道是否已经感染上了丧尸病毒呢? 听卫初的意思,他们是在t市相遇,这个男人也是在t市受伤的,可是t市距离我们所在的地方直线距离至少三千公里,即便他们是开车疾驰而来,那也至少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受伤已经超过了预期感染时间24小时。 ――也许,他就是那能够对病毒免疫的幸运儿吧。 剪断绷带,我收拾着器具,不其然回想起与萧在商场邂逅时的点点滴滴。 “谢谢……我叫瞿速,你呢?”那个男人歪了歪头,对我眨了眨眼睛――我这才有闲心看他的外貌: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这种雌雄莫辨的中性美正是现在大多数女孩偏爱的类型。 “谢安然。”我递给他一块沾湿的毛巾,示意他整理一下自己――尽管他五官生得精致,但是在丧尸的穷追猛打之下,不免显得灰头土脸,再怎么漂亮的容貌都要大打折扣;与他不同的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萧总是光彩照人,完美得教人心动――更何况有了百里逐鹿的前车之鉴,我对阴柔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他道了一声谢,擦着脸的动作忽然一顿,然后一脸惊喜地拉着我的手问道:“谢安然?你说你叫谢安然?” 我被他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背上生寒,回头望去,正对上萧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 她见我看来,淡淡地移开眼,下一刻却对着身边的卫初露出了和煦到夸张的笑容。 我心里一刺,又看到墨墨和吴放歌盯着我和瞿速的古怪目光,不由火起,一把抽回被他握着的手,冷冷地说道:“你做什么!” “啊,我只是太激动了……你别误会,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他的脸色红红白白转个不停,握空的手无措地挥着,焦急地想要解释。 我摇摇头,对他的怨气也淡了一些:“你说。” “你是不是安晴教授的女儿?”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很是期待。 “你认识我妈妈?”我有些惊讶――安晴正是我母亲的名字。 “安教授曾经是我的导师,”瞿速眯着眼睛笑了,仿佛很开心的样子,“我听她说起过你。” 这一回却是换我失态地攥住他的衣角问道:“你见过她么?她怎么样?”随即我又懊恼地松开了手――他只说是曾经,并不代表末世前后还留在b市见过妈妈。 不料他微笑着点点头:“安教授很好,你不必担心……事实上,半个月前我还与她见过面,在b市。” “真的么?”喜出望外形容的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了,得知母亲安好,一直不敢触碰的隐忧终于踏实了。 “末世爆发之后,b市是最快启动应急机制的地方,因为安全防护体系的完备,几乎没有人员伤亡,所以,b市的市民都很安全,你放心。”他拍了拍我攥着他衣角的手背,“倒是你,因为失去了联系,教授很担心,如果不是我们这些学生费劲心思劝阻,恐怕她老人家就要亲自出来寻你了。” “妈妈……”我又是感动又是着急,生怕母亲真的如他所言出城寻我。 “既然b市那么安全,你出来干什么?no作die啊小子!”我正忧心忡忡时,墨墨搭住了我的肩膀,斜眼看向瞿速。 “我?我本来是想去t市找我的家人,可惜去晚一步……”他耸了耸肩,眼中却划过一丝痛意。 “哦,抱歉……节哀。”墨墨撇了撇嘴,道歉道得没什么诚意,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呵呵,没事……总算我遇到了安然,知道她没事,也不枉出来这一趟了。”对他擅作主张喊我的名字,有一丝排斥,但他神色坦然,仿佛只是随口说起,我也懒得纠正,“那么,你要去b市找教授么?” “当然。”我瞥见萧正与卫初说着话,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谈论什么,但是她脸上从未褪去的笑容教我心里越发不舒服,连带着改变了结束与瞿速对话的初衷,仍旧与他寒暄着。 “太好了,我跟卫哥也是准备去b市的,不如一起走吧?人多力量大嘛,怎么样?”他立刻接话道。 “好。”看着萧的侧脸,我脑子一热,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决定权可不在我。”墨墨摊了摊手,朝着萧的方向呶了呶嘴,转身拉着吴放歌去生火做饭。 我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走向萧,她抱着双臂,察觉到我的视线,也转过脸直视着我,眼神幽邃如潭,教我几乎要落荒而逃。 “萧……”我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我同意,”她摆了摆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迅速转身走进了帐篷,“只要是你的意愿。” 我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与她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浮现,而且,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啧,还没在一起就开始闹别扭了这样真的好嘛~~(怪谁啊→_→ 第三卷正式开启!出现新人物和新副本! 炮灰都出现了,在一起还会远么o(n_n)o 第52章 萧·险地 ——我所引以为傲的理智,我所依赖的冷静正悉数离我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情绪化的显露,这种类似于嫉妒、类似于愤怒的情感充斥着我的脑海,让我几乎要控制不住。 难道要我告诉她,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难道要我告诉她,看到她与别人亲近我会有杀了对方的冲动? 呵,我当然不会,也不敢这么做。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这汹涌的怒火和杀意压抑再压抑,保持着一贯冷漠的态度掩饰自己,然后静静走开,独自陷入情绪中发狂又沉淀。 只要是她的意愿,我可以永远都戴着“萧”的面具,虚幻却完美。 原来,安然的母亲就是b市那个鼎有名的生物学教授,在许多颇具影响力的学术期刊上发表过学术论文,不惑之年获得了国际生物学大奖,之后便宣布退休,彻底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之中。 这样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前辈,她的隐退让许多科学界人士唏嘘不已,就连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十分遗憾——想不到,世界这么小,我遇到了安然,成就了人生中最美丽的邂逅。 而在此地,我们又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安晴教授学生的男人。 如果我与安然的相遇是命中注定,那么这个叫做瞿速的男人的出现就巧合得刻意了。 就算没有发现他身上特殊的气机,足以教我怀疑的理由也太多了。 首先,卫初声称他们是在t市遇到并受伤的,那么经过这么久还没有感染上病毒,只能说明他的体质已经对丧尸免疫了——就像我一样。 其次,听卫初解释,在我们那天分开以后,他害怕自己受到感染,于是服用了我交给他的丧尸脑晶,虽说经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但却挺了过去,最后还意外地获得了将身体的部分金属铠化的异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据卫初所言,他的异能虽然不能用作主动攻击的武器,但是在防御方面还是很有用的,这也是他保命的手段——同样,问题也出在这里:一个能将身体金属化不惧丧尸攻击的异能者在关键时刻却需要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来拯救挡灾? 这不符合逻辑。 哪怕用情势紧急机缘巧合来解释,都有些牵强。 这破绽教人怎么都没办法放下心来不去思虑他们俩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若说这个与我气机相似的男人是来找我麻烦,但他却对安然如此殷勤…… 没有驳回安然留下他们两人的请求,一方面是我不舍得拒绝她,另一方面也是我想查清楚这两个男人的意图;真是巧合便也罢了,找个机会处理掉免得他们拖后腿,可若不是……呵,我很乐意让这两个男人见识一下“生不如死”这四个字的真谛。 一行四人加入了两个男人,即使是路虎这样宽敞的车厢,一下子也显得拥挤起来。 我看了看经过几个小时休整后神采奕奕的卫初和脸色犹自苍白的瞿速,将车钥匙扔给卫初:“跟着地图,去q市。”随后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安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好似在犹豫应该坐在哪边——我单手撑着下颚望向窗外,闭目养神,其实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时,就听乔子墨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小安子你干什么呢?站桩啊?别墨迹了快上车!”推搡间,我的另一侧车门被打开,车垫下陷了一些,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就算不是刻意感知那气机,凭着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我也能立即断定,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安然。 “墨墨!”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羞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在紧张什么? 紧张……我么? 有些想笑,又有些涩意,为了避免她的尴尬,我稍稍将头往另一侧偏转,隐去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睁开眼——只有在特定的时候,乔子墨无意识的卖队友举动不会让我反感,比如现在。 安然的心跳比平时要快了几分,与我相近的手掌散发出微微发烫的热度,指甲轻轻刮过真皮车垫时的摩擦声像是搔在了我心头,有点痒;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里鼓涌躁动,我很想攥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然后呢?我没有想好,或者说,我不愿再设想下去。 因为我害怕这诱惑太大,以至于我失去了抵御的能力而不自觉地跟随心意完成了这些假设动作——后果是我目前无法承受的。 乔子墨咋咋呼呼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车厢里,我却难得没有觉得她聒噪:“小安子你倒是过去一点啊!四个人总是要挤一挤的,你这么点儿块头霸占那么大空间你好意思么?”顿了顿又听她劝道,“看你萧姐姐孤孤单单坐在那儿你还不快点靠过去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要不干脆你坐她腿上得了!” ——我忽然发现乔子墨这丫头也有一点儿可取之处了。 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嘴角,我慢慢睁开眼,看着安然不情不愿地被推挤着往我身侧更近的位置挪过来,一面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一面恨声指控自己的好闺蜜:“乔、子、墨!你够了!再推我我真的生气了!谁、谁要坐……坐她腿上!” 柔软的身子不可避免地贴到我身旁,暖意从我们相触的肌肤渗入我心底,让我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喟叹:多么怀念她的体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嘿,小样儿还害羞啦!反正你又不重,我想她也不会介意的,哦?萧~姐姐?”我瞥了一眼笑得戏谑的乔子墨,再看脸已经红得好似充血的安然,忍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一本正经地回答,“不。” “你、你!你们!”安然被气坏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见乔子墨一脸揶揄,她恨恨地白了对方一眼,轻哼一声,又忿忿不平地转过头来瞪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收起笑意,她已经扬起手,轻轻在我手臂上打了一下,力道不重,带着浓浓的嗔怪还有一丝撒娇:“不许笑!” “嗯,不笑。”我眨了眨眼,对于安然突然的“撒泼”有些吃惊,更多的则是欣然喜悦;反观她却是立马愣了神,呆呆地看了看自己“施=暴”的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揪着手指欲言又止,最后懦懦地低下了头。 ——这又是一个不曾在我面前出现过的安然。 从前她与我相处,总是多了些谨慎也多了一分距离,看似是将最妥帖美好的一面展现在我眼前,却也同时隔出了一道无形的藩篱,教我看不透她最真实的灵魂。 而就是刚才那个情不自禁的嗔怒,熟稔而亲切,一扫我们之间的隔阂,仿佛连带着那若有似无的迷障都消散一空。 我不自觉地笑了,随后轻轻地、悄悄地抚上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原只想握一握便放开,谁知她却忽的抓住了我的手掌,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求生的浮木——她的力道很大,我的手上并未留下印子,但她的手指却些微地泛白。 我疑惑地看去,她仍是低着头,却专注地看着我们的手掌,细长白净的手指寻到了我指间的缝隙,穿插而入,掌心相贴——我默许地张开五指,与她完成了十指相扣的动作。 这一刻,我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凭着心意而动。 “萧医生,我们为什么不去w军区休整呢?”正在开车的卫初从后视镜投来目光,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暧昧气氛——我总觉得他有意无意看向我与安然十指交握的手,目光意味难明。 “我们为什么要去w军区休整呢?你的理由。”我把问题抛还给他。 安然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想要抽回;我紧了紧手中的力道,更将她往我的方向带了带,让她几乎是靠在我的身上——她猛地僵硬住了,舔了舔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兀自闭了嘴,别开脸看向另一侧的车窗。 她的耳后脖颈漫上了一层漂亮的淡粉色,而那个舔嘴唇的动作更是透着若有似无的诱惑,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想来整个车厢里除了我之外也不会有人如是觉得。 “w军区有先进的武器,完美的防御……我们可以去申请一些武器自保不是么?”卫初开始罗列出他所知道的情报,循循善诱的口吻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销售,只可惜,任他舌绽莲花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我已经打消了去w军区一探究竟的念头。 一直以来,哪怕我沦落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之身,我的自信、我的骄傲却从未低头;我总以为即使需要进食血肉,我与那些行尸走肉都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我保持着独立而清晰的思想与人格,我是由自身的理智统治而非本能驭使。 哪怕是杀戮,也是出自我大脑的指令,出自我思考后的决定。 但是我发现,安然的鲜血轻易就能瓦解我的意志;我担心,除了她的血,还有其他能够刺激到我的物质。 我不能容忍被我自己的意识以外的任何存在支配——包括我的本能。 w军区对我来说太危险了:编制整齐的部队,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我的父亲——我不知道自己见到他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我想我应该做不到与他友好地坐在一起晚餐——以及种种未知的因素。 况且,从卫初的言词中流露出对w军区的关注,更是彻底打消了我最后一丝动摇——w军区,我是绝不会带安然去的。 “军部不会轻易给普通民众发放武器,我们也不需要武器。”我对着他笑了笑,强调了“我们”二字,他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们需要,可以将你们送到w军区附近。” “不不,我可不打算去什么w军区,我要跟安然一起去b市找安教授。”靠在副驾驶座上的瞿速返身趴在椅背上,对着安然挤眉弄眼。 我听见安然的轻笑,心里一刺,淡淡地睨着这个男生女相的小白脸,不由得盘算着将这小子的脸刮花了扔到荒郊野外喂丧尸的计划是否有提前运行的必要。 “啊,是我考虑不周,那我们就直接去q市吧,呵呵。”卫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对我之前针对他的冷然毫不在意。 “那q市有什么值得去的啊?”安静了好一会儿的乔子墨终于忍不住插话了,我向她递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摒了近十分钟,有进步。 她不明所以地望着我。 “第一,那是去b市最近的路线,”我的指腹在安然的指骨上摩挲着,寻到一处薄茧,来来回回把玩得不亦乐乎,她先是怕痒地撤了撤手,之后却是妥协一般由着我动作,“第二,q市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不得不去的……理由?”乔子墨歪了歪头,不解地问道,“是什么?” 我只是笑,没有回答她。 “切!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她怨念不满的神色一直持续到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q市境内。 死寂,犹如鬼蜮一般的死寂。 日光退却到阴翳厚重的云层之后,凄风怒吼着,质量低于空气的垃圾和纸片飞舞飘扬,一切都蒙上了灰色的雾霾,说不尽的阴冷压抑。 偌大的城市仿佛空了一样,没有人烟,没有活口,就连血腥味都只是淡淡地弥漫着,远没有其他地方浓重。 最为反常的,是肆意得令人窒息的尸腐之气。 这里听不到丧尸的嘶吼,但这里的丧尸数量比我们之前遇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多得多。 不知道原因,它们蛰伏在阴暗隐蔽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而不是第一时间冲出来,但这其实更为可怕——你永远不能预测它们会在哪一个时刻攻击,也许在你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是它们伺机扑来咬断你喉咙的瞬间。 车子缓缓地停在路中间,我遥望着那座最宏伟的建筑顶上描着金漆的五个大字——市立图书馆——幽幽地吐出一口浊气。 无论这一趟浑水值不值得,都没有退路了……q市的情形,复杂得出乎我的想象。 不过,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伤亡总是难以避免的——特别是对于那些重伤未愈的小白脸以及空有防御不善运用的大学生来说,不是么? 我再次紧了紧与安然交握的手,悄然隐去嘴角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昨天姑娘们都date去了,所以我特地放在今天更新,是不是很贴心(泥垢…… 小美羊君终于又要忍不住使坏了╮(╯▽╰)╭ 第53章 谢·婚纱女郎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但我不想放开她的手,一点儿都不。 所以,这样就好——我能感受到萧对我的在乎,她看向我的目光是有别于任何人的温柔,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这一点;言语可以骗人,动作可以骗人,但眼神骗不了人。 即使她不接受我的感情,只要她默许我的存在,我愿意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坚持这卑微的守护。 她的手还是那么冰凉,但我的心却被一点一点捂暖。 也许她并不在意十指相扣这个小动作给我带来的惊心动魄的震撼,可是这个暧昧的手势足以吸取我所有的理智,教我情不自禁地沉迷在“她也有一点儿喜欢我”这个假设之中,心如擂鼓,羞涩不已。 去w市也好,去q市也罢,只要目的地是b市,行进的路线怎样我一点都不在乎——知晓母亲安好,我的心定了大半,却也不由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与萧的关系上。 我心中开始冒头一个小小的祈望:有没有可能,在去往b市的旅途中,让我再靠近她一些,让我成为她的习惯,成为她不可或缺的依赖,在潜移默化之后……我不敢再想下去,却又忍不住奢望美梦成真——哪怕我早就过了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 我屏住了呼吸,小心地靠着身边柔软而清凉的身体,手上不容置疑的力道教我羞涩之余更添了几分窃喜,挣扎几下便顺从心意不再反抗萧的亲近。 事实上,我并不是生气她将我推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们之间的隔阂——萧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呵护体贴,那我又何必再矫情做作? 牵着她的手,我只愿从此都不再放开。 到了目的地q市的街区,尸腐之气浓重得教人喘不过气儿来,但更令我心神不宁的却是另一股明显被压抑着的狂躁阴冷,仿佛是缠绕在脖间的毒蛇,滑腻的鳞片在皮肤表面轻蹭,鲜红的信子吞吐,酝酿着最直观的警告——那是惊动了灵魂的战栗。 偌大的城市却是空荡荡得杳无人烟,似乎只有我们一行六人;但我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在暗处窥伺着我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萧……”紧握的双手传递过来她的安慰,好像连带着将她的冷静与勇气都一并借给了我。 她对着我微微一笑,是我最熟悉的优雅而自信的弧度,那种耀眼的美丽教我一瞬间卸下了最后一丝惶惑,心里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只要有萧在我身边,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小吴,用你的精神力感知一下。”萧也不避讳卫初与瞿素,从空间里取出两把手枪扔给他们,自己则提了一把冲锋枪在手里,朝墨墨扬了扬下巴,“警戒。” 指尖翻转把玩着黑色的警棍,墨墨点点头。 “萧姐,我们恐怕有麻烦了,”没一会儿,吴放歌睁开眼,面色凝重地说道,“至少有几百只丧尸在附近,还有几只的波动异常活跃,实力很强。” “嗯,我知道了。”萧淡淡地颔首,并未受到严峻态势的影响,仿佛在讨论着诸如“午饭吃什么、天气怎么样”之类的最平常不过的话题。 “几百只?怎么这么多?”瞿素摆弄着那把精巧的手枪,蹙着眉头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凉拌。”墨墨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要不,趁着它们还没进攻,赶紧逃?”卫初看了看我们身后空坦的马路,低声建议道。 “呵,已经……来不及了。”萧冷冷地勾起唇角,半眯起眼盯着前方,手里的冲锋枪一下上了膛。 顺着她的目光,我这才有功夫打量她所谓“不得不来的理由”——市立图书馆。 那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筑,七八层楼高,前面铺着二十来级的石梯,遥遥望去,的确是气势博大。 石梯尽头是两扇古铜色的大门,如今正豁然洞开,一眼望进,却是黑压压地看不真切,就好比张开大口的远古巨兽,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心没由来地一缩,背脊生寒。 就在萧话音才落的片刻,从那巨兽的口中走出一袭袅袅娜娜的身影来——白色的婚纱有着长长的裙摆,拖曳出一条旖旎的轨迹,待得那身影全都暴露在外,却实实在在教我心惊肉跳。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忽略她惨白的脸上空洞冷漠的表情以及褴褛破碎的婚纱上星星点点的血污。 “丧尸。”萧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拽住了她的衣角:那个女孩子的皮肤是不见血色的白,五官完好而精致,眼瞳黑白分明,与常人无异。 如果不是萧的话,我怎么都无法将这个女孩与面目狰狞的行尸走肉联系到一起。 “丧尸也能长得这么齐整?”墨墨咋舌。 “要小心,它很强。”吴放歌向着墨墨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不是它主动走出来,我根本感觉不到它的精神波动。” ——我不禁想起一路上我们所见到的的丧尸,似乎越是厉害的丧尸与人的外貌就越接近……眼前这个女孩模样的丧尸该是进化到了怎样的地步,才能够保持着几乎与正常人一样的外表呢? 光是想想,就教人倒抽一口冷气,还未靠近便生出了三分怯意。 萧稍稍挡在我前方,敏捷地抬腕,瞄准,射击。 子弹“嗖——”地射向那只丧尸的眉心,却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里停止了运动——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黝黑的瞳仁里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苍白纤瘦的手倏然挡在了脸前,掌心嵌着那颗子弹,生生挡住了那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的一枪。 褐色的血汩汩地渗了出来,却很快凝结在子弹周围,没有溅落——犹如时间被按了暂停键。 “咔嗒——”她慢慢将手心的子弹抠了出来,金属弹头跌落在地上,我仿佛能听到那清脆的声音……随着那声音一同朝着我袭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反应太快了,子弹没什么作用啊。”萧轻轻叹了一声,调转枪头朝着我们身边扫了一圈,击倒了一片不知何时向我们蹒跚逼近的丧尸。 其他人也很快意识到了我们的处境,不约而同地朝着丧尸群攻击起来。 那个穿着婚纱的女郎幽幽地望着我们——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她像是直直地注视着我一人——除了挡下那一枪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轻巧地扬了扬唇角,骤然之间便有无数丧尸嘶吼咆哮,从阴暗的角落里涌现出来,像是成片成片的蝗虫过境,让人只一眼便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我正要瞄准一只丧尸的脑袋,余光却瞥见那个身着婚纱的女郎刹那消失在了石阶之上,心里一惊,手上打偏了,下一秒却觉得背后透过一阵阴冷无比的气机——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那女郎已经来到了我身后。 我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却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伸出手,贴上了我的胸口。 “扑通、扑通……”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极致的恐惧却使我难以呼吸,每一幕都仿佛慢镜头似的拉长。 “我、叫……白苏,”那婚纱女郎忽然开了口,声音嘶哑难辨,像是多年不曾说话的人,“你……很、温暖。” 我愣愣地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有将手插=入我的胸膛,也没有抓伤我的皮肤,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伤害我的意思,这是为什么? 她深深地凝望着我,玫瑰色的唇瓣缓缓勾起,冰块一样的手掌从我胸口移开,在我以为能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却又顺势挈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掌心引向她的胸口——我一惊,几乎是未经思考便发动了异能。 结出的冰晶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伤到她分毫,可我分明感觉到自己冻住了什么;惊慌地盯着与她相贴的手掌,只觉得掌下的肌肤好像有了鲜活的热度甚至是,起伏的律动——是我的错觉么? “你很……温、暖。”她再次说道,似乎对我的攻击毫不在意。 “放开她。”正在愣神间,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响起,随后是两声震耳的枪鸣,只见那婚纱女郎颤了两下,握着我的手一松,我趁势撤回手臂,害怕地后退两步。 她的肩膀、小臂关节处各自绽开了一朵血花,子弹镶嵌在肌肉里,却只是让她松懈了片刻,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萧将我一把拉到了身后,温凉如玉的手紧紧地攥着我的,眸光却牢牢地盯着那身着婚纱的丧尸,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个小时后,高速匝道口回合。” “萧?”她猛地放开了我的手,又轻轻地推了一下,仍是没有回过头来,只专注地与那丧尸对峙。 “你们先走。”不顾我的询问,她端起枪稳稳地指着那丧尸的脑袋,沉声道。 “我不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的!”我难以想象她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竟然是要独自断后么?就凭这么一把冲锋枪? 对手可是一只深不可测的高级丧尸和上百只穷凶极恶的普通丧尸!留下来与送死何异? 萧摇了摇头,突然扬声道:“乔子墨,带她走。” 我立即回头,正看到墨墨一棍子抽飞一只扑上来的丧尸,然后抬腿扫清了周围一圈围拢的家伙,一踮步朝着我的方向跃过来——她身后是共同用手枪点射掩护的卫初、瞿速,而吴放歌已经迅速跳上了车。 “喂,别死了!”墨墨飞快地在我们四周清出一片空地,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 ——她在对谁说? 我还要再劝萧快与我们一起走,却忽觉后颈一痛,眼前便立时陷入了黑暗。 意识抽离的那一瞬,眼前掠过萧清雅而温柔的笑——随着这笑容的消失,我的心也仿佛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掌声鼓励白苏菇凉登场!(貌似这是小菊花君的化身?) 这是极少数能够虐到我鬼畜小美羊君的角色啊握爪!当然下场么╮(╯▽╰)╭ 今天码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听张卫健的孤独不苦,简直不能更虐→_→ 第54章 萧·温暖的尸体 白苏,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末世发生以前,白石地产的大小姐与q市检察院长独子的联姻被八卦小报传得沸沸扬扬,我曾在医院的期刊上扫过这则消息——那张照片上的年轻女人与我眼前这个披着婚纱的丧尸的确很像。 她看起来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至少在安然的掌心触碰到她胸口以前,我很难察觉到她身上有丝毫的精神波动,就仿佛她从未存在——可见她的隐匿能力与我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然而只一眨眼的功夫,我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心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又实实在在发生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只有在安然的触碰过后,她才有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看着安然震惊莫名的神色,想来她自己也不明所以。 将疑惑放在一边,无论是她将手贴着安然的胸口还是抓着安然的手印在自己胸口,在我看来都极其刺眼,教我再也没有心思分析下去,只想拧断她的手臂,将安然牢牢地护在怀里。 朝着她的肩臂开了两枪,意料中的不受影响,不知道她的复原能力如何? 一把拉过安然挡在身后,我开口要求乔子墨带她走——只有让安然离开这里,我才能免去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对付这个还保持着几分人类意识的丧尸——说实话,胜算并不太大。 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乔子墨当机立断地打晕了她,将她带上了车——雷厉风行又时刻以安然的安危为先,这是我最欣赏她的地方。 “喂,别死了!”她虽然是笑着的,神色却很认真。 我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算是回答——我们在意的从来不是彼此的性命,而是安然的反应——惹她伤心,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触碰的底线,这一点,我与她皆是心知肚明的共识。 从我将安然夺回到乔子墨几人上车离开,除了十几只围拢上来的丧尸,白苏一直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安然,间或扫一眼我,脸上没有太大表情,教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我虽然拿枪指着她,但心里也明白:如果她真的不肯放人,就算我手中托着的是火箭筒也于事无补。 车子疾驰而去,强劲的力道撞翻了无数试图扑上去的丧尸,后面却立刻缀上了新的牺牲,前赴后继,悍不惧死。很快,那辆黑色的路虎便被埋没在丧尸群中,看不见了。 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有事,因为这些丧尸的王——白苏并不想要他们的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确定车子里的人不会返回,我扔掉了手上的枪,慢慢向着图书馆走去,左边忽然扑过来一只身着银灰色西装的男性丧尸,空洞的眼眶中只剩下惨淡的眼白,外翻的牙齿还带着腥黄的涎液,比起白苏不知要丑陋多少倍,可见等级之低——这只是个不入流的试探。 我讨厌那狰狞的面目,更嫌恶那股味道,偏首避开它的啃咬,也懒得讲究策略,直接抓住了那丧尸的双肩,手臂发力——裂帛声起,它已被撕成了两半——虽说瞬间后撤避开了大蓬爆起的血污,仍有零星的斑点溅到我的衣服上,心头烦躁,杀意也越发升腾。 索性安然不在身侧,我也就无需压抑了。 一路将挡道的丧尸清理,白苏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没有阻止的意思——我知道她是在观察我,却也无心理会——图书馆近在眼前,我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即将踏上石阶的那一刻,她忽然挡在我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是丧尸。” 我不由笑了起来:“我不是。” ——严格说来,我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定义,真要界定,也只有“怪物”二字可以形容了吧。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让我、清醒,也让我……心痛。”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指的是安然。 她也并不在意我的回应,蹙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却多了鲜活的人类一样的情绪:“我、忘记了很多事,很多人,是她让我……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忆。” “呵,比如你怎么会变成了一只丧尸,”我讨厌她提起安然时的表情,忍不住奚落道——尽管我知道这可能会刺激到她,“又比如,你怎么进化成了丧尸之王?” 她黑色的瞳仁骤缩,眼眸中忽然覆上了一层白色的阴翳,那心跳也减缓到几乎要停止,陡然升起的戾气压迫得我下意识仰了仰脖子:“我能感觉到,你与我,是一样的。”她的唇色如玫瑰一样鲜红,好像是由血涂抹的,从那嘴唇中吐露的字眼犹如最锋利的兵刃,将我的心防割得支离破碎,“你会……杀了她。” 我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杀念,上一次还是因为对方当着我的面伤了安然——这一次却是因为简单的一句话——我会杀了安然? 哈,多么可笑……但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不敢深想,不敢承认的隐秘就这样被活生生地挖开,鲜血淋漓地坦露在阳光下,教我不得不去正视,不得不去面对——我会杀了安然,终有一天,当我失控之时。 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说完那句话,她像是突然换了一个灵魂,眼中的墨色激缩成一点,空无的眼瞳一片死寂漠然,我不由回神,心中警铃大作。 她机械地抠出了肩膀与手臂上镶嵌的子弹——我这才注意到,她掌心的创口已经愈合,而刚取出子弹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复——可怕的复原能力,比我只强不弱。 只见她抬头无声地嘶吼了一下,没有听到声音,周围的丧尸却明显发生了变化——它们纷纷仰天嚎叫了一声,似是在应和着什么,随后不约而同地向我扑了过来。 一只、两只、三只……密密麻麻蜂拥而来,教人发憷。 我避开了最先两只丧尸的攻击,借着踹翻第三只的反作用力,冲向了白苏——她对我起了杀心,更是预备用丧尸大军消耗我的精力,我又怎能让她如愿? 她并没有学过武术,只是仗着丧尸的铜皮铁骨和蛮力,拳拳生风,招招生猛,每一下击在我身上,都能听到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响——我对痛觉并不很敏感,但行动力也随着伤处的增加慢了下来。 与她相比,我也只是略习过些花拳绣腿,在乔子墨面前不值一提,只堪堪击打到了她的小臂和左膝,算不得什么大碍,连拖延她的速度都做不到。 三分钟以后,拍飞了背后想要偷袭的一只丧尸,我后跃一步与白苏拉开距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左胸肋骨断了三根,腹部有一道撕裂口,右臂轻微骨裂,双腿胫骨不同程度的骨折,瘀伤无数——是我有生以来受过最严重的伤。 反观白苏,除了那三个已然只剩淡淡伤疤的弹孔外,几乎没有什么伤。 ——还真是狼狈。 我自嘲地笑笑,再次朝着白苏攻了过去。 在即将碰到的瞬间,从空间里放出了二宝——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它反应奇快地在第一时间抓住了我给白苏措手不及的空隙,发动了电击。 我并未指望这一击能够将白苏打倒,但只要她有片刻的停滞,便足够了。 迅速折断了她的四肢,我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不给她翻盘的机会。 她仿佛因为这一刻的迟滞而恢复到了与我对话前的状态,空白的瞳孔又重新凝聚起了一些墨色,这让她看起来比较像是个人类。 “咳、咳……”她轻轻笑了几声,因为我逐渐加重的力道而忍不住咳了起来,但她没有反抗,就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丧尸——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圈,这些丧尸像是收到了命令,不甘地吼了一下,却立刻如潮水般退回了原来阴暗的角落里再次潜伏起来,恍如从未出现过。 我稍稍松了一些手劲,却是在盘算着要怎么解决她。 “我、杀了很多人,在清醒时痛苦,之后、又继续杀人……可我不想、再杀人了……”她淡淡地说道,眼中却像是划过悲切的异色,“所以,杀了我……求你。” 从她被血污浸染的婚纱上我可以猜出大概的故事,确实能体会到几□□不由己的无奈,特别是睁开眼发现周围横尸遍地的场景,而造成这一幕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这种冲击,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也无怪乎她会有这种请求。 思考了一秒钟,我对着她微笑:“好。” 颈骨折断的脆响对我并不陌生,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施舍给她,我抛下了她的尸首,转身拾级而上,一步一步走进了图书馆之中。 随着末世的到来,丧尸病毒的爆发,一座又一座城市沦陷,秩序崩塌,道德沦丧,人性在一点一点湮灭,而文明也在渐渐倒退——这些在末世以前都少有人问津的书,却已经成为了文明最后的瑰宝;它们见证着历史,更代表着千百年的积累与传承。 与其被灾难吞噬,不如就在我的空间里永远的静止,也许有一天,还能得到重见光明的希望——至于这一天会不会到来,什么时候到来,仍是未知之数。 q市图书馆虽然不是□□最大最丰的一座,却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其中珍藏了不少传世孤本,这一点是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 花费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将一些重要的著作收入空间,我快步走到门口,却发现外面的气氛与我半小时前大相径庭。 那些被白苏约束的丧尸们探头探脑地在角落里,蠢蠢欲动,却碍着等级差距不敢违抗命令,但我相信若是再没有能够压制它们的力量出现,暴动只是时间问题;而令这些丧尸焦躁不安的源头,却是那个停在白苏尸首旁的男人——瞿速。 他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自然地退了开来,阴柔的脸上表情十分僵硬。 我看了看他沾着血的手套,以及白苏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由挑眉:“你在……做什么?”坦白说,我并没有因为他对白苏的遗体不敬的行为而感到任何愤怒和惋惜,但他这个人本身就让我充满了厌恶感,不需要别的缘由刺激。 我想我的神情一定是冷峻而严肃的,否则他不会像这样如临大敌般后退了几大步,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我是来接应你的。”他笑了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这么蹩脚的借口,以为我会相信么?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乔子墨几人返回的,或者他根本是偷偷溜了回来,这都不重要……既然来了,那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制服他并没有用去太多功夫,与白苏比起来,他简直不堪一击。 将他从白苏身上取出的脑晶放进口袋,我摆弄着从他衣兜里翻出的简易通讯器,加重了踩踏住他胸口的力度,慢慢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嗯?” 这是一只单向接收装置,只有上家可以主动联系下家——我没有猜错,他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他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情绪:“是安然,她很担心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哦~”收回部分力道以免就此踩碎他的胸骨,对于一个几乎没有痛觉的人,普通的审讯手段也毫无意义,我抱着宽容的心态给他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是么?” 他只是笑,笑容开朗而阳光,朝着我眨眼睛的样子极为无辜。 “呵,”看了看时间,与安然约定的一个小时还差一刻钟,我失了最后一点与他周旋的耐心,抬腿踢断了他的脖子,从空间的角落里翻出汽油淋在他身上。 点燃一支烟,退开几步,将烟弹到他身上,一蓬火花忽的窜了起来……很快,他就被火舌吞没。 无暇去欣赏他的穷途末路,我一瘸一拐地朝着约定的匝口走去,顺便将腹部的伤口撕得更大一些。 黑色的路虎出现在远处,正在拉扯争执的几人看到了我,纷纷停下了动作。 安然如释重负的微笑与喜极而泣的泪水将我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冲散,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向她走去,展开双臂迎接她的拥抱。 ——我不会伤害她的,我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白苏菇凉领便当,瞿速小弟领便当~~ 不要拍我,这是大纲君的责任→_→ 话说为毛白苏人气那么高,因为婚纱么,不理解啊╮(╯▽╰)╭ 第55章 谢·伤(上) 血色漫天。 白色的婚纱,白不过憔悴的肌理;黑色的瞳仁,闪烁着残忍的晖泽;尖利的指爪,撕开脆弱的防护;刺耳的啸声,震颤孤独的灵魂……一个人的修罗场,一个人的不归路。 ——萧! 后颈还是带着些微酸麻,心脏剧烈地跳动,我晃了晃仍旧不甚清醒的脑袋,第一个念头却是去察看那个在我梦中形容凄惨的身影——可是,寂静的车厢里只有我一人。 打开车门,我迫不及待地环顾了一圈——墨墨与吴放歌靠在一起说着话,卫初在车尾警戒——仍是没有见到教我心忧不已的她。 “小安子,你醒了……喂!你干什么去?”墨墨见了我很是欣喜,下一刻却蹦了过来,一把拉住我,阻止我继续走,“安安分分在这儿等着,哪儿都不许去!” “我不!”想起方才就是被她击晕强制带走,我心里不免生了几分怨怒,说话的口气也冲了几分,“我要去找她!你再拦我就生气了!” “你给我冷静一点!”墨墨毫不妥协地挡在我身前,甚至给守在一边的吴放歌与卫初两人使了眼色——三个人分成三个方位将我围在中间,堵住了我所有的出路,“带你走是她的意思,难道你要让她的苦心白费嘛?” “我要去找她。”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见我执拗,墨墨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干脆换了一种策略:“我想你不会注意不到她一直对自己的实力有所隐瞒吧?” ——墨墨说的没错,我一直都知道:萧远没有她的外表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 她强势、内敛,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她的力气比我要大得多,对敌经验也比我更加丰富,即使没有我,她一个人也能在末世里生存下去……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愿深想。 我不断地安慰自己,萧不说,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或是苦衷,那我就配合她的意思,只当作不知道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能够和别人分享,有些却只想永远埋在心里,我尊重她的决定——又或许,只是我还没有达到让她愿意坦露内心的地步。 我没有资格去质问她,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她。 我是她的谁呢? 朋友、伙伴,又或者什么都算不上? 忍不住自嘲,却对这赤果果的现实无可奈何。 “那又怎样?”我别过脸不让墨墨看到眼里的黯然之色,低声说道,“实力再强也不代表不会遇险!那只丧尸王有多厉害你我都清楚,更何况还有数百只低级丧尸在边上虎视眈眈!我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而且,换做是你,我也会去的……” 墨墨神色复杂地盯着我,忽然冷哼一声,像是气极:“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你居然拿我和她比?难道我们几年的情分才抵得上你跟她认识的几个月?” “墨墨,你觉得爱情与友情有什么可比性么?”我认真地看着她,心里一横,脱口而出。 “当然没有!”墨墨不假思索地回道,随即却意识到了什么,嗔目结舌地看着我,不可置信地问,“你你你、你在说什么?爱情?你居然对我……” 她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近乎怒斥地辩驳:“想什么呢?敢不敢再自恋一点啊!我说的人是萧!”见她不以为然地撇嘴,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喜欢她……不,我爱她。” 在自己的好闺蜜面前出柜的确是需要勇气的,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希望她知道我的感情,我更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不过…… “你那是什么表情?”郁闷地瞪着她,我有些挫败。 她却仍旧保持着双手捂脸,不可思议的惊恐神态,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哥斯拉:“哦不,小安子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是什么时候弯的?难道是楚陌凌这厮让你对男人绝望了?不是吧?”她喋喋不休地做着猜测,丝毫不顾我越来越黑的脸色,“而且我最想不通的是,要掰弯也应该是我掰你啊,怎么被姓萧的捷足先登了呢?” “我没有弯,跟楚陌凌更没有关系,我只是爱上了萧,而她恰好是个女人,仅此而已。”无力地推开她,我不欲再同她多费口舌,只想尽快找到萧的行踪确认她没事。 “啧,话没说清楚别急着走嘛~”她的手像是藤蔓一样缠上了我的胳膊,甩不开挣不掉,“作为你的好闺蜜,我也不想净泼冷水,但是你觉得像姓萧的那样的女人会喜欢你这样的么?” “哪样?”我斜眼看她,却并不期待能听到她说出什么好词儿来。 她果然如所料一般开始埋汰:“你看看你,长相么,勉强算是耐看,搁人群里也没啥特色;身材么,前不算凸后不算翘,撑死了叫做匀称;性格么,婆婆妈妈还爱管闲事,修饰一下叫做正直善良;能力么,对付一两只丧尸还是有希望全身而退的……还要我说下去么?” ——乔子墨,我们的友谊到此结束! 我狠狠瞪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人形容的就是我自己。 见我不语,她又接着不遗余力地打击道:“再者,那女人一看就是家里有背景的,像电视剧里面演的,男朋友未婚夫肯定是有的,追求者至少得有一个加强排吧?就算她哪里不对劲看上了你,她的裙下之臣们能放过你?她的家人能接受你?我看悬……” “嗯,我知道,这不重要,”我承认墨墨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是我早就在心里来回琢磨过的坎坷,而我的答案也始终没有改变过,“我从没打算介入她的家庭,也不想去争什么……我爱她是我的事,与谁都没有关系。” “嗬~姐们儿,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是个情圣!小言看多了吧你!”墨墨对我的剖白嗤之以鼻。 “……你让开,我要去找她。”不耐烦再与她纠缠下去,我心知墨墨是在拖延时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有辜负——只因那个人是萧。 我正要往边上突破,却又被卫初拦了下来,他微笑着说:“谢小姐你先不要着急,萧医生说的一个小时还没有到呢。” “……”我根本不想与他多说,只顾蒙头往前走——他看向萧的眼神那么直白,让我感到不悦,虽然我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去责怪他,但是心里对他总是有一些芥蒂——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吧? “谢小姐!”他还要再阻止我,忽然猛地转过头去。 我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那个不能更熟悉的气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萧,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让我心疼得几乎要忘了怎么呼吸。 “萧!”甩开卫初的手,我迅速跑向了萧,离得近了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莫非伤了腿?那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抑制住眼中的酸意,我又悄悄扫了一眼别处。 她的右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呼吸轻缓而虚弱——最刺目的却是她腹部的那条伤口,竟然有一虎口大小,凝结的血块泛出了铁锈一样的深红,难以想象她的脸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 “疼么?”我甚至不敢触碰她的伤口,只能小心地询问,强忍的泪水却在她微笑的时候决堤而下。 ——怎么会不疼!这么重的伤…… “我没事,别哭。”我不敢用力去拥抱她,她却毫不在意地将我紧紧地箍在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融进她的身体一样,我感觉到她在轻轻颤抖——事实上,真正颤抖的人并不是她。 “萧、萧……”我只能通过不停地叫她的名字来确定她真的依言回到了我的身边。 “嗯,我在这儿。”一遍又一遍地拍抚着我的后背,没有一点不耐,好像那个受了重伤需要呵护的人是我一样,萧的声音温柔得像是三月里的阳光,瞬时将我的恐惧害怕都驱散开来。 “我说,你俩腻歪够了没有?”墨墨的声音凉凉地插了进来,教我面上一红,那些激荡的情绪也很快冷却下来,“你当她是机器人啊!伤口都不要处理的么?” 惊觉墨墨的话,我连忙从萧的怀里退了出来,扶着她有些急切地向车子走去——总觉得萧似乎瞥了一眼墨墨,那眼神中有一丝不虞,是我眼花了么? 路虎车的玻璃上贴了一层茶色的反光膜,外面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形,所以我很放心地伏在萧的身上开始解她的衬衣扣,准备替她处理伤口。 “安然……”萧顺着我的力道向后躺倒在宽大的后座上,却倏然扣住了我的手腕,眉毛轻扬,眼里是我看不透的情绪,“你做什么?” 她的嗓音带了一丝沙哑,苍白的脸色略显柔弱,粉色的唇微微抿起,楚楚动人,却又显露出了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性感。 我暗暗啐了一下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念头,却不防开口已然带了结结巴巴的尴尬:“脱、脱衣服啊……” 她不说话,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扣着我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动。 皱着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我的脸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跨坐在萧的髋部上,保持着俯下=身去解她衣扣的动作;而她则攥住了我的手腕,偏开脸并不看我,低眉顺目的样子颇有些无可奈何的默许——这场景,实在教人浮想联翩。 我生怕萧误会,急急忙忙地解释,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我、你,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我是要给你处理伤口!” “嗯,我知道。”沉默半晌,在我以为她是生气了不愿意理睬我,心中已然急得要落泪时,她才施施然地扫了我一眼,懒懒地掀唇一笑——那笑,分明带了一丝戏谑,密切关注她神色的我绝不会看错。 ——真是的,看我笑话这么有劲吗? 看在你是个伤员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秋后算账! 愤愤地咬着后槽牙,我瞪了她一眼,却不敢使劲,迅速解开衬衣的扣子,轻轻分开了衣片——瓷白剔透的肌肤一点点地跃然眼中,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从来都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可以这么美。 又或者,只是因为我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才会在这时候心猿意马。 我深切地体悟到了这种羞于启齿的躁动,前所未有却来势汹汹——无力抵抗。 我想亲吻她。 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室友给我推荐了一款游戏叫《瘟疫公司》(一个致力于让全人类患上病毒的反=社会游戏),为了更好地寻找更文的灵感我啪啪地去玩了,结果导致沉迷游戏没有按时更新……这不是我的错嘤嘤嘤全赖我室友!请鞭挞她不要找我→_→ 还有今天下午做衣服的时候划伤手指了,开橱门的时候又刮掉了指骨上的一小块皮,疼死了qaq (都不来安慰一下可怜的作者君么(╯‵□′)╯︵┻━┻) 第56章 谢·伤(下) ——死党是拿来耍的,闺蜜是拿来坑的。 我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这句话,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小安子,我发现瞿速那个小白脸不见了哎!”车门被“刷——”的拉开,墨墨的声音跟着响起——还没能从方才的迷离中抽身,我愣愣地回过头去——她一瞬间瞪大的双眼和抽搐的嘴角让我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哎呀我去!我怎么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呢?我看不见看不见……” 车门被猛地掼上,我却还能依稀听见墨墨的自言自语:“安大人忒威武了,不过人家还有伤呢,我是不是要提醒她悠着点呢?不过我家安大人居然是上面的那个真是没想到啊!太特么给老娘长脸了!压死那个姓萧的看她以后还拽什么啊哈哈哈……” ——我的第一反应是就地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第二反应是将自己埋了之前一定要先将墨墨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先埋了! 僵着脖子盯着在三秒钟内开了又阖的车门,我感觉一股燥意一直从脸颊蔓延到耳后,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忽然安静下来的车厢里仿佛都是我心跳的回音。 我不敢动弹一下,更别说回过头去看此刻萧的表情;我生怕她误会些什么,却又比这多了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我没办法忽略自己现在尴尬的姿势,甚至距离我支撑着的手掌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就是萧的腰侧……我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 我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放缓再放缓,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明明已经注定了结局却还存着点儿卑微的侥幸。 我唾弃这样的自己,心中生出了无穷无尽的羞惭和伤感来。 “安然。”最终还是萧打破了沉默。 我察觉到她动了动身体,松开了我的手腕,下意识转头去看她,“唔?” 她支起肘部挺直了上半身,我回过头来俯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那么巧合,那么微妙,不偏不倚地贴合在一起的唇像是造物主闲来无事的玩笑,看似偶然,却又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庆幸造物主此时的恶劣,却又厌弃这个龌龊的想法,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动作。 萧的嘴唇是柔软的、冰凉的,像轻柔的雪花扫过心尖,又仿佛虚无的云朵难以企及——我用尽全部的理智阻止自己进一步的冲动,却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强迫自己离开这温柔乡。 她的眉形是未经修饰过的凛直,睫毛纤长浓密,自然卷翘,那双幽深美丽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我,似有千言万语编织成了一张网,将我兜头罩下,再也无力回转。 良久,也许仅仅是一瞬间,她忽然流泻出一丝妥协般的喟叹,像是一尾搅乱柔波的水草勾缠住了我的神智,教我欲罢不能。 在我无措的时候,她垂下眼帘,却是轻轻含住了我的下唇——犹如电流通过的震颤,我好不容易才忍下了将将溢出口的吟哦。 滑腻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来回摩挲着,随即一点一点加重了含吮的力道——酥酥麻麻的刺痒让我情不自禁地揽住她的脖颈,热情地勾住她的邀约回应起来。 我像是在沙漠中饥=渴了许久的旅人,将她的唇舌当作了珍贵的源泉,横冲直撞、不得章法,只凭着一腔热忱表达内心的激动;她却像是理智而耐心的猎手,用绵绵细雨似的温柔伪装麻痹猎物的警惕,慢条斯理地渗入蚕食,不着痕迹地掠夺主导。 她的吻,细致而缠绵,轻而易举地将瓦解了我所有的意志,教我甘愿奉献上一切,俯首称臣。 反观我自己,鲁莽、生涩又带着迫切,像个第一次接吻的傻瓜——事实上,这的确是我的初吻。 当然我并不打算告诉她。 这很丢脸——我觉得。 吻着吻着,胸口一凉,迷蒙的意识瞬间归笼,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抬手抵住了萧的肩膀,稍稍后仰了一些,与她分开了——她的唇色仍是寡淡,却多了一丝盈盈水润的亮泽,黑曜石一样的瞳仁浮了一层薄雾,半是疑惑半是不满地望着我,教我暗暗将一秒前那个不解风情地将她推开的魂淡骂了一遍又一遍。 我不愿去深想这个吻的涵义,但我知道,她对我也是有感觉的——这就够了,不是么? 只是,我还没有做好更近一步的准备;至少,不是此时,不是此地。 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回视那道灼灼的视线,稳着手持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处理伤口。 看着她那不再渗血却依然狰狞的伤口,我再也没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心无旁骛地消毒,包扎,心里对她的怜惜却是前所未有地攀升到了顶端,盖过了那些见到她身体后的悸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须臾,只听她低低笑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撩开我滑落到眼前的流海,柔嫩的指腹抚了抚我揪起的眉头,对方才我们俩的越界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知为何,她的漫不经心让我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涌上了浓浓的失落。 强迫自己专注于萧的伤口,我倒也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按理说萧受伤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但是她伤口的颜色却已经趋向于深褐色,血液都凝结成了块状,不仅是这一处,就连其他零零散散的血痕也是如此情况——我不禁想起了瞿速:他被丧尸抓伤了,但没有发生异变,而伤口处的血液凝结迹象,与萧很像。 压下了一个个冒出头的疑窦,我从萧的身上翻下来,跪坐在后座边的过道上,伸手去摸她的腿骨;我不敢用力,只是轻轻从脚踝处朝上蜿蜒——肌肉匀称而张弛有度,线条流畅而弧度优美,简直像是雕塑家倾尽心血的杰作。 一路从脚踝摸到膝盖,又从膝盖攀至大腿,即将接近腿根的时候,只觉得掌下的肌理轻颤了一下,随后僵硬地绷紧了,“怎、怎么了?我弄痛你了么?” 在我紧张又不解地望去后,她抿着唇淡淡地移开眼:“没事。” ——虽然她的神色看不出端倪,我却觉得她是有意避开我的目光。 我分明见到她刚才的走路姿势有些不妥,可是手下的触感告诉我她的双腿的确没有问题……那么,是别处疼么? 我又着紧地盯着她的脸再三打量,突然福至心灵:莫非,她害羞了? 意识到这点,我连忙收回仍在她腿根附近徘徊的手掌,狠狠在自己掌心掐了一下,才保持着平稳的声线问道:“还伤到哪儿了么?” 萧慢慢屈起腿,歪着头沉吟了片刻,似是在回忆,然后拉起我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肋骨。” 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心,那张清妩的脸上毫不显山露水,心跳也是极其沉稳缓慢,从容自如;我也只好强作镇定地看着她,掌心迅速渗出的汗水却出卖了我的心思,就连心跳也不给面子地加速起来——自从与她单独进入车里开始,我的心率不知道乱了几次,再这样下去,真怕我会因为心脏病而晕厥过去。 虽然清楚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一幅泰山崩于前的淡定,但我也确实没能觉出肋骨上的伤给她带来了多大的痛苦——我听闻,伤了肋骨的人,就连呼吸都是疼的,而萧——并没有。 清咳了一声,我抽回了手,偏过脸不再去看那泛着象牙般光泽的诱人肌肤,按捺下万般情绪,小声说道:“如果伤在肋骨,我也没办法。” “揉一揉会好些。”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羞窘,萧不紧不慢接口道。 “……”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我死死咬了下唇,却终究气不过,一下子转回头去瞪她,却见她正噙着一抹戏谑的浅笑看着我,双手正在系脐下最后一粒扣子。 恼怒她的戏弄,我丢给她一个白眼,收拾好绷带药品摔门而出——其实我没有生气,只是不愿让她发现我因为春=情灼烧而发烫的脸颊,那是羞于启齿的——欲。 “哟,这么快就出来了?脸这么红,还挺激烈的嘛?”墨墨蹦跶到我身边,哥俩好地勾住我的肩膀,笑得猥琐至极,让我恨不得用纸糊上她的脸,“嘿嘿嘿……” “别闹,说正经的,”我一把推开她凑上来的脸,努力摆正面色,严肃地说道,“你刚才说瞿速不见了,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个,她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蹙着眉头凝重地说道:“我们带你到匝道不久,他就和卫初下了车说是去透透气,抽支烟,然后卫初一个人回来了,说他到附近转转,我也没在意,可是就连姓萧的都回来了,那小子还是不见人影……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我看了看闻讯走过来的卫初,等待他的解释。 他微微一笑,却是对着我身后说话:“小瞿去找你了,怎么,你没见到他么?” “嗯,见到了。”萧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我却明显感觉到卫初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来的时候,我正和白苏交手,自顾不暇,等我再去看的时候,他已经被丧尸撕成了碎片。” ——这么说,瞿速他竟是死了么?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 我张了张口,对于不久前还一同谈笑的人转瞬即逝而不胜唏嘘,却发现除了我之外,竟然没有一人表露出失去同伴的难过。 “萧医生,既然那丧尸王这么厉害,你又是怎么安然无恙地逃回来的?”卫初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命硬而已。”萧轻飘飘地回答,我却似乎听出了一丝自嘲。 “那丧尸王怎么样了?”卫初继续问道。 “死了。”萧有些不耐烦。 “那她的尸体呢?”别说是我,就连大大咧咧惯了的墨墨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妥:这个卫初,何以对瞿速的身后事不闻不问,却对萧这样不依不挠,对白苏的事问东问西……很可疑。 见我们都神色怪异地盯着他,卫初像是懊恼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抱歉,我太冲动了……我跟小瞿是生死相交的兄弟,骤然得知他的死讯,一时间难以接受。” “节哀。”说完这句话,各自沉默。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我却觉得不止如此。 他一定有所隐瞒,只是终究没有证据,不好妄自揣测,我们也就默认了他的理由,就坡下驴地转开话题。 萧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她脱险的经过,也不给我们多问的时间,马上吩咐吴放歌启程。 虽说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难保那些没了管束的丧尸什么时候会追过来,我却担心萧的伤势,生怕连续不断的赶路会让她腹间的伤裂开。 见我一直紧张兮兮地关注她的腰腹,还用手虚揽着,萧好笑地弯了弯唇,伸手将我拉到她怀里,圈住我的肩膀,将头枕在我的肩窝,清婉的声音伴着热气吹拂在我耳边,教我立时软了半边身子:“给我靠一会儿。” “……好。”顶着身侧墨墨意味深长的揶揄目光,我故作冷静地挺了挺腰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脸上的烧意却一直持续到了下一个城市。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伸舌头的才算是吻,所以,这是初吻→_→ 你们以为我会让墨墨破坏这个温馨时刻么!我是那种人么! 激、情、戏、啊有木有!对于现在禁止一切脖子以下亲密戏的jj来说这已经是大尺度了有木有!掌声在哪里~~ 对了,今天无意中发现一篇末世文主角名字居然也叫安然,最过分的是那只“安然”还是女王攻来着,不能忍(#‵′) 第57章 萧·罪恶之城(上) 喜欢安然的触碰,喜欢她的气息,关于这一点,我毫不否认。 但是,爱么? 扪心自问,我不知道——或者,我只是不愿知道。 我静静地靠着安然单薄的肩膀,虽然阖着眼睛,却能感觉到前面副驾驶座上有意无意投来的视线——已经解决掉一个麻烦了,另一个,也该早些去下面找他的同伴了,不是么? 从那小子身上搜出的信号接收器一直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察觉到了什么;既然他的身份有可疑,那这个卫初想必也脱不了干系,难怪得知瞿速已死这家伙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想必当初在商场的相遇也并不是偶然——我总会查出真相的,他也总是要死的,而不同之处只在于这两件事的先后顺序罢了。 我既定的路线,在q市图书馆后一站,是距此地260公里的h市,那里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盆地,在末世以前有着天府之国的美誉,物产丰富,资源充足,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在那里建造基地,安全性要比其他城市好得多——最关键的是,它与我必定要经过的z市比邻而居。 z市,是全国的矿产巨头。 沉闷的三个多小时一晃而过,我腹间的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身上各处的骨伤也基本痊愈,除了深呼吸时胸口仍会有轻微的闷痛——h市的轮廓也也渐渐出现在眼前。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其间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钢铁建筑,苍翠的一片绿色中夹杂了阴沉的灰,让人心里才刚松快的情绪也立刻沉淀下来。 沿着崎岖的盘山公路一圈圈上行,途中没有遇到一只丧尸,看来天险的确是一道有力的屏障——但同样,若是被困在城里,想要突围的难度也是成倍的增长。 绕着山路攀了十来分钟,总算见到了城市的入口,那原本该是个出入境收费口,现在却被一层简陋的石墙堵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个可供一辆集卡穿过的缝隙。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一左一右倚靠着,一个捧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着,一个则在打盹儿。 吴放歌将车慢慢停下,摁了摁喇叭示意。 那两个壮汉立即向我们望过来,以我的目力,自然发现他们明显发亮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鲜鱼的野猫一般。 “欢迎几位来到傲天基地,请下车接受检查,谢谢配合。”两个人跺了跺脚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虽然没有穿制服,依然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军旅气质。 “你好,可以说一下你们基地的情况和注意事项么?”吴放歌爽朗地笑笑,身边的卫初却是殷勤地递上了两支烟,抢着问道。 “嘿小老弟够意思,大哥我也就不客套了。”剃着小平头的壮汉眉开眼笑地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豪爽地拍了拍卫初的肩膀,“咱们傲天基地呢,规模不算特别大,但是胜在兵精粮足,而且咱们蒋队长能耐大着呢!跟着他老人家,准错不了!” ——兵、粮、蒋。 这三个字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给吴放歌使了个眼色,他会意过来,故作不解地问:“大哥,这话怎么说?咱这儿还有军队啊?” “那倒不是!”小平头讪笑了一声,拇指点了点身边的搭档,“我跟阿辉以前是当兵的,所以蒋队长派我们来守门,至于兵嘛,指的是我们基地里的维安队,那可都是由异能者组成的队伍,蒋队长亲自挑选的精英,负责保护基地,维持秩序,在基地那可是响当当的,没人敢触霉头!” “这个蒋队长是什么来头,大哥你们这么推崇他?”吴放歌装作几分不以为然的样子问道。 “哎哟小子你可别嘚瑟,咱蒋队长那可是仙人一样的厉害角色,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小平头洋洋得意地夸奖着他们的首领,看那狂热的神色,倒像是被洗脑的教徒。 ——蒋么? 呵,我突然想起一个姓蒋的人来,如果真是他,那可再好不过……欠我的债,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那我们要加入基地的话,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呢?”这次,卫初的询问对象转为那个捧着书,一脸沉稳的壮汉。 他认真地打量了我们一行,见到我们三个女人时眼神有些复杂,却只是移开眼对着卫初回答道:“进入基地每人要缴纳三枚初阶丧尸脑晶,测试异能达到一阶可以免费,测试异能达到二阶可以额外享受食宿分配待遇。” 这时候安然开口道:“如果是没有脑晶也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基地就不接纳了么?” 那守卫瞥了她一眼,带了几分讥嘲:“基地里原本的普通人已经够多了……看几位的架势,怎么也不像是泛泛之辈啊?” ——啧,世道从来都是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在丧尸看来是食物,在异能者看来是累赘,不落井下石已是仅剩的慈悲,又怎么能奢望这个自私的种族博爱到团结互助,扶持弱小? 末世的到来只是将人性黑洞打开的催化剂,真正泯灭良知的元凶,却是人类自己的贪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想而知,这个基地的异能者不少,而它的领导者,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慈善家。 “初级丧尸脑晶,可以给我们看一下样本么?”安然朝那个小平头腼腆地笑了笑。 “好好,没问题,”他忙不迭答应下来,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浊色晶体,中间凝着一丝血色,杂质颇多,“初阶脑晶就是脑晶里成分最次的一种,上面还有三阶分类,不过二阶难求,三阶更是看不到影儿,毕竟啊一只二阶的丧尸至少要四个以上的二阶异能者才能对付,至于三阶的丧尸那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我们基地目前可只有蒋队长一个三阶异能者而已。” ——原来现在对丧尸和异能者的等级划分都这么细致了么? 如果是这样,那白苏又是几阶? 想到我口袋里那一枚通体赤红的脑晶,我笑了笑,看向了安然。 她会意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号密封袋,数了十五枚递给那守卫:“麻烦你了,大哥。” “好嘞,大妹子你们稍等一会儿啊!”小平头显然对那一声软糯的“大哥”很是受用,咧着嘴笑个不停,手脚也麻利许多,三两步跑向石墙后,只一会儿就奔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沓卡片,“这是临时通行证,一会儿去前面的维安所登记,过了二十四小时后就可以正式入城了。” “多谢。”接过了白色的卡片,安然又对着他颔首示意,还要再说什么,我已经卡着她的腰,带着她大步走了进去。 ——呿,对着一个守卫有什么好笑的。 车子并不能直接开进来,按照规矩停放在了城的外围;那一层石墙只不过是摆设,真正的屏障却是里面天然险峻的地势,一道直削而下的峭壁将整个盆地围聚在内,只有一条狭窄的栈道连接着内城入口。 在城墙里,停着上百辆汽车,还建有一座粗糙的砖瓦房,几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 度过了糟糕的二十四小时,做好登记,一个三十出头浓妆艳抹的女人将我们带进了内城。 一路走来,许多建筑都有明显被毁坏和翻新的痕迹,看来当初城市清洗也是一场惨烈的战争,能够存活下来的人也不仅是幸运两个字那么简单。 走过几条街道,转入一处民宅小区,那个负责带路的女人指着左手边的蓝漆楼面说道:“这些是男人住的,那边粉色墙面的是女人住的,不要搞错了。”看了看手表,她又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道,“具体安排问楼管,有不懂的问邻居,就这样。”也不等我们回应,扭着腰迅速离开了。 “我勒个去,这么赶是要去投胎嘛亲!这么差的服务态度小心我去投诉你啊!”乔子墨冲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好了好了,人家肯带我们来已经是尽到义务了,你就别抱怨了。”安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羞涩地看了看我,“你累不累?伤口疼不疼?我们快去休息吧?” “嗯。”方才的些许不悦一扫而空,我主动牵住她的手往右边走去,没走两步,回过头对着那两个已经被当成布景的男人提醒道,“忘了说,晚上自由活动,明天早上在这里碰头。” ——吴放歌的精神力异能很有用,如果卫初有什么异动,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刚才那领路的女人并没有强调男女楼层之间的界限,显然串门不在禁止事项内,而我进门时便注意到偌大一个小区,除了大门处设有一盏监控以外,其他地方再没有别的安全设备,简直是滋生犯罪的温床。 挑了一栋较为偏远但却紧贴外墙的楼面,乔子墨和安然分到一间房,我则被那个臃肿的宿管告知需要同另一个女人合住。 乔子墨太警惕,不利于我夜间行动;与安然同睡一处又容易发生超出掌控的事,我虽然排斥与陌生人近距离接触,但也明白与人合住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对着陌生人下手要容易些。 安然似乎对这安排不太满意,却也不好开口调换,只是拉着我的手殷殷切切地望着我,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萧,你好好照顾自己……等会儿我去找你。” “瞎操心。”无奈地揉乱了她的流海,我故意板着脸,冷淡地说:“去休息,不许来找我。” “可是……”她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差点教我心软下来。 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叹了口气:“听话。” “……哦。”拗不过我的坚决,安然还是妥协下来,被早就一脸受不了的乔子墨拖回了房间。 轻笑一声,我摇了摇头,随手推开了身后的门:“听壁脚是你的兴趣么?” 一个酒红色短发的年轻女人正抱着手臂依靠在墙边,锐利的眸子上扬,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反而从容地笑了笑:“窃听不是兴趣,是我的工作……萧医生。”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却一阵讶异,听她的语气,似乎认识我,可我印象中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看出了我的疑惑,她伸出了手,掌心虎口有一层薄茧:“自我介绍一下,w军区独立团第三侦查连连长,柏年。” 从她说出w军区后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她继续说道:“寻找萧医生是这次的支线任务,我手头有你的相片,所以从你们的队伍一进入傲天基地,我就发现了。” “啧,连长,如果我没记错,至少是中尉军衔吧?”我越过她坐到了屋内唯二的一张椅子上,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摆设,一边与她套话,“军部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外派了这么多尉官亲自卧底,我一点不怀疑接下来还会碰到校官级别的军衔。” “我的任务当然是机密,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将萧医生的消息透露给军部——虽然,萧司令给的酬金很客观呢!”她也不在意我的无礼,仍是单腿抵靠着墙面,任由鞋底在雪白的墙面上踏出一个黑印。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军部的人找到?”她很聪明,这也是我对她起了杀心的原因。 “萧医生不要动怒,我很胆小的,”她摇了摇手指,笑得痞气,“晏梓涵的死讯被司令压了下来,连她亲爹都不知道,不巧的是,我是那少数的知情者之一哦!” 见我不语,她又自顾自讲下去,“我可不像那个傻姑娘一根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您看怎么样?” “是么?”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我清楚她的条件还没有说完。 “当然,我会给萧医生以及你的同伴提供在此基地的一切便利,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将食指与拇指比在一起,眯着眼睛笑的样子,像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我思考了几秒钟,下了逐客令。 “那不打扰你了,好好考虑哦!”她耸了耸肩,没有强求我立即表态,绅士地欠了欠身,打开门走了。 我闭着眼坐在原地,静静等着天色彻底暗下来,换了一套行头,潜出了楼。 ——总要先观察一下这座城市,再做下一步打算。 至于这个柏年,在我心里早已被列上了死亡名单……承诺有什么用呢? 我坚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柏年菇凉登场~~ 除了我爱仓鼠貌似申请客串的妹子都出场过了吧? 还有漏掉的或者报名的记得留言,接下来龙套角色应该还有蛮多的→_→ 对了,我先去午睡,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午安~ 第58章 萧·罪恶之城(下) 我出来的时候并不算太晚,天色已暗,大街小巷里走动的人却不少;这城里的供电设施倒是十分齐备,虽比不上末世前的繁华,但也不会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路。 一路上遇到了几波结伴出来的人,有一男一女,其余的却都是穿着清凉的女性,不必猜也知道她们是去做什么。 这种在末世以前便屡禁不止的营生不但是个人的凄楚,也是整个群体的悲哀。 男人们用了上万年的时间完成了一场盛大的阴谋,将本来占据主导地位的女人变成了任劳任怨的私有物,争奇斗艳的宠物乃至于没有灵魂的玩物,潜移默化的精神诱导和根深蒂固的教条束缚,造就了所谓的传统礼仪,开辟了男尊女卑的历史进程,并且持续地误导着另一个柔顺而天真的物种相信自己得到了平等与尊重。 都说生在古代的女人是一个悲剧,那么现代的女人难道就获得了自由么? ——呵,无论什么性别,人类啊,都不过是活在自以为是中的可怜虫罢了。 无视过路人见到我的装扮时诧异的眼神,我快速朝着小巷子里闪去。 隐在暗处,准备抓个人问路,正巧从巷子的一端走进一个男人,宽大的外套遮得严实,形容鬼祟,没一会儿,巷口又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见他们神秘谨慎的样子,我不由起了好奇,只默默看着他们交易。 “东西都带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我轻轻勾起了唇角:真巧,竟是白天那个小平头守卫。 “这次可都是质量上乘的好货,”另一个嘶哑的男声压低了嗓子说道,“二十颗初阶的,八颗一阶的,还有三颗二阶的呢!” “俺滴个亲娘嘞!这么大手笔!别不是城北那家……”小平头震惊地问道。 “嘘,轻点儿!小心把人给招来!你心里知道就好,只管收货,别问出处,价钱按老规矩。”另一人迭声催促,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我直觉他们并不是在交易丧尸脑晶。 “好好,呐,纯度百分百的,兑着用,不然会死人的!”小平头递过去一袋东西,犹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啦知道啦,啰唆死了,老子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先走了!”随意地挥挥手,那个男人匆匆出了巷子。 在小平头也转身后,我轻轻从角落里摸了过去,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说,基地的行政枢纽在哪里?” 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我加大了手指的力气,杜绝了他反抗的可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的青筋根根暴起,大口喘着粗气,终于还是在责任和生命之间选择了后者,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南面,艰难地想要发声。 “多谢。”得到想要的答案,我毫不犹豫地捏碎了他的喉骨——我可没有忘记他落在安然身上的垂涎目光。 搜刮了一番他身上的东西,一袋质量不等的异能者脑晶,应该是他刚才交换来的。想不到这个基地私下里还交易异能者的脑晶,无怪乎这么欢迎异能者的加入了,我想知道的是,他们需要异能者的脑晶做什么?与我一样吸收么?那又是从什么渠道获知这个消息的呢? 毫不客气地将这袋脑晶收入囊中,我继续翻着男人的口袋,在他贴身的衣兜里又有了新的发现,那是一包白色粉末——我不由吃了一惊,长年在医院工作,我如何不知道这是制作局部麻醉药的原料,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兴奋剂——可卡因。 每一个怀着憧憬希冀进入傲天基地的人恐怕都想象不到,美丽的表皮下是这样腐烂的内里,这座看似光鲜的城市,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 收好东西,我顺着小平头指的方向走去,过了约莫二十分钟,灯光越来越明亮,建筑也越来越密集,几乎不需要多做辨认,那座最耀眼的办公楼一定就是傲天基地的行政枢纽所在地——从门口西装笔挺的两排护卫就可见一斑。 我在拐角处观察了一会儿,门口的守卫虽然森严,但不是没有漏洞可循。 就在这十来分钟的当口,已经有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进了楼里,那些护卫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甚至轻挑的目光不遮不掩地在女人们身上流连——看起来,倒像是应召上门的特殊服务。 想了想,我将一个正要出巷子的女人打晕,抽走了她的卡片,留给她一颗浅红色的丧尸脑晶算作补偿。 脱下外套,理了理头发,使劲咬了咬嘴唇让血色红润几分,想象着方才见过的风尘女子的做派,我慢慢向办公楼的大门走去,那群守卫见了我,有的互相使着眼色,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这说明,我扮得还不错。 忍着怒气,我对他们露出了微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个看似是头目的男人上前一步拦下我,笑得不怀好意:“哟,妹妹面生的很啊!” 我看着他,只是笑。 他把我的沉默当作了羞涩,挥了挥手故作豪迈地笑笑:“去吧去吧!” 在他的手将要搭上我的肩膀前,我疾走了两步,迅速进了楼内。 大厅里有一盏监控正对着电梯口,我转身走向楼梯间,将头发往左侧拢去,遮住了大半张脸。 楼梯里的感应灯并不灵敏,我也乐得轻松,悠然行走在黑暗中,仔细感受着每一层的情况——这里的气机十分驳杂,强弱不一,越往上层却越是强大一些,堪堪走了二十多层,虽然不至感到疲累,心里却已经厌烦了机械的重复,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压倒性的威压。 那不属于我认知中的物种,不是阴冷的丧尸,不是活跃的异能者,也不是平淡的普通人……如高山仰止,如潜龙沉渊,教我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惊惧——这是由于绝对压制的实力产生的应激反应。 而这份战栗,在大学城基地外也遇到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血液加速,心跳加快,不是害怕,却是对于那个强大存在的兴奋,我已不在意摸上这栋楼的初衷,只一心想要亲眼见见对方。 收敛起所有的气息,我顺着楼梯间外墙的防护栏小心地前行,二十二层的楼高确保了不会被楼下巡逻的卫兵轻易发现;攀至这一层唯一一扇亮着灯光的窗外,我紧贴着窗沿,悄悄探过头去。 这是一间三十平米左右的会客室,临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办公桌,另一侧则是一组黑色的皮质沙发,沙发一边坐着两个女人,另一边则是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这个背影,就算化成灰我也不会错认,正是当初商场里的漏网之鱼——蒋天。 杀意一闪而逝,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吸引了。 这是两个对比鲜明的女人,一冷一暖,却教人无法忽视任何一人,左边的女人年长一些,一身白衣,神情淡漠,容貌却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出色的——想不到那股骇人的威压竟是出自于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这样年轻美丽的女人。 当然我也明白,她很可能不属于“女人”这个范畴以内。 她身边的女孩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岁,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头,五官清秀,是那种令人第一眼就会心生好感的类型;神色温顺,微笑着倾听两人对话,眼神却一瞬不瞬地黏在白衣女人脸上,很是眷恋的样子。 我来得不算早,他们的交流已接近尾声,只见蒋天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恭敬地将两人送到门口:“顾教授,上头的指令鄙人不敢推诿,一定照办,也希望上头减少对傲天基地的干涉……届时,还请您替鄙人多多美言几句。” “蒋先生是明白人。”白衣女人微微颔首,再不看他,牵起身边女孩的手,声音却忽然温柔了百倍,“溪,走吧。” “嗯。”女孩乖巧地点点头,扬起一个和煦的笑来,我却觉得她似乎是看了这边一眼。 那个白衣女人也朝着我这里极快地扫了一眼,我心里不由一寒——想来刚才那一眼不是我的错觉,这两人都已发现了我的存在。 送走她们两人,蒋天关上办公室的门,放松地坐回了办公桌后的老板椅,转了一圈面对着窗,哼笑了一声说道:“还不打算出来么?” 我也没有再躲,顺势从窗外翻进了屋子,靠在窗边,微笑着看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进入大楼的那一刻。”蒋天志得意满地笑了笑,夜郎自大样子十分碍眼,“只当看戏了,而且,演员还是这么美丽的一位小姐。” “哦?蒋先生真有闲情逸致,”我偏着头看他,“不怕我杀了你么?” “呵呵,你不会的,”蒋天从椅子上站起身,解开了西装的袖口,微笑着盯着我的双眼,一步步向我靠近,“虽然不知道小姐你为什么对鄙人有这么重的敌意,一路从s市追到了这里……不知小姐是否愿意为鄙人解惑?” 我感到他正试图用精神力控制我的身体,索性不抵抗,只装作中招的样子虚弱地靠在墙面,冷冷地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只是小小地使用了一下精神力限制你的动作罢了,不要紧张,”蒋天在我面前站定,凑了上来,呼出的热气几乎要拂到我的脸上,“鄙人最是怜香惜玉,你不必担心受伤。” 在他的手就要摸上我的脸颊时,我朝着他勾出一个笑来,猛地侧身让出窗口的位置,抬肘顶向他的腰眼,将他推得一个踉跄,大半个身子前倾,趴伏在了窗外摇摇欲坠,几乎就要跌出去——二十二层的高度,任凭他是几阶的异能者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及时攥住他的后领免得他真的跌出窗去,也借此扼住了他冲出口的惊呼。 “蒋先生,要小心。”待他惊吓够了,我收回手,将他提溜回来扔进了老板椅。 “你!为什么你没事?为什么……”他两股战战地缩在椅子里,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一边拍抚着心跳如雷的胸口。 “为什么我没有被你控制?”我轻蔑地俯视着他,“因为你的精神力——太弱了。” 没有心思与他废话,我取出一支注射器,兑了些水,倒入少许刚才收缴的可卡因,然后狠狠地扎进他的脖子。 蒋天的金丝边眼镜因为挣扎滑落到了鼻尖,脸色涨红,使劲挥舞着双手想要避开,却被我三两下卸了关节,疼得脸色由红转白,直冒冷汗。 他怨恨地瞪着我,抽着气问道:“你你、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50%纯度的可卡因,阻断人体神经传导,局部麻醉,所以,不必浪费力气了,你的手下接收不到你的精神力。”我戴上了橡胶手套,拍了拍他一下子失了血色的脸颊,微笑着取出一把薄薄的手术刀。 “你要做什么?不要、不要杀我……”他惊恐地摇着头,却动弹不得。 “照我的吩咐做,否则……蒋先生是明白人。”引用了那个白衣女人的原话,我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将手术刀刺入他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大家儿童节快乐!么么哒~~ 字数差点又要飙升到4000+,每次一写小美羊君抖s我就根本停不下来肿木破!!!我明明是个纯洁善良的小清新啊(泥垢…… 还有,这一章总算将我家顾美人和小溪放出来友情客串了~\(≧▽≦)/~(虽然前面也出现过但是没有露脸,这个伏笔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我又在剧透了啊自抽),作为我最爱的女儿之一儿童节怎么能不拉出来溜溜呢~~ 好多人吐槽《盈盈美人顾》的结局,其实是为了跟这篇文勾连啦,不过既然大家不接受那我也没办法啦~众口难调嘛╮(╯_╰)╭ 没有看过的亲就无视好了,反正这两只只是推动剧情的不重要╮(╯▽╰)╭ 那时年少文笔稚嫩简直不堪回首,中二期的作品果然不能入目……而且已经被锁了 第59章 谢·剥开糖衣(上) ——不让找就不让找,谁稀罕么?难道离了她我就不能过了? 尽管几次三番这么告诫自己,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隔壁敲门的冲动;我不是依赖她,只是习惯了每分每秒都想念这个人,自然得就像是呼吸一样。 墨墨见我坐立不安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随即一把拖起我就朝外走,一边还不住地念叨:“小安子你是第一次贪恋爱吗?欲擒故纵的道理懂不懂啊?这女人啊,不能太惯着,要不就该爬你头上了!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好不容易占了上位,再被这么甩下来,以后还怎么爬得回去?教我这个闺蜜的脸又往哪儿搁?” “说的你不是女人一样,”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任由她铁钳一样的手圈着我的手腕,将我一路拖出了小区,“再说,我跟萧谁占上风,有你什么事儿啊……” “嗯?小安子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我没听清!”墨墨一下回过头来,斜眼睨着我,脸上扬起了夸张的笑容,眼神却是恶狠狠的,大有我回话不中听就一顿胖揍的架势。 “没、没什么……”在她的淫威之下,我毫无骨气地选择了投降,马上转移话题道,“不如我们去城里逛逛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这个话题对于墨墨永远都是百试不爽的杀手锏,她沉思了半秒钟,随后笑眯眯地答应了:“嗯小安子你这个提议非常好,准奏。” 两人一拍即合,手挽着手走在落日余晖的街头——与末世前相比,街道上的摊贩少了近八成,行人也并不热络,像我与墨墨这样无所事事闲逛的人是十分扎眼的,不仅过路的人投来了异样的眼神,就连那些摆摊的人也热切地盯着我们,期待能够做成一笔生意。 我被那些目光看得尴尬,墨墨却没有半点不自然地拖着我一路经过。 这些人中有卖日用品的,有卖手工艺品的,还有卖金银首饰的,不过末世的特殊性也就注定了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倒是墨墨东张西望了一番,随即好奇地蹲在一个卖金银首饰的摊位前,拎起一根接近小拇指粗细的黄金项链问那个满脸横肉像是个屠户的卖家:“大哥,这个怎么卖啊?” 那卖家笑得谄媚,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比了比手掌:“五颗初阶脑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听见边上成衣摊位的大婶低低嗤了一声,暗自嘀咕:“当人家冤大头呢!” “大哥,这是纯金的么?”墨墨仔细看了看那根链子,一边问,一边用指甲在上面刻了刻,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那必须的,千足金!这条街上谁不知道我老张头最是实在!假一罚十,童叟无欺!”那卖家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殷勤地接过墨墨手上的链子,从身边拣出一只精美的礼盒就要包起来,“像这种成色,末世前可不得五位数?现在才五颗初阶脑晶,划算得不得了啊!” “嗯,是挺划算的,”墨墨点点头,然后对着卖家娇娇一笑,“可惜我一颗脑晶都没有,大哥你就别忙活了啊~” “噗嗤——”我听到不少有意无意围聚在边上看戏的人喷笑出声,而那卖家的脸色已经铁青,“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问个价钱,也没说要买,对不对?”墨墨歪着头满脸无辜地看回去,我却看到她眼中的讽意,“而且,大哥你的价钱这么离谱,一般人都不会上当的哦~” “你!哼!不买拉倒!”那卖家估计也知道自己理亏,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 拽了拽墨墨,我半蹲下来,从铺在地上的毡布角落里挑了一对戒指,递给那卖家两枚初阶脑晶:“大哥,我身上只有这么多,换这对戒指,可以么?” ——那是一对朴实无华的白银戒指,并没有镂刻太多花纹,在一堆璀璨炫目的首饰中毫不起眼,我却一眼相中,觉得与它们十分有缘。 最关键的是,那是一对女戒。 想象着这一圈银色套上那人纤细美丽的手指,我最开始息事宁人的心思也不免又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期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见有台阶下,价格也不算亏本,那卖家顿时眉开眼笑,迅速从我手中接过两枚脑晶,同时交给我一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好的好的,还是妹子你眼光好,这对戒指可是著名设计师sevenight的作品……” 他还要继续夸耀自己的商品,墨墨已经不耐烦地拖着我离开了。 “小安子你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一对破戒指你花两颗脑晶?明明一颗都算贵了好嘛!现在是什么世道啊?金银珠宝有毛用啊!你不知道物价不会问我啊!哎哟个败家玩意儿真是被你气死了……”墨墨不停地用手指戳着我的肩膀,对于我刚才的交易捶胸顿足,像是被人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她还要继续戳上来的手指:“一枚初阶脑晶可以换5个肉包子,20个馒头,100点积分,而这里的人若不去猎杀丧尸,留在基地工作一天只能得到5~10点积分,所以一枚初阶脑晶相当于可以休息十天不用工作……我在宿管那里打听过了。” “既然知道干嘛还要买那对戒指?”墨墨犹自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挠。 我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第一,我不希望惹麻烦;第二,日行一善,接济穷人;第三,我真的中意那对戒指;三个理由,够充分了么?” “就你歪理多,我说不过你!”墨墨冷哼一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反正你家小美羊有的是脑晶。” “谁是我家的,别瞎说!”我啐了她一口,心里却因为她这句话感到几分甜蜜:听墨墨的意思,想来也是不反对我与萧的交往……可偏偏当事人却总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不肯给个准信儿,教人不踏实。 我虽然买了这对戒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出去呢……这样想着,心情不免低落下来,就连闲逛的兴致也减去大半,只是由着墨墨拉着手臂机械地在路上走着。 她倒是一反常态没有直冲供应吃食的地方,兴致勃勃地东看看西摸摸,在不多的几个摊位上流连——却没有一点要买的意思,教那些卖主们好生失望。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我按了按空空如也的肚子,诧异平均每两个小时饿一次的人竟然还在淡定地闲逛:“墨墨你……不饿么?” “谁说的?姐快饿疯了好嘛!”墨墨翻了个白眼,恨恨地握紧了拳头,“都逛了这么久了,怎么一个小吃摊位都没有啊我去!” “笨蛋啊你以为这里还是末世以前么?有吃食人家当然自己留着了谁还会拿出来卖!当然只能找分配食堂啊!”真是败给这家伙了,还以为她怎么忽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原来只是个误会。 一脸黑线地看着墨墨哑口无言地撇嘴,我们转身往巷子外走。 这时的天色已接近七点了,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标准的晚饭时间,对于我和墨墨这样习惯早食的人那可就是饥肠辘辘了。 在我们匆匆往外走的时候,有一群人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走了进来,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些人大多面黄肌瘦,神情麻木;而他们携着的孩子却是面色红润,唇红齿白,只是表情怎么都看不出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 我放慢了步子,就见那些原来摆摊的人摇摇头开始收拾东西,而方才那个暗自嘀咕的大婶又忍不住低声碎碎念了起来:“这帮子人又来了,哎哟真是造孽哦……怎么说都是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的,是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哟!再怎么苦也舍不得呀……” 我听着她的话,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些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安置,将孩子的仪表整理了一下,之后竟是在边上铺开了一张废报纸,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一串数字——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分明是要卖孩子! 我僵在原地,一时间竟是迈不开步子。 墨墨朝那边扫了一眼,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在我耳边低声道:“这种事,在穷山沟里多得是,不管是不是末世,他们都是为了生存罢了。” 我知道墨墨说的没错,也知道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去干涉,但我还为了那些孩子似懂非懂的眼神而难过,为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做好了袖手旁观的打算而羞惭。 我庆幸自己是一个大多数时间都能保持理智的人,但我有时候又是如此痛恨自己的理智——这份理智,往往鞭笞着我的良知。 “小安子,这回你得听我的,走!”墨墨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远比我更理性,也更狠得下心——我知道她是对的。 摸了摸口袋里还剩下的几枚脑晶,我迟疑地看了看那些孩子——我不知道他们被买卖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而我手中这几颗杯水车薪的脑晶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后果。 正在犹豫时,巷子口忽然一阵骚动。 墨墨扯着我后退几步,随着陡然之间紧张起来的人群望过去——人群自发让开一条儿道来,露出格外显眼的一小队人,看上去大概有七八个左右,清一色的体格健硕的壮汉——领头的却是一个娇小的女生。 她背着手,昂首挺胸走在前头,稚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因为与身后那些人的反差而多了几分狐假虎威的喜感。 “是小宋队长!”“哎呀小宋队长来了!快走快走!”我们身后那几个拖儿带女摆摊子的卖主受惊似地蹦了起来,抱着孩子就要撤退。 却听那个女生猛地大喝一声,声震云霄,振聋发聩,效果堪比传说中的少林狮子吼:“哪里跑!” ——我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静等她下一步动作,心里却隐约觉得她会带来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这其实是擦一擦就能许愿的魔戒你们会不会抽我→_→ 好吧,开个玩笑╮(╯▽╰)╭ 著名设计师sevenight就是不才在下,是不是特别高大上啊哈哈哈哈(泥垢…… 好了,这章又出现了一个新角色,没错就是仓鼠君的化身!(不好意思我似乎把呆萌写成了逗比……我不是故意的qaq) 第60章 谢·剥开糖衣(下) ——果然,这个女生没有教我失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只见她一挥手,那群壮汉便“呼啦”一下冲了上去,将那几个抱着孩子来不及逃的卖主团团包围,一言不发,面色冷峻,吓得几人噤若寒蝉。 被称为“小宋队长”的女生皱了皱眉头,负着手不紧不慢地踱到几人面前,深吸一口气,接着劈头盖脸地教训起来:“又是你们几个人!虚心接受,屡教不改!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啊!不准卖孩子,不准卖孩子!都警告你们几回了?是不是一定要我把你们吊到城外去喂丧尸才知道害怕啊!真以为我那么好说话?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啊?我告诉你们……” “噗——”听她一脸严肃地念叨了半天,虽然语带威胁,却怎么都难教人真心感到害怕,也无怪乎那几个卖主表面上唯唯诺诺,眼中却是不以为然——我只是在心里暗暗偷笑,墨墨却已是忍不住真的嗤笑出声。 而偏偏就是这轻轻的一笑,引起了那显然说得意犹未尽的女生的注意。 她不悦地挑起眉头,循声望过来,却在见到我们的那一刻变了神色——准确地说,是她突然对着我扬起了一个大大的、阳光的笑,教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下不为例懂不懂?再让我看到,绝对不会轻饶的!走吧走吧……”她迅速说完这句,挥了挥手,示意壮汉们散开,那些卖主便忙不迭抱着孩子离开了——但我知道,他们只是阳奉阴违罢了。 叹了口气,拉着墨墨就要走,不防那个女生三两步蹦到我的面前,一只白嫩的小手递了过来,声如黄鹂般婉转,笑比骄阳更灿烂,在昏暗的巷子里,暖黄的灯光下,让人生不起防备的心:“你好,我叫宋奕纾,你可以叫我纾纾。” ……叔叔? 我慢慢伸出手,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喂!你怎么占我家小安子便宜!什么叔叔婶婶的,明明我们比你大!”墨墨不愧是天=朝好闺蜜,见我不语,立刻跳出来为我挡驾。 “唔……我二十五了,你们真的比我大?”她倒是好脾气,只是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叫你阿纾,好不好?”我想了一个折衷的法子,她马上点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实在像个未成年的孩子,看不出竟是比我和墨墨还要年长,“我叫谢安然,这是我朋友乔子墨,很高兴认识你,阿纾。” “我也好高兴见到你啊,安安。”她眉开眼笑地挽住我的胳膊,十分熟稔的样子,仿佛今次并不是我们初见——她认识我么? 虽然不习惯与陌生人这么亲密,好在我并不讨厌这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女生,又对她刚才驱赶那些卖主很有好感,索性便由着她勾了。 墨墨正要说话,她却抢着开了口:“啊对了你们吃晚饭了没?不如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吧?” “嗯,这个可以有!”墨墨立刻点了头,对她笑了笑,一副“我们是好朋友”的姿态。 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也的确饿得紧,于是便随着两个莫名投缘,一左一右勾着我聊得兴高采烈的家伙一起去了附近的食堂。 宋奕纾带着我们去的是傲天基地唯二的大食堂,规模很大,人数众多,却井然有序,见到她的人竟然都是恭恭敬敬的,而她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带着我们径自上了食堂的三楼,进了一个包厢——看起来,她在基地里很有地位。 “唔?你问我么?我是维安队的副队长啊!蒋大哥最器重我了!”她大口咀嚼着饭菜,含糊地说道。 ——副队长?想不到这个女生竟然有着这一重身份,该说人不可貌相么? “维安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用叉子叉了一只大鸡腿,墨墨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啧,这师傅手艺不错啊!一会儿打包点回去给放荡哥他们尝尝。” ——吃饱了还要兜着走?你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感情不是你埋单…… 我暗中瞪了一眼得寸进尺的墨墨,她却沉浸在鸡腿中没有注意,见状我只能尴尬地冲着同样吃得欢实的宋奕纾笑笑:“墨墨她开玩笑的,不用麻烦了……” 她却对着我摆摆手,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饭菜:“不麻烦不麻烦,就一句话的事儿,想吃什么我叫人准备!对了,你也吃呀,别光看着我们吃,不够再添~” 被她热情地拨了许多菜到碗里,我也只好努力吃了起来,心里却对她的身份更加疑惑——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这份热情毫无缘由的热情,似乎太过了…… 她像是没有感觉到我落在她身上的探究视线,自顾自又添了满满一碗饭,只是吃菜的速度放慢下来,摸了摸鼓起的小腹,不紧不慢地说:“维安队呢,就是维护城市治安小队,是我们刚到这个基地不久后建立的,本来有五个负责人,现在就剩下三个了。”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叹了口气,夹菜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都不在了,只剩下我和蒋大哥,还有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我顺着她的话问道,“是谁?” “哦,她叫柏年,是个超级自恋的女人,你不用理她,见到她有多远躲多远就是了。”听宋奕纾的口气,似乎对那个女人有些意见,却又不是单纯的厌恶,而是一种介于抵触和熟稔的复杂——这也让我对那个叫柏年的女人多了几分好奇。 “阿纾你在基地的权力……很大么?”筷子戳了戳饭菜,我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直截了当问出口。 她愣了愣,随即弯了眼睛笑道:“嗯哪!这个基地除了蒋大哥就属我最大!唔……跟柏年差不多!”她又不甘心地补上了一句,“不过你放心,她不敢跟我争,因为蒋大哥总是站在我这边的!” “阿纾很厉害。”她的脸上是切切实实的骄傲,还带了一点求表扬的渴望,像是小动物一般教人难以拒绝,我想了想,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夸奖来。 她却十分受用地扬起了一个满足的笑,扒饭菜的速度又加快了。 ——我禁不住怀疑,这样单纯的性子,怎么会是偌大的基地实际上的掌权者?又或者,隐藏在单纯表象之下的她实际上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比对了一番她与墨墨不相上下的进食速度,我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这一顿饭大概吃了一个多小时,等我们离开食堂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九点了。 夜色沉暗,华灯初上,街道上的行人依旧维持着我们傍晚时的数量,但明显在街上逗留的时间变长了。 原来的摊位已经不见了摊主的踪影,却站着一个个影影绰绰的年轻女人,她们的脸被昏黄的灯光晕出了朦胧的剪影,看不清神色,只是那单薄的身形却将无助凄凉远远地向四方投递开来。 我听见身边宋奕纾不满的嘀咕:“又是她们!说了这么多遍都不听,好好工作会累死谁啊!宁愿做这个都不肯去工作……哼,不管了,爱咋咋地吧!”我瞥见她脸上的神色,不同于那种在食堂里教我疑惑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这样的轻愁出现在她的娃娃脸上实在是违和。 不用细想我便能猜到那些女人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种装扮出现在街头巷尾——疑惑有之,同情有之,但说实话,我已经能用平和的心情去看待她们,而不是像当初那样充满了自作多情式的悲天悯人——我知道,这于事无补,而她们也并不需要。 “走吧,回去了。”我淡淡地移开眼,回过头招呼墨墨——她颇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我吃的很开心,谢谢你,阿纾。再见。”我与她摆摆手道别,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笑着点点头,“我也很开心。再见。”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我在回想宋奕纾,以及今天见到的点点滴滴;墨墨么,不必说,应该是在回味刚才那道豉汁凤爪。 进了楼道,正要跟着墨墨进屋,我一下停在了原地,脚步一转朝着隔壁走去——忽然间很想见见那人,听听她的声音,尽管她已经要求我不要去找她,我也答应了——但我反悔了。 轻轻敲了敲门,我心里酝酿着将要出口的话,手在口袋里摩挲着天鹅绒的首饰盒,那触感细腻的绒毛却带了灼热的温度,在我掌心沁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我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把东西送出手——门开了,那人却不是我心心念念的萧。 “你是谁?”我与对方不约而同地问道。 那是一个有着张扬发色的女人,高挑、自信,有种英姿飒爽的美丽;这应该是个容易博得好感的人,但我直觉上并不喜欢她——她的眼神太富有侵略性,像是试图看破我的内心一样,锐利得可怕。 她的手上捏着一条纯白的毛巾,红色短发犹自滴着水珠,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也蒸腾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昭示着刚才沐浴过的事实——想必她就是萧的临时室友了。 “室友”两个字让我心里泛起莫名的不适,就算安慰性地加上了“临时”的限定,也难以消减那几分若隐若现的酸涩。 ——那么,萧呢?在洗澡么? 我顿在原地,进退两难:理智上我明白就此打道回府是最好的选择,感情上却总有几分不甘,以及想要见到那人的渴望。 正踟蹰间,她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单手扶着门框,微微低下头凑到我的眼前问道:“你是来找萧明漾的,对吧?”没等我回答,她又兀自笑了笑,更靠近了我的耳边,“可惜,她不在哦……” 她说话时的热气直窜进我的耳朵,还伴随着她身上青柠味的沐浴露淡香,我却非常反感她这轻佻的动作,本能地往另一边躲了躲,避开她的呼吸——连带着那股好闻的清香也教我讨厌了起来。 是的,没来由的,讨厌。 “你……”我皱起了眉头,正要警告她自重,忽然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机——她来了,不必回头,我就是肯定。 “安然。”萧静静地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你们在……做什么?” 分明是疏淡清丽的眉眼,嘴角甚至带了一分略略上扬的弧度,那眸光却深邃得教我感到一阵心颤。 ——她在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我爱仓鼠闪亮登场! 没错,宋奕纾就是你,你就是宋、奕、纾!天然呆的吃货萌妹子,如果写崩了那我也没办法→_→ 柏年姑娘又出来作死了╮(╯▽╰)╭ 可是我写她调戏安然的时候好带感~\(≧▽≦)/~ ——啊啊啊我不敢了小美羊君快住手! 第61章 萧·彀(上) 赤色的血珠滴滴坠下,绽裂碎散开来,又渐渐凝聚成一汪浅潭,模模糊糊倒映出男人惊惧的眼神,以及我脸上的漠然。 ——鲜血的红,真是异常美丽的色泽。 “一般来说,一个体重60千克的成年人体内含血量约在4200~4800毫升左右,当失去总血量的30%时,你会休克;而超过了40%以后——你会死,”慢慢转动着刺入他胸口的手术刀柄,将有一点愈合迹象的伤口重新撕裂,微笑着看他痛苦地痉挛的样子,我的语调称得上是温柔,“那么,还有遗言么?” “你、你不要杀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仓库的位置,”他低喘着,却又不得不费力把话说清楚,以免失去最后一点挽回的可能,“基地里的粮食、水源还有日用品都保存在仓库里,我全部都可以给你。” “杀了你,我一样可以得到物资。”我不紧不慢地回他。 “但是,只有我和另外两个副队长的指纹一起才能打开仓库的保险门!”他似乎找到了一丝生的希望,眼中一亮,充满希冀地望着我。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我摇了摇头,遗憾地看着他的表情大起大落,又一点点染上绝望,“我完全可以把你的手指切下来。” 他被我轻描淡写的口吻噎得一窒,脸色转为灰败,发白的嘴唇抖了抖,忽然眼中就带出了点孤注一掷的疯狂:“你不能杀我!对、你不能!不久之后军部就会派人来送武器,我们约定好了的!如果见不到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能死!不能死……” “军、部?”听到这个熟悉的字眼,我轻轻笑了,心中的杀意却狂肆地流转开来——慢慢起身俯视着他,我握紧了拳头,指骨咯吱作响——最终还是守住了理智,“暂时留你一命罢。” 冷睨着他大松一口气浑身瘫软在椅子里的颓丧,我不由勾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蒋先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抵着手术刀的刀柄用力推入,将整柄刀没进他的胸口,控制着血量输出——既能让他感受到足够的痛苦又不会让他在短时间内死去,我把他扔进空间里,命令二宝看着他。 将他的办公室又布置一番,营造出凌乱的打斗痕迹,我擦去了窗棱上的指纹,按照原路返回了底层,在那群守卫暧昧的眼神中泰然自若地离开了现场。 看了看手表,才九点三十分左右。街上大多数的灯都熄灭了,行人也几乎看不到影子,只有少数昏暗的角落里传来悉索的动静。 避开宿管的耳目,从后窗进入,我放轻了脚步来到所住的楼层,思量着是不是要去看看安然——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有入睡。 虽然交代过她不要来找我,却并不妨碍我去找她——想着她惊喜的神色,我心底暗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不必感知,眼前所见的一幕让我上扬的心绪陡然坠落下来,凝结了一层冰霜。 ——那是一种领地被侵入,宝物被觊觎的愤怒。 “安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不显端倪——只有我知道,要克制住不冲上去拧断柏年的脖子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你们在……做什么?” 安然惊讶地看着我,脸色微红,眼神却是意料中的欣喜,只是这欣喜出现在那刺目的一幕之后,给我带来的愉悦感却是大打折扣。 柏年仍是保持着单手扶着门框的姿势,转了脸看向我,桃花眼轻佻地勾起,笑得犹如恶作剧得逞一般……碍眼极了。 三番四次地挑战我的底线,如果仅仅是为了激怒我,那么她已经达成了目标——只是,她有没有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呢?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上前拉过安然,抚了抚她的头发,缓下语气细声问道:“怎么还不睡,嗯?” 她小心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判断我的神色,见我挑眉,立刻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担心你。” “呵,傻瓜。”我笑了笑,忍不住又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顿了顿,我控制自己放开她令人爱不释手的耳垂,柔声劝道:“早点休息。” “嗯……”她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一直含笑望着我们的柏年,欲言又止。 我心里一刺,语气不免强硬起来:“去休息。” “嗯。”安然的脸色一白,我马上后悔自己一时失控的情绪,正要道歉,她却飞快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回了房间。 我默默地凝视着轻轻阖上的房门,眼前闪过她转身时眼中的委屈,攥紧了拳头,犹豫着是否要跟过去,却听身后柏年“啧”了一声,笑中含了几分轻嘲。 “哈,这妹妹真是不禁逗呢~不过嘛——”她舔了舔嘴唇,笑得有些邪佞,“青涩的小苹果,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甩着毛巾,她轻快地回了房,我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暗叹了一口气,沉下心转身也进了房。 “说吧,你的目的。”不愿与她周旋,我选择开门见山。 “很简单,我要傲天基地的最高控制权,”柏年自信地笑着,并未替自己狂妄的念头感到半分羞耻,“还有一个人。” 我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直觉上,我并不期望听到她的答案。 果然,我的预料不错——她说出的名字,是我的逆鳞。 “我要谢安然。”她笑看我的脸,试图找出我的情绪波动——可惜我一直都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 她状似失望地摇了摇头,笑意却未曾改变,仍旧兴致勃勃地说着:“我知道你与她交好,这样到时候也方便些……” “你要她做什么?”我不得不打断她的联想,因为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控制住心里的杀念溢泄——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后果。 “她可不是普通人呢!”柏年神秘地笑了笑,眼里是势在必得的笃定,“如果说找到你的任务是支线,找到她可是犹在主线任务之上呢——我有预感:我会成为w军区最年轻的上校哦!” 挑唇一笑,我深深吐息,强自压下了怒意——我也有预感:你会成为w军区死得最惨的中尉呵。 嫌弃地看着大喇喇坐在床沿擦拭发梢的女人,我坐进宽大的沙发,沉默地打量她——这个女人乖张、敏锐,极富倾略性,她的自负使她充满了耀眼的光芒,同样也会是将她拽入深渊的引信。 “怎么一直盯着我?”她只穿了一件宽大的浴袍,毫不在意坦露在外的肌肤,笑着打趣,“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哟,萧医生~” “蒋天死了。”没有理会她的调笑,我慢慢抛出了重磅炸弹。 “什么!”毛巾飘落在地上,她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看着她将自己半干的红色短发抓得一团糟,一脸焦躁地在原地打转,唇角微勾,又极快隐去了,恢复面无表情等着她下一步反应。 “他是怎么死的?难道……你杀了他?”她慵懒随意的面具已经被我一句话击得粉碎,盯着人的眼神像是鹰隼一样锐利——却只是暴露出她色厉内荏的本质,根本不足为惧——从此刻起,这场对话的主导权已到了我的手中,她却犹未自知。 “不、不对,凭蒋天的实力,你没可能杀他,”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我知道,她得到的情报上最多只显示我身为空间系异能者——想当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空间异能者怎么敌得过精神系控制强者,“那你又是从哪儿得知他的死讯?我之前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她不断做着假设,却又一次次推翻自己的假设,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阴冷——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也代表着事情超出预期的害怕。 我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只是淡淡地回视她,不动声色。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耐不住,大步走到沙发前,目光如炬,好似要将我脸上灼出痕迹来:“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笑,避而不答:“若你志在基地,蒋天的死不是正合你意么?” 她的神色怔忪了一刻,我知道她的心因为这句话开始动摇了,“知道蒋天死讯的人并不多,这是你的机会——先发制人,赶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控制住事态……至于能不能一举夺魁,就要看你拉拢人心的手段了。” 柏年的神色几经变换,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似乎有什么难以决断。 我并不打算催促,只是撑着下巴闭目养神——以她的野心,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而一旦她决定出手,也就意味着即将踏入我为她准备的局中。 十点整,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安歇的时分,柏年却穿戴整齐,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你的情报最好属实。” 临走前,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我给了她一个微笑。 ——猎物已入彀……好戏,也要开场了。 真是期待呵。 作者有话要说:忙着复习都没时间码字了╮(╯▽╰)╭ 这章字数有点少,将就着看吧→_→ 好多童鞋问那篇女主也叫安然的末世文,名字好像是《染黑》,我只看了文案没看正文,有空的菇凉们去看一看,然后告诉我好不好看哈~~ 第62章 萧·彀(下) 秒针滴答作响,是被墨色浸染的静谧中唯一的声响,沉寂的灯光中,只有我的影子长长地拖曳开来,再无陪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时间自顾自地流淌着,从不因为任何事物放慢脚步;我的心脏缓慢地跳动着,却独独为了一个人而起伏翻腾。 靠坐在沙发上,我思量着柏年下一步的动作,眼前却总是晃过安然委屈的神情,心湖微澜,再难沉静下来思考。 这个时间,她应该入睡了,但我知道她一定睡得并不安稳。 相处的时日不长,我却了解她多愁善感的性格,会因为一个赞许的眼神甜蜜一个下午,也会因为一句冷语伤心整晚——我享受她为我一颦一笑所牵动,却又不忍她小心翼翼而黯然神伤。 这种矛盾的心绪折磨了我一宿,哪怕不需要过多睡眠恢复体力,也不免有了一丝疲惫。 好不容易挨到翌日八点,我回到空间里看了看蒋天的情况,确定他一时半会性命无忧,奖励二宝一颗脑晶吩咐它看好对方便离开了。 将自己好好洗漱打理了一番,换了一身裙装,化了淡妆,犹豫片刻,总疑心见过蒋天后身上沾染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我又喷了点香水,这才觉得好了些。 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我很满意现在的打扮——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出色的,冷淡不回应的态度引来更多人趋之若鹜以满足他们的征服欲——只是,如果对象换成了一个女人,这份优势还能无往不利地起作用么? 都说白莲花一样的女人更能博得同性的好感,那我是不是需要试着改变? 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的外形苦恼,原因却是那么可笑——女为悦己者容。 一方面,我可以冷静而理性地分析自己这种不自信的表现;另一方面,我却不可自抑地被这份忐忑控制,为这份忧郁焦躁。 被情感左右的女人都是傻子——现在的我,已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可是,因为那个人是安然,我便觉得,即使是犯傻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 自嘲地笑了笑,我甚至带了点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隔壁的门。 好一会儿,门才开了,却不是我想等的人。 乔子墨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地看了看我,没好气地嘟囔:“是你啊……老娘不就想睡个懒觉么?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得安生!偏要跟老娘作对是吧!神烦啊……”见我冷冷地盯着她,她撇了撇嘴,再次打了个呵欠,索性整个人都趴在门框上,眯着眼睛说,“我知道你也是来找小安子的……可惜你来晚一步,她跟着人家跑咯~” “说清楚。”我心知这妮子总是以激怒我为乐,虽然心中不悦,却也没有立时表现出来,只是稳着神色,淡淡地问她,“和谁。” “嘛嘛~就是我们昨天刚认识的新朋友,她叫宋奕纾,谅你也不知道~”乔子墨得意地笑笑,仿佛认识了什么大人物一般,“她可喜欢我们小安子了你造吗?” 我不欲与她做口舌之争,对于她若有似无的挑衅只作不理:“去哪儿了?” “唔……这个倒是没有说,反正她们答应给我带早饭的喏~”乔子墨想了想,耸肩摊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样。 我看她神色不似作伪,心里却不免烦躁起来:“除了吃,你还记得什么?” 想来是指望不上这个吃货了,要找到安然还需靠自己努力。 不理会她忿忿不平地大叫,我快步走出宿舍楼,朝着市中心走去。 既然约定了带食物回来,她们很有可能会经过食堂,而这座城市唯二的食堂都在南面——距离蒋天的办公楼倒是不远。 我顺着昨日经过的路线悠闲地走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现在已经到了基地固定的工作时间,一些进行体力劳动的普通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临时居所前往他们工作的所在地。 一切看似井然有序,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仔细留心过后就会发现,时不时有一队队穿着统一、神色肃穆的人小跑着经过,从他们身上传来隐隐的能量波动昭示着他们异能者的身份。 路过那栋大楼,底层围聚着数百人,分成不同的阵营对峙着,却只是各自安静地等待着,没有轻举妄动——想必他们各自的首领都聚集在了楼上我伪造的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又或者,对于蒋天的死毫不在意,只是就基地的权力分配问题争论不休? 谁会为他的死伤心,为他掉一滴真心的眼泪么? ——柏拉图说:制造冤屈之人比遭受冤屈之人更可怜。 那么,我与蒋天比起来,究竟是谁更可怜一点? 照这个风声鹤唳的局势看来,柏年的动作还是不够迅速——除了她之外,其他的势力也很快反应过来,从这些人敌视的神色和不同的衣着来看,应该不只属于一个势力——当然,这趟水搅得越浑,对我的计划就越是有利。 这个女人也真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骄傲到自负,冲动到鲁莽,也难怪到现在还只是个副队长——那么换句话说,这个基地还隐藏着我不知道的暗手,还真是期待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后的愉悦感呵。 不过,现在我最在意的,却是安然的下落——不听话的小家伙,是不是要给她一点惩罚呢? 绕过密集的人群,我慢慢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机——几乎不用思考,我的脚步便自发朝着那个方向跟了过去。 那个力量波动与我身上的气机十分相像,然而与不久前葬身火海的瞿速更是如出一辙……难道,那个男人竟然没有死?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我的复原能力堪比丧尸,在火海中逃生也绝非难事……但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我绝不会给他任何接近安然的机会——既然能杀他第一次,自然也能杀第二次。 加快脚步朝着那个疾追,十分钟以后,我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拐进了巷子中,脚步一滞,我没有再追上去——尽管气机非常相似,但我可以确定,那个身影,是一个女人,而非我原以为的瞿速。 警惕心稍懈,另一个使我停下脚步的原因却是:在这里,我感觉到了安然的气机。 对我来说,哪怕是在成千上万的人海中,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这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在我感觉到的时候,这个能力已如呼吸一般自然。 雀跃只维持了一瞬,因为我感知到安然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屏住了呼吸,收敛起所有气息,放轻脚步,慢慢走出巷子。 不远处是一片露天广场,干涸的喷泉,破碎的雕塑,供人休息的长椅斑驳掉漆,看上去有些荒凉,因此那两个相近靠坐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背对着我的人,从身形上来看,是一个清瘦的女人,高高束起的马尾,休闲的学生一样的打扮,可见年龄并不大——这个人,我没有见过,而且她的异能也只是中上水平——我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安然依着她而坐,侧身对着我,正在认真倾听着,那专注的目光像是在我心口凿出了一个洞,汩汩地流出黑色的毒汁,蚕食着我为数不多的理智——我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她眼里容下别人的身影——她是,我的。 我远远地看着,脚步像是生了根,嗓子像是磨了沙,眼前的一切景象仿佛渐渐漫上了一层血色——我咬了咬舌尖,将那股汹涌沸腾的杀意按捺下去。 不知道她们说到了什么,那个女人忽然失控般捂着脸,之后像是意识到身边还有人,于是很快移开手掌,只是忍不住用手揉着眼睛,犹如伤心流泪的样子。 安然低声说了什么,从我的角度看去,她的脸上是担忧以及,教我感到窒息般疼痛的怜惜。 就在下一刻,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捧起那个女人的脸,缓缓凑近前去,几乎要落下亲吻——我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涌上了脑海,沸腾的温度却在下一秒降到了零点,将我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忍耐都冻成冰块——在顷刻间,支离破碎成了锋利的冰凌,割裂我的每一寸血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眨眼的功夫闪到了两人身边,只是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将那个女人狠狠掀翻到了地上,右脚正踩着她的胸口,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踏过她的胸骨,将她的心脏碾成碎片…… “萧!”安然不可置信的惊呼让我即将奔溃的神智迅速归位,虽然疯狂的嫉妒在我脑海里不断叫嚣着踩下去那一瞬的快慰,我还是慢慢挪开了脚。 心烦意乱间,我不敢去看安然此刻的眼神,却也不愿让她继续与这个女人呆在一处,扯过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带着她大步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是漫无目的地,不停地走,似乎只要还在路上,她就不会质问,我就能躲过那教人心痛的眼神。 但我知道,自欺欺人只是一时的逃避,我终是要面对的。 从手上传来的力道告诉我,安然她现在,非常生气。 而这也是我手足无措的原因——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方才的失控,更不知道怎么辨白我纷乱的心意。 她咬着嘴唇恨恨地瞪着我,脸色因为方才的疾走而染上薄薄的绯色,眼中迷蒙着一层哀怨又委屈的雾气,看在我眼里,却是一种极致的风情——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了那教人心里刺痛的一幕,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抚上了她下意识紧咬的嘴唇。 ——这里是,我的;她是,我的。 近乎入魔一般,我拈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就此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有奖竞猜下一幕安然的反应,猜对附赠小剧场哦亲~~小美羊君亲自出演! 本来今天准备好好复习的,但是转念一想,算是给高考完的孩子们的福利好了,真是被自己感动哭了╮(╯▽╰)╭ 明天考试必过!阿门! 另外,小烨要好好保重爪子哦~~养好了爪子就可以萌~萌~哒~来客串了哟~~ 第63章 谢·如果的事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脆弱的人,居然会因为一句稍显强硬的冷语难过至斯——然而事实却是,从她美丽的红唇中吐露的每一个冷漠的音符都会变成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划开我的心脏,带来细微却尖锐的疼痛。 她对我的影响,几乎超出我的认知。 ——倘若这是爱情中必然的伤痛,那我不会反抗。 只是,我需要独自沉淀下那份酸楚。 逃也似地回了房间,与墨墨打了个招呼,我一头扎进了淋浴间——在水泽的丰润下,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没有人见到我在哭泣,除了我自己。 就这一会儿,让我哭泣吧……将悲伤流尽,将委屈驱散,下一刻的我,还是那个坚定的爱慕者——尽管伤心,我却从未考虑过放弃。 因为,我就是这么地喜欢她,已经喜欢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啊…… 囫囵洗漱一番,将自己包裹成蚕蛹,半梦半醒之间却怎么都睡不安稳。 一晃便到了翌日清晨,清浅的日光透过窗帘探了进来,懒洋洋地拂在脸上——有所觉地睁开眼,我放轻呼吸,沉默地望着天花板。 酸涩并未消减多少,却抵不过一个晚上累积起的思念,天平的两端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我的整颗心都落在了萧的那一处,再无转圜。 墨墨睡得很熟,绵长的呼吸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我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墨墨看似跳脱,其实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平日里没少提心吊胆,能够这么安稳地睡着,并不容易。 自从我们进入这个基地以来,总是有一股束手束脚的感觉,像是无时不刻都处在监视之下,就连我也感知到了不同寻常,何况是敏锐如墨墨? 萧昨日订了早上在小区里碰头,却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呢…… 正胡思乱想着,我却听到一阵轻快的敲门声。 “谁呀那么早!”墨墨在枕头里蹭了蹭嘴角,一脸烦躁地掀开被子跳下床,猛地拉开门,迷瞪着惺忪睡眼低吼道,“干嘛呀?” “嗨~早上好!”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声响起,下一刻却讪讪地带了点歉意地嗫嚅,“啊,不好意思,是不是吵醒你们了……” “宋小姐啊不,宋大姐!这才几点啊你就兴冲冲来串门了?不带你这样扰人清梦的啊!”墨墨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一边埋怨,一边还是侧身让开了位置。 我也索性从床上坐起,看着宋奕纾憨笑着摸着后脑勺,小心地瞟了我一眼:“抱歉啊,我习惯晨练了,忘记你们可能没这么早起,呵呵……” “没事,我早已醒了。”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我取过床边的外衫穿了起来,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早过来?” ——昨天才认识的朋友,我们的交情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她也未免太自来熟了……只是,看她真诚的眼神,偏又让人责怪不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我们这儿八点半以前会有早餐供应,今天是师傅做小笼包的日子,你们要不要去尝尝?那个师傅手艺可好了呢!别的日子可吃不到!”说到兴起,宋奕纾的眼中闪闪发亮,像是急着炫耀玩具的孩子。 “啊!真的呀!可是我好困啊……”墨墨听完也是垂涎三尺,却禁不住困意又打了一个呵欠,靠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天人交战。 我摇了摇头,上前替她拉好了被子:“我给你带回来,你管你睡吧。” “安大人万岁!就知道你最好了么么哒~”墨墨一听立刻撅起嘴抛了两个飞吻过来,然后被子一卷,重又埋头睡了起来,看得我一阵无奈。 示意宋奕纾稍等片刻,我稍稍洗漱一番,便与她出了门。 经过走廊,朝着隔壁紧闭的门扉投去一眼——没有丝毫动静,怕是与墨墨一样还在睡吧? 一会儿给她也带一份好了。 按下敲门的冲动,我无声地笑了笑,拉着一头雾水的宋奕纾快步下了楼。 “咦?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多人?有点反常啊……”宋奕纾将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走在我身边,马尾辫的发梢一晃一晃地,十分俏皮,真像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也不由得蹙了眉——的确如她所言,这个点虽然不算太早,但是与熙熙攘攘的清晨运作不同,这一队队有目的性的人员,身上也有异能者的气息,同时出现在街头,向着一个地方前进,着实有些可疑啊! “保不齐又是柏年那个女人在折腾什么军事演习了!”宋奕纾皱皱鼻子,小声嘟囔道,“哼,我看差不离!” “一直听你说起柏年这个名字,怎么,你们有过节么?”见她犹自愤愤不平,连想到对方都能生一通闷气,我不免起了一分好奇——宋奕纾给我的感觉,是个挺开朗乐观的姑娘,真难以想象她会对什么事儿耿耿于怀。 “她呀!处处跟我作对!见天儿顶着那头碍眼的红毛指手画脚发号施令,总想压我一头,明明当初大家一起逃出来的,都是副队长,怎么她就高人一等了!哼!”宋奕纾咬牙切齿地说道。 ——红、毛?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与萧共处一室的女人来,那样张扬的发色,确实很少见呢。 若对象是她,也的确不是很招人喜欢。 我在心里附和了一句。 “不是说要带我吃小笼包呢?在哪儿呢?”有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我冲着她笑了笑,装作等不及的样子四处张望。 她的注意力便被食物吸引走了,带着我很快找到了餐厅。 然而我们赶到时,门口长长的队伍却正在稀稀拉拉地散去——我有了某种预感。 果然,宋奕纾径直去窗口问询,脸色一白,看向我的时候又一红,“师傅说,卖完了……” 我正要安慰她几句,却见她咬住了嘴唇,那样子竟是说不出的伤心。 ——为了一客小笼包,至于么? 愣愣地看着她失魂落魄般转身向外走,我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叫住她,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我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不太对劲。 一路幽魂似地飘着,她时不时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像是确定我有没有跟上,偏偏旁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教人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忍就这么拂袖而去。 走了不下一顿饭的功夫,穿过几间小巷子,眼前终于出现一片开阔地来。 那是一座废弃的露天广场,设施大多破败不已,在寂寥的晨光里显得空灵而落寞,轻易勾起人的惆怅。 她自顾自走到一架长椅边坐下——我叹了口气,也跟着坐到她身边。 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得耐心作陪。 等了一会儿,在肚子开始咕咕作响的时候,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宋奕纾忽然轻轻开了口:“其实,爱吃小笼包的人不是我,是浅浅。过几天,她就要和蒋大哥订婚了。以后,她只会吃蒋大哥给她买的小笼包了吧……” ——这样哀怨的口吻,莫非是失恋了?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她的自言自语,我知道,她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倾听者罢了。 “我很奇怪吧?身为女生,却喜欢上另一个女生,而且这个女生很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大嫂,”宋奕纾自嘲地笑了笑,神情却哀戚得像要哭出来一样,那张青稚的脸上满是不相衬的迷茫痛苦,就连旁观者也能感到几分她的心情,“可是,我就是喜欢她啊,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好喜欢,好喜欢……” ——我想要安慰她,却发现嗓子犹如哽住一般,发不了声音。 她的痛苦,我怎么会不懂? 一样是爱上了相同性别的人,这种挣扎和矛盾,我最是感同身受。 那个人,明知道不该靠近,不该沉沦,却偏偏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心甘情愿地捧上一切,就连践踏也是种恩典,如此卑微,如此绝望——却执迷不悔。 “不奇怪,”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满心的酸楚,冲着她微微一笑,“一点儿都不奇怪。” 她这才转过脸来看着我。 “不管你喜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却是一样的,”我低声开解着她,却更多的是在说给自己听,“因为她欢喜而欢喜,因为她悲伤而悲伤,因为她始终小心翼翼,因为她变得不像自己。” 想到那个人的样子,我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来,心里熨帖着奇妙的酸软温热:“全世界都仿佛是她的陪衬,想要她幸福、快乐——哪怕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我的声音低了下来,慢慢捂住胸口——仅仅是想象,心都像是刀绞似的疼。 “谢谢。”良久,宋奕纾带着浓重鼻音的道谢轻轻响起,将我从方才的怔忪中招了回来。 偏过头去看她,一手捂着眼睛,似乎在流泪。 “哭了?”我小声问她。 “才不是!”她咕哝着辩白,“风吹沙子眯了眼而已。” “呵呵,我看看。”我笑她扯谎也不会拣一个靠谱些的,凑近前捧住她的脸仔细瞧着,眼眶起了一层红,咬着嘴唇瞪着我,像只兔子似的,正要笑话她,却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从我身边扯离,凛冽的气势让心脏都下意识地收紧了。 我绝对不会认错——这是萧的气机。 没等我思考出个子丑寅卯来,却见她一脸冷凝地将宋奕纾踩在脚下,那眼神让我毫不怀疑她会在下一秒杀了对方。 我吓得惊叫,却也让她放弃了杀戮。 手上像是箍了铁圈一般,被生硬地拖着走——我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宋奕纾。 暗自道歉一番,我的心思全都落在了身前这个闷头直冲的人上——手腕疼得像是断了一样,脚步也踉踉跄跄,我死死咬着嘴唇,生怕一开口就溢出哭腔,心里的委屈却汩汩地攀至了顶。 走到双腿都快麻木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步子,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被拎到了角落里。 她比我要高出半个头,本就冷艳的五官,加上此时一脸山雨欲来的平静,更是让人从心底发憷。 我倔强地盯着她墨沉的眸子,眼中却酸涩得就要滚出泪来。 没等我开口质问,她忽的神色一转,拈起我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我只觉得脑海里轰然作响,像是炸开了一枚原子弹,顿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感觉代替了思想主宰我的一切——眼前是密如鸦羽的睫毛,鼻端是馥郁沁心的香气,唇上是冰肌玉肤的软腻——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痴狂? 我情不自禁地勾住了她的脖子,松开了牙关,任由那灵活的访客在我口中霸道地逡巡。 不知吻了多久,她的手顺势覆上了胸口,我心里一紧,却是轻轻使力推开了她——抚着胸口低喘,我偏着头不敢去看她,只是稳着声音问:“你喜欢我么?” ——若是不喜欢,为何要吻我? “不。”她的回答掷地有声,同样伴随而来的却是另一个缠绵到蛊惑人心的深吻。 这一次,她吻得很耐心,也很温柔,全然不似方才那样带着发泄和不满的横冲直撞,仿佛想要通过这个吻诉说着什么。 我深深地叹息着,却依旧不可自拔地沉浸在她的吻中,由着唇舌与她娇缠,受她指使,为她臣服。 “萧,喜欢我么?”揪着她的衣角,我再次问道。 “……不。”她犹豫了一下,却是再次轻轻叼住了我的唇,婉转研磨,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我压下了失落,闭上眼回应起来,却是忍不住使了力,在她唇上留下一个口子。 她轻哼一声,却没有退开,反而加深了吻的力度,似乎是借着自虐抚平我的怨气——我心知肚明,却终究舍不得。 舔了舔她的伤口,我退了开来,再次鼓起勇气问道:“喜欢我么?” 她深深地凝视着我,张了张口——我却在下一秒捂住她的嘴唇,努力牵起了唇角,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没有爱上你;因为我明白,这条路比远我想得还要艰辛太多。 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安然不仅没发作还再次表白了~~恭喜猜对的梓涵君~ 其实本来是想码个晏少尉和萧医生当年认识时的番外,不过涉及剧透而且作者懒病犯了→_→ 所以先送一章小剧场好了~~ 晏梓涵 诊室 萧(面无表情):哪里不舒服。 晏梓涵(面色微红):唔……那、那里。 萧(挑眉):哪里? 晏梓涵(羞涩不已):就、就是,那、那里啊…… 萧(了然):去帘子后面,脱裤子。 晏梓涵(嗔目结舌):什、么? 萧(蹙眉):替你检查,快点。 晏梓涵(犹犹豫豫):好、好吧。 ——悉悉索索过了一会—— 晏梓涵(声如蚊蚋):医生,我脱……好了。 敲门声骤起—— 安然(声音含笑):萧,你在不在? 萧(泰然自若):我在。 安然(撒娇):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萧(不假思索):好。 晏梓涵(委屈):医、医生!那我呢? 萧(冷淡):等着。 晏梓涵(惊呆):喂! 忽然有了灵感希望梓涵君看到以后不会抽打本君╮(╯▽╰)╭ 第64章 萧·巾帼 ——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这份感情。 然而临到我真的有了触手可及的机会,却又禁不住退缩……我害怕,这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如果注定失去,不如从未拥有过。 如果注定伤害,不如从未相爱过。 我固守着不肯跨越雷池一步的界限,不过只是懦弱作祟的借口——但我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侥幸,也赌不起。 面对她泫然若泣的眼眸,我才恍然: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孤独、悲观的萧明漾,哪怕生命中有了安然这道光,这一点却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我深深地吻着安然,千言万语却都与泪意一同死死压抑——我爱你,这份心意可以昭示天下,却独独不愿让你知道。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她捂着我的嘴唇,神色认真,尽力压制着眼中的黯然之色,却让我愧疚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然而不管我怎么忽略,心底那一丝丝不可抑制的欣然愉悦却总是犹如斩不断的藤蔓一样,循着缝隙钻进心里,密密麻麻地织成了一张网,将我笼在那魔咒一般的表白之中,神魂颠倒。 我想,也许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像安然这般对我包容宽慰,不离不弃;也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仅凭着只言片语就如此牵动我的心绪。 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恨不能让她就此融进我的骨血——我不愿让她看到脸上脆弱的神情——这样静默相拥的姿势,若是从远处的背影望去,是否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我自欺欺人地设想着,哪怕是这样的误读,也能让我心里留有一分甜蜜——我正在变成曾经最教我不屑一顾的样子,我心知肚明,却无力抗拒。 就这样拥抱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声奇怪的轻响打破了此刻的平静,我愣了一下,却觉得怀里的安然轻轻挣扎了起来,然后低着头拽着我的衣角率先往前走去。 “怎么了?”手上使了一分力道将她拉回来,我不解地问道。 “……我饿了。”她似嗔非嗔地白了我一眼,脸色微红,见我还没有明白过来,终于无奈地说道。 ——折腾许久还没进食,是该饿了。 “走吧。”我故作正经地点点头,主动走在前头——掩去嘴角不自觉勾起的弧度,以免她恼羞成怒。 而我们之间那股子凝重沉郁的气氛,却也在这一刻消弭无声了。 路过餐厅的位置,用脑晶换了几个包子,顺便也替乔子墨捎上一份——我忽然记起昨天曾与吴放歌他们约了早晨在宿舍区碰头——看了看时间,九点半,应该还在早晨的范围内。 对于让两个大男人等待毫无愧疚,我拉着安然的手慢悠悠地往回走,余光见到她认真地捧着包子小口小口地啃着,咀嚼时脸颊鼓起的样子,像极了啮齿科的小动物,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心里这么想着,手便已经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她咬包子的动作一顿,歪着头不明所以地望过来,嘴边还沾着一点油光,衬着那饱满的嘴唇更加润泽——我不由想起了方才的亲吻,唇上的触感清晰地重现,那种柔软甜美几乎教人难以自拔。 轻咳一声,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转过脸去不再看那可能教我陷入迷乱的容颜。 自从安然表白之后,我对着她的自控力正在不断下降……长此以往,可不妙啊。 “两位,请等一下。”迎面小跑过来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身上隐隐散发着异能者的气息,我暗自提高了警惕,侧步挡在了安然身前。 “做什么。”他身上感觉不到敌意,但我就是难以放松——想来是因为他这身制服与w军区的军服过于相像的缘故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们队长请您移步一聚。”并非我多心,他脚跟并拢、双肩自然垂下的姿势与军部训练的站姿如出一辙,而他本人也带着一股浓厚的军旅气质——教人望而生厌。 我想,我知道是谁的指示了——除了那个来自w军区的柏年上尉,还有谁会带出这样的队员? 看了看安然,她拉着我的手,满脸倔强地望着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是不会被我轻易哄走了。 不过,才刚听她表白,我也舍不得与她分开,便也默许了她的陪同。 跟着那队人朝着蒋天的办公楼走去,我心里琢磨着柏年的用意,却有些猜不透——不管怎么样,我总还有一张底牌在手中,倘若她真的要出什么幺蛾子,那也就是她自讨苦吃,怨不得我下手了。 与我来时见到的场景一样,围拢在那幢办公楼下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多了整整一倍,看来这个基地的隐藏势力要比我预料的更多啊——不过,越是这样,才有意思。 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看起来很有面子,那些围聚守候的人马不论隶属哪一方,见到他之后都很有默契地给我们让开了进入的通道——看起来,我的到来是早有预谋。 等我与安然搭乘电梯到了顶楼,被请入蒋天的办公室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柏年真正要见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安然——如果早知道她打的是安然的主意,我怎么会允许她们见面? 柏年想必也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让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装作邀请我的样子罢——真是小看了她呢。 “安安?”我皱着眉头看向那个率先发声的女人——她的额角有一道瘀伤,手臂也绑着临时绷带——竟然就是方才被我掀翻在地上的女人。 呵,莫不是我出手太轻了,不然她怎么还有胆子再接近安然? “阿纾?你受伤了……没事吧?”安然的脸色几经变换,隐蔽地斜了我一眼,随后关切地问道。 我看着那个得到她亲密称呼的女人,冷冷地笑了——继柏年之后,你是第二个被我列上死亡名单的人呢,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没事啦,小伤而已……倒是你,她……”那女人充满敌意的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随后便定定地投注到了安然身上,教我心头大为恼怒。 “什么小伤?手臂骨折也算小伤那你告诉我什么算大伤?”另一个对我抱有敌意眼神的女人截过了话头,只见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先前说话的女人,拽过她拉到身侧的动作却十分小心轻柔,生怕触痛了她的伤势。 这个女人看着年纪也不大,却有一种沉稳练达的气度,那双文秀的杏眼中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睿智——她势必经历过许多。 而教我注意到她的最大的原因,却是她身上散发的气机,正是之前我感觉到的那个与瞿速相似的身影。 ——巧合若是多了,便不再是巧合了。 “咳咳,”这时柏年忽然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召回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如我先为大家介绍一下。” “我是维安队旗下青龙分队的队长,柏年。”她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红色的短发服帖地梳在耳后,笑意温和,锋芒尽藏,却教人难以忽略她身上的锐利气势。 “那两位分别是朱雀分队的队长即墨青澜,以及玄武分队的队长即墨青沂。”柏年指了指离她不远处窝在沙发中的一对姐妹——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姓名足以我作出以上判断。 据柏年的介绍,那个挺直了背脊,靠坐在沙发上把玩着一把小刀的女人是姐姐即墨青澜,黑色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气质冷峻;而慵懒地躺在她腿上闭目养神的女人则是妹妹即墨青沂,栗色的卷发铺散开来,透着漫不经心的随意——性格迥异的姐妹,气机均属强横。 她们俩事不关己的态度,也很是值得人玩味呵。 “这二位呢,是白虎分队的队长宋奕纾,以及蒋队长的未婚妻——吴浅吟。”在说到“蒋天”二字时,我注意到对面那两人的神色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按照柏年这么介绍,这座傲天基地的管理层竟然除了蒋天以外全是女人,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猜想,即便原先有过男性成员,也被蒋天逐渐架空排挤出去,只剩下了在场这几人。 自商场里的内斗就可以看出,蒋天其人,刚愎自用而无容人之量,对于身边出生入死的兄弟防备甚重,而基于盲目的男权主义思想,又对女人轻视疏忽,所以才放心将权力移交到一群女人手上,以为能够随时随地收回大权——偏偏他选中的这几个,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也不知该说他眼界高明,还是有眼无珠呢? “这位萧明漾萧医生可是s市有名的外科医生,医术高超;而她身边这位,谢安然谢小姐。”她念到安然的名字时,笑意不自觉深了几分,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吴浅吟,像是抓住了对方的软肋,“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我随着她的注视看去,果然见到对方闪动的神情以及随之而来热切打量安然的视线——心中杀意顿起,又被我强自按下了。 ——啧,时机还未到。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墨青与青沂姑娘联袂登场!我把两位凑成了姐妹,(还有可能凑成cp,全看两位的意愿),几个女人一台戏,这下有得折腾了哇咔咔~~ 然后,今天去打了一场羽毛球回来快要累瘫了所以字数不多请见谅 ps:小菊花君乃土豪!真是要给跪了……本来我想明天考完试更但是被一排地雷吓到了,所以麻利地滚上来更新了╮(╯▽╰)╭ 第65章 谢·作证 这屋子里,好重的血腥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而除此之外,这几个女人的神色却更令人在意。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在柏年话音才落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有疑惑、有探究、更有教我莫名的热切。 忍不住蹙起眉头,刚要开口询问,萧却已经将我挡在了身后,冰冷的气息蔓延开来,仿佛一触之下就能结成霜雪:“慎言。” 她目光所及,尽是锋锐,就连护在背后的我也感到了几分寒意,更别说面对她正面压力的人了。 柏年似乎对萧有几分忌惮,虽然脸上笑意不改,却不再执着于我,而是转开话题说道:“既然关键人物都到齐了,我们便谈谈正事吧。”她双手抱胸,靠坐在了房间里唯一一张黑色的办公桌上,态度很是随意,“萧医生,作为知情者,还是请你来给大家说一下你所知道的……有关蒋先生的事。” 我注意到,萧的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但眼神却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唇线抿成凛直的弧度,可见柏年确是触到了她的怒处——只是,究竟为了什么,让萧这么生气呢? 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眼里却闪过似笑非笑之色:“蒋天,死了。”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如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千重涟漪——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无法置身事外,更别说其余几个与蒋天关系匪浅的女人了。 宋奕纾第一个惊呼出口:“你说什么?开什么玩笑!”显然她不愿相信萧所说的话。 ——据我所知,蒋天号称是这个基地最为强悍的异能者,甚至实力还要在墨墨与吴放歌联手之上,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一夕之间就死于非命? 宋奕纾有所质疑也是情理之中。 “蒋队只是失踪而已,你怎么知道他死了?凭证呢?”即墨青澜停下把玩匕首的动作,沉声问道。 萧敛下眼睑,轻笑一声,笑意却淡得快要看不见:“凭证?没有——信不信,随你。” “空口无凭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么?”即墨青沂不屑地睇了一眼过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从地上干涸的血迹来看——如果这真的是蒋天的血,那他受的伤并不轻,性命堪虞,也不是没有可能……”发话的是吴浅吟,竟是出乎意料地赞同萧的话。 “怎么蒋大哥出事了,都没有人通知我?”却是宋奕纾突然打断了对话,忍无可忍地质问道。 “传讯员没有找到你。”吴浅吟随即回了她一句,却若有似无地朝我这里瞟了一眼,神色奇怪,“谁教你一大清早就往外乱跑,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我、我……”宋奕纾气恼地瞪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堪堪忍住了,只是恨恨地别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就在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斗气时,柏年轻咳一声,插话道:“重点在于,国不可一日无君,基地也不可一日无主,蒋队不在,那么也是时候该推选出一位新的首领来统帅整个维安队,带领傲天基地在末世中继续生存下去,乃至发展壮大。” ——这么多铺垫,其实只是为了选一个新的队长罢了,对于这种拐弯抹角的人,我总是难以抱有好感的。 “柏队长的意思是,要在我们之间推举一个新队长么?”作为蒋天的未婚妻,我却觉得这个她似乎一点都儿都不伤心,甚至还隐隐流露出一丝松快,眉宇间那抹喜色几不可见。 吴浅吟……我默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宋奕纾口中的浅浅,想来就是她吧? 会错过来人的报信,也全都是因为替她去买小笼包之故,只不过两个当事人一个不明所以,一个不愿解释,隔膜便再难消弭了。 看她那副护犊子的紧张样子,说她对阿纾无意都没有人信——不过,感情这回事,向来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自己,不也正是身处云雾,难窥真相么? 暗自苦笑一番,我不由侧头去看萧,不防她也正默默地凝视着我,目光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几乎要将我溺毙在那一汪深潭之中——这般的眸光,让我如何相信她口口声声的无情?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固执地坚持那道界限,但我不会反驳——只要是她的意愿。 “不错,维安队除了总队长以及他直辖的暗部之外,就属我们四个分队长最为势大,那么下一任总队长自然也要从我们当中选出,”柏年微微笑着,脸上颇有些自得之色,“基地兴亡,人人有责,我身为蒋队长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自然要继承他的遗志,带领傲天基地走下去。” 她理所当然地反手扣了扣桌面,挑眉看向我们这里:“不知诸位对此可有意见?” “随便。”即墨青澜抬眼扫了过来,冷淡地给出答案,而躺在她腿上闭目养神的即墨青沂也轻轻附和道,“姐姐说了算。” ——这对姐妹还真是有个性,该说她们洒脱不羁还是无所顾忌呢? 至少我知道,如果真的让柏年当上傲天基地的新首领,对我们这一队人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她看着我和萧的眼神,像极了锁定目标的猛兽,可是找不到丝毫善意呢…… “同样是副队长,为什么偏偏是你上位?要知道,论资排辈,阿纾还要比你更早跟着蒋天。”吴浅吟不动声色地驳回了柏年的提议。 她们虽然都是笑着的,这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却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既然几位还有要事商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我看情况不对,拉着萧的手便要离开,却被柏年拦下了。 “且慢,”她抬手虚虚地拦在我们身前,目光则牢牢地盯着萧不放,“作为重要的证人,萧医生你可不能走。” ——这个女人,对我们百般纠缠,到底有什么图谋? 萧冷冷地勾起唇角,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她只是凭着气音说话,即使是相近如我也无法听清她所说的内容——柏年的脸色一变,拦着我们的手却落了下来。 “今晚八点,我会介绍一位重要成员给诸位认识,敬请期待。”临到门口,萧忽然回过头说了这么一句教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随后便带着我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阖上的一瞬,我甚至能看清房里各人不一的神色——宋奕纾的茫然,吴浅吟的深沉,即墨姐妹的冷漠以及……柏年的阴冷。 “萧,你要介绍谁给她们认识?”我侧头看着她,试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 她却忽的用手掌盖住我的眼睛,脸颊上传来一记轻柔的触感:“保密。” 我单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只觉得透过电梯里光洁如镜的四面,她清丽淡雅的笑容无处不在,教我脑中轰然,一时间再也思考不了其他,唯有那炫目的瑰景,久久挥之不去。 回到了小区中,正看到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吴放歌,这才感觉到心中歉然——不知不觉已经将近中午时分,也不知道连累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好在吴放歌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接过冷掉的包子便大口啃了起来,对我们近乎爽约的事毫不介意——至于卫初的去向,却是连他也不清楚。 与他闲谈几句,道了歉,我又被萧拉回了寝室楼里。 将剩下的包子都塞进我的手里,她轻轻推着我的后背示意我进屋:“乖乖呆在屋里,不要出去乱跑,晚上八点来隔壁找我,这次再不听话……嗯?” 轻扬的尾音像是浮在水面的水藻,妩媚中带了一点危险,既是诱惑,也是金箍,教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嗯……”我点点头,脚步却磨磨蹭蹭地不肯再动,“等、等一下。” “怎么?”她扶住我的肩膀,低下头直视我的双眸,眼中有着几分温柔、几分宠溺,让我飘飘然间几乎要忘了想说的话。 “包子……你怎么不吃?”我记得她在路上并未进食,现在又将包子都推给我,那她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我不饿。”她的眼光轻闪,那分恍惚虽然极快,却教我捕捉到了,“子墨那丫头胃口可不小,都给她吧。” “可是……”我还要再说,她却伸出手指抵住我的嘴唇,眼里满是不容置疑,“听话。” “……嗯。”我没有再坚持,勉强笑了笑便回了房。 ——萧真的很少吃东西呢……或者说,很少当着我的面进食。 这一点,我不是没有发现,只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怀疑罢了。 既然她不愿说,那我就不问。 恋人之间,贵在信任,不是么? 尽管我这么对自己说道,那一分不安却根深蒂固地植在了心底深处,时不时地冒出刺来,仿佛是要提醒我:萧身上总有些秘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与我分享的。 将包子给了满腹牢骚的墨墨,我径自窝在床上练习异能;她撇了撇嘴,三两下吃了包子,便也是心不在焉地翻着柜子里过期泛黄的杂志消磨时间——晃神的功夫,竟是一下子就到了晚上。 没有心思吃晚饭,墨墨也懒得出门,索性我们都备有些干粮点心,也足以垫饥。 挨到约定的八点,我便急急拉着墨墨敲开了隔壁的房门——萧在说完那句话以后的表情太值得玩味,教我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手指才轻轻扣上,门却自己开了,好像正是等着人来推开一般——狐疑之中那丝不安更甚,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回头见到墨墨陡然间凝重的目光,我知道这不是我多心了。 小心地推开门,我一边往里迈步,一边试探着叫道:“萧?你在么?” 视线所及的房内,却是教人悚然一惊的场景——蒋天靠坐在沙发上,神色惊恐,生机全无,胸口正中是一个血洞,里面仍然汩汩地淌着血;在他不远处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红色的短发失去了光泽,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显然已经死去了。 ——这个人,竟是不久前我们还见过的柏年。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柏年菇凉领便当~~ 关于萧为什么没有当场弄死蒋天呢,其实是为了拿来陷害柏年……她这么坏你们有没有猜到~\(≧▽≦)/~ ps:抱歉好几天没更新,因为忙着实习,朝九晚五,一整天都呆在公司里,快疯了……我现在觉得上班族都好厉害,每天这么折腾简直累成狗,高峰时间坐地铁就是作死,不能更虐了! 然后,接下来的三个礼拜内,更新仍旧不稳定,但我会努力至少一周一到两更的,见谅╮(╯▽╰)╭ 第66章 萧·请君入瓮 我不知道为什么柏年会对安然如此关注,我只知道,凡是想要打她主意的,皆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从来不会手软。 她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似乎是想要就此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但那些掌权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怎么会轻易让她如了愿? 就连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得到那个总队长的位置,反过来威胁到我们。 “蒋天还没死……”我弯身凑近了她,低声说道,“如果想得到开启仓库的钥匙,就放我们离开。” 柏年的神色迅速变化了几番,最终还是没有再拦――既然她想要得到基地的控制权,那么她就一定会妥协:仓库里屯着大部分物资,谁掌握了仓库,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基地的命脉;而且,为了声望,她也不会轻易派人使用热武器强制破除的。 所以,她一定要得到蒋天――无论死活,抑或,只是他的手指。 古人说:无欲则刚;那么反过来也一样:人一旦有了欲=望,那也就有了可以挟制的弱点。 将时间定在八点,之前的空余足够我做完布置――而她一定会提前过来,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并且毫不怀疑。 自从第二次表白未果以后,安然面对我时要比以前主动得多,也更加强势了一些――仅仅对比我需要花去多出一倍的耐心和气力将她哄回去就可见一斑。 虽然我很喜欢她对着我撒娇的样子,也享受她有意无意的投怀送抱,但我不会允许自己迷失在短暂的安逸之下――只有将不安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之中,才有资格得到一时半会儿的喘息――柏年不除,我总是难以安下心来的。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疑心病发作的安然,我回到与柏年共有的房间,等了一会儿,再次出了门。经过底层,特地与宿管打了一个招呼――直到走出监控不及的地方,才拐进了无人的巷子里。 迅速换了一套宽大的男装,将一切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特征隐藏起来,等待了半个小时,我从一个隐秘的角落现身,特意经过监控下,确保自己这一身被记录在案,随后光明正大地朝着宿舍楼的正门走去。 宿管见我一副男人的打扮,立刻起身要拦下我;等她快要对上我的目光以前,我突然闪身跃到她背后,一记手刀将她打晕――把她拖到不易被发现的门后,匆匆上了楼。 回到房间内,我又立刻进到空间里带出了奄奄一息的蒋天和二宝。 许久没有出来,二宝很是兴奋,被我瞪了一眼警告后,终于乖乖地趴在地板上,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不再闹腾。 倒是蒋天,再也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就连最基本的仪态都不复,犹如软骨病一般瘫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金纸,胸口的血洞不再大量流血,伤口颜色渐深,有了一丝愈合的迹象,只是由于那支巴比妥酸盐(镇定剂)的功效还陷入恍惚之中,没有醒来。 静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待,时间很快到了七点,我猛然看向门口――即使没有声音传来,但是我已经感知到了柏年的气息。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女人听到消息便沉不住气了――以为早些上门就能得到想要的么? 未免太天真了。 不论是心平气和的谈判,或是手段强硬的胁迫,从踏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可逆转的下场――死。 她轻巧地踮步闪身而入,没有惊动一个人,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蒋队?”看到沙发上人事不省的蒋天,她的神色一变,压低了声音唤道,看向我的目光却万般复杂,有审视、有惊疑,更有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杀意。 “原来,真的是你动的手?”她谨慎地站在离我三米以上的圈子外,身上的能量波动却在暗暗提升,“一个空间异能者,居然能撂倒精神系异能者,真是好手段!难怪晏少尉也没能逃过……” 对她似褒实贬的嘲讽听而不闻,我只是微微一笑,暗自戒备着她出手的那一刻。 “不知道萧医生是不是愿意为我解惑,你究竟有什么能耐?”她歪着头打量我,笑容很是明媚,眼神却近乎沁雪一样冰冷。 “想知道,不妨亲身试试。”我轻轻挑眉,最后一个音节出口的同时,已经从原地跳开,避过了她劈手发过来的风刃――呵,风系么。 很好,继云子章之后,你会是死在我手下的第二个风系异能者,希望与他比起来,你不要太弱才是。 她的攻击节奏很快,往往是我才刚定□形,她发出的风刃就已经扫了过来――索性她也知道避讳,生怕弄出太大动静引来众人,所以很小心地控制着风刃的力度和角度,尽量在打到家具物件前避开――只是有几次收势不及,却擦过了无知无觉瘫在沙发上的蒋天,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子。 我知道她并不在乎蒋天的性命,但也不想担上杀害队长的罪名,所以懊恼过后,攻击倒是越发凌厉了――该是打着速战速决的算盘吧。 翻转腾挪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躲避,我也并不轻松,一不小心,脸颊上就被擦到了一个伤口。鲜血从口子里渗出,我看到她眼神一亮,似乎是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怎么,以为这样就能够打到我么? 呵,我真是爱极了粉碎一个人的希望时能够得见的神态,那可是独一无二又不可复制的精彩。 轻笑一声,我停下了躲闪,任由几道风刃划在各个部位,并不在意那些伤口带来的轻微刺痛感,抬手拭去了脸上的血迹――在柏年陡然变色的眼神里,我抚了抚迅速愈合又光洁如初的脸颊,无声地弯起了嘴角。 堪比丧尸的复原能力,是不是很惊讶?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想杀我,你还不够格。”捕捉到了她一瞬间的失神,我盯着她的双眼,将精神力转化为能量集束,刺了过去――这也是我从蒋天那里得到的灵感:既然我拥有不弱于他的精神力,那么能不能像他一样将精神力外放,当作一种攻击手段? 这个念头只是我临时起意,而且十分冒险――所幸成功了。 柏年突然僵住了身体,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番,痛苦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却再也喊不出丝毫声响,随即仰面倒在了地上――外表看不出什么伤痕,唯有瞳孔不自然地放大,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确定她彻底停止了心跳,我捂着剧烈抽痛的脑袋,来不及嫌脏,重重地坐倒在地板上――就像是有密如筛子一样的针板来来回回在脑海里过滤,将我的神经脉络都拆得支离破碎,那种疼痛,就连痛觉淡漠如我都觉得超出了负荷。 二宝急得直打转,却记得我的警告没有出声,只是伸着爪子不停扒拉我的裤腿――看在它是忠心护主的份上,姑且不计较它的僭越罢。 歇了一会儿,感觉脑海处的疼痛没那么强烈以后,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拍开二宝的爪子,站起了身。 看了看身上被风刃割出多道伤口的蒋天,我很满意柏年的配合――这样,证据都有了。 最后给蒋天注射了一剂未经稀释的可卡因,我将他胸口的手术刀收回,波澜不惊地目送着这个我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仇人走向生命的终结――没有预期的愉悦,哪怕是一丝一毫。 我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白皙光洁得犹如艺术品一样的双手,轻轻叹了口气,嘲讽的笑意却漫上了眼角:人们只看到了莲花出淤泥不染的高洁花瓣,谁会在乎底下真正汲取养分维系生命的根茎却是深埋在污秽中无法割舍的肮脏? 遍身的罪恶,早就清洗不掉了……我抚着跳动愈发缓慢的心口,只觉得好似有什么在发酵――刚才那一刻就好像是被操控一样,抑制不住冒险尝试的念头,与我往日的理智背道而驰。 那种摄入鸦片似的恍惚虽然只停留了一瞬,却足以让我遍体生寒:这种失控,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被左右了理智,被控制了动作,那我又与丧尸有什么分别? 深吸一口气,我压下了那一丝后怕,用粉底配合玻璃胶提取了柏年和蒋天的指纹做成简易的模具,带着二宝潜出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宿舍楼背后,走出小区。 等到时间离八点还差五分钟,我给二宝套上牵引绳,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再一次放慢了脚步向宿舍楼走去,装作散步的样子,完成计划里剩下的环节;想来这个时期还有闲情逸致豢养宠物的人少之又少,一路过来,非常引人注目――这也是我想要的效果。 毕竟,目击证人越多,对我洗脱嫌疑就越有利。 来到宿舍楼底层,叫醒了昏迷中的宿管,她摸着后颈,怒气冲冲地与我抱怨刚才那个袭击她的“男人”,我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飞沫,顺势邀请她上楼查看情况。 很快来到我住的楼层,淡淡的血腥味已经弥漫开来,相信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到不同寻常。 二宝呜咽一声便扑腾着要往房里跑,我勾了勾唇,对宿管点点头,也跟着它进了屋子――那两具尸体正按照我离开前的姿势摆着,而乔子墨与安然凝重的表情说明我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 身后又响起了几个轻盈的脚步声――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退后几步将屋里的场景展现给众人,我尽可能地使自己的面部表情变得惊讶而无辜――柏年为了得到总队长的位置杀害了蒋天,却又被蒋天垂死挣扎时反过来杀死,两人同归于尽。 解释合情合理,就连监控里面也挑不出一点错来――呵,这一切,可与我没有半点干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柏年姑娘领便当~~被小美羊看死的第一只,非常有纪念意义地说~~(别拍我…… 基友吐槽我的小说太幼稚了只有未成年才会看,心塞到满脸血啊……满二十的菇凉酷爱站出来治愈我的玻璃心啊啊啊――(>_<) 第67章 谢·掩耳盗铃终无用 我一直都清楚,萧有很多事情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个别人,也包括我在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痛恨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漠视,却又对这种漠视无能为力;她有她的固执,我有我的坚持,最后却是不愿妥协的隐忍与骄傲。 ——萧说的重要成员是谁?她这么急着将我哄回房又是为了什么? 疑问被悉数压下,凝视着她姣好的侧脸,终究选择在那温柔的弧度消失前,转身离开——我爱她,但我不希望这爱会变成束缚她的铁链,禁锢我的牢笼。 柏年的死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但我隐约觉得,身为她的临时室友,萧不见得一点都不知情——她脸上的无辜之色太过真挚,真挚到多了一丝刻意的虚幻。 我熟悉的萧,永远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镇定,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够教她惊诧——这也越发衬得她此刻无比讶异的神色有些反常。 当然,这小小的疑惑只是电光火石一闪而逝,旋即便被我抛开了。 “你去哪儿了啊?我记得这是你的房间吧?里面有两个死人哎!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墨墨见了萧,马上咋咋呼呼地嚷了起来,里面的关切之意却不难分辨。 “只是带着二宝出去转转罢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萧晃了晃手中的牵引绳,绳子的另一端系着一只足有我小腿那么高的白色中华田园犬——我不由大吃一惊:这些时日不见,那个呆在空间里的小家伙竟然已经这么大了?这生长速度实在有些吓人…… “啥?别是诓我呢吧?才几天啊那只小皮球就大了这么多圈?它又不是牛皮做的一吹就涨!”墨墨显然是不相信,并且直白地说了出来。 “膳食均衡,营养丰富,自然长得快一些,是你少见多怪罢了。”萧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墨墨,随手抚了抚二宝的头,“况且,现在要关注的重点也不是它。” “她说的不错,当务之急,还是要封锁现场,稳定大众,再查出真相。”身后响起一个清丽而沉稳的女声,正是宋奕纾的心上人,吴浅吟。 “你们两个,带人给我把整个小区围起来,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冷峻的即墨青澜在发号施令的时候更显严肃,教人不敢怠慢,“你们两个,去敲打一番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叫手底下的人好好干活,不要乱了阵脚,也不要给其他人带来恐慌……闹事的就给我扔到外面喂丧尸!” “阿杰,去调二十四小时内的监控,查查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见即墨青澜果断地派了亲信掌控局面,吴浅吟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而她身边的宋奕纾则是一心一意奔着查出凶手而去布置。 “萧医生,你所谓的新成员是指?”无骨一般靠在姐姐身上,即墨青沂绕着自己的栗色卷发,问道。 “二宝,打个招呼。”萧拉了拉牵引绳,随口说道。 “嗷呜~”二宝立刻死命地甩着自己的尾巴,粉红的舌头来回吐着,乌黑的眼珠好像闪着光,就连叫声也不似寻常的犬类,仿佛通了人性。 “这只……土狗?”即墨青沂挑剔地打量着越长越与“可爱”二字背道而驰的二宝,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嘿!你可别瞧不起狗!咱二宝那可不是凡狗!”墨墨最是护短,自己欺负归欺负,却容不得别人有一点质疑,哪怕对象是二宝。 “哦呵呵呵~你倒是说说,这只狗有什么不凡?”即墨青沂捂着嘴,不以为然地笑道。 “肤浅!你见过有异能的狗么?”墨墨斜眼看她,就差背后没有与二宝一样伸出一条疯狂摇动的尾巴了。 “异能?它?开什么玩笑!”若非亲眼所见,只怕我也会是与她一样的反应,觉得这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说,无论是二宝以犬身获得异能抑或是我们的队伍获得了二宝,都是极其幸运的一件事。 照萧的意思,她白日里所言要为我们介绍的新成员正是二宝——虽然我很疑惑她为何会打破一向被她当做杀手锏轻易不会示于人前的习惯,就这样让所有人都知道二宝的存在;这么做的益处我尚且没有考虑出来,但是弊端却是显而易见的:有心人很可能就会从突然冒出来的二宝身上发现蛛丝马迹,得出萧身怀空间并且能够容纳活物的信息。 我们从s市逃亡至今,所知的空间异能者近乎凤毛麟角,更不要说能够升值变大且使人进入的空间了——坐拥独一无二的宝库,怎么会不惹人嫉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那些人存了心思对萧不利,仅凭我一个,如何能保护她?就算再加上武力值不弱的墨墨和吴放歌两人,我也难以放松丝毫担忧的情绪。 除我之外的目击者们所关注的重心自然是屋里死于非命的尸体,就听吴浅吟对着萧说道:“萧医生,我听闻你曾经是有名的外科医生,不如请你客串一下法医的工作,替这两人检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萧扬了扬眉,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可以。” 鉴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比萧更有经验的人,其他人包括即墨姐妹在内也没有提出异议,竟是言出必行地开始了当场验尸。 我有心避开,却又碍于诸人都表现得兴致勃勃,不好开口,就连那趁势上来凑热闹的宿管大妈都毫不在意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一点都没有对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表示忌讳,让我几乎要怀疑起自己的胆量来。 权衡再三,我还是停住了步子,挣开了大喇喇占据了前排观众席的墨墨,稍稍退后一些,正好隐在了宋奕纾身后,与吴浅吟平行——见我后挪,她转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没有讥讽嘲笑的意味,柔和的眼神却是流露出一丝亲近之意——这般反应,倒是与宋奕纾第一次见我时如出一辙。 她们俩对我的态度,好得莫名……总归不讨厌就是了。 没有多想,我踮着脚,与众人一起屏息看向沙发。 萧将墨缎一样的长发束了起来,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露出了一截白腻妍丽的颈子,专注时端庄而从容的眼神,绷起的下颚弧度无一不散发着优雅到魅惑的气质,叫人错不开眼——若不是此情此景,又有着这么多无关的闲杂人等,我真想抱着她亲上一亲。 意识到在这样严肃的时刻自己还有闲心胡思乱想,我掩饰性地刮了刮脸颊,却见萧戴着橡胶手套,握着银光闪烁的手术刀,稳稳地切开了蒋天的皮肤,从脖颈至锁骨直到正胸划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刀口,血液喷涌的场面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转开目光大口呼吸起来。 ——果然,荧幕效果与现场直播还是不同的。 就算看过再多惊悚恐怖的电影电视,真的要直面解剖,我还是无法立刻适应。 更何况,丧尸再怎么狰狞丑陋,毕竟是死物,习惯之后也没什么;但这两个前不久还是大活人,就连血的色泽也是刺目的艳红……恐怕,我不能接受的,并不是外表的可怖,而是亲眼见证无可逆转的死亡的事实吧。 就在我做着心理建设的时候,萧已经开始了第二具尸体的检查,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不似解剖尸体,倒像是艺术创作——这心理素质,于我真是望尘莫及。 在她认真检查的同时,即墨家两姐妹也没有闲着,一个去了走廊听取下属的报告,另一个则是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转悠,时不时搬开桌椅挪动橱柜,看得十分仔细,颇有些名侦探的架势——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 没多久,萧将手术刀抛到一边盛着消毒水的罐子里,脱下沾血的手套,活动了几下肩膀。 我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轻轻揉捏起来——她亲昵地摸了摸我的耳廓,没有拒绝我的服务——我一边控制着手劲,一边感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这手感…… “结果怎么样?”宋奕纾第一个按捺不住,问道。 “死者蒋天,男性,32岁,身上有七处伤口,最大的伤处在胸口,导致他大量失血,但这并不是致命伤,”萧指了指托盘里我说不上名字的化学试剂和药品,“死者的心脏与肺部呈现不同程度的浮肿,初步检测,推断为心脏功能衰竭而猝死,”她顿了顿,随即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这种中毒症状,很像是某种药物摄入过量……” “什么意思?”宋奕纾对于萧卖关子的举动很不满,迫不及待地问道。 “比如——可卡因。”萧不以为意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随意给了个例子。 我却注意到,除了宋奕纾和墨墨外,其他三个女人都变了神色,仿佛隐秘之事被人揭露了一般。 “你是说蒋大哥被注入了过量的毒……”宋奕纾猛地住了口,惊疑不定地看向按住她手背的吴浅吟,最后一个字却喃喃地滑出了口,“……品?” 在朝廷的大力宣传下,从幼时起便耳濡目染这种东西带来的危害,一直生活在法治社会的普通人都带着下意识的排斥,我当然能理解宋奕纾的茫然,因为我自己也是震惊非常——但那三人的表现却仿佛并不奇怪,就好像:“蒋天会死在这上面”这件事,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知道,末世以后,礼崩乐坏,法度溃散,但我想不到,连这种害人的东西也会流通交易,愈发猖獗。 因为对未来的惶然乃至绝望,便寄希望于一时的享乐放纵,靠着精神麻痹而逃避现实? 这种想法多么消极而可笑,却也是一部分人的选择,他们也许没有异能,备受欺凌;也许失怙丧独,痛不欲生……幸福的方式大同小异,痛苦的根源却不一而足。 我终归也只是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旁观者罢了,又哪里有资格指手画脚?路都是自己选的,结果也该是自己承担。 我的思维发散得老远,她们的讨论却仍在继续,就听吴浅吟转开了话题,问起了柏年的死因。 萧揉了揉额头,慢慢说道:“死者柏年,女性,21岁,身上无明显伤口,初步检测结果为——脑死亡及急性心肌梗塞。” 不待一头雾水的宋奕纾详问,她又接着道,“据研究,精神力异能是可以做到让一个人的身体和大脑同时崩溃的——当然,有这种强度的异能者并不多见。” ——言下之意便是柏年之死与蒋天脱不了关系,相信在场没有人听不出来。 “所以,萧医生的结论是——这两人既是彼此的施害者,也是受害者咯?”即墨青沂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味地说。 萧勾了勾唇,却是摇头:“我只负责验尸,其他的与我无关。” 墨墨却跳了出来,理所当然地给出判断:“这答案不是明摆着的么?玉、石、俱、焚!”觉得自己选了一个恰当非常的成语来形容,她的脸上就差没写着“我有文化我骄傲”几个字了。 “看起来,事实也差不了多少。”吴浅吟点头附和道。 即墨姐妹不置可否,宋奕纾却皱着眉头,像是对结果不很满意。 之后的事我并没有参与下去——房间里的血腥味让我再也坚持不住,迅速奔到隔壁吐了个天昏地暗,整整两天都恹恹地提不起劲儿,直到我摆脱了那日的阴影,却是宋奕纾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当上了傲天基地的新任总队长的时候了。 当然,大部分人的意思是指,仍有一些或泯顽不化或图谋不轨的人在明里暗里使着绊子,小动作不断,让宋奕纾这个新官上任的总队长很是焦头烂额。 所以,当她约我去买了小笼包却临时又被队员拉去处理公务之前,拜托我将食物交给吴浅吟的时候,我并没有推辞。 然而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在荒僻的巷子里找到对方时,差点将手中新鲜出炉的小笼包扔了出去——就在同一秒,我连忙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捂住了即将出口的惊呼。 我看到吴浅吟正被人扼住了脖颈,脸上殊无一丝血色——而那个面无表情扼住她的人,竟然是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的重点在最后一段,有没有很震惊!小美羊君邪恶的真面目是否即将展现在安然面前?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小美羊君又会采取什么对策?敬请收看下集内容~\(≧▽≦)/~ 我知道更新不给力的我很欠揍,大家鞭笞我吧!我不会反抗的嘤嘤嘤…… 看了上一章的留言,如果没发言的都是未成年……内牛满面!果然未成年居多么→_→ 对了,maleficent实在不能更赞,我恨不得每天都在微博上给她们写日常!这是实习空余最大的乐趣之一! 第68章 萧·都是心软惹的祸(上) ——居然让凶手来做尸检,真是可笑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过,这也变相说明了我之前简单的布局起到了不错的效果,至少她们没有怀疑到我身上。 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给出具有些许偏向性的证词,我相信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会顺着我给的思路走下去——这几个女人中,除了宋奕纾是真的在乎两人的死因以外,其他几个也只是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真相”罢了。 所以,我就给她们这个“真相”。 就算事后她们再去请专业的法医来检查,也不能挑出我什么错来——毕竟,我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而我给出的检测结果也并非胡乱搪塞,只是恰好漏掉了某些细节,无伤大雅。 随着安然逃也似的离开这间房,这件案子也正式拍板定论,在我看来,倒像是吴浅吟这个女人有意轻描淡写一般。 说起来,这个女人还有点眼熟——我记得,曾经在某个人的钱夹里见过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她与照片中的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拉着仍旧拧眉深思的宋奕纾离开,吴浅吟并未表现出对蒋天这个未婚夫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更不要说那一对叫人看不透的姐妹了。吩咐手下清理现场,她们很快离开了;乔子墨去找吴放歌,我也去了隔壁照顾安然——看似尘埃落定的表面,谁知道不是酝酿着另一场暴风雨前必要的平静呢? 没想到现场解剖带给安然的影响如此之大,竟让她连着两天没有胃口,我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恨不得自己代替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替她找些清淡点的食物,没有胃口,也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吧? 傲天基地规模不算大,胜在各种设施都较为完善,食堂里可供选择的食物种类也不少。在窗口打包了一份菜叶粥,回过身时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背影一闪而逝——这个背影,谈不上熟悉,却也不陌生,而跟踪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也不是第一次了,相比起来,这次更是驾轻就熟。 这个人,正是让我觉得气机可疑的吴浅吟。 提溜着那份菜叶粥,我不紧不慢地缀在她不远处,只是按照正常的节奏走着,就连心率呼吸都刻意调整到最接近周围人的频度,可以说是泯然众人——看得出来,她是个十分警惕的人,不带手下独自出来,表情又如此凝重,也许有什么事情发生——如果不想打草惊蛇,必须要比她更加谨慎才好。 晃晃悠悠地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巷,逐渐到了人迹稀少的城东,我将步子放到最慢,利用转角的地形隐藏,全然凭着对她气机的感应前进,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她发现——这也证明,她此行有不可告人之处,才会如此慎之又慎。 我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了。 早前我就发现,她与宋奕纾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别看她不是名义上的队长,实际上宋奕纾对她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说她是垂帘执政也不为过。 而就在前一日,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得到即墨姐妹的首肯,将宋奕纾推上了总队长的宝座。虽然除了蒋天之外,她与柏年两人是最有资历的,但是反对她的声浪同样不小。 我本以为在基地里交易可卡因这种勾当只是少数几人的阴私,从验尸那日几人的态度和种种迹象分析来看,却是得到基地高层默许的经营——宋奕纾是唯一一个明面上义正词严反对这件事的人。依我想,她与吴浅吟在这方面并没有达成共识,至少后者是倾向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除去大力反对这类交易,宋奕纾还禁止基地里进行人口买卖和肉体买卖,甚至对于某些异能者恃强凌弱还会加以严惩——这固然是一个满腹正义感的三好青年,值得人们赞扬和学习,但同样,她的立场和观点侵犯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也是不争的事实,这就意味着那些与她站在对立面的人不会轻易妥协她的上位。 暗地里下绊子只是轻的,联合起来造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人数太少,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我相信,真正有所图谋的人还没发作,并不是放下,而是蓄势待发力求一击得中。 真要说起来,蒋天与柏年一去,这个基地的首领换谁做都与我无关——我原本的打算,就是找机会打开仓库,带走部分补给罢了。 这个基地再好,也不是久待之地。 一个晏梓涵才走,又来一个柏年,谁知道这里还潜伏了多少军部的人? 左右离目的地b市也不远了,还是尽快上路,也好早了结那些是非恩怨。 就在我思绪飘远的时候,吴浅吟突然停下了。 等了一会儿,我才从巷子里侧出半边身子,眯眼望去——那是一座似曾相识的白色建筑,也是一段我最不愿意想起却又摆脱不掉的梦魇。 若是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座研究所,至于研究的内容,也只有我亲自查探过后才能知道了。 看了看大亮的天色,我勾了勾唇,照着原路返回。 回到房间里将菜叶粥喂给安然,因为清淡开胃,她倒是喝了一大碗,填饱肚子后,精神好了不少。见这有效,我在晚餐时又给她带了一份。 她的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只是见到晚餐又是一碗粥,不由垮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撒娇似地问:“怎么又是粥啊……可不可以换点别的?” 我摸了摸她的头,却没有答应:“你今天才好转些,还是吃得清淡点,想吃什么,明天再说,嗯?” 也不知是我的安慰起到了效果,还是浅尝辄止的轻吻让她忘了反驳,总之,乖乖吃下了晚饭,她便听话地休息去了。 而我,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则是换上了隐蔽的衣服,顺着白天的路,来到了那座研究所。 浓重的夜色下,白色的建筑也被镀上了一层阴影,零星的灯光像是沉默的野兽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里位于整个基地最为偏远的角落,如果不是要进入研究所,几乎没有人会经过;在我藏身的角落与那座建筑之间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没有见到守卫的影子,但我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是疏于防范的表现——恰恰相反,在我看不到的角落,一定有着什么监视手段。 只是,我已经将二宝留在安然房里保护她,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到更理想的试探方法…… 正在考虑着,却见那几盏灯忽然暗了下来,仿佛能听见一瞬间响起的尖锐警报,在还未彻底形成警示之前,又立即被打断了——前方又恢复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无边的寂静蔓延开来,却像是巨兽张开嘴巴,亮出了它的獠牙。 在这种寂静之中,我似乎又听到了一些细微而特别的声音:骨头断裂的脆声,器皿落地的钝响,人类痛苦的哀嚎……脑海中一一浮现这些场景,竟然能串联成片段。 ——出事得正及时呢。 我轻轻笑了笑,慢慢朝着研究所的边缘靠近——不出所料,有红色的警示灯光骤然闪烁,应该是触发了感应设备——只可惜,里面的人已经无暇顾及我这个入侵者了。 打碎玻璃窗,轻巧地翻入里面,我听到跌跌撞撞而杂乱的脚步声自左侧响起,于是脚步不假思索地朝右边走去。抽空往路过的玻璃房扫了一眼,有的摆满了试管、显微镜这些研究仪器,有的堆满了药品……却都不值得进去一看。 身后的脚步声小了一些,我也来到了尽头拐角处的楼梯间,毫不迟疑地上了二楼——这一层,明显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异能者的波动繁复而驳杂,良莠不齐,甚至还有断断续续的迟滞,我有了不好的猜测,指尖已是扣紧了一把手术刀。 继续往前走,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每间房里都躺着一个昏睡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教人疑惑的是这些异能者的气机十分奇怪,总有别于我之前所遇到的异能者,但具体是什么差异我却说不上来。 他们都处于昏睡之中,脸色呈不健康的苍白,每个人被单独分在一间房里,然而走廊尽头的那一间门却是洞开,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很有可能就是刚才发声的来源。 我在地上发现了一块脑晶,从颜色上来看,竟然是属于异能者的。 这间房里有一排装了密码锁的冷藏柜,倒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另一个基地也遇到过类似的收纳地——暴力破坏之后,我得到了三十枚成色纯净的异能者脑晶,收获颇丰。 正准备如法炮制打开下一排冷藏柜时,忽然间听到一声类似于丧尸的低吼,还有人类的惨嗥——从二楼走廊的窗子向外望去,可以看到一连串的人影正跑出研究所的大门,几秒后,又一个人影快速追了出去——随意一瞥,那个神色诡异的追逐者,竟然就是白天我跟踪而来的吴浅吟。 从二楼遥遥看去,她很快就赶上了那一群慌不择路的奔逃者,单手抓住了一个人的后领就将他拽到身前,接下来,竟然狠狠地咬断了那人的脖子。 我惊讶地上前一步搭着窗沿仔细看去,却见她扔下了第一个人,然后用极快的速度追上第二个人,生生扯下了那人的手臂,而后也同样将对方咬死。 没几分钟,那统共逃出来的四人竟是全部没了生息。 微风吹过,那一阵血腥味竟然飘到了我所在的二楼。 眼看着她状似癫狂地低吼一声,步子沉沉地朝着我来时的巷子走,似乎要往基地的中心而去,我立刻返身追了出去。 她像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回过头来警告似的吼了一声,双目充血,与那个沉静自制的幕后军师判若两人。 ——这个样子,像极了我曾在镜中见过的影像。 那个嗜血的、失控的……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亲戚结婚,又是连着三天流水宴,我都快吃伤了→_→ 下午在人家家里码字各种不方便,还有一只小狗不停地骚扰我 然后发现内容太多一章塞不下,只好分成两章了╮(╯▽╰)╭ 第69章 萧·都是心软惹的祸(下) 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她像是对我有所忌惮,眼中的血色若隐若现,似乎保留了几分神智,却又不甚清醒,未曾认出我来,只是凭着本能迟疑了一会儿,并没有像对待那些人一样扑上来撕咬,而是迅速转身跑开了。 在她转身的同时,我也立即跟了上去,三两步来到她身后,一记手刀斩在她后颈上——不料她只是身形晃了一晃,没有倒下,反而回过头,冲着我狠狠咬了过来。 我随即后仰避开,她却像是被我的偷袭激怒了,眼中的赤色加深了一些,不顾一切地向着我发起了攻击。 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那些异能者在面对我时的被动和憋屈之感,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惧受伤,因为很快就会自愈;无惧疼痛,因为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比起我来,吴浅吟更像是陷入疯狂,只一味的猛攻蛮干,虽然是两败俱伤式的攻击,偏偏我就是束手无策——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擒下她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更何况,为了解开某些疑惑,我还要顾忌她的性命不能下死手,这难度可就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在我决定用一条手臂的代价暂时禁锢住她的动作时,她却猛地大吼一声,满脸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在地上来回翻滚着,像是被一尾被网住的鱼,越是窒息,越是要挣扎;同样的,越是挣扎,也就越是痛苦的窒息。 我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抱着手臂稍稍后退半步,冷眼旁观着她神色变换,从如坠深渊的痛苦变得麻木,最后趋于平静。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凝着一层汗水,黏住了头发,也沾上了灰土,看着十分狼狈,然而在我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时,她忽然就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中已经褪去了血色,镇定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或许不是她对自己方才的失态无动于衷,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淡漠。 她的情绪隐藏得太好,一瞬间显露的无奈、彷徨乃至绝望犹如根本未曾出现过。 但是我见到了,她也必然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我没有开口,而是耐心地等着她出声——有的时候,先出口的人未必是占据了主动权,更多的则是代表了一种妥协——这是一场较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她沉默地站了起来,借着拍打衣服的动作调整着心态;理了理头发,她将额前的流海全都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 她看着我扬了扬嘴角,轻轻说:“萧医生,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我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示意她继续。 她后退几步,也不嫌脏,直接靠在身后斑驳老旧的水泥墙面,抬头去看天:“我还知道,柏年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对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别说是星星,就连月亮的影子都是暗沉沉的被阴霾所遮蔽,给这杳无人迹的荒僻更平添几分幽冷——自吴浅吟开口起,我平歇了许久的杀意又悄悄地冒出了头,未免打草惊蛇,很快又压下了,只是听她说话。 她也不在乎我的反应,只是自顾自说着:“柏年和我分属不同的阵营,虽然都有意夺下基地的控制权,但毕竟两方还要保持着明面上的和平,轻易不肯撕破脸——所以她被除掉,我还是挺高兴的。” “她是军部的人,那么,你又属于哪一个势力?”我不动声色地问道,对于柏年的死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呵呵,你总会知道的,现在么,还不到告诉你的时机。”她故作高深地冲着我偏头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我控制住想要立即扼住她脖颈的冲动,换了个问题:“我觉得,你和你的小情人,对安然太热情了,原因是?” 她在听到“小情人”三个字时眼神一闪,却不露破绽地笑笑,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你多虑了,我与安小姐素昧平生,更没有什么要害她的念头。” 看来是不肯说了。 她见我沉默,忽然自嘲地一笑:“难道你不好奇刚才我的变化么?” ——比起我自己,安然的更重要,这是我不用思考就能够确定的事。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承认,那不妨听听她愿意坦白的内容,我也很好奇,她会怎么定义自己。 “我被注射过一种试剂,改造了身体,我想,萧医生对此也不会太过陌生吧?”她挑眉看着我,眼里有几分笃定。 我冷冷地勾唇,不回话——正如我能够感受到她不同与常人的气机,她能够感应到我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她说的试剂,却是勾起了我在b市研究所的回忆:“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耸了耸肩,笑意渐深,眼中却闪烁着浓浓的苦意,“这种试剂让人的细胞活力增强了数百倍,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被视作是生物学上的奇迹……但是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承受试剂的改造,而没有人能够逃得过试剂的副作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用那些针剂做过的实验,好似不在意地问道:“什么副作用?” “新鲜血肉的渴望,难以抑制的杀意,撕碎一切的冲动以及,对亲近之人愈来愈强烈的独占欲,”她使劲闭了闭眼睛,像是要通过这个动作忘记什么,“这种失控的暴虐情绪会渐渐占据你的大脑,直至将你彻底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丧尸……也许,比丧尸更可怕。” “就像你刚才那样?”我一点儿都不在意触碰到她的痛脚,甚至有些乐意为之。 她恼怒地瞪了我一眼,随后无奈地苦笑:“……是。” “没有办法?”尽管不抱希望,我还是存着试一试的想法问出口。 “呵呵……”她只是笑,我却已经明了这是个无解的题。 “我有两个请求。”笑了一会儿,她忽然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说。”我点点头,决定给她一个说出自己遗言的机会,至于是否答应,还要看她的要求,及我的心情。 “你的队友吴放歌,是我的亲兄长,虽然他并不知情。”她见我神色并不意外,于是接着道,“我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的任务与你并无直接关系;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在注视着你,还有你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势力在控制着这一切。”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迷你的通讯器递给我,“这是上线发指令的信号器,用的是特殊频道,没有固定时间。一个星期前我得到了迎接你们到来的讯息。” ——这个通讯器,与我在瞿速身上搜到的一模一样,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也来自同一个势力? 一个星期前,也是我们遇到瞿速的日子。 这是否也说明了,我们的行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隐藏势力的掌控之中? 说实话,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把玩着通讯器,我问她:“你的请求是?” “第一,不要为难我亲近的人,不知者无罪。”她指的是吴放歌和宋奕纾么。 “第二,请你杀了我。”我终于将目光落在她脸上,试图看出她说这番话的真心程度——她不是第一个对我作此请求的人。 想起那个坦然赴死的丧尸王白苏,我忽然问了一个以前我不会关心的问题:“为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发作起来就是六亲不认,间隔一次比一次短,最近更是频繁,我真怕哪一天自己清醒不过来;我更怕有一天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身边是阿纾的尸体。” 我看着她出了一会神,眼前却不期然浮现了安然的音容笑貌,心里一紧,竟是感同身受的后怕。 “好。”我听到自己冷淡的回答。 下一秒,我攥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脸上扬起苍白而虚弱的微笑时,果断地捏碎了她的颈骨。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安然的气机。 放开手中已经没了生息的吴浅吟,任她的尸体骤然跌在地上,我有些愤恨:早知道会被安然看见,我是怎么都不会出手的;就算真要取她性命,也不该选择这种时候。 这巧合,真是教人恼火。 看了看天色,方才与她对峙交谈的时候没有注意,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那么久。 第一缕晨光透过云层落下来,我看到安然脸上的痛心疾首与不可置信。 三两步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她却后退了一小步,攥着塑料袋的手指白得泛青,眼中满是复杂。 心陡地一颤,像是有什么脱离开来,晃晃悠悠地漂浮到了半空,没有着落。 我不由升起了一丝恐惧,连忙拥住她的肩膀,柔和下声音安抚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可以解释。” ——等此间事了,我一定要把吴浅吟的尸体扔去喂丧尸,从此以后再也不对除安然外的任何人心软。 我发誓。 当然,前提是要安然愿意听完我的解释。 她试着挣了挣,没有挣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冷静了下来,沉声说道:“好,我听你说。你先放开。” 我选择性地忽略了她最后一句话,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确定她逃不掉,这才觉得那丝恐惧退了开来。 胸前依靠着她柔软的身体,我快速思考着:要怎么解释?说吴浅吟是吴放歌的妹妹?说她是个形同丧尸的怪物?说她求自己杀了她?似乎哪一条都不能告诉安然啊……至少,现在还不到告诉她的时候。 ——那么,要说谎么? 我转念一想,下意识地编了一个借口:“我早上去给你买早餐,无意中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跟着来到这里,就看到一座研究所,而她像是受了刺激,正在大肆杀戮,不得已,我只好将她制服。” ——半真半假的事实,更容易取信。 “你所谓的制服,就是杀了她?”安然半蹲下探了探她的脉息,随后冷着脸看向我,似乎不满意我的回答。 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一揪,我拉着她三两步走到研究所前,指着地上那几人凄惨的尸体辩解道:“你看看他们的样子……如果我不阻止她,就会有更多人遭殃。遗憾的是,我没有能够在不杀死她的前提下制服她的本事。” ——为了在安然面前博回印象,我甚至毫不迟疑地扭曲事实将自己塑造成了无私奉献的英雄主义者,看起来,效果还不赖。 “怎、怎么会这样?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扫了一眼那些尸体,安然捂着嘴巴惊叫一声,看向我的眼神里好歹褪去了几分冷意。 我连忙趁胜追击,带着她进入研究所参观,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们用活人做实验,偷偷服用异能者的脑晶,又没有足够的技术化解,所以才会引起这种悲剧……”我一面指着玻璃房中昏迷的实验体,一面给安然强调研究所和基地掌权者的黑暗之处,借此弱化刚才的事带给她的巨大冲击。 等到我们将整个研究所都探遍,天色也慢慢亮了起来,安然叹了一口气,反手牵着我走了出去——我心里一喜:这是…… 却见她带着我又走到了吴浅吟的尸体边,垂着眼帘并不看我,只是淡淡地说道:“先把她安置在你的空间里,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先回去吧。”松开了我的手,她自顾自往前走,脸上不露端倪。 我以为她是不准备计较了,但没想到的是,自回到住处起,她再也没有主动与我说过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猜对我们小安子的反应!她决定不鸟坏蛋小美羊君了~~ 小美羊急得咩咩叫呢~~ 没错,吴浅吟就是吴放歌的妹妹哦~~那么吴放歌的身份是?哦吼吼,你们猜啊~~ 其实我觉得小美羊君这次可冤了,明明是想做好人好事(哪里不对╮(╯▽╰)╭ 第70章 谢·冷战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埋怨责怪她么?可她分明是为了救更多人的性命;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吴浅吟死在她手中却是不争的事实。 教我更难受的却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说服不了自己全然相信萧的说辞——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再想要根除就难了。 我不愿让这种隔阂破坏我对她的感情,却又无法昧着本心忽略那一丝违和。 好歹学了那么久心理学,我虽没有看穿人心的本事,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略有所得的。尽管萧的神态动作几乎没有破绽——也只是“几乎”罢了——她搂着我的时候,五指有一刹那的勒紧,在我目光迎上的时候,唇边的弧度比平时要更加上扬几分。 ——她在心慌。 此时我不禁要痛恨起那个全副心神都落在她身上,乃至于对她的一颦一笑都了如指掌的自己来。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够仅凭这样容易忽略的细节察觉到不妥? 震惊、惶惑、失望、羞惭,种种情绪萦绕在我心头,教我生出了难言的疲惫。 我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是质问会伤了她的心,更害怕自己得到的是难以接受的真相反而将我们彼此推得更远——不如什么都不说。 冷漠也好,懦弱也罢,在我理清心绪,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法之前,沉默是我应对她的唯一态度。 然而,我的沉默终究是教她伤心了,伤人同样伤己。 就在我把萧拦在门外,把自己锁在房内,靠着墨墨打点一切,免得自己一时心软便要轻易揭过这一页的时候,宋奕纾带着一群人围住了我们所住的宿舍楼。 她与昨天我见到的意气风发的总队长判若两人——眼下青黑,面容憔悴,眼中满是血丝,还带了些流泪过后的浮肿。 “你们都出去,我有事与她说。”她挥挥手将身后几个彪形大汉挥退,目光瞥过墨墨,然后定在我的脸上。 冲着不满地撇嘴想要说些什么的墨墨摇摇头,我看着宋奕纾自门关上后就一下委顿在座椅上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隐隐有了猜测,借着转身给她倒水的动作,掩饰住脸上的神色。 “浅浅她,出事了。”就听宋奕纾忽然哑着嗓子说道。 我扶着水杯的手一抖,小半杯热水倾倒在手背上,烫得一片粉红的印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心里有愧,我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出动了所有的人手,把整个基地都翻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她……”宋奕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稳了稳心思,我深吸一口气,将热水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干巴巴地说道:“失踪并不代表……”话还没说完,却见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迷你的通讯器——接收天线已经被扯断,夜光屏幕也有轻微变形,可见它的主人当时的情绪有多么激动。 “这个通讯器,浅浅身上也有一个,”她狠狠收紧了拳头,骨节咯吱作响,“她不知道的是,这还连接着她体内的一枚芯片,但凡她有了不测……我便能在第一时间收到信号。” 无怪乎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也无怪乎她如此痛苦地肯定了吴浅吟已经遭受不测。 我的左手紧紧按住微微颤抖的右手,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我查过监控,浅浅昨天傍晚独自去了城东,有人曾见到她穿进了那边的巷子口,”她一下抬起头,目光牢牢地抓住我,仿佛要看到我的心里去,“我的人搜查过那里,只有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却没有找到她。” ——她没有提到那些尸体的身份,也没有提到附近的研究所。 如萧所言,吴浅吟的死,与那些也脱不了干系。 是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什么? “那天早上你拜托我去给她送早餐,我便跟人打听了她的去向……”我斟酌着说道。 如果她查过监控,那么是不是也发现了萧曾经去过那里?她现在来问我又是因为什么?莫不是已经对我或是萧有所怀疑? 以宋奕纾对吴浅吟的感情,若是知道萧杀死了她的心上人,哪怕己方再占道理,也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报复来——就算我再怎么不赞同萧,不认可她的行为,那也是我与她之间的事,可我不允许其他人伤害她。 说我包庇也好,说我自私也罢,即便我内心矛盾不已,但保护她已经成为了根深蒂固的执念,即便我要接受来自良知的一遍又一遍的拷问——我痛苦过,迷茫过,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但是我并没有见到她。”不敢直视宋奕纾那双掺满了血丝却依旧明亮得惊人的眼睛,我盯着她手边七分满的热水,咬牙说道——左手死死掐住了右手手腕,力道大得近乎要引起痉挛。 “是、么?没有见到啊……”她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却见她忽然抬起头对着我微微一笑,笑容勉强,像是在风中颤抖的露珠,脆弱得只在顷刻间就会破碎,“我知道了。” 见着她的笑容,我只觉得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迟滞的闷痛教我几乎忍不住要脱口坦白——最后,仍是没有。 “我本以为能找到些线索……是我唐突了,抱歉。基地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那么,我先走了。”她看着我又是一笑,然后站起身,似乎是起得猛了,她晃了一晃,一把扶住了椅背稳住身体,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玻璃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热水洒了一地,悄无声息地浸没了浅红色的地毯——那种色泽,像极了鲜血缓缓流淌的样子。 我的心骤然一跳,冒出了一丝不好的预兆。 宋奕纾默默地看了一眼打湿了的地毯,嘴角的笑容越发虚无:“不好意思。” “没事,”我连忙伸手扶住她,“你的脸色很差,找……医生看看吧。”我顿了顿,却是咽下了萧的名字。 “不用了,我很好,”拂开了我的手,宋奕纾快步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安安,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除了浅浅以外,你是我在这个基地里最信任的人了……所以,如果我不在了,可以替我好好守住这里么?” 我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并不打算接话——且不说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在这里没有根基也没有助力,单单是她字里行间流露出嘱托后事的样子便教我很是不安,不敢就这样应承下来,生怕让她没了牵挂做出傻事。 “拜托了。”她没有强求我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又弯了弯嘴角,然后对着我挥挥手,开门走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松开了自己拽得死紧的左手,失了束缚的右手开始从指尖轻轻地颤抖起来。 ——最信任啊……我却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可是,我不后悔。 宋奕纾来得匆匆,走得匆匆,而她带来的人手也潮水一般退离了。 很快,整个楼面都陷入到一种异常的安静之中,我看了看趴在床脚假寐的二宝,微微叹了一口气。 右手不再颤抖,手背上的红痕却还未曾褪去,刚才不觉得,现在却是显出了火辣辣的疼来——只是,这种疼,比起心理上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静静靠在椅背上,放空思绪,背后却响起了刻意的脚步声——不必回头,我知道,那个人是萧。 我抿着嘴唇,平淡的表面下却是心乱如麻:怀揣着对宋奕纾的羞愧,我实在不愿在这个时候见她。 她却毫不在意我的冷淡,走到我面前屈膝半蹲,双手捧起了我的右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温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对着我的手背轻柔地吹气。 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好看极了,此时温驯地半垂着,敛住了目中的神色,竟教我一时间看不透她的想法;她的指腹柔软而冰凉,覆在我的伤处,就像是贴上了一块温润光滑的寒玉,非常舒服。 然而随着她口中呵气拂在我的肌肤上,又像是着了火一般滚烫,那种热度便顺着手背一路传到了心底,好似就要融化了我本就不堪一击的防御。 也许,本就没有什么防御——我一直固执着的壁垒,也不过是遮掩无措的别扭罢了。 当对手是萧,我从来都不会是最后的赢家。 “宋奕纾说了些什么?她有没有为难你?”见我不回答,她也不恼,只是取来药膏,均匀地抹在了我的手背上,轻轻推拿了几下,让药膏渗入皮肤表层,“不过,这基地里藏龙卧虎,暗手太多,她已是自顾不暇了,想必也没有精力与你为难。” 我挑了挑眉,有心问她,却见到她抹完药膏,用湿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却是含着笑意觑眼打量着我,仿佛笃定了我会按捺不住开口问她。 话到嘴边,却是歇了开口的兴趣。 我避开她的视线,只是撑着下颚看向别处,作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仍是不与她说话——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带了几分赌气的意思,不再是那般轻愁薄雾的纠结了。 “安然,你是不信我么?”萧站了起来,将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柔声说道,“你不与我说话,我很伤心。” ——从你的语气里,我怎么没有听出半点伤心的感情? 撇了撇嘴,我抖了一下左边肩膀,让开了她的手。 萧不说话了。 我感觉得到她就站在我身后,深深地注视着我,我却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她这是生气了,不愿理睬我了么? 我的心因为这样的猜测陡然失落下去,却又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她生气了离开,我就不必再硬起心肠无视她了。 第一最好不相见。 第二最好不相知。 仓央嘉措说的不错。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我挺得僵直的背脊松懈下来,不待转身,脸颊上却一凉,落下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她的叹息如清风轻拂,淡淡的幽香飘过——等我再转头,她已经消失不见,图留下一室的惆怅。 我愣愣地捂着脸颊,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那首诗的后两句——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临近傍晚的时候,墨墨忽然冲进房间,一把拉起我就往外跑。 “怎、怎么了?”被她拉得直踉跄,我急忙问。 “出大事了,”她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与我说话,脸上是少见的严肃,“这个基地……怕是要乱。” 我心里一咯噔,不由想起了宋奕纾离开前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又更得晚了→_→ 我也不说理由了,反正不更新总是我的错╮(╯▽╰)╭ 小美羊君开始装可怜了…… 话说,有亲说一直死人太压抑了,我只能摊手,末世么,哪能不死人?虽然这些人很多都是大反派小美羊君下的毒手……不过相信我,后面还有很多机会是留给丧尸们大显身手的!我真正的末世场景还没写呢(泥垢 不过我事先有说过这是暗黑系啊,接受不了的菇凉们还是别勉强了~~反正我下一篇肯定是要开一个傲娇和傻白甜的轻松文来调剂心情的~\(≧▽≦)/~敬请期待~ 第71章 萧·山雨欲来 ――恐怕她是真的恼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与我说话,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欠奉,如果我赖着不走,她的好闺蜜便立刻站出来充当护花使者,而在不伤性命的情况下,我是敌不过乔子墨的。 温言软语的轻哄,水光潋滟的凝视,放在以往,就是任何一样都能让她心软下来;然而这一次,我费尽了心思,不惜示弱装可怜,她虽然有些动容,却还是不肯明确表示原谅我,最后仍是撇开了眼神。 打不得骂不得,就连说句重话都舍不得,又没有花言巧语巧舌如簧的口才哄得她回心转意,我也是没辙了。 再不甘愿,也只能暂时离开。 ――她这样生气,就因为我杀了吴浅吟? 难道在她心里,宋奕纾的位置竟这么重? 想到这个可能,我觉得有必要会会这个新任的基地总队长了。 才离开宿舍楼,就见几队人马正匆忙向着城中心的办公楼方向聚集,看情形倒是像极了那日蒋天被发现时的躁动――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啊。 这个基地真是一刻都不得太平,一桩又一桩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就像是背后有一只暗手在推动着,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是军部,还是吴浅吟背后的势力?又或者,是另一个潜藏的未知? 我正往那里走着,这时,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开始驱赶民众不让他们朝城中心去;我在他们靠过来前,迅速顺着一处巷子闪去――那里弯弯绕绕,有不少四通八达的捷径。 不过,捷径在需要小心避开那些搜索的黑衣人后就变得不那么便捷了――等我赶到城中心的办公楼附近,已是十多分钟之后,而隐在巷子口望去,那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的异能者也让我无法轻举妄动。 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的人身上带着奇特的气机,就像我在那座研究所中发现的人一样。说起来,因为吴浅吟之死,我便没有再靠近过那附近,以免被有心人发现而牵扯出联系,但留心之下,却没有听说宋奕纾对那里采取过什么处理,按照她的性格和行事手段,这似乎解释不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而现在,那些可疑的异能者又出现在此地,这其间,又会有什么关联么? 在我犹疑的时候,从另一侧城西过来了几人,为首的是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大衣之中的瘦弱身影,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而她一路经过之处,所有围拢的黑衣男人都纷纷低下头避让开来,无声地为她留出一条道,待她与身后几人走过后,又迅速闭合。 在他们分开居中的包围圈时,我看到了其中茕茕孑立的宋奕纾――她的脸色很是难看,与外圈的虎狼之师对峙着,情势很是严峻。 看来,宋奕纾只怕是凶多吉少。 教我想不明白的是:这基地中反对她的人虽不少,但她的支持者却更多,不说她原先统领下的队伍,保持中立的即墨姐妹,便是以吴浅吟的心智,一定留有后手护她周全,否则也不会这么果决地在我手中求死――那么宋奕纾又怎么会孤身一人陷入被围攻的境地呢? 误信小人,中了埋伏? 若她真是这么轻率大意的人,那也当不起这基地队长的位置了。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安静下来,没有一丝一毫交头接耳的说话声,仿佛蚊蝇振翅的声响也清晰可闻。就听一个粗粝如木石交磨的声音说道:“宋队长,多日不见,风采更甚从前呐!” ――这声音刺耳,话中的讽意也是不加掩饰。 难道这两人有过节么? 宋奕纾嗤笑一声,却并不冲动,只是淡淡回道:“曲蔚,你带了那么多人,想要做什么?” “赫赫赫,做什么?”那人的声带似乎受过重伤,每次发声都如金属刮过的小提琴弦,“明知故问!当然是杀了你,然后自立为王了。” “你野心这么大蒋大哥知道么?”宋奕纾悠悠反问,像是对自己的情形没有丝毫担忧。 “那个死鬼自以为是惯了,从来就没有将我们这群人放在眼里,死有余辜。”曲蔚笑着说道,“要说野心,你的小情人难道就比我小么?只不过她倒霉,被强人杀了,倒是叫我坐收渔翁之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只要你投降,我不杀你。” 宋奕纾轻笑一声:“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曲蔚轻描淡写地一挥手,立刻就有一群手下围了上去,一个个亮出了手中的武器,都是明晃晃的银白色刀具,每个人的神色都很狰狞,似乎并不在意将要杀的对象是谁。 “曲蔚,你真是越来越习惯暗部的营生,只会躲在别人后面看戏么?”宋奕纾不屑地嘲讽道。 “哈,你这是在激我?”曲蔚扬手止住了手下的动作,笑得阴冷,“即便我亲自上场又如何?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试过才知道。”宋奕纾话音才落,已经率先发起了攻击。 她的异能形态是火,等级不低――至少瞬发一条手腕粗细的火蛇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当然,她的对手也不是等闲之辈,抬手一道冰柱就将她的火蛇冻住,旋即落下碎成了一地冰渣。 而反击也接踵而至,呼啸的冰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向她的罩门,下一秒又被突如其来的火焰融成了一捧清水洒落。 这两人,一个是冰系,一个是火系,正是相克,看起来战斗经验和反应速度都在伯仲之间,如果不算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黑衣壮汉,胜负尚在五五之数。 她们的动静这么大,定会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不出意外的话,支持宋奕纾的一方很快就会赶来,在这之前,她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思忖着,还是压下了浑水摸鱼的打算,选择静静旁观。 就现在的情势来看,一个活的宋奕纾远比一个死的有用。 只不过,在我打定主意静观其变之后,却隐隐发现了不妥――宋奕纾的闪避很生硬,攻击也不到位,虽然看上去火势凶猛,但总是朝着曲蔚能够化解的地方招呼,相较起对方不留情面的刁钻,就像是切磋儿戏一样――她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想必她的对手也渐渐察觉到这一点,攻势越发凌厉,出招更快,显然是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照着这个节奏,宋奕纾也撑不了多久。 果然,下一刻,她的肩膀就被三道冰箭划开了长长的口子,鲜血渗出,染红了她浅色的外套。 危急之时,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黑衣壮汉们忽然一阵骚动,瓮声口角很快变成了推搡摩擦,随着最外圈的黑衣人步步后退,又有几人被掼出,从空隙中露出了熟悉的身影――张牙舞爪的乔子墨,以及她背后的安然。 她们怎么来了? 又见她们身后紧跟着吴放歌与卫初、二宝两人一狗,我忍不住叹气――全员出席,阵容不小。 是收到消息来给宋奕纾施援的?还是单纯来看热闹?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她们趟了这趟浑水,我也再难袖手旁观了。 摇了摇头,正要拨开挡道的黑衣人与她们会合,变故突生――宋奕纾僵在原处不得动弹,一把近三尺长的冰刺正中她的心脏,贯穿了左胸,冰尖自她肩胛骨下突出一大截。 因为温度极低冻住了血液,虽然极致的疼痛,她却没有立即死去,而是脸色发白地握住了冰刺的一端,低低地喘息。 ――自我的角度看去,倒像是她故意撞了上去一样。 “阿纾!”安然惊叫一声,推开几个挡在身前的黑衣壮汉,抢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宋奕纾。 乔子墨反应奇快,马上冲上前挥开了曲蔚射向安然的冰刀,反过来牢牢制住了对方。 在她们身后姗姗而来的即墨青沂啧啧感叹,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即墨青澜则是冷着脸指挥着白虎、玄武及朱雀三个分队的队员将那群黑衣人团团包围。 情势在这一刻逆转,但我却无法放松心绪。 赶到冲突地带的中心,安然正以一种极度刺目的亲密姿势将宋奕纾扶抱在怀里,眉头紧紧蹙起,担忧地问:“阿纾,你怎么样?” “没、没事。”宋奕纾对着她微微一笑,却猛地咯出一口血来。 ――呵,扎中了心脏还没事,当自己是丧尸么? 我不由冷笑。 “萧,你快来看看她。”安然抬头看了看我,焦急地说。 “……好。”我微笑着点头,藏起眼中的杀意――安然总算肯与我说话了,却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旁人,这个人还是与她关系暧昧的宋奕纾,我心中不悦,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焚烧着理智――这把火,叫做嫉妒。 那个身受重伤的人却比我更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呛咳几声后拒绝了我的靠近,而是拉下安然的衣领,凑近她的耳边费力说着些什么――汹涌的怒火让我沉不下心去听她到底说了什么,唯有紧握双手,用指甲狠狠掐着手心才能遏制住冲动。 咬了咬嘴唇让自己静下心来,就见宋奕纾松开了手,仰面躺回安然的腿上,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说道:“我以傲天基地总队长之名,将基地的诸事托付给谢安然,由她接任总队长之职……这是我的遗愿。” 没待其他人提出反驳,她握着胸口冰刃的手心燃起一簇红色火焰,将那冰刃顷刻间化为水汽――没了制塞,汩汩鲜血从她胸口的破洞争先恐后涌出,在她前襟洇红一大片。 带着释然的微笑,她合上了双眼――我看懂了她的唇形,最后一个词语是“浅浅”。 不必我亲自动手,宋奕纾主动结束了自己生命,却在最后一刻将基地托付给安然,不论她最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无疑将安然包括我们一行所有人都推上了风口浪尖。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来自四面八方的瞩目,教人心头沉郁。 山雨欲来呵……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有人问阿纾怎么办,我的回答是――殉情→_→ 小美羊继续咩咩叫地吃醋啊~~ 蓝后,我们小安子要开始展现她的女主气场了(大雾 对了,明天起渣作者开始云游四方,大概两个礼拜后回来,不要太想念我惹,o(n_n)o~ 回来鲍照给大家看,不要拍我嘛…… 第72章 谢·烫手山芋 宋奕纾离开前的神色一直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叫我无法不作联想,而墨墨突然紧张地拉着我冲出门去,这也让我有了更加严重的猜测——傲天基地的秩序向来不错,是我一路所经的基地中少见的井然,人们各司其职,至少明面上没有什么龌龊龃龉——而这一切,与高度集权的队长控制也分不开。 现在墨墨却告诉我,基地将乱——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基地的领导者,将有不测,或是,已经遭到了不测。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有错。 但我多么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多么希望自己没有赶去现场,多么希望没有一时心软作出承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许多波折? 但世事从来都是事与愿违的占多,而我与萧背道而驰的隐忧,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或迟或早,终有一天会爆发。 这也许就是——注定。 当我随着墨墨分开人流挤到包围圈外围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隐在人群之中的气机,然而成片的墨色中却很难找到那个人的身影——就听身后响起一个绵软的女声,带着揶揄:“哟,你也来了!” 我回头一看,正是即墨青沂,而她的姐姐正面无表情地对着身侧的手下吩咐着什么,见我看去,对着我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只是眼中的冷意却无丝毫消融——想来也只有在场另一个冠了即墨姓氏的女人才能让她展颜吧。 就如即墨青沂是即墨青澜能够舒颜的光芒,那个人,也是能够让我为之动摇原则的唯一……但我不知道,与她而言,我又是不是能够令她心中柔软的特殊存在呢? 有了即墨姐妹的介入,那些拦路的黑衣人很快被控制住,但我们终归还是来晚一步——等我看清场中的情形,眼中却满是刺目的血色。 快步上前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手上一片黏腻腥滑,我心里一抖,几乎扶不住她——那道冰凌贯穿了她的胸口,如果不马上进行手术…… “阿纾,你怎么样?”我犹豫着却不敢用手去触碰她的伤口,她的嘴唇咬得发白,睫毛不停颤动,显然是痛得狠了,就连呼吸都微弱了一些。 “没、没事。”尽管如此,她却还是勉力挤出一个微笑,逞强道——我的脑海里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萧掐着吴浅吟脖子的那一幕,以及此前阿纾双眼通红地说着情人已遭不测的痛苦——在愧疚和难过交织下,心酸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萧,你快来看看她。”我看见了立在我们不远处神色冷凝的萧,她眸中的寒锐让我忍不住怀疑是否下一刻她就会冲上来捏碎阿纾的脖颈——就像那时她对吴浅吟一样。 我不愿这么想,但我没有办法管住自己的思想。 “……好。”她微微笑着,眼中恢复到一片平静,再也看不出一点端倪,我心里的不安却升到了最高点,身体也下意识绷了起来。 “咳、咳咳,安安……咳咳,”怀里的人忽然一把攥住我的衣领,将我拉到她近前,力道大得指尖都没了血色,“我有话、话……和你、咳,说……” 我连忙用手指揩去了她溢出嘴边的鲜血,然而这血却是越擦越多,总也擦不尽的样子;她又握住了我的手,强撑着一字一句说道,仿佛每一个字都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基地的,仓库,咳……在办公楼、楼的地下……钥匙、钥匙是我、柏年和,咳咳……和蒋天的指纹咳咳咳……” 我想捂住她的口让她不要说话,停止那撕心裂肺般的呛咳,但是对上她的眼神,我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充满了希冀却又无比绝望:“安安,在我死后,替我守着基地。” ——我恍然明白,她已萌生死志。 “为什么是我?”我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接手整个基地的重责,况且,论资排辈,难道不该是即墨清澜或者即墨青沂么?就算是她们的手下也比我这个外来者要名正言顺得多吧? “即墨,亦、亦正亦邪,我、我看不透……她们不在乎,咳咳,人命,”宋奕纾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似是非要得到我的承诺,“你、你或许不够强大,但,你不会……眼睁睁任他们死……你的心,咳咳,你的心,是热的。” ——我的心?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跳动并不激越。 我不认为自己能够胜任如此沉重的担子,但是迎着宋奕纾固执的目光,我终是抵不住心里的酸楚,缓缓点头。 她释然地一笑,却从嘴里咳出更多的血来,揪紧我衣角的手骤然松开,口中轻轻呢喃:“你长得,真像……她……” ——我与吴浅吟并没有相似之处,阿纾口中的“她”又是谁? “我以傲天基地总队长之名,将基地的诸事托付给谢安然,由她接任总队长之职……这是我的遗愿。”我愣愣地看着她化去了胸口的冰凌,鲜血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涌出,几乎在瞬间停止了呼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知道,就在得知吴浅吟的死讯之时,她就已决定殉情——她们的感情愈是真挚动人,我内心便愈是惭愧痛楚——严格说来,我与萧,是导致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是我们,害死了吴浅吟,也害死了宋奕纾。 “安然。”萧伸出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眼神怜悯,声音温柔,吐出的语句却直白而残忍,“她死了。” “我知道。”我紧紧握住那一枚阿纾塞进我手心的指模,将她的尸体放平,缓缓站了起来。 在我放下阿纾之后,那个最得她信任的男人立刻指挥手下将她收殓起来,而他则是走到我面前,恭敬而不带感情地说道:“我是宋队长的副手谭杰,她命令我一切遵从谢小姐的吩咐,从现在起,请允许我称呼您为谢队长。” ——谢队长?我算是哪门子的队长。 我摇了摇头,不由苦笑。 “安然,我们还要去b市。”萧揽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却神色不转地提醒道。 “嗯。”我看了她一眼,避开了她的手,沉下心对着谭杰颔首,“谭先生,虽然我答应了阿纾,但我并没有管理基地的才能……” 谭杰马上打断我:“谢队长放心,并不需要您做什么,宋队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其实有我无我都不重要对么? 那为何她一定要我留下来呢? 也许我再也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但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会遵守——这是我欠她的,是我们欠她们的。 我不再拒绝,算是默认了宋奕纾的安排。 “赫赫,谭杰,你主子未免太不把其他人当回事儿了!凭什么让一个外人当基地的首领?就连你都比她有资格!你难道甘心吗!”我回过头去看被墨墨制住双手的女人,她的帽子被摘下,露出一张布满丑陋疤痕的脸,那眼中的怨毒之色,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样——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如今的她?我不敢去想。 “宋队长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你没有权利置喙。”谭杰波澜不惊地回道。 “谭杰,你这个孬=种!只配做人家的走狗!”曲蔚嘶声叫骂着,却挣脱不开墨墨的桎梏,而她的人马则是被即墨青澜带来的人层层包围——想来她也是觉察到了不可逆转的败局,才这么不管不顾地发泄叫骂吧。 “啧,你也不是靠着当蒋天的走狗才得到了暗部的指挥权,又清高到哪里去了呢?”即墨青沂轻笑一声,却是将谭杰也讽刺在内。 ——按理说,宋奕纾之后,她们姐妹是最有资格坐上头把交椅的人,只是,我却只看到了她们若有似无的嘲讽,却只是对着谭杰;而我这个横插一脚的外人,并没有引起她们的波澜,似乎谁做总队长,都与她们无关似的。 谭杰却不耐烦再听她叫嚣,冷漠地睇了一眼过去,立刻让手下将她连同她的人马都绑了起来——对于他们的下场,我只能保持沉默。 就算阿纾指明让我继任基地总队长的职务,而她的心腹谭杰也表现出一力遵从的态度,这并不代表我就真的能成为基地的首领——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纵是阿纾都要面对源源不断反对她的声浪,落到我头上,甚至是千百倍的诘难也不为过,毕竟,对于这个基地的原住民和建设者们来说,我这个空降司令实在太莫名其妙了一些。 而我觉得,最不能接受我成为基地队长的人,却是萧。 在所有人都差不多离开后,一直一言不发的萧忽然拽起我的手腕,带着我往办公楼方向走去,我仿佛能听见腕骨“咯吱”作响的哀鸣——可见她现在有多么生气。 我对着想要跟上来的墨墨和吴放歌、卫初三人摇了摇头,咬牙跟着萧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因为刚才的动静,见到我们拉拉扯扯的人纷纷让开了道来,只装作不知,很快,我就被萧带进了办公楼之中。 到了电梯前,她猛地止住了步子,却没有放开我的手腕,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液晶板上的数字,似乎借此压抑着什么。 我稍微动了动手腕,她立刻转过脸来,不带任何情绪地瞥了我一眼——我不敢再动,也吃不准她究竟为了什么恼怒,只能弱声弱气地说了一声:“疼……” 她蹙了蹙眉,虽没有放手,却好歹松了力道,我这才发现自己眼眶已经有泪水在打转——这是因为疼痛而引起的条件反射。 她却以为我心里委屈,表情立时软化下来,替我揉着发红的手腕,嘴上却依旧冷硬道:“就那么想当队长,嗯?” “这是阿纾的遗愿。”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若无其事地说道。 她的手势一顿,替我揉捏的力道却不由大了两分:“在你心里,宋奕纾真的这么重要?比你的母亲还重要么!”说到最后,萧的脸色就如霜雪一样,教习惯了她和风细雨对待的我狠狠一惊。 “萧……”我叫着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或许这只是我的自作多情,但我无论如何都希望完成宋奕纾的心愿——就当是赎罪——这却是不能与她明说的。 “走吧。”萧轻轻叹了口气,牵着我走出了电梯。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带着我搭乘电梯到达了地下一层——而出乎我的意料,这里并不是宽阔的地下车库。 在最显眼的地方,横着一扇厚重坚固的保险门,门上安着一把电子锁。 我忽然想起阿纾说过的基地仓库在办公楼地下……莫不是这里? 萧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带我来这里又是何意? “我本来就是看中了这个基地的物资才同意留下来的。”萧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淡淡开口。 “可是,我只有一把钥匙……”我取出阿纾交给我的指模,却见萧朝我伸出手,手心赫然躺着两枚简易指模。 “这是?”我迟疑着问道,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当初验尸时顺便拓下来的。”萧耸了耸肩随意说道。 “……”我舔了舔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她递来的两枚指模,与手中的这一枚一起,分别按上了电子锁。 只听“嘟——”一声响,门开了。 ——至少有五百平米左右的仓库,空空如也,好似被匪徒洗劫过。 我与萧对视一眼,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色。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我提早回来啦亲们有木有想我啊~~ 这次香港之行还是很不错的,吃得很满足啊~~ 我会把照片挂在微博上,如果不嫌弃渣作者的长相……对了,画面中出现两个人的,一般戴帽子的那个是在下,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应该也是在下╮(╯▽╰)╭ 哦,还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渣作者明天要继续云游四海,地点是江西的深山老林,该区无网!!!不过渣作者会把本本带去,抽时间码字,所以、也许、大概、可能、回来的时候能开始日更……吧? 那么,两周后见!(顶锅盖逃…… 第73章 萧·困局 想不到,这基地的仓库竟然早就被人搬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从地面上的积灰痕迹来看,至少几天以前,这里应该堆满了粮食货物和日用储备――角落里还有些粟米谷物的渣子,以及零零碎碎被遗弃的有明显损坏迹象的锅碗瓢盆,除此之外,有用的、能用的,一点没剩下,空得太干净了一些――不像是被人在仓皇之间趁虚而入的洗劫,倒更像是有条不紊地收拾…… 安然也没有料到打开仓库之后竟会是这样一个局面,看着她难掩惊慌的侧脸,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鼓动她放弃基地队长职务的好时机。 “安然,”我牵着她退出了仓库,转而又带着她进入我的空间之中――许久没有进来,里面的植被倒是长得更加繁茂了几分,郁郁葱葱地,光是看着,心情就不自觉地松快了,“你……” 我正要劝说,却见安然正脸色凝重地打量着我空间之中堆放物资的地方,眼神变幻莫测,欲言又止,我心里一跳,就听她幽幽问道:“萧,你是怎么知道仓库在办公楼地下的?” ――当然是蒋天告诉我的,不过,关于这一点我自然不能明确告诉她。 “你知道,我听力向来不错,刚才隐约听到了你与宋奕纾的对话。”我想了想,觉得这个说辞应该可以被她接受。 “那么,在此之前,你手上就只有蒋天和柏年两人的指模么?”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 我对上她的眼睛,纯粹的墨色中清楚地映出我抿直了嘴角的不虞之色:“……你怀疑我?”除了不被相信的恼怒、酸楚以外,我更觉得有几分假面将被揭穿的惶惑难堪,这让我面上的表情越发地冷漠起来――仿佛只有筑起冷漠的冰墙,才能将那些脆弱的情绪都掩盖。 “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安然咬了咬嘴唇,却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攥着我的衣角,期期艾艾地望着我――我的心却因为她的缄口而一点点沉了下去――她以前,从来都不会怀疑我。 哪怕我的嫌疑再大,借口再假。 ――就因为吴浅吟和宋奕纾的死,我失去了安然无条件的信任。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我真后悔,后悔没有早些处理掉她们。 按捺住心底恶毒的念头像黑水一样汩汩地冒头,我将她拉进怀里密密实实地搂住,藏起眼中的冷意,委屈地蹭着她的发顶,软着声音解释道:“安然,虽然我有空间,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储物的手段啊……而且你看,我空间里的东西,不都是当初我们一起搜寻到的物资么?又有哪些是多出来的?” “对不起,是我想岔了……”她圈住我的腰,闷闷地道着歉,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锁骨,熨帖得发烫,然而心里的冷意却难以在一时半会驱散。(.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安然,你不信我,我很难过……”我舒缓下自己的呼吸,控制着心跳的频率降得慢一些,“你摸。” 她的手干燥而柔软,即使隔着一层布料,掌心的温度就像是能灼伤我的肌肤,我却舍不得挪开这种近似疼痛的温暖――她的手不自在地颤了颤,似是要抽开,教我牢牢地按在胸口,挣脱不得。 她蓦然之间的害羞无措让我阴郁的心情恢复了一些,不由得起了一分与她玩笑的心思。 “萧!别、别这样……”她低声呢喃着,圈着我腰身的手却紧了几分,手心似乎都濡出了汗水。 “这样、是哪样,嗯?”我故作不知地反问,揽住她腰背的手却悄悄放松,转而在她的脖颈与耳后摩挲,惹得她轻轻娇喘了几下。 “呀!你、你快放手……”她惊呼一声,像是被提溜着耳朵的小兔子,胡乱地伸手推搡着我,却因着惯性更加用力地按上了我的胸口――这一下实打实地用了力,倒将我推得后退了半分。 “咳……”虽然她的劲道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我还是配合着闷哼一声,放开扶着她肩颈的手,捂着心口稍稍退开两步,神色痛苦地转开脸去。 “萧?你怎么样?萧!”她似是吓了一跳,脸上绯红犹未褪去,却急急忙忙扑上来拉住我的手,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光是看还不够,又在我胸口处来回摸了几把――若不是那黑琉璃一样的眼中浮起了一层雾气,我真要以为她是借机报复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疼不疼……疼不疼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自责地咬着嘴唇,懊恼又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我的身体,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子冲动,扳过她的脑袋重重地吻了上去――姑且算是赔礼吧。 至于方才想要劝说她离开基地的计划,未免她真的起疑,还得要另寻机会啊…… 卿卿我我歪缠了一会儿,安然又开始考虑起傲天基地的事了。 才带着她出了空间,却正对上脸色煞白的谭杰与一副看好戏神色的即墨姐妹。 安然也跟着脸色一白,嘴唇嗫嚅几下,却无法辩解――我揽了她的背,对着几人澄清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你说什么?”谭杰犹自不可置信的样子,视线在我与安然之间打转,似乎有几分疑色。 我没有理他,只是去看即墨青沂――比起她那个面瘫姐姐,她的神色更易辨别,也更加教人奇怪:没有如谭杰一般的震惊,也没有丝毫怀疑,仿佛早就知道仓库已空,仿佛断定我与安然不是真凶――她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有一个可能:如果她就是在我们进入仓库之前就将这里搬空的人…… “哟,萧医生的异能很给力啊!让我猜猜看,是瞬移?还是什么其他的……”即墨青沂毫不介意我的冷眼,一手搭着她姐姐的肩膀,一面冲着我与安然抛了一个媚眼。 “是空间。”见安然似要为我辩驳,我立即主动说出了答案,也免得她们再胡乱猜测――适当的坦陈,是为了之后顺利沟通的良好铺垫,至于我的异能暴露之后可能带来的麻烦……我虽然讨厌麻烦,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捏得的软柿子。 “能容纳活人的空间?”这时,身板挺直如标枪的即墨青澜忽然淡淡开口道。 “没错。”我看着她微微一笑,“有兴趣地话不妨亲身体验一回?”如果她能更早推断出这一点,那之前我特意为自己制造的不在场证明就出现了破绽――只可惜那两人的死已成定局。 安然被委托总队长之职时并不见两人反对,我看她们也无意拆穿我的嫌疑……不过,她们真正的图谋却始终教我看不透。 有时候,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无知才是最深的危机。 “还是算了吧,谁知道进得去还出不出得来?你说对吧,萧医生~”即墨青沂摊了摊手,看似玩笑,眼中却划过一丝锋利――可见在她故作风流妩媚的外表下,是不逊于其姐的冷漠无情。 “怎么会,你想多了。”我对着她微一勾唇,随即岔开了话题,“现在再纠结既定结果已经于事无补,倒不如想想该怎么挽回基地的损失。” “谭杰,仓库里之前有多少物资,清单在哪儿?”安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在我说完后立刻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仓库本身是蒋队长、柏队长和我们宋队长共同看管的,只有他们三方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开启,而里面究竟有多少物资,只有他们三人才了解,我也只是从宋队口中得知,里面的粮食大概能维持整个基地三个月的耗用。” “这就是说,你们也不清楚里面原本有多少东西?”我抓住了他回答中的关键。 “……可以这么说。”谭杰想了想,沮丧地点点头。 我忍不住笑着回望安然:这下子,我的嫌疑又洗去不少。 只是,她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上面,谭杰话音才落,她马上接着说道:“那现在基地里的食物供给是否丰富?需要动用到仓库么?基地的能源储备又是什么情况?” “一般来说,仓库的物资只是备用,但也是我们傲天基地赖以生存的凭仗,足够我们在丧尸侵袭围城的时候无后顾之忧……至于能源储备,因为有了能源转换器,现在我们都使用丧尸脑晶来代替旧时的能源发电,只要有足够的丧尸,能源不是问题,”即墨青沂替他回答了安然,随即又抛出疑问,“不知道新任的总队长阁下,对现下的局面,您有什么高见?” “我……”安然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没有防备即墨青沂突然的疑问,求助的视线向我看来。 “既然仓库里的物资对于现在的基地来说并不是必需的,那大可不必紧张,再组织一批人手去附近搜集就是了。”我对她安抚地笑笑,给了一个保守的解决方案。 ――趁着搜集物资时带着安然离开也就是了。 “要说附近最为资源丰沛的地域,除了盘踞h市的傲天基地以外,就属八十公里外的a市了。不过他们虽然规模与我们不相上下,但还处在各个势力相互倾轧的混乱中,倒有一半的人是死在人类自己的阴谋里,而不是城外的丧尸手中。”谭杰才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一脸正经地汇报着自己所知的情况。 ――呵,这就是宋奕纾选中的人才么?也不过如此。 “a市本就是产粮区,我们基地原有的大半粮食都是从他们手里购得的,后来队长派我们去周边的村落城镇搜集,收获不少,所以不再与他们交换粮食,两地之间的来往也少了……所以,对他们的近况却是不太了解。”他又补充道,神色间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我想,他没有说出口的原因该是:作为附近最大的两个异能者聚集区,各自都对周边地域势在必得,哪一方都想将大块土地据为己有,发生摩擦也是早晚的事罢了。 只是,他们的愚蠢之处便在于隔绝了两地联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闭关锁国终究会被强势取代。 “a市也使用能源转换器么?”安然问道。 “是的,不过他们使用的是我们淘汰的旧型号,对脑晶的需求要大得多。”谭杰立刻回答道。 “不如就去a市换粮吧。”安然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招募一批异能者组成队伍猎杀丧尸,收集来的脑晶一半留下,一半与a市交换。” 我此前也听蒋天说过,傲天基地已经开发出了能够将丧尸脑晶转化为能源的机器,虽然造价极其昂贵,对脑晶的转换率和利用率也只有50%,但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比来之不易的固有能源要好得多――既能消灭威胁人类生命的丧尸又能得到能源,何乐不为? 如果a市得到的仅是淘汰货,那利用率应该不会超过30%,这也代表他们需要的丧尸脑晶是傲天基地的数倍,用脑晶交易,想来他们不会拒绝。 但是,对于“傲天基地自主研发出了能源转换器”这种说辞含了多少水分,我始终持保留态度――这种人力物力的投资,远远不是一个小基地能负担得起的――那么,这又会是哪一个势力的手笔呢? 我忽然记起那个出现在蒋天办公室里强大到令人仰望的白衣女人,她同时出现在两个基地里,是为了什么?又代表了什么势力? 他恭敬地称呼她“顾教授”,又提到了“上头”,对着她点头哈腰的谄媚样子,可见她来头必定不小。 一时之间,却也联想不到她的身份。 但我直觉,一定会再见到那个女人。 安然的提议得到了赞成,准确的说,是谭杰的支持以及即墨姐妹不置可否的默许。 将这条消息公诸于众后,倒是有百来个人报名,虽说只占了基地异能者中极少的一部分,但也聊胜于无――本来就没指望招募到大批人手。 而我提议的初衷,也不过是希望趁乱将安然带去b市,远离这个莫名其妙的队长职务――这人数,自然是越少越好。 只是,当我们真的带着这一批寥寥数百人的“精英”队伍去到了附近的a市时,我才感到了一丝悔意,却是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我终于逃回来了!!! 以后说什么都不会跟他们去山里修行了! 给大家说一下我的日程表:5:30禅坐半个小时;6:00打十套拳;7:00练基本功;8:30早饭;9:00再打十套拳;10:30午饭;12:00午睡;14:30拉韧带;15:30游泳;18:00写下一天的心得感想;18:30晚餐;19:00打十套拳;20:30禅坐半小时;21:00熄灯睡觉――然后循环!!! 劳资真是受够了!本来说是带我去泡温泉度假的,结果呐!这是军训吗!军训都不带这样的啊摔!还要考试,考你妹!气煞我也! 总算让我逃回来了,抹一把辛酸泪……去了这么些天我整整黑了一个色调,不忍直视自己!!! 辛辛苦苦背着笔记本去,却连开机的时间都木有!简直不能更虐!不过我答应了大家回来后会日更,所以,我会努力的嘤嘤嘤…… 第74章 谢·草木之怒 讨论结束的当天,谭杰就拟了一个通告分发到全城的异能者手上,招募前往a市的队伍――来的人不算多,我虽失望,却也没有意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对他们来说,我这个总队长只是挂了个头衔而已,除了手头拮据需要脑晶维持生活,也不过是看在几个分队长的面上罢了。 粗略统计了一番,应召而来的异能者大概数百人,倒有一大半是宋奕纾手下的班底,在我没有一点根基的傲天基地,竟是可以算作亲友团的存在了。 其余的便是剩下各个小队的人马,有一部分是即墨姐妹的“友情赞助”,还有一部分却是柏年手下的青龙小队的成员――看他们一个个挺拔如松的站姿,就像是正规部队培养出来的,虽说眼中还差了几分军人的煞气,但那气势就普通人而言已经很能唬人了――这一段评价全盘来自于萧。 除了这些人外,即墨青沂还提供了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倒让我对她们姐妹俩添了几分好感。 听我说了准备去附近猎杀丧尸的计划,萧自不必说,墨墨与吴放歌也是要与我一起的,倒是卫初拄着一根拐杖,苦笑着说:“昨天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 “没事,你就呆在基地好好养伤吧。”我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听萧的意思,总是对他有几分防备,教我也难以全心全意将他当作同伴。 拜托谭杰留在基地处理事务,一群人便分了四十几辆车子,一路浩浩荡荡地往a市方向驶去。 我们的路虎车被安排在车队的中间,除了原有的四人之外,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搭客――傲天基地唯二的另一名空间异能者,纪冲。 他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笑得憨厚,眯缝眼儿却总是若有似无地在萧的身上徘徊,让我升起了几分厌恶。 不过,因为空间异能者的稀少,他虽然不像萧的空间那样能够容纳活人,但是对于我们搜集物资却十分有用――若非如此,我早就听从萧的意见将他赶到别的车上,又何苦就近看顾以便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呢? 我与萧虽然并没有把话说开,但在心里,却是将她归作我的爱人来看的;如果其他人对她多看一眼,便像是被人觊觎了私有宝物一样,浑身不舒坦。 所以,不管这个纪冲再怎么赔笑脸,我也不愿对他假以辞色,其他人更是直接将他当成了透明,不理不睬。 他倒也乖觉,见我们几人都不怎么待见他,也不再多话,嘿笑几声便径自闭目养神起来,倒也省得我再费心警告他。 车子开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转下了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驶进了山中的一片热带雨林之中。a市本就处在亚热带与热带之间,会形成这样一片规模的热带雨林也不算奇怪,只是这片林子过于安静了一些,倒教人生出了几分警惕心来。 众所周知,末世以后,不仅人类在发生着改变,就连其他生物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孱弱的人类相比,野生的动植物有着更好的适应性和耐性,当人类的体质在高科技的温床中日渐退化时,它们却在与日趋恶劣的气候搏斗着――谁都无法想象它们会进化到哪一步。 临时队员们纷纷下了车,各自在原地休整,即墨青沂推荐来的向导范玲玲则排开众人走到我们身边,迟疑着说道:“谢小姐,这片林子是通往a市的捷径,如果要换大道,就要多出小半天的路程了……” ――按照两地的直线距离,九十分钟车程便能到达。 “奇怪的是,上个月我和队友经过这儿的时候这林子还没有这么密。”范玲玲虽然年轻,却是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既然她觉得有问题,那这林子就不能轻易进去了。 我看了看萧,她对着我微微一笑:“你决定就好。” 墨墨则是把玩着手里的警棍,抬起下巴倨傲地看向那几个刺头,撂了狠话:“小安子你尽管吩咐,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有唱反调的家伙,拎出来乱棍打死!” ――她说的唱反调的人,就是这次队伍里几个最爱与我挑刺为难的异能者。 据说,这些人原来是那个曲蔚手下暗部里的精英。 我知道,这些人能够被收编到这个队伍里来,离不开背后的支持,而有能力将他们安插的人,不外乎谭杰或是即墨姐妹。 是监视?抑或考验?不管怎样,这些人的存在的确让我束手束脚。 “总队长哟喂,怎么不走了?时间宝贵啊!大家伙儿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耗,早干活早收工,哥儿几个还等着回家抱媳妇儿呢!”一个中年汉子率先吆喝开了,那阴阳怪气的“总队长”三字明显带了几分讽意。 “这片林子有古怪,我们绕道。”不打算与他纠缠,我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决定。 “古怪?有什么古怪?你可别唬俺们,俺们不绕道!”另一个带着乡音的男声自人群里嚷出。 “就是说啊~”随之附和的是一道尖利的女声,“某些人啊不造(知道)安了什末(么)心喏,好好的近路不走,偏偏要浪(让)大家涝(绕)道,说不定啊是想找机会排除异己呐!” “奏是奏是!” “啊?不会吧……” “额滴个乖乖,这么阴险?” ――这些人倒是会通过调动民众的情绪造势,这一下,就算我有心解释,被煽动起来的人也不会听,如果没有一力降十会的强硬手段平息这些不利舆论,那我势必要受他们的钳制了。 这些人躲在人群之中,虽然墨墨能够听声辨位,吴放歌也能够感受到声波,但贸贸然将他们抓出来也只是给了他们攻讦我的口舌而已。 我想,对于走哪一条路,花多少时间,并不是他们在意的地方。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利用每一个机会将我从这个总队长的位置上拉下马来――虽然我无意这个位置,却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由着萧拦住了怒气冲冲的墨墨,我借着吴放歌的精神力将声音发散到所有人脑中:“诸位,稍安勿躁。” 吴放歌的异能比以往又强了不少,已经能够负担这么庞大的招式,效果也是卓著――我的声音才落,本来嗡嗡吵闹如集市的现场便是一静,还有人莫名其妙地捂着耳朵,左右环顾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不由勾起嘴角,连声音也缓了下来,带出一分笑意:“大家无需惊慌,我是谢安然,这声音是由精神力异能者发出的波动,不会伤害到大家。请放心听我说。” 无意间触到萧专注的眼神,我心里一荡,竟是差点滑了口,忘记了下一句该出口的话,还是墨墨轻轻肘了我一记,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半个小时的捷径,但是被密林遮蔽,深浅未知;一条是超过六个小时的远路,胜在地势平坦开阔,可容车辆并行,安全系数较高。” 我看那几个刺头跃跃欲试地还想再挑拨,连忙接着道:“为了公平起见,同意走远道的站在我左手边,执意要冒险走捷径的请站到我的右手边,三分钟以后,遵循人数多的一方选择……那么,计时开始。” 我才说完,已经有两条灵活的身影窜出人群,站到了我的右边,正是最先与我唱反调的两个男人;紧随他们之后,萧与墨墨几人和范玲玲也马上站到了我的左手边,与那两个男人呈对立之势。 见已经有人做出选择,除了特别犹豫的还在讨论外,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动作了起来。 将近一分半的时候,有三分之二的人站了队,从数量上看,是远路一方人数占优,可见保守谨慎的人还是较多的。 没想到那个尖利的女声忽然大叫:“远路有什么好?连个蛋都没有!捷径里才好杀丧尸取宝啊!” 她嚎完这一嗓子,剩下的人竟是大部分都走向了我左边,而原先在右边的人也挪了一些过去。 最后一统计,却是赞成走捷径的人占了上风。 “呵,人云亦云是古往今来都不曾改变的通病。”萧在我身后凉飕飕地说道,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轻柔而和煦,仿佛无言地支持,教我有些颓然的心情恢复了些许。 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最终还是选择了就近穿过这片密林。 车子不宜挺进,只好弃车下来步行,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队伍中唯二的两名空间异能者显得更加重要――届时寻得的物资都要靠他们带回。 根据萧的意见,将队伍分成了三个梯队,由力量型异能者持刀在前面开出可容两三人通过的小道儿,再由各类元素异能者拱卫着萧与纪冲行在队伍的中间;而速度型异能者与其他辅助类的异能者则在最后断尾,众人包括那几个专门与我唱对台戏的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一开始,队伍行进得十分顺利,队员们说说笑笑放松心情,砍砍伐伐间还能收获些色泽鲜艳的新鲜果子,有嘴馋的直接就上口咬了下去,酸酸甜甜很是爽口――有第一个人尝试,而他吃下去也不见异样,立刻就有七八个人依样画葫芦地跟着摘果子尝了起来,等到这股风潮近到我们队伍附近时,已经有近十几个人吃下了这种不知名的果子。 萧脸色一肃,抬手制止了墨墨将要往嘴里送的果子,一把夺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冷冷说道:“别吃,这果子有毒。” “有毒?你怎么知道有毒?你一个学医的,又不是学农的,我不信。”墨墨撇了撇嘴,眼神犹自盯着萧手中那枚朱红色的形如蛇果的果实恋恋不舍,“再说,那几个人吃了不也没事儿么?” “发作的时间延迟了而已……越是颜色鲜艳的东西就越有毒,这可是常识。”萧也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起来,将手里不知名的果子递还给她,“听医生的建议总是没错的,不信,你大可以尝尝,我这里虽然没有解毒剂,肥皂水还是能够提供的。” 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墨墨顿时熄了想要尝试的念头――这丫头以前可没少因为贪嘴吃苦头,想来肥皂水洗肠的滋味也是刻骨难忘的。 虽然目前还没有人因为食用这种果实表现出明显的问题,但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我马上通过吴放歌的精神力警告其他人不要再食用那些果子――至于有多少人会听,却是我无能为力的事了。 看了看时间,我们在这密林中大概走了不到十分钟,应该已经进入了林子的深处。不知不觉间,周围再也见不到低于三米的矮树,灌木丛越来越密集,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大树将我们包围,层层叠叠的树冠遮住了阳光,让这雾蒙潮湿的坏境更添了几分阴沉,像是在心头也飘了一朵灰蔼蔼的乌云。 忽然,一声惊叫打破了此刻的沉寂,犹如在滚沸的油锅里撒了一把盐,噼里啪啦地炸裂开了,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阿文,你怎么了阿文!”循声望去,一个女人正扶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狂吐,吐出的秽物是红艳艳的色泽,赫然就是方才那种不知名的野果。 我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随着这个女人的发作,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表现出不适来,有呕吐、有腹泻,还有晕眩和出现幻觉的――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就是全都服用过那些鲜艳的果子。 果然如萧所言,这果子有毒,而它的发作时间却是在服用了七八分钟以后才表现出来,怪不得会让人们丧失了戒心。 眼看着失去行动力的人越来越多,我只好让全部队员各自分组,五人一小队负责照顾一名中毒的队员,剩下的人全都集中到队伍前面开道,以求尽快摆脱这片林子――我总觉得,这片林子里安静得诡谲,仿佛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在蛰伏着。 正当队形变动的时候,异变突生――比方才惊恐百倍的尖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心里的恐慌也被勾了起来。 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火系异能者被倒提着拎到了半空之中,而禁锢住她的,是一根缠在她脚踝处的树枝。这树枝足足有小孩儿的手臂那么粗,灵活得好似一条森蚺。 第一声惊叫之后,接二连三有人被倒吊了起来,仿佛一瞬间这些参天巨木都活了过来――更叫人恐惧的是,那火系异能者发出一条同样粗细的火蛇去烧缠在她脚踝处的树枝,却没没有丝毫点燃的迹象,好像那树木是钢铁打造的绝缘体一般! 无论是什么样的元素异能,似乎都奈何不了这些树枝,这让侥幸没被树枝缠到的异能者也感到了害怕。 情势在这一刻,无比危急。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开始安安君和咩咩君要开启女主光环了,前方高能,自备眼罩→_→ 话说师姐有一章被锁了……我有些懒得开定制了,不如把番外贴在别的地方好了,菇凉们怎么看? 第75章 萧·乌鸦 ——呵,为了反对而反对,无意义的选择,一群上蹿下跳的小丑。 我冷眼看着他们在那里自编自演一出闹剧,也无意戳破——那林子是不是真的如它看上去的那么无害,也只有让他们亲自去里面体会一番才能明白:在末世,绝对不要小看任何人,任何物;在任何境况下都不能掉以轻心。 想来,今天这些人应该能在这里上到印象至深的一课罢。 这里的树木普遍比外面的要高大茂盛一些,许多是我叫不出名字的品种——也有可能是已经偏离了原来的长势所以变得难以辨认——其中的一种上结着几颗朱红色的果子,大小如成人的拳头,似乎是成熟了。 一路在队伍的层层护卫下前进,我注意到有些人随意地摘着那些果子,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表皮就啃了起来,红色的汁水顺着嘴角下巴流淌,宛如鲜血。 ——这些人难道就不能有一些警惕心么? 眼看着乔子墨这个吃货也不甘落后地摘了一枚果子要往嘴里送,顾念着安然对她的着紧,我还是止住了她的动作,至于这丫头会不会接受,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等队伍进到了林子深处,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机:细微的,绵长的,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仿佛有一只年岁悠长的异兽蛰伏在暗处窥伺着,然而环顾四周,却只有超乎寻常的巨大树木。 这些树木的表皮乍一看是沉暗的棕褐色,仔细观察却似乎在那虬劲的根结处有一丝丝紫红色的血线向上蔓延,教我想起曾经接触过的一个病例,一种叫作“蛊”的奇术——那个病人初时看不出一点征兆,病发时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紫红色的经丝脉络,机器查不出病因,只在显微镜下发现成千上万的细小蛊虫。最后药石无灵,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死状狰狞可怖,将病房里的小护士们吓得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 那是我从医生涯中最难忘的经历之一,直至今日,似乎还能听到那个病人在蛊毒发作时凄厉至极的哀嚎——就是不知道这蛊毒和丧尸身上的尸毒比起来,哪一个更厉害些? 就在我默默思考着这两者的可比性时,已经有人开始出现了不良反应——呕吐、腹泻、晕眩乃至出现幻觉,这是食物中毒的症状。 乔子墨脸色发白地扫了我一眼,又继续回过头去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些人,身后的吴放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是一脸后怕。 我粗略扫了一下,至少有十二个人毒发并失去了行动能力——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看来这堂课的代价并不算大。 安然很是担忧地看着这些人,立刻提出应急预案照顾伤员——虽然在我看来将他们抛下减轻负担才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我知道以安然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也不打算提议。 只在下一瞬间,我感觉到那股子蛰伏的气机有了一丝波动,与此同时,有几个人被突然窜出来的树枝勾住了脚踝倒吊起来——这树果然有问题。 有反应快的立刻放出火系异能试图烧断那些树枝,却只将自己的脚踝边燎出了一圈水泡,而其他无论是用水淹用冰冻还是用电击都不能对那树枝造成伤害,最多在上面留下一丝浅浅的痕迹。 惊慌的人群开始变得惊恐,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人纷纷逃散,甚至来不及去管他们本该负责照顾的中毒的同伴——又一次见识到了人类这种生物自私的本性,刚要扬起的冷笑却在看到安然紧张的眼眸时沉淀了下来。 “子墨,救人。”我看着乔子墨二话不说直接干净利落一棍子下去就将手臂粗的树枝敲了个粉碎,而另外一个力量型变异者则是生生将缠上自己的树枝掰碎,不由暗自思忖:这变异树不惧异能,但似乎不能抵抗物理攻击呢……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我让吴放歌提示所有力量型变异者就近攻击和救援,倒是真的奏效了——那些犹如丛林巨蟒的树枝仓皇地退去,顷刻间,林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低低的痛呼与喘息。 消耗了大量体力和精力,坚持不住的人累得瘫在了地上,还有一些却是愤恨地劈砍着身边沉寂下来的树木,发泄着怒火。 那些选择就近穿过密林的人脸上露出了几分悔意,而与他们作出相反选择的人则是以愤恨的目光控诉,草木腐败的气息中弥漫起淡淡的硝烟。 就在双方沉默着角力时,安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凝重的氛围:“所有人按照刚才的分组围坐就地休息,没有分组的人负责警戒,十五分钟换一班岗,一个小时之后进行突围,离开这片林子。” 对峙着的双方愣了片刻,却是默默接受了她的安排,包括那几个叫嚣反对的家伙——呵,既然暂时安分下来了,那就晚一点再处置吧。 “萧,这种毒,你有没有办法治?”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安然悄声问我。 “小事。”我将她的头揽到自己肩上靠着,柔声说道,“交给我吧,你休息一会儿。” “嗯。”安然乖顺地靠了过来,孩子气地蹭了蹭,手也配合着圈上我的肩颈,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但我知道,她只是在假寐,并不曾真正睡着。 从她轻轻颤抖的睫毛可以看出,其实她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也许,她是在忧心这些人的命运,又或者,她是在自责先前的妥协——我不免在心里叹息,有一些事她总要明白:想成为一个领导者,除了善于接纳别人的意见之外,还要学会当机立断,在决策的时候从不犹豫,坚定而强硬。 安然还是太心软了,所以她不懂,放任和纵容往往是诱导堕落的第一扇门,一旦开启,就再也关不上了。 没有在那群小丑蹦跶的时候出手,也是希望她能看清这一点……可是,看到她的情绪这样低落,我又觉得心头不忍,不禁为自己的初衷动摇起来。 自嘲一笑,从空间里取了些洗衣粉兑水,让乔子墨给那些误食毒果的人灌下,权当作洗肠子了。 在乔子墨邪笑着执行完最后一个灌药任务后,所有人看来的视线都变了——有怒,有怨,更多的却是隐隐含着的敬畏。 “呵。”我迎着每一道扫过来的视线,一一看了回去,轻笑着将安然彻底搂进怀里,闭目养神——且容你们再得意片刻,一会儿有多少人能够走出这片林子呢?我拭目以待。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仿佛只要真实感受着安然的温度,时间就像是失去意义一样,漫长得无边无际,却又短暂得不可思议,一眨眼的功夫,又如同一个世纪的恍惚。 在我的凝视下,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纯黑的瞳仁像是最深沉的夜色,忽然间漾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辉——我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明澈、柔和、微笑着的,犹如从来都不曾沾染过一丝黑暗的美好。 那不过是个假象。 但,如果这个假象是安然希望看到的,是她所喜欢的——那我愿意维持这个假象,一直一直地维持下去。 “萧……”她眨了眨眼睛,害羞地垂下睫毛不再与我对视,清了清嗓子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还有五分钟就满一个小时了。”我看了看表,微笑着回答她,顺势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喝了几口水,她揉了揉脸蛋,神色却严肃起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见她表情凝重,我也收了脸上的笑意,点点头:“这座林子太诡异,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古怪,多留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 那些接受过肥皂水灌肠的人虽然还是虚弱,但大都已经清醒了,有同伴的搀扶也不是没有行动能力,能给他们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缓神已是底线。 “出发”的指令一下,再不情愿的人也只能拍拍衣服站了起来,艰难地跟着开道的队伍往前走——经过了刚才的混乱,再是愚蠢也该明白这里的危险,没有人想要留下送死。 这一次,数百人的队伍行进得更加迅速了,而原本最不受看重的力量型变异者却一下子成为了其他异能者拉拢巴结的对象,恐怕这些心高气傲的元素异能者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会有不惧异能只受物理伤害的变异植物存在,也更加想不到会如此倒霉得遭遇上…… 就我看来,这群目中无人的异能者,早就应该搓搓他们的锐气了——身怀异能,除了身体素质以外,幸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但这跟人本身的人品能力却无多大关系。 也因此,在一夕之间得到异能的人当中,心术不正、心怀不轨的人不在少数。 这些人原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或许因为法律的制约,道德的束缚,一直兢兢业业地守着自己的本分,从不出格;可是忽然有一天,压制他们的法律不再具有约束力,道德不再被重视,拥有了力量的他们再也关不住心里的洪水猛兽。 人都有另一面,就像光与影从来都是一体的存在。 丧尸、变异植物、变异动物、自然灾害……这些从来都不是人类最大的威胁。 再坚固的堡垒,一旦从内部腐败,崩塌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自视甚高又野心勃勃的异能者们,是否还有机会意识到这一点呢? 私心来讲,我还真是乐意看到这些愚蠢的人类自相残杀呢……呵,我真是坏心眼,我毫不否认这一点。 不屑地扫过不甘却又不得不低头的异能者们与受宠若惊的变异者们,我微微阖上眼感受了一下:那股子气机淡了不少,也没有其他气机出现,很好,暂时没有危险。 又走了近十分钟,就听先头队伍有人高兴地大声呼喊:“啊!找到出路了!” 欣喜的人群顿时推搡着朝那个方向涌去——穿过最后一排巨树的遮挡,眼前出现了空旷的平地,更远处是隐约的城镇轮廓,果然如那个向导所言,这密林之后,是一条捷径——虽说过程并不轻松。 像是跋涉荒漠的旅人骤然见到了绿洲的喜悦,有人甚至对这天空“喔喔”地叫唤了起来,还有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大多数人脸上都带了兴奋之色。 就连安然也高兴得弯了眼睛,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的心就此软了下来,只是看着她的侧脸,也跟着勾了勾嘴角,目光所及,就连那几只突兀出现的乌鸦都顺眼了几分。 有一个兴奋了过头的异能者见着那几只乌鸦,扬手就是一道火箭,将一只烤成了焦炭,另外几只也受了波及,烫得“哇哇”直叫。 “哈哈哈……”似乎是放出了心头的郁气,那人朗声笑了出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啧,以恃强凌弱得来虚假的满足,真是无聊。 我目送那侥幸活下的两只乌鸦扑棱着翅膀迅速飞走,思量着要不要出手了解免生枝节,回眼却见安然蹙起了眉头,低声道:“糟糕……” “怎么了?”抚平她的眉头,我问道。 “那几只乌鸦,让我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安然思索着,却又对着我一笑,“大概是我想多了……” 她的笑在下一秒却僵在了脸上,我立刻感觉到了身后压抑而汹涌的气机,以及人群中传来的抽气与惊呼,忙回过头去。 ——与其说那是一块黑色的幕布,不如说那是一片黑色的汪洋。 遮天蔽日,来势汹汹。 由成千上万只乌鸦组成的阵列,一眼望不到头。 通体乌黑的羽毛像是蘸了墨汁,猩红狠戾的眼睛像是涂了鲜血,尖利的喙半张着,露出一口骇人的利齿,弥散出浓重的尸腐之气,教人惊得几乎要窒息。 一只乌鸦不算什么,十只乌鸦也不算什么,但是这样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天空的乌鸦群,却是一场灾难。 迅速将安然搂住护好,我睨了一眼那些僵住的人们,心头划过冷笑——在这样的攻击下,可以活下多少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几天4000+ 作者君被自己感动到了有木有! 你们难道没有被作者君感动到么! 你们这群冷淡的小妖精(╯‵□′)╯︵┻━┻ 第76章 谢·反击 在被萧一把搂住护在身下的时候,我其实是茫然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然而当我艰难地拧身透过缝隙朝着天空望去时,却是被那可怕的景象惊得忘记了呼吸――那铺天盖地压过来的墨潮是什么? 数不清的血红眼睛在那一片黑暗中格外醒目,星星点点汇成了锐利而残忍的光河,教人遍体生寒。 我甚至不敢去想,它们尖利如刀的喙是如何轻而易举的将我身边这一群已经失去斗志的队员扎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电光火石间,我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响起,仓皇至极已是破音:“全部趴下!趴下――” 那群异常凶狠的乌鸦俯冲而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瞬间就伤了十多个人,最严重的竟然被生生啄去了眼珠。 仓促之间,只有少数人听见了我的喊话并且及时反应了过来,然而更多的人却是僵在原处动弹不得,更别说放出异能反击了。 以有心算无心,以有备对无备,结果可想而知。 ――仅仅是一个回合的冲锋,鸦群只留下了几只尸体和一地羽毛,却几乎带走了这队异能者全部的勇气和信念。 可是它们并不会给缓冲的时间,才擦肩而过,便开始酝酿起了第二次进攻,成千上万只乌鸦仿佛训练过一般,完美地在空中翻转,回身,以难以置信的整齐队形再次向我们所有人俯冲了回来,杀气腾腾―― 我听到耳边高亢的尖叫,低低的痛呼乃至丧气的啜泣……这些人,还没有与之正式交锋,却已丧失了斗志,何其可恶,却又何其可悲。 “废物。”我听到护着我的萧冷冷地嗤了一声,忽然从手中亮出了一枚墨绿色的椭圆体,拜不少爱国神剧所赐,我自然一眼就认出,那竟是一枚手雷! 只见她纤细的手指轻巧地穿过那引环,一勾一拉,随即劈手朝着飞来的鸦群掷了出去;她的力道极强,那枚手雷竟仿佛带了风雷之声,挟着万钧之势扑向了黑压压的一片,击中了其中一只后猛地爆裂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红色的血与黑色的鸦羽在一片橙红的火光中四散飞溅,立时从空中洒下了数十只乌鸦的尸体,虽然与那无边无际的一群来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其震撼力却摄得鸦群往两边溃逃,露出一大块中空缝隙来。 而被这一炸之力所影响,先前那些惊骇绝望的人却也纷纷回过神来,燃起了熊熊的求生意志。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的一击,我不由庆幸萧前番几次总爱四处搜刮军火的习惯来。 “火系、电系等异能者攻击,水系、冰系、木系等异能者防守,力量型、速度型变异者掩护,各自结队,伤者躲避!”稍稍用力挣开萧的禁锢,我一把拉住吴放歌,迅速下了指令。 这些人也终于展现出了一点在末世存活下来的异能者的素质,卯足了劲儿反击起来。 凌厉的火蛇喷吐獠牙,收割着乌鸦的生命;至柔至刚的水鞭扫下成片成片的尸体;锋利的冰刀冰箭呼啸而过,贯穿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影子……杀戮,是红与黑的悲歌,无法压抑的愤怒化作了无穷的动力,给这硝烟弥漫的森罗场更添几分惨烈。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教人窒息的黑雾正在慢慢消散――准确来说,是被同心协力的队员们清扫开来,露出了灰蒙蒙却又不失光亮的天空。 仿佛陡然间拂开了阴影,湛出一道光,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心底潜藏的希望。 伴着最后一枚手雷轰然爆裂的声响,天边仅剩的一小片鸦群也灰飞烟灭。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似乎能听见擂若战鼓的心跳声沉闷地此起彼伏,突然,有人抱着同伴大叫起来:“我们胜了!” 这像是一个讯号,一下子点燃了诸人的热情,越来越多的人情不自禁地加入到欢呼雀跃的队伍中去,庆幸劫后余生,也庆贺战胜了那可怕的乌鸦群。 我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萧以及完好无恙的墨墨与吴放歌,视线落到其他人身上,心里却变得沉重起来――危急关头,我们保住了性命,消灭了对手,代价却也是惨痛的。 除了萧几人以外,围在我身边的队员们可以说是各个挂彩,身上手臂上添了几道划痕的也就罢了,更有甚者,身上被抓得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形容极为狼狈。 我担心,这些乌鸦造成的伤口会感染上什么病毒。 那么,就算这些人躲过了攻击,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正要清点伤亡人数,却发现那个一直呆在我们身边的空间异能者纪冲不见了踪影――我分明记得,在我被萧护在身下的时候,那个男人吓得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没影儿了? 往周围看看,一张张或兴奋或沉重的脸,却没有纪冲其人。 我不由急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难道,他与萧一样,空间能够容纳活人,而在刚才的关键时刻,自己逃进了空间之中? 这样想,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把我的发现和想法与萧一合计,却见她冷笑一声,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凑近我耳边轻轻说道:“这可是你高估他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嗯?”我狐疑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远地见着一个男人正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朝我们这里走来,正是突然不见的纪冲,“他怎么会在哪儿?” 萧低低笑了,声音中却带了几分冷意:“空间么,他是进不去的,不过,他也有个不错的绝招,足够保命。” “是什么?”我见她有意卖关子,于是伸手掐了掐她的掌心,急声催促道,“告诉我嘛,萧~”为了解惑,我也是抛开了脸面,哪怕这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分外不好意思。 偏偏她就是吃这一套,也不再绷着,翻掌将我的手握住,紧紧包在手心里攥得牢牢的,低柔的嗓音含着笑意拂过耳廓,犹自带了惑人的芬芳:“瞬移。” 我下意识偏头让开了几分,转眸看去,正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锐色。 “萧……”压下了那点莫名的异样,话到嘴边却转了口,“帮我看看他们的伤势。” “好。”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生硬的转换,却并没有深究,勾了勾唇角,随即提着医疗箱走向最近的伤员。 那个纪冲也转了脚步,立刻跟在她身边献起了殷勤。 长长吐了一口浊气,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开始用许久没有上手的水系异能替伤员冲刷伤口。 范玲玲是向导,我曾拜托墨墨好好关照她,是以她只是受了点惊吓,身上倒是半点伤口都不见,见我替伤员们冲洗伤口,便取了绷带和纱布接手包扎,一面与我说话:“谢队长……” 我心里诧异,手势却不停,只是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她是即墨青沂派来的人,到底不是归我管辖,之前都是客客气气地称呼我为“谢小姐”,现在却突然改了口,这又是为了什么? 不管怎样,她的表态至少是对我的一种认可。 就听她继续说道,“我们已经穿过那片林子,只要顺着前面再走半公里就能见到a市的外围,但是有几件事我必需要告诉你。” 我手边这个伤员被乌鸦啄去了半只耳朵,脖子和脸颊也被划拉出了一道道血痕,不过精神头还算好,我替他冲洗过了伤处,脸色虽苍白,却还是强忍着疼向我道谢,同时殷切地支楞起另一边完好的耳朵,等着范玲玲的下文。 我见她说的凝重,有心拉她去僻静处,却见那个失了半只耳朵的男人眼巴巴地望着我们,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定神看着范玲玲:“你说。” “我上次来的时候,这片林子并没有这样的规模,自然也没有遇上过这种变异植物。”想到那些可怕的植物,我们的脸色都不好看,而这一点,在进林子前,她便提过了,我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第二,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乌鸦,先不说它们的来历,而且不能排除还有其他鸦群的可能,就算不是鸦群也会是别的什么。”她话音才落,那个男人便打了个哆嗦,心有余悸地抚着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她说的不错――从地上留下的乌鸦尸体来看,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动物。 哪有嘴里长着这么多利齿的乌鸦?这极有可能是变异过的品种。 乌鸦是一种杂食动物,喜食腐肉,性格凶悍却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不妨猜测:这群乌鸦会不会是啄食了受感染的人类尸体从而发生了变异? “这第三,也是最可疑的一处,”范玲玲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这一路上,不仅没有遇到一个人类,连只丧尸的影子都摸不到。” 就如谭杰与我说过的,盘踞h市的傲天基地与a市各自把持了附近的地域,时不时会派出异能者到附近狩猎和搜寻,这也是我们当初上了盘山公路就见不到一只丧尸的缘故――都被清理干净了。 可是这里已经是a市的管辖范围了,没有丧尸还可以理解,但别说是a市的异能者,就连一个活人都见不到,这便有些蹊跷了。 莫非是因为我们遇到的密林和鸦群? 可那群乌鸦看着凶猛,真要集结人手对抗,也并不困难,况且,若是没有那个手欠的家伙虐杀了几只乌鸦,引来一大群报复,我们也不见得会被盯上呢!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a市出了什么事? 虽说我们的目的地是那里,但一则没有弄清楚状况,前路凶险;二则这一路下来,损兵折将却没有收获一颗脑晶,也没有可以同a市交易的本钱,即便到了a市,又能如何? 再不甘心,我却不得不承认,这一趟怕是白来了。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却听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冷中却带着关切:“怎么了?” 我看她提着药箱不紧不慢,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显得格外从容优雅,心里便是一定,再看她身后紧跟着的纪冲,却生了几分不悦,只当是没看见,细细与她说了自己的担忧和遗憾。 却见她迟疑了一下,转而朝那个笑得一脸谄媚的男人招了招手,看着我的眼睛吩咐道:“把你刚才的话再复述一遍。” “哎!”他喜滋滋地应了一声,绿豆眼儿在萧的面上转了又转,方才转过脸对着我说道,“总队长,我有个表亲在a市研究所打杂,他以前跟我说过,那里有的是丧尸脑晶,别说是一阶二阶的,三阶的只怕也有几颗呢!” “哦?”我挑了挑眉头,心里对他的厌恶却更深了几分,面上并不显,只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还有,我知道他们的粮食就藏在研究所后面的大仓库里,我表亲指给我看过!除了粮食,还有好些种子和机械设备呐!有我给您带路,就挑那守卫不严的后门摸进去,一准错不了!”他搓了搓手,带了几分得意的神色,竟然又将目光投向了萧。 我本就在犹豫是否还要去a市,因着他如此迫不及待,倒是更加不愿他有机会在萧面前卖弄了。 正要反驳,却听萧说道:“那个研究所,倒是值得一看。” 墨墨也点点头附和道:“嗯嗯,粮食的,大大的重要!” 见她们也如此说,那群吃了闷亏的临时队员更是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最后一合计,还是按原计划前进。 只是,我心里始终藏了几分不安。 而这份不安,在走进a市的地界后,更是陡地攀到了顶端。 这座城市,死寂一般的安静,青天白日的,乍一眼望去,竟然感受不到丝毫活物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在写咩咩君扔手雷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董存瑞炸碉堡,噗→_→ 话说这两天我更得勤快了为毛收藏反而掉了好几个!!! 对了我最近在考虑下一个坑,大家给我参详一下。 a:公主与驸马――傲娇妖孽狐狸精驸马vs面瘫精分凉薄长公主(古言/爆笑) b:光明与黑暗――话痨腹黑光明神眷顾者vs鬼畜忠犬龙族叛逆者(西幻/轻松) c:青梅与情人――阳光开朗的笨蛋vs深情款款的痴汉(现言/正剧) 【大致是这样的设想,未定稿。】 以上是我比较想写的三个本子,如果是菇凉们会更想看哪一个?选最想看的那个哦!票数多的话我就开始撸大纲了~~ 第77章 萧·死城 ——这是一座死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却潜藏着无数蠢蠢欲动的邪恶气机。 还没有踏进城里,我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阴郁之气,不由冷笑:看起来,这城里不是没有人,只是没有活人罢了。 那些胆小如鼠的异能者已经开始焦躁不安地想要后退了,想来这座城的异样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出来了,更不用说是对气机格外敏感的异能者——只是临到了门前才想起来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我看了看方才还跃跃欲试的纪冲,此时他的脸上神色变换,想必是在考虑该如何逃跑……我却不能教他如意——若是没有他带路,找到那个研究所定是要费些功夫的。 “所有人按照刚才的组合,分散搜寻……纪冲,带我们去研究所。”见安然神色凝重,我立刻抢在她之前作出安排,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怎么,怕了?”冷眼在这群人脸上一一扫过,摆出最不屑的表情来讥讽道,“如果甘心空手而归,我也不拦你们,现在就逃吧。”握住安然的手示意她不要插嘴,我继续添油,“只是有一点,侥幸逃回去的人,别说是参加过我们队伍的——丢人。” ——话虽然撂下了,我却真是有几分期待会有那些不经吓的离队。别说什么胆小怯懦,其实这样能屈能伸的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只可惜,这队伍里,倒真没有一个识时务的。 不是碍着虚名就是还贪念着没到手的好处,我说了好一会儿,竟是没有一个出列的,显然是被那粗浅的激将法震住了。 既如此,我也懒得多费口舌。 反正,我只要带了安然走就是了,他们的性命从来不在我眼里——全都死了,倒也干净,省得一会儿还要费心考虑他们的去留。 “很好,没有人退缩,勇气可嘉。寻到的物资上缴一半即可,那么,各自行动吧。”安然忧心忡忡地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在我的坚持下息了声,只是点头默许。 她不会考虑不到,这次的行动成败与否,决定了她这个总队长的职位能不能坐稳——如果她能够带了战利品回到基地,不说谭杰和即墨姐妹的认可,就是其他异能者也会对她这个空降司令另眼相看,反对之声也会少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当然,反过来说,如果她这次一无所获,还带回一群士气低落的伤员,那也没有资格再霸着这个位子不放,自有能者居之——却也证明了宋奕纾识人不清、任人唯亲的名声,以她的性格,一定是不愿意的。 因此,即便担心前路艰险,安然也会同意搏上一搏,这是她对宋奕纾的承诺。 而对我来说,只要在必要时推上一把就行了。 那群异能者见她默许,便也抛开了顾虑,一窝蜂地朝着空落落的城里涌去,争先恐后的,生怕去的晚了就只能干瞪眼了。 也有头脑还算清醒的,三五个围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明显渺无人迹的街道,商量着行进方案。 渐渐地,我们身边的人都走开了,就只剩下纪冲和范玲玲还留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安然才蹙起了眉头,看着我问道:“萧,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不信你没有感觉到。” 乔子墨也难得正经了一回,朝着纪冲扬了扬下巴:“那小子的话可不可信?千方百计把我们骗到这儿来是几个意思啊?那东西可不少,别把自己玩儿死了,到时候可别指望本小姐救你!” 我睨了她一眼,还没开口,就听范玲玲急吼吼地问道:“你们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我早说了这地方有古怪吧,偏要来……” 安然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只是感觉,也做不得准。不过这座城里没有人烟,倒是真的可疑。你上个月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么?” 我给吴放歌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把拉住了想要悄悄退开的纪冲,笑眯眯地揽着他的肩膀:“老纪啊,研究所在哪儿呢?快带路吧!咱有什么话,边走边说,别耽误时间了,早去早回,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最后两句却是对着焦虑的范玲玲所说。 “嗯,有道理,你们俩,前面开道!”乔子墨立即拍板定论,一手一个拽着安然和范玲玲往前走,强势得不给一丝反抗的余地。 勾了勾唇,我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我们这一行人里,怕是除了范玲玲以外,都感受到了那种异常——阴沉的、粘滞的、伴着恶意和血腥,只属于丧尸的气机。 而且,从那强烈的波动来看,数量不少。 无怪乎这座城里见不到一丝人烟了,怕是早就被丧尸清洗过了。 然而教人怀疑的地方也在这里——丧尸这种没有思维的生物,什么时候有了收尾的习惯,还会将吃剩下的残骸清理干净?更是智能到懂得抹去痕迹做掩饰? 若是真的拥有了这种思维能力,那还是丧尸么? 假设这不是一个人为的阴谋,那这就是一个更为可怕的噩耗了。 无论是哪一样,都让我起了好奇一探究竟——至于纪冲提到的种子设备和脑晶,不过是附带罢了。 直到走进那座研究所以前,我都没有过丝毫担心:一群能力低下的丧尸而已,哪怕数量上占优,都不足为虑——羊群数量再多,难道还有本事吃狼? 但我到底低估了那群丧尸,也忽略了一个可能——那种气机波动,也许不是一群丧尸,而是一只极其强大的个体。 研究所承袭了其他基地一贯的白色,总让我觉得这是属于一个势力的杰作,一尘不染的外墙依旧掩盖不了肮脏腐烂的内里,大门紧闭,门前并没有守卫的人。离得近了,却隐约能听见一些声响——仿佛是人的哀鸣,又仿佛是野兽的嘶吼,嘈嘈杂杂,听不真切,却教听的人心神不宁。 我冷眼看着,范玲玲还只是脸色微白,而纪冲的两条腿已经忍不住打起了哆嗦,若不是吴放歌和乔子墨一左一右拦住了他的去路,只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见我看他,连忙挤出一丝谄笑:“萧医生,粮食都在后面的仓库,不如我们……” 没等他说完,我摆了摆手,却是对安然说道:“兵分两路,你带着他们去后边仓库搬东西,我去研究所里面探探。”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安然拉着我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 “还有二宝。”我挣了挣,却不敢用力,只能想尽办法劝解她,“你难道还不信我的实力么?若真有危险,人多了我反倒不易脱身。” “信你什么?信你断手断脚再断几根肋骨回来么?要我说,你何必非要去那实验室里,与我们一起去仓库不好么?”安然仍不肯松口,咬牙狠狠地瞪着我,急得眼眶都红了一圈。 我最见不得她眼红落泪的样子,竟然脱口道:“那你与我一起罢。”说完则是懊恼不已。 安然却是转涕为笑,紧了紧握住我的手,转身乐呵呵地对乔子墨几人道:“墨墨你们四人一队先去取物资顺便把其他队员的找到的东西一起收拢,我们一会儿在那座教堂会合。” ——她指的是a市的地标,一座华丽无比的哥特式天主教堂。 “成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乔子墨答应得爽快,一边朝着我们俩挤眉弄眼,“我们也不是没眼色的,打扰人家二人世界,对吧?”一边用肩膀挤了挤身边的吴放歌。 “呵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只能干笑两声。 “那就这样吧,一会儿见。”无言反驳也不欲接受调笑,安然朝着她的好闺蜜翻了个白眼,拉着我的手率先朝着那座研究所走去。 擦肩而过之际,我看见范玲玲脸上的担忧,乔子墨的无畏,吴放歌的无奈,以及纪冲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啧,这厮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丫头? 算了,杀杀她的傲气也好,总以为自己能得不行,横冲直撞的,再这样下去,早晚要连累到安然。 让她吃点苦头,受个教训才会有所收敛,效果更强过我一味弹压打击。 耸耸肩,由着安然拉着我的手快步朝研究所里面走,这里的电子门还是处于工作状态,可见电力系统没有被切断,应该还是有人在使用的,可是我却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 “萧,非要来研究所一探究竟的原因,可以告诉我么?”安然走在我身前,背脊挺得笔直,步伐慢条斯理,仿佛那不过是随口一问,我却从她的掌心感受到了那一份紧张。 我该怎么回答她?扯谎么?还是据实以告? 我不愿骗她,但我更无法开口告诉她真相。 ——我是一个怪物,因为某种试剂,我几乎和丧尸一样,搜索每一座研究所是为了查清楚真相,找到办法……这个理由,我可以说么? 不,我不敢。 至少现在不。 所以,面对她的质问,我只能沉默。 “萧,我会等你,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天,”安然轻轻叹息了一声,忽然笑道,“会有那一天么?” “……嗯。”使劲闭了闭眼,我按捺下所有涌上眼眶的情绪,轻声应道。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你还会毫无保留地说爱我么? 我不知道,但我始终留有一分奢望。 气氛沉凝之际,一声惨嚎骤然响起,像是利剑划破了天际,让我立即反应过来,上前两步将安然护在身后。 我们身侧两边是透明的玻璃房,摆满了实验器具,却十分凌乱,像是仓促之间的撤离而没来得及整理。 我们身前的走廊尽头是一处拐角,那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 奇怪的是,离得这么近,凭我的感知却只能感觉到若隐若现的气机波动,有丧尸,也有人类,就像是被一层透明的防护罩隔绝开来,叫人难辨真假。 就仿佛,无声地诱惑着来人进去察看,明知可能是陷阱,却忍不住一步一步踏入。 作者有话要说:咩咩君又要坑队友了→_→ 话说b选项人气很高哟~~不过我也蛮看好这个的,魔法武技骑士炼金术神马的挺好玩儿的,精灵、兽人、龙族、鲛人、矮人这些种族都很有意思,几个女主我也想好了,应该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名字暂时定为《逃亡是个技术活儿》,就是西方玄幻世界背景构架很大,写起来挺费功夫╮(╯▽╰)╭ 而且我构思着,这篇也可能写出爆笑的结果,只是女主应该不是二彤那种蠢萌就对了~~我要写强强!御姐和女王!握爪! 第78章 谢·所谓正义 我不明白萧为什么对研究所如此执着,也许这和她一直都不愿与我坦白的秘密有关。 我隐约觉得,这是一个查明真相的契机,然而心底却总有另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反驳:一旦做出选择,很有可能就是没有退路的绝境。 不管怎么样,我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要去,我便陪她一起。 我始终忘不了那一次留她独自面对白苏之后,伤痕累累的样子,哪怕过去这么久,一想起来还是心痛不已。 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任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在我的坚持下,她终究还是做了妥协。 听到那凄厉的惨叫时,我不是不害怕的,却因为有她在身边而放下了心——毫无保留,毫无理由。 由牵着她换做被她牵着手,慢慢朝着走廊深处的拐角挪去,我感到那股压抑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加重,只是看萧依旧轻松自如的步伐,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莫非就只有我感到了不适? 深吸一口气,越过拐角,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是一间面积极大的房间,里面用圆柱形的玻璃隔出了几十个直径五米左右的罩子,每一个玻璃罩之间留出了三米来宽的过道,呈棋盘状纵横交错,尽管排得紧密,却丝毫不见乱象。 每一间玻璃罩子都有七八米的高度,在顶部开了一个可供成年人通过的孔洞,连接着一条全金属质的粗阔管道,黑黢黢的洞口像是怪兽的嘴,吞噬着一切;管道的另一头却是齐齐汇聚到了远处一间全密封的控制室,只有无数闪烁着各色灯光的信号按钮,却看不出里面的究竟。 教我惊骇的是,那每一间透明的玻璃罩子里都关了四五个人,衣衫褴褛的,比监狱还要严苛,仔细看去,哪里是人呢,竟是一群面色麻木的丧尸! 而刚才的尖叫来源却是这其中一间罩子。 里面关了四只丧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衣不蔽体,但肤色却并不如外面常见的丧尸一般青紫僵硬,反而五官都保存完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狰狞伤痕,若不是那瘆人的白色眼球和尖利外翻的獠牙,乍一看去,竟是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 而那罩子里除了四只丧尸,还有一截断手。 玻璃壁上还沾着喷溅的新鲜血迹,徐徐淌下的拖痕,红得触目惊心。那截断手正被一只成年男性丧尸捧在怀里啃得津津有味,虽然听不真切,可那血肉骨骼与牙齿摩擦时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就在耳边回荡,教人遍体生寒。 另外几只丧尸却是呆愣愣地候在原地,似乎是吃饱后的餍足——不难想象,也许在我们到来以前,那截断肢还是一条鲜活生命的某个组成部分。 就在我惊愕得寒毛直竖的时候,忽然听见“滴滴”的几声,那一排按钮亮了起来,像是按下了工作开关,只听得滚轴和机器的轰鸣,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哀叫,从某根管道里竟落下了一个大活人。 “啊啊啊——”顺着叫声望去,那人穿着纯白色的防护服,戴着宽大的隔离面罩,看不见脸,只有那双眼中透出绝望,在见到我们的一瞬间似乎爆发出了极亮的光芒,下一秒却又黯淡下来。 “咚——”地一声闷响,他已经被投进了其中一间玻璃罩子中,而里面,早就有五只兴奋得眼冒绿光的丧尸等待着。 他刚落地,就有两只一左一右地拽住了他的双手,同时用力一扯,生生将他的双手扯离了身体,两蓬血雾爆裂开来,将四周的玻璃罩子都染上了血色,而另外三只丧尸也在这样的刺激下,低吼着扑向了他…… 什么是人间炼狱,我今天才算见识到了! 骤惊之下我还在消化这恐怖的场景,萧已经迈开步子朝着那间亮着无数盏指示灯的控制室走去,抬腿猛地踹了过去,硬是将那看上去十分结实的铁门踹出了一个脚印。 她也没有丝毫动容,接连踢了几脚,在一阵令人牙疼的尖锐声音中,那扇厚重的铁门轰然倒下,露出一条通道来。 我看了看因为剧烈声响而纷纷投来注意力的丧尸们,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连忙追着萧的脚步跟进了那条通道里。 ——刚才那个被扔下来的活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倒像是研究人员的制式装备,他又怎么会被投喂丧尸?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种泯灭人性的做法决不能姑息! 那条通道至少有十多米长,时不时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衣料摩擦声和人类的痛呼,我知道,还有人正在被源源不断地投向那些透明的罩子,投向那些丧尸,想要救这些人,必需要找到这通道的源头所在,釜底抽薪才行。 破开通道尽头的一扇门,又是一间空旷的大房子,与之前的格局相当,却是要少了一大半。 至多十来个玻璃罩子,里面关着的丧尸却要少一些,看上去也更接近人类一些,只是眼中的凶戾更深——可见这一批丧尸要比我们之前见到的更为厉害。 看到这里,我心里的惊惧又比刚才深了几分,仿佛不知不觉间,我与萧触到了什么巨大的阴谋之中——能豢养这么多丧尸,显然不是普通势力可以供应的手笔,图谋自然也不小,我与萧就这样一股脑儿地撞了进来,也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只不过,到了如今,却已经不是我们能够置身事外的情况了。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教我撞破,却不能袖手旁观——就算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我也不能违背最后的底线。 所谓正义,不论是广义亦或是狭隘的,总是有人愿意去遵守,这不是沽名钓誉,而是对本心的成全。 看到这一批进化版的丧尸,萧也紧张了起来,放慢了脚步抓着我的手,一脸严肃地叮嘱道:“小心,跟紧我。” 因为她的凝重和对我的着紧,那份绷紧心弦的压抑却是一下子松快了几分,转而化作了隐秘的甜蜜和安心。 头顶上仍旧是那长长的通道,眼前也再次迎来了一道铁门,虽然不知道门后是什么情况,萧却依然镇定地破门而入,看不出先前半分的紧张凝重,脸上满是写意淡定——我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缩,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不出意料,这铁门之后又是一间面积宽阔的大房间,却只立着三个大大的玻璃罩子,每个罩子里只关着一只丧尸,各自本来都安静地呆在原处,听见我们进来的动静后,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脸来。 有两只轻嗅几下,从喉间发出野兽一样低低的呜咽,另一只女性丧尸却微微偏了头,嘴角竟然浅浅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宛若微笑——那笑容太过诡异,教我从脚跟窜起一股子寒意,直冲到了天灵盖,背后立即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咦?”就在这时,一个男声在我们不远处响起,却教我吓得差点叫了出来,“刷——”地回头看去,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从对面那一扇门里踱了出来。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更可怕的是,我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机。 他,没有心跳! “丧尸?你是这里的头儿?”萧倒是冷静得很,只是略一扬眉,抱着双臂随意地问道。 “啊呀~被你发现了呢~哦赫赫~”他看着年轻,长相也很斯文,想不到出口的声音却十分粗噶,因着他特殊的语气而格外使人别扭,“我叫李帆,现在的丧尸王哦~两位美女怎么称呼啊?” “这些丧尸是怎么回事?a市里的人呢?都被你的手下吃了?”萧没有理他油腔滑调的招呼,只是淡淡地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那个男人,哦不,应该是那只丧尸也不以为意,颇有风度地笑了笑——说实话,他的外表几乎和普通人没有差别,是以在他的脸上出现这样人性化的表情,要比那个玻璃罩子里的女性丧尸顺眼得多,却也危险得多——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些原本不是我的杰作,只不过现在由我接手了。至于a市里的人么……一部分成了你现在看到的,剩下的,在它们肚子里呢~赫赫。” ——这样说来,这些丧尸竟都是由a市的原住民而来?他们是如何变成丧尸的?异能者们呢? 而他,身为一只丧尸,却如此条理清晰地与我们对话,实在是跳脱出了我原来对丧尸这个生物的认知,即便是当初的白苏也无法同他一样流畅地说话,可见,他并不是一只寻常的丧尸。 “啧,把人当作喂养丧尸的饲料?真狠。”萧的脸上并不见特别的表情,就如同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样轻松自然,“一个人的肉量最多维持五只丧尸一天的活跃,外面这么多丧尸,消耗不小,就算a市人口基数再大也禁不住,怪不得要到外面骗人回来。” “是呀,接手之后才知道当家不易哟~纪冲那怂货胆子忒小,每次都只带十几个,根本不够塞牙缝呐~”他似乎觉得萧说到了心坎上,很是开怀地点点头,“不过这次倒是有能耐,带了数百口,够吃一段时日了。” “这么说,基地里有粮食和种子都是骗人的幌子?”萧眯了眯眼睛,脸色不善。 “这倒没有,a市的粮食储备还是很充足的,就算是牲口,那也要喂饱了才能宰杀不是?”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齿缝间却还残留着血丝。 ——将人类比作牲口?他难道忘记了自己本身也曾经为人的事实么? 还是说,他如此憎恨人类这个族群,乃至不惜摒弃过去,更要残杀报复到曾经的同类身上? 那又是什么缘故? 我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又觉得,答案是我难以接受的沉重。 “这我就放心了。”萧也跟着浅浅一笑,犹如春风化雪一样轻柔美丽,眼里的寒意却不减反增,“也不至于白跑一趟。” “赫赫,大美人,你笑得真好看,不如留下来与我作伴,”他歪着头定定地看着萧,又转过脸来打量我,眼中的墨色渐渐消减,居中凝成了一点,“这个小美人也不错,看起来很美味,也一并留下吧。” “呵,你未免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萧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唇角的弧度却是充满了嘲讽,“留下?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话音才落,整个人已经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直冲向李帆。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萧出手,但我心里的震撼却从未这样强烈——快,快得眼中之剩下划过的残影;准,准得每一击都实实在在落到了对方身上;狠,狠得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骨肉断裂的嘭嘭声响。 我从不知道,这个我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强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这似乎已经跳出了人类的极限。 这一刻的萧,漠然、冷酷却又美艳到了极致,教我几乎看痴了。 这一刻的萧,却比那个自称是丧尸之王的李帆,更像一只丧尸! 作者有话要说:七夜:咩咩君你还耍帅,你要暴露了你造吗? 萧:呵。 七夜:装也要有个限度啊闺女……唉唉唉有话好好说把刀收起来!谋杀亲娘嘞啊喂! 话说有亲提到这几章节奏慢,我是特意往细了写的,因为涉及到一些主线剧情的伏笔,还有就是第三卷是安然的重要转折点,也是她和萧有激烈冲突的过渡和爆发点,我不希望转变突兀,所以很多事件都写得很详细,也在其中穿插她们各自的心理变化。 对于安然来说,世界依旧是美好的,人性依旧是善良的,信念依旧是坚定的,她或许感到过悲伤,但是她从来不曾绝望,也不曾怨恨极端。说真的,我不觉得她有错,当然也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萧的那些痛苦,可是这也和她本来的性格分不开。 而萧的目的,已经从保护她在象牙塔中变成陪着她对抗风雨。 因为本身偏执和对世界的理解,萧觉得,打碎幻境,把所有黑暗一点一点展现给安然是教会她成长的方式。但是这毕竟是她自己以为的,狭隘的世界。 她没有试着去了解安然的世界,也没有试着接受过这个真正的、公平的世界。 所以,总有一天会和安然站在对立面上╮(╯▽╰)╭ 前期再黑暗,本文还是力求散发正能量的嘛~(厚颜无耻地作者如是说…… 第79章 萧·疑 ――又是一只丧尸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他与白苏比,差了不止半筹。 稀奇的却是他的思维之清晰,就连沟通也没有一丝障碍,若不是他身上的气机的的确确是属于丧尸的,我都要怀疑他是否与吴浅吟和我一样,被注射了那种试剂。 当然,他与研究所那群人渣绝对脱不了关系。 从我与安然进来的这一路上所见,这座研究所的建制虽说看着粗糙简陋,但是运来的设备和仪器却是难得一见的正规行货,只怕我以前就职的医院也没有资格配齐。 而且那些丧尸的身体都保存的十分完好,衣服虽破烂,却没有撕咬的痕迹,可见并不是野生在外游荡过的,极有可能是原本就由实验室里制造培育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些悲剧,是人为的阴谋。 听这个自称李帆的家伙言谈里自然流出的嘲讽,再联想刚才见到的那个被投喂丧尸的研究员,似乎能联想到一些可怕的结论来。 他来时的那个房间,被金属包裹得严严实实,信号灯也更为繁杂,也许就是这座研究所的主控室了……可是除了他,我感觉不到其他气机。 是不是说,这里最强的丧尸,只有他一个? 那么,只要把他制服,接下来的事就都好办了。 我本还想再套问出些许有用的信息,只是这个家伙竟然打上了安然的主意,却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也没有耐心与他废话周旋,手底下见真章罢――反正,等到将他制服以后再盘问,也是一样的。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我突然发难之后,倒也是第一时间就腾出手来挡住了我锁向他喉咙的一击,还不忘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拍过来拉开距离。 我侧过身用肩膀顶开他的推搡,另一只手却是拐了个弯,顺势擒住了他的手腕,一送又一扭,随后便听到了教人愉悦的清脆断裂声――这一手还是我看乔子墨使过的,不愧是武学大家,的确精妙。 不过,他也不负丧尸王的名头,复原能力还不好说,这抗打击能力就很值得一提――整条小手臂都被拧成了麻花,他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极为冷静地揣摩我下一步的动作,进而躲过了击向他太阳穴的手肘和瞄准他膝盖的胫骨。 我不由挑唇笑了笑,仰头避开他划过眼前的尖锐指甲,稍稍退后半步。 就在这几秒钟的功夫,我与他来回交手了不下三四招,也只是略占上风,但说到实际伤害,却一点都算不上。 他比白苏更有战斗意识,也更让人有毁灭的趣味。 “啊呀呀~大美人可真厉害,”他甩了甩只连着皮肉而软软垂着的左手臂,似乎是觉得碍事,便顺手将那一截手臂拧了下来,皮肉撕扯间声如裂帛,教人倒牙地酸。 断臂处鲜血淋漓,露出了一段尖锐的骨头碴子,他却一点不在乎这个画面给别人带来的冲击,只一径儿地笑,更显可怖,“唔,骨头够锋利,也省得找武器了,赫赫。” 我看他将那手臂轻轻放在一边,然后抬起头对着我微笑:“美人儿别担心,三分钟内接回去就行了。” 我也回给他一个微笑,随即扭身躲开他的腿鞭,再次与他缠斗在了一起。 ――没错,三分钟的时间,杀了你绰绰有余。 早在我与他动手的那一刻,安然已经冲向了他来时的方向,我明白她是在想办法将那些被当做饲料的生还者救出来,所以我也尽可能替她争取一些时间。 而在我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被安然怀疑的准备了。 我不敢亲口告诉她我的身份,但我知道她未必不会从种种的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来;她只是在忍耐,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我就是等待着那一刻。 等她忍不住来质问的时候,也就是我瞒不住的时候。 那么,我就把一切都告诉她,然后,听她的选择,或者说,对我的宣判。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她对我的感情,一旦输了,我将一无所有。 而这其中潜移默化的过渡与铺垫,处心积虑的筹谋与计划,只是奢望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教她在骤然听到真相的那一刻,不至于露出心痛厌恶的表情来;甚至,依然是那个会为我心疼,为我心软的她…… 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就见她脸色虽然发白,眼里的神色却愈发坚定了,步入那间尽头的主控室后,没一会儿,就听里面“嘭嘭”的撞击声响不绝,而本来还与我笃定交手的李帆却是面色大变,立刻眼露凶光,招式狠辣,全是豁出去的打法――不闪不避,空门大开,只有那一截断臂狠狠地朝我当胸刺来,血腥味伴着劲风,倒是棘手的一击。 而安然那处的撞击声也陡地一停,就见那控制室外的信号灯瞬间暗下,只留有一盏红色的灯随着尖锐的响铃大作,似是发出警告。 顷刻间,我听到了那轰鸣着的通道停止了工作,而李帆的断骨已经擦到了我的手臂――在他的断臂即将割开我的动脉以前,微一侧身避开,同时放出了二宝。 它与我在战斗时的默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了,不必我发号施令,刚现身就用尽全力招了一道冒着紫色弧光的闪电,猛地抽在了李帆的后颈。 他闷哼一声,随后僵直了身体,侧着摔倒在地,不住地抽搐起来,而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透着不甘和怨毒。 ――啧,竟然还能保持意识,实力不错,可惜遇到了我。 奖励地拍了拍二宝凑过来的脑袋,在它即将得寸进尺地蹭上我的小腿前,扔给它一颗脑晶,同时将它踹回了空间。 返身一脚踏在李帆的断臂上,看着他强忍着麻痛,恨恨地说道:“为、为什么关了系统?你、你们会、后悔的……” “哦?”我脚下微微用力碾着他的伤处,看着他额上渐渐冒汗――很好,还是有痛觉的嘛。 “不关掉,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你喂丧尸么?”安然已经从那里跑了回来,手背上与骨节上有些伤痕。 “怎么弄的?”我盯着那碍眼的血痕不由脱口问道。 “那些机器太复杂了,我不会操作,只好把里面的按钮都砸坏了。”安然将手往背后藏了藏,羞赧地回道。 ――怪不得那些机器一下子就停了,还亮起了警告灯。 不会操作就暴力破坏? 这小笨蛋怎么跟乔子墨似的,那么鲁莽……罢了。 摇了摇头,我递给她酒精和胶布,让她暂时包扎,却听李帆冷哼一声道:“即便没有我,他们的命运也逃不过这个下场。” “什么意思?”安然皱着眉头问道。 “意思就是,赫赫,他们本来就是被拿来喂丧尸的祭品,而操控的,却是人类呢。”李帆看着安然,忽然笑了起来,“你心心念念要救的人,可也是将同类推进丧尸口中的黑手哟~赫赫~” 就在他笑着说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身后一丝压抑不住的杀气,下意识地将安然拉到怀里,抱着她退开一步,而同一时间,安然原来的位置上,却立着一道影子,正是之前我们进来时那个一脸诡异浅笑的女性丧尸。 ――它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竟然没有注意。 回头一看,那玻璃罩子竟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而那几只丧尸便凭着这道缝隙,轻而易举地破开桎梏。 我这才想到:安然破坏了这里的控制系统,不但停止了机器再运送活人过来,也切断了这些丧尸的禁锢,让它们循着机会逃了出来。 这只丧尸,虽说比不上李帆,但也不容小觑,另外一边还有两只同样等级的正虎视眈眈着,更别提我们前面见到过的百来只。 如果在这里与它们缠斗上,一会儿就再难脱身了。 单我一个,再加上安然,对上一百只精心培育的丧尸,还有三只级别不弱的和不知什么时候就恢复过来的丧尸王李帆,怕是没有多少胜算。 迅速权衡利弊,我拉着安然立刻往窗子边跑,顺便一脚踏碎了李帆放在一边的断肢。 那几只丧尸想要追上来,却被李帆喝止住了――想来他也清楚,在他目前仍旧不得动弹的情况下,就凭这三个残次品,是绝对留不下我们的。 惹怒了我,不计后果也要灭杀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不容易成了丧尸王,他又怎么舍得下命,狠得下心? 是以我带着安然只管往外跑,并不怎么担心回防。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乔子墨她们几个,然后在丧尸大规模地闯出来袭击前收拢分散的异能者,组织突围――我固然是有把握带着安然远走高飞,但是就这么把乔子墨和一干人等抛下,无异于在她心上刺一刀,这――却是我不忍心的。 那么,试着救一救吧,能活多少人,且看他们的运气。 最坏的打算无非是将安然和那对小情侣打包塞进空间里,然后在安然愤怒和伤心的目光里痛苦一世。 不被谅解也好,不再说话也好,只要能守着她,护着她,我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多了古言,发现写文都开始不对劲了……咩咩君的变态视角写不来了怎么破!!! 第80章 谢·教堂激战(上) ――不要想。 不要去想,谢安然。 不要去想,她就还是萧,还是你爱的人。 现在最紧要的是将那些无辜的人救出来。 我给自己下足了心理暗示,终是不再执着刚才的怀疑,趁着萧缠住那只丧尸王的时候,拔腿就往他来时的主控室跑去。 里面的仪器排得满满当当,按钮多得教人眼花缭乱,我好歹是个本科生,却一点儿也看不明白,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操作才能停下这机器。 就在我急得火烧火燎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每次和墨墨去游戏厅时,看她惯爱使用的招式――以力破之。 于是,我用了事后把自己暗骂责怪又唾弃了几百遍的蠢办法――抡起拳头将主控室里所有按键都砸了个粉碎! 机器成功地停止了,但是那群人工培养的丧尸也被放出了笼子。 那些作为饲料的人类能不能逃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不能及时离开这里,通知我的队员们尽快撤离,那别说是我和萧了,怕是没有人能够从a市逃出去。 所以,在萧当机立断拉着我跳窗子的时候,我没有半点犹豫。 不过,我们还是低估了那群丧尸的速度和能力,它们远远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品种都厉害,而且它们的攻击手段也不再是单一的啃咬,甚至还会使用身体的其他部位作为武器,扑、搂、绊、扯,无所不用其极。 若不是萧的反应够快,几次三番在它们围上来前破出一个缺口,拉着我疾奔,只怕我就要落到丧尸手中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总是她的拖油瓶。 但是我忽然喜欢上了当拖油瓶的感觉,再也不是单纯的自怨自艾,痛苦羞愧。 看到她为我紧张,挡在我身前,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我想,这份安全感,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别人能够给予我。 一路发足狂奔,将紧缀在身后的几只踢飞,终于甩开大部队拐进一条小路。 我看了看方向,正通向墨墨她们之前准备去的仓库。 匆匆闯进敞开的大门一看,却是一片狼藉――没有人,没有物资,地上却有一滩新鲜的血迹。 萧快步上前察看了一下那片血迹,眉头蹙了起来:“人类的,不超过十分钟。” 如果这血迹真的是我的同伴留下的,那说明他们离开并不会太久,我所担心的却是他们在出去的途中会因为血液的味道招来大量丧尸的围攻――这些东西的嗅觉,比鲨鱼也不遑多让。 而且,这血迹出现的原因也让我心里添了几分担忧,更是迫不及待地要去与他们会合:李帆提到过纪冲是他的间谍,那么极力将墨墨几人引开的目的便值得玩味了――也不知道,墨墨她们会不会对他有所防范……还是说,已经中了他的诡计? “我们去教堂。”墨墨应该记得我说的集合地点,抓紧时间过去,说不定能赶在丧尸围袭前做些布置。 “嗯。”萧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牵起我的手,依旧跑在我的前头,纤柔清丽的背影却教格外令人安心。 ――不要想。 凝视着她的背影,我又一次对自己说道。 等到我们从仓库后绕出研究所,街上已经展开了混乱的厮杀。 我听到丧尸们兴奋的嘶吼,也听到异能者们惊恐或哀痛的叫声,死寂的a市瞬间热闹了起来,却是仿佛地狱一般可怕的复热喧嚣。 没有防备的异能者们,将普通丧尸当作待宰羔羊的异能者们,胆小懦弱忙着逃命的异能者们…… 我心里一酸,连忙大声提醒道:“快去教堂!快!” 就当前来看,丧尸的数量并不占优势,但是它们却不是异能者能轻易摆平的低阶,就算是一只落单的丧尸对上一名普通些的异能者,也能拖个几秒钟。 而对于习惯群体围殴的丧尸们来说,只需要这几秒的时间就足够补上源源不断的同伴,不怕痛不怕伤,拖也要拖死对方――这也是丧尸的难缠之处。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异能者们能否得到足够的脑晶,而是这群人能否在数量还不断增加的丧尸口中逃生。 我虽然在第一时间提醒他们按照预定的计划撤退到教堂内防守,可是有多少人能够看清楚情势,乖乖地后退而不是趁着机会多猎杀几只丧尸――说实话,我也没有多少把握。 只希望理智的人能够多一些吧。 悻悻地跟着人群往前跑,还要顾及身后紧追不舍的丧尸,且战且退,终于在十分钟之后见到了那座华丽教堂的全貌。 门前并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丧尸沾染,却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是,没有时间多想,我与萧也跟着跑动的人群冲了进去。 “关门!快关门!”有机灵的异能者才刚踏进教堂的范围就对着身后大喊道。 反应快的连忙转身去推那扇巨大无比的铁门――足足有七八米高,同等宽度,目测不下两百千克的敦实铁门,虽说满是空隙的镂花雕纹,但那顶上的一排尖刺绝不是摆设,用来阻拦只会跳不会爬的丧尸再好不过。 大门在十几个异能者的齐心合力下慢慢往中间合拢,然而与此同时,速度快的丧尸也逐渐追赶了上来;离得最近的,还差三四米就能踏进教堂内的领地――立刻又有七八名异能者加入到推门的队伍当中。 千钧一发之际,落在稍后的一名异能者猛地往前一扑,堪堪赶在门彻底合上的刹那,逃回了安全地带。 他的后背衣料被撕下一大块,露出了结实的背肌――那一片布料被一只留着尖锐指甲的丧尸抓在手里,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发泄着到嘴的鸭子却飞走的不甘。 “吁――”精神放松下来的幸运者也顾不得形象,四肢一软便趴在了地上,汗湿了后背,气喘如牛。 在他身后,门的另一边,却有几个腿脚不够快的落入了丧尸群中,不消几秒钟便没了声息――因为贪婪,因为骄傲,他们并没有听从号令在第一时间回头,为此,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们不值得同情,但却教人惋惜――在如今的情况下,每多一个人都是一分助力。 现在围聚在门口的丧尸大概有五十多只,并不是我们在研究所里面见到的全部,也不排除别的地方还有其他丧尸的存在;自那丧尸大军的队伍之后,还能见到陆陆续续闻讯赶来的援军,反观我们这里,一路上收拢的队伍只剩下两百多人,情况不容乐观――就算那些离队的人还活着,要赶来这里与我们汇合也是难如登天。 幸而这群丧尸目前还奈何不得这扇厚重的铁门,我们也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留下几个力量型异能者守着暂时安全的门户,我带头走进了教堂的正门――由于突如其来的敌袭,这群六神无主的异能者们倒是隐隐有些以我马首为瞻的势头,这也算是不幸中唯一的安慰了吧。 这座具有一百多年历史的教堂建造于上个世纪初的动乱之际,为无数罹难的孤儿乞丐和伤残无依的病弱提供庇护,经历过战火也经历过人祸,却始终屹立不倒,用她一视同仁的慈悲护佑每一个求助的人。 ――到了今时今刻,她还能不能用饱经沧桑的门墙,保护我们免受丧尸的侵袭呢? 自问过后,我心里也没底。 推开正门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相熟的气机,还没有说话,里面已经传来一声熟悉的喝问,隐隐约约带着长长的回音,像是从幽深的地方传来:“识相的给我把她放了!挟持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出来单挑!” ――谢天谢地,是墨墨! 听这中气十足的骂声,这小魔星该是没事。 可是,我却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萧靠前一步拉了我的手,轻轻说道:“有人受伤了。” “什么?”我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就想冲着一片漆黑的教堂内部喊话,却又被她止住了。 “嘘,稍安勿躁。”她摆了摆手,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听一个陡然间高八度的女声叫了起来:“个杀千刀的让你横!老娘的援兵就要来了!等下我看你怎么死!”下一句却像是对着我说,“小安子你还不快来!你闺蜜要给人害啦!” 听着她粗鲁的措辞,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将身后的异能者分为三队,一队分散到教堂各个角落清扫察看,一队留在原地休整支援前门,剩下的一队则跟着我迅速朝着声音来源赶去。 这教堂的大厅十分宽敞,能够容纳几百人在这里做弥撒;而墨墨的声音却是从教堂主台的神像后传来。 等我们来到神像后一看,原是别有洞天――在那里有一扇半开着的小木门,只有半人多高,需要猫着腰进入,往里面是一段窄窄的通道,并不算深,两侧点着火把,像极了荧幕里出现频率极高的密室――想不到,这所教堂里也有这种隐秘的设施。 一边想着,手下却极快地准备去推那最后一道门,萧却忽地牵了我的手,示意我微微闪开一些。 她侧耳听了听,唇角半挑,后撤一步,随即猛地出腿,一下子将那扇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的门踹倒――我发现,萧很爱踹门。 没来得及吐槽,伴随着那门的倒塌,一个男人痛苦的哀嚎与墨墨幸灾乐祸的大笑也同时响起:“小样儿,想玩阴的,你还嫩了点,姓萧的分分钟玩死你!哈哈!” ――这小混蛋得意什么呢?没看见萧瞥她的目光不善么? 本着闺蜜的情谊,我咳了几声,指着狭小的屋子里的几人岔开话题道:“墨墨,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哦对了,你们来了就好,快给这家伙治伤!”顺着她焦急的视线,我看到靠在墙边一脸萎靡的吴放歌,一手死死地捂着肋下,一边冲着我们苦笑。 墨墨拦在他身前,呈保护姿态,而在她们俩对面的,是满脸无奈的范玲玲,以及将她挟持在手中的纪冲。 门后那个偷袭不成反被砸晕的男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情形,不用说也能猜到几分。 纪冲见大势已去,便干脆地把抵在范玲玲颈边的刀子扔下,满脸讨好地求饶:“那个……我投降,可以不?” “当、然、可、以,”见萧已经去给吴放歌处理伤口,墨墨紧绷的神色一松,转头盯着纪冲笑得狰狞,“让我揍一顿先!” 作者有话要说:唔,鉴于前面过于压抑,所以把墨墨放出来调剂一下→_→ 下面我要走热血路线了,看标题就知道我的决心了!(泥垢…… 话说更新时间又越来越晚了,我对自己的拖延症绝望了……~~~~(>_<)~~~~ 第81章 谢·教堂激战(下) “墨墨,别闹。”我摇了摇头,止住了还想继续的小魔星——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我还有事要问他呢,可别给打死了,“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哼,便宜这厮了!”墨墨意犹未尽地收回拳脚,甩了甩手,凑到萧边上去看吴放歌的伤势,顺便缠着她讨要食物。 我看了看抱着脑袋蜷成一团还不住嚎叫求饶的纪冲,心下厌恶,轻轻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冷声道:“别装了,起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哼哼唧唧磨蹭了半天,在墨墨遥遥地冷哼一声后,浑身一哆嗦,立马爬了起来,眯瞪着一双浮肿充血的眼睛看着我,讨好地笑笑:“您问、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说说李帆吧,”我想了想那个丧尸王,心里总是不安,“他怎么会变成丧尸?看上去倒是与正常人也差不了多少。” “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他搓了搓手,四下打量了一番,坐到了地上,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我却不接他的话茬,而是接过萧递过来的水和面包,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才在他渴望的眼神下说道:“我不想听你胡扯,长话短说。” ——掌握对话的节奏和问话的主动权,才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落入他的圈套。 他咽了咽口水,目光投向萧,却被她淡漠含冰的一瞥看得发抖,连忙坐直了身子,干巴巴地说道:“我不是说过有个亲戚是管仓库的吗?就是李帆。当初我和他分别在h市和a市混日子,他在研究所后院打杂,我在两地帮人运货,时不时碰个面……不过后来听说他被抓去做研究了,我就没见到他。半个月后,我再跟人来a市运粮食,发现这里几乎变成一座空城。正要逃跑,却被李帆拦住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变成丧尸了。” 我默默听着,忍住打断他的冲动——都让他精简了,怎么还是这么啰嗦的长篇大论? 算了,看在他前因后果解释得详细,就当听故事吧,说不定其中的细节还能派上用处。 “他把跟我一起来的人都打晕了,准备拿去喂丧尸,然后又威胁我想办法从h市带人过来,如果不听话,就把我杀掉。”他委屈地看着我,好像是在表明自己也是逼不得已。 我却只想冷笑:回到h市傲天基地后,只要躲在基地不出来,谅他也不敢杀上门来;再说,难道你就不会把事情上报给维安队处理么? 若是早得知这个消息,基地早就派异能者来清扫了,我们现在又何至于落到被丧尸围困的地步? 说到底,还不是被利益所打动,甚至连同类的性命也可以拿来交易。 这种行为,简直禽兽不如,还用找什么借口掩饰? 我也懒得嘲讽他,只是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其他的丧尸是怎么回事?原本的人都去哪儿了?”隐隐有些猜测,却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听到他反驳我的猜想。 “李帆以前就偷偷告诉过我,研究所背着大众在进行丧尸和异能者的研究,经常会抓普通人回去做实验,不过这里本来就没人管,那些有能力管的又只顾自己快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他们抓的人也不多。 后来有一天,研究所好像出了什么变故,一下子出动了大批人手,抓了普通人还不算,就连异能者也被抓了几个,闹得人心惶惶。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出来抓人,而且城门还戒严了,许进不许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再后来,城里基本上不见人了。这里的丧尸就是原来的a市住民,还有几只是异能者变来的。”他一口气说了大段,然后可怜地看着我,“那个,我有点渴,能不能……”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中的矿泉水瓶,小心翼翼地要求道。 我点点头正要答应他,手却忽的一顿,想起了刚才被遗忘的一茬:“我记得,你是空间异能者吧?” 他伸过来的手也跟着一顿,不明白我怎么变卦了,只好结结巴巴地回答:“对、对啊。” “那你还好意思伸手讨要?”我白了他一眼,示意身后一个力量型异能者暂时封住他的行动能力,“应该是你主动上缴充公才对……”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噗通”一声,纪冲无知无觉地瘫倒在地,而那个异能者收回掌刀,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纳闷地问:“队长,我做错了么?” ——我只是让你把他绑起来……好吧,打晕也是一样的。 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若无其事地夸奖了一句:“不,你做得很好。” 吩咐他将纪冲和门后的同伙绑好扔到一边,我扫了一圈正在休息的人,走到独自靠在墙边的范玲玲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好吧?” 她抬头看了看我,硬是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还好。” 我叹了口气,却不能再安慰她更多——丧尸围城,我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所以,不敢轻易承诺她已经脱离危险。 她也只是软弱了一瞬,随后凑近我耳边低声道:“队长,我们几人进去的时候的确有很多粮食和设备,但是才上去清点就被纪冲和他的同伴袭击了。吴放歌离得最近,被他捅了一刀,我被挟持,乔子墨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忽然又跑来一个人对纪冲说了一句‘那些东西被放出来了,快逃’,所以他忙着把所有物资收进空间。乔子墨瞧准时机打伤了一个,但又被外面丧尸的声音惊动了,我们只好一起往外逃。那个受伤的人落在最后,来不及逃跑,被丧尸撕碎了……我们记得你说的约定,一路朝着教堂这里逃,纪冲就把我们骗到了这间密室里,两相对峙,僵持着直到你们找过来,制服了他们……” 我想她定是吓得狠了,才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既是详细地给我叙述她们的经历,也为了纾解几分她心里的惊慌和害怕——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她们的下场实在是不堪设想。 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防她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抓着我的衣角,把头埋在我的脖颈——愣了愣,我还是放松了身体,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我感觉得到,脖颈处有湿润的痕迹。 正要开口安慰她几句,忽然听到萧的声音——泠泠如山间清泉,瑟瑟如林间清风,分明是动人至极的音色,却无端端觉出了一分凉意:“安然。” 我连忙松开了怀里的范玲玲,来到她身前,却见她先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捂着脸收拾心情的范玲玲,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会儿,直到我手足无措几乎要发问时才扬眉开口:“讨论接下来的应对方案。” 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我忙不迭点头称是。 留了刚才的力量变异者看守纪冲两人,所有人都回到了大厅中。 我清点了一番人数,不由皱眉:统计下来,加上守在大门外的人,我们的队伍还剩下两百一十七人,其中三十二名轻伤者,五名重伤,刨开看护救援人员,实际能够投入战斗对抗丧尸的只有一百七十人左右,而外面的丧尸数量,在这一段时间里,已经增加到了近两百只。 大门被撞得哐哐作响,教人也跟着心慌意乱起来。 照这个势头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那扇饱经战火的铁门就要被丧尸踩在脚下,而失去了凭仗的我们,也在劫难逃。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以攻为守,想法子削弱丧尸的数量,抑制它们的攻击力度,给最后集中突围留下空隙。 征求了几个对战略有些心得的异能者的意见,我将那可以战斗的一百七十人分成三拨,每一拨都由各系异能者和变异者交叉组合,一拨实力最弱的佯攻牵制住丧尸的注意,一拨精锐从侧面狙击,剩下的负责支援,将受伤的同伴带回,或是找机会歼灭落单的丧尸。 一开始,战略实施得很到位,这些队员虽然是临时组队,没有经过配合作战,靠着出其不意、声东击西的法子,一下子消灭了几十只丧尸,将它们的气焰打压了下去——当然,我们也牺牲了七八个人。 然而在一面倒的压制进行了几分钟过后,丧尸群里杂乱无章的情况突然发生了改变,仿佛是无主的士兵找到了领头的将军,听从号令的队伍,拥有了可怕的战斗力。 透过重重的人影,我似乎看到了李帆的脸,以及他脸上势在必得的笑。 情势陡然间逆转开来,那些丧尸像是开了窍似的,竟看穿了那一队佯攻的幌子,不管不顾地朝着实际进攻的精锐队伍猛烈冲击,不怕伤痛,不计代价的扑袭让本来还士气满满的异能者们感到了害怕。 伤亡数量开始大幅度增加。 狭路相逢勇者胜,哪一方先露怯,便注定了败局。 眼看着大势已去,萧立刻下令让佯攻的异能者改为断后,给其他人的撤离制造机会——我心知这是要壮士断腕,保全更多有生力量,只是眼中酸涩难忍。 好不容易再次将大批的丧尸拦在铁门外,这次逃回来的人只剩了一半。 门外躺着上百具尸体,有丧尸的,也有前不久还活蹦乱跳的异能者。 从数量上看,我们的损失并没有丧尸多,然而从精神上,我们已经被打败了。 也许是丧尸也需要休息,也许是李帆在筹划着什么阴谋,总之,以铁门为界的两方暂时偃旗息鼓,陷入到了压抑的沉静中;那些行尸走肉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嘶吼,只有那眼中闪烁的残忍麻木没有丝毫停歇和改变。 除去三五个守在门口的,所有人都一窝蜂地涌进的教堂的大厅里。 或是躺在地上发呆,或是朝着神像祈祷,脸上的神情彷徨脆弱,若非面对的敌人是一群没有理智的丧尸,只怕早就缴械投降了。 看着这群失去战斗意识的胆小鬼,我心里泛起深深的悲哀,疲惫,随即却是怒其不争的失望。 “诸位,把自己当作什么人?”我想起了曾经跟着导师去各处听的励志讲座,深吸一口气,扬声问道。 没有人说话。 我也不气馁,继续说道:“平头百姓?特权阶层?还是救世主? 都不是,我们是一群异能者,也只是一群异能者而已。 异能者不是一种职称,而是一种责任。自保,然后,保护他人。 当你们享受异能者这个身份带给你们的特权时,是否想过应该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对应? 当你们在安逸的基地城中寻欢作乐醉生梦死时,是否想过还有无数人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挣扎? 你们为什么会成为异能者?你们为什么会被赋予这项能力?你们如何使用这份上天馈赠? 连自保的能力都不具备,凭什么称作异能者? 连迎敌的勇气都不再有,凭什么称作异能者? 连必胜的信念都不存在,凭什么称作异能者? 告诉我,你们凭什么?” 教堂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外面时不时传来一声丧尸的鬼吼鬼叫。 有人嗫嚅着说不出话,有人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关,他们的脸上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木然,眼中开始恢复了一些神采。 ——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完全放弃。 幸好,幸好。 “自私、懦弱、卑微而绝望地活着,浑浑噩噩,没有计划,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未来……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们挣扎着活下来,难道是为了在今天喂丧尸么?”我指着一个抽噎不止的女人大声喝问,“回答我,是不是!” “不、不呃,不……”她吓得打了一个嗝 我又厉声问了一遍,目光炯炯地瞪着她。 她瑟缩了一下,却像是被压到了极处的弹簧,猛地反弹了回来,用同样响亮乃至破音的大叫回答我,也回答她自己:“不是!不是!” “不是。”我微笑着对她点点头,然后对着所有人举起了右手,紧紧握成拳头,“我们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片刻的停顿。 天知道我的心跳得飞快,犹如孤掷一注的赌徒,等着荷官翻牌的刹那,接受命运的审判——还好,我赢了。 “对,我们要活下去!”有人大声地呼应道。 “我、我不想死!” “对,俺、俺还没娶媳妇儿呢!” “活下去!活下去……” 看着一张张再次充满希望和生机的脸,我擦了擦手心的汗水,与萧交换了一个眼神。 ——士气总算是拉回来了。 可是接下去还有一场硬仗,却不是仅靠士气就能获胜的。 因为,我们的敌人,是一群不会害怕、不会退却的……丧尸。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以后被安然的煽动演讲雷得满脸血……我们还是快进到咩咩君的变态视角吧!!! 文风沉淀不下来啊啊啊——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开欢脱向的新坑了╮(╯▽╰)╭ 第83章 萧·突围(下) 拟定好了突围的时间与路线,部署好人员与队形,所有人都抓紧时间休息,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我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见他们有的捧着为数不多的干粮在啃,有的却只能捧着肚子眼馋,忽然想起了我们此行的目的――粮食。 据范玲玲所说,纪冲把粮食设备都收到了空间里,那么也是时候让他把属于我们的东西统统交出来了……另外,我对他的异能也很好奇呵。 略带兴奋地朝着那间密室走去,才到了走廊里,我便感觉到了异样――纪冲的气机,不见了。 加快步子走了进去,只见那个负责看守的异能者靠坐在门边,头低低地垂着,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似乎是被划破了劲动脉。 而密室中间则趴着另一个男人,背后只露出一把匕首的手柄,看位置是正中心脏,一击致命,可见凶手是个心狠手辣的。 这两人的尸体还有温度,料想死的时间并不长,凶手很有可能还在附近――不过,既然凶手的身份呼之欲出,那也不能按照一般的情况来判断;毕竟,我并不能确定纪冲的瞬移距离是多少,有没有其他的限制。但是能肯定的一点,这两个人的死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今他的消失,不仅带走了我们本来唾手可得的粮食,也让我们的计划有暴露的危险――谁知道他方才有没有趁机混在人群之中偷听我们的讨论?若是他只顾自己逃跑也就罢了,万一他打算去投奔自己的亲戚李帆,更将我们的计划告知,那我们这个行动的成功率将低于一成。 ――该死,早知如此,我就应该直接料理了他,何必顾忌有人在场…… 算了,后悔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 甩了甩头,放弃那些无用的情绪,我立刻回到安然身边,低声把事情说了,最后提出我的建议:“不能等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尽快撤。” 为了安全考虑,越早离开,对我们越有利。 她的脸色越发白了,神情却依旧镇定不显慌乱,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对着我勉力笑了笑,然后立刻动员所有人出发。 整个教堂除了前面的正门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出口,但是在两侧都开有离地三米左右的窗口用作通风。丧尸的大部队都集结在正门处,虽然是将我们包围了,但是这窗子外却没有蹲守,只有零星几只循着气味徘徊。 这个疏漏也是我们唯一的可趁之机。 结合那几个负责打探消息的异能者的回复,丧尸们的阵型很是密集,但是左翼要比右翼薄弱一些,倘若从那里突围,花费的时间和代价会少一些;至于它们停止进攻的原因却是不明,只仿佛是从后方调来了什么物资――我怀疑,那可能是李帆从研究所弄来的秘密武器。 在它们准备妥当以前,必需要离开这里。 根据讨论的结果,先派几名速度型变异者替换下大门处的看守迷惑对方的视线,造成我们仍在教堂内的假象,同时用作殿后;其他人则依次从教堂后的窗户逃离,绕到它们左翼后进行突围。对于身体素质强于普通人的异能者们而言,三米的高度并不值得一提,而那些受了重伤的队员则分别由两名力量型异能者看护运输。 所有人都很紧张,然而这份紧张又掩盖在隐隐的激动之下,对他们来说,这场攸关性命的逃亡可能是他们人生中难得的惊险刺激,无论是在末世之前,还是他们获得异能之后。 我也相信,若是这些人能够活着回到傲天基地,那么安然的总队长之位,将会多出一批新的助力;而我要带着她远走高飞的计划,却要暂时搁浅了。 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滞留在教堂内,因为忧虑和彷徨,脸上开始出现了焦躁之色。 安然留在了教堂里的队伍最末处,正在耐心地疏导队员们的心理,以免他们情绪崩溃,也控制他们大声喧哗引来丧尸的注意。 她的神情冲淡平和,教人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 我盯着她好看的侧脸,不知不觉便入了神。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教堂,正在集结突围的阵型――防御性较强的变异者们将攻击性较强的异能者们围在内圈,配合攻击。 忽然,一个负着伤员的力量型变异者叫了起来,一边将背上的伤员甩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哭喊:“哎哟,他咬我!” 与此同时,外面的队伍也打破安静,开始骚动起来――陆陆续续有丧尸往这里靠拢了,只怕没一会就会被它们识破,派来大部队堵截。 现在的每一步,都是争分夺秒。 我快步上前将那个突然发狂的伤员打晕,连带着对身后看热闹的几人喝道:“还不快走!” 回过头时,安然已经蹲在那个伤员身边,捂着他的伤口,默默地用异能替他治疗――我看了看那伤员的症状,眼下乌青,嘴唇发紫,肤色也略显僵硬,的确是即将变成丧尸的征兆。 我静静地守在两人身边,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若是这伤员仍然难逃变成丧尸的厄运,就只能先送他上路了。 再次看了眼时间,距离行动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外面丧尸的吼声越来越密集,我瞥了一眼安然巍然不动的神色,回身走到窗边用力将最后几个有恐高症而磨磨蹭蹭的异能者踹了下去,挥挥手对着窗外的乔子墨说道:“你们先走,我们随后赶上。” 说完,我又回到安然身边继续守着她。 又过了几分钟,窗外的喧闹声渐渐远去,想来是这群异能者开始突围了,而安然脸上的血色正在一点点退去,相反,她治疗的那个异能者,却正在慢慢恢复正常的颜色――强忍住将这个拖后腿的人拧断脖子的冲动,我索性转开脸,眼不见为净。 身后有两个人靠近,不必回头我也知道,是乔子墨和吴放歌两人去而复返――算她们有良心,也方便我一会儿的行动。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眯眼看去,是那几个守在大门的速度型异能者――等到他们依次撤退,也就是前面丧尸察觉出问题,大举进攻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安然终于睁开了眼睛,收回手,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滚落,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而那个异能者却呼吸平稳,脸色红润,已无大碍。 把那个碍事的家伙交给最后撤退的两人带走,我走到安然身边,撩起她散落在眼前的流海,轻轻吻上她汗湿的额头:“好好睡一觉,其他的都交给我。” “嗯。”她强撑着对我一笑,随即陷入到沉睡之中。 “带她走。”把安然交给乔子墨,我低声说道。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补充道:“再有人受伤或者中尸毒,拦着她点别让她出手,用这个。”抛给她一袋子丧尸脑晶。 ――真担心她为了救人把自己累死。 无奈地摇摇头,我转身朝着教堂正门走去。 “喂,方向反了?往那边走啦!姓萧的……你要去干吗?”乔子墨瞪了一眼吴放歌,把脑晶扔给他,自己抱起了安然,回过头朝着我喊话。 “把我们的物资……讨回来。”我轻笑,背对着她摆摆手。 感觉身后几人已经走远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还没踏进正厅,前面大门被破的巨响已经传来,我抬头看了看教堂的格局,纵身一跃,在墙边借力后,轻巧地翻上了教堂天花板上吊着的巨型水晶灯,放下一枚我自制的定时弹――装填适量火药,排好引线,再连接时钟和收发装置即可,我曾在上学时偷着做过几个――记得理论知识,时隔几年再尝试,倒也并不生疏。 在成排的长椅下又分别扔了几个,我助跑几步攀上厅中高大的神像,将威力最大的一枚定时弹粘在它背后。 做完这一切,我收敛起全部气息,坐在神像的肩膀上,安静地等待。 几乎就在我坐定的下一秒,第一只丧尸便撞开了教堂的大门,晃晃悠悠地闯了进来。只见它侧耳听了听,没有发现动静,于是便呆呆地停在原地待命。而它之后,很快又有大批的丧尸跟了进来,却是像它一样等待着,只是时不时嘶吼一声,透着不耐与急切。 没多久,这些丧尸就将偌大的教堂正厅填得满满当当。 我冷眼看着,并不动作。 须臾,丧尸们陡地安静了下来,就听一个低沉粗噶的男声不悦地质问道:“老纪,你不是说他们打算一个小时后出发么?人呢?该不会你是与他们合起伙儿来骗我的吧?” 无需感受气机,凭着这声音我也能猜到,是李帆。 而跟在他身边点头哈腰赔笑的正是逃跑的纪冲。随着他的到来,那些丧尸纷纷投去了注意,一个个虎视眈眈的,若不是李帆的压制,只怕早就扑上去将他撕成了碎片;而纪冲,虽然面上笑着,双腿却抖得不成样子。 ――蠢货。 与虎谋皮,自寻死路;与丧尸交易,岂不是连渣都不剩? 不过,偏巧他与李帆都在,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省得我还要再去寻他。 我轻轻笑了笑,也不再特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下一瞬,踏进厅里的两人立即抬头朝我看来,而那一群丧尸也不约而同冲着我吼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难以忍受这种刺耳魔音,于是当着两人的面,举起手中的遥控器,按下了其中一个键。 突如其来的巨响将所有丧尸都震住了,而那几只正处于波及带的倒霉鬼随即灰飞烟灭,离得较近的一圈则是全身都燃起了大火――那种哀嚎虽然不是因为痛楚,至少在我听来,要比之前的嘶吼好上一些。 “别动,否则……嘭――”我抢在李帆想要动作前扬了扬手中的遥控器,出声警告道。 他死死地瞪着我,果然听话地停住不动――我满意地颔首:就算他不怕子弹,终归还是血肉之躯,在威力更大的弹药面前一样无能为力。 “你,过来。”我指了指纪冲。 他害怕得打了个哆嗦,却被李帆狠狠推了一把,只好在丧尸间小心翼翼地穿行,慢慢走到我所坐的神像前。 我撑着神像的肩膀跃了下去,伸手将纪冲收到空间里――就在这时,李帆忽然借着这个视线死角猛地朝我踢了过来,猛烈的力道击在我的腹部,让我几乎要吐血。 顺着这个力道往后跌去,我悄悄按下了其余的按钮,随后翻身弹起,使出全部力气朝着后窗狂奔――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炸鸣声,狂肆奔涌的气浪将我不断往前推,几乎是扑出了窗外。 滚落在地后,我终于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啧,还真是……惊险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的构思是他们陷入了纪冲和李帆的圈套然后全军覆没……想了想又觉得太悲壮了还是给我家小安子留点人吧→_→ 最后变成了咩咩君大显神威,分分钟吊炸天……我真是个亲妈! 第84章 谢·最重要的 ——我晕过去了么? 想来那个异能者的尸毒已经拔干净了吧。 算上他,大概可以肯定,我的确能够控制丧尸的毒素在人体内的走向……无怪乎训练了那么久,除了水流比原来大一些,制冰制火这两项还是上不得台面,竟然是我一开始就努力错了方向。 我的异能,本质是用来治疗净化的,而非攻击。 唉,只可惜,这种能力虽然珍贵,但也着实费神,如果每次治疗一个人都要以我累得虚脱为代价,那也依旧是个鸡肋。 这个念头也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我立刻反应起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的好时机,身上的触感告诉我,正被人抱在怀里高速移动,从那熟悉的气机和味道判断,自是墨墨无疑——忽然有了一丝失落。 等我意识到这一丝失落后,又禁不住脸红,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却忍不住问道:“墨墨……萧呢?” 抱着我的手很稳,很紧,却没有回答。 当我睁开眼往周围扫了一圈,却并未发现最想见的那个身影,心里边升起了几分不妥。 因为我仍是虚弱得使不上力气,便也无意挣扎,只老老实实地窝在墨墨的怀里,该知道的消息却是半刻都等不得的——吴放歌自然是紧紧跟在墨墨身边,见我看他,眼神一闪,却是一脸复杂地偏过头,不作答。 空气中的尸腐之气淡了许多,就连丧尸的嘶吼也只是偶尔听见一两声缀在后头,隔得老远地,不痛不痒地表示不甘,到底与我们没多大干系了。 在我们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异能者们,各个神情严肃,却没有特别惊慌失措,也没有哀痛悲伤,想来我们目前的处境算不得好,也不太危急,而队员的伤亡也不大;否则,他们脸上就是另外一种神色了。 可是我最想知道的,偏偏只有那一个人的消息——见我死死地瞪着她,墨墨抿了抿嘴唇,然后再次加快了脚步,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小安子你饿了吗?别着急啊我们还有一会儿就能出城了!你别怕,丧尸都被我们甩开了,凭我的速度,它们追不上来的……哎哎你哭什么啊?别哭、别哭了!唉……”说到后面,她索性闭上了嘴,也不看我,只收紧了手臂,抱着我闷头往前跑。 我收了收泪意,终于合上眼闭目养神——既然平时最有用的一招也不能打动她,那么再浪费眼泪也没多大用处——墨墨也是个固执的脾气,若是不肯说,就是拿起子撬也不会开口的。 看她这个表现,我哪里还猜不到呢?八成是萧又撇下我独自犯险去了。 按理说,我们之中,要数墨墨的攻击力最强,但是综合实力,怕是谁都比不上萧,所以,若说她被丧尸群困住了,我是不信的;只有可能是她为了什么原因,没同我们一起出来,反而一个人摸了回去——至于她是回到了教堂还是更胆大一些潜回了李帆的老巢研究所,我却不敢深想了。 ——就不知道我会担心么? 等她回来!等她回来…… 我死死地咬紧牙关,赌咒发誓要给她好看,好半晌却只是幽幽叹气:我怎么舍得怪她呢?只怕到时候,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是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不放,哪里还想得到别的? 静静地调整着呼吸,养精蓄锐,我按耐下心里的担忧,思考着回到基地后的安排——没有带回一星半点的物资就罢了,还损失了不少人马,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能带回多少……这个总队长的职位怕是保不住了,就算谭杰和即墨姐妹不说,我也没脸再当下去。 卸下这担子,也能按照约定与萧一起去b市了。只是,基地的粮食供给总是一个问题,不能因为我要离开就听之任之,至少要等事情解决以后,确保基地能够继续运作下去,才不负阿纾的托付,我也好安心离开。 回去之后,还得另想办法啊……头疼地揉了揉睛明穴,忽然发现手臂不那么酸软,可以动弹了了,我正要开口,墨墨已经停下了脚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跳了下来。 “丧尸已经没有追来了。”她喘了口气,对我说道。 “嗯。”我点点头,站直了身体,腿脚还是有些发软,好歹在她的搀扶下,不至于跌到,我也就拒绝了她贡献双腿的好意,慢慢盘坐在了地上。 在我身边,其他异能者也三三两两停下休息。 范玲玲拨开众人,走到我身侧半蹲下,搭着我的肩膀关心地问道:“队长,你怎么样?还好么?” 我对着她笑了笑:“不要叫我队长了,叫我的名字吧。我很好。” “安、安然,”她别扭地叫了一声,迅速换了话题,“我们已经离开a市的范围了,再往前就是来时遇到乌鸦的旷野,另一个方向则是通往基地的大路,就是远了些……” “唔,我知道了。”我偏过头问墨墨:“清点一下人数,伤亡怎么样?” 她应了一声,往人群密集处走去。 我看了看身后逃出来的方向,阴沉沉的道路远远地连着一片看不真切的建筑,绿荫稀落,杂草枯黄,没有生气,就连尘埃都默默低伏着毫无动静——那个人,还在城里。 她在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强忍下胸中翻涌的情绪,也强忍下回头去找她的冲动。 ——等在这里,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没一会儿,墨墨一下坐到我身边,声音难得带了几分沉重:“总共逃出来一百三十七个,七个重伤,刚才又有两个撑不住断气了,另外,”她反手朝人群里指了指,“至少有三十个被丧尸伤到见红,已经有几个变了脸色……” ——这是要发作变成丧尸了么?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心里一急,连忙就要撑坐起来,却被她一把按住,凑到我耳边急声说道:“哎哟我的祖宗哎,你这么上赶着做什么去?还想再晕一次?你就算去了又能救几个呀?” “能救一个是一个,难道在这儿干坐着么?”我白了她一眼,却挣不脱她钢铁般的手臂。 “别介呀!耐心听我说成不?”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眼中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笑意,教我不免疑惑,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停下了挣扎,只斜眼等着她说话,“你家小美羊早就料到这一茬了,给了我一袋子灵丹妙药,正是应付这局面的呢!” “第一,她还不是我家的;第二,灵丹妙药是什么;第三,她离开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还不快一字不落地告诉我!我不问你就不会主动坦白?几天不收拾你就敢给我耍心眼卖关子了?”我气得在她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她却是滚刀肉似的毫不在意地笑,只掏出一袋子脑晶在我眼前晃晃:“喏,大方的小美羊君友情赞助~至于她是谁家的,还不是早晚的事儿么?害羞个什么劲儿呢?作为好闺蜜我总是挺你的啦……”见我真要生气了,她立刻收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报告首长,萧医生临行前留了话,不允许您亲自治疗,让您使用脑晶,报告完毕,请指示。” 我不自觉地皱了眉头,接过那袋脑晶看了看——清一水儿的浅红色,晶莹剔透,成色比一般收缴到的脑晶要好得多——还是忍不住问她:“萧有没有说她去做什么?” “哦,那时候你不是晕过去了吗?姓萧的把你扔给我就往里走,我问她,她还拽上了,头也不回地朝我摆摆手,冷艳高贵地来了一句‘把我们的物资……讨回来’,那叫一个装啊,我都看不下去了!”墨墨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数落着,似模似样地学着萧的口吻,偏偏画虎不成反类犬,只让人觉得好笑,“我琢麽着啊,她应该是去找纪冲麻烦了,说不准还想法子去阴一把那只丧尸王,这才符合她的性格,得理不让人,报复心强得很,十倍百倍讨回来还不解气!忒小心眼!” 虽然私心里觉得墨墨说得并没什么错,但我却是不能容忍她说半句萧的不好——任何人都不能。 “她去找回物资有什么不对?本来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况且,她对上丧尸王也不是给你出口恶气么?你不感激就罢了,还好意思说风凉话,嗯?”被我一噎,墨墨顿时蔫了,跳将起来撒腿就跑。 “得嘞,我给他们送‘解药’去!”却还能听到她小声嘀咕,“护犊子也不带这么偏心眼儿的啊……这还不是你家的呢,要真成了你家的,还有我这闺蜜的地位么?交友不慎啊……” ——若不是我现在还使不上力,真想追上去敲她一脑瓜崩儿! 等她把一群受伤将要发作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亮出了手里的小袋子,扬声说道:“诸位队友,想必大家也知道,被丧尸抓到而感染的可能对于异能者来说,要低了许多,但是,我们遇到的并不是普通的丧尸,几乎可以说,它们的感染力,更甚于我们的免疫力,所以受伤的各位,基本上都要变成丧尸了。” 她话音未落,那群人的脸色已是十分的难看,但是并没有人敢出来反驳——这一路上,有许多人被丧尸咬死,分食,但也有同伴变成了新的丧尸,他们都明白这不是危言耸听。 也正因为明白,才更绝望。 “不过,也不是百分百没救了——”她突然来了一个转折,“据研究表明,丧尸的脑晶有一定程度遏制丧尸病毒的功效,甚至是提高人体潜能,使普通人一步登天拥有异能,使异能者能力增强更上一层楼!当然,这个突破方式唯一的弊端就是——成功率不怎么高。”既没提是哪里获得的分析数据,也不提我能够净化尸毒的能力,一脸忽悠的神棍儿样子,教人不忍直视。 ——那个经我拔毒救治的异能者还在昏睡着,也没有办法起来佐证。 倒是将我摘了出去。 很显然,她的一番话,让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人升起了一丝希望;无论这希望有多渺茫,都是他们不得不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也因此,不管她话里有多少漏洞,他们都会选择性地忽略掉。 “我这里呢,是某位著名医师倾情推荐的一小袋丧尸脑晶,有一定几率可以帮助各位免去堕落为丧尸的苦恼,至于谁能够成为被眷顾的人,那就各看运道了。那么,诸位愿意尝试一下么?” 她问完之后,立即就有心急地上来讨要,生怕数量太少不够分;剩下几个犹疑观望的,却也在她嗜血的笑容下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统一使用异能吸收了脑晶,一共三十名异能者纷纷坐在原地休息,静静等待结果。 墨墨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确认都吸收了脑晶,这才又坐回到我身边。 我看了看那些被明里暗里围在中间防备的人,心里却没什么把握:“吸收脑晶真的有用?会不会有副作用或是后遗症?成功率是多少?” 墨墨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笑嘻嘻地说道:“不、知、道~” 我经不住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你也敢忽悠人家?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 她翻了个白眼,颇为乐观地说:“出了事你顶着呗~再说,你不信我,还不信你家小美羊么?这可是她亲手交给我的,也是她亲口吩咐我的,真有什么问题,那也是她的,不赖我~” ——你这么无赖真的好么? 这里一百多双眼睛都见着了是你教唆人家,跟萧有半毛钱关系么? 倒是我,还真就背定了黑锅——誰让她早就被默认是我这个队长的亲信手下?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代表着我的意思。 说到底,这小魔星就是坑闺蜜坑习惯了! 我郁闷地瞪了她一眼,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替这些人祈祷了。 只是,我的祈祷并没起多少作用。 半个多小时后,吸收脑晶的人开始接二连三出现了负面反应——浑身上下的毛孔里渗出了鲜血,仿佛是血管自内部爆裂,整个人都浸在了血色之中,在极度的炽热与痛苦中死去。 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沉。 此时,又有几个异能者在哀呼惨叫之后化为了血人,甚至有几个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猛地炸了开来,直接变成了一堆分不清首尾的碎肉。 我能感觉到,人群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有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异样的怀疑。 只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也确实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目光扎得千疮百孔时,忽然听到一个人兴奋地大吼:“我好了!我没事了!”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那是一个力量型异能者,双臂结实,肱二头肌十分发达,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此刻他的手心正窜出一团火焰,映着他脸上的神采,像是神在人间展现了奇迹。 也因为他绝处逢生一样的复苏,那些满怀猜疑的、怨怪的眼神,却都转变为了艳羡和欣慰——我只作不知,心中却不由一哂。 这之后,所有人都不错眼地盯着剩下的人,期待他们的变化。 我却再也无心于他们,使劲撑起了身子,慢慢朝外走去——这一瞬,我感受到了萧的气机。 像是冥冥中的注定,就算隔着那么多人,我也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那个清冷却又妍妩的身影。 她的脸色格外苍白,走近的步子也慢得教人心焦,我已顾不得腿上的酸软,跌跌撞撞地向她跑去,仿佛有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支撑我。 “安然。”她朝着我柔柔一笑,像是冰雪消融的山谷里开出的第一朵花——气定神闲地张开双臂,等着揽我入怀,似乎笃定了我的反应。 我气恼自己的迫不及待,却守不了矜持的假面,切切地扑进她的怀抱,在她低下头将要开口之际,搂着她的脖子,用力吻上了她的唇。 ——大胆地、热烈地、忘情地,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然而,沉浸在这难以言喻的美妙之中,我便觉得,再没有什么比能够拥抱到她,亲吻着她更重要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答谢长评,我在最后破格安排了一段吻戏,小安子主动的! 差点飚5000字了,我容易么我! 第85章 萧·新能力 身后的巨响不断传来,料想这座屹立百年的教堂怕是要毁于一旦了……无所谓,我并不是基督徒,也没什么历史情怀,对这种建筑物的损坏不会有半点心疼。 不过,我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气机一下子削弱了不少,但是却没有消失,看来这丧尸王的生命力的确顽强。 按照长远的利益来看,趁着现在进去补上一刀,将他彻底毁灭在残垣断壁之中,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让他回过精力来反扑,便是后患无穷。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思量:首先,刚才那一脚虽然有些防备,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到现在仍是气血不畅,堵得胸腹闷痛不已,李帆再怎么说也是只丧尸,万一不计后果爆发起来,被他缠住,倒是得不偿失;再者,如果失了他的压制,这群丧尸便会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只管四处寻找食物,到时候分散开来,要想抓捕便费事了――实验室里改良培育出的丧尸,脑晶的质量应该会更纯一些才是。 虽然现在我们暂时撤退,若有机会,定是要卷土重来的…… 想到这儿,我便决定先离开此地,去同安然的大部队汇合――如果能在她醒来之前赶回去,那是最好不过,也免得她牵肠挂肚,又生我的气了。 只是,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伤势引发的连锁反应,当眼眶开始若隐若现地漫上血色,心中升起暴虐嗜血的狂躁时,才意识到不妥――看来,是那病症又要发作了。 看了看四周,空落落的城市了无人烟,零星有几只丧尸徘徊,怎么都不是安全之处。 想了想,我还是拐进一个隐蔽的巷子,然后回到了空间里。 空气瞬间清新起来,景色也是动人,与a市的萧条阴沉相比,简直就是天堂了――前提是没有眼前这个趴在我的溪水边一脸陶醉的男人。 二宝见了我,立刻撒开蹄子奔了过来,滚圆的身材却是灵活,短尾巴拼命摇晃着,就势要往我腿上扑。 抬腿避开它,我也无意着恼,只是冷冷地看着纪冲,压抑着马上将他撕成碎片的冲动,咬牙说道:“物资,交出来。” 他像是被我的到来吓了一跳,连忙谄笑着答应,只是往外挪东西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一边悄悄地眯缝着眼睛打量我,看来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我也不去拆穿他,只是淡淡地催促:“快点。” 他敷衍地应了一声,地上的东西开始多了起来,不过从数量上看,也只够基地的人一天的嚼头。 见他不识相,我忍着没有出手,却轻轻踢了一脚二宝。它立刻龇着牙齿,冲着纪冲低低地吼,身上也应景地出现了紫金色的电弧,声势倒也有些唬人。 纪冲抖了抖,便立即老实地加快了动作,开始不停地往外搬东西。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血色却渐渐加深了――他正在不断通过摆放物品的机会,一点一点往我这里挪动,却又把物资叠罗汉似地往上摞,渐渐遮掩住我的视线。 呵,以为我看不穿他的图谋么?真是太天真了。 任由他自以为是地做着小动作,我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本来还想着,如果他安分又听话,可以留下一命,充作运输的工具,毕竟空间异能者还是很少见的……现在想想,不单是他蠢,连我也在逐渐安逸的日子里变得懈怠,变得心慈手软起来……还真是难看呵。 ――萧明漾啊萧明漾,收起你那可笑的怜悯吧,在末世里能够活到现在的人,哪一个是需要同情怜悯的呢? 在我静默不动,似乎在发呆的时候,他终于出手了。 自嘲地笑了笑,侧身避开那一把悄无声息刺向我腹部的兵刃,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在他惨嚎之前,顺过他脱手的匕首,就势扎穿了他的喉咙――很好,耳边清净了,我模模糊糊的神智也随着清醒了一分,当然,也只一两分罢了。 随即想起曾经对他的空间异能有所好奇:瞬移,倒是实用的能力。 况且,他与我算是同系异能者,那么理论上说,他的脑晶于我,应该更加适合吸收才是――想到这儿,我心里竟兴奋起来,顾不得嫌弃与恶心,直接抽回那把匕首,在他头部挑了挑,挖出了一颗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的晶体。 吸收之后,我便陷入了熟悉的剧痛之中,而与之前几次不同的却是,我的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能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颗脑晶在我体内化成了无数道细流钻入四肢百骸中,每一道能量集束都像是打磨过的钢针,横冲直撞地破坏我的每一寸血脉,一往无前地朝着脑海汇聚,却又在集中目的地之后再次分散开来,如此循环往复,而每一次的重复,带来的疼痛都会成倍增长。 我的身体不能动弹,我的神智无法控制,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股越来越霸道的痛楚,不停锤炼我的身体,也不停鞭挞我的意识,仿佛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拷问。 ――如果这是追寻极致力量的代价,那还真是我的自作自受呢。 这样想来,还要庆幸我是被那支药剂改造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强悍体魄,就算再痛,总还是挨得过――乔子墨应该会拦下安然治疗,让那些被丧尸伤到的异能者尝试使用脑晶,也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撑得下来? 保守估计,大概不会超过30%,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能够成功,这结果便足以教所有人疯狂,乃至于忽略需要付出的高昂代价以及惨淡的成功率。 呵,末世之前,人会为了追求财富而不择手段;末世以后,人会为了追求力量而无所不用其极,本质上是一样的――贪婪的……人性。 靠胡思乱想打发时间,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在不知不觉间,那剜心蚀骨的疼痛正在一丝丝地减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异样都感觉不到了。 慢慢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仿佛有一股说不出的劲气蕴藏在我的筋脉血液之中,正如武侠小说中描写的内力一般,好像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 瞥了一眼见我起身后跃跃欲试想要扑过来的二宝,心念一动,似乎有一股力道脱离了身体的控制朝着它迸发――就听它忽然呜咽了一声,侧翻在地,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前腿,雪白的皮毛上赫然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它疑惑地舔了□□掌,看了看我,又警惕地四周张望了一番,却没有发现攻击它的对象,只好委屈地在原地打转。 我回想了一下方才的身体变化,心里有了定论――这是一项新的能力,可以御使我体内的气攻击。无形无影,教人防不胜防,我将之命名为:空间之刃。 这一次还真是收获不小啊……本以为得到他的瞬移能力已经很难得,没料到还得到了额外之喜:以后不必再弄脏自己的手了,还可以减少让这只狗抛头露面丢人现眼的次数,怎么想都很划算――虽然那痛真的是令人刻骨铭心,不堪忍受。 处理掉纪冲的尸体,我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迅速往城外赶去,算上我失去行动能力的一个小时,安然她们逃亡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半小时以上,这段时间,足够她们甩开丧尸到达安全的地方,也足够丧尸大军将她们全员包围,啃食殆尽――鉴于我在教堂里遇到的丧尸数量,后者的可能性低到忽略不计。 这样想着,心情便更安稳了几分,在终于见到安然时,又转为全然的雀跃――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简单的欢喜了呢?好像在我遇到了安然以后,世界才逐渐有了色彩;而我脸上的笑容,也不再只是无意识的肌肉牵动,变得真心而肆意起来。 她一改羞涩的作风,热情地吻了上来,透着一点点不容置疑的强硬,竟让我甘愿顺从,而又无比享受这样的直白无遮掩的亲昵。 此时此刻,我也只是一个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的女人罢了。 吻了一会儿,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安然眨了眨眼睛就要退开,我伸手揽住她的腰,随即反客为主,侵占了她将要挣扎的唇舌,辗转研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来而不往非礼也……况且,先挑起的人,可不是我。 等到我确定她实在要喘不过气来之前,这才放开对她的钳制,施施然退开半步,掏出纸巾替她拭去了嘴角的痕迹。 “你、你这个……坏蛋!”她瞪大了眼睛,脸红的似要滴血一般,让人真想在她脸上咬一口,或者,继续刚才的事也不错。 “我以为,是你邀请我的。”我认真地指出她控诉的无理之处。 “我、我,你……”她咬着嘴唇,又是羞恼又是尴尬,脸上烫得几乎要冒烟了。 “天哪我没看错吧!” “她们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大胆哦?” “切,不知检点!蕾丝边啊!真受不了……” 我皱了皱眉头,因为那些人不加掩饰的目光感到淡淡的不悦,见安然恼得狠了,灵机一动,想到了转移她注意力的妙招。 “安然,想看魔术么?”故意凑近她的耳朵,让我们两人之间贴得更紧。 “嗯、嗯?”她陡然僵硬了身体,恍惚地看着我。 “哎哟!谁?谁打我?”这是刚才出言奚落的人。 “嘶――你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你打我干嘛啊?”这是说风凉话的人。 “喂,你们两个打就打,不要波及无辜啊混蛋!”这是想要看好戏的人。 一时间,有意无意打量我与安然的人都陷入到莫名其妙的混乱之中,你打我一下,我揍你一拳,旧仇未解,又添新怨,热闹非凡,倒是没有闲暇顾及我们了。 安然原还在害羞,现在的心思却全都放在我的新能力上。 “萧,是你么?怎么做到的?”她好奇地望着我,那一抹崇拜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让我有兴致与她玩笑起来,“你猜。” “讨厌,告诉我嘛~”她乖巧地蹭了蹭我的脸颊,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撒娇的举动对我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好吧。”无条件投降是我唯一的答案。 笑闹过后,休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数了数,吸收脑晶的共有三十人,而最后能够活下来的,只有三个;异能得到进化的,只有一个。 这结果比我预计的还要低,而这些人表现出的对力量的渴求,也远超我的估计――看来,回去之后,要限制脑晶的流通数量了。 ――不自量力的另一个等价名词,是自寻死路。 而这群人将会成为安然的班底,成为我们与那几个势力对抗的筹码,可不能让他们轻易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本来想命名为无形剑气的→_→ 总觉得给萧开的挂略吊,不过这是为了后期……咳咳,不能剧透。 总之,全都是因为作者君是亲妈的缘故! 话说为什么我的阴暗女王一路朝着轻松活泼的大道上奔了呢!!!负能量酷爱回来啊!!! 第86章 谢·凯旋 ——这个人、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什么清冷淡漠、什么优雅端方,全都是假象! 但是,她的唇是柔美的,她的吻是香甜的,她的拥抱是真实而教我眷恋不已的……不可否认,哪怕是她的近乎蛮横的禁锢,也让我心里不可抑制地泛起甜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知道,我的整颗心都已被她俘虏……无可救药。 她使坏的时候还是那样不苟言笑的淡漠,眼里却闪着促狭的微光,就是这样一抹亮色,让她本就冷艳的容貌更加动人,也让我忍不住紧紧搂着她,宣示主权;甚至想就这样将她藏起来,不让别人见到她的美丽…… 为自己竟然有这样可怕的念头稍稍羞愧了一下,我连忙转开了话题掩饰自己的失态:“萧,这次回去,恐怕我这个总队长的位置是坐不下去了,不过这样也好……” 她轻轻挑起唇,伸手亲昵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怎么会?你的位置,稳得很……我保证。” 见她说得笃定,我自然深信不疑,便也咽下了后头与她离开h市直接赶往b市的打算——不管怎么样,半途而废总是叫人难过的,而但凡有一点可能让我达成对阿纾的承诺,我定是会不遗余力。 就地将那些受不了脑晶的力量而身体奔溃的异能者火化,也免得他们的遗体被丧尸破坏,所有人保持着防御阵型,迅速朝着另一条回基地的路上走去。 经过来时的磨难,这些本还桀骜不驯的队员已经不会对我的命令提出异议,而那几个最爱唱反调的人,也已全都在a市身陨,倒是教人唏嘘不已。 据范玲玲所说,另一条路虽然远一些,但胜在都是平坦的大路,周围没有可以遮挡的掩体,不必担心被变异植物攻击,也不必担心有其他的埋伏,若是遇到丧尸,还能够凭借速度和人数优势甩开,安全系数较高。 想来,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选择这条路,结果也会大不相同——当然,如果的事,谁也说不准。 一路上,没有人再有闲心谈笑,都闷着头赶路,生怕因为自己的声音再引来祸端——看来他们经历过这些事以后,至少懂得了“谨慎”二字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的重要性,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因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回到基地的时间竟然比预计的还要早了一个小时——虽然这对于翘首以盼地等待我们的归来,却久候不至几乎要以为我们全军覆没的人来说,并没有早多少。 见到留守在基地出口等待的亲人朋友们,与我一同陷于险地九死一生的队员们,有些已经忍不住扑上去抱头痛哭;坚强一些的也禁不住红了眼眶,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场面几近失控了。 隔得老远,我就看到谭杰与几人一路小跑着,大概是刚得到我们这批人生还的消息,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赶过来——他走到我跟前,却也不忘吩咐自己的手下去安抚那些人,让他们先都各自回去休息。 我看他精神不怎么好,下巴上有一圈青色的胡茬。 料想我们这一趟出去,基地里也发生了不少事;他一个人要负责这么大的担子,也挺不容易的。 没等我开口,他先打量了我一番,一直板着的脸也柔和了几分:“队长,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我看了看身后明显比去时缩水不少的队伍,也只能心虚地干笑两声。 萧却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使了个眼色,转而对着谭杰说:“先去仓库。” 随后便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地直奔办公楼地下。有着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追着问,只能给几个心腹打了手势,让他们负责善后,便匆匆跟在我们后面。 地下仓库的锁经过萧的改良,除了原有的四个指模,又加上了谭杰的指纹,只不过指模都放在我这里保管,便也不怕他做手脚。 开了门之后,萧也不多话,微微闭上双眼,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在我与谭杰震惊的眼神中,不断从空间里搬出物资,一直将偌大的仓库都填得满满当当的才住了手——而看她的神色,这些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与这些收获相比,人数的损耗倒是变得无足轻重地值当了。 除了堆积如山的粮食种子以外,竟然还有十几台结构复杂的精密仪器,乍一看,我却说不上来它们的作用。 不过,既然萧特地取出来,那就必然是大约有用处的。 “我的天,你们是把a市洗劫了么?”谭杰喃喃地说道。 “这倒没有,只是收了渔翁之利罢了。”萧并无意多说这些物资的来历,我却是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和关窍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也不适合放到台面上来讲,含糊过去也就算了。 谭杰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倒是满脸惊喜地盘算起该如何处置这些战利品。 我再三思量,还是不得不开口把我们来时给伤者使用脑晶的大概经过告诉他,特别给他强调了这脑晶滥用的后果,提出回收脑晶的打算。 他沉吟了一番,沉声道:“若是丧尸脑晶倒也算了,我们基地里私底下,倒是有些人交易异能者的脑晶,或许就是打得晋升异能的主意。时不时会有势单力薄的异能者消失,但是我们手头并没有完整详实的人员名单登记,也有可能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异能者非战斗性减员的事件一直都是屡禁不止,查也查不出根源。” “对基地内部所有人员进行统计造册,禁止人口买卖和其他非法交易,建立一套适用的货币制度取代脑晶作为硬通货币……这些都是刻不容缓的改动举措。”要做的事有那么多,面对的问题更多,这个总队长的位子真不好坐啊……我不由在心里幽幽叹气。 “其他都好说,就是货币制度这一条,恐怕有些困难。”谭杰摇了摇头。 我知道凭我这半吊子的经济学知识的确是有些想当然了,但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不必太着急,”萧沉稳地笑了笑,“可以先采用大学城基地那一套贡献值积点累计制,同时保留脑晶的使用权,只要慢慢削弱脑晶的交易数量和可使用的渠道就行了。”她又指了指那几台机器,意味深长地说:“另外,则是要在宣传擅自吸收脑晶的危害上以及脑晶对于基地能源供给的重要性下功夫。”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了看那几台机器,突然福至心灵:“这些难道是能源转换器?”——可是a市所用的不是傲天基地的淘汰品么?按萧的性格,怎么也看不上这些东西,更别说费心思带回来了。 “没错,这是我在a市研究所后院找到的转换器,而且,比傲天基地的要更加先进,应该是最新的科研成果。”她的神色中藏了一丝淡淡的讥讽,转瞬即逝。 我似乎能听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来:a市的研究所,那些人工培育的丧尸,最新的科研成果……这一切串联在一起,箭头的尖端仿佛都指向了某处,是巧合么? 我不知道,也……不愿去猜测。 眼看时间不早了,我们便决定先回去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再继续商讨有关细节。 因为我现在已经就任傲天基地的总队长,所住的地方也就顺理成章地搬到了h市最豪华的建筑——那座办公楼之中。萧和墨墨、吴放歌这几个与我亲近的人,房间则被安排在了我隔壁。 离开前,谭杰交给了我一份厚厚的资料与名单,示意我找时间好好参详。 我先回房间冲了个澡,吃了点东西,换上干净的衣服,捧着那一叠资料窝在沙发上发呆。 看得出来,这房间的配置应该是参照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光是浴室就抵得上我原来住的宿舍,一套组合式真皮沙发摆在厅中,依旧显得空旷,更让我觉得寂寞凄冷。 咬了咬嘴唇,在沙发上连续换了七八种不同的坐姿,终于忍不住捧着那一叠资料,跑到隔壁敲响了房门。 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 萧披着浴袍,只在腰间松松地打了个结,长发用毛巾包裹着,还在往下滴着水……我只来得及扫了一眼,她便已经转身回到了浴室,只留下一句:“稍等。” ——原来,她刚才是在洗澡啊。 脑子里忽然被这一行字填满,随后走马观灯般播放起了各种旖旎的画面,像是脱离了控制。 合上门,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沙发边,坐下,装作翻开资料的样子——只有我自己知道,身体有多么僵硬。 满脑子跑火车似地迷糊时,鼻端已经嗅到了清爽的沐浴露的香氛。 忙不迭端正了坐姿,将手中的资料翻得哗哗响,眼睛却忍不住悄悄抬起——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美眸。 轻薄简约的吊带睡裙,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胸口的饱满呼之欲出;堪堪掩住腿根的裙摆,顺势而下,是秀丽优美的双腿,精致的脚踝……冰肌玉骨,温润如玉,每一处,都完美得好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我只顾呆呆地看着,浑然不觉自己的视线多么露骨,直到耳边听得她一声谑笑,才陡然回过神来,直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埋了——竟然像个登徒子一样盯着人家猛看,实在太丢人了! 偏偏她还嫌我不够丢脸似地,捋了捋鬓角,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我身边,一侧紧挨着我,探过头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资料,淡淡地问道:“好看么?” “好、好看……”我下意识地回答,只觉得接触到她的半边身子都开始火辣辣地发烫——实际上,萧的温度,一直都比普通人要低。 “哦?给我看看。”她挑了挑眉,朝我伸出了手,十指纤长,指甲莹润剔透,泛着淡粉色的光泽,漂亮得无可挑剔。 我屏住了呼吸,盯着她的手一寸一寸接近。 指尖将将要触到我的手,下一瞬,却从我手中拿过了那叠资料——她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悠然自得地翻阅了起来。 我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间,上不来也下不去,闷闷地,不痛却带着说不出的失落。 瘪了瘪嘴,到底没有舍得怨她,我长长地吐出那口浊气,暗暗警告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却见她将几张纸单独抽了出来,对着我扬了扬,嘴角勾起一个轻柔的弧度:“这些人,交给我了。” 我疑惑地瞥了一眼她挑出来的名单,竟然都是谭杰特别标注过的涉及黑暗交易的地头蛇,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她的意思,是要替我出面处理这些阴私。 我立即就要拒绝,却被她一把按倒在沙发上。 “萧……”从我的角度看去,能隐约瞄到她滑落一边的睡裙中的风情。 她微微俯下靠近我,冰雪似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朵微笑,三分狡黠,七分魅惑,眼底却是满到了极致的温柔。 “当然,是要报酬的。”她低声说道,然后……以吻封缄。 ——我便再也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七夜:闺女,你准备开动了么? 萧:呵。 七夜:嗯太好了咩咩君没这个想法大家收工吧可以回去吃宵夜了…… 萧:(╯‵□′)╯︵┻━┻ 第87章 萧·踢馆(上) ——曾经,在□□上,我是不在意的,甚至有些排斥。 就算与赵奇威交往许久,他也算得上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然而每次,当他想要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后,我便忍不住拂袖而去。 我厌恶他身上的烟草味道,厌恶他不加掩饰的眼神,厌恶他的触碰、他的温度……我一度以为,这是因为天生冷淡。 然而,当遇到安然以后,我才发现,并不是我生来厌恶别人的亲近,而是这些人,统统都不是她罢了。 我喜欢她的味道,无论是带着咸湿薄汗的狼狈,还是沐浴清洁后的芬芳;我喜欢她的眼神,无论是含羞带怯的嗔视,还是痴迷忘情的凝望;我喜欢她的每一次触碰,喜欢她恰到好处的体温……只要是她的一切,我都喜欢,喜欢到想要掠夺,想要独占——这份难以自持的情感,已经沉重到了教我心痛的地步。 但是,在不能确保自己不会伤害她以前,我只能将这份心情深深埋藏。 不记得是谁说过:喜欢是放肆,而爱,却是克制。 那么,我对她的心情……已经是爱了么? 这样想着,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彷徨,恍恍惚惚神思不属,待到醒过神来,已经随意套上了睡裙,回到了厅里——差点忘了,她还在等着我。 之前我正悠闲地泡着澡,却听到一阵敲门声,感到她的气机,连忙裹了浴袍去开门。本来还疑惑她有什么事,被她热烈的视线一看,竟是破天荒地有了几分羞意,于是匆匆逃回了浴室,迅速打理自己——也将渐生的绮念压下。 觉得冷静的差不多了,我顺了顺头发,若无其事地坐到她身侧,明显察觉到她身子一僵,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那紧张的小模样,活像是我要吃了她一样。 ——小傻瓜。 悄悄勾了勾唇角,我只作不知,心里却起了促狭的念头,慢慢靠了上去。 “好看么?”我低低地问道,她一愣神,下意识地回答,绯色一直漫到了耳根。 忍住笑意,我认真地说道:“哦?给我看看。”伸了手,就见她如临大敌地盯着我的手指,欲逃不逃、欲说还羞的样子,可爱极了。 我顺手从她怀里抽走了那叠资料,低头看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 她陡然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回过神来,懊恼地咬住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泄气地低下脑袋,嘟着嘴巴,眉毛秀气地蹙起,神情由严肃变得平和,似乎在想办法开解自己——却是舍不得与我发脾气。 我不免莞尔,注意却有一半落在了眼前这叠资料上——这上面除了傲天基地里武力值排名前百的高手以外,还列着收集到的部分黑暗势力的头目名单,涉及到人□□易、药品交易以及脑晶交易这些非法渠道,有些地方虽然语焉不详,背后所蕴含的的内容却触目惊心。 ——谭杰把这份名单交给安然是存了什么打算?权力交接? 呵,说得好听,只怕是打着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交给安然出面的主意,自己躲在后面看戏。 既然蒋天和柏年掌权的时候,这些暗势力得以发展,那很有可能是得到他们默许甚至支持的,说不定两者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到了宋奕纾这里,按照她固执又死板的性格,肯定不会容许这些藏污纳垢的势力存在,只不过来不及肃清就殉情了,留下这堆烂摊子,倒是指望安然接手……所以我当初就不同意这傻丫头做什么总队长,麻烦事一桩接一桩,没个消停。 算了,已成既定事实,再抱怨也于事无补。 留在这里至少有一个好处:这个基地的控制权似乎有颇多势力垂涎,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中,那就不愁他们不主动找上门来,这样才有便于顺藤摸瓜查下去。 至于这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还是我亲自处理——我可舍不得安然为这些东西污了眼睛,脏了手。 “萧……”她还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意思,拖长了音调喊我的名字,教我心里一热,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 浅啄逐渐变成深吻,天雷勾动地火,心念一动,便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放纵的结果就是我差点把持不住,擦枪走火。 幸而克制得及时,并没过界。 我知道自己对她的忍耐力越来越低,经不起撩拨,只能狠狠心将她推出门外,又回到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降温醒神。 “报酬,总是要付的……如今么,只能先收点利息了。”幽幽叹了口气,我强迫自己忘记她动情时任君采撷的柔顺,也忘记合上门前她泫然欲泣的委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狂躁了许久,想来今晚是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了,不如动身替她摆平名单上的人。 窗外灯火阑珊,已经是夜晚时分——比较起来,我果然更享受在夜间行动。 只有在黑暗的保护色下,才不用掩饰,不用伪装,不用压抑。 换上深色的长款风衣,戴着帽子,无视守门警卫诧异的眼神,出示了我的身份卡后,慢慢朝资料上所记录的地址走去。 照谭杰的标注来看,这些非法勾当大都集中在城北的区域,相互之间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找上其中一处,也就等于给其他几处发出警告,未免打草惊蛇,我特意选择了一间与他们都不太热络的赌场作为突破口,先做个试探。 这间赌场并不难找,就在巷子口的第一家,门口挂着闪亮的霓虹灯,硕大的“赌”字分外惹眼。只是进出的人并不多,就算有经过的行人跃跃欲试,也被门口面无表情的健壮门卫吓得没了胆量——看起来,能进去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冷眼瞧着,从现在起往前推十分钟,共有五个人走进门里,其中四个是异能者;而门口的两名门卫,应该是力量型的变异者——这个赌场的实力不弱。 正好,可以试试我的新能力。 光明正大地直奔正门,那门卫似乎想要上前阻拦,我摘了帽子微笑着看他:“怎么,不能进么?”右手蓄劲,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马上就打晕他。 他却细细打量了我几眼,随即对着另一个门卫使了个眼色,笑得不怀好意:“不,你进去吧。” ——啧,看他的表现,这里只怕不仅仅是一间赌场而已。 进门就是正厅,场地并不大,一目了然,装修倒还算富丽,不过大量金色的粉刷和装饰将本身的格调拉低不少,透着股暴发户的俗气;其他赌具只有三两人自顾自玩着,居中一张牌桌前却围了一大圈人,都紧张地盯着牌桌两端玩家手中的牌面,目不转睛。 ——嗯,好像在玩ckjack,不过,桌面上倒是不见筹码,也不知道他们这里的赌注是什么……难道是脑晶?又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品? 这群人的注意全在场中的牌上,倒是没有人发现我的到来,从我这里看去,却见那个荷官似乎朝我这里扫了一眼,随即又斯文恭敬地为两人发牌。 然后,背对着我的男人恨恨地摔了牌,朝着身后一招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而本来规规矩矩站在他身后的七八个人却走到了对面那个赢家背后,顺从地鞠躬。 ——这两个玩牌的男人,都是名单上的头目呢。 也许,这家赌场与其他地方的联系,并不像表面上的疏远。那么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很快也会传到别处……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就好。 反正,这些名单上的地方,我会一一拜访过来,哪一处都逃不掉。 等那几个人离开后,厅里明显空旷了许多,而我的存在也变得显眼起来。 那个赢牌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眼神一亮,对着我热情地招招手:“这位小姐,要赌一把么?” 他刚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透。 ——呵,有意思。 我走到他对家坐下,问道:“怎么赌?”真要计较起来,我对赌博也是十窍通了九窍,只大概知道一些基本规则,并没玩过。 “看小姐你的意思,我都可以。”他一脸志在必得,显然是浸淫此道多年。 “骰子吧,比大小。”我想了想,选了一个最简单的方式。 “好啊,就比大小。”他笑了笑,招手让人取来两只骰盅。 “赌什么?”试了试骰子的质量和手感,我想到了一个制胜的诀窍。 “看来小姐并不清楚我们这儿的规矩,”他盯着我,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我们这里不赌别的,只赌人。”指了指身后那一排毕恭毕敬的男男女女,“这些人,是我刚才赢回来的。” ——哦,原来这就是他们交易人口的方式。 “那么,小姐你赌不赌呢?”他虽然是彬彬有礼地询问,但我知道,身后已经被他的手下围了起来,是留是走,全都要看他的意思。 “当然,”我将骰子按照六朝上的位置一颗一颗摆好,对着他微笑,“赌注么……就赌我自己。” “哈哈……小姐真有魄力,好,赌了!”他笑得张狂,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我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放心,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我盖上了骰盅,用异能控制住里面的其中五颗定在原位,只留下一颗制造响动,使劲摇了摇,便放下了。 这时,对面的男人也放下了手中的骰盅——因为我刻意与他保持步调一致,声音重合在一起,并不显得突兀。 荷官首先揭开了他的骰盅,在他手动的一瞬间,我控制了其中两颗骰子微微一动——四个六,一个三,一个五。 他嘴角一抽,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成绩,却也不怎么懊恼,想必是认为:凭借这样的结果已足够稳稳胜过我了。 我当然不能如他所愿。 在荷官揭开盅盖以后,他的眼神一凛,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荷官——五个六,一个三,比他大一点。 “哟,看不出来啊!”他挥了挥手,身后一个低眉顺目的女人走到了我身边。 “呵,运气罢了。”我将那个三又拨回了六朝上的位置,对着他谦虚道。 十分钟以后,他身后的人全都换了位置,站到了我这一边。 二十分钟以后,他面色铁青地派了打手将我包围,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是来踢馆的?” 我慢条斯理地取出手术刀,对着他冷笑:“你觉得呢?” ——刚才只是玩玩……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踢馆。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说下午重温了一集赌神晚上码字就成了这样了么╮(╯▽╰)╭ 下午睡了个午觉,起来就脑洞大开——如果说我要在文中作死地放h,那应该是这样的: 安然:呃、嗯啊……嗯,嗯哼…… 萧:乖,叫出来,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安然:嗯啊、哈啊……不、才不要……呃啊啊—— 萧:叫我的名字,听话。 安然:嗯啊……萧、萧……不要了、我不行、不行了……呃啊…… 萧:好孩子,我会好好疼你的。 安然:唔……坏、坏蛋!嗯唔…… 有木有觉得象声词很好用!完全不用担心被河蟹!没有一个违。禁。词! 啊哈哈哈我真是机智~~ 第88章 萧·踢馆(下) 我观察过,这间赌场里,气机凝实深厚的人只有十三个,中等的有二十个,剩下一批稍次的有近三十人――要组成有实力的队伍当然还不够格,但是把他们训练成完成特别任务的机动小队还是有戏的……前提,是要让这些人能够为我所用,听我的指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没有安然那样的耐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与他们多费口舌;对待这种游走在黑暗之中的人,武力屈服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就像丛林法则,只有最厉害的那个才能统领其他族群,也能得到绝对服从。 我甚至没有使用空间之刃的闲情,短距离的瞬移再加上三成的力道,足以将这里所有自命不凡的异能者打趴下,给他们好好上一课――在能够轻易碾压他们的实力面前,低头是最正确的选择……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对着免费的人肉沙包尽情活动了一番手脚,总算将那股萦绕在胸间的郁结之气抒发了大半,我也暂时压下了狂躁的心绪。懒懒地靠坐在沙发椅上,俯视了一圈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异能者们,以及他们之中那个名叫聂坤的男人――这间赌场的幕后老板,那份名单上的头目之一。 “你,服不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我的手术刀,心里盘算着之后该怎么训练这群人――这么容易就被打倒了,真是一群废物。 这个聂坤虽然只是个实力普通的异能者,能成为这些人的首领,大概也是有他的可取之处的,如果把他收服,也就等于将这些人全都招揽到麾下――所以,哪怕他再碍眼,我也尽量耐着性子没有杀他,打算试试安然最欣赏的方式,以德服人――只不过效果并不算好就是了。 “呸!一定是你出老千!老子才不服!有本事再来比过!”尽管袖口裤脚都被我用手术刀钉在地上而动弹不得,紧贴肌肤的刀刃也让他眼中闪过几丝畏缩,当着所有手下的面,他还是咬紧牙关逞强道。 “嗤――”我也不屑与他争辩,只是再次甩过一把手术刀,擦着他的脸颊钉入地面,划过一道血痕,“服不服?” 他愣了一愣,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 我冷冷一笑,又甩过一把手术刀,直指他两腿之间,与他的腿心之距不足毫厘,相信他不会感觉不到刀刃的寒意。 ――我所剩下的耐心,就是这最后相差的距离。 “再问一次,你服,还是不服?”指间捏着一柄新的手术刀,我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问道。 “服服、服了!我服了……”他勃然变色,却在我手将要动作前忙不迭地告饶。 “呵,早答应不好么?非要逼我动手。”我收回手中的刀刃,可惜地看着浪费在他身上的几把刀,随即索然无味地往后一靠,对着他的几个手下点点头,“替他松开。” 蜷在一边装尸体的几个异能者这才敢爬起来,将聂坤身上的束缚解开,扶他坐到一边。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愿开口,生怕再惹我找到借口发作。 ――开始就认识到我们的差距,识时务地归顺,我又何至于下狠手呢? 偏要折腾……呵,贱人就是矫情。 说出那一个“服”字以后,聂坤也不再梗着脖子与我作对,乖乖地将他手下得意的异能者一一介绍给我,其中,那个荷官和我第一次赢到的女人是最特别的两个。 前者是他们这群人中武力值最强的,使用的是比较少见的雷系异能,让我很有一种把他丢进空间跟二宝比试一番的念头;后者是一个土系异能者,据她所说,她还有一个妹妹,拥有催生植物的异能。 ――这次从a市带回来一批种子,加上我空间里原有的存货,倒是可以试着在基地的田地里实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如果能开发出短期内催熟的粮食,便解决了末世粮食短缺的一大难题,也解决了a市覆灭给基地带来的断粮影响。 “你的妹妹,在哪里?”这种植物系的异能者虽然攻击力不强,但却是一种宝贵的资源,最好能够将他们都搜罗到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率。 “她在我原先的老板黄涛手里,就是刚才来赌的那个人。”名叫雷菁的女人急切地回答道,眼里含了几分恳求,“他手里还有很多人,都是被他强抓来的。” 我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施舍给她,也不在乎她们姐妹所遭遇的凄惨故事,更没兴趣客串一回见义勇为的侠客――不过,我的确需要她妹妹这样的异能者,也很好奇,那个叫黄涛的人贩子手上,还掌握着哪些有用的人才。 “他手下有多少人可以差遣?实力怎么样?”我对着雷菁微微一笑,温和地问道。 “人数比聂老板多一倍,但是以变异者居多,只有十几个异能者,攻击力都不强,只是靠着人数和诡计取胜,别的人轻易不敢去找他麻烦。”这样说来,倒是比这间赌场还容易解决。 ――他今天来过赌场,应该与聂坤常打交道,这里被我清理的消息,一定瞒不过他,不如先下手为强,连着他的场子也除了罢。 打定主意,我朝着仍然心有余悸的聂坤招招手,慢慢问道:“现在傲天基地是谁做主,你知道么?” 他迟疑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按道理应该是新上任的总队长,听说是个姓谢的小妞……哎哟!” 念在他是初犯,我只用了一分力气,抽在他的嘴上,算是小小的教训:“她叫谢安然,是我的……朋友。” “哦……”他捂着嘴,敢怒不敢言地应了一声,眼里犹有不平之色。 “我这次来,是代表新队长,挑选一批异能者组成新的队伍,扩充维安队的编制,也给更多怀才不遇的异能者提供机会与平台。”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笑着扫了一圈神色各异的诸人,抛出了橄榄枝,“当然,不愿意的人,我也不勉强……只不过,他也就别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肯为安然效力的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我不介意提早送他去见上帝。 “那么,不愿意的人,出列吧。”给他们十秒钟接受信息,我淡淡说道。 没有人动作。 “很好,那么,下面开始执行第一项任务,也是选拔小组成员的测试。”我示意雷菁在前面带路,领着一群各有心思的异能者们,浩浩荡荡地朝黄涛藏匿人口的窝点走去。 黄涛所在的场子,明面上是一家进行食品加工的中型工厂,从外边粗略估计,厂房面积大概有一千多平方米,除去摆在外头装样子的机器设备,大概能够藏下两三百人。 不过,按雷菁所说,从他们负责看守的异能者人数来看,为了避免人口太多升起反抗心理发生暴乱,里面关押的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 现在天色已晚,厂子里不必再有工人伪装,也没有人前来交易,门前只留了七八个守卫,其余的都留在厂房外间的看守室里休息。 要想在不惊动看守的情况下,把里面的人都运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我也不乐意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展示暗杀的技巧,索性就让他们把事情闹大好了――上百人的动静,怎么掩饰都瞒不过名单上的势力头目,不如就借此敲山震虎,给他们一个警告,也让他们不敢再小看安然这个总队长以及她代表的势力。 ――我预备给他们一个递投名状的机会,至于能否把握,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雷菁也是个极有眼色的女人,不用我发话,已经猫着腰潜到厂子的窗户底下――她带着我们绕道了厂房的另一边,厚实的墙壁上离地约三米多的距离,开了一扇拳头大小的气窗――伸手贴在墙壁上,发动了异能。 我猜,这应该是她与妹妹之间特殊的联络手段。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那窗户里升上一棵绿色植物的叶片,俏皮地摇了摇,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声轻轻问道:“姐,是你吗?” “蕾蕾,是我,我搬到救兵了。”雷菁笑容满面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回答。 “告诉里面的人,趁乱往外冲,但是有一点,不准擅自离开。”我对着墙内的女人低声说道。 也不等她的回答,将队伍又带回了正门。 “那么,准备战斗吧……最后活下来的,才有资格进入我的队伍。”我后退几步,飞出一把手术刀刺向其中一个看守。 “啊――有人偷袭!”他大叫一声,顿时引起了所有守卫的警戒。厂房里的人,无论是守卫还是被看守的人,也开始骚动起来。 包括聂坤在内的异能者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守卫冲了过去。 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群人厮杀,我隐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筛选着有潜力的人员,一边将想要浑水摸鱼溜出大门的人赶回去,将心有不满意图攻击我的人打断手脚扔在一边――等到我身边倒下了五个前车之鉴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大门,全都战战兢兢呆在原地,或是紧张地关注其他异能者的战斗,以免殃及池鱼;或是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偷打量着我,与相熟者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群人之中,异能者并不多。 看来,我还需要考虑的是:该怎么安排这些无法战斗也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跟室友去吃牛排,血淋淋的一幕教我不能自已→_→ 然后好声音看到一半,想起来我还没更新! 字数不太多什么的,就不要在意了嘛~~ 第89章 谢·启微(上) ――明明她也有感觉的,为什么还是要将我推开呢? 言语可以作假,动作可以伪装,眼神却骗不了人。 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曾经用这样温柔的目光凝视过别人,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用那样深情款款的眼神望着我的人,对我没有,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类似喜欢的情感……我不相信。 然而她还是拒绝了我,拒绝将心门打开,拒绝我的靠近。 我该怎么做,才能走进她的心里? 盯着紧闭的门扉,直到眼睛酸涩得几乎要流下泪来,我终是垂下了手臂,抱着资料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儿女情长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就当给彼此一些空间考虑,也许我不该逼得太紧,反而将她越推越远……还是先将心思放在基地的事务上吧。 谭杰给的名单中有一小半都被萧抽走了,剩下的则是一些武力值高却不肯加入维安队的异能者以及原属于柏年的青龙分队与曲蔚的暗部后又脱离组织的队员;先不说继a市覆灭,大量丧尸囤聚后基地正面临着强敌环饲、人才紧缺的问题,就算没有这些阻碍,放任一群不受维安队控制的异能者随心所欲的行事,一旦被有心人煽动利用起来集结成一股力量,绝对会破坏基地稳定的秩序――我需要一个方法将这个可能性降到最低,或者说服这群人为基地效力。 这次跟着我去a市的一批异能者们,活着回来的不到半数,但这群人都经过了血的洗礼,比去之前多了一丝觉悟,正是这份觉悟,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如果这支队伍并入到维安队中,会是不小的助力――可不可以在整编这群人的同时,把名单上的人也加进去,组成一支新的分队?想必一定会是不容小觑的队伍吧。 除此之外,最引起我关注的却是一个女人。 并不是她在这份名单中的实力排名多么靠前,恰恰相反,这个人可以说几乎是垫底的存在,唯一的不同却是――这个人是一个没有丝毫异能的普通人。 没有特殊的能力,却能在这纷杂乱象的末世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凭着一己之力进入基地里站稳脚跟,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凡。 名单上没有照片,只写着她的姓名、性别和住址,还附了简短的介绍和评价。 介绍里这么写道:搏击教练,原狼牙特战队火凤凰突击小队成员,国家一级运动员,曾获第十三届全国武术大赛金奖…… 而谭杰的评价只有一行字:她的强大常常让人忽略她的性别。 我记得,墨墨曾经得过第十五届全国武术大赛的银奖,也就是说这个名叫柯以霖的女人,武力值丝毫不逊于她。 这并不是说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就无法在末世存活,柯以霖也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但不可否的却是:与普通人相比,异能者占据了很大优势,而这份优势,往往是以剥削和压迫普通人的权利得到的。 若是这些普通人能够获得自保的能力,就算面对越发进化起来的丧尸也有一搏之力,那么他们在异能者面前也就有了说话的底气,甚至不用再逆来顺受,更有反抗的精神和勇气。 ――或许,我应该找个时间拜访一下这位柯小姐。 翌日早上,洗漱完毕后,正准备出门,却听到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我心里一跳,不由猜测:会是她么?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而来?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脸上一热,还没想清楚到底要用什么态度应对,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开门。 触到门把手的一刹那,心里的火热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熄得无影无踪――门外并不是萧的气机。 摇了摇头甩开那情不自禁的失落,我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打开了门。 “安然,早上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青年手上提着一袋冒着热气的包子,对着我露出了温和爽朗的微笑,正是留在基地养伤的卫初,“我猜,你还没有吃过早餐吧。” “是你啊……嗯,还没来得及,进来吧。”收敛住眼中的狐疑之色,我笑着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顿早餐可不容易吃――直觉这么告诉我。 “随便坐,”我给他倒了一杯水,结果他递来的包子,“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么?对了,你的腿怎么样了?” “早就好了。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你们去了快两天,音讯全无,我很担心啊!”卫初抿了一口水,嘴上责怪,却仍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一张看不透揭不下的面具,“不过,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事的。” “你说。”说实话,因为萧的缘故,我对他总是没有办法像对待吴放歌一样当成同伴似的亲近,却又不想让他感受到这份疏离――毕竟,这不是他的错,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基地里有进行脑晶研究的专项小组,希望可以加入。”他抓了抓后脑勺,有些腼腆的样子,“我大学里修的是生物与基因技术。” “这样啊……”我咬了一口包子,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你跟我说也没有用啊,我又不是这方面负责人。” “怎么会?安然你不是基地的总队长么?如果你肯为我引见的话,专项小组应该不会拒绝的吧?”他有些急切地说道,“我们要在这个基地停留很长时间不是么?不做些什么总觉得很难过啊!而且,我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好,至于能不能留在研究小组里,全看我的实力。” “既然你这么说……好吧,我会帮你问问的。”看他这样诚恳,我也不好意思断然拒绝,有时间去问问谭杰这方面的事吧,正好这次萧从a市带回来一批先进的仪器,想必也是需要人手的。 “谢谢你。”他开心地笑了笑,便告辞了。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我忘在了脑后,却也因为开门后的失落而暂时打消了去找萧的念头。 看了看时间,我决定马上去见一下那位柯小姐,尽快落实我的一些构想。 这两天,因为a市的覆灭而禁止异能者随意离开基地,避免在解决隐患前有落单的异能者被丧尸围攻,像她这样靠狩猎丧尸和搜寻物资的探险队员暂时无法工作,应该都在居住地呆着。 按照谭杰给的地址,我来到一处宽敞整洁的街道。 这是一座比较高级的公寓小区,来往的人并不多,可能是由于时间还早的缘故,只是进出的人都是气机强烈的异能者,可见能够分配到这里的住所,是实力的象征。 当然,也因为往来的都是异能者,一个没有异能波动的普通人反而显得格外特别。 我站在门口,就见到小区楼下的草坪上,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在练习简单的踢腿动作――抬腿,出腿,回势,非常基础的一个动作,却做得气势非凡,似乎在眼底划过了残影――好快! 我仿佛能听见每一次出腿后带起的劲风之声。 这个人,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和紧身热裤,四肢修长而结实,身材匀称却不显单薄,肤色微黑,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身上隐隐透出一种压迫的气势,比一般的异能者更教人心惊。 我几乎一眼肯定,这个就是我要找的人。 ――不过,柯以霖不是个女人么? “有事?”嗓音略低,倒是一下就听出是女人的声音,她转过来看向我,丹凤眼微微眯起,眼神十分锐利,像是直刺人心的刀刃。 “请问,是柯以霖,柯小姐么?”我走近前去,看着她轻轻笑道。 “叫我名字就好,不要叫小姐,”她拽过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不在意地问,“你是谁?” “我姓谢,谢安然,暂任维安队的总队长。”我注意到她虽然看似放松地站着,肌肉却一直紧绷着,双腿也摆着随时都能攻击的姿势,警惕心很强;听到我的名字以后,扬了扬眉,似乎很诧异我来找她的原因。 “哦?你就是新上任的总队长啊……失敬失敬,不知道总队长阁下的来意?”她嘴上说着失敬,眼里却没有半分敬意,嘴角甚至带了些许嘲讽的弧度,仿佛对我有几分敌意――为什么呢?我这应该是与她第一次见面啊。 “是这样的,我听说您在武学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所以想请您担任武技教练,指点基地中其他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收回了刚要出口的“小姐”,我干脆省略了称呼,只提出我的来意。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教普通人搏击?”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嘴角嘲讽的弧度却愈发上扬,明显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 “是的,您没有听错。我希望您可以作为教练,训练这些没有武技的普通人,好歹让他们有一些自保的能力……”我还要详说,却得到了她毫不留情的回答,“很抱歉,我拒绝。” 她直直地看着我,双眼中像是燃着两簇火焰,亮得惊人,教我心里一震,几乎忘了要怎么接口:“但是……” “没有但是,”她再次冷冷地打断了我的话,攥着毛巾,“倏――”地转身背对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了,我、拒、绝。” 离去的背影冷硬孤傲,似乎不带一点转圜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哦我觉得柯小姐这种带着军旅气质的冷硬女汉纸很有爱~~大家觉得捏~~ 至于狼牙和火凤凰什么的,请原谅作者是个电视剧迷,当初真的有被火凤凰萌到想开同人坑神马的,害羞捂脸…… 第90章 谢·启微(下) “等一下。”我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由她离开,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知道她是不弱于墨墨的武技大师,不出意外,我大概碰不到她一根汗毛,所以我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手臂的运动轨迹,在她将要甩开的时候,猛地出击,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招还是墨墨教给我的,以有心算无心,还真的让我成功了――想必柯以霖也没料到会被我这个菜鸟抓住吧。 “放手。”她偏过头,淡淡地看着我,冰冷得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她的冷与萧不同,不是见惯了生死的从容,而是一种带着煞气的漠然,那是真正见过血腥的人才有的眼神,是从尸堆血海里爬出来的坚毅――我不由再次感叹:果然是从末世里杀出血路的女人。 “我知道这样做很冒昧,也不希望强人所难,不过我还是想请柯小姐给我一点时间,与我去一个地方,”我一边迅速说着,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听到我再次称呼她为“小姐”后,她刀削似的眉峰狠狠皱起,想要说什么却又抿紧了唇角,郁闷的样子倒比先前的冷酷更真实――在她将要暴走前松开了手,微微笑道,“我并不是要威胁你什么,只是,我身为基地的总队长,要负责处理的事情太多,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又怎么有精力处理解除基地进出限制的大事呢?” “如果这都不算威胁,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威胁?”她攒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我,那条可怜的毛巾在她手中似乎就快被拧断了。 ――对于她这样靠着狩猎丧尸和搜集物资的探险队员来说,基地一直禁止出入,那她的生计也将大受影响,也无怪乎维持不了冷酷的形象,近乎破功地暴躁起来。 “啊,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我轻松地笑了笑,第一次觉得这个总队长的职位还挺好用的,以势压人的伎俩也使的得心应手,看来我也很有扮白脸的天赋,“那么,不知道柯小姐的回答是?” 感觉她因为“柯小姐”三个字又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暴打我一顿。 正想着要怎么躲开她的拳头,就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斜着眼睛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去哪里?”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不便表现出来,只对着她欣然一笑,率先转身:“跟我来吧。” 早晨我来的时候经过了一处阴暗的巷子,记忆中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来,这里便是我与阿纾初遇的地方。那个时候,她还是基地的副队长,领着一群队员对着卖儿鬻女的摊贩们围追堵截,像个天真烂漫的初中生,自以为是地行侠仗义,善良却又有些笨拙。 而她离开以后,那些暂时偃旗息鼓的贩子们又猖獗了起来,甚至变本加厉,即便有些人不是自愿,也碍于某些势力的强迫不得不参与交易――被卖掉的往往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而这些人,无法反抗。 别说是夜晚,就是逐渐忙碌起来的晨市,也有了他们的身影,这也说明了这些从事交易的贩子几乎是将交易人口当作了主要的经营手段和收益来源――供需关系从来都是相互影响的;看起来,他们有实力提供足够的货源,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普通人被迫成为了他们的商品? 萧从我这里取走的名单上,应该有从事这一行的幕后老板吧……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呢?会不会出发去教训这些人了呢?她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虽然我相信她的实力,但是还是会担心啊……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柯以霖忽然叫住我,眼里有几分探究,“从刚才起你的表情就很古怪,难道是迷路了?也好,那我就回去了。” 她正要转身,我立即斜跨一步挡在她身前,端正了脸色说道:“柯小姐你多虑了,还有,我们已经到了。”我指了指隐约有人声的巷子,示意她进去。 她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抬步往里走,我摇了摇头,抛下脑子里关于那个人的忧虑,跟上她的脚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巷子并不算深,却挤满了人,有孱弱的年轻人,还有许多懵懂的孩子,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神色很麻木,表情很僵硬,就算没有被绳子缚住,也都乖乖地呆在原地等着买主把当他们当作货物一样翻来覆去地检查――没有自尊,没有灵魂,仿佛已经习惯…… 柯以霖停下了脚步,就站在离那些摊位最远的角落,虽然沉默着,却隐隐透出了排山倒海的压力,敏锐一些的摊主都转过头来看她,还有几个朝边上负责警戒护卫的强壮男人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怕她找麻烦。 我连忙挡在她身前,遮住她的视线,也避免可能发生的冲突。 “这就是你带我来的目的?”她慢慢回过身来,声音艰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们保护不了自己,怨不得别人。” “你说的不错,但我相信还有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强迫自己别开脸,不去看那些卖主希冀的眼神――他们大多是这些被卖者的亲人,若不是逼不得已,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他们有能力去狩猎丧尸,保护自己不受异能者的欺负,他们就不用通过这种方式生存下去,也不用在绝望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难道你以为,教他们些半吊子的武技就能够改变一切?别天真了!”她冷冷一笑,笑容尖锐而讽刺,“像你们这种人,永远都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地施舍着泛滥的同情心,指手画脚却从不负责,你们怎么会懂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绝望?”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她这个样子,明显是对我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连带着对我提出的想法和建议也不假思索地拒绝――油盐不进的固执,颇有些棘手。 “柯小姐,或许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没有办法对他们的痛苦和绝望感同身受,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理解他们,对吗?”我试着换了一个角度劝说她,“可是就连你也选择袖手旁观,那还有谁愿意对他们施以援手呢?他们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找回作为人的自尊和权利,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她显然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也不如我第一眼望上去的那样冷血,眼底的挣扎让我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 “柯小姐,我并不需要你付出太多时间和精力,只要每天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传授一批人武技,我会安排有天分的人继续推广传播开来。此外,我还会介绍你加入到维安队中,享受基地里最好的资源,以及组队狩猎的优先选择权。”想了想,我又给出了一个丰厚的条件,这也是我以队长权限能够给予的全部;若是她再不答应,我也就放弃与她沟通,直接找墨墨这个武痴来与她打一场好了。 “一个月。”她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 “什么?”我莫名地看着她,等她的解释。 “我只训练他们一个月,”她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那群摊贩,眼神清明而坚定,“至于学不学的会,能学多少,就不是我的事了。” “好。”我知道这大概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心里叹气,面上却是欣慰喜悦,“柯小姐真是心慈。” 她没有回话,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看来是被对方讨厌了呢。 我无奈地笑了笑,也转身往回走。 有一点其实柯以霖没有说错:仅仅靠着教授这些普通人粗浅的武技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现状,只有他们自己从内心坚定起来、强大起来,才能真正摆脱当下不平等的地位,不再受异能者们的压制。 要先提供给他们工作的机会,给他们稳定生活的希望和发挥特长的平台。 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创造出了那么多奇迹,也衍生出了各种各样的行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要让社会进步,社会结构完善,就需要不同方面的人才。 在基地建设的前期还看不明显,但是随着基地的各方面步入正轨,异能者们作为单纯的防御体系已经无法满足整个基地的需求了。 寻找物资要靠异能者,但是分类整理却不需要;催生植物粮食要靠异能者,但是后期加工生产不需要……甚至,行政、科研、人文等等方面的特殊人才并不是凭借异能可以胜任的。 异能者只是在特定区域有着特殊能力,而非万能。 从长远上来看,有些具有独特才能的普通人的重要性远超于异能者。 经过与柯以霖的交道,我似乎也越发清楚了一些自己内心的想法:我不只想要替阿纾守好这个基地,我更想把它打造成一片能在越发恶劣的环境中长久存在并持续发展的净土,一个异能者与普通人和谐共处的乌托邦……说我天真也好,说我幼稚也罢,为了这个目标,我会尽全力奋斗。 ――我决定了,以后,基地的名字就改为“启微”吧。 启于式微,发于窘困。 基地的变革,就从名字开始。 在我等不及要与萧分享我的想法时,却见到迎面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衣衫破烂,还有淡淡的血腥气,似乎刚经历过一番大战,着实有些狼狈;可是他们的眼中透出了凛凛的杀气,仿佛出鞘的宝剑,教人不敢直撄其锋。 而在这群人之前,则是一个妍丽颀长的身影。 修身的风衣显得干练而神气,精致的脸上一片淡漠,分明是漫不经心地走着,却无疑是这群人中最抢眼的风景。 ――我听到了左边胸口处如雷鼓噪的响动,一下又一下,仿佛要破开胸膛,跳到那人面前,好让她看一看我的心意,听一听我的心声。 作者有话要说:唔,打造乌托邦神马的,小安子你真是想太多了→_→ 我等着看咩咩君化身小叮当替你劳心劳力o(n_n)o 嗷……今天在外面应酬赶回家已经八点了总算码完了真是心塞啊……当初上榜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勤奋过tat 第91章 萧·紫魃 ——啧,这群人的效率还真是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看了看手表,快到十一点了,里面的厮杀声才渐渐歇了下来。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那个叫罗凯的荷官,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白色衬衫上沾了大片血污,也许有他的,不过更多的是别人的。 雷系的战斗力果然不可小觑,我忽然有些好奇若是他见了二宝后,得知有一只无赖的蠢狗与他拥有相似的能力,还能不能保持这张冷冰冰的扑克脸。 在他之后陆陆续续走出来几名异能者,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脸色也是煞白,看起来是在里面斗得激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能活着走出来也是凭着一股意气。 过了一会儿,雷菁两姐妹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只受了些轻伤,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见到我后,雷菁扶着那个与她有着三分相似的年轻女孩朝我走近,想要道谢,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噤声——我从来都不是好心来救人的,不需要她们的感谢。 又等了一会儿,在我耐心即将告罄之时,终于不再有人走出来了。 吩咐雷菁清点一番人数,除去趁乱逃出来的一百二十三个被当作货物的人,从赌场带来的六十三名异能者,还剩下三十一个——竟然能留下一半,可见这里原来的守卫有多么不堪一击。 这群即将被交易的人之中,倒也有三十名异能者,正好补充这三十多个空缺,其余的普通人就留下来收拾残局罢——等到我与安然商量过,自然会给他们安排去处。 “恭喜各位,通过初试。”自觉将所有人的出路都妥善分配了,在他们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时,我轻轻拍了拍手掌,引起他们的注意,“那么,十分钟以后,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 “拜托!才十分钟时间怎么够休息啊?感情你就呆在一边看好戏,半分不受累?有闲心说风凉话,要不换你试试!你大=爷的是要累死谁……啊!”那个人心怀不满的抱怨戛然而止,随即变成捂着肩膀嘶声痛呼。 我蹙了蹙眉头:若不是怕安然不高兴,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滥杀,这一刀瞄准的就不仅仅是他的肩头了。 “累了就要休息?你以为丧尸会给你休息的机会么?”我也不去看他,只淡淡扫了一圈其他诸人,记下他们的神色,“想要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不如马上去死,一了百了,省得拖累别人。” 瞥了一眼他愤恨的眼神,我不屑地冷笑,晃了晃手中的刀刃,对着他轻柔地说道:“或者,胆小不敢动手的,我也可以代劳,送他上路。” 他脸色一变,尽管还是愤恨的眼神,却已经低下了头不敢再与我对视,而其他人也纷纷避开了我的视线。 “还有人嫌累么?”我轻轻问道。 所有人都沉默,只有或轻或沉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很好,出发。”我点了点头,回想着名单上据此最近的地址,慢慢往前走——若不是顾忌着他们身体疲惫,我也不需要特意放慢步子。 人类啊……身体如此娇贵孱弱,偏偏又是那么心高气傲,总以万物之灵自豪,真是矛盾而可笑的生物。 如果一直保持着这种盲目的自傲,总有一天会被其他高速进化的种族消灭——例如,丧尸。 花了两个小时解决了名单上的两处,那么保持这个速度,大概明天早上八点就能把一大半地下势力清理干净了——安然知道以后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期待着她可能会有的可爱反应,我脚下的步子不由更快了一些。 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在一次次重复中,完成了横跨北区的清洗,同预计的所差无几,到了早上八点半左右,名单上的大小头目已经解决了一半。 据雷菁统计,共有近千名普通人被收拢,而异能者则始终保持在五十人上下——由于不断地战斗,不断淘汰那些支持不下去的,却又不断加入新人进来,最后只有七八个人是最初从赌场里出来的——但豪无疑问,这七八个人是精锐中的精锐,也是这批人之中最有培养价值的。 经历过轮番激战,所有人的体力和精神力都达到了临界值,能坚持下去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和强烈的求生欲,而这两项,便是比异能更重要的品质。 只有通过了残酷的淘汰选拔,这些人才会慢慢成为我所需要的队员,如果连这点难处都克服不了,那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被我训练的资格。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一把刚刚打磨好的利刃,勇往直前,无坚不摧;我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变成锋芒内敛的宝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会是安然手中的王牌,无论是即墨姐妹也好,蒋天的暗部也罢,都不能撼动她的总队长之位。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在想着安然,忽然便感觉到了她的气机。 抬眼看去,她孤身一人站在巷子口,愣愣地看着我,像只被吓到的小兔子——我的心因此软和起来,就连脸上的神色也不自觉地放柔,快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流海:“怎么傻了?” 这一段时间,她原来及耳的细碎短发已经长了不少,额前的流海遮住了眉毛,也常常将她的神色一并遮掩,教我难以看清她的想法,那张清秀可人的脸蛋越发温婉,却又透着淡淡的疏离,仿佛一不留神便与她隔得远了。 “萧?唔、没……没什么。”她的眼中陡然映出了我的倒影,就这样定格了几秒,她才恍然回过神似的偏开目光,脸色透出一阵淡淡的粉红,“对、对了,他们是?”指了指我身后那群人,她好奇地问。 “他们是……紫魃的队员。”我随意给将要建立的新队伍起了个名字,又想了想说辞。 “紫、魃?”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嗯,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分队之后,我决定成立一个新的队伍,名字就叫紫魃,”我牵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边解释道,“人数不必太多,贵在精锐,主要负责你的安全和处理一些隐秘的事务。” “隐秘事务?”安然皱着眉头,似乎很困惑,“比如什么样的?” ——我当然不能直接告诉她是为了防范即墨姐妹甚至是谭杰做的准备,想来她也不愿意别人为她拼命。 “比如,对付那只丧尸王李帆。”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家伙——他也是一大隐患,一天不除,就一天难安,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恢复了回来,或者比之前更强了? “原来如此……的确是很有必要。”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紧了紧与我相叠的手掌,“萧,我怕那丧尸王不会善罢甘休,等他休养生息,打上门来就糟糕了,你……” 我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不必担心我,最坏我还可以回空间里,倒是你,既然接任了总队长的职位,不是更应该要保重自己的安全么?” 她迟疑了一会儿,却是被我说服了,只是忧心忡忡地攥着我的手,仿佛下一秒那丧尸王就要找上门来一般,真是傻得可爱。 为了转开她的注意力,我与她商量起了那些被救出的普通人的安置事宜。 她却是已经有了安排,笑着说道:“我拜托了一个很厉害的搏击教练,再早一些你就能见到她了。她的武技很高明,人也挺不错,就是性子很冷不太好接近,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答应呢!” “哦?是么……”我挑了挑眉,看着她眉飞色舞地形容着另一个人的样子,莫名地觉得不悦。 见她还要再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吃早饭了没?” 她咬了咬嘴唇,挽着我的手臂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吃了还是没有吃?”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还要再问,却见她身后正有一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迅速跑了过来。 我将安然拉到身后,沉声喝止住他:“做什么?” 他停下了脚步,却并不看我,只是急切地对着安然说道:“总队长,谭副队派我来找您,请您火速回去!” “出什么事了吗?”安然从我身后闪到他面前,严肃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一群人把办公楼围了,吵着闹着要见您。”他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却也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好,我马上去。”安然说着就要跟他走,我连忙一把将她拉住,“等等。” 叹了口气,心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我招了招手,把雷菁叫过来轻声说道:“把这群队员的名单记下,明天这个时候带着他们到城北那间赌场集合……迟到或者缺席的人,后果自负。” 她点点头,转身去通知那群队员了——这个女人虽然实力不算最强,但是自有一股韧劲,很有组织才能,应该能够胜任这群人的领队。 “走吧。”安排好这群队员的事,我带着安然快步往办公楼方向走。 这个黑衣男人的身份并没有得到确切的验证,难保不是什么陷阱,还是我陪着她亲自去看看比较妥帖;再说,我也很想知道,谭杰这么火烧火燎地把安然请过去,会是什么事。 等到了办公楼附近,远远地便能看到一大群面色不善的异能者围聚在楼下,领头的几人我一眼就认出,是名单上的头目。 在这群人对面,是领着一队黑色制服的维安队队员的谭杰,他脸色冰冷,却并没有轻举妄动;两方都很有默契地安静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直到我与安然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更有几个人指着我叫嚣道:“就是她!” 看起来,似乎是我昨天晚上的闹得动静太大,教这些势力人人自危,迫不及待地要来讨说法了。 ——呵,我还没找上门,倒是自己赶来送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魃,山海经中的一种妖怪,也是最早的僵尸。据说天帝有女旱魃,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咩咩君取名的意思就是,一群紫色的僵尸╮(╯▽╰)╭ 本来今天因为某件事特别生气,气到恨不得砸东西,然后往周围看了一圈:我的touch,我的ipad,我的笔记本,我最喜欢的马克杯,我的蜘蛛,我的狗……每一个摔了我都要心疼。 想了想,我把自己摔进了床里→_→ 第92章 谢·似是故人来 顺着这几个人手指的方向,我侧脸看去,发现萧一贯淡漠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柔美的浅笑,眼里的温度却一下子褪至冰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连忙牵住她的手,在她看过来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抿紧了嘴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微不可闻地颔首,与我交握的手却轻轻动了几下,柔软的指腹在我掌心摩挲了一记,眉尾半挑,眼中划过一丝促狭。 我脸上一热,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出什么,只能隐蔽地嗔了她一眼,随即抽回手,挡在她身前对着谭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群堵截办公楼的人中有几个眼熟的,应该是谭杰给我的名单上出现过的;只是那些名单被萧取走了,我也不能确定。 “总队长,这些人今天早上集结在一起,吵着闹着要见您,口口声声说您的人把他们的财产抢走了,我怎么劝都不听。”谭杰走过来,一边说,一边对我使着眼色,做了一个“名单”的口型。 我便知道,这群人果然就是名单上所列出的一部分,而他们所谓的“抢了他们财产的”我的人,应该就是萧了……我的人,唔,虽然感觉有点害羞,不过,我喜欢这个说法。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偷偷瞄了一眼萧的侧脸,勾了勾唇,立刻端正了神色对着那群人扬声道:“诸位,我就是谢安然,新任的总队长。而我身边这位,则是紫魃分队的队长,萧明漾。能否请你们仔细说一遍事情的原委,免得加深了误会。” ――不管结果如何,萧做事总是为了我考虑的,我当然要保护好她。 况且,这些人既然是出现在名单上,定是与基地发展背道而驰,决不能姑息。 “误会?有什么误会?就是你身边这个人带着一群异能者袭击了我们的住处,带走了我们的私有财产,我们有这么多双眼睛,难道还会认错吗?”一个光头男人挺着啤酒肚上前一步,理直气壮地指责道。 他身后的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让他胆气更足,忙不迭提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谢队长是吧?我们尊重你作为维安队的队长,但你必须好好地约束你的手下,还有,把我们的东西都还回来!我们也就不追究之前的事情,也不索要赔偿了……” 他还在洋洋得意地进行着长篇大论,就听我身后的萧冷笑一声:“赔偿?可笑至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声音虽不显,却清晰得足以在场所有人都听见,其中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嘲讽登时让那发话的光头面红耳赤,尴尬得下不来台。 “笑什么……笑。”他怒喝一声,虎目圆瞪,往四周扫了一圈,正要警告这个明目张胆挑衅的人,发现那人竟然就是萧之后,脸色由红转青,由青发白,之后又强作镇定地补充了一句,“还请总队长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便一溜烟缩回了人群之中。 ――我真好奇昨晚上萧做了什么,让这些恶名昭著的头目吓得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 在我看来,就算不至于为之疯狂的地步,但是凭着萧的相貌,引得这些男人欣赏追捧才是正常的反应吧? 难道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才让我对萧的评价太高? 再次觑了一眼萧面无表情的侧脸,我需要费好大力气才能克制自己淡然地瞥开眼而不露出痴迷的神色――她的魅力,毋庸置疑。 看来,我该找个时间了解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震慑,将这群人吓破了胆子? “这位先生,在我给您答复之前,我想先请您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么?”保持着礼仪对着他微微一笑,察觉到身后的人骤然降低的气压,我心里一乐,却只做不知,也不等对方出声,继续抛出我的问题,“首先,您指出我身边这位萧队长带领了一群异能者袭击了您的住处,我希望您能出示证据,光凭人证口头上的证词,是不足以取信的。” 我眯了眯眼搜寻着那几个指证萧的人,暗暗将他们的位置和特征都记了下来。 不待他反驳,我又接着道:“其次,您指的财产,范围包括了哪些呢?是金银首饰,还是曾经流行的通用货币?又或者,是脑晶……甚至是,活生生的人?” “都、都有!”他色厉内荏地叫了一声,光光的脑门上却滑下了一滴汗珠,似乎很是心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都有?这位先生,需要我提醒您么?维安队颁布的基地守则里明确指出‘不得交易人口’这一条,而最新制定的守则附录里也有一条‘不得私自囤积、交易超过额定数量的脑晶’,光是违反其中一条,就要被驱逐出基地;难道这些,您都不清楚么?还是明知故犯呢?”我浅笑着看他无话可说的样子,余光却注意到那群人正在悄悄动作,而他们脸上凶狠的神色也表明了已经做好狗急跳墙的打算。 “最后一点,既然诸位承认我是维安队的总队长,那么你们是否准备好承担袭击总队长这一罪名的后果了呢?我奉劝各位三思而后行,否则,就不仅仅是驱逐这么简单了。”这群人的数量要倍于谭杰带来的人马,而维安队的其他成员还没有赶来,我所能做的,只有想办法打消他们攻击的念头,或是尽可能拖延时间。 被我提出的最后一点唬住了,这群人踟蹰了起来,一时间倒是没了主意。 不过,我还是漏算了一个人的反应;也许是太过在意她,反而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面色冰冷地越过我,慢慢向着对面那些人走去。 “萧……”我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她却忽然对我露出了一个如光风霁月般的笑容,轻轻挣开了我的手:“我惹出来的麻烦,自然该由我来解决。放心。” 尽管心里的担忧不能减去半分,可沉醉在她美好的笑颜中,我恍恍惚惚地点头,松手,待她往前走了几步才陡地意识到不妥,却只能对着她的背影暗自跺脚――居然、居然使用美人计! 实在太狡猾了……最可恶的是,我还真的就上当了。 忿忿不平地瞪着她挺如松柏的背影,就见她慢条斯理地踱到那群人之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后撤着,倒是重又将隐在人堆中的光头显了出来,他像是没料到自己就这样被同伴“出卖”,脸上一片铁青,却立刻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不住往后蹭。 退了几步,退无可退之际,他倏地抬头,像是把心一横,恶声恶气地喊道:“你别再过来了听到没!你以为我怕你么?兄弟们一起上!耗也要把她给耗死!”虽是大声呼吁同伴壮胆,却没有人声援他。 “就凭你?就凭……你们?”萧一点一点抬起手――指间一点寒刃,是她最常用的轻薄手术刀――直指那光头男人,冷笑道,“既然你指控我带人袭击你,那我也不能辜负你的期望。所以,就真的袭击你一回罢。” 在那个光头男人突然惊恐的目光里,她轻松地一扬手,那点银光便朝着对方飞了过去,也不见她怎么动作,那人的外套就猛地爆裂开来,露出里面那件白色的老头衫,而在正中胸口处,赫然是一个阴刻的“死”字! 在这一系列变故真正被所有人看清之后,那衣衫镂空的字又渗出了红色的血迹,将白色的衣衫晕染开来,犹如一件奇诡的艺术品,却也透着几分惊悚可怖。 “啊啊啊――”直到这时,那个光头男人才感觉到了胸口的疼痛,捂着伤处凄惨地大叫起来。 这高八度的惨嚎又使得静默的人群倒抽一口冷气。 偏偏那个制造一切恐怖气氛的正主还带着一抹浅笑,毫不在意地询问道:“我的手艺怎样?还有人想试试么?” 这一句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把这群人最后的勇气都打散了。 “杀人啦!快逃啊!”也不知是谁忽然嚎了这么一嗓子,那群人就像是得了特赦一般,拔腿就跑,作鸟兽状散。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谭杰的人与那个受伤的光头。 “啧,真不经吓。”萧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向我走来,嘴角浅浅勾起,眼里蕴着星光,似是等着我的夸奖。 ――迎着这样的眼神,我便再也生不起什么责备的心思,只想紧紧地抱住她,亲吻她的眼睫,用最热烈的语气赞美她。 我终于能稍稍理解那些对萧敬而远之心有余悸的人了……当然,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最好的。 此间的事告一段落,我便与谭杰回到了办公楼中处理后续事件,将我的提议与萧的意见都与他交流过后,他并无异议;我顺便提了一下卫初的请求,他也可有可无地同意了――似乎这次我从a市回来后,谭杰对我的态度也有了一些转变,几乎不会质疑我的决定,让我觉得自己真正掌握了这个基地的权柄。 权力的滋味,的确是难以言喻的新奇而美妙,但又有一种不可控制的隐患,引人堕落……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需要付出的辛劳也是成正比的。 在办公室里工作到半夜,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在办公桌前浑身酸痛地醒来,我理了理桌面上的文件,揉了揉脖颈,伸了一个懒腰,看一眼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了。 肚子里一阵叽咕,传达出饥饿的讯息,我回到房间里洗漱一番,准备出去找些吃的。 昨天晚上讨论的结果,墨墨成为了我的传令官,吴放歌作为我的书记员,萧则是新成立的紫魃分队的队长――虽然这样做有些任人唯亲的嫌疑,但是给他们都安排些事做,也省得墨墨这家伙瞎闯祸,我也能更安心工作。 漫步在清晨温暖的阳光下,我随意地打量着安静又显得生机勃勃的基地,不自觉扬起了微笑。路过基地的北门,正看到一群穿着运动服练习的人,领头那个身穿白色风衣的清雅丽人,正是我一心恋慕的人。 见着她的身影,我的笑容更甚,忍不住朝着她走去。却见她淡漠的神情忽然一变,远远地望着从北门那里缓缓走进的一行人,冷漠如冰。 ――我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是谁,竟让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轻薄手术刀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然后我就脑补了一个小剧场―― 萧:这是我的轻薄手术刀。 安然: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萧:因为它可以既用来划破人的肌理,也可以用来划破你的衣服,轻薄你。 安然:变态! 第93章 萧·往事如烟(上) 阳光明媚,惠风和畅,是个好天气。 我候在城北的那间赌场门口,抬手看了看表,离八点半还差二十秒。眯眼往身后扫了一圈,以雷菁为首的一干异能者都换上了便捷的运动服,安静地等在一边,见我望过去,全都避开了目光,或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乖巧聆训的学生——还有两个人没到。 “人呢?”我问雷菁——她现在是我挑选出来的临时负责人,这群人的动向都由她掌握,缺了两人,我自然唯她是问。 “周生和赵福俩人住在城南,赶过来要多花些时间……”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只是惭愧地低了头,不敢看我。 “呵。”我知道这也怪不得她,不过是不满于她的敷衍罢了。 ——住在城南就要来得晚一些么? 不过是托词。 若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难道连提早几分钟出门也办不到?我可没有要求他们天不亮就集合。 在心里默数了二十个数,巷子口也传来了脚步声。 等到表盘上的秒针又超出了十多格的距离,那两人才匆匆奔到我的面前,喘着粗气说道:“抱、抱歉,萧队长,我们……” “我不需要你们的解释,我只在乎结果,那就是——你们俩迟到了,”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我说过的吧,迟到的人,后果自负。” 那两人对视一眼,年轻一点的还要再分辩,年长一点的却一把拽住他的手,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接受惩罚。” ——啧,总算不是太蠢……只是这杀鸡儆猴的戏码却不能放过他们。我还正寻思着要怎么震慑他们一番,这两人倒是自己先送上门了,那可怪不得我。 “那好,既然你们迟到了十二秒,那就先做一百二十个俯卧撑吧。”我从空间里抓了一把最低级的丧尸脑晶撒在地上,示意两人撑在这一片脑晶铺成的地毯上,“我记得,你们两个都是力量型变异者,这些脑晶对你们来说十分脆弱,所以,我的要求是,撑着这些脑晶的同时,不能对它们造成一点损坏,毁一罚十,依次翻倍。”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苦色地伏在那一片脑晶上,一边忍受着掌心的刺痛,一边要小心手下的力道,生怕稍一用力将掌下的脑晶拍碎,却又不能不使力保护手掌以免受皮肉之苦——要顾虑这两厢平衡,却是比单纯地做俯卧撑要难上百倍,也吃力百倍。 没一会儿,两人的额上就见了汗。 我耐心地看着,又让雷菁给他们计数,身后的异能者们十分沉默,比先前更加屏息凝神,似乎是被这古怪又严苛惩罚吓到了,生怕下一刻我就会找机会拿他们开刀。 我心里不由暗笑:别担心,诸如此类的训练,你们谁都逃不过……要是连这点小磨难都承受不住,还有什么资格成为紫魃的一员呢? 到了第七十下,那个年轻一点的叫赵福的男人闷哼一声,不小心按碎了一颗脑晶,他脸色一白,曲起的手臂一软,差点支撑不住自己。他隐蔽地瞄了我一眼,见我正面无表情地俯视他,浑身一凛,随即咬紧牙关,重又绷紧了肌肉,卖力地继续下去。 而他身边较年长的周生则是涨红了脸色,一鼓作气地连着做了近百下,在换气时心神一松,这才露出了破绽,大意地碾碎了两颗。他手势一顿,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深吸一口气后,又闷头做了起来——若是单单比较心性,显然是这个周生更胜一筹。 近五分钟后,两人才满头大汗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而地上的一片脑晶中则是混着几堆碎渣。 “我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令行禁止,绝对服从。做不到的,就接受惩罚,”我瞥了一眼气喘如牛的两人,对着他们微微笑道,“念在你们是初犯,这只是最轻的惩罚,至于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是、是。”周生又拽了一把赵福,两人唯唯诺诺地躲到众人身后去了。 “那么,时间也不早了,先开始热身活动吧。”我看了看表,对着这群异能者说道,“十五分钟,从这里到城南的食堂带回两个肉包子,落在最后的两人,接受惩罚。准备——出发。”我话音才落,已经有几人当先蹿了出去,剩下的人才回过神来似的,纷纷追了上去。 从城南至城北,以我的速度,再加上穿行捷径,大概需要四到五分钟,若是乔子墨这样的速度型异能者,熟悉道路的情况下全速奔跑,只需要两分钟就能赶到。 不过那是在知晓这座城市的地形和道路情况的前提下,换作一般的异能者,就算是速度加成,撇开取包子的时间,这一来一回,怎么着也要十来分钟,还要是不耽误分毫地疾跑。 只是,我本意就是要锻炼这群异能者的体力和速度,所以有意将时间限制得紧了一些,也是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是多么不足。 这些敝帚自珍的异能者们,总是自以为是,一叶障目,往往只注重异能的提升和锻炼,却从未考虑过最基础的身体强度、速度和感知的修行,即便发出的异能攻击可以秒杀对手,可一旦落入了丧尸的包围,被丧尸抓住,脆弱的身体便再没有一点防护能力,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在我的训练菜单里,没有元素异能者和变异者之分,所有人都要有敏捷的身手和钢铁的意志,确保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形成威力足够的攻击网以及有效的防御圈——对现在的这群来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十五分钟之后,我的身边已经站了十个异能者,虽然每一个都累得够呛,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收不住。 除了八个速度型变异者外,还有两个是雷菁与她妹妹,倒是教我对她高看了一眼。 问及原因,她微微一笑,轻喘着回道:“我、我知道一条捷径,而且,食堂的师傅是我的朋友。” ——熟知地形,头脑清醒又有着不错的人脉,体力也不错,她果然是个值得培养的对象。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向后面陆陆续续赶来的人。这些人看上去有些狼狈,打量我的神色,又看了看时间,随后懊恼地立在一边。更有几个暗中互相瞪视,显然是在途中发生了摩擦,这才影响到了回程的时间。 实际上,等候在回程的途中,抢夺最早回来的人手中的包子,自己再全速奔回来,只需拼力冲刺一小段路,也不失为一个省时省力的法子,端看有没有人想到去做了。 只是,若真有人如此,我虽然要夸他一句随机应变,却会狠狠惩罚他投机取巧的行为——因为这违背了我锻炼他们的初衷。 二十多分钟之后,人才算是都到齐了。 看了一眼跑在最后的两人,我指了指地上那堆还没收起来的脑晶:“五十个……仰卧起坐。” 那两个听到数字正要咧嘴笑的人顿时僵硬了。 没等剩下的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又接着道:“超出时间的,蛙跳一百个。” 其他人也立刻没了笑意。 很满意他们现在的表情,我对着那十个完成指标的异能者点点头:“你们可以享用劳动成果了。” 几人喜笑颜开地啃起了手中的肉包子,一边替那些接受惩罚的人计数。 看看时间已将近九点,我带着这群结束热身活动后个个汗流浃背的异能者们朝着基地北面的大门走去,准备带他们去附近找些落单的丧尸练习实战。 正要警告几句,却见到严守的大门忽然缓缓打开了,而即墨青沂带着一小队人,正迎着一群身穿军绿色战服的人走了进来。 这群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血气,那是经过无数次战斗和杀戮才会形成的威势,即使在千万人当中也能很快分辨出来——这是一群历经百战的军人。 居中一人的肩上戴着镶有两枚金星的肩章,身形笔挺,五官端正,嘴角却挂着温和而儒雅的笑意,不像个军官,倒更像一个做研究的学者,教人难以将他与w军区威名赫赫的“笑面虎”联系到一起。 这个人,就是w军区总司令的副官——晏中正。 身为我父亲的左膀右臂,自然是随侍在他身边的——这么说,那个男人,他也来了? 我的心骤然一紧,环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涌上了无尽的复杂——终究还是会在意啊。 萧明漾,你真没用。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冷嘲热讽,我却无力反驳。 “哈哈哈,大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可教我们一通好找!司令可是为你愁白了头发呀!若是知道你的消息,定然是高兴坏了!”晏中正老远就注意到了我,不待我反应,立刻大步流星朝我走来,挂着一脸慈爱的微笑,朗声对着身后跟着的女性士官说道,“小瑜啊,快点给司令发消息,就说我已经见到大小姐了!” 稍稍后退半步与他保持距离,我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晏叔。” ——这个老狐狸,来这里到底有什么阴谋? 莫非,是想将我抓回去? 我颇有些恶意地想着: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死在我的手上,还能不能保持这虚伪的笑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给马上要出国留学的室友践行,好晚才开始码字→_→ 话说我刚接到一个噩耗,明天又要被长辈拎出去修!行!惹…… 至少要一个礼拜……真是晴天霹雳啊啊啊啊—— 如果明天晚上我没有更新,那一定是被郊外的丧尸抓走了嘤嘤嘤╮(╯_╰)╭ 第94章 萧·往事不如烟(下) 我记得柏年说过,老头子把晏梓涵的消息压了下去,只有极少数几人知道,那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晏中正这老狐狸见了我以后,还有心思嘘寒问暖,试图套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与这老狐狸打交道固然费劲,但我也摸不准他此行的来意,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不过,我在意的一点却是:即墨青沂在这当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她也是军部安插在基地的棋子?可当初我将柏年除掉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姐妹俩有何动作。 ――是她们与柏年分属不同派系,无意相帮,还是这两人隐藏的太好,有更深的图谋呢? 我正在揣测,就听安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这位是?” 她的表情很平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官方微笑,眼里却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等我再仔细看去,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是晏中正中校,是……我父亲的副官。”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谈到我的身世和家庭,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因为这是连我自己都不愿想起的往事。 “晏中校,这是我们基地的总队长,谢安然小姐,对了,我们基地的名字正式改为启微基地,这也是出自总队长的授意。”不待我说话,即墨青沂已经微笑着抢先拉了安然介绍道,更是有意无意地将我挤了开来。 “您好。”安然与他握了握手,笑容得体,我却觉得她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疏离: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哦,原来这位就是新任的总队长啊!失敬失敬,没想到竟然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真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晏中正拉着安然的手不放,笑得满脸褶子,我不动声色地又挤开即墨青沂,将安然的手拉回来,微笑着对他们说道:“不知道晏叔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呢?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但请吩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边说着,一边将口袋里的纸巾塞到安然的手心,仔细地替她擦干净。 “怎么,大小姐不知道么?我们是来送武器的,之前收到了来自傲天基地的,哦现在是叫启微基地是吧?”晏中正笑着看了一眼即墨青沂和目露疑惑的安然,接着道,“一份大订单,虽然洽谈人不是我们,我们只负责供货。” ――洽谈人? 我忽然想起那时攀在蒋天窗外见到的两个女人,以及他们的对话,脑海里仿佛有一条线串在了一起:恐怕这仓库里的物资就是蒋天用来购买热武器才会一扫而空的,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他在临死前会说那些话来威胁我。 可是军区的武器都是有严格控制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出售给民间团体私用? 一般来说,就算是军区最高长官亲自下的命令,如果得不到半数以上的军官附议,也是没有办法通过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使得军区竟然同意这种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实施的决定? 我不会相信什么为了提高普通民众的生命保障这类鬼话,更不会相信是蒋天与他建造的基地有值得发掘的潜力。 只有可能是基地里有他们所感兴趣的东西,也许是仓库里空掉的物资,也许是蒋天或柏年曾许下了什么利益,总之,这笔交易一定有些什么我们想不到的深意。 “也难怪谢总队长不清楚,这件事一直是由我负责,到您新接任以后,诸事繁忙,也没来得及与您汇报,没想到今天就到了交易约定好的交货日期了。”即墨青沂笑得一脸无辜,没有半点被忽然拆穿了的尴尬,仿佛真如她所言的只是一时忙碌得忘记了汇报――当然,在场所有人包括安然在内都不会认为她说的是真话。 只是,她就这么直白地在外人面前揭穿安然这个总队长威信不足的事实,也未免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亏得安然脾气好,闻言只愣了一瞬,随即便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事,我知道了。”见我皱了眉头看她,她又拉着我的手撒娇似的轻轻甩了甩,然后对着即墨青沂道,“既然一直都是你负责的,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另外,晏中校一行的接待工作也一并交给你吧。可不要怠慢我们的贵客啊。” “谢队长放心,这是青沂的职责所在。”即墨青沂彬彬有礼地欠身,明媚的笑容在我看来却着实可恶。 “晏中校请一定不要拘束。我与萧队长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安然对着那老狐狸点了点头,便带着我率先离开了。 我感觉到她攥着我的手紧得发疼,手指隐隐发白,全然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从容,一路连拖带拽,我只来得及挥手示意紫魃的队员解散,便被她带回了办公楼之中。 进了电梯,却没有抵达办公室的楼层,而是直奔着她的房间,安然猛地关上门,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虽然一言未发,眼中却仿佛含着千言万语。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却感觉无从说起,渐渐地,她凝视我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像是失望,像是心伤,我的心也跟着一颤,狠狠地疼了起来。 ――萧明漾,你这个懦夫。 有些事,藏着掖着,难道可以隐瞒一辈子么?有些伤,如果不彻底清除,总有化脓腐烂的一天。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她固执地站在原地,使劲抽了抽手,似乎因为刚才的事使小性子而不愿坐在我身边。 我抬眼看了看她,索性手中猛地用力一拽,趁她没有防备地失去平衡后仰时,将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在我的腿上,锁住她的腰背,顺势倚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还记得么?当初在大学城基地里,我也是这样坐在你的腿上。” 安然听到这话,果然乖乖地不再挣扎,只是忿忿地斜了我一眼,反驳道:“才不是,你是分开腿坐的!” “是么?那你也分开腿坐不就行了。”我偏过了头,一脸正经地看着她,心里却笑得不行:这时候倒较真起来了,真是个傻丫头。 她蹙着眉头又瞪了我一眼,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才不要!” “嗯,也对,”我附和地点头,将她又搂得紧了一些,抚在她后背的手慢慢在腰间摩挲,惹得她不适宜地轻颤了一下,咬着嘴唇瞪着我,眼里却水汪汪地一片,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不由再次叹了口气,右手摸到了她的后颈,按下她的脑袋印上亲吻,在她的嘴唇来回碾磨,等她微微张开嘴露出一条缝隙时,又趁势攻进去缠住她的舌头,直到她忍不住握拳敲打我的肩膀,才缓缓退了开来。 吻罢,也不等她发问,我抢先开口道:“如你所见,那个晏中校,是我父亲的副官,论辈分,我要喊他一声叔叔,但我本身与他不算熟悉,也只有在小时候见过几次。我本来以为我的父亲也来了,一时之间差点失态,不过最后证实也只是我多想了,倒是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伤感。” 她认真地听着,虚揽着我的双手也轻柔地搭在我的肩膀,似乎是向我源源不断地传递着力量,让我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过我的家庭对么?”我想要微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满心都是回忆中如出一辙的落寞,“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我不愿意回想。我的父亲是w军区总司令,母亲是y省党委书记,我的兄长是b市研究院的院士,是不是听起来就很显赫?除了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科医生。” 感觉到搭着我肩膀的手用力地抓住了我的衣服,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从小到大,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默默地见证着我的兄长一步一步成为天之骄子,见证着他们的父慈子孝,和乐美满,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意外,永远只能是他身后的影子。” 回想起往事,一点一滴历历在目,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个躲在自己房里抱着娃娃流泪的小女孩心中的伤痛与怨恨――我知道,哪怕过了这么久,这份深刻的不甘都不曾有半分消减。 “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就连出生都是一种错误。”我轻轻地念出了这句刻在我日记本扉页上的注语,嘴角牵起了弧度,眼里却干涩得发疼。 “萧,别说了。”安然忽的搂住我,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你还有我!” 她深深地望着我,一下子吻在我的唇上,笑颜如花,眼中却淌下了泪水:“没关系,都过去了,你只要记得,你不孤单……因为,这世上,还有人深爱着你,对她来说,你就是最重要的珍宝。” 我咬住嘴唇,压抑住泪意,随后迎上她的吻。 我多想告诉她,我爱她,正如她一样的心情。 而她,也是我的珍宝,唯一的,最贵重的珍宝。 ――但是,我不能。 我不能给她承诺,不能将她束缚,我甚至不能对她说出我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泪奔。 第95章 谢·一人之力 我从来不知道,她优雅从容的背后,是一段落寞至斯的童年;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她清冷淡漠的表情以外,还会露出这样无助的茫然。她分明没有落泪,我却感同身受,捂着发闷发涩的胸口,只觉悲伤到了极点。 她又主动吻了我,可是这吻教人如此心痛,仿佛交叠的气息都染上了沉重。 最后,她还是没有回应我的表白,但我觉得,我已经触到了她的心门――那里,终有一天会为我打开。 我坚信。 第二天,萧去了一趟那队军人住的地方,回来的时候一脸平静,之后,一直到这群人告辞离开,她都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去看过一眼,这让我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我多么担心萧会跟着他们去w军区找她的父亲,尽管这想法很自私,也着实令人羞愧,但我还是忍不住在萧无动于衷地留在基地,留在我的身边后感到庆幸和喜悦。 即墨青沂提出要将这批武器发放一半,剩下的存进仓库以备不时之需,我并没有反对,只是在打开仓库门以后,随意地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教我大惊失色:除了成箱的普通枪支弹药以外,还有十几挺机关枪,甚至是五六架一人多高的迫击炮。 “54式重机枪,p89式60mm迫击炮……我的乖乖,都是好家伙啊!”吴放歌作为一个地道的军械迷,听到我这里要收纳武器,立刻赶了过来,两眼放光地扒着仓库的门往里看,恨不得闯进去将这些金属杀器挨个抚摸一遍……后来还是被墨墨拎着耳朵拖走的。 ――顺着他的目光,我再次打量了一番已经彻底沦为军火储备点的仓库,心里却隐隐升起几分不安:希望这些武器不必有用到的一天吧。 三天以后,清点完所有武器数量,晏中校一群人便离开了。 而他们走后,基地恍若港湾中的孤岛,风平浪静之下,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 萧开始对她的队员们展开了魔鬼训练,除去每日里不断增加的体力耐力等基础训练,又开拓了一项实践训练――带领这群异能者们离开基地的庇护,去到附近的地域寻找丧尸对战,甚至偶尔会向a市方向挺进,试图收集李帆和他的丧尸大军的最新消息。 我想跟着她一起去,却总是被她以诸多借口拒绝,争论许久,甚至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她也只肯退一步,同意我在每天中午候在北门口,等待她和队员们回来。 于是,匆忙结束了上午的工作,焦急地在北门处翘首以盼成了启微基地总队长的新日常。 墨墨这个促狭鬼还调侃道:“啧,小安子哟,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成为基地的地标性建筑,望夫石了呢~” 冷着脸追打了她一阵未果,将基地近日所有泡椒凤爪的供应取消,不理她如丧考妣的哀嚎,我若无其事地回到北门,自顾自继续我的等待。 我想,因为是她,就连等待都显得甜蜜了起来――当然,要忽略那一丝焦虑和担忧。 又是一天上午,照常是临近午间时分,萧带着队员们回来了。 我很快迎了上去,却发现所有队员的脸色都很难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而萧的神情也是格外的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粗略一扫,发现紫魃分队的队员似乎少了一名,我感觉到了不妥。 “我们碰到丧尸了,”萧淡淡地说,“在靠近a市的地方,有一小波丧尸,每一只的实力都不容小觑,我甚至还感受到了不逊于李帆的气息。” “什么?”我大吃一惊,马上意识到了失态的严重性。 正忧心忡忡地考虑着应对方案,却听她又接着说道:“不过他们并没有追过来,一到了a市势力范围外就不再追击,似乎被束缚在了某个圈子里。” “圈子?”我回想了一下我们去到a市经过的地域,似乎并没有天然形成的屏障――那又是什么将这群丧尸拦住了? “我猜测那应该是一种特殊的波段讯号,就像昆虫或者蝙蝠这样的物种间特有的交流方式,形成一道拦截网,禁止丧尸们离开这个范围。”萧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可是为什么要建立这样一道拦截网呢?阻止丧尸捕食么?”我想到一个可笑的假设:莫不是a市里的掌权者不愿意看着人类白白成为丧尸们的食物?可是,除了李帆这样的丧尸王,还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够统领一群穷凶极恶的丧尸? “不,换一个角度来看,这道拦截网是为了防止丧尸离开a市的势力范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事实上,应该是为了保护这群丧尸不被异能者逐个猎杀。”萧对着身边的女人招了招手,后者掌中呈现一颗剔透的浅红色脑晶,虽然色泽很淡,却没有杂质,像是一块纯度极高的水晶石,远胜我们之前得到过的同阶丧尸,“这些丧尸很可能就是我们曾在a市的研究所里发现的人工培育的品种,虽然不知道我们离开后a市的情形,但可以肯定的是,仍有一大批丧尸在那范围里活动,而且经过进化的丧尸能力,比我以前碰到的只强不弱。” 暂且不管布置这道拦截网的存在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图谋,我想到的却是:如果这道拦截网消失,这群丧尸没了阻拦,顺着血肉的味道一路朝着基地的方向袭来,凭着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抵挡得住? “也无需太过担忧,不管那群丧尸什么时候进攻,我们都做好准备等着就是了――仓库里那堆拿全部物资换来的武器可不是摆设。”见我愁眉不展,萧轻笑着劝道,转向身后那群仍旧情绪低落的异能者们时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严厉,“因为松懈,在突遭丧尸袭击的时候,他没来得及逃开,更等不到同伴的救援;你们可以想象,同样的情况落在你们的身上,会不会和他落得一个下场?” 诸人沉默不语,只是那股子低落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有心思后怕懊悔,还不如留待训练时加倍努力。我坦白告诉你们,正是因为今天在那里发现了厉害的丧尸群,以后我们的实践训练就更要将这一项加进去……胆子小的,趁早离开我的队伍,免得送死,更拖累其他队员。”萧的声音十分平和,甚至可以感觉出一分轻柔婉转,与之相反的却是说这番话时俾睨冷傲的眼神,仿佛只要有人敢露出一点惧意,就会被她毫不留情地奚落。 不出所料,没有人出声。 “很好,那么先回去用午餐,下午训练照旧。”她勾了勾嘴角,又叫住了先前那个递来脑晶的女人,对着她轻声吩咐道,“被丧尸抓走的队员,通知他的家人,给他们发一笔抚恤金,另外,再招一个人进来填上空缺。去吧。” 女人很恭敬地点头,迅速离开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在离开前若有似无地投过来的一瞥,感觉不到丝毫善意呢。 ――不得不说,我的萧队长除了训练队员很有一套外,招蜂引蝶的本事也不赖。 真教人生气。 因为这丝莫名而生的醋意,再加上忙着与谭杰商讨对a市动向的应对方案以及越来越多慕名投奔基地的外来者的收纳安置机制,连着几天都没有去北门,等到我终于有闲功夫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 在去到北门的路上,我还有些许的担忧,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此气恼,却又觉得,似乎只有这样才更显得她对我的在意。 ――我想,我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坠入爱河的人都会变成傻瓜。 然而到了北门,却忽然见到了大批赶来的维安队员,以及被拦在门外不停叫嚣的一干人员,场面有几分混乱。 叫住一个维安队员来询问了一番――原来这群人之中有些被丧尸抓伤,试图闯入基地寻求帮助,而维安队员则是坚守职责,绝不会放任携带不安全因素的外来者入城。 因此,两方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也引得北门的守城队员招来更多援兵。 据那个队员说,被拦在外面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能够在外面丧尸的重重包围下逃到这里,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将心比心,这些队员也很想让他们入城得到庇护――但是,为了城里的原住民考虑,不得不逐一排查,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这不仅是对城里的人负责,更是对城外这些即将进入城内的人负责。 我从这里看去,仿佛看到那些围聚在一起争执不休的人群忽然静了一下,之后便三五一堆的各自散开了,好像找到了什么良机妙策一般――我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一闪而过,但要仔细看去的时候,却又不见他的踪影……大概是眼花吧。 摇了摇头,我还是按耐不住担心,走到北门口朝外看去。 就在这时,我见到有人正在喂自己受了伤的同伴服用丧尸脑晶,更有几人在边上紧张地盯着,随时准备着依样画葫芦。 没等我出声制止,最早服食脑晶的人已经发生了反应――浑身浴血,不断抽搐,没一会儿就咽气了。 在那个人之后,又有好几人出现了相同症状,我只来得及派人将离得最近的一人带来,使用异能替他稳定体内不断激荡的元素。 五分钟以后,他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再睁开眼,那批服食脑晶的人却无一生还。 此时,又有几个像是家属的人在痛哭哀嚎,一时间情绪奔溃,竟然也纷纷服用了脑晶――在我看来,这种行为无疑是自杀。 顾不得多想,我只好让维安队员又将离得最近的一人运了过来,替他疏导体内乱窜的元素,尽管我知道,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光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救不了几个……但让我心安理得的旁观,我怎么都做不到。 大概是第四个,也可能已经是第五个了,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替身前这个人疏导完成后,我再也抵抗不住脑海的眩晕感……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萧的身影。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啊,我没事,只是体力透支罢了。 我想笑着对她说,却已经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因为昨天上传的时候太晚了,灯已经被关掉了,可怜的七夜君在一片黑暗之中多打了一个字,上一章的名字应该是《萧?往事如烟(下)》,上下两章名字不对称作者君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强迫症发作,但又因为最后一排显示的更新时间上面连贯的日期流畅和谐到不想改,好抓狂啊…… 还有一点,那什么,似乎、大概、可能,就要到感!情!戏!了→_→ 第96章 萧·多余的慈悲 翌日以后,收拾好心情,我独自去见了晏中正,开门见山地问他此行的来意,以及老头子对我游离在外的反应。 他却始终不肯透露,只是不断劝说我与他一起回w军区。 知道再怎么交涉也问不出想要的结果,况且有太多人目击我来找他,找不到动手的时机,我索性告诉他,自己留在这里的目的是得到基地的控制权,而在我努力经营之下,事情进展十分顺利,相信不久就会取得成效。 晏中正沉吟了片刻,便不再提及要将我带回的事,只是强调老头子对我的关心和重视,叮嘱我要小心行事。 ——看吧,说什么情义,说什么在意,都抵不过控制基地的权利。 还会对他们抱有一分期待的那个我,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罢了。 稳住了晏中正一行,我又回到了安然身边,她很体贴地什么都没有问,这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等那几人终于离开了基地,在这里的日子又回到了两点一线的平静。 我已习惯了这样的平静,尽管我从心底里隐约感觉得到,这不过是一种短暂的假象,总有一天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打破——但我仍会怯懦地希望这一天来得越迟越好。 安逸会蚕食人的勇气和进取心,可是与安然在一起,我甘愿沉溺。 不久前,我带着紫魃的队员们在附近区域搜寻丧尸的痕迹,慢慢地来到了接近a市的区域范围。考虑到该是时候打探一番有关李帆及那群丧尸的动向,便没有阻止队员们往那里靠近,只是不远不近地缀在队伍后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气机波动,伴随着一群低等的起伏频率,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等待着我们……我正要出声警示,却已听到来自一名队员的惨叫。 迅速赶了过去,将那偷袭的丧尸杀死,又感觉到在它身后方向十几米处又有其他丧尸正在快速逼近,对比了一下刚才那只丧尸的实力与我身边这群被突如其来的死亡骇得失去战意的队员,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指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奇怪的是,那些很快闻讯而来的丧尸并没有朝我们追过来,只是驻足在那范围中,对着我们遥遥地嘶吼,仿佛身前拦了一道无形的藩篱。 我试探着向它们走去,当着它们的面,将那具丧尸的脑晶挖下,回收。 它们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想——这些丧尸并不离开某个范围,仿佛困在了一面隐形的墙后。 回到北门,又见到安然正默默地等待着我,脸上淡然,向她走近的脚步却不自觉地放快了——虽然嘴上拒绝,但在我心里,对于她每天都在这里等我,其实是很高兴的。 与她说了我刚才在a市附近见到的场景,她果然担忧得不行,等我又训了几句紫魃的队员,交代了雷菁后,她又变得闷闷不乐起来,教我摸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之后一连多日,她都忙于基地的事务,没有再来等我——每当回到北门,见不到她的身影,我的心变得空落落的,就连训练紫魃的队员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于是,我决定再带着他们去那道拦截网处抓几只丧尸来做训练。 意外的是,今日,杳无人迹的林子里忽然多出了喧嚣,远远望去,竟然有几名异能者在与一只丧尸战斗,而另一边,却是深陷丧尸包围中的一群普通人在苦苦挣扎——嘶吼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让这林子变得热闹非凡。 如果是我独自一人的情况,自然是选择隐在一边静静等着结果,说不定还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现在却是带着一群异能者组成的队伍,不说留给他们一个冷酷无情的印象,若是他们养成了危急关头只保全自己的观念,那训练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那群普通人大概有三十来个,再加上另一边的七八名异能者,能在末世里存活至今,也是一支比较能干的队伍了,只可惜碰上了这群人工培植的异种丧尸,远比他们之前遇到的要厉害得多,也难怪伤了大半,却连一只丧尸都没有杀死——想来没有奇迹发生,这群人都得交代在这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挥手示意我身后的队员们从侧方截击丧尸群以打开缺口,给那群人逃生的机会,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那只被七八名异能者围攻却依旧游刃有余的丧尸,觉得有几分眼熟——原来是那只曾在玻璃罩里对着我们诡异微笑的女性丧尸。 现在再看,她的气机比当初更甚,也不知另外两只是否也成长到她的程度,而它们的王又是什么情况? 注意到雷菁并没有去救援那群人,我回眸看了她一眼,就见她红着脸说:“萧队长,我想试着挑战那只最强的。” 我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你不是它的对手。”虽然经过这段日子的特训,她的战斗力远非以前可比,但是土系异能本就是防御性胜于攻击力的异能,要对付七八个异能者都束手无策的丧尸,还是过于勉强了。 她却固执地看着我,甚至伸出手来搭着我的手臂:“我知道您想亲自对付它,我只是希望能够与您并肩战斗。” “……随你。”见她坚持,我可有可无地点头,拂开了她的手:不自量力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还有点领导能力,将紫魃分队的事务打理得还算不错的份上,我才不管她的死活。 ——并肩战斗? 呵,这个世界上,我只愿意和一人并肩罢了。 果然,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本来我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将那丧尸解决,却由于雷菁的加入而变得束手束脚,不仅要避免误伤到她,还要分心救她,在她即将被那丧尸一爪子削掉脑袋前,我权衡了一下,反手将她推开,用左臂回挡,同时侧肩卸力避开要害。 清晰的一声断骨脆响,我看准那丧尸露出的破绽,右手直逼它的脖子,指骨发力,在瞬间拧碎了它的颈骨——它前伸的爪子停在我胸口三寸处,只差些许就要刺穿我的肋骨攫了我的心脏——险之又险。 “萧、萧队长……”雷菁坐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地看着我,嘴唇直哆嗦,却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扶住骨折的左手,想要吩咐她帮忙包扎,话到嘴边却一转:“去把它的脑晶挖出来。” 随后便不再管她,朝着另一群仍在激烈战斗的队伍走去。 因为有了紫魃的队员们加入,几乎一边倒的屠杀马上发生了逆转,变成了丧尸们的末日——只是,我们来之前,这些人就被丧尸围住了,近一半的人都挂了彩,不及时治疗,感染的几率很大。 我想了想,吩咐紫魃的队员们断后,留出机会让这群人往基地的方向撤离——待在这里也是碍事,去基地求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以他们的情况,维安队员不会轻易放他们入城。 反正,只要不让安然见到这群伤病残余就行了——届时,只要让生还者往她面前一站,就能体现我助人为乐的品质和紫魃分队的实力,那么我在安然心中的形象又将再次升华——也不枉我费劲救他们一回。 满意地考虑着,我也多了几分耐心,等着这群人逃出了拦截网的范围,朝着基地方向狂奔,这才指挥着紫魃的队员们清点回收了战利品,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北门。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安然;更没有料到,见到她的下一秒,她便晕了过去——我甚至还来不及对她微笑,告诉她我救了一批人,也来不及搂住她的身子,阻止她倒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身后的维安队员扶住,失去了意识。 抬眼扫了一圈现场的混乱,大概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这群蠢货,自己服食脑晶寻死就罢了,还要累得安然使用异能替他们治疗直至脱力,我几乎要调用全部的理智来压抑自己将他们全都扔回丧尸群里的冲动。 抢步上前抱住安然,也顾不得理会其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我的房间,将闻讯赶来的乔子墨等人统统轰了出去,我守在她的床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确定她只是太过疲累才晕过去,身体并无大碍,这才觉得心里郁积的狂躁开始有了消减的迹象。 临近傍晚,她终于在第三份食物冷透前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围,视线在我身上定格,陡然睁大了双眼:“萧?你怎么在这里?我晕过去了么?咦……你的手怎么了?” 我扫了一眼自己用绷带固定的左手,不在意地说道:“被丧尸折了一下,没事。” “以你的身手怎么会被丧尸打伤?”安然却对这个问题不依不挠。 我只好告诉她,是为了救雷菁随手挡了一下,哪知道她虽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却忽的面沉如水,攥着被子不说话,对我递过去的食物视若无睹。 “你生气了?为什么?”我叹了口气,放下食物,转而去握她捏得发白的手指。 她猛地甩开我的手,别开脸去,冷淡地说道:“我没有。” 我无奈地抓住了她的手,忍不住皱起眉头:“该生气的是我才对。你就算同情心泛滥,一定要替那些人治疗,难道就不懂量力而行?一定要累到虚脱才满意么?我一刻不在你身边,你就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她依然不回过头,只是冷淡地回道:“我愿意用异能救谁,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被她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把攥住她的下颚,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脸扳硬生生回来,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凭什么?就凭我爱你!” 甫一出口,我与她都愣住了。 无措地舔了舔嘴唇,我一下松开手,却见她的下巴两侧印上了红痕,嘴唇咬得发白,眼中水气迷蒙,似乎立刻就要流下泪来。 我的心一疼,懊恼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要道歉,却是忽然眼前一暗——已被她扑进怀里,狠狠地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咩咩君刚甩开雷姑娘的手,下一刻就轮到自己被甩手了,报应啊→_→ 啊,万众期待的萧的表白终于出现了,身为亲妈的我真的感觉心累啊…… 哦对了,我本来想给这一章取名爱的狂怒来着╮(╯▽╰)╭ 第97章 谢·得偿所愿 ——这三个字,我等待了有多久? 久到即使是她毫不怜惜地攥着我的下巴,赌气似的脱口而出,我也不以为意,只觉得心里涌上了无限欢喜。 我曾经设想过很多个场景:或许是在一个霞光漫天的傍晚,她站在窗边,纤长的睫毛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金色,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绯红,含着轻柔的微笑在我耳边低语;又或许是一个漆黑如墨的深夜,我自梦中醒来,她正坐在床边,如月神一样清冷而美丽,如昙花一般寂静而优雅,发丝低垂拂过我的脸庞,深情的眼神仿佛蕴含了一片星空…… 而事实却是,她蹙着眉头,压抑着的怒气透过手指的力道传来,似乎我的话教她恼怒非常,那句冲动的表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进我的耳朵,也震动了我的心,让我忍不住要流泪。 我从她凝视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原来,我已经流泪了。 她慌了神,立即放开了手,咬着嘴唇一脸无措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想要替我擦去眼泪,却又迟疑着不敢伸手,仿佛下一秒就会与我一样哭出来。 那样无助焦急的样子,让我心里一软,意识跟不上动作,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扑进她的怀里,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而她也很快反客为主,将我的呼吸,连同我的意志都一并夺走。 胸口是微凉的掌心,她的重量慢慢压了过来,将我又按回了床铺之中,腿来不及并拢,已被她的膝盖顶住,那不轻不重的压迫感激得我浑身一颤,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过于陌生,教人羞于启齿。 “萧……”我想要推开她,可是被她碰到的地方就像是涂了麻醉药,软得使不上力气——也许,只是因为我从心底就无法抗拒这个人带给我的一切。 就在我深深叹气,彻底放弃挣扎,顺从心意地迎合时,在我身上不断落下亲吻的人却忽然停下了动作,这让我有一瞬间的难堪——过于迅速的妥协,显得自己是多么迫不及待似的…… 近乎恼怒地抬眼瞪她,刚要质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见她专注地凝视着我,那目光无比沉重,好像要将我印在她的心里,这让我陡地升起了一丝不安:“怎么了?” 我小心地抚上她沾染上绯红却依旧凉如寒玉的脸颊,脑海中闪过一个不靠谱的猜测:难道是萧太纯情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 想到这儿,我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禁不住窃喜:既然她不会,那就只好由我主动了,虽然没有实践过,理论知识也模糊不全,不过这种依靠原始本能的行为,只要情到浓时自然就能水到渠成了吧? 做完心理建设,我慢慢抬手去解她的衣扣,却听她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撑起了上半身,跪坐在我的腰胯,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表情晦涩难明,教我的手尴尬地顿在原地,不敢再动弹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我讪讪收回的手指,下一刻却正经了脸色,严肃地说道,“我犹豫过,挣扎过,尝试过,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因为我不能确定当你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愿意靠近我,像这样毫无顾忌地待在我的身边。” ——我虽然猜不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事,然而听到她的顾虑,我便想着:若结果真的变成了这样,那我宁愿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尽管,这懦弱的逃避,曾经是我最不屑的方式。 然而我张了张口,还没有出声,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到了她的腰侧,顺着衣服下摆滑了进去——那触感就如同一块丝绸,偏偏又带了几分象牙的细腻,玉石的凉意,教人流连忘返。在震惊之下,我几乎不能思考,只是下意识地摩挲着。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的体温总是比常人要低得多么?”她的声音也是如玉珏佩环一样清冽空灵,教人陶醉——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我,大脑仍是空白着的,只是惯性地应了一声,并未深思。 她也不在意,放开我的手,也不理会我依旧在她腰间徘徊的手掌,只是微微挺身坐正,用右手一点一点拆开了固定左手的绷带。 “……萧?”我不能理解她的举动。 ——她的手,不是骨折了么?为什么要解开固定的绷带?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与她闹别扭的原因,正是因为这意外而伤的左手。 我不能忍受,在每一天的时间里,那个叫雷菁的女人能够陪在萧的身边远远大于我,而萧对她的倚重,也是有目共睹的;不仅如此,还在与丧尸战斗的生死关头,为了救她而负伤……或许是女性的直觉,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放在以前,她从来都是优先考虑我的安危,又何曾在意过别人? 这也许显得她过于凉薄,但作为倾心于她的伴侣而言,这种凉薄却代表了无以伦比的甜蜜与安全感。 当这种凉薄为了另一个人所打破,不能不教我警惕,也不能不教我心生妒忌。 唯一意料之外的,却是借着这个契机,听到了萧的心声,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当然,我还是不喜欢她接近萧。 抿了抿唇,我将思绪拉回,看着萧将绷带解开,露出光洁白皙的一截手腕,却看不到一点伤痕,她轻松自如地转了转手腕,朝着我浅浅一笑:“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的伤势总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几乎不留痕迹么?” 我在她的示意下,摸了摸她的手腕——掌下肤如凝脂,却没有一点疤痕,可我分明记得,她在这手臂附近所受过的伤,不止一处。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身为一个空间系异能者,却有着与乔子墨一样快的速度,与吴放歌一样强的精神力,与变异者一样大的力道么?”她又说道,脸上的笑意淡漠到了虚无。 ——怎么会不好奇?怎么会不怀疑? 她为什么极少在我面前进食?为什么总是行踪莫名?为什么违心拒绝我的表白? 这一丝一缕的疑惑在长年累日下早就积蓄成了巨大的漏洞,我不是没有猜测过,却只是不愿深想。 我总觉得,真相背后,可能是我无法承受的。 我不由自主地摇头,心却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安然,我曾经被注射过一种不知名的药剂,它改造了我的身体,让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萧面无表情地说着,神情平静得仿佛是在叙述别人的经历,眼里的悲伤却满得藏不住。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攫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笑了笑,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盯着自己的指尖近似呢喃一般地说道:“缓慢的心跳,冰冷的体温,麻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只——丧尸。” 她慢慢收紧了手指,握成了拳,指节白得泛青,却毫无所觉,我呆呆地看着她,大脑仿佛生锈一般,转不过来。 她却误会了我的反应,低下了头,拳头攥得更紧了,似乎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呵,觉得我很恶心吧,觉得我是个可怕的怪物吧,我就知道……唔!” 我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再次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不像之前留有余地,而是用上了绝大的力道,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却再也说不出那些教我难受的话了。 待到口里尝到了血腥,我才松了口,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女人又怎样?怪物又怎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要,你是你,只要,我爱你。” “安然……”她深深地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晶莹,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我再问你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我看着她露出了笑意,也跟着自然而然地感到了由衷的喜悦,“你喜欢我么?你爱我么?你愿意与我在一起么?” 她嫣然一笑,毫不犹豫地送上了亲吻:“求之不得。” …… 我只道萧是个纯情的人,这种事该是由我主动,却忘了作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熟悉人体构造是最基本的要求——盲目自信的结果就是,累得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倒是比使用异能更耗体力。 我也没有想到,一贯冷淡的萧,对于这种事,却格外热衷。 想到她从未展现过的热情和媚态,我便觉得,再累也是值得的……可是,一觉醒来,前一刻还在缠绵的恋人却不见了踪影,换作谁都不会高兴的吧? 特别是,这个人才刚与你交换了心意。 ——我亲爱的女朋友,难道是去替我准备爱心早餐了么? 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瞄了一眼窗外仍旧漆黑的天色,我拽着被角,不确定地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哟西,扑倒了!写这章的时候外面在下暴雨,那闪电,吓死个人,我敲键盘的手一直在哆嗦,生怕下一秒就无故穿越了→_→ 省略号代表着动作戏,请自行脑补。 无法脑补的,可以等完整版。 因为我目前用的是人家的本子,没有办法传txt,所以想看完整版的等过几天我回去后放到群共享,会发通知的哟! (提醒:不要留邮箱,也不要指望我给链接,会被删被举报的!一般福利放在哪,你们都懂得哦?不懂么,就算了╮(╯_╰)╭) 第98章 萧·一念之差 对她的感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没有意料中的轻松释然,反而越发沉重了,好似那禁锢我身体的枷锁被解开以后直接落到了心间,将我的心脏一层又一层束缚——她坚定又深情不改的承诺在瞬间瓦解了我的理智,让我觉得温暖而又万般酸涩:如果就此答应了她,那么之前的抗拒和压抑,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么? 可是对上她泫然欲泣的眼神,迎上她小心翼翼的亲吻,我就再也狠不下心来——我可以对所有人冷酷,唯独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控在她的邀请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仿佛她的一颦一笑,都能教我怦然心动。 想不到的是,单纯如她也会有对我耍小心思的一天,却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教人哭笑不得——莫非她以为,区区这种事会难倒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 那么,我势必要通过行动告诉她,对于如何取悦一名女性,身为医生的我,远远比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要懂得多,也愿意以达者的身份分享展示我的心得——而这个过程,她可以付出足够多的时间,亲身实践,慢慢体会。 “唔唔,萧,停、停下,我不要,不要了……”我安抚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加快了指尖的律动,正要劝哄她几句,却感觉到她紧咬着嘴唇的牙关忽的一松,轻微的挣扎也停止了,急促的呼吸变得绵长起来——竟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懊恼地看了看时间,终于不舍地抽回了手指,替她做了简单的清理工作,换上干净的衣物,静静搂了她在怀里,满足地叹气——我也没有预料到,仿佛疯魔了一般失控,不顾她的哭求和抽泣,索取了一次又一次,却忘了即便异能者的体力教普通人更优,但于我相比,安然总是处于劣势的,更何况,这还是她的初次…… ——这么不懂怜香惜玉,萧明漾啊萧明漾,你真是个混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尽管在心里狠狠地唾骂着自己,可是却无法阻止嘴角上扬的弧度,以及拇指近乎病态地摩挲中指的指腹,似乎那种难以形容的触感依然残留在指间,再怎么一遍遍翻来覆去地回味也不够。 侧身拥着陷入熟睡的她,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有闲暇思考起先前安然脱力晕倒的事来。 看起来,那群人是成批地服食脑晶,才会让安然手忙脚乱,周顾不到,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这群人的能力普遍不高,没有人工强制提升的痕迹,应该是不知道脑晶的功效的,否则,这群人早就服用脑晶以求突破了,又怎么会等到脱离了危险,临到基地门外才动手? 很明显是有人告诉他们服用脑晶能带给那些伤者一线生机,更能够冒着极大的风险打造出一名异能者——可以推断的是,这个人来自基地,而且绝对别有图谋,没安好心。 且不管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算计到安然是有意还是无心,我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去找那几个被安然救回的幸存者打探一番,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顺便去食堂给安然打包一份她爱吃的生煎。 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她若有所觉地勾了勾唇,依旧睡得香甜,没有醒来的迹象,可见真的是累得狠了,我只觉得满腔柔情像是要化开一般,生怕自己再留下去,盯着她的睡颜会忍不住又做点什么,替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加快速度来到北门,询问了一下守门的维安队员,得知那一批服食脑晶又被安然救治后恢复过来的人被带到了基地的研究中心,而其余的人,不是爆体而亡就是留在城外的观察点里仍在接受审查,我想了想,调头朝着研究中心所在地走去。 启微基地目前的研究中心,原身就是我曾经探过的研究所,不同的是,自宋奕纾死后,这座研究所里的一切都像是被施了魔法,凭空消失了,只有空空的橱柜排架和普通的检测设备昭示着这里曾经是用来做科研的地方。 再然后,这里就堆放了我从a市带回来的机器,至于之后的运行和作用,一直都是谭杰的人负责,安然没有想起过问,我也从不在意,现在想来,却是我们大意了——按照我的经验来看,研究所是最容易藏污纳垢的温床,是某些人为了私利所建的,光明正大的刑场。 三更半夜,人们大都还在熟睡之中,整个研究中心一片漆黑,以我的夜视力看去,也没有什么看守的门卫,倒是省去了一番功夫。 绕着建筑边缘走了一圈,寻到一扇没有上锁的窗户,轻巧地翻入,才踏进去,我便感觉到了不妥——照那门卫所说,安置在这里的应该是几个幸存者,可是凭我的感知,这里分明没有活人的气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沉下心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从楼上的窗户飘来,我探身而出,直接攀着外墙上的突起翻到了二楼,跳进了一间墙面都是透明玻璃的房间,不用运目搜索,浓重的血腥气就是从这里传来——我低下头去,看到地上是五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头顶都开了一个血洞,被掏走了脑晶,身上七零八落的伤口似是被刀刃割出来的,致命伤却是颈动脉处用以放血的划痕,这也是血气冲天的原因。 手法残忍,却又干净利落,似乎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干的——这样一来,线索就又断了。 再留着也查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我很快顺着原路返回,离开了研究中心,慢慢往食堂走去,一边猜测着凶手的意图和身份。 到了食堂,却见大门紧闭,我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时间太早,还没有开门。 不过,也到了他们做准备工作的时间,里面定是有值班的人。 随手卸了食堂的锁,我推开门直奔后厨,拎起那个睡意犹存的胖厨子,要求他立刻做一锅生煎。 本来还不情不愿的男人在见到我掌中那一把拧成麻花的铁锁之后,立即闭上了嘴,乖乖地张罗去了。 等我拿到那份新鲜出炉的生煎,却也是四十五分钟以后了。 看了看天色,朦朦胧胧泛起了鱼肚白,离天亮也不远了,想来安然也快醒了,我还是要加快步伐才是。 只是,当我赶到办公楼下时,却见到穿戴整齐的安然随着谭杰一行人正匆匆往外走。 眉峰紧蹙,我立刻迎上去,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见她抬眸看来,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却又转成了委屈和幽怨,我心里温软,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就连问话的声音也变得婉转缠绵起来:“你去哪儿?怎么不好好休息?吃早餐了么?” 她下意识地撅起了嘴,下一秒却像是想到还有外人在场,马上恢复了正经严肃的表情,看向我的目光却柔情似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撒娇之意:“我也想休息啊,可是出了点状况,我要马上去现场看看,还没来得及吃呢,好饿哦……” “你爱吃的生煎,刚出炉的,趁热吃。”我提起打包盒朝着她晃了晃,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瞥了一眼冷着脸当背景的谭杰,对她说:“我和你一起去。” 接过早餐,她也没有多想,紧了紧与我相交的手,笑得眯起了眼:“嗯,一起。” 不可思议的,我竟然能感觉到她的想法:只想与我呆在一起,就算有别的事要忙,也不愿意分开哪怕是一秒。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想法。 看着她欢快地用风卷残云之速吃着生煎,我跟着她一路往前走,待回过神来注意路面,却发现竟是向着不久前我才到过的研究中心方向而去。 隐约有些猜想,却又不能确定,直到一行人来到了研究中心的门前,迎来一小队维安队员和几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研究人员,我注意到,那个自我眼前消失许久的卫初也在这几个科研人员之列,教我不由侧目——他对着我微微一笑,很是爽朗的样子。 奇怪,他何时成了研究人员?我倒是不清楚他还有这个能耐。 收起疑惑,我跟着一行人走向二楼,心里却对即将见到的景象有了肯定——果然如我离开前的一样,只不过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做?”安然不敢置信地捂着嘴,惊讶又痛心——这几人,都是她费了大力气救回来的,一夕之间惨死,想来她定是难以接受。 我看她这样,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正要上前安慰她,却听卫初忽然说了一句:“不如调来监控录像看一看吧?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监控?这里的监控不是早就拆掉了么? 我陡然间想到了某个可能,心里就是一惊。 当所有人的视线从监控录像定格画面中那个模糊却极富甄别性的身影移到我的脸上时,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局。 而我触及到安然惊痛交加的目光时,心却是凉了半截。 ——她在疑我。 这世上最欢喜的事莫过于两情相悦,水乳=交融;而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来自恋人的质疑与背叛。 我的至喜至悲,全在于她的一念之间。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推倒后马上开虐~~ 咩咩君被算计了,气得咩咩叫呢~~ 萧:这次不是我杀的。 七夜:女儿啊,誰让你招牌做坍了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中招了吧!活该啊! 萧:…… 第99章 谢·失去 监控拍摄到的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是那个身影我实在太熟悉了,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那是萧,是前不久还与我抵死缠绵的恋人,是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伴侣;但是我忽然又想到她与我坦白的身份,心被各种情绪拉扯个不停——我相信,她绝对有这个能力;或许,还有相应的动机。 初时的惊痛犹在,可转念一想,我又不免疑惑,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邪性:怎么会恰好就被监控拍到了萧出入此地的画面,又怎么会在这众目睽睽下播了出来? 我瞄了一眼脸上看不出破绽的卫初,只觉得心里的沉重:这研究中心的监控设备是他提议重新安装的,而刚才又是他建议调看录像回放的,这巧合显得有几分突兀——他不是对萧有好感么?又为什么要设计她呢? 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萧,心中一痛,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这是个误会,大家不要多心,是我派萧队长来的。” 听到我这么说,所有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有疑惑,有了然,却是都等着我给个解释。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我半夜醒来后担心那几人的身体,于是拜托萧队长亲自来看看他们的情况,谁知道竟发生了这种惨案,她立刻来回报我,我才能在第一时间匆匆赶到这里——所以,这些人的死,与她无关。” 我没有去看萧的神色,更不敢去看谭杰的表情,是他来通知的我,也只有他知道我在撒谎,如果他要当众揭穿我,我便颜面扫地,彻底沦为了启微基地的笑柄——幸而,他只是沉默。 我感觉到萧身边凝结的冷意顿时一消,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只是对着或将信将疑或若有所思的众人说道:“总之,先将现场封锁,让专业人员侦查,然后把这几人的尸体好好安葬。其他人都散了吧,谭杰还有……萧队长,你们跟我来。” 我快步离开这间布满血腥气的房间,只觉得压抑得快要窒息——我终究还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萧,违背了原则,说了谎;只是比起这个,更让我难受的却是:我以为我和她彼此之间再也没有秘密,可我还是对她起了疑心。 我知道这件事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但也正因为如此,与之牵连不断的萧才不能撇清关系。 回到了我的办公室,谭杰皱着眉头看了看萧,又认真地看着我,沉声说道:“总队长,我愿意辅佐你,也愿意相信你,只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宋队长的选择是对的。”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叹了口气,关上门,倒回沙发上,揉了揉抽疼的额角,身边忽然下陷,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柔软而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额角,代替我的手指轻柔地按摩起来,手法纯熟,力度适中,让我忍不住放松下来。 我又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逼回眼里的湿意:“萧……” “安然,你不信我?”我睁开眼,对上她幽沉如墨的眸子,那里一片晦暗,隐隐似有惊涛凝聚,似乎流转着一圈血色光晕。 “萧,我想听你的解释。”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不希望我们之前才有了起色的感情因为一个误会生了隔阂,更不希望她蒙冤受屈——可是,她半夜无故离开是真,监控里出现她的身影也是真,这么大的疑点,不是轻轻巧巧的“我信你”三个字能够消弭的。 “你不信我。”她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定定地重复道,暗如夜空的眸光中好像覆上了一层浅红色的薄翳。 “我也想信你,可是你要我怎么信你?”我也被她的态度激出了几分恼火,再难心平气和地交谈——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一方面,我信任着我爱的她,存心偏袒她,包庇她;另一方面,我又着实担忧她真的一念之差,铸下大错,伤人也伤己。 这种矛盾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教我的语气也变得浮躁起来。 她又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冷冷地一扯嘴角,靠回沙发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累得睡着了,我就想去看看那几个害得你受累的家伙,顺便给你带份早点,只是,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一副场景了。我说完了,信不信由你。” “你是说,你就去看了一眼,而当时那些人已经死了?”我不由皱眉,那些人为什么会被杀,谁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利益呢? 我记得这几具尸体的脑袋都被开了洞,很可能是冲着他们的脑晶去的,如果这是目标,那萧的嫌疑便更低了——她并不缺脑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说了,信不信,由你。”她的声音陡然间失去了温度,周身再次漫出了森森冷气,教人不寒而栗,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诧异地朝身边看去。 这一看却吓了一跳——她的右手死死地攥着沙发的扶手,莹润如玉的手指却似钩爪一般扣进了水牛皮的沙发表层,白皙的手背比那露出来的棉质内芯还要素洁,暴起的青筋却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萧?”我连忙抚上她的手背,却被她反手一把扣住了手腕,紧紧捏住,力道之大,好似要捏断我的腕骨,疼得我顿时条件反射地沁出了泪花。 “你、不、信、我。”她似无所觉地慢慢抬起头,眸光如血,笑意如刀,好像一寸一寸割下了我的血肉,刺进了我的心房,教我顷刻间失了言语的能力。 她猛地将我推倒在沙发上,一手按住我的手腕,一手掐上我的脖颈,指间收力,教我无法呼吸,她却还嫌不够似的,一面缓缓地压低身子,凑近脸庞——从她泛着血色的双眼中看去,我没有找到自己的身影,只有一片阴冷狷狂。 ——她失控了么? 我倔强地与她对视,开不了口说话,便用眼神示意,希望将她唤醒……只是肺中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发黑,似乎就要休克;而她手上的力道半分未减,我几乎要绝望了。 也许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在我看来却漫长得犹如一个世纪,萧的眼中忽然映出了我面如金纸,泪眼朦胧的狼狈样,下一刻,按在我脖颈间的压迫顿消,大量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里,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撕心裂肺地咳嗽,咳得眼泪不断渗出遮挡住我的视线,教我看不清萧的神色。 “……对不起。”就在我咳得辛苦之时,却听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下一瞬,萧的气息便消失在了房间里,只留下门被合上的“嘭”响余音不绝。 我的耳边好似“嗡”地一声炸开了,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晃悠悠地回过神来,透过迷蒙的双眼环视一圈,空落落的房里只剩下我一人,安静得可怕。 “萧!”我气急败坏地捂着火辣辣泛疼的脖子,满心的委屈,禁不住悲从中来——然而在这惊怒以外,我还是更担心萧的情况。 那一刻,她像是失去了理智;那一刻,我能感到她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愣愣地在沙发上呆坐了半晌,我去盥洗室简单梳洗了一番,用丝巾遮去了脖子上的淤痕,让墨墨和吴放歌立刻去找萧,而我则再次回到了研究中心,试图找到证据为萧洗脱嫌疑。 然而经过专业人员的鉴定,那几人均死于失血过多,身上有许多伤痕,推测凶器是锋利而小巧的兵刃,例如——手术刀。 因为上次萧当众震慑那个暗势力的首领所露的一手,教基地所有人都知道了萧队长惯用的武器正是这在基地中堪称独一无二的手术刀。 另外,那几人的死亡时间与监视器上显示的萧出入研究所的时间也相吻合,可以判断他们的死就在那半个小时以内,除了萧以外,那段时间再也没有其他人出入过。 看起来,矛头都直指向萧,哪怕有我的证词,也太过单薄了。 当我心情沉重地踏出研究中心的大门,却看到与这几人同一批的幸存者们全都围聚在外,齐齐注视着我;他们中大都是普通人,只有几个异能者,威压并不强盛,然而在他们的目光下,我竟然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山,沉甸甸地透不过气。 “你们……”我还没问出口,他们已经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大声呼喊了起来。 “交出凶手!”“对,交出凶手!”“杀人偿命!”“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怒叫声哭号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意乱。 更教人郁闷的是,越来越多不知情况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像是受到了煽动,也跟着起哄,其中很有一些是被萧收拾过结过仇的人,在此更是上蹿下跳撺掇得卖力。 甚至连谭杰和即墨姐妹也被惊动,先后来到了研究中心外。 诸人都看向我,等着我给一个交代。 我闭上眼,想起萧一身孤寂的冷意,想起我疑她时的痛心,再睁开眼时已经下了决心,扫了一圈仍在叫嚣的人,扬声说道:“各位,萧明漾是我的恋人,她所做的一切,都由我承担。” 场上一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我,仿佛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忍不住一笑,却遗憾萧不在场,听不到我对她的表白,但又庆幸:如果她在场,只怕我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大方地承认。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身为总队长,难道就可以徇私吗?”有一个声音隐在人群中质问道。 我眯了眯眼,却找不到说话的人的方位,只好放弃,给了谭杰一个歉意的眼神,对着所有人大声道:“我谢安然,在此正式辞去启微基地总队长一职,维安队的管辖权由各分队长共同协理,直至选出新任总队长为止。” ——基地的各方面都逐渐走上正轨,我也不能做得更多了,只要基地的人们努力发展,一定能在末世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答应宋奕纾的事,我没有食言。 那一批幸存者还要再闹,就听即墨青澜冷哼一声:“都适可而止吧!若不是她用异能救治,这几个人不是爆体而亡就是变成丧尸,现在能落个全尸还有人帮着入殓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不满意的,就给我滚出基地!” 她话一撂下,那些人虽不情不愿,到底没有再闹事了。 这件事便以我的辞职为结尾,告一段落。 当我急切地回到办公室时,却得到一个晴天霹雳:墨墨二人将基地翻了个底朝天,就连萧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而紫魃分队的雷菁则告诉她们,萧在不久前找到她,命令紫魃分队全力保护总队长的安全,之后便走了。 守城的队员似乎看到她出了基地,往b市方向而去。 送走了她们,我将自己摔进了床里,任由泪水浸透被褥——仿佛还残留着我们两人的气息,可是,她却离开了。 一声不吭地,抛下我独自离开了。 我的心犹如四分五裂。 我的灵魂被带走了一半。 我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安子都决定为了萧抛下基地了,也不怪她差点把自己掐死……可惜咩咩君心虚溜得快╮(╯_╰)╭ 所以不是本君虐她,是她在自虐→_→ 第100章 萧·擦肩而过 这是第几次失控了?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真的会杀了她。 明明意识还清楚地存在着,灵魂仿佛一分为二,占主导的那个却是狂肆暴虐的,毫无理智的,几乎收不住手;另一个我躲在身体的角落,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安然摁倒,掐着她的脖子,一点一点用力……终于在最后一刻,我战胜了那个暴戾的影子,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可是,即便没有酿成悲剧,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差一点,我就亲手杀死了我最爱的人——真的只差一点。 “你与我,是一样的。”有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脑海响起。 “你会……杀了她。”是谁?是谁这样说过?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疼痛却挥之不去——对了,是白苏,那只丧尸王。 她曾预言过,我会杀了安然;我曾不屑一顾,现在却是,一语成谶。 我不敢想象,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可我更不敢想象,当我清醒时见到身边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想我可以理解,吴浅吟在恳求我动手的时候,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 那么,离开吧,离得远远的,这样就不会伤到她了。 我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迅速朝着基地的大门而去。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试图拦下我,也许是因为我的嫌疑并未彻底洗清,他们以为我是畏罪潜逃吧,不过,都不重要了,连安然都不愿意信我,这些人的看法又与我何干? 我不想再与这些人发生冲突,只是加快速度,一径避开,我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能否在不伤对方性命的情况下动手——如果再当街行凶,教安然知道了,我便真的解释不清了。 哪怕已决定离开,我还是不愿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尽管我明白,事到如今,我在她心里早就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萧明漾了。 凭着仅剩的清明,我找到了雷菁交代她紫魃分队今后的任务,之后便全速冲向了基地大门。越过守卫,也不取车,直接奔出了基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感觉意识越来越纷乱,眼前的景物渐渐漫上了一层血色,到后来,我索性闭上了双眼,靠着感知判断路况,只朝着活物气息稀少的地方而去,并不在意方向——天大地大,却没有了我容身的地方。 一旦离开了安然的身边,对我来说,哪里都没有意义,哪里都是一样的。 毫不停歇地跑了近一个小时,身体并未感到疲累,但是脑海里却犹如火烧火燎地刺痛,眼前的血色浓得几乎要遮蔽视线,心底也有压制不住的渴望——又到了进食的时候了么? 我停下步子,闪身进入了空间。 这里还是一片青山绿水,安逸祥和,哪怕多出了一团违和的肉球,和一边堆叠得略显凌乱的物资储备,依旧还是在末世之中不可多得的美丽景色。 只不过,身为这片景色的拥有者,我从来不曾耐下心欣赏过,只有陪着安然在这里呆过的时候,才感受到了平静和愉悦。 安然,安然…… 我的心又是一疼,跟着脑海中的疼痛也加倍翻腾,让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头狠狠地撞向地面。 脚边忽然有异物轻蹭的触感,我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抬腿踹了过去,就听一声惨嚎,犬类的呜咽声响起——眯眼看去,正是一直呆在空间里的二宝。 被我毫不留情地踢中了腹部,它撞倒在一架橱柜上,生生将那橱柜撞穿了一个窟窿,四肢无力地耷拉着,不断咳出血沫和碎块,显然是伤到了内脏。 “蠢狗。”我强撑着走到它身边,将那颗从a市那只女性丧尸身上得到的脑晶喂给它,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别死了,知道么?” 你有着我与安然共同的回忆,是我与她为数不多的联系之一。 ——如果连你都死了,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吸收了一颗异能者的脑晶,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也许是太累了,没有感觉到过多的痛楚,我便失去了意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再次醒来,是由于手背上不断传来温暖濡湿的触感,我警惕地睁开眼,却只见到一只庞然大物正伸出紫色的舌头舔着我的手背,见我醒来瞪着它,欢快地叫了一声,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饶是我心理素质不错,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只面目狰狞的凶兽,难道是二宝? 它约莫有半人多高,四肢粗壮有力,长着锋利的钩爪,牙齿森森泛白,舌头竟是诡异的紫色,不像普通的犬类,竟像是只变异的狼。 我目测,若是它人立之后,怕是比我还要高出一个头。 想不到那颗得自a市培育品种的高阶脑晶有如此功效,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前几次喂它服食脑晶,也不过是让它的体型增长了一圈,却都不曾像这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它依旧对着我不停甩着尾巴一脸讨好的蠢样一如从前,我真要担心会被它当成猎物吞入腹中。 “你倒是因祸得福了。”推开它不断凑过来的硕大的脑袋,我笑了笑,心头的阴郁却没有丝毫减少,只是摇了摇头,慢慢站起来,带着它一起出了空间。 眼前的景象并不陌生,却再次勾起了教我心痛的回忆,一路狂奔,竟又来到了a市附近。 也罢,既然那培育丧尸的脑晶如此有用,不妨多取一些来,以备不时之需。 再说,凭着二宝现在的体型,只怕在空间里会破坏里面的摆设和物品,倒不如让它留在外面,也算是与我做个伴吧。 自嘲地笑了笑,我带着它一路往a市里走,踏进范围之内,不久便遇到了一大群丧尸,正要动手,却听二宝忽然仰天嗥了一声,低沉中又带着一丝指甲刮擦碎玻璃的刺耳波段,教我脑海一震,差点站不稳。 正要训斥它一番,就见那一群朝着我们不断围拢过来的丧尸忽然停下了步子,更是停下了嘶吼,一个个呆在原地动也不动,面朝着我们的方向,仿佛有什么忌惮的存在。 我疑惑地看了看二宝,却见它甩着尾巴看我,眼里像是划过一抹得意,咧开嘴吐着舌头,不住地用脑袋蹭着我垂在一边的手,似乎是在讨要表扬。 ——它竟然能够控制这些丧尸么? 压下了心里的惊愕,我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它的头,试探着下了一道指令:“让它们排成队列。” 二宝歪着脑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群丧尸,晃了晃尾巴,低低吼了一声——那群丧尸真的慢慢行动了起来,虽然队列歪歪扭扭十分凌乱,却依旧让我大开眼界。 趁着还没有更强大的丧尸和幕后主持者发现,我让二宝控制着这群丧尸迅速离开,朝着启微基地进发。 我想,如果能将这笔资源提供给基地,那么,瑕不掩瑜,安然的总队长之位便不会因为我受太大的影响。 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是一群能力一般的普通人重要,还是一批优质的丧尸脑晶重要,那些人的答案,可想而知。 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或许,还能有机会再见她一眼。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远远地见她一眼,确定她安好就行了。 只是,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多是残酷。 等我将那群丧尸赶到北门,贿赂了值守队员去报信时,没有见到安然,却是乔子墨一人怒气冲冲地赶来。 见安然并不在附近,我也没了躲的心思,索性迎了上去,淡淡地问道:“她不肯见我么?” ——难道是,讨厌我了么? 也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不原谅我也是常理,就连我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只是,心口不容忽略的疼痛提醒着我,就连再见她一面,都已是奢望了…… “你说说你们俩,看着都不蠢呐,怎么一个比一个情商低!我都要看不下去了!”没想到乔子墨猛地将一张纸拍在我的胸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胸骨都拍碎。 “什么意思?”我蹙紧了眉头,很不满她的举动:别仗着自己是安然的闺蜜,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她去找你了你不知道吗?”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似乎随时都可能扑上来打我一顿,“你追我赶的玩躲猫猫呢?你找我我找你的有意思啊?” 我看了看手中的纸条,脑中一片茫然,又听得她气急败坏地继续说着:“你个没良心的前脚刚走,那笨蛋后脚就辞了总队长的位置,背着我留书出走,说是要去找你了!你倒好,早不来晚不来,她都走了小半天了你才来,还不如不来呢!你俩这是没默契还是太有默契啊?拍偶像剧呢?哎哟真是气死老娘了……” 她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堆,好半晌我才理清了头绪,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她心里还是有我的,愿意放下一切来找我,可是即便找到了又如何,她能原谅我,心无芥蒂地与我在一起么? 我又能保证不再伤害她么? 呵,我不知道,也赌不起。 “我也懒得管她了!她以为你去b市了,所以一个人傻乎乎地就奔b市找你去了,你要是还有一点在乎她就赶紧给老娘去追!也不知道那笨蛋是哪里不对劲,死心塌地就看上你了……哎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再敢欺负她让她伤心,天涯海角老娘都不会放过你的!听见没有啊你……” 她在说什么我已无心再听,满脑子只有安然的身影,想到她独自一人去了b市,心里的担忧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要去找她。 不管见面以后是难堪,是痛苦,我不能放任她有一点危险。 我要找到她,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完- 好吧,开玩笑的╮(╯_╰)╭是第三卷完。 下面开启新副本你找我来我找你,我们一起做游戏(大雾…… 嗯,之前的提到的h请见97章的长评,我让大黄替我传了,被删了的话就只能去群里找了,我尽力了→_→ 最后,打拳好累啊来大姨妈好疼啊积累了好多负能量啊啊啊—— 第101章 谢·搭客 ――原谅我的任性与不告而别,我去找她了,别担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基地就交给你了,我亲爱的好闺蜜。 不知道看见了我留给她的字条以后,墨墨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照她的性格,一定是暴跳如雷恨不能马上把我抓回去胖揍一顿吧? 幸好我早早地将她支走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基地了,就算她速度再快,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追上我了……至于秋后算账,到时候再说吧! 只不过,当我拿着伪造的文书取了当初停在基地外的路虎车时,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好整以暇地在出口等着我,边上是被打晕的守卫――我就知道,独自上路去找萧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郁闷地坐在宽敞的后座中,我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单调的风景,时不时瞥一眼前面悠然自得的两人,气愤却无计可施――正在开车的冷面男是雷系异能者凌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笑面女是土系异能者雷菁,均为紫魃分队的精英成员,也是受墨墨的差遣一路保护我的随行人员。 我还真是小看了墨墨这家伙,难为她竟能猜到我的打算,不过我怀疑这两人还是因为萧的缘故才会死死盯着我不放。 只是,别说我不是他们俩的对手,若是他们执意要将我压回基地,我也是没办法反抗的,谁让我已经辞去了总队长的职务呢?他们自然是没有理由再对我恭敬有礼。 且不说凌志这个面无表情的面瘫疑似患者,雷菁对我一直都是有敌意的,这种敌意并不是我与她发生过什么矛盾――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就连对话的次数也在一只手以内,可想而知,她讨厌我的理由,只有可能是迁怒。 鉴于女性特有的直觉判断,我觉得:这个女人对萧有着不一样的心思,而在基地里,我与萧的关系也已经算得上是公开的秘密了,她对我看不顺眼也是人之常情――就像我也曾因为她莫名其妙地吃醋一般。 可以说,她是我与萧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催化剂,没有那件事,也就不会有那一夜缠绵,或许我和萧还是暧昧不断地牵扯着,或许我与她不会有之后的猜忌和伤害……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设想罢了,事情既发生,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我与萧的感情还是过于单薄和脆弱,经不起一点打击,但我确信自己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想试着挽回。 我要找到她,当面对她说一句“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希望不会太晚。 路虎的性能很好,在崎岖的路上颠簸着,却将不适减到了最轻,而凌志的车技也不错,让我觉得车程格外漫长的原因,也不过是身边再没有了那一个清冷挺拔的身影让我依靠,或是故作柔弱地环抱着我,将我包围在淡淡的冷香之中。 这一次离开,虽是临时起意,我也做了一些准备。 虽没有空间异能,但我准备了一个月的干粮,生活用品以及两把精巧的手枪和替换的弹夹,只要不是被大群丧尸包围,一个人上路也不会太过危险;现在又加上两个战斗力极强的保镖,何况他们都谨慎地自备了食物,我既没赶他们的理由,也没赶他们的手段,就只好认命地待在后座上无所事事地发呆了。 “总队长。”雷菁抱着手臂,透过后视镜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眼里的轻视毫不掩饰。 我虽不喜欢她的眼神,却不愿与她争吵,只是避开她的目光,淡淡纠正道:“我已经不是基地的总队长了,以后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那么,谢小姐,你知道萧队长去了哪里么?要怎么找到她呢?”她并未收敛目光,反而越加咄咄逼人,就连一向温和婉转的笑容也带了几分锐利,似乎往日那个亲切地处理分队事务的形象只是她的一层假面,而我眼前这个锋芒毕露,自信又强势的雷菁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故意在萧的面前装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么? 真有心机。 我对她表里不一的样子更没有好感,只是无意义地勾了勾唇:“不知道。”倒是将她噎得一顿。 “不知道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出来找人了?”她挑了挑眉,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嘴角的嘲意几乎要化作了实质。 “大致有个方向,”我不在意地笑笑,期待她还会有什么其他表现,“相逢即是有缘,随缘吧。” 对上她难以置信又气急败坏的神情,我在心里偷笑,面上却学着萧最常见的波澜不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似乎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你!”她蹙着眉头,像是意识到我在消遣她,脸色变了又变,想要发作却又生生忍下了,显然是有所顾忌。 “b市方向,最迟两周。”这时,一直事不关己只专心开车的凌志敲了敲方向盘,冷声说道,车里的气氛因为他的话一松,却在下一刻降至冰点――再也没有人主动开口,场面就这么冷了下来。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猛地停了下来,刺耳的刹车声随着惯性让人忍不住向前冲,还好我的前面有皮质的车座拦着,而前座的两人都系着安全带――不然,可就有的乐子瞧了。 “怎么了?”雷菁不满地问道。 “自己看吧。”凌志并不看她,只是满脸严肃地盯着车子前方,冷意沉凝。 透过玻璃看去,我才发现,在我们近百米之处,有一群蹒跚而行的丧尸,在那群丧尸不远,是一辆银白色的跑车,跑车停在原处不动,引擎盖似乎冒出袅袅白烟,大概是抛锚了。 看这阵势,车里一定有人。 那群丧尸行进不算快,但是再过十几秒便能将那跑车团团包围,只怕车里的人凶多吉少。 我们的路虎车很结实,后座也宽敞,再坐个四五人也不在话下……只是,要救么? 而且,能做决定的人,显然轮不到战斗力最弱的我。 凌志只是沉默地观望着,雷菁也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辆跑车,却都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我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与他们一起看向那辆车――我总觉得这辆奢华跑车有些眼熟,而那车子透出一股莫名的气势,可见车里的人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再等等吧……也许人家并不需要我们多管闲事呢? 我这样安慰自己,却忍不住紧紧抓住了身侧的把手,屏住了呼吸。 当那群丧尸离跑车还有十多米的时候,车门打开了。 首先从驾驶座处迈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光是那双腿就足以叫人浮想联翩。 腿的主人是一名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她的外貌很年轻,那双眼睛却浩淼如海,沉淀着岁月的沧桑,深不见底,难以捉摸。 她有着一头长及后腰的黑发,白璧无瑕的肌肤,虽然穿着现代的服饰,却让人觉得像是从江南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仕女,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然而这样一位佳人,偏又带着一身凌然雍容的气度,教人不敢直视,不敢肖想,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若单从容貌而言,却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当然,在我心里,什么人都比不上萧。 只见她回身对着车里微微一笑,合上车门,慢慢走到一侧,很是从容不迫,而随着她的走动,手中也倏然亮出了兵器――竟是一把银光湛湛的软剑,也不知道她将这把剑藏在了哪里。 教我们三人都震惊不已的却是,那把轻飘飘的软剑在她轻抖手腕后,陡地立直,变得坚硬而锋锐,若有似无间,甚至听见了一声剑鸣。 ――武林高手! 我忽然想起了许多武侠小说中的描写,莫非这个世界上真有内力一说? 想来也是,就连异能都出现了,其他唯心的存在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说服自己不要那么大惊小怪,就见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分明与最近的丧尸还有几米的距离,那把剑轻扫过后,我似乎看到剑外笼着一道白芒虚影,而就是那道虚影,轻而易举地将一排丧尸枭首,就好像是切豆腐一般。 在我目瞪口呆之际,她又随意挥了几剑,连步子都没有改变一下,那群丧尸便再也没有能动弹得了。 然后便见她甩了甩滴血不沾的软剑,随手缠回了腰间――原来是当作腰带用的? 我正在为她的奇思妙想感叹,就见她转过身子,定定地朝着我们的方向看过来,虽然不言不语,隔得也不近,我却能感觉扑面而来的气势,像是被锁定了灵魂,紧张但又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凌志发动了车子,缓缓滑行到了跑车附近,我们三个都自觉地下了车,却不约而同看着那个女人,警惕她骤起发难――但我也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她真要对我们不利,倾我们三人之力,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载我们一程,这些脑晶便当作车费,如何?”她的声音柔美动听,神情温雅恬淡,纵使口吻透着颐指气使的骄矜,却并不教人反感,反而生出几分就该如此的笃定――真是奇怪。 直到她与她的同伴,一个看起来比她更年轻的女孩――毫不留恋地将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抛弃,坐上了我们的路虎后,我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只觉得与她们仿若来自两个时空。 “不知两位怎么称呼?”雷菁小心地从后视镜里打量着,与面对我时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姓顾,她姓骆。”坐在我身侧的白衣女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后视镜,曼声说道,疏离的神色让雷菁有一瞬间的尴尬,只是车上所有人都故做不知,恍若无事。 “我们的目的地是b市,不知道两位……”雷菁毫不气馁,又问道。 “顺路。”这位姓顾的小姐冷冷地打断她,随后将身边的女孩揽进怀里,闭目养神起来,周身的气势写满了“闲事勿扰”四字,噎得雷菁脸色一变,却是讪讪地住了口。 ――这位顾小姐,真有个性啊。 释放寒气的时候,与萧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唔,好想她。 不知道,此刻她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开外挂的存在出现了,不过她只是来打酱油的→_→ 美貌度又上升的顾老师,好想抱回家嘤嘤嘤…… 猜猜这时候咩咩君在干啥捏? 第102章 萧·同类 乔子墨说,安然以为我去了b市,所以她的出行方向也是往b处而去;基地外的车库里那辆属于我们的路虎已经不见了,同样消失的还有紫魃分队的两名成员。 值守基地正门的维安队员揉着红肿的脖颈,向我抱怨着那两个下手颇重的在逃人员,从他的描述来看,应该是雷菁和凌志。不管是受乔子墨所托还是应我的要求,有他们的陪同,至少我的担忧可以减少几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弄清楚安然选择的路线,或者说她认为我所走的路线——翻了翻地图,从基地到b市只有一条大路,但是在到达高速公路的加油站以前,有两条不同的小路。左边的路崎岖而短,右边的路平坦而长,如果我是安然,驾车的情况下,很大几率会选后者,想要追上她,只能选择抄小路。 不过,有什么能比驾车的速度更快呢? 我看了看因为体积太大而不再被扔进空间的二宝,微微一笑:“能跑的过车么?” ——若是连车子都比不过,要你何用。 想来它是看懂了我的眼神,尾巴使劲甩着,小声呜咽了几句,像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却还是不甘不愿地矮身俯下,形成一个便于我跨腿的高度。 虽说曾经学过骑术,但是这毕竟与骑马还是有些差距的——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就连二宝的毛也没有长到可以替代缰绳的程度,光是平衡住身体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到一会儿还要它加速奔跑,我顿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只是,时间紧张不容我退缩,身为它的主人,难道还不能驾驭它么? 我叹了口气,半伏在它背上,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启程——下一秒,风猎猎地拂过我的头发,满天飞沙扑面而来,而它毫无节奏的起伏跳跃也差点将我颠了下来。 若不是感觉到正以不逊跑车的高速朝着前方行进,我一定会将这只胆敢戏耍主人的蠢狗大卸八块。 在坚持了十多分钟以后,我终于败下阵来,使劲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它停下,若不是最后一下用上了真劲拍得它疼了,想必它还以为我是在鼓励它继续加速前进吧……一阵天旋地转,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它背后跃下,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勉力扶住边上的树干,只觉得恶心反胃。 说来可笑:我不晕机不晕船不晕车……竟然晕狗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莫不是与某种生物相处久了,智商也会被拉至同一水平线? 一脚踹开它凑过来邀功的大脑袋,却发现我的手脚都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本来足以将它踢出几米开外的一脚却只能将它的头移偏几分,而这也让它误以为是我在与它玩耍,对它前番的表现赞赏有加,顿时更加得寸进尺地将脑袋往我身上拱。 怒气值不断攀升,我一掌推开它的脑袋,冷声喝道:“够了!”它这才不甘不愿地收回了将将要舔上来的舌头,哀怨地趴在一边,瞪着眼睛看向我,尾巴一摇一晃。 我深深压下了屠狗的冲动,只觉得头更晕了——尽管承认了它是我的宠物,但它总有本事让我恨不能回到过去将那个妥协承认它的自己痛打一顿。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那股恶心劲儿缓过不少,力气也回复了小半,我站直了身体,慢慢朝着前面走去——因为我选择的是崎岖的捷径,路况实在糟糕,不说茂密的灌木植被,时不时从地表泥土中蹿出的岩石与根茎总是让我不得不分出一半的心思注意脚下的陷阱。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我冷冷地瞥了一眼跟在身边颠着小碎步却如履平地的二宝,见它撒欢地摇着尾巴,耸着鼻子轻嗅空气中的味道,时而眼前一亮吐着舌头流口水,倒是与我的艰难大相径庭——我回过头,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同它计较。 由于刚才的恶心晕眩而暂时失去了自保之力,连发动空间异能都做不到,现在的我比一个普通人好不了多少,若是遇见了稍强一点的丧尸只怕都不是对手。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这只蠢狗成了我当前唯一的依靠——这笔账姑且先记下,等摆脱了窘境,找到安然以后,看我怎么收拾它。 打定主意,我也不再做无谓的坚持,再次攀上了它的后背,却是为了节省体力,控制它在正常步速,倒是不再有那种几欲吐血的感觉,想来只要不是超速,骑在它的背上并不会教我太过难受。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头晕的症状好了许多,只是手脚还不太使得上力气,幸而我感知过周围的植物并没有特殊的气机,倒不用担心会被变异植物袭击。 忽然,二宝停下了悠闲的脚步,耳朵竖了起来,鼻子不断地轻耸着,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而我顺着它警惕的方向放开了感知,也察觉了不对劲——那是一种熟悉的气机,介于丧尸与异能者之间,驳杂而不稳定,像瞿速、吴浅吟……像我一样。 而这种气机的出现,是一群。 从二宝龇起牙齿在喉间低声呜咽咆哮的样子可以推测,对方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正在缓步朝着此处推进——只怕是来者不善。 没等我有所动作,下一秒,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和二宝的存在,立刻朝着我们而来,只是几秒的功夫,我们便被包围了。 我环视了一圈,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冷笑:十一个人,每个人都有着与我相似的气机,而领头的这个,精神波动甚至比吴放歌还要剧烈——即便是我全胜的时候,对付这些人也是吃力,更别说现在体虚无力的状态。 “你们是什么人?”不可力敌,那就只有智取了——先拖延时间,能恢复一点是一点吧。 领头的男人个子很高,表情很冷,将我打量了一番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电子仪器按了几下,随后我便感觉到他的气势一变,似乎将我牢牢锁定。 见我发问,他只是挥手示意同伴将我团团包围,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一百二十七号,跟我们回去。” ——这个编号我只听过一次,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当那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将针剂刺入我的手臂时,口口声声说的,正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编号! 这群人,是b市研究所派来的,只怕都是与我一样被注射过药剂的——同类。 一想到就是那个男人将我变成了怪物,我心中止不住杀意沸腾,似乎眼前又开始漫上了一层血雾……然而我终于还是忍住了暴戾的情绪,静静地看着他们,微笑着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现在的我没有把握全身而退,甚至没有能力反抗——唯有等待时机。 “废话少说,跟我们走。”他并不与我多说,只是强硬地指挥手下要将我从二宝的背上拖下来。 “等一下,”我尽可能使自己的神色虚弱苍白一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受了内伤,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怕是走不动,只能由它驮着我走;你若是勉强我自己走,恐怕会拖了队伍的后腿。” 在他将信将疑地看来时,我又说道:“不然,我早就在第一时间反抗或逃跑了,怎么会乖乖等在这里被你们抓呢?” 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为难我,而是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说的也对。”瞪着眼睛凶狠地看了我一眼,“跟紧了不准逃跑!”之后便让同伴呈包围之势,挟着我继续往前走——看来,这些经过改造的人似乎智商受到了影响……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真蠢。 骑着二宝,晃晃悠悠地跟着他们往回走,我在心里暗暗考虑该怎么脱身:这个领头的似乎是个认死理的愣头青,其他人则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犹如人偶一般惟命是从,与瞿速和吴浅吟比起来,这群人都只是残次品罢了,也难怪要派出一群人集体行动。 而且依我看,他们的主要任务,只怕也不是来抓我的,若不是凑巧碰到我脱力的情况,这一队人至少要损失一半。 我尝试着与离得最近的人搭话,他却充耳不闻,只顾着往前走,手里抓着一把似枪非枪的武器,警惕地盯着外围,一点都没有搭理我的意思;见其他人都是这样的反应,我也就熄了套话的念头,只默默地观察着,等待逃脱的空隙。 走了近半个小时,二宝不停吐着舌头,已见疲态,我的体力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手中凝聚了一团气劲,试探着朝离我最近的那人甩去,只听“啪——”地一声响,那人手中的武器一下子落了地,而他则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所以。 “八十七号,发生什么事了?”领头的男人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随即瞪着他大声质问道。 “报告长官,不知道。”他迅速捡起了自己的武器,也大声回答道。 “废物!其他人注意警戒,八十七号与四十三号换个位置!继续前进!”瞪了一眼仍是茫然的属下,他看了看我,再次发号施令。 这时,他手中的信号器忽然叫了起来,所有人都端起了武器,朝着一处方向挺进,而我则被两个人用武器指着退到了一边。 我眯眼眺望他们冲去的方向,在密密匝匝的树林中,传来了阵阵嘶吼——那是一群丧尸,从肤色和速度来看,应该能排上较高等级了,而这些人手中的武器要远胜过普通的枪支,打在那些丧尸身上,便直接造成了贯穿伤口,封住了它们的行动能力,如果是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很快,这些丧尸就被消灭了。 这群人立刻围上去,分工明确地将丧尸的脑晶取出,提取标本。这样一波近二十只丧尸,居然只用了两分钟就全灭了——看他们的熟练程度,我想,收集丧尸脑晶和标本才是这群人的主要目的。 那么,趁他们再次行动之时,也是我逃跑的最好机会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才遇到了第二批丧尸,数量在四五十之间,仍是刚才那两个人负责看守我,其余的人举着武器冲向丧尸群。 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忽然将二宝收进了空间,劈手拧断了左边一人的手臂,使他无法再用武器,同时一脚踢向了另一人的胸口,将他生生踢进了不远处的丧尸群中,随后往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跑——这几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有自信能离开他们的包围圈,下面要考验的,就是追踪与反追踪能力,以及各自的耐力了。 只是,没等我跑出几步,胸口一痛,我猛地一个踉跄,几乎要往前扑倒在地,顾不得疼痛,我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使出全部的力气,飞快地向前逃窜。 密集的林木便于我隐藏身形,加大了他们追赶的难度,还有一群丧尸虎视眈眈,我甩开他们的可能性很大。 不去管身后的枪声与呼喊声,咬紧牙关拼命跑着,我也记不清跑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开阔的大路,还有一座显眼的加油站,我加快步子跑了进去,却再也没有力气回到空间中了。 胸口是不容忽视的剧痛,我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浑身的热源与力气都从胸口的血洞快速地流失,眼前渐渐发黑,我意识到自己开始出现了休克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救治,哪怕我的体质再怎么堪比丧尸,也逃不过一死。 我要死在这里了么?呵,真是可悲。 隐约听见了脚步声,是那些人追来了么? 眼皮很沉,头很晕,我再也没办法坚持思考,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若是能再见安然一面就好了。 这样想着,眼前便真的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带着震惊、紧张、痛苦的神色,却还是让我感到欢喜和温暖。 是幻觉么?都不重要了…… 我多想再摸一摸她的脸,轻声告诉她我的心意。 ——别哭,我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头疼得要死,没有更新……然后小红花没有了,全勤奖也没有了!!!坚持了29天毁于一旦,哭晕在厕所tat 话说晚上被拖去应酬,无聊得刷微博刷贴吧,然后我就搜以前中二时期写的文,然后看到毁魅吧转载了几篇,顿时心塞——为什么不转这篇转那几篇!明明这篇比较好看嘛(泥垢…… 看到有好多小朋友点赞也有好多拍砖,还看到上一篇盈盈的结局被各种吐槽,莫名开始多愁善感起来……来大姨妈的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不会说我突然想马上就去开新坑的╮(╯_╰)╭ 第103章 谢·以血为引 因为从容而优雅,因为自信而美丽,因为骄傲而冷漠,因为强大而迷人……从这位顾小姐身上,我看到了太多与萧相似的闪光点,与其说两者气场相近,不如说,是我对那个人的思念已深入骨髓,哪怕仅仅是有一点相似的地方,都能勾起我全部的爱恋,让我用尽全力去联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教我保持冷静自持的模样,好不那么焦躁。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 她虽然神色淡淡,却透着一股柔和的气息,怀抱着那个年轻女孩的样子又让我想到了与萧的相处——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那个时候她的表情是否也是这样温和动人呢? 萧,你到底在哪里? 我不想再羡慕别人了。 我想你的拥抱,想你的呼吸,想你的笑容……我想你。 车厢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多了两名乘客而升温,反而越发冷凝,就连我这样习惯安静的人也不由觉得凉丝丝的。想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只能偏头盯着窗外单调的景色放空——我发现,不管我们几个有多么不自在,这两位自顾自闭目养神的搭客却不以为意,只沉浸在两人世界中,真是甜蜜到教人眼红。 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用猜测,一目了然——虽是两个女人,却并不教人觉得突兀,似乎彼此就是这世上的唯一,那种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熨帖多么教人惊讶,又是多么难能可贵。 那流转的情丝教我心折,也教我不由得深思起自己与萧之间的点点滴滴。 沿着大路走的益处不少,弊端自然不是没有,在遇到了两个神秘的搭客以后,横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大群步伐矫健的丧尸——从它们褴褛的穿着和暴露在外的完好的皮肤来看,这群丧尸是经历过残酷的生存淘汰后剩下的胜者,经由无数新鲜血肉喂养灌溉的凶戾野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要麻烦得多。 凌志拉下了手刹,沉稳的脸上满是严肃,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我身边的两人,然后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总……谢小姐,你呆在车上不要下来,如果发觉情况超出控制,就自己开车走。”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不赞同地摇头:“凌志,我不会抛下任何人独自离开。” 他叹了口气还要再说,雷菁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开起了玩笑:“乌鸦嘴,就那么几只丧尸难道我们还对付不了么?你这是在质疑自己还是质疑训练我们的萧队长啊?” 听她说起萧,我心里一紧,却还是不能答应他。 见他们还要再说什么,那位顾小姐却摸了摸另一个女孩子的头发,清冷又不失柔和地叮嘱道:“乖乖等我回来。” 在那女孩乖巧地应声后,利落地开门下车,也不管我们其他人惊呆的表情,径自朝着越来越近的丧尸群走去,一边从腰间抽出了那柄锃亮的软剑。 凌志与雷菁对视一眼,也立即跳下了车,一个发动土系异能垒起了一面土墙将丧尸们的行动封住,一个扬起手召了两道落雷劈在丧尸群中,顿时飘来阵阵烧焦的味道。 那位顾小姐默默地瞥了一眼纷纷发出华丽招式,明显带着炫耀意味的两人,嘴角微勾,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稍稍后退半步饶有兴致地旁观,似乎不准备插手。 我无奈地看着两人卖力地扑杀着丧尸,余光却见到另一位留在车上的骆小姐正托着腮,噙着笑,专注地盯着那一袭白衣,仿佛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你……担心她么?”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懊恼之余,却只能硬着头皮等待她的回答。 “嗯?”她恍然大悟般回过头来看我,好像才意识到我是在与她说话,歉意地笑了笑,明媚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清丽而纯真,“担心么?不会啊,我的然最厉害了,我相信她。” 说完,她又是一笑,继续转过头满脸痴迷地盯着自己的恋人,眼里却是全然信任与爱慕。 我心中一震,一直郁结的疑惑犹如拨开云雾一般重见天日——她说,我相信她。 那么笃定自然的语气。 我还记得萧离开前痛苦的呢喃,她说,你不信我。 原来是我将她亲手推开,是我的不信任让她伤了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被我忽然间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那个女孩欲言又止地递过来一块手帕,拍了拍我的肩膀以作安慰。 我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笑来:“抱歉,吓到你了,我有些情绪失控……” “没关系。”她笑了笑,体贴地没有再追问,再次转开了视线。 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凌志一脚踢开翻过土墙朝他扑过来的丧尸,召出雷球的动作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身侧的雷菁费劲地在一层土墙被不惧疼痛的丧尸撞碎前又加固了一层土墙,只是激起的土刺远远比先前要稀疏不少,可见也差不多到了极限——而他们要面对的丧尸,还有近二十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就在我忍不住要下车帮忙——虽然我明知以自己的实力帮不上什么忙——的时候,身边那位骆小姐却一把拉住我,笑着说:“别急,然还没有出手呢。” 我冷静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一身白衣的顾小姐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而随着她右手缓缓举起,我看到那柄软剑外包裹着一团柔和的白色光芒,这团光芒如有实质一般,越来越耀眼,就见她手腕翻转,抖了一个剑花,对着前方一剑扫去——平凡无奇的一剑,安静却带着毁灭的气息,白光所指之处,尽数化为灰烬。 那一道光,远没有它看上去的那么无害,就如上帝之手,轻描淡写地抹去了那一群丧尸的存在,在我刚刚反应过来时,土墙之后便只剩下一些布料的残余,就连血肉都好像蒸发在空气当中,唯有那一股混合着焦臭与尸腐味道的气息提醒着我这不是幻觉。 ——这位顾小姐,简直……可怕。 我想,我找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她带给我的震撼了,相信除了这位骆小姐外,凌志与雷菁一定是与我一样的想法。 幸好方才有让她们搭便车。 我看着自解决了那群丧尸后就一直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观察的雷菁和愈加沉默的凌志,猜测他们是否在回想此前有无言行失当之处得罪过这位顾小姐,心中不由暗笑。 不过,看她出完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后便脸色苍白地坐回车上,靠着那个女孩略显萎靡的样子,想来这一击给她带来的消耗也不小——这也能说明她是个活生生的凡人,而不是那时候一闪而过的念头中所认为的神祇吧。 只是,当我们的车子行了不久,再次遇上了一波丧尸,我便笑不出来了。 看了看车上疲惫的三人以及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我递给她一把手枪,教会她如何填弹,如何扣动扳机,自己则握紧了另一把手枪,瞄准,正要发射,耳边却已听到了枪响声——连忙转头看去,却是一小队端着奇怪枪械的人正匆匆赶来,一言不发地攻击着那群丧尸。 嘶吼咆哮的声音,骨肉碎裂的声音,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伴着此起彼伏的枪声,教我不敢置信的救援就在眼前上演着,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不可否认,他们的出现使我们免于一场艰难的战斗。 凶狠而敏捷数倍的丧尸在这群人的武器压制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单方面被屠戮;在另一边还有几人随时上前负责收集丧尸的脑晶,井然有序的样子,可见演练过多遍了。 我正看得入神,却听那位顾小姐忽然冷声说道:“开车。” “怎么了?照这个势头,丧尸已不成威胁……”难道不该休息一会儿等大家的体力恢复过来再上路么? 虽然我的确是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萧,但我也不想忽略可能遇到的安全问题,拿众人的性命当做儿戏——此前的冒进,已教我后悔万分,现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只顾赶时间了。 然而还没等我说完,顾小姐又冷声重复了一遍:“开车。” 眸光扫来,却是将我震得手脚冰凉,再不能开口。 凌志皱着眉头并不说话,麻利地发动了车子,正要踩油门,却已被几个端着枪的人拦住了。 面面相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神色依旧淡然的顾小姐,等着她发话。 她不悦地蹙了蹙眉,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只是淡淡地解释道:“严格说来,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什么意思?”我看了一眼正慢慢将我们的车子围起来的人,不安渐渐聚集。 “这些人被注射过一种药剂,身体机能变异,保留了部分人类的神智,却又有着与丧尸一样对血肉的渴望,被称为‘活尸’。”她淡然地说着足以颠覆我们认知的事实,丝毫不在意我们震惊的反应,径自说了下去,“从气息上来看,这一小队负责收缴脑晶的活尸,只不过是一群心智残缺的失败品罢了,无法通过逻辑判断他们的行为,被缠上就麻烦了。” 我脑中再也听不清她其余的解说,只不断回响着萧曾经告诉我的一切,心疼不已……这么说来,她与这些人一样,也需要新鲜血肉来维持生理机能么? 她是这么骄傲的人,我根本无法想象她是怎样度过这煎熬时刻的。 萧,我的萧…… 这时,那位顾小姐轻叹了一口气,对我们说道:“那里有一座加油站,你们先去里面等着,我会将他们打发走。” “可是……”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但是留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那群“活尸”,却是我不能接受的。 不过,她比我想的更固执,也比我想的更强硬。 她冷淡地瞥了我一眼,只是抚了抚身边女孩的脸蛋,柔声安抚了几句,便推开车门朝着对方的领头走去,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那些“人”往我们这儿看了一眼,随即竟让开了包围圈,而顾小姐挥了挥手,凌志便猛地踩了油门,车子一下冲了出去,直奔不远处的加油站。 我连忙回过头,透过后窗玻璃,却只见到顾小姐拿过那领头的手中的一只对讲机在说着什么。 神思不属地被雷菁拖下车,带着往加油站里走,我似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机,挣开她的手,我快速往里奔去,却在靠近内厅的大门处见到了那个牵肠挂肚的身影,以及她胸口狰狞的血洞。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从伤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已经汇成了一汪触目惊心的血潭,气息微弱得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教我顿时魂飞魄散,几乎要迈不动步子,只以为是一场噩梦。 听到耳边雷菁的惊呼我才回过神,立刻飞奔上前将她抱进怀里,抚着她失血的嘴唇,和几不可闻的心跳,我的手不住地哆嗦,却想不到可以救她的方法。 “她需要输血吧……”那个女孩轻声说道,担忧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萧,面色为难,“不过,这里好像没有设备。” ——血? 对了,血! 她不是需要新鲜血肉么?我可以喂她我的血! 我马上问凌志借了他身上的匕首,狠狠划开了手腕,将流血的伤处贴近萧的唇——而昏迷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这股热源,竟是主动含住我的伤口开始吮=吸了起来。 伤口有些刺痛,然而心却落到了实处,逐渐回暖。 我在手腕上又连着划了几道,让血流的更多一些,看着她无意识地吞咽,不由抿唇微笑起来——我终于可以为你做些事情了。 现在我才幡然悔悟,对你的爱从没付诸行动,如果我想要弥补我的错,会不会太迟? 你还愿意接受我么……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却又狠狠伤害你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小安子划手腕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手腕也狠狠疼了一下→_→ 话说本来这一章的题目我想了很久,差点就变成“血债血偿”了╮(╯_╰)╭其实蛮应景的不是么(泥垢 第104章 萧·差距 意识逐渐回笼,我能感觉到汩汩的热源正灌入我的口中,流淌进咽喉,食道……从血脉中渗入,流向四肢百骸,将我冰冷无觉的身体捂暖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經|典|小|說|網更新最快 从那鲜甜得不可思议的液体唤醒了我的知觉时,我几乎是本能地含住了那一处热源,不管不顾地主动吞咽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婴孩时代接受哺乳的本能——毫无理性地、自私地掠夺着需要的养分,却不曾有半点在意施予方的状况。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压得极低的痛呼,除了鲜甜甘美的味道以外,又感觉到了无比熟悉的气机——费力地睁开眼,正见到前一刻我还在魂牵梦绕的人。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嘴角却含了一抹轻柔的笑意,眼神平和而满足,凝视我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是真实的皮肤的触感,原来,并不是做梦……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心中压抑不住的狂喜,激动之下,搂住了她的脖颈,压下她的脑袋,重重地吻了上去。 她并未拒绝我的亲昵,只是回应的动作带了几分滞涩,喘息也略显急促,饶是如此,她却一点都没有放开我的意思,越吻越投入,横冲直撞地几次都咬到了我——我敢肯定,自己的嘴唇一定被她咬肿了。 不过,这不重要,能够因此确定她的存在,确定她一如我心地需要着我,即便她吻得再笨拙,我也是欢喜的。 然而,这个世界,总是有人看不得别人甜蜜,故意跳出来刷存在感。 就听一个比之藏地冰原上的北风还要冷上几分的女声忽然说道:“你再吻下去,她就没救了。” 我浑身一凛,却只能抬起头警惕地看去——对方的气机之强大,是我所遇到过最可怕的,几乎要压制得我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反抗的念头也如此绵软无力。 这种感觉……是那个白衣女人! 我眯起眼,对上她含了一丝戏谑的眸子,只觉得血液加速,直冲上脑,好像有血雾在眼前炸开,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我的理智,教我几欲发狂……然而想到她说的话,我心里又是一惊,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我紧紧抱着的安然——这一看,眼中一热,却是被酸涩彻底冲散了那层血雾。 她的面色白如金纸,嘴唇却仿佛抹了胭脂,红得妖异,而我一低头,却看到她的手腕上纵横着几道深可见骨的划痕,不断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觉得无比甘甜美味的热源来自何方,巨大的轰击教我脑子一片空白,讷讷难言。 “既然你已经醒了,她的伤口最好还是包扎一下吧?”另一个女声轻轻响起,却恍如雷击,教我马上清醒过来,忙不迭从空间里翻出止血的喷雾和纱布,手忙脚乱地替安然处理起来。 “萧,你醒了,真好……”脸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一拂而过,安然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支持不住倒进了我的怀里。 “安然!”我的动作一僵,吓得心脏骤停,却不敢去触碰她,生怕会发生我最害怕的情况。 而这时,那个白衣女人悠悠地踱到了我身边,伸出白皙如玉的两指,施施然搭上了安然完好的一只手腕,沉吟片刻,从容不迫地说道:“失血过多,休养几天,吃点补气回血的东西就行了,并无大碍。”随即若有似无地瞥了我一眼,嘴角轻勾,“这位小姐,大可不必如丧考妣。” 我皱起了眉头,不想理会她莫名其妙的揶揄,也不管在这些人面前暴露空间异能的后果——反正刚才取纱布他们也能猜到了——从空间里挑了两袋o型血,看了看四周没有挂钩,于是将二宝从空间里放出来,让它叼着血袋,这才小心地给安然输血。 想了想,我又取了厚厚的衣服铺在地上,把她放平,托着她的脑袋让她枕在我的腿上,替她撩开了额上被汗打湿的流海,见她的脸色不那么难看,悬着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个傻丫头,居然对自己下手那么狠,连我见了那伤口都感觉到疼,她却一连划了那么多道,几乎要把自己的静脉割断了……我克制住自己想将她牢牢抱进怀里的冲动,只是轻轻握住她受伤的手,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平复心情。 胸口的血洞不再渗血,甚至以神奇的速度愈合着,而我体内仿佛充满了力量,就连体温也比平时要高了一些,更接近正常人,似乎这次重伤后,身体素质却比之前更加好了——而造成这一切变化的原因,应该是源于安然的血。 我疑惑的却是:莫非只因为是安然的血,才有这样的结果? 不然又怎么解释,我服用过其他人的血,却没有如此显著的效果? 我总觉得,安然的身上,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经过这一次,这种感觉更甚了……而且,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古怪。 就这么安静地守着她,一直到了傍晚,她才悠悠转醒。 见到我的第一眼,安然激动地就要扑过来,幸好我及时圈住她,按下她的手,才免了输液针断在她的静脉里——除了身体还虚弱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细语地安抚了许久,又喂了她一些流质食物,才终于将她哄得再次睡了过去。 雷菁和凌志尽职地护在安然周围,我又留下二宝负责警戒,安排好以后便信步走出了加油站大厅。 不出所料,那个白衣女人正负手立在不远处,默默地望着另一边蹲在地上摆弄着草叶的少女,神色温柔。 见我看她,那种温柔便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与不加掩饰的探究:“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她指的是安然。 虽然我不喜欢她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不过衡量了我们之间的武力差,我还是明智地选择了回答:“如你所见——你跟这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我跟她也一样。” “我明白了……怪不得他们一定要找到你,编号一百二十七,”她冷冷地一勾唇,不在意地说着轻易能够引起我杀意的数字,我却不得不按捺住那股冲动,“因为你是那么多实验品中唯一成功的——奇迹。” “听起来,你似乎知道很多事。”我调整着面部表情,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可以告诉我么?” “很遗憾,作为第三方,我不能干涉太多,”她摇了摇头,敛起了所有神色,“甚至于我插手将那群活尸打发走,也已经是违背了规则。我能给你的,就只有一个忠告——离那位小姐远一些,或许对你们都好。” ——她说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可是,如果能做得到,我也就不必如此痛苦了。 见我沉默,她也就住了口,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那个少女忽然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枚用草叶编成的戒指,笑眯眯地套进了她的手指,粗糙简陋的草戒更衬得她的手指晶莹如玉般剔透美丽:“然,送给你。” 她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脸颊,笑意虽浅,却深及眼底:“嗯。” 她们俩自然无间的亲昵教我心头一阵发堵,不愿承认对她们的感情升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艳羡——我自问对安然用情极深,也相信她对我的情意,可是与这两人相比,却总是少了些什么。 别开脸不愿见到那刺眼的甜蜜,却听那白衣女人淡淡地问道:“你是空间异能者吧?还有没有代步工具?” 我想也没想,直接甩出一辆电动自行车在她面前。 她抿了抿唇,幽深的眸子瞥了我一眼:“既然有了代步工具,我们便先行离开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潇洒地跨上车,而那少女则坐在后座,乐颠颠地搂着她的腰身,将脑袋靠在她的背上,亲密无间的姿势仿佛在拍摄小清新的文艺片,倒是让我后悔没有提供一辆三轮车给她们。 “作为回报,我再奉劝你一句——小心控制你的情绪,不要让你的暴虐之气伤害到身边的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发动了车子,带着那少女离开了。 我盯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只觉得那一句忠告像是紧箍咒一样不停在我耳边回响,让我头疼欲裂。 这个女人,莫名出现,又莫名离开,她所说的话与她的身份一样扑朔迷离。 实验品、活尸、第三方,我似乎能触碰到各个疑点,却总是缺少能够将全部线索串联的关键,一切都陷在迷雾之中,捉摸不透……这种感觉,真是教人抓狂。 我曾以为我得到了那种类似丧尸的力量,能够将丧尸王制服,已经足够强大,然而,被特殊武器重创差点去了半条命,在这个女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危机与恐慌——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强大的存在。 可笑我一直都活在自以为是的虚幻中,鄙夷着比我弱小的人类,却不知道自己在那些至强眼里,又是多么渺小的尘埃。 这样的认知,教我沮丧不已,乃至冲淡了不少与安然重逢的喜悦——却也让我从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当中警醒了过来。 我有预感,那层迷雾即将揭开,而我与安然也终将迎来那隐在深处的黑暗。 未知总是教人心慌——哪怕是我,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顾仙子鄙视咩咩君,就像当初咩咩君嘲讽“愚蠢的人类”是一样的o(n_n)o 这就是境界啊(被揍…… 好吧,其实顾仙子的出现只是为了让那两只看看人家真正的情侣应该是怎样的,也让咩咩君认识到自己还不够强大~~至于第三方啊什么的,后面会解释的,不要捉急~~ 对了,通知一声,因为要开学了嘛,人家要忙起来了,所以大概要变成隔日更了╮(╯_╰)╭ 我也不想这样的,不过我会抓紧时间填坑的~~ 话说我忽然好想写无限流,如果新坑变成了选项d你们会不会揍我→_→ 第105章 谢·再遇活尸 浑浑噩噩地在半梦半醒间,我慢慢感觉到了所处的环境,以及手腕处不容忽略的疼痛,尝试着想要动一动,却被轻轻地按住了,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柔得有些不真实:“别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的右手腕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左手则扎着吊针,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背的静脉缓缓流入,侧过头去,看到的却是鲜红的色泽——我在输血? 还有,那个叼着血袋的大家伙是什么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切让我停滞的大脑运转不过来,只能呆呆地循着熟悉的女声转过脸来。 萧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柔声细语地劝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吃点东西,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我顺从地点点头,却在她要松手前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角,心中的恐慌一闪而逝:“不要走……” 她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手掌依旧柔软,却不再是冰块一样,而是有了自己的温度,不烫却足以将我的寒冷驱散,教人心安:“我会守着你。” 得到她的再三保证,我终于抵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萧已不在我的身边。 不过,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说明她就在附近并未走远,这让我安心不少,也冷静下来没有立刻跳起来寻找。 身体还是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双手都不能随意动作,我转了转脖子,只能见到凌志和雷菁一左一右地坐在我身侧。前者专注地盯着我的血袋,后者却是漫不经心地望着大门外——看来,萧应该在外面吧。 不去看雷菁眼中的希冀,我顺着凌志的目光,却见到一只足有半人多高的大型犬只正小心翼翼地叼着我的血袋,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见我看向它,兴奋地呜咽了两声,却因为叼着血袋不能张嘴,只是颇有灵性地用粗壮的爪子在我腿上轻轻扒拉了两下,以示亲热——尽管外貌变化天翻地覆,我还是认出了它。 “二宝?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我吃惊地将它从头到尾扫了一圈,威风凛凛的样子哪里是当初那圆滚滚傻乎乎的小土狗可以比的,说它是一匹成年巨狼也不为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不由想到了之前萧身上的伤口,如今再加上二宝的巨大变化——她究竟遇到了什么? 索性并没有过去多久,在我输血即将结束之前,萧回来了,脸色平静,我却觉出了她掩饰下的焦躁。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她见了我,下意识地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没有。”我摇了摇头,尝试着站起来,她立刻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我——我注意到雷菁的神色一黯,随后若无其事地后退一步,收回要来扶我的手。 我心里一叹,忍不住瞪了一眼萧,她无辜地眨了眨眼,以为是我嫌弃地上太硬,干脆将我抱进她的怀里,让我坐在她的腿上——那道失落的目光明显转为了嫉妒。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慢慢放松僵硬的后背,问起了萧离开基地后发生的事。 她轻松地笑了笑,只拣了重点三言两语叙述了一遍,我却听得心惊肉跳,恼怒她不告而别却又心疼她遭到重伤,碍于另两人在场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们四人加上二宝就在这座加油站的厅里将就了一晚上,对于那两个神秘小姐,我虽然遗憾没有亲自感谢她们打发走了那群活尸,但是这两人毕竟来历不明,教人捉摸不透,继续与她们作伴,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既然她们自行离开,也就省却我一桩心事,倒是皆大欢喜了。 一个晚上很快过去,清晨天刚微亮,我们便驾车离开了那座加油站——加油站早就被人搜刮一空,就连丧尸都不见踪影,只有各处残留的斑斑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剧。 按照我们昨晚讨论的结果,这一片地域应该是大量丧尸的温床,现在却有不少活尸在附近活动,目标是冲着丧尸脑晶而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缠上了萧,要将她带走,所以我们不仅要避开大部分丧尸的袭击,还要小心这些改造生物的搜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坐在路虎的后座,被萧搂在怀里,我小心地偏头去看她——在说到“活尸”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神色淡然无波,眼里看不到半分涟漪,却更教我心酸:她对于自己的身份,竟然已经麻木至斯。 比对了一番地图,我们离目的地b市还有好几天的车程,稍作分析,我们决定走一条靠近丛林的路线,虽然绕些远路,但随时都可以隐蔽到丛林之中,借势离开。 只是才走了半天,萧便感觉到了一大群活尸在逼近,数量远远比我们上次遇到的小队要惊人,于是我们只能调头往另一条路走。 奇怪的是,过了一天,在我们休整的中途,又有活尸队伍靠近,教我们不得不立刻上车启程,避开与他们的交锋——想来若不是萧的感知范围极广,能够在他们发现之前就离开,只怕我们早就被抓住了。 但是,不论我们怎么改变路线,似乎总是有活尸会在不久后与我们相遇,就仿佛他们清楚地知道了我们的行进路线,早就在那个位置等待一般,若说是巧合,未免牵强了一些——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窥伺着我们,无形中有一条线,牢牢地牵引着我们,而线的另一端,被未知的黑手掌握着,将我们轻而易举地玩弄于鼓掌之间。 从地图上来看,对方似乎有意无意将我们逼至了一个方向——那是离b市最捷径的一条道路,这一发现不得不教人深思。 到了第三天,萧终于决定采取手段。 在某一个分岔口停了车,萧从空间里放出二宝,拉着我坐上了它的后背,对着惊愕的雷菁与凌志说:“我们分开走。” “可是……”凌志皱着眉头刚要说,雷菁却已经抢着反对道,“你们不会准备骑着这只、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赶路吧?” “二宝是我的宠物。”萧安抚地摸了摸听到雷菁嫌弃的话以后不满龇牙的二宝,淡淡地说道,“况且,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只要将他们引开,便好脱身了。到时候,你们在指定的地方等我们就行了。” 见雷菁还要再说,萧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带不悦地反问:“怎么,你是要质疑我的命令么,雷菁?” 她张了张嘴,随即低下了头,不甘不愿地妥协了。 深深地望了我们一眼,凌志率先跳上了车,雷菁还想要说什么,最后却猛地转身打开车门——车子很快发动,我被萧拥着坐在二宝背上,默默地目送着路虎扬长而去的车辙,心里有些惆怅。 这时,萧忽然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说道:“他们两个,有问题。” “嗯?”耳根发痒,我没有心思考虑,只想快点避开她温热的吐息。 她却紧紧搂着我,不让我挣脱,反而变本加厉地朝着我的耳廓呼气,一边说着自己的推测,“否则,活尸怎么可能那么快找上门?这不合常理。” “嗯……”我敷衍地应了一声,却只想着怎么避开她的骚扰。 “我怀疑,他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是内奸;也有可能,两个人都是——相比起来,雷菁的可能性更大。” 我一愣,却停下了挣扎,好奇地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眸光幽深:“因为,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打量我,平白无故对我献殷勤——却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引起怀疑。” 我看了看她显得高深莫测的侧脸,状似无意地移开视线,也默默咽下了将要出口的反驳——人家明明是看上你了才对你献殷勤好么! 算了,就让萧这么误会吧,誰让雷菁觊觎的是我的心上人呢? 我再怎么大方,也不会去帮助自己的情敌啊……只能对她说一声抱歉了。 ——在爱情面前,我也只是个自私的女人而已。 二宝不愧是只好宠物,卖得了萌也驮得了人,坐在它背上,虽然没有马鞍马镫,倒也并不觉得难受,大概是因为有萧抱着我的缘故吧。 放松地依靠在她的怀里,被她的味道所包围,我的心里一片安宁,竟是丝毫没有末世的紧张和被追逐的担忧,仿佛我们两人正在踏青郊游一样闲适。 二宝也不紧不慢地走着,时不时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好像并不将我们两个的重量放在眼里。 过了一个多小时,正在我打算提议休息一会儿时,二宝的步子一顿,后背微微耸起,朝着某处摆出了攻击的架势,而萧也搂紧了我的腰,警惕地看着前方。 她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拍了拍二宝的脑袋,低声道:“往林子里走,快。” 二宝呜咽了一声,转身拔腿就跑,我牢牢地抓住了它后颈处的毛,这才慢慢稳住了平衡——腰间的手如铁箍一般,似乎能感觉到主人的僵硬与慌乱,我不由抱住了萧的手臂,让她更加贴近我一些,即便背上时而蹭过的柔软教我心猿意马,却在下一刻被担忧所冲淡。 ——我能感觉到,她的状况很不好。 呼吸沉重,额间见汗,脸色白得吓人,似乎是晕车的症状。 二宝又快速地跑了一会儿,我看已经进了林子深处,索性让它停了下来,返身抱着萧从它背上慢慢滑下。 她睁开了眼,用力咬了咬嘴唇,一手拉着我一手搭着二宝,下一瞬,我们都进入到空间之中,而她也脱力似地伏在我身上,抛去了一贯的优雅仪态,几乎要软到在地。 我连忙扶着她坐下,替她顺了顺后背,待她缓过气来,我的心才跟着回落到了原位。 她的肤色本就白皙,唇色也偏向寡淡,平日里总是绷着表情,不假辞色,现在却是狼狈地轻喘着,眼眶泛红,一副娇弱姿态,眸含春水,楚楚动人,竟是截然不同的美艳——同样教人心动。 我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咩咩君人家那是看上你了! 可怜的雷菁,为你点蜡。 对了,我手一贱开了个无限恐怖的同人,cp是女尊国的中二皇太女vs阴暗的女神…经病,如果看过一点那个被锁掉的《将军,军师有请》应该知道女主的背景;如果看过无限恐怖原著的应该知道可怜的箭术天才铭湮薇姑娘;如果都没看过那就当作原创也没关系,因为渣作者也没怎么看过原著= 当然主要精力还是在本文上的~\(≧▽≦)/~ 第106章 萧·求婚 其实我还有一点并未告诉安然的是――即便那两个人不是内奸,用来作诱饵也是不错的。四个人的目标太大了,分成两拨则更容易逃脱,而我也可以同安然享受二人世界。 反正我已将车子留给他们,车上储有足够的食物和汽油,况且这两个人的异能都不弱,攻防兼备,不管遇到丧尸还是活尸都有一战之力,轻易不会丧命。 就算我有心算计他们,也并不感到愧疚――如果活尸军的目标真的是我,那将他们引开反而是与他们有利。 没想到他们前脚刚离开,马上就有一拨活尸军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赶过来的速度快得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已经将我们定位,全速直奔而来。 为了避开他们的搜捕,我不得已再次依赖二宝奔逃。 幸好有了安然的血,我的伤势好得完全,甚至身体速质更上一层,即使仍旧恶心干呕,眩晕无力,却比上一次孤身一人时要好得太多。再加上有安然在我怀里支撑着,心中更是有了寄托,一直不停默念着不能倒下――若是我有什么不测,凭二宝的本事,怕是不足以保护她的。 迅速潜进幽深的林中,我靠着最后一点力气打开空间,感觉到置身空间之中,心神一松,再也没有余力维持仪态,直接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我不想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落到安然的眼中,她却不顾我的闪躲,抚着我的胸口替我顺了顺气,见我平静下来后,竟是强势地扳过我的脸,深深地吻了上来。 我从来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哪怕是要我的性命――何况只是一个亲吻。 虽然有些羞涩,但我无法否认,喜欢她的触碰,喜欢她的亲吻,喜欢她每一次靠近都充满爱意的眼神,在她还只是拘谨地辗转着唇与唇的简单相贴,我已经忍不住叩开她的牙关,邀请她的唇舌共舞。 比起温吞的研磨,我更倾向于单刀直入的掠夺――这才是隐藏在冷淡外表下的真正的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想必在撩拨我的时候,安然应该也做好了准备,承受随之而来爆发的热情了吧? 就在我不断加深这个吻,手也将要攀附上要塞之际,她却忽然轻轻地咬了咬我的嘴唇――酥酥麻麻的感觉,不痛,却足够引起我的注意。 “怎么了?”不愿离开那片柔软,我凝视着她的眸子,索性就这么贴着她的嘴唇说话,呼吸交叠,彼此交换着各自的味道,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她倏然红了脸,目光迷离了一瞬,却还是稍稍退开了一些,避开了我的唇,酝酿着要说些什么。 我不经意蹙起了眉,不喜欢她的退避,却还是耐着性子等她的下文。 就见她忽然从领口拽出了一条红绳,绳子上是一对银白色的戒指,款式简约,却十分别致――关键,我一眼认出,这是一对女戒。 我错愕地一愣,随即看向她羞涩的眸子,低声询问道:“安然?” ――会是我想的那样么? 她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话,而是放开拥抱我的双手,起身退开两步,单膝跪下,将那两枚戒指从红绳上取下,拈着其中一枚,目光闪亮地看向我,仿佛下定决心般,深情款款地说:“或许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在我心里,早就认定你是我这一生的伴侣;请你相信,我并非心血来潮、草率决定,也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我死死咬住了嘴唇,生怕泄出了哽咽――在恋人表白的时候,如果忍不住哭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安然却比我更激动,虽然还是笑着的,眼中早已滚出了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只是克制着颤抖继续说着:“我没有强大的异能,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成为你的依靠……所以,嫁给我好么?” 说完,她忐忑地看着我,甚至不敢动手去擦满脸的泪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的眼前闪过了一幕又一幕,最后却都是与她在一起的画面。 也许每一个女人都憧憬过自己的另一半,我也不例外。 过去,我设想过无数种求婚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意料到这一种――既没有鲜花气球和蜡烛,也没有起哄的朋友和路人,就连见证者都仅仅是一只蠢得无药可救的狗。 但是,我却觉得,此时此刻,远比我所能想到的任何一种形式都要真挚浪漫――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安然。 心中的感动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似的,尽数化作泪水……我知道,我现在一定和眼前这个傻姑娘一样,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不好。”我擦了擦控制不住的泪水,努力板着脸说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看见安然遭受了巨大打击一般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意,随后却是不容忽视的心疼。 唉……承认吧,萧明漾,这是你逃不开的劫。 当然,我也从不打算逃。 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我一把扶住了安然摇摇欲坠的身子,把手递给她,郑重承诺道:“但我会娶你。” 她猛地愣住了,眼泪挂在眼角,嘴巴半张,傻乎乎的样子,却让我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与她一样单膝跪地,将戒指强制套进她的手指,随即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那么,谢安然小姐,你愿意嫁给萧明漾小姐,成为她的妻子,一生相依,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的尽头么?” 她的眼中还是不住地有泪水滑落,嘴角却忽然绽开一个明媚至极的笑,开窍似的将戒指套住了我的手指,重重地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很好,我宣布,谢安然小姐,你已经是萧明漾的合法妻子了,现在,你可以吻她了。”我摩挲着指间的一点凉意,只觉得那一处好像有电流直通到左边胸口――又暖又麻,又痒又甜;脸上仿佛按下了笑的开关,再也停不下来。 没等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安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 原来她也有这样热情奔放的一面,这却是我意料之外的,不过她的体力显然不能与她的热情成正比,我也心疼她太过疲惫,所以由着她施为了几回便接过了手――在这件事上,安然也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惯爱口是心非,欲迎还拒。 当然,我是一定会好好尽到“妻子”的义务的。 在空间里嬉闹了一整天,就着空间里的水潭彻底清洗一番,我抱着安然度过了末世之后最安稳的一个夜晚――没有丧尸的威胁,没有外人的窥伺,没有试探的犹疑,没有感情的猜忌――好吧,除了一只有些碍眼的蠢狗,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得让我觉得就这样在空间里呆一辈子也是甘愿的。 可我知道,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妄想。 安然还有她的母亲、她的闺蜜,还有她割舍不下的联系,不像我――我的世界里,只有她。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她的世界也只有我一个该多好? 我们只剩下彼此,只能依靠彼此――这个念头像是疯长的杂草,我一面担忧着自己会遵循这个念头陷入到无可挽回的局面,另一面,却又被蛊惑得蠢蠢欲动…… 看了看时间,离我们和凌志两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倘若要二宝保持我可以接受的慢速行进,那便不能继续磨蹭下去了。 因为前次的大意,我特地在自己与安然身上准备了几颗脑晶,还有匕首和手枪,这才一手搂着她,一手牵着二宝,离开了空间。 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感觉到周围一圈陌生的气机,按动扳机的手却在一个耳熟的男声响起后停了下来:“别动!” “怎么会是你!原来你真的是内奸!”安然愤恨地指着那个端着枪,立于一群人中间的男人――正是不久前与我们分开走的凌志。 “雷菁呢?她也是你一伙儿的?”她皱着眉头看了一圈,又问道。 “不,她没事,”凌志摇了摇头,仍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目光却直直盯着安然,“谢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难道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安然? 我将她护在怀里,盘算着脱身的方法――包括凌志在内,共有三十几把武器从四面八方对准了我们的方向,只要我们轻举妄动,很可能会被打成马蜂窝。 “如果我拒绝呢?”估算了一下凌志与我的距离,要想毫发无伤地把他抓住当做人质似乎比较困难。 “萧队长,请不要干涉谢小姐的意愿,”凌志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随后继续盯着安然,“我想,为人子女的,是不会弃自己母亲的安危于不顾的……你难道不想见见安晴安教授么?” “你说什么?”她故作镇定地看着凌志,仿佛要从他的眼中看出这话的真伪,与我交握的手却不住颤抖着,泄露了她的不安。 我看着安然血色褪尽的侧脸,好像手中的温度也随之一点一滴地流逝了。 我知道,不管凌志说的是真是假,安然都会妥协的。 因为,在她心里,母亲的地位无比重要。 甚至,比我,比她自己都重要。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她们结婚了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于是故事结束了……才怪! 你们忘了,还差见家长呢! 安教授会待见这个儿媳妇啊不对,是女婿么? 话说终于轮到安教授出场了,你们不造我有多激动哦! 对了我要声明一下,安教授姓安,名叫安晴,谢安然是跟爸比姓的,名字就类似赵李杰啊姚周俊啊这种构成,爸妈的姓各取一个,这在魔都很常见的啦~~所以小安子姓谢,不姓安,大家不要搞错了→_→ 第107章 谢·见家长 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 虽然好奇,但我更明白,那是不该提起的痛。 从我懂事起,妈妈的工作就非常忙,做研究,备课,带学生……工作占据了她三分之二的时间,剩下的三分之一,却并不是属于我的。 甚至于,我与妈妈能够相处的时间还比不上她最得意的学生。 不是没有怨过,但我知道,妈妈是爱我的,正如我爱她一样。 她从来不会忘记我的生日,能背出我的课表和我最喜欢的歌星,认识我所有关系亲密的朋友,从不干涉我的兴趣,也从不试图窥探我的隐私……除了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太少,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妈妈。 也正是因为她的放养教育,让我很早学会了独立,即便是独自离开故乡,到另一个城市求学,我也不曾后悔害怕。 我尊重她的选择,并且以她为榜样,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她的骄傲。 我以为,她在b市过得很好,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人跑来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更过分的是,这个人在用妈妈威胁我。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努力保持着镇定,实则心慌意乱,一点儿都没有底——我根本不敢去赌那一丝可能。 “谢小姐不相信我也是常理,如果你非要看到证据的话……”凌志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了过来。 我的心一沉,第一反应便是去摸那支钢笔的笔帽——果然,上面用小篆刻了一个“安”字。这支钢笔,是我大一的时候,花光了打工攒下来的第一桶金,给妈妈买的生日礼物。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却是我的心意。 看得出来,钢笔已经有些旧了,笔帽上的字迹更是被磨淡了痕迹,可见主人常常摩挲把玩。 ——如此说来,妈妈真的在他们手里。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攫住了,闷得喘不上气。 萧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只手紧紧握住我,从交叠的掌心传来一点冰凉,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那是我们才刚交换过的戒指。 对了,萧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呢。 为了她,也为了妈妈,我不能轻易被打倒,我要冷静,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我对着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了;她回以浅笑,却并不放手,反而看向凌志,冷声问道:“你的目的?” “很简单,请谢小姐与我一同去b市,当然,萧队长也可以一起。”凌志见我们有所意动,神色也不由温和了一些。 ——听他的言下之意,恐怕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而不是萧。 只是,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感兴趣的么? 想不出头绪,我的心思也被担忧所占据,不待他催促,便与萧一起上了他的车。 那群活尸倒是没有跟来,只在原地目送着我们三人驾车离开,仿佛失去灵魂的人偶一般。 “你就不怕我们逃走?”攥着钢笔,我忍不住问道。 凌志的雷系异能虽然厉害,但是只要我们想逃,加上二宝助阵,他绝不是我们的对手,绑了他做人质,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后视镜,语气笃定:“你不会……除非,你不想见安教授了。” 我攒紧了拳头,却无力反驳——他说的没错,在没有见到妈妈、确定她安全以前,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能做的,大概只有祈祷妈妈没事吧。 车子不过开了几个小时,我们便遇到了一波又一波出来收缴脑晶的活尸军队,每一个领队的在见到凌志时都会对着他遥遥敬礼,命令队员让路放行,可见凌志的地位不低,而我们也绝无逃脱的可能,无怪乎他有恃无恐。 在如此密集的包围之下,我与萧只要离开了空间,便是插翅难飞了。 我不免又想:这么多活尸的培养,哪里是普通组织的手笔?会不会,与a市那个丧尸培育基地也有关系?若是二者真有联系,那幕后之人,真的在下好大一盘棋啊…… 许是见我沉默太久了,萧将我拉进她的怀里,凑近我的耳边轻笑着说道:“你在担心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难道你妈妈还是只老虎,会吃了我不成?” 知道她是刻意逗我高兴,我也顺着她的话夸张地摇了摇头,在她下巴上轻啄一口:“如果你这样都算‘丑媳妇’,那岂不是全天下的新娘都没脸见人了?” “哦~看起来,某人对我很有自信,嗯?”她警告地瞥了一眼透过后视镜看见我们互动后致使方向盘打滑了一瞬的凌志,随即转开脸,对上我的视线却妩媚而温柔。 “不,某人只是对自己的眼光有自信而已。”我抚上她的脸颊,亲吻一路蔓延,最后贴上了真正的目的地,极尽缠绵——至于凌志的想法,管他呢! 好不容易见到了标有b市字样的路牌,我感觉负责驾车的凌志比我更加松了一口气。 越是接近b市,越难见到成群结队的丧尸,就连零星遇到的一两只都是干瘪枯瘦,仿佛很久都未曾进食过的,被车轮一碾就化成了碎渣,没有半点威胁力;倒是遇到活尸和人类岗哨的几率提高不少,几乎可以说将这一大片区域都掌控在监视网络之下——不愧是都城b市。 我不禁将一路走来遇到过的大大小小基地来作比较,却发现都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而当我真的见到了末世以后号称最坚固最完善的b市基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想要到b市来寻求庇护。 装甲车、防空炮、迫击炮……所有我能想象到的军事武器,在这里都像不要钱似的一字排开,将b市重重包围;钢筋混凝土构建的城墙至少有十米以上,如铜墙铁壁般护卫着这座城市,不要说是丧尸,就算是军队用大炮轰城,也没有那么快能攻下。 我们的车子在距城门不远处就被要求停下,二十多米高的瞭望塔上投下一束红色的指示灯,标出我们的停车地点。 凌志示意我们跟着他下车。 城门渐渐打开了,一队身着迷彩服的士兵小跑着走近,一言不发地将我们拦住。走在最后的是一名身材高大,佩着肩章的中年男子,看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身板挺直,器宇轩昂,丝毫不显老态,想必年轻时一定是个大帅哥——我感觉到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萧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不等我发问,她又迅速恢复了镇定,牵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像是戴上了一张无懈可击的假面:“好久不见,父亲。” “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萧的父亲,也就是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军官淡淡地看了一眼萧与我交握的手,随后移开了目光,对着凌志微一颔首,又直直地盯着萧,目光锐利,不怒自威,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跟我走。” “伯、伯父您好,我叫谢安然,是萧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侧步挡在萧的身前,结结巴巴地对着这个冷峻起来有着与萧相似眉眼的男人介绍自己。 “我的妻子,您的儿媳妇。”萧抢在我之前说道,将我还未出口的“朋友”二字噎了回去——她却还嫌对方的脸色不够冰冷似的,拉起我的手炫耀似地晃了晃,成对的银白色戒指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刺眼的金属之光,“真抱歉我等不及兄长找到嫂子以后再结婚了,您不会怪我吧?” ——我还真的没发现萧有这样叛逆的一面,似乎故意在挑衅着对方,而自己却满不在乎地笑着……说实话,这样的萧,让我觉得可爱,又心疼。 “胡闹!”萧的爸爸果真被激怒了,那气势就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撕人——他挥了挥手,命令身后那群士兵,“把她给我带走!” “是,长官!”那群士兵得了命令,作势就要上前将我和萧拉开。 我感觉到萧的脸色一沉,手背青筋毕露,似乎忍不住要出手了——如果在这里动手,只怕会被那些枪炮轰成废渣。 我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却不知该劝和还是拉着萧逃跑。 这时,凌志却挡住了那些要上前的士兵,皱着眉头看向萧的爸爸,不卑不亢地说道:“萧司令,我们研究所与军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什么事都有商量的余地,您不会想在门口动手引来城防队吧?” “哼,我要处理自己的家事,这也要你们研究所的批准么?小凌啊,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萧司令冷笑一声,却不买账。 “我自然没有权利掺和您的家务事,但是这两位小姐都是我带来的,她们的去留自然也是由我研究所负责安排,还请萧司令不要出手干预……否则事情闹大了,谁的面上都不好看。”凌志执意不肯退让,虽然语气仍是恭敬,话里话外却带着一丝威胁。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萧司令仍旧不为所动,暴怒之下甚至已不顾双方表面上的和平,摆明是撕破了脸也要将萧带走——因为我与萧不肯分开,他便下令将我们两人一起带走。 不论是萧还是凌志,都摆开了攻击的阵势;那群士兵也不甘示弱,举起了武器。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城门再次打开了。 就听一个婉转而轻缓的女声忽然响起:“且慢。”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循声望去——只一眼,我的眼眶便湿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祝贺,中秋快乐~~ 本来想附一篇s、m羞耻y,后来想了想,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中秋节貌似不适合这种调调……于是就算了╮(╯▽╰)╭ 话说经人介绍正在追《妖女迷行》,被医生电到了……劳伦嫁我——我不会说我是医生控的! 感兴趣的亲也可以去刷!记得准备纸巾,关上房门!未成年自重!每次bo亲妹纸的时候我都好羞涩好荡漾o(n_n)o 第108章 萧·血浓于水(上) 只凭着安然的神色我便知道,那个款款走近的女人,就是我的婆婆了——当然,我更喜欢岳母这个称呼。 安然的母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得多,岁月似乎将她遗忘了一般,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有一种愈发沉淀的成熟韵味,犹如深藏酒窖的佳酿,历久弥香。 她的五官与安然十分相似,气质却更为柔和,我几乎可以预见这就是安然二十年后的样子。 只是,她的妈妈披着一件白袍,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长发在脑后盘起,慢条斯理地走在一群同样白袍的研究人员之前,那股隐隐约约的威严气度,绝对不是一个被胁迫的阶下囚能够散发出来的;在她身后是四名异能者,十六只活尸,多么豪华的阵容——很显然,我们被骗了。 她根本就没有被囚禁,也没有被胁迫。 这一点,想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发现了。 在激动过后,安然陡地苍白的脸色与古怪的眼神让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紧了紧我与她交握的手,平复下嘴边将要扬起的苦笑——不顾自己死活的父亲,欺骗自己的母亲,我与她还真的是同病相怜……这也算是缘分的一种么? “安教授,什么事竟然要劳您大驾,亲自出城解决?”我的父亲萧礼慎,w军区的总司令,从来只见过他高高在上的模样——面对安然的妈妈,居然会露出如此和颜悦色的微笑,只怕对着我的母亲,他也没有过这样的好脸色——所以,安然的妈妈,究竟是什么来头? 另外,萧礼慎这个老头子,不好好地待在他的w军区称王称霸,来b市做什么? 我可不信他的地盘里屯着那么多军队武器,还能落得被丧尸侵占,走投无路来这里寻求庇护什么的理由。更何况,他出门最讲究排场,也最是胆小畏死,跟从的士兵从来不会少于一个加强排,现在却只有这么十来只虾兵蟹将,这可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难道是有什么更大的势力制约着,让他不敢放肆? 而我最大的疑问却是,安然的妈妈通过凌志将我们带回来,有什么目的?仅仅是为了见她的宝贝女儿一面?还是为了将她带在身边保护起来,免得被丧尸吃了? 感情上我更愿意接受安然的妈妈与我那对冷血的父母有所不同,是真心地关爱着自己的孩子;理智却从种种蛛丝马迹里提醒着我——没那么简单。 “萧司令,小凌没有与你说清楚么?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嘴笨了些,若是出言不逊得罪了萧司令,还请不要与他计较。”安然的妈妈,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安教授果然是个长袖善舞的角色,笑意盈盈地与老头子周旋,面上一点都看不出端倪。 不过从她一出现老头子就变了的脸色也知道,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我可爱的妻子怎么就没有遗传到她妈妈的城府呢? 瞥了一眼心里的想法全都显在脸上的安然,我却又忍不住庆幸这一点——还是单纯些好。 我就喜欢她单纯。 “好说,好说。”老头子虚伪地笑了笑,转而夸起了凌志,仿佛刚才那个对着他破口大骂的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小凌,带她们过来。”安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我们这边——我分明看到她极快地蹙了一下眉头。 对了,我与安然还亲昵地手拉着手;手上的对戒,只要有点眼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关系——这么说来,我们的关系被发现了么? 似乎,不像是被顺利接纳的样子呢……自嘲地勾了勾唇,我侧过头看着愣愣地咬着嘴唇的安然,心中叹了口气。 亲情,抑或是爱情,孰轻孰重——这是一个经典而永恒的难题。而不论结果如何,伤人总是难免的。 所以,我并不太想知道答案呵……潜意识里,那个答案,不是我能接受的。 “等一下。”老头子笑着摆了摆手,眼神却透着认真,“安教授吩咐下来的事,要带走什么人,在下自然不敢阻挠,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来接自己的女儿并不过分吧?还请安教授能够以为人父母的立场,体谅一番。” “哦,原来这是令媛?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安教授诧异地挑了挑眉,打量的目光只在我身上落了一瞬,立刻便移开了——平和却冷淡至极,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与安然的关系,“萧司令这么说的话,我可就惭愧了……当然,我不会拒绝一位父亲的请求。” ——看来我这位婆婆,打心眼里不待见我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媳妇呢。 “非常感谢。”老头子像个绅士一样欠了欠身,然后亲自朝着我走来,假惺惺地劝道:“丫头,别再逞能犟着了,跟爸爸走吧。” 我正要冷嘲热讽一番,却听安然说道:“她不会走的!她要与我在一起!” 且不说老头子,安教授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像是被人当面掌括的难堪,又像是心血被浪费的失望——不过她很快收敛了情绪,换上了温文尔雅的微笑,柔声说道:“小安,到妈妈这儿来。” ——呵,终于愿意承认安然是她的女儿了? 打从她先将精力放在与老头子斡旋而非第一时间与安然相认起,我对这个婆婆的满意度便从第一印象的欣赏开始直线下降。 我原以为她会一直瞒下去呢。 “妈妈……”安然喃喃地叫了一声,有所意动,我不得不轻轻掐了掐她的掌心——她浑身一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立即坚定了眼神说道,“不,妈妈,我不会让萧跟他走的!我们已经……” “小安,不要任性。”安教授立即打断了安然将要出口的话,神色温柔,口吻却透着不容拒绝——她非常懂得如何抓住安然的软肋,让她不由自主地顺从,大概这就是过去二十几年她教育的成果吧。 “作为萧小姐的朋友,你难道要狠心阻止她与自己的亲人团聚么?”安教授正在试图诱导着她,而她也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掌控者,对于谈话的节奏有着极高的控制能力,“不如这样,你先跟妈妈回去,也让你的朋友与家人独处一会儿,其他的问题,我们过后再讨论,好吗?” 她说完,目光直直地看向我,笑容里有着几分压迫感:“我想,你的朋友也不希望我们所有人都僵持在大门口,让别人看了笑话的,不是么?” “伯母说的不错,安然,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乖。”没等安然说话,我抢先开了口,不甘示弱地对着安教授报以微笑,在她满意地颔首时,挑起安然的下巴,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嘴唇——我几乎忍不住去看安然脸上的表情以及我家的老头子黑如锅底的面色,唔,那一定很有意思。 一个轻快却足够热辣的吻结束,替安然擦去了唇角的水迹,我抬起头回视安教授——教我失望的是,她的神色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可怕,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只有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幽深得犹如泥沼寒渊。 “萧……”安然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住了口,只是抿了抿唇,拉着我的手再三确认,“你会来找我的,对么?” “是的,我保证。”我认真地承诺道。 ——我不想看到她为难的样子,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很想念自己的妈妈,有太多的事想与她分享,可能也包括我们才确定的关系。 而我,也是时候同我家这个老头子好好谈一谈,探探他的口风,了解他有什么底牌了。 达成共识后,两拨人一同进了城,安然三步一回头地跟着那群白袍人离开了,而我则被老头子带上了车。对于用眼罩蒙上眼睛的要求,我也没有反抗——反正我的感知能力要比视力好用得多。 车子七弯八绕地开了将近十分钟,我感觉到周围异能者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当然还有不少是属于丧尸与活尸的,看来b市内部的复杂程度,也远远超乎我的意料——或许,与安然分开这个决定,下得过于草率了。 我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这群人,与安然汇合,就听老头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了:“下车吧。” 眼罩被取下,映入眼中的是一座普通的大厦,如果忽略外围手持武器的大队驻守士兵,与一般的商务楼也没多大区别——看这架势,想要安全离开这栋大厦,怕是只能智取,不能力拼了。 跟着老头子一路往大厦里面走,身后尾随的士兵逐渐分散到各个岗位驻守,等到了第七层的走廊中段,就只剩下我与老头子两个人了。 忍住想要询问目的地的念头,我知道,就算问了,他也懒得理会,我又何必自找没趣——从小到大,这么多次的经验,我早已习惯了。 终于到了走廊最尽头的房间,老头子从上衣内袋里抽出一张认证卡片,在门上刷了一记,侧身示意我进去——此时的我,只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仗着自己的能力,有恃无恐地走进了房间,并未多加考虑。 “喀嗒”一声,门自动关上了,老头子站在透明的玻璃门外,淡淡地看着我。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一丝怜悯,一丝愧疚,最后却如数化作了冷漠——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尝试着运用异能,却发现身体里调动不了分毫能量,好像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封住了我的精神力,让我没有办法与空间形成联系。 “啧,高科技啊。”我冷冷地盯着老头子的双眼,平静地问道,“这就是你身为父亲的责任么?把自己的女儿抓起来?” “前提是——她还是我的女儿,而不是一个随时会发疯的怪物。”老头子叹息着说道,眼中尽是冷意。 “怪、物?”我笑着摇了摇头,慢慢收回了自己本来要击向玻璃的拳头,后退几步站到房间的角落,不再看他,“呵,没错,我不是你的女儿,只是一个怪物……” 在走进这个房间以前,我还曾幻想着:哪怕他对我再漠视,他始终是我的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也许,他不会害我——终究是我错了。 ——萧明漾啊萧明漾,血缘至亲又算得了什么?收回你的天真和侥幸吧! 这个世界上,除了安然,不会再有人需要你,也不会再有人爱你。 ……只有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哦,渣爹,感觉虐咩咩君心好疼……安教授是我大爱的角色,腹黑又爱演的母亲大人,跪舔(泥垢 话说,《妖女迷行》刷到第三季了,虽然医生转正了,可我总觉得以后会有大虐,bo肯定还要伤我医生的心,这就是所谓作者的直觉么……告诉我真的只是我想太多了╮(╯_╰)╭ 自从在追lg之后我码字时觉得自己的对话总有一种英译腔,痛苦中(╯‵□′)╯︵┻━┻ 萧的台词都差点打成yes,ipromise.啊肿木破! helpme!!! 另,我觉得evony挺不错的,女王和医生也好配啊!可是我又是bolo党啊!可是tamsin也很赞啊!选择恐惧症伤不起啊……(作者已疯,请无视她→_→ 第109章 萧·血浓于水(下) “那么,阁下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怪物呢?枪毙,还是扔出去喂丧尸?”无所谓地靠着透明的玻璃墙面,我观察着这间实验室的构造,却找不到薄弱的突破口——角落里除了一盏闪烁着红色信号灯的监控摄像头,还有一顶喷雾开关,想必不仅仅是用来消防灭火的工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亲亲 这时,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声忽然响起,代替了老头子的回答:“不不不,我们怎么舍得这么做?你可是我的实验品一百二十七号,目前为止最完美的成品!如果你死了,那我们这么久的努力,可不都白费了?” 这个男人——当初那个将我变成怪物的研究员,也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 看到他,我只觉得一股戾气从心底升起,眼前仿佛漫上了一层血雾,遮蔽我的视线,让我有了一种将他撕成碎片的冲动。 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我冷冷地看着他在门边按下了一个按钮,随后我身处的这间房便开始弥漫起白色的水雾,伴随着强烈的乙醚的味道,从那个角落的喷头涌出——是催眠瓦斯,而且,是普通剂量的数倍。 看来他们还真是重视我呢,这样子的浓度,就算是十头非洲象也抵抗不了。 不出意料地,我开始感觉到一阵昏沉侵袭大脑,药效很快瓦解了我对身体其他部位的控制力,逼得我滑坐在地上,靠着玻璃墙面支撑着后背,而眼皮也沉重得像是要黏在一起……就连那个讨厌的研究员戴着面罩踏进了房间内,也是在几秒的迟钝后才有所感应。 他的手里反握着一支注射器,浅红色的液体比鲜血更加令人作呕,也更加容易引起心底的不安;我静静地待在原地,装作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样子,暗中积蓄着力气,以便能够在他足够靠近的时候有把握跳起来扼住他的脖子。 门外又响起一个有力的脚步声,从中能轻易听出脚步主人的急切来。 下一秒,我似乎听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声音,来自我的好兄长,那个间接导致我变成怪物的帮凶——萧翊朗。 “你已经放弃她一次了,难道还要放弃她第二次吗?”他是在对老头子大叫么?真稀奇呢,乖孩子也有叛逆的一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头子自然不会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长子,他的咆哮声甚至让我即将昏迷的神智也为之一震:“你以为老子愿意么?这丫头也是老子的种!要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老子犯得着赔上自己的女儿?妈、的,拥有这种特殊的契合体质,几百万个人里都出不了一个,偏偏她就是!要是早知道这样老子才不会让她去什么s市当医生,关在w军区安安分分嫁人生娃就什么破事都没了!” “父亲,我也是契合体质,为什么不是我……”萧翊朗和老头子争论得很激烈嘛……我注意到他们口中的“契合体质”,这个倒是我没有听说过的——头越来越沉,力道也几乎流失殆尽,那个研究员已经撩起了我的衣袖,对准了静脉。 我咬紧牙关,抽出手臂,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将他的面罩打落,露出一张错愕又暴怒的脸。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骂上几句,却陡地脸色一变,狠狠地甩了甩头——房间里的催眠瓦斯还没散尽,他的面罩一落,便吸了进去。 ——啧,真是个蠢货。 “啪——”响亮的耳光声将我的注意力又拉到了门外,老头子气急败坏地指着比他高了近半个头的萧翊朗,怒斥道:“混账!你是我们萧家九代单传的独苗,唯一的男丁!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老子怎么办!将来到了下面,还有什么脸去见萧家的列祖列宗……” 萧翊朗还在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那个蠢货研究员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眼疾手快地扎中了我的静脉,将那剂红色的液体注射进了我的身体,而我所有反抗的意志,却因为老头子的一句话溃不成军。 原来,我被忽视的理由是如此简单,又是如此伤人——无论我有多么努力,无论我有多么优秀,都比不上萧翊朗在父母心里的地位,永远比不上。 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儿子。 呵,可笑……可笑的观念,可笑的父母,可笑的自己。 身体重重地倒在坚硬的地板上,冰凉刺骨的液体钻进了我的血管,横冲直撞,无孔不入,渐渐地,痛感出现,好像有人用一柄精致的核桃锤将我的骨肉捣碎,细细研磨成粉,然后用劣质的胶状物随意拼贴起来,毫不在意地糅合进了各种灰尘与沙砾,当我每一次颤抖,每一次呼吸,都意味着一种撕扯灵魂的疼痛。 而这痛又是那么漫长、频繁、不可避免,让我几乎要忍不住向着这种折磨屈服,哀叫,疯狂。 也许,我已经疯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至少我的意识中,这股剧烈的疼痛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有外力轻拍我的脸颊,晃着我的脑袋——在我还没有清醒以前,手已经先于大脑行动,将那靠近的物体挡住,攥紧,按倒在地。 从指尖的反馈来看,那是一个人的脖颈。 我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轻盈得似乎能飞檐走壁,却又蕴含着厚重如海的爆发力,仿佛我轻轻一击,便能打穿b市的城墙——源源不断的力量,以及滔滔不绝的暴戾。 我忽然很想感受活蹦乱跳的人体在我手中撕成碎片的快意,非常想。 恐怕那支针剂在提升了我的身体素质以外,也将我一直按捺隐藏的暴虐放大了数倍,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深吸一口气,我睁开眼看向被我掐着脖子几近休克的人——嗯,竟然是萧翊朗? 说实话,我有些意外。 啧啧,面色涨紫,眼球突出,差一点就要窒息而死了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稍稍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让他有力气开口却也不会太过舒服:“看看,这是谁?爸爸的好儿子,我的好兄长,天才科学家萧院士——你来这里想要干什么,嗯?” 他深褐色的眸子没有丝毫波动,哪怕是被我掐住了脖子,提小鸡仔似的拎在半空,也平静得不见狼狈,那种一如既往地冷漠教我克制不住立刻拧碎他的喉骨——当然,我只是勾了勾唇,同样平静地看着他。 “再过十分钟是门外护卫的换班时间,拿着我的通行证和车钥匙,你有半分钟的空隙避开他们到达车库,咳咳……”我的手紧了紧,他不以为忤地咳了一声,继续说道,“选那辆银灰色的宾利,从宣和门走,咳,那里的守卫认得我的车,出城之后,一路向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安教授在哪里?”眯起眼打量着他,我问道。 “你问她干什么?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离开!否则……”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变化,蹙着眉头看着我。 “我不想听你废话!告诉我她在哪儿!立刻!”我眼前又开始泛起红雾,似乎比之前更易暴怒了。 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知道安然被她的妈妈带去了哪里。 萧翊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安教授是整个研究所的核心人物,她的身边有着最周密的保护,你就这么去无异于送死。” “她、在、哪?”我的耐心即将告罄,如果他还是这么唧唧歪歪的,我不介意让老头子绝后。 “东北角距离这里三个街区那栋白色的建筑,你去过的。”他艰难地吞咽着,喉咙处应该已经感觉到了火烧火燎的灼痛,却还是不死心地劝着我,“虽然安教授反对随意进行人体实验,但是擅自闯入的人不在保护条例以内……” “闭嘴。”得到了我想要信息,离他所说的换岗时间还有三分钟,我已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听他啰嗦——在拧断脖子与撕成碎片两个选项里犹豫了一会儿,我将他甩到了一边,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就当是还了那辆车。 从此,我与他们两不相欠。 在我踏出门口的时候,萧翊朗叫住我,那张与老头子有80%相似的脸上露出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恳求:“漾漾,不要恨爸爸,他也是不得已。” 背对着他,我轻轻笑了笑,沉默着离开了。 ——恨?不,当然不……他还不配。 萧翊朗在这里的权限不低,所掌握的情报也不错,凭着他的通行证和信息,我很快摸到了停车场。 开着那辆宾利,守门的士兵上前要检查,我摇下车窗,把通行证递给他,一本正经地编着借口:“萧院士派我去研究所给安教授送文件。” 士兵看了看通行证,确认无误后便点头放了行——看来萧翊朗的确没有骗我。 加大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我曾经来过的研究所,依然是雪白无瑕的墙面,依然是守卫重重,戒备森严。 使用同样的理由试图蒙混过关,却在最外围就被拦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匆匆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地与我打招呼:“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还记得我么?美丽的萧医生。” 敛起了眼中的惊讶,我也笑着点头:“是没想到。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卫初。”那个害得我与安然误会的混蛋,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还没等我去找你,就忍不住自己送上门了?我真该好好想想要怎么“报答”你呵。 “哦,我的荣幸。”他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对着门口的护卫点点头,又朝着我微笑道,“请跟我来吧,安教授正在等你。” “是么。”这一次我的惊讶却是发自内心的了——我知道她是不赞成我和她女儿在一起的。 所以,我很好奇她会用什么手段拆散我们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暴力?唔,她看起来是个斯文人,大概会用更温和一些的法子吧。 我一边跟着卫初往研究所里走,一边漫无边际地猜测着,直到我走进最里面的房间以前,都是抱着一种闲适放松的心态。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从安然身边推开,即使那个人是她的妈妈,她最重要的亲人,也无法阻止我与安然在一起。 我近乎于催眠地肯定着这个事实,却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个在我看来最不可能发生的可能——如果是安然自己要从我身边离开。 然后我意识到,不管你如何拒绝这一切,不管你如何尝试着伪装,如何用尽全力抵抗,该来的总会到来,不留情面,不容置喙。 我从未预料到,再次见面时,迎接我的竟是安然的背弃——我的喜悦,我的为之付出的努力,都成了一场笑话。 “萧,对不起。”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却固执地不肯落下,维持着嘴角上扬的体面,竭力营造她并不痛苦的假象——骗不了任何人,包括她自己,“离开这里……忘了我。” 我想,那时注射药剂的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此时此刻,我才体会到,什么是疯狂。 安然,你知道么?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如果连你也选择放弃,那我只有——毁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唔,又虐了咩咩君,我也不想的╮(╯_╰)╭ 为什么安然要拒绝她呢~~没错,我要开始撒狗血了,请做好准备→_→ ps:不许对作者使用暴力== 话说写咩咩君s萧大哥的时候,总有一种奇妙的代入感,差点变成使用异能吸干他或者把他化成血水之类的,我已经被《lostgirl》洗脑,哭晕在厕所…… 还有,追到第四季发现bo太渣了,我已改投levony邪教,女王万岁,医生赛高! 本来有写同人的冲动,在贴吧里见识过别的大大的作品,我就死心了,简直难以望其项背,那虐文看得我做了一个晚上噩梦……大神在贴吧,真的! 第110章 谢·世间安得双全法(上) 将近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妈妈了,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连皱纹都未曾多上一根,这让我悬着许久的心总算落了地。随之而来的,却是隐约的疑虑:既然她没事,而且看起来还颇受重视,那为什么要让凌志将我和萧诱到这里?还说服萧与他的父亲离开? 这些不其然浮上脑海的念头冲淡了阔别已久的喜悦,也使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一次,却是为了萧。 我还记得她说起自己的过去时那种伤感,就仿佛被整个世界都遗忘的寂寞,而这一切的痛苦,都与她的父亲脱不了干系……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后悔同意萧跟着他走了。 我被带着坐上了一辆车,在宽阔而井然的街道上七弯八绕地开了近二十分钟,停在一栋简约的白色建筑前——门外的关卡卫哨让我明白这里一定是某座机要的基地。 下了车,一行人又步履不停地往里走,那群寸步不离的白袍研究员们接二连三地离开了,最后就只剩下凌志还跟在我与妈妈身边。 这一路上,妈妈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偶尔会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我,教我忐忑的心总算找回了一些安定,也克制住了数次要脱口而出的问询——我该相信妈妈的,不是吗? 我们搭乘电梯到了顶层,进了走廊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这也是走廊中唯一一间用红木做门遮掩住了室内一切的房间——其他的房间清一色都是用透明玻璃围起来的观察室,有的摆满了实验器材,有的陈列了各色标本,还有的闲置着,却无一例外的有面无表情的守卫看护在门的两侧,除了行色匆匆的研究员,每隔几秒钟便会有几名手持武器的守卫巡逻经过,看管严密尤甚监狱,让人实在难有好感。 ——忙碌、冰冷、压抑,这样可怕的环境,就是妈妈工作的地方么?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既为妈妈心疼,也为自己这个不孝顺的女儿惭愧;以前与妈妈见面,都是在她指定的地方,我只以为是妈妈体贴,却从未想过了解妈妈的工作情况,竟然是到了此时此刻,才初窥端倪。 自妈妈从大学里提前退休,她便一心投入到自己的研究之中,我却不知道,她在这里的工作,是自愿还是碍于什么不能明说的胁迫——如果是后者,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妈妈带走。 “小凌,你把这份报告送到监测处,做一份评估。”妈妈拉着我坐进了办公室里的沙发,随口便将凌志打发出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等到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妈妈终于褪去了冷静又强势的外衣,爱怜地把我拉进她的怀里,顺着我的头发,轻声说道:“小安,妈妈很担心你。” 我的眼中一阵酸涩,使劲将泪意逼退,用轻快的声音回答:“安啦安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终于还是没沉住气,我又接着说道,“妈妈,你知道我和萧……” 她忽然从沙发里站起身,几步踱到了办公桌前,作势要去按铃,装着若无其事地打断了我的话:“小安,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一定累了,妈妈先让人带你去休息。” 我跳起来抓住她的手,认真看向她的双眼,忍着心酸,一字一句地强调:“我爱她,我要嫁给她。”看着妈妈陡然间冷下来的脸,我心里发憷,却不得不硬撑着回视,不敢有丝毫退让。 ——我曾设想过,有一天将自己认定的结婚对象带到妈妈面前给她把关的时候,是怎样的羞涩与甜蜜,而妈妈或欣慰的感叹或揶揄的调侃,都是我所渴求的温柔;但我没有想到过,我带来的那个“她”,会让妈妈流露出这样心疼的目光以及,坚决的反对。 “小安,非要是她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妈妈平静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犯了错而不自知孩子,“我甚至于不愿计较你选择了同性,但是,这位萧小姐不行……只有她不行。” “为什么!”惊愕之下,我反复咀嚼她的意思,几乎要为这种不可理喻的坚持出离愤怒了,“她那么好,最重要的是——她爱我,我也爱她;我想不出你要反对我们的理由。” “你真的想知道?”沉默了许久,妈妈轻轻笑了笑,却让我觉得沉重得有些悲伤,“哪怕,这个真相是你无法接受的么?” 这一刻,我的理智仿佛被两个声音所拉扯,一个极力阻止我继续逼问,一个却叫嚣着刨根问底;最终,后者占据了上风,我听见自己冷静地说道:“是的。” 她不再试图劝我,只是点了点头,替我倒了一杯水,放松地坐到了我身边:“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你还只有这么一点点大。那时候,你爸爸还在,而且致力于他钟爱的考古事业,一年里有大半时间都在世界各地奔波。”她比了比一个高度,笑容怀念又凄婉。 ——的确,因为当时年纪小,而爸爸呆在我们身边的时间又少,我对他的印象实在模糊得很;现在听妈妈说起来,只觉得又新奇又伤感。 “那一次,他去了拉丁美洲……考古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洞窟,里面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以及会自主发光的未知球体。专家破译,那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玛雅人的祭祀场,而那块石碑,则是记录了玛雅预言的神谕之石。” “石碑上写了什么?”我心中不可避免地升起了各种怪诞的想法,却又隐约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只恐怕最后的结果,正如妈妈事先说明的那样,是我无法接受的。 “光芒乍现之际,深渊门开之时,罪恶的清剿者布满大地,一切都将被重塑。”她的笑中带了一丝嘲讽,又有着深切的悲痛,“在那颗发光的球体将所有考古队员变成丧尸之前,没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算知道,也没人相信。” “丧尸?发光的球?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午夜在宾馆见到的天外陨石与刺眼白光——若是按照妈妈的说法,考古队在玛雅祭坛里发现了同样的东西而变成了丧尸,那是不是意味着,这种特殊的物质,就是将人们彻底改造的源头? “消息很快被封锁起来,而我和几名生物学教授也被勒令研究那块石头以及那些没了意识只凭本能攻击人类的丧尸——这其中一个,正是你的爸爸。”她使劲闭了闭眼睛,像是为了忽略自己一瞬间的软弱而迅速接着说道,“那几个靠近石头的教授也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丧尸,唯一一个进化成异能者的教授,因为不堪忍受没日没夜被研究而企图逃跑,被守卫杀死了。” 我拉着妈妈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给她,显然这并不能有什么帮助,至少她的脸色没有更加难看下去。 我知道让她再次回忆起那段过去是一种折磨,她虽然始终保持着平静,但是她眼中的忧郁却几乎要让我惭愧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事实却是,我的好奇心战胜了愧疚,让我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至关重要的下文。 “上头最终下令将那个祭坛填埋,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而我则开始接手了丧尸的研究。那个研究被命名为‘新人类改造计划’,意在那预言上的一天到来之前,造出一支能够与丧尸抗衡的军队,”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仿佛以此追忆着什么,“我和助手从丧尸的大脑里发现了一种晶体,里面提取的物质可以改造人的体质。我尝试着制造出一种可以唤醒你爸爸神智的药剂,但是那除了让一批又一批的人变成麻木的战斗机器以外,没有任何帮助,甚至于我不得不将你送到偏远的住处,鼓励你去别的城市求学……” “等等,这又是为什么?”我似乎抓住了一个关键,一个可能改变我命运的转折。 她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看向我,像是为了没能逃开回答这个问题而困扰:“我也是之后才发现,你的血液对于那群改造活尸来说有着绝大的吸引,很有可能会使他们疯狂——事实上,你就是那种药剂的基因源。” “也就是说,萧会变成一个怪物,全是因为我妈妈制造了这种药剂,而这种药剂的某些成分还来自于我的身上?不、不!这不是真的……”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脸上掺杂了后悔与痛苦,最后却转化为坚定。 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场景:萧浅浅微笑时候的样子,萧冷漠地抿着唇角的样子,萧抱着我一脸温柔的样子,萧攥紧了拳头满脸痛苦的样子;最后的画面却在她难过地倾诉着自己是个怪物与恳切地凝望着我不让我离开之间不断切换——我要怎么告诉她,她的一切不幸、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她全心全意信任和关爱的我? 我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尽管这丝毫不能弥补我对她的伤害。 “你知道她是活尸对不对?你知道该怎么把她变回来对不对?”我哀求地抓住了妈妈的手,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份教她承认我与萧的从容自信——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再奢求能够被她原谅,能够与她毫无芥蒂地在一起了。 “首先,你不能再和她接近了,否则,你们越是亲密,你对她的影响就越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她会彻底失去理智,沦为一只丧尸。”她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确保我听见并且接受了她的每一个字,“其次,我会安排她离开b市,躲开军部的搜捕,在还原药剂研制成功后,再将她带回来——所以,你必须与她分手。” “为什么?我可以把真相告诉她,说服她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如果她愿意原谅我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分手?”我不住地摇头,心里或多或少还抱着一丝希望。 “你不能保证她在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发怒以至于失控,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而且,逐步脱离她的生活将影响减到最低,对她对你都好,”妈妈的眼神透出一种近乎冷酷的睿智,让我几乎要怀疑前一刻还散发出忧郁和伤感的那个另有其人,“身为一个母亲,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盲目地追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小安,做个乖孩子。你还年轻,以后总会遇到喜欢的人,和他结婚生子,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要走弯路。” 我知道,这是妈妈的最后通牒,也是她没有宣诸于口的条件——我不能拒绝,除非我不在意萧最终变成了一只丧尸,就像那只丧尸王白苏一样,在浑浑噩噩中嗜杀无度,在清醒后痛不欲生,自我厌弃乃至一心寻死……我怎么能忍心她这样? 我死死地捂住了胸口,那里仿佛破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灌入,将我的心脏冰冻。我以为我会痛哭流涕,会嘶声大叫,实际上,我只是平静地擦掉了眼角的湿润,轻轻地点了点头:“妈妈,我会和她说清楚的,你放心。” 我这样告诉她,也同样告诉自己,尽管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抱歉妈妈,我没有办法像你说的那样,和其他人在一起。 在我的心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硬要剥离她的存在,只会让我的心也跟着一并死去。 我以前总有这样那样的预感:终有一天,我和萧会站在对立面,渐行渐远。 这一天竟然真的来到了,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在我以为会和她携手一生的美梦破碎的时候。 但我渴望承受这种疼痛,那是对我的惩罚,是我在注定失去她之后,能够证明我的感情的,仅有的安慰。 千帆过尽之时,她不会再感到痛苦和悲伤,不会再嗜血和迷茫;她会比普通人更健康,她的魅力足以让她的追求者们前赴后继。她值得更好的伴侣,更美满的家庭。 而经年之后,当她想起了这段过往,也不过是惆怅自己的人生中有那样一个有缘无分的过客罢了。 或许这是,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玛雅预言什么的,我知道这很扯,轻拍……orz 好久不更是因为寝室的网坏了,你们要相信只靠流量和校园网过活的作者比你们更痛苦╮(╯_╰)╭ 事实上我只能到别的有网的地方更新,可心酸了呢……然后,你们觉得这算虐么→_→ 还有,定制印刷有人要么~我只是问问,因为我连师姐那篇都没审核好,出版实在是太麻烦了,懒惰成性的作者真心不乐意弄,泪目…… 第111章 谢·世间安得双全法(下) 我曾经打了无数个版本的腹稿,对着镜子默默地练习了无数种表情,然而临到了与她见面之时,我的脑子便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彻底地懵了――她的震惊和痛苦让我开始后悔这样草率地做出决定是否是一种错误,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自己,都毫不公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下一秒,我又说服了我自己――比起失去她或者是眼睁睁看着她丧失理智变成行尸走肉的痛苦,我宁愿选择如此,尽管这依旧教我痛彻心扉。 我终究还是自以为是地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擅自做了选择――实质却是为了成全我舍不得她改变的私心:我希望她永远是我记忆中那个完美的恋人,哪怕这份独一无二的温柔不再属于我。 她垂下眼帘,似乎没有了与我对视的力气,只是不断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低低地问道:“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不要说什么你不爱我了的借口,我们都知道,不是那样的。” “是的,我爱你,我没有办法否认这一点。”我使劲咬了咬嘴唇,逼退了那些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解释,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她身后的门把手上,“但是,我不想违背妈妈的意愿,她不允许我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 “这就是你的理由?呵,因为你的妈妈不同意?看着我安然,真的是这样的么?”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我忍不住担心她会伤到自己――但我必须克制自己冲过去拉开她的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萧,事实就是,我选择了亲情。”我强迫自己忽略她一瞬间受伤的表情,转开了脸,深吸一口气,迅速说道,“我会帮你尽快离开b市,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们的人抓到……” “我不会离开。”她冷冷地打断了我的话,抱着双臂的姿势不仅是一种自我保护,更是对我无声地拒绝――我差一点就要为与她这样的生疏而落下眼泪。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不是么? ……是我活该。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尽可能地平淡:“听我说,外面至少有两方人马想要把你抓回实验室里解剖研究,就连我妈妈也不能明面上放你离开,你必须马上走,越快越好。” 她轻笑一声,却像是破碎的哭泣:“反正你都不要我了,就让我被她们抓走好了……无所谓。” 她无赖的语气让我一阵气急,却又不免心酸,只好耐着性子柔声劝她:“萧,不要与我置气,这关系到你的安全甚至是性命。” “我说了,我不在乎――因为你也不在乎。”她轻描淡写地转开了脸。 “我当然在乎!”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却只能深呼吸几次,压抑住焦躁和怒火,心平气和地近乎恳求地说道,“离开这里,忘了我……求你了。” “呵,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有一点,我做不到。”她慢慢转过身,轻声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我默默地看着她走出门,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好像将我整个人的灵魂都一并带走了――我以为我会痛得无法呼吸,事实上我只是觉得压抑和空虚,仿佛身体里的全部力量都被抽走了,我不再完整,我的喜怒哀乐都随之消失了。 如果还有什么支撑着我不曾倒下的话,我想,应该是期望着见到能够治愈她的药剂被成功研制的时候,见到她变回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的时候,无论那个时候她是讨厌我也好,忘却我也罢,只要远远地看着她,我也就满足了。 我只是害怕,这一天不会到来;我更害怕,心碎的折磨让我坚持不到那一天。 “啊哦,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可爱的谢小姐?”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将我从无尽的情绪中扯了回来。 我呆呆地抬起头看过去,那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男人,竟然是卫初。 “你怎么在这儿?你到底是谁?”我不由想起在启微基地的时候,正是因为这个男人从中作梗,让我和萧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矛盾,差一点就分道扬镳――当然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糟糕了。 但是至少我知道,这是个居心叵测之辈,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嗯唔,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b市国家生物研究所高级院士,卫初,顺便一提,我是安晴教授最得力的副手。”他欠了欠身,脸上带着谦逊到虚伪的笑容,令人恨不得击碎他的面具。 “这么说,你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早有计划的?”我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地扑上去揍他一拳。 “哦,很高兴你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耸了耸肩膀,恬不知耻地走了过来,坐到了我身边,微笑着说道,“当然,除了我之外,安教授还安排了其他人来接应你,确保她唯一的女儿,我们珍贵的基因源小姐能够安全而一无所知地抵达b市――很显然,这些人的工作做得不错,你知道的只有一切我们愿意让你知道的,半分不多,半分不少。” 我的怒气随着他往外蹦的每一个字开始蹭蹭地往上冒,忍着暴躁,我冷淡地问道:“是么?那什么是我不该知道的呢?看起来你似乎很好心地想让我知道些什么?我该说谢谢么?” “啧啧啧……谢小姐不要动怒,生气会长皱纹的哟~”他摇了摇手指,继续无赖地笑着,“让我想想,你不该知道的事――比如,你的血是让活尸完美进化的关键;又比如,刚才离开研究所的萧小姐已经成为了整个b市各方势力重点搜捕的对象――继她被注射了加强版改造剂后完好无损地逃出来以后。” 他每说一个字,我的脸就白上一分,等到他笑着停了下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时,便只是靠着最后一点意志力使我免于奔溃地痛哭以及追出去找回萧。 “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不怕我妈妈追究你的责任么?”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诫我自己:不要信他,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如果是什么阴谋陷阱呢…… “呵呵,其一么,是我很好奇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你会不会违背安教授的意志去找回那位珍贵的标本小姐,以及用你的血是否真的能够将她改造成完美的成品,”他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恶意的微笑,“其二,是我替我家亲爱的多操心一下――他叫萧翊朗,是那位小姐的亲兄长。” “你……”我有些怀疑他这段话的真实性和他真正的目的,但是这都及不上对于萧现在可能陷入的逆境的紧张――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妈妈并没有将萧安全地送出b市,而外面又是一群对着她虎视眈眈的人,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彼此之间承受的痛苦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就算我告诉你这些也没有太大用处,因为你就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卫初最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通风口,潇洒地走了出去,红木门隔开了我的视线,却关不上我烦乱的心绪。 我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这一种――妈妈从不会骗我,以她的性子也不屑于这样,但是如果事情涉及到了我的安全,或者严重到了威胁我的生命,那就不难解释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就像卫初说的那样,我的血是让萧完美进化的关键,那么我想,需要的量可能是我无法承受的――也许这就是妈妈试图让我远离萧甚至不惜用谎言逼迫我们分开的真正理由。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研究对象和亲生女儿,会选哪一个? 而对我来说,在萧和我自己之中,又会选择什么? 答案,早就在我的心里――想必妈妈也是了解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会将我软禁在这里。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做? 我必须想办法阻止萧被抓住,又或许,是要想办法将她从那些人的手中救出来……可是,正如卫初所说,现在的我,就连离开这间办公室都做不到。 门口并没有守卫,但是在卫初关上了门以后,不管我怎么扳动把手,都不能让这扇红木大门有丝毫动静。办公室的一侧有一扇暗门,通往另一间小小的休息室,里面有舒适的床,也有独立的卫浴,桌上有一些食物和水,还有些打发时间的杂志书籍;对于囚犯来说这几乎是最高配置了――这也变相说明,我没有任何理由离开这里,在我答应了妈妈之后。 幸好,由于这是她的办公室,极为注重私密性,因此并未在各个角落里装上监控设备,也让我能够稍稍得以放松一些,想必这也是卫初敢于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告诉我那些事的依仗。 不过,除了没有人监视以外,这依旧是一间教我束手无策的密室。 我抬头看了看通风口,踩在办公桌上足够我触碰到它,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通向何处,但也许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就这样等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助快要将我逼疯了。 我跳上了桌子,踮起脚尖总算够到了通风口的盖子,用指甲扣着边缘,费力地拨弄了好一会儿,直到断了半片指甲后,一声清脆的“喀嗒”响,盖子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正中我的鼻梁――条件反射地从眼眶中滚出泪水,我捂着仿佛断掉的鼻梁骨,等待着那股剧痛缓过去。 觉得眼泪不再汹涌了,我抬起头看向乌漆墨黑的通风口,宽度足够我进入,但我不确定自己的臂力能将我支撑上去――就在我焦急地思考时,门把手转动的声响惊得我差点从桌子上一头栽下――糟糕,有人来了! 还没等我迅速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原位,红木门开了,而我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滑落:“怎么是你!” ――那个站在门外挂着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的女人,正是我以为还留在启微基地的闺蜜兼死党,乔子墨。 当看到她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逃跑的机会来了。 萧,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问一下,如果是番外,你们想看谁的?可以是两人甜蜜的婚后生活,也可以是文中别的其他人――虽然本文大都是炮灰神马的……其实萧翊朗欧尼酱的番外不错,不过我觉得大家可能对他和卫初这两只兴趣不大→_→ anyway,有好的提议都可以告诉我~~ (我发现我真的改不掉英译腔了,果然是需要开新坑了……下一个坑坚决要写西幻!要写欢脱的故事!ipromise!) 第112章 萧·一个人的世界(上) 机械地跟着带路的人往外走着,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时而是安然决绝的背影,时而是老头子冷漠的目光,一幕幕场景最后全都化成了血红的碎片,在我眼前绽开,几乎要将我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甚至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麻木地任由身体动作着,被动地承受着从左边胸口处不断传递过来的疼痛。从最初一点一点的刺痛到一波又一波教人窒息的剧痛,我并不准备阻止或者是用什么方法减轻这种痛苦――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保持最后一分清醒吧。 跟着几个活尸上了车,沉默地来到了一个门口,负责开车的人面无表情地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冷淡地开了口:“西门已经到了,你自己离开吧。还有,安教授的意思是,你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勾起了嘴角,反唇相讥:“那么也请你转告她――我的事,她最好不要多操心” 下车,甩上门,冷冷地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环视了一圈守在城门前仿佛等待多时的一群人――二十多名异能者,分成不同阵营三五成群地候在一起;在他们不远处,是一队十几人的士兵,个个手持机枪,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仿佛我只要有一点不轨,就会被他们扫成筛子。 ――啧,这就是安教授所谓的“安全离开”? 摇了摇头,我看着率先起身向我走来的三个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等着他们开腔。 “萧小姐,你现在可是咱们b市赏金榜上排行第一位的目标人物,只要把你带回去,老子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所以,请你配合一点,不要让哥几个难做。”三人当中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他的掌心开始升腾起一团直径十厘米左右的火焰,从焰心的颜色来看,温度至少在1000c以上,就连金银铜这样的金属都足够熔化了――b市不愧是都城,就连异能者都比别处要厉害些。 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会感到无聊了。 “这么说,你们这群人都是冲着我来的?真可惜,萧明漾只有一个,你们这么多人,似乎不够分啊?”我冷笑看着自我说完话以后便逐渐逼近过来的其他人,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内讧――不患寡而患不均,从来都是矛盾的致命点,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等一下!大家冷静,不要上了她的当!她这是在离间我们好脱身!”这时,那个火系异能者又发话了,瞪着我的目光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自信,“所有人同心协力,把她拿下再说!” ――唔,这个男人看着我的眼神真是讨厌,就像是在看一件唾手可得的猎物一样……难道他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他们这些愚蠢的异能者才是要被狩猎的那一方么? 看起来,要让他们彻底并且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单凭苍白无力的言语,是远远不够的。 我稍稍后退了半步,拉开与他的距离,避免呼吸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烟草和酒精的恶心气味,缓缓抬起手掌,遥遥地对准他的脖子,然后慢条斯理地收拢五指――虽然我的掌心感受不到实质的触觉,但是他的脸色迅速地涨红了,就像是真正被捏住了脖颈一般。 ――很好,尽管使用的次数并不多,对于空间异能的掌握倒是没有生疏呢。 虽说相比较这种隔靴搔痒的把戏,我更倾向于实打实地碰撞,那种拆骨断肉的质地感简直美妙得不可思议――即使那些血腥会弄脏我的手和衣服。 所有异能者都惊异地愣在了原地,包括那十几个持枪的士兵在内,惊疑不定地关注着我的手势,大概是在绞尽脑汁思考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而那个被我隔空扼住了脖子的男人,则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咙,艰难地问道:“你、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呃,我、我不能、呼吸了……” “怎么,悬赏的人没有告诉你们,除了被改造过以外,我也会异能么?”我微笑着扫了一圈脸色变换的人们,遗憾地叹了口气,指间发力――那个异能者翻起了白眼,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那么,下一个是谁?”我感觉自己渐渐开始兴奋起来了,心里的痛苦仿佛在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让我能够短时间内忘记一切,只沉浸在杀戮的刺激之中――理智判断这是错误的选择,然而下一秒这想法便被我丢诸脑后:理智这种东西,我早就不需要了。 我在几秒内就解决掉一名异能者的举动,不仅没有让这些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恶徒们有所忌惮,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在那两个失去了同伴的男人发疯似得冲上来以后,其余的异能者们也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拼尽了自己的异能对我展开攻击――火球,冰箭,水柱,土刺……凡是我能够想到的元素,应有尽有,铺天盖地地朝着我灌了过来。 虽然我的体质在面对这些攻击时有着一定的免疫能力,然而这么多叠加在一起的效果,即使是我也谈不上轻松。 很快,我的身上便挂彩了。 当然,比起我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伤,一连付出七条性命作为代价的异能者显然是损失惨重,这也让他们从一开始的鲁莽行事清醒了几分,攻击变得有组织起来――花费了相当大的力气,在我面前终于不再有一个能行动的异能者存在。 而我的右手臂粉碎性骨折,双腿胫骨不同程度断裂,左肩还有一个被冰箭贯穿的血洞在大量出血。 随手将肩上的冰箭掰断,投向最后一个还有气息的异能者的心脏,我甩了甩渐渐麻木的手臂,看向了齐刷刷用枪指着我的士兵们――他们手中的武器似乎是特别制造用于对付丧尸的装备,并不好对付。 就在我考虑着是该战略性撤退还是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部解决掉的时候,一梭子弹忽然朝着我呼啸而来,即使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做出闪避,我的整个右肩依旧免不了被子弹的冲击毁得血肉模糊,作用力更是将我带的连退几步――这不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武器的威力了,不过比起上次,疼痛感显然减轻了不少,同比造成的伤害也不算太大,至少没有立刻夺走我的行动能力――而这一点,应该是这些士兵最大的失误。 “混蛋!谁准你开枪的!把她打死了任务怎么办?”一个下级士官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打在那个开枪的士兵脸上,怒喝道。 “可、可是,不杀了她,被杀的就是我们了……”那个士兵捂着被打的地方,哭丧着脸说道。 那士官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在那群反应迟钝的士兵惊恐的目光里,伸手攫住了他的心脏――温热的,鲜活的,剧烈跳动着,教我血液里的兴奋因子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我轻笑着接过了话头,随即一把捏碎了那脆弱的跳动。 滚烫的血液在我掌心爆裂,绝望的悲鸣在我耳边尖叫……厮杀带来的愉悦感掩盖了那根疼痛的神经,让我几乎忘却了被放弃的孤独与窒息――对,就是这样! 尖叫吧,恐惧吧,憎恶吧,杀戮吧……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所以,毁掉吧,毁掉一切――包括我自己! 屠光了我眼前见到的一切活物,将所有士兵持有的枪支,连同门外陈列着的重型武器和器械全部收进空间,我的感性叫嚣着持续不断的屠戮,理性却操控着我耗尽最后一点力量离开b市,将自己也送回了空间。 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我甚至没有了将闻讯凑上来舔我脸颊的二宝踢开的力气,只能放缓我的喘息频率,降低出血的速度――在与那些异能者交手后留下的伤之外,我失去了半边肩膀,胸口和腹部各有两个弹口,其中有一个击在了我的肺部,每一次呼吸都让我忍不住咳出几毫升的鲜血来――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只需要再过半分钟,我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在意,我会在这个杳无人迹的空间里静静等待着,感受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孤独而寂寞地死去――唯有这只狗,是我生命终结的见证者。 或许这样也不错,反正,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意义已不复存在……只是,终究是心有不甘。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从最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枚毫无杂色的脑晶,它的颜色鲜艳得像是直接由血液萃取而成――这是那只丧尸王,白苏的脑晶。 那么,丧尸王的脑晶是否能带来奇迹呢? 说实话,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唔,丧尸王的脑晶服用会有神马效果捏~~你们猜啊~~ 想了想,要不番外写小咩咩君吧? 我还是蛮想给她们一个小baby的,虽然那可能是只……小恶魔?(笑 完结倒计时啦~~潜水的姑娘们还不准备冒个泡嘛~~ 第113章 萧·一个人的世界(下) ——有什么东西,正在舔我的脸……恶心。 还没有睁开眼,我已经瞬间出手扼住了趴在我身边的那只活物的脖子,只要再使一点力,就能让它永远失去生息。 这是对它未经允许就接近我的惩罚。 唔,等等,为什么这个活物身上与我的能量波动这么相似? 我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它——长长的毛发,尖利的牙齿,四肢粗壮有力,身后还有一条拼命摇晃的尾巴……可以肯定的是,它与我并不是一个物种。 它的瞳色是一种接近黑色的深褐,湿漉漉地仿佛盈满了泪水一般,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像是在乞求着什么,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攥着它的手却下意识地松了开来——它的眼神……太过熟悉。 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觉,但是我忽然不希望将这只有着这样眼神的生物扼杀了——尽管我不清楚原因,也懒得思考。 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这只不停摇尾巴的活物,再也没有别的生命波动,这让我觉得有些烦躁,空虚以及某种别的说不清的情绪……或许是,已经到了我该进食的时间了? 当我流露出想要离开的念头的时候,眼前一花,场景不再是刚才的那一幕——我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不仅有了数不清的生命波动,还有些与我带着一样的能量构成,只不过数量并不太多罢了。 我不喜欢这种单薄的状态,哪怕我认为那些即便有着与我同样能量构成的活物依旧不配触碰于我,但在它们以外的其他生命波动却是更为卑贱的存在——不该继续下去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意识,它告诉我——毁灭一切才是我最大的仁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将会站在所有活物的顶端,我将会终结那些低等活物的生命。 我尝试着再次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 见到我以后,那只摇尾巴的活物立即喜悦地扑了上来。 察觉到它并没有恶意,我卸掉了一半的攻击力度,只是将它踢得朝后翻滚了两圈,下一秒又活蹦乱跳地爬了起来——这个动作,我很熟悉,似乎做过许多遍了。 所以,这只活物大概是我的所有物吧——虽然它看上去蠢得完全不符合我高贵的品味,不过它的眼神很不错,或许这就是我容忍它到现在,并且在它如此放肆后也仅仅只是将它踹飞的原因。 这一次,我耐下心来观察了一番这里其他的东西,除了没有活物,空气和水源都比另一个地方纯净清新得多——如果在另一边挑选一些合格的活物放到这里豢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堆放着各种杂物的小山包附近来回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我提着那只被我命名为“二宝”的活物,再次离开这个地方——我想着称呼它的时候,这两个字便灵光一闪地出现,随之而来的还有模糊的记忆冲刷着我的大脑,伴随着一阵阵尖锐的剧痛,让我很快抛开了继续尝试回想的打算。 我讨厌疼痛,更讨厌那些模糊的闪回冲击时胸口的闷塞——我不需要那些会妨碍到我的记忆,我喜欢现在的感觉。 我是强大的,不受束缚的,我充满着力量和自信,而且,我会是所有活物的主宰……只要这样想着,我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情绪激荡,二宝也跟着仰天长啸,凄厉的嘶吼声传到了远处,我清楚地感到了离我最近的活物开始传递出不一样的信号反应——有欣喜,有疑惑,有烦躁,还有深深的恐惧。 对于四周与我有着同样能量构成的活物过于稀少这一点,教我十分不满意,我试着像二宝一样发出独特的精神频率召唤它们,这其实一点都不难,虽然耗费能量,却比嘶吼要优雅得多,波及范围也广——身为它的主人,我必须要在所有方面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在任何情况下。 与此同时,我也感知到了在那些表示顺服的回应之外的其他反馈,其中最多的却是一种与我有着大半相似的活物,很明显,它们与我有着什么联系,乃至于在感觉到那些活物正在朝着我这个方向移动时,蛰伏在胸腔里的杀意变得炽热了起来。 二宝微微弓起了小山一样的背脊,龇着牙齿对着那个方向蓄势待发,不等我命令,在那群活物接近了还剩十几米时,它猛地蹿了出去,张开锋利的獠牙和利爪撕扯着它的猎物——那些活物有着与我相近的体型和外表,端着武器疯狂地扫射着,脸上的表情扭曲到狰狞,那是极端惊恐下的表现——我发现,我很享受它们身上传递出的负面精神波动。 这时候,我听到“砰”地一声响,二宝怒吼了一声,挥爪将一只猎物撕成了两半,但它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下来,白色的皮毛上有一个醒目的血洞,没有打中要害,却教它疼得不住呜咽,就连攻击了节奏都乱了起来。 ——啧,我到底是怎么将这废物收作所有物的? 嗤笑一声,我抬手对准了一只再次用武器瞄准它的活物,感觉到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又汇聚到了手臂和指间,收拢手指隔空扼住了那只活物的脖子,我将它拎了起来,当作鞭子一样甩向它身边的同伴,三两下便将所有活物都抽成了死物,而那可怜的家伙早就因为全身的骨头断裂而没了呼吸。 无趣地松开手,我淡淡地看着二宝啃食着这些低等生物补充能量,嫌恶地转开了脸——对着这些,没有一点进食的欲=望呢。 看来,我该去找些更适合我的……食物。 闭上眼睛放开感知,调动我所有的力量扩散出去,渐渐地,我感觉到了从某个方向反馈而来的强烈的精神波动,那似乎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活物,我仿佛能够闻到空气中的血腥之气,以及极度恐惧的味道——嗯,我猜我会喜欢的。 鬼使神差地派二宝将那些活物的武器收拢起来扔回空间——我曾在那里面见过类似的东西,可能以前我也有收集这些的癖好。 步履轻快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我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活物,不过我不在乎——它们的能量波动太弱了,这表示不管它们来多少数量,我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它们消灭,关键只在于我的心情。 穿插在这些活物之间,还有些别的种类,它们的气息更加驳杂,但是能量波动更纯粹,当它们手上发出五颜六色的能量攻击的时候,让我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怀念并伴随着浅浅的忧伤,在我心底蔓延开来,那种陌生的情绪让我难受得几乎要咆哮出声。 我很愤怒,乃至牵连到了眼前这些挡住我去路的活物身上。 它们中有一些想要与我交涉,但我根本不想给它们这个机会——谁会与蝼蚁交谈呢? 掐断最后一只活物的脖子以后,我慢慢走近了它们,屈身蹲下,试着像二宝一样进食,指尖将要触碰到它脖子上的表皮之时,从心底泛出的战栗让我忍不住瑟缩回了手,猛地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 ——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这些低等生物,哪怕是靠得近一些也会让我恶心难忍,更别提触摸了。 恐怕我还要想办法再去寻找其他的食物了……幸而我使用的能量并不算多,还没有到必需进食的地步。 叹了一口气,我从衣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擦拭起了手指。 二宝冲着我讨好地叫了一声,亮出锋利的爪子,将其中几只活物的头部剖开,找出了几颗不同颜色的晶体,献宝似地推到了我的脚边——我从那些晶体上感受到了强烈的能量辐射,看来这就是活物们的能量来源了。 我试着将一颗晶体握在掌心吸收,一股能量集束从掌心流进我的身体之中,确实补充了我流失的体力——虽然这仍旧无法抑制我心底叫嚣的饥饿感,不过也聊胜于无了。 将剩下的都留给二宝,我继续朝那个认定的方向走去——隐约之间,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指示着我去那里。 我想,我会在那里找到困扰我的问题的答案,以及我渴望的食物……甚至是,比食物更重要的东西。 行进了将近五公里,在我手中完结的活物不下百只,而且还在以每一波都翻倍的数量大面积逼近我所在的区域——不可否认的是,再怎么享受杀戮,对于这种毫无技术性的单方面屠杀,我渐渐感觉到了厌烦。 这个时候,我先前发出的召唤终于起到了效果,在我身后有了同样能量波动的回复,即便那数量与这群低等活物相比仍是少得可怜,但我至少能够清静一会儿了——将开道的任务交给那些赶上来的家伙,我再次发出了召唤频率,因为我意识到想要获得合适的食物,命令这些家伙加入队伍当中会让我省力很多。 而且,由于它们夸张而奇特的外表,那些猎物的恐惧之感往往会比在面对我时要强烈得多——这让我稍稍感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新奇:仅凭着外表来判断的活物,真是愚蠢得教我忍不住发笑。 不久后,有了这些后备军的协助,我终于见到了一座容纳着数以万计别种活物的城池——包裹在铜墙铁壁之下让这座城池看起来像是披着铠甲的恐龙,难以攻克。 我看到门口堆叠着一些庞大的钢铁武器,让我想起在空间里也看到了差不多的大家伙——不知道两相对抗,会发生些什么呢? 想到这儿,我立刻就准备验证自己的想法。 挑选了几个看起来比较灵活的家伙,我从空间里调出那些重型器械,随意指点了一番它们简单的操作——看到那些武器,我脑海里便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它们的使用方法,仿佛曾经有人手把手教过我一般。 我带着二宝退开了一些距离,满意地看着那几架重武器像是喷火地怪兽一样咆哮着,轰鸣和爆炸声在那座城池的前方和墙面响起,刺目的火光乍现,那些威风凛凛的护城武器沉默着燃烧起来,仿佛垂垂老去,无声地悲戚着……城中喧嚣起来,大量的活物跑了出来,举着武器对着这个方向,剩下未被毁坏的武器也在调试着对准。 ——真巧,那些小型的武器我也屯了不少呢。 冷冷地看着我召唤来的家伙个个都托着一把武器摇摇晃晃地列着阵队向城池进发,我几乎能想象到对面的那些活物大惊失色的表情。 面对一群无知无觉而悍不畏死的军队,要怎么胜利呢? 所以,哭泣吧,绝望吧……无知的低等生物们,恐惧是我赐予你们唯一的权利。 眼看着城门在攻势下隐隐有着不支之势,而经我召唤的后备军团还在前赴后继地聚集,我略感乏味地拍了拍二宝的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等一会儿再进食——进了城以后,有的是新鲜的猎物。 远远地眺望着城头,我打量着势在必得的囊中之物,考虑着是否要将这些城墙换一个顺眼的颜色,突然,我见到了一个被挟制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头。 ——那是一个女人。 我听见自己脑海里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地说道。 ——那是我的女人! 那个声音随即变得激动了起来,透着不容置疑地坚决,仿佛那不仅是一句宣告,更是一句誓言。 我看见那个女人焦急地张望着,不停地喊着一个名字。 我仿佛知道那个音节。 然后,我做了一个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举动——我用声波频率控制着所有冲刺的家伙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城门开了。 我紧紧地盯着那个被挟持着的女人,快步朝着她走去。 我想我不应该就这么贸然地走出去,将自己暴露在攻击范围下。 但是,我能够控制其他的活物,却独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我的心告诉我——想要靠近那个女人,触碰那个女人,拥抱那个女人。 ……想得几乎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让咩咩君只疯一章就吃到药,我真是个亲妈~~ 其实我本来打算让她爱死爱慕小安子然后再酱酱酿酿地……但是,想想还是算了╮(╯_╰)╭ 谁让我是个小清新…… 话说作者君最近真是倒霉透了,周三一整天都是针织课,你们造什么叫针织课嘛!就是织!毛!线!啊我摔! 一群人拿着两根棒棒绕着线戳啊戳织啊织的,简直要瞎了……而且作者君毫无针织天赋,几乎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那个针织老师以前教过我们一学期,我翘课她都没感觉到,但是就在上一节课,她居然一口叫破了我的名字!我室友惊奇地感叹:她认识你了唉! 因为我一节课问了她二十遍起针的手法,但是……还、是、没、学、会! 想想也是醉了→_→ 所以,所以! 我不更新大概是因为我在跟毛线圈展开殊死搏斗……tat (对了,番外我打算码一章二宝的视角的,你们怎么看?应该会蛮搞笑的,如果不想看,我就丢群里了……) 第114章 谢·那就这样吧(上) “啧啧啧……我可怜的小安子,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果然是一天都离不开乔大人的呵护嘛?”墨墨这个妮子,背着手,迈着方步,装腔作势地踱了进来,绕着办公桌打转,将我从头到脚好一通打量,然后满脸遗憾地摇头道。 我气得恨不能将她立刻暴揍一顿,哼哧哼哧憋了半天,却只能从桌子上跳进她的怀里,抱着她喜极而泣:“混蛋,干嘛不早点来!” “哟~感情本姑娘还不受待见了?那成,放荡哥,咱们走~甭理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她拖长了调子怪叫一声,却只是笑着将我搂得更紧一些,拍了拍我因为不住抽噎而耸动的背部,在我耳边低声道,“想离开这里么?” 我瞪大了双眼,忙不迭点头。 她打了一个响指,冲吴放歌使了个眼色,拉着我就往外走。 “小墨……”吴放歌无奈地在身后叫了他一声,却被她回过头狠狠剜了一眼,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哼,姑奶奶还没原谅你呢!现在就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小安子快点见到她家那口子,否则咱俩就得掰,听见没有!”墨墨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颇有些太皇太后的架势。 即使我心里再怎么焦虑,也忍不住感到好笑——也只有吴放歌才吃得消这小祖宗的脾气吧?这么看来,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只希望她们俩能好好的,不要像我和萧平添那么多磨难。 “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马上给二位开道,您请退后些,成不?”吴放歌好声好气地哄着墨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在我们之前的门上刷了一记。 门开了,他示意我们跟上,自己走在了前面,警惕地看着周围。 ——他怎么会有通行证? 还有,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我禁不住小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墨墨翻了个白眼,朝着吴放歌努了努嘴,没好气地说道:“这你得问他!对不对,吴、院、士?”后一句却是反问吴放歌的。 只不过……吴院士? 就听吴放歌苦笑了一声,僵直着背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真实的身份是,b市国家研究所中级院士,也就是你的妈妈安晴安教授的副手之一。” 我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难以置信刚才听到的信息:“你是说……你也是我妈妈派来的,呃,特务?跟那个该死的卫初一样?” 我咬了咬嘴唇,准备他一点头就扑上去给他一脚,绝对的。 他耸了耸肩,按着墙上电子锁的密码,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墨墨身上:“嗯……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也没有害过你不是么?”他低声说道,“我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你安全到达b市,至于其他的事,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以内,我也……不愿意去执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又会派其他人来的原因——就比如宋奕纾,又或是,凌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么说,你早知道他们的身份?”我气不过他的隐瞒,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刻与他真的翻脸——我可还指望着他能带我出去找萧呢。 “我只是猜到了……因为他们与萧姐的气息很像。”吴放歌叹了一口气,一把拉开门,将我跟墨墨拉了进去,低声催促道,“好了,有什么事儿等下再说,现在,先让我们想办法逃出这里,好么?我的权限虽然不低,但是我不确定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教授有没有修改过指令,万一我的通行证过期了,触动了警报,我们就都走不出去了!” “……好吧,暂时放过你了。”我回望着他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地住了口,静静地跟在他后面,小心地走着。 走过了一层又一层关卡,却没遇到什么警卫,就连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见到的忙碌不已的研究员也全都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整个研究所的人都蒸发了一样——这太奇怪了,叫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墨墨也察觉到了不对,一掌拍在吴放歌的背上,压低了声音质问道:“喂,这里怎么连只耗子都不见了?咱俩进来的时候不是还挺多人的嘛?那会儿子你还摆着吴老大的谱儿呢,谁见了你都要打声招呼……” 吴放歌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监视器:“奇了怪了,监视器的灯好像没亮啊?”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脸色一变,拉着我们加快了脚步,“别管那么多了,先离开这儿再说!我已经在侧门那里留了一辆车,出了这条走道就能到侧门……” 他的话在门打开后戛然而止——门背后,卫初正领着一群活尸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们,戏谑的眼神像是在看几只不听话的小白鼠:“哎呀哎呀,看看这是谁?年轻有为的吴院士凯旋归来,怎么没有来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出去迎接呀!你说对不对?” “卫初,你想怎么样?”吴放歌将我们挡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卫初的动作,冷声问道。 “哇喔,别激动,我只是想邀请谢小姐去看一场好戏罢了。”他扬了扬手中的信号器,笑得不怀好意,“早知道实验品一百二十七号这么有潜力,我早就该提议让她使用丧尸脑晶了——现在,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丧尸女王了,如果能提取她体内的细胞作分析,那么离成功又进了一大步!在这一点上,谢小姐也是功不可没啊!”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冲动地上前拽住了他的领子,恨声问道,眼眶却酸涩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不会的,他一定是在骗我,萧怎么会变成丧尸!不会的,不会的……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呐~”他轻轻巧巧地将我的手拂开,好整以暇地抚了抚自己的衣领,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问题应该要问你啊谢小姐,请问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彻底变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杀戮机器?到目前为止,我们派出去的人基本无一生还,而伤亡数量还在不断递增,更为可怕的是,从附近不断有尸潮朝着b市集结,好像是服从什么人的召唤一样……” 他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凉下一分,与萧决绝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一幕幕重演,无数影像和声音铺天盖地地侵入,仿佛要将我的大脑撑爆……那都是,我的错。 “哎呀呀,据说丧尸大军已经攻到城外了,不知道谢小姐有没有兴趣亲自去看一看呢?说不定还能见识到丧尸女王的风采哟~”卫初闷哼了一声,左手臂忽然铠化,挡住了墨墨的飞踢,他身后的几名活尸立刻冲上去将墨墨团团围住,另几个则与吴放歌僵持不下。 我只觉得心乱如麻,难以做下决断——是摆脱他先冲出包围,抑或是听他的建议去见见那个丧尸女王到底是不是我的萧——最终,还是我的担忧占了上风。 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响起,而墨墨与吴放歌的劝阻却都被我忽略了:“带我去城头。” “很好,我们走吧。至于你们二位,就不要跟来了。”他朝着吴放歌挥了挥手,得意地笑道,“对了,还要谢谢你啊吴院士,要不是你这么配合,我也没办法向安教授解释她的宝贝女儿的下落呢……这个黑锅,就交给你啦!” 歉疚地看了一眼怒气腾腾的墨墨和脸色灰白的吴放歌,我已经无心再去管别的,眼里只有卫初递给我的信号接收器,那上面显示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明显是仓促之下的抓拍,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个被团团包围住的浑身浴血的女人——她的眼睛,像是红宝石一样美丽,却又透着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能够教她动容的存在。 那双眼睛,不属于人类,更不属于我爱着的萧。 随着卫初登上城头,放眼望去,竟是满目疮痍,宛如人间炼狱——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找不到那个颀长纤弱的身影。 “萧!萧……”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却被炮火和痛呼所掩盖;我想要自己去寻找,却被卫初死死挟制着,挣脱不得。 “放开我!我要去找她!”我使劲地想要掰开那双铁钳一样的手,却只是徒劳,他冷笑一声,悠悠地说道,“别急着下去送死嘛~放心,我会让你见到她的,很快。” 这时,他身上的信号器响了起来,随即他笑了笑,拽着我就往城门下走,冒着浓烟和火光,不管不顾地往外走。 我正要怒斥他几句,视线却陡然撞进了一双酝酿着赤色流光的眸子里——那眼神是如此冰冷,仿佛毫无瓜葛的陌生人;那眼神却又如此炽热,蕴含的情感充沛得像要将我溺毙其中,矛盾而又无限勾缠,轻易地俘虏了我的心——我知道,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无法制止自己的目光不落在她的身上;正如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的眼中永远都映满了我的倒影。 ——我想,这便足够了。 “想不到谢小姐的魅力如此之大,教我们的实验品一百二十七号这样刻骨铭心,就算变成了丧尸还是对你念念不忘,真是让人佩服啊!”令人厌恶的男声打断了我与萧的对视,而话中的意味更是让人怒从心起——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却只是踢在了他铠化的小腿上,反而让自己的趾骨断裂一般的疼。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将我扯得离他更近一些,把他大半身体遮挡住,这才面对着萧温声开口道:“还记得她么?” 我虽然恼怒他的控制,却也紧张萧的回答。 她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动人,却多了几分冷漠:“她是……我的。” 我猛地抬头去看她,却只见到那双淬血一样的眸子阴冷地盯着卫初,煞气肆意流窜,仿若来自幽冥的使者,教人遍体生寒。 卫初死死地扼住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他紧绷到僵硬的肌肉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的确,萧给人的压迫感太重了,若不是被他挟持着,我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是……我的。”她再次强调了一遍,仍是冷淡的口吻,却慢慢地朝前跨了一步,就是这一点距离的逼近,竟是让我觉得比拦在脖子上的桎梏更加令人窒息。 卫初嘶哑着嗓子,忽然用尽全力吼了一声:“……动手!” 我心头一跳,马上意识到了不妙,还没等我示警,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几乎连接成了弹幕,锁定了萧的全方位——她的脸色一冷,朝着卫初抬起手,下一秒却轰然倒下,背上赫然是一排麻醉弹孔。 “萧!”我的惊呼止于后颈的剧痛——眼前一黑,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绳索绑住双手吊了起来,脚尖勉强够得到地面,手腕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束缚而青肿发淤,在我轻微挣扎的时候更是泛起了火辣辣的痛——这股痛意却不足以我回过头时升起的万一。 在我左前侧,萧正躺在一张布满仪器的床上,双手双脚被寸余厚的金属铁环铐住,脸色苍白如雪,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教我去哪里找一个能够吻醒她的玛琳菲森呢?我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嗨,谢小姐你醒了?看这边,看这边~”卫初的声音再次响起,隔着麦克风而显得有些失真。 我侧过头去,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看向正面对着各种试剂和仪器兴奋得满脸红光的男人,想象着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该有多好。 “真巧,再过不久也到了药效退去的时候,相信实验品一百二十七号见到你会很高兴的。”卫初调试着手中的机器,语气狂热得像是个宗教信徒。 “你想做什么?”我再次动了动手腕,却只是让伤口更加疼痛罢了。 “可爱的谢小姐,我想请你为我们的研究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基于你是新人类计划的基因源,”他比划着一个手势,仿佛将要完成什么举世瞩目的伟业,“也就是说,实验品一百二十七号需要通过进食来完成最后一点活尸基因的进化,而她的食物,就是你。” 他摊了摊手,似是无奈地笑道:“为了全人类,也为了实验品一百二十七号,谢小姐,希望你乖乖配合……哦,当然,有一点你放心,我已经给你注射过麻醉剂了,相信我,不会很痛的。” ——我知道他说的不错,因为我手腕上的疼痛已经渐渐消退了,同样也包括我浑身的力气。 视线再次模糊,理智似乎也在抽离,我只看到那双美丽的眸子已然睁开,血色的光芒牢牢地摄住了我的心神,仿佛掌控了我的一切。 “喀嗒、喀嗒。”她轻松地扳断了禁锢的金属环,慢条斯理地朝着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我的心上。 眼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心里一阵哀痛,却忍不住轻轻笑了——化作她的养料,她的血肉,她身体的一部分,是否就能永远与她在一起了呢? 听起来,似乎也不错……那么,就这样吧。 只要是她,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咩咩君要吃了圣·安然,这个吃是真的吃哦! 好吧,下章就是大结局了╮(╯_╰)╭ 其实我觉得咩咩君把她吃掉这个结局也是不错的,很有创意,你们说对吧? 不过我猜我要是这么写拍砖的一定比《盈盈》还要多吧→_→ 我还是不要作死了tat 第115章 谢·那就这样吧(下) 一步,再一步……她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绯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专注得让我忍不住脸红心跳——是的,即使是在这种时刻,我的心还是难以控制地为了她而起伏,为了她而波动,为了她波澜不惊,也为了她天翻地覆。 脸上泛起了一丝凉意,是她的指尖轻轻触在了我的脸庞。 我屏住了呼吸,却无法教我擂鼓一样的心跳稍稍平歇半分——她从我的眉骨一直滑到了唇角,压在我嘴唇的力道一点点地加重,因为麻醉而迟钝的痛觉并未反馈,我却从她陡然间加深的眸色中看出了异样——下一瞬,她倏然欺上了我的唇,毫无怜惜地肆虐撕咬,透着一股侵略的野性。 我很快感觉到了口中的血腥,而那吻也越加凶狠起来,像是要将我拆骨入腹一般。 伤口并未带来多大的疼痛,眼中却一阵酸涩——从她的吻中,我感受不到曾经的温情脉脉,也感受不到一点熟悉的迹象,仿佛我们之间真的已经成为了陌生人——她再也不是我的萧,而我也不是那个将戒指套上她手指的人。 一切都不复存在,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而现在便是我为之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她终于停下□□我的嘴唇,侵略的吻却从唇角辗转研磨到了脖子,我不得不配合着仰起头,被动接受她的啃噬。颈动脉感觉到了尖锐的压迫,我猜是她的牙齿咬破了我的表层肌肤,全部的感官都涌到了那里,我仿佛能够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她的吞咽声。 我试着调动为数不多的力量,自掌心发出一团火焰,将束缚我的绳索烧断,腾出手来轻轻环住她的腰背——她的肌肉陡地僵硬了起来,从我颈间抬起头,不声不响地打量着我,眼神晦涩难辨,似乎是在衡量该不该将我当做敌人对待。 我强压下心中的悲切,指间又凝结出一些水珠,沾湿了她的脸颊,轻柔地替她擦拭着——她的脸上不经意沾了些许灰尘,若是以前,按照她那么爱干净的性子,想来是片刻都不能容忍的。 在我专心地替她擦拭干净脸颊以后,我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凝视我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将她的青葱如玉的指尖握在手中,我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她的指腹依旧细嫩如初,不见一点薄茧,我却还是不住地为她心疼——这曾是一双执刀拙笔的手,如今却沾满了鲜血。 她动了动指尖,却并没有收回手,而是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咬着嘴唇轻笑了一声,淡淡地开了口:“为什么,我看到你的时候,这里会……很温暖,但是又,很酸,很涨,像是疼……好奇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疼么?”我伸手抚上她的心口,不带一丝绮念,静静感受着掌下缓慢而有力的跃动,“大概,我是真的伤到你了。” “你伤过我?”她的眼神一冷,扶着我下巴的手滑到了脖颈,指间用力——在这一瞬间,我似乎离死神无以伦比得接近——她是真的毫不留情,“那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我艰难地动了动脖子,垂下了眼睛不愿与她冰冷如斯的眼神相对,苦笑道:“没错,你是该杀了我。” 颈间的手掌静静地横亘着,没有动作,我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忐忑地闭上了眼睛——忽的唇上一凉,错愕地睁开眼,却是她轻轻地吻了我的唇,美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眼神却是清亮得惊人:“可是,我喜欢这样对你,不想杀了你。” 在我震惊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又接连吻在了我的额头、耳廓、脖颈,手则顺着我的脖子一路滑向了各路敏感之处,轻轻重重地撩拨起来:“还有这样,和这样……” “萧!”我一下按住她还要继续作怪的手,控制不住红了脸——若不是她的眼神的确陌生,我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装成这样而作弄于我。 同时我却又一阵心悸——哪怕是变成了丧尸以后,她还是不愿伤我。 我正感慨着,却听一声冷笑如春雷乍响,生生打断了这片刻的温情:“看起来二位聊得很开心嘛?难道是旧情难忘,死灰复燃了?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卫初,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观察了一圈我们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一个突破点。 就听他怪笑一声,说道:“欺人太甚?哈,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欺人太甚!” 他话音未落,从角落里弹出一把枪械,对着我们的方向射出了一梭子弹。 萧猛地将我扑倒在了身下——耳边是清晰的金属入肉的声音,每一声都好像给我带来真切的疼痛,教我无比痛恨自己的无力。 子弹稍歇,萧从我身上退开,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角,朝着卫初冷冷地挑唇:“你太吵了——死吧。” 伸手对着他,倏然收紧了手指——就见卫初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咙,面色苍白,口中“赫赫”怪叫,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萧的能力,比我所以为的要更强大,也更危险……在她忘记过去的情况下,却不知是福是祸。 这时,濒临窒息的卫初浑身一颤,像是被人猛敲了一闷棍,眼睛上翻,“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而他背后则是一个身穿研究服,举着一根棍子的男人。 在他将卫初打晕以后,也不知道他按了什么按钮,将我们关着的玻璃房间打开了一扇门,而他则连声催促道:“快离开这……丧尸大举入侵,城里马上要启动应急预案。” “你是谁?”我紧紧地拉着萧的手,一面走一面问,“应急预案又是什么?” 他并不看我,只是默默地扶起卫初,将他抱在怀里,低声说道:“我是萧翊朗……总之,你们走吧。” ——原来他就是萧的兄长。 我对他救了我和萧而升起的感激顿时消失殆尽。 眼看萧还要走过去杀了卫初,我连忙拽着她的手,拖着她往外走。 “放开,我要……杀了他。”她不悦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没有挣开我,只是面如冰霜,寒彻冻人。 “萧,不要再杀人了好么?跟我一起离开这里,给我机会弥补我的过错,让我爱你……好么?”我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眼,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她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最终勉强地别过脸,率先走在了前面,低声道:“走吧。” 回头看了一眼抱着卫初神色淡然的萧翊朗,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愧疚,我恍然间觉得,或许他并不如萧以为的那么忽视自己的妹妹吧。 只是,当他表现出这一切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萧不记得他,当然也不记得那些辛酸的过去。 这样也好。 就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会再让她伤心了,我发誓。 在萧的暴力破坏下,我们很快就从迷宫似的建筑里杀出一条路来,而在这栋严密封锁的建筑之外见到的景象远远比我预想的更加严重。 到处都是尖叫着奔逃的人类,丧尸混杂在人群当中肆无忌惮地享受着猎物,异能者们勉力拼杀着,试图控制情势,却难以让惊慌失措的人群冷静下来;更为可怕的是,失去约束和控制的活尸也加入到了狩猎的队伍之中,向着它们曾经保护的人类伸出了利爪与獠牙…… 见到我和萧出现在建筑之外,手持武器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朝着我们扑了过来,之后是杀红了眼的异能者们,没一会儿,连正在追逐的丧尸与活尸也扔下了原本的猎物向我们逼近——似乎我与萧成为了众矢之的。 就在我寻找着最佳逃离路线的时候,我身边的人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态,颇有些大开杀戒的架势——忽然听得“吱呀”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一辆黑色的悍马撞开了几名离我们最近的异能者,招摇而霸气十足地停在我们身边。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拖长了音调问道:“哟,两位小姐要不要搭个顺风车啊?” “墨墨!”我立即拉开车门拽着萧跳上了后座,对于她的到来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惊喜和高度赞扬。 “得嘞,坐稳了您呐!”还没等我问出疑问,她已经猛地踩下了油门,碾过两只扑上来的丧尸,一路横冲直撞地突出重围,愣是在对方靠近以前,将我们带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碍着惯性,我整个人都差点被甩了出去,却在我的身子刚移动的时候,就被搂进了一个柔和的怀抱——她的手臂纤细却如铁铸一般强硬,带给我满满的安全感,尽管沉默着,那份无言的保护则是透过温凉的肌肤传递到了我的心底。 我顺势倚靠进她的怀里,心情一下子便平复下来,再也没有空暇思考其他。 “哎哎哎,你们俩差不多行了啊,这还有人在呢,别这么腻歪成么?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真是被你们肉麻得开不动车了……”墨墨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对着反光镜毫不客气地揶揄着我,教我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闭嘴,否则杀了你。”萧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冰凉的手指在我背上轻缓地抚摸着,说出来的话却是杀气腾腾。 墨墨还要再说,却在她的目光下乖乖地住了嘴,只是轻哼一声表示不满,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用力了——我也看出来,萧的威胁并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警告。 没有了记忆也丧失了人类基本情感的萧,对于生物的认知大概只是停留在是不是食物,需不需要杀死的地步吧……我甚至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她又将我当作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只不过,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我也看开了——其他的事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她在我身边”这一点重要。 “安然,这是教授让我交给你的。”车厢里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吴放歌忽然递过来一支钢笔,“她说,让你好好保重自己。” 我将它攥在手心,摩挲着顶端刻着的字迹,心情沉重了起来——虽然难过,但我绝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已经错了一次,所以我不想再错了。 抱歉,妈妈,我无法如你希望的那样生活——鱼离不开水,而我,离不开萧。 也许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依旧不会想起我;她可能会伤害到我,她甚至可能控制不住将我当成食物……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选择的路,我一定会走下去。 只要是她的给与,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我饿了。”将我牢牢抱住的人突然淡淡地开了口。 我一愣,忍不住苦笑:还是来了么? 下一秒却被她挑起了下巴,深深地吻住了。 耳边似乎响起了墨墨的大呼小叫以及嘈杂的鸣笛声,我却再也听不清晰了,满心都只沉浸在这个饱含着柔情蜜意的亲吻之中,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萧的进食方式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终于能够敲下这三个字,抹一把泪先,接下去还有几篇番外,会将很多问题解释清楚的,有疑问的也不要急,看完番外再说嘛(づ ̄3 ̄)づ╭?~ 然后是完结感想—— 这大概是我目前填完的最长的一个坑,虽然依旧龟速,但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完结了~说实话,越到后面,我自己越不满意,好像渐渐地写不下去了……找不到萧的感觉了,大概是负能量已经用尽了吧→_→ 所以,不管大家是不是意犹未尽,还是按照大纲在这里收尾了,再拖下去就只能是虐心虐身,我不乐意,谁让我是亲妈呢╮(╯_╰)╭ 那么,感谢一路陪伴我的菇凉们,感谢各位投霸王票的土豪们,感谢在文下吐槽或者在心里默念的潜水冒泡党们,感谢友情客串在文中领便当的群众演员们,么么哒~ 以后还要一如既往地包养可爱的作者君哟~~ 下面是新坑的链接,等8号我生日那天正式开坑,会是一篇欢脱的西方魔幻,快收藏一个咩~~不过由于审核问题,新文没有显示的话,大家还是收藏我的专栏吧!(觉得自己真不害臊嘤嘤嘤…… 第116章 番外 (一)狗生艰难 本王的名字,叫作二宝,虽然很傻很天真,与本王威武霸气的外表严重不符,但是鉴于这是本王的主人第一次赐予的东西,本王还是很喜欢的。 当然,本王还是更喜欢被叫做大王,那样很酷。 作为本城最有势力的犬类,本王的压力一向很大。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本王的主人是城里最有势力的……呃,主人貌似很讨厌被称为人类,那么姑且就称为种族吧——上一个不长眼的想要调戏主人的家伙,已经被主人打断了手脚扔出城了;而上一个作死的想要对女主人不轨的家伙,坟头上都已经长草了。 有一个动不动就发飙,经常将本王当作球踢的主人,本王的狗生也是有够艰难的,幸好本王还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主人,否则本王真的要考虑去动物保护协会投诉看看了——虽然那种小组织一听到主人的名头铁定夹着尾巴逃走,连半个字都不敢多嘴就是了。 没错,本王的主人就是这么犀利。 唉,可是本王就是崇拜主人,誰让她是本王见过的武力值最强大的生物,没有之一。 回顾一下本王的狗生,那也是精彩纷呈得能够写一部长篇小说了,而本王传奇狗生的开始,还要从那一年被女主人当成地毯踩到说起。 想当年,本王还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的时候,本王的老妈就把本王和一窝兄弟姐妹留在窝里,自己跑去引开一只丧尸,后来就再也没回来了。 本王饿的肚子直抽筋,于是离开了狗窝,晃晃悠悠地爬出去觅食,也不管什么新鲜不新鲜,见什么吃什么——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头晕脑胀直犯恶心,本王只好找了一处温暖的地方打算睡个好觉,等那股恶心劲儿过去,就在这时,本王被人踩了一脚。 被喂了一颗透明的石头,本王再一睁开眼,头也不晕了,肚子也不疼了,周围却见不到一个活物,吓得本王缩在角落里直打哆嗦。 不过时间久了本王也就淡定了,渴了就去水潭边喝点泉水,甜甜的还挺好喝;饿了就只能到处扒拉吃的,不过这里倒是总能找到些乱七八糟的食物,比如什么生牛肉啦,人类喜欢吃的面包啊,泡面啦,反正本王不挑嘴,每种都来一点,对付着也就过去了。 闲下来的时间,本王就趴在地上睡觉,除了无聊点,这生活也不错的嘛——那时候还是一只单纯小奶狗的本王一直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 就在这种无聊之中,本王无意间发现可以招出一种亮闪闪的东西,虽然本王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它能够一下子将生牛肉烤得喷香熟透,也能将空间里的木头烧焦,感觉挺厉害的,倒也让本王有了打发时间的乐子。 终于有一天,将本王遗忘在空间里的主人想起来了,不但将本王放出去,亲切地抚摸着本王的背脊,还给本王取了一个名字,本王可高兴了——如果主人能够对本王再热情一点就更好了,总是用冰冷的外表掩盖内心的柔软,用暴力表现情感,这么口是心非的主人真是让本王无奈啊。 等到本王展现出自己强大的攻击力以后,主人就彻底拜倒在本王的魅力之下,将本王当作了心腹看待,每到危急关头总是要让本王来助她一臂之力,这让本王感觉到了被信赖的沉重——本王是绝对不会辜负主人的殷切厚望的! 就像女主人的好闺蜜墨墨大人养的那只名叫吴放歌的宠物一样,指哪儿打哪儿,言听计从,为主人分忧,做主人的贴心小棉袄。 只是,自从本王的体型超出了国际标准之后,要成为一件小棉袄的宏远似乎也变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主人不喜欢骑着本王。 主人总是瘫着一张脸。 主人不停地在砍着怪。 ——本王知道,因为女主人不见了。 主人很难过,比本王失去老妈还要难过得多,本王感觉得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后来,主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差点把聪明可爱善解人意的本王给捏死——虽然以前她也无数次想这么干,不过本王觉得这一次是来真的。 英明神武的本王用一双充满正能量的电眼解决了这一次危机,忍不住给本王的机智点赞! 模仿女主人的眼神什么的,本王最拿手了! 再后来,与本王一样英明神武甚至比本王多了一分美貌度的主人成功地将女主人救了出来,她们欢快地私奔了,却把本王落在了那里……不得不说她们真的是很过分! 多亏了本王灵敏的嗅觉,居然一路从那里找到了主人们落脚的地方,想想本王也是蛮拼的。 主人变得比以前更加喜怒无常了,有好几次差点都把女主人杀掉了,不过女主人一直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从来都没有怨言,就连本王看得都感觉不忍呢……当然这种情况也没有持续太久,主人慢慢地也就正常起来了,虽然对待本王还是那么凌厉果断,该踹就踹从不脚软,但是对待女主人的时候明显就温柔体贴了几百倍啊几百倍,从家暴狂进化到妻奴只花了小半年。 本王好嫉妒女主人啊! 本王也想跟主人睡一个房间! 本王也想要被主人抱在怀里! 本王也想要亲亲……嗯,这个还是算了吧。 自从有一次本王无意间撞破了主人将女主人粗暴地压在墙上酱酱酿酿,差点被主人做成一锅红烧狗肉以后本王就再也不对接近她们抱有非分之想了。 总会有别的喜欢本王的人来抚慰本王受伤的心灵的……嘤。 一年以后呢,主人和女主人正式在这座城里安家落户了。 她们一起开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占据了城郊一座僻静的地域,背后就是幽静的山林,到了晚上还能听见野生动物的嘶吼,本王最喜欢去那里狩猎了,只不过每次回来都会被勒令洗澡,否则主人就不许本王进家门——本王讨厌洗澡! 店里的分工很明确,主人负责处理刺身,女主人就负责蘸料的工作,前台和帮厨都是水灵灵地会给本王喂食的漂亮女孩——如果能够减少蹂躏本王的脑袋和毛发的次数那就再好不过了——至于英勇善战的本王当然是担任了护卫的职责。 有本王在门口镇守着,胆小如鼠的人类进来的几率会大大降低——出自主人原话。 这是在夸奖本王么?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算了,身为犬类本王是没有办法理解主人的心思的,谁让她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物种——女性人类呢? 就算是现在,她也比女主人更加让本王猜不透哇! 而且,主人的心思可别猜,猜错就死定了…… 每天会来料理店的除了极少数胆子大的人类以外,还有很多身上带着强烈能量波动的种族,跟主人有一些相似,但是比主人要弱得多。 他们平均每个月都会来一到两次,不管主人有多讨厌他们,把价格抬高得多么离谱,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捧场,顺带着因为这群人本王的伙食待遇也是水涨船高,真是可喜可贺。 要不是他们中的某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无数次尝试着溜到后面去打探情报或者接近女主人,本王觉得他们的死亡率还会再低一些——这些愚蠢的家伙! 日子就在这样美好和谐的氛围之中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之后的某一天,凭着敏锐而精准的视力,本王发现女主人的腰身好像比以前要粗了几公分。 另外值得怀疑的是,主人的面瘫脸比以前更加严重了,本来一天有至少二十三个小时都要粘在女主人身边的,现在彻底变成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无休的盯梢状态,对女主人的禁锢之严格简直到了令狗发指的地步! 不管女主人要做什么事都会在第一时间抢先办到,就连女主人要踮起脚从橱里取碗筷都要紧张个半天好像女主人会因为这个动作扭伤了脚趾摔到地上一样——真是太逊了! 把那个潇洒不羁又美貌帅气的主人还回来啊! 随着这种情况的加剧,女主人的肚子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等到她的肚子好像藏了一只皮球那么大的时候,主人在门口贴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对待敢于靠近女主人半径三米以内的任何生物都流露出了阴森的杀意——包括本王! 女主人的好闺蜜墨墨大人来看她了,身后跟着她的宠物,那个叫吴放歌的家伙,他的手中还抱着一只……唔,迷你版的墨墨大人? 本王明白了,这个大概就是墨墨大人的后代。 这是一个很吵闹的人类,而且力气大的可怕,好几次本王都觉得自己被她拍打过后的脑袋面临着粉碎的危险。 墨墨大人的后代是一只小恶魔——本王这么确定着。 然后本王发现自己错了。 当本王的女主人生下了本王的小主人以后,过上了比主人发疯的日子里更加水深火热的悲惨生活,那个时候本王才意识到——本王的小主人,那个还没有满月的披着一张粉嫩外表的小婴儿,才是真正的恶魔! 本王真是心疼自己……狗生艰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二宝,跟着这样一个主人你也是蛮心塞的→_→ 然后有了一个新的小主人你更是可怜,为你掬一把同情泪╮(╯_╰)╭ 下一篇番外就是小恶魔的自述了,想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吗?想知道小恶魔的能力吗?想……(被揍飞 好啦好啦,下一章再说吧~~ 另,新文的大纲写得我好想死,西幻神马的太麻烦了,人物多到爆,而且名字又长,强迫症患者的作者真想把她们都画下来,封面还没做,另一篇无限的同人居然也自动开坑了,简直被虐哭,累觉不爱tat 第117章 番外 (二)宝贝日记 我,萧纪安,五岁零三个月,双子座,就读于天真幼稚园向日葵中班,性格开朗,人见人爱,是家长眼中的好宝贝,老师心中的乖孩子,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助人为乐的小太阳…… “萧纪安!你又在凌玲玲铅笔盒里放虫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吓唬别的小朋友,你是故意的吗!晚上叫你家长来一趟!”雷老师的嗓门还是这么大,吓到我也就算了,吓坏了其他小朋友就不好了……妈咪说,好孩子要会为别人着想,那我就勉为其难哄哄她吧。 ——对了,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我的爸比和妈咪都是女人。 凌玲玲一直好羡慕我,因为她觉得我的爸比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爸比,我的妈咪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妈咪——凌玲玲是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子,听墨墨干妈说,她的爸爸凌志叔叔暗恋我的妈咪好久了——我告诉她:如果她以后嫁给我,那她也可以拥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爸比和最温柔的妈咪。 后来她回去告诉了她的爸爸,也就是凌志叔叔。 第二天,凌志叔叔带着她到我们家里做客,说是要提亲什么的,然后他们就被爸比赶出去了——其实我觉得凌玲玲挺可爱的,特别是她抽抽搭搭地哭着的时候。 至于我的班主任雷老师,墨墨干妈说:她从我还没出生以前就喜欢爸比了。 可惜,我爸比由始至终都只爱妈咪一个人,别的人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这么酷炫这么痴情果然是我的好爸比! 有一对万人迷父母,我的压力也是很大的——不过我以后的追求者肯定会比她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多,因为我是集合了她们所有优点的结晶嘛! 揉了揉被雷老师的声波震得难受的耳朵,我收起了脸上的笑,想象着爸比打算欺负妈咪却被我撞破后的表情,抱着手臂靠在位子上,抬起头不耐烦地盯着雷老师,用最冷淡的声音说道:“老师,多生气会长皱纹,长了皱纹就会变丑,变丑了以后就没人要了。” 停顿了一会儿,在她的脸气得通红,一副即将要冲上来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拖到走廊上暴揍的样子时,我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没关系,以后你没人要的话可以来我家——我养你。” 昨天晚上看电视剧的时候,里面那个愚蠢的男主角就是这样把那个比他还要愚蠢一百倍的女主角哄到手的——按照雷老师的智商来看,应该也吃这一套吧。 我歪了歪头,继续保持着脸上僵硬的表情,满意地看到雷老师的脸变得比刚才更加红了。 她咬着嘴唇瞪了我好半天,最后怒气冲冲地甩下一句:“你你你、你!反正……叫你家长来见我!”蹬着她至少八厘米的高跟鞋跑出了教室——不过我觉得用“落荒而逃”这个词来形容更好一些。 不要好奇才刚上幼稚园中班的我就能掌握这么深奥的词汇,因为我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的萧纪安。 “安安,你又气到雷老师了唉!”墨墨干妈家的小笨蛋,也就是我的小青梅吴未晞戳了戳我的肩膀,小声地说道。 “不不不,小晞,是你太天真了。”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这个比我大了近半年,个头却比我矮了十公分的青梅圆圆的小脑袋,决定告诉她冰冷而残酷的现实,“不管我有没有将虫子放进凌玲玲的铅笔盒,有没有将男老师骗进女厕所,有没有将校长的假发扔到花坛里……事实上,不管我做了什么,雷老师都会找到借口要求见我的家长。”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坐在我前排的还在抽噎的凌玲玲,在她自以为隐蔽地偷看我的时候,对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明天试试看放蚂蚱吧,我觉得她会喜欢的,嗯。 “什么?为什么呀?难道雷老师是故意针对你吗?”我的小青梅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严肃地做出了决定,“不行,我要告诉去妈妈,不能让雷老师……那个词语是怎么说的?烂、烂……” “滥用职权。”充分了解小晞的符合普通幼中班小孩的文化素养,我很默契地说出了她脑子里那个模糊而深奥的词汇,获得了她再一次崇拜的眼神,“不必了,要知道雷老师的真实目的其实很简单——她想找机会接近我的爸比而已。” “是这样么……唔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小晞鼓着她的包子脸,好奇地问。 “因为每次我学着爸比的面瘫脸说话的时候雷老师就没辙了啊,笨小晞。”捏了捏她的包子脸,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情愉快地收拾起了我的小书包。 将今天收到的糖果零食分一半给小晞,另一半塞进凌玲玲的桌肚里;女孩子送的折纸和小饰品都放进包里,男孩子送的小手枪小汽车都丢进抽屉里——搞定。 就在我用湿巾纸擦着桌子的时候,妈咪和墨墨干妈说话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了——我看到小晞的包子脸立刻变成了一朵灿烂的太阳花,连桌子都顾不得收拾就欢快地冲了出去。 身为市长墨墨干妈平时也挺忙的,难得亲自来接小晞回家,怪不得这家伙这么高兴——相比起来明明就清闲得多但是懒得来接我的爸比就显得好过分! 虽然我也理解她大概是为了避开雷老师……不过还是好过分,才不要轻易原谅她! 除非她晚上不跟我抢妈咪——当然我也知道,爸比是个小气鬼,她总是会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把我扔回自己的房间,妈咪也总是站在她这边……有这样一对父母难怪我会这么聪明美丽乖巧懂事啊! “宝贝,今天有乖乖的吗?”妈咪笑起来最温柔了,可是我觉得妈咪对着爸比笑的时候要更加温柔——果然她最爱的是爸比不是我吗? 好伤心哦……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到以后我长大了,美貌度超过爸比的时候,妈咪肯定就会最爱我了! 现在就先让爸比得意一阵子好了。 “我一直都很乖啊~”抱住,蹭蹭,妈咪好香好软,趁着爸比不在多亲几下——妈咪回亲我了耶,好开心,“啊对了,雷老师要见你哦~” ——雷老师只是说要见家长又没有指定要见爸比,让她失望也不能怪我的嘛~ “你又惹老师生气了吗?”妈咪接过我的小书包,跟墨墨干妈她们打了个招呼,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办公室走,依旧温柔地问——我偷偷看了看她的表情,咦,没有变化? “没有啦,我觉得只是雷老师想要见爸比而已。”喔喔,妈咪的笑变浅了一点点——今天晚上大概能跟妈咪一起睡了~噢耶! “是么……”妈咪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在得到允许后带着我走了进去——雷老师你眼中的失望未免太明显了,还有妈咪,你笑得有点假唉…… “谢女士,很抱歉麻烦您来这么一趟,但是我有一些关于萧纪安同学的情况,必需要向她的家长如实反映……”雷老师当着当事人的面就这样告状真的好吗?也请稍稍顾忌一下我幼小的心灵吧!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是我们家孩子给老师您添麻烦了……”妈咪你真的不考虑顾忌一下你的乖女儿——我的心情吗?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等着这两个开启奇怪模式的女人来来回回进行着无意义的对话,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世间情》就要开始了,再晚回去就赶不上今天的直播了啦…… 就在我鼓起勇气想要打断她们越来越热烈的对话时,办公室的门又被叩响了。 “安然,可以回去了么?”这种冷淡又温和的声音,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肯定是我的爸比——喂,雷老师你的脸还可以再红一点吗?还有,妈咪你不要笑得那么温柔我会吃醋的啦! “萧、萧小姐……”哎呦雷老师你原来也可以这么娇羞啊!真想让爸比看看你平时像个母大虫一样对待我的场面呐! 还有啊,我爸比是有家室的你应该叫她女士! “哦,雷菁啊……你好,”爸比礼貌但是万般疏离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只有一眼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再见。” 随后她就走了进来,一手将妈咪搂进怀里,一手将我提溜起来,潇洒帅气地离开了。 不用回头,我几乎能想象到雷老师复杂的表情——噢,可怜的雷老师……明天再去安慰她吧,我等不及要赶回去看电视了。 唉,等一下,今天爸比和妈咪一起来接我,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直到坐进车子后座,系好安全带,我才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妈咪,这不是回家的路吧?” “唔咳,宝贝乖,今天你去外婆家住一晚好不好?外婆说她想你了哦~”妈咪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我的眼睛,好像有点心虚。 “你们不跟我一起住吗?”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 妈咪扭过头看向窗外,同时戳了戳正在开车的爸比。 “今天是我跟你妈咪的结婚纪念日,我们要去约会,你自便。”爸比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我想我看懂了她的警告。 可恶!本来今天我有机会跟妈咪一起睡的!爸比什么的,最讨厌了! 就在我考虑着是无声地流泪比较容易让妈咪心软还是嚎啕大哭比较能够让她妥协的时候,爸比轻飘飘地说道:“如果你表现良好,可以让凌玲玲来我们家作客。” “……明天要早点来接我。”思考了一秒钟,我决定不打扰这对一心只想着过二人世界的妻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还是墨墨干妈教我的。 虽然父母恩爱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有时候,拥有一对太过恩爱的父母,对我而言也是很困扰的好嘛! ——对了,凌玲玲会喜欢蜘蛛吗? 外婆的实验室里好像有看到过,不如借两只带去玩吧! 她这么疼我一定不会介意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生日贺文,献给又老了一岁的自己——好心酸tat 码这章的时候背景音乐正好放到《体无完肤》,就是《世间情》里的那首歌,一顺手就乱入了→_→ 然后下一首歌就是陈小春的《我爱的人》,站在雷老师的位置上真是超级应景啊!雷老师在八十几章的时候出场的,替雷老师抹一把辛酸泪╮(╯_╰)╭ 最后,今天新坑出现没多久就被锁了超级不爽啊摔! 118 番外(三)只要有你 ?二十五岁以前,我救过很多人。 二十五岁以后,我开始陷入不断杀戮的怪圈之中,无法自拔。 人类、丧尸、活尸……看不顺眼的,杀;威胁到我的;杀,靠近安然的,杀!杀杀杀! 杀了多少呢?已经数不清了。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但是除了这个大概也没有别的理由解释我所受到的惩罚了。 我以为,变成嗜血的怪物是最大的惩罚,然后我感受到了凌驾于身体之上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当安然拒绝我,将我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的时候。 可是直到我在混乱迷茫中醒来,身边躺着布满被肆虐的痕迹的她,而种种迹象都显示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自己时,我才恍然明白,那种吞噬所有的自责与悔恨远比被抛弃的痛苦悲伤更加令人生不如死。 我再一次深刻而悲哀地认识到——我是个失控的怪物;我会毁了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我开始恢复了零星的记忆,伴随着一次次将我最爱的人推到深渊边缘的折磨——在我狂乱过后那段少得可怜的清醒时分,那些流逝的、模糊的记忆纷至沓来,填塞着我的脑海,粗暴地将我从自欺欺人的壁垒中扯出来,毫不留情地把血淋淋的事实摊开在我眼前,让我无处可逃。 我不知道自己还保持着多少人性,而这为数不多的人性又能保持多久……我真怕清醒过来时,又见到身边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安然;可我更怕那一天我见到的是一个渺无生气的她。 只是,我终究与当初那个纯粹的萧明漾不同了——那个她,会克制住自己的痛苦,远远地离开安然,给彼此留下最美丽的回忆,从此海阔天空,只要她安好,便是晴天。 但现在的萧明漾,仅仅是一只混合了自私、霸道和偏执的怪物,即使有过心痛、有过悔恨,也会在日复一日近乎催眠的自我暗示中被相守的假象所迷惑,宁可在彼此的禁锢中永堕地狱,沉沦直至毁灭——就算是毁灭,也要与她发丝交缠,血肉相融;也要将她牢牢地束缚在身边。 安然苍白的微笑和温柔的凝视是我在无尽的黑暗中仅存的一点辉芒,也是将我最后一丝退让的理智彻底粉碎的催化剂——不管那个失去理智的我怎么对待她,包容和原谅是她全部的回应,从来不曾改变。 尽管生理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沁出泪水,但是她的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弧度,好像从未遭受过半点残忍的对待……也许这就是我无论如何都对她无法放手的原因吧。 伤害、禁锢、折磨以后,依然舍不得离开,因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如她一样接受我的全部,接受完美的萧明漾的另一面——只有她。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哪怕我曾接受的教育告诉我那不过是多巴胺在发生作用——不可否认的是,半年以后,我的记忆逐渐恢复完全。 而让我高兴的事,却只是即便在我失去理智发作过后,安然的身上也再也找不到严重的伤痕了——某些特殊场合下,仅仅是为了起到助兴的作用而短期内就会消退的无伤大雅的痕迹不在此范围内,咳。 又过了半年,我已经能够基本控制自己,轻易不会失控了。 一切都在朝着我此前从不敢奢望的好的方面发展。 人类与丧尸的战争一直都在继续,而又多了活尸一方的加入,战端更加混乱了——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还是有着强大武器和智慧头脑的人类占得了上风,将丧尸大军的主力消灭而残余的力量则赶到了城市以外的荒野;活尸则被圈进一个驻守着异能者和军队的城市严格控制了起来——在我看来,不如说是在卑鄙狡诈的领域上,不管其他生物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赶超天赋异禀的人类罢了。 他们甚至研发了一整套利用丧尸作为劳动力提供能源的转化设备,比起直接使用脑晶要更加节约成本,也能够维持更长时间的能耗并且提高利用率——就算不投喂任何食物,一只丧尸也可以凭着自身的能量存活半年左右,在它们能量用尽以后还可以取出脑晶榨取最后的余量,这个发现对于人类而言不啻于开发出了一种全新的天然环保的能源。 当然防止因为种种原因自行进化的丧尸发生暴动也是这些不择手段的能源开发商需要考虑的问题之一。 人类不再惧怕能够为他们提供能源的丧尸了——当丧尸们都被拦在了铜墙铁壁的城墙以外,或者是铁丝电网的观赏区以内。 萧翊朗带着卫初去了人类与丧尸交战最频繁的地方做志愿者,每天都面临着被感染的危险——基于他毕竟是我血缘上的亲兄长,在最后一刻也算是提供了帮助,我放过了他和他的混蛋情人,留着他们在前线自生自灭。 军区的头一把交椅换了人坐,就是老头子原先的副官晏中正——那个整天笑眯眯但是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 老头子气得够呛,得了中风,全身瘫痪在床上,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 安然拉着我去看了他一眼,回来后就跟我说想要个孩子。 我讨厌有个拖油瓶分去她的注意,坚决反对——冷战了一个小时零一分钟又十五秒以后,我妥协了。 萧翊朗是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安然说这样孩子就会长得像我。 其实像我有什么好,如果小拖油瓶长得像安然,我想我会少讨厌她一点的。 手术的执行者是安然的妈妈——因为这个小拖油瓶,她的妈妈有了软化的迹象,安然很高兴。 我决定不讨厌她了。 乔子墨和吴放歌参加了朝廷组织的异能者特别行动队,负责清剿高阶丧尸和其他有威胁性的存在。 积攒了大量功勋,凯旋的两人被授予了奖励,乔子墨成了r市的市长——也就是我和安然定居的这座看管着大部分活尸的城市。 我们开了一家日料店。 安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酱料里注入一点血液,配合着研究所提供的药剂,抑制着那些活尸们的躁动——效果很不错。 预计用不了几年,这些活尸就可以被治愈了……这样当然最好,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因为心疼安然总是要割破手腕放血而将这些活尸全部杀光。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然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就连晚上睡觉都需要我帮她翻身,而我们的固定睡眠姿势也从相拥而眠变成了我从背后搂着她睡;有的时候我几乎能感觉到她肚子里那小肉球不安分的动静。 那是一种奇怪的情绪,它悄悄地滋生着,在我浑然未觉的时候,占据了我的心头,慢慢安抚着我因为安然露出了不属于我的温柔微笑而产生的暴躁和酸涩——她说:“萧,这是我们的孩子……她动了,你摸摸她。” 我轻轻地将手掌贴在安然的腹部,隔着一层轻薄的衣料感受着掌下有力的跳动——这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小拖油瓶,我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缓缓翘起。 直到安然轻柔地吻了吻我的脸颊,从她清澈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看到了一个平和的自己。 “我们的……孩子。”小心地搂着安然,我倾身回吻,只觉得胸口回荡的都是温暖的情绪。 一个月后,乔子墨带着家属来r市上任了。 吴放歌彻底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夫,平时在家里做做家务,搞搞研究,日子还蛮悠闲的。 他们的女儿已经满月了,小小的,软软的,在襁褓里吐着泡泡,安然总是喜欢抱她,也不管自己多吃力。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家小拖油瓶肯定比她更可爱。 忽略乔子墨得意的表情,我决定抽空去买点胎教读物,晚上给小拖油瓶念——呢? 四个月以后,小拖油瓶出生了。 我给她取名叫“萧纪安”。 萧纪安出生后的第十二个小时,我后悔了。 如果不是只要超过三分钟见不到这小拖油瓶,安然就会闹情绪,我早就把她扔到垃圾箱里由她自生自灭了。 小拖油瓶长得很有萧家人的特色,不过那性格半点没有继承到我和安然——有时候我觉得她恶劣得有点儿像卫初那混蛋,这让我好几次都忍不住冲到前线将那对夫夫剁碎了喂丧尸。 自从小拖油瓶长了乳牙以后,我的身上任何部位都可能留下她的牙印——怕崩坏了她的牙齿,安然从不许我绷紧肌肉。 自从小拖油瓶会说话以后,我总是会莫名其妙被安然赶到书房一个人睡——添油加醋地在她的妈咪面前诬陷我试图以暴力胁迫她,尽管有一半时间这的确是事实。 在我跟小拖油瓶从不间断的斗智斗勇中,终于迎来了她去幼稚园的日子。 哪怕她的班主任是对我有想法的雷菁而她前座的小姑娘是凌志那厮的女儿,我还是为着能够摆脱小拖油瓶而独享安然近八个小时感到由衷的愉悦——虽然她时不时的担忧和碎碎念很煞风景。 算了,只要知道安然心里最爱的人是我就足够了,跟个小家伙有什么好计较的。 今天是我跟安然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准备带她去山顶看日出,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然后……咳咳。 所以,小拖油瓶什么的,就打包给她的外婆去操心好了。 偶尔我会这样想——如果说我的过去所遭受的痛苦都是为了换取现在这种平静而幸福的生活,那么我将不会再因为那些痛苦而感到痛苦——我明白那是值得的。 只要安然在我身边,一切都好……唔,勉强也算上那只小拖油瓶吧。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完- 好啦,本文到此结束啦~~撒花~~ 其实萧发疯忘记安然然后折磨她的那段黑历史是我可以省略的,真要码出来的话完全就可以自称一坑了,绝对虐心虐身,伤心伤肺……暂时不想写那么虐的╮(╯_╰)╭ 好了,接下来要把精力放在西幻上了,我要写欢脱的调整心情~\(≧▽≦)/~啦啦啦 酷爱去收藏人家哦么么哒!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