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一见面,冷面军官动了情》 第1章 穿越 “娘,你就同意了吧。” “淑云,老二刚牺牲,咱们就张罗着要老二媳妇改嫁,传出去不好听啊。” “娘,人都没了你还顾忌啥名声,再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难不成还要老二媳妇为老二守一辈子活寡,我这也是为了老二媳妇好,她毕竟才十九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肯定守不住。” “这……” 耳边是嘀嘀咕咕的声音。 沈菱头痛欲裂。 她费力掀起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是斑驳脱落的墙皮和灰败破旧的家具。 这是哪里? 难道是梦? 可戛然而止的说话声和逐渐清明的思绪,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老二媳妇,你醒了?” 沈菱循声望去,对上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容,嘴边那句“这是哪里”还未问出口,太阳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排山倒海的记忆犹如海啸般疯狂袭来。 一波接一波的头脑风暴过后,她彻底清醒。 她,沈菱,月入几十万的美妆博主穿越了。 穿到了1979年,成为了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原身也叫沈菱,十六岁下乡,同年结婚,重点是结婚三年,她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就这么水灵灵的守了寡。 贼老天,玩呢? 不带这么捉弄人的吧! “老二媳妇?” 中年女人见沈菱双眼无神,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眼圈突地一红。 “娘知道你心里难受,老二不在了,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过日子,你这样不吃不喝,若是老二泉下有知,怕是魂魄难安。” “是吗?” 沈菱盯着中年女人,也就是原身、不,自己的婆婆林香。 “媳妇都要被逼改嫁了,陆越自然无法安宁。” 陆越就是她的便宜丈夫。 “老二媳妇……” 听出沈菱语气中的讥讽之意,林香表情讪讪,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她难堪地看了沈菱一眼,总觉得自己这二儿媳妇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人还是这么个人,眉眼还是那么娇美动人,可眼神中透出的气势却多了几分凌厉。 “咱娘也是为了你好。” 一旁的陆家大嫂赵淑云忍不住开口。 “沈菱,你别不知好歹,老二没了,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赖在陆家?” 老陆家可不养闲人。 何况沈菱长得出挑,自己弟弟喜欢的紧。 以前是碍于陆越不能逾矩,现在陆越都死了,沈菱迟早要二嫁,与其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自己弟弟。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自己娘家还能省下一笔彩礼,两全其美的事情,凭啥不答应。 听听这放的什么屁。 沈菱心底腾起怒火。 有她的愤怒,也有原身残留的情绪。 既然自己顶替了原身的身体,自然要为她出一口气。 “大嫂,你过来。” 沈菱撑着身子坐起来,温柔的朝着赵淑云勾勾手指。 赵淑云没多想,上前一步,没好气地说:“干啥?” “不干啥。” 沈菱面上笑容倏地一收,手一扬,狠狠甩了赵淑云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赵淑云发面馒头似的脸颊瞬间浮起五道鲜红的指印。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脸,怎么也没想到向来人畜无害的沈菱竟敢动手打人。 “你敢打我?” “你个狗娘养的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说罢。 赵淑云就张牙舞爪的冲着沈菱扑了过去,势必要报这一耳光之仇。 沈菱也不憷,闪身一躲,同时从炕上一跃而起。 这样一来,她比赵淑云高出了一大截,借着身高优势,抬脚就是重重一踹,直接踹在赵淑云肩膀上,疼的赵淑云哀嚎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啊啊啊,好疼!”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林香都呆了。 等她反应过来去扶赵淑云的时候,沈菱早就穿上鞋奔出了院子。 “救命啊,老陆家要逼死人了!” “我不活了,我男人生死未明,老陆家就要逼我改嫁!” 这么一吆喝。 住在附近的人全都被喊了出来。 沈菱红着眼,眼泪簌簌往下落。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来评评理!” “我男人陆越在外保家卫国,至于是真牺牲还是消息有误还未可知,婆家就逼着我改嫁,一家子黑心烂肺,是想逼着我去死吗?与其这般受辱,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说着一头朝路边的大树撞过去。 围观众人吓了一跳,有婶子大娘们赶紧出手,七手八脚的将沈菱死死拉住,生怕她想不开做了傻事。 同时怒斥老陆家不做人。 “真是作孽啊!” “陆越那孩子真是可惜,那么优秀的一个军官竟然牺牲了,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多不容易,他牺牲了是国家和人民的损失。” “谁说不是呢,人死不能复生,陆越媳妇才可怜呢,这结婚也有好几年了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不说,还要被逼着改嫁,这老陆家真是缺了大德。” “谁让陆越不是老陆家亲生呢。” “陆越虽说不是陆大勇的亲儿子,总是林香的亲儿子吧,她咋也这么糊涂,儿子刚死就逼儿媳改嫁,正常人做不出这种事。” “哼,有后爹就有后娘,林香的心早就偏的没边了,眼里只有后儿子和亲女儿,怕是陆越死都没掉几滴眼泪。” 林香从屋内追出来,恰好被最后这几句话刺中,她眼圈更红了,心中很是委屈。 自己养了陆越那么多年,咋可能不心疼他。 “大家误会了。” “这都是为了我家老二媳妇好,她还年轻,改嫁是迟早的事。” 确实,沈菱连二十岁都不到,总不可能守一辈子寡。 有几个大娘觉得在理,拉着沈菱劝说,劝她不要将婆家想的太坏。 “你毕竟还年轻,若是有合适的再往前走一步也正常。” 沈菱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话,勾了勾唇,语气嘲讽。 “合适?” “你们可以问问我婆婆为我找的下家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问,直接问到了林香脸上。 她自然知道老大媳妇那娘家兄弟不是个良配,可架不住老大媳妇整日在自己耳边央求厮磨,自己心一软就答应了。 原以为性子绵软的沈菱不会反对,没想到竟然闹了起来。 这么一闹,老陆家的名声都要坏了。 第2章 改嫁 林香嗫嚅着,说不出口。 见她不说话,沈菱桃花眸中讥讽更浓,环顾四周,声线清亮道:“看来娘是没脸说,毕竟我那大嫂的娘家兄弟是个什么玩意,十里八乡的人都知晓,二流子、劳改犯,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逼我嫁给这么个人人避而不及的混账东西,娘也好意思说是为我好?” 这话一出。 人群中一片哗然。 “天爷,林香怕是疯了!” “陆家老大那小舅子可是蹲过监狱的劳改犯,这样的人躲还来不及,咋能主动凑上去!” “哼,儿媳妇就是外人,若是换成林香的女儿,你看她舍不舍得让女儿嫁劳改犯!” “这一家子算计一个新寡,良心真是让狗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喷了林香满脸。 还有人骂赵淑云的弟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人家沈菱长的多水灵,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比她好看的姑娘,赵淑云那兄弟我见过,满脸麻子,蚂蚁爬上去都得迷路。” 赵淑云揉着肩膀出来,恰巧听见这些贬低自己弟弟的话,她眼睛一瞪,冲着众人咆哮。 “你们才丑呢,你们全家都丑!” “男人丑点咋啦,我弟弟那叫男儿气概。” 在她心里,娘家人是顶顶好的,自己往后还要靠娘家弟弟撑腰呢。 沈菱冷笑。 “对,你弟气场两米八,半夜都能去捉鬼。” “?” 赵淑云脑子打结,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胡说啥呢,哪儿来的鬼。” “嗯,确实没有鬼,因为鬼都被你弟弟吓跑了。” 沈菱轻飘飘扔出几个字,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哎呦,鬼都被吓跑了,这是有多丑。” “这还用问,你们看我大嫂这张大饼脸就能想象到她弟弟有多丑了。” 以往。 没有丈夫撑腰,原身在陆家的存在感很低,面对赵淑云明里暗里的挤兑欺负只能忍让。 现在她沈菱来了。 谁都别想欺负她。 她不欺负别人就已经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脸面。 赵淑云想算计自己,没门。 “你!” 赵淑云气得鼻孔都粗了一圈。 “更丑了。” 沈菱字字诛心,专往赵淑云痛处戳。 “大嫂,我好心劝你一句,嫁了人就别总想着娘家,这么在乎你弟弟,要不你和他去过日子吧,你们两个丑东西凑做一堆,互相绑死,省得出来祸害人,再警告你一句,少打我的主意。” 最后几个字,沈菱语气冰寒。 “还有娘,今天我把话撂这了,陆家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敢害我,我就跟哪个拼命,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一条命换你们这么多人命,稳赚不赔!” “老二媳妇……” 林香被沈菱眼中迸发的寒光吓住了,忍不住往后退。 见状。 一旁的赵淑云忙将人扶住,怒目看向沈菱,“看给你狂的,难不成你还敢杀人。” 沈菱也不多废话,盯着赵淑云,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 “那你就试试。” 短短几个字,配上她放肆诡异的笑,顿时将赵淑云吓了个透心凉。 一直到沈菱走了,她才从震惊中回神,不自觉挽住林香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娘,你有没有觉得二弟妹像是变了个人,不会是被啥精怪附身了吧?” 林香:“不会吧?” 回了屋,婆媳二人商量着找人来看事。 “听说黑狗血能除邪祟……” 正嘀咕着,房门突然被踹开。 陆家老大陆丰站在门外,脸色黑如锅底,浑身冒冷气。 “你又逼老二媳妇了?” 见丈夫脸色阴沉,赵淑云赶紧解释。 “这二弟妹也不知道咋回事,不光动手打我,还故意将改嫁的事情满村子嚷嚷,还说要跟咱们一家子同归于尽,你看看我这脸就是她打的!” 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声。 耳光,重重的耳光。 这下两边脸对称了。 “陆丰,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蠢货!” 陆丰气不打一处来。 他早就说过陆越刚死就逼着沈菱改嫁的事情行不通,可这蠢婆娘满心满眼只有她那蠢弟弟,这一对蠢材,害得他刚被村长骂了一通,连民兵队长的职务也给撸了。 “蠢货,我让你害惨了!” 惨的不止陆丰一人。 林香的丈夫陆大勇先是被村长教育,后是被村里人嘲笑,可怜他五十多岁的人了,只想找个地缝赶紧钻一钻,在外头忍了一肚子的火,一回家就炸了。 “以后不许逼老二媳妇改嫁!” “谁要是再提改嫁的事情,就给老子滚!” 林香以丈夫为天,吓得赶紧点头,“知道了。” 可挨打不长记性的赵淑云却不服气,那天她提出要沈菱嫁给自己弟弟的时候,公公也没说不同意,怎么现在倒成了别人的错。 她忍不住嘀咕。 “爹,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啊!” 话还没说完,后背就挨了陆丰重重一捶。 “再敢胡说,信不信老子捶死你!” “呜……” 赵淑云身心受到双重暴击,捂着脸跑了出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怪沈菱。 害自己挨打,罪魁祸首却不见踪影,她一定要找到沈菱出这一口恶气。 没头苍蝇似的在村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沈菱却碰上了于小怜。 于小怜也是城里来的知青,会一点点医术,平日里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都去找她,在村子里的名声很不错,人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 “大嫂,你脸怎么了?” 于小怜看着赵淑云红肿的脸,语气担忧。 赵淑云可算是找到了诉苦对象,委屈地将沈菱打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菱就是个克星,陆越就是她克死的!” 听到陆越的名字,于小怜眼神微微闪动。 前几天,陆越牺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震惊了,村子里多少年才出陆越这么一个优秀的军官,还是稀缺的飞行员,谁听了不叹一句可惜,可她却有种预感。 陆越没有死。 “大嫂,你说陆二哥牺牲的消息是不是误传?” 因为和陆家小女儿陆筱婷关系处的好,于小怜喊起陆家人来很是亲密。 赵淑云抹着眼泪,愣了下。 一想到沈菱说过要去部队求证陆越牺牲的真假,心里就怄得慌,咬牙切齿道:“死了才好,别看陆越在部队里风光,对家里人抠搜的不行,每个月只往回来寄二十块钱,他吃饭穿衣有部队管,要那么多钱有啥用,还不如拿出来给大家花。” 陆越活着的时候没捞到好处。 死了也许能分到一大笔抚恤金。 只是人都死了,啥时候才给抚恤金。 第3章 空间 赵淑云巴不得陆越死了好领抚恤金。 于小怜见问不出什么,便说带赵淑云去自己那给她脸上涂药,赵淑云听了不住夸于小怜人美心善。 “小怜,难怪我小姑子喜欢和你一块玩呢,你可比沈菱强多了。” “大嫂,看你说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并肩往知青点走去,等涂完了药,话也套的八九不离十了。 陆家根本就没接到部队那边发出的正式通知,只是收到一封自称陆越战友寄来的信就认定陆越牺牲。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去求证。 一家子都是糊涂虫。 于小怜更加坚信陆越还活着,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陆家人如何她不管,只要沈菱相信陆越牺牲了就行,沈菱还那么年轻,肯定不会将下半辈子葬送在一个“死人”身上,等她一改嫁,自己正好顺势而上,想着就对赵淑云愈发殷勤。 “大嫂,这个药膏你拿着,再涂几次,保管你脸能消肿。” 赵淑云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那嫂子就不跟你客气了。” 她将药膏揣进兜里就准备走,突然心思一动。 打不了沈菱的主意,可以将于小怜介绍给自己弟弟啊。 多的是知青扎根农村,于小怜来青山村都三年了,回城无望自然就得结婚。 “小怜,嫂子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赵淑云亲昵地拉起于小怜的手,这姑娘长相虽不及沈菱,但也算是清秀佳人,配自己弟弟正合适。 “你觉得我那兄弟怎么样啊?” 于小怜在内心冷笑,面上却不显。 “大嫂,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故作羞涩地垂下头,心里却将赵淑云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脏的臭的都给自己介绍,自己来青山村可不是为了随便嫁人,自己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人。 赵淑云失望的从知青点离开。 回到陆家就发现沈菱回来了。 她立即去拍门。 “沈菱,你给我出来!” 屋内。 沈菱正在研究自己无意之中触发到的空间。 她就说穿越人士怎么可能没有金手指,从村长家告完状出来,一回来就搞起了“人体研究”,也是巧了,还真让她在右手腕内侧发现一颗红色小痣,只是戳了一下小痣,空间就开启了。 与小说中描写的一样,她可以自由进出空间。 空间除了储物保鲜的功能,还有一眼灵泉,灵泉水入口甘甜,有洗涤筋骨,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沈菱只是浅尝了一口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口气能踢正步到拉萨。 听着门外赵淑云聒噪的叫声,正好拿她练手。 “别喊了,你祖宗我来了。” 沈菱打开门,嚣张地冲赵淑云挥了挥拳头,笑嘻嘻道:“大嫂,有事?” 啥,祖宗? 沈菱竟然给她当祖宗? 赵淑云气得脖子都粗了,更加坚信沈菱绝对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了身。 “你刚才打了我,给我道歉。” “道歉?” 沈菱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看你是犯贱!” “赵淑云,以前你是怎么欺负我的咱们彼此心知肚明,给你一巴掌算便宜你了,不和你计较是我大度,要是识相就滚远些,否则,我不介意对你进行一次单方面殴打。” 一边说还一边转动手腕。 吓得赵淑云脖子一缩,色厉内荏道:“难不成你还想翻天!” “对,我就想翻天,你有意见?” 沈菱说完,一脚踢翻房檐下的两只水桶,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听到声音,林香赶忙从厨房出来,无奈地叹气。 “老二媳妇,你心里有气也别拿物件儿撒气啊。” 箍个新水桶可不便宜。 沈菱淡淡掀起眼皮,凉凉一笑:“不拿东西撒气,那拿人撒?” “行啊,让我看看先拿谁开刀!” 陆家一共七口人。 除了素未谋面的便宜丈夫,其余六人从未真心待过原身,更从未真正将原身当做一家人。 三年前。 原身和亲生父母爆发矛盾后下乡,因为长相貌美,时常被暗中骚扰,同一时间,恰好林香放出风声要为陆越相看。 那个时候陆越就是军官。 能嫁给军人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事情,原身崇拜军人,更想为自己找一个庇护。 有了军嫂这一层保障,谁还敢来骚扰她。 其实一开始,林香是看不上原身的,嫌她年纪小,又是城里来的娇娇女,空长了一张娇软可人的脸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是原身主动说自己一分钱彩礼都不要,还额外附带五十块钱的陪嫁。 财帛动人心,林香和陆家这才答应。 七十年代遍地都是包办婚姻,原身在陆家住下后,林香才往部队去了一封信,告诉陆越家里为他娶了个小四岁的媳妇,没多久就收到了陆越的回信,信里说了什么原身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村民眼中,自己就是陆越的媳妇了。 有了这一层身份,果然清净了许多。 只是三年来,陆越一直没有回过家。 这也就导致结婚三年,还没有圆房。 沈菱在记忆里搜罗了一圈,连陆越这便宜丈夫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倒是想起许多受过的委屈。 很好,那她动起手来就更没负担了。 “要不还是先从大嫂开始吧,毕竟以前大嫂可没少欺负我。” 赵淑云:“……” 她真是怕了沈菱这混不吝的样子,那一脚踹的现在肩膀还疼呢。 “你、你别胡来啊!” 扔下这么一句,赵淑云一溜烟回了房。 沈菱嗤笑一声。 果然横的怕不要命的。 原身要是早日能参透这一点也不至于受那么多委屈,活活把自己给气死。 不过说到底原身到这个家的时候才十六岁,在后世,十六岁还是个孩子,现在却是“待守寡”的小寡妇,不行,她得去便宜丈夫的部队一趟,到底是死是活,总得给个准信。 心里盘算了一下,她朝着林香伸出手。 “给钱。”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林香一脑门问号。 “你要钱干啥?” “当然是去陆越部队了,我不相信陆越就这么死了,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其实原身有钱,只是不多。 她和亲生父母闹翻了,三年来,没通过一封信,但和亲姐姐沈露没断过联系。 第4章 寻夫 沈露心疼妹妹在乡下吃苦,每个季度都会寄钱过来,这一寄就是三年。 刚才在屋里沈菱就数过了,足足有一百二十块,这些钱都是沈露从牙缝里一点点节省出来的,原身一直攒着舍不得花,倒是便宜了自己。 不过她也不会挥霍。 这钱必须花在刀刃上。 所以,去部队的路费自然要陆家出。 林香手里没钱。 她和陆大勇是二婚,虽然为陆大勇生了女儿陆筱婷,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掌握经济大权,家里的钱都在陆大勇那里,何况,陆越的部队在豫南省,这一来一回得花不少钱。 “菱啊,要不咱们给部队写封信?” 林香打起感情牌,一声菱叫的沈菱头皮发麻。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沈菱的态度也很坚决,总不能不明不白当寡妇。 便宜丈夫是死是活、怎么死的总要弄个明白,就算真的死了,部队那边也要给个说法。 见沈菱油盐不进,林香忙去找陆大勇。 “当家的,这钱给不给?” 陆大勇当然不想给,不耐烦地摇摇头,“没钱。” “没钱?” 沈菱作势就要往外走,“好啊,我去找村长借。” “哎,你回来!” 陆大勇气死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二媳妇伪装的这么巧妙呢。 老二一死就现原形了,让她再去村长那告一状,自己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沈菱就是看中了陆大勇和陆丰父子都是要脸面的人,否则换做个脸皮厚的,这钱还真没那么容易就能要到手。 她接过陆大勇递来的两张大团结,皱了下眉心。 “不够,从这里到豫南来回的火车票就得三十多块钱,出门在外我不吃不喝了?穷家富路,身上没钱可不行。” 豫南省也是原身的老家。 三年没回去,自然要去看看姐姐沈露。 陆大勇没辙,只能又多拿了二十块钱。 一共四十块钱,抵得上城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沈菱也不贪心,见好就收,将钱揣进口袋里,冲着陆大勇笑了笑:“谢谢爹,回头钱不够我再和您要。” 陆大勇:“!” 杀了他吧! 出门要开介绍信,沈菱又去找村长。 等她一走,赵淑云忍不住小声嘟囔。 “就不该给她钱,老二都死了还浪费这钱干啥。” 陆大勇顿时来气了,脸一拉就道:“你懂个屁。” 陆越是这个家里、不,乃至整个县城都挑不出来的出息后生,他活着,往后必定有大出息,这个家里的人才能跟着沾光,其实对于那封没头没尾、自称陆越战友的信,他心里也在犯嘀咕。 就算陆越真的牺牲,怎么会派战友来信。 所以让沈菱去部队看看也好,说不定是消息传错了。 “记住,陆越好,咱们才能好。” …… 沈菱刚开好介绍信,从村长家一出来就遇上了于小怜。 两人关系一般。 她冲着于小怜点点头就要走,于小怜却主动上前搭话。 “陆二嫂,你还好吧?” “挺好的。” 沈菱敷衍地笑了笑就走远了,留下于小怜神情莫测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进了村长家,村长家的小孙子感冒了,她特意过来探望。 “村长伯伯,沈菱也是来看孩子的?” “不是,她是来开介绍信的,要去陆越的部队一趟。” 村长如实说。 “陆越的部队?” 于小怜不由攥紧手心,陆越已经牺牲了,沈菱还去部队干嘛,难道她对陆越的牺牲有所怀疑,所以要亲自去求证? 不行,不能让沈菱去部队。 回知青点的路上,于小怜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将沈菱留在青山村,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经过小河边的时候随便瞥了一眼,正好瞥见赵淑云的儿子陆小宝在打水漂玩,她心念一动,悄声走过去。 “小宝。” 陆小宝似乎听见沈菱在喊他。 正要回头,身后突然多了一双手,那双手重重一推,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跌进了河里。 “救、救命……” 昨天刚下过雨,水位暴涨。 陆小宝六岁,小小的一个,一跌进水中就胡乱扑腾起来,可他越扑腾就沉得越快,绝望之中似乎看见有一道身影站在岸边,身姿纤细,身上那红色的格子衬衫是那么刺眼。 二婶就有这样一件红格子衬衫。 二婶为什么要害他…… 于小怜冷冷站在岸边,无情的注视着陆小宝慢慢往下沉。 不怪她心狠。 谁让沈菱要去陆越部队呢。 陆小宝淹死了也是沈菱的错。 不过—— 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陆小宝活活淹死。 自己要做陆小宝的救命恩人,还要留着陆小宝一条命指证沈菱。 沈菱这个杀人凶手,她因为和赵淑云之间的龃龉拿小孩子撒气,到时,陆家必定会将她赶出家门,或是报公安,蹲大牢。 眼看陆小宝就要沉底,于小怜才不慌不忙脱掉鞋袜和衬衫,穿着背心长裤跳下河将人给捞上来,随即就哭喊着往陆家跑。 “不好了,小宝掉河里了!” 一路跑一路喊,有住的近的人家听见声音赶忙往河边跑。 过去一看,陆小宝脸色苍白地躺在岸边,看着就没气了。 “哎呀,小宝好像没气儿了!” “老天爷,不会是淹死了吧!” 赵淑云跌跌撞撞地挤开人群,看见小脸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儿子,吓得魂不附体,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儿子,小宝啊……” 陆家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林香吓了个半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陆丰则是来不及悲痛,抱着儿子软软的身子翻过去控水。 这个时候,于小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焦急道:“陆大哥,让我来,我懂医术,可以救活小宝。” 她的话犹如阴天的一缕阳光,照亮了陆家人塌了的天。 陆丰忙让出位置。 赵淑云也大气不敢喘的守在旁边,所有人的眼睛都紧张地盯着于小怜,看着她按压陆小宝的胸脯,时不时还往他嘴里吹一口气。 十几秒过去。 陆小宝突然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吐出好几口水,随后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娘,我怕……” 赵淑兰哭成了泪人,一把将儿子抱进了怀里,“儿啊,你吓死娘了,你说你去哪儿玩不好,偏要来河边。” 幸好有于小怜,否则她就没儿子了。 “以后不许来河边玩。” 陆小宝捡回了一条小命,哽咽着点头,他直起身子在人群中找寻,突然说:“是二婶推的我。” 第5章 害人 “你说啥?” 赵淑云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 陆小宝动了动嘴唇,重复说了一遍。 “娘,是二婶推我,我才掉进河里。” 这话一出,场面有一瞬间寂静,随即就是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场谁也没想到沈菱竟会是凶手。 陆家人也没料到。 陆大勇眉头紧蹙,尽量放缓了声音,问陆小宝,“小宝,你看清楚了?” “我……” 陆小宝咬着唇,点点头又摇摇头。 见儿子明显是吓到了,赵淑云护犊子似的将儿子揽紧,红着眼圈哭泣。 “爹,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二弟妹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对小宝痛下杀手,她真是好狠的心,大人之间的矛盾怎么能牵扯到孩子身上,我就小宝这么一个孩子,她害小宝,分明是要我的命!” “呜呜,我饶不了她!” 一旁的于小怜适时插了一句。 “幸亏我回知青点的时候看见小宝落水,否则这河水这么深,再耽搁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大嫂,你也别怨沈菱,陆二哥牺牲她心里也不好受,恐怕也不是故意的,何况你们上午刚因为改嫁的事情闹了一场……唉,再怎么也不能拿孩子泄愤啊。” 这话不光是火上浇油,更是坐实了沈菱报复的行为。 毕竟赵淑云逼沈菱嫁给自己弟弟,她将气撒到陆小宝身上也合理。 这下。 赵淑云彻底爆发。 “她心里难受就能害我儿子了?” “有啥不满冲着我来,为啥要我儿子的命,她这就是杀人!” “报公安,将杀人凶手抓起来!” 声音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沈菱生吞活剥。 于小怜面露同情,垂下的眼睛里却闪过得逞的笑。 事情正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走,用不了多久,沈菱就要去吃牢饭了。 她语气低柔地劝赵淑云别动怒。 “我看还是将沈菱找来好好问一问,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丰一听,立即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我去找她!” 话落。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传过来。 “不用你去找,我来了。” 沈菱拨开人群,一步步走进来,莹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似玉,神情平静不见一丝慌乱,仿佛一株空谷幽兰,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我没有推小宝。” 她直接开门见山。 青山村不大,谁家的老母鸡多下了一个蛋都能传遍,更何况是有人落水,可若是有人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那可不行。 “我从村长家出来就去了连旺婶儿家,压根就没有在河边出现过,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村长和连旺婶儿都能证明。” 三年没回老家,这次去豫南省必定要去看姐姐沈露,她去找连旺婶儿买些山蘑菇之类的干货,没想到却成了杀人凶手。 这口锅她不背。 一同与沈菱过来的连旺婶儿赶紧出声。 “对对对,我给菱丫头做证。” 她将沈菱去找自己买山货的事情说了。 “菱丫头一直在我家挑干货,难不成还有分身术,一半留在我家,一半跑到河边害人?” 大家伙听了也是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沈菱心地善良,咋可能害人。” “是不是小宝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 赵淑云双目浸满恨意。 “我儿子眼神好着呢,绝对不会看错,何况他才六岁,更不可能说谎,连旺家的,沈菱给了你啥好处让你昧了良心帮她做假证,我、我要报公安,叫公安连你一起抓进监狱!” 于小怜也无奈地摇头。 “连旺婶儿,做假证是犯法的。” 她想的是连旺婶儿不过是个村妇,搬出公安吓唬一下就怕了,谁知连旺婶儿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有本事你去报公安让公安来抓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算是公安来了我也要为菱丫头做证,你们一个个的红口白牙想诬陷人可不行,人家一个小姑娘没了男人本就可怜,现在还要被你们诬陷成杀人凶手,天理何在!” 连旺婶儿的丈夫当过兵。 她也算是半个军属,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军属受辱。 于小怜一噎,赶紧撇清关系。 “没人诬陷沈菱,是小宝说看见沈菱推他下水。” 说着。 她眼神爱怜地摸了摸陆小宝的头,温声问:“小宝你来说,到底是谁推的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陆小宝身上。 陆小宝看着沈菱,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不是自己在河里看见的红色格子衫。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他小声嘟囔:“二婶推我的时候穿着红色格子衬衫。” 一听这话,沈菱就笑了。 “小宝,二婶确实有一件红色格子衬衫,不过这件衬衫现在正晾在咱家院子里,何况,村子里有红色格子衬衫的人不只我一个。” 说着。 她快走几步,弯腰捡起散落在岸边的红色格子衬衫。 “这里不就有一件红色格子的衬衫,是谁的?” 于小怜心一紧。 实在是没想到陆小宝眼神这么好,早知如此就该将衣服藏好。 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不过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镇定下来,语气是一贯的人畜无害。 “是我的,刚才我下水救小宝脱下来的,可我不是推小宝的人。” “是吗?” 沈菱眯了眯眼,认真审视着于小怜,不放过对方一丝细微的表情。 “可小宝说推他的人穿着红色格子衬衫,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事情骤然反转。 于小怜一下子成了嫌疑人。 她杏眼微睁,下一瞬就红了眼圈,声音里也带出了哽咽与震惊。 “你怀疑是我推的小宝?” 沈菱没说话,于小怜却激动起来。 “我和陆筱婷是好朋友,和陆大嫂的关系也不错,我没有害人的动机啊,我将小宝推进河里再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捞上来,我图什么?这河水这么深,我游泳技术也不高,一旦救人不成,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她适时地流下两行清泪,浑身上下满是委屈。 有人替于小怜说话。 “肯定不是于知青,她没有害人的理由。” 一边说还一边瞥了沈菱一眼。 那意思就是沈菱在说谎。 沈菱气得冷笑,“行啊,那就报公安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时。 赵淑云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尖声道:“是你就是你!” 说完就要厮打沈菱。 沈菱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清醒点,我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你却死咬着我不放,反倒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我看你没落水脑子也进水了!” 一巴掌打得赵淑云更气了。 好哇。 害自己儿子还打自己,她脑子嗡嗡响,只想与沈菱同归于尽。 “我打死你!” “行了!” 眼看就要闹笑话,陆大勇大声喝止住赵淑云。 “小宝救回来就行,我相信老二媳妇不是那种人,也许是小宝看错了,都散了吧。” 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心累。 第6章 出发 陆大勇不追究,大家伙也就散了。 于小怜满心不甘也无可奈何,没想到沈菱还挺有脑子,竟叫她给逃过去了。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沈菱这种涉世不深的小丫头片子。 陆家一众人回到家。 一进院子,一眼就能看见晾衣绳上的红色格子衬衫。 陆大勇眉心拧成结。 他知道沈菱不是推小宝落水的人,那害小宝的人是谁? 难道真的是于知青? 果真如此的话,于小怜这人绝不可深交。 赵淑云的目光也落在那件红色格子衫上,可她不愿承认沈菱是清白的,因此,看向沈菱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怨毒,甚至在吃晚饭的时候当着全家人的面教育小宝以后远离沈菱。 “听见了没,以后离你二婶远点。” “别哪天小命被人害了也不知道。” 这话沈菱就不爱听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冷着脸道:“找事是吧?” “咋了,难道我说错了?” 赵淑云白天的时候被沈菱打的有点害怕,可为了孩子,她还是梗着脖子,像一只愤怒的母鸡一样瞪着沈菱,沈菱体谅她差点失去孩子情绪不稳,可也不能当疯狗,逮着自己不放吧。 “傻逼。” 骂了句,沈菱不再理会赵淑云。 不与傻子论长短。 赵淑云气得眼圈都红了,委屈地看向陆大勇和林香。 “爹娘,这事就这么算了?” 她儿子差点就被沈菱害死,总不能不痛不痒地揭过去吧,定要给沈菱一点教训才好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 林香也觉得沈菱不会害小宝。 她劝赵淑云别揪着沈菱不放。 “淑云,连旺家的都给老二媳妇做证了,小宝说推他的人穿着红色格子衬衫,你也看见了,老二媳妇的红色格子衫就在院子里晾着,她不是害小宝的人。” “就是她,她恨我!” 沈菱:“……” 特么的,好想打人。 这时。 陆大勇突然开口,道:“老大媳妇,你脑子放清明点,沈菱不可能害小宝,倒是那个于知青你以后离她远一点,我看今天这事儿,说不定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这个家总算有个聪明人。 沈菱也认为于小怜是真正的凶手。 “爹说的对。” 她道。 赵淑云却不信,于知青那么好,咋可能害人,她一言不发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红薯,恨恨地嚼着,不服气的糊涂样儿看得陆大勇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陆筱婷也从外边回来了。 听说小侄子差点淹死,好朋友于小怜可能是凶手,她第一时间否认。 “不可能!” “小怜和我是好朋友,她还经常给小宝买糖吃,怎么可能害小宝。” 陆大勇气死了。 怎么就生了这么蠢女儿。 “于小怜给你们灌迷魂汤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向着她,我说她这人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少跟她来往,陆筱婷,再让我看见你和于小怜一块玩,小心我抽你!” 见亲爹动怒,陆筱婷不敢吭声了。 沈菱也是服了陆家这两个二百五。 她放下筷子,说起自己的正事。 “爹娘,明天我就去买火车票,走之前,我想将陆越战友寄来的那封信带着去部队核实一下,如果信是假的,一定得找到背后寄假信的人,这人可能会对陆越不利。” 如果陆越真的死了,那她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陆大勇赞赏地点点头,夸沈菱考虑周到。 “老婆子,去拿信。” 林香应了声,从屋里拿出信交到沈菱手上,眼圈泛着红,“如果老二没死,那就真的是太好了,菱啊,你要是见到老二告诉他,家里人都念着他,我也念着他呢。” 面对这一幕,沈菱无动于衷。 亲生儿子死了,林香确实伤心,可这种伤心不够深刻,甚至还不如原身这个过门三年未见面的妻子。 她都怀疑陆越到底是不是林香的亲儿子,还是说真的是有了后爹就会有后娘。 翌日。 沈菱一大早就去了县城火车站,买到了明天的车票。 来一趟县城不容易,她买了些冀北省的特产准备带给姐姐沈露,还给小侄女茵茵买了铁皮青蛙,大白兔奶糖也买了一包,离家三年,姐姐是唯一给原身温暖的人。 在自己的世界,沈菱有哥哥。 虽然哥哥很宠她,但她一直想有个姐姐。 没想到穿越一次倒是圆梦了,以后沈露就是她亲姐。 想着,她的情绪又低落起来。 不知道爸爸妈妈和哥哥怎么样了,自己不在了,他们一定很伤心。 真想爸爸妈妈和哥哥也穿越,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 到了出发这天,沈菱起了个大早。 吃过早饭就准备走,今天正好有大队的拖拉机进城拉化肥,她可以搭个顺风车,否则就要像昨天一样靠两条腿走去县城。 “路上注意安全。” 林香叮嘱道,沈菱长得娇俏,让她一个人出远门还真有些不放心。 沈菱点点头,正要出门,陆筱婷突然打着哈欠出来,看了眼沈菱的装扮,道:“你不扮个丑?” 扮丑? 沈菱挑了挑眉。 陆筱婷的表情有一丢丢嫌弃,扔下一句“等着”就钻进了灶房,不多时就拿举着两只黑乎乎的手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张脸太耀眼了,必须得弄丑点,不然容易被不轨之人盯上。” 其实她更属意于小怜做自己二嫂。 可沈菱人也不坏,她还是希望她能平安。 沈菱明白了。 “你要我往脸上涂锅底灰?” 这年代的火车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尤其是人贩子最喜欢对自己这种长相娇美的年轻姑娘下手,预防一下也好,条件不够只能将就,她安慰自己安全第一。 很快,沈菱就变了模样。 一张嫩白小脸直接黑了好几个度。 嗯,安全感满满。 沈菱冲着陆筱婷笑笑,这丫头还是有一点人情味的,但不多。 “那行,我这就走了。” 摆了摆手,她大步走出家门。 在拖拉机上颠簸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没有手表没法看时间,怕错过发车时间,一下拖拉机沈菱就往火车站赶。 火车站人来人往,她找人问了下时间,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正想着找个地方暂时休息片刻,身体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第7章 抓小偷 沈菱趔趄了一下,差点就摔了,而撞她的精瘦男人连头都没回,身形灵活的像条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半新不旧的军挎。 一看就是小偷。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大喊。 “抓小偷,那男人偷了我的包!” 一个白衣黑裤,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姑娘追着跑过来,眼睛红通通的,整个人都要急哭了。 光天化日就敢明着抢了。 沈菱正义感爆棚,正好手中拎着水壶,里面灌满了水,她想也没想就拔腿追上精瘦男人,瞄准、抛出,手中的军绿色水壶“嗖”的一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精准砸在精瘦男腿弯处。 “咚”的一声。 水壶落了地,男人也狼狈地跪倒在地。 他恶狠狠地转头,目光凶狠地看着沈菱,仿佛是在怪她多管闲事,坏了自己的好事。 “你这丑婆娘……” 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 沈菱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年代的军用水壶质量这么好,威力都快赶得上生化武器了,她一壶水将精瘦男人撩倒,娃娃脸姑娘则是一水壶将精瘦男给撩趴下了。 “敢偷我的包,该打!” 娃娃脸姑娘一脸凶悍。 因为顶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莫名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一直到车站的管理人员过来将精瘦男带走,她还一脸的愤怒。 “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贼。” 她打开包检查了一下,介绍信和钱还在。 “幸好幸好。” 松了口气,娃娃脸感激地朝着沈菱鞠了一躬。 “同志,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幸亏有你帮忙,否则我就亏大了。”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我要给你写表扬信。” 一连串的话抛出来,沈菱都不知道怎么回。 她不甚在意地笑笑:“感谢信就不用了,我没有上班。” “这样啊。” 娃娃脸想了下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塞给沈菱,道:“那我请你吃糖吧,我叫方莹莹,去豫南省探亲,你叫什么名字?” 方莹莹看起来不像坏人。 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多留个心眼。 沈菱没有暴露自己的信息,冲着方莹莹摆摆手就走了。 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她找了个位置休息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检票上了火车,火车上人挤人,按照座位号找到自己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靠窗而坐的方莹莹。 方莹莹同样看见了沈菱。 她眉眼弯弯的一笑,笑容灿烂。 “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真是挺巧,沈菱被方莹莹明媚的笑容感染,杏眼桃腮,笑起来很像小燕子,她不由弯唇笑笑,“对啊,又见面了。” 这边一坐下,方莹莹就凑过来。 “你也是去豫南省的?” “嗯。” 沈菱点点头,然后就听到方莹莹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我是去豫南省找我丈夫的,他是军人,我们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他工作特别忙,结婚当天就被部队的紧急任务召回,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也没时间回家探亲,我婆婆就要我过去找他。” 没想到方莹莹也是军嫂。 军人保家卫国不容易,守护小家的军嫂更不易。 沈菱对军人有天然的崇拜感,对军嫂也很有好感。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她和方莹莹很快就熟稔了起来。 当得知两人的目的的相同时,方莹莹更是大呼缘分。 “这缘分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沈菱也觉得世界真是太小了,方莹莹的丈夫邹国栋竟然和便宜丈夫陆越是一个部队的,同在空军大队服役。 “你丈夫对你好吗?” 提起邹国栋,方莹莹脸上漾起甜蜜羞涩的笑容。 “我们从小就认识,他这人挺心高气傲的,对什么都淡淡的,对我……好像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沈菱:“那你还笑这么灿烂。” “嘿嘿,我这叫乐观。” 正聊着,火车到了经停站,上来一对母女,坐在了两人对面。 女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牵着的小女孩估摸着六七岁,脸颊圆圆,模样乖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点都不吵闹。 这种乖巧的小姑娘最惹人喜欢了,方莹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嘴很甜。 “姐姐好。” 方莹莹笑容扩大。 “你好呀。” 她凑到沈菱旁边咬耳朵。 “你看这小姑娘多可爱,头发卷卷的,像个洋娃娃,真希望我和国栋也能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沈菱知道方莹莹去探亲是带着任务的,争取一个人去,两个人回,于是就笑着打趣道:“那你多吃点水果,苹果葡萄什么的,说不定能生出白白嫩嫩的孩子。” “真的?” 方莹莹眼睛亮如星子。 对面的女人顺势接话。 “我们老家真有这种说法呢,我怀我女儿的时候每天都吃一个苹果,我男人还特意去乡下和种葡萄的人家给我买葡萄吃,生出来的孩子果然特别白嫩。” 事实就摆在眼前,方莹莹还真信了。 她夸小姑娘长得可爱。 小姑娘眨眨眼:“姐姐你也很好看。” “妈妈,你说是不是呀?” 女人却对方莹莹不太感兴趣,时不时扫一眼沈菱。 接下来的路,沈菱和方莹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对面的女人话不多,倒是小姑娘很活泼开朗,不光给沈菱和方莹莹讲唱歌解闷,还拿出饼干分给她们。 这年头饼干可是实打实的粮食。 沈菱不白拿人东西,方莹莹也没要。 “你自己吃吧,姐姐有。” 小姑娘“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将饼干收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说要喝水。 “姐姐,你们喝不喝?” 沈菱和方莹莹齐齐摇头。 “不喝。” 见状,小姑娘眼神闪动。 旁边的女人笑着说:“这孩子心思特别单纯,看到喜欢的人就想对人家好。” 说完她站起身。 “水壶里的水凉了,妈妈去灌些热水来。” “好。” 小姑娘乖乖点头,缠着方莹莹和自己玩翻花绳。 估摸着玩了二十多分钟,女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小姑娘不住往后张望,明显是有些坐不住了,她问方莹莹,“姐姐,我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嗯……你妈妈可能是去厕所了,别急,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依然不见女人的身影。 这下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小声抽泣起来,哭着要妈妈,哭着求沈菱和方莹莹带自己找妈妈。 “妈妈,我要妈妈。” 第8章 兵哥哥 方莹莹心思特别单纯,见小姑娘哭成了花脸猫,连忙答应带着她去找。 “你别哭了,姐姐带你去找。” “嗯嗯。” 小姑娘抹着眼泪,眼巴巴地将视线投向沈菱。 “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沈菱心中生出不对劲的感觉,她没当过母亲却也知道没有一个当妈的会放心的将孩子扔给两个陌生人,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这种人不是心大就是有问题。 说不定是将小姑娘遗弃了。 或者是人贩子的新型拐卖手段。 “等等。” 她拉住方莹莹。 “还是找乘警吧。” 方莹莹一想也是,那女人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也许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找乘警保险一点。 两人一起带着小姑娘去找了乘警,将女人的衣着外貌描述了一下,由乘警去找人。 没一会儿,女人就找到了。 她不好意思地道:“刚在隔壁车厢遇到个老乡,聊的太投入了忘了时间,麻烦你们帮我看孩子了。” “没事。” 方莹莹不在乎地摆摆手。 沈菱看她一眼,觉得这丫头有点傻。 谁家好人见了老乡就忘了女儿,这女人八成是有问题。 有可能就是人贩子,故意利用孩子来降低警惕,刚才她们要是应了小姑娘的请求,怕是危险了。 “走吧,陪我上厕所。” 一离开女人的视线,沈菱就将自己的怀疑和方莹莹说了,要她多加小心,顺便还和人换了座位。 另一边。 女人一直等不到沈菱和方莹莹回来。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引起了对方的怀疑,果然人不可貌相,那个叫沈菱的女人还真不好对付。 “妞妞,你去找找那两个姐姐。” “好。” 小姑娘站起来,蹦蹦跳跳的去了。 不多时就回来了。 “妈妈……” 她附在女人耳边低语几句,女人眉心渐渐蹙起,片刻过后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火车咣当咣当前进。 隔壁车厢。 两个身穿六五式飞行服的男青年在一众黑白灰中格外显眼,尤其是其中一个,气质尤为出彩。 一张脸冷峻硬朗,薄唇微抿着,侧脸线条利落洒脱,引得车厢里的男女老少不时看几眼,有个年轻姑娘更是星星眼,一脸的崇拜。 “队长,你真不给那姑娘留个联系方式,我觉得她和你挺配的。” “你很闲?” 被称为队长的男人眼神淡漠,“嘴上贴个痣就可以去当媒婆了。” 周卫东:…… “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好。” 队长的个人问题是领导们关心的重中之重,他们这个职业本就充满凶险,比如说这次任务要不是队长当机立断决定跳伞,他们两个都得死翘翘。 要是成了家有了后就不一样了。 可惜啊。 他家队长是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 “队长,你说你咋就不开窍呢。” …… 沈菱和方莹莹找人换了位置后安生了许多,一路安安稳稳的到了豫南省。 这一站是终点站,火车还未进站,车厢里的乘客就躁动起来。 一到站更是争先恐后往出口挤。 沈菱和方莹莹则是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往外走。 快走到出口时,沈菱心中骤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男人一袭制服,外形硬朗,身姿笔挺,目光淡漠锐利,只一眼就极具压迫感。 极品帅哥啊。 这种硬汉简直比后世直播间里化着浓妆跳擦边舞的男人强一百倍。 啧啧。 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姐吃的这么好。 谁都喜欢欣赏美好的人和物,不过对方的眼神太过犀利,沈菱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了视线。 这年代的兵哥哥都这么凶吗? 她撞了下方莹莹示意她看过去。 “你家邹国栋也时常板着一张脸?” 方莹莹回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地点点头。 “嗯,他们当兵的可能都这样吧。”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下了火车。 一下车就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姐姐!” 叫妞妞的小姑娘哒哒哒跑过来,圆圆的小脸蛋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这个送给你做纪念。” 她掌心捧着一只草编的小马,很是精致可爱。 方莹莹惊讶地“啊”了一声。 “你们还没走啊?” 女人笑着走上前,宠溺地揽住自己女儿的小身子,道:“我女儿很喜欢你们,刚才你们找别人换了位置,她还难过的哭了呢,所以下了火车也不走,一定要等你们。 ” “姐姐,快收下吧。” 妞妞不断催促,模样灵动天真。 “莹莹姐姐快拿着啊,咱们一起走。” 说着就牵住方莹莹的手。 小小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一下子拉着方莹莹走出好几米。 沈菱下意识追上去。 女人却跟在她身后,让她不要紧张。 “妹子,我看你警惕心挺强的,可我和孩子不是坏人呀,你放轻松一点,咱们就走这么一小段路,出了站就分道扬镳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笑容不变,藏在身后的手动了动,一根银针赫然出现在掌心,抬手就朝着沈菱后颈扎了过去。 “干什么的!” 一声低沉凌厉的声音响起。 女人还没碰到沈菱,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钳制住,力道之大,似乎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同一时间,沈菱看过去。 只见在火车上看见的硬朗兵哥哥正拽着女人手腕,而女人手指间还夹着一枚亮闪闪的银针。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想通了什么,随即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真刑啊! 这年头的人贩子竟然还会针灸,这是准备给自己某个穴位来上一针,直接将自己放倒好打包带走?! 另一头叫妞妞的小姑娘见情况不对,当即松开方莹莹的手就跑。 不过她人小个子矮,还没跑多远就被另外一个军人同志给逮了回来。 周卫东拎着人。 “队长,怎么办?” “送车站派出所。” 被称为队长的男人临走时还看了沈菱一眼,语含警告道:“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别什么人都相信。” 这次要不是他一下车就发现那女人的不对劲,等眼前这故意将脸涂的黑黑的女人一觉醒来,恐怕就在山沟沟里了。 沈菱也知道刚才的凶险,赶紧乖乖点头,同时也不忘道谢。 “谢谢解放军叔叔,真是太感谢您了。” 这一声解放军叔叔听得男人嘴角抽了抽,顿了顿才微微颔首,在同伴揶揄的目光下将那一对母女带去了车站派出所。 第9章 便宜丈夫 沈菱和方莹莹坐车去部队,抵达部队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 “同志你好,我们是来找人的。” 门岗处的哨兵军姿笔挺,面容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顶着一张嫩生生的娃娃脸,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另一个约莫一米六,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肩头,可那张脸却嘎嘎黑,像刚从灶洞里钻出来似的。 呃…… 这是谁的家属,丑的这么别具一格。 他收回视线,朗声道:“同志找谁?” 方莹莹先说,唇边扬起一抹笑:“我找邹国栋,我是他妻子。” 邹国栋的妻子? 没听他提起过啊。 哨兵刚好和邹国栋认识,邹国栋这人业务能力挺强,只是为人有些高傲,虽说是农村兵,可他身上莫名就有一种傲劲和疏离感,因此和战友们的关系也处得一般。 好像之前还有部队领导给他介绍对象呢。 不过他以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给拒绝了。 私底下大家猜测是他心高气傲,说不定妄想娶领导们的女儿,原来是已经结婚了,不过这乡下媳妇也太小了吧,成年了吗? 方莹莹不知哨兵心中所想,递上自己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 “同志,这是我的证件。” 哨兵接过来检查了一下,还真成年了。 他例行公事般的简单问了几句,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沈菱身上。 沈菱同样将自己的证件递过去,道:“我找陆越,他还活着吧?” 哨兵:“?” 陆越他知道。 部队大名鼎鼎的特级飞行员,可陆队啥时候……死了? “你是陆队的?” “哦,我是他结婚三年的妻子。” 哨兵:“!” 陆队竟然结婚三年了? 媳妇还这么其貌不扬。 莫名就有种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感觉,哨兵在心底叹息,不过面上却依旧严肃地说:“嫂子你好,陆队还健在,只是现在不在队里,出任务还未归队。” 没死,那就好那就好。 沈菱长长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不用当寡妇了。 哨兵打了个内线电话,告诉方莹莹已经通知了邹国栋,他训练完就来接人。 “好,谢谢同志。” 方莹莹有些小雀跃,挽着沈菱胳膊小声道:“还以为国栋不欢迎我过来呢。” 毕竟这次来部队是婆婆临时起意,压根就没有提前通知邹国栋。 “你这么可爱,傻子才会不欢迎呢。” 沈菱实话实说,她是真挺喜欢方莹莹的性格的,不过,邹国栋也许不喜欢,反正从方莹莹的描述中是一点都没听出邹国栋作为丈夫对妻子的喜欢。 男人嘛,大多数都肤浅。 喜欢的也是于小怜那种绿茶牌的白莲花。 她的便宜丈夫陆越恐怕也是,否则也不会结婚三年都没回家。 想着,沈菱就问哨兵。 “我呢,怎么安排?” 哨兵要求查验沈菱的结婚证。 “嫂子见谅,这是正规流程。” 沈菱表示理解,毕竟这里是部队,手续繁杂也正常,可问题来了,原身和陆越连面都没见过,何来的结婚证? 拿不出结婚证就不能进部队。 “我们还没领证。” “那我替您安排招待所,您暂时先住下等陆队归队。” “不用了,知道他平安就好。” 陆越不在,沈菱也没想着留下来干等着,她打算去看看姐姐沈露。 说来也巧,陆越服役的部队就在原身的家乡,这里离市区只有五十公里,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有班车,她可以搭车回市区,去了市区再找招待所。 或者住在姐姐那里,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方莹莹一听沈菱要走,顿时担忧起来。 “要不还是等等陆队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人贩子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沈菱倒是心大,不在意地笑笑:“放心,我是去我姐家,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哨兵突然眼神一亮。 “嫂子,陆队回来了!” 便宜丈夫来了? 不知怎么的,沈菱心尖尖突然猛地跳动了一下,她慢慢转身,一眼就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在火车站救了她和方莹莹的两位军人同志。 两人同穿六五式飞行服,气势却截然不同。 一个硬朗似冰山。 另一个却很和煦。 哪个是陆越? 很快,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哨兵“啪”地敬了个礼,等陆越和周卫东走近后,直接对着陆越说:“陆队,您回来的正好,嫂子来了。” 嫂子? 周卫东的反应比陆越还大,啥嫂子,是他想的那样不? “队长,你有媳妇了?” 他已经认出了沈菱和方莹莹。 这两位不就是在车站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嘛,嫂子不会就是其中一位吧? 陆越自己也有些懵。 三年前他收到家里寄来的信说给他娶了个城里来的知青当媳妇,当时他就回信拒绝了,虽说农村盲婚哑嫁是常态,但他不赞成草率的结婚。 这三年也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回家探亲。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媳妇他就知道一定是家里阳奉阴违,根本就没听自己的话。 可人家都来了,总不能直接将人赶走。 他眸光微动,视线移向沈菱和方莹莹。 方莹莹立即松开挽着沈菱的手,顺势还往前推了她一把,真是没想到啊,沈菱的丈夫竟然如此出众,还是飞行队的队长。 啊啊啊,她姐妹命真好,真有福气。 开心! 沈菱也有一点点开心。 至少便宜丈夫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看着就很养眼。 她朝陆越伸出手。 “你好,我是你的乡下媳妇,我叫沈菱。” 整的像陌生人一样,不过结婚三年都没见面,可不就是陌生人。 陆越盯着沈菱那张黑咕隆咚的脸,缓缓伸手握了下她的指尖,沉声道:“走吧,别在门口站着了,我带你进去。” 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接过沈菱手中的行李袋。 沈菱也没和他争。 她当然清楚自己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可言,换做一般男人见到这么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妻子,怕是很难有好脸色,可陆越却不一样,从始至终眼神都没变过。 很好,没有以貌取人,加一分。 有眼力劲,加一分。 双开门、公狗腰、宽肩腿长加一百分。 光看外表,满分一百分,陆越能得一百零一分。 第10章 结婚报告 沈菱承认,自己就是这么肤浅。 以貌取人怎么了,从本质上来说,每个人都是外貌协会会员。 她正大光明地盯着陆越的宽肩窄腰又看了一眼,微微弯起红唇。 “再等等吧,等邹同志过来了咱们一起进去。” 不好将方莹莹一个人孤零零扔下,这邹国栋也是,怎么还不来。 方莹莹明白沈菱的意思,心中一暖,道:“不用管我,你赶紧跟陆队进去吧,等安顿下来我去找你玩。” “我陪你等。” 作为来到这个年代的第一个朋友,沈菱给足了方莹莹温暖,好在没多久邹国栋就过来了,见到方莹莹的第一眼,他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只冷冷道:“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想给你个惊喜呀。” 方莹莹笑靥如花,眼中有光。 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在这段感情中,她是卑微的一方,而且她似乎也习惯了邹国栋的冷淡。 沈菱心里不太舒服。 可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作为朋友她没有资格对方莹莹的婚姻指手画脚。 “走吧。” 陆越说完后就率先迈步。 沈菱和方莹莹跟上,周卫东随后,邹国栋则是走在最后,没帮方莹莹拿行李。 一行人进了部队往生活区走,飞行员有独立的单人宿舍,陆越的房间在二楼,隔壁就是邹国栋的房间,周卫东的房间则是在三楼。 方莹莹很惊喜。 “沈菱,你就住我隔壁啊。” 她还想说点什么,邹国栋却突然不耐烦地推开了宿舍门。 “快点进来。” 当着外人的面,装都不装。 方莹莹唇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不好意思地冲着沈菱耸了耸肩,赶紧进了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隐约能听到邹国栋压低嗓音的责备声,怪方莹莹搞突袭。 沈菱无奈摇头。 这也就是方莹莹脾气好,换做自己早就扭头走人了。 陆越似乎看出了沈菱的不高兴,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倒是周卫东皱了皱眉,道:“这个邹国栋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等哪天把媳妇作没了就开心了。” 说完。 他冲着沈菱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嫂子你好,我叫周卫东,是陆队的搭档。” “你好周同志。” 沈菱展颜一笑,她脸上涂了锅底灰,这么一笑牙齿白得晃眼,再配上农村靛蓝土布做的对襟褂子和黑色的土布裤子,整个人都土的掉渣。 周卫东为兄弟默哀。 咋娶了这么个媳妇。 不过他也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种人,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灵美。 “陆队,嫂子,我先回去了。” “嗯。” 陆越睨了周卫东一眼,觉得他这一声声的嫂子叫得格外顺口。 等周卫东走后,沈菱关门进屋。 屋子大概有十五六个平方,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单平整没有一丝褶皱,床头的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窗边是书桌,桌面上空无一物,旁侧是单人衣柜,墙角放着搪瓷盆。 除此之外,没了。 内务如此整洁,简直是强迫症福音。 沈菱觉得陆越都可以媲美后世网络上的那些极简博主了。 她打量房间的同时,陆越在打量她。 “我去打水,你洗把脸。” 将行李袋放下,陆越拿着军绿色的脸盆出去了,很快就打来一盆水,放在墙角的架子上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新毛巾搭在盆边,道:“水是温的,毛巾是新的,你洗好了叫我。” 话很少。 人却很贴心。 沈菱试了试水温,不凉不热刚刚好。 细心周到,加分。 长途跋涉再加上一脸的锅底灰,确实也该好好清洗一下,等陆越出去后,她从架子底下摸出肥皂,浸湿后打出一些泡泡往脸上抹,这年代可没有洗面奶,有肥皂就不错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温水脸,感觉毛孔都张开了。 屋外。 陆越背对着门站在走廊上,目光沉甸甸地望着远方,听着房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漆黑的眸底划过一抹无奈,继而逐渐染上坚定的光芒。 三年下来,在村里人看来沈菱就是他陆越的媳妇,自己若是不要她,她一个小姑娘如何面对流言蜚语、如何生存,怕是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明天就打结婚报告。 这个媳妇他要定了。 “陆越,我洗好了。” 沈菱打开门。 “吱呀”一声。 随着开门声,陆越嗅到了一股清香,明明是肥皂香,此刻闻着却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有一丝丝甜意,他缓缓转身,待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住了。 肤白如雪,眉眼如画。 洗去脏污的一张脸莹白如玉,皮肤细腻得看不见一个毛孔,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净,一双眼睛灵动水润,红唇饱满,比三月枝头的桃花还要娇艳。 再多的词陆越不会形容。 他只知道耳边是轰隆隆的心跳声,每一下都重重砸在耳膜之上。 “陆队长?” 沈菱在陆越眼前挥了挥手,扑哧一声笑出来,“回神了。” 陆越被银铃般的笑声拉回思绪,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道:“洗好了?我、我去倒水。” “不急。” 沈菱侧身让开一条路,瞟了眼男人暗红的耳根,淡声说了句,“我想和你谈谈。” 几分钟后,房门重新关上。 陆越拉开椅子让沈菱坐,自己则是坐在床边,骨节修长的双手搭在膝盖上,身板笔挺似白杨,表情严肃,仿佛听领导训话似的,弄得沈菱也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我有话问你。” “明天我就打结婚报告。” 两人同时开口。 听到结婚报告几个字,沈菱讶然了一瞬,脱口而出道:“你愿意和我结婚?” 如果愿意,为什么三年没有回家? 原身傻乎乎的不懂,可她知道,一个男人扔妻子一人在乡下不闻不问三年,必定是不在意这个人,可现在陆越却说要打结婚报告,那这三年的冷落算什么? “给我一个解释。” 陆越点点头,如实将三年前回信不同意结婚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家里人没听我的话,耽搁了三年,委屈你了,对不起。” 他很诚恳的道歉。 沈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当初陆越寄回一封不同意结婚的信,陆家收到了信却阳奉阴违,继续将原身留在陆家,原身也就这么傻傻的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一等就是三年,最后等来了丈夫牺牲的假消息给活活气死了。 特么的,好气! 第11章 心动 三年啊,女人青春短暂,一生中能有几个三年来浪费? 如果这次不是陆越牺牲的消息传回去,原身是否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日复一日等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归来? 这个傻孩子。 沈菱悠悠叹息:“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三年没回去?” “当然不是。” 陆越立即否认。 “我不讨厌你,只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回去,如果知道你的存在,必定不会让你空等三年。” 第一眼见到沈菱脏兮兮的样子时都不讨厌,更遑论现在,她比春日桃花还娇,他根本就讨厌不起来。 沈菱能感觉出来陆越的诚意。 她也没有揪着对方三年不回家的事情不放,想了一下说:“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是心甘情愿跟我结婚吗?婚姻不是儿戏,我这人认死理,字典里没有离婚两个字。” 当然,如果对方不是良配,她也会及时止损。 “你考虑清楚再回答,不用觉得耽误了我三年时间就要对我一辈子负责,我不喜欢勉强。” 陆越眸光沉沉地看着眼前人。 明明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说话时的气势却挺足,人聪明,说话也很有条理,这样的她让他很有深入了解的想法,当然,她的容貌也让自己心动。 如果她长相普通,他也会负责。 但婚姻生活中可能就少了心动,有的只是相敬如宾过日子。 “那你呢,怎么想的?” 问题重新抛回给沈菱。 沈菱也没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 “我觉得你挺好的,长相很符合我审美,我喜欢。” 陆越黑眸中涌起笑意。 “这么直接?” “对啊,想什么说什么,你呢?”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你性格好,我喜欢,长得好看,我也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陆越耳朵又红了,可他还是要说,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叫女同志比下去,扭扭捏捏不是他的办事风格,他这人向来喜欢打直球。 两人一拍即合。 “好,既然我们互相都不讨厌,那就好好过日子。” 沈菱唇角弯弯,梨涡里盛满笑容。 “陆队长,往后余生请多多指教。” 陆越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素白小手,握住,神情和语气皆是无比郑重地说:“沈菱同志,希望我们能携手并进,共同进步。” 非常具有年代气息的话语,沈菱笑着点点头。 “共同进步!” 天渐渐黑下来,陆越抬腕看表,晚饭时间到了,他准备去食堂打饭,出门之前问沈菱要不要一起去。 “带你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算了,改天吧。” 沈菱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的衣服本来就老气,坐了一路火车更是皱巴巴的不成样子,陆越好歹是飞行队长,自己还是不要给他丢人了。 “那行,你先休息,我很快回来。” 陆越拿着饭盒走了。 趁着这个时间,沈菱打开行李袋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豆绿色的圆领衬衫配黑色长裤,头发也拆开重新梳理,编成两条蓬松的麻花辫搭在肩头,鬓角扯出一点碎发做修饰,愈发衬得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 她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吹风。 隔壁的房门关的很紧,突地,一声男人压抑的暴怒声倾泄出来。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话落。 邹国栋阴着脸开门走了出来,看见沈菱时脚步一顿,神情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后垂下眼,快步下了楼。 妻子刚来就吵架,这种男人可真没品。 沈菱在心里已经给邹国栋打上了坏男人标签,顿了顿,她抬脚往隔壁走,两间宿舍紧挨着,也就三两步就走了过去,过去一看,方莹莹正红着眼圈,蔫嗒嗒地坐在床边。 “吃饭了吗?” 方莹莹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我不饿。” 从踏进这个房间,邹国栋就没给过她半个好脸色,别说饭,水都没给她倒一口,除了怪她不打招呼就来就是黑着一张脸生闷气,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可她不过是在意他这个丈夫而已。 别人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沈菱不好评论,说多错多,回头人家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她这个外人反倒是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了,这种落埋怨的事情她可不做。 “走吧,出去吹吹风。” 沈菱将方莹莹拉起来。 想着等会陆越打饭回来给她匀一些,好歹先吃顿热乎饭。 没多久陆越就回来了。 见到方莹莹也没说什么,将饭盒放下后对着沈菱说:“吃饭吧,今天食堂有土豆烧鸡块,你们先吃,吃完饭盒放着等我回来洗。” 不八卦,不小气,加分。 沈菱冲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美得直晃人眼。 “谢谢啦,那你晚饭怎么解决?” “我去食堂吃。” 看着陆越大阔步离开的背影,方莹莹更想哭了,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同样都是男人,人家陆越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大方的给自己饭吃,再看看邹国栋,亏他们还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呢。 “别看了,快吃吧。” 沈菱往方莹莹手里塞了双筷子。 “化悲痛为动力,多吃点。” 之后她没再管对方,在火车上吃了好几顿干粮,总算是能好好满足一下胃了。 陆越打的饭菜分量很足,除了土豆烧鸡块还有一份白菜粉条烩菜,粉条炖的q弹软烂,吸满了汤汁,入口滑溜溜的格外好吃。 两人埋头苦吃。 方莹莹咬一口馒头,骂一句混蛋。 “邹国栋,大混蛋。” 想赶自己走,自己偏不走。 一直到吃完饭,邹混蛋也没回来。 真是应了那句甭垃圾的男人都能娶到老婆,邹国栋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方莹莹的喜欢,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却将人生地不熟的妻子扔下不管,幸好自己在,否则方莹莹就要饿肚子了。 沈菱内心愤愤不平。 不过没当着方莹莹的面说出来。 她和方莹莹拿着饭盒下楼,一楼就有水房,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不愧是部队,哪哪儿都整齐。” “嗯,部队很好,就是某个人很讨厌。” 沈菱一听这话就知道方莹莹还在生气呢。 她将洗好的饭盒控了控水,想了下就道:“慢慢相处吧,可能是一直两地分居,邹同志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你突然一来他有些不适应也正常。” 只能这样说。 总不能直言你男人是个垃圾,这种垃圾男趁早踢飞,有多远让他滚多远吧。 第12章 老牛吃嫩草 方莹莹咬着唇,哼了声:“我看他就是不欢迎我,沈菱,你说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哪里讨厌了。” 沈菱捏了捏方莹莹的娃娃脸蛋,“多可爱啊。” 方莹莹觉得有道理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不是她不够好,而是邹国栋不懂得珍惜。 自我安慰了一番,方莹莹又恢复了以往的开朗。 “走,咱们去转悠一圈。” 两人也没往远走,毕竟这里是军营,不好四处瞎溜达,只在生活区转了一圈,这里一大片都是战士们的宿舍,除了单人宿舍还有略微大一点的多人宿舍,除此之外还有理发室和运动场。 不过家属肯定不能住这里。 随军家属应该有单独的家属院。 这一点沈菱猜得没错,等晚上陆越一回来就告诉她已经申请了家属院。 “应该很快就能批下来,你喜欢楼房还是平房?” “平房是独立的小院吗?” 沈菱喜欢清静、接地气。 这个年代楼房肯定是香饽饽,可她还是中意独门独院的平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院子里还可以开垦出一片地来用菜,再种几株葡萄,搭个秋千,闲暇时可以品着葡萄荡秋千,想想就美的很。 “如果有院子的话我喜欢平房。” 陆越扬眉浅笑,“好,满足你。” 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似冰山一样冷漠,一笑起来倒是有种冰雪初融的反差感,眼角上翘勾起个好看的弧度,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清朗的少年感。 看着就特别养眼。 其实陆越也不过二十三岁,比后世的自己还小三岁,还是个弟弟呢。 沈菱心情很不错。 有种老牛啃嫩草的感觉。 “我还想往院子里搭一架秋千。” “没问题,你可以好好想想需要往家里添置什么东西,列个清单给我,到时候我来解决,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市区的百货大楼挑选。”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满足?”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尽管提。” 陆越很好说话的样子,莫名就让沈菱觉得捡到了宝。 她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毕竟过日子就要有个过日子的样子,能在合理范围内尽可能让自己过得舒适最好,可别搞没苦硬吃那一套,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对了,你有没有一个叫李大华的战友?” 话题跳跃的太快,陆越怔了一下才答,“李大华?” “对,木子李,大小的大,中华的华。” 沈菱说得很详细,顺便将信拿出来展开。 “你过来看。” 她招呼陆越。 陆越走过去。 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而沈菱只有一米六,两人之间相差二十多厘米,一个高大,一个娇小,身高差格外明显,却也异常和谐,因为占尽身高优势,只要一低头,女儿家胸口的风光就一览无余。 “这封信就是这个叫李大华的人以你战友的名义寄来的,他在信中说你意外牺牲,我不相信,所以才特意来部队这边求证……” 一直到说完,身边的人都没有回应,沈菱疑惑地抬眸。 “诶,你有没有在听?” “哦哦,听着呢。” 陆越仓皇地移开视线,觉得自己这种宵小行径特别无耻,他在心中暗自唾弃了声,迅速整理好思绪,拿过沈菱手中的信仔细看了一遍,高厉的眉峰逐渐蹙起。 “我不认识李大华。” 身边也没有叫李大华的人。 沈菱一听,更加确定信是假的,那李大华这个人肯定也是冒名捏造的,谁这么无聊寄这种信,寄信的人知道陆家的地址,势必不是陌生人,对于陆家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可对方为什么要寄这样一封子虚乌有的信? 目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故意恶作剧来诅咒陆越吧。 她问陆越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陆越摇头,视线微沉。 “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寄假信针对的是你?” “针对我?” 莫名的,沈菱有种敌暗我明的感觉,甚至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陆越心细,立即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声线沉稳地说:“别害怕,我也只是猜测,可能是有人搞恶作剧,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尽快查清楚。” “嗯。” 沈菱不自觉往陆越身边靠了靠。 “为什么会说针对的人是我?” 陆越见她神情间还残留着一丝惧意,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坐下听我给你分析。” 沈菱接过茶杯,轻抿了两口后放在桌上,眼神求知若渴的望向高大的男人,这模样落在陆越眼里就像是一个乖巧可爱的洋娃娃,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抽出椅子让她坐。 “你想,假如我牺牲了,最大的受伤者会是谁?” 沈菱凝眉。 陆越不是陆家的孩子,陆大勇和陆丰会难过,难过的却不是陆越年纪轻轻牺牲,更多的是少了一架向上攀爬的梯子,同母异父的陆筱婷会难过,可也不会影响她正常生活,至于林香,没看出有多痛苦。 陆家人不会因为陆越的牺牲而改变什么。 变化最大的人就是原身,十九岁的寡妇。 也许还会传出克夫的名声,顶着这样的名头,想要找个好男人改嫁难如登天,原身和家里又闹翻了,没有娘家做后盾,自己本身社会阅历也不够,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有多苦。 得亏是自己穿过来了,知道来部队求证。 否则就真的着了寄信之人的道。 “我想明白了。” “有人暗恋你,所以想要拆散我和你,假如我以为你牺牲了,在你家人的逼迫下改嫁,就算是过后得知你并没有死,可我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我们之间再无可能,那个暗恋你的人就能正大光明接近你、和你在一起。” 陆越:…… 不是,怎么回旋镖又扎到自己身上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人暗恋我,还有,你说的逼迫你改嫁是怎么回事?他们逼你了?” 提起这事,沈菱就是一肚子气。 虽说自己代替了原身,可原身是真真切切丢了一条命。 “你娘和你大嫂,逼我嫁给你大嫂娘家那个劳改犯弟弟。” 虽然沈菱的声音挺云淡风轻,但陆越听出了她的委屈,心头有怒火一寸寸攀升,他捏紧拳,眼神冰冷,“他们怎么敢的!” 第13章 男人的占有欲 “有什么不敢,你一死,我就是案板上的鱼。” 沈菱没有夸大的成分。 本来就是,如果自己没有穿过来,原身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恐怕早就被逼着改嫁了。 陆越脸色很沉,深吸了一口气来平息怒意,片刻后才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青山村你不用回去了,你的户口关系我替你转过来,你是我陆越的妻子,往后有我护着你,你不需要怕任何人。” 老家那边也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看来还是让他们过的太舒心了。 以后,二十块的养老钱也免了。 “谢谢。” 沈菱对陆越的好感噌噌往上冒。 这个年代的男人多少都带些大男子主义的通病,不,应该说任何年代的男人都有这种毛病,当妻子和家人产生矛盾时,他们选择性失明,看不见妻子的委屈,却要求妻子一忍再忍。 麻蛋,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忍! 陆越这一点做的很好,他没有偏袒自己的家人,更没有从中和稀泥,能看到她的委屈、能想到解决办法,已经比大多数男人强太多太多了。 该说的都说了,沈菱想洗个澡。 她知道生活区肯定有澡堂,于是便问:“这里有女浴室吗?” “有。” 陆越站起身,看了眼时间。 “想洗澡的话现在就去,再晚热水就停了。” 沈菱一听,那还等什么,她找出干净的背心短裤放在盆里,白天用过的毛巾和肥皂也一并带上,冲陆越嫣然一笑,“可以走啦。” “嗯。” 陆越又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扔进盆里,正好盖在碎花背心上,将那点女儿家私密的布料遮了个严严实实,随后才一本正经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还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没人能看出来。 沈菱直想笑。 果然是男人啊,占有欲这就来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 出去的时候,沈菱特意看了眼隔壁,门紧紧关着,听不见一点声音,只从窗外看清里面朦胧暗黄的灯光,想来邹国栋应该是回来了。 下了楼一路往浴室走。 期间来来往往碰见不少人,有人上前打招呼。 “陆队,不介绍一下?” “沈菱,我爱人。” 陆越倒是云淡风轻,对方却挺震惊。 其实今天傍晚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飞行队大名鼎鼎的冰山队长早在三年前就结婚了,媳妇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不少人还惋惜呢。 谁不知陆越是抢手货,多少女同志惦记着,哪知人家不声不响就有媳妇了。 一开始大家还好奇陆越乡下媳妇的长相,毕竟陆越出众的外形摆在那里,怎么也得找个同样外貌优越的媳妇,可哨兵小刘却说陆队媳妇长得很马虎,这下,大伙心都凉了半截。 造孽啊。 可现在见了真人…… 到底是谁的死嘴在乱传! 如果这长相都叫马虎的话,那其他人就是潦草。 很快。 陆队爱人是个大美人的消息再度传开。 …… 到了浴室门口,陆越将澡票递给沈菱。 “进去吧,我就在附近等你。” “好。” 沈菱应了声,脚步轻快地进了浴室。 女浴室人不多。 她找了空位置,打湿肥皂往头发上抹泡沫,正揉搓着,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用这个洗。” 说话的女同志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沈菱猜测对方肯定是女兵,周身的气场和普通女人很不一样,有一股子“兵味”,她垂眸看了眼对方手上的洗发香波。 不是便宜货。 自己都不认识人家,不好占这个便宜。 “谢谢,我用肥皂就行。” “肥皂洗完头发会干涩。” 盛意难却,沈菱弯起眉眼笑了笑,再次道谢后才从对方手中接过香波瓶子,从里面挤出一小坨洗发水,是很清香的味道,淡淡的桂花味。 “很好闻。” “嗯,你是战士家属吧?” “对,我丈夫是陆越,我来部队探亲。” 听到陆越的名字,短发女明显怔了下,过了几秒后才笑着说了句,“你们很般配。” 说完后她快速冲洗干净就离开了浴室。 一出去就看见陆越站在离浴室不太远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等人,等谁自然不言而喻。 “陆队。” 陆越抬眼看向来人,是飞行大队唯一的女飞行员季若楠。 他冲对方轻轻颔首。 季若楠也没多留,很快走远了,她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文公团那边找妹妹季若兰,已经晚上了,季若兰依旧在排练室苦练为迎国庆准备的节目。 “若兰。” “姐,你怎么来了?” 季若兰停下舞蹈动作,从旁边拿了毛巾擦汗,拉着季若楠一起坐在长条凳子上,随意地问了句,“你可是稀客啊,找我有事吗?” 别看她们姐妹离得不远,平时姐姐可很少主动找她。 “是不是妈又给你安排了相亲,需要我帮你推掉?” “不是。” 季若楠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毫无疑问,妹妹是漂亮的,因为常年练舞的原因,身姿窈窕,气质也很出众,虽然不是大美人的长相,但在遍地是美女的文工团中也独有一番气韵。 可…… 与陆越妻子比的话还是有差距。 “若兰,陆越结婚了。” 她十分的直接了当。 这话一出,季若兰擦汗的动作一顿,眉心渐渐隆起一个结,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 “姐,你别逗了行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整个飞行大队,乃至全部队,谁不知道陆越是单身。” 她知姐姐是为了自己好。 不忍看自己苦苦痴恋陆越。 可从她见到陆越第一眼起,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 “姐,你不用编瞎话来骗我,这辈子我非陆越不嫁。” 季若楠:…… 她想敲开妹妹的脑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草。 “若兰,我没开玩笑,刚才我在女浴室看见陆越的妻子了,她长得特别好看,不论气质还是相貌都不像是乡下人,举止也很文雅,说实话,我要是男人也会选她。” 最重要的是陆越一直等在外边。 陆越是什么人,飞行大队最优秀的飞行员,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如今却甘愿等在女浴室外,可见他对这个乡下妻子有多重视,否则也不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了。 第14章 背她 季若楠用一种“放弃吧”的眼神看着自家妹妹。 “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龄,别再做不可能的梦,朝前看,好男人多的是,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说了一大堆。 可季若兰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还沉浸在陆越结婚了的消息中不能回神,许久之后才眨眨眼,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剜出来,重重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呜呜,我不相信。” “姐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别骗我。” “季若兰!” 季若楠不是个黏糊不清的性子,这也就是眼前人是自己妹妹,否则换个人她早就将人丢出二里地以外了。 “你清醒一些,就算陆越没结婚,你们也没可能,如果他对你有意思,你还用跟个傻子一样苦等两年?人家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你们不合适,你为什么非要一意孤行?” “呜呜,我就要,我就喜欢他!” “你……白痴!” 耐心彻底告罄,季若楠不再理会哭哭啼啼的季若兰,起身就走。 季若兰哭得嗓子都哑了。 过了一会儿,她擦干眼泪,愤愤不平地捏紧了拳头,哼,她倒要看看一个乡下女人能为陆越带来什么助益,自己的家庭条件摆在那里,自己父亲可是部队领导,那个乡下女人有什么! 妄想用脸蛋拴住男人,做梦! 沈菱还不知道情敌已经冒头了,洗完澡后她发现鞋不见了。 是的,她的鞋丢了。 尽管她不想将部队里的人想的那么坏,可她的鞋确确实实是没影了,回想起刚才洗澡的时候有两个女同志时不时就要看着自己的方向交谈几句,说不定就是在蛐蛐自己,走的时候还将自己的鞋给顺手牵羊了。 这都什么人啊。 毫无素质可言。 没办法,沈菱只能赤脚走出女浴室。 “陆越,我鞋丢了。” 她光着两只白嫩脚丫,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怨气。 陆越有一瞬呆滞。 “你……鞋丢了?” “对,我在里边找了一圈,没有,你背我回去。” 这话沈菱说得毫无负担,正好试试兵哥哥的体力。 陆越迟疑了一下,想说回宿舍另外给她拿一双鞋子,可对上沈菱那双水润润的眸子,拒绝的话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有定力,呵,那是以前没遇见让他破功的人。 啧。 一见钟情的本质是见色起意。 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肤浅,行动上却很诚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微微躬身,半蹲在了沈菱面前。 “上来吧。” 沈菱笑弯了眼。 自己男人,使唤一下咋了。 她将盆往陆越手里一塞,然后往那道宽阔肩背上一跳,哇,站得高望得远,上边的空气都格外清新。 “走吧。” 陆越低低应了声,一手端盆,一手揽在沈菱腿弯上,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回走,回去的路上照样遇见了许多人,大家伙的眼神要多震惊就有多震惊。 这还是冰块脸陆队吗? 竟然当众背媳妇,就这么宝贝?! 沈菱则是附在陆越宽阔的脊背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暗自感叹,果然是军人,这体力没的说,自己好歹也有一百多斤,人家背着就跟玩似的,可比后世那些抱不起女明星的男艺人强多了。 “陆越,我重吗?” “不重。” 陆越尽量保持声音不变。 沈菱看着他的耳朵一点点染上一层暗红,忍不住生出捉弄人的心思。 “那你耳朵怎么红了?是不是累的?” 陆越:…… 他能说是背上的人太软了,尤其是胸前那两团,随着她的动作蹭来蹭去,蹭得浑身的火气都顺着尾椎骨冒了出来,一点点扩散至四肢百骸,隐隐有燎原之势。 “我不累,你别乱动。” 好在没多久就回到了宿舍。 沈菱坐在椅子上,看着陆越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做完这一切后还贴心地往倒了一杯水放在桌边手一伸就能够到的地方,最后叮嘱她锁好门好好休息后要走。 “等等。” 听她喊自己,陆越立即停下脚步。 “怎么了?” “你对谁都这么细心周到?” “不是,分人。” 扔下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男人大步离开,留下沈菱一个人坐在那里,回味着这几个字,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扩大,行啊,这男人真会,四个字就给自己吊成翘嘴了。 带着笑意,沈菱睡着了。 她还以为自己到了陌生的环境会失眠,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同一时间。 失眠的人换成了陆越。 他来找周卫东凑合一晚,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肯定不现实,所以,周卫东发挥谦让美德打地铺,将床让了出来,当他第三次被床上人翻身的声音吵醒时,终于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 “老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想不通为啥媳妇都来了还要来自己这儿凑合。 “你忍心将嫂子一个人扔下?” “睡觉。” 周卫东无奈地在黑暗中叹息一声:“我倒是想睡,可你怎么老是翻身,要不换你来打地铺,我睡床。” “别说话,我睡着了。” 周卫东:“……” 陆越强迫自己入睡,装着装着还真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安稳,还做了许多绮丽的梦,梦里清丽动人的女人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嫩白的指尖缠绕在自己脖颈处,吐气如兰地喊哥哥。 最过分的是还用莹白的脚丫踩在他腹肌上,一寸寸往下…… 夜半时分。 梦醒了,人也彻底清醒。 那一片狼藉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么,陆越低低骂了句没出息,认命地爬起来洗床单。 什么自控力,在她爬上自己肩背上的那一刻起,通通溃不成军。 翌日。 周卫东看着随风飘扬的床单,那眼神格外暧昧。 “老陆,昨晚上是不是做那种梦了?” “你没做过?” 陆越睨了周卫东一眼,整了整衣襟后去了食堂。 今天食堂供应胡辣汤和油饼,先解决掉自己的早饭后,陆越用粮票给沈菱买了一份胡辣汤和两个油饼,顺便还从周卫东碗里顺走了一个鸡蛋。 “不是,老陆……” “明天还你。” 周卫东想翻白眼。 有异性没人性,省下自己那个鸡蛋讨好媳妇不说,还要剥削他,还是不是兄弟了。 第15章 惊艳 陆越上了二楼,停在房门口,正要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清新可人的芙蓉面,沈菱笑眼弯弯地道了声:“早啊。” “早,饿了吗?” “嗯,有点饿了。” 沈菱鼻子灵,已经闻到了胡辣汤的香气,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美女嘛,做任何动作都是养眼的,陆越觉得她像只馋嘴的小松鼠,多看了一眼后,眉眼含笑地进了房间。 “趁热吃。” 他将两个饭盒全部打开。 胡辣汤、油饼和两个鸡蛋,分量很足。 沈菱也没客气,说了句谢谢就开动了。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陆越突然道。 沈菱拿筷子的手一顿,觉得陆越这丈夫身份适应的是真快,她嘴里还塞着油饼,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两颊一鼓一鼓的,少了几分美艳,倒是多了几分娇憨。 一顿早饭吃了二十分钟,全光。 “呃……太好吃了……” 沈菱都惊讶于自己的饭量,怎么吃着吃着就全吃完了,以前她可是小鸟胃,谁知道一穿越,胃口也跟着变大了,那个啥,不会给人留下个饭桶的印象吧。 陆越见眼前人神情懊恼,低低笑道:“没关系,我养得起。” “……” 沈菱能肯定,别看某人长得冷,实际上,哼哼,很会撩。 这次没用沈菱动手,陆越主动拿着饭盒去楼下水房洗干净,上来后见沈菱无所事事的样子就说带她出去转一转。 “我有三天假期,暂时不需要归队,可以带你去市里玩。” 他发现沈菱的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脚上穿的也是布鞋,虽然洗刷的干干净净,但也终究是太过朴素,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不打扮岂非浪费青春。 “好呀。” 原本沈菱就打算今天去一趟市区看望姐姐沈露。 “我姐姐就住在市里,我想去看看她。” “你姐也在这边?” “嗯,我就是土生土长的郑市人。” “那你父母也住在市里?” 陆越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失礼,结婚三年,不知道有个姑娘一直在乡下等自己,连岳父母家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尤其是得到沈菱肯定的回答后,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那咱们赶紧走吧。” “需不需要先和你父母那边提前打个招呼?” 沈菱好笑地看了陆越一眼,怎么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她直言自己和父母闹僵了,自从下乡就没有再联系过,因为对原身的父母没有感情,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 “下乡三年只和我姐姐有联系。” 她不是原身,不会被父母亲情所困。 如果父母慈爱,她不介意做一个孝女替原身尽孝,可现在的情况是原身父不慈母不爱,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只当是陌生人,继续保持不联系的状态就好。 陆越没想到沈菱会和父母闹僵,心底猛地涌上几分心疼。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来安慰人,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别难过,以后除了姐姐,你还有我,你先收拾一下,我去找战友换些票据。” “不用。” 沈菱忙拉住陆越衣角。 “没有那么多需要买的东西,来之前我已经给我姐和外甥女准备好了礼物,我们直接过去就行,况且我姐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她和婆婆妯娌住在一起。” 这样一说陆越就明白了。 那么一大家子搅合在一起,怕是带再多的东西都进不了沈菱姐姐的口袋。 “那去了给外甥女包个红包。” 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就出门了。 一出去正好隔壁的门也打开了,方莹莹端着个盆走出来,盆里摞了一堆脏衣服,见了沈菱,她立即扬起笑容,打着招呼道:“你们要出门啊?” “对,去我姐那一趟。” 沈菱说着,目光不经意从那一堆脏衣服上划过,莫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男人就不能惯,越惯越上脸。 方莹莹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还给邹国栋洗脏衣服,真是找苦吃。 “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国栋给我打回来的。” 得,都国栋上了,啥也别说了,沈菱冲方莹莹摆了摆手就和陆越一起下了楼。 原以为坐班车去市区,没想到陆越开了吉普车。 “你还会开车啊。” 沈菱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陆越睨了她一眼,语气颇有些傲娇地说:“战斗机都会开。” “哇,我男人真厉害。” 彩虹屁沈菱很拿手,前一秒还有些小傲娇的陆队被她这一声恭维弄得耳朵尖尖都红了。 吉普车一路疾驰。 很快就到了市区。 沈菱负责指路,过了一会儿,车子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 “怎么停车了?” “嗯,去给外甥女买个见面礼。” 第一次登门拜访,陆越觉得沈菱准备的东西不多,怕买的多了便宜了外人,可以给外甥女买些衣服玩具,一群大人总不好抢小孩子的东西,关键是抢了也没有用处。 沈菱觉得在理。 她下了车和陆越一起为小外甥女茵茵挑了个头发卷卷、睫毛长长的洋娃娃,还买了一件粉色的蓬蓬裙,小运动服也买了一套,是很喜气的红色。 光这些就花了三十多块钱。 陆越掏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不光给茵茵买了,经过女装柜台的时候,他还要给沈菱买。 “我就不用了吧。” 两人虽说是夫妻了,可到底还没有熟到不分你我的那个地步,何况已经花了不少钱,沈菱是有分寸的人,不好意思再花陆越的钱。 陆越却十分坚持。 “挑吧,不然姐姐还以为你过的不好。” “好吧。” 沈菱一想也对,姐姐沈露那婆婆和妯娌是俩狗眼看人低的货,自己衣着朴素,她们指不定怎么背地里笑话,穿的光鲜亮丽一些也是给沈露长脸。 毕竟任何时代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她挑了一件粉色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灰色的半身裙,裙摆到小腿肚的位置,再往腰间系一条细腰带,从试衣间一出来,引得周围的顾客齐齐看了过来。 灰粉配色衬得一张脸庞极为温柔娇美。 陆越面露惊艳。 知道沈菱好看,没想到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就能好看到这个程度,感觉周围的环境都被她衬托得亮了几分。 第16章 沈露 先说话的是售货员。 她也是个人精,见男同志都看呆了,便笑着打趣,“真好看啊,你爱人眼睛都不会转了,女同志,你自己搭配这一身真是好看,显得人温柔还娇俏,只是和布鞋有些不搭。” 沈菱心道,果然是老销售。 一句话能办两件事,既夸了顾客又再次创造了销售机会。 果然。 陆越一听就说再买一双小皮鞋。 他眼光还不错,在皮鞋柜台里看了一圈后选中一双黑色的矮跟圆头小皮鞋,款式和后世的玛丽珍鞋差不多。 “同志你真是好眼光,这是新到的款。” “嗯,拿一双37码。” 恰好沈菱就是37码的脚,她惊讶地轻挑眉梢,“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 “看出来的。” 沈菱:…… 说了跟没说一样。 下一秒就听陆越语气平静地说:“我的眼睛就是尺。” 沈菱:…… 弟弟还挺傲娇。 一套衣服加小皮鞋又花去三十多块钱,加上之前的三十五块,不到半个小时,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就花出去了,这也就是飞行员津贴高,换做一般人还真扛不住这样花。 她投桃报李,用自己的钱称了毛线。 “我给你织条围巾吧。” “太麻烦了。” 陆越嘴上说着麻烦,俊朗眉眼中却笑意浓浓。 在售货员和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中,两人走出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离沈露家不远,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到了。 一下车。 沈菱就看见巷子口有四五个小孩正在做游戏,其中就有外甥女茵茵,小家伙比照片看起来还可爱,脸蛋圆乎乎的,眼睛很大很有神,长得很像沈露。 人有些瘦小,一双眼睛却很灵活。 “茵茵!” 沈菱笑着喊了声,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玩得正起劲的茵茵望过来,先是疑惑,然后是惊讶,最后一转身就往家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妈妈,好像是小姨来了,我看见小姨了。” 屋里。 沈露正在糊纸盒,听见女儿的喊声猛地站起来。 “茵茵,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小姨?” 陈茵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怕妈妈不信,蹬蹬蹬跑进里间,从抽屉里拿出相册,翻开其中一页举到妈妈面前,脆生生道:“就是这个小姨!” 她没见过沈菱。 沈菱下乡那年她才两岁多,根本记不住事。 之所以认得沈菱是因为沈露经常看妹妹的照片,看的多了,陈茵茵就记住了自己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比天上仙女还要漂亮的小姨。 “小姨旁边还跟着军人叔叔!” 闻言,沈露顿时就激动起来。 她忙快步往外走,刚一出大门就看见了沈菱。 “菱菱!” 三年没见了。 沈露几乎是一下子就红了眼圈。 看到沈露第一眼的时候,沈菱完全没有陌生感,就像是见到了一个很亲的人,心里竟然生出几分依恋的感觉,她明白里面夹杂着原身的情绪,见沈露哭了,自己眼睛也有些湿润。 “姐!” 姐妹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菱菱,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沈露十分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沈菱伸手替她擦去眼泪,轻声道:“姐,见到我高兴吧,以后我不用再去乡下了,昨天我刚从乡下来这边,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丈夫陆越,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他是飞行员,现在我来随军了,驻地离市区挺近的,以后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陆越笑着喊了声:“姐,你好。” “哎哎,你好你好。” 沈露又哭又笑的,为妹妹高兴。 “总算是不用在乡下熬日子了,太好了,我真的太高兴了,快,快进屋,进屋坐。” 三人进了屋。 陆越拿出买的礼物,冲着茵茵招手。 “小家伙,你看这是什么?” 茵茵大眼睛刷的一亮,“洋娃娃!!” 还有粉色的公主裙! 她幸福得简直要冒泡泡了,小手伸到一半突然转头看向沈露。 “妈妈,我能要吗?” 沈露点点头,嗔怪地说沈菱大手大脚,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茵茵在得到妈妈的同意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洋娃娃抱进怀里,对着陆越和沈菱扬起一个大大的甜笑。 “谢谢小姨!” “谢谢小姨夫!” 说完就乖乖坐到一旁去给洋娃娃梳头发了。 沈菱一进屋就看见方桌上摆了一堆纸盒,猜到沈露可能是在做手工补贴家用,可姐夫陈海波在机械厂上班,姐姐也不是家庭主妇,在纺织厂有正式工作,何至于这么累。 “姐,你今天休息?” “我……” 沈露正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呢,旁侧的女儿突然出声,“小姨,妈妈现在没有工作了。” “茵茵!” 不想让妹妹跟着担心,沈露忙阻止女儿,可已经来不及了,沈菱脸上的笑容凝固,语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怎么回事,姐,你跟我说实话。” “菱菱,你别听小孩子胡说,工作还是我的,只是暂时让二弟妹帮我干一段时间,等过些时候就还给我。”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她帮你干?” 沈菱知道这其中绝对不简单。 姐夫陈海波是家里的老大,陈父早就死了,陈母一个寡妇没有再嫁,辛辛苦苦拉扯大两个儿子,为两个儿子娶了妻,沈露性格好,人也良善,可老二陈海涛那媳妇许妙妙可不是个善茬。 面苦心甜、尖酸刻薄。 哄得陈母一颗心全向着他们二房,没少给沈露添堵。 “是不是他们逼你将工作让出来的?” 见瞒不下去了,沈露才说出实情。 “也不是逼的,就是我摔断了手腕,工作不能耽误,所以这才让老二媳妇帮忙暂时顶上……” 三个月前。 二房的虎子抢茵茵的饼干,在这个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紧着他,可也将他养成了刁蛮不讲理的小霸王,为了一块饼干将茵茵推倒骑在身下打,她心疼女儿,说了虎子几句。 “没想到这孩子记恨上了。” 一个小孩子报复心特别强,在她自行车上动了手脚,剪断了刹车线,害她摔断了手。 第17章 愚孝男 手伤了,自然就没法上班。 沈菱眸光沉了沉,看向沈露受过伤的手腕,“现在好全了吗?” “好了。” 沈露扬起手腕转了转,笑道:“你看,做什么都不碍事了。” “谁说不碍事。” 这时,茵茵突然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虎子是坏蛋,害妈妈受伤,妈妈的手时不时就疼,昨天还吃止疼药了。” 茵茵今年七岁,已经十分懂事。 沈菱摸了下她的头发,道了声乖宝,随后目光落在桌上那一堆糊了一半的纸盒上,这样的手工活价格极低,枯坐一天最多赚个几毛钱,时间一长,颈椎和眼睛都要熬坏了,何况沈露的手还受过伤。 她是既心疼又无奈。 “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还有茵茵呢,身体熬坏了谁来照顾茵茵?” 指望陈母和陈海波那个窝囊废,下辈子都指望不上。 沈露看了女儿一眼,目光充满慈爱。 “姐知道,就是为了茵茵,姐才想多攒些钱,早点搬出去单过。” 哪怕是租个房子也好。 婆婆是个偏心的,打结婚起就一直把着陈海波的工资,美其名曰还娶媳妇欠下的外债,实际上到底欠了多少债她根本就一无所知,除此之外还惦记上了她的工资。 若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没给,指不定日子比现在还要难熬。 结婚这么多年,茵茵都七岁了,她愣是没见过陈海波一分钱工资,就这每个月还要额外交十块钱伙食费,她不是没想过将工资要回来,可每回一提钱,婆婆就抹眼泪。 说自己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儿子多不容易。 说大儿子陈海波娶了媳妇忘了娘,说她是怕年轻人大手大脚攒不住钱这才帮忙保管。 每每这样一哭,陈海波的心就被泡软了。 他心疼老娘不容易,只能让媳妇再忍忍。 这一忍就忍到现在。 现在沈露都不想提工资的事情了,爱咋咋地吧。 “我这也是手受伤在家休养没去上班,这才领了些纸盒子来糊,否则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等上了班就不干这些手工活计了。” 这些事情,姐妹两人的信件中,沈露从未提起过。 沈菱明白她是报喜不报忧,可心里却十分不好受。 沈露自己日子过得也很拮据,饶是如此却能省下钱贴补妹妹,这份亲情着实很难得,这样一来,自己更不能放任许妙妙欺负沈露,什么暂时顶替上几个月,一个字都不能信。 “姐,那虎子害你摔断手腕,他们老陈家就屁都没放一个?” “菱菱。” 沈露意有所指地瞟了陆越一眼,“小陆还在呢,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注意点。” 这次见面她发现妹妹性子泼辣了许多,许是嫁对了人有了底气。 她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妹夫陆越是靠得住的男人,对妹妹也很在乎,进屋后虽然话不多,可那双眼睛就没从她妹妹身上离开过,眼神更是亮闪闪的带着光。 这样的眼神她懂。 那是在乎一个人时不经意的真情流露。 妹妹比她有福气。 沈菱不知沈露心中所想,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喜欢伪装,往后的时间那么长,难不成还不能骂个人、爆个粗口了,她就是她,陆越能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拉倒。 她问陆越。 “你觉得我粗鲁吗?” 陆越笑着摇头,“你这叫真性情。” 他还挺欣赏沈菱这一点的,不虚伪不做作,女孩子就要泼辣一点,否则沈露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一点都没错。 沈菱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算他识趣。 继续说回工作的事情,她直接问出来。 “姐,是不是许妙妙不想将工作还回来了?” 脑洞再大一点,说不定自行车上的手脚也是二房两口子做的,虎子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哪儿分得清刹车线,分明就是许妙妙早就惦记上了纺织厂的工作,故意借孩子的名义使坏。 沈露抿着唇没吭声。 许妙妙总有许多借口,嘴上说着等她彻底养好伤就将工作还回来,实际上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也知道,最可气的是陈海波也站在二房那边,让自己好好养伤,伤好了再去上班也不迟。 见她不说话,沈菱气恼地骂道:“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姐夫也不管?” “你姐夫那人你也知道,是个老实人。” “什么老实人,我看他就是愚孝,他自己愿意给兄弟一家子当血包,别拉着妻子女儿吃苦受罪啊!” 更难听的话沈菱也没说,到底还是要顾着沈露的脸面。 沈露何尝不知丈夫在婆婆和小叔子面前根本就立不起来,她叹了口气,只能归咎于婚前了解不够,如果知道陈海波是个愚孝男,陈母是这样偏心的婆婆,她说什么也不嫁人。 现在孩子都有了,只能凑合过了。 “好在你姐夫对我和茵茵都不错。” 也就这么一点儿优点了,沈菱心道。 “算他还有点良心,姐,我跟你一起去纺织厂将工作要回来。” 这工作本来就是沈露的,她真想去上班的话和工厂人事科说一声就行,可陈海波私底下和她说不想将事情闹大,妯娌两人抢一份工作,传出去不好听。 “什么抢工作,工作本来就是你的,走,去厂子要回来!” 沈菱拉着沈露就往外走。 陆越怕她们两个女同志过去闹得不愉快,赶忙带着茵茵一起跟了上去。 一行四人直接去了纺织厂。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时间,沈露和门外笑着打了声招呼,门卫见了她惊讶道:“小沈,你怎么来了,我听你妯娌说你将工作一千块钱卖给她了,你这是来办手续的?” 沈菱笑容一僵。 “许妙妙是这么说的?” 她将真实情况跟门卫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卖工作这事,今天是来人事科报道的。” 门卫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八成是许妙妙惦记上了嫂子的工作,还好意思在厂子里胡言乱语,他就说那女人看着一脸精明样子,沈露人老实,根本就不是那种人的对手。 “这许妙妙也真是……” 同门卫态度一样,人事科的干事得知沈露没有卖工作的意向后直摇头。 “我就说干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卖工作,沈露,你这妯娌真不是个东西。” 第18章 家贼 从人事科出来,沈露如重释负地松了口气。 “怎么样,说好什么时候来上班了吗?” 沈菱问。 “明天就上班。” 沈露觉得妹妹说的对,顾虑那么多做什么,该是自己的谁都别想抢了去,自己为了面子、为了家庭和睦忍气吞声,可面子能值几个钱,为了女儿她豁出去了。 “走,咱们下馆子去,我请客。” 今天高兴,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四人去了一家新开的私人饭馆,美美的奢侈了一把,小茵茵吃得肚子都圆了,一张小嘴油乎乎的,只觉得今天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妈妈,要是每天都这么开心就好了。” 听了女儿的话,沈露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她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掩饰地笑了笑,起身去柜台结账,过去以后才发现陆越已经提前将账结过了。 “说好了这顿我请。” 沈菱挽住她的手,嗔道:“谁请不都一样,你是我姐,咱们之间哪用得着分得这么清,是吧,茵茵?” 茵茵用力点头。 “小姨最好了,比玉珠姨对我好一百倍!” 冷不丁听到玉珠这两个字,沈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记忆里扒拉了一圈才想起玉珠是哪个,沈玉珠,沈家养女,沈父沈母的心肝宝贝。 为了这个养女不惜逼亲生女儿下乡。 呵呵,真是一对大公无私的大好人。 她不想扫兴,顺着茵茵的话说:“那当然,小姨可是你亲小姨。” 沈露不赞成地看了女儿一眼,小丫头一高兴就口无遮拦了,她知道妹妹一直看不惯沈玉珠,因为沈玉珠的存在甚至和父母大闹一场断了联系,这么高兴的时候提起不高兴的人,她还真怕破坏了气氛。 好在沈菱并不在乎。 她又不是原身,什么沈玉珠,珠玉沈,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走啦,回去。” 回去还要算账呢。 一行人走出饭馆,身影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另一边。 “玉珠,我没看错吧,刚才那女的是沈菱?” 街角,一个方脸姑娘满脸皆是掩不住的震惊。 “沈菱不是下乡了吗?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 是啊。 沈菱竟然偷偷摸摸的回来了。 沈玉珠姣好的脸皮绷得极紧。 这个时候,沈菱不应该收到丈夫牺牲的消息在乡下以泪洗面吗? 说不定还会被婆家逼着改嫁,嫁给乡下二婚男、老光棍,随便什么脏臭男人都行,可她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郑市,还有那个男人,没看错的话就是陆越。 年轻版的陆越。 还没有成为部队高层的陆越。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已经冒充陆越战友给陆家寄去了陆越牺牲的信,还是没能阻止沈菱和陆越在一起? 老天真是瞎了眼! 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为何不给自己一个优秀到无与伦比的丈夫? 明明她计算的很好,为何会功亏一篑! 明明她离陆越已经更近了一步,为何沈菱这贱人突然冒了出来! 贱人,贱人! 上一世已经享受了那么荣华富贵还没够,这一世还要霸占着陆越,凭什么好处全都落在沈菱身上?凭什么! 沈玉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吓得方脸姑娘还以为她突然中邪了。 “玉、玉珠,你没事吧?” 好一会儿。 沈玉珠才勾了勾唇,强压下心底滔天的妒火,恢复往常清冷随和的模样,笑道:“没事,我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沈菱三年没回家,一回来却没有去看望爸妈,唉,我真替爸妈感到不值。” “就是,论孝顺沈菱可不是玉珠你。” …… 沈菱还不知道又来了个重生的,回到陈家后,一进屋,沈露就发现屋里的东西被动过。 “你给茵茵买的运动服不见了。” 从冀北省带来的干货和大白兔奶糖也没了,还有铁皮青蛙也没了踪影。 “呵,这是出了家贼啊。” 沈菱冷笑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到大门外,冲着巷子口的一堆人就扯开嗓子喊:“来人啊,老陈家进贼了,大家伙赶紧看看自家丢没丢东西。” 有贼? 这下可不得了。 一众人都围了过来。 “丢什么东西了?” “没丢贵重东西吧?” “丢了!” 沈菱睁着眼睛说瞎话,信誓旦旦道:“我今天来看我姐和小外甥女,我给茵茵买了衣服玩具,还给我姐带了特产,这些东西加起来都不少钱了,最重要的是我给茵茵包的红包也丢了,里面可包了五十块钱呢!” “天呐,这么多!” 五十块钱可不少了,还有衣服玩具特产,这加起来都快上百了吧。 “天杀的贼,小孩东西都偷,赶紧报公安!” “是的呀,不知道哪个手脚不干净、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毛贼敢入室盗窃,我肯定是要报公安的,姐,你赶紧回屋看看还丢没丢别的东西,是不是存折也不见了?” 沈菱戏精上身。 沈露人老实,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知道东西肯定是被婆婆拿走了,于是扯了下沈菱袖子,小声道:“菱菱,你……” “什么!姐你辛苦从牙缝里攒下来的钱也没了!” 一边说,沈菱一边冲沈露挤眉弄眼。 沈露没办法,也知道妹妹这是在为自己出头,便点了点头。 “丢了,全丢了。” 旁侧陆越看着姐妹俩一唱一和,差一点就憋不住笑出声。 自己这小媳妇还真是贼精贼精的,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 就在沈菱吵着要报公安的时候,在屋里装蘑菇的陈母坐不住了,一阵风似的冲出来,气得一张老脸都变形了,指着沈露的鼻子不高兴道:“老大媳妇,我可没看见红包和存折,没影儿的事你们姐俩可别想冤枉人!” 她是认识沈菱的。 这丫头下乡三年,人出落的更好看了,怎么性子也变了。 沈菱一早就知道东西是陈母拿走的,自己要不那么说,如何能将人给诈出来。 她盯着陈母,娇美的容颜愈发清冷。 “婶子,我冤枉谁了?” 陈母挺直腰板,“我,你冤枉我了!” “冤枉你,我从始至终连你的名字都没提,怎么就冤枉你了?” 说完。 沈菱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不成我带给我姐姐和茵茵的东西是你偷拿了,啧啧,你这人一把年纪了,黄土都埋到鼻尖了,怎么还学人家做起贼了,儿媳妇娘家妹子送来的东西也有脸偷?” 第19章 撑腰 陈母气得差点原地升天。 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死,沈菱口口声声说她黄土埋到鼻尖,不就是变相咒她死? “你敢咒我!” 平日里陈母就没将沈露这个儿媳妇当回事,因此也没将沈菱放在眼里,一个小丫头打就打了,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自己这是在替亲家两口子教育女儿。 她高高扬起手。 准备打沈菱个脸蛋开花儿。 突地,一道高大身影挡在了沈菱面前,男人一张脸比数九寒天的冰山还冷漠,周身气势更是冷冽冻人,陈母愣了一下,梗着脖子道:“你谁呀?” “沈菱男人。” “!” 陈母一下子嘴巴张得老大。 不是,沈菱竟然结婚了,嫁的丈夫还是军官?! 她活了一把年纪比猴儿都精明,眼睛滴溜溜在眼前军官身上转了一圈就知道对方绝对不是普通的大头兵,心思顿时就活泛起来,沈菱这丫头真是命好,原以为下了乡嫁个乡下泥腿子顶天了,谁知道人家嫁了军官。 结婚就是女人第二次投胎。 果然长了张漂亮脸蛋就能占尽优势。 “哎呦,菱菱真是好福气,竟然嫁了这么优秀的对象,瞅瞅这长相、这身高,往这一站比那当官的还有派头,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有喜鹊唧唧咋咋叫,原来是有贵客登门。” 这变脸速度也是没谁了。 沈菱无了个大语。 “少打马虎眼,我就问你,我给我姐和茵茵带来的东西是不是你拿了?” 陈母自然不会承认偷东西,她巧妙地换了个说法。 “我也是糊涂了,我还以为那些东西都是老大媳妇给家里买的呢,想着我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吃穿用度上从来不分你我,这才将东西拿走了。” “哦——” 沈菱拉长音,语气嘲讽。 “那我给茵茵买的红色运动服一看就是小姑娘穿的款式,你拿走干什么,别不是想给你孙子穿吧,婶子,我劝你一句,这男孩子就要有个男孩子的样子,你给他穿小姑娘的衣服,小心他穿上瘾,长大变成变态。” “变态你知道哇,就是打扮得像女人一样的二胰子。” “轰”的一声,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陈家的,你可别贪便宜害了你孙子。” 沈菱也一脸为陈母着想的样子,附和道:“就是呀,婶子,好不容易生下的耀祖可不能成了变态。” “你!” 陈母那叫一个气,一张老脸青一阵紫一阵,几乎心梗。 “不就是一件衣裳,还回去就得了,至于这么损人嘛。” “那您千万别忘了除了茵茵的运动服还有玩具,对了,还有干货和奶糖,我在乡下日子过得不容易,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买来的东西是给我亲姐姐和亲外甥女的,不相干的人可别腆着脸来沾边。” 一番话噎得陈母直翻白眼。 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呢,她只能忍气将东西一样不落的从屋里拿出来。 “喏,都在这了。” 沈菱看了一下,确实都在。 沈露没想到妹妹这么厉害,不仅堵的婆婆无话可说还将东西顺利要了回来,要知道自己这婆婆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进了她口袋的东西想要出来比登天还难。 还是自己妹子有办法。 陆越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沈菱。 初见沈菱的时候,以为她是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清冷美人,相处得越久越能发现她身上的多样性,外表清冷,内里实则是个火辣辣的呛口小辣椒。 这样的辣妹子,不知自己能否扛住。 沈菱不知陆越心中所想,她将东西递给沈露,倏地眉心一蹙。 “还有钱呢?” “对呀,还有茵茵的红包和沈露的存折呢。” 街坊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陈家的,你到底拿没拿,拿了就赶紧还回来。” 陈母都想唱一出窦娥冤了。 她简直欲哭无泪,“老天爷,我真没拿啊。” 见她哭丧着一张脸,沈菱强忍着笑意拍了下脑门,道:“看我这记性,红包还在我这呢,我也是以为家里进贼了急昏头了,姐,你回去再好好看看存折还在不在?” 做戏做全套,沈露还真回屋里看了下。 “还在呢。” 她道:“没丢。” “那就好那就好,我姐一个人上班攒点钱不容易,可别叫哪个不长眼的贼给偷了去。” 沈菱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包好的大红包,塞进茵茵手中,笑眯眯地说:“茵茵拿着,这是小姨和小姨夫给你的见面礼。” 陈茵茵抬头看沈露。 “妈妈我能要吗?” “小姨和小姨夫给的你就拿着吧。” 沈露估摸着红包里面的钱应该也不多,所以就没什么负担的让女儿收下了。 一旁的陈母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出声:“茵茵,快看看你小姨给你包了多少钱,看你小姨和小姨夫多疼你。” 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为了给沈菱当众难堪。 什么五十块钱的大红包,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就不信沈菱真舍得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包五十块钱,一边说一边快速从茵茵手里夺过红包拆开。 里面整整齐齐五张大团结。 “呦,真是五十块钱!” “这小姨和小姨夫够大方!” “瞧瞧人家姐妹俩感情多好,妹妹发达了也没忘记姐姐,真好。” 陈母则是震惊地看着那五张大团结,久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啥条件啊,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红包,比她大儿子陈海波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这沈菱还真是发达了。 往后还真不能小瞧她了,还有老大媳妇也得高看一眼,人家沈菱的丈夫可是军官,说不定还能在部队里给自己二儿子弄个差事,吃上国家饭呢。 想着,陈母忍不住夸赞。 “茵茵,还不谢谢你小姨和小姨夫。” 茵茵甜甜道谢。 沈菱让她将钱收好,别弄丢了。 “不用谢,小姨就你妈妈这么一个亲姐姐,你看她没工作没收入,手上的伤还没好就要糊纸盒赚钱,小姨心疼她,给你和妈妈花多少钱小姨都心甘情愿,茵茵,往后有人欺负你和妈妈就给小姨打电话,小姨让小姨夫打爆坏人的狗头。” “你小姨夫可厉害了,一拳能打死十头牛。” 茵茵很配合地发出夸张的一声“哇”。 “小姨夫好厉害!” 陆越:“……” 他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厉害,可一拳打死十头牛……呵呵,还真不敢尝试。 第20章 要钱 陈母也不傻,听出沈菱这是在敲打自己,正要开口表忠心就听沈菱突然话锋一转,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莫名就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就听沈菱道。 “我们茵茵很有福气呢,不光小姨疼你,你奶奶也特别疼爱你,这么多年你爸爸的工资全都一分不剩的交给了她,她说都给你存着呢,存着给我们茵茵当嫁妆。” “!!!” 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给赔钱货存嫁妆了? 陈母心中警铃大作,直觉沈菱又要闹幺蛾子。 “菱菱……” “婶子,你真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好奶奶,从我姐姐和姐夫结婚到现在,你一直把着我姐夫的工资,这么多年下来,全靠我姐姐一个人的工资养孩子,对了,每个月还要额外上交十块伙食费,有你这样的婆婆真是我姐的福气。” 陈母老脸发囧。 “不是,我那是……” 沈菱才不给她狡辩的机会,继续输出。 她知道单凭自己几句话肯定无法办到让陈母将吃进去的钱吐出来,可总要将陈母贪财的嘴脸公之于众,让街坊四邻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婶子,您的良苦用心大家都明白。” “什么良苦用心,我看她就是爱财。” 儿子结婚都七八年了还把着儿子的工资,一般人还真做不出这样的事,之前在街坊四邻面前,陈母一直伪装的很好,将自己塑造成一心只为两个儿子、大公无私的母亲,现在看来,全是假象。 有人就问了。 “陈家的,你们家海波要上交工资,海涛是不是也得交啊?” 陈母嘴唇动了动,一张老脸涨红,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见此情形,沈露也是勇敢了一回。 妹妹这是在帮自己,自己不能拖后腿。 “茵茵二叔不用上交工资,连生活费都不用交,他们两口子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我前段时间伤了手让许妙妙帮我去纺织厂顶班,她还说要花一千块钱买我的工作呢。” “嚯,海涛两口子这么有钱!” 众人咋舌。 一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了。 说不定就是陈母剥削大儿子一家来贴补小儿子,否则一般家庭咋可能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拿出一千块钱。 沈菱和陆越对视了一眼,自己这老姐终于开窍了。 她附和着众人的话。 “这都是陈婶子的功劳啊,婶子,陈海涛都能拿出一千块钱买我姐的工作,这么多年你帮着我姐也攒下不少钱吧,让我来算一算,我姐夫一个工资至少有40块,一年就是480块,八年就是……3840块!” 这个数字一出来,人群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是吓一跳,三千多块简直是一笔巨款了。 陈母脸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 “哪、哪有那么多钱,没有。” 她肯定是不能承认,这些年老大的工资一部分用于给老二海涛娶媳妇,一部分也被老二和他媳妇哄了去,一年年下来跟耗子偷油似的,导致她手里根本就没那么多钱。 估摸着也就一千不到,是她给孙子攒的老婆本。 “婶子就别谦虚了,要我说啊,还是您老人家能攒钱,这么多钱要是换做年轻人还真攒不下来,茵茵,这都是你奶奶给你攒的上学钱和嫁妆钱,赶紧谢谢你奶奶。” 沈菱故意膈应陈母。 茵茵也是个人精,声音洪亮的道谢。 “谢谢奶奶!” “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过,我妈妈的手因为虎子剪断她的自行车刹车线摔断了,这几个月吃药看病花了许多钱,现在还要带着病糊纸盒赚钱,既然那些钱是奶奶给我攒的,那我现在就要用,拿钱给妈妈治手。” 这小机灵鬼。 沈菱都想给茵茵点个赞了。 陈母则是被孩子天真的声音呛的直咳嗽。 “你……这孩子瞎胡说啥。” “我没胡说,妈妈没钱治手,二叔却有钱天天下馆子,二婶婶时不时就有钱买新衣服,虎子总有玩具零食,这个家只有我妈妈最可怜。” 说着说着,茵茵哇的一声哭了。 “奶奶坏、奶奶偏心!” 沈露狠下心来没去安慰女儿,趁热打铁道:“娘,茵茵说的对,这几个月我没了工资日子确实过得特别紧,之前看病也花了不少钱,您先从那些钱里取一部分给我生活,茵茵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总不能因为没钱耽误孩子。” 母女俩一唱一和,彻底将陈母架了起来。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看自己那眼神仿佛就像是个笑话,今天这钱若是不给真就坐实了偏心的名声。 啊呀,真要气死了。 见陈母不提钱,沈菱适时添了一把火。 “不给也行,那以后我姐夫的工资也别上交了,自己家穷的都要老婆糊纸盒过日子,还上交什么工资,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陈母一听,不上交工资可不行。 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不多,可一年、十年、几十年算下来绝对不少。 这样一来还是先给老大媳妇拿一部分钱比较划算。 她问沈露要多少。 “五百!” 沈露一咬牙,说了个数字。 “我的手后续吃药是笔不小的开支,茵茵上学要花钱,等冬天还要给她添置过冬衣物,还有海波,他都好几年没换过新棉袄了……” 说了一大堆,陈母直头晕。 她是一点也不想给,可这么多人看着呢。 最后,不情不愿拿了钱,简直比割她的肉还疼。 沈露没想到真能拿到钱,赶紧将钱收好,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原以为陈海波这么多年的工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没想到还能拿到,五百也是钱,总比一分没有的强。 这时,刚下班的许妙妙回来了。 前脚刚被厂子通知明天不用去上班,后脚一回来就看见婆婆拿了一沓子钱给了沈露,她当即就炸了,拨开人群冲进去就要将钱抢回来。 “拿来,这是我的钱!” 沈菱挡在沈露前边,伸手推了许妙妙一把。 “什么你的钱,这是我姐夫的工资。” 许妙妙气得头昏,当即冲着沈菱狂吠。 “姓沈的,你算哪根葱,这是我们老陈家的家事,没分家钱就属于公中,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赶紧起开,别逼我扇你,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就重重落了下来。 第21章 大不了就离婚 “啪”的一声脆响。 沈菱甩了许妙妙一巴掌,一点都没手软。 这一耳光来得太突然,许妙妙直接被打懵圈了,捂着快速浮肿起来的脸颊,愣了好一会儿才放声尖叫。 “你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沈菱不是怕事的人,何况她还有超级保镖,相信自己和许妙妙打起来的话,陆越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无论如何都吃不了亏,所以不打还等什么。 ““许妙妙,我忍你很久了。” “同样都是陈家的儿媳妇,你明里暗里欺负了我姐多少回不用我说了吧,这一巴掌是替我姐打的,你给我记住了,以前我在乡下天高皇帝远拿你没办法,现在我回来了,以后你再敢欺负我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真以为长得丑就能嚣张了? 欠打! 许妙妙也不是个善茬,指着沈菱就要开骂。 “我——” 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陈母给拉到了一旁,告诉她沈菱现在有大出息了,找了个军官丈夫,让她忍一忍别和沈菱起冲突,不光不能起冲突往后还要搞好关系。 “快去道个歉。” “娘,你疯了!” 许妙妙用一种看脑残的眼神看着陈母,她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现在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还不如让她去死算了。 “我不。” 陈母没办法,只能自己和沈菱赔笑脸。 “菱菱别生气,老二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坏心眼。” 沈菱水眸中闪过讥讽,红唇动了动,道:“没有坏心眼就好,不然她推三阻四不把工作还给我姐,我还以为她起了霸占的心思呢。” 一句话直接戳穿婆媳二人的心思。 陈母干笑两声:“怎么会呢,工作还是老大媳妇的。” “这就对了,婶子你作为婆婆可要一碗水端平。” 沈菱噎了陈母一句,满脸人畜无害的表情,随后冲着茵茵眨了眨眼。 “妈妈明天就能去上班了,高兴吗?” “高兴!” 茵茵很配合地欢呼:“太好了,二婶婶总算是将工作还回来咯!” 许妙妙:…… 什么叫总算,赔钱货真讨厌,这样一说别人还以为自己故意霸占沈露工作,虽然她确实有这个想法,可心里想是一回事,被公之于众又是一回事。 她想要工作还想要好名声。 可现在经过沈菱这么一闹,工作没了,名声怕是也不好听了。 她气恼地瞪了沈菱和沈露一眼,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进了屋。 沈菱眨眨眼,语气惊讶地看向陈母,“婶子,她这是怎么了,别不是让她将工作还给我姐不高兴了吧?” 陈母:“……” 她竟无言以对。 …… 这次沈菱还真是没白来,帮沈露将工作要了回来还额外收获五百块钱,那婆媳俩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只要她们还要脸就不会再打工作的主意。 至于陈海波的工资,一步步来吧。 今天能取得这样的胜利已经不错了。 沈露是最高兴的人。 她高兴自己拿到了钱和工作,更高兴的是妹妹长大了,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菱菱,姐真高兴,一想起我婆婆和妯娌那两张吃瘪的脸就觉得爽。” 沈菱拉着沈露坐下,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 “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可别信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话,坏人就像是弹簧,你弱她就强,为了茵茵,你也该立起来,该强势的时候就强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你要不想气出一身病就拿出魄力来。” 大不了就离婚。 不过这年代的女人思想保守,离婚怕是能要她们半条命。 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住,远香近臭,分了家自然就没那么多事了。 沈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姐记住了。” “这就对了,宁可让别人生气都不能气到自己。” 说罢,沈菱看向陆越,问他现在几点了。 陆越抬手看了下表,“两点半。” “那咱们回吧。” 沈菱将自己的地址留下,交代沈露有事就往部队那边打电话,或者是有时间可以带着茵茵过去玩。 “姐,那我和陆越就走了。” “好,路上慢点。” 沈露将人送出门,目送着吉普车离开后才回屋,今天闹了这么一场,自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可许妙妙不是个吃亏的性子,之后肯定有的闹。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陈海波前脚一进家门,许妙妙就哭上了。 “大哥,我今天叫人给打了,呜呜。” 一边哭一边露出自己肿胀的脸给陈海波看。 “白天的时候嫂子的妹子来了,不知道嫂子跟她说了什么,她对我产生了很严重的误会,我还一个字都没说呢,她冲上来就甩了我一耳光,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我都没脸见人了。” 陈海涛也在一旁帮腔。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大哥,人老实心眼好,自从爹死了以后就默默承担起了长子的责任,对娘孝顺,对自己也是有求必应,虽然有了自己的小家,可沈露和茵茵娘俩加起来都比不上自己在大哥心中的地位。 所以,得扮可怜。 大哥一心软就能把工作从沈露手里要回来。 有个厉害妹子有屁用,男人一发话,沈露就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嫂子是不是对我们两口子有意见啊。” “大哥,我这心里是真难受,小的时候家里虽然穷,可那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在一起是真开心,可现在日子好起来了,怎么什么都变味儿了,唉……” 感情牌一打起来,陈海波彻底迷失。 他阴沉着一张脸就回了自己房间,不顾已经睡着的女儿就冲着沈露嚷嚷起来。 “你怎么回事,就干看着你妹子打人?” 因为不知道沈菱回来,他还以为打人的是沈玉珠,那个沈玉珠确实跋扈,仗着岳父母撑腰,从来没将沈露这个大姐放眼里,更不用提自己这姐夫,每次去丈母娘那里都没个好脸色。 现在更过分,都敢来自家动手了。 沈露就知道会是这样。 陈海波对她和女儿虽然不错,可前提是小叔子别有什么事,一有个什么事,自己和女儿就得往后站,这么多年来她都习以为常了,可心里终究还是不好受。 第22章 离家出走 “老二两口子又跟你告状了?” 沈露怕吵醒女儿,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陈海波听出沈露的阴阳怪气,惊讶了一瞬,在他记忆中,妻子一直是隐忍的,受了委屈也属于往肚子里咽那种,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硬邦邦甩出几个字,“海涛和他媳妇可没告状,那巴掌印明晃晃就在脸上印着呢,我又不瞎,看得一清二楚,那沈玉珠实在是过分,她一个养女,在你们沈家作威作福就算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露讥讽的冷哼。 “陈海波,你眼睛没瞎,心瞎了。” “许妙妙挨打是她活该,她在纺织厂散播自己要花一千块钱买我工作的谣言,钱呢?既然想要工作那就花钱来买,钱没有,工作也不让,她不就是想白占我的工作,菱菱看不下去为我出头有什么错,我看还是打得轻了。” 以前陈海波总说一家人互相包容。 她也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对此深信不疑,可换来的却是二房两口子的得寸进尺。 沈菱说得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更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为了女儿,自己也应该强硬起来,更要将工作牢牢抓在手中,这是自己和女儿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已经跟厂子打好招呼,明天就去上班。” 陈海波大惊。 “工作海涛媳妇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要回去?” “她干得再好,工作也是我的,陈海波,你眼瞎看不见我每天糊纸盒赚那三瓜两枣吗?你自己的工资全部上交,我每个月还要额外交十块钱伙食费,你一个靠老婆养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呼小叫?” 沈露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太好脾气了。 惯得陈家这些人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 她心疼丈夫,不忍他受夹板气,可他有替自己、替这个小家考虑过一分? 没有! “沈露,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海波痛心疾首,觉得妻子真是变了。 还有那个沈菱,刚从乡下回来就不安生,跑来自己家瞎搅和,她安的什么心,女人出嫁从夫的道理都不懂,难怪不讨岳父岳母喜欢。 “露露,我是这个家的老大,你是这个家的大嫂,都说长嫂如母,你得做个好榜样啊,今天沈菱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打了海涛媳妇,你让她面子往哪儿放?” “你这不是叫外人看了笑话。” “我知道你最是大度,纺织厂的工作先让海涛媳妇再干一段时间,等她消了气你再去上班,人家也没想过要占你的工作,你说你着个什么急。” 一连串屁话扔出来,沈露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无波无澜地盯着陈海波,失望摇头,“早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工作我不会再让许妙妙去干,你也不用浪费口舌,搬出大道理来压我,有这功夫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安慰你的好弟弟好弟妹吧。” 在陈海波震惊的眼神中,她将茵茵喊醒,快速收拾了一个行李袋后走出了家门。 “不是,沈露,这么晚了你去哪……” 陈海波到底不放心,正要追出去,陈海涛出来拉住了他,语气里带着浓浓不屑。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能去哪儿,肯定是回娘家了呗,大哥,要我说啊这女人就不能惯着,越惯越上脸,走就走呗,这个家离了她还不转了,你得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在陈家,她啥也不是。” 许妙妙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是,大嫂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大哥,你晾她几天,让她醒醒脑。” 陈母则是一惯的装可怜,拍着大腿哭。 “呜呜,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活着,我要是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为了这个家我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白天刚给了大儿媳妇五百块钱,晚上她就给我闹这出……” 陈海波一听沈露竟然从娘这里要走五百块钱,心里那一点愧疚也没有了。 这女人真是疯了! 那可是五百块钱,她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娘,你放心,这钱我肯定给你要回来。” …… 钢厂家属院,沈家。 沈玉珠同样也准备告状,晚饭过后,她主动打了热水给沈父沈自强和沈母吴玉英泡脚,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光,泡着热水脚,再聊聊天,一天的疲劳都消散了。 “爸,水还热吗?” 沈自强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唔”,满意地点点头。 他养了三个女儿,要说孝顺非玉珠莫属,不像小女儿沈菱,从小到大就是个闷葫芦性子,从来都没有对父母说过一句贴心话,更不懂撒娇卖乖,整日里沉默寡言,看着就烦。 大女儿沈露还算不错,但也不及玉珠孝顺讨喜。 “玉珠啊,你爸妈的忌日就要到了,祭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沈玉珠忘了个严实,不过她惯会伪装,面含悲痛地点头,“准备的差不多了,还缺两样点心,我妈生前最喜欢吃礼记糕点的牛乳蛋糕,可惜牛乳蛋糕太抢手了,我连续两天下课去买都没有买到,明天我和老师请个假,早早就过去排队。” 她从小热爱舞蹈。 来到沈家也没放弃练舞,随着沈自强当上钢厂后勤处主任就更有了为她请老师单独授课的条件,空政文工团招聘在即,全家人都盼着她能顺利通过考试进文工团。 这段时间更是斥巨资请了名师指导。 吴玉英舍不得耽误养女的时间。 “文工团的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这种关键时刻,你安心备考练习,你爸妈忌日的事情就别管了,现在正是紧要三关的时候,什么事都得为进文工团让路。” 她慈爱地看着沈玉珠。 “放心吧,你爸爸是我亲弟弟,你妈妈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的忌日就交由我来操办。” 十三年前,沈玉珠亲生父母乘坐的客车跌下悬崖,夫妻二人同时丧命,她强忍悲痛处理完丧事后将玉珠接回家,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突然多了个孩子,原以为沈自强会生气,没想到他很痛快的同意了,还给玉珠改了姓。 这么多年更是当亲女儿疼爱。 这一点,她真的是特别感激,感激丈夫大公无私、保留下了弟弟唯一的血脉。 第23章 下乡真相 沈玉珠听了甜甜一笑,小猫撒娇似的抱着吴玉英的胳膊蹭了蹭,黏黏糊糊地说:“谢谢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一旁的沈自强一听,佯装吹胡子瞪眼地哼了哼:“小没良心的,你妈疼你,我就不疼你了?” “哎呀爸,你当然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三言两语就将沈自强和吴玉英哄得眉开眼笑。 见两人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沈玉珠更加卖力的扮乖讨巧了一番后,突然犹豫了一下,道:“爸妈,今天白天我好像看到菱菱了,她从冀北省回的消息你们知道吗?” “菱菱回来了?” 吴玉英到底还是在意小女儿的,闻言忙坐直了身子,“这孩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你在什么地方看见的她,她自己一个人还是和什么人在一起,有没有同你说话?”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令沈玉珠有些吃味。 她知道在吴玉英心里还是在乎沈菱这个小女儿的,三年前,按照政策家里需要有一个人响应国家号召下乡,都知道乡下日子艰苦,她和沈菱都不愿意下乡。 后来沈自强想了法子,抽签。 两个纸条,抽到下乡的人就必须下乡,她让沈菱先抽,果不其然如同沈自强所说,沈菱真的抽中了下乡的纸条,顺理成章的,沈菱下了乡,走之前还和家里大吵一架。 气得沈自强大骂她不孝女。 现在想想,也许两个纸条上都是下乡,无论沈菱抽到哪一个都只有下乡一条路。 这么看来,沈自强确实很疼她。 不过吴玉英对沈菱还有一丝愧疚,沈菱刚下乡的时候她时常写信寄东西,只是寄去的信和东西全部石沉大海,再加上自己时不时哄她开心,渐渐的对沈菱就没那么在意了。 现在看来,哼,养女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亲女儿。 沈玉珠在心里冷哼。 前世沈菱嫁给陆越做了官太太,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反观自己,虽然嫁给了钢厂厂长的儿子,在外人眼里日子过的也不差,可内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丈夫家暴还绝嗣。 结婚五年没孩子,公婆将所有的错处都归到自己身上,逼迫自己辞掉工作专心备孕,每天都弄些稀奇古怪的偏方让自己吃,人都吃傻了肚子也没见动静。 后来…… 想起前世的苦,沈玉珠牙都咬碎了。 重活一世,她要将沈菱的一切都抢过来,包括母爱。 “妈妈,你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沈菱和大姐在一起,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军人,看两人姿态亲昵的样子,那位军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她竟然结婚了!” 这事吴玉英和沈自强是一点都不知情。 吴玉英一时回不过神,倒是沈自强黑着脸,怒火冲天地拍了下沙发扶手,骂道:“这个不孝女,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三年来不往家里寄半封信,也不回来看一眼就算了,竟然一声不吭就结婚了,当我们两个老的死了不成!” 若是这时候沈菱在,高低要来一句死的好。 见沈自强生气,沈玉珠窃喜。 她叹息一声,无奈道:“这次确实是菱菱不对,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爸妈,可见她三年过去了,她心里还在怨恨爸妈,还有大姐,她肯定知道菱菱结婚的事,她怎么也帮忙瞒着,咱们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沈自强的咆哮门外的沈露都听到了。 她立即抬手敲门。 “笃笃笃。” “这么晚了,谁啊。” 沈玉珠打开门,见沈露一手拎行李,一手牵孩子,故作惊讶地瞪圆了眼。 “大姐你怎么来了,不会是和姐夫吵架了吧?” 表面上是关心,可沈露没错过对方眼里那看好戏的戏谑光芒,她没理会沈玉珠,带着茵茵走进屋,看向父母,道:“爸妈,我带茵茵回来住几天。” 沈自强一听就皱起眉毛。 “你是不是跟海波吵架了?” “我说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夫妻之间的矛盾关起门来解决,一吵架就往娘家跑算怎么回事,嫁了人男人就是你的天……” 巴拉巴拉一大堆。 本就因为沈菱生出的不满全都转移发泄到了沈露身上。 沈露只觉浑身无力。 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她一个都靠不上。 “行,我走行了吧。” 眼看父女俩闹得不愉快,吴玉英草草擦干脚,拉着女儿和外孙女进了房间。 “你爸正生气呢,别和他吵,茵茵也困了,姥姥给你铺床,咱们赶紧睡觉。” 房间是沈露未出嫁时住的,现在已经成了杂物房。 床上也落了不少灰,趁着吴玉英扫灰的时候,她问:“我爸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你小妹。” 吴玉英草草扫了下床上的灰,从柜子里抱出两床薄被铺上,嘴上抱怨,“你也是,你小妹回来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她都结婚了我们做父母的却不知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早就知道她结婚的事对不对?” 沈菱结婚的事沈露确实没有向父母透露过。 因为沈菱在心里说不想让爸妈知道,她就一点都没说。 她尊重妹妹的选择。 “妈,这事待会再说,我先哄茵茵睡觉。” 等女儿睡下后,沈露走到客厅坐下。 刚才经过沈菱以前的房间时,她看见里面已经改成了练舞室,甚至这个家都不再有沈菱一丝一毫的痕迹,这一刻,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鸠占鹊巢,不过如此。 “爸妈——” 沈露不急不缓将沈菱早在三年前嫁给陆越的事情说了。 沈自强大怒。 “她就这么缺男人?十六岁就嫁人,嫁的还是乡下泥腿子,简直自甘下贱!” 哪有父亲骂的这么脏,骂的还是亲生女儿,沈露忍不住争辩。 “你以为她想?乡下那是什么日子,菱菱生得好,她那样的相貌去了乡下,不找个有本事的男人护着能安安生生过日子?爸,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凡你为菱菱多考虑一点,她也不会三年不和你们联系!” 她说的是事实。 沈自强却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两个全都是逆女,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第24章 嫂子威武 在沈家,沈自强就是天,绝对不允许妻女来忤逆自己,更遑论沈露戳破了他那颗自以为不偏不倚的心,当下就不顾还在睡觉的外孙女,要赶沈露离开。 “老沈!” 吴玉英忙打圆场。 “你糊涂了,这么晚了,沈露还带着茵茵,你让她们娘俩往哪儿去,沈露,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爸说话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行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这样,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爸爸别生气了。” 沈玉珠温顺地为沈自强拍背顺气,嗓音温柔,是一贯的善解人意。 “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再怎么样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爸妈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爸脾气不好,血压也不稳定,大姐你大晚上回来不应该气爸,还有小妹,她能从乡下回来,一家人都为她高兴,以后咱们和和美美过日子。” 好人都让她给当了。 话也说得格外漂亮。 沈自强心里总算是熨帖了一点,“要论孝顺,还得是玉珠。” 他赞赏地看了沈玉珠一眼,目光移向沈露的时候就多了几分严厉,用命令的语气说:“你现在就联系那个不孝女,让她明天带着她那个乡下泥腿子男人滚回来,哼,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一分钱不花就想白捡个媳妇。” 城里结婚流行四大件,就算买不起四大件至少也得给三百块钱彩礼。 军官怎么了,军官想娶他女儿也得给老丈人彩礼,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原来是在惦记彩礼。 沈露眼中闪过嘲讽。 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沈菱的住址,不知道住哪就没法打电话,沈自强一听更怒了。 “你骗谁呢,她向来最和你亲近,会不告诉你地址?” 吴玉英也红了眼圈,“你为什么不打这个电话,三年了,我和你爸都很惦记小妹。” “爸妈。” 一旁的沈玉珠适时出声,她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的陆越在哪个部队服役,但陆越穿着空军的制服,郑市很大,但这样一排除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我看见小妹的丈夫穿着飞行员制服,据我所知,市里下辖的一个区就有空军飞行队,他可能就在那里服役,大姐不想打这个电话就算了,明天咱们自己也能查到。” 沈自强一听嗓门更大了。 “行,我明天亲自去部队找这小子,看看他是不是用了什么不轨手段哄骗了我女儿,我倒要问问部队领导是怎么培养出这种道德败坏的败类的!”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睨了沈露一眼。 沈露知道父亲真能做出这种事,自从升上后勤处主任,脾气也一天天见长,官儿不大,架子倒不小,若是真放任他闹到部队,不仅影响沈菱两口子的名誉,说不定还会连累陆越的前途。 看来这电话是非打不可了。 她妥协了。 “好,我打。” …… 彼时,沈菱和陆越正并肩漫步在运动场。 说好了要一起过日子,至少对彼此就要多一些了解,陆越正像是汇报工作一样将自己前二十三年的人生轨迹一一道出,通讯兵小跑着过来敬了个礼。 “报告。” “什么事。” 小战士将电话的事说了。 “是一位叫沈露的同志找嫂子。” “好,知道了。” 陆越和沈菱对视一眼,两人都以为是白天在陈家闹那一场的后遗症,等一起去了通讯室,沈菱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听筒那头就传来一道阴沉沉还伴着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呵,尊贵的军官夫人终于肯赏脸接电话了?” 沈菱听出电话那头的声音,眸子狡黠一转,“你是哪位?” 短短三个字,威力堪比核弹。 直接引爆了沈自强心底的火。 他在听筒里愤怒咆哮,“我是谁?我是你老子!” 回应他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沈菱“啪嗒”一声,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对付沈自强这种中年怨男,在他正是气头的时候挂他电话,一气一个不吱声,气死了更好,直接吃席。 这年代的电话不隔音,刚才沈自强的咆哮在场的几个通讯兵都听见了。 嫂子厉害啊,敢挂亲爹电话。 陆队这是娶了个小辣椒啊,莫不是私底下也被嫂子治得服服帖帖吧。 陆越:…… 不是,一个个的都什么眼神,看他干嘛? “专心工作。” “是!” 没多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沈自强刚被挂掉电话,差点就血压爆表,浑身的怨气都能顺着电话线爬过来,不过语气总算是没之前那么狂了。 “哼,下乡三年翅膀硬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父母,你眼里可还有我和你妈?” 三年未见,某些人还是这个死德行。 沈菱不屑地冷嗤一声:“那你眼里有过我这个女儿吗?沈自强,你眼里只有沈玉珠这个养女,你但凡还念半分父女之情就不会对三年没见的女儿如此恶劣。” “你!” 被直呼大名的沈自强简直惊呆了。 “你这逆女,我……” 沈菱不给他骂自己的机会,清冷的声线透着刺骨的冰冷。 “父不慈就别怪女不孝,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让沈玉珠不下乡你在纸条上做的手脚,沈自强,我真想知道沈玉珠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无视亲生女儿,连她的死活都不顾?” “这样的你配做父亲?” “配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沈自强,我认你,你才是我爹,我不认你,你屁也不是!” 这一通骂震惊四座。 通讯兵们都想赞一句嫂子威武。 陆越漆黑瞳孔中则是闪过一抹担忧,他担心沈菱动怒气坏身体,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蜷缩了几下,缓缓抬起放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小心气坏自己。” 沈菱能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关心,花瓣一样娇嫩的唇瓣微勾了下,笑道:“放心吧,现在电话那头的人比我更气,我才不气呢,我现在有优秀的丈夫,不用再回乡下受苦,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过往的阴霾都散去了,以后我会过得越来越好。” 这话她是故意说给沈自强听的。 果然,沈自强一听,呼吸声更重了,呼哧带喘的,肺都要气炸了。 第25章 看你们家陆队多疼你 吴玉英见丈夫脸色像紫茄子似的,忙从他手中抢过电话,劈头盖脸对着沈菱就是一通指责,沈菱轻飘飘扔出几个字,“你也想挨怼?” “……” 一句话噎得吴玉英差点背过气去。 “菱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讷讷地说,语气中满是伤心。 沈菱一点没客气地说:“这要问你们自己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行了,别说废话,没正事我就挂了。” “别!”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可能不心疼,三年没见了,吴玉英还是挺思念小女儿的,她说:“明天带着你丈夫回家吃个饭,总不能你都结婚了,我和你爸还没见过女婿,听话,咱们一家人聚一聚。” “可以。” 出乎意料的,沈菱很痛快的答应了。 “不过我不想看见沈玉珠,她在的话我就不回去了。” 这个要求差点惹得沈自强再次咆哮,吴玉英给了丈夫一个安抚的眼神,嘴上应道:“好,正好玉珠这段时间忙着练舞,我让她明天暂时不要回家,你想吃什么,妈提前给你准备?” “我喜欢吃什么菜?” “这……妈……” 吴玉英真被难住了,声音像块干面包一样干巴。 听对方连女儿喜欢吃的东西都答不上来,沈菱嘲弄地嗤了声,“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一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声,吴玉英才情绪低落地放下听筒,一转身就对上沈玉珠含着热泪的双眼,她生怕沈玉珠受委屈,赶紧解释,“玉珠你别误会,妈妈也是为了安抚菱菱。” “嗯嗯,我明白。” 沈玉珠捂着嘴哽咽,“可我心里好难受啊。” 一旁的沈自强顿时心疼了,粗声粗气地说:“这个家还轮不到沈菱做主,凭什么要玉珠避出去,玉珠,明天你就在家里哪也别去,我看她敢为难你。” “爸爸,呜呜……” …… 放下电话,沈菱在通讯兵佩服的眼神中璀然一笑,笑容比三月桃花还好看。 “别误会,我平时一点都不凶。” 通讯兵们:…… 这话的可信度似乎不咋高啊。 回到宿舍,陆越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端着一个茶缸回来了。 沈菱好奇地瞅了一眼,只见茶缸里飘着几朵菊花,淡黄的花瓣浸泡在热水中,正一片片舒展成一个飘逸的模样,她挑了下好看的眉毛,“菊花茶?” “嗯,喝了降肝火。” 陆越表情很平静,嘴唇却抿成一条直线。 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此刻已然生气了,难怪沈菱和他说与父母闹崩三年没联系,就沈家夫妻那样的偏心和对女儿的不尊重,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远离。 他气沈家夫妻拎不清,将养女看得比亲女都重,更多的是心疼沈菱,被亲生父亲算计下乡,这种感觉就像被出生入死的战友背刺,一定很痛苦煎熬。 强压下胸腔中杂乱的情绪,陆越将茶缸推到沈菱面前。 “喝点吧,骂了那么久的人也怪累的,润一润。” 沈菱盯着水里的菊花,倏地笑出来,笑声清脆如银铃。 “陆队长,我发现你这人还有点冷幽默。” “嗯,只要你不难过,我还可以更幽默。” “是吗?那你幽默一个给我看看?” 沈菱将茶缸捧在手心里,温热的触感传至掌心,顺着肌肤一点点蔓延,莫名的,她心情似乎更好了,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能和陆越这样的男人相伴一程似乎也不错。 人看着冷了点,还是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陆越定定盯着眼前人灿若星河的笑脸,墨色黑眸中的慢慢涌上笑意,站起身,“还是留着下次你不开心的时候逗你开心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在家属房没批下来之前,他还要去周卫东那凑合。 沈菱点点头,想到明天的“家庭聚餐”,问陆越要不要去,“你如果工作忙的话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行。” 明天的聚餐肯定是鸿门宴,也一定会闹得不好看。 沈家夫妻针对自己,自己有能力大杀四方,若是针对陆越,他一个做女婿的怼岳父岳母,传出去有理也变的没理,这种浑水能少淌就少淌吧。 而且她还有点小心思。 那沈玉珠从小就爱抢原身的东西,陆越这么优秀,长相俊朗,工作能力出色,还有军人身份加持,这种人对于年轻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万一她觊觎陆越又想抢怎么办? 虽然很难抢走,可也够恶心人的。 不料陆越却神情认真地点点头,道:“我陪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似乎有安稳人心的魔力,沈菱伴随着这份安心进入梦乡。 到了第二天,她在起床哨中醒来。 这个时间点天刚蒙蒙亮,屋里没有钟表,看天色估摸着应该六点左右,还能睡个回笼觉,翻了个身,沈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门口传来敲门声。 “沈菱,你起了没有?” 是方莹莹的声音。 沈菱忙应了声:“马上起,你先等我一下。” 她快速穿好衣服去开门,顺便将窗户打开通风。 “早啊。” 习惯性的道了声早。 方莹莹暧昧地眨眨眼,“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呢,这都快九点了,昨晚上是不是累着了?” “没有啊。” 沈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莹莹话里有话,她没有将自己隐私倾泄于人的爱好,抽出椅子让方莹莹坐,自己则是去叠被子。 “你先坐。” “不坐了,我去给你拿早饭。” 很快,方莹莹就拿着两个饭盒返回,语气里是满满的羡慕。 “看你们家陆队多疼你,他一大早就打了早饭回来,见你门还关着也没打扰你,将早饭交给我才走,走之前还叮嘱我别打扰你,等你睡醒再送过来。” 啧啧,这么好的男人她姐妹上哪儿找的啊! “同样都是男人,邹国栋就差得远了。” 沈菱叠好被子后将床单扯平,敏锐的察觉到方莹莹又开始连名带姓的喊邹国栋了,忍不住弯了弯唇,语带打趣,“怎么,你的国栋哥哥又惹你不高兴了?” “哼,什么哥哥,那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大家都是已婚女同志,方莹莹说话没半分忌讳。 “这次过来我是奔着怀上崽崽来的,可邹国栋碰都不碰我,躲我像是躲洪水猛兽,你说我又不能单体受孕,他不配合,我上哪去怀孕。” 说着,她突然一脸八卦。 “你和陆越也是包办婚姻,你们那方面咋样,和谐吗?” 冷不丁听被这么一问,正在喝小米粥的沈菱差点将米粒送进鼻孔,方莹莹这丫头看着一脸天真,懂的还不少,她干咳了下,状似无意地点点头。 “当然和谐。” “陆越他很厉害。” 她是怕方莹莹刨根问底,可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多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第26章 撩动他的心弦 “!” 沈菱一点点转过头,对上陆越略带惊讶的眼神,“刷”的一下,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倏地涨红,整个人犹如一只煮熟的虾,迅速红温,甚至嫩白耳朵都染上一层绯色。 “我、我不是……” 越解释越乱,形象碎了一地。 方莹莹只当沈菱在害羞,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个“都是过来人,放开点”的眼神后施施然走了,留下尴尬不已的沈菱恨不得将头埋进饭盒。 最后还是陆越替她解围。 “头再低一点,发丝就进去了。” 沈菱这才抬起头,小小的嗯了声,刚舀了一勺粥就见陆越坐在了对面,英俊硬朗的面庞闪过一抹犹豫之色,随后才缓缓开口,道:“先别着急,我们的结婚报告还没批下来,暂时还不能住一起。” “咳咳咳!” 这下沈菱是真的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亦怒亦嗔地瞪向陆越,“谁急了!” 她这一眼像带着钩子,为原本清丽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一张脸增添了几分媚色,陆越觉得心口的位置突然就长出一双柔软的小手,动作轻柔如水的撩拨着他的心弦。 心头急跳两下,他低低应了声。 “嗯,你没急,我急了,可以吗?” “你……你也不许急。” 沈菱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们不过刚相处两天,怎么突然就讨论起这种问题了,虽然她很垂涎陆越的男色,很想亲自帮他检查身体,顺便亲手摸一摸那诱人的八块腹肌,可也不想轻易将自己交付出去。 她的身体应该由自己做主。 这种事情应该是水到渠成时再发生。 见她羞恼不已,陆越忙顺着她说。 “好好,我们都不急,你安生吃饭,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市里?” 他赶紧转移话题。 沈菱也忙顺着往下溜,快速解决掉早饭,洗漱好后换上新衣服,这次穿的是一件水红色的连衣裙,是昨天下午回来时路过百货大楼买的,钱还是陆越付的。 当时她还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红色本就张扬,她身高虽然不算高,但胜在比例奇佳,腰细腿长臀圆,皮肤细腻如雪,是所有女人羡慕的那种冷白皮,这样一身好皮子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冷艳的五官,耀眼的红裙。 随便一个眼神都美的夺人心魄。 陆越感觉自己浑身都燥热起来,他想一定是天气太热了。 “走吧。” 出了门,经过训练场的时候,烈焰红唇的沈菱简直化身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的正在训练的兵哥哥们齐刷刷看过来,有两个新兵蛋子都走得同手同脚了。 陆越蹙眉,吼了一嗓子。 “专心训练!” 一个个的看了也白看,这么漂亮的媳妇可是他的。 若是沈菱知道此刻陆越内心的想法,一定会笑他闷骚。 两人上了吉普车。 不多时就到了市区。 这次陆越没有提带上门礼品的事情,他又不是人傻钱多,沈家夫妻都那么对自己妻子了,自己何必上赶着,这次去沈家就是给沈菱撑腰的,谁都别想欺负他的人。 十分钟后,吉普车进了钢厂家属院。 这个年代汽车不多见,何况还是部队的车,在院子里闲聊的人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待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沈菱后,差点就没认出来。 “哎呦,这是沈主任家的老三吧?” “啧啧,好几年没见了,比以前更好看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人家还是坐着汽车来的呢,我就说这丫头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的前途指定差不了。” 有认识沈菱的过来打招呼。 “菱丫头,这位军人同志是?” “我爱人,空军飞行员。” “哎呀呀,飞行员可是稀有人才啊,也只有菱丫头这样标致的人才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对象了,你现在这是随军了?” “对,以后就不回乡下了。” 沈菱笑着一一回答了一众邻居的问题,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与陆越走远,郎才女貌,连背影看着都格外和谐般配。 两人一走远,邻居们就议论开了。 “老沈家还真是有福气,找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女婿,说不定一家子都能沾光呢。” “那可说不定,沈家那两口子心都偏到脚后跟了,就没见过那么重视养女的,还花大价钱给沈玉珠请名师上课,真没见过这么傻的人,那养女再亲能比得上亲闺女?” “说不定沈玉珠就是沈自强的种。” “哦哟,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边,沈菱和陆越一起上了楼,没等敲门,房门就打开了,吴玉莹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心情很激动。 “快进来。” “菱菱,这就是你丈夫?” “对,我爱人陆越。” 沈菱淡淡扫了吴玉英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沈露和茵茵身上,疑惑道:“姐,你和茵茵怎么也在,是不是昨天我走了以后陈家人欺负你了?” “没有。” 沈露觉得自己应该立起来,哪有姐姐靠妹妹撑腰的,以后她要做为妹妹撑腰的大女人。 “昨晚上我和陈海波吵架了,带着茵茵回来住几天。” “那你今天没去上班?” “去了,我跟主管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也是刚进门。” 沈菱了然。 沈露这是怕自己吃亏呢。 她和茵茵说了几句话,故意将吴玉英晾在一旁,弄得吴玉英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还不如外甥女玉珠和自己亲近,让她这个当娘的怎能不难过。 还有陆越。 再怎样也是做小辈的,第一次上门竟然空着手,到底是乡下人,一点礼数都不懂。 她瞅准时机看向陆越,明知故问道:“小陆,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一家子不需要来虚的,不过茵茵是沈家目前唯一的小辈,你这个做小姨夫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陆越听出话中深意,俊脸上挂着假笑。 “伯母,昨天我就陪菱菱一起上门拜访了姐姐,给茵茵买了礼物,菱菱还给小家伙包了个大红包,今天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用您的话说,一家人不用来虚的。” 吴玉莹一噎。 这叫什么话,当兵的脑子是用木头做的吗? 难道听不出自己是在嫌弃他没教养,拜访岳父岳母都空着手,竟然给茵茵一个小孩子包大红包,难道自己这个做岳母的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孩子? 还有,什么叫伯母?! 第27章 她会喜欢自己吗? 自己可是他正经八百的岳母! 吴玉英先是受到女儿的冷落,然后又遭受了女婿的冷待,双重打击之下,整个人都蔫吧了,一时间战斗力也丧失了一大半,可转念一想,昨晚丈夫特意交代过,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一定要给个下马威。 于是她打起精神应对。 “小陆,你是冀北省哪个地方的?” “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 陆越不卑不亢的回答。 闻言,吴玉英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角,果然是小地方来的,连村子名字都不敢说,估摸着就是那种一个村子只有十户人家的犄角旮旯。 她拉长音“哦”了声。 “难怪,你是小地方来的,那我就和你讲一下咱们这儿的规矩,这结了婚就要改口了,你和菱菱是夫妻,那你就要随她喊我一声妈的。” “对。” 陆越很认同地点头。 “大城市规矩多,听说女婿改口还有大红包拿。” 沈菱眼眸含笑,她就知道陆越战斗力很强悍,给了他个厉害的眼神后帮腔道:“对啊,女婿第一次上门,总得有所表示吧,不用太破费,包个八十八就好,你发我也发嘛。” “……” 吴玉英脸色僵硬,心里怄得快吐血。 果然女生外向,哪有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亲妈的,她是一万个舍不得掏钱,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说:“你们结婚都三年了,陆越也算不得新女婿了,改口的红包就免了。” 就知道会这样。 沈菱也不稀罕这个钱,俗话说男人的爱在哪钱就在哪,父母也一样,对于不疼爱的子女他们是一根针都舍不得给,不给就不给,自己还不稀罕呢。 她笑笑没说话。 笑容里嘲讽值拉满。 吴玉英有点在客厅待不下去了,逃避似的招呼沈露帮自己做饭,一进厨房就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怪陆越没礼数,怨沈菱偏帮外人给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难堪。 “真是白养她了。” 沈露没搭茬,左耳进右耳出。 她倒是觉得陆越做得没错,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若是明明知道妻子在娘家时受尽委屈还去讨好岳母,那样的做法才叫人看不起。 小妹没找错人。 客厅。 茵茵满脸羡艳地看着沈菱的红裙子。 “小姨,你的裙摆好大,转起圈来一定很好看。” 想着,她拉沈菱站起来。 “小姨跟我过来,这个房间有一面超级大的镜子,我们过去照镜子转圈圈,好不好?” 说话间,她已经将沈菱拉进其中一间卧室。 这个卧室是原身从小住到大的房间,现在却被改造成了练功室,房间里的家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明亮的大镜子,舞蹈把杆和压腿凳。 这一刻,沈菱心里涌上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她愣怔地站在门口,透过房间内的陈设仿佛看见了那个从小到大都在被父母忽视的小女孩,羡慕地看着沈家夫妻与沈玉珠像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一样说说笑笑,而她无论如何都融入不进去,只能默默待在房间,在黑暗中悄悄流泪。 现在,给过她庇护的小房间也被改成了沈玉珠的练功室。 幸好自己不是原身,否则看见这一幕怕是会难受的喘不过气。 呵,真够讽刺的。 不疼自己的孩子,反倒将养女当成宝贝。 吴玉英还能理解,她是沈玉珠的亲姑姑,对过世弟弟留下的孩子好倒也算正常,可沈自强是为了什么,在原身的记忆中,他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没有多重视,反倒将满腔父爱全部倾注在了沈玉珠身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沈自强不傻,那他对沈玉珠就是别有所图,或者…… 沈玉珠是他的私生女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沈菱觉得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正在分析个想法的可能性,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暗藏关切的声音。 陆越一直在关注沈菱,见她默默不语,自己心里也有些发闷。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开心,思索片刻后道:“等家属房申请下来,随你布置,那里才是你的家。” 沈菱有些暖心。 “嗯,是我们的家。”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这一刻,有温情在默默流淌。 茵茵在一旁看着,大眼睛弯成月牙:“小姨,小姨夫好喜欢你。” 蓦地,两个大人突然被这一句童言童语弄得双双不自在起来,沈菱捏了捏茵茵的小鼻子,嗔怪地说:“你个小鬼头懂什么,别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 陆越附和着茵茵的话,“嗯,茵茵是诚实的好孩子,好孩子是不会乱说的。” 他这话很有歧义。 沈菱没去细想,她还没自恋到觉得陆越会对自己一见钟情。 不过陆越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也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那个人。” 大哥陆丰是陆家长子,小妹陆筱婷是母亲和陆大勇共同孕育的孩子,只有他夹在中间,后爹不疼,亲娘也没多爱,七八岁的年纪就要下地挣工分,苦都吃遍了。 “好在熬出来了。” 林香对陆越这个儿子有多不疼爱,沈菱是见识过的,她突然就有些怜惜那个七八岁的小小少年,身随心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住了陆越的手。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一黑一白,一刚一柔。 感受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柔嫩的肌肤,陆越对柔若无骨这四个字具象化了,他的心底甚至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年少时那些委屈一点点消失不见,剩下的全是满满的欢喜。 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 家属院大门口。 沈自强骑车驶来,老远就看见沈玉珠顶着大太阳徘徊在门口,一张不太白皙的脸蛋晒的发红,走近了更是能看到豆大的汗滴布满额头。 他立即皱眉。 “大中午的怎么站外边?” 沈玉珠咬着唇,一双眼睛扫过同样下班回家的职工们,难为情地说:“昨天菱菱不是在电话里说了不让我回家吗,她三年都没回来看爸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想着让她高兴,一家人能安安生生吃顿饭。” “她不想看见我,我可以不回家,可我上午练习的时候舞蹈鞋突然坏了,爸,你能帮我回家拿双舞蹈鞋吗?” 第28章 一声老公把人喊迷糊了 表面上是在说舞蹈鞋,可话中的深意根本就不能细想。 因为三年未归家的妹妹不喜欢自己就不敢回家,这么热的天气等在大太阳底下,宁肯委屈自己都不愿破坏一家人的和谐,简直就是体恤父母、疼爱妹妹的好姐姐。 有不明内里的人交头接耳。 “沈主任家这小女儿这么嚣张跋扈的吗?她一回来就不让姐姐进家门,这要是换做我们家,早就一个大耳刮子甩上去了。” “谁知道呢,听说三年没回来了。” “我记得沈菱这孩子以前挺乖顺的啊,怎么下了个乡连性子也变得这么跋扈了。” “成天跟乡下人在一起,肯定沾染了不少坏毛病……” 听着众人对沈菱的诋毁,沈玉珠心花怒放,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嘴上却说:“大家别这样说,菱菱其实挺好的,她就是、就是不喜欢我罢了。” “你是她姐姐,她凭什么不喜欢你!” 沈玉强看不得最疼爱的女儿受委屈,拍了下后车座,粗声粗气道:“上来,跟爸爸回家。” 这次沈玉珠没再推脱。 反正败坏沈菱名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才不会傻乎乎继续顶着大太阳暴晒呢,晒了这么久,身上都出汗了,也不知道陆越有没有来,若是自己以现在的样子示人,肯定在他心中的形象会大打折扣。 直到上了楼,沈玉珠都在思索着如何给陆越留下个惊艳难忘的第一印象。 屋内。 吴玉英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听见上楼的声音,猜测着可能是沈自强回来了,她想了下,看向正和茵茵翻花绳的沈菱,好声好气的叮嘱。 “你爸回来了。” “待会态度好点,别和他吵。” 沈菱淡淡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 吴玉英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要反驳,房门推开,沈自强肃着脸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怯生生的沈玉珠,她一进来,一双眼睛就像闪电一样极快的扫过陆越。 男人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侧脸轮廓精致利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浓重的荷尔蒙气息,格外迷人,一想到自己往后会与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胸口就像踹了小兔子似的跳个不停,腿都软了。 “菱菱。” 她先是喊了沈菱,然后才将目光移向陆越,唇角微勾,绽放出一个自以为最好看的笑容,温声道:“这位就是陆越同志吧,你好,我是沈玉珠,沈菱的二姐。”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眨巴眨巴的放电。 陆越轻轻颔首,然后凑近沈菱,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压低了声音问:“你二姐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他自以为声音不算高。 可不知怎么回事,在场的人愣是一字不差的听清了他说的几个字。 沈菱憋笑憋得肚子疼,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 “可能是脑子有毛病。” 这下,沈玉珠前一秒还犹如孔雀开屏的形象直接碎了一地,她又是羞恼又是委屈,怨念地瞪着沈菱,差点就哭出来。 “菱菱。” “别叫我菱菱。” 沈菱从沙发上站起来,作势就要走。 “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你!” 沈自强气得一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见沈玉珠受辱更是心疼不已,忍不住怒声质问:“你姐怎么你了,你就这么不待见她,亏她怕惹你生气连家都不敢回,一个人孤零零晒在大太阳底下,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我怎么对她了?” 沈菱不惧沈自强的臭脸。 “昨天在电话里我就说过不想见到她,她自己巴巴凑上来,怪我咯?从小到大就会装可怜,沈玉珠,你可真是老演员了,你不该学跳舞,应该去学表演。” 沈玉珠就知道沈菱看见自己会炸毛。 她对自己的态度越恶劣就越能惹得沈自强厌恶、吴玉英寒心,说不定还会在陆越心中减分,毕竟有自己这样温柔识大体、懂礼貌知隐忍的真善美衬托,她沈菱只会愈发丑陋。 于是,她更加做出可怜隐忍的样子。 “菱菱,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你要是不想看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今天真要让沈玉珠走出这个门,那自己在钢厂家属院的名声肯定不会好,沈菱还是比较爱惜羽毛的,凉凉说了一句。 “来都来了,没有饭点儿撵人的,坐下一起吃吧。” 沈玉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好像自己成了外人似的。 吴玉英听沈菱这样说,长长松了口气,赶紧招呼一家人落座。 “都别站着了,赶紧动筷子吧。” 沈自强压下怒气,没再说什么,洗了手后坐在了主位,沈玉珠则是快速回房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头发也重新编了两个麻花辫,发尾还点缀了同色系丝带。 她挨着沈自强坐下。 落落大方的为家人布菜。 先是沈自强和吴玉英,然后是茵茵、沈菱和沈露,最后才将一只肥嘟嘟的鸡腿夹到了陆越碗里,客套道:“陆越同志是客人,鸡腿给你。” “谢谢。” 陆越客气道谢,反手就将鸡腿夹给了沈菱,语气温柔中带着一点心疼。 “你吃,受了委屈多补补。” 沈菱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玉珠一眼,嘴角牵出一抹甜笑,满足地咬了一口鸡腿,“嗯,真好吃,老公对我真好。” 老公两个字一出,陆越先是一愣,继而嘴角缓缓上翘,明显是被沈菱给喊迷糊了。 沈玉珠看着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垂在桌下的手差点掐烂。 沈自强没眼看。 下乡三年脸皮都厚了,什么老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好意思喊出口,他夹起亲亲女儿玉珠孝敬自己的鸡胸肉吃掉,随后才不冷不热地看向陆越。 “你开哪个型号的飞机?” 这个问题陆越没法回答,因为属于军事机密,他正想随便敷衍过去就听沈菱清冷的声音响起。 “保密,部队的事情你一个搞后勤的少打听,说了你也不懂。” 一句话气得沈自强差点噎死,两眼一瞪:“你回来就是给我添堵的?” “是你叫我回来的,求仁得仁啊!” 说完后,沈菱继续啃鸡腿,完全无视沈自强黑里透着红的大脸蛋子。 第28章 陆越霸气护妻 眼见沈自强被沈菱气得不轻,沈玉珠觉得自己树立形象的时候来了。 她劝沈自强不要和小辈计较,而后话锋一转。 “小妹,你现在也结婚了,当着陆越同志的面最好还是温柔些,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爸爸妈妈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他们也是你的父母,你对亲生父母尚且如此,对公婆怕是更无半分孝顺,这样真的不好。” 又来这一套。 沈菱很想做个淑女,可有些人不允许。 她放下筷子,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一个既得利益者就不要在那里狗吠了,沈玉珠,当着我丈夫的面挑拨几句,难道还以为他会撇下我要你?一口一个陆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蝙蝠身上插鸡毛,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小时候抢父母、抢零食、新衣服,长大了还想抢男人。 呵,真是抢上瘾了。 沈玉珠的心思被当场揭穿,自然是不会承认,她立即红了眼,难堪地咬住唇,一言不发地的样子活像是个受气包,眼泪更是吧嗒吧嗒掉进了饭碗里。 “我没有。” “菱菱……你怎么变得这么……” 她要保持美好形象,不能说出令人憎恶的话,这话还是由沈自强来说的好。 果然。 下一秒沈自强就像是个应声虫似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道:“看你这逮谁咬谁的样子,活脱脱像个疯狗,下乡三年什么也没学到,反倒是学会了乡下泼妇那一套。” 这话一出,吴玉英都觉得丈夫有些过了。 “老沈,别说了!” 这是干什么呀,好几年没见了,一家子就不能坐在一起安安生生、和和美美的吃一顿饭吗! 沈露心疼妹妹,同时也觉得父亲太过分。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妹,这个家三个孩子,只有沈玉珠是你女儿是吧,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伤人心,小妹她在乡下受了许多苦,你难道就一点不关心?” “哼!” 沈自强还嘴硬呢。 “就她这样不讨喜的性子,吃苦也是活该。” “是吗?” 陆越安抚的看了沈菱一眼,随即面容肃冷的与沈自强对视。 “没有谁天生就是活该吃苦,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如果在一个有爱的家庭中长大,我妻子又怎会浑身是刺?爱能滋生出骨血,漠视同样也能毁掉一个人,父母就是孩子的镜子,你们付出了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伯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没有立场指责你,不过我会做好沈菱坚实的后盾,弥补她从小到大受过的那些数不清的委屈。” 说完,他伸手温柔的为沈菱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有我,别怕。” 男人的目光很复杂,温柔、怜惜、感同身受交织在一起,沈菱突然觉得心里有根弦被狠狠拨动,忍不住沉浸在陆越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不自觉点头。 “我知道了。” 虽然陆越一个脏字都没说,可这番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耳光,重重甩在沈家两口子脸皮上,两人好半天无法回神。 一时间,饭桌上陷入安静。 沈菱神情平静地给陆越夹了一筷子菜,沈家没有公筷,她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沈玉珠死死盯着陆越,原本以为陆越会嫌弃,没想到他神色未变地夹起菜送入口中,明明只是一筷子素菜,他却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珍惜,反倒是自己给他夹鸡腿,他转头就给了沈菱。 就这么在乎沈菱?! 沈菱有什么好的,牙尖嘴利讨人厌,不就是长了张狐媚子脸蛋! 沈自强哪知道亲亲女儿心中的弯弯绕,他都要快气死了,“啪”的一声甩掉筷子,沉声质问沈菱,“这就是你找的丈夫,对长辈没有一点尊重?” “我觉得他很好。” 沈菱没了吃饭的兴致,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压根不去看暴怒的沈自强。 “我丈夫分得清里外亲疏,知道谁才是他应该保护的人,不像有些人,一大把年纪都白活了,你要是看不惯可以走啊。” “这是我家!” 沈自强气得拍桌子。 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这次沈菱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气人,现在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看沈家这几张嘴脸,直接拉着陆越站起来,对着沈露说:“姐,我和陆越先走了,你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身体为重,别的事别放心上。” 沈露担心小妹心里不痛快,叮嘱了陆越一句:“好好哄哄。” “会的,姐放心。” 陆越反手将沈菱柔软的小手拢在掌心。 两人往门口走,正要开门,沈自强突然道了声:“站住。” “陆越,我女儿养这么大不是白送人的,你娶了沈菱,总该给我们做父母的彩礼吧,我们也不会狮子大开口,按照市场行情,你给五百块钱就行。” 原来这才是这次吃饭的目的。 沈菱为原身感到难过,这是一对什么极品父母啊。 她连头都没回。 “那请问你们给我多少嫁妆?我嫁给陆越算是高嫁了,按照市场行情,你们得多给我一些嫁妆傍身,这样吧,我也不多要,给我五百块钱就行。” “你想钱想疯了!” 这次是吴玉英先出声。 “你们都结婚三年了,哪儿还有再要陪嫁的道理。” “对啊,都结婚三年了还要彩礼,想屁吃呢?!!” 扔下这么一句,沈菱拉着陆越就走。 下楼的时候,两人的手都没有松开,一直到了吉普车旁,陆越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沈菱的手,为她拉开车门,开车的时候也时不时侧头看她,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 大约开了十分钟。 他提议去百货大楼。 “来都来了,去百货大楼逛一逛,换个心情。” 女人应该都喜欢购物。 昨天就发现了,看见漂亮衣服,沈菱的神情里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沈菱侧眸看过去,“去百货大楼又要花钱。” “只要你高兴,花多少钱都行。” 陆越的津贴高,存款也不少,他不是那种抠门小气的人,为妻子买任何东西都心甘情愿。 吉普车拐了个弯,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来。 衣服沈菱昨天和前天就买好了,这次陆越带着她直奔手表柜台,对着柜台里的营业员说:“我想为我妻子买一块女士手表,多拿几款让她挑一下。” “好的。” 营业员目光惊艳地看了沈菱一眼,转身从最里面的抽屉里取出三个精致的盒子一字排开,一个个打开后,道:“这三款都是最新的款式,表带不同,这块带碎钻的是港城那边来的货,价格要贵一点,很衬您爱人的气质。” 陆越也一眼就看上了这块手表。 他将手表从盒子里取出,牵起沈菱的手为她试戴,银色的表盘小巧精致,几颗碎钻闪闪发光,表带也做成了链条状,尤其是戴在沈菱盈盈一握的皓白细腕上,更加出彩好看。 “喜欢这款吗?” 沈菱觉得很好看,但价格肯定也很美丽,她正想问问营业员多少钱,斜刺里突然插进来一道骄矜的女声。 “这手表我要了。” 第29章 情敌 沈菱顺着声音望过去,对上一张白皙桀骜的面孔,妆容精致、气质也很不同寻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目中无人的气势,尤其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浓浓的不屑和挑衅。 她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 季若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菱那张清冷孤高的脸。 原来这就是陆越乡下的妻子。 长得确实清冷出尘,那张脸像被女娲精心雕琢过似的,美的挑不出半点瑕疵,难怪能将陆越迷住,竟舍得为她买这么贵的手表,一只手表都快抵得上普通人半年的工资了。 一个乡下人戴这么好的手表,简直暴殄天物。 尽管心里酸得都快发酵了,当着陆越的面,季若兰不肯暴露出半点目中无人的嘴脸,她像是才看见陆越一样,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娇羞和惊喜。 “陆队,你也在呀。” 陆越没说话,淡淡颔首,目光从始至终都围绕在沈菱身上,语气低柔的问她喜不喜欢手中的款式,或者是让她自己选,喜欢哪只就买哪只。 沈菱看向售货员。 “我手上这只表多少钱?” “三百八十块。” 售货员道。 这已经算是女士手表中最贵的价格了。 正在这时,同季若兰一起逛街的单眼皮姑娘语气不高兴道:“你没听见我朋友刚才说要买这块手表,还不赶紧给她拿过来试戴。” 售货员表情有些为难。 “不好意思,这款钻石手表只有这一只了。” 因为价格贵买的人并不多,主管怕滞销,每次进货的量也很少,前两天卖出去一只,今天就只剩下目前这一只了。 “您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等半个月。” “等什么等!” 单眼皮姑娘就是季若兰的马前卒,季若兰只需要犹如兰花般站在那里,一个眼神就有跟班为她冲锋陷阵。 “我们上个星期就来看过这块表,当时也是你接待的我们,而且我朋友特别喜欢这块表,主要是这手表和她的气质特别般配,只是我们没带够钱,现在我们来了,也是真心想买,这表就应该卖给我们。” “这……” 售货员看看沈菱,再看看季若兰,左右为难。 这两个漂亮姑娘她还有印象,上周来的时候也确实是很喜欢这款手表,两个客人看上同一块手表,她工作好几年还是第一次遇见。 “要不你们二位商量一下?” 看起来都不是一般人,她是哪个都不想得罪。 季若兰环着手臂倚在柜台上,尖细的下巴微微上仰,不说话也不表态,看起来就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单眼皮女孩也一直在说凭什么商量,买东西也要有先来后到。 陆越并不惯着这种做法。 他问售货员,“她们付定金了吗?” “没有。” “那就是先到者得,开票吧。” 陆越语气平静,眼睛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光,售货员微愣了下,麻利的开票收钱,将表带调节好,问:“是装盒还是现在就戴?” “现在就戴。” 看着陆越执起沈菱的手腕,亲自将手表为她戴上,那珍重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捧着什么娇贵易碎的瓷娃娃,季若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可是陆越啊! 飞行大队最优秀的飞行员,年纪轻轻就立过好几次功,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陆越啊! 单眼皮女孩见季若兰眼圈都红了,忍不住为她出头,低低咕哝了声:“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也配戴这么好的表。” “我妻子不配你配?” 陆越停下手上的动作,冷下脸。 “在我看来,我妻子人美心也美,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季若兰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止不住的酸涩。 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也包括丈夫吗? 眼看着陆越带着沈菱要走,她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飞快追了上去,大声道:“陆越,我有几句话单独对你说。” “没必要,有话直说就好。” 陆越不想引起沈菱的误会。 见状,季若兰更加伤心了。 她咬着唇哀怨地看了陆越一眼才缓缓开口。 “好,那我就直说了,听说你和沈菱还没有领结婚证,我想说的是既然没有领证那就算不得夫妻,你知道我喜欢了你好几年,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父亲是军区领导,我本人工作优秀,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比沈菱更适合你,和我在一起,至少你的前途会非常有保障。” 明着抬高自己,暗中贬低沈菱。 沈菱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当着自己的面就敢撬墙角,敬她是条女汉子。 她没说话,静静等着陆越表态。 说实话,这个女孩的条件确实甩自己二里地,尤其父亲还是军区的领导,对于陆越一个农村兵来说,对他以后的前途也会有很大的助益。 如果陆越选了这女孩,她祝福。 人各有志嘛。 不过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陆越不是那种攀附权势的人。 果然。 下一秒就听陆越冷沉的声音响起。 “我陆越想要什么自会凭自己能力去争取,更不屑靠裙带关系上位。” 季若兰怔在原地。 她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直白了,没想到陆越依旧如此,剩余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看在你父亲和你姐姐的面子上,我给你留些体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完后,陆越牵起沈菱的手,季若兰不甘心地红了眼,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只是喊了一声陆越的名字就见他冷冷的回头,用一种极为冷漠的语气说:“你是女孩子,给自己留点体面,别逼我说难听话。” 之后,他牵着沈菱离开。 从头到尾,没多看季若兰一眼。 他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安全感十足的挡在自己面前,都不需要自己出手,三言两语就击退了“情敌”,够直接也够干脆,嗯,她很喜欢。 沈菱唇角漾着笑,心情很不错。 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季若兰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伤心难过到站都站不稳,眼泪在眼眶转个不停,父亲和姐姐一再告诉她别招惹陆越,可她极为自负,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自己家世好,工作好,容貌也不比沈菱差,仰慕自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何陆越偏偏看不见自己的好! 第30章 撒娇 “那个沈菱有什么好,这种人根本就无法和你相提并论,若兰,没有选择是你陆越有眼无珠,等他和沈菱过成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就知道错过了什么,他一定会后悔的。” 单眼皮女孩劝道。 季若兰收了泪,“对,他就是有眼无珠!” 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我一定要找一个比陆越更优秀的丈夫,不,比他优秀一百倍,让他后悔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 …… 吉普车内,空气静谧。 陆越单手把着方向盘,时不时侧头看沈菱一眼。 沈菱被他看的面皮儿直发烫,忍不住斜睨他,“你总看我干嘛?” “看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越很诚实。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沈菱生气了要怎么哄,实在不行就返回百货大楼继续买买买。 沈菱不知男人的想法如此直接粗暴,她轻笑了声,声线放松,“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的丈夫这么抢手说明他优秀,有这么优秀的丈夫,我高兴还来不及。” 自己的东西别人抢不走。 若是能轻易被抢走,说明不值得留恋。 陆越目视着前方,酸溜溜来了一句,“你倒是想得开。” 妻子大度,作为丈夫他应该很欣慰,可沈菱这么大度,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大度是好,可也侧面反映出一个问题,她并没有多在乎自己。 不过—— 他会让这份在乎一点点多起来的。 之后的路,沈菱没再说什么,她有些头疼,从沈家出来就不舒服,和人吵架是很累的,嘴累心也累。 “陆越,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好。” 陆越低低应了声,见沈菱困倦地合上眼,特意将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拿来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才继续开车,他尽量将车开得平而稳,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楞是多开出一半的时间。 到了营区,他叫醒沈菱。 “到了。” 沈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小时左右。” “这么久?” 沈菱惊讶,从市区回来的路程也不过一个小时,她不是傻子,猜出来多出的时间怕是陆越怕颠簸到自己开得慢,所以才多出了半个小时。 这男人还真是各个方面都细致周到。 她先回宿舍,陆越去还车。 等他还了车上三楼从周卫东那里将电陶炉和小锅搬了下来,昨天的菊花茶也是周卫东的,周卫东嘴刁,偶尔馋肉的时候会在宿舍涮锅子,想着沈菱在沈家可能没吃饱,他打算给她煮碗面条。 “这个时间点食堂没饭,先吃面条垫垫肚子。” 光顾着买衣服和手表,没准备女孩子爱吃的零嘴。 陆越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外边的供销社,买些麻花点心。 沈菱其实不太饿,不过看着陆越这样的俊朗帅哥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就算是不饿也要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反正男人在洗衣做饭做家务的时候一定不能嫌他做的不好,得夸。 夸的多让他以后做的更多。 “陆越,你煎的鸡蛋真圆。” “陆越,你做饭的样子真帅。” “陆越,你……” 某人就在这样一声声的赞赏中逐渐迷失自我,不光煮了鸡蛋面还一阵风似的冲到外头的供销社买来了好几样零嘴,光点心就买了三种,其中有一种裹着糖衣和芝麻的小麻花很好吃,沈菱就着面条吃了好几个。 吃饱喝足,陆越去刷锅洗碗。 一切都收拾好后发现沈菱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 他没打扰她,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沈菱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鼻子里呼出来的气很烫,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嗓子也干涩的要冒烟,她支棱着起来,想倒杯水来喝,可还没坐起来,眼前就是一黑。 再次清醒是被耳边的低唤叫醒的。 “沈菱,起来吃药了。” 陆越端着一杯水,桌边放着从卫生室开出来的退烧药。 回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沈菱累到了睡不醒,见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才惊觉可能是发烧了,马不停蹄去拿了药,吃药的时候犯了难,好不容易将人喊醒,她却不张嘴。 沈菱烧得差点见太奶。 她晕晕乎乎地掀起眼皮,眼前是一张带着焦灼的俊脸。 “陆越?” “嗯,你发烧了,吃了药才能退烧。” 陆越拿起桌边的药,这药就是常规的退烧药,白色圆形药片,味道苦涩,一咽下去都拉嗓子,沈菱看得直往后缩,两片烧得嫣红的唇瓣张张合合,无力道:“不要。” “不吃药好不了。” 陆越觉得病中的沈菱像是小孩子,他板下脸,吓唬她。 “不吃药就去打针。” 这下沈菱更怕了,她从小最怕的就是打针,那么老长的针头扎进肌肉里,想想就屁股痛,于是委屈巴巴地撇着嘴角,弱弱地说:“哥哥,不吃药好不好,苦。” 这一声哥哥喊得陆越骨头差点酥掉。 他没想到生病的沈菱会是这种模样,整个人又娇又软,恨不得让人将她捧在手心里肆意疼爱怜惜,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底的躁动,将药片掰成两半。 “你乖一点,吃完药给你吃糖。” 见实在逃不掉,沈菱认命地张开唇,就着陆越的手含下一半药片。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舌尖裹着湿润在男人粗糙指腹上轻蹭了下。 陆越似被烫到一样,指节轻颤。 “多喝几口水。” 他将水杯递到沈菱唇边,沈菱咕嘟咕嘟喝下好几口水将药吞下后又把剩下的一半药喝下,期间还因为药片粘到嗓子眼差点呕出来。 人在病中难免娇气。 她波光粼粼眸子控诉地瞪了陆越一眼。 “都怪你。” 陆越:“……” 怪他什么?不明白。 喝了退烧药又灌下去好多温水,大约半个小时后沈菱出了一身大汗,烧也退了,她嫌弃衣服湿乎乎的黏在身上不舒服,让陆越帮自己拿衣服,让他背过身不要偷看,自己缩在被窝里将衣服换好,整个人都干爽了不少。 “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陆越没偷看的癖好,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却特别引人遐想,转身的时候,耳朵都红了。 幸好灯不算亮,否则又要被嘲笑了。 “你睡吧,我守着你。” “嗯,我应该没事了,等会你就去休息。” 沈菱到底还是虚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呼吸均匀,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乖巧,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红润的唇不自觉嘟起,散发着邀请的意味。 陆越盯着那一抹娇嫩,鬼使神差地靠近,低头…… 第31章 我只这么伺候我媳妇 距离一点点拉近,近的他能看清沈菱面上的细小绒毛,也许是天生丽质,她脸上连一丝丝毛孔都看不见,光洁细腻如剥了壳的鸡蛋,白嫩嫩的。 呼吸也很轻。 因为喝了药的缘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苦气息。 陆越墨色瞳孔定格在那两片饱满显眼的红唇上,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他亲上去,最后关头他却硬生生控制住了,这种偷香窃玉的事情,他做不出。 沈菱睡得很沉,模样乖顺。 丝毫不知道片刻前差点发生什么,这一晚,陆越守着她,时不时抬手探她的额头试温度,好在后来没有再烧起来,天朦胧亮起来的时候,他才困倦的阖上眼。 翌日。 晨光初晓。 沈菱一醒来就发现床边伏着一个人。 男人眼底有淡淡的阴影,想来是为了照顾自己一夜未眠,她心里暖融融的,怕吵醒陆越,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眼睛却在细细描绘男人清俊好看的眉眼。 过了一会儿,她手有些痒痒,忍不住伸出指尖在男人线条好看的薄唇上轻碾,唇形生的这样好看,似乎很适合接吻,都说薄唇的男人天生薄情,可陆越却是个独特。 虽然相处不过几天,但也了解他的为人。 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沈菱移动手指,从薄唇到眉峰,然后她突然发现陆越的耳朵像熟透的山楂,覆上了一层薄红。 不会是给人摸醒了吧? 她立即收回手,闭上眼睛假寐。 陆越睁开眼,眸底染上淡笑,虽然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心情却很不错,他轻咳了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看向睫毛颤动不停的沈菱。 没有拆穿她的假睡,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试温度。 “体温正常了。” 男人的掌心温暖干燥,沈菱终于装不下去了,缓缓睁开眼,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惺忪。 “你昨晚没去周卫东那儿?” “嗯。” 陆越应了声,问沈菱,“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有点头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退烧了人还有些虚弱,沈菱没什么精气神,整个人都有些怏怏的,见状,陆越便说:“那今天哪儿也别去了,多休息,肚子饿吗,我去食堂打早饭。” “还行吧。” 沈菱觉得脸上汗津津的,像糊了一层膜,不太舒服。 “我想先洗漱。” “等着。” 陆越照顾人很有一套,很快就打来了温水,递肥皂拧毛巾,连牙膏都帮忙挤好,沈菱上辈子都没被男人这么伺候过,忍不住笑着开玩笑,“陆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伺候人。” “没有。” 陆越看她一眼,将用过的水端走。 “我只这么伺候我媳妇。” 这话听着尤为顺耳,沈菱杏眼弯弯,“那小陆子来伺候本宫更衣。” 更衣是什么意思,陆越自然明白,俊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声音含笑道:“恕难从命,小陆子得先去食堂打饭,迟了娘娘您就要饿肚子了。” “那快去吧。” 等他走后,沈菱爬起来换了身衣服,陆越动作也快,她刚坐回到床上没多久就拿着两个饭盒回来了。 早饭他特意打了馄饨,面皮柔软好消化,还有鸡蛋和肉包子,满满当当两个饭盒,分量很足。 “你慢慢吃,我去水房洗衣服。” 他没有那些男人不能做饭、不能做家务的封建思想, 将沈菱昨天和今早换下来的衣服一并拢进盆里,正要下楼,突然听沈菱说:“这么多我吃不完怎么办?” “放着回来我吃。” 沈菱是真没什么胃口,正小口往嘴里送了个馄饨,门被敲响。 “沈菱,有重大消息向你汇报。” 方莹莹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兴奋。 沈菱朝门口喊了声,“门没锁,你进来说。” 方莹莹推开门进来,见沈菱小脸有些苍白寡淡,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病了?” “嗯,昨晚发烧了。” 沈菱比较关心方莹莹口中的重大消息,催促她别卖关子。 方莹莹神秘一笑,“刚才我看见你们家陆越在水房洗衣服。” “……” 沈菱的八卦之心被勾起来,“啪叽”一下摔回原处,她靠着床头无奈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只是洗个衣服,难道你们家邹国栋不洗?” “不洗啊。” 邹国栋说过,君子远庖厨,别说衣服,和自己在一起,他连双袜子都没洗过,方莹莹觉得不应该再继续惯着邹国栋这种破毛病,人家陆越不比他有本事,还不是照样要洗衣做饭。 “菱,你说你到底怎么调教的,陆越怎么连内衣都帮你洗?” “咳咳。” 沈菱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拍了下脑门,想起来了,早上自己换下来的小背心和底裤就和衣服放在一起,刚才陆越出去的时候全拿走了,想到男人粗糙大手拎着自己小衣搓洗的画面,只觉昨晚上那种燥热感再次袭来。 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 好半晌才小声憋出一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顺手罢了。” 方莹莹却不认同。 “这哪是顺手的事,我家那块石头可从来不会做这种顺手的事情,我让他打报告申请家属院,他都推三阻四,昨晚上我和他大吵一架,你这边没听见他说的那些屁话吗?” “没有。” 沈菱摇摇头。 猜测这房子可能是不隔音。 “昨晚我睡得早还真没听见什么声音,你打算在这边常住了,你家邹国栋是不是不同意?” 方莹莹觉得什么都瞒不过沈菱,一想起邹国栋说的那些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神情落寞道:“邹国栋说包办婚姻是陋习,他要和我离婚。” 离婚? 沈菱脸色变了变,没想到邹国栋做得这么绝。 现在这个年代几乎很少有人离婚,对于女人来说,离婚是丢脸的事情,许多女人宁愿在婚姻中一日日煎熬也不愿结束婚姻,因为一旦离婚就什么都没有了。 剩下的只是不理解和流言蜚语。 别看方莹莹外表大大咧咧,但她是这个时代的人,恐怕和这个时代的女性想法一样,无论丈夫如何都不想走上离婚这一条路,何况抛开人品不说,邹国栋还算有能力。 第32章 不会再往家里寄钱 其实沈菱并不看好方莹莹和邹国栋。 她很想说离就离,谁怕谁,离了这一个下一个会更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方家对邹家有过救命的恩情,为报救命之恩,两家便给小辈定下娃娃亲,从小到大,方莹莹就知道自己以后会是邹国栋的媳妇,她喜欢邹国栋,盼着他也能回以同样的感情。 可事与愿违。 “邹国栋的心是石头做的,还要我怎么对他好?” “我们村子多少年都没出过离婚的人,邹国栋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他天高皇帝远什么事都没有,我怎么做人,沈菱,我和我爹娘都丢不起这个人,还有我嫂子,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要是我离婚回了娘家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说着说着,方莹莹都哽咽了。 沈菱同情地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给她出主意。 “要不你去向领导反映一下情况,不过话说回来,莹莹,你还年轻,与其将时间浪费在不爱你的人身上熬日子,不如来个壮士断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不定离了婚也不会比现在过的更差。” 人生短短几十年,走错了路就要及时纠正。 婚姻这条路也一样,实在是没有必要一条路走到黑。 方莹莹没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可我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经济来源,离了婚拿什么养活自己,总不能刚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再立即跳进另一个火坑吧。” 这个问题确实很现实。 沈菱沉思片刻,语气缓慢地说:“那你要是有收入了还怕不怕离婚……” 楼下。 陆越仔仔细细将每一件衣服都搓洗干净,晾好后去了通讯室,他拨了一串号码,等那头接通后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让对方帮忙喊林香来接电话。 “好好好,我这就去喊你娘。” 村长激动不已。 他就说陆越这么优秀的后生,咋可能说死就死,果然是消息有误,人家活的好好的呢。 “你等十分钟后再打来。” 叮嘱了一声,村长脚踩风火轮似的冲出了大队部,一张脸都要笑开花了,逢人就说陆越没死,大家伙听了也十分高兴,陆越是村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何况还这么出色,他们村子能出这样优秀的人才,大家脸上也有光。 这个消息在青山村传的很快。 于小怜得知后心中当即一喜。 她就说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陆越还活着,只可惜让沈菱逃了,现在她怕是已经和陆越汇合了,不得不说沈菱这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又一次叫她给逃过去了。 特意找的人贩子没传回消息,她就知道事情失手了。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停下手里农活,于小怜和大队长请假去了县城。 陆家。 林香得知儿子没死,激动的又哭又笑,高兴的直呼祖宗显灵,等她去了大队部,接了陆越的电话后就笑不出来了,来的路上有多开心,回去的路上就有多难受。 陆家其他人也得了消息。 此刻全家人聚在堂屋等着林香的好消息。 “老婆子,陆越怎么说?” “是呀娘,小叔子有没有说啥时候往回来寄钱,小宝馋肉了。” 赵淑云只关心钱。 虽然陆越没有牺牲拿不到抚恤金了,但每个月的二十块还能照常拿,细水长流,一年算下来也二百多块钱了。 面对一家人热切的眼神,林香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老泪纵横的呜咽起来。 “这个儿子白养了。” “我养了个不孝子啊。” 陆大勇眉心深深蹙起沟壑,“什么意思?” “陆越他说往后不会再往家里寄钱,等咱们两个老的真到了七老八十干不动需要养老的时候,他和老大一起出钱,老大出多少,他就出多少。” 这话一出,仿如晴天霹雳。 陆家所有人都当场愣怔了。 好半天,赵淑云才不甘心地跳脚大喊,“不行,凭什么他说不给钱就不给,老陆家供他吃穿长大,咱们一家子都是地里刨食的,就他一个有出息的,他凭啥不拉拔咱们一把。 “哼,说不定就是他抢了我男人的福气。” 陆丰瞪了自家婆娘一眼,“你给老子闭嘴。” 他比陆越大七岁,知道从小到大陆越在这个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让他和赵淑云一样说出那些话,他脸皮没那么厚,于是便说:“老二不给钱就算了,他现在也成了家,往后还要生孩子,花销也不小。” 陆大勇没说话。 他在乎钱更在乎陆越对家里人的态度。 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只要陆越心里有家里人,发达了必定会愿意照拂一二,现在突然态度大变,这其中怕是和沈菱脱不开关系。 “老二媳妇啥时候回来?” 林香抹着眼泪,“不回来了,说以后就在部队随军了。” 赵淑云一听更气了。 “都是这个家的人,凭啥沈菱就能去大城市享福,娘,你赶紧给老二打电话,让他给他大哥在部队找个活,我和小宝也要去大城市当城里人。” 陆筱婷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可笑。 “你当部队是我二哥开的,随便一个人就能进去,大嫂,要我说啊,这个家里最没资格指责我二哥的人就是你,若不是你出馊主意逼着沈菱改嫁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我二哥会生气断了每个月的钱?” “你算盘珠子都崩人家脸上了,还不许人家生气了?” “你!陆筱婷,我是你大嫂!” 没人理会赵淑云,陆家一片愁云惨淡。 隔日。 于小怜告诉陆筱婷自己要回城了。 “真的?” 陆筱婷挺为好姐妹高兴,可一想到两人三年的友谊就要结束,眼圈顿时就红了,不舍地说:“小怜你回城以后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我会想你的。” “会的。” 于小怜也很伤感。 “我这次是去投奔亲戚,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到了成家的时候,我家这个亲戚还有本事,认识的人也多,我爸妈拜托人家给我找个合适的好对象,等我结了婚,有青年才俊也给你介绍。” “那就说定了,你可要想着我。” 陆筱婷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虽然生在农村,可那一颗心格外向往外面的世界。 二人依依惜别一番后,于小怜也踏上了去豫南省的火车。 第33章 搬新家,新邻居 沈菱养好了病,家属院的房子也批了下来。 陆越没让她动手,自己带着几个战士将小院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家具是原本就有的,床和衣柜、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直接拎包就能入住,剩下的日用品和厨房用品可以慢慢添置。 一切都收拾好,沈菱才过来。 她一出现在家属院,立即引起一波不小的轰动。 “这就是陆队的妻子?长得比仙女还好看。” “听说还不到二十岁,真水灵啊。” “之前我还想说将我娘家的一个侄女介绍给陆队,可惜晚了一步,人家是有主的人了。” “咱们部队这么多优秀才俊,还不够你侄女挑?” “也是,我这侄女是知青,长得好还识文断字,有一手的好医术,等她过来了,我带她给你们瞧一瞧,你们要是有合适的男同志也要想着我侄女,多给介绍介绍。” “那是自然。” 沈菱推开了自家院门。 小院不大,但很干净,靠墙的位置是菜畦,里面已经种上了小白菜和豆角,郁郁葱葱的长势很旺,另一边则是搭了一架秋千,看见秋千的第一眼,沈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嘴,陆越这么快就弄好了。 她很是惊喜。 “陆越,你还真搭了秋千啊。” “嗯。” 陆越故作平静地点点头,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邀功,沈菱觉得他身后突然多了条尾巴,正在欢快摇动,于是弯唇一笑,道:“谢谢老公。” 男人嘛,就得多夸。 果然一句老公喊得陆越干起活来更卖力了,见他们冰块似的队长被嫂子一句夸奖哄的嘴角翘老高,几个小战士互相对了个眼神,觉得队长就像被一根胡萝卜吊着走的驴。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多时,屋里屋外全都收拾齐整了,几个小战士提出告辞,沈菱笑着冲几人说:“今天辛苦你们了,改天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不辛苦。” “谢谢嫂子。” 几个小战士走后,陆越顶着一身热气腾腾的汗意过来,连头发丝都被汗水打湿,额角也布满细碎的汗珠,他问沈菱看看家里都缺什么,趁着现在有时间去供销社一便买齐。 沈菱没说话,拿出手帕递过去。 “先擦擦汗。” 陆越没动,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轻挑了下眉,“我手脏。” 话里的意思沈菱怎会不懂,她好笑地看了陆越一眼,示意他低下头,“我来帮你擦,你低一些,再低一些,够不着。” 她这样一说,陆越黑眸中顿时浮上点点笑意,他乖顺的低下头,高大的身体弯成一个合适的高度来迁就沈菱的身高,感受着她动作温柔的拂过自己额头,一颗心都软了。 “好了,不过你晚上得洗个澡,有味。” “好。” 陆越知道妻子爱干净,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那么讲究,现在有了另一半,若是顶着一身臭汗睡觉,妻子怕是都不会让他上床。 之后两人一起出门去供销社。 怕置办的东西一多不方便拿,陆越去后勤处借来了三轮车,载着沈菱往供销社骑去,供销社离家属院的距离不算远,骑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他身高腿长力气大,三轮车踩得飞快,几分钟就到了。 两人一起进去。 供销社物品很是齐全,锅碗瓢盆、针头线脑一应俱全,基本上沈菱需要的东西都能买到,买了个七七八八后,她还扯了块淡绿色的布做窗帘。 回去的路上,陆越骑着车问:“你好像很喜欢绿色?” “对。” 沈菱眸子一转,“因为绿色是你军装的颜色,所以我喜欢绿色。” 她没有说的很直白,陆越骑车的动作却慢下来,心里生出满满的愧疚与感动,他发现沈菱有一件豆绿色的衬衫,还有一件绿色的外套,以为她单纯就是喜欢这个颜色,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 因为自己她才喜欢绿色。 三年来,他亏欠她许多,也错过了许多相处的时光,以后他会好好弥补。 沈菱哪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引得男人脑补这么多,回到家属院后,她和陆越开始卸货,陆越不让她搬重物,只让她站在一边放哨,免得有哪家的皮猴子过来调皮捣蛋。 沈菱:…… 她觉得自己像易碎品。 不过陆越好像生了三头六臂似的,没几趟就将新买的一口大铁锅和碗盆,还有米面油盐全部搬进了屋子。 沈菱正要进院子,隔壁的院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走出来。 “妹子,搬家呢。” 沈菱淡笑着点头,浅浅嗯了声,然后就听对方自报家门的介绍着。 “我叫苏兰,就住你们家隔壁,这往后咱们两家就是邻居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你在生活上遇到什么难事就来找嫂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肯定不推脱。” “那就提前谢谢嫂子了。” 沈菱还以为苏兰是个热心肠,下一秒就见对方一双眼睛落在自己手中的绿色布料上,“这布料的颜色真是素雅,正好能做两件裙子,妹子你皮肤白,穿起来肯定洋气。” “嗯,是挺好看的。” 沈菱唇边挂着浅笑,等着对方的下文。 苏兰也没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嫂子家里有缝纫机,这家属院里有人想做个衣服缝个被面什么的都来找嫂子,我娘家妈就是裁缝,我从小就在缝纫机边上长大,手艺比几十年的老裁缝都好,你做衣服就找嫂子,比外边的价钱还便宜不少呢。” 原来是搞推销的。 不过沈菱暂时没有做衣服被面的需要,直言自己买布是要做窗帘。 “不是,这么好的布你用来做窗帘?” 苏兰一向节俭惯了,家里孩子的衣服都是用碎布头拼接起来的,她自己穿的衣裳也是改了又改,好些都洗得发白了,乍一听沈菱做窗帘都要用新布料,直呼浪费。 “你们年轻人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你这样,这布你做裙子,窗帘我那有碎布头,我给你拼一块,价钱就算你便宜些,肯定要比你用新布做划算,怎么样?” 沈菱十分反感苏兰的自作主张,不过她不想得罪邻居,两家挨得这么近,若是闹僵了也麻烦,于是假装没听见苏兰的提议,脸上笑容依旧不变地说:“家里整洁干净了,心情也好。” 苏兰暗道小资情调。 不是农村来的吗?怎么一股子资本家大小姐的做派,见沈菱没有做衣服的意思,只能歇了心思,附和着说:“那倒也是,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得享受,对了,你家院子里的菜是我种的,你要是没菜吃可以摘几个豆角尝尝。” 几个豆角能尝出什么味道。 沈菱又不会傻到拿别人的客套话当真,何况她也不喜欢占人便宜。 “嫂子还真是个勤快人,我家院子里这菜被你打理的真好,我倒是不缺菜吃,不过我不经常在家,可能嫂子过来摘菜要不方便了。” “没事,你把院门钥匙给我一把。” 苏兰大咧咧道。 “嫂子你说什么?” 沈菱今日也算是见识了人种的多样性,不想直接得罪苏兰,做出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的样子,一双美眸疑惑地眨了眨,“嫂子,你能再说一遍吗?” “……嫂子啥也没说。” 苏兰自觉失言,尴尬地笑笑。 “没事,等你在家的时候我再来摘菜,那个什么,妹子你先忙,嫂子家里还有活,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娘家侄女过来,年纪和你差不多,你们都是年轻人能玩到一起,欢迎你来嫂子家串门啊。” “好。” 第34章 同床共枕 回到屋子,沈菱正想与陆越说一下隔壁的奇葩邻居,就见他已经将买来的东西全部规整好了,大铁锅刷干净放进了灶台,餐具放进了碗橱,米面就放在橱子最下层,油盐酱醋则是摆在灶台一边,整整齐齐的像标兵。 “你动作这么快呢。” “我家陆队长真厉害。” 陆越听了,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来,满不在乎道:“这都是小事,明天早上你早点去一趟供销社买些猪肉回来,这铁锅得用猪肥膘开锅,用起来才不粘锅。” 开锅沈菱知道。 切一块肥肉下锅沿着锅内转一圈,简单的很。 “好,正好明天我做饭,给你露一手。” 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用来先抓住男人的胃再抓住男人的心再合适不过。 陆越点点头,想到什么,他进到卧室,从柜子里面取出一个铁皮匣子交到沈菱手上。 “什么啊?” 沈菱摇了摇,匣子里沙沙作响。 她心里突然有种直觉,这个匣子可能是陆越的小金库,不过怕自己猜错自作多情,还是多问了一句,陆越眼眸含笑,拿出钥匙打开匣子上的小锁。 “打开看看,给你的。” “给我的?那我打开了。” 沈菱小心揭开铁皮盖,里面装着一沓现金和一些票证,另外还有一本存折,她没好意思数钱,拿出存折翻看了一下,直接被上面的数字震住了。 她知道这年代的飞行员工资很高,没想到高到这种程度。 25后面跟着三个0,再看一遍,没错,确实是元。 (?°?°?)??? 发财了,一秒变富婆啦~ 真是没想到,她男人这么有钱,不光有钱还大方,刚认识还没超过一个星期就上交小金库,除了存折还有现金,全是攒新的大团结,估摸着至少五六百。 沈菱有种被钱砸晕的感觉。 前世她虽然不缺钱,可这是79年,一个万元户都是稀缺资源的年代,她一下子拥有了两个半。 妈妈咪呀。 “这钱太多了,我不能要。” 下一秒,沈菱义正言辞的将铁皮匣子塞回到陆越手中。 陆越一愣,随即心里开始打鼓。 “为什么?不是说要好好过日子?” 沈菱觉得这钱自己拿着烫手,垂下眼,小声道:“太多了,我拿着不踏实。” 原来是被这么多钱给吓到了,陆越舒了口气,不是不想和自己过了就行,他固执的将匣子重新递给沈菱,放轻了声音,缓慢道:“踏实拿着,你是我妻子,我的钱就应该由你来保管,我的人也交给你管。” 这话比钱还让人有踏实感。 沈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男人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陆越舍得将这么多钱交给自己,不会是对自己有很多很多爱吧,她自恋的想,一双桃花眸亮如繁星,打趣道:“你不怕我拿着你的钱跑路?” “那可不划算。” 陆越轻笑,“跟我在一起,你会有无数个两万五。” …… 夜幕降临。 搬新家的第一晚开始了。 床是一米五的双人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总不可能还叫陆越去住单人宿舍或者是和周卫东挤,拿人手软,刚拿了人家那么大一笔钱,再赶人家走像什么话,沈菱干不出这种事。 眼看着陆越洗澡回来了,她一咬牙,铺床。 好在被子有两床,至少比钻一个被窝能减少“摩擦”。 “洗好啦,桌子上有凉白开,我加了薄荷叶,你去喝吧。” 薄荷叶也是小院里的,应该不是苏兰种的,看着像野生的。 闻言,陆越应了声,先是问了沈菱要不要喝,等她说不喝时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他进了卧室,一进去就看见沈菱穿着白色棉布背心和一条到膝盖位置的粉色短裤,正弯着腰铺床。 小腿在灯光下白得刺眼。 还有那一截柔软腰肢,纤细到盈盈不足一握。 因为她前倾的动作,显得腰部曲线格外婀娜有致,再往下就是浑圆的臀部,陆越草草看了一眼忙收回视线,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半夜又要洗床单。 沈菱已经洗漱好了,铺好床就钻进了被窝。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性同床共枕,莫名的心里就有些小紧张,躺下后不敢乱动更不敢乱看,等陆越躺下后立即闭上了眼睛,“你关灯。” 灯绳就在陆越床那边。 他嗯了声,侧眸看着妻子轻颤的睫毛,嘴边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伸手拉了下灯绳,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黑暗能放大人的感官,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可空气中却有暧昧缓缓滋生…… 翌日。 沈菱是在一个结实炙热的怀抱中醒来的,当她察觉出自己整个上半身都贴合在陆越胸口,一条腿还搭在他劲瘦坚实的腰杆上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她的睡姿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而且……杵着她的硬物也太可怕了吧?! 沈菱好奇的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差点吓到自闭,原谅她山猪没吃过细糠,这尺寸简直恐怖。 她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小身板担忧了。 吃早饭的时候,陆越发觉妻子不敢与自己对视,他三两口将自己的饭解决掉,温声问:“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 沈菱忙摇头。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她这样一说,陆越眸色更深,其实昨晚他同样也没睡好,身边多了个香香软软的人,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今晚不能再这样,否则就要影响训练了。 “那你白天再补个觉。” 时间不早,陆越该去营地了。 等他走后,沈菱将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去给沈露打电话。 “姐,我搬新家了,明天周末,你带着茵茵过来玩吧。” 沈露想了下就答应了。 “行,正好明天我调休,你那天走后,爸气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听沈玉珠似乎在怂恿爸妈去陆越单位闹事,菱菱,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菱秀眉微蹙。 “没事,他们敢来我也不是吃素的。” “姐知道你厉害,姐就是怕爸妈闹到陆越单位影响你和陆越之间的感情。” “不怕,他们能来这里闹,我也能去爸单位闹,姐,先不说这些了,你最近怎么样,姐夫跟你认错了吗?” “没有。” 回娘家快一个星期了,陈家没一个人露面。 怕是故意在拿捏自己,料定自己在娘家待不长久,迟早也得回去,所以就有恃无恐,沈露这次也打定主意绝对不主动回去,否则就是落了下风。 “这次姐肯定不会轻易妥协。” 第35章 原来是她 沈菱很为姐姐高兴。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必须给那一家子一点教训,否则他们真拿你当软柿子捏了。” 姐妹俩又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一上午很快过去。 中午下班时,沈露去熟食店打包了两个菜,一个凉拌猪耳朵,一个香肠,她已经结婚,总不好在娘家白吃白住,否则时间一长,以她妈那个性子又要唠叨。 花钱买清净好过看人脸色。 回到家,刚推开门就见陈海波端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还抱着女儿,父女俩同看一本小人书,笑得十分开心,茵茵到底年纪还小,一个多星期没见到爸爸很是想念。 “妈妈回来啦!” 她立即从陈海波膝头跳下来,欢快地搂住沈露的腰,仰着小脸,笑问:“爸爸来接我们了,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其实在姥姥、姥爷家很不自在。 房间小床板硬就不说了,关键只要玉珠姨姨一回家,姥姥就要求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还不让她在客厅里玩,说是会影响玉珠姨姨练舞,明明她已经很安静了,姥姥却总是瞪她。 还有姥爷。 那天她不过是多吃了两片山楂糕,姥爷就教育她不可以吃独食。 自己又不傻,哪里是吃独食的问题,分明是要将山楂糕留给玉珠姨姨,妈妈说的对,这里已经不是妈妈的家,更不是她的家,所以她要回自己家。 “好不好,妈妈?” 见沈露不说话,陈茵茵改为拉着她的手撒娇似的摇晃。 见状,沙发上的陈海波也温笑着开口,“回家吧,你在妈这里也住了一个多星期了,就算是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何况爸妈也不宽裕,你带着孩子住在娘家多少要占一份口粮。” 这话精准打击在吴玉英的痛点上。 她忙从厨房走出来,心里嫌弃女儿和外孙女的要命,脸上却在极力保持着平静,笑道:“倒不是口粮的事情,主要是左右邻居都看着呢,哪有出嫁的女儿长期住娘家的,时间一长,那些长舌妇又要在背地里胡乱编排。”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露哪里听不出她妈话里的意思。 她无奈叹息一声。 真是应了那句话,回娘家的路是用钱铺出来的,女人一出嫁就没有家了,有的只是无法融入的婆家和回不去的娘家,摸了摸女儿期盼的小脸,她什么也没说,迅速回房收拾好衣物和日用品。 “走吧。” 出来后,牵起女儿的手就往外走。 吴玉英心知大女儿这是不高兴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说得也没错,哪有长期赖在娘家不走的,多了两口人,自己碗筷都要多洗两副。 她跟着送出门。 “茵茵,要常来姥姥家做客啊。” 陈茵茵皱着小脸敷衍地点点头,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一家三口走出门。 陈海波骑了自行车过来,将女儿抱起来放在前杠上坐好,随后看向沈露,放软了语气说:“还生气呢,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露露,你是知道的,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弟二人长大不容易,我作为这个家的长子有责任孝顺老母,照拂兄弟,你的委屈我知道,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难得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沈露有一瞬讶然。 转念一想,说得再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实在,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二天。 一大早沈露带着女儿出门。 茵茵听说要去小姨家做客,不知道有多高兴,特意穿了蓬蓬裙,头发扎成两个小丸子,还在两侧别了蝴蝶发卡,臭美地拎着裙摆转圈圈。 “妈妈,我好不好看?” 沈露拎了个袋子,里面是她一早去市场买的两条鱼,妹妹喜欢她做的红烧鱼。 “茵茵真好看,走吧。” 她牵起女儿的手走出家门,身后,许妙妙狠狠的磨着牙,自己这妯娌还真是能沉得住气,原以为在娘家住几天就会灰溜溜滚回来,没想到竟然还要人去请。 真是惯的! “娘,大嫂也太过分了,她将买的两条鱼竟然全拿走了……” …… 沈菱知道姐姐今天要来,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供销社买菜,早起的鸟儿有肉吃,不光买到了新鲜蔬菜,还买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用来红烧最合适不过了。 拎着满满一篮子菜回家,正要开门,隔壁苏兰走出来。 “妹子,这是买菜去了?” 苏兰盯着沈菱菜篮中的五花肉,眼睛珠子堪比一百瓦灯泡,嘴上却不以为意地说:“你们年轻人真不会过日子啊,这猪肉就要挑大肥膘,肥肉多吃起来才香呢。” 这几天沈菱也了解苏兰为人,知道对方就是嘴上爱说教,因此也就顺着她附和了几句,想到她说的娘家侄女,好奇地问了一句:“嫂子你娘家侄女应该快到了吧?” “嗯,一会儿就能到。” 提起自己侄女,苏兰又是一阵惋惜。 真是同人不同命,要是嫁给陆越的是自己侄女就好了。 沈菱打开门,进屋后将蔬菜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出去等沈露母女,没多久,一辆白色客车缓缓驶来,没等车停稳,茵茵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窗,冲着沈菱挥手。 “小姨!” 车停下,车门打开。 沈露牵着女儿下车。 “等很久了吗?” “没有,也就一小会儿吧。” 沈菱笑着回答,和沈露一人一边牵着茵茵正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惊喜的声音。 “陆二嫂,是你吗?” 于小怜拖着两个大大的提包从客车上下来,一身的风尘仆仆,一双眼睛却像是笼罩在水中,波光闪闪的,她已然将在青山村污蔑沈菱推陆小宝入水的事情刻意略过,看着沈菱的眼神像见了老乡。 就差两眼泪汪汪了。 沈菱淡淡道:“于知青,你这是?” “我是来投奔亲戚的,我姑姑在这边随军。” 这下对上号了,于小怜就是苏兰口中的侄女,只能说世界还真是小,她道:“你这次来是探亲?” “不是。” 于小怜唇边浮起浅笑,笑的滴水不漏。 “我回城的手续已经办下来了,只是家里暂时给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先来我姑姑这里过渡一段时间,能找到合适工作的话就在这边安家落户了。” “哦。” 沈菱仔细看了于小怜一眼,总觉得对方这次过来带着目的,不过也没多想,转头询问起沈露的近况,眼看着三个人就这么走远,一点也没有帮自己的意思,于小怜急了。 “沈菱,帮帮忙吧。” “什么?” 沈菱停下脚步,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于小怜扫了眼两个硕大的提包,可怜兮兮道:“太重了,我拿不动。” “看着确实很重,可我也拿不动啊。” 于小怜脸色一僵,“可你们有两个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菱施施然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沈露看出妹妹不喜欢刚才那位于知青,想了下就道:“对于不喜欢的人没必要给好脸色,我现在对待陈家那一帮人就是这样的态度,不闻不问,不理不看。” “是他们不配。” 沈菱知道陈海波去上门接沈露了,心道还算有点良心。 三人回到家属院,院里有小孩子在一起玩耍,茵茵见了有些羡慕,眼巴巴地问沈菱,“小姨,我能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去吧。” 沈菱痛快的答应了,小孩子正是玩的年龄,等上了学就没现在这么自由了,沈露叮嘱女儿别往远处跑后就和沈菱进了屋,姐妹俩一边烧菜一边聊天。 这次沈菱准备烧两大桌子菜。 招待姐姐的同时顺便让陆越将关系好的战友和那天帮忙收拾房间的战士一块请来家里热闹一下,幸好有沈露做帮手,否则她一个人做两桌菜,恐怕要费不少时间。 刚炖上五花肉,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第36章 工作定下来了 “囡囡啊,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遍家属院,还有小孩子害怕的哭声,沈菱和沈露对看了一眼,双双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一出去就见不远处围了一圈的人。 不见茵茵的身影。 沈露有些慌了神,沈菱拉着她挤进人群,这才看见茵茵正和几个孩子害怕的挤在一起,一个个脸上满是惊惧之色,另外一个小女孩则是无力的瘫软在地,脸色乌青,双目发直。 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的女人将她抱在怀里拼命摇晃。 “吐出来,快吐出来!” 一边疯狂摇,一边用力拍打着孩子的后背。 怀中的小女孩却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动作而有任何缓解,脸色反倒是更加青紫难看。 苏兰在一旁看着急死了。 “肖美云,别拍了,赶紧送卫生院吧。” 卫生院骑车过去至少也得十分钟,可孩子现在这样根本就经不起耽搁,怕是还没送到卫生院,人在半路上就憋死了,在场的人都跟着着急,这时,一道柔软动听的嗓音响起。 “我来试试。” 于小怜在一旁观察了许久。 她觉得这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说不定还会因为救人而获得嘉奖,奖励她不稀罕,重要的是好名声。 “你?” 肖美云看着于小怜年轻娇柔的面容,直觉不靠谱,“你能救我女儿?” “嫂子,我懂医术,应该没问题。” 一边说,于小怜一边曲起手掌大力击打小女孩的背部,每一下的力道都不小,可小女孩表情依旧痛苦,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众人看得心都揪成了一团,有人小声议论。 “到底行不行啊,别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 苏兰也一脸紧张。 这肖美云可不好惹,沪市来的大小姐,听说家里没倒台之前,半条街都是她家的产业,平时从来不和她们这些军嫂聊天串门,颇有种目中无人的感觉。 “小怜你别逞强了,赶紧让人家去卫生院。” 若是真因为自己侄女耽搁了人家女儿救命,怕是要跟自己没完。 于小怜心里也泛起嘀咕,看了小女孩一眼,准备再试一次,沈菱在一旁看着她完全错误的方法,来不及多想,出言指挥道:“你将孩子抱起来站在她身后,手握成拳挤压她腹部上方,快!” 这是后世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用于救治呼吸道阻塞的患者。 这个年代的人哪听说过这样的救人方法,于小怜不相信沈菱的话,甚至觉得她想抢自己的功劳,因此并没有听从指挥,反倒是对沈菱说:“你不懂医术就闭嘴。” “该闭嘴的人是你。” 沈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幼小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更没功夫和于小怜耍嘴皮子功夫,直接上前将孩子抢过来,背对着搂在怀里,两手握拳叠压在孩子腹部开始动作。 利用外部压迫产生气流冲击力将异物排出。 于小怜手里一空,心里十分不悦,她冷冷站在沈菱旁边,忍不住出言讥讽,“沈菱你别胡闹,你一个不懂医术的人胡乱治病只会让孩子的情况变得更糟糕,还不赶紧将人放下。” “你才胡闹!” 沈露为妹妹捏一把汗,但她相信妹妹不是冲动无脑之人,没有十成的把握不会轻易出手救人,谁都知道这孩子若是救不活肯定会惹一身骚,但她相信妹妹能行。 “你走开。” 她将于小怜一把推开,不给她干扰沈菱的机会。 于小怜气得冷哼。 她倒要看看沈菱一个毛丫头有没有本事从阎王爷手里抢人,若是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将人给治死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到时陆越也会厌弃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菱身上。 有不相信的也有忐忑不安的,可看着沈菱凝重的神色和额角一滴滴滑落的汗珠,质疑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一刻的沈菱仿佛是一个英雄,带着救人于危难的力量。 在按压了无数次后,小女孩哇的一下从喉咙里吐出一块完整的水果糖,脸色也因为重新吸入空气而变得和缓起来,大家伙跟着松了口气,随后忍不住鼓起了掌。 “陆队媳妇真是好样的。” “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真厉害!” 一旁的沈露笑得与有荣焉,她很想对众人说这是自己的妹妹,她叫沈菱,她不仅是陆越的媳妇,更是她自己。 肖美云哭着将女儿抱住,“囡囡,太好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半条命都让你吓掉了。” 说完,她红着眼睛给沈菱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沈菱拭掉额间汗水,不在意地笑笑,“不用谢,今天这事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普通人应该做的事,对了,我刚才用的急救方法大家都应该学一学,如果嗓子里突然卡了异物,可以用这个方法来救命。” “对对对,确实得学一学。” “沈菱,你再教教我们。” 看着一众军嫂像是拥护天神一样凑在沈菱跟前,于小怜心里十分不爽,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自己若是再多拍几下,自己也能行。 她皱着眉头柔声开口。 “这也太冒险了,沈菱,下次你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你一个外行人懂什么,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真出了事你怎么负责?” “你专业?” 沈菱可不是受气包。 “你专业也没见你将孩子救过来。” “就是,看人家沈菱将人救回来了就说风凉话,打量咱们大家伙都是傻子听不懂呢。” “这是苏兰的侄女吧,怎么是个这样的人。” 众人说起话来半点情面不留,于小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救人也是出了力的,现在竟然成了众矢之的,被这么一呛,一张柔美的脸顿时涨红,红着眼圈转身就跑。 苏兰也赶紧跟了上去。 孩子救回来了,大家也各自散去。 沈菱牵着茵茵的手,顺便给她科普了一下吃东西的时候一定不能大笑,这样很有可能将食物呛进气管了,严重的话真的会有危险。 茵茵用力点头。 “小姨我记住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沈菱和沈露重新进厨房做饭。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越带着领导和战友们过来了,一进屋,大家就闻到阵阵香味,再看满满两大桌看着就有食欲的菜肴,顿时直夸陆越好福气。 “你小子好眼光啊。” “弟妹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危急时刻还能救人,厉害。” 今天上午沈菱救人的事情已经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就凭着这份果敢和勇气,可以在部队卫生室里谋个差事,做一些为战士们包扎上药的简单工作完全没问题。 陆越的上级领导欣赏地看向沈菱。 “弟妹,有没有兴趣来部队卫生室工作?” 沈菱没想到工作这么快就落到了自己头上,她第一时间看向陆越,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陆越看着妻子的举动,心里一软,能被妻子这样信任,他真的很高兴。 “你想做就去做,我全力支持。” 这样一说,陆越手底下几个兵立即笑起来。 真是一物降一物,他们队长在嫂子面前竟然是这样的,这就是铁汉也有柔情时吧。 周卫东也面带揶揄,果然男人本色,在美色面前,他家铁骨铮铮的队长也得化为绕指柔。 沈菱还不知众人已经给陆越打上了妻管严的标签,她思忖了一下,语气慎重道:“我也只是会一点急救措施,如果真的去卫生室工作的话恐怕不能完全胜任。” 救人可不是小事。 陆越领导一听,让她不要有那么多顾虑。 “不能完全胜任可以学习,正式上岗前肯定会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只要你点头,其余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你安排。” 沈菱知道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肯定是因为陆越,陆越在部队里表现优秀,自己作为家属才能获得工作机会,于是没有拒绝,笃定地点点头。 “我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 “好,希望你们夫妻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工作的事情定下来,宴席也开始了。 大家每吃一道菜就赞不绝口,尤其红烧肉和红烧鱼,口味半点不比国营饭店的差。 周卫东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对着红烧鱼埋头苦吃,他不挑食,但不喜欢吃鱼,嫌弃有腥味,今天这鱼却做得一点腥气都没有,鱼肉滑嫩,酱汁浓郁,汤汁都能用来拌饭。 “嫂子,你做的这鱼真好吃。” 沈菱笑笑,“我可不擅长做鱼,这么好吃的鱼出自我姐姐之手。” 第37章 别打她的主意 闻言,周卫东挑了下眉梢。 他早就注意到了沈露,不同于沈菱给人第一眼的巨大惊艳之感,她气质温柔娴静,样貌温婉,话不多,待人接物却很周到,给人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 往嘴里又塞了一块鱼肉,他冲着沈露竖起大拇指。 “姐,你手艺真不错!” 沈露被夸得不好意思,腼腆的弯了弯唇,“你喜欢吃就好。” “喜欢,我太喜欢了。” 要不是席上还有领导,自己得注意形象,否则早就甩开膀子狂炫了,周卫东冲着沈露嘿嘿傻乐,埋头苦吃,生怕多说一个字就少吃一口。 旁侧的陆越看他一眼,黑眸眯了眯。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吃过饭后,周卫东主动留下帮忙收拾,部队里就没有懒人,他和陆越包揽了刷锅洗碗的任务,两人合力将厨房收拾好,瓶瓶罐罐也擦了一遍,全部收拾干净后,陆越递了支烟过去。 “出去抽。” 周卫东接过别在耳朵上,在院中央站定,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这顿饭吃的真舒服啊。” “沈露姐做的鱼真好吃,下次还想吃她做的鱼。” 陆越没说话,眸光沉沉地盯着周卫东,周卫东被他这眼神看得后背莫名发凉,弱弱的开口,道:“老陆,你这么严肃的看着我干啥,我怕。” “还有你怕的时候?” “你这话说的,我胆子小,吓坏了叫你赔饭。” “你胆子还小?” 陆越吐出一口烟,往屋内看了一眼,再回头时,语气染上几分警告之意。 “你嫂子的大姐就是我大姐,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小子可别犯错误。” 周卫东呆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陆越话里的意思,他一下子急眼了。 “不是,在你心里兄弟是这种人?” 他承认,沈露很符合自己对另一半的幻想,人温柔,厨艺好,可罗敷有夫,他也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何况沈露应该都快三十岁了,他们两人之间差着年龄呢。 “你想多了,她是你姐,以后就是我姐。” “这样最好。” 都是男人,周卫东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陆越一清二楚。 他不想让兄弟犯错,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掐断这种苗头。 抽完一支烟,等身上的烟味散去陆越才进了屋,交代沈菱下午带着沈露和茵茵在周围转一转,“你和大姐都辛苦了,先休息一会,晚上不用做饭,我从食堂带回来。” “好。” 沈菱甜甜一笑。 对于自家男人的体贴很是受用。 下午还要训练,她也没和陆越多聊,等陆越走后先哄茵茵睡午觉,然后和沈露一起躺在床上聊天。 这边陆越和周卫东一起出门。 刚走出院门,隔壁晃出一道纤细身影。 “你就是陆二哥吧?” 于小怜婷婷袅袅地走上前,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溢满了崇拜之色。 “我叫于小怜,我也是青山村的知青,之前在乡下的时候经常听你妹妹筱婷提起你,她说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以前我总在想你会是一个怎样的人,今日终于见到了,果然非同凡响。” 男人嘛,对于女人的崇拜没几个能抗拒得了。 自己适时展现出对陆越的崇拜来拉近关系,日久天长,还怕他不动心? 可陆越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他一个眼神都没给于小怜,淡淡地扫了周卫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交给你了。 周卫东:?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他怨念地看着陆越大步离去的背影,不好对着于小怜一个女同志发火,只能挡在她面前,隔开她望向陆越的视线,冷冷道:“于同志,我们还有事。” “好,那你们忙,对了,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于小怜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周卫东肃着脸,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大阔步去追陆越。 “老陆,刚才那女人的眼神可吓人了,像是带着钩子。” 陆越斜他一眼,“勾到你了?” “开什么玩笑,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说完,不知怎么回事,周卫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温婉的面容,他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肯定是午饭吃多撑迷糊了,赶紧用力甩了甩头,说起正事。 “你让我查的那个李大华有眉目了,郑市一共有一百多个叫李大华的,根据邮戳上显示的邮局信息,地址是在市区下属的一个县,我抽时间去一趟,核实一下情况。” “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 于小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陆越和周卫东的身影走远才转身进了院子,一进去就看见苏兰正在挑水浇菜,她立即上前帮忙,亲热地喊了声姑。 “你去歇着吧,我来。” 苏兰放下水桶,对于侄女的勤快很是满意。 她将头上遮阳的草帽取下来扣在于小怜头上,随意问了一嘴,“刚才在外边和谁说话呢?” “哦,隔壁邻居。” 于小怜专注给菜浇着水,侧颜柔顺乖巧。 苏兰是过来人,岂能猜不出侄女心里的想法,沉思了片刻后,笑道:“是陆越吧,说句大实话,陆越这样的人才,哪个大姑娘看了不心动,但心动归心动,人家已经结婚了,再多的心思也得收起来,小怜啊,你是姑娘家,一定要洁身自好。” 她这是在提前敲打侄女。 免得因为痴心妄想生出事端。 “小怜,重话姑姑也舍不得对你说,你从小在你姥姥那长大,咱们姑侄也好多年没见,除了血缘关系,其实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但姑姑对你的心是好的,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的,姑。” 于小怜一副很听劝的样子。 “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我对陆越没想法。” “这就对了,咱们部队里多的是优秀的小伙子,那个周卫东就不错。” “那还有其他像陆越一样出色的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于小怜羞得不敢抬头。 苏兰了然的笑笑,哪个少女不怀春,谁不期盼着嫁个有本事的男人,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她也没多想,顺口就道:“有个叫邹国栋的飞行员能力也很强……” 邹国栋吗? 于小怜下垂的无辜小鹿眼中浮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第38章 妻子越来越在乎他了 下午,沈菱带着沈露和茵茵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天气热,周围也没什么风景,三人散了会儿步,采了些路边的野花就回了家。 “姐,我想给陆越织条围巾,你教我吧。” “好。” 看着妹妹两口子感情和睦,沈露十分欣慰,她教得很仔细,沈菱也学得很认真,等到晚上陆越回来,她已经织了三分之一。 “回来了。” “嗯,大姐和茵茵走了?” “下午的时候我送她们上的回市区的班车。” 沈菱织上了瘾,手上动作不停,匆匆看了陆越一眼就低头继续织,陆越看过去,薄唇扯起一抹弧度,低声问:“这是给我织的?” “对,给你织的围巾,先拿围巾练练手,等熟练了我再给你织一件毛衣。” 沈菱觉得做钩织真能上瘾,看着毛线一点点连起来织成一片,满满的都是成就与期待感。 陆越怕她熬坏眼睛,随口说了一句:“毛衣就不用了,部队会统一发放。” “那怎么能一样。” 沈菱嗔他一眼,“这可是我亲手织的,意义不一样,一针一线都是爱心。” 听她如此说,陆越眼中的笑意藏不住。 嗯,妻子越来越在乎他了。 晚饭是从食堂打回来的,一荤一素配馒头,沈菱草草吃了半个馒头就放下了筷子,她着急织围巾,总想着快点织好,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陆越围上她亲手织的围巾的样子了。 见她只吃这么一点,陆越蹙眉。 “你吃的太少了。” “不少了,我减肥呢。” 沈菱头也没抬的敷衍了一句,不料,下一秒就听到男人很认真严肃的声音响起,“不能减肥。” “为什么?” “不扛病。” 沈菱:“……” 果然是直男思维。 其实这都是陆越想出来的借口,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喜欢胖一点的,摸起来手感好,不过他没勇气对沈菱说出口,两人才相处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星期以来一直相敬如宾,他不能给妻子留下个孟浪的印象。 眼看时间不早,陆越洗了饭盒又去洗漱,收拾好自己将床铺好。 “睡吧,明天再织。” “好,这就来。” 沈菱应了声,织了一下午还真是累了,眼睛都有些酸涩,她起身去洗漱,脱了衣服爬上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刚一闭上眼就听旁边传来男人略带幽怨的声音。 “就这么睡了?” 之前不是每晚都要在睡前聊聊天增进感情吗? 听陆越这样说,沈菱睁开眼,对上男人清峻的侧颜,莫名觉得此刻的他有点子委屈在身上是怎么回事,她眨了眨眼,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笑意,冲着陆越勾了勾手指。 “过来。” 陆越听话的凑过去,刚一凑近,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紧接着颊边印上一抹清软,微微的凉意和绵绵的柔软,令他当场怔住,好一会才回过神。 “沈菱,你……” “嘘,睡觉。” 沈菱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亲男人的事,亲完了就跑,板板正正躺在被窝,装无事发生。 她很快就睡着了,可陆越因为这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一整晚都在心浮气躁,时不时就要伸手摸一摸被她亲过的地方,只觉脸颊上那一小片皮肤都在发烫,最后,只能认命的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澡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 照例是陆越做早饭。 小米粥煮红薯,煮鸡蛋和昨晚上剩下的馒头。 他知道沈菱喜欢吃这种蜜薯,煮粥的时候都会切一个放进锅里和米一起煮。 等沈菱起来的时候,红薯粥已经不烫了,鸡蛋也剥好了,她再次感叹陆越照顾人真的很有一套,昨晚那一下没白亲。 吃过早饭,陆越就去了基地。 今天有飞行实操训练,准备好上机工作后,参谋长突然叫住他。 “陆越啊,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还行。” 参谋长意味深长的眼神从陆越眼底淡淡的乌青上扫过,“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陆越:?! “参谋长,不是您想的……” “行了,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陆越:…… 沈菱不知道陆越的窘况,吃过早饭后继续织围巾,她想赶快织出来,不然过段时间参加医务室的培训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正马不停蹄的赶着工,方莹莹过来了,眼皮有些红肿。 见她这样,沈菱就问:“又和邹国栋吵架了?” 自从邹国栋提出离婚,两人几乎天天吵架,都快赶上上班打卡了,每回都是以方莹莹的眼泪告终,还以为这次方莹莹肯定会像以前一样将邹国栋臭骂一顿发泄情绪,没想到她突然就想通了。 “你那天说的生意,我想试试。” 情场失意,商场总要得意吧,否则她做人太失败了。 “我不能做一事无成,只会依靠男人的菟丝花,不,我连菟丝花都算不上,人家菟丝花名字里好歹还带了个花,我顶多就是根狗尾巴草。” “别这么说自己。” 沈菱放下围巾,改握住方莹莹的手。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那个什么,有个名人不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等你变优秀了,看邹国栋还敢不敢小瞧你。” 方莹莹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 “对……哪个名人这样说过?” 沈菱挠挠头,“那个名人姓沈。” “不会叫沈菱吧?” 说完,方莹莹率先忍不住笑出来,她抓着沈菱的手,眼睛红红的感叹,“有你真好。” 这是她的真心话。 沈菱总是在她伤心的时候给她鼓励,给她希望。 “对了,我听说你要去卫生室工作,那还有时间做生意吗?” “所以我才需要你啊,咱们一起合作才能共赢。” 沈菱想做面霜。 美妆这一块可以说是她的老本行,而且她还手握灵泉水,这几天她一直在做实验,每天用灵泉水洗脸,皮肤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愈发白皙柔嫩、吹弹可破,前两回和沈露见面也往她水杯里加了灵泉水,这次沈露过来没再说手腕疼。 说明灵泉水功效确实十分强大。 没有一个女人不爱美,现在市面上的护肤品功效远不如后世那样繁多,如果出现一款效果立竿见影、能滋润养颜、除皱抗炎的面霜,哪怕价格贵一些都会有人买单。 两人商量着生意的事情,门外响起苏兰的声音。 “沈菱妹子,在家呢吧。” “在呢,嫂子进来说话。” 苏兰满面笑容地走进来,臂弯里还挎了个篮子,里面装着她自己种的黄瓜和西红柿。 “嫂子刚才进来看院子里那豆角长得正繁呢,你怎么不摘了吃?” 沈菱淡淡弯唇,“嫂子待会走的时候都摘了吧,否则再放几天该豆角该老了,我也不爱吃豆角,只爱吃肉。” “……” 谁不爱吃肉,苏兰在心里嘀咕一句,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再次讨好地笑了笑。 第39章 将工作让出来 “呵呵,还是妹子你有福气,陆队那么疼你,别说吃肉,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怕是也要想办法去给你摘,嫂子听说你要去卫生室工作了,要不说你运气好呢。” 她特别希望昨天救人的是自己侄女。 如果是小怜救了肖美云的女儿,不光对肖美云有了救命之恩,工作和好名声也有了,可惜这份功劳被沈菱给抢了去。 苏兰太知道工作对女人的重要性了。 她从结婚就一直生孩子带孩子,每天忙得上吊都没时间挽绳子,可在丈夫眼中却是成天在家享福,要是有了工作,不说与丈夫平起平坐,至少腰板也挺的直啊。 这样一想,苏兰更加坚定为侄女筹谋。 她正要开口,就见方莹莹一脸不赞成地说:“什么叫运气好,这是沈菱的实力,昨天那么多人在场,为什么只有沈菱将孩子给救了回来,说明她有这个能力。” 昨天她不在现场,可也听别人讲了当时的凶险。 如果没有沈菱,那个叫囡囡的小姑娘凶多吉少。 听方莹莹如此维护沈菱,苏兰忙附和着点头,“对对,嫂子也是这个意思,你看嫂子这张嘴说话都说不到正点上,沈菱妹子,嫂子这次过来是想求你个事。” 沈菱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颊边浮起一抹淡笑,玩笑道:“嫂子可别这样说,我当不起你一个求字,你这样一说,我都不敢听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兰搓着手笑。 “就是你那卫生室的工作能不能让给我侄女,我那侄女是个苦命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莹莹愤怒打断。 “这位老嫂子,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我想请问是你侄女救过沈菱的命还是你救过沈菱的命?” “呃……都没有。” “都没有你还好意思开这个口?!” 方莹莹一点面子都不给苏兰留,一张小嘴机关枪似的突突。 “你知道外边一份普通工作什么价格吗,至少五百起步,你倒好,拎一篮子破菜就想让人家将工作让出来,脸怎么那么大呢。” “你!” 苏兰一噎,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这时,一道冷若寒霜的女声传来,肖美云双手提满各色礼品走进来,斜睨了苏兰一眼,讥诮道:“那也比不上你办事难看,大白天的做白日梦,脑子坏掉了哇。” 苏兰:…… 一个两个都来讨伐她,她自知不是对手,扔下一句当我没说转身就走,一口气回到家,一进屋就骂骂咧咧起来,于小怜明白这是没戏了,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姑,先喝点水。” 苏兰灌下一大杯水,呼呼的喘着粗气。 见状,于小怜咬着唇,眨动着无辜的小鹿眼,失落道:“算了,我没那个命。” “唉,你说昨天要是你救了肖美云女儿该多好,你不知道刚才肖美云给沈菱拎了多少好东西,姑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光麦乳精就两桶,还有奶粉,那么老多。” 眼馋死她了。 “最可恶的是那邹国栋的乡下老婆,人家沈菱还没说话呢,她倒给我厥了一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年纪轻轻一张嘴跟刀子似的,活该邹国栋不要她,这种人哪配嫁飞行员,就应该回乡下拾粪!” “对,活该她成为弃妇。” 陪苏兰骂了几句,于小怜试探地问:“姑,你说邹国栋真能离婚?” 苏兰骂人的嘴一顿,吃惊地看向于小怜,“你想嫁邹国栋?” “嗯。” 于小怜红着脸点头。 “你不是说他的能力不比陆越差吗?” 只有优秀的飞行员才能入得了自己的眼。 若是放在以前,侄女喜欢上有妇之夫,苏兰高低得骂醒她,可现在不一样了,刚被方莹莹骂得那么惨,心里都恨死了,恨不得立马看到方莹莹被扫地出门,痛哭流涕的场面。 她一咬牙。 “要不你先和邹国栋接触一下,探探他的底。” “好,我听姑的。” 这边姑侄俩谋划着如何拿下邹国栋,一墙之隔,沈菱看着肖美云带来的一大堆礼品,脑瓜子嗡嗡响,“美云嫂子,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你一定要收下。” 肖美云目光坚定堪比入党。 “你救了我女儿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如果我们家囡囡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就跟着去了,沈菱,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沈菱没想到看起来孤傲的肖美云竟还有些江湖气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再推辞,弯唇一笑,“好,那我就收下了,以后有需要嫂子帮忙的地方定然不和你客气。” 这才对。 肖美云默默在心中擦汗。 幸好收下了,不然她都要忘词了。 天知道刚才那些话她在家练习了多少遍。 沈菱猜测肖美云可能是i人,冷漠的外表是她的保护色,而内里有一颗热烈的心脏,见肖美云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围巾,清浅一笑,“嫂子也想学织围巾?” “你怎么知道我想学?” 肖美云觉得这沈菱怕不是会魔法,自己还没说呢,她就猜到了。 沈菱可不会魔法,她只是善于观察而已。 “嫂子一双素手纤白细腻,怕是家务都很少干,自然也不会勾毛线吧,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其实很简单的……” 肖美云平日不爱和军嫂们来往。 一群三姑六婆凑在一起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整日里嚼老婆舌,倒是沈菱这里比较自在,方莹莹也十分可爱,时不时说几句俏皮话逗得她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就待了许久。 快中午的时候才离开。 方莹莹也回到邹国栋的单人宿舍,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让邹国栋申请家属院的房子,他每次都推三阻四,这也就罢了,现在连饭都不给自己按时送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也不见人影,她站起来,打算去附近的私人饭馆解决午饭,刚走到营区门口就见邹国栋正扶着一个年轻姑娘,那姑娘身材纤窈,软成一滩水似的靠在邹国栋臂弯里,神情隐忍,一双无辜小鹿眼里溢满水光。 第40章 解除婚姻关系 “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卫生室?” 于小怜试探的动了下脚,疼得“嘶”了一声,小脸发白,楚楚可怜的摇头。 “我的脚一动就钻心的疼,啊……” 话落。 她柔弱的呜咽了一声,像是承受不住疼痛似的软倒在邹国栋结实的臂弯里,因着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不见,身体也贴在一起。 邹国栋只觉鼻尖一阵暖香,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战栗,看着眼前娇柔可人的姑娘,心中莫名激荡,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等他回神正要将人推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暴喝。 “你们在干什么!” 方莹莹飞跑过来,脸色难看至极。 见她从天而降似的突然出现,邹国栋神情间难得闪过一丝慌张,脱口道:“莹莹你别误会,这位同志因为救一只流浪猫伤到了脚,一时失去平衡才借我支撑一下。” “是呀,同志你别误会。” 于小怜楚楚可怜的咬着唇,急于向方莹莹解释,不顾自己的伤脚,硬撑着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红着眼睛急切道:“你是国栋、不,邹同志的妻子吧,你千万不要生他的气,他是好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这话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引人遐想。 方莹莹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暴脾气,当下生气的甩开于小怜的手。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见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发火,被发了好人卡的邹国栋也生气了。 “你闹够了没有?” “方莹莹,你能不能懂点事!” 这话一出,方莹莹心凉一片。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无力的看了邹国栋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失望攒的多了就变成了绝望。 邹国栋可以不喜欢自己,可不该用这种方法来羞辱自己,她也是人,也有尊严。 回到宿舍,方莹莹躺在床上,蒙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 邹国栋走进来,抽出椅子坐下。 “起来,我们谈谈。” “谈离婚吗?” 方莹莹掀开被子坐起来,惊讶于自己轻易就将这两个字说出了口,其实她内心对邹国栋还有感情,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单相思,岂能轻易割舍。 可那一幕,给了她当头一棒,将她打醒了。 邹国栋点点头。 “对,方莹莹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妹妹,我也很想让自己试着爱上你,可我做不到,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我不想在坟墓里过一辈子。” “如果我喜欢你,早就带你随军了。” “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同意离婚吧。” 闻言,方莹莹止不住的失望,“你喜欢刚才那个女人?” 邹国栋不吭声。 他了解方莹莹的底线,如果让她误会自己喜欢别人就能顺利离婚,那就误会吧。 方莹莹懂了,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同意离婚,但有个条件,你要赔偿我赡养费、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 一连好几个“费”甩出来,邹国栋一脸懵圈。 “这都是谁教的你,是不是沈菱?” “跟你没关系,你就说给不给钱吧。” 方莹莹觉得沈菱说得特别对,什么男人,都是狗屁,只有钱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给,你要多少。” 只要能顺利离婚,给就给吧,想到刚才那位叫于小怜的姑娘睁着水润润的眸子说崇拜自己,邹国栋心中又是一阵激荡,那样温柔似水的女人才是自己的理想型。 方莹莹看邹国栋这样就知道他发春了。 于是斩断心中最后一丝情思,冷冷说出一个数字。 “五千。” “什么?!” 邹国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知道五千是什么概念吗,你怎么不去抢?!” “不给是吧,那我就举报你作风不正,前途和钱你选一样吧,邹国栋,今天在营区门口除了我还有站岗的哨兵也看见你和那女人拉拉扯扯了,你说我要是——” “别说了,我给。” 半个月后,方莹莹和邹国栋解除了婚姻关系。 沈菱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彼时,她刚结束在市里的培训等着陆越来接,这里离陈海波上班的机械厂不远,这个时间段正是上班时间,街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行人。 “海涛哥,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让你骗人又不是杀人。”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 沈菱张望了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身上,其中一个正是姐夫陈海波的弟弟陈海涛。 此刻,陈海涛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要办的“大事”,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经落入人眼。 “我不是跟你说了,事成之后给你十块钱,不少了,你在机械厂当学徒一个月才十八块钱,挨几拳就能得到半个月的工资,这种好事我都羡慕。” “行吧。” 两人很快商量好。 沈菱庆幸自己戴了帽子遮阳,否则被陈海涛认出来就听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了,将帽檐往下压了压,等陈海涛和同伴一起朝机械厂大门走去时,她从包里摸出个口罩遮住面容,跟了上去。 没几分钟,陈海波就出来了。 “哥,我和小马都说好了。” 陈海波冲小马笑了下,将自己弟弟拉到旁边说话。 “海涛,要不还是算了,你嫂子那我再和她好好说说,她那个人吃软不吃硬,晚上我回去装装可怜,她一心软肯定就将钱拿出来了。” “那她要是不心软呢?” 陈海涛压下心中的不耐烦,他这个大哥真是没用。 做事比娘们还婆婆妈妈,一个星期过去了都没要到钱,废物。 暗骂了句,他换上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凄凄惨惨道:“算了大哥,我知道你在嫂子那里向来没什么家庭地位,你别管我了,不就是一千块钱赌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就让那些人砍死我!” 一个“死”字吓得陈海波一激灵。 他看着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喊哥、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弟弟,哪里舍得他送死,索性心一横,道:“行,听你的,哥答应和小马演一场戏。” “那千万要演得像一些,当着车间同事的面多揍小马几拳,他说他抗揍,不怕疼。” 陈海涛沾沾自喜,他这傻大哥还是这么轻易就能拿捏。 第41章 有了离婚的念头 陈海波不知亲亲好弟弟心中的算计,看了小马一眼,点头道:“知道了。” 三人没再多聊,说定后就分开了。 沈菱听明白了。 陈海波和陈海涛兄弟二人伙同外人计划从沈露手中骗钱,陈海涛也就罢了,那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让人心寒的是陈海波,竟然如此无脑、是非不分。 活该被人耍得团团转。 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沈露的血汗钱被骗。 正打算找邮局给沈露打个电话,不远处有军用吉普车驶来,驾驶位的男人眉峰冷冽,轮廓硬朗,干净的板寸头衬得五官线条更加英气,正是半个月未见的陆越。 沈菱摘下口罩,冲着陆越挥手。 见到日思夜想的人,陆越心跳都快了几分,唇角挑起一抹弧度,稳稳的将车停下后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车门,动作明显带着几分急切。 “等久了吧?” 沈菱摇摇头。 “没有。” 好心情因为陈家那两破玩意儿烟消云散,她本就清冷的长相更加多了几分疏离之感,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气,陆越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脑子更是飞速转动,在回想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或者是做错什么了事而惹妻子不高兴。 昨天刚通过电话,她还说想吃他熬的小米红薯粥。 应该是没有生自己的气。 陆越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在安全范围内。 “学习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 “那怎么不高兴?” 沈菱沉默了一下,伸手去拉车门,“上车再说吧。” 车子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将陈家兄弟的事情说了。 “我真为我姐感到不值。” 这么多年的付出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闻言,陆越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夫,简直里外亲疏不分,见妻子为此闷闷不乐,他斟酌着用词说:“姐夫确实糊涂,伙同外人来诓骗枕边人,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你想怎么做?” “先提前跟我姐通个气。” 沈菱让陆越将车开到邮局,她下去给沈露工作的纺织厂打了个电话。 “姐,你在听吗?” 说完很长时间,电话那头都没有声音,沉默良久后,沈露才低低呢喃了一句,“菱菱,你说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我以为他在一点点改变,可他还是……” 她说不下去了,一颗心像泡在苦水中,生平第一次有了离婚的念头。 “你说我要是离了婚……” 话说到一半眼前突然浮现出女儿与陈海波在一起看书游戏的画面,抛开其他不谈,陈海波对茵茵确实没的说,沈露陷入纠结的矛盾中,一方面想结束这种生活,一方面又舍不得女儿没有父亲。 “我不想茵茵没有爸爸。” 沈菱知道对于沈露这种传统的贤妻良母,走出离婚这一步需要很大的勇气,她顾虑的太多,怕女儿没有父亲、怕女儿被人笑话,唯独没有为自己考虑过陷入这种婚姻中有多痛苦。 “离婚的事情先往后放,当务之急是不要上他们的当。” “好,姐知道了。” 挂掉电话,沈菱付了钱走出邮局,陆越替她打开车门,一双幽深的眸子锁定在她身上,温声说:“别太担心,大姐是成年人,她有自保的能力。” 何况,失望攒的足够多才会有离开的勇气。 见妻子情绪依旧不高,他提议去百货大楼转一圈,正好沈菱也打算去护肤品柜台做个考察,于是便同意了,吉普车直接开去百货大楼,两人直奔二楼。 这里的护肤品高中低档都有。 其中不少品牌在后世也比较受欢迎。 沈菱指了几款让售货员全部拿出来。 “这三款哪个销量最好?” 售货员自认为还算见多识广,但也没见过长得像沈菱这样气质出尘好看的人,当下就热情的介绍起来,买不买没关系,能和美女多说几句话也是种享受啊。 “百雀羚卖的最好。” “同志,还有春娟和片仔癀也挺受欢迎。” “嗯,价格分别是多少?” 沈菱问的很详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虽然目前的实力比不上这些老牌厂家,但有灵泉这一宝物在手,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研制的面霜必定会成为业界冉冉而起的新星。 “好,这些面霜我都要了。” 售货员顿时喜笑颜开,顺便推销了一波口红。 “同志,这些口红都是刚到的货,颜色还很齐全呢。” “拿几支我看看。” 正好沈菱还没有口红,给自己买两支,送沈露一支,她拧开三个不同的色号举到陆越面前,一扫之前的郁闷,弯着眼睛问他:“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陆越看着三个差不多的颜色,沉默了。 “有区别吗?” 沈菱:…… 大直男。 她索性将三支口红都买下,顺势将其中一支最为艳丽的正红色涂在唇上,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歪着脑袋问陆越,“好看吗?” 怎会不好看。 陆越看着红唇娇艳的妻子,喉结止不住滚动。 “好看。” 特别好看,让他有一种想要……亲上去的欲望。 都是成年人,沈菱自然看出了陆越眸光中的隐忍,都说小别胜新婚,平时这男人特别能忍,宁可半夜冲冷水澡都不越雷池一步,比古董还要木讷,今天非得治治他不可。 “有多好看?” “你想亲吗?” 最后这句,她是踮起脚凑在男人耳边说的,一说完就感觉到身边人呼吸骤然加重,露在外边的一节小臂上青筋鼓起,身体也紧绷成了一块钢板。 陆越心虚的扫了售货员一眼,声线沙哑。 “菱菱……” 沈菱扬起秀眉,轻笑了下,“等晚上回去。” 她这样一说,陆越恨不得立即就到晚上,眸光灼热的回了一个“嗯”字。 等沈菱将要买的东西全部挑好,他吩咐售货员开票,这时,旁侧突然传来一道刻意娇滴滴、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的说话声。 “陆二嫂,这些都是你买的?” “你这也太浪费了吧,勤俭节约是咱们华国的传统美德,你只有一张脸和一张嘴,有必要买这么多面霜和口红吗,这得花多少钱啊!” 第42章 陆越,你就不能主动一点? 于小怜走上前,身边还跟着邹国栋。 对于沈菱,她十分嫉妒,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幸运,一个资质平平,没有任何闪光点的普通人竟然能嫁给陆越这样能力强,长相优越,身材气质绝佳的顶级男人。 这也就罢了,陆越还这么宠沈菱。 内心极度不平衡,她忍不住说起酸话。 “女人还是要节俭一些的好。” 一旁的邹国栋觉得很有道理,附和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小怜果然是一位宜室宜家的好女人,来百货大楼只逛不买,还说自己挣钱不容易,舍不得挥霍。 不像这沈菱,花钱如流水。 沈菱一转身就看见于小怜皱着细长的眉毛,满脸的“我都是为了你好”,她简直莫名其妙,冷冷怼回去,“我花自己的钱难道还要向你申请,于小怜,你越界了。” “我是为了你好。” 于小怜咬着唇,柔弱不能自理地看了陆越一眼,随后才道:“你不领情就算了。” “那我谢谢你了,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看着邹国栋和于小怜公然出双入对,沈菱已经猜测出他定然是和方莹莹离婚了,满打满算总共半个月的时间,这是要无缝衔接啊,前脚离婚后脚结婚。 她故意提高声音问邹国栋。 “你和莹莹办完离婚手续了?” 这年月离婚算得上是敏感事件,沈菱这一嗓子立即将周围顾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大家无心购物,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邹国栋和于小怜身上,猜测着两人的身份。 “这是新对象吧?” “前脚离婚后脚就谈上了?” “怕不是早就搞上了吧……” 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 邹国栋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当下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于小怜忍不住站出来维护邹国栋,“胡说什么呢,谁规定离了婚就不能处对象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你们再胡说小心我告你们毁坏军人名誉。” 听她这样维护自己,邹国栋内心一阵感动。 “小怜,谢谢你。” 沈菱一阵无语,搁这演上了是吧。 她侧眸看向陆越,“他们什么时候离的婚?” “昨天刚办的手续。” 陆越如实回答。 沈菱一听,骂了声:“渣男!” 邹国栋:…… 他追求爱情有什么错,怎么就成了渣男,眼见周围人的目光充满唾弃,他没脸再待下去,拉着于小怜就要离开。 这时,陆越突然开口,声音肃冷道:“管好你的人。” 邹国栋身形一僵,目光复杂地看了于小怜一眼。 等两人走出百货大楼,他就松开了于小怜,板着脸说教起来,让她不要和沈菱起冲突,毕竟陆越是他的顶头上司,关系搞得僵硬了不好。 “沈菱本就对我和方莹莹离婚不满,指不定怎么给陆越吹枕边风呢。” 于小怜忍着不耐烦,做出乖顺的样子不住点头,过了一会儿,见邹国栋情绪平定后,语气满是懊悔地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管闲事,好心办了坏事,你说陆越要是在工作上针对你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邹国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直觉告诉他陆越不是这样的人,可自己这么优秀,难保他会生出忌惮之心借着职位之便来打压自己。 见他表情游移不定,于小怜趁机添了一把火。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 从百货大楼出来,沈菱和陆越在一家私人饭店解决掉午饭后才回到家属院,午休过后,沈菱要去卫生室那边报到。 “我送你过去。” 陆越怕妻子作为新人第一天上班吃亏。 沈菱好笑地将他推回去,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怕有人对我搞职场霸凌那一套?” 职场霸凌? 陆越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没人会在工作上欺负我,陆队长,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就安安心心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好吧。” 陆越勉强答应,等妻子出门后化身田螺男人,将家里家外打扫了一遍,顺带着把脏衣服都洗了,还被来串门的周卫东言语嘲笑了一番,说他是老婆奴,太惯着媳妇。 “老陆,你也有今天,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啧,要是特意来说风凉话的就赶紧滚。” “别啊,你让我查的李大华有消息了……” 这边沈菱来到卫生室,卫生室一共三名卫生员,平时就负责给战士们进行常规检查和简单的包扎换药,或者是根据病情开些简单的口服药,资历比较老的是一位叫老黄的男同志,戴着眼镜,人很和气。 “你好,我叫黄志山,这位是张春兰。” “你们好。” 沈菱浅笑着打了声招呼。 黄志山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就去忙了,张春兰对沈菱倒是很感兴趣。 “小沈你多大了?” “小沈你怎么保养的,脸蛋怎么这么嫩……” 整整一个下午,沈菱除了熟悉工作就是应付张春兰的十万个为什么,下班回到家都感觉耳边还萦绕着张春兰叽叽喳喳的声音,她觉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晚上吃过饭后早早就躺到了床上。 陆越出去跑了一圈步回来,洗漱好也上了床,沈菱半眯着眼睛,随口问了句,“大晚上的怎么还跑步啊,不累?” “嗯。” 沉默了一下,陆越沉声道:“累一点好入睡。” ? 一开始沈菱还没反应过来,顿了片刻才回过味来,她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翻了个身背对着陆越闭上眼睛,慢悠悠道:“那就睡吧,关灯。” 回应她的是沉默,灯也没关。 陆越总算是明白那些结过婚的兵们口中的小别胜新婚,就算是什么也不做,他都想多看一看妻子,与她说说话聊聊天,根本就舍不得轻易睡去。 可她让他睡觉。 “菱菱……” 沈菱强压着嘴角,翻了个身转过来面对着陆越。 “嗯?” “在百货大楼的时候,你不是说晚上……亲。”陆越盯着妻子,一本正经的说。 沈菱觉得他这样认真讨吻的样子有种别样的性张力,明明心里想要的不行,行动上却很克制,她弯着眼睛笑,“你想亲我呀?” 陆越喉结剧烈颤动,犹豫了一下,克制住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放缓了,眼神中迸射出期待的光,期待着妻子能像次那样亲自己一下,哪怕只是亲一亲脸,他都觉得满足。 可她只是笑。 没有任何动作。 片刻过后,他忍着失望,道:“睡吧。” 沈菱心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闷骚男,不过她喜欢,要的就是这种暧昧的拉扯感。 她伸手按住男人准备关灯的动作,“陆越,你就不能主动一点?这次换你亲我。” 第43章 真有八块腹肌诶 听见妻子大胆的邀约,陆越全身的血液都直往头顶冲,眼神更是灼热到要将人燃烧起来,微张薄动,没再有半分犹豫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沈菱有一瞬讶然。 没料到陆越亲的竟然是她的唇,唇齿纠缠的那一刻,她的灵魂都止不住的颤抖。 “唔,轻点……” 男人亲的又急又凶,沈菱承受不住的呜咽了一声,双手不自觉攀上陆越宽阔结实的胸膛,不老实的摸了一把,随后一点点往下探去,两块、四块……真的有八块腹肌诶。 再往下就是人鱼线了。 正当她还想继续时,唇被松开。 陆越捉住她作乱的小手,伏在她颈边,声线隐忍。 “别乱摸。” “为什么?” 沈菱桃花眸里闪过疑惑,明知故问道。 回应她的是男人暗哑的嗓音,“再摸就要着火了。” 话音刚落,沈菱就感觉到了什么,眸子倏然瞪大,这么大的火,烧起来不得把她整个人吞噬,吃不消吃不消,实在是没想到只是一个吻就能将人撩拨成这样,她匆忙往后退。 刚动了一下,腰上多了一双滚烫的大手。 陆越将人禁锢在怀中,瞳仁黑的看不见底。 “别动,让我缓缓。” 他这样一说,沈菱再不敢动,老老实实待在他怀里,数着时间,只觉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她整个人都要被陆越炙热的体温烫化了。 “你好了没有啊?”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声音软糯似蜜糖,陆越本就在艰难的克制着,听到这一声后,只觉体内绷着的那根弦嗡的一下,彻底断裂,隐藏在骨子里属于男人的恶劣基因冒出来,控制不住地俯身、深吻。 许久之后,两人都有些气息不匀。 沈菱更是软成了一滩水,桃花眸中潋滟一片,格外勾人心魄。 陆越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体内不断翻涌的躁动,扯过被子将沈菱整个人都裹进去,不敢多看她一眼,匆匆跳下床,扔下一句,“我再去冲个澡。” 这一晚,陆越又失眠了。 沈菱倒是睡得香甜,第二天起床后,陆越已经去了营地,桌边摊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是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早饭在锅里,记得吃。 落款没有名字,而是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 “这男人还挺浪漫。” 唇边忍不住漾开浅笑,沈菱将笔记本合上,洗漱吃饭,吃过早饭后,她将碗筷洗干净,抬腕看了下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正打算打一套八段锦,方莹莹就过来了。 “我自由了。”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沈菱仔细观察着方莹莹的神色,见她脸上并没有悲伤,笑着说:“恭喜你脱离渣男。” “谢谢。” 方莹莹也想通了,自己才二十出头,为什么要将下半生的时光浪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没有了丈夫,她还有钱呢,想到给自己钱时邹国栋那表情,不由笑出声。 “你是没看见邹国栋那脸色,比死了三天都难看。” 那可是五千块钱,难怪邹国栋会心疼,沈菱还觉得要少了呢。 “双方父母都知道你们的离婚的事了?” “知道,我婆婆还打电话将邹国栋臭骂了一顿。” 方莹莹和婆婆处得跟亲母女似的,可婆婆再好也无法代替丈夫,她又不能和婆婆过一辈子,好在双方父母都很理解她,婆婆在电话里还哭了,说要补偿她一笔钱。 “我公婆人真的特别好。” “那怎么就生出邹国栋这样的儿子。” “可能是好竹出了歹笋吧。” 两人聊了几句,沈菱将自己从百货大楼买回来的面霜拿给方莹莹看,这些面霜只具有基础的保湿功效,她想在此基础上添加一些其他成分,加入灵泉水做成药霜。 当然,灵泉水作为机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方莹莹对此一窍不通。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你就说需要我出多少钱就行,反正咱现在也不差钱。” 沈菱被她豪横的样子逗笑,“你就不怕血本无归?” “那怕啥,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不过你说的那些原材料应该不容易弄到吧。” “黄芪和甘草这些药材中药铺子应该就有,至于其他原料市场也应该也有。” 其他都是辅助,最重要的是灵泉水。 有灵泉水的加入,药霜才能发挥出惊人的功效。 “这个周末咱们一起去找找材料。” 这时,肖美云也过来了,听闻沈菱要自制药霜,顿时来了兴致,她平时在家里没事干就喜欢倒腾这些护肤养颜的东西,没想到沈菱也有这样的想法。 “你眼光倒是独到,女人的钱最好赚了。” “我知道哪里能买到这些东西,周末我带你们过去。” 沈菱自然应允。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门外,于小怜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嗤之以鼻的哼了声,这沈菱还真是异想天开,就凭她一个普通人也想做生意,做的还是面霜,人家消费者又不是傻子,放着知名大品牌不买,买她的三无产品? 别搞笑了。 瞧着吧,必定会血本无归。 …… 沈菱去上班,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临近下班时,给最后一位病人拿了药,她往纺织厂那边拨了个电话。 “同志你好,我找沈露。” “稍等,我去帮你喊人。”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不过不是沈露。 “沈露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 沈菱了解沈露,她对待工作极为认真,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请假,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沈露这边确实出事了,不是她,是陈海波,他在单位和同事起了纷争,将人给打伤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小马这么不经打,现在他赖在医院不肯出院,说头晕脑子疼,要我赔偿医药费、营养费,还有误工费,乱七八糟一大堆,反正就是要钱,不给钱就报公安。” 陈海波苦着脸道。 “露露,咱们还有女儿呢,我不怕报公安更不怕坐牢,可茵茵不能因为我背上污点。” 他知道女儿就是沈露的软肋。 为了女儿,沈露一定愿意拿钱私了。 沈露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丈夫竟然如此能说会道,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不是妹妹事先打来的那一通电话,她怕是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心一点点凉掉。 “那个小马要怎样才肯出院?” 第44章 出车祸,断腿 陈海波一听,顿觉有戏,忙不迭道:“他说要一千块钱。” 这一千块钱也是他提前算计好的,之前沈露从他娘那里要来五百块钱,再加上她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存款,应该差不多能拿出这个数字,其实他很心疼这笔钱,可有什么办法? 海涛是他唯一的弟弟。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亲弟弟被追债的打掉半条命。 钱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最是体贴大度,咱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肯定也舍不得看着我坐牢,让茵茵没有爸爸吧,只要这次你肯出钱帮我把事情平了,以后我每个月的工资分你五块,不、分你十块!” 不过是十块钱,比要他的命都难。 沈露掩去眼底的讥讽,“海波,我肯定不能让你去坐牢,不过一千块钱也太多了,他这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呢,你冷他几天,先让他在医院里住着,看谁能熬得过谁。” “不行!” 一听大儿媳不愿拿钱,门外偷听的陈母忍不住用力推开了门。 “万一将人惹急眼了报公安抓海波怎么办,他是你男人,你拿钱救自己下半辈子的指望都不愿意,我看你眼里就只有钱,真是钻钱眼里了!” 这沈露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她任劳任怨,对这个家衷心耿耿,现在竟然连丈夫的死活也不管了,陈母气得跳脚。 “海波可是你男人,是你的天!” 沈菱面上平静无波,不轻不重地回了句,“他还是你儿子呢,你养老全靠他呢,要不你替他将这一千块钱出了?” “我、我哪有钱。” 陈母一口否决,她的钱都是老二的,包括沈露的钱。 沈露就知道婆婆会这样说,这么多年霸占着陈海波的工资不算数,现在还要一家子合起伙来骗自己的存款,真是蛇鼠一窝,一家子全他妈是王八蛋。 “娘,我知道你有钱。” “昨天晚上我看见你给老二两口子拿了一沓钱,你偏心老二两口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宁肯将钱拿给老二让他出去挥霍也不肯拿钱救你大儿子,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还是你觉得他人傻好骗?” 陈母脸色一僵。 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她看了眼脸色一言难尽的大儿子,夸张的扯着嗓门大叫。 “海波,你看看你这媳妇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以后我就这么不像话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海波夹在老娘和媳妇之间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弱弱出声:“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不能。” 沈露和陈母同时转头,瞪着他。 陈海波:…… 钱还没拿到手,家里就乱套了。 之后的几天,他一开口要钱,沈露就说去筹钱,可转眼都到了周日,连个钱影都没见。 陈海涛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他找到陈海波。 “哥,什么时候能拿到钱,放高利贷的人昨天找我了,说是不还钱就断我一只手,哥,你去求一求嫂子,哪怕是下跪也要将钱弄到手,你帮帮我。” 说着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陈海波忙将人扶住,“你跟高利贷那边好好说说,让他们再缓几天,一千块钱不是小数目,你嫂子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要不你先去找找娘?” “没用的。” 这次陈海涛是真急了。 赌场就有专门放高利贷的,他输红了眼,头脑一热就借了不少高利贷,本以为能翻本,可手气比狗屎还臭,一眨眼就将借来的钱全部输了出去,现在高利贷那边的人说了,要么还钱要么剁掉他一只手。 他还这么年轻,不想成残废。 “呜呜,哥,我不想死。” 眼见弟弟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陈海波心痛不已。 “你等着,哥去找钱!” 他冲回房,将屋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一分钱,最后红着眼冲去纺织厂找沈露,没想到在半路上被一辆开得飞快的小汽车撞了,人飞出去好几米,腿也断了,小汽车却跑了。 沈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星期天她和方莹莹在肖美云的带领下买齐了做药霜的所有材料,一连两天,除了工作她都在沉浸式研究做药霜,终于在周三晚上成功了。 按照这个比例做出来的黄芪面霜质地清爽,不厚重也不油腻,淡淡的药香闻起来也很高级。 “终于成功了。” 伸了个懒腰,沈菱拿着面霜去找陆越。 陆越正在客厅看军事书,妻子工作的时候他几乎不去打扰,虽然他很想与她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好,可妻子说自己在她旁边会扰乱她心神。 没办法,他只能看书消磨时间。 此刻见妻子一脸欣喜地走出来,他立刻起身。 “成功了?” “嗯。” 沈菱眼眸发亮,过去一把将陆越按回沙发,自己顺势坐在他腿上,笑盈盈地说:“让我先来给你试试效果。” “好。” 陆越没半点挣扎,双手自觉揽住妻子纤细的腰肢,看着她挖了一大坨淡黄色膏体就往要自己脸上抹,轻挑了下眉梢,“需要这么大的量?” “当然,你脸大。” 陆越:…… 沈菱看他无奈的样子,差点笑得软在他怀里,哄孩子似的安抚道:“我就喜欢脸大的,脸大头也大,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皮丫头。” 陆越目光宠溺,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妻子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有拘束,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有种岁月静好的平静美好。 这时,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陆队,有嫂子电话。” 沈菱疑惑起身,“这么晚了谁的电话?” 她放下面霜,同陆越一起去接电话,刚拿起听筒,对面就传来茵茵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茵茵?怎么哭了?” 陈茵茵一听到小姨的声音,连日来的恐惧席卷而来,想到爸爸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咆哮着冲妈妈怒吼,她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声音也发颤。 “小姨,爸爸的腿断了!” “他天天骂妈妈,说是妈妈害的他!” “小姨你快来,救救妈妈!” 第45章 向我妻子道歉 “茵茵不哭,小姨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沈菱神情一片冰冷,这个陈海波还真是个只会窝里横的废物,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姐竟然瞒着自己,前几天自己给她打电话,她还语气轻松地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是这么解决的? 真是糊涂。 她看向陆越。 “我要去市中心医院。” 陆越明白沈露这个姐姐在妻子心中的分量,握住她的手安抚,“好,我去开车。” 几分钟后,吉普车朝市区驶去。 不多时就到了医院。 沈菱向护士打听清楚陈海波所在的病房后找过去,正要推门,病房里突然响起男人带着愠怒的声音。 “这就是你炖了一下午的猪蹄?一点味道都没有,沈露,我看你就是成心的,要不是因为你不给钱,我能出车祸撞断了腿,呵,我娘说的对,你就是个丧门星。” 语毕,“哗啦”一声,有东西重重砸在地上。 沈露辩解了几句,声音低哑无力,听不清晰。 沈菱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门,病房内,沈露正蹲在地上收拾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瘦削的肩膀低垂着,背影单薄寥然,而断了一条腿的陈海波则像是大爷一样靠在病床上,满目怨怼。 一个愚孝男有什么资格充大爷! “姐,起来。” 沈菱上前一步将沈露拉起来,一双桃花眸冒出火来。 “陈海波,你有什么资格吼我姐,嫌猪蹄汤没味道,要不要给你弄几个猪脑吃一吃,我看确实应该补补你这堪忧的智商,猪都比你聪明,还有脸说我姐是丧门星,我看你们一家子才是吸血鬼!” “我姐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将你照顾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眼睛瞎了看不见她的付出?四体不勤,小脑萎缩,被你那偏心眼的娘和蠢货弟弟耍得团团转,我姐嫁给你这种奇葩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菱菱,别说了。” 沈露不想让妹妹跟着忧心。 陈海波腿断了,自己照顾他就是,只要能将钱守住,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说话时有些闪躲,沈菱眼尖地看到了她额头上的一片青紫,看起来很是骇人。 “额头的伤怎么来的,姐,是不是陈海波打的?” 没等沈露开口,陈海波就嘟嘟囔囔的替自己辩解,“我可没打你姐,只不过是生气没控制住力道推了她一把,她自己没站稳,头磕在了桌子上……啊!” 话还没说完,受伤的腿就是一阵剧痛。 沈菱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轻启红唇,淡声道:“你腿都断了还有力气对我姐动手,看来还是不够疼。” 一边说,她一边作势还要去动陈海波受伤的腿,吓得陈海波脸都白了,又气又痛又惧,声音都在抖。 “我、我是你姐夫!” “亲爹我都敢骂,更何况你一个蠢货姐夫,要不是怕我姐夹在中间难做,我保证让你这条腿永远好不了。” “你……你个混账!” 陈海波气得脸色铁青。 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小姨子,为了她,妻子不知道暗中搭进去多少钱,每个月都要往乡下寄东西,钱肯定也没少寄,可她却不知道感恩,一回来就在沈露背后挑拨,搅得自己家不得安宁。 如果没有她,沈露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想到今日种种的罪魁祸首就是沈菱,他怒从心中起,抓起病床边矮柜上的茶缸就要砸过去,就在此时,陆越侧身上前将沈菱护在身后,他眼神冷厉,周身腾起肃杀之气,冷冷开口。 “你还想打人?” “我……” 陈海波顿时秒怂,刚才一时冲昏了的头脑也清醒了,想到自己这妹夫的身份,他悻悻的放下了手,语气也软了几分,听起来似乎还夹带着几分委屈。 “这位就是妹夫吧,你看沈菱她实在过分。” “我再怎么样都是她的姐夫,以前沈露没少接济她,若是我不同意,她在乡下也收不到那些钱物,我好歹也是个病人,她一进门就冲着我一顿吼……” “你觉得我妻子有哪个字骂错你了?” 陆越对这个姐夫没有半分好感,欺负女同志的时候胆大包天,这个时候怎么认怂了,欺软怕硬、愚孝无脑、眼盲心瞎,听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耳朵的不尊重。 “我看是你比较过分吧。” “我妻子若是真混账,你以为自己还能好端端躺在这里,怕是已经二进手术室了。” 陈海波:!!! 这两口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狠,正想说什么就听陆越再次淡漠出声,“向我妻子道歉。” “不是,是她先骂我……” 回应他的是男人骤然冷沉的眼神,陈海波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他缩了缩脖子,看着沈菱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沈菱冷睨了他一眼,拉着沈露出去说话。 姐妹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 “姐,到底怎么回事。” 沈露叹了口气,将最近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也是运气不好,谁能想到大街上那么多人,那小汽车偏偏就撞上了陈海波。 “活该!”沈菱骂了一句。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姐,他刚才都那样说你了,你也不还嘴,就硬生生受着?” 看着沈露额头上的青紫,她有种怒其不争的无力感。 “你不是说以后要立起来,这才几天就打回原形了?” “算了菱菱,他腿断了心里不痛快就故意拿人撒气。” “他断腿也不是因为你导致的,凭什么拿你撒气,你这样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那句“离婚吧”就在嘴边,沈菱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以姐姐的性格是绝对做不出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情的,陈海波现在腿断了,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养不好,若是这个时候提离婚,周围人的唾沫星子怕是都能将人淹死。 毕竟在外人看来,受伤的陈海波现在属于弱势的一方。 索性放任陈海波和陈家人去闹,闹得人嫌狗厌、闹得姐姐的心彻底凉了,这婚姻也就到头了,思及此,沈菱便没再提离婚的事,话锋一转,问起陈海涛。 “这几天都没看见他。” 沈露提起这个小叔子也是来气。 第46章 茵茵遇险 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赌博。 “慈母多败儿,陈海涛能有今日跟我那婆婆脱不了关系。” 陈母确实是个慈母,独独对陈海涛一人慈祥的母亲,她见儿子这几天一直东躲西藏不敢回家,心中很是不忍,好不容易等夜深人静时儿子回来了,她立即将人拉进屋里。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娘,你这不废话嘛,放高利贷的哪有好人,我还不上钱,人家就打我,你看看我身上的伤,疼死了。” 陈海涛扯开领口,露出胸前的青青紫紫,看得陈母倒吸一口凉气,五脏六腑都揪着疼,气恼地骂了句。 “活该,谁让你不学好!” 骂归骂,可她还是不忍儿子受苦,眼看着沈露那边是没了指望,为了儿子不挨打,她只能自己出钱,“老二啊,你听娘一句劝,拿着这钱先把高利贷还了,以后可不能再赌了。” 陈海涛接过钱数了一遍。 “才五百,够干嘛的!” 说着,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目光落在箱子里那本存折上,那里边应该有不少钱,如果自己拿着这笔钱再去赌一次,一定能翻本,之前总是输是因为运气不好,这几天他运气爆棚,刚才回来的时候还踩到狗屎了。 说不定真能走狗屎运。 “娘,这存折我拿走了。” 陈母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存折和儿子就一起没影了,她忙哭天抢地去追,刚跑到门口,胳膊就被人拽住了,许妙妙死死拽着婆婆,冲着陈海涛的背影喊了句,“祝你好运!” 陈海涛停下脚步,转身兴奋的挥手。 “放心吧媳妇,这回保证给你赢一座金山回来。” 这话将陈母气得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等她醒来,一看见坐在自己床边嗑瓜子的二儿媳,扬起手就要打过去,许妙妙也不躲,反倒是挺起腰。 “娘,你往这打,打坏了你孙子你可别心疼。” “啥?你又怀了?” 陈母高高扬起的巴掌再也落不下去,要是钱也像孙子一样来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许妙妙见婆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噗”的一下吐出两片瓜子皮,信心满满道:“真不知道您有什么好愁的,海涛说了,这次他一定能翻本,到时候拎着一麻袋钱回来,您就偷着乐吧。” 这话说得陈母也不由燃起希望。 婆媳二人一晚上没合眼,等着陈海涛拎一麻袋钱回来。 天亮了。 陈海涛耷拉着一张苦瓜脸回来了。 陈母赶紧迎上去,“儿啊,赢了没有?” 许妙妙也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男人,“赢了多少?” 陈海涛看了两人一眼,骂了句,“赢个屁,手气比狗屎还臭,全输了。” “全输了?” 闻言,陈母只觉天旋地转。 “那存折上面可有三千块钱呢,你全输了?” 陈海涛烦躁不已,“都说全输了还问,存折抵给赌场了,娘,刚才我差点让放高利贷的人堵住,你还有没有钱,赶紧给我拿几千还给人家,不然你儿子我就没命了。” 话音刚落。 院子里闯进来一帮人,个个膘肥体壮,黑面煞神似的冲进屋里,上来就是一顿打砸,陈母壮着胆子去拦还被踹了一记窝心脚,疼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限你们三天之内把钱还上,否则我弄死你儿子!” 放下狠话,一群人一阵风似的走了,只余下一地狼藉和吓成鹌鹑的陈家人。 好一会儿,陈母才尖叫着甩了许妙妙一巴掌。 “都是你拦着我,你个败家娘们!” 她的钱啊,攒了半辈子的钱全没了。 许妙妙捂着脸哭呜咽着开口,“凭什么打我,要怪就怪大嫂,她要是早点把钱拿出来堵高利贷的窟窿,咱们还用担惊受怕?都是大嫂的错,她这么自私,迟早遭报应!” 茵茵听不得妈妈被骂,捏着拳头低吼。 “不许骂我妈妈!” 陈海涛正心烦呢,闻言不耐烦地吼了声,“你妈不给钱就把你卖了!” 说完,他眼睛亮了亮,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心中悄然升起,沈露那女人不是视财如命吗?自己倒要看看她是要钱还是要女儿。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 医院。 沈露眼皮子突突跳个不停,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想到女儿一个人在家,她有些坐不住了,抓起布包就要走,这时,陈海波却吵着要上厕所。 “快点,我憋不住了。” 无奈之下,沈露只得先管他。 这么一耽误,半个小时过去了,心慌的感觉也越来越厉害。 “陈海波,我回家看看女儿。” 话音落,病房的门被人从外用力推开,陈母直愣愣冲进来,头发比鸡窝还乱,衣襟前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脚印,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说:“不好了,放高利贷的人将茵茵抓走了!” 沈露一惊,颤着嗓子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晚上。” 陈母眼珠子乱转,按照二儿子教的话说:“人家放高利贷的人说了,拿钱换孩子,老大媳妇,那帮放高利贷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之人,茵茵落在他们手里肯定讨不到好,你赶紧拿钱换人吧!” 女儿是沈露的命根子,一听女儿被带走,她整个人都慌了神。 “他、他们要多少钱?” “两千。” 其实只欠了一千块钱的高利贷,可陈母现在没钱了,就想着趁机从沈露这里多弄些钱来,没钱心里都不踏实,所以她虚报了一个数字。 沈露哪里有这么多钱。 她六神无主地看向陈海波,眼泪掉得飞快。 “怎么办……” 陈海波心砰砰跳,唇角剧烈颤抖了下,哑着嗓子道:“赶紧给沈菱打电话,叫她拿钱过来救茵茵的命。” “对,沈菱是茵茵的亲小姨,这种时候她不能不管,别说两千,就算是五千也得先拿钱来救孩子。” 陈母说,同时也有些后悔。 她怎么就忘了沈菱了呢,沈菱嫁得好,手里肯定有钱,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多说一些,现在话说出口却不好再改,算了,能捞一点是一点吧。 沈露一听,忙往外跑。 她现在心乱如麻,妹妹就是她的主心骨,刚出病房,正好遇见拎着早饭过来的沈菱,见姐姐双眼无神,面容惊惧彷徨,沈菱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出什么事了?” “菱菱。” 沈露泣不成声。 “茵茵被放高利贷的人抓走了,他们要两千块钱,如果不给钱就要杀了茵茵。” 第47章 圈套,挑拨 “什么!” 沈菱也吓了一跳,可姐姐已经乱了阵脚,她得稳住,何况,欠下高利贷的人是陈海涛,放高利贷的人就算要抓人也应该先抓陈海涛的儿子虎子,毕竟在这年代人心目中,男孩可比女孩金贵多了。 定了定心神后,她问。 “姐,你先别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沈露满眼是泪,一颗心被浓浓的悔恨占据,早知如此,她就该寸步不离的将女儿带在身边,那些放高利贷的人都不是善茬,他们会怎么对待女儿,她不敢想。 “都怪我,怪我……” 见姐姐情绪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沈菱庆幸昨晚自己没有回家属院,而是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不然姐姐救女心切,怕是就要被骗了。 她用力握住沈露的手。 “姐,这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说……” 几分钟后,沈菱同沈露一起回到病房。 陈母还在那里挤着眼睛假哭,看见沈菱进来,立即扑上前抓住她的手,像溺水之人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茵茵小姨,你赶快救救茵茵!” “她可你亲外甥女,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特别凶,你看看我身上这大脚印就是他们踹的,茵茵在他们手里,指不定怎么受折磨呢,赶快拿钱去赎人吧!” 陈海波也面带祈求。 “沈露,你快把钱拿出来救女儿,你说你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是早一点将钱拿出来也就不会出今天这种事!” 一听这话,沈菱立即冷笑着怼回去。 “你搞清楚,欠下高利贷的人是你弟弟,如果不是他茵茵会被抓走?真没见过你这种扶弟魔,脑子被门挤了吧,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海波被噎得脸色涨红。 不过他现在是见识了这小姨子的厉害,根本不敢回嘴,探着头往门口张望了一眼,没见陆越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幸好没来,否则自己又要不自在。 那位妹夫实在是太有压迫感。 沈菱骂完陈海波才看向陈母。 “放高利贷的人当着你的面将茵茵带走的?他们来了几个人?说了什么话?你将当时的情形一字不漏的给我说一遍。” “这……” 陈母没想到沈菱这么不好糊弄,支支吾吾的编了一通瞎话。 “你们当时不在场,那些人将茵茵带走的时候,茵茵哭得特别惨,一直喊妈妈救我。”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沈露听的。 天下没有哪个当妈的听到这些话还能无动于衷,果然,沈露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时,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想到妹妹在外边说的话才死死咬着唇忍住。 她要女儿却也不能让人当傻子耍的团团转。 “你是茵茵的奶奶,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放高利贷的人将她带走,虎子才是老二的孩子,那些人怎么不带走虎子?” “可能是……” 陈母答不上来,最后一跺脚。 “哎呀,那些人的心思我哪能猜透。” 沈菱见她眼神躲闪,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这就是一个针对自己姐姐的圈套,什么高利贷的人将孩子带走,全是假的,那些人求的是财,一旦涉及到挟持人质,那性质就变了。 她不再理会陈母,看向沈露。 “姐,咱们报公安吧。” 沈露用力点头,她都听妹妹的,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母一听要报公安,当即就慌了神。 “不行,不能报公安,茵茵会没命的!” 沈菱讥讽地看她一眼。 “那些人是放高利贷的又不是绑匪,婶子你拦着我不让报公安,难不成是怕你那混账儿子欠下的高利贷没人来还?” “我看你就是不想出钱!”陈母一想到放高利贷那些人临走时放下的狠话就迫不及待想赶紧拿到钱,不然自己儿子就完了,那可是自己宝贝了半辈子的命根子,钱没了不能再没有儿子。 拼了这条命也得拿到钱。 沈菱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人一把推开,借用医院的电话报了警,顺便往家属院那边拨了个电话,告诉接线员自己有事暂时先不回去,让陆越不要担心。 陆越白天还要训练,一大早就开车回了部队。 公安接到报警电话也很重视,很快就派了人出警。 普通老百姓对公安有着天然的敬畏,陈母一看沈菱真叫来了公安,人都吓傻了,撒泼耍赖似的吵着沈菱和沈露两姐妹罔顾人命,为了钱不顾孩子的性命。 见她演上瘾了,沈菱皮笑肉不笑的冷嗤一声。 “我们为什么要出这个钱,高利贷是你儿子欠下来的,子债母偿,你不想着替你儿子还钱,为何总将主意打到我姐身上,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钱,啧啧,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 陈母听不得这些说自己不好的话。 她对老二一家子可谓是掏心掏肺,就差将骨头砸碎了给他们吸髓了,于是声音尖锐的辩驳。 “我狠心?” “我存了那么多年的钱全被老二拿去赌了,今天早上,高利贷的人上门将家里打砸了一通,我为了他还挨了一记窝心脚……”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捂住嘴。 坏了,说秃噜嘴了。 沈菱抱着胳膊,“说啊,怎么不说了?” “要不我来替你说吧,放高利贷的人限你们在规定期限内将钱还上,否则不会饶了你儿子,然后你们走投无路就将主意打到了茵茵身上,料定我姐救女心切一定会给钱,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小姨,我们急于救孩子就一定会出这个钱。”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我猜的对不对?” 陈母嘴巴张的老大,实在没想到沈菱脑子竟然这么聪明,怕是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了自己的计划,后来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套自己的话来确定事情的真假。 好个贱丫头。 若不是她突然横插一脚,这个时候自己怕是早已经将钱从沈露手中骗出来了! 见陈母不说话,沈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嘲讽地看了陈海波一眼,“看见了没有,你满心满眼都是你娘和你弟弟,傻乎乎的拿人家当亲人,人家可没把你当人看,你不过就是人家的赚钱工具,在他们眼里,你屁都不是一个!” 什么叫杀人诛心,陈海波体会到了。 他怔怔地靠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像个提线木偶,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第48章 沈露,竟敢打婆婆? 自从爹死以后,他就扛起了这个家,接替爹的班进了机械厂,从十五岁到三十岁,整整十五年,每日做着最苦最累的活不敢有半句怨言,因为娘说了他要代替爹撑起来,不能让外人笑话他们老陈家后继无人。 他信了。 真的将自己放在了父亲的位置。 每回一发工资就准时上交,那个时候娘总是会欣慰的夸上一句好儿子,给他煮一碗热乎乎的炝锅面,每每听着娘的夸赞、喝着暖暖的面汤,他就感觉浑身都是干劲。 听娘的话、照顾弟弟。 他将娘和弟弟放在心尖尖上,甚至排在老婆女儿前头,可回报他的是什么? 欺骗? 陈海波双目猩红。 他可以装作不知道沈露的辛苦与委屈,每个月按时按数的将工资上交、可以忍下虎子对女儿的欺负、就连弟媳许妙妙时不时夹枪带棒损沈露也可以当做没看见,甚至答应伙同弟弟演一场戏从沈露那里弄钱…… 可他们不能为了钱动自己的女儿! “娘——” 陈海波嗓音干哑似枯树皮,“你用茵茵来骗我?” 陈母被大儿子失望中夹杂着愤怒的眼神震得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一时有些发虚,期期艾艾地喊了声老大,“娘也是没办法了,你弟弟是个没用的,欠下那么多高利贷,你要是不帮他,他就完了呀。” 说着抽抽噎噎的抹起眼泪。 “死鬼呀,你死了一了百了,扔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过的不知道多艰难,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她知道大儿子心软又孝顺,哪次自己不是哭一哭他就妥协了? 果然不出所料,眼泪一掉,陈海波伪装起来的强硬面具就有了一丝裂痕,沈菱暗道一声扶不起的陈阿斗,她没功夫听陈母唱小白菜,不耐烦的吼了一句。 “闭嘴!” “茵茵在哪?” 陈母正哭得起劲,吓得差点岔气,当着公安的面她不敢撒谎,小声说:“海涛带着茵茵去了、去了乡下的老房子。” 她和陈父结婚的时候住在乡下,后来是机械厂下乡招工才有了进城的机会,乡下虽然有房子,可那老房子年久失修,早就没法住人了,这次二儿子带着茵茵过去,一是为了躲债,二是为了将戏演足。 谁知计划的这么周密竟还出了岔子。 “公安同志,你们放心,我那二儿子是个好的,他是孩子的亲二叔,断然不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是我们一家子的家事,就不麻烦公安同志了吧?” “赌徒哪有好的。” 来办案的公安里有个刚当爹的小年轻,他媳妇也给他生了个闺女,他每天工作的时候想到闺女嫩呼呼的小脸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作为一个父亲,如果有人私自将他女儿带走,他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啊! 输红了眼的赌徒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沈露双眸蓄满恨意,恨婆婆偏心至此,一想到女儿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小小的人不知如何恐惧,她的一颗心就像插进一把尖刀,血淋淋的疼。 什么长辈为尊、什么孝道通通消失。 此时此刻,她只想为女儿、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啪”。 一个巴掌重重甩在陈母脸上,她被扇得偏过头,嘴角也渗出血迹,耳边是嗡嗡的耳鸣声,好一会才从震惊中回神,捂着脸又惊又怒地看向沈露。 “你竟敢打我?” “我是你婆婆!” 沈露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因为太过用力,单薄的身子都在轻轻发颤。 “我没你这样黑心的婆婆,亏得茵茵喊你一声奶奶,你连外人都不如!” 沈菱也被这两巴掌惊住了,她甚至还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天啦噜,她姐好勇! 这两巴掌打得响亮! 陈母死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挨儿媳妇两巴掌,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当即就要打回去,沈菱一早就开启了防御系统,老刁婆一上来就抬脚踹过去,结结实实踹在她肚子上。 打都打了,就别留情了吧。 “哎呦。” 陈母脸疼肚子也疼,都不知道先捂哪,朝着病床上的陈海波叫唤。 “儿啊,娘疼死了呀……” 陈海波一直处于震惊中,沈菱动手就罢了,这就是个泼辣货,绝对不能被她清冷孤傲的外表欺骗,可沈露怎么也动上手了,打的还是他娘?! 他娘再不好也轮不到儿媳妇动手。 脸色一沉,他正想斥责沈露几句,就见沈菱恶狠狠冲自己竖了下中指,随后拉着沈露走出病房。 三名公安紧随其后。 那名年轻公安也将陈母拎起来,“别嚎了,带路。” 转眼间,病房就空了。 陈海波直愣愣地靠在床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学着沈菱的样子比划了一下中指,疑惑,“这是啥意思……” …… 在公安的带领下,一行人坐上开往乡下的汽车。 汽车刚开出去没多远,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几声炸雷响起,眨眼的功夫就下起大雨,雨越下越大,就像天空被捅了个窟窿。 沈露看着车窗外急速落下的雨幕,面色愈发焦灼。 沈菱握住她的手。 “姐,别担心,马上就能见到茵茵了。” “菱菱,姐这心里一点都不踏实,你说陈海涛不会对茵茵怎么样吧?” “他敢!” 盯着陈母花白的后脑勺,沈菱阴恻恻的从红唇中挤出几个字,“敢动茵茵一根头发丝,我叫他牢底坐穿。” 陈母:“……” 造孽啊。 同一时间。 市区下属某县的一个村落,陈海涛望着哗啦啦往下砸的大雨,暗自嘀咕了一声,“他娘的,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不会是要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儿吧。” 说完又呸了声。 自己这嘴比开过光还灵,还是不要乱说话了。 这时,缩在角落的茵茵小声抽泣起来,喊着要找妈妈,她怯生生的看着对自己向来不怎么好的二叔,小声道:“二叔,求求你能不能放了我,我想妈妈。” 陈海涛不耐烦地叱了声。 “哭什么哭,拿到钱我就带你找你妈,拿不到钱,我就……” 话说到一半,肚子里突然一阵绞痛。 “嘶,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上个茅房。” 其实在屋里也能解决,可拉屎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当着小孩子的面他拉不出来。 警告地瞪了茵茵一眼,陈海涛捂着肚子冲进了滂沱大雨中,几分钟后,他拉的正欢,突然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心里一惊,赶紧提上裤子一看,顷刻间傻眼了。 老房子塌、塌了…… 完了完了,茵茵还在房子里呢。 房子都成废墟了,人怕是也砸死了,想到这,陈海涛脸都白了,他很想冲上去救人,毕竟那是他亲大哥的女儿,可心里有一个声音小声对他说—— 跑吧。 这是天灾人祸,跟你没关系,要怪就怪死丫头命不好。 最后看了一眼化为废墟的老房子,他一咬牙,转身跑了。 第49章 让你全家陪葬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汽车进了村子,雨已经停了好一会,下过雨的村路泥泞难行,沈露实在是忧心女儿,提出下车,这样的路况,走路要比开车快不少。 车子确实不好再开进去。 公安将车停在路边,所有人都下了车。 一路上,陈母一直冲着三名公安说好话,不住替陈海涛求情,等走到老房子附近,远远看着那一片残垣断壁,她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怎、怎么会这样……” 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房子年久失修本就破败不堪,刚刚又经历了暴雨导致坍塌,如果房子坍塌前陈海涛没有带着孩子跑出来,那就危险了。 “快,救人!” 沈露眼前一阵阵发黑,腿软的根本站不住,哭不出来,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一定要将女儿找出来,她的茵茵还那么小,那样小的身体如何承受泥土瓦石的重量。 “茵茵……” 声音破碎不堪,绝望中带着浓浓的惊恐。 沈菱不忍看姐姐惨白如纸的面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这种时候,拼尽全力抓紧时间救人比那些苍白无力的语言更有用,她和沈露一起在废墟中搜寻。 年轻公安找了村长,组织村民一同搜救。 可大家将这一大片残垣断壁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陈海涛和茵茵的身影,只在墙角处发现一只白色的塑料凉鞋,沈菱将那只小小的鞋子捡起来擦干净,交到沈露手中。 “茵茵一定会没事的。” 说不定是陈海涛在老房子坍塌前就将茵茵带走了,但愿他还有一点良知。 沈露捧着女儿的鞋子,眼神空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一颗心被悔恨填满,她恨自己优柔寡断、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离婚带着女儿离开,她瞻前顾后,换来的是女儿的不知所踪。 “我错了,错的离谱……” “姐。” 沈菱心疼地握住姐姐的手。 “你没错,错的是陈家人。” 陈母听了立即跳起来,不服气地叫嚷。 “错的就是你姐,她要是早点把钱拿出来替海涛还赌债,海涛还用走上这条路?就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儿,害了我们这个家!” 这话着实可气。 沈菱一双漆黑的眸子生出火光,这一刻,她特别想将这老刁婆按到泥水中狠狠摩擦,只是没等她动手,身旁一道纤瘦身影就冲了出去,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沈露死死掐住了陈母的脖子。 “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陪葬!” 她怒到极致,指甲陷进陈母皮肉中,一寸寸收拢。 陈母惊恐的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张老脸憋得青紫红肿,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她不断挣扎,可根本就挣扎不过盛怒中的沈露。 “放、放开……” 沈露不放,眼底尽是恨意。 其实她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说是逆来顺受,她和大多数的传统华国女人一样,奉行出嫁从夫,从嫁进陈家那一天起,她勤俭持家、孝顺长辈,但孩子是一个母亲不可触碰的底线。 沈菱知道,人被逼上绝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包括杀人。 但陈母的命不值钱。 “姐,松开她。” 她过去将沈露拉开,“别为她脏了自己的手。” 一得了自由,陈母立即剧烈咳嗽起来,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沈露,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疯了、你真是疯了,我、我要让我儿子和你离婚。” 沈露眼神发冷。 “离,必须离,你记住,是我先不要你儿子!” 这话气得陈母脸色更红,面部肌肉都跟着颤抖起来,“哼,你一个二婚的弃妇,离了我儿子看谁还要你,怕是只能爬老光棍的床,伺候老光棍!” “找打。” 沈菱动了动手腕,她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直接抡圆胳膊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打的陈母转了个圈,一屁股跌坐在泥水中。 “再狗吠扇死你!” 陈母大叫:“公安同志,她打我一个老婆子,你们就不管管?” 几名公安默契地移开视线。 打谁了? 没看见呀。 孩子和陈海涛一起失踪,公安承诺会尽快找到陈海涛将其绳之以法,可这个年代没有天眼没有摄像头,如果一个人有心躲藏,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沈菱心里发急,当着沈露的面却不敢表露半分。 闹到这种地步,这婚肯定是离定了。 陈家不能再回,她将沈露带到家属院。 “大姐,别太担心,茵茵吉人自有天相,我这就带着人去附近找。” 陆越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 他同情沈露更心疼妻子,为着茵茵的事,妻子晚饭也没吃几口,眼底布满忧愁,沈露的状态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像是魔怔了,手里那只白色小凉鞋就没松开过。 现在已经快傍晚。 天空黑压压的阴沉的,似乎又要下雨。 沈菱看了一眼天色,眉心不自觉拧着,“你准备去哪找?” “先去市区的赌场找。” 沉吟片刻,陆越沉声道。 对于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来说,必定会时时刻刻想着翻本,赌场对陈海涛有些巨大的吸引力,藏在赌场的可能性很大。 沈菱觉得很有道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公安那边,自家人也得行动起来,早一天找到线索,茵茵就能少受一天的罪。 “好像又要下雨了,路上注意安全。” 听着妻子的关心,陆越嗓音微软。 “别担心,照顾好大姐。” 他先去了一趟周卫东的宿舍,宿舍黑着灯,人没回来,想到今天周卫东休假,陆越大步跨下楼,另外点了手下的的几个兵,几人开车直奔市区。 天一点点黑下来。 晚上九点,陆越回来了。 “找到陈海涛了,已经将人送去了公安局。” “那茵茵呢,茵茵在哪里?” 沈菱和沈露同时站起来,期盼的目光齐齐看过来,陆越想到陈海涛说的那些话,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他斟酌着用词说:“暂时还没有茵茵的消息,不过也别太担心,我猜测茵茵可能被好心人救了,公安局那边已经派人去往各大医院找人,应该明天就会有消息。” 听着这话,沈露眼中的光倏地熄灭。 第50章 我拿你当弟弟,你却想做我男人? 沈菱揪着心,恨不得将陈海涛剁了喂狗。 “你在哪儿找到的人?” 陆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赌场。” “他还有钱?” “陈海涛将房契抵给了赌场,输光了。” 所以说,陈家唯一的房子也没了? 沈菱一整个大无语。 果然黄赌毒沾不得,沾上就是无底洞,她一点都不同情陈家那些人,反而觉得有些解恨,陈母偏心了半辈子,到头来落得个沦落街头的下场,实在是讽刺。 这就叫自作自受。 沈露也不在乎房子,那房子是陈家的,离婚不会分给她一片瓦,她只担心女儿,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通讯员告诉陆越有他的电话。 电话是周卫东打来的。 “老陆,沈露姐的女儿是不是丢了?” 陆越握着听筒的手一紧,“你怎么知道?” 周卫东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白天他去乡下看望牺牲战友的双亲,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处废墟,隐约听见有虚弱的呼救声…… “事情就是这样,孩子一直在昏迷,刚醒。” 他也是等茵茵醒来说出沈露的名字才发现自己救对了人。 听完这些,陆越悬着的心放了大半,无奈地捏着眉心说:“你怎么不早打个电话,那天来家里吃饭你应该见过茵茵,不会这么快就认不出来了吧。” 电话那头,周卫东的声音有些发飘。 “我那天……光顾着吃了,还真没注意孩子的模样。” 陆越:“……” 什么光顾着吃了,是光顾着看孩子妈了吧。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等着,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陆越直接开车回了家属院,接上沈菱和沈露一起往市中心医院赶,沈菱和沈露又惊又喜,一路上沈露的眼泪更是掉个不停,一会哭一会笑,还说要好好感谢周卫东的救命之恩。 到了医院,茵茵见到妈妈就哭了。 小小的身子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头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露在外边的胳膊上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擦伤,虽然受了伤,好歹命保住了。 沈露紧紧抱着女儿。 “茵茵不怕,妈妈来了。” 茵茵抽泣了几声,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周卫东。 “妈妈,是周叔叔救了我。” 沈露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妈妈知道。” 随后,她红着眼圈看向周卫东,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声音里还残留着浓浓的哭腔,“周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你有事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周卫东见到沈露还挺高兴。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高兴,可当她说出‘亲弟弟’这三个字时,唇角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不是,怎么说着说着他就成她弟弟了? “沈露同志,我有姐姐。” 陆越睨了周卫东一眼,敏锐的发觉他对沈露的称呼从沈露姐变成了沈露同志,这小子贼心还没死呢,低低轻呵了声,找了个借口拉着沈菱出了病房。 出去后,沈菱一脸疑惑。 “你拉我干嘛,我还想看看茵茵呢。” “平时看你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冒傻气了,你没看出来周卫东对大姐有不一样的心思?”陆越无奈地刮了下妻子滑溜溜的面颊,“周卫东家境好,人也有担当,不比愚孝的陈海波更适合做丈夫?” “你认真的?” 沈菱呆滞了一秒。 周卫东竟然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这不是典型的我拿你当弟弟,你却想做我男人? “不是,周卫东什么时候对我姐有这种心思的,先不说他俩年龄差距有些大,关键是我姐还没离婚呢,他就算有想法也得给我憋回去。” 女人的名声多重要。 若是被人抓到把柄,姐姐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烂。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卫东确实比陈海波要可靠。 “放心,卫东不是没分寸的人。” 这一点,陆越还是很信任兄弟的,作为军人,周卫东肯定知道适时出手这几个字的意思,自己也会提醒他,想追就追,等沈露离了婚,尽管使出浑身的手段去追。 “那就好。” 沈菱放心了,想到什么突地弯起眉眼,“没想到我姐还挺招弟弟喜欢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小鲜肉啊。” 两人差了快七岁,周卫东可不就是小鲜肉。 陆越没听说过小鲜肉这个词,挑了挑眉峰,“什么是小鲜肉?” “就是……” 沈菱笑得古灵精怪,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听到最后,陆越一张俊脸止不住的沉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双眸发亮的妻子,语气里忍不住带出几分酸意。 “听你这么说,你很羡慕?” “当然羡慕了,谁不想和弟弟谈恋爱。” 哪条法律规定了只许男人娶小老婆,不许女人和弟弟谈恋爱结婚? 沈菱自顾自说着,说完才发觉陆越不出声了,她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可能是被误会了,赶紧拉住陆越的手晃了晃,“我可没羡慕,我已经有了你这么好的丈夫,为什么要羡慕别人。” 从本质上来说,陆越还比她小呢,不也是弟弟。 陆越的手臂被妻子绵软的小手拉着摇晃,再硬的心肠也被她晃软了,他后背往走廊边的墙壁上靠了靠,盯着那张清丽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唇边勾出一个小幅度的笑容。 “真心话?” “当然了。” 沈菱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彩虹屁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外冒,就连好哥哥好老公都喊了出来。 周卫东正要往外走,听见这些话赶紧收回脚步,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震惊,原来,老陆喜欢这样?啧啧,藏得可真够深的啊,那一声声哥哥、老公,怕是骨头都被喊酥了。 …… 茵茵的伤主要集中的头部,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三天。 陆越和周卫东不能耽误明天的训练,嘱咐了几句后,两人开车离开,留下沈菱和沈露一起陪着茵茵,茵茵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不踏实。 沈露十分心疼。 对陈家人的怨恨也到达了巅峰,同时更加坚定离婚的决心。 陈海波就在同一层的病房住院,可她一眼都没过去看他,沈菱知道这是彻底寒了心,不离婚是为了茵茵,离婚也是因为茵茵,能让一个母亲强大起来的只有她的孩子。 “姐,有我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姐知道。” 第二天一早。 沈菱准备去买早饭,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有小护士喊住她。 “沈同志,你丈夫打来的电话。” 陆越在电话里说他在医院附近的国营饭店订了三天的餐食,早中午每天三顿饭,比医院食堂的大锅饭更适合生病的人。 沈菱没想到陆越想的这么周到,心中微暖,“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 电话那头,陆越低笑一声,声线低哑好听,沈菱听出他在逗自己,鼓着脸颊哼了哼,“那就不谢了。” 陆越却说:“既然要谢就别嘴上说说。” “那你要怎么谢?” “自己想。” 挂掉电话,沈菱脸颊泛红,不就是那点事。 她心虚地看了眼旁边的小护士,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下了楼,过去国营饭店报了陆越的名字,略微等了几分钟就拿到了早饭,肉包子和小馄饨,还有一大碗鸡蛋羹。 借了饭盒装进布兜,沈菱拎着走出国营饭店。 一出去就看见门口有三张熟面孔,两大一小。 第5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陈母、许妙妙还有许妙妙和陈海涛的儿子虎子。 三人拖着大包小包,看样子是被赌场那些人赶出了家门。 沈菱简直想唱一首好日子,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看见这些人落魄,她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陈母也看见了沈菱,一想到她昨天甩自己那两巴掌就觉得屈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一个招呼都不想打,许妙妙对沈菱也没什么好感,倒是虎子盯着沈菱手中的饭盒,“咕咚”一声,吞了一大口口水。 “奶,我要吃大肉包。” 早上他连饭都没吃,这会肚子饿的快要造反。 “虎子乖,奶这里有大馒头,咱不吃包子,包子都是人肉做的,恶心。” 陈母从包袱里拿出个黄黄的馒头,馒头皮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灰,就这还是她冒着挨打的风险从赌场那些打手脚下抢回来的,那些人真是狠啊,说动手就动手,一点情面都不留。 虎子低头一看,直接伸手打掉。 “不吃,我就要吃肉包子!” 馒头掉落在地,可把陈母心疼坏了,她忙弯腰去捡,下一秒,一只野狗飞快冲过来叼起馒头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 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陈母气得直翻白眼,冲着远去的狗好一顿骂骂咧咧,骂完狗骂人,“你个小败家子,谁让你这么糟蹋粮食的,想吃肉包子跟你妈要!” 儿子被骂,许妙妙不高兴了。 “娘,您就别这么小气了,虎子是您亲孙子,我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吃个肉包子能花多少钱。” 自从嫁进陈家,有陈母贴补,她和陈海涛虽然没有工作,可日子也过得滋滋润润,不说顿顿吃肉,可那干巴巴的黄馒头也咽不下去,何况,她不信陈母会没钱。 狡兔三窟,老婆子精着呢。 听了这话,陈母更气了,一张老脸比死了三年还难看。 “老二家的,你没有良心,我一把老骨头都被你们一家子啃光了,你还说我抠门小气?!” 这时,虎子突然抓起陈母的手就一口咬下去,“你个老不死的,不准欺负我妈妈!” 陈母疼得龇牙咧嘴,更多的是震惊于孙子对自己的态度,这可是她当眼珠子疼的大孙子,竟然骂她老不死…… 旁边,沈菱像个看客看着这一幕,只觉解气。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拎着饭盒故意从虎子身边经过,“肉包子真香啊,咬一口满嘴流油。” 虎子一听更馋了,当即撒泼耍赖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蹬着腿哭。 “包子,我要吃肉包子,不给我买我就杀了你个老不死的……” 陈母气得差点原地升天。 许妙妙眼珠子转了转,讨好的拦住沈菱,“菱菱妹子,你是茵茵的小姨就是我家虎子的小姨,你给孩子分几个包子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可没这么馋的外甥。” 沈菱冷睨了许妙妙一眼。 “我姐和陈海波都要离婚了,以后嫁娶各不相干,你们要滚就滚远点,少在我面前胡乱攀亲戚。” 这话气得陈母面目更为扭曲。 “离就离,我们老陈家才不要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媳妇……” 话说到一半就被许妙妙拉住。 “娘,别胡说!” 离婚这种话是随便能乱说的?她男人进了局子,家也没了,她和陈母都没有收入,这个家全靠着沈露和陈海波的工资支撑着,这个时候放沈露走,一家子喝西北风吗?! 这时,陈母也反应过来。 “这次沈露是真被逼急了,就算是咱们不愿意,她怕是也铁了心要离婚。” “看您这话说的,她再厉害还不得听父母的,她爹好歹是个官儿,咋可能允许自己闺女做出离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您现在就去沈家……” 婆媳两人的嘀咕一字不落的落在沈菱耳中。 回到病房,她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告诉沈露。 沈露绞了热毛巾给茵茵擦手,闻言手一顿,目光发沉,“爸妈心里只有沈玉珠,怎会关心我的死活,日子是我自己的,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他们干涉不了。” 这次她真的要勇敢一回。 父母、丈夫靠不住,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吃过早饭,拜托护士帮忙照看着茵茵,沈菱和沈露去了陈家,家没了,衣物被褥那些得收拾出来,两人下了公交车,一进巷子就见不少人聚集在陈家大门口。 有人眼尖的看见沈露,好奇的问:“海波媳妇,大清早的好大一群人砸开了你们家门,将你婆婆和妯娌给赶了出来,还说这房子以后就是他们的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 沈露面带惊慌。 “为了逼我拿钱还赌债,陈海涛将我女儿绑到了乡下老房子,老房子被昨天的大暴雨冲塌了,我们家茵茵受伤住进了医院,昨晚上我一直在医院陪孩子。” 众人一听皆是一片哗然。 “这陈海涛可是茵茵的亲二叔,为了钱竟然绑架亲侄女?还是不是人了!” “一个赌徒能有啥人情味,说不定这房子也被他输出去了,哎呦,老陈家全被陈海涛给毁了。” 有人提醒沈露赶紧进去看看。 “你快进去看一眼,别被人家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咯。” “坏了!” 经人一提醒,沈露突然白了脸。 “我的钱还放在家里。” 她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惊慌失措的冲进了院子。 众人更同情了,这钱怕是找不回来了,那些人那么凶,一个个跟过去的土匪似的,一进屋就是一通翻找,见了钱还不跟见了肉的饿狼一样,哪里还能还回来。 “赌博真是害人不浅啊。” 沈菱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差点压不住嘴角的笑,若不是知道姐姐的存折早就交由自己保管,她怕是和这些街坊邻居一样,就要相信了,话说,她姐多少还是有点演技在身上的。 沈露确实演得很像。 几分钟后,她拖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踉跄着走了出来,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面容灰白,双目无神,一看就知道遭受了巨大打击,有人问她有没有拿到钱。 “没了,全没了。” 沈露低喃,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众人一听,齐齐露出同情的神色。 造孽啊。 第52章 这年头流行男绿茶 出了巷子,沈菱终于压抑不住笑出声。 “姐,你刚才演的太像了,要不是知道内情,我都要被你骗过去了。” 沈露抹了下眼角的泪,苦笑,“我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菱菱,幸好上次去你那将存折和现金都交给你保管,否则这些钱就保不住了。” 陈母是个难缠之人。 必定不会轻易同意离婚,原因无非还是为了钱,知道自己手里有钱,一定恨不得全部据为己有。 之前她还发愁如何能将辛苦存下的钱攥在手里,现在机会来了,攒了好几年的钱被赌场那些人霸占,想要?有胆子就去要。 这场戏她还要演下去。 沈菱觉得沈露真是变了,都开始玩“宫心计”了。 两人一起回到医院,沈露陪了一会茵茵就去了陈海波所在的病房,一进去就见许妙妙也在,正红着眼圈抹眼泪,哭自己命苦,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没钱没房子没男人,什么都没有了。 陈海波哆嗦着嘴皮子。 “你说……海涛将房子输没了?” “呜呜,赌场的人一大早把房子收回去了,那房子以后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许妙妙说完,沈露还补了一刀。 “不仅房子没了,我好不容易筹来的钱也没了,刚才我去家里拿钱,那些人凶巴巴的说没看到钱,海波,你去替我把钱要回来,咱们一家人还指着这些钱过日子呢。” 沈露用力挤出几滴眼泪。 听到这话,陈海波犹如五雷轰顶。 房子没了、钱没了、弟弟也进了局子,怎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耳边是沈露的哭声和一叠声催促他去赌场要钱的声音,许妙妙也一脸的期待。 “大哥,你快去把钱要回来,那是大嫂的钱。” “我……” 陈海波秒怂。 “我腿还没好,下不了地……” 赌场那些打手个顶个的心狠手辣,他刚断了一条腿,不想剩下这条腿也被打断,虽然心疼钱,可也实在是没有勇气,只能安慰自己人比钱重要,只要人还在,一切就有希望。 沈露失望之极。 “陈海波,没想到你这么窝囊,你赶紧去给我把钱要回来,腿没好就坐轮椅,反正我要钱,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你不去你就是窝囊废。” 都被骂窝囊废了,陈海波依旧不为所动。 这时,护士来催缴费。 “去交一下住院费,已经欠费了。” “好,我马上让我媳妇过去交钱。” 打发走护士,陈海波看向沈露,面带哀求,“你身上不会一点钱都没有了吧?” “你觉得我很有钱?” 以前陈海波一表露出为难的神情,沈露就心疼,半点都舍不得他为难,现在她的心被陈家人、陈海波伤透了,没钱交医药费与自己何干? 断腿住院的又不是她。 陈海波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了下,只能让沈露去他工作的机械厂预支几个月工资来渡过眼前的难关,沈露一点也没手软,直接预支了半年的工资,一共三百块钱。 交完医药费还剩下不少。 这钱她不打算再给回陈海波。 结婚这么多年,这是他欠自己的。 …… 三天后,茵茵出院了。 这几天,沈露以照顾女儿为由,每天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去看陈海波一眼就离开,陈海波不敢有一句怨言,毕竟女儿受伤是自己弟弟所为,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对女儿却是真心疼爱。 尤其是看见女儿裹着纱布的样子,十分心疼内疚。 可陈母却满不在乎。 “一个丫头片子,不就是磕破点油皮儿,竟然住了这么久的医院,吃药打针不花钱啊,有这闲钱还不如给虎子多买几个肉包吃呢,虎子才是咱们为咱们老陈家传宗接代的根。” 陈海波蹙眉。 “别这么说,茵茵是我女儿。” 陈母暗自撇了撇嘴角,心里不爽却不敢表露出来。 现在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昨天去了趟公安局,公安说最少判五年,人一旦进了监狱就废了,眼见二儿子是指望不上了,无奈之下也只能将重心放在大儿子身上。 幸好她有两个儿子。 小号废了还有大号。 而且大号还是个心软的。 “海波,娘今天去你单位想预支几十块的工资,你领导却说已经预支了半年的工资,你看这钱放在你那里也没用,娘先替你保管着吧,买饭交医药费什么的也方便。” 陈海波没吭声。 若是放在以前,不用他娘主动开口,他早就双手将钱奉上了。 现在…… “我手头没钱,钱都在沈露那里,茵茵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后期的医药费和营养费都是不小的开支。” 这话落在陈母耳中,她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是她那个老实巴交、万事顺从的大儿子说的话? “老大,你太伤娘的心了,你眼里只有老婆孩子,我这个辛辛苦苦将你抚养成人的亲娘却要靠边站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我的日子已经够苦了……” 又是那一套说辞。 陈海波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有些逃避地说:“要不然你就去和沈露要。” 沈露对此一无所知。 就算是陈母真的来要钱她也不会给,出院后,她带着茵茵搬进了纺织厂附近的一处筒子楼,房子平米不算大,但也足够她和女儿容身。 搬家这天,沈菱休息。 她一早就和陆越过来了,帮着一起打扫卫生。 三人正干得热火朝天,趴在桌子上画画的茵茵突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周叔叔。” 周卫东响亮地应了一声。 “拿着,叔叔给你买的画笔和新书包。” 画笔有很多颜色,书包也是小女孩喜欢的粉红色,茵茵大眼睛里泛着光,手伸到一半犹豫着看向妈妈,不知道该不该收周卫东送的礼物。 沈露擦了把额角的汗,摇头拒绝。 “这些都太贵重了,小周,我替茵茵谢谢你了,但是东西我们不能收。” 这个书包她去百货大楼看过,做的特别精致,价格更是贵的咂舌,一个书包都快抵得上她十天的工资了,作为普通家庭还真没有这个实力给孩子买这么贵的书包。 茵茵也赶紧说:“周叔叔,我有书包。” 说完,她献宝似的将妈妈给她缝的布书包拿出来,藏蓝色的四方布袋,两边各缝了两条肩带,看起来很简陋,尤其是和周卫东手中那个包装精美的粉色双层书包一比较,显得尤为寒酸。 “是啊小周,茵茵用我给她缝的这个书包就可以了。” 无功不受禄,沈露不好意思收周卫东这么贵重的礼物。 周卫东唇角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极为落寞,他勉强扯了扯唇,笑道:“看来是我自作主张了,算了,那我拿去百货大楼退了吧,刚买就退,售货员肯定要骂人。”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有多牛气沈露是知道的。 前脚买后脚退确实容易遭人白眼,一想到周卫东这么个大个子被售货员嫌弃,她莫名就觉得自己成了罪魁祸首,而且周卫东还是茵茵的救命恩人,这么对待恩人,自己是不是在恩将仇报? “那还是不要退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周卫东:“我好歹救过茵茵,跟我需要这么见外吗?” 沈露:“……” 沈菱在一旁看着,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这年头,流行男绿茶了? 陆越则是没眼看。 啧啧,到底是小鲜肉,手段就是多。 最后,在周卫东的“茶言茶语”下,沈露终究是收下了,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这么贵重的礼物,请你吃十几条红烧鱼都还不上。” “那就先欠着。” 周卫东咧着一口大白牙,阳光的笑容里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有周卫东的加入,脏活累活全部交给两位男同志,人多力量大,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小屋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水泥地面一尘不染,玻璃窗也光可见人。 累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 到了饭点,沈露说要下馆子庆祝搬新家。 一行人来到不远处的国营饭店,等菜上桌之际,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姐,小妹,陆越同志,太巧了,你们也来吃饭!” 第53章 她不会是外边有人了吧 沈玉珠满面惊喜,目光不经意从陆越身上划过,勾了勾唇,牵起一抹柔弱的笑,“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你们,哎呀,茵茵这是怎么了,头上为什么缠着纱布呀?” 这种调调,听着就心烦。 沈菱不悦的凝眉,“沈玉珠,你脑子是不是缺根弦,肯定是受伤了才要包扎,不然是为了好看?” “我……我不知道。” 沈玉珠怯怯地垂下眼,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沈菱心道又来了,真是烦死了沈玉珠动不动就装柔弱,没有林黛玉的气质,偏偏总是喜欢做出弱柳扶风的情态,殊不知看起来就像是东施效颦,一整个四不像。 她眼眸转了转,想了个主意。 “茵茵这几天生病住院,你这个做二姨的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孩子不能白叫你一声姨,营养费你总要给一些的吧。” 营养费? 沈玉珠看了眼茵茵,再看看沈露,不想给这个钱。 沈露就是个普通的纺织女工,现在还要离婚,这样的人对自己没有半分利益,自己为什么要花钱讨好这种穷亲戚,于是便推说自己还没有工作,等上了班拿到工作,一定给茵茵包个大红包。 “大姐,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沈露知道沈玉珠的秉性,这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她淡淡嗯了声,“不会怪你的,你不是茵茵的亲姨,虽然你从小在我们沈家长大,可到底是隔了一层,不亲就是不亲,没人会强求你心疼茵茵。” 不给也没什么,可给人画大饼就不好了。 沈玉珠脸色不太好看,没料到向来柔顺和煦的沈露竟然会话里带刺,她正想开口,沈菱就抢先一步说:“虽说不是亲的,可她现在姓沈,爸妈也拿她亲生女儿,在她身上可没少花钱,每个月都给她不少零花钱,自己有钱却不愿意给外甥女一点营养费,真是没良心啊。”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儿。 国营饭店的食客很多,沈菱说话声不算低,许多人都看向沈玉珠。 仿佛在用眼神谴责她不懂知恩图报。 沈玉珠被这么多人看着,脸色不禁涨红,似乎听见有人小声说什么有钱来国营饭店吃饭,没钱给孩子一点点营养费,本来这就是做人最基本的人情往来,孩子生病住院,要好的亲戚必定是要登门探望的。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你看她打扮的这么精致,光脚上那双小皮鞋就十几块了。” “……” 类似的声音很多,沈玉珠简直无地自容,心里恨透了沈菱,明面上却不得不忍耐,到底是不愿自己在陆越心目中留下个无情无义的形象,只能忍痛从包里翻出五块钱,塞给茵茵。 “这是我一周的饭钱,茵茵拿着让妈妈给你买好吃的。” 茵茵这次一点都没客气,小脸扬起一个甜笑,“谢谢玉珠姨姨。” 沈玉珠勉强扯了扯唇,见服务员已经将菜全部上齐,想着蹭个饭,顺便能和陆越接触一下,不料下一秒就听沈菱夸张的惊呼一声:“沈玉珠,你一个星期就要吃掉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菜钱,我爸妈对你可真大方!” “……” 这下,沈玉珠是真的待不下去了,生怕周围的人又要骂她没良心,匆匆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就走了。 等她一走,沈菱冲着茵茵挤眉弄眼地笑,“小姨厉不厉害?” “厉害,小姨最厉害了!” 茵茵小嘴比抹了蜜还甜。 旁侧,陆越看着笑的一脸开心的妻子,唇角不由弯起,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吧,不是早就念叨着想吃红烧肉了,多吃点。” 国营饭店的大厨可能偏爱肥肉,红烧肉肥多瘦少,滋滋冒着油。 沈菱不喜欢吃肥肉,盯着碗里的肉没动,见她不吃,陆越自然的将自己的碗挪过去,“肥肉给我。” 看着两人的互动,对面的周卫东若有所思,想了一下,他看向沈露,“你吃肥肉吗?不吃就给我。” 沈露抬头看他,有些懵。 “我挺喜欢吃肥肉。” 周卫东一听,立即在盘子里挑了一块大肥肉夹给沈露。 沈露:?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吃过午饭,一行人离开了国营饭店。 这边沈玉珠也回到了沈家,等晚上沈自强和吴玉英下班回家,她便说起在国营饭店偶遇沈菱几人的事情,说自己特别心疼茵茵受伤,还将自己的饭钱给了茵茵买营养品。 沈自强听了直夸她心善。 “不过下次别这样了,茵茵姓陈,跟咱们沈家没什么关系,外甥都是狗,吃了就走,以后钱留着自己花。” “嗯。” 沈玉珠轻轻点头,垂下的眼珠子转了转,犹豫道:“我还看见一个年轻的军官和他们坐在一起,那军官对茵茵特别好,而且……他看大姐的眼神有点不一样,爸妈,那天大姐夫的娘过来说大姐要和大姐夫离婚,她不会是外边有人了吧?” 这话一出,沈自强顿时勃然大怒。 “这个不要脸的混账,难怪要离婚,原来是有了野男人!” 一旁的吴玉英赶紧去关上房门,生怕被左邻右舍听了去。 “老沈,你小声点,沈露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女儿她再了解不过,之所以要离婚一定是因为其他原因,也绝对不会做出红杏出墙的事。 “玉珠,妈知道你关心你大姐,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情急之下,语气稍微重了些,沈玉珠听着立即红了眼圈。 “妈,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败坏大姐的名声了?” “不是玉珠,妈没有怪你的意思。” 吴玉英忙解释,“你大姐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改天我找时间去问问她,你被文工团录用是好事,等去了单位好好表现,别被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耽误了工作。” 三天前刚出来的消息,沈玉珠考上了空政文工团,分配到了下属文工团,不日就要正式报到。 她很满意,此时却要装出不情愿的样子。 “妈,离家太远了,我不想去。” “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想跟不认识的人挤宿舍。” 没等吴玉英说什么,沈自强就道:“你分配的单位不就在沈菱那里,玉英,你给沈菱去个电话,让她在家里给玉珠收拾出一个房间住。” 第54章 沈自强的私生女 吴玉英听了有些犹豫。 “菱菱和玉珠向来水火不容,她肯定不答应。” “凭什么不答应!” 沈自强一双眼睛凸出来,指着门外,“你现在就去给她打电话,就说我命令她必须给玉珠收拾出一个干净的房间来住,都是一家子亲姐妹,帮这么个小忙怎么了?难道她日后就没有用得上玉珠的地方?” 吴玉英知道丈夫的性格,拗不过只能出去打电话。 等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沈菱的冷冰冰的声音。 “什么事?说。” “菱菱。” 吴玉英连忙软着声音将打这一通电话的目的说了。 沈菱就知道大半夜打电话准没好事,冷嗤了声,“你脑子没进水吧,你觉得往我和陆越的家里塞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合适吗?这事是沈玉珠的主意吧,她从小就喜欢和我抢,什么都抢,现在长大了改抢男人了是吧。” “不是,菱菱别误会,玉珠不是那种人,她就是为了上班方便。” “为了上班方便就要住进别人家,给别人添麻烦,单位宿舍小放不下她这个娇小姐是吧,一点苦都吃不得,干脆别活了,死了就什么苦都不用吃了。” 沈菱这话噎的吴玉英久久无语。 好半晌她才小声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要是被你爸听见你这么骂玉珠,肯定又要发火了。” “他属炸药啊,一提沈玉珠就炸。” 沈菱严重怀疑沈玉珠就是沈自强和别人的私生女,而吴玉英被丈夫瞒了二十多年,傻乎乎的替别人养孩子,为此甚至忽略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不管吴玉英能不能接受,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 就算沈玉珠不是沈自强亲生女儿,吴玉英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必定会去求证。 沈玉珠算计自己,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 “沈自强处处维护沈玉珠,我真的怀疑沈玉珠根本就不是舅舅的女儿,说不定她就是沈自强跟别人的私生女,至于这个别人是谁你可以自己去想——” “胡说什么呢!” 话没说完就被吴玉英急切打断。 “你爸是好人,他可怜玉珠才对她好。” “行,就算他是好人,你不觉得他对沈玉珠的好已经远超一个好人的范围了吗?你是沈玉珠的姑姑,你对你的侄女好无可厚非,谁让沈玉珠是个没爹没妈的小可怜呢,你们有血缘关系,沈自强和沈玉珠之间有什么?” “这……” 沈菱不给吴玉英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原因吧,别被人当傻子耍的团团转。”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头吴玉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觉得丈夫是因为自己才对玉珠好,可沈菱刚才的话点醒了她,对啊,丈夫和玉珠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为何三个孩子里,他单单只疼玉珠疼到骨子里?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心就乱了。 愣怔了许久,吴玉英才付了电话费,连老板的找零都忘了拿。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开门就见丈夫和玉珠正面对面下棋,玉珠悔棋耍赖,而丈夫也依她,看着她的目光慈祥的不得了,是那种从未给过大女儿和小女儿的慈父神情。 心里重重一抖。 吴玉英死死盯着沈玉珠,越看越觉得她和丈夫的五官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尤其是一双眼睛,都是那种宽大的双眼皮,她和弟弟虽然也是双眼皮却没有这么宽。 难道玉珠真是丈夫的私生女? 吴玉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见她电线杆子似的直愣愣戳在门口,沈自强不悦的皱起眉头,“电话打了,那个逆女怎么说?” 逆女这两个字是沈自强对小女儿的专称。 以前沈自强这么喊,吴玉英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却觉得十分刺耳。 “老沈,菱菱是你的女儿,你为何这么看不惯她?” 沈自强没有察觉出吴玉英的异样,不屑的冷哼了声。 “她对我这个父亲可有半分尊重?她是不是不同意玉珠过去住,这个逆女,我早就说过她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早知如此,当初一生下来就该任由她自生自灭!” 作为一个父亲,竟然说出这种话。 吴玉英心里破天荒的生出很大的反感。 沈玉珠很会察言观色,见她脸色不愉,猜测着可能是被沈菱骂了。 沈菱真是条疯狗,逮谁骂谁,这样的性子哪里配得上陆越,作为女人空有美貌没有内涵,迟早要被男人厌弃,她低落地垂下眼皮,不安的搅动着手指。 “算了,我不想让小妹为难。” “哪里为难了。” 沈自强鼻孔冒粗气。 “只是要一个房间又不是要她的命,玉珠别担心,改天我亲自去找这个逆女,玉英,你跟我一起过去。” 吴玉英没说话,她现在脑子乱得很,因为沈菱那些话,失眠了一整晚。 沈菱倒是睡了个好觉。 早上,她是被亲醒的。 陆越轻轻在妻子面颊印上一个个吻,随即移到那一抹桃花般娇艳的唇瓣上,十分的温柔缱绻,与他肃冷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沈菱被亲烦了,伸出手去推他的脸,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困倦。 “讨厌~” “我哪里讨厌?” “哪里都讨厌。” 她翻了个身,摆脱男人的桎梏。 见妻子像一只慵懒的猫儿,陆越满眸温柔,无奈之下只能拿过床头的衣服,一把将人捞在怀里亲自动手替她穿。 “你不是说要早起做药霜?”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菱顿时清醒了几分。 这几天忙沈露的事情,她的面霜事业一直没有开启,白天要去卫生室上班,只能将早晚的时间利用起来,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一看时间才六点。 果然钱难挣啊。 好在有贴心照顾自己的男人。 穿好衣服,沈菱洗漱,陆越则去食堂打饭。 他脚程快,很快就拿着两个饭盒回来了,进门的时候遇见隔壁的苏兰开门出来,苏兰瞅了眼陆越手中的饭盒,不动声色的撇撇嘴角。 “早饭又买了吃啊。” “你们年轻人可真舍得花钱,不像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花。” 陆越不理会苏兰的酸话,冷着俊脸,看了眼种在自家院中的蔬菜,不冷不热地说:“嫂子种过这一茬豆角就别种了,我妻子喜欢花,这地要留给她种花。” 说完,不再看苏兰一眼,迈步进了院子。 苏兰在原地愣了好半天,一张脸气得比石头还臭。 什么人啊,一股子资本家小姐做派,好好的地不种菜要种花,陆越竟也宠着?! 第55章 情哥哥 沈菱洗漱好,听见外边有说话声,正想出去看看,陆越就进了屋,她好奇地往外瞅了一眼,“刚才和谁说话呢?” “苏兰。” 陆越将饭盒放到四方桌上,从厨房取了筷子。 “我让她以后别往我们院子种菜。” “那她怎么说?” “嗯……” 陆越想了下,漆黑眸底涌上笑意。 “脸色很臭。” 沈菱想象了一下苏兰的表情,弯唇笑笑,“她那么个抠门的人,听你说不让她继续种菜,岂不是要呕死,算了,不值当和这种人计较,知道她是什么人就好,以后少来往。” 话落,想到什么,她撩起眼皮看了陆越一眼。 “最近于小怜没主动找你说话吧?” 陆越听出妻子话里的深意,唇角悠悠扬起,“没有。” 妻子似乎很在乎他,否则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于小怜。 “没有就好。” 沈菱不知道陆越心里的想法,她就是单纯不喜欢于小怜,一口一个陆二哥叫的亲热,仿佛两人之间有多亲密的关系一样,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她理你,你也不许理她。” 陆越挑眉,唇边笑意更深。 见他笑而不语,沈菱做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她对你没安好心,左一个陆二哥,右一个陆二哥,娇滴滴的,烦人。” “别生气,我只让你喊哥哥。” 陆越剥好一个鸡蛋,放进沈菱碗里,眸中的笑意清清浅浅的溢出来,“嗯,情哥哥。” 沈菱脸一热,“赶快吃你的饭吧。” 吃过早饭后,陆越去基地,沈菱则是抓紧时间制作药霜,为了保持干净的制作环境,她特意让陆越将西厢房打扫出来做工作室,进去之前要洗手消毒,手套和干净的白大褂也必不可少。 虽然目前只是家庭小作坊,但也要按照高标准严要求来保持卫生状况。 这时,方莹莹也过来了。 沈菱冲着门口的编织筐里抬了抬下巴,示意方莹莹穿白大褂戴手套,“这么早就来了?” “当然了。” 方莹莹套上白大褂,快速给双手做了个消毒才走进西厢房,脸上挂着神采奕奕的笑容。 “有钱就有动力,我要赚好多好多钱衣锦还乡,狠狠打邹国栋的脸,让他后悔的嗷嗷哭。” 离婚后,她在离家属院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民房,偶尔还能碰上邹国栋和于小怜约会散步,看着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人一离婚就无缝衔接,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但也只是暂时的,等有了钱,男人算个屁。 所以她格外有动力,沈菱教她制作药霜的步骤时也记得特别认真。 “你白天要上班,其余的工作就交给我。” 沈菱见方莹莹做的确实很规范,点点头,“其实并不难,掌握好比例就行。” 之后,两人不再聊天,专心投入到工作中,临近八点钟的时候,沈菱要去上班了,刚一走出门就遇见了于小怜,于小怜烫了个时髦的卷发,满脸喜气。 “陆二嫂,我和邹国栋要结婚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笑得人畜无害。 “请你吃我们的喜糖。” 沈菱手插在兜里,没接。 “不用,我不喜欢吃糖,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叫我陆二嫂,更不要叫我丈夫陆二哥,我们和你不熟。” “我……” 没等她开口,沈菱潇洒离开。 于小怜咬着唇,眼里的光一点点变暗,她剥了块糖放嘴里,咬得咯嘣作响,看着沈菱走远后转身走进沈菱家,隔着西厢房的玻璃,见方莹莹正埋头往一个个玻璃小瓶子中注入淡黄色的浓稠膏状物。 这个就是沈菱打算卖的面霜? 原以为沈菱只是心血来潮小打小闹,没想到做的还挺正规,像模像样的。 她迈步往里走。 方莹莹还以为沈菱忘拿了什么东西返回来了,头也没抬地说:“忘拿什么了?” 说完,见对方不出声才停了手上的动作,抬头一看是于小怜,顿时冷下了脸。 “看什么呢,出去。” 于小怜站在西厢房门口,好奇地打量屋内的一切,没理会方莹莹的话,脚一抬就要往里走,气得方莹莹放下手中的玻璃大量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一把将于小怜推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这时,于小怜才柔柔开口,“莹莹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我和国栋哥要结婚了,特意给你来送喜糖。” 送喜糖? 方莹莹脸色更冷了。 “你恶心谁呢,拿走,捡了别人不要的垃圾男还当宝贝呢,我告诉你,邹国栋在我这里就是个屁,我早就将他给放了,你也不用故意来膈应我,你们爱怎么结怎么结,我不在乎。” “你……” 于小怜就是特意来气方莹莹的,没想到方莹莹不上套。 “我不许你这么说国栋哥。” “你什么你,别在我这儿装柔弱,我不是邹国栋,不吃你这一套,赶紧滚,别耽误我干活。” 方莹莹顶着一张乖软的娃娃脸,战斗力可一点都不弱。 …… 中午,沈菱下班回来,发现肖美云也来了。 “美云嫂子今天上午帮了我好大的忙呢。”方莹莹笑道。 肖美云挽了下颊边的发丝,“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干,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销售?” “这个周末吧。” 沈菱已经计划好了,打算以推销结合免费试用的方式来开启第一桶金的积累,她对自己研制的药霜很有信心,这几天一直在让方莹莹和肖美云试用,加入灵泉水的面霜确实功效很强大。 至少她们两个的皮肤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肖美云听完后,觉得沈菱这个想法很不错,“我有个要好的长辈住在市委大院,明天我去找她一趟,让她试用一段时间,用的有效果正好也能在市委大院里做个宣传,先拿两瓶吧,你报个价,我给你钱。” 这可是个宣传的好机会。 住在市委大院的人都不缺钱,沈菱知道肖美云这是在帮自己打开销量,人家这么热心帮自己,自己若是没点眼力劲还要收钱,岂非成了不知好歹之人。 这个钱她肯定不会收。 “嫂子你帮我,我却收你的钱,那我成什么人了,晚上我还要做一批眼霜,你明天早上过来,我把面霜和眼霜一起拿给你,脸要保养,眼睛更要保养,双管齐下,效果更好。” 肖美云一听还有眼睛专门用的眼霜,直夸沈菱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你这买卖啊,肯定差不了。” 第56章 她觊觎我的丈夫 隔日一早,肖美云就过来了。 沈菱给她各拿了两个面霜和眼霜,肖美云看着手中两大两小、贴着淡黄色包装纸的玻璃小瓶子,笑道:“弄得还挺像模像样,你跟我说说这个眼霜的用法。” “眼霜是专用于眼部肌肤的,一次用黄豆大小的量就可以,轻轻在眼周揉按吸收。” 沈菱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眼睛周围做示范。 肖美云记下来,“没想到眼睛也需要保养。” “那当然,眼睛年轻了才不显老。” 两人聊了几句,肖美云就走了,沈菱正要回屋,隔壁苏兰突然开门走了过来,一脸的好奇。 “沈妹子,这几天肖美云和方莹莹总来你家,你们这是干啥呢?” “没干啥。” 沈菱不想说得太详细,免得有人在背后使坏,毕竟人心隔肚皮。 见她不肯说,苏兰心里不太痛快,回了自己家后少不得要和于小怜抱怨。 “这个沈菱一开始觉得她还是个好的,其实心眼子比谁都多,我见她给肖美云拿了好几个瓶瓶罐罐,都是军嫂,我和她还是邻居呢,凭啥只给肖美云不给我,我看她就是见人家肖美云家里有钱故意巴结。” 听着这些抱怨,于小怜内心鄙夷。 自己这个姑姑还真是爱占小便宜。 “姑姑,听说沈菱是在做面霜,就是擦脸油,准备拿出去卖。” “这么厉害呢?” 苏兰也想做点小生意,可她没有那个魄力,也舍不得出本钱。 “难怪沈菱的皮肤又白又嫩,就是不知道这个面霜贵不贵,要是不贵我也想买一瓶用用,昨天你姑父还说我像黄脸婆呢,不过这沈菱还真有生意头脑,估计能靠着这个面霜小赚一笔。” “谁知道呢。” 于小怜垂眸深思了一会,转头就给青山村的陆筱婷去了封信。 沈菱并不知隔壁姑侄二人的心思,她比较关心的是那封关于陆越牺牲的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有消息了,趁着陆越还没去基地就问了一下。 “查到那封信是谁寄的了吗?” 陆越点点头。 早就查清楚了,他一直没有告诉沈菱,怕她知道真相心里不舒服,眼下问起来,只好如实交代。 “我让周卫东按照邮戳上的地址找到了这个叫李大华的人,他说他并没有寄过这样的信,倒是有一个年轻姑娘给了他五块钱作为报酬,让他对着一封写好的信重新誊抄了一份。” 真正的李大华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农民。 只是抄几个字就有钱拿,他没多想就照做了。 沈菱挑眉,“年轻姑娘?” 脑海中突然跃出一个名字,这个年轻姑娘不会就是沈玉珠吧? “对。” 陆越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沈玉珠,只有沈玉珠有动机这样做。 “我找人按照沈玉珠的外貌特征画了相,拿给李大华看过,他也证实了那个给他钱的年轻姑娘就是沈玉珠。” 好啊,这沈玉珠还真是贼心不死。 沈菱十分愤怒,果然如她一开始所猜想,寄信之人喜欢陆越,故意传个陆越牺牲的假消息,想利用这种方法来抢男人,如果收到信的原身信了,改嫁是人之常情,沈玉珠就可以接近陆越,独占陆越,如果原身不信,对沈玉珠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 可惜,千算万算,算漏了自己。 自己代替原身而活,沈玉珠别想得逞。 一封莫须有的信直接害了原身性命,这笔账必定要和沈玉珠清算。 只是没等沈菱去找沈玉珠,没隔几天,沈玉珠就自动送上来了门,一同过来的还有沈自强和吴玉英。 沈自强还是老样子,眼睛朝上,鼻孔朝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鬼样子,倒是吴玉英神色木然,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沈菱猜测是自己那天说的话起了作用。 “你们怎么来了?” 见沈菱连一句爸妈都不喊,属炸药的沈自强又要炸,一句逆女已经挂在了嘴边,目光在触及到神色冷肃的陆越时,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睨了沈菱一眼,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也懒得同沈菱说话,直接看向陆越。 “玉珠考上了空政文工团,单位就在这里,她是沈菱的二姐就是你的二姐,你给她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周一到周五她就住在你们家,上下班也方便。” 从进来这个家属院,他就很满意。 门口有哨兵执勤,首先安全就得到了很大的保障,里面的环境也不错,有楼房有平房,虽然沈菱家是平房,但带个院子,平日里玉珠练功也方便,三间房子,怎么也能给玉珠腾一间出来。 陆越之前就听沈菱说过这事。 当时觉得荒唐,现在觉得可笑。 这些人哪来的脸,还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顾忌着沈自强的身份,他压下脾气,淡淡道:“房子小,住不下。” 这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了,沈自强脸上十分挂不住,没好气地说:“这么大的房子会住不下,我看就是沈菱不想让玉珠住过来,陆越,你一个大男人,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主?” “对,我们家菱菱说了算。” 这种时候,陆越自然要站在妻子这一边。 “我是男人,尊重爱护自己的妻子有问题?” 沈自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甘心地看向沈菱,沉着脸,“去收拾房间,立刻马上!” 沈菱都要气笑了。 “你神经了,来我家指挥我?” 沈自强气的鼻孔都粗了好几圈,大骂逆女。 “我就是逆女怎么了?你能奈我何?” 沈菱半点不怕沈自强,怎么气人怎么来。 “我的家我做主,我为什么要让一个觊觎我丈夫的女人住进来?” 觊觎? 丈夫? 沈自强看看沈玉珠,再看看沈菱,气炸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玉珠怎么可能会觊觎有妇之夫,何况陆越还是她妹妹的丈夫,这种鬼话只有沈菱能说得出来,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玉珠这么纯良无辜,怎么会是这种人。 “你不想帮助家人就找这样的借口,沈菱,你太过分了。” 看着沈自强如此维护沈玉珠,沈菱连连冷笑,讥诮的目光移向沈玉珠。 “沈玉珠,你敢说自己对我的丈夫没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第57章 沈绿茶很会装 “我没有!” 沈玉珠矢口否认,随即眼圈一红,活像是只被人欺负狠了的兔子,哀哀切切地开口。 “菱菱,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你觉得我的到来抢走了爸妈对你的宠爱,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谁让我是你姐姐呢,我愿意包容你,可你不能……” 说到这里,她欲语还休地看了陆越一眼。 “可你不能拿姑娘家的名声开玩笑。” 一番话下来成功将话题转移到了沈菱身上,话里话外在责怪沈菱看不惯自己,所以才恶意中伤自己的名声。 沈自强又想炸。 只是这次沈菱没给他炸的机会,拉开抽屉取出一封信甩在沈玉珠面前。 “那这封信你又作何解释?” 看到那封信,沈玉珠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这封信是她以那个农民李大华的名义亲自寄出去的,怎么会不认识,可若是认了,她单纯善良的形象就保不住了。 所以不能认。 她无辜拧起眉心,“这是谁的信,你要我解释什么?” 见她还嘴硬,沈菱也没了耐心,举着信快速念了一遍,同时将陆越派人去调查李大华的事情公布。 “需不需要我将李大华喊来,让他亲自来指证你?” “什么李大华?菱菱你在说什么啊!” 这种时候,沈玉珠肯定不能承认,先不说她找人伪造信的目的,造谣现役军人牺牲,若是陆越有心追究,自己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往青山村寄这封信。 陆越知道沈玉珠不会轻易承认。 他淡淡扫了眼强装镇定的沈玉珠,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那就交给公安来处理这件事。” 一旦惊动公安,性质就不一样了。 沈玉珠心慌不已,必须得想办法破局,爸妈都特别心疼她,他们一定舍不得看着自己被沈菱和陆越夫妻两欺负,她用力咬了下舌尖,眼泪立刻大颗大颗滚滚而落。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爸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说完,她心一横。 “菱菱,我不怪你,爸妈,你们也别生菱菱的气,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当初我就应该跟着我的爸爸妈妈一起死掉,呜呜……” 在肝肠寸断的哭泣声中,沈玉珠直接朝着墙壁撞过去。 “玉珠!” 沈自强吓得肝胆俱裂,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将沈玉珠拉住,紧紧的护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既痛心又愤怒。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做这种傻事,爸爸当然相信你是无辜的,你这么单纯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呜呜,爸爸,我百口莫辩……” 沈玉珠哭着还要寻死。 沈菱大骂晦气,“你想死就滚远一点,别脏了我家的地!” 这样一说,沈玉珠哭得愈发凄惨。 “菱菱,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走,你不想让爸爸妈妈对我好,我可以把爸爸妈妈还给你,求你不要弄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往我身上扣,呜呜,只要你开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呜呜,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看着宠爱的女儿哭得近乎晕厥,沈自强顿时化身火山。 “玉珠,你没错,不用向她道歉,她就是纯坏,看不得你好!” 他嫌恶地盯着沈菱,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沈菱能感觉到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庆幸自己没有沈自强这样的父亲,若是原身还在,面对这样寡情的父亲,恐怕会很受伤很难过。 她压下心底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冷漠地看着沈自强。 “沈自强,我真的很好奇,沈玉珠是不是救过你的命,让你这么无脑维护她,难道她才是你的女儿,而我是捡来的?” “你!” 闻言,沈自强脸色大变,他飞快看了吴玉英一眼,见她无动于衷的木着一张脸,心里没由来的一慌,纵然恨不得打得沈菱满地找牙,但也怕暴露太多,只能恨恨瞪了沈菱一眼,扶着沈玉珠离开。 “我们走!” “以后什么事也不要求她,就当没生养过她这个白眼狼!” 沈玉珠悄悄松了口气,赶紧跟着沈自强的步伐往外走。 两人的背影都有些落荒而逃。 沈菱冷笑了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切才刚开始,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你不走?” 她看了吴玉英一眼。 吴玉英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匆匆走了出去。 三个人刚走到大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只见陆越刚毅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正大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沈自强心里一喜,抬了抬下巴,做出生气的傲慢样子,等着陆越来道歉。 “你们两口子冤枉玉珠,别想让我……” 轻易原谅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陆越目不斜视地从旁边经过,径直走到哨兵面前,沉声吩咐:“以后这三个人过来,一律禁止入内。” “是。” 哨兵响亮的回了一声,仔仔细细的将沈自强三人的模样记在心中。 会错意的沈自强彻底挂不住了,一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比掉进粪坑还要难堪上几分。 沈玉珠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还以为陆越改变主意替沈菱道歉、来挽回自己,没想到竟……她用力喘了几口粗气,只觉二十几年的骄傲碎了一地,拾都拾不起来。 陆越交代完哨兵,直接走了。 沈自强气的浑身乱颤,狠狠啐了一口。 “呸,以后求我们来,我们也不来!” 来的时候斗志昂扬,回去的时候像是斗败了的公鸡,等车的时候,沈玉珠忍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她有种预感,这件事绝对不会轻易了结,沈菱一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爸爸,我好害怕。” “我怕菱菱一怒之下报复我,我刚考上文工团,她要是去我单位乱说话,那我的工作……” “她敢!” 沈自强嘴上说着若是沈菱还敢再闹,自己就不认她这个女儿,虽然说的很大声,可心里却没什么底,那个逆女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早知她如此会气人,当初就该一生下就扔进尿盆淹死。 “吴玉英,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第60章 果然是私生女 一腔怒火憋的快要爆炸,沈自强全部发泄到了吴玉英身上,“刚才在那个逆女家里,你是哑巴了不成,一个字都不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玉珠,你还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 耳边是丈夫的抱怨谩骂,吴玉英动了动僵硬的眼珠,难得回敬了一句。 “沈菱是我一个人生的吗?” “她也是你的女儿,子不教父之过,她变成今天这样,你这个做父亲的就没有责任了吗?” “你这娘们是不是疯了?!” 沈自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对自己顺从的妻子竟然敢顶嘴了,他觉得自己作为沈家一把手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衅,眼珠子一瞪就要骂回去。 这时,回市区的班车来了。 沈玉珠拉了拉沈自强的袖子,生怕他大吼大叫丢人。 “爸爸,你别吼妈妈,妈妈可能是被菱菱气坏了。” “哼,一个两个就知道顶嘴。” 说话间,车停了下来,三人前后上了车,沈玉珠自然和沈自强坐一起,吴玉英则是自动去了后排,往常出门都是这样坐,以前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刺眼。 看着前排比父女还亲密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几何时,她的菱菱也乖巧可人、爱撒娇爱说笑,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变成了少言寡语、孤僻阴郁的性子…… 沈自强一直说菱菱天生就是如此,可她现在却想明白了,似乎就是从玉珠来到这个家起,自己可怜侄女玉珠年幼失去双亲,竭尽全力对她好,将所有的母爱的都给了她,从而忽略了自己的女儿。 她从未怀疑过玉珠的身世,可自从那晚听了菱菱说的那些话就不淡定了。 日日夜夜想的都是这件事。 如果玉珠真的是沈自强的私生女,那自己就是纯种大傻子,不光自己傻,自己那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的弟弟也是个绿帽子王,弟妹江文艳生玉珠时是自己陪着进的产房,可以确定玉珠是江文艳的女儿。 那时候她为弟弟高兴,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玉珠真的是沈自强的女儿,那他和江文艳岂不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乱来,不光乱来还造出了孽种让自己弟弟背锅。 想到这些,吴玉英一颗心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煎,难受的呼吸都变的困难,她盯着前排低声安慰沈玉珠的沈自强,很想过去质问他,但没有这个勇气。 她怕一撕开伪装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可她又十分矛盾的想弄个明白,于是想到一个人。 汽车抵达市区,吴玉英借口买菜去找了江文艳生前最好的朋友,以死相逼问出了真相,原来,她真的是个大傻子,她们姐弟两人被沈自强和江文艳玩弄于股掌之中很多年。 得到真相的吴玉英一腔愤懑无处发泄,来到纺织厂找沈露哭诉。 “妈活的太失败了,我就像一个傻瓜被闷在鼓里。” “怎么了?” 沈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吴玉英脸色灰败,哭声哀怨,怕被单位的同事看见背后胡乱议论,拉着她去了一个安静的阴凉处。 吴玉英捂着脸,大哭不止。 “玉珠是你爸和你舅妈的孩子。” 当年,江文艳婚后一直嫌弃丈夫赚钱不多,她那个时候为了帮衬弟弟把日子过下去,时不时就贴补钱物,没想到把江文艳的胃口养大了,虽然那个时候沈自强也只是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可比弟弟还是强了不少。 后来,两人就有了奸情。 “我被他们骗了半辈子。” 沈露震惊的说不出话,难怪小时候舅舅和舅妈来家里过年,她觉得舅妈和父亲之间的眼神不清白,那个时候不懂,现在想想,一对男女发生了关系,动作神情都会不同。 难怪这么多年,父亲一直惦记着舅妈的忌日。 可惜,她妈不明白。 哭的这样伤心,不单单是哭被亲人背叛,更多的是哭自己有眼无珠,错将丈夫的私生女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 “别哭了,你想怎么样,离婚?” “离什么婚。” 吴玉英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婚,擦了把眼泪,道:“我就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我和你爸都过了半辈子了,这个时候离婚岂非叫人笑掉大牙,我肯定不离婚。” 沈露无语。 “不离婚你瞎哭什么。” 吴玉英吸了吸鼻子,转移了话题。 “大人的事你别管,对了,你不许和陈海波离婚,他再不好也是茵茵的父亲,再说了男人都一样,离了这个再换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凑合着过吧,跟谁过不是过。” 沈露以前也是这样的想法。 可现在她的想法变了,人生苦短,为何要将就? 还有,谁说女人离了婚就一定要再婚,再婚无非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她有手有脚有工作,凭自己就能养活女儿,为什么一定要再婚? “我已经和陈海波提了离婚,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的事,回去吧,我还要工作。” 吴玉英没想到大女儿仅仅几天就行事变得这么果决,想到沈玉珠说的那些话,她脱口而出道:“玉珠说你和一个当兵的很亲密……” “那是茵茵的救命恩人。” 沈露觉得心累,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一口一个玉珠呢,我不信她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她骗了你这么多年,你还傻傻的相信她的话,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糊涂。” 吴玉英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沈露回到车间,没多久就有人过来喊她,让她去传达室接电话。 电话是陈海波打来的。 “露露。” 陈海波的声音有些哑。 “我不同意离婚,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还生了茵茵,你当真不念半点夫妻感情,要在我最难的时候抛下我?” 听着这些话,沈露心绪平静。 租房子和女儿单独生活、远离陈家那些人的这几天,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不想再与陈海波一起凑合下去。 “陈海波,我要是不念夫妻情分早就和你提离婚了,还用等到现在?离婚的原因你清楚,我不想再重复,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下周一去民政局办手续,如果你不同意,那咱们就法院见。” 妹妹说了,女人应该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陈海波没想到沈露的态度会如此坚决,被无情的挂断电话后,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觉得心脏都在撕扯的痛,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即将失去才知道后悔。 不过他还有女儿。 为了女儿,沈露不会一直对自己无情,他知道自己以前做的很糟糕,为了弥补,他可以同意离婚,但他会重新将沈露追回来,毕竟她一个二婚女人,还能嫁到什么好男人。 买了瓶白酒,陈海波借酒浇起了愁。 累成死狗的陈母回到家,看见这一幕顿时就来了气。 “你身体还没好,这么喝酒不要命了。” 现在这个家全靠她在私人饭馆刷盘子撑着,每天眼睛一睁干到闭灯,累死累活也才赚一块钱,现在就盼着大儿子的腿赶紧好,赶紧去工作赚钱养家,自己也好歇一歇。 “别喝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话音刚落,陈海波就把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在了地上,赤红着双眼,“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第61章 死了 酒瓶渣子碎了一地,陈母吓了一大跳,“老大,你神经啦!” 陈海波喘着粗气,像一头狂躁的疯牛,看起来和往常判若两人。 一旁的许妙妙也很震惊,赶忙捂着肚子退到安全地带,自打她嫁进来就没见过陈海波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她一直觉得大伯哥是个老实窝囊的,没想到老实人发起火来也很可怕。 要不说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大哥,我知道大嫂和你离婚你心里有气,可你冷静想想,大嫂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都敢迈出离婚这一步,你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大男人怕啥,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能过。” 陈母听着不由瞪大了眼。 “老二媳妇,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怎么觉得这老二媳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许妙妙轻抚着肚子坐下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大嫂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了,她怨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是不离婚,大哥和大嫂也不会再回到从前。”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心思。 现在的陈海波没有之前那么愚孝,对沈露心有愧疚,如果不离婚,为了弥补妻女,他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事事为这个家考虑,说不定还会分家,自己男人进了监狱,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正是需要陈海波奉献的时候。 老陈家有一个算一个,必须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所以啊,这婚真得离。” “离了这一个,大哥还能再娶,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遍地都是。” 听着这些话,陈海波一言不发。 陈母不淡定了,尖着嗓子吼:“凭啥离婚,咱们家现在正是难的时候,她沈露凭啥扔下这一大家子拍拍屁股走人,随便她怎么想,反正这婚我不同意离!”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是陈海涛家吗?” 屋内三人皆是一惊,还以为高利贷的又找上门了,眼见敲门声愈发密集,陈母白着一张脸过去开门,门一开就看见两名身穿制服的公安,公安告诉他们,陈海涛死了。 “陈海涛在服刑期间与人产生冲突,被人用一把削尖的牙刷柄插入颈部,失血过多死亡,请节哀……”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两名公安走后许久,屋内一片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陈母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小儿子突然暴毙的消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双眼发直地看向陈海波,嗓音破碎颤抖地问:“老大,刚才那两个是假公安吧,你弟弟没死对不对?” “娘……” 陈海波强忍悲痛,声音哽咽。 虽然他怨陈海涛绑了茵茵,害得茵茵受伤住院,沈露一气之下也要和自己离婚,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是真的,海涛没了。” 陈母一听,当即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许妙妙呆呆的坐在那里,哭都哭不出来,死了的人一了百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看来,她得为自己做打算了…… …… 沈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周日。 “陈海涛竟然死了?” “嗯。” 沈露多少有些唏嘘,沉默了一瞬,她道:“人各有命,也许这就是陈海涛的宿命,从他开始赌的那一天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原本陈海波已经同意离婚,突然出了这种事,他又改了主意。” “他说和我还有感情,不想离婚。” “那就去法院起诉离婚。” 沈菱不同情陈海涛,本来就是社会的渣滓,进了监狱不想着好好改造,依旧我行我素、死性不改,现在好了,小命也作没了,至于陈海波,离婚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事情,不愿意去婚姻登记处,那就去法院。 沈露已经准备好了起诉离婚需要的资料。 “明天我就去法院送材料,不说这个了,那天妈哭着来找我,说沈玉珠是爸和舅妈的私生女。” 沈菱挑了挑眉梢,没想到自己真猜对了。 “那她和沈自强摊牌没有?” “应该是没有,妈说不想离婚。” 就知道会这样,沈菱淡淡勾唇,没关系,她会助吴玉英一臂之力。 挂断电话,沈菱回到家,今天陆越休息,早上起来他就满屋子找脏衣服,床单被罩全部拆下来清洗,此刻已经洗了一大半,高大颀长的身体窝在小板凳上,大手轻松一拧,床单上的水立刻哗啦啦往下流。 嗯,果然男人更适合干家务。 待会儿她和方莹莹要去市区与沈露汇合,夸了陆越一句勤快就往屋里走。 陆越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现在就要走?” “嗯。” 沈菱抬腕看表,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沈玉珠的事?” “已经上报部队,同时也通知了她的工作单位。” 陆越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沈玉珠居心不良,必定不能轻易放过,沈菱等的就是这一天,之前沈玉珠没有工作单位,就算将她写假信造谣的事情揭发,顶多就是批评教育,不痛不痒的,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往后沈玉珠依然可以继续逍遥。 可现在不一样了。 沈家下了血本扶持沈玉珠考上文工团,如果还没开始得瑟就被文工团开除,对沈玉珠和沈自强必定打击不小,毕竟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在最风光得意的时候失去最珍视的东西。 沈菱觉得自己坏坏的,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看沈玉珠的笑话了。 没再多聊,她进屋收拾制作好的药霜。 今天是药霜生意的第一天试水,好心情不能被不好的人影响到。 屋外,苏兰过来摘豆角。 见陆越一个男同志竟然在洗衣服,夸张地惊呼出声,“陆队,你的手是用来开飞机的,可不是干家务的。” “我乐意。” 陆越动作没停,语气淡淡。 苏兰:“……” 嘴上不赞成,其实心里都快羡慕死了,要知道她家男人在家里可是连一双袜子都没洗过,都是做人家丈夫的,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她压下心底的不平衡进了菜畦,看着稀稀拉拉的豆角,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豆角怎么越来越少?” 陆越五感敏锐,听出苏兰话里的意思,蹙起眉峰。 “少就把豆角秧子拔了。” 苏兰:“……” 这陆越,说话咋这么噎人。 第62章 等我 沈菱拿了东西走出来,“隔壁的又被你气走了?” “是她自讨没趣。” 陆越对妻子以外的女人从来都是“重拳出击”,他快手快脚将洗好的衣服床单晾起来,走到妻子身边,垂眸看她,“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沈菱嗓音微软,“我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去打架,有方莹莹和我姐,不会有事的。” “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 “中午吃好点,不用省钱。” “好。” “别和人起冲突。” 冷峻的陆队突然化身唐僧,沈菱被他逗得不禁笑出来,怕他还要絮叨,直接亲上去堵住了男人喋喋不休的嘴,然后就看着她家陆队长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了。 “别闹。” 陆越很期待妻子的吻,可这是在院子里,被人看见对妻子名声有影响。 “大门还开着,被人看见不好。” “那我去关门。” 沈菱笑得小狐狸一样狡黠,作势就要真的去关门。 陆越:…… 真不知道妻子为何这么大胆,迟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他低低道:“天凉了,冲冷水澡容易着凉。”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菱秒懂。 想到昨晚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的水声,她眼波微转,踮起脚附在男人耳边说了几个字。 “那就等晚上……” “真的?” 陆越呼吸一滞,眸光顿时变黯。 “比珍珠还真。” 沈菱不想等了,也不想忍了,身边每天都晃着这么个极品大帅哥,她也很馋的好不好。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方莹莹的声音。 “什么比珍珠还真?我没打扰你们吧?” 她笑得一脸揶揄。 沈菱赶紧走过去,“没什么,快走吧,吃早饭了没有,我给你带了包子。” 方莹莹立即被包子转移了视线,接过沈菱递过来的肉包子,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太谢谢我的好朋友了。” “不用谢,慢点吃。” 沈菱和方莹莹并肩往外走,走到大门口时突然回眸,冲着陆越轻眨眼睫,做了个“等我”的口型,看着这样灵动俏皮的妻子,陆越默不作声的弯唇,一颗心却乱了。 …… 去市区要坐班车。 沈菱和方莹莹到了等车的地方时发现邹国栋和于小怜也在,两人虽然隔了半米的距离,但眼神拉丝,一看就知道正在热恋中,不过,方莹莹眼风都没往那边瞟。 反倒是邹国栋多看了方莹莹好几眼。 过了一会儿,车还没来,他终究是没忍住,走到方莹莹面前,冷下脸说:“我妈是不是给你寄了一千块钱,你把这个钱拿出来,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之前你还敲诈了我一大笔,现在你没资格要这个钱。” “我没资格?” 方莹莹气笑了。 “钱是叔婶给我的补偿,你才是没资格要的那个人,滚远点,别逼我大耳刮子扇你。” 对于渣男,该出手时就不能手软,她都后悔以前没动手,被这么个负心汉耽误好几年,不抽他几个耳光都对不起自己的青春。 这时,于小怜过来挽住邹国栋的手。 “算了国栋哥,这钱咱们不要了,我们结婚我可以不要彩礼,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不像某些人,眼里只有钱。” 这样一说,邹国栋立即面露感动,“小怜,你真善良。” 沈菱和方莹莹目睹这一幕,刚吃下去的包子差点呕出来。 正好班车来了,方莹莹扔下一句‘这么爱演,别开飞机了,干脆去演戏得了’,直接拉着沈菱上了车。 邹国栋:“……” 于小怜:“……” 班车到了市区,来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已经九点钟,沈露早就等着了,沈菱没见茵茵,问过沈露后,得知小家伙一个人在家后,有些担忧地凝眉。 “茵茵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没事。” 沈露笑说:“我拜托邻居帮忙照看着呢。” “那就好。” 没再多聊,三人支起桌子立即开干,桌子是沈露从家里带过来的,沈菱在上面铺了碎花布,从包里拿出药霜摆好,还立了一块“免费试用”的牌子。 今天是周末。 街上很热闹,电影院这边有许多小年轻来约会,免费的牌子一拿出来,立即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毕竟是免费嘛,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有人不确定的问。 “真的可以试用,要钱吗?有效果吗?” 见围观群众皆是一脸的求知欲,沈菱立即脆生生地回答。 “试用不要钱,效果也是真的有,但我这人做生意从来不骗人,一次肯定看不出效果,但长期使用,保证会有明显的效果,无效退款!” “真的?没效果就退钱?” “对!” 得到保证,许多年轻姑娘不约而同都有些跃跃欲试,沈菱在这些人中扫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一个身材苗条,脸颊上却满是红痘痘的姑娘身上,冲对方和煦一笑,“你要不要试试?” 年轻姑娘突然被点名,脸一下子红了。 “我?” 她指了指自己,眼底闪动着期冀的光。 如果这个黄芪药霜对自己脸上的痘痘有效,多少钱自己都愿意买。 沈菱笑着点头,“就是你,你过来,我给你试用,这个药霜能治好你脸上的痘痘。” 她一边说一边拧开其中一瓶药霜,动作轻柔地均匀涂抹在年轻姑娘的脸上,“感觉怎么样?” “凉凉的,有淡淡的中药香,闻着很安心,感觉脸上的皮肤没有之前那么肿胀灼热了。” 年轻姑娘双眼发亮。 “这个药霜多少钱,我买一瓶!”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也行动起来。 沈菱负责给人试用,方莹莹负责卖货,沈露则是收钱找零,三个人配合的很好,不多时带来的药霜就没剩下几瓶了,前后总共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沈露之前还担心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果然还是女人的钱好赚。” 那些年轻女孩花起钱来连眼睛都不眨。 沈菱也长舒了一口气,其实来之前她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奉行节俭,但她还是低估了女孩们的实力,看来任何年代都不缺为变美买单的人。 她接过沈露递来的钱仔细收好,因为高兴,一双桃花眸比阳光还要明亮。 “咱们把手头这几瓶卖完就走,我请客看电影。” 方莹莹乐得合不拢嘴,她很想看电影,但更想赚钱,提议自己现在就坐车回去,多拿些药霜过来,说不定能趁热打铁多卖一些呢。 沈菱笑她财迷。 “钱是赚不完的,今天先这样,等明天就得你自己上阵了,周一到周六就在服装厂和纺织厂门口售卖,这两个厂子的女工多,周日我和你一块来电影院这边,你自己能行吗?” “当然没问题。” 方莹莹没有投资,做药霜的原材料全部由沈菱出钱购买,但沈菱说了,给她开工资,除了保底工资,每卖出去一瓶就有一份单独的提成,卖得多赚的就多。 “要是一天能卖个几百瓶就好了。” 这话逗得沈菱和沈露齐齐笑起来。 没多久,最后几瓶药霜也卖完了,沈菱收起桌子,拉着沈露和方莹莹去买电影票,也是巧了,一过去买票的窗口就遇见了熟人。 第63章 敲诈沈玉珠 这个熟人就是许妙妙,此刻她和一位面容粗犷的男人扒在售票处,因为谁出电影票的钱争论不休。 “相亲哪有不花钱的,舍不得花钱你娶的哪门子媳妇!” “你现在还不是我媳妇,等你成了我媳妇,我自然愿意给你花钱。” 男人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气得许妙妙肚子都疼了,直接啐到对方脸上,“快得了吧你,就你这种抠门鬼,下辈子都娶不上媳妇,我真是闲的出来跟你相亲,你赶紧给我走人!” “你以为自己是啥香饽饽,一个死了男人、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留下许妙妙站在原地,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 男人死了,她总得为自己打算,可瞅瞅这相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的还不如死鬼陈海涛呢,至少陈海涛长了张会哄人的嘴,可这些人呢,要么是锯嘴葫芦,要么是抠门成瘾,昨天相的那个人竟然提出来让她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卖掉? 可去他大爷的吧! 许妙妙心里烦的要命,一转身就对上沈露几人。 有些日子未见,她发现沈露和以前不一样了,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皮肤似乎也白皙细腻了许多。 “大嫂,你倒是逍遥自在,还有闲心来看电影。” 一开口,许妙妙忍不住酸道,她并不知道沈露的蜕变有一大部分是药霜的功劳,只当她是脱离了陈家,小日子过的美滋滋,反观自己,竟成了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以前她看不起沈露。 现在她成了那个被看不起的人。 沈露不理会许妙妙的酸言酸语,自己和这一家子已经没有半分关系,为什么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她只是悠悠看了许妙妙一眼,“管好你自己吧。” 这样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了许妙妙。 她突然就红了眼圈,“我怎么管,外边一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男人死了,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带着两个拖油瓶根本就找不到好人家,想改嫁就只能将虎子扔下,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掉,可我一个都舍不得,呜呜……” 见许妙妙抹起了眼泪,沈菱心思动了动。 “舍不得扔下孩子就想办法啊,想办法给孩子们找一个能接受他们的爹,不过说句实在话,这世上就没几个后爹会真心对别人的孩子好,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啊。” 她说完就去买票了。 许妙妙抽噎的声音一顿,咬着唇没说话,片刻过后,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神色坚定的走出了电影院,沈露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明白自己妹妹为何突然说那番话。 “菱菱,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沈菱轻缓勾唇,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如果许妙妙足够聪明就知道怎么做,虽然这样一来少不得被人笑话,但能给她的两个孩子找到真心对待他们、又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里子有了,面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三人看了场电影。 散场后在外边吃了午饭,给茵茵打包了一份炒面,一起去了沈露那里。 方莹莹第一次过来,还给茵茵买了水果罐头,同沈菱一起陪着茵茵玩了一会儿才离开,经过百货大楼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拉着沈菱走进去。 “帮我选两套新衣服,要成熟一点的。” “你看我天生长了张娃娃脸,做生意是要吃亏的,别人打眼一看还以为我未成年,所以我要在形象上要变成熟,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沈菱看过去,是一件尖领衬衫搭配黑色长裤。 “可以,要不你去试试?” “行。” 很快,方莹莹就试穿好,站在了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哪里差点意思,这套衣服明明是很成熟稳重的款式,怎么穿在自己身上这么违和? 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再看看前凸后翘的沈菱,明白了。 “人人都有,就我没有!” “所以,我要起诉我的胸!” 沈菱:“……” 这丫头真是个活宝,她揽着方莹莹的肩膀,小声说:“你平胸你骄傲,你为国家省布料。” 这回轮到方莹莹无语了。 两人笑闹了一番,很快选好衣服。 方莹莹去付款,沈菱等在柜台边,这时,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声音。 “玉珠,你觉得那件外套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你。” “颜色不好看。” 沈玉珠声线骄矜,带着浓浓的优越感,只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沈菱那张清冷孤傲的脸庞时,面上的骄傲顿时被惊惶取而代之,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软了下去。 “菱菱,你也来买衣服啊?” 沈菱回眸,淡淡扫了沈玉珠一眼,一个字还没说呢,沈玉珠心里就开始打起鼓了,想了一下,她破天荒地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你喜欢什么,姐给你买。” 这几天她一直过的提心吊胆。 生怕沈菱因为那封信的事情找自己麻烦,心惊胆战的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发现单位领导对她依旧和颜悦色,想来是沈菱并未将事情上报到领导那里。 真是万幸。 这种时候更应该审时度势。 尽管很不情愿花这个钱,但面子工程要做到位。 沈玉珠笑容纯良,仿佛真的是一个心疼妹妹的好姐姐。 沈菱淡笑了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方了?” “看你这话说的,谁让我是你姐呢,菱菱,之前姐姐办了糊涂事,可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别生我的气,咱们到底是一家子亲姊妹,这份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停!” 打断沈玉珠的絮叨,沈菱抬手指了件最新款式的羊毛衫。 “你一说话我脑瓜子就嗡嗡响,不是要给我买衣服,我就要这个。” 售货员一听,赶紧将羊毛衫递到沈菱面前,心里都要乐开花了,这毛衫可不便宜,卖出去一件自己就能额外赚到五块钱的提成呢。 “这是刚到的秋款,粉色特别衬肤色。” “就要这个,包起来。” 沈菱言简意赅,格外痛快,售货员刷刷开票,手速十分快,沈玉珠则是一脸的肉痛,看着票据上的那个数字,只觉五脏六腑都揪着疼,这羊毛衫是金线做的不成,一件就要八十块钱?! 第64章 轻松拿捏 “同志,能不能便宜点?” 沈玉珠时常能从沈自强那里得到零花钱,更是百货大楼的常客,可让她一下子拿出八十块钱买一件羊毛衫,关键是这羊毛衫还穿不在自己身上就肉疼不已。 售货员票翻了个白眼。 “我票都开好了,你才讲价?刚刚听你说话口气挺牛的,该不会是口袋里没钱吧,百货大楼从来不讲价!” 这话扔出来,沈玉珠脸色顿时涨红。 她从来都不缺零花钱,衣服鞋子每个季度都买好几身,周围的朋友除了羡慕就是羡慕,现在考上了文工团,虚荣心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哪曾想会因为一件羊毛衫被冷嘲热讽。 “好,我这就去付钱。” 深吸了一口气,沈玉珠接过售货员手中的票据去付钱。 一张脸因为心疼微微扭曲,付钱的时候手指头都在抖。 沈菱才不管这些,接过售货员递来的羊毛衫包装袋,扭头就和方莹莹一起走出百货大楼。 出了百货大楼,方莹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人是你姐,她干嘛这么讨好你?” “做亏心事了呗。” 不过,沈玉珠的算盘打错了,想用一件羊毛衫来平事?只能说她太过天真、太过可笑。 这件羊毛衫沈菱收的毫无负担,反正花的也是沈家的钱。 一路坐车回去。 回到家已经是半下午。 沈菱刚一进家门,陆越就关上了院门,还落了锁,她疑惑地回头,“大白天的你锁门做什么?” 陆越眸光闪了下,嗓音微哑道:“免得有狗跑进来。” ? 家属院什么时候有狗了? 一开始沈菱还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后才明白陆越关门的用意,她脸一热,正想说话,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还有周卫东的声音。 “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老陆,你在不在家?” 陆越上前开门,看着门外的周卫东,再看看憋笑的妻子,不由笑出了声。 周卫东被笑得一脸懵。 “不是,你们笑什么啊,见到我这么开心吗?” 这下,沈菱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们没笑你,真的没笑你……” 周卫东:…… 基地有事需要处理,陆越很快跟着懵圈的周卫东走了,这一走,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回来。 沈菱已经吃过晚饭,正泡在西厢房里制作药霜,见他回来,摘下手套走出去,轻声问:“吃饭了吗?” “吃了。” 陆越眸光有些热,“你晚饭吃的什么?” “煮的面条。” “吃饱了吗?” “嗯,吃饱了。” 话音一落地,沈菱莫名觉得陆越问的这话有另一层含义,那什么,饱暖后面那几个字是啥来着……看着眼前男人幽深的眸光,她已经开始后悔白天时说下的豪言壮语了。 “陆越,我、我困了。” “这么早就困了?” 陆越一步步靠近,目光灼热到如有实质,长臂一挥将试图逃跑的人儿拉近怀中,“我被你吊了一天,现在想临阵脱逃,晚了……” …… …… (此处省略三万字) 许久之后,屋内引人遐想的动静才平息下来,陆越轻抚着妻子汗津津的面庞,在她唇边印下一吻。 “辛苦了。” 沈菱:“……” 她竟无言以对,不过话说这种事情真的是很辛苦,是谁说会让人迷恋、让人快乐的,简直一派胡言,明明是腰酸手软腿抽筋,嗓子也喊哑了。 翌日。 沈菱醒来的时候,陆越已经做好了早饭,蒸鸡蛋、炒土豆丝、葱花卷和一个玉米面汤,作为早餐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是丰盛,得亏是没被隔壁瞅见,否则又要说年轻人不会过日子。 “起来了,身上还难受吗?” 陆越知道昨晚自己失控了,最后的时候,妻子都哭了,可她一哭,美眸含泪、委屈破碎的样子更激得他无法自控,昨晚的自己真够浑的。 沈菱不知道陆越心中的想法,对上他内疚的狗狗眼,心里那点气“嗤”的一下散了。 呵,狗男人都知道用美男计了。 她步伐不自然地走到四方桌边坐下,嗔了某罪魁祸首一眼。 “明知故问,吃饭。” 陆越也坐下来,夹了个花卷放在妻子碗中,继续用无辜的狗狗眼看她,“下回我轻点,今天能去卫生室上班吗?要不我给你请个假,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 沈菱无语。 请假理由呢?因为夫妻生活消耗太多体力以至于无法上班? 她还要脸。 …… 早饭过后,夫妻二人一起出门。 陆越神清气爽,一路上唇角带笑,遇到相熟的战士也笑着打招呼,搞得大家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先将沈菱送到卫生室,在门口还遇到了同在卫生室工作的张春兰。 张春兰见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样子就笑起来。 “呦,陆队可真疼媳妇。” 打趣完陆越,等他走后也没放过沈菱。 “小沈,你说你到底有啥魔力,将陆队给死死拿捏了?” 沈菱抿着唇笑,心里想的却是——吃那么饱能不好拿捏。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临近中午下班时,肖美云过来为女儿拿感冒药,顺便告诉沈菱送给市委大院那位长辈的药霜和眼霜对方用着都很不错,还想多买几套送亲朋好友。 “你的药霜在市委大院出名了,许多人都想买呢。” 沈菱听了自然十分高兴。 “这里面都是美云嫂子的功劳。” 张春兰听了也很好奇,“你们说的什么药霜?” 得知是沈菱自制的面霜和眼霜,她当即也要了两瓶。 “行,下午给你带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沈菱工作之余一直在忙着做药霜,方莹莹那边的销量也十分不错,家属院这边也传开了,都说沈菱的药霜用在脸上很有效果,不少年轻军嫂结伴过来买。 隔壁苏兰也心动了,咬牙买了一瓶药霜,用了几次确实有用,倒是也没少给沈菱做宣传。 转眼到了九月底。 沈菱最近忙着一直没和沈露见面,特意挑了个周末去找她。 “姐,离婚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陈海波还是不同意,法院的人调解了几次他都不松口。” 沈露不明白陈海波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算是分居的状态,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早就消磨殆尽,为何不能体体面面的分手,一定要闹到对薄公堂? 沈菱沉吟片刻,道:“走吧,去陈家找他。” 看来许妙妙这段时间并没有采取行动,亦或是有所行动,但陈海波不答应? 陈海波确实没有答应许妙妙的提议。 什么叫和沈露离婚后娶她,他和许妙妙是大伯哥和弟媳妇的关系,弟弟不在了,他转头就娶了弟媳妇算怎么回事?! “弟妹,你别说了,我不能这么做。” “我也丢不起这个人,老陈家已经够没脸了,我们要是在一块过日子,那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第65章 撞破,奸情 许妙妙就知道陈海波不会轻易答应。 她红着眼,泫然欲泣。 “大哥,我这样说也是为了陈家的血脉,海涛没了,我不放心让别人做虎子的爸爸,而且你和大嫂要离婚了,你们离婚以后你必定会再婚,娶谁不是娶,你……” 话未说完被陈海波急切打断。 “我们不会离婚的,你大嫂对我还有感情。” 他们算是少年夫妻,沈露二十岁那年嫁给自己,那个时候的她羞涩美好,喜欢她的人不少,可她独独在一众追求者里看上了自己,从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在沈露心中是最好的。 她对自己有情。 婚后更是温柔小意。 这样的她如何能舍得离开自己? 她一定是因为失望和委屈积攒的多了才和自己提离婚,可他们还有茵茵、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 “她只是一时生气,过一阵子气消了就会回来。” 陈海波不知是对许妙妙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许妙妙心想,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心寒是死也不会回头的,沈露那边必定是不会再留恋这段婚姻,可如何才能让陈海波死心,她眼睛珠子转了转,想到那天偶遇沈玉珠,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大哥,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知道大嫂为什么不惜闹到法院也要和你离婚吗?因为她变心了。” 变心? 陈海波狠狠蹙眉,下意识的否认。 “不可能,沈露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他自认为足够了解沈露,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心里只有自己,怎么会移情别恋?! 闻言,许妙妙内心冷笑。 这么多年,陈海波是怎么对沈露的她看的一清二楚,要离婚了知道装深情了,早干嘛去了,得亏是自己为了孩子没办法只能找上这种垃圾男人,若是没有孩子,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大哥,我也觉得大嫂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可这事是她妹妹沈玉珠亲口告诉我的,千真万确。” “大嫂她不爱你了。” 这几个字像是细细密密的针扎进陈海波心口。 他震惊又愤怒,眼底带着痛色,“不可能!!” “怎会不可能,沈玉珠告诉我,那个男人对大嫂十分体贴,对茵茵也特别好,大哥,你认清现实吧,大嫂不会回头了,她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她爱上别人了!” 许妙妙张口就来,故意刺激陈海波。 陈海波脸色铁青,拄着拐杖,踉跄着站起来。 “我要去找她,我要她亲口告诉我!” 说着就要往外走,只是不知怎么的,没走几步,身体突然晃了下,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声尖叫中惊醒。 陈母回来了。 推开门的一霎那,看着许妙妙光着身子从背后搂抱着一个同样赤裸的男人,她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用力眨了眨眼才不得不相信,这许妙妙真的偷人了。 还偷到了家里。 老二才死了多久? 这狐媚子就忍不住了! “你个烂货,我儿子尸骨未寒,你竟然偷人偷到了家里,我打死这胆大包天的奸夫……” 说罢,大怒着冲上前就要撕扯奸夫,只是扯到一半、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当即失控地喊出声。 “老大,你、你们……” 陈海波猛地睁开眼,头还晕着,眼前是自家老娘那张又惊又怒的脸,他刚想说话,突然察觉出不对劲,一时间震惊的失了言语。 不是! 他怎么和许妙妙光着滚在了一起! “娘,没有,我没有……” 不同于陈海波的惊慌,许妙妙却只是捂着脸呜咽痛哭,裸露在外边的肩膀颤的厉害,十分可怜。 “呜,我没脸见人了……” 看着这荒唐的一幕,陈母一个头两个大。 “别嚎了!” 这可是家丑。 若是将左邻右舍招来,可怎么有脸见人。 自从家中房子被赌场收走,他们就在老房子附近租了一处窄小的民房,想着周围都是住了十几年的老邻居,往后有个什么事情也好互相帮衬,可现在,她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就该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住。 脸都丢尽了。 “赶紧穿衣服,万一有人过来呢。” 话音刚落,大门突然响了一声。 有人进来了! 陈母脸色骤变,吓得身子一抖。 她严厉地警告了许妙妙一眼就跑了出去,一出去就撞上了沈菱和沈露。 “你、你们怎么来了?” 沈菱往屋内瞟了眼,挑眉,“婶子你慌什么?” “我没慌!” 陈母用力抓着门把手,指节泛白。 “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看老刁婆慌得一批,沈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不定屋里有什么龌龊事呢。 她嘴上说着‘我姐和陈海波还没离婚呢,你这就不让她进门了’,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陈母扒拉到一边,一把拉开了门。 屋内。 陈海波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裤子,急得满头大汗。 反观许妙妙是一点都不着急,悠闲的像在逛花园。 “天呐!” 沈菱惊呼。 “你们这是……睡了?” 闻言。 陈海波脸都白了,目光看向同样震惊的沈露,慌忙解释,“露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没干?” 沈菱可不管这些,衣服都脱光了还不承认? 她当即扯着嗓子喊起来。 “惊天大新闻啊,大家都过来看,老陈家彻底不要脸了,儿子偷女人都偷到弟媳妇身上了,呸呸呸,我的眼睛都不干净了!” “不要脸,陈海波你对得起我姐吗?” “光天化日耍流氓,大家来评评理!” 这个时间点已经快中午,下班的放学的不少,这么一喊,尤其还是这种桃色新闻,当即一大拨人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挤满了陈家的小院。 “谁偷人了?” “偷谁了,别挤,挡着我了。” 简直比看电影还热闹,尤其是看到偷人男女主角竟是陈海波和许妙妙,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几秒,齐齐炸开了声。 “老天爷,我眼睛没出毛病吧?” “这陈家老大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魔爪都伸到自家弟媳妇身上了,真是造孽,这老陈家不会是风水出毛病了吧,这一件件的都是啥破事啊!” 第66章 民政局门口,前夫和现任 有人向沈露投去同情的目光。 男人和弟媳妇搞到了一起,沈露这日子怕是想过也过不下去了吧。 沈露已经从惊愕中回神,捂着脸无力地靠在沈菱肩膀上恸哭起来,浑身上下满是悲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很符合一个柔弱妻子撞破丈夫奸情的反应。 “你、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露露,你听我说……” 陈海波还想解释,沈菱打断他的话。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你和许妙妙滚在一起,你还想狡辩?” 这时,沈露抬起头,眼圈特别红。 “离婚吧,现在就跟我去民政局。” 陈海波用力吞咽了一下,语带哀求,“今天是周日,民政局不上班。” “那就去你单位,我要找你们领导要个说法,看看领导们会不会包庇你这种品德败坏的职工!” “不行!” 陈母跳出来,满脸紧张。 “不能去老大单位!” 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如果大儿子被单位因为这件事开除就全完了。 “海波,快答应跟她离婚!” “你是男人不愁找不到媳妇,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可找不到好男人!”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许妙妙突然抹着眼泪哭出声。 “娘,我和大哥都这样了,你还想让他娶别人?” “大哥,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种,你不能不管我。” 陈母:? 不是已经有了?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他老陈家的种。 看客们也是一脸不赞成。 发生了这种事,陈海波肯定得负责。 “海波,离了吧,你就当行行好放人家沈露一条生路,你和许妙妙都这样了还抓着沈露不放,难不成还想享齐人之福?” 老邻居们劝道。 “离了吧,小心闹到派出所按流氓罪给你抓起来。” 一听流氓罪,陈海波吓白了脸,但他还是不愿放手。 “露露,你相信我……” “现在许妙妙比我更需要你,陈海波,咱们好聚好散,祝你们幸福。” 沈露说完就拉着沈菱走了。 出去后,沈菱看见她姐眼角有晶莹一闪而过,心里突然有些没底,小声道:“姐,对不起,那天在电影院我故意对许妙妙说了那些话……” 她笃定许妙妙会将主意打到陈海波身上。 只是没想到恰好在今天撞破这种难堪的丑事,虽然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以这种收场,她怕沈露这种传统型的女人一时无法接受。 好在沈露很快平复好心绪。 “姐没有怪你,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场还不知要拉扯多久才能顺利离婚,我不想再在陈海波身上浪费一星半点的时间。” 她只是有些难过,结婚那天,她憧憬着与陈海波白首不相离,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们终究还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结束了。 烂掉的婚姻就像身上的腐肉,剜掉也会疼…… 第二天,民政局。 签字的时候,陈海波手有些抖,迟迟无法落笔。 旁侧许妙妙没了昨日的柔弱可怜,抱着肩冷哼。 “快签啊,愣着干嘛,难不成你还想反悔?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反悔,我出了这个门就去派出所告你耍流氓,不娶我你就等着吃花生米吧。” 陈海波手指头抖的更厉害。 “昨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昨天沈露走了以后,许妙妙哭着对自己说会比沈露好一百倍对自己,睡了一觉就忘了? 许妙妙一点都没有被戳穿的不好意思,嗤笑了声。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你是男人就该对我好,你对我好,我才能对你好,懂不懂?” 她可不是沈露。 陈海波要是敢不对自己和孩子好,自己废了他。 陈海波一噎,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字,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离婚比结婚还快,签个字盖个章,两个人就没关系了。 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沈露看了许妙妙一眼,唇边浮起淡笑,也许陈海波这种男人只有许妙妙这样的女人才能将他治得服服帖帖,她承认自己不行,走错了路就及时回头,原来也不难。 将离婚证收好,她转身走出民政局。 与此同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吱呀”一声停在民政局门口,一个剑眉星目、俊朗阳光的帅小伙从车上跳下来,三两步跨上前,朝着沈露露出一口大白牙。 “手续办完了?” 对上面前人那双亮亮的眼睛,沈露脑子突然僵了一瞬。 以前周卫东不是一直喊她沈露姐的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偷摸把那个姐给省略了…… “办完了。” 她朝周卫东笑笑。 这一幕恰好落在随后而出的陈海波眼中,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昨天许妙妙说的那些话,他顿时不淡定了,捏了拳头,愤怒地看向沈露,大声质问。 “他是谁?” 沈露回眸,淡淡看他一眼。 “跟你没关系。” 短短几个字,激的本就疑心的陈海波眼底几欲喷出火光,手指头差点戳上周卫东鼻尖。 “沈露,你是不是早就和他好了?” “亏我还对你心有愧疚,你他妈跟别的男人好?” 他看了看周卫东那张年轻的面庞,无能咆哮,“这么嫩的草你也吃的下去?!” 说话声巨大。 引得来往的行人齐刷刷看了过来,眼神不住在沈露和周卫东身上来回打量,周卫东脸皮可厚了,根本就不怕看,眼皮微垂睥睨着陈海波,隐藏着挑衅。 沈露受不住的脸一红。 “陈海波,你胡说什么呢!” 她刚一说完,陈海波就发狂似的一拳砸在周卫东脸上,原本以周卫东的身手完全可以躲过去,可他脚下站的极稳,硬生生受了这一拳,脸颊顿时木木的疼。 这点小疼算不得什么,但他…… 高大的身体竟然趔趄了一下。 吓得沈露连忙伸手去扶,“没事吧?” 陈海波:“……” 他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竟然差点将这么个大个子撂倒? 这棵嫩草好狡诈! “你小子就装吧。” 沈露生气了,朝陈海波吼。 “陈海波,你属疯狗的啊,怎么随便乱打人!” 周卫东不光是陆越的朋友还是茵茵的救命恩人,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同志被冠上那种名头,还挨了这么重一拳,她心里十分内疚,吼完陈海波扶着人就往吉普车那边走。 留下陈海波气喘如牛,一拳捣在电线杆子上。 许妙妙在旁边悠悠补刀。 “腿断了,手也想断?” “陈海波我告诉你,你就是头断了也得给我去上班。” 沈露没回头看一眼,走到吉普车旁边,歉疚地向周卫东道歉。 “对不起啊,小周。” 周卫东不在意地笑笑,抬手碰了下脸,皱着眉嘶了声,“没事,你前夫下手还挺狠的。” 他这样一说,沈露更不好意思了,压根就没听出他话里的夸张成分,主动提议说:“要不去我家吧,我煮个鸡蛋给你滚一滚,这样好的能快些。” “好啊。” 周卫东咧着嘴笑,笑容和他眼底的光一样耀眼。 第67章 一个猴一个栓法 沈露带着周卫东回到自己家。 有邻居看她突然带了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回来,好奇地看过来,怕邻居误会,沈露忙解释,“这是我一个关系很好的弟弟。” “原来是弟弟啊,你这弟弟真是一表人才。” 周卫东:“不是亲弟弟。” 邻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心想,不是亲弟弟难不成还是情弟弟? 沈露不知邻居心中所想,回到家就去厨房煮了鸡蛋,这期间周卫东就坐在小客厅桌前,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忙碌的身影,等她看过来的时候再若无其事的移开。 不多时,鸡蛋煮好。 看着摆在桌上的鸡蛋,周卫东没动。 沈露:? “小周,你……” “沈露,我胳膊疼。” 沈露有一瞬间的懵圈,目光移向周卫东肌理分明的小臂,细细的眉头不由拧起,“我记得,陈海波打的是你的脸,怎么胳膊也疼了?” “胳膊是训练时受的伤。” 周卫东眼睛都没眨一下,说的贼溜。 听他这样说,沈露也没多想,用轻薄的细棉布裹了鸡蛋,一点一点印在他受伤的脸颊,动作很是轻柔,她觉得周卫东年纪不大,单纯拿他当弟弟看,可没一会儿就不自在起来。 她发现,周卫东一直在看她。 眼神似乎还有些莫名不对劲。 沈露不是小姑娘,想到什么,手上的动作一僵,鸡蛋“啪嗒”一声掉了地。 “我、我再去煮一个。” 她匆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鸡蛋就要逃。 这时,周卫东站了起来,笑容依旧阳光,看着就像是一个心无杂念的开朗阳光大男孩,他说:“不用了,我已经不疼了,沈露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又叫回沈露姐了。 沈露心下微微一松,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面上重新浮起一抹温柔笑容,应道:“好,路上慢点。” “改天再来看你。” 周卫东很快下了楼。 一个猴一个栓法,对待沈露这样的人就应该徐徐图之,慢慢打动她的心,自己不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傍晚。 沈玉珠回到家,一进门就冲吴玉英抱怨。 “妈妈,你不知道我们文工团那个季若兰有多讨厌,马上就要国庆汇演了,她明明功底不如我却仗着资历老选上了领舞,凭什么呀,我比她差哪了!” 想到季若兰那张白皙的脸,她撇撇嘴角。 “不就是腰细一点,腿长一点,脸蛋白一点,有什么好得意的,妈妈,我听说最近市面上特别流行一种药霜,用在脸上效果特别好,你支援我点钱呗。” 吴玉英切着菜,头也没抬。 “要多少?” “五十,不、一百,你给我一百吧。” 沈玉珠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撒着娇。 她发现近来这些天吴玉英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许多,以前时不时就会塞给她一些零花钱,加上沈自强给的,她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现在却不一样了。 零花钱没了,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 吴玉英肯定不会给这个钱,放下菜刀,她一口拒绝了。 “玉珠,这抹脸的东西是金子做的不成,你张口就是一百块钱,你以为家里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你自己现在也有了工作,马上就能领到工资,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是能看到回报了,往后你的工资就交给妈保管,妈给你攒着当嫁妆。” 什么? 发了工资就上交? 沈玉珠顿时不乐意了,嘴巴撅的能挂油瓶。 “我不,我自己的工资自己攒着,你不给我就算了,我找爸爸要。” 恰好这时,沈自强回来了。 她立即狗腿地跑过去,接过沈自强手中的公文包挂在衣架上,笑眯眯地说:“爸爸回来啦,工作了一天辛苦了,快坐下,让你的贴心小棉袄给你捏捏肩。” 放在往常,沈自强早就笑开花了。 今日却脸却有些黑,享受着贴心小棉袄的捏肩服务也没个笑模样。 “别捏了,捏着心烦。” 沈玉珠一听,顿时委屈了。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沈自强拉着她坐下,拧着眉心,“爸没和你生气,是单位的事情。” 闻言,吴玉英也从厨房走出来。 “出什么事了?” 沈自强揉着太阳穴,骂了句娘。 “不知道哪个龟儿子往厂子里寄了匿名信举报我贪污受贿,变卖厂子资产。” “啊?” 吴玉英啊了声,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沈自强是后勤处的主任,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都能捞到些油水,根本就经不起细查,弄不好头上的乌纱帽也得丢。 “你快想想法子啊!” 沈玉珠也急的不行,她在小姐妹当中一直是众星拱月的存在,若是沈自强丢了工作,自己岂不是要叫那些人嘲笑死。 她慌张地揪着衣角,“爸,严不严重啊?” 见妻女都十分着急,沈自强摆摆手。 “别害怕,还没到那个地步。” “幸亏我逢年过节没少孝敬厂长,人家给压下去了。” “那就好。” 沈玉珠长吁了口气。 吴玉英却眉心紧锁。 “老沈,要不再给厂长送些礼,礼多人不怪,人家收了好处才能真正为咱们办事。” 说着,她看了沈玉珠一眼。 这一眼看得沈玉珠莫名其妙,“妈,你看我干嘛?” 沈自强也看向沈玉珠,长长叹息一声,“人家是厂长,什么也不缺。” “谁说啥也不缺。” 吴玉英眼神微闪。 “他家小儿子不是一直没有处上对象,处一个黄一个,咱们给他儿子送个媳妇,他肯定愿意要,以后咱们和厂长就成了亲家,有了这把保护伞,你还有啥可愁的,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呢。” 这话说的沈自强也心动了。 他可太想和厂长家攀上关系了,原本是想着找个机会将沈菱从乡下弄回来嫁给厂长小儿子,可那逆女不声不响就嫁了人,害得他错失一个讨好厂长的机会。 三个女儿只剩下玉珠一个可以利用。 但他舍不得将玉珠嫁给厂长的小儿子,那小子虽然有个厂长爹,可本人却没个正行,工作不积极,整日与一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胡混,这样的人哪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第68章 专门喜欢抢别人对象 沈自强舍不得将女儿送出去。 他拧着眉没吭声,沈玉珠却不淡定了。 前世那些悲惨的画面面历历在目,那个时候,吴玉英就说厂长家的小儿子好,嫁进厂长家就是掉进福窝窝,会有享不完的福,她傻傻的信了、嫁了。 可嫁过去没享到福却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一世,吴玉英又想推自己入火坑,她休想! “别打我的主意!” “爱谁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沈玉珠猩红着眸子怒吼。 她反应太过激烈,吴玉英很是惊愕。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张小利多好的小伙子,人家爹是厂长,妈是车间主任,哥嫂也是人中龙凤,难道这样的家庭还配不上你,玉珠,你心气儿也太高了些,难道你真的看上陆越了?” 最后一句直接戳进沈玉珠心窝。 她是看上陆越了,可陆越根本正眼都不瞧自己。 心里怄得不行,说话也没好气。 “张小利这么好让大姐嫁,反正她和陈海波在闹离婚。” 吴玉英一听,气得捂住胸口。 “你想啥呢,人家张小利是厂长的儿子,一个大伙子凭啥要你大姐一个二婚带着孩子的女人,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帮你爸还是成心害你爸!” “亏我们那么疼你,没想到你这么无情。” “你爸要是被厂子开除了,你能得什么好!” “我没这个意思……”沈玉珠红着眼哇哇哭。 沈自强本心就烦,此刻更是被吵的头顶冒烟,吼了声,“行了,这事再商量,玉珠别哭了,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嫁给张小利,你妈也是为了我好、为了咱们这个家,你多体谅。” 沈玉珠哭得直打嗝,更多的是震惊。 听沈自强话里这意思,难不成还真动了将自己嫁给张小利为他换前途的心思? 果然后养的就是后养的,往日那些疼爱全都是假的! 重活一世,自己绝对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不行,得自救。 这一夜,沈玉珠想了许多,陆越那里是没希望了,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优秀的对象,可短时间内如何能抓到一个优秀的对象,想着想着,她脑中灵光一闪。 季若兰! 听说季若兰新处的对象在市委工作…… 第二天,沈玉珠起了个大早,特意穿上了最好看的衣裳,还化了个淡妆,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将季若兰的对象抢到手。 文工团大门口。 一辆小汽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位俊秀青年,殷切地为季若兰打开车门…… 沈玉珠躲在不远处,看着那青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季若兰羞红了脸,她咬着唇,等季若兰进了文工团大院,那青年调转车头开过来时,骑车冲了过去。 “吱呀”。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小汽车堪堪停在离沈玉珠车头不足十厘米的地方,她却受惊不小,车把一歪,人就摔了。 “啊,好疼。” 声音娇滴滴的,不过男青年没在意,他严肃的看向沈玉珠。 “同志,我的车没有碰到你。” 沈玉珠娇软无力地抬眸,瞪着一双水眸看过去,“可你吓到我了,我的脚好疼,你快扶我起来。” 说着,她朝男青年伸出了手。 不料,斜刺里突然响起一道女声,这声音,她化成灰都认识。 “沈玉珠,这是你瞄上的新目标?” 沈菱一开口就是王炸,眼神从男青年身上划过,移向小汽车,啧啧两声。 “你这是看人家开着小汽车就故意接近人家吧,你这人还真是,说你什么好呢,你和季若兰同在一个单位,不知道这位男同志是季若兰的对象?” “还是你专门就喜欢抢别人对象?” 一番话说得沈玉珠一张脸红成了紫茄子,尤其对上年青年那嘲讽鄙夷的眼神,更是恨不得缩进地缝,中气不足地辩解。 “你、你胡说,我抢谁对象了!” “你这不就在抢吗?” 沈菱桃花眸中盛满讥笑。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别人的东西就这么好?” “你!” 沈玉珠气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眼看着男青年重新发动车子要走,她急忙喊疼,可人家连一个眼角风都没扫她,直接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沈菱看看车屁股,再看看沈玉珠的屁股,“还不起来,装上瘾了?” 沈玉珠:“……” 啊啊啊,气爆炸了。 这个沈菱,天生就是来和自己作对的。 沈菱才不管沈玉珠怎么想,看沈玉珠不高兴她就特别高兴,在卫生室工作了一上午,中午一下班,她先回了趟家属院拿了一些药霜,之后就去了文工团送货。 文工团的姑娘们都爱美,全是她的大客户。 送完货收好钱,她脚步一转,朝着打听好的位置找了过去。 练功室。 季若兰连中午饭都不吃,正在挥汗如雨,重复着练了无数次的舞蹈动作,这次国庆节文艺汇演她除了一个集体舞还有一个压轴的独舞,她这人是个完美主义,容不得自己出一点差错。 “啪啪啪。” 门口突然响起掌声。 季若兰看过去,对上沈菱那张清冷精致的脸庞,她怔了一下,随即冷声开口,“怎么是你?” “我有事告诉你。” 沈菱知道季若兰喜欢过陆越,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方现在已经有了新对象,她也就做一个大度的人,没必要揪着过去那些事情不放,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必为自己增加敌人。 她将早上沈玉珠碰瓷季若兰对象的事情详述了一遍。 “那位男同志是你对象吧,我见他经常接送你。” 季若兰点点头,“是我对象,可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些事情。” 她对沈菱的态度可算不上好。 有时候偶尔碰见也是翻个白眼的那种。 沈菱笑笑。 “首先,我和你无冤无仇没有欺骗你的必要,其次,大家都是女人,我不忍心看你这样优秀美丽的女同志被第三者插足,有错吗?” 优秀? 美丽? 沈菱竟然夸自己? 季若兰一下子飘飘然了,来自沈菱这样美女的夸奖让她心情顿时大好,看沈菱也顺眼了许多,用力压着嘴角的笑容,矜持地说:“谢谢,你也很优秀,听说你的药霜在我们单位很火。” “对啊,你用过没有?” 沈菱是个商人,在商言商,立即趁机推销起自己的产品。 总不能白将这个消息“送给”季若兰,自己总要讨些利息吧。 “这个是面霜,这个是眼霜,还有这个,你肯定没见过,这是乳液,质地特别轻薄,还有这个,这是身体乳,洗完澡往身上涂的,保证你用了还想用,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嫩细腻……” 十分钟后。 沈菱拍着鼓鼓的腰包走了。 季若兰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怀里一大堆瓶瓶罐罐,有些懵。 不是,她咋就被沈菱给洗脑了?就这么晕晕乎乎的掏钱买了? 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还大言不惭的说看不上沈菱的小作坊产品,季若兰面皮儿有些发烫,那什么,这可不是自己主动买的,是、是沈菱太会洗脑,她、她强买强卖! 对,就是这样。 季若兰一边这样想,一边溜进水房,快速洗了个脸,美滋滋地将眼霜乳液和面霜按照沈菱教的方法仔仔细细用了一遍,恩,别说,感觉真不错。 做完这一切,她冷下神色,磨了磨后槽牙。 沈玉珠是吧,给她等着。 沈玉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中午吃完饭她休息了一会,准备练功,只是脚刚伸进舞鞋,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传来,她大叫一声,拨出脚一看,脚底扎了好几颗图钉。 正往外滋滋冒血。 第69章 整治沈玉珠 “血!” 沈玉珠惊呼一声,疼的眼泪哗哗往外飙。 离国庆节文艺汇演也没几天了,这样的紧要关头伤到了脚,还怎么登台表演,她死死咬着唇,心里的委屈与愤懑翻涌而出,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 思及此,她强撑着站起来,单脚蹦跶出去,直接去了练功室。 练功室内,季若兰和同事正围坐在一起说笑,沈玉珠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脸色煞白,脚上还滴滴答答流着血,模样极为狼狈。 大家吓了一跳。 “玉珠你这是伤哪儿了?” “流了这么多血,赶紧去医务室吧。” 有好心同事过来扶沈玉珠被沈玉珠一把甩开,她眼神凶狠地盯着季若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舞鞋里的图钉是你放的吧?季若兰,你太卑鄙了。” “什么图钉?” 季若兰自然是不会承认。 她丝毫没将沈玉珠放在眼里,垂眸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唇边溢出一抹讥笑。 “沈玉珠,你有证据吗?” 其他几个与季若兰交好的姑娘也附和着说:“对啊,万事都要讲证据,沈玉珠,你怎么证明图钉是若兰放在你舞鞋里的?何况,若兰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业务能力不强,长相也不出众,你可别说是若兰嫉妒你。” “你们!” 沈玉珠气得脸都歪了。 她一张嘴自然是敌不过这么多张嘴,只能无能狂叫胡搅蛮缠。 “我才工作几天,肯定没得罪过人,除了季若兰还能有谁!” “没得罪过人?” 这个时候,季若兰才正眼看向沈玉珠,起身慢悠悠往她身边走,边走边说:“你应该说没得罪过其他人,单单得罪了我,因为你勾引我对象,我生气了,所以故意往你舞鞋里放图钉教训你,我说的对不对?” 沈玉珠一噎。 这季若兰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难不成是那个男人给她打了电话? 不过这种事情她必定是不能承认,否则同事领导怎么看她,有些事情,成功了可以拿出来显摆,没成功就是耻辱,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她避开季若兰的视线,无助的抽泣。 “你在说什么啊?” “我连你对象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勾引他,季若兰,你不要仗着自己工作时间久就欺负我这个新人。” 一句话就给季若兰扣上了职场霸凌的帽子。 季若兰哂笑,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角落的茶缸上面,里面不知是谁泡的茶叶,好几天没人理会,都嗖了,正好给某些人醒醒脑。 她三两步走过去,端起茶缸。 “哗啦”一声。 浑浊的茶水兜头浇下,冲的沈玉珠睁不开眼。 “啊啊啊!” 她气急败坏的尖叫,头顶还顶着好几片茶叶。 “季若兰,我跟你拼了!” 只是还没伸出手,人就被一茶缸砸到了头上,差点当场去见太奶。 季若兰扔掉手里的茶缸,冷哼:“还拼吗?” 沈玉珠:……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 “你、你打人,我、我要去告你、告到、中央。” “正好,咱俩做个伴,我也要告你,我告你道德品德败坏,当街勾引同事男朋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只野鸡也想飞到枝头变凤凰,你也配?” 说完这些,季若兰摸出五张大团结扔在地上。 “这是赔你的医药费,不用找了。” 她极为嚣张,气得沈玉珠浑身乱颤,抖成了筛子,呜咽了一声,捂着脸就冲了出去,跌跌撞撞地推开领导办公室的门,嗷的一嗓子就哭了起来。 领导头都大了。 问清楚原委后,先带沈玉珠处理了伤,然后又将人带到季若兰面前。 “小季,这是怎么回事?” 季若兰抬着下巴不说话,自然有人替她将事情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听到最后,领导脸色更不好看了,难怪会挨打,撬墙角都撬到同事身上了,挨打都是轻的。 “小沈,你真这么干了?” “领导,我没有,是季若兰对象开车太快,差点撞到我。” “差点撞到那就是没有撞到,没撞到你朝着我对象伸什么手,犯贱啊!” 季若兰半分面子不给沈玉珠留。 沈玉珠无话可说,一张脸憋得黑红。 见状,领导也明白了,见季若兰还赔了医药费也没再说什么,只说以后谁都别动歪心思,有事说事,别动手,随后就走了。 沈玉珠人没勾到白挨了一顿打。 她怄得快要吐血,脚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只能请假在家养伤。 隔日。 沈自强晚上下班回来竟然将张小利给带回了家,吴玉英还做了一桌子菜,规格比过年还隆重,对张小利也特别热情,比见了人民币都亲,还叫沈玉珠出来陪客人说话。 “我不出去,脚疼。” 沈玉珠一千一万个不情愿。 吴玉英眼神泛着冷,“你这孩子,哪有客人上门你钻屋里不出来的,快点出来,不然我让小利亲自来你屋里请你。” 哪有让男同志进女孩闺房的,沈玉珠气的眼圈泛红,没办法,只能带着气到桌边坐下,忽略张小利看过来的热切目光,黑着脸拿起筷子就吃,怕被看上,她又是吧唧嘴又是抖腿还放屁,一顿饭愣是吃出了交响乐团的气势。 沈自强:…… 吴玉英:…… 太尴尬了。 沈自强干笑着劝酒。 “小利,来碰个杯。” 张小利淡笑了声,没有端酒杯的意思。 别看他是个混不吝,可他条件也不差,从小更是被宠着长大,虽说谈一个对象黄一个,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将就的,原本还想着沈玉珠会跳舞肯定是知书达理、有气质又文雅的姑娘,没想到…… 这么没教养。 “呵呵,沈叔,酒就不喝了。” “喝吧,咱爷俩好好唠唠。” 张小利心想,还唠啥啊,都放屁撵人了。 他站起身,没再看沈玉珠一眼,“不了,我还有事”,说完就拿着外套走了,留下沈家三人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饭菜大眼瞪小眼,片刻过后,沈自强“啪”的摔了酒杯。 “沈玉珠,你故意的吧!” “你个逆女,信不信我抽你!” 第70章 与虎谋皮 这是沈玉珠第一次挨骂。 尤其骂她的人还是沈自强,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座位上,好半晌才回过神,“爸爸,你骂我?还要打我?” “哼!” 沈自强重重喘着粗气。 “你不该骂不该打吗?” 他好不容易将张小利请来,好好的一顿饭全被这逆女给毁了。 “逆女,逆女!” 要知道“逆女”可是沈菱的专称。 如今却被冠到了沈玉珠头上,这让娇生惯养的她如何能受的了。 再加上近来事事不顺,陆越拿不下,季若兰对象也没抢来,脚伤了,能不能参加文艺汇演还不确定,在单位也被排挤孤立,现在还被骂了,她一下子就爆发了。 “对,不如你的意就是逆女!” “你自己没本事屁股上沾了屎,凭什么用我的婚姻来为你擦屁股?”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养我就是为了卖钱换前途,我说呢,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私奉献养别人家孩子的大傻子,原来你们就是为了这一天,想让我嫁张小利是吧,我死也不嫁!”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甩过来。 沈自强暴怒,“混账玩意!” 他没控制住自己,打了女儿一巴掌,刚打完就后悔了,正想道歉,下一秒,沈玉珠就恸哭着跑出了家门,他想去追被吴玉英给拉住了。 “让她出去冷静冷静。” 吴玉英心里偷着乐,看这父女二人狗咬狗可真痛快呀,啦啦啦~ …… 沈玉珠跑出家门,游魂似的在街边游荡,经过一家私人小饭馆的时候遇见了初中时候的女同学,对方将她拉进去,邀请她一起吃饭。 “这是我哥,你以前见过。” “这是他的几个朋友,哥,你还记得这是谁吗?” 举着酒杯的男人穿一件花花衬衫,额头上别着蛤蟆镜,喇叭裤腿可以去扫地,一双狭长的三白眼上下打量着沈玉珠,好一会儿才咧嘴一笑。 “这不是玉珠妹子吗?” 他瞟了眼沈玉珠脸上印着的巴掌印,啧了声,“谁打你了?” 女同学和桌上其他人也看了过来,沈玉珠不自在地别开脸,小声道:“没谁。”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她现在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肯定不能和这种人沾上一丁点关系,损坏自己的名声,这样想着就要向女同学告别。 “小菊,我先走了。” 叫小菊的女同学还有些依依不舍。 “别呀,咱们好几年没见了,坐下一块聊聊天嘛。” “等改天吧。” 沈玉珠敷衍了一句匆匆走出饭馆,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迎面遇见了季若兰和她对象,两人手牵着手,那男青年面对季若兰的时候很温柔,并不是对着自己时的冷漠厌恶。 季若兰也看见了沈玉珠。 她一句话都没说,拉着对象绕道而行,仿佛沈玉珠像是什么不洁的脏东西一般。 这一举动大大刺激到了沈玉珠,本来愤怒的情绪噌噌往上攀升,她盯着季若兰和男青年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看不清后转身返回私人饭馆。 “小菊,我有事找你哥。” 对于去而复返的沈玉珠,小菊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什么,暧昧地冲着自己哥哥眨眨眼,推了一把,“哥,快去呀。” 见状,其他几人也吹起口哨。 小菊哥哥邪气的勾了勾唇,随着沈玉珠走出饭馆,来到饭馆旁边的一条静谧小巷。 “妹子,找哥啥事?” 沈玉珠满心愤怒,根本感觉不到害怕。 “我要你帮我教训一个人,你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教训人是哥哥的强项,说,教训谁?” 沈玉珠将季若兰的名字说了,前几天她听季若兰和同事约好周末一起去百货大楼,等她落了单,就让小菊哥哥带着人过去欺负她,最好是将她给扒光扔到大街上,看她那对象还要不要她。 小菊哥哥一听只是搞一个小姑娘,立即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 说着,他猥琐地笑了笑。 “妹子,哥替你办事,你有啥好处给哥?” 沈玉珠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这钱你拿着买酒喝,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百。” 一百二十块钱确实不少了,可小菊哥哥不稀罕钱,他盯着沈玉珠的脸,十分垂涎。 “哥不要钱,哥只要你。” “你跟哥好吧,以后哥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削谁!” 沈玉珠太想看到季若兰跌落神坛了,丝毫没有料到自己这是在与虎谋皮。 不过她连厂长的儿子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一个混子,眼睛闪了闪,没有正面答应,只说来日方长,可以给彼此一个了解的机会。 “行,听你的!” …… 沈菱不知道沈玉珠已经在死亡线上疯狂跳跃了,不过她猜测这几天沈家必定不会平静。 因为寄往沈自强单位的那封信就是她的手笔。 这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还有另一封信寄出去,到时候不知道沈自强会不会乱了阵脚、顾头不顾尾,说不定还能喜提几年免费牢饭呢。 陆越见妻子心情很好的样子,问她又赚钱了? 他知道妻子是个小财迷。 每天除了卫生室那边的工作就是制作药霜,然后就是数钱,每天都数,包括现在。 沈菱美滋滋的数着钞票,面霜的销量越来越好了,在市区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现在每天的出货量都不小,她都有些后悔去卫生室工作,不然就能抽出更多的时间专心扑在生意上。 方莹莹一个人兼顾两份工作。 上午出去跑销售,下午还要制作面霜,虽然肖美云偶尔会来帮忙,但还是缺人手。 “你说我在家属院多找两个嫂子来帮忙行不行?” 陆越也不舍妻子太辛苦,摸了她日渐消瘦的脸颊,“当然行了,找几个人老实手脚勤快的,免得你自己两头跑,这才多久都累瘦了。” 什么累瘦的。 分明就是在床上“累瘦的”。 沈菱脸颊不高兴地鼓起,轻哼了声,“你要是心疼人就别那么如饥似渴。” 最后几个字她咬的格外重。 陆越看着妻子气鼓鼓的小模样,心情格外愉悦,勾了勾唇,笑得风流,“不行,有瘾。” 沈菱:…… 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聊着聊着就会聊到床上,她将手中的钱捆起来放好,打算抽时间去存,虽然放在空间最安全但没有利息,还是存银行好。 见妻子不理自己了,陆越想了想,奉上工资。 “这个月的工资,全部上交。” 沈菱挑眉,看着躺在男人掌心里那厚厚一沓大团结,“你自己不留一些?” “不用。” 陆越没有花钱的地方。 之前每个月还会往老家寄钱,现在也省了。 不过沈菱还是从里面抽出两张十块交给他。 “对了,老家那边呢,不寄钱了?” 她知道过去的三年里,陆越每个月都会按时往老家寄钱,只是寄了多少她不知道。 陆越摇摇头,“不寄了,他们欺负我媳妇,还想花我的钱?” 听他这样说,沈菱也没再问,收好钱后给了男人一个奖励的吻,然后就是羊入虎口,被逮着好一顿亲。 青山村。 陆家真的没再收到陆越寄来的钱。 大嫂赵淑云气的眼睛都红了,“爹娘,小叔子也太绝情了,说不寄钱就真的断了,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儿子。” 林香也叹气。 从小到大,她这个儿子与她就不亲,这隔着一层肚皮,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到什么时候都隔着心。 第71章 得罪了人 陆大勇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没说话,眉心拧成一个死疙瘩。 他倒是不那么在乎一个月的二十块钱,怕的是陆越和这个家离了心,沉吟了片刻,道:“筱婷,你那天说于小怜给你寄信了?” “嗯。” 陆筱婷赶紧点头,眼神发亮。 “她在信里说二嫂一去就找到了工作,在部队卫生室上班,还说二嫂做起了生意,一个月能赚好多好多钱。” 一听沈菱竟然能赚好多钱,大嫂赵淑云心头骤然泛起一股子酸气,气哼哼地说:“我就说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没良心,这沈菱更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要是没有咱们在青山村护着她,她早就被那些二流子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气死人了。 人人都能赚钱,连沈菱那种人离开这破山沟也赚到了钱,为什么就自己不行。 林香和陆大勇也挺惊讶。 “真的,于小怜没诓你吧?” “不会的。” 陆筱婷自认和于小怜是铁姐们,她怎么会骗自己。 “小怜还说她要结婚了,对象也是飞行员,比我二哥也没差多少,爹娘,我也想嫁飞行员,你们给我二哥发个电报,就说我要去投奔他。” “你赶紧给我打消这念头。” 林香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想留在身边,等老了以后伺候床前,何况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命能嫁飞行员,那于小怜还专门写信来炫耀,谁知道嫁的是不是二婚头。 “你一个姑娘家连县城都没出过,还想着跨省,你也不怕拐子将你给拐了。” “我可以像二嫂一样扮丑啊。” 总之,陆筱婷那颗不安分的心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林香一听,忍不住打击她。 “你已经够丑了,不用再扮丑。” 陆筱婷气的身体扭成毛毛虫,“娘,有你这么说亲闺女的嘛!” “反正不许去。” 林香不松口。 这时,陆大勇却说:“让筱婷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一听自己能去大城市,陆筱婷双眼亮的堪比二百五十瓦大灯泡,“爹,真的?你没骗我吧?” “爹骗你干啥。” 陆大勇苍老的脸带出一点笑。 “你二哥管你是应该的,你嫁的好了别忘了拉拔这个家,我和你娘老了,有一口饭就能活,主要是你大哥和小宝,他们也得走出去,不能在咱这山沟沟里刨一辈子土。” 赵淑云一听自己被撂下了,很是不爽。 “爹,那我呢?” 旁侧的陆丰拽了她一把,“闭嘴。” 赵淑云:凭啥,反正她也要去大城市见世面。 三天后,陆筱婷由陆丰送上了去豫南省的火车。 同一时间。 沈菱并不知道小姑子要来了。 周日,她和方莹莹一起坐车去往市区,下了车,两人分头行动。 方莹莹每个周日都在电影院那边摆摊,销量很好,沈菱则是去了百货大楼,她想为百货大楼供货。 “你就是黄芪药霜的负责人?” 季经理看着面前容貌出色的年轻女人,心里止不住的惊愕,近期市场上突然闯出一匹名为黄芪药霜的黑马,听说效果十分优秀,甚至还有顾客来百货大楼询问。 如果能合作,应该能创收不少。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应下,话锋一转,“你知道的,类似百货大楼这种国营单位的门槛不低,并不是随便一个品牌就能入驻,我们按流程办事,是需要查验供货方的资质的。” 言外之意就是看不上小作坊生产的黄芪药霜。 确实,沈菱知道自己目前的不足,她的小作坊美其名曰为工作室,可和百雀羚、宫灯这些老牌国货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竞争力,唯一的优势就是灵泉水。 这也是她的王牌。 手握这张王牌,吊打其他品牌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是后世那些某黛某蔻也比不上灵泉水所带来的威力。 她也不勉强,淡淡弯唇。 “好吧,既然季经理这样说,那我就不为难您了,再见。” 从百货大楼出来,沈菱准备去看望姐姐和外甥女,没走几步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她记得不远处的胡同里有一个公共厕所,于是就寻了过去。 刚走到胡同口就见三四个花衬衫围着一个女同志。 “妹子,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人?” “人家雇我们弄你,我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可别怪哥几个手粗。” 小菊哥哥歪了歪头,朝俩小弟喝了声,“动手。” 两个小弟下流的嘿嘿直笑,今天真是走了桃花运,这妞可真带劲,虽然不能真做什么,但摸一摸不犯法吧? “乖乖的别动,不然哥几个卸了你胳膊。” 季若兰面色一片惨白。 此时此刻,恨不得啪啪给自己两个耳光,出门前为什么要喝那么多水,不喝水就不用上厕所,更不会碰上这几个流氓,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身子往后缩。 “别过来。” “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家里饶不了你们!” 小菊哥哥不在乎的打了个响指,“臭娘们,你以为哥几个是吓大的啊。” 见硬的不行,季若兰只能来软的,想套出幕后主使者,可这三人嘴巴比河蚌还紧,她只能从包里摸出自己所有的钱。 “我给你们钱,你们拿着这些钱随便去潇洒,何必为难我一个女同志。” 见她拿出一沓钞票,小菊哥哥眼睛闪了闪,正要去拿,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公安来了!” 他们几个底子本就不干净,一听到公安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跑,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 见状,季若兰也不敢耽搁,尽管腿软脚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但也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万一那三人再杀个回马枪,她就真的完了。 这时。 沈菱从胡同口跑进来,拉着为季若兰往外跑。 两人一口气跑回百货大楼,这才觉得安全了。 “刚才那一声是你喊的?” 季若兰呼呼喘气,嗓音里还带着后怕和颤抖,看向沈菱的目光中却跳动着感激的光芒,尤其是听到沈菱肯定的回答后,她差点就感动的哭出来。 “谢谢你。” 自己以前把人家当情敌,还因为一块手表为难人家,可人家却不计前嫌救了自己…… “呜呜,沈菱,请受我一拜。” 第72章 如果他追你…… 说着,季若兰直接弯腰鞠了一躬,九十度直角的那种。 沈菱:…… 莫名觉得季若兰其实挺可爱的,怕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受我一拜都整出来了,她摆摆手,让季若兰赶紧正常点。 “我刚好路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你没事吧,怎么会遇上那种人?” 那几人一看就不是好鸟。 季若兰眼眶还泛着潮意,想起为首的男人说的自己得罪了人,唇角不由绷直,长这么大,她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唯一产生过节的就只有沈玉珠。 “应该不是巧合。” “是沈玉珠故意报复我。” 又是沈玉珠? 沈菱轻哂,还真是哪儿都有她,不过沈玉珠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她可能不知道季若兰真正的家庭背景,以为只是一个普通跳舞的,可以任她随意欺辱。 啧啧。 自作孽不可活。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问季若兰。 季若兰捏紧拳头,水眸中闪过冷意。 “公事公办。” 必定不会放过那几人和沈玉珠。 沈菱点点头,没多问,正准备离开就听季若兰问:“你来百货大楼这边卖货?” “对啊,我想给百货大楼供货,可惜人家嫌我不够资格。” 闻言,季若兰柳眉倒竖,“谁说不够资格,走,我带你去找经理,他是我叔。” 半个小时后,季经理千恩万谢的将沈菱送出门,顺利和她签订了供货的合同。 “沈同志,今天多亏你救了我侄女,无以为谢,我给你鞠一躬吧。” 沈菱:…… 真不愧是叔侄俩,都喜欢给人鞠躬。 她说了几句客套话,约定下周正式为百货大楼供货,定好后就和季若兰一起下了楼,经过女装柜台的时候,季若兰不走了,大手一挥,“你想要什么,随便挑,当我感谢你的礼物。” “不用,你已经帮了我。” 如果没有季若兰的关系,自己不可能这么顺利和百货大楼签下合同,沈菱扬了扬眉梢,“咱们扯平。” “那我不欠你了?” “当然不欠。” 季若兰露出一个笑,“那就好,我最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欠的还是你,我曾经的情敌。” 沈菱觉得这季若兰的性格其实挺豪爽,敢爱敢恨,至少比沈玉珠那种阴沟里的老鼠光明磊落的多,于是笑着伸出手,“那你现在还当我是情敌吗?” “当然不,我现在名花有主。” 季若兰握住沈菱的手摇了摇,谁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和沈菱这不挺和谐,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朋友呢。 告别季若兰,沈菱挺高兴,特意绕道去了一家专做西点糖果的店铺买了一个硬奶油蛋糕,拎着去了沈露租的房子,过去以后发现周卫东也在,同样也买了蛋糕。 茵茵看着两个奶油蛋糕,笑的憨憨。 “哇!” 好幸福。 “小姨,你怎么知道妈妈今天过生日?” 姐姐的生日? 沈菱还真忘了这事,不过误打误撞买了蛋糕,也算是没错过,她笑着捏捏茵茵的小脸蛋,“小姨是你妈妈的妹妹,肯定知道她的生日,你应该问周叔叔,他怎么知道妈妈过生日。” 茵茵一听,立即看向周卫东。 “对哦,周叔叔,你怎么知道妈妈过生日,小姨知道是因为她是妈妈的妹妹,难道你是妈妈的弟弟,所以也知道妈妈的生日?” 周卫东:…… 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弟弟两个字,飞快看了沈露一眼,见她也在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微微荡漾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周叔叔不知道,蛋糕是给你买的,就是赶巧了。” 其实是他私下调查过沈露,自然知道她的生日。 沈露没在意,沈菱却是不信的,分完蛋糕后给了周卫东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话。 周卫东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沈露,抬脚走出去。 两人站在走廊边,沈菱开门见山,直接切入正题。 “你喜欢我姐,对吗?” “嗯。” 周卫东没瞒着,老实的点点头,“我想娶她,和她一起照顾茵茵。” 再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一家四口,想想就幸福的不行。 沈菱从陆越那里了解到周卫东也是郑市人,父母都是公职人员,有一个姐姐在高中任教,这样的家庭怕是不会同意儿子娶一个二婚带孩子的女人。 “你和我姐的年龄和身份都很不对等,你父母能同意?” “我爸妈很开明,他们肯定会支持我的选择。” 沈菱有些不太信,再开明的父母在儿子的终身大事上也不会草率,不过她也没给周卫东泼冷水,只是说:“我不希望我姐受到伤害。” 她姐的苦日子过够了。 往后的每一天都要甜。 如果不对等的感情得不到结果,从最初就不要开始。 周卫东没说话,他明白沈菱的意思,同时也为沈露有这样一个为她着想、处处维护她的妹妹高兴,“放心,我会给她幸福,而不是风雨。” 看了眼信誓旦旦的周卫东,沈菱笑笑,转身进了屋。 她和沈露一起做饭。 “姐,你觉得周卫东怎么样?” “挺好的啊,人正直有爱心。” “如果他追求你,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听妹妹这样说,沈露手里的刀一歪,差点切到手,“菱菱别胡说,小周在我眼里只是弟弟。” 门口抽完一支烟的周卫东刚好听到这句话,眼底的光黯了下,只是弟弟? 他脚步顿了顿才走进屋,“沈露姐,小嫂子,我有点事先走了。” 耳边还回荡着妹妹说的那些话,沈露脸有点红,不敢看周卫东,生怕被误会,小声说:“我送送你。” “不用。” 周卫东拒绝了。 “你们做饭吧。” 经沈菱一提醒,他想将自己对沈露的想法先在父母那里过个明路,下了楼就直接回了家,一进家门,正好看见他妈杨志芳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好些照片,正一一细选。 “儿子,你来的正好,你快看这姑娘怎么样,是你姐学校里的同事。” “有文化,长相文静,工作也好,这种女孩子最适合居家过日子了。” 周卫东没兴趣看。 他往沙发上一坐,将那些照片划拉到一起收好,“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杨志芳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推了下眼镜,和蔼笑问:“哪家的姑娘?” 在周卫东心里,从小到大,做任何选择都没有被父母干涉过,因此婚姻大事他也觉得自己可以做主,于是就没什么心眼的将沈露的情况说了一遍。 “妈,我特别喜欢她,想娶她。” “噢。” 杨志芳没说什么,脸上的笑意依旧还在,身体往后靠了靠才说:“你喜欢就去追,我和你爸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 第73章 棒打鸳鸯 闻言,周卫东高兴坏了。 单纯的觉得横亘在自己和沈露之间的障碍物消失不见,沈露现在不喜欢他,时间久了总会被慢慢打动。 他一高兴,中午直接干了三大碗饭。 杨志芳内心却不平静。 晚上丈夫和女儿回来,她说起这事。 “卫东这孩子真是糊涂,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 周父的眉头深深蹙起。 “他还要娶那女人?” “对。” “胡闹!” 听妻子这样一说,周父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 “他是什么身份,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不找个门当户对的,那也要找个知书达理的儿媳妇来开枝散叶,找个二婚带孩子的算怎么回事,不得被亲戚朋友笑话死!” 周卫萍板着脸冷哼。 “肯定是那女人没安好心,这样吧,爸妈,我明天去会会她。” “妈和你一起,就怕这是个有心计的。” 第二天,杨志芳和周卫萍一起去了纺织厂,找到沈露谈话。 “你就是沈露。” 周卫萍挑剔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将沈露从头发丝打量到脚后跟,内心极为鄙夷,就这么一个身材普通的纺织女工竟然勾自己弟弟不顾身份地位一定要娶进门? 凭什么? 就凭那张略有几分姿色的脸? 真是笑话,简直异想天开!! “一个二婚头还敢肖想我弟弟?真是长得丑想得美,我警告你别再打我弟弟的主意,你不配,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同意一个二婚女人进门。” 一开始沈露听对方自报家门是周卫东的母亲和姐姐还笑脸相迎,毕竟周卫东救过茵茵,看在这份救命的的恩情上自己理应对他母亲、姐姐客客气气的。 现在看对方分明是来发难的,她也收了笑容。 “我想你们误会了。” 沈露还穿着工作服,但神情不卑不亢。 “小周救了我女儿,他在我眼里是恩人、是弟弟,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没有?” 周伟萍冷嗤。 “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只要有往上爬的机会就会紧紧抓住。” 沈露并没有因为对方恶劣的态度被激怒,唇边勾起一抹寡淡的笑,“这位同志,我看你穿衣打扮挺像个文化人,想必你听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句话吧?” “你说谁小人呢!” 周卫萍也不是傻子,听出了沈露的弦外之音。 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女人,长了一张无辜脸,嘴这么毒,难怪母亲说是个心机女。 看女儿吃瘪,杨志芳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不喜,牙尖嘴利、一点亏都吃不得,这种女人娶进门岂不是要搅得家宅不宁,不过她自诩身份,并不会口出恶言。 只是看向沈露的目光中深藏着轻蔑。 “沈同志,话说清楚就好,我的儿子我了解,从小到大,他日子过的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任何挫折,他见你过的不如意就想帮你一把,这是他的善心,希望你不要曲解,往后别再与他见面。” “好。” 沈露不想在单位门口与这母女二人纠缠,痛快答应,转身就走,只是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两母女,微微弯唇,“请二位转告周卫东,别再去我家。” 周卫萍:!!! 自己那没出息的弟弟还去人家家里了,她气得跺脚。 “妈,沈露她这么说就是在故意挑衅咱们,太坏了。” 杨志芳也皱着眉。 “行了,只许你奚落人,不许人家反击?这是个聪明人,咱们从她这断了你弟的心思,只要她不再见你弟弟,以你弟弟的性格也不会继续纠缠。” 还是那句话,她了解儿子。 自己儿子骄傲着呢,绝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 …… 沈露说不见周卫东就不会再见。 周卫东去找她,她连门都没开。 “妈妈,为什么不给周叔叔开门?” 茵茵十分不解。 沈露淡定织毛衣,“以后也不能再见周叔叔,这是为了他好。” 她从来不知道周卫东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思,既然他母亲找过来,说明他已经告诉过家里,有一点,他母亲说的没错,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自己和周卫东,互不相配。 门外。 周卫东敲不开门,只得离开。 他苦恼又不解,去找陆越刺探消息。 “沈露不理我了。” “我敲了老半天的门,手都敲疼了,她竟然愣是没开门。” 陆越已经从妻子那里知道周卫东母亲去找过沈露,沈露还特意叮嘱妻子,别再带周卫东去她家,看兄弟还被蒙在鼓里苦恼不已,他只能实话实说。 “不理你说明你们不合适。” 周卫东根本没听进去,还在那里絮叨。 “你替我想想办法,之前嫂子刚来的时候我还将床让给你睡,现在你该报恩了。” 陆越无语。 “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就算了吧。” 周卫东心梗,控诉的提高声音,“还是不是兄弟了,你舍得看我打光棍?” “舍得。” 周卫东:…… 这时,沈菱从屋里走出来,看周卫东郁闷不已,直接说出真相,她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有本事先去说服父母,父母不同意,其他一切都白搭。 “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勉强在一起,日子也不会顺心。” 她劝周卫东放弃。 “你们不是一路人,再说,我姐已经开始相亲了。” 这话也是沈露要她对周卫东说的,为了让他死心的借口。 闻言,周卫东在原地失神了好一会儿,最后失魂落魄地走了,背影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落寞,搞得沈菱都有些觉得自己就是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 “我们这样说是不是太绝情了?” 陆越拍了拍妻子的背,摇头,“不会,这是在帮他,趁他陷的不深,就算难受也不会持续多久。” 确实,长痛不如短痛吧。 沈菱没说什么,夫妻两人回屋,没一会儿,哨兵过来说,有一位自称陆越妹妹的女同志等在门口。 “她说她叫陆筱婷。” 陆筱婷来了? 沈菱头有些大,不过人都来了,总不能将人晾在外边。 她和陆越一起过去。 陆筱婷背着个书包,拎着一个蛇皮袋,看见陆越后高兴的跳起来。 “二哥!” 第74章 国庆文艺汇演 陆越对这个妹妹还不错,三年没见,她长大了许多。 “筱婷,变漂亮了。” 原本就是句客套话,陆筱婷当真了,她嘿嘿一笑,问:“我漂亮还是你媳妇漂亮?” “叫二嫂。” 陆越纠正。 “好吧,二嫂,我重新问啊,我漂亮还是我二嫂漂亮。” “我媳妇漂亮。” 陆越毫不犹豫的回答,看向妻子的目光温柔缱绻。 陆筱婷一噎。 她二哥还是这样无趣,净说大实话,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才多久,沈菱竟然比以前更好看了。 那什么…… 果然老家那些婶子说的没错,女人少不了男人来滋养。 咳咳,陆筱婷的脸有些发红。 沈菱看她一眼,“很热?” “是啊,这里好热,比咱们那热多了。”陆筱婷掩饰的用手扇风。 沈菱没有拆穿她,顺口就道:“热就把外套脱了吧,我帮你拿。” 这都快进十月了,再热也热不到哪去,她故意逗陆筱婷。 果然陆筱婷又改口了。 “现在不热了。” 沈菱看她一眼,觉得陆筱婷看起来比在青山村的时候顺眼了些,也许是来到陌生的地方,知道要夹着尾巴做人。 三人回到家。 一路上陆筱婷像个好奇宝宝,东看看西看看,想着自己要是嫁个飞行员是不是也能住在这家属大院。 “二哥,咱娘让我这次过来多待几天。” “嗯,让你二嫂来安排。” 妹妹来了,陆越下厨去做饭,看得陆筱婷目瞪口呆,用胳膊肘子捅了下沈菱,“干嘛让我二哥做饭?” “不行吗?” 沈菱觉得很正常,她和陆越都是谁有空谁做饭,再说了,女人又不是天生就该焊在厨房。 陆筱婷急了。 “我二哥是飞行员!” “飞行员就不能做饭了?你二哥不光做饭还收拾屋子洗衣服。” 想到自己进来时,院子里晾的衣服和女人内衣,陆筱婷嘴张辣么大。 “他不会连内衣都给你洗吧?” 沈菱微笑,“你真聪明。” 陆筱婷闻言,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这还是她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苟言笑、风光霁月的二哥吗? 竟然给媳妇洗内衣?! 果然应了那句话,外表越冷漠的男人内心越火热,这才多久,二哥就被沈菱拿捏的了。 吃饭时,陆筱婷更震惊了。 一顿饭吃下来,她二哥给沈菱夹了八次菜,倒了一次水,连给剃了鱼刺。 然后…… “二哥,你怎么不给我夹菜?” 陆越眼皮抬了抬,“你自己没手?” 陆筱婷苦着脸。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沈菱只觉好笑,往陆筱婷碗里夹了一块鱼肚子肉,“多吃点,吃饱就不伤心了。” 陆筱婷:…… 吃过饭后,沈菱带着陆筱婷去澡堂洗澡,舟车劳顿,洗个澡舒服。 “你不洗?” 陌生环境下,陆筱婷难得有些忸怩。 沈菱推她进去。 “赶紧去,再磨叽小心洗到一半没热水。” 听她这样说,陆筱婷赶紧进去,洗到一半的时候,她看见了于小怜。 铁姐们相见,两眼泪汪汪。 “小怜!” 于小怜十分惊喜,“筱婷,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正好我过几天结婚,你一定要来参加。” “你要结婚了,他对你好吗?” “特别好,让你嫂子也给你介绍个飞行员,那个周卫东就不错,他和你二哥是搭档,长的帅也很有能力……” 经过于小怜一番刻意吹捧,本就少女怀春的陆筱婷心动不已。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向沈菱打探。 沈菱一听就知道有人对她说了什么,不然陆筱婷刚来怎么会知道周卫东。 “你们俩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 “人家看不上你。” 先不说周卫东本人,就他那个家庭,绝不会允许自己儿子的另一半是个农村姑娘。 陆筱婷很不服气。 “我也不差吧,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你咋知道他看不上我。” 倒是挺自信。 沈菱扫了眼陆筱婷鼓鼓囊囊的胸口,毒舌道:“脸长的马马虎虎,胸前两坨倒是不小,可有什么用?能换来工作?没工作你拿什么养自己?靠男人?” “色衰而爱弛。” 陆筱婷:…… 好气。 “沈菱,你少说一个字能死啊!” “你要是来找对象的,趁早回去,要是找工作我还能帮帮你。” 沈菱正缺人,陆筱婷脸皮厚抗打击,她觉得很适合做销售。 陆筱婷一听有工作,顿时将男人抛到脑后,狗腿的朝沈菱笑。 “好二嫂,你能不能给我找个轻松、能赚钱的工作?” 沈菱一眼瞥过去,觉得陆筱婷身后有条尾巴在摇,这家伙倒也能屈能伸。 “是不是这工作最好是喝喝茶看看报纸就能有钱拿?” 陆筱婷:“你怎么知道?” 沈菱给她一记白眼,“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你!” “沈菱,你过分!” “叫二嫂。” 陆筱婷:…… 晚上睡觉时,陆筱婷还气鼓鼓的像个河豚。 陆越提议,自己去找周卫东挤挤,沈菱和陆筱婷一起睡床。 话音刚落,两人一起出声。 “我要和你睡。” “我不和她睡!” 说完后还互看了一眼,哼了声。 陆越:? 他看了沈菱一眼,忍不住弯起唇,他也不想和妻子分开。 可床只有一张。 “我睡沙发,或者打地铺。” 陆筱婷很有骨气,不和嘲笑自己的人同床。 哪有客人打地铺的道理,沈菱做出让步,“上床睡觉,明天有文艺汇演,我带你去看。” 说罢就送陆越出门。 两人在屋外待了好一会儿,等她回来就听陆筱婷嘴里嘀嘀咕咕的。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狐狸精,这才多久就把我二哥的魂儿给勾走了。” 沈菱眉眼弯弯,笑的气死人不偿命。 “谢谢啊,当你夸我了。” 陆筱婷:她竟无言以对。 第二天。 国庆节有文艺汇演。 除了文工团的表演,军嫂们也准备了节目,沈菱混在大队伍中唱完一首大合唱下台,在后台碰上了候场的沈玉珠。 沈玉珠脸色不太好,浓妆也掩不住眼底的阴影,整个人都有些萎靡,还有些心绪不宁。 看见沈菱,她直接移开视线。 沈菱也没理会她,秋后的蚂蚱,不足为惧,现在登台有多风光,待会儿就有多惨。 这时,季若兰也过来了,看见沈菱,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沈菱,你的黄芪面霜果然名不虚传,我这才用了几天,皮肤就白皙了许多,我还想再买几瓶送我妈妈。” “好啊,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沈玉珠止不住的震惊,听这意思,市面上爆火的黄芪面霜和沈菱有关? 不可能! 沈菱一个靠男人养的家庭妇女,怎么可能做出黄芪面霜这样爆火的产品?!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沈菱,黄芪面霜是你从别人手里进的货吧?” 第75章 沈玉珠完了 闻言,沈菱目光冷淡的瞟过去。 “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我就是黄芪面霜的创始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玉珠如遭雷劈。 没有惊喜,非常意外,更多的是惊吓,没忍住尖锐道:“不可能!” 她知道黄芪面霜在女人圈里有多受欢迎,包括她自己都买了一整套,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每天用的护肤品竟然出自沈菱之手。 沈菱有什么? 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而已! 沈玉珠心里极不平衡,手心都快掐烂了。 怎么什么好事都被沈菱这个草包给占了。 看沈玉珠酸的都快发酵了,季若兰故意给她添堵。 “有什么不可能,人家沈菱优秀着呢,不像有些人,表里不一,心眼全用在害人上了。” 她意有所指。 沈玉珠听出来了,心脏抖了抖,强撑着不露怯,“我害谁了,季若兰,你故意往我舞鞋里扔图钉,害我的脚现在都疼,你才是害人精。” “那是你活该。” 季若兰冷笑连连,她现在撕了沈玉珠的心都有。 后台人来人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快吸引了不少视线,沈玉珠用力掐着手心,告诉自己输人不输阵,季若兰屡次三番针对自己,自己若是怕了她,往后在单位如何抬得起头。 她脑子一热,立即反击回去。 “你才活该呢,一个被……”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沈玉珠突然闭了嘴。 季若兰脸色寒下来。 “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 沈玉珠眼神乱飞,“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心虚了是吧?” 看着咄咄逼人的季若兰,沈玉珠内心多了些许忐忑。 不应该啊,小菊哥哥告诉自己,已经找人把季若兰圈圈叉叉了,那她为何嚣张依旧,一般女同志遇到这种事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吗? 她仔细观察季若兰的表情。 没有发现一丝半点的难过。 心沉了沉,难道小菊哥哥在骗自己?根本没找季若兰的麻烦? 想到这两天小菊哥哥对自己的纠缠,沈玉珠脸色很不好看,正好这时轮到她的节目,她没再理会季若兰,匆匆上了台,因为心里装着事,表演的时候差点出错。 一曲毕,她赶紧下台。 在后台看到沈菱在和文工团的领导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两位身穿军装、面容严肃的同志,陆越竟然也在,神情同样肃冷,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 几人说话时还往自己这边看了看。 沈玉珠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下意识就想逃。 这时,领导喊住她。 “沈玉珠,你过来。” 沈玉珠脚底抹油的动作一顿,慢慢吞吞走过去,面颊上浮起一抹讨好的笑。 “领导,您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通知你一声,你被开除了。” 领导怎么也没想到文工团竟然隐藏着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沈玉珠还是他亲自招进来的,从那么多考生当中就选中这么个玩意儿,给妹妹写假信,骗人家丈夫牺牲了,活了一大把年纪,还真没见过这种心思恶毒之人。 况且,陆越是什么人? 部队精英,容不得任何人诋毁造谣。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沈玉珠心里一个咯噔,眼圈蓦地一红,“领导,我做错什么了?” 这还叫没事,她都被开除了。 一定是沈菱,一定是沈菱说了什么。 怨毒的目光射向沈菱,如果眼神是刀,沈玉珠真想将沈菱全身上下扎满窟窿眼儿,看她满脸不服气,沈菱看了陆越一眼,陆越会意,转身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农民打扮。 老实巴交的样子。 沈玉珠却大惊失色,惊的直往后退。 “你……” “你什么你。” 中年男人就是李大华,看到沈玉珠,他将手中攥了许久的五块钱掷过去,“还你,你的臭钱我不稀罕,做出这种事,真是丢你爹妈的脸。” “军人同志,就是她给我五块钱,让我……” 李大华将沈玉珠要自己做过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面对这样的指认,沈玉珠想狡辩都找不到说辞,她红着眼,胸腔被浓浓的恨意填满。 自己好不容易考上文工团扬眉吐气,现在全毁了。 “沈菱,是你害了我!” 她失控地朝着沈菱扑过去,双手成爪,恨不得撕烂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只是还没触到沈菱一片衣角,陆越就将沈菱拉到了身后,而她也被人反剪双臂,控制起来。 整个人狼狈的匍匐在地,就像在忏悔。 沈菱表情很淡,对于沈玉珠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这么长时间了,她让沈玉珠蹦跶的太久了,如今一朝失去最引以为傲的工作,对于沈玉珠来说,怕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领导,我要求将沈玉珠的过错录入她的档案中。” 这样一来,断了沈玉珠职业生涯不说,背着这样的污点,往后她别想在任何一个公家单位找到任何工作。 领导自然应允。 “肯定的,她犯了这样的错误,必定要记入档案。” 听了这话,沈玉珠差点疯掉。 “不,不能给我记过。” 一旦记入档案,她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就在沈玉珠绝望之际,又一重击来了。 两名公安带着一个花衬衫走进来,那花衬衫不是小菊哥哥还能是谁,看到沈玉珠,他气得面部肌肉都在抖动,眼神更是凶狠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沈玉珠,你害惨老子了!” 他要是知道那个叫季若兰的女人背景那么硬,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去调戏人家,现在倒好,人没调戏到,自己反倒是要吃牢饭了。 都是沈玉珠这女人害的! 果然长的好看的女人就是曼陀罗花,有毒! 虽然沈玉珠不算太好看,可这娘们她有剧毒! 沾了就要死翘翘。 “沈玉珠,给老子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小菊哥哥怒声骂,然后被一个公安瞪了一眼,瞬间闭嘴,只是看向沈玉珠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怨毒,吓得沈玉珠脑子都懵了,脚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你就是沈玉珠,跟我们走一趟。” 两位公安上前,直接给沈玉珠戴上了手铐。 “咔嚓”一声。 多美妙的声音,沈玉珠却面如死灰,吓尿了。 第76章 领证庆祝 她是真的吓尿了。 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单薄的舞蹈服淌了一地,这个时候沈玉珠也顾不得里子面子,经过沈菱身边的时候,扑通一下跪下来,死死抓着她的手,求她救自己。 “菱菱,姐错了。” “你救救姐,姐不能去公安局。” 什么叫急病乱投医,此刻的沈玉珠就是,她哭的妆容都花了,大片大片的糊在面上,抓着沈菱不放,就像在抓一棵救命稻草,可沈菱如何救得了她? 毕竟,自作孽不可活。 她一点点掰开沈玉珠的手,“你求错人了。” 对,自己应该去求季若兰,沈玉珠半分颜面都不再顾惜,膝行几步来到季若兰面前,朝她磕头,求她饶了自己这一次,说自己只是一时气不过才做了错事。 季若兰将她扶起来。 就在沈玉珠以为自己的哀求奏效时,听得季若兰冷冷骂了两个字。 “活该!” 还有脸求饶,那天如果没有沈菱仗义出手,自己怕是没有活路了。 沈玉珠终究还是被带走了。 沈菱看着她的背影,想唱一首凉凉送给她。 文艺汇演顺利完成,陆筱婷一直在前边看节目,回到家才得知那封她二哥牺牲的信是沈菱的姐姐寄的,可算是叫她给逮着奚落沈菱的机会了,哈哈哈。 “啧,二嫂,你咋会有这种姐姐,真坏。” 看陆筱婷得意的眉飞色舞,沈菱没忍住打击她,“你也没多好。” 以前在陆家,陆筱婷对她这个二嫂也没多少尊重,不过陆筱婷向来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缺根筋的性子,她也没多在乎,毕竟人无完人,只要不害人就行。 陆筱婷被噎了一下,想到自己在青山村的时候确实没对沈菱有多好,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讪讪。 “我错了还不行嘛。” 沈菱挑眉,立即顺杆子往上爬。 “可你对我的伤害很深,说吧,你要怎么弥补我?” “我……要不我帮你干活吧,你那工作室里的活我都能帮你干,不要工资,免费。” 只求二嫂别给二哥吹枕头风就行,不然以她二哥疼媳妇的劲儿,真能将她赶出门,陆筱婷默默的想,听到沈菱同意了,她长吁了一口气。 “那你教我咋做。” “行。”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沈菱将陆筱婷带进西厢房,教她制作工序。 这时,门外响起说话声,是家属院几个嫂子结伴过来,听说她的工作室招工,想过来试试。 几个嫂子沈菱都认识。 她的工作室确实也缺人,大致介绍了一下工作时间和薪资就算是通过了。 “明天来上班吧,我安排莹莹带你们。” “好。” 几个嫂子喜滋滋的走了。 不离家就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她们特别满意,回去后惹得其他军嫂羡慕不已,有人找到沈菱,问她还要不要人,沈菱有自己的打算,虽然暂时不需要这么多员工,但她想扩大规模的话,人手肯定不能少。 “嫂子先回去,等我这里需要人手时第一个找你。” “行,那我先在你这排个号。” 这一天,来沈菱这里问工作的军嫂很多,沈菱都答应了,黄芪面霜销量日益剧增,单纯的家庭式小作坊产量有限,想要做大做强就要做出改变。 实现从小作坊到工厂的跨越。 往后,她的工厂会优先录用女员工。 陆越看着踌躇满志的妻子,内心生出一种骄傲感。 他的妻子很优秀,也很善良。 “你想做就去做,存款随便用,不够的话我来解决。” 这豪横的宣言,惹得沈菱弯起唇,“你不怕我赔光?” “怕什么,你已经把自己抵给我了。” 沈菱:…… 这人,土味情话鼻祖啊。 不过有陆越支持,她就没什么顾忌,真放手大干了。 “老公,有你真好。” …… 转眼一周过去。 这天是沈菱的生日,她和陆越的结婚报告一早就批下来了,两人早就商量好等着生日这天领证,以后的每一年,沈菱的生日就是结婚纪念日。 想想还怪浪漫。 带好结婚需要的证件,沈菱和陆越准备出门。 这时,于小怜过来了。 她是来找陆筱婷的,明天她和邹国栋结婚,请陆筱婷过去布置新房。 “筱婷,你有空吗?” 没等陆筱婷回答,沈菱直接替她拒绝。 “她没空。” 陆筱婷:? 不是,她是空气吗? 正想说自己有空,突然感觉空气有些冷,再看自己二哥冷着脸,吓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对、对,我没空,我二哥和二嫂要去领证,领完证要去吃饭庆祝,我得跟着去蹭饭。” 于小怜在心里翻白眼。 这陆筱婷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也没勉强,只是失落的“哦”了声。 “那明天我结婚,你一定要来。” 至于沈菱,自己就算邀请她,因着方莹莹的关系必定也不会去,还有陆越,这就是个妻管严,沈菱不去,他肯定也不敢去,不过她有了新目标,现在已经放弃陆越了。 “好。” 陆筱婷觉得心有愧疚,赶紧答应下来。 等于小怜走后,沈菱就道:“明天不许去。” “凭什么?” 陆筱婷大着嗓门。 沈菱:“她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说的我很不聪明似的。” “你本来就很傻。”沈菱慢悠悠道。 陆筱婷气的跺脚,“二哥,管管你媳妇。” “听你二嫂的,她都是为了你好。”陆越眼睛里漾着笑,牵过妻子的手,带她出门,顺便交代陆筱婷,“锁门。” 陆筱婷:……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算了,谁让自己寄人篱下呢。 一行三人坐车来到市区,沈菱和陆越领了证,还去照相馆拍了结婚照,做完这一切才去找沈露,带上茵茵一起下馆子庆祝,对于新面孔,茵茵很好奇。 “姐姐,你真好看。” 她是个嘴甜的小机灵,小姨教过她,看到年轻姐姐夸漂亮准没错。 陆筱婷一听,美的不行。 一大一小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很开心,吃完饭,正准备离开之际,饭店门口走进两个人,其中一个男同志不认识,女同志则是熟面孔,沈菱几人不认识,沈露却认识。 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周卫萍却被沈露这样冷淡的态度给激怒了。 好哇,自己家这些天被搅的天翻地覆,这沈露倒好,还能悠然自得的下馆子? 第77章 进派出所了 “你还有心情吃饭?” 她走过去,刻薄的眉梢竖起。 “你知不知道我弟弟因为你和父母闹崩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是你故意在我弟面前挑拨的吧,沈露,我警告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不配肖想我弟!” 周卫萍提高音量。 试图让沈露在饭店所有食客面前丢脸。 茵茵被这一出吓得抓紧妈妈的手,沈露给了女儿一个安抚的微笑,将她交给沈菱,“菱菱,你先带茵茵出去玩一会儿。” 沈菱面露担忧。 不过也没说什么,自己不能时时刻刻挡在沈露面前为她出头,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她自。 她牵着茵茵的手走出去,陆越和陆筱婷留下镇场子。 比起周卫萍的咄咄逼人,沈露要淡定许多。 “周同志,我没再见过你弟,你家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怎么与你无关。” 想到自己那一向孝顺听话的弟弟像是被人夺舍了似的,不顾亲情孝道与父母对峙,还差点将自己妈气到心脏病复发住院,周卫萍心中一阵火大,声音更尖锐几分。 “要不是你,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破事。” 沈露嘲弄的笑笑。 “哦,我不见他,与他划清界限,你们家吵翻天,你来找我麻烦,那你是想要我怎么做,见他?跟他结婚?如果这样你们一家怕是要气的升天。” 反正她对周卫东没意思,更没想嫁他。 所以也不用委曲求全、一再忍让周卫萍的无理取闹,毕竟自己的乳腺也是乳腺。 沈菱就在国营饭店门口和茵茵一起数蚂蚁,看周卫萍脸色一脸便秘的神情,扑哧一声笑出来,周卫萍听见后立即瞪过去,“你笑什么笑。” “我笑你找骂。” “你又是哪根葱!” 周卫萍气恼不已,今日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目光在沈菱和沈露转了一圈,看着两人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明白过来,冷笑了声,“沈露是你姐吧,她胡乱勾引人你也不管管?” 说着看了陆越一眼,昂着下巴讥讽。 “说不定你也是个狐狸精,果然狐狸精都是一窝一窝的!” 这话一出口,陆越眉心一蹙,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被陆筱婷拉了一下,陆筱婷给了自己二哥一个‘看我的’的眼神,直接站出来,向周卫萍开炮。 “这位老嫂子,你疯狗一样逮谁咬谁,不会是嫉妒人家比你长的好看吧?” 她啧啧两声,目光挑剔的将周卫萍从头打量到脚,“瞧你这男人婆的长相,丑死了。” 长相是周卫萍心中的痛。 她和周卫东虽然是一个妈生的,可长相却天差地别。 周卫东专挑父母的优点遗传,而她专挑缺点,脸盘大,肤色黑,头发卷,连身材也随了她爸,长的五大三粗,没有女儿家的婉柔,说好听点是英气,难听点可不就是男人婆。 内心的自卑被当着众人的面揭开,她当即暴怒。 “你说谁丑呢?!” 陆筱婷得意的摇晃脑袋。 “谁丑谁知道,略略略,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她和沈菱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多好,可过来这几天,沈菱也没亏待自己,虽然时不时损自己几句,每天却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还给自己买了好几件新衣服。 就冲这一点,自己也不该当缩头乌龟。 这女人太猖狂,自己二哥一个男同志没法和女人一般见识,自己来。 自己的二嫂,自己都不敢欺负,哪轮得到别人张口闭口就是狐狸精。 在陆筱婷的不断挑衅下,周卫萍没忍住动手了,她用力推了陆筱婷一下,陆筱婷逮住机会夸张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这可是对方先动的手。 自己还手顶多算互殴。 “好啊,你敢打我,我要打回去!” 周卫萍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下一秒,刚烫的大波浪就被人拽住了,陆筱婷不顾她杀猪般的嚎叫,脱下鞋就往她嘴巴上抽,边抽边骂。 “我让你嘴巴不干净。” “我让你骂人还打人。” 满屋子的食客都震惊了,这姑娘是真虎啊。 向来养尊处优的周卫萍哪受过这个,嚎的嗓子都哑了。 随她一起的男人看不下去,两人正在互相了解期,这种时候正是表现的好时机,自己英雄救美,周卫萍一感动说不定会以身相许,想到这,他立即上前去拉陆筱婷。 然后就悲剧了。 “别打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陆筱婷一顶。 “嗷!” 狗熊救丑的男人捂住裤裆,扭成人形麻花。 周围的男同志:!!! 看着都疼。 陆越也是一震,没想到自己这么妹妹身手不减当年,那一下力道不小,他都替那男人肾疼。 陆筱婷从小在乡下长大,对付周卫萍这种城市娇娇女简直手拿把掐,鞋底子舞的虎虎生风,最后还是沈菱怕将人打出个好歹才勉强将她拉开。 周卫萍气疯了。 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没这样挨过打。 “报警,我要报警!” 半个小时后,几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一路上沈露忧心忡忡,她知道陆筱婷这是在为自己和妹妹出气,若是公安追究,她就说人是她打的,跟陆筱婷没关系,绝对不能让人家因为自己姐妹俩背上处罚。 可她想多了。 一到派出所,见到公安陆筱婷就晕了。 公安:? “到底谁是挨打的那个?” 周卫萍眼泪汪汪,嘴巴也肿了,“东安同志,是窝,窝被打了。” 公安一头黑线。 “那她怎么晕了?” 沈菱眼睛转了转,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公安同志,对方出言侮辱我和我姐姐在先,先动手推了我小姑子,我小姑子气不过才与她互殴,而且她身体不好,可能是受了刺激才晕倒了。” 周卫萍:…… 世道不公啊。 什么身体不好,打自己的时候下手可狠了。 周卫东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了解完事情经过后,无奈地看向陆越,“老陆,你妹妹吃啥长大的,这下手也忒狠了些。” 第78章 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确实,这丫头疯起来谁都拉不住。” 陆越也没有包庇自家妹子,虽然心中认为周卫萍活该,但面子上还要装一装,毕竟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不能因为一个周卫萍影响了自己和周卫东的关系。 “我代她向咱姐道个歉。”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你也知道我没见过咱姐,她一上来又是骂沈露小人,又是骂我媳妇狐狸精,还先动手推了我妹,我妹她是个属炮仗的,一点就着的那种,然后就这样了。” 沈菱在一旁听着都想笑。 “我们也有错,周卫东,我给咱姐出医药费,你带她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周卫东能怎么说,毕竟是周卫萍有错在先,摆摆手说不用去医院,他这样的“宽容大度”,气的周卫萍嘴巴更疼了,不止嘴疼心肝脾肺肾都疼。 “卫东,你……” 刚开了个头就见自己那傻弟弟直直朝沈露走了过去。 “周卫东,你给窝回来!” 周卫东压根就没听见,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沈露了,自从上次得知母亲和姐姐去找过沈露,他大闹了一场,后来忙于训练一直没找到机会向沈露道歉,直到今天出了这种事,在这种场合见面。 “沈露,能聊聊吗?” 看了眼虎视眈眈的周卫萍,沈露不想再惹火上身。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何直说,周卫东神情特别低落。 陆越不忍看兄弟伤神,求救地看向妻子,沈菱会意,凑到沈露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让沈露和周卫东出去说清楚。 沈露看了周卫萍一眼。 “周同志,是你弟弟说要单独聊的。” 周卫萍:…… 来人啊,救命啊,她不想认这个弟弟了。 沈露先出去,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看着周卫东,神情一如往常,“小周,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妈和我姐去找你,我代她们向你道歉。” “没关系。” 沈露笑笑。 “她们也是为了你好,我能理解她们对你的感情,小周,你有一个好妈妈好姐姐,她们都很为你着想,我们确实也不合适,我离过婚还带着孩子,而你前途一片光明,我只当你是弟弟,你应该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另一半。” 这话说的周卫东心里很难受。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中闪动着执拗。 “可我要说就是喜欢你呢。” “喜欢我?” 沈露轻轻弯唇,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如果十八岁的时候有周卫东这样一个眼光开朗、前途无量的男孩喜欢自己,自己一定会特别开心,无论通往婚姻的路有多坎坷都要与他在一起。 可现在,她二十八岁。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感情对她来说早已不是必需品,现在的她只想守着女儿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两个人在一起光有喜欢是不行的,小周,你还小,不懂……” 话没说完,周卫东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拉近,困在了怀里。 “我不小。” 沈露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周卫东逼近的俊脸,以及他眉宇间压抑着的陌生情绪,心脏狂跳不止,生怕被周卫萍看到再发狂,赶紧用力推他。 “你不小,不小,快放开我。” 好在周卫东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很快就松了手,但他没有退开,定定看着面前的人,嗓音低哑,“沈露,我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这话太霸道了。 其中深意沈露不敢细想。 她有心劝周卫东放手,可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大步进了派出所,没几分钟就带着周卫萍和那男人出来,周卫萍还往她这边瞪了一眼,想说什么被喝止住了。 三人很快走远。 沈菱和陆越也出来了,陆筱婷也不晕了,牵着茵茵走在最后。 看沈露脸颊有些红,沈菱挑了下眉梢,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小声问:“你们说什么了?周卫东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沈露自然是没脸说周卫东刚才的所作所为,可她不自然的神情哪里能瞒得住人,沈菱暗道孽缘,她有种预感,周卫东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陆筱婷刚才在派出所光顾着装晕,还不知道来的人就是周卫东。 她冲着周卫萍离开的方向骂骂咧咧。 “算她走运,下次嘴巴再不干净,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沈菱觉得自己这小姑子今天真是勇猛,斗嘴皮子哪有动手来的痛快,对待有些人,能动手就不哔哔,她朝陆筱婷竖了个大拇指,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陆筱婷一听来劲了。 “二嫂,你把周卫东介绍给我呗。” 陆越:…… 这丫头还没死心呢。 沈露也是讶然地看向陆筱婷,有些欲言又止。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的安静。 最后还是沈菱打破沉默,“刚才那人就是周卫东。” 陆筱婷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庆幸刚才周卫东过来的时候自己睁眼偷看了,她感叹地说:“他长得真好看,是我的菜。” 沈菱:…… 这傻孩子,打人脑子打短路了。 她没说话,等着陆筱婷自己回神,好在陆筱婷也不是真傻,她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我打的那个女人是周卫东的姐姐,而且,周卫东喜欢的人是沈露姐?” 哦么,好大的瓜。 沈菱点点头,安慰她,“换个人喜欢吧。” “谁说我喜欢他了。” 陆筱婷原本也只是觉得周卫东条件好想了解,现在人家名草有主,她干嘛非得横插一杠子,自己又不是贱得慌,心里有别人的男人自己才不稀罕。 “原来周卫东喜欢沈露姐啊,别说,他们还挺有夫妻相。” 这次,大家全沉默了。 回去的路上,沈露转移话题,说起沈玉珠的事情。 “昨天妈来找我,说沈玉珠被抓了,爸这几天都急疯了,四处托关系找人,菱菱,姐怕他去找你。” “找我也没用。” 沈菱肯定不会管沈玉珠。 沈玉珠犯了法,谁敢和国家法律硬刚。 “我没那么大权力,没办法从监狱里捞人。” 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沈玉珠的案子应该也快办下来了,牢饭肯定是躲不过去了,有季家人插手,一年变两年,两年变三年,总归不会轻易饶了她就对了。 “别说她了,晦气。” “姐,最近陈海波没再找你吧?” 第79章 于小怜结婚 “没有。” 自从离婚后,沈露没再见过陈海波,倒是从共同的朋友口中得知陈海波的日子过的并不舒心。 “他腿伤还没好,没法上班,许妙妙就领了许多纸盒子让他在家里糊,反正被欺负的挺惨的。” 沈菱一听就乐了。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该。 “那个老刁婆呢?” “肯定落不到好,听说打了两份工,白天帮小餐馆洗盘子,凌晨还要去扫大街,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么苦熬,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熬出病来。” 得病也是自找的。 错把珍珠当鱼目,自己姐姐这么好的儿媳妇她整日里欺负,现在一家子反过来被许妙妙欺负拿捏也是自找的,沈菱觉得老天开眼了,感叹了一会听沈露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是一个帮过我挺多的老大姐介绍的,不好推掉。” 沈露打算见个面,跟对方说清楚,这样一来也不算拂了老大姐面子。 沈菱没多想。 毕竟不可能一辈子单身,如果有好的,肯定是再往前走一步的好,老了也有个伴,不至于吃药都没人递水。 一行人在岔道口分开,沈露带着茵茵回家,沈菱和陆越、陆筱婷去买了奶油蛋糕,一来是她过生日,另外也是对陆筱婷的奖励,陆筱婷长这么都没见过奶油蛋糕,更别提吃了。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 好不容易熬到家,一进门就眼巴巴地看向沈菱。 “二嫂,祝你生日快乐,和我二哥早生贵子。” 沈菱无语。 哪有过生日祝人家早生贵子的,她虽然不排斥小孩子,但也不想早早当妈。 “谢谢你的祝福,不过早生贵子就算了,我和你二哥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对吧,老公。” 陆越笑看着她。 “都听你的。” 陆筱婷看着眼神拉丝的二人,难得有了点当电灯泡的自觉,捧着一大块蛋糕埋头苦吃,吃完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真好吃,等我赚了钱,天天买奶油蛋糕吃。” “今晚我去找莹莹睡,你们好好过二人世界吧。” 陆越肃着脸说不必。 陆筱婷嘁了声,没揭穿自己二哥那点小心思,摆了摆手,去找方莹莹了。 等她走后,沈菱看了陆越一眼,“不是说不必吗?” “我说过吗?” 陆越明晃晃的装傻充愣。 等天一黑他就去锁上大门,那冒着绿光的眼睛就跟饿狼似的,只差将“我要吃肉”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沈菱也有点想,毕竟男色可餐。 而且…… 某人在某些方面好像无师自通,技术越来越好了。 她主动亲了亲陆越脸颊。 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妻子,陆越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将人抱在怀中,吻住…… 陆筱婷过来这一个多星期,两人没有机会亲密,这一接触自然是小别胜新婚。 结束后。 沈菱眼神迷离,瘫软在陆越怀中,像条缺氧的鱼儿,今晚要给她家陆队长加鸡腿。 陆越浑身舒爽,打了水替妻子清洗,原本还想趁着这个时间去将脏衣服洗了,可妻子嗓音像沁了蜜似的,喊他陪着一起睡,语气中满是撒娇的意味。 “快点,陪我。” 习惯很可怕,这才多久,沈菱已经习惯了陆越的陪伴,没他睡在旁边都不踏实。 陆越对此很受用,衣服也不洗了,直接上了床,上床后将人揽在怀里,手像是装了自动感应似的,还没两秒就从妻子丝绒般手感的小腹上往上移。 沈菱脸都红透了。 “你有完没完了?” “有完。” 陆越低低笑了声,手也没收回。 翌日。 一大早,沈菱还在睡梦中,院门就被人拍响。 陆越正系着围裙做早饭,听见敲门声过去开门,门外,苏兰看着系着围裙的陆越怔了下,心道这女人长的好看真是占尽便宜,满家属院谁不羡慕沈菱。 长得好看有本事,男人还宠。 她压下心里的羡慕,说起正事。 “沈妹子还没醒呢,我想问问她有没有适合结婚穿的喜庆一点的衣服。” 这个时候,沈菱在屋里听见声音也出来了,她知道今天于小怜结婚,但没想到连结婚穿的衣服都要借,看她疑惑,苏兰赶紧解释。 “原本准备好了,被我家那二妞试穿的时候给撑坏了。” 可沈菱也没有适合结婚穿的衣服。 况且她也不想和于小怜打交道,那女人心眼不好,谁知道憋着什么坏。 恰好这时陆筱婷回来了,听说于小怜没有结婚穿的新衣服,想到自己那正好有前几天沈菱刚给买的一身外套裤子,热心肠的拿出来交给苏兰。 “都是新的,我没穿过。” 苏兰赶紧接过来,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沈菱没阻止,直觉告诉她于小怜在结婚这种时候借衣服穿肯定有鬼,陆筱婷不是一直拿对方当铁姐们?正好趁着这事儿给她长长记性。 没多久,于小怜亲自过来道谢。 “沈菱谢谢你,没想到你会这么帮我。” 苏兰将衣服拿回去的时候并没说是陆筱婷借的,她下意识认为就是沈菱借的。 陆筱婷正要说话,沈菱先她一步开口。 “不客气,邹国栋好像来了,你快回去吧。” “好。” 于小怜化着妆,盘着头发,冲陆筱婷笑笑。 “筱婷你一会也过来。” 陆筱婷知道二哥不让她去,含糊的应了声,没表态。 邹国栋很快将于小怜接走。 他在部队里一直以高冷形象示人,人缘本来就不好,何况还做出了抛弃乡下妻子这种事,大家伙私底下对他这种行为很是看不上,因此没一个人来陪他接亲。 婚礼更是冷冷清清。 简单请领导证了婚就算是礼成了。 “往后好好过日子。” 领导草草叮嘱了一句也走了。 贴了不少喜字的屋子只剩下邹国栋和于小怜,房子本来也不大,此刻竟显得十分空旷。 邹国栋脸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 见状,于小怜赶紧送上贴心安慰,还特意打开自己的陪嫁收音机,拧了几下旋钮,调到广播频道给邹国栋听。 “这个频道经常放歌曲,咱们听着解解闷。” 没几秒,收音机里传来好听的女声,用甜蜜的声音唱着靡靡之音,这种歌曲邹国栋往日是不会听的,可他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很烦闷,就随便听了一耳朵。 一曲唱完,收音机里突然传来沙沙声。 于小怜咦了一声,“不会是坏了吧?” 她拧着眉,正想过去换个台,收音机有了声音—— “这里是台北电台……” 第80章 叛逃 插播完这一则消息后,收音机内再次传来靡靡之音。 邹国栋却没了听曲儿的兴致,整个人犹如石化般愣在那里,耳边止不住回荡着片刻之前的那段话—— 香车美酒、黄金千两、欢迎军中有志之士加入…… 一旁于小怜不动声色观察着邹国栋的表情,见他满脸不可思议,惊呼了声,故意做出懵懂的样子。 “国栋哥,这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邹国栋才缓缓开口。 “应该是台北方面的煽动新闻。” “啊?” 于小怜更惊讶了,眼神里适时露出点点向往。 “去了那里真能得到一千两黄金?如果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邹国栋飞快打断。 “你胡说什么呢,不要命了!” 这可是煽动军人叛逃的新闻,他不知道为何突然会收到这种新闻,但是一旦落入人耳,必定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搞不好他就得直接卷铺盖走人。 “就算给黄金万两也跟我们没关系。” 于小怜眼神闪了闪,没想到邹国栋意志还挺坚定。 她讷讷点头,咬着唇,声音很小。 “我知道你对党对国家都衷心耿耿,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爱财的人,我只是为你惋惜,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比陆越也没差多少,凭什么他能做飞行队长,你却连个副队都捞不上。” “唉,有陆越压着你,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啊。” 看邹国栋沉着脸不说话,她继续煽风点火。 “国栋,我说的是假如啊,假如你去了那边,会不会比在这里更受重视,你这样的人才得担任要职才对。” “行了,以后别说这话。” 邹国栋好半晌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因为这一插曲,晚上的洞房花烛夜也没了兴趣。 于小怜也没勉强,脱下衣服准备洗漱休息,突地,她惊叫出声。 “啊。” 正发呆的邹国栋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赶忙回神。 “怎么了?” 于小怜咬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儿。 “我身上起了许多红疹子。” “怎么弄的?” 看着遍布白皙肌肤上那密密麻麻的红色丘疹,邹国栋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只觉一阵阵恶心,赶紧让于小怜将衣服穿好,于小怜却有些为难。 “国栋哥,这衣服怕是不能穿了。” 她将自己的疑虑说给邹国栋听。 “衣服是我姑姑从沈菱那里借来的,沈菱和方莹莹交好,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替方莹莹出气故意在衣服上动手脚来报复我,她怎么能这么做,难道陆越就不管管吗?” 经过于小怜这么一说,邹国栋也觉得有道理。 说不准就是沈菱为了方莹莹做出的报复,故意在新婚夜这样重要的场合来恶心自己,还有陆越,他不信沈菱在陆越眼皮子底下做坏事,他能不知道。 “我去找他们。”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算了。” 这一切本来就是于小怜动的手脚,自然是不会让邹国栋找沈菱对质,否则岂不是要穿帮,能达到自己目的就行,看这情形,邹国栋对陆越似乎也生出了些许不满。 她很为邹国栋考虑。 “你这样过去,他们自然是不会承认,况且,陆越职位比你高,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们拿什么跟人家争呢,忍忍吧,我待会儿洗个澡,涂些药应该能好。” 闻言,邹国栋没说什么。 可心里却不可控制的生出点点怨气。 自从与方莹莹离婚,他在队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之前有一次立功的机会也没轮到他,为此他郁郁寡欢,导致在工作中犯了一点点小错误,连带着失去了晋升副队长的机会。 可他明明不差。 这一夜,邹国栋彻夜难眠。 陆越不知道邹国栋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只是觉得这几天训练的时候,邹国栋有些消极,作为队长,他找邹国栋谈过几次,但效果并不明显。 邹国栋每次都是敷衍点头,过后依旧我行我素。 为此,其他领导还特意找到于小怜了解情况,考虑会不会是家庭因素影响了邹国栋的状态。 于小怜随便扯了个谎,借口说自己和邹国栋拌了几句嘴,还保证不会再因为家庭琐事影响邹国栋的情绪。 领导们也就作罢了。 特意叮嘱陆越多注意邹国栋的状态。 毕竟国家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培养一个优秀的飞行员不容易,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可计数。 陆越点头,表示明白。 晚上回到家,正好碰上于小怜来还衣服,她也没多留,还了衣服,与陆筱婷闲聊了几句后离开。 等于小怜一走,陆筱婷立即钻进厨房同沈菱说:“二嫂,你不是说于小怜借衣服是憋着坏吗,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人家什么坏事都没干,刚才来送衣服还特意给我带了一大包喜糖呢。” 沈菱炒着菜,白了陆筱婷一眼。 “你就知道吃。” 陆筱婷鼓了鼓腮帮子,偷着从盘子里拈了块五花肉塞嘴里。 “你都说了我是吃货,我不能白担这个名声吧,衣服刚才我也检查了,一根丝儿都没损坏,所以你能打消对于小怜的警惕了不?” 沈菱没吭声。 心想,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可直觉告诉她,于小怜远不如外表看起来那样无辜,在青山村的时候,为了陷害自己还故意将大房的陆小宝推进水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绝对跟好人不沾边。 见她不说话,陆筱婷又偷了块肉。 “二嫂,我能和小怜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吗?” “不能。” “为什么!” 陆筱婷有些想不通了,觉得沈菱比过去那地主老财还蛮不讲理,气哼哼道:“凭啥,你又不是我妈。” “长嫂如母你没听过?” 面对没什么心眼的陆筱婷,沈菱很是无语。 “你在我这里,我就有义务对你负责,你要不是陆越的妹妹,你看我稀不稀罕管你。” 这下,陆筱婷没话说了。 见沈菱冷着脸不搭理自己,厚着脸皮抢过她手中的铲子,讨好地笑笑,“好二嫂,我来炒菜,我二哥回来了,你去陪陪他。” “少放点辣,你二哥最近有些上火。” “好嘞,二嫂真贤惠,我二哥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第81章 赶紧把玉珠给我弄出来 陆筱婷嘴巴比抹了蜜还甜,搞得沈菱都有些哭笑不得,将围裙解下来就出了厨房,一出去差点撞上正准备进来的陆越,她将人拉进卧室,坐下。 “怎么了,看你情绪不高。” 男人眉心拢着个结,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沈菱出去倒了水递过去,“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在她心里除了工作,还真没有什么事能难倒陆越。 陆越喝了口水,略一沉吟才说:“我觉得邹国栋有些不对劲。” “邹国栋?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 陆越有自己的一套直觉,他觉得邹国栋表现的有些奇怪,可又猜不透对方这么做的用意,难不成是不想在部队里干了,所以才消极怠工? 但这个可能性很小。 闻言,沈菱宽慰了几句。 “你想啊,一个平日里工作兢兢业业的人突然开始消极怠工,要么是遇到难事影响工作积极性,要么就是不想干了,已经找好了下家。” 她只是随口一说,陆越却若有所思。 隔日。 一大早,陆筱婷和方莹莹拿了货,结伴去市区推销。 经过几天培训,陆筱婷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临走之际,她还不忘兑现承诺,答应回来时给沈菱买烧鸡,毕竟沈菱现在不光是她二嫂,更是她领导。 自己指着人家给开工资呢。 “二嫂,等我给你带好吃的。” “知道了,注意安全。” 沈菱觉得自己看人还算有眼光,陆筱婷确实适合做销售,能卖的出去货首先就得脸皮厚,瞅她这厚脸皮劲儿,也是没谁了。 没过几分钟,雇的工人也过来了。 目前沈菱的工作室有三个操作工,方莹莹算是销售,现在还多了个陆筱婷,一共五个人暂时是够了,如果扩大规模的话还是要多招些人手,另外还要租个大一点的厂房。 西厢房现在已经倒腾不开了。 开工后,沈菱去指导了下就出门上班。 家里没人看着她也不担心,卧室离开时上了锁,家里的钱和存折她都藏在了空间,何况三个军嫂都是品行端正靠得住的人,应该干不出那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一出门,苏兰就溜了进来。 她与其中一位姓白的嫂子是老乡,两人同在异乡,关系自然比其他人更加亲密。 “红梅,出来聊会儿呗。” 白红梅看了眼门口的苏兰,想了下,脱下手套和白大褂走了出去。 “兰姐,正好我也有点事想求你帮忙。” 苏兰心思动了动,“啥事,你说。” “就是我娘家的事情,你知道我弟一直娶不上媳妇,这不前段时间有人给说亲,这次人家女方看上他了,说是要一千块钱彩礼就结婚,你也知道我娘家是啥条件,把一家子卖了都凑不齐一千块钱。” 白红梅不安的搅着手指。 “你看你能不能给我凑点,等我攒几个月工资,肯定还你。” 一听是借钱,苏兰立即警惕起来。 白红梅那娘家人就是一堆吸血虫,自己若是将这钱借出去,那指定是肉包子打狗,不定几年才能回来,何况,她还想着做生意呢。 可也不能直接拒绝,得迂回着说。 “你弟要结婚啦,真是喜事,红梅,我真替你高兴,可我也不瞒你说,我们家最近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我那侄女大老远来投奔我,孩子结婚,我这个做姑姑的不能没一点表示吧,我刚给包了个大红包,为这事还跟我们家那口子吵了一架呢。” 当然,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自己都因为钱跟丈夫吵架了,白红梅哪来的脸再跟自己借钱。 果然,白红梅更不好意思了。 “那、那就不借了,不能让你们两口闹矛盾,兰姐,我先进去工作了,上班时间,人家小沈不让闲聊。” “就她事多。” 苏兰满不在乎。 “红梅,姐这次来找你是想同你一起做大买卖,你想不想……” …… 另一边,沈菱在家属院中碰上了肖美云。 她笑着打招呼。 “美云嫂子,好几天没见你了。” 肖美云这两天一直在市区照顾那位关系很好的长辈,对方生病了,丈夫工作忙,儿女都不在身边,以前艰难的时候,她受过对方不少恩惠,这种时候自然要顶上。 为此还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沈菱,我也是刚回来,这不一回来就过来找你,你不是想扩大规模吗,我听我那位长辈提起市里有一家小型日化厂破产清算了,你有没有意向接手?”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沈菱十分惊喜。 简直就是瞌睡就递来了枕头,难道这就是老天爷给她这个穿越人士的金手指,想什么来什么。 “我确实有扩大规模的想法,这样吧,美云嫂子,明天我请一天假,你和我一起去市里走一趟。” 这可不是小事,接手的话是要真金白银的砸进去。 沈菱惊喜之余还是很理智的。 肖美云欣然答应。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沈自强。 家属院门口有哨兵站岗,沈自强进不去就只能等在门口,好不容易等到沈菱出来,可这逆女连一个眼角风都没往他这边扫,气得他当下脸就黑了。 “沈菱!” 听到喊声,沈菱才侧头看过去,看见是沈自强后皱起眉。 “怎么是你?” 沈自强一噎,脸更黑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自己好歹是这逆女的父亲,没有自己,她还不知道在哪里飘呢。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爸,什么你啊你的。” 尽管心里不爽,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这逆女,口气不得不软了下来。 见沈菱有事,肖美云知趣的离开了。 沈菱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沈自强,开门见山道:“为着沈玉珠来找我?” “我问你,是不是你将玉珠弄进公安局的,你赶紧把她给我弄出来。” 一想到宝贝女儿在那种地方受苦,沈自强的嗓门不自觉就大了起来。 沈菱看着他。 “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事,她沈玉珠雇人对女同事耍流氓,人家父亲是部队领导,这样的家庭你掂量下,能不能惹得起。” 第82章 被枕边人摆了一道 一席话说得沈自强都懵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这样的家庭他一个厂子里管后勤的如何能惹得起,何况这些天他自己的事都有些焦头烂额,这可是流氓罪,沈玉珠那死丫头真是胆大包天。 沈自强十分生气。 知道沈菱这里是帮不上忙了,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安局,同去的还有吴玉英。 沈玉珠的判决结果还没下来,暂时关押在看守所,见到沈自强,她立即委屈的嚎啕大哭。 “爸,你快找人救我出去。” “呜呜,这里好可怕,我不要在这里。” 能进局子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同她关押在一起的女人,大多都是犯了事的,其中有一个刺头儿十分凶狠,她刚一进来就被盯上了。 沈自强心疼女儿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玉珠,你糊涂啊。” “你说你整人之前怎么不打听清楚,踢到铁板知道哭了,你爹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哪来的能力与人家当官的抗衡,人家小指头轻轻一碾,咱们就能粉身碎骨。” 经过这几天,沈自强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这个小小的后勤主任在权势面前就是个屁。 沈玉珠还沉浸在不甘中,哭的眼泪鼻涕一起飞。 “爸,这些日子我肠子都悔青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找找关系,救救我。” “我哪有关系。” 沈自强耷拉着一张苦瓜脸。 沈玉珠脑子转的飞快,想到一个人。 “找张厂长,他和你的关系不是挺好,你找他,实在不行给他送点礼,他一定会帮忙想办法。” 不提张厂长还好,一提他,沈自强就来气。 “张厂长现在也不好使了,你得罪了张小利,人家到他老子面前告了你一状,连带着我也不受待见。” 一听这话,沈玉珠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瓢凉水,面色迅速灰白一片,亏她自诩干部家庭出身,真到了用人的时候才清楚的认识到,根本无人可用。 旁边,吴玉英一直没说话。 她对沈玉珠这个外甥女从前有多疼爱,现在就有多厌恶。 沈玉珠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被男人绿了,还像个大傻帽一样帮着养了这么多年孩子,这些年,她在沈玉珠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问她最恨谁,肯定是沈玉珠。 沈玉珠的娘死了,母债女还,欠自己的就应该沈玉珠还。 她假惺惺的抹了下眼角。 “玉珠啊,你别为难你爸了,他就是个普通人,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将你捞出来,你说你也真是糊涂,好不容易考上文工团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行吗?非要作!” “现在好了,给自己作了个监狱套餐。” “你可得好好反省、痛改前非、认真改造。” 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后,吴玉英只觉浑身清爽,堵在胸口的一股浊气终于释放出去了。 沈玉珠则是不可置信。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吴玉英会这么无情,眼睛都哭肿了。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的女儿啊,你舍得看我坐牢吗?” 吴玉英心想,我还真舍得。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当着沈自强的面说出口的,没了沈玉珠这个耻辱,她就可以粉饰太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与沈自强好好过日子了。 探视时间到。 沈自强再不舍也得离开。 走出去,他满脑子都是沈玉珠哭到绝望的一双泪眼,到底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实在不忍心看她坐牢,于是又去找张厂长。 张厂长都想称赞一句大善人。 “沈自强,你老实说,沈玉珠只是你的养女,你为何对她这么上心。”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养只猫儿狗儿也有感情了,这孩子就是一时糊涂才办了错事,厂长您人脉广,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跟季家那边搭个话,只要他们肯原谅,我——” 沈自强一咬牙。 “我愿意赔偿他们一千块钱。” 在人均工资三四十块的七十年代末,一千块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了。 张厂长冷笑了声。 “这么轻易就能拿出一千块,看来那封举报信真是没冤枉你,沈自强,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人家季家是什么地位,我为何要因为你去得罪人家?” “你可真拿自己当碟子菜!”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几张信纸径直甩向沈自强面门。 “你自己看看吧!” 沈自强忙将信纸从脸上扯下来,一目十行的看完,看到最后脸都没人色了,比埋了一年还难看。 又是一封举报信。 这次举报的是他作风不正,与人私通,道德败坏还生出了私生女。 最可恨的是举报人竟然是吴玉英。 一股滔天怒火袭上心头,将他整个人吞噬,沈自强恨不得立即冲回家将吴玉英痛打一顿,敢背着自己写举报信毁自己前程,真是活腻歪了。 看沈自强这样,张厂长就知道举报信必定属实。 他叹了口气。 “老沈,这次我也护不住你了。” “你赶上好时候了,调查组进驻咱们厂子,你暗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怕是瞒不过去了,做好心理准备吧,你主动将赃款退回再辞职,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否则就要和你女儿一起吃牢饭了。” 完了。 全完了。 沈自强脑子嗡嗡作响。 一阵风似的冲出厂长办公室,一路上自行车轮子都骑的冒火。 “砰”的一声踹开家门。 正做饭的吴玉英吓的一哆嗦,回头对上沈自强那双盛满狂风暴雨的眼睛,心里一慌,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沈自强龙卷风似的冲到她面前,一脚正中她腹部。 男人的力气本就大,何况暴怒中的沈自强。 他真是恨不得杀了吴玉英的心都有,工作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被枕边人摆了一道。 “贱婆娘,敢搞老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吴玉英没头没脑的挨了一顿打,疼的肠子都绞在了一起。 可她连原因都不知道,只能抱着头蜷缩成团,无助的承受着来自沈自强的铁拳,内心格外期盼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能来救自己。 这头沈菱还不知道沈家夫妻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 周日,她和肖美云一起来到市区,拜见那位住在市委大院的长辈。 第83章 一天三顿打,顿顿都不落 “文姨,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沈菱。” 肖美云笑着介绍。 文姨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一头干脆利落的齐耳短发,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衣着朴素,面容和蔼,没有一点架子,很是平易近人的招呼沈菱落座,还亲自为她倒茶。 “谢谢。” 沈菱虚扶着茶杯,颇有些受宠若惊。 来的路上肖美云就告诉她了,文姨在市委任职,职位不低,来之前,她觉得这么大的领导一定很威严,见面后才明白,越是大领导越没有架子。 三人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 “这家工厂主要做的就是日化这一块,前两年刚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你如果有意向,可以过去实地考察一下再作决定。” 沈菱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确实有扩大规模的想法,不过,资金方面还有所欠缺。” 她比较倾向于贷款,只是自己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资质,贸然去银行谈贷款怕是也没有把握,文姨明白沈菱的顾虑,笑着说可以向银行贷款,有她支持,银行那边没问题。 这样一来,最主要的资金问题就解决了。 有这么大的领导出面,银行肯定会放款。 沈菱笑着道谢。 文姨摆摆手,“你是个优秀的女同志,伟人都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咱们女同志不比男同志差,有能力就要发挥,否则困在家里带孩子,岂不是埋没人才。” 又问沈菱创业家属支不支持。 沈菱点点头,“他说让我放手去干。” 陆越思想开明,没有大男子主义陋习,支持她做自己的事业。 文姨听后就说:“那就好,我打个电话,找人带你过去看看。” 她拨了个电话,很快叫来自己的助手。 谈到这里,事情差不多十拿九稳了,沈菱和肖美云礼貌告别,随着助手一起来到日化厂,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参观了一圈,最后,沈菱直接拍板定下了。 开工厂。 扩大规模。 助手走后,她很真诚的向肖美云道谢。 “美云嫂子,我有这样的机会,多亏了你。” “你可别这样说。” 肖美云念着沈菱对自己女儿的救命之恩,“你是我家囡囡的恩人,为你做点事我乐意。” 话虽这样说,沈菱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从日化厂出来后,沈菱打算去沈露那边看看,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正好肖美云打算去百货大楼给女儿买几件换季衣服,于是两人在岔路口分开。 沈菱坐车去了沈露的租房。 过去以后才发现沈露不在家。 “小姨!” 茵茵看见沈菱,哒哒哒跑过来,一脸欢快,拉着她的手坐下,让她看自己画的画。 “这是我画的妈妈,这个是小姨,这是小姨夫,这是茵茵。” 没了。 看看,孩子都知道谁对她重要。 沈菱举着画仔细看了一遍,夸了夸很有绘画天赋的小家伙,然后才将目光移向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吴玉英,她像是才发现对方一样,惊呼了声。 “你这是被谁打了?” 连一声妈都没喊,吴玉英心里憋气。 “你在和谁说话?” 沈菱眨眨眼,“这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吗?” 吴玉英对原身本就不好,原身作为女儿对她都没什么感情,何况自己只是个穿越而来的冒牌货,难不成还想让自己叫一声妈,不好意思,她有妈妈,喊别人?喊不出来。 听沈菱这样说,吴玉英更气了,身上的伤也疼。 她看了眼正埋头画画的茵茵,喊她去给自己倒水。 “快去给姥姥倒杯水,要温温的。” 茵茵一听,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小鼻子,“姥姥,你是水牛吗?从早上睁开眼你已经喝了五杯水了,你能喝得下去吗?” “……” 吴玉英一阵无语。 “你这孩子,叫你倒个水话也这么多,我是你姥姥,你得孝顺我知道不,别说是让你倒水,让你倒尿盆你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可别学你小姨,不孝长辈。” 说着还斜了沈菱一眼。 沈菱不为所动,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不听不听。 她拉住茵茵,让她坐下继续画画,这才看向吴玉英,“你自己没手吗?” 吴玉英没好气,“你没看我受伤了?” “受伤就是你使唤小孩子的借口了,一早上喝五杯水,你这是喝水还是折磨人,想喝水自己倒,别总想着指挥人。” 沈菱对吴玉英没感情,扎心的话随便说,气得吴玉英头都大了一圈,身上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忍不住骂道:“难怪你爸总说你是逆女,我看你就是个逆女。” “是呀,有本事你去找你的亲亲玉珠好女儿。” 这话一出,吴玉英顿时不吭声了。 沈菱也没理会她,直接带着茵茵出去吃饭,将吴玉英晾在那,饿得饥肠辘辘狂吞口水时才给她打包回来一盒饭菜。 “吃吧,吃完赶紧回去。” 吴玉英一听让她走,嘴里的饭顿时不香了。 “我不走。” 这几天,她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回去干嘛,还嫌挨的打不够多。 “不知道是哪个瘪犊子以我的名义给你爸厂里写了封举报信,你爸差点气疯,再加上被厂子开除了,还被罚了好大一笔钱,一不顺心就拿我撒气,别人一天三顿饭,我一天三顿打,顿顿都不落。” 啧,还挺押韵。 沈菱差点笑出声。 对于吴玉英她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自己又不是圣母,落到如今,全都是吴玉英咎由自取,还有那封举报信,信是她以吴玉英的名义写的,为的就是让这两口子狗咬狗。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吴玉英还在继续诉苦。 “如今你爸每天在家也不出门,除了喝酒就是打人,家里的东西都被他砸光了,我还回去做什么,送上门给他出气,以后我就不回去了,先在你姐这里住一段时间养养伤。 ” “我姐要上班,没时间照顾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沈菱皱着眉说道。 吴玉英看了茵茵一眼,挤出一个慈祥的笑。 “我不用你姐照顾,她只管赚钱养家就好,让茵茵照顾我,一年级的功课不重要,茵茵不去学校也没关系,在家里给我倒个水递个药正好。” 第84章 相亲被骚扰 听吴玉英这样说,沈菱只想说:好大的脸。 “你怎么想的,茵茵不是你的孩子,她没有照顾赡养你的义务,让一个七岁的孩子照顾你,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妈这不是没办法嘛。” 吴玉英也有些底气不足。 她嘴上不说,心里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沈玉珠靠不住,当初就应该将心思放在自己的两个女儿身上,现在倒好,白白替人养了十几年私生女,反倒是寒了自己女儿的心。 沈露还好,是个心软的。 难搞的是沈菱,这丫头说的出就做的到,说不管自己就真的不会管。 “沈玉珠是你爸与你舅妈的私生女,别说她现在进了监狱,就算是没进监狱我也不认她了,菱菱,沈玉珠判了一年,有了案底,她就算是出来也废了,你爸又成了这样,妈就剩下你们姐俩了,你可不能不管妈啊。” 回应她的是沈菱的沉默。 她没再理会吴玉英,带着茵茵去楼下玩。 留下吴玉英又气又恼,饭都吃不下去了。 另一边。 沈露还不知道自己妈的小九九,她应约来相亲,对方比她大两岁,是纺织厂的装卸工,离异无孩,长相还算说得过去,说话有些油嘴滑舌,看起来有些轻浮。 “小沈,你吃这个,这个糖醋里脊你们女同志都爱吃。” 赵宝刚将筷子往自己嘴里嗦了下,夹起一筷子糖醋里脊放到沈露碗里,嘿嘿笑了两声,目光隐晦的在她面容上流连,心道这女人虽然快三十了,但一张脸却很耐看。 没有了小姑娘的青涩,满满的全是少妇的韵味。 这样的女人可比之前相的那些黄脸婆强太多了。 他很喜欢沈露,同时对自己也很自信,觉得以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条件,娶沈露这样一个离婚带拖油瓶的女人绰绰有余,正想入非非之际,蓦地听到沈露说对自己没意思。 “赵同志,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沈露从一见面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奈何赵宝刚没听进去,以为她是矜持。 “我也是不好拂了介绍人的面子才过来相亲,希望你能理解,这是一半的饭钱,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一顿饭花了六块八。 她将自己的三块四毛钱放在桌上,起身就要离开,下一秒,手却被抓住了。 赵宝刚抓着沈露的手,强忍住摩挲的冲动,因为不想错过沈露这个相亲对象,声音大了一点。 “沈露,我们再了解了解。” “你坐下听我说几句,我是真的挺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合我眼缘,否则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托人介绍,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对你好,对你女儿好,行不行?” 他握着沈露的手不放,语气里满是请求。 这个时间点,饭店里的食客不少,这么一闹,已经有人八卦地看了过来。 不知是谁还不合时宜的吹了个口哨起哄。 “答应吧,人家男同志挺有诚意的。” 看有人替自己说话,赵宝刚挺了挺腰板。 沈露被他抓着手,心里十分反感,想要抽回,对方却暗自用了点力气不放,她不好当众与赵宝刚拉拉扯扯,小声提醒道:“你先放手。” “不放。” 赵宝刚说着,还动了动大拇指,调戏似的抚摸着沈露的手背。 他经常相亲,偶尔来了兴致会占女同志便宜。 那些女人虽然不高兴,却也不好意思闹大,仗着女人面皮薄,他暗地里可没少干调戏的事儿。 何况沈露在纺织厂里算是长的好看的。 之前没离婚还好,大家有想法也没胆量,现在离了婚,一个单身女人对于有花花肠子的男人来说,诱惑无疑是巨大的,自己摸个小手咋了,就算亲个嘴,她也不敢声张。 想着,他更凑近几分。 沈露慌忙往后退,冷下脸警告。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啊。” 没想到赵宝刚半点都不带怕的,正欲开口调笑两句,身后突然袭来一道劲风。 紧接着,他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呱唧”一声,面朝下和水泥地面亲上了。 这一幕实在好笑,惹得周围的食客纷纷笑起来。 赵宝刚脸色涨红,气急败坏的爬起来,看着立在自己身后的人,张口就骂娘。 “你他妈的神经了,敢踢老子!” 周卫东冷沉着脸,往日和煦的面容上布满寒霜。 他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沈露一眼,随后才将视线放到赵宝刚身上,“你挺狂啊,大庭广众之下对女同志耍流氓,人家女同志要你放手你却不放,我见义勇为有什么错?” “我、你可别胡说,谁耍流氓了!” 赵宝刚实在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多管闲事,怕对方不依不饶,嘴硬道:“我和她是正经处对象,我拉对象的手咋了,你管的宽呢。” 空气突然凝固。 周卫东目光落在沈露身上,紧绷着一张脸,神色极冷。 “你和这样的人处对象?” 沈露没想到周卫东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怔忪了一瞬很快回神,摇头否认,“没有,我和他只是相亲,本打算付了饭钱离开,他突然抓着我的手不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赵宝刚耍流氓。 周卫东心情十分复杂,生气又酸涩,生气是沈露为了摆脱自己迫不及待的相亲,酸涩的是她宁肯和这种男人相亲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心里突然下起了雨。 他冷睨了赵宝刚一眼,“还不快滚?”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凭什么滚。” 嘴上不服气,可赵宝刚看对方不像一般人,还是脚底抹油的溜了,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沈露一眼,今日的屈辱,他记住了,改日一定加倍奉还。 自己就不信这小黑脸次次能护沈露周全。 等赵宝刚一走,沈露才长吁了口气,朝周卫东笑笑。 “小周,刚才谢谢你了。” 周卫东没说话,也站着没动,目光微冷。 不知怎么的,沈露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生气了。 她有些讪讪的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周卫东突然开口了。 “你不接受我就罢了,竟然和这种玩意相亲?” 第85章 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 沈露无奈的拿起自己的布包往外走,走之前还有些惋惜,这么一桌子菜真是浪费了,那赵宝刚太没吃相,他吃过的饭菜自己必定是不肯再碰,只能扔在这里了。 看沈露不理自己,周卫东脸色更沉,转身大步跟着她走了出去。 出去后,沈露这才看向周卫东,无奈地说:“只是相亲而已,跟你没关系。” 听到这几个字,周卫东都快心梗了,好半晌才控制住心里的酸意。 “这种人配不上你。”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沈露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女人。 长相普通,工作普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周卫东之所以这样说,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对自己有意思,所以觉得自己好。 可再怎样,他们也不会有开始。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应该保持距离。 “小周,刚才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周卫东表情一滞,目光有些哀怨,“我为了你连饭都没吃,你就这么走了?” 一边说还一边手握成拳,抵在了胃的位置。 闻言。 沈露也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今天真是多亏了周卫东,如果没有他,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思索了片刻,就说:“要不我请你吃饭,但我可以付钱,不能陪你吃。” 周卫东无语。 这吃的哪门子饭。 他垂着眼,抵在胃部的手动了动,方便沈露能看的更清楚。 “算了,还是不要请了,我怕被你这么一气,胃疼的更厉害。” 沈露有些汗颜。 看周卫东神色间有些痛苦,不由有些着急。 她知道胃疼的滋味,疼起来十分不舒服,有胃病的人尤其忌不按时按点吃饭,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了人家了吃饭,还害人家犯了胃病,自己要是这么走了,多少有些冷血。 “别生气,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吃。” 周卫东一听,立即笑了,不过他没敢当着沈露的面笑,在她转过身后,很小弧度的勾了勾唇角。 两人另外换了一家饭店。 进去后,周卫东点了好几个菜。 沈露发现,这些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心脏却跳的有些快,暗自安慰自己可能是巧合,刚巧周卫东也喜欢吃这些。 一顿饭很快吃完。 沈露去结账,周卫东也没拦着,走出饭馆后,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电影院,道:“我请你看电影吧。” “不用,我不喜欢看电影。” 饭也吃完了,沈露只想赶紧回家。 她好像都有心理阴影了,真怕在路上遇到周卫萍,怕被对方误会自己故意缠着周卫东。 看她一副恨不得立即摆脱自己的样子,周卫东暗暗磨了下后槽牙,“我刚欠了你一顿饭,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看电影或者是等过几天让我把欠你的饭还回去,你自己选。” 沈露脑子一懵。 还能这样算? 她不想再和周卫东碰面,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周卫东勾了勾唇,屁颠屁颠去买票,还买了花生和汽水,捧在手里给沈露吃,不过沈露却没吃多少,她专心看电影,想着既然买了票就不能浪费,毕竟刚才已经浪费了一桌子的菜。 两人都很专注。 一个专注看电影。 一个专注……看人。 电影放到后半场,周围突然响起了异样响动。 沈露下意识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左边的一对男女可能正在热恋,男同志的手正放在女同志胸口,时不时还捏一捏…… 她脸一红。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开放的吗? 旁侧,周卫东也朝着自己右边看过去,只见黑漆麻虎的放映厅里,两个男女正亲的难舍难分,甚至还发出了滋溜滋溜的声音。 他:!!! 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公德心。 左右都被胆大包天的情侣包围,沈露和周卫东电影没看完就逃了出去。 沈露难得对周卫东有了一丝埋怨。 “你说你为什么非要看这个电影。” 周卫东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我错了。”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人胆子这么大,竟敢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事,可怜他的小心脏,差点就爆炸。 沈露虽然是过来人,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多少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就走了,回到家看见妹妹带着女儿在楼下玩,忙快走几步过去。 “菱菱,你怎么来了?” 沈菱笑笑,“想你了呗。” 她一手牵着茵茵,一手挽着沈露的胳膊上楼,顺便将自己准备开厂的消息说了。 “姐,你辞职吧,去我那帮我管生产。” 扩大后可不比小作坊,得有自己人盯着。 听说妹妹要开厂,沈露也为她欣慰,夸她有本事,她虽然挺舍不得纺织厂的工作,但妹妹需要自己,自己肯定义不容辞,纺织厂的工作可以转卖,还能额外得一笔钱。 姐妹二人很快说定了。 进门前,沈菱对着沈露小声说了几句话。 沈露知道妹妹是为自己好,所以按照她说的法子,一进门就说要借钱。 吴玉英差点咬到舌头。 “你、你说要借多少?” “一千。” 沈露说现在改革开放了,个体户越来越多,她不想在纺织厂拿死工资,为了女儿的将来想拼一把,开个小饭馆,趁着年轻多赚些钱。 “妈,等我有了钱给你买大金镯子。” 不就是画大饼,谁不会。 一听到要借钱,吴玉英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咋不和你妹妹借?” 沈菱适时开口。 “我哪有钱,你这不是害我和陆越两口子打架吗?之前你们对沈玉珠掏心掏肺,还为她单独请了舞蹈老师,怎么,到了自己亲生女儿这里,只是借一千块钱你就舍不得了?” 吴玉英当然舍不得。 这么多年,她也攒了些私房钱,可这钱是自己养老的,可不能借出去,于是她也不装疼了,干脆利落的穿鞋下床,自动收拾了东西,说要回去。 “我得去看看你爸,别喝酒喝死了。” 说完就小跑着下了楼,跟狼撵似的。 见状。 沈菱终于憋不住,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茵茵也跟着笑,还是小姨办法多,她学会了,以后不想和谁玩就和她借钱。 看着大笑不止的妹妹和女儿,沈露也笑了。 “你呀,鬼点子比谁都多。” 在沈露这里待到下午,沈菱坐车回到家属院。 刚一进家门就见苏兰和白红梅站在门口,嘀嘀咕咕不知在说着什么。 第86章 黑化 沈菱不喜欢苏兰。 觉得对方小心思有点多。 同样的,苏兰也不太喜欢沈菱,况且,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在和沈菱打擂台,于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红梅一眼,道:“你想清楚,我先走了。” 说完朝沈菱笑笑就离开了。 白红梅咬着嘴唇,内心十分纠结。 她承认,对于苏兰说的那些话动心了,世人谁不爱财,沈菱这面霜生意火爆,家属院里哪个不羡慕,她工作这些天也基本上摸清了制作流程,如果自己和苏兰合作,怎么着也比拿死工资强。 弟弟好不容易有机会结婚,不能再错过。 “沈菱,我不想干了。” 白红梅一咬牙,说了出来。 沈菱有些意外。 她之所以让白红梅来自己这里工作也是听说她家庭负担重,家里孩子多,时不时还要接济娘家,这才想着给她个赚钱的机会。 之前白红梅一直勤勤恳恳,为何突然不干了? 从管理者的角度来说,白红梅已经熟悉了工作流程,重新招一个工人来代替她的话,还要额外付出时间成本,沈菱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是问白红梅是否遇到了困难。 “有困难的话可以直说,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闻言。 白红梅有一瞬间动摇,但她想到苏兰说的那些宏伟憧憬,随即坚定了离开的决心,摇摇头,“没什么困难,就是觉得这里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沈菱,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 对方去意已决,沈菱也不会勉强。 她不是周扒皮,一分钱工资都没有克扣白红梅,给她结了账让她离开。 另外两位军嫂也有些奇怪,这几天苏兰频繁趁着沈菱出门后来找白红梅,然后干的好好的白红梅就突然提出了离职,都不是傻子,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原因。 怕不是有了歪心思。 “没想到白红梅是这样的人,她拿着沈菱这么高的工资干吃里扒外的事情,咱们得去给沈菱提个醒儿。” 二人找到沈菱,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下。 听完后,沈菱了然的点点头,清冷的面容上没显露半分情绪。 按理说,被员工背刺正常人都会生气。 可沈菱不认为白红梅和苏兰两个臭皮匠会成功,真当人人都能做站在风口上的猪,她的黄芪面霜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有灵泉水,没有灵泉水,做出来的面霜也只是面霜而已。 “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工作吧。”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沈菱抛在脑后。 晚上陆越和陆筱婷前后脚到家,三人一起吃晚饭。 饭后,沈菱拉着陆越回房,说起自己办厂的事情,陆越听后,表示支持。 “开办工厂后,可以生产的产品种类就多了,护肤品、肥皂、洗发香波这些应该都可以做,对了,是不是也可以生产香水?” “香水?陆队长,你懂的挺多啊。”沈菱轻挑眉梢。 陆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顺便将怀里的妻子揽得更紧些,嗅着鼻尖熟悉的馨香,缓缓开口,“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可以出一款这样的香水,我带在身上,想你的时候可以拿出来闻一闻。” 听他这样说,沈菱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只觉和陆越这样冷硬的外形不搭边。 “那你不怕被人看到笑话?” “我可以背着人,悄悄的。” 沈菱:…… 她发现相处的久了,陆越偶尔会有幼稚的一面,比如说现在,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才二十三岁,在后世这个年纪才刚出校园,还是个天真的弟弟呢。 两人闲聊了几句,沈菱问起邹国栋。 “他最怎么样?” “还算正常吧。” 陆越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邹国栋最近又恢复了之前的训练状态,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其实有没有差别,只有邹国栋本人最清楚。 他这些天时常摆弄收音机,自从上次无意间听到对岸悬赏的那个新闻,心里就像是有个声音在不停召唤,他不图黄金美女,更不在乎优渥的生活条件,他要的是权力。 自己空有一身才干却无法施展。 如果去了对岸,他会比陆越表现的更出色。 明明同样都是农村兵出身,自己却要处处被陆越压一头,老天何其不公,既生瑜何生亮,有陆越在,自己永无出头之日,都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有了权力,他就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没人知道。 邹国栋内心已然黑化。 他秘密筹备着驾驶飞机离开,特意做了周密的飞行路线,这些事情都是他私下里在做,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新婚的于小怜也没有透露半分。 就像广播中所说,只要带着飞机过去,他会拥有一切。 包括女人。 一位比于小怜更配得上自己的女人。 她聪慧体贴,他们在一起,生三两个孩子,过着光鲜亮丽、衣食无忧、令人敬仰的生活……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这些天沈菱一直忙着筹备开厂的事情,卫生室的工作因为无法兼顾也只好辞职,陆越的领导得知后专程让陆越带话给她,让她好好干,要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具象化。 “你在我们部队都出名了。” 陆越笑看着妻子,“放眼整个家属院,还真没有哪个军属像你一样优秀,领导都夸你有魄力,是女人堆里的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 沈菱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等我真的将厂子做大做强你再来夸我吧。” 旁侧,陆筱婷听了沈菱这自谦的话,彩虹屁立即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吹。 “二嫂,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本事的女同志,我这些天在外边跑销售,才知道咱们的黄芪药霜有多受欢迎,昨天我去市一中做推销,差点遭到疯抢,那些女老师和女家长看见我,真的是两眼冒光啊。” 主要还是药霜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她自己也在用,每天照镜子都感觉脸蛋比前一天更白嫩透亮。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她二嫂的面霜真的能将丑女人变成美女。 “不过我昨天在一中门口碰到苏兰和白红梅了,她们竟然也在卖面霜,还起了个名字,叫珍珠焕颜霜。” 第87章 竞争者 “珍珠焕颜霜?” 沈菱没想到苏兰和白红梅还挺有脑子,先不说东西怎么样,至少这名字挺能唬人。 她问陆筱婷。 “她们的销量怎么样?” “不怎么样,昨天我带的货都快卖光了,她们才开张,而且还是降了价才卖出去,最后好像也卖了十多瓶,我估计这两人今天还会去一中,毕竟尝到甜头了,二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陆筱婷就是单纯想看笑话。 苏兰就不说了,主要是那个白红梅,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原先还以为是个好的,实际上是个表里不一的货色,她都怀疑白红梅来工作室工作的动机不良。 “白红梅肯定是来偷艺的。” 看小姑子气红了脸,沈菱拍拍她的手。 “别生气,她们成不了大气候,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陆越对这事也有所耳闻。 毕竟和苏兰是邻居,有个什么动静基本上也很难瞒过去。 况且,这两人在家属院里天天做广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也做起了面霜生意。 不放心叮嘱沈菱和陆筱婷别冲动。 自己这妹子是个暴脾气。 妻子看着冷静,实则也是个小辣椒。 他真有些担心,这姑嫂两不是去卖货,而是去揍人。 陆筱婷撸起袖子,她还真想找苏兰和白红梅打一架,哪有这么办事的,纯粹就是恶心人,但凡白红梅没有来工作室干过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她俩完了!” 沈菱好笑,“行了,赶紧走吧,女壮士。” “陆壮士来也。” 陆筱婷故意把手指捏的咔咔响,逗得沈菱忍俊不禁。 姑嫂两人带了一部分药霜坐车来到市一中,她们到的时候,苏兰和白红梅早就到了。 两人带了个小桌子,将面霜整整齐齐摆出来,正热情的招呼着周围给孩子送饭或者是接孩子的家长买她们的珍珠焕颜霜,不过收效甚微。 大多数家长们还是更信赖黄芪药霜。 毕竟百货大楼里都有黄芪药霜的专柜。 百货大楼里的价格更高一些,包装也更精美,但老百姓过日子还是物美价廉更有吸引力。 很快,沈菱和陆筱婷的摊位就被包围。 陆筱婷一边给顾客推销,一边还瞅了眼对面的苏兰和白红梅,见两人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心里别提多爽了,整个人都干劲十足。 对面。 苏兰气的快冒烟。 白红梅也是心急。 为了做这个生意,她和丈夫还大吵了一架,丈夫骂她没良心,专干和人抢生意的事,一分钱都不给她,可她太想赚钱了,就和家属院里相好的军嫂借了启动资金。 原以为做出来面霜就能赚钱,可真干起来,现实远不如想象美好。 尽管她们给面霜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可那些女人根本就不买账。 “兰姐,今天咱们还降价卖吗?” “降!” 苏兰磨了磨牙,她就不信了,自己的面霜比沈菱便宜一半的价钱,还能卖不出去? “珍珠焕颜霜,一瓶只要为两块钱。” 要知道,沈菱的黄芪药霜定价在五块钱出头,在这个价格在人均工资三四十的年代,妥妥的奢侈品。 很快,就有人被吸引了过去。 不过消费者都精明着呢,便宜没好货,黄芪药霜的价格虽然贵,但效果也摆在那里,哪个女人不爱美,花五块钱就能变漂亮,这钱确实也花的值。 “你这珍珠霜有黄芪药霜管用吗?” “管用管用。” 苏兰为了卖货,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就用吧,我这珍珠霜是祖传秘方制成的,八十岁的老太太用了都能重返十八岁。” 说的太夸张,询问的人反倒不敢买了。 这时,学校放学了。 一大波学生涌出来,之后就是老师们。 周卫萍也在其中。 她一出来就看到了沈菱,实在是那张脸太过出色,在一众灰扑扑的颜色中仿佛带了艳丽的色彩,想让人忽略都难,当然,同样让人难以忽略的还有……陆筱婷。 一看到这女人,她的嘴就疼。 昨天她就看见陆筱婷了。 知道陆筱婷在卖最近风很大的黄芪药霜。 好几个同事用过都说好,在办公室的时候还说要买。 她自然是看不上这种路边摊的东西,要买也是去百货大楼,但这并不妨碍她给沈、陆二人添堵。 谁让她们和沈露是亲戚呢。 想到这,她冷笑了声,抬脚朝着珍珠焕颜霜的摊位走过去。 “这珍珠霜不错,珍珠自古就有美白的功效,价格还这么优惠,不像某些药霜,打着黄芪的名号,谁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黄芪,给我拿一瓶,珍珠怎么也比黄芪贵重吧。” 这一番话简直是雪中送炭。 苏兰终于开张了,她感动的差点流泪。 “谢谢,谢谢您的支持。” “不客气。” 周卫萍是学校的老师,在家长堆里多少有些号召力,见她掏钱买了,其他几位家长也纷纷跟风,还有两个相熟的女老师犹豫了一下,各买了一瓶。 毕竟价格确实比黄芪药霜便宜。 “但愿有效果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白红梅在一旁站着,有些心虚。 其实这面霜里面哪有珍珠啊。 珍珠多贵,她们用的原材料是最便宜的,珍珠只是噱头而已,但是看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出去好几瓶,她终于松了口气。 开了个好头,苏兰再接再厉。 将自家的珍珠霜夸的天花乱坠,堪比神仙水。 陆筱婷气不过,想过去理论。 沈菱拉住她,淡淡说:“真金不怕火炼,咱们的黄芪药霜效果是有目共睹的,这些人为了省钱买她们的珍珠霜,用在脸上没有效果,最后也会来买咱们的产品。” 果不其然。 一个星期以后,出事了。 那天买面霜的其中一位女老师用了珍珠焕颜霜以后过敏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等同于烂脸,她找到苏兰和白红梅要赔偿。 “我的脸就是用了你们的珍珠霜才变成这样。” “你们必须得赔偿。” “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开了一堆药,花了不少钱,这钱你们得出,还有面霜你们也给我退了,我的脸要是有任何问题,你们必须负责到底!” 第88章 撵出家属院 苏兰一听要赔偿,顿时拉成了驴脸。 “你这个同志,亏你还是文化人呢,谁知道你脸上的问题是不是乱用别的擦脸油造成的,凭啥往我们身上甩锅,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再说了,卖出去的东西哪能退。 甚至。 苏兰还觉得女老师是故意讹钱,或者再邪恶一些,说不定就是沈菱买通这女老师故意来闹事,想将自己的珍珠焕颜霜名声搞臭,她自己好一家独大。 见苏兰不认账,女老师气的手抖。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信不信我报公安。” “报啊,我还要告你讹人呢。” 双方争执不下,一个要赔,一个不赔,很快就引得周围的人看起热闹。 陆筱婷暗戳戳骂了句活该,收起摊位去给沈菱打电话,叫她快来看戏。 接到电话时,沈菱正在培训新员工。 日化厂已经完全由她接管,法人也改成了她,前期的准备工作一切就位,银行的贷款因为有文姨的帮助也火速批了下来,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员工培训合格后就开工。 听到陆筱婷兴奋的声音,她无奈又好笑。 “你可真行,吵架有什么可看的。” “你快来,苏兰的表情真的特别精彩,白红梅跟个鹌鹑似的,都快哭了。” 在陆筱婷的强烈要求下,沈菱去了市一中。 她过去的时候,女老师已经报了警,当着公安的面,苏兰咬死了不赔偿。 那可是白花花的票子啊。 她和白红梅早出晚归、在顾客面前装孙子才挣了几十块,这女老师一开口要赔五十块钱,凭啥啊,她那张脸难不成是金子做的! “我们没这么多钱。” 白红梅看到公安就害怕,忍不住扯了扯苏兰袖子,小声说:“赔吧,要是被抓进派出所多丢人。” 她们的丈夫都是军人,这要是传出去,不光丢丈夫的脸,家属院那些不看好她们的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呢。 听了白红梅的话,苏兰暗骂她没用。 遇到事情就知道妥协,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们只能拿得出二十块钱,多了没有,不然就让公安将我们两个抓进监狱好了。” 见状,女老师也妥协了,拿到钱就走了。 苏兰和白红梅钱没赚到还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也不敢再来一中这边卖货。 临走时看见沈菱也在人群中,白红梅只觉抬不起头,苏兰却认为沈菱故意看她们的笑话。 “哼,有什么可牛的,不就是开个破厂。” 说归说,离开后,两人也在复盘。 “是不是你在沈菱那里工作的时候漏掉了什么步骤?” 白红梅仔细回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苏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 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做这个生意,她和白红梅都投进去不少钱。 自己还在丈夫面前夸下海口,一定会赚到钱,让他和孩子跟着自己吃香喝辣,现在钱没赚到还给人用过敏了。 真是出师不利。 “这样吧,咱们去沈菱那再探探底……” 隔日。 沈菱正常出门。 陆越也去训练不在家,家里只有两个军嫂工作。 快中午的时候,苏兰和白红梅来了,两人分工明确,一个负责套近乎,一个负责溜进操作间。 乱翻了一气后,苏兰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正要离开,院门突然被人打开,沈菱回来了。 白红梅率先沉不住气了,不安的看向沈菱,秒变结巴。 “沈、沈菱,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菱凉凉看她一眼,“这是我家,你这个外人能来,我不能来?” “没有,我……” 白红梅心慌的厉害,恨不得原地消失。 沈菱冷下脸看了另外两位军嫂一眼,“工作时间就是让你们聊大天的?” 两人有些汗颜。 她们也是想着快下班了,累了一上午放松一下,白红梅一人给了她们一把瓜子,她们没想那么多…… “沈菱,我们错了。” “谁允许你们叫我名字了,我是给你们发工资的人,叫我老板。” 见状,两人才明白沈菱是真的生气了。 平日沈菱很好说话,还从未这么生气过,其中一位军嫂赶紧认错,然后就往西厢房走,一进去才发现苏兰也在。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兰低着头,快步往外走,经过沈菱身边的时候突然被拦住了。 沈菱眯了眯眼,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更加肃冷。 “你潜入操作间干什么?” “是不是想窃取药霜的核心机密?”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犯法?” 苏兰就是个有点小野心的家庭妇女,当即被沈菱这话给吓到了,她还试图让沈菱看在邻居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可沈菱根本就不理会,直接将这事捅到了部队领导那里。 这下苏兰和白红梅凉凉了。 虽然没有给沈菱造成实际性损害,但两人的行为着实可耻。 连着一个星期,两人每天按时接受思想教育。 苏兰的丈夫觉得丢人,关起门来将她痛打了一顿,白红梅也没好到哪去,生意没做成还欠下一屁股债,丈夫让她自己想办法把钱还上,别指望他出钱还债。 她俩直接成了家属院的反面教材。 另外两个军嫂也被牵连,丢了工作。 苏兰的丈夫还要将她和孩子直接打包送回老家。 回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苏兰哪里肯。 无奈之下,她厚着脸皮求到沈菱面前,想让她和陆越去自己丈夫面前求求情。 沈菱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直接拒绝了。 至此,苏兰怀恨在心。 甚至还生出了报复心。 于小怜知道后也没少在苏兰耳边煽风点火,说了沈菱不少坏话,说她不近人情、赶尽杀绝。 苏兰恼的不行,发誓自己和沈菱势不两立,别让她逮到机会,否则一定要好好教训下沈菱。 没多久,这个机会就被她逮到了。 时间转眼进入十二月。 这天,邹国栋打算行动了。 就在今天,驾机叛逃,只要飞机在对岸一落地,光明的前途就唾手可得了。 第89章 机毁人亡 没人知道邹国栋的计划。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飞行训练。 训练接近尾声的时候,邹国栋驾驶的尖6战机故意放慢速度,脱离编队,当他降低飞行高度,成功避开地面的雷达探测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权利、黄金、美女,他来了! 只是兴奋没多久,打脸时刻来了。 邹国栋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他发现有两架战斗机正以极快的速度驶来,一左一右呈包围形势,试图将他驾驶的战机逼停,甚至能看清其中一架飞机的飞行员。 那张脸刚毅冷硬,化成灰他都忘不掉。 陆越! 邹国栋恨的牙根痒痒。 陆越真是他的克星啊。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同样。 陆越和周卫东对邹国栋也恨的牙根痒痒。 他们两人在飞行训练途中接到塔台命令,拦截逼停邹国栋,战斗机很宝贵,虽然安装了可以远程操控的爆炸装置,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并不会直接引爆战机。 陆越要做的就是和周卫东配合,狙停邹国栋。 他沉着冷静的操控着战机,与周卫东协同作战,神色冷戾,看向邹国栋的目光锐利如刀,战斗机在他熟练的驾驶下,一点点缩减与邹国栋的距离。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被追上,邹国栋慌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对于军人来说,叛逃的后果极为严重。 成功,风光无量,失败,死路一条。 眼看着陆越和周卫东紧咬不放,他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将速度提至极限,此时此刻,更是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嗖的一下飞到对岸。 为了甩掉尾巴,他不断改变飞行路线。 也许是老天爷也在帮他,斜后方突然飘来一团浓雾,将陆越和周卫东的飞机团团围了起来。 “太好了!” 邹国栋激动的大喊一声。 简直天助我也,浓雾之下视物不清,他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 “呵,什么王牌特战飞行员,也不过如此。” 一瞬间,邹国栋得意的不得了,脸上满是放松的笑意。 可高兴了没多久就发现陆越和周卫东再度跟了上来,这次,两人驾驶的战机比之前的速度还快,像两枚炮弹直直冲了过来…… 几乎是几十秒的时间。 战机之间的距离缩的极小。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邹国栋额头滑落,他微微侧首,透过座舱盖看向陆越,陆越的眼睛漆黑不见底,酝酿着风暴海啸,仿佛带着滔天的力量能将他摧毁。 再看周卫东,那眼神更是满满的愤怒与鄙夷。 一丝丝绝望从心底生出。 邹国栋冷笑两声,果然,果然,有陆越在,他就讨不到好。 可他不认输。 就算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陆越和周卫东想踩着自己上位立功,做梦! 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邹国栋用力拉动操纵杆,战机在空中猛地一跃而起…… “砰”! 巨大的声响在云层中炸开。 周卫东驾驶的战斗机被撞击,机尾受损,在空中快速转了个圈,冒着黑烟从万米高空中急坠而下。 解决掉周卫东,邹国栋调转方向,驾驶着战斗机冲向陆越,他抱了必死的决心,与陆越驾驶的战机在空中缠斗,两架战机婉若游龙,你进我退,我进你退。 从客观角度来说,邹国栋确实很有实力。 可他被妒火吞噬,整个人已经毫无理智。 眼看无法撞击到陆越,而他的战机因之前那一撞已经开始失灵,他一咬牙,按动一枚按钮,直接引爆了机身搭载的空对空导弹。 巨大的爆破声传来。 陆越眸底骤然紧缩。 天空中炸开一团火舌,猛烈的冲击力将战斗机掀翻…… …… 对此,沈菱一无所知。 目前工厂已经投入生产,一切稳中向好,在原有的基础上,她增加了一条生产线,用来单独做彩妆。 “叩叩。” 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 沈露走进来。 见她来自己办公室还要敲门,沈菱无奈的笑了声,“姐,不是跟你说过,你进来不需要敲门吗?” “那不行。” 沈露也有自己的原则。 自己和菱菱虽然是姐妹,但工作时间,她们就是上下级,这一点她分的很清楚。 “我得起到带头作用,得有规矩。” 沈菱见姐姐执意如此,也就随她了,笑问:“找我有事吗?” “嗯,于小怜在外面。” “她来干嘛?” 沈菱挑了挑眉,以为于小怜是来替苏兰求情的,但沈露却说于小怜是来应聘的。 “她说想应聘操作工。” 于小怜这人沈菱一直看不透,但第六感告诉她,对于看不透的人敬而远之就好。 她干脆利落扔出几个字,“不见,告诉她工厂目前不缺人,让她走。” “好。” 沈露很快出去,将沈菱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于小怜。 于小怜听完后,眼里闪过不甘。 “你让我进去,我跟她面谈。” 可沈露根本就不听她的,像个门神似的堵在门口。 无奈之下,她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这段日子,邹国栋一点异常都没有,她只能“碰瓷”沈菱,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军嫂,沈菱的工厂录用别的军嫂却不用自己,这不就是区别对待。 等邹国栋回来,自己得告沈菱一状。 沈菱不录用自己,说不定就是陆越对邹国栋不满。 反正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看不起人、个顶个的坏。 只是,到了中午,她都没等到邹国栋回家,正准备出门迎一迎,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几个战士面容严肃的走进来。 “怎、怎么了?” 于小怜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不安,看着几个战士犀利的目光中饱含着愤怒,她想不出会出什么事,难不成是邹国栋行动了,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自己和邹国栋感情笃定,他怎么舍得丢下自己。 “是不是我家国栋出事了?” “邹国栋确实出事了,他驾驶战机意图叛逃,逃离无望后袭击了周卫东和陆越驾驶的战斗机,三人下落不明,现在我们要对这里进行搜捕侦查。” 闻言,于小怜耳中一阵阵轰鸣。 第90章 下落不明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邹国栋真的这么做了。 他竟然丢下自己一个人跑路? 跑就跑吧,只要他能成功就好,可这蠢笨如猪的男人却落得个下落不明的结局。 他死了倒无所谓,关键是害自己陷入了被动。 于小怜心跳如雷。 她的目光落在摆在卧室里的那台收音机上。 邹国栋之所以能收到台北的广播,是因为自己将收音机进行过特殊改装,一旦收音机落入专业人员手中,分分钟就能检查出其中的蹊跷。 这样一来,自己也有了嫌疑。 “我、我有些听不懂你们什么意思。” 在心里将邹国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于小怜面上却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身子也摇摇欲坠,仿佛承受不住这个消息,要晕不晕的样子格外可怜。 几个战士不为所动。 现在的邹国栋就是整个营区的敌人,以一己之力摧毁三架战机,还害了两位优秀的飞行员,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样的人放在过去是要株连九株的。 他们更不会同情于小怜。 作为枕边人,邹国栋有异动,她会察觉不到? “带走!” 没人向于小怜解释,她直接被带走了。 同样被带走的还有那台经过特殊改装的收音机。 …… 大院里许多人都看到于小怜被带走。 大家十分疑惑。 “这是怎么了,于小怜犯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有可能是邹国栋犯事了,于小怜被牵连了吧。” “我看是活该,谁让他抛弃乡下妻子,娶了于小怜又如何,还不是无福消受。” 家属院里的军嫂还不知道邹国栋驾机叛逃的事情。 苏兰见侄女被带走,心里跟油煎似的,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回来,赶紧向他打听消息,她男人是负责地勤的,部队里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清楚。 “是不是邹国栋犯事了?” 她丈夫冷睨过来,面上阴云密布。 “当初我怎么说的?不让你将于小怜接过来,她要是不来能嫁给邹国栋?苏兰啊苏兰,我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口中优秀又有能力的侄女婿叛变了,他驾驶战斗机出逃不成还将陆越和周卫东给害了!” “啊?” 听丈夫这样说,苏兰脸色一阵惨白,差点晕倒。 因为珍珠面霜的事情,丈夫本来就对她生出许多不满,这几天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些,他也不再提让自己和孩子回老家的事情,没想到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竟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作为军属,她知道叛变的严重性。 如果邹国栋本人没死,被找到后必定会上军事法庭判死刑。 除此之外还要连累家里人。 她是小怜的姑姑,说不定也要被牵连,还有她男人,怕是也要卷铺盖走人了。 “呜呜,怎么办呀?” “怎么办?等着接受调查吧,但愿不会牵连到我,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下午的时候,苏兰和丈夫也被带走调查。 好在两人并不知道邹国栋做的那些事,调查清楚后就被放了出来。 苏兰松了口气。 自己安全了又开始担心起于小怜,离开时还专门打听于小怜什么时候能洗清嫌。 她相信自己侄女是清白的,一切都是邹国栋那个死鬼暗箱操作。 自然是没人告诉她。 部队方面查出那台收音机有经过特殊改造。 于小怜不肯承认,她哭的肝肠寸断。 “这收音机确实是我的陪嫁,可我一个女人家怎么会改造收音机,你们不能因为我是邹国栋的妻子就怀疑我,他做的这些事情我并不知情,如果我真的有嫌疑,还会等在家里让你们抓?” “我早就跑了。” 目前暂时无法确定于小怜是否参与了这件事,只能将她关押起来。 等找到邹国栋再作定夺。 但派出去搜救的人一直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 傍晚。 沈菱和方莹莹结伴回来。 方莹莹在工厂里担任销售主管,现在还住在离家属院不远的租房中,历练了这么久,她愈发能独当一面,一路上都在和沈菱讲话,说自己跑销售时遇到的奇葩客户。 沈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兴致不高。 “你怎么了?”方莹莹觉得沈菱有些反常。 沈菱摇摇头,这一个下午,她左眼皮老是跳,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莫名慌乱,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没事,我先回去了。” 看她状态不好,方莹莹有些担忧。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也没几步路了,明天咱们一起去厂里。” 说完后,沈菱挥了挥手,大步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这个时间点天已经黑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觉得站岗的哨兵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好像隐藏着同情。 心慌意乱的那种感觉又来了,沈菱攥紧手中的包,迎着寒风走回小院。 回到家发现陆越竟然不在家。 家里冷冰冰的,炉子也没烧。 她脱掉外套去生炉子,这时,院门发出响动。 “陆越!” 听到脚步声,沈菱立即扔下手中的火钳跑出去,看到的却不是陆越,而是两位部队领导和他们的家属。 几人的表情都很沉重,在夜色中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嫂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菱猜测陆越可能是受伤了,毕竟职业特殊,训练时受伤也正常。 听她这样问,其中一位领导的妻子走上前,也没瞒着沈菱,说:“小沈,邹国栋叛变了,陆越同志和周卫东同志驾驶战斗机进行拦截,期间不幸遭遇意外,现在下落不明。” 短短几个字似有千斤重。 重重砸在沈菱心口,她有些喘不过气。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明白下落不明的意思。 “他……”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哑膨胀,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哽的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领导的妻子无奈的闭了闭眼,声音也有些哽咽。 “小沈,坚强些。” 另一位嫂子也安慰她。 “部队已经派人去搜救了,一定会没事的。” 两位领导同样惋惜。 陆越和周卫东都是很优秀的飞行员,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是对国家的巨大损失。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敢向沈菱保证什么,只能让她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第91章 紧急送往首都医院 听几人这样说,沈菱的眼圈瞬间红了。 昨天,陆越还和她说起置办年货,今年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要过的热热闹闹,她还要陆越给自己压岁钱,陆越打趣说自己是小财迷。 现在却…… 眼泪簌簌落下。 以前她不明白什么叫心痛到窒息,此刻明白了。 原来就像心脏被一把尖刀狠狠插入、搅动,疼得喘不上气。 两位嫂子担心沈菱有什么意外,晚上特意留下来轮流陪她。 隔日。 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陆越和周卫东失踪的事情已经在家属院传开。 大家对于沈菱十分同情,这样年轻漂亮的人怕是要守寡了,飞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对此,苏兰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她也不敢在外头胡咧咧,只在自己家里小声嘟囔几句。 “活该。” “谁让她那么狂,一个女人家一点都不消停,又是做生意又是开工厂,说不定陆越就是被她给克的,她没来之前,人家陆越什么事都没有,她才来多久就坠机了。” 这话恰好被她男人听到,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打。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说就给我滚。” …… 出了这样的事,沈菱无心工作,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昏沉,吃不下饭,水也喝不下去,整个人犹如失去水分的玫瑰,迅速枯萎下去。 原来。 陆越对她这么重要。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深爱上了他,他是她的爱人,更是亲人…… 沈露和方莹莹也知道了。 两人立刻赶来陪着她,陆筱婷因为去临县跑业务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否则,少不得要惊动陆家人。 沈菱现在不想看到那烦人的一家子。 但更烦人的吴玉英找了过来。 吴玉英也是偶然去沈菱的工厂,想着拿些面霜用用。 见沈菱和沈露都不在,向工人一打听才知道陆越出了事。 她对陆越没啥好感。 飞行员又怎么样? 很优秀又怎么样? 反正自己也没沾上一星半点儿的光。 要她说啊,沈菱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说不定就是被陆越怪坏的。 死了就死了,统共也没在一起生活过多久,也没孩子,自己女儿漂亮有本事,等过段时间找个好人家,还能再嫁。 “菱菱,这是妈特意给你熬的大米粥,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怎么能行。” “快,张嘴,妈喂你。” 沈菱没胃口,别过脸,怏怏道:“拿走吧,不想吃。” 她现在连和吴玉英斗嘴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安静一会,可吴玉英显然是没有这个眼力劲儿的,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口无遮拦的说了句—— “你这样半死不活有什么用。” “陆越死了就是死了,回不来了。” 这话一出,沈露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 “妈,你别胡说!” 看沈菱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她立即去推吴玉英,“你不适合在这里,赶紧回去。” 两个女儿,一个对自己怒目而视,一个赶自己走,再加上最近的日子过的极不舒心,吴玉英嗓门不由大了起来。 “这是我女儿家,我为什么要走?” “我说错什么了,本来就是事实。” “陆越肯定是不在人世了,他死了,难不成你要为他守一辈子寡?” “对。” 沈菱从床上坐起来,因为愤怒,苍白的脸颊浮起两团红晕。 “这辈子,我只认他这个丈夫。”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吴玉英气的头都大了一圈。 她怎么生出这么个不开窍的女儿,性子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那我问你,如果他残了,你也认他?” “残了我照顾他一辈子。” 沈菱这样说,目光中燃着坚定。 她相信陆越还活着,这种时候自然是听不得吴玉英说这种话,跳下床去推她,“你给我走,我没你这样的母亲。” 沈露也劝吴玉英别添乱。 姐妹二人沆瀣一气,气的吴玉英差点厥过去。 “你、你们这两个不孝女!”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沈菱气愤不已,将吴玉英带来的粥也丢了出去,随后,用力擦干眼角的泪,深吸了一口气,事情还没有定论,她不能哭,更不能让那些不盼着她和陆越好的人看笑话。 “姐,我要吃饭。” 沈露一愣,随即赶紧点头,“好好,姐这就去做。” 逼着自己吃下一大碗面条,刚放下碗筷就有了好消息。 陆越的领导专门过来,说陆越和周卫东都找到了。 “两人已经紧急送往首都的医院,情况都不算太好,但至少人还活着,小沈,你赶紧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有专车来接你去首都,这种时候,陆越需要你。” 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沈菱庆幸自己刚补充过能量,否则没等到首都,自己就先倒下了,但她还是打算等会从空间里弄些灵泉水来喝,一方面是尽快恢复体力,另一方面给陆越备着。 “好,我马上收拾。” 沈露也松了口气,周卫东人那么好,她不希望他出意外。 “领导同志,周卫东怎么样?” “他情况比陆越差一些,已经昏迷了,不过首都医疗条件好,手术过后应该很快能好起来,对了,小沈,待会专车接上你以后还要去接周卫东的家属,路上你们互相照应下。” 这种时候,沈菱自然不会说不愿与周家人同乘车。 她点点头,算是回应领导的话。 方莹莹则比较关心邹国栋,不是关心他伤的重不重,而是死了没。 “邹国栋死没?” “死了。” 死的还很惨,拍在巨石上,面目全非的那种。 当然,顾及女同志听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领导简单提了一嘴就离开了。 方莹莹觉得死的好。 大骂邹国栋狗汉奸,吃着华国饭不干人事,只是可怜了邹父邹母,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怕是一家子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了。 半个小时后。 吉普车准时到达。 沈菱拎着行李上车,“姐,莹莹,厂子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你安心照顾好陆越,厂子有我们替你看着。” 车子疾驰在公路上,沈菱紧紧握着手中的水壶,有灵泉水,她相信陆越一定会平安无恙。 没多久,吉普车就到了周家。 周卫东的姐姐和母亲双眼红肿。 两人上了车后才发现沈菱也在。 杨志芳不认识沈菱,周卫萍却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晦气,竟然和这种人坐一个车。” 第92章 一耳光扇过去,世界都安静了 “我现在心情很差,你最好闭嘴,别逼我扇你。” 沈菱冷睨了周卫萍一眼。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盼着快点抵达首都,没兴致与周卫萍这种人逞嘴上功夫,可周卫萍丝毫没有大局观,她一直对上次被打的事情耿耿于怀,活了二十多年,哪里受过那样的屈辱。 当时虽然在派出所没有追究。 可后来咽不下心中的郁气,特地去纺织厂堵沈露,只不过没堵到人。 现下与沈菱碰上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出了心里的这一口气再说。 “呵。” 冷呵一声,周卫萍仗着有母亲撑腰,冲着沈菱挑了挑眉梢。 “你们一家子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有本事动手啊,你看我这次会不会让着你。”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她这这样一说,坐在副驾驶跟车的战士怕生出事端,转过来,劝说。 “同志冷静一点。” “周同志伤势严重,相信你们也很担忧他的身体状况,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大家都消消气,别动怒。” 开车的司机也从后视镜内看了周卫萍一眼,觉得周卫东的家里人不识大体,更不分场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挑事,幸好当初周卫东要给自己介绍他姐姐,自己拒绝了。 这要是娶回家,岂不是娶了个搅油棍。 杨志芳还云里雾里呢。 不明白女儿这是做什么,她心里挂念着儿子,也不想女儿在儿子战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出言劝了几句,让周卫萍少说话,多休息。 “等去了首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见状。 周卫萍勉强压下火气,等着再找机会教训沈菱。 吉普车一路疾驰,八个多小时后,抵达首都某顶尖级医院。 车一停稳,沈菱立即打开门下车,刚下去还没站稳,肩膀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坐了这么久的车本就腰酸腿麻,来这么一下子,人差点就摔了。 她稳住身形后立即看向周卫萍。 “你推的?” 周卫萍隐去眼底的得意,高昂着下巴,还挺有理。 “你挡着路了,我推你一下怎么了。” “好。” 沈菱点点头,随即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掴在周卫萍脸上。 “你这张臭嘴一说话就污染空气,我打你一巴掌,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吧?” “你!” 猝不及防之下,周卫萍挨了重重一耳光,人差点疯。 她眼神一狠,当下就要打回去,不过手刚扬起就被沈菱钳住,别看沈菱看着身材娇小没什么力气,可自从穿越以来她一直有喝灵泉水的习惯,身体底蕴早已发生改变。 对付周卫萍这种小卡拉米,so easy。 “想发疯滚去精神病院,这里是医院。” 占不到一点便宜的周卫萍差点真的疯掉,感觉到沈菱不断在自己手腕上加力,疼得她一张脸扭曲变形,大呼小叫地冲两位战士大喊。 “你们快把她弄开啊!” 杨志芳也着急了,从得知儿子出事后她就没合过眼,再加上长途奔波,早就是强撑着身体,看女儿疼的脸都白了,当下就心疼不已,上去掰沈菱的手。 “赶紧给我放开!” “你这人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教养?” 沈菱像是听到笑话似的冷笑了声。 “你女儿接连挑衅在先,没教养的是她不是我,看在周卫东的面子上,我不与她计较,但你们给我记住,我沈菱也不是吃素的,下次找事之前先掂量下自己够不够格。” 现在的沈菱开工厂做生意。 平日里什么人都能接触到,她要是没点手段,怕是也不能安然将日化厂开起来。 她不惹事也不怕事。 说完,甩开了周卫萍的手。 周卫萍身体趔趄了下,委屈的直掉泪。 “你敢威胁我?” 她从小家境好,也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接连在沈家姐妹这里栽了跟头,心里比吞了苍蝇还憋闷,有心想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可又怕打不过沈菱,最后只得忍了下来。 对于沈菱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杨志芳担心儿子,对于女儿就没那么上心了。 她还算明事理,知道是自己女儿挑事在先,狠瞪了沈菱一眼,拉着周卫萍进了医院大门。 旁侧两位战士已经看呆了。 难怪营区里都在传陆队爱人是个女强人,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狠强,佩服啊。 沈菱整理了下衣襟,朝两人轻轻颔首。 “让你们见笑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一行人赶到住院部时,陆越和周卫东已经做完手术。 两人被安排在二楼的双人病房,中间隔着一个过道,有专门的护士看管,但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虚弱,都还昏睡着没有清醒。 沈菱走到病床边,鼻子酸的厉害。 在她心里,陆越是无所不能的铁血战士,身体素质更是好的没话说,平日里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现在却虚弱的昏迷在床,脸颊上有很严重的擦伤,胳膊和胸口裹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俊脸苍白,嘴唇干燥,看着状态很差。 他在昏迷中似乎也很不安稳,眉心深深蹙起。 手中的行李落地,沈菱俯下身,想要替他抚平眉的褶皱。 见状,照看陆越的护士忙出声,“你是什么人?” “我是陆越的妻子。” 妻子? 原来这位军人同志已经结婚了。 护士有些惋惜。 有些人一颗芳心许错人咯。 不过面前的女人真是好看,满身风尘、一脸倦容,可依旧无法掩盖她的美,反倒是给她的气质添了几分柔弱,别说男人,她一个女人都看直了眼。 “你好,我是陆同志的管床护士,他刚做完手术还没有清醒,你多注意。” 沈菱点点头,问起陆越的情况。 护士看了陆越一眼,“不太好,下肢伤的很重,有可能瘫痪。” 瘫痪! 在场的人都陷入沉默。 对于一个优秀的飞行员来说,不允许身体有任何残缺,一旦真的瘫痪就只有退役一条路。 来的路上,沈菱预想了许多情况,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强忍眼中酸意,“好,我知道了。” 第93章 亲他,给他希望 因为表现的太过镇定,护士不由多看了沈菱好几眼。 猜测她和陆越的关系可能并不好。 一般妻子听到这样的消息,早就崩溃了。 不过这样一来,某个对陆越一见钟情的人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毕竟当初看到陆越第一眼就表示过,无论他能否康复,她都想照顾对方一生一世,谁让这位军人同志这张脸这么吸引小姑娘呢,还是这样英勇无畏的大英雄,光这两点就足够让人心动。 沈菱之所以镇定是因为有灵泉水在手。 灵泉水功效强大,她相信陆越一定能恢复如初。 这也是她作为穿越人士的金手指,幸好有灵泉水,否则遇到这种情况真是够让人绝望。 可她淡定的模样落在周卫萍眼中就是不在意,她没忍住凑到杨志芳耳边小声蛐蛐。 “妈,你看她一点都不伤心,我看这女人一定是听说丈夫会瘫痪,动起了歪脑筋。” 杨志芳瞪了女儿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哪有心思听这些闲话。 “你安生些吧,你弟弟都成什么样儿了,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就不该带你来。” 周卫萍一噎,被亲妈这么数落,也不好意思,赶紧看向护士,问:“同志,我弟弟情况怎么样,他应该不会瘫痪吧?” “不会。” 护士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 周卫萍拍着胸口,心里还挺高兴,只是还没高兴一秒就听护士又道:“你弟弟脑损伤,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或者是醒来后也会智力下降。” “啊?” 咔嚓,天塌了。 这下周卫萍高兴不起来了。 杨志芳也一脸惨白,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差点晕倒。 “儿啊……” 她扑到周卫东的病床前恸哭,周卫萍也从震惊中回神,低低抽泣起来,一时间,病房里全是她们母女二人的哭声,护士皱眉,让她们安静些,别吵到病人休息。 周卫萍哭的直打嗝。 “我、我忍不住、嗝,卫东,你别吓姐啊。” 见此情形,沈菱也是大写的服气,她向两位跟随而来的战士道了谢,随后和护士打听了一下水房的位置就拿着搪瓷盆和毛巾出去了。 没几分钟就打来一盆温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了眼旁边病床的母女,两人还在小声抽泣,一脸的生无可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两人,也不知道是来照顾病人还是发泄情绪。 没管她们,沈菱浸湿毛巾为陆越擦脸。 她动作很温柔,小心避开他脸上的伤,温热的毛巾顺着他面部轮廓一点点擦拭,擦好脸擦手,全部擦干净后将脏水倒掉,这才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垂眸看着陆越。 陆越的麻醉药还没过,眉心依旧拧成一个结。 仿佛在深度睡眠中也极不安稳。 沈菱很心疼,抬手覆在他眉心处,轻轻抚摸。 也许是心灵感应,也许是额头处轻柔的触感,陆越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他头脑还有些不清明,记忆停留在飞机坠落那一刻,待看清眼前那张熟悉的姣好容颜,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想掐自己一把,可一动就浑身疼。 看陆越清醒,沈菱又惊又喜,眼里的泪花决堤而出。 “你醒了!” 她一哭,陆越心脏就抽抽的疼。 他最见不得妻子流泪,忍着伤口的疼痛,抬起手臂想替她拭泪,被沈菱眼疾手快给制止了,“别乱动,你伤的很重。” 闻言,陆越乖乖躺着,不动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嗓音粗粝干哑,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却紧紧锁定在沈菱身上,死而复生的狂喜将一颗心包裹,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他真想将妻子抱在怀中,吻干她的泪水。 沈菱吸了吸鼻子。 “刚来没多久,你感觉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肯定很疼,她想着如果疼的实在受不了就去找护士要止疼药吃,总不能硬生生忍着,而且,就算有灵泉水,护士出去前也特意交代过,麻醉清醒四到六小时后才能喝水。 陆越却说不疼。 他怕妻子担心,疼也忍着,看她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还有心情逗她开心。 “放心,你男人我是铁打的。” 沈菱心情好了一点,嗔他一眼,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为了让自己轻松些,找护士要了棉签,沾了水壶里的灵泉水涂在他干燥的唇瓣上,这样也能舒服点。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渴就忍一忍。” “好。” 陆越乖的不得了。 妻子来了,他感觉很快就能好起来。 “医生怎么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伤成这样,一时半会儿医生怎么可能放人。 沈菱沉吟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将病情隐瞒下来,肯定是不能告诉陆越实情,可没等她说话,周卫萍抢先一步,突然开口。 “医生说你瘫痪了。” 这话一出,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菱慌忙回头,冷声低斥:“闭嘴!” 杨志芳也呵斥女儿,“你胡说什么呢。” 说完,她又去看陆越,对他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你别听我女儿瞎说,她受刺激了,脑子出了些问题。” 周卫萍还想继续说,沈菱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恨不能将她活剐,吓得她脖子一缩,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陆越朝杨志芳笑笑,眼底情绪很复杂。 他一个字都没说,扫了眼自己的腿,唇角艰难的扯出一抹苦笑,笑的比哭还难看,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眼角有一闪而过的水光,顿了顿,自嘲道:“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古往今来,牺牲的军人无数。 自己能活着回来,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沈菱心里难受极了,看着陆越强忍悲伤的模样,她的心里也像是被撕了一个大口子,呼呼的往里灌风,即便如此,还是语气轻快的安慰道:“这是最坏的结果。” “你知道的,医生最喜欢吓唬人了。” 陆越笑了笑,“我没事。” 他的表情破碎隐忍,沈菱心疼坏了。 当着周卫萍母女的面,俯身,直接亲了下陆越的脸,“别担心,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94章 陆越赶她走 这个吻来的太过突然,陆越耳根都红了。 周卫萍一双眼睛更是瞪的老圆,妈呀,这就水灵灵的亲上了? 这沈家两姐妹真是有两把刷子,难怪沈露一个二婚女人能将自己弟弟迷得团团转,这么开放,当着外人的面就敢亲来亲去,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你你你、你注意点影响。” “我的眼睛都被你给污染了。” 沈菱才不管这些,只是亲个脸,自己若是来个法式热吻,周卫萍不得将舌头给吞掉,她白了对方一眼,起身将中间的帘子“唰”的一下拉上。 眼不见心不烦。 陆越也被妻子突如其来的亲吻弄的脸红心跳,可一想到自己成了废人,再也站不起来,一颗心顿时像浸入冰水中,沸腾不起来,冷意顺着心口蔓延至全身。 沈菱哪知道陆越心中的真实想法。 等禁水的时间一过,她迫不及待将水壶从暖气片上取下来。 正值寒冬,病房里的暖气烧的很热,水壶里的灵泉水也没那么冰,带了丝温热,喝起来不至于太凉,自己先抿了一口,觉得还行,然后才倒了一杯递到陆越嘴边。 “小口喝。” 陆越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随后摇头。 “不喝了。” 不喝怎么能行,沈菱佯装生气,“不行,多喝点,你不喝——” 她眼睛转了转,眸底划过狡黠的笑。 “你不喝我就喂你,嘴对嘴喂。” 说着就真的要喝,吓得陆越赶忙点头。 “我喝。” 这还差不多。 沈菱满意了,喂陆越喝了一小杯灵泉水,将病床放平,让他躺着休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有。” 陆越摇摇头,到底是刚做完手术,他说话有些有气无力,躺下后就困倦地阖上了眼。 见状,沈菱也没多问。 灵泉水的功效毋庸置疑,也许是陆越伤的太重,短时间内无法产生太大的效果,也是自己太心急了,才喝了这么点,能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难不成还期待陆越喝了灵泉水立马下床来个十公里? “那你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一帘之隔的另一边。 周卫萍耳朵竖的高高的,听着那头的动静,听沈菱要嘴对嘴喂男人喝水,惊的差点跳起来,不行,不能再和狐狸精待在一个病房,免得染上骚气。 所以,医生来查房时,她直接提出换病房。 “我们要住个单人间。” 医生是位年轻的女同志,鹅蛋脸,明眸皓齿,只是气质有些冷淡疏离。 她看了周卫萍一眼,道:“医院病房紧张,暂时没有多余的空房,而且,病人病情严重不宜挪动,你是他的家属就应该以病人为主,有什么问题克服一下。” 周卫萍和沈家姐妹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她可不想整天看沈菱和陆越腻歪,辣眼睛,于是就说克服不了。 “克服不了就回家去,换人来照顾病人。” 女医生冷冷扔下这么一句就去查看陆越的伤势。 “感觉怎么样?” 陆越说还好,“医生,我的腿有康复的希望吗?” “这个不好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医学上没有奇迹,女医生不想说假话。 与其让病人蒙在鼓里,不如告知真相。 说完,她又看向沈菱,“你是他家属?多开导他。” “好。” 沈菱瞄了眼女医生的胸牌——木婉晴。 “木”这个姓很少见,名字也起得好听,真是人如其名,人也好看,她朝医生笑笑,“还有什么其他的注意事项吗,麻烦您交代我一下,比如说饮食之类。” “先吃流食,要注意营养……” 木婉晴叮嘱的很详细,“最好是有单独可以做饭的地方,医院的大锅饭不适合术后病人休养。” 沈菱也觉得应该单独给陆越开小灶。 她想着等会去医院周边的胡同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出租炉子的。 “好的,谢谢您。” 木婉晴又去看了周卫东。 他还没醒,但喊他名字的时候眼球会震颤,说明是个好现象。 “你们家属多观察病人情况,有问题就去喊我。” 杨志芳连连点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抛开她去纺织厂找沈露的行为,其实她是个很好的母亲,沈菱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等木婉晴走后,对陆越说自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愿意出租炉子。 陆越却拉住她。 “不用了。” 沈菱挑眉,还以为他是怕自己麻烦。 “没关系的,医院的饭没营养,外边买来的饭不适合病人,还是我自己做放心,你去去就回来,丢不了。” 听妻子这样关心自己,陆越心里刀绞般疼。 “我知道你为我好。” 他艰难的咽了下喉结,嗓音哑的不像话,“我的身体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厂子那边离不开你,要不你回去吧。” 沈菱惊讶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 这男人是觉得瘫痪了,不想连累自己。 她有些生气。 真是小看人,她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女人?也太看不起人了。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嗯。” 陆越垂下眼,不去看妻子的脸,生怕多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她这么年轻,这么美好,自己怎么能自私到困住她,将她困在自己这样一个废人身边? “你收拾一下,这就走吧。” 沈菱都要气笑了,扫了眼男人打着石膏的腿,“那你怎么办?” 陆越想说自己能行,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改为,“你替我去找个护工过来。” 医院里有专门干这一行的。 沈菱知道隔壁病房的老太太就是找的护工来伺候,可这个时候的护工都是女的,很少有男人做这个,可能时下男人放不下面子,觉得伺候人是丢人的活。 她哼了声。 “行啊,我这就去给你找,你可想好了,让陌生女人为你端屎倒尿擦身体你能接受得了,你要是能接受我就走。” 陆越一下不吭声了。 他还真没法接受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看光。 “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见沈菱突然红了眼,好看的桃花眸中浮起一层水雾,她赌气似的拎起放在床下的行李袋,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光看背影都知道她必定很受伤。 第95章 他后悔了 陆越目光追随着妻子。 知道她必定是生气了。 其实他一点都舍不得她走,可…… “砰”的一声,病房门关上,沈菱走了。 她一走,陆越的心也空了一大半,唇角剧烈抖动了下,他捂住心口的位置,缓缓闭上眼,任凭疼痛肆意蔓延,再睁开眼时,眸底猩红一片。 目睹这一幕的周卫萍哼了声。 她怎么说的来着,漂亮的女人根本就不能同甘共苦,说不定沈菱早就存了离开的心思,陆越一说,正好顺水推舟,走的毫不留情,再看陆越,不会要哭了吧? 啧啧,何必呢。 “你们男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既然舍不得人家走,干嘛要说那种话,真是,你在这要死要活,人家可潇洒了,等你跟人家一离婚,人家后脚就能再嫁……” “卫萍!” 杨志芳呵斥女儿闭嘴。 自己这女儿一张嘴跟刀子似的,什么难听说什么。 “你去打热水来,给小陆倒杯水。” 相处这几个小时,杨志芳已经知道陆越就是自己儿子的上司兼搭档,虽然她心里也觉得沈菱抛下重伤的丈夫离开不好,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外人就别掺和了。 何况,她看着陆越都快碎了。 这种时候口无遮拦,岂非往人伤口上撒盐。 陆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耳边还回荡着周卫萍说的那些话,想到沈菱以后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一颗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炸,疼到炸开。 不甘、不舍和占有欲汇聚在一起,滋生出浓浓的后悔。 他看向周卫萍,语气里带了丝急切,“麻烦帮我去喊住她。” 闻言,周卫萍挑挑眉,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张望了下,在护士站那里看到沈菱,她正想过去,可眼睛一转,想到什么,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爱走不走。 干自己何事。 “她已经走了。” 回到病房,她这样对陆越说。 陆越颓然地点点头,掩去眼底的期待。 “好,麻烦你了。” …… 沈菱就是故意的,急死陆越。 不急一急,他就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正好她准备出去租个炉子做饭,为了演的真一些还将行李拎了出来,现在出去,多少有些不方便,于是就将行李寄存在护士站。 “同志,能帮我找个地方放行李吗?” 护士站只有一位护士,正低头剪指甲,闻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答反问:“你是陆越的家属?” 沈菱点点头。 同为女人,她明显从护士眼中看到了敌意。 果然,下一秒就听那护士嗤了声。 “这里是医院,我是护士,可不是帮你看行李的小工。” 对方的态度显而易见的不好,沈菱没计较,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不再理会护士,直接将自己的行李袋放在了护士站里边靠墙的地上,随后一点不带停留的下了楼。 乌发如云,身形袅袅,背影都美到极致。 护士似乎是被她无视的态度激怒,起身踹了下行李袋。 “乡巴佬。” 沈菱在一楼大厅门口跟保安打听了一下,问清楚出租炉子的位置后找了过去。 这家是专门做出租炉火生意的。 不大的院子里靠墙放了一溜煤炉子,院子中央砌了个水池用来洗菜。 房主是个年轻女人,杏眼桃腮,长发挽成一条辫子松松的搭在肩头,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温柔。 “一天最多做两顿饭,两块钱。” 说实话价格有点高。 可物以稀为贵,周围都是住家户,并没有人愿意将炉子外租。 沈菱不缺钱,也没讲价,想着陆越的伤势可能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先租了半个月,数了三十块钱交给女人后,她向女人问了下附近有没有菜市场。 女人跟她说了。 “出门往右拐,走出去就是一条街,你过去了就能看见,离得不远。” “好,谢谢。” 沈菱按照女人的指示找了过去,买了条鲈鱼,打算做个鱼汤,炖鱼的水也是用的灵泉水,她还切了豆腐放进去一起炖,烧开后味道格外的鲜香。 女人也在做饭,闻着萦绕在鼻尖的香味,夸道:“你做饭的手艺不错。” “还行吧。” 沈菱谦虚地弯弯唇,洒了一小把枸杞在汤里。 奶白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鱼肉炖的入口即化,寡淡的豆腐浸泡在汤汁中也变得有滋有味,有红色的枸杞做点缀,看着就很诱人,也很滋补。 她用新买来的勺子舀了一点尝了下味道。 不咸不淡正正好。 保温桶是刚才路过百货商店新买的,沈菱已经清洗了两遍,用的时候先用热水烫过后才将鱼汤倒进去,现在已经快中午,她盘算着再去饭店买两个菜和主食就能开饭了。 女人看了眼空了的锅。 原本她还想着对方会给自己留一碗,毕竟借用的是自己家的锅灶,没想到那么一大锅汤愣是连个汤底儿都没给留,想到自己儿子也喜欢喝鱼汤,自己做了好几回都有腥味,便道:“这汤可真香。” 自己都这么说了,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恰好沈菱就是那个没眼力劲的。 她看了眼女人,敷衍地点点头。 随后拎着保温桶出了门,笑话,自己用炉火是付了租金的,难不成做好的吃食还要匀一份?她不是小气的人,可也不是大冤种。 见沈菱就这么走了,女人懊恼地咬了咬唇,小声骂了句。 “抠门。”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于是匆忙将煮好的面条盛出来,找了个饭盒装好,带着去了医院。 回医院的路上,沈菱在医院门口的饭馆打包了一份炒蘑菇、一份蒸鸡蛋,另外还买了几个白面馒头,一起装在一个布袋子里,拎着上了二楼,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行李在,之前的那个护士不见了踪影。 她拿了行李往病房走。 正欲推门,突听病房内传来一道娇软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的声音。 “陆同志,这是我特意跑了大老远一家老字号餐馆买来的饭菜,这个老鸭汤特别好喝,对伤口也好,你多少吃一点,人是铁饭是钢,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吃饭怎么能好呢。” 第96章 撒娇,秀恩爱 这声音挺熟悉,是护士站那女护士的声音。 沈菱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没动,面上笑容变淡,难怪那护士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原来是心思不纯,真是什么年代都有人上赶着当小三,别人的男人就那么香? 陆小斐觉得陆越特别香。 这种香不是味道,而是对她的吸引力。 她站在床边,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心脏噗噗跳动。 这人长的可真好看,就算一身的伤也无损他荷尔蒙满满的气质,太撩人了。 “来,我喂你。” 陆越眉心微蹙。 “不用,谢谢。” 声线冷漠疏离,格外的惜字如金,甚至一个眼神都没往陆小斐这边看,若是换做一般小姑娘恐怕早就知难而退了,可陆小斐是什么人,虽是陆家养女,可家里她最小,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字典中就没有退缩两个字。 她执着地站在那里,用汤匙舀了一勺汤。 “陆同志,你太客气了,你是大家心目中的大英雄,我们为你这样的英雄做点小事都是应该的,何况,你家属不在,身边没有个照顾你的人可不行,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护士,照顾病人是我的分内工作。” 一旁的周卫萍和杨志芳听着这话忍不住皱眉。 这个小护士看着年纪不大,脸皮怎么这么厚。 从沈菱离开后就找借口来了好几趟,不是测体温就是换药检查伤口,这些也就罢了,属于工作范围之内,可没见哪个医护人员这么关心病人,特意跑大老远买来三菜一汤,还要亲自喂饭。 杨志芳摇摇头。 那沈菱真不应该走,看看,给别人可乘之机了吧。 周卫萍也深深皱着眉,她都有些后悔没将沈菱给喊回来。 虽然她不待见沈菱,可比起眼前这眼高于顶、用鼻孔看人、只对陆越献殷勤的女护士,显然是这女护士更讨厌一些,什么分内工作,分明是想插足别人婚姻。 这种行为,最让人看不起了。 她忍不住走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医院这么闲?” “什么?” 陆小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她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正要发作就听病房门“吱呀”响了一声,随后,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耳中。 “意思就是你在多管闲事。” 沈菱施施然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矮柜上,这才冲陆小斐淡笑了下,“护士同志,陆越有我这个做妻子的照顾就不必麻烦你了,还有这些菜,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说完,她眼眸微转,看向目光热烈的某人。 “饿了吧,我给你炖了鱼汤,手都烫到了。” 轻飘飘一句娇嗔就将陆越的全部心神给勾了去,漆黑的眼睛里迸发出惊喜,前一秒还冷若冰山,这一刻却化身滚烫的岩浆,他目光中带着心疼,拉过妻子的手查看。 “伤哪里了,疼不疼?” “当然疼了,喏,你看,都烫红了,快给我吹吹。” 说着,沈菱不动声色将陆小斐挤开,坐到床边,眼巴巴的望着陆越,模样娇俏可爱,惹人心动,其实在外边她并不习惯秀恩爱,可情况特殊,有人惦记自己男人,自己该秀也得秀。 陆越知道妻子最怕疼。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整个心房,当下,他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满心满眼都是沈菱,拉着她的手凑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去找医生开一支烫伤药。” “不用,一点小伤不碍事。” 沈菱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见陆小斐脸色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顿觉好笑不已。 扞卫婚姻有许多种方法,她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一般女同志看到人家夫妻感情这么恩爱,多少会打消那点小心思,如果对方执迷不悟,她也不介意撕破脸。 “护士同志,你还不走?” 陆小斐内心气恼,暗骂了句狐狸精。 这乡巴佬还挺会勾男人,个小浪蹄子。 “我给病人再量个体温。” 话落,周卫萍立即叫出声,“刚才不是量过了吗?还量啊?” 一句话噎得陆小斐脸色更难看了。 看陆越一点也没有抗拒地乖乖吃着沈菱喂的鱼汤,她觉得特别刺眼,忍不住黑了脸,狠狠瞪了周卫萍一眼后转身就走,刚一转身就听陆越问沈菱怎么回来了。 “我以为你真的走了。” 沈菱轻哼了声,“我为什么要走,我男人这么好,我还怕自己一走就有臭蜜蜂围着你打转呢。” 这话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 陆小斐脚步一顿,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你说谁臭蜜蜂呢。” 她一向骄纵,与人相处上也从不吃亏。 沈菱更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主,当下放下手中的汤碗,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我说谁,谁心里清楚,破坏军婚是犯法的,有些人别跟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见到男同志就往上扑,做女人要自重。” “你!” 陆小斐脸都气歪了。 可她又不能骂回去,一骂回去不就承认自己觊觎别人丈夫了。 她虽然有这个心,但还要脸。 “不可理喻!” 丢下这么一句,她赶紧走了。 一出去就狠狠踹了下墙,真是气死她了,一个乡巴佬也敢内涵自己,不就是仗着那张脸,有什么可显摆的,喂个饭也不消停,眉来眼去的膈应人。 “小斐,好端端的踹墙做什么,脚不疼?” 一道清朗男声响起。 陆小斐抬眸看过去,见自己二哥过来了,立即撅起了嘴,无精打采地喊了声二哥。 陆立白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眼眸含笑,“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小妹不高兴了,跟二哥说,二哥替你出气去。” 他在陆家行二,与大哥差了十岁。 平日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倒是对这个年龄相差无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格外关照,知道自己妹妹骄纵惯了,便有意顺着她,说好话逗她开心。 陆小斐哼了声。 “一个病人家属。” “哦?哪个病人家属胆子这么大,真是岂有此理。” “还能有谁,就里边这个。” 陆小斐冲着陆越所在的病房抬了抬下巴,想起被沈菱指桑骂槐,眼圈都憋红了。 “那女人太过分了,说我看上她男人了,还说我是臭蜜蜂。” 第97章 陆越不行了? 看自家小妹要哭不哭的,陆立白不淡定了。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不知道名声对于女同志有多重要?哪个病房,我去找她谈谈。” “别。” 一听自己二哥要为自己出头,陆小斐急了。 她不想让陆越觉得自己家里人仗势欺人,于是扯着陆立白的袖子去了开水房,这里没人,方便说话。 “算了,二哥,我不想将这事闹大。” 闻言,陆立白更好奇,自己这小妹可不是吃亏的性子,思索了下,他道:“你不会是真对人家丈夫有意思吧?” “那怎么了。” 陆小斐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任何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在感情面前,人人平等。 “谁不崇拜英雄,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这下,陆立白恍然大悟。 “那个姓陆的飞行员?小斐,不是二哥不支持你追求幸福,先不说他有没有妻子,就说他的身体,他伤的那么重,下半生很大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这样一个残废,你喜欢他干嘛?” “呸呸呸!” 陆小斐听不得这种话。 “二哥你真是个乌鸦嘴,伤的重又不是不能好,咱们医院是全国最好的医院,如果治不好他,那我就带他去俄国,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哼,那个沈菱有这么大能力吗?” “二哥,你能不能找陆越去说说……” 这种事陆立白万万不会答应。 “你简直胡闹,小斐,家里人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你看不上,偏偏要破坏别人家庭,你觉得爸妈知道能饶了你,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更不会去帮你当说客。” 一番话说的陆小斐立即哭了。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不是最疼我了吗,呜呜……” 陆立白最受不住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语气也软了些。 “你别哭,不是二哥不帮你,你说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有妇之夫,就算陆越同意,爸妈也不会同意。” “走一步看一步嘛。” 陆小斐知道二哥这是松口了,眼泪都来不及擦,拉着他的衣袖哀求,“好二哥,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说一说,把我的优势一定要讲的明明白白。” 她相信以自己的家世,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不就是个糟糠之妻,踢了不就行了。 陆立白拗不过她,只得含糊着答应。 “看情况吧,我先去看看小玉。” “这孩子又怎么了?怎么天天住院。” 陆小斐皱眉,她不喜欢小玉,更不喜欢小玉的妈妈,这娘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的动不动就哭,当娘的也是柔弱无助,男人死了就靠上了自己二哥。 “二哥,昨晚我出去喝水,听你和二嫂又吵架了,你能不能别管这两母女了,那个安然已经做起了出租炉子的生意,靠着这个生活不成问题,你何必为了她们影响和二嫂的感情。” 婚姻哪能容得下三人行。 劝别人的时候陆小斐头头是道,可陆立白根本听不进去。 “我和你二嫂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正说着,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木婉晴来开水房接热水,一进来就看见丈夫和小姑子,她一个眼角风都没给陆立白,只对陆小斐淡淡一笑,“吃饭了吗?” “还没。” 陆小斐摇头,自觉地走了。 “二哥二嫂,我先走了,你们聊。” 她一离开,水房骤然安静。 陆立白嘴唇嗫嚅了下,道:“婉晴,你别多想,我也是遵循浩子的遗言才帮他照顾小玉和安然,你也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没人帮衬的话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 回应他的是木婉晴毫不犹豫的转身。 她竟将自己当空气。 被妻子无视的陆立白也来了气,重重砸了下墙,快步出了水房,去了儿科病房。 …… 沈菱吃过饭来接开水,恰巧听到这话,心道又一个大善人,安然不就是租给自己炉子的那个女人,那女人今天刚收了自己三十块钱,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租用她的炉子,哪是缺钱的主。 指不定是安的什么心呢。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她八卦一耳朵就得了。 等木婉晴出来冲对方笑笑就进了水房接水。 接了水回到病房,陆越没休息,正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沈菱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她过去给陆越倒了杯灵泉水,让他喝完后睡觉。 陆越却依旧盯着她。 “不困。” 什么不困,眼皮都耷拉了,沈菱见他又不听话了,这次也不哄了,直接威胁上了,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你不休息身体就恢复不好,我可不想和一个不行的男人在一起生活。” 说着眼睛还往下瞟。 原以为激将法能管用,没成想刚一说完,陆越明显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憋出几个字。 “我如果一直好不了,可以放你走,我不怪你。”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行不行,若是真的瘫痪还不行……这打击就大了,简直是废上加废。 沈菱都被气笑了。 真是开眼了,她从来不知道陆越竟然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一方面舍不得自己走,一方面又怕耽误自己,以前那么顶天立地的一个人,一受伤,精气神去哪了? 就知道放她走。 她忍不住伸出手探进被子里,摸了把。 “这不是……” 哦,似乎确实软趴趴。 “咳咳,我开玩笑呢,你不行了我也不离不弃。” 陆越:…… 真会给他伤口上撒盐啊。 看某人一张脸都黑成锅底了,沈菱抿着唇偷笑,收回手,继续刺激道:“你要是真不想拖累我,那我就照顾你一年吧,一年以后你要是真的好不了,咱们就离婚,我这么优秀,自然不愁嫁。” “到时候,我们结婚的时候请你这个前夫哥送我出嫁。” 这话一出,陆越彻底无话可说,躺在床上呼呼释放冷气。 沈菱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过她还不放过陆越,谁让他这么消极,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继续畅想未来。 “你说我和他生几个孩子好呢,一个太少,两个也不多,生三个吧,最好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陆越,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我让孩子认你做干爹,好不好?” 不给他生还问他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陆越觉得自己有些胸闷气短,脑袋也嗡嗡响,嗓子眼还痒痒。 一个没忍住,直接剧烈咳嗽起来。 这下沈菱终于闭嘴了,怕真把人给刺激出个好歹,影响自己下半生幸福,帮他拍了两下背,然后笑着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真是个傻子。” “既然不想给我孩子当干爹,以后就别说这种丧气话。” “你只是有可能瘫痪,人家周卫东还没醒呢,说不定真成植物人了。” 正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的周卫萍:“!!!” 良心呢? 素质呢? 这样说真的好吗? 第98章 还没娶媳妇就忘了娘 她忍不住站起来,三两步冲到沈菱面前,朝她吼。 “你怎么说话的!” “你这人心思真恶毒,怎么专往人伤口上撒盐!” 气死了。 真的气死了。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她弟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自己和母亲忧心忡忡,尤其是母亲,眼泪都快要流干了,中午吃过饭,她还看见母亲在角落里祷告,愿意以自己的寿命换儿子平安。 周卫萍看了心酸不已。 十分害怕弟弟真的成为植物人。 此刻内心的恐惧被沈菱提起,整个人都炸了。 沈菱往后躲了躲,免得被周卫萍的唾沫星子波及。 “跟你比起来,我还不够格,周卫萍,我说的是实话,医生都说周卫东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你不想办法,光冲我吼有用吗?” 想办法? 周卫萍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耷拉着肩膀,身体蓦地颓然下来。 “医生都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做?” 如果谁能救卫东,让她做任何事情,她都愿意。 沈菱也想救周卫东,可他现在昏迷不醒,就算想给他喝灵泉水都没有办法,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人唤醒,如若不然,怕是有灵泉水也无济于事。 “要不你和你母亲多和他说说话,讲些他在意的事情。” 只是不知是否管用。 但总归是要试一试。 “周卫东他有什么比较在意的人或者是事吗?”沈菱问。 她这话刚一问出口,周卫萍的表情有些古怪,心道自己弟弟在意的人不就是沈露,为了沈露,不惜与父母冷战决裂,早知会落得如今田地,一开始何必阻拦。 “你知道卫东最在意谁,还问啥。” 沈菱一头黑线。 这周卫萍莫不是属枪药的,看在她怼了陆小斐的份上,自己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至于周卫东最在意的人是谁,自然是沈露。 可这话她不会主动提起。 毕竟在周卫萍和她母亲眼中,沈露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二婚女人,想让自己姐姐来唤醒周卫东,必须得拿出诚意来。 “我言尽于此,想让周卫东好起来,你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说完,沈菱重新坐下,不再理会周卫萍。 一帘之隔的另一边,杨志芳将沈菱的话听进去了,她忙不迭附在儿子耳边,低低呢喃他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一大堆,口水都快要说干了,周卫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卫萍也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见状,不由有些泄气。 这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啊。 沈菱不是故意在诓自己吧。 看着自己弟弟那张帅气逼人的面庞,她抱怨了句,“周卫东,你真是没用,人家陆越马上就能出院负重跑十公里了,你还躺在床上睡大觉,你就睡吧,多睡几天你的沈露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也是神奇。 一提起沈露的名字,前一秒还没什么反应的周卫东眼皮突然动了动。 “啊啊啊!” 周卫萍捂着嘴,激动的叫出声,用力摇晃着杨志芳的胳膊,“妈,你看见了吗,卫东好像能听见我说话,我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 杨志芳差点被她摇散架。 “没有吧,我没看到啊。” 周卫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来不及解释,她直接跑到帘子另一边将沈菱拉过来。 “沈菱,你帮忙一起看看。” 这么重要的时刻,沈菱自然也不会因为之前的龃龉拒绝周卫萍,她们三人围在周卫东床边,六只眼睛紧紧盯着他,等周卫萍小心翼翼地说出那句“沈露来看你了”,就见周卫东果然有反应。 这次,连手指都在颤动。 “卫东,你能听见对不对!” 杨志芳眼圈顿时红了,眼泪滚滚而落,因为激动,身体抖动的厉害,一把抓住周卫东的手,急切呼唤,“儿子,我是妈妈,你给妈一点回应……” 这次,周卫东没有任何反应。 杨志芳很失望。 这臭小子,还没娶媳妇呢就忘了娘。 周卫萍则是比较乐观,有反应说明就有苏醒的可能。 正好这时木婉晴过来查看病人情况,她赶紧将周卫东的反应说了,木婉晴听完也觉得是个很好的现象,说明病人的实际病情远不如预想的那样糟糕。 她提议道。 “沈露是你弟弟什么人,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让她过来。” 术后三天是黄金恢复期,这个道理周卫萍和杨志芳也明白。 可她们前段时间刚去找过沈露,周卫萍还将沈露贬的一文不值,之后还在饭店故意挑事,人家能愿意吗? 母女二人齐齐看向沈菱。 沈菱耸耸肩,装起糊涂。 “你们别看我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知道周卫东有救就行,她没在这边多待,去了陆越那边,陆越也一直听着周卫东的动静,知道兄弟情况一点点好起来,内心十分高兴,看向妻子的目光满是欣喜。 “卫东会没事的,对吗?” 沈菱知道陆越与周卫东之间的战友情非同一般,弯唇笑了笑,上前捧住他的脸,“放心吧,周卫东会好起来,你也会没事,陆越,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你不许再说那些丧气话,更不许推开我。” 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相依相守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她习惯了陆越,离不开他。 同样,陆越也不能没有沈菱。 耳边是妻子温柔的话语,他觉得自己一颗心再度活了起来,漆黑的眸子像是被点燃,燃满了爱意与希望,好半晌才重重颔首,“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这才乖。” 帘子另一边还有木婉晴在,沈菱没做出格的举动。 亲昵地蹭了蹭陆越的额头,她喃喃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陪着你,陆越,你有我,以后还会有孩子,不管你能不能站起来,你都是我们心中的英雄。” 陆越没说话,心中却被爱意填满。 他伸手轻抚妻子脸颊,“谢谢你。” 沈菱弯唇,颊边梨涡甜美动人,两人对视着,目光中皆是柔情与蜜意,连空气也染上了丝丝甜意。 木婉晴出去的时候没有错过这一幕,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羡慕,其实女人要的很少,不过是丈夫全心全意的爱而已,可惜,她没有沈菱这样好命,陆立白也比不上陆越专情。 第99章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嘲讽地笑了笑,木婉晴回到办公室。 正准备整理一下病历,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安然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婉晴,听说你和立白又吵架了。” 这个时间点办公室没有其他人。 她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直接坐在了木婉晴对面,手撑着下巴,悠悠感叹道:“你说你图什么呢,有时候我真挺佩服你的,你和陆立白结婚都两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还天天吵,再好的感情都吵没了。” “我要是你啊,干脆就离婚,何必苦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 如果不明真相的人,必定会觉得安然是个很通透的女同志。 可女人最懂女人。 木婉晴太清楚安然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她放下手中的病历本,姿态闲散地往椅背上靠了靠,长腿交叠,轻嗤:“离婚?给你腾地方吗?” “当然了。” 安然也不装了,直言不讳。 “你知道立白对我的感情,他对小玉比亲生女儿还疼爱,对我也温柔体贴,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别人总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你不过是比我多了一张结婚证,但你别忘了,婚姻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 对于安然人前人后两张皮,木婉晴毫不意外。 她早就知道安然远非外表展现出的纯净善良。 有些人就是勘不破。 “你这样不怕我告诉陆立白?” 木婉晴自认为还算了解陆立白。 他是滥好心却不会做对婚姻不忠的事情。 这也是她维护这段婚姻的原因,如果没有安然,他们的日子平静而淡然。 安然最看不惯木婉晴这个样子。 万事不放在心上,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衬托的自己愈发像个心机女,不过她看上的男人就从未失手过。 “你觉得立白信你还是信我?” 在陆立白眼中,自己是死了丈夫、无依无靠、被婆家赶出门的弱女子,她知道男人最吃哪一套。 对于陆立白,柔弱是最好的武器,适时展现出一点恰到好处的体贴与崇拜,将他当成自己生命中的光和唯一的救赎者,这个男人就被拿捏的死死。 木婉晴没有被安然的思路带偏。 她只需抓住一点就能击败安然。 “只要我和陆立白一天不离婚,你就无法上位,既然你不在乎名声,那就继续名不正言不顺好了,对了,安然,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你以为我们离婚你就能登堂入室?” “陆家什么地位,你又是什么身份?” “一个诓骗康浩为了你与整个家族为敌的心机婊,康家不容你,陆家又岂会捡康浩穿过的破鞋?” 破鞋两个字把安然刺激的不轻。 她再也无法装淡定,腾地站起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你。” “那就等到了那一天你再叫嚣也不迟。” 放狠话谁不会。 木婉晴是知道气人的,看着安然冒着火的背影,轻勾了下唇角,丝毫没被影响的写起病历。 走出办公室的安然却是气的不轻。 她直接去了厕所,咬牙在自己脸上连扇几巴掌。 “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厕所里,格外响亮。 沈菱吓了一跳,还以为有神经病出没,悄悄探头一看,正撞上安然自打耳光。 几巴掌下去一张娇软白皙的脸蛋就又红又肿。 啧啧,下手可真够狠的。 安然还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落入人眼,打完巴掌,她站在原地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就红着眼圈走了,没有回去照顾女儿,而是找到了陆立白。 “立白,你以后别管我和小玉了。” 陆立白刚做了个小手术,正闭目养神,听安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忙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她那张红肿、布满指痕的脸。 “这是怎么了?” 办公里另外两个医生也很好奇,互相对视了眼,仿佛那瓜田里的猹,特八卦。 安然委屈地咬着唇,看了那两个医生一眼,犹犹豫豫地开口。 “是我不小心撞的。” 什么撞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被人打了。 陆立白脸色沉下来,很不好看,语气也重。 “说实话,谁打你了?” “是……婉晴。” 安然说完后,不安地垂下头,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吧嗒吧嗒往下掉,无声抽噎了下,她想到什么,受惊般地抬起头,泪光莹莹地看向陆立白。 “我没事,你不要去找婉晴。” “不要因为我害你们吵架,你越是维护我,她越会对我不满,立白,我知道你是看在康浩的面子上才对我们母女多有照顾,我特别感激你,但你千万不要生婉晴的气,她想打便打好了,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话简直如同火上浇油,陆立白瞬间怒了。 什么叫忍一忍? 这木婉晴着实过分。 自己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与安然之间清清白白,她为什么就是不信? 有气可以冲自己来,欺负一个柔弱无靠的单亲妈妈,显得她很本事? “这事你别管了,我去找她!” “不要……” 安然忙伸手去扯陆立白衣袖。 陆立白却疾步出了办公室,快速下了楼。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安然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得意地勾了勾唇,回了女儿病房。 留下两位医生面面相觑。 “你觉得木医生会动手打人吗?” “我觉得不可能吧,你没看那安然脸上的手指印方向都不对,八成是她自己扇的,故意栽赃在木医生身上,要说这陆立白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在男女之事上如此偏听偏信。” “我看他就是傻。” 这时,陆大傻子已经冲进了木婉晴办公室。 “木婉晴,你太过分了!” 他不顾有外人在,黑着脸朝自己妻子大吼。 沈菱闻言,当即拉着木婉晴站起来,往后躲去,这位男医生看起来精神不太稳定的样子,木婉晴是陆越的主治医生,可千万别被不稳定分子给冲撞了。 “木医生,小心点。” “精神病年年有,今天好像特别多。” 陆立白:……脸更黑了。 木婉晴心里有些暖,沈菱做为病人家属都知道第一时间维护自己,而自己的丈夫却只会对自己咆哮,她朝沈菱温婉一笑,让她别害怕。 “这是我丈夫。” 哦,原来是大善人。 沈菱看向陆立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 既然知道人家是两口子,自己夹在中间就不合适了,拿起片刻前木婉晴开的药方,打算去门口药房买一支烫伤膏,其实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陆越却一定要她擦药。 “木医生,那我先走了。” “好。” 木婉晴点点头,等沈菱走后,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见她关门,陆立白冷哼:“关门干嘛?你也知道丢人?” 第100章 带她去跟安然道歉 丢人? 木婉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转身,无声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不涉及到安然的时候,陆立白还算一个正常人,只要一有事情跟安然沾边,他就会化身即将被点燃的炮仗。 为此,他们无数次争吵。 吵来吵去也无济于事,争吵、冷战,再重复。 “安然在你面前没少说我坏话吧,让你迫不及待来找我兴师问罪,陆立白,如果你是来找我吵架的那就请你离开,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错的人不是她。 凭什么要她来承担负面情绪。 陆立白喘着粗气,因为愤怒胸膛起伏很大。 办公室里没有外人,他冷哼了声,眉心蹙的极深。 “你没错?” “木婉晴,你最大的错就是不够宽容善良。” “我和康浩是发小,他临死的时候吊着一口气不愿意离开,抓着我的手,眼里都是泪,他哀求我替他照顾安然母女时那个眼神,我永远忘不掉。” 说到这,陆立白眼眶微微湿润。 “我早就和你说过,等安然和小玉的日子安稳下来,等她找到可以照顾终身的另一半,我就不会再管她们母女,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同为女人,你怎么能下那么狠的手?” “我下什么狠手了?” 木婉晴十分不解。 见木婉晴还跟自己装糊涂,陆立白更加生气。 “你把安然脸都打肿了,还不承认?木婉晴,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人人平等的道理你懂不懂,是,安然是个寡妇,可寡妇就活该被你打?” 这下木婉晴明白了。 难怪安然有资本嚣张,因为陆立白眼盲心瞎。 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只道:“我没打她。” “那她脸上的伤难道是自己打的?” 陆立白面露失望。 “婉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上前去拉木婉晴。 “走,我带你去跟安然道歉。” 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道歉,木婉晴自然不会去,避开陆立白的拉扯,去开办公室的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余下的只有反感与厌恶,“出去。” 门一开。 沈菱正好抬手,准备敲门。 “木医生,我丈夫体温有些高。” 刚才她去药房取了药,一回到病房就见陆越脸有些红,一摸果然发烧了,虽说木婉晴之前就说过,手术后发烧是正常情况,但她还是不放心,想着过来问问,无意间听到刚才那一番话。 夫妻间的争吵被撞破,木婉晴有些尴尬。 她则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过听诊器搭在脖子上,“我跟你过去看看。” “好。” 沈菱应了声,却没动。 “安然不是木医生打的。” 她将自己在厕所看到安然自虐的那一幕说了一遍,木婉晴不算意外,知道安然为了给自己和陆立白添堵十分能豁得出去,倒是陆立白坚决不信。 “你认识婉晴自然要向着她。” 沈菱:……无语。 这是什么牌子的脑残? “信不信随你。”木婉晴已经没了耐心,不再理会陆立白,对沈菱说:“走吧。”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陆立白。 他沉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脚往外走,直接去找安然。 这边。 木婉晴来到病房,用听诊器为陆越听诊,随后给他量了个体温,见他状态还不错便叫沈菱放心。 “正常的术后反应,多给病人补充水分。” “谢谢木医生。”沈菱笑容里多了分放松。 木婉晴看她一眼,微微弯唇,“是我应该谢谢你。” 沈菱能站出来澄清,挺让她意外,想来陆立白应该不至于依旧偏袒安然,只是某些人的耳光白打了,不会引起男人的怜惜,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 之后,她又走到周卫东病床边。 “病人有反应吗?” 周卫萍摇摇头,“不太有。” 只有提到沈露,自己这傻弟弟才会有一点反应,她已经和母亲商量好了,求沈菱给沈露打个电话,看看对方愿不愿意过来,毕竟时间就是生命,这种时候一切以周卫东身体健康为重。 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毕竟……多少有些打脸。 等木婉晴一走,她磨蹭了一会,期期艾艾地走到沈菱身边,温顺的跟小绵羊似的,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麻烦你给沈露打个电话,就说卫东情况很不好,需要她来首都一趟。” 怕沈菱不同意还特意加了一句。 “一切开销都由我们家来付。” 闻言,沈菱很是惊讶。 自从认识周卫萍还没见过她这么低三下四,她眸光动了动,越过周卫萍看向同样面露期盼的杨志芳,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这母女二人固然可恶,可看着几近崩溃绝望的两张面孔,心肠也硬不起来。 何况,这是沈露和周卫东之间的事。 毕竟周卫东救过茵茵,现在他有事,以沈露知恩图报的性格不会置之不理。 杨志芳看沈菱不说话,哪里还傲的起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直接跪下了。 这一跪,沈菱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忙去扶杨志芳起来。 陆越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些纠结。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希望沈露能过来,他和周卫东是朋友,自然盼着他能好,可站在妻子的角度,对于她和沈露来说,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他不表态。 无论妻子答应与否,他都站在她这边。 沈菱确实没拒绝。 “我可以帮忙打这个电话,但你们得记住,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姐来不来都是她的自由,等会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别说话,让她自己做决定。” “好好好。” 周卫萍和杨志芳连连点头,还有些羞愧。 真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前段时间,她们恨不得沈露这个人消失,现在却盼着人家过来。 三人去护士站借电话。 也是巧了,恰好还是陆小斐在,一听要用电话,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直接就说不行,还说这是公家的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想用就能用的。 “要都跟你们似的借电话,医院干脆改电话亭得了。” 第101章 见识了物种的多样性 这嘴脸,特别像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 沈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卫萍伸出手,一把将陆小斐拎起来扔到一边,嘴里也不饶人。 “之前我看见别人在这边打电话,怎么,别人能借我们就不行,我怀疑你在区别对待,小心我投诉你。” 她是老师。 因为教学水平优秀也有一定社会地位。 丝毫不觉得首都医院的护士有什么了不起,骂起来也毫不嘴软。 “起开。” 陆小斐踉跄了一下,眼睛都气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扑到了电话机上,张开双手将电话机护在怀中,气哼哼地说:“不让,就不让你们用。” 这不讲理的样子气得周卫萍都手痒了。 这时,木婉晴听见这边的喧哗走过来,问清楚原委后,让陆小斐放手。 “小斐,别胡闹。” 陆小斐见木婉晴帮着外人都不帮着自己,心里对她这个二嫂也多了几分不满,可她也知道自己不不占理,小声嘟囔了几句,不情不愿的让开了。 拨号前,沈菱朝木婉晴感激的笑笑。 周卫萍也觉得木婉晴这人挺好,瞥了陆小斐一眼,故意气她。 “木医生,你人长的漂亮医术好还热心,赶明儿我得给你送个锦旗,至于某些借着职务报私仇的人,哼,等着我的投诉信吧。” “你!” 陆小斐更气了。 这个月她已经收到一封投诉信,奖金也没影了,再来一封,工资也别想拿到手了。 “你不许投诉我!” 命令的口吻让周卫萍更火大,她本来也不是个吃亏的主,长这么大只在沈菱这里吃过亏,其他人想借着职权欺负人,没门,窗户也给她关死咯。 “就投诉就投诉,你有本事你打我呀。” “你你你,我真打了!” 陆小斐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沈菱听着两人小孩子斗嘴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太阳穴都突突跳,这画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她无奈地摇头,拨了串号码。 电话是直接打到日化厂的,接通后,沈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好,这里是菱越日化厂。” 日化厂的名字是沈菱起的,特别简单,取自她和陆越的名字,当时她还说希望日化厂能像她和陆越的感情,长长久久的走下去,陆越听了,一向沉稳的人笑的像个傻狍子。 “姐,是我。” “菱菱,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陆越怎么样,伤的不严重吧?” 沈菱报喜不报忧,简单将陆越的情况说了下,随后提起周卫东。 “医生说周卫东的情况不太好,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现在他一直昏迷未醒,只有提起你的名字才有反应,周卫萍和她母亲希望你能来一趟首都,你愿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想到周卫东姐姐和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内心多少还有些介怀。 可周卫东对茵茵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因此她也只是思忖了几秒就答应下来。 “那我待会就去买火车票。” 沈菱就知道姐姐会同意,谁让她姐人美心善呢。 “行,路上注意安全,把茵茵安排好,实在不行就带过来,正好有时间带孩子去看天安门。” 还有一个月才放寒假。 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沈露也没打算带着,便说将女儿送回娘家。 之后,她又将工厂的情况简单说了下,让沈菱放心,生产销售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方莹莹把关,不会出问题,沈菱听后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姐同意来了。” 杨志芳一听眼圈都红了。 “太好了,等沈露过来,我得好好向她道个歉,以前我真是做错了,没想到这孩子胸襟如此宽广,一点都不记仇,真是个好孩子,沈菱,也谢谢你,你们姐妹都是好人。” 周卫萍悬着的心也落回肚子里,还有些羞愧。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会,说了声谢谢。 沈菱觉得好笑,揶揄了一句,“周老师,脸疼不?” 周卫萍:……疼。 三人打完电话就回了病房。 木婉晴也走了,只剩下陆小斐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还在那里生闷气呢,过了一会儿,她直接跑去找陆立白,顺便告了木婉晴一状,说她胳膊肘往外拐。 陆立白听的头都大了一圈。 “小斐,二哥知道了,晚上回去我说说你二嫂。” 他耐着性子道。 刚才去找安然,还没问清楚真相呢,她就哭了。 弄得自己只能赶紧哄,现在小妹又来告状,接连应付两个女人,真是烦不胜烦。 陆小斐一听就是敷衍,不过她也没再纠缠,话锋一转,问陆立白什么时候去找陆越。 “我等不急了,要不你现在就去吧?” “改天吧。” 陆立白往后推时间,总觉得自己像拉皮条的。 …… 傍晚。 沈菱去安然那里做晚饭。 这次她没炖汤,做了烂糊面条,放了些白菜丝,软烂好消化,非常适合病人。 安然也在做饭,做的也是面条。 可她做的面条看起来远不如沈菱做的有食欲,看沈菱做了不少,便笑着过去。 “你这面条看着是真有食欲,我女儿也在住院,她最喜欢吃这种面条,你分我一碗吧。” 说着,没等沈菱同意就拿来个大海碗。 “一碗就够。” 还一碗就够,毛都没有。 真是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了,沈菱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安然一眼。 “行啊,一碗面你给我五毛钱吧,毕竟你这碗大,一碗都能顶的上两碗了。” 安然瞪圆眼睛。 “怎么还要钱啊。” “为什么不要钱,买面条不要钱?我租你炉子也没见你给我便宜一分钱。” 沈菱说完,没再理会安然,直接将面条装进保温桶里,拎着走了。 回到病房,她一边给陆越喂饭一边将这事当笑话讲给他听,顺便还把安然白天在厕所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情说了。 “这种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木医生怕是斗不过她。”陆越说。 沈菱往他嘴里送了一勺子面条,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鄙夷,“为什么要斗,那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趁早离了算了,好的婚姻能给女人幸福,不好的婚姻带来的只有灾难。” 说着,她还警告地看了陆越一眼。 “你可拎得清些,别学这种人滥好心。” 以前她看新闻就有为了照顾战友遗孀连自己家都不要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也发生这种事,我会毫不犹豫的踢了你。” 陆越:…… 他好冤枉。 于是赶忙表忠心。 “不会,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听他这样说,沈菱轻轻牵起唇角,“嘴这么甜,吃蜜了吧。” “没吃蜜。” 陆越的土味情话向来很多,视线黏着妻子,低低说:“吃过你,你比蜜还甜。” 一听这话,沈菱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不自觉染上绯红。 “别说话,快吃。” 吃过饭后,她去水房洗饭盒,顺便打了壶热水回来准备给陆越擦脸,毛巾和脸盆都是新买的,往盆里兑了些热水,仔仔细细将陆越没有受伤的地方擦了一遍。 唯独有个地方落下了。 陆越狭长黑眸闪了闪,嗓音在夜色中莫名多了几分蛊惑。 “菱宝,那个地方你忘了?” 菱宝…… 是亲昵时,陆越对自己的爱称,沈菱有些不好意思,没动。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 这下,沈菱连耳根也烫了起来,做贼心虚地往隔壁瞥了眼,虽然中间隔着一道帘子,可她也害羞。 “你……你自己擦。” “我腿还伤着。” 沈菱:……腿伤和手有什么关系?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她瞪了某人一眼,撩起被子一角…… 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她一不留神就戳了上去,听得头顶传来“嘶”的一声,随后就是陆越隐忍的声音。 “以后还想不想用了?” 沈菱脸色爆红,飞快将手收回来,嘴硬道:“谁知道还好不好使了。” 这话一出,陆越脸都黑了。 “你等着,别哭着求饶就行。” 说话尺度越来越大了,沈菱要脸,生怕被隔壁母女二人听见,赶紧端着盆跑了,自己去水房洗漱了一番,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等脸上的热意消退才进病房。 病房里只有两张床。 她特地租了个简易床,尺寸不算大,躺上去都不好翻身。 陆越看了有些心疼,提议让她和自己一起睡,可沈菱怕自己睡相不好,睡着了碰到他受伤的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侧躺在简易床上,手贴着脸颊,小声说:“快睡吧,晚安。” “晚安。” 知道妻子是为自己着想,陆越也没强求。 “你安心睡,晚上不用管我。” 第二天。 除了买菜做饭,其余时间沈菱都陪在陆越身边,时不时为他倒一杯灵泉水喝,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又过了一天,沈露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抵达了医院。 第101章 把工资全给安然了 这次见面,周卫萍和杨志芳对沈露客气了许多。 杨志芳还让周卫萍提前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定好了标间,毕竟沈露和周卫东非亲非故,人家能不远千里来帮这个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衣食住行方面她们自然要安排妥帖。 “小沈,阿姨要给你道个歉。” “之前因为偏见对你说了许多不好的话,是我们的错,你能不计前嫌过来,阿姨心里真的特别感激,你放心,来回路费和这些天的开销都由我们来负责。” 另外,她还给沈露准备了红包。 “这个钱你拿着,因为我们家的事情耽误你工作,就当是对你的补偿。” 如果儿子真能被沈露唤醒,花多少钱都值。 还有一个原因,私心里杨志芳还是不能同意沈露进门,她不想欠沈露这个人情,能拿钱解决总比亏欠人情好。 沈露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她过来,单纯是不忍心周卫东这样善良优秀的军人成为植物人。 妹妹说,植物人就是活死人,有呼吸却永远无法醒来,想想就让人绝望。 如果自己真能帮助周卫东醒来,别说他对茵茵有恩,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会伸出援手。 “我愿意帮这个忙,红包就不必了。” 杨志芳却坚持,周卫萍也在一旁附和。 “拿着吧,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三人推诿一番。 沈菱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替沈露将红包收了。 凭啥不要? 还是那句话,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从豫南省到首都,一路的舟车劳顿再加上耽误的工作,为此还将茵茵送去了吴玉英那里,这钱拿的应当应分。 若是不拿,反倒被人猜忌。 用钱买断情分挺好,省得周家母女又要担心沈露对周卫东有不一般的感情。 “姐,拿着吧,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你耽误了工作,来来回回也损失不少。” 闻言,沈露没再推辞,收下了。 收下钱让杨志芳和周卫萍安心。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聊了几句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周卫萍带着沈露去国营饭店吃饭,杨志芳守着周卫东,絮絮叨叨地对他说话,只是周卫东依旧没什么反应。 沈菱给陆越倒了杯灵泉水让他喝,自己则是去了安然的住处。 早上她一大早去市场买了老母鸡,处理干净后就用灵泉水炖上了,这个点儿估摸着差不多也快好了,过去后安然也在,还冲她温温柔柔的笑了笑,不见半分自打耳光时的狠辣。 “这汤我一直帮你看着火呢。” 听出她在邀功,沈菱淡淡扯唇,道了声谢。 目睹了安然的所作所为,她对这种处心积虑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何况安然还有贪小便宜的毛病,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今天的鸡汤有多,你拿碗过来,我分你些。” 安然一听,眼中闪过欢喜,忙不迭去拿了碗。 “谢谢,谢谢。” 看着那一大碗鸡汤,她心道这人还算有眼力劲,自己帮忙看着火也算是付出劳动力了,之前她还想着若是沈菱依旧一毛不拔,下次她再炖汤的时候自己就往汤里吐口水。 沈菱就防着安然在汤中动手脚呢。 不过看对方捧着碗就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眉眼间满是餍足,心里安定下来,想着下次还是亲自守着炉子的好,免得真有人在汤里动手脚,毕竟是入口的东西。 “你慢慢喝吧,我先走了。” 装好鸡汤,沈菱拎着往外走,刚一出门就见陆立白朝这边走过来。 陆立白是给安然送钱来的。 “安然,这个月的工资发了,你留着吧,买些营养品给小玉补补身子,这孩子底子弱,一生病就进医院,对生长发育也有影响,总这样也不行。” 医院工资不低。 但陆立白不如木婉晴级别高,只是儿科的普通医生。 因此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是五十多块钱,连续一年多的时间,发了工资后他自己留十块钱,其余的四十块全部交给安然,每次都叮嘱她不要节省,孩子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可小玉还是医院的常客。 不是感冒就是发烧,要不然就是咳嗽。 总之这孩子从出生就瘦瘦小小,三岁的孩子跟人家一岁多的差不多。 安然看了眼陆立白手中的大团结,掩去眼底的贪婪,咬着唇拒绝了。 “立白,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说完,她眼圈一红,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下去,红红紫紫的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愈发衬得整个人柔弱无助到了极点。 “以后你别再管我们娘俩,你也有自己的家要养,总拿钱接济我不合适,我怕婉晴又要闹,我做这个出租炉子的生意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节省些,无论如何都能将小玉养大。” 这话听的陆立白直皱眉。 “那怎么行,出租炉子才能挣几个钱。” 他还记得发小离开时,自己对他的保证。 “以后别说这话,我答应过康浩代他好好照顾你,照顾你和小玉是我的职责,这钱你拿着,婉晴她工资比我高,不缺钱,前天她打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其实她人不坏,只是有些……” 说到这里,陆立白顿了顿,暗自想,一定是木婉晴太在乎自己。 所以才会吃醋。 算了,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女人计较,待会儿给她个台阶下。 “总之你把这钱收下。” 怕安然再推脱,陆立白直接将钱塞进她手中,因着这个动作,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突然,安然的脸就红了,羞赧的模样根本不像结过婚的女人,反倒像个花季少女。 蓦地,陆立白心头泛起一抹异样。 他略微不自在地收回手,朝着安然点点头就快步走出了小院儿。 出去后,发现沈菱还没走。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怕这女人到木婉晴面前嚼舌根,想了下就警告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沈菱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 她意味不明地瞥了陆立白一眼,心道还真是个冤大头。 第102章 医院日常 安然出租炉子属于独门生意,要价还高,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两个带孩子看病的女人租用,光收租金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还用得上陆立白无私奉献? 这两人,一个贪财,一个傻。 真是绝配。 这样的男人真配不上木婉晴,不过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管不着。 没理会陆立白,沈菱直接走了。 回到医院上了二楼,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木婉晴在吃饭,饭盒里是玉米面馒头和炒包菜,按理说医生的工资并不低,木婉晴为何如此节省? “木医生。”她笑着走进去。 “沈菱啊,吃饭了吗?” 木婉晴放下筷子,眉眼带着倦色。 沈菱弯唇,看了眼木婉晴的饭盒,“你中午就吃这个啊,我炖了鸡汤,给你倒一碗,你这还有多余的餐具吗?” 陆越送到医院后是木婉晴为他连夜做了八个多小时的手术才将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虽然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很感激木婉晴。 一点鸡汤不算什么。 等陆越出院,还有锦旗送呢。 木婉晴自然不肯喝沈菱的鸡汤。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鸡汤正合适给你丈夫补身体,我午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已经喝不下了。” 沈菱知道这只是借口,笑了笑。 “我炖了一只鸡呢,你工作这么忙,光吃窝头包菜怎么行,早就想感谢你了,你要是不喝鸡汤,那我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了。” 话说到这,再推脱也不合适。 木婉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干净的饭盒,“少来点就行,多了我也喝不完。” “好。” 嘴上应着,沈菱直接倒了满满一饭盒鸡汤,还夹了几块鸡肉和一条大鸡腿,引得木婉晴慌忙将盖子盖上,生怕她再往里添肉。 “够了够了,太多了。” “吃不完留着下顿吃。” 反正冬天气温低,放一下午也不会坏。 沈菱将保温桶的盖子拧严实,走之前提醒木婉晴赶紧喝,“你们医生工作强度大,没营养身体受不了。” “好,谢谢你。”木婉晴眼底闪过暖色。 一个外人都比她的丈夫和娘家人关心她。 莫名的,沈菱觉得这个样子的木婉晴似乎有几分脆弱,想到陆立白对安然的照顾,她暗自叹气,有那样一个对别的女人无私奉献的丈夫,也是够闹心。 她想了下就道。 “木医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木婉晴笑笑,“你说。” 其实沈菱也犹豫,原本她不打算掺和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可看着木婉晴如此节省,陆立白却拿钱充当救世主,心里就觉得不忿,哪有发了工资不交给妻子反而给外人的。 还有那安然,也有脸要。 “刚才我去安然那做饭,看见陆医生了,他给了安然四十块钱……” 听沈菱说完,木婉晴的脸色迅速冷下来。 难怪自从康浩去世,陆立白的工资就不见踪影了,原来全贴补给了外人,难怪安然有底气与自己叫板,原来是陆立白给了她勇气,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她勉强压下来,冲沈菱道谢。 “谢谢你了,沈菱,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呢。” 沈菱摆摆手,“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怎么会。” 木婉晴亲自送沈菱出去,坐回到座位上后,她边喝鸡汤边想法子,过了一会儿,出去拨了个电话…… 沈菱回到病房,沈露和周卫萍已经吃完饭回来了,此刻连同杨志芳一起守在周卫东床边,同他说话呢。 “有反应吗?” 周卫萍兴奋点头。 “有有有。” 杨志芳也红着眼。 这臭小子,真是没良心啊。 沈露也十分高兴,还觉得挺神奇,刚才她小声喊周卫东的名字,每喊一次,他的手指都要动一动,眼皮也在不停抖动,像陷入梦魇中,想醒来却又无能为力。 不过,至少说明他有意识。 见状,沈菱也挺高兴,大家都是朋友,她自然希望周卫东能快点醒来。 同陆越一起吃过午饭后,她照例让陆越喝灵泉水。 陆越听话照做。 他发现这水入口回甘,与普通的白开水很不一样。 而且,喝过之后身体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心口像是有一股奇异的暖流,沿着心脏蔓延至四肢,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竟觉得受伤的腿不怎么疼了,身上其他伤口也在快速愈合。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菱菱,这水是从哪儿来的?” 沈菱见陆越端着水杯迟迟不喝,心里也是一咯噔。 这男人还真是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不过她暂时还不想承认,眨了眨眼睛,道:“我从水房里打来的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闻言,陆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压下心底的疑惑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别说,还怪好喝嘞。 “没事,就是这水挺甜。” 沈菱:……赶明给你放点盐。 怕说多露馅,她让陆越睡觉就去了隔壁床看周卫东。 这下周卫东这边可热闹了。 隔在两床之间的帘子已经拉开了,周卫东躺在床上,床边围了四个女人,接力赛似的,轮流同他说话,好不热闹,反观陆越这边,多少有些清冷。 他看着沈菱,目光幽怨,想了下说:“我有些头疼。” “头疼了?” 沈菱一听就要去找木婉晴。 “我喊木医生过来看看。” 这两天陆越的状态虽然越来越好,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能忽视。 陆越是装的,当然不用看医生,忙说只需要按按就行。 “媳妇,你给我按按太阳穴。” 说着还用狗狗眼看人,沈菱哪扛得住,男色也很勾人的好不好,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也不再关注周卫东,在床边坐下,让陆越靠在自己怀里,替他按摩。 没一会儿,陆越的呼吸声就变轻了。 看他睡了,沈菱才起身,拾掇了脏衣服去水房洗。 洗好后拿回来搭在暖气片上,一晚上就能干的差不多。 医院里的暖气烧的足,不像后世的某些地区,那暖气费交了就跟那掉进水里的树叶似的,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寒冬腊月的,家里永远十八度。 第103章 男人的烦恼 隔日。 木婉晴来查房。 惊讶的发现陆越恢复的特别好。 “果然是军人,身体素质就是比一般人强,沈菱,我觉得你爱人康复情况远超我之前的预判,等外伤恢复的差不多就能出院,出院后积极复健,说不定能重新站起来。” 医生的话真实度自然很足。 闻言,陆越只觉天都亮了。 不过私心里,他觉得能恢复的这么快和妻子给他喝的水有很大关系,但妻子不说,他也就不问了,总归妻子不会害他,等她想说了,自然会说。 之后,木婉晴又去看周卫东。 不好不坏,和前几天差不多。 “家属多和病人说话,说不定过几天就醒了。” 有时候,作为医生也不能将话说的太直白,还要顾及病人家属的承受能力。 查完房后,她就走了。 沈菱中午打算给陆越炖鸽子汤,穿上厚厚的棉大衣就去了菜市场,等她走后没多久,陆立白就过来了,他经不住陆小斐磨,还是来拉皮条,不对,当说客了。 “哪位是陆同志?” 他只知道这病房里住着两位空军飞行员,之前也没见过陆越,怕认错人特意问道。 陆越抬眼看过去,见对方一身白大褂,眉梢挑了挑,“我就是陆越,你是哪位?” “你就是陆越?” 陆立白眼底划过诧异。 他觉得陆越的面部轮廓与五官似乎有些眼熟,虽然脸上有结了痂的伤,但眉眼很清晰,尤其是一双眼睛,与大哥陆听白十分相似,同样的瑞凤眼,眼角小痣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刹那间,陆立白心里涌上一个念头,这陆越似乎比自己更像陆家人,反倒是自己不像爸妈,与大哥更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想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诞。 也许只是巧合。 “我是陆立白,本院儿科的医生,我妹妹是陆小斐,你认识吧?” 陆家家世显赫,但陆立白从小被家人教育要低调,说话还算客气。 陆越却不自觉蹙眉。 原来这位就是木医生的丈夫,妻子口中的大冤种,只是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便说:“说正事吧,我似乎与你和你妹妹没什么交情吧。” 对于陆立白这种男人,陆越挺看不起。 等陆立白说明来意后,他眼中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所以,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离婚娶你妹妹?凭你们陆家的权势?难道这年头流行强娶民男?” 闻言,陆立白嘴角直抽抽。 他也觉得小妹有些离谱,见一个爱一个,这不是犯花痴嘛。 可这陆越说话也太直接了。 “陆同志,小声一点。” 隔壁病床六只眼睛已经往这边看了,陆立白面色尴尬,声音比之前更低了几分。 陆越不给他留面子。 “你也知道不光彩,陆医生,我很爱我的妻子,请你转告令妹,破坏军婚犯法。” 说完他闭上眼,不再理会陆立白。 陆立白自讨没趣,同时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陆越答应呢,如果真的为了权势抛弃糟糠之妻,这种人根本不能托付终身。 等他走后,周卫萍立即揶揄陆越。 “陆队长,没想到你还挺抢手。” 陆越:…… 男人的烦恼,长的太帅也不好。 外边,陆小斐见陆立白出来,立即跑过去,迫不及待地问:“二哥,怎么样,陆越同意了吗?” “没有。” 陆立白说:“他说很爱他的妻子,让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还说看见你就觉得倒胃口,觉得你作为一个女同志太过轻浮,说你长的丑、个头也不高,从头到脚都比不上他的妻子。” 他故意这么说。 知道以陆小斐的脾气,如果得知陆越这么看不上她,必定会生气,一个女同志被喜欢的人如此贬低,势必不会再自讨没趣,果然,陆小斐听了这些话,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 “他真这么说了?” “真,比珍珠还真。” 这下陆小斐差点气炸,受的打击也不小,都自我怀疑了。 “二哥,我真这么差劲?” 陆立白有些心虚,忙摇头。 “你别听陆越胡说,你在二哥心目中已经很优秀了,虽然你工作不出色,整天就惦记着玩,但你性格好,万事不往心里去,要是能改改花痴的毛病就更完美了。” 陆小斐:? 这是夸她呢还是损她? “二哥,我知道了,我先去工作了。” 经此一打击,她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陆立白见糊弄过去了,赶紧脚底抹油溜走,去了儿科病区,没回办公室,先去病房看小玉。 安然正给女儿喂罐头吃,见陆立白过来,忙放下罐头,甜笑着迎上去。 “立白,我正想找你呢。” “什么事?”说话的时候,陆立白的视线落在橘子罐头上,皱眉,“我不是特意交代过小玉生病期间禁止吃寒凉的东西,你怎么还给她吃罐头?” 难怪小玉这孩子的病情总是反复,饮食上不注意,光靠药物如何能好全。 难得的,陆立白看向安然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责备。 安然呼吸一停,忙垂下眼,声音透着委屈。 “对不起,我知道小玉不能吃凉的,可孩子生病没有胃口,什么都不吃就想吃罐头,我拗不过她,这才喂她吃了一点点。” “不过你放心,罐头我放在热水里烫过了。” 原来是这样。 陆立白眼里闪过愧疚。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忙缓和了声音,“那就好,你刚才说找我是什么事?” “哦,明天是小玉的生日。” 安然就知道在陆立白好骗,随便扯个谎就能骗过去。 她继续柔声细语。 “去年康浩刚走,我伤心的只想随他一起去了,也没心思给小玉过生日,所以想着今年好好过个生日,连去年的一起补上,你对我们娘俩帮了许多,明天我做几个菜,咱们好好庆祝下。” 怕陆立白不答应,她忙去看女儿。 小玉小小的身体动了动,神情木讷,没有半分孩子该有的天真,垂着眼,小声道:“陆爸爸,陪我过生日。” 陆立白对小玉向来都不错,自然不忍拒绝,便答应了。 “好,明天我过去。” “嗯嗯。” 安然压下心中的喜悦,第二天买了好多菜,做了丰盛的一大桌子。 中午的时候,陆立白还特意给小玉买了个蛋糕,拎着去了给安然租的小院。 两人面对面坐着,小玉挨着安然,仿若一家三口。 “宝贝,快吹蜡烛。” 小玉人机感十足,安然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机械地吹完蜡烛,安然让她谢谢陆立白的蛋糕。 “陆爸爸,谢谢你的蛋糕。” 小院里,沈菱正往饭盒里装饭,听见孩子竟然喊陆立白爸爸,觉得特别荒唐。 这叫什么事啊。 让别的孩子喊自己爸爸,这陆立白咋想的。 她摇了摇头,拎着饭出了小院,刚一出去就见一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第104章 丈母娘亲自下场抓奸 以沈菱的经验来看,有瓜可吃! 她故意放慢脚步,果然见这中年女人进了安然的小院,三两步冲到房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 一片其乐融融。 安然先给女儿切了蛋糕,然后是自己和陆立白,见陆立白嘴角沾了白色的奶油,她抿着唇笑。 “看你,跟小孩子似的。” 说着拿出手帕,伸出手。 这时,门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三人皆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陆立白更是惊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立即拨开安然还停留在自己嘴边的手。 “您、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看到这一幕?” 中年女人脸色比冰块还冷。 她看了眼安然,“你刚才干啥呢?” “我……我没干什么,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我家,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安然不认识中年女人。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被这老女人打断,她心里十分不爽,刚刚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陆立白,如果他这次没有推开自己,往后,自己会找到许许多多与他亲密接触的机会。 可惜…… 思及此,她一向娇柔的面上闪过显而易见的不悦。 见状,中年女人怒火更盛。 “我私闯民宅犯法,你勾引有妇之夫犯不犯法?” 目光落在那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上,她连连冷笑。 “行啊,一个小寡妇伙食可真不错,又是鱼又是肉的,你哪来的钱?全是我这好女婿给的吧?啧啧,你个不要脸的杂种,脸皮挺厚啊,你再瞪我,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回你妈肚子里,让你回炉重造?” “你!” 安然气的摇摇欲坠。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给我出去!” 她虽然是个寡妇,可也不过二十出头,论口才怎会是战斗力超强的中年大妈的对手,骂不过就上手去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老女人赶紧滚。 只是刚一动手,头发就被薅住了。 “你有啥资格让老娘出去,这房子是我女婿给你花钱租的吧,我在我女婿租的房子里,你有意见?有意见行啊,咱们动手别动嘴,有本事来过两招。” 中年女人就是木婉晴的母亲,宋红缨。 她年纪轻轻丧夫,独自拉扯三个儿女长大成人,在单位里也是先进工人,为人处世、生活作风挑不出半点缺点,如果硬要挑毛病,那就是脾气火爆。 不过这缺点对上某些人就是优点。 宋红缨是一点也不手软,薅着安然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就往院子里扯。 安然疼得头皮都要裂开了,泪眼婆娑地朝陆立白求救,“立白,救我。”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宋红缨更用力。 “立白也是你个骚狐狸能叫的?出来!” 陆立白在一旁看着,人都傻掉了。 他知道自己这丈母娘向来都很彪悍,若是不彪悍一点,靠自己如何能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可这也彪悍过头了吧,怎么能如此粗鲁的对待年轻女同志呢。 “妈,你赶紧放手。” 犹豫了一会,陆立白跟着走出去,打算解救安然。 宋红缨直接一个厉喝,“站那!” “陆立白,看在你是我女婿、我女儿还要跟你继续过日子的份上,我不理你,但你别逼我动手,虽然你陆家有权有势,但这事闹到你爹妈跟前,你也不占理。” 这话一出,陆立白顿时定住了。 他和康浩是一个大院、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康浩比他大三岁,到了成家的年纪,不顾家里反对坚决要与无父无母、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安然在一起,为此,甚至不惜与家里决裂。 当年,这事闹的沸沸扬扬。 康家更是一度成为整个大院的笑柄。 后来,康浩成了整个康家的耻辱,康家放出话,断绝关系。 再后来,康浩与安然在一起没两年,得了绝症,康家得知后将人送到医院治疗,可终究是无力回天,没过多久,康浩撒手人寰,安然成了寡妇,虽然同康浩生了小玉,可康家根本就不认。 为此还闹出很多龃龉。 康家因为不认孙女又丢了一回人。 这两年,他帮助安然也是瞒着家里,因为安然在长辈那里风评不好,他妈还特意提醒他不要与安然私下接触,否则岂不成了与康家作对。 他嘴上答应,心里却觉得康家无情。 孤儿寡母在这世上多艰难,他和康浩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怎能对他的妻女不闻不问? 做不到啊! 现下,看着安然痛苦的流着泪,他觉得自己继续坐视不理就是对不起好兄弟临终时的嘱托。 于是,他行动了。 “妈,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安然。” 一边说一边去掰宋红缨的手,宋红缨也不含糊,反手就是一捶捣在陆立白肩膀上,本来她是奔着脸去的,中途又改了主意,不能打脸,打脸太侮辱人,自己那傻女儿还要和人家过呢。 “你给我起开。” “立白,我教训狐狸精,你心疼了是吧?” “妈,我没有。” 陆立白肩膀疼的很,心里也有些生气了。 他和安然清清白白,与自己相处,安然从来都规规矩矩,怎么就成了狐狸精了,但又怕宋红缨误会,若是捅到他父母那里,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要家法执行。 “我和安然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 宋红缨一点都不相信。 当她是傻子看不出眉眼官司,这安然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 谁家寡妇整日里离不开男人似的,总有借口找别人家男人帮忙? “陆立白,你要和她没关系你为啥把工资给她?一个月开五十块钱你给她四十块,合着我闺女就只配得到你十块钱?怕是这十块钱你也舍不得给出去吧?” “挣了钱不给自己老婆给别的女人,你是谁男人?” 这个时间点,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宋红缨的嗓门不小,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左邻右舍和住的近的人家给吸引了过来,大家一看是丈母娘亲自抓奸的戏码,八卦因子顿时觉醒。 第105章 打的嗷嗷叫 有人早就看不惯安然勾勾搭搭,故意问到她脸上。 “安然,这是咋了,你勾谁男人了?” 安然头发被宋红缨紧攥着,疼的灵魂都快出窍了,再加上被这么多双眼睛看耍猴似的盯着,还给她扣上了个勾引人的帽子,气得喉头发甜,差点吐血。 她咬着牙,呜咽着回应。 “没有,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呜呜,大妈你先放开我,我和陆立白是朋友,他帮我是可怜我死了男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他是好人,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但你不要错怪他,他在做好事,不该被你这样对待。”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不忘力挺陆立白。 果然这样一说,陆立白眼中立即闪过动容,还有羞愧。 安然果真和别人不同,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他心中异常澎湃,绷着脸,与宋红缨针锋相对,“妈,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帮助安然,婉晴她是知道的,作为妻子,她都没说什么,您却闹起来,未免有失长辈风范。” 嚯,这么跟丈母娘说话? 小辈的孝道又在哪里?! 没等宋红缨开口,围观群众就向陆立白投去了不赞成的目光。 “这男人经常往安然家跑,说不定就是有奸情。” “要是我家老爷们敢将钱给别的女人花,我一刀剁了他那二两肉。” 那可是四十块钱。 多少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四十。 既然丈母娘闹起来,说明给了不是一两个月,必定是给出去不少。 “这年头自家吃顿肉都舍不得,有些管不住自己裤裆的烂男人倒好,把钱全给了外人,自家日子不过了,而且这安然光是出租炉子一个月就能挣不少钱,哪是缺钱的主。” “谁还嫌钱多。” “说不定就是嫖资。” 眼看着众人越说越离谱,陆立白气得浑身颤抖。 他气急败坏地看向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沈菱,“你还不快去喊木婉晴过来。” 沈菱挑挑眉。 “陆医生,你在同我说话?求人办事至少语气要好一点吧,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口气还这么冲呢?” 一听这话,陆立白更气了。 这里离医院不远,他很想冲去医院亲自将木婉晴喊来,好好管管她这粗鲁的娘,可他不敢离开,怕自己一走,宋红缨会更加变本加厉欺负安然。 无奈之下,只能重新组织语言。 “这位同志,麻烦你去喊我妻子过来一趟。” 这还差不多。 沈菱瞥了眼哭成小可怜的安然,转身走出人群,她先去给陆越送了饭,陆越正奇怪,等半天都不见妻子回来,怕她出事正担心呢。 “怎么才回来?” “等急了吧,刚才看了一出捉奸的好戏。” 她绘声绘色将宋红缨以一敌二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病房里几人都入迷了。 周卫萍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一秒钟抵达八卦现场。 看陆越吃的差不多了就催着沈菱赶紧带自己过去,生怕晚去一会吃不上瓜。 沈菱给陆越倒了杯灵泉水,慢悠悠道:“急什么,耽误不了你看戏,总得等我吃口饭吧,看八卦又不顶饱。” 闻言,陆越无奈摇头。 “看热闹也要注意安全,别被人误伤。” 周卫萍在一旁听着,觉得陆越对自己媳妇了解不够多,就沈菱打人时那力度,咋可能被误伤,刚来医院时她打自己那一耳光,现在想起来脑瓜子还嗡嗡响呢。 好不容易等沈菱吃完饭,终于能走了。 “姐,你去不去?” 沈露摇头,“你们去吧,我和小周说会儿话。” 那天收了红包,过后她拆开看了下,整整二百块,抵得上好几个月的工资了,拿人家这么多钱,她自然要尽职尽责,而且她特意问过医生,医生也说要抓住恢复黄金期。 “那我们走了。” 周卫萍还邀请自己妈一同观战。 杨志芳不感兴趣,抓奸的戏码她从小看到大,早看腻了。 “你们俩去吧,我和沈露照顾病号。” “那行,咱俩走。” 两人先去办公室找木婉晴。 木婉晴还有些惊讶,自己妈真是华国速度,昨天刚打的电话,今天中午就杀过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姜还是老的辣,对付安然这种人,就得告家长。 几分钟后,三人抵达战场。 这个时候,战况已经升级。 宋红缨将抓头发改为骑着打。 不大的小院里回荡着安然的惨叫与痛哭,围观的人更多了,但没一个人去拉架。 沈菱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途还被好几个婶子大妈进行了大屁屁攻击,等她站定后一看,好家伙,陆立白脸上也挂彩了,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不见了。 此时,他像个正义凛然的战士保护着安然,用自己瘦不拉几的小身板承受一种名为“宋红缨”的铁拳。 “立白,你起来,大妈心里有气,要打就打我好了。” “安然,我答应过康浩,要护你周全。” 这一幕简直看呆众人。 沈菱更是有种走错片场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搁这玩蓝色生死恋呢。 木婉晴则是生气,看着陆立白将安然护在身下,她觉得眼睛一阵阵刺痛,心里也堵得难受,她走上前,喊了声妈。 “别打了。” 宋红缨回头一看是闺女来了,又狠狠捶了陆立白两拳。 “闺女,妈把你男人给打了。” 本来,她不打算动手,小小的给安然和陆立白一个惩戒就好,顺便让安然将陆立白给她的钱吐出来,可这安然仗着有陆立白撑腰,说钱都花光了,全部用在给孩子看病上了。 谁家的孩子天天进医院,一个月医药费花四十块。 再看看安然穿着最时兴的登山棉服,脚上还踩着羊毛小皮鞋,打扮的光鲜亮丽像是没钱的样子? 她一气之下,没忍住就动手了。 陆立白还不要脸护着安然,她索性就一起打了。 这时候看着闺女噙着霜的小脸,心里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闺女还要和陆立白过日子,自己做丈母娘的却把人给打了,就怕陆立白怀恨在心,往后的日子里欺负自己闺女,自己这闺女自己了解,虽然外表冷,其实心肠很软。 第106章 你把自己送给她得了 当初她男人为了救陆立白父亲牺牲。 为了报恩,陆家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婚事,那个时候,陆家的权势就已不低,作为一个母亲,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不希望闺女高嫁,高门大户的儿媳妇哪儿是那么好当的。 可陆家很有诚意。 连陆老爷子也亲自出动上门劝她。 她连着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后来还是陆家夫妻带着陆立白上门,刚满十岁的陆立白说等他长大会好好照顾恩人的女儿,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自己信了。 同意了婚事。 谁能想到陆家那样家风清正的人家竟然能教育出陆立白这样的孩子? 想到陆立白为了安然不惜挨打,她心口就像是堵了块石头,真想让闺女离婚算了,这样的男人要来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光剩下生气了。 可她知道闺女肯定不会离婚。 这社会从古至今压迫的都是女人,男人犯错可以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离婚却要被人用恶意揣测、笑话、欺负,甚至还要遭受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骚扰。 太难了。 女人真的太难了。 前一刻,霸气打人的宋红缨面对自己闺女变得小心翼翼。 “闺女,妈是不是做错了?” 都怪她这暴脾气,真是没治了。 木婉晴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发酸,看看,她陷在婚姻的泥潭里苦苦挣扎,连带着母亲打人都不能痛快,虽说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看着陆立白和安然狼狈的样子,还是觉得解气。 她握住母亲的手。 “妈,你没错。” 错的是没有边界感的陆立白和安然。 陆立白浑身都疼,他不高兴地看了木婉晴一眼,拉着安然起来。 “婉晴,是你让妈过来的?” 自己已经说过无数次,自己对安然只是同情,可木婉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现在还告到了宋红缨面前,害自己挨了一顿打不说还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扫地,这是作为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 自己丢脸对她有什么好处! “安然,你先进屋去。” 他现在浑身的骨头都快裂开了,若是宋红缨再动手,怕是护不住安然。 安然却咬着唇,摇头。 “我不走,大妈和婉晴一定是对我有误会,我来向她们解释。” 说着,她语带哽咽,眼睛湿漉漉地看向木婉晴,弯腰鞠了一躬。 “婉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又对宋红缨道歉。 “大妈,你生气,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认了,你是长辈,我做小辈的肯定不能和长辈计较,但你是真的误会我了,我和陆立白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宋红缨想到来时看到那一幕心里就憋气。 “你们只是关着门在屋里吃饭,我就奇怪了,你一个寡妇,他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你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着门,生怕别人误会不了是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题又绕回去了。 反正孤男寡女待一起就是不正常。 “我还看见你拿着手帕要给陆立白擦嘴。” 安然一听,忙不迭说:“不是的,是他嘴角沾了奶油。” “哦,他嘴角沾了奶油要你来擦,是他手断了还是你犯贱,还是你们两个都犯贱?” 宋红缨这张嘴比刀子还狠。 安然无言以对,用湿漉漉的眼神飞快瞟了陆立白一眼,这才道:“您要这么说我能怎么办,清者自清,我和陆立白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何况我女儿还在,我们能做什么,只是给孩子过个生日就能引出这么多风波——” 她脆弱中带着坚强的一笑。 “是我不详,连累了陆立白。” 这会也不叫立白了,沈菱鄙夷地勾勾唇,小声嘀咕了句:“没关系还让孩子喊爸爸。” 周卫萍就挨着她,闻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忍不住叫出声:“什么,她孩子还喊陆立白爸爸?” 这么一吼,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呵,还说清白,孩子都认上爹了。 安然听了,脸色一变,眼泪直接冒出来。 她急着解释,虽然对陆立白确实有那种心思,可她也不是完全不要脸,只在木婉晴面前暴露真面目,在其余人眼中她还要维持形象,毕竟谁都不想以不光彩的身份上位。 “不是的,婉晴你听我说……” “不必说了。” 木婉晴不耐烦看安然做戏,她只想追回陆立白给出去的钱,人和钱总得捞一头,总不能丈夫一颗心整天扑在别的女人身上,钱也给别的女人花,那这日子还过个什么劲? “陆立白给了你多少钱,你还我。” “我……” 安然又去看陆立白,哭的说不出话。 陆立白受不了了,觉得木婉晴变得特别陌生、特别庸俗,张口闭口就是钱,他忍不住说:“你自己也有工资,为什么非要惦记这个钱,安然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小玉又经常生病,我不帮她,她日子更难。” “行了,你也别闹了。” “我向你保证,等安然找到好人改嫁,我就不再帮她。” 改嫁哪是那么容易。 “那她要是一辈子不嫁人呢,你帮她一辈子?” 木婉晴眼里有化不开的讥讽,唯独没有伤心,因为都习惯了。 “我妈同样三十岁不到就守寡,她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三人长大,她从没接受过任何人的资助,同样都是女人,安然就离不开男人,必须要别人的丈夫帮她把日子过下去?” “既然如此,你把自己送给她得了。” “你!” 陆立白脸色涨红,“简直不可理喻。” 安然也哭得站不稳。 “婉晴,你别这么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要陆立白一分钱,你别生气,更别和陆立白吵架,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康浩死的时候,我就该和他一起死,呜呜……” 她以退为进,将错误都归咎于自己没有丈夫,无人可依靠。 所以才被人打上门。 宋红缨这暴脾气又忍不住了,直接啐到安然脸上。 “我呸,说的好听,人家两口子过日子,你夹在中间又唱又跳,当别人看不出来你安的啥心,你也别在这掉鳄鱼的眼泪,废话少说,还钱,没钱就打欠条,反正这钱你赖不掉。” 安然也看出来了,今天这母女俩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想再让人看笑话,快速回屋找出纸笔写了张欠条,递给木婉晴。 “你看这样行吗?” 木婉晴看着上面的字数,问陆立白,“你一共借给她六百块钱?” 陆立白脸色比活埋了还难看,其实他也记不清了,因为这钱根本就没想过要安然还,可木婉晴不依不饶,再闹下去丢人的还是自己,便点点头,嗯了一声。 “行,你再加一句,两个月内还清。” 安然嘴唇都咬出血了,又在欠条上加上还款期限,这一场闹剧才结束。 木婉晴挽着宋红缨的胳膊往外走。 宋红缨实在来气,没忍住说:“真不是东西,闺女,过不下去就离。” 恰好沈菱听见了,心道这大妈思想真是领先几十年,很对自己胃口。 这年头,这么霸气的妈可没几个。 没热闹可看了,围观人群也散了。 陆立白不敢再待下去,也赶紧走了,安然阴沉着脸关上大门,一进屋就将桌子掀翻了,吓得小玉低低尖叫了声,跳下椅子就躲在了墙角,小小的身体抖成了筛糠,嘴里不断喊着—— “妈妈,小玉错了,别打。” 第107章 用孩子泄愤 怎么可能不打。 安然在外边丢了那么大的脸、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欺负弱小,将气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她踩着一地狼藉冲到小玉面前,隔着厚厚的棉衣去掐她胳膊和腿上的肉。 边掐边骂。 一张娇柔的面目格外可憎。 “你怎么这么没用!” “真不知道生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处!” 原本在没遇到康浩前,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个时候她想着等孩子一生下来就随便找个犄角旮旯扔掉,没想到没过多久,自己被两个混混纠缠之时被康浩所救。 康浩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他们过了很长一段幸福时光,自己是真心想和康浩共同将孩子抚养长大,可谁知康浩竟然是个短命鬼。 他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康家不认小玉,自己一个女人能怎么办,只能抓住陆立白这根救命稻草。 可刚才陆立白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对自己说。 安然沉沉喘着气,面容阴沉可怖。 小玉吓得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往外流。 她全身都疼,疼得快要晕厥,可她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否则妈妈下手会更狠,她不知道妈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她时好时坏。 除了忍耐,她小小的脑袋里想不出其他办法。 打累了,安然没管女儿,直接回房去睡大觉。 小玉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来,这才敢小声抽泣…… 另一边。 回医院的路上,周卫萍大骂陆立白不是个东西。 “木医生长的那么漂亮,眼光怎么这么差,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文化有工作,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那种男人早该一脚踹了!” 她嗓门洪亮。 回医院只有这一条路,陆立白就走在后面。 闻言,那张脸比吃了狗屎还难看,他用力攥紧拳头深呼吸才压下揍人的冲动,见木婉晴将宋红缨送上了公交车,等公交车驶离后他才敢过去。 “婉晴,为什么要喊你妈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多丢人。” 在陆立白心中,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何必闹大。 再说,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竟然搞起告家长这一套。 木婉晴没去看陆立白,盯着地面轻呵了声。 “你也知道要脸?” 这话说的陆立白多少有些无言以对。 他知道木婉晴因为自己给安然钱生气,可这也不是她让宋红缨找上门暴打安然的理由,亏得安然善良不计较,否则换作别人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肯定要闹到派出所。 明明刚结婚的时候,木婉晴不是这样的。 “婉晴,你让我感到陌生。” 陆立白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倒怨木婉晴变的太快。 木婉晴抬头,直视着他,唇边浮起讥讽的弧度,“你也一样,让我的厌蠢症都犯了。” 说完,她绕过陆立白,走了。 留下陆立白站在公交车站,后槽牙都咬紧了。 蠢?他哪里蠢了? 就因为他帮了安然? 可他明明是在做好事,她不歌颂自己,反倒骂自己蠢?! …… 回到医院。 沈菱和周卫萍一起上了住院部二楼,走到病房正要推门进去,杨志芳从里面冲出来,表情激动,眼里满含泪花,见女儿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快去叫医生过来,你弟弟醒了!” “啊?” 周卫萍愣了一瞬,随即蹦了个高,飞快跑去办公室喊医生,木婉晴还没回来,她就喊了另外一个男医生过来,仔仔细细给周卫东做了个全身检查。 “能醒来是好事,后期好好养,应该没大问题。” “好好好,谢谢您。” 杨志芳又哭又笑,只差朝医生作揖了。 男医生走后,她红着眼喊周卫东的名字。 “你这孩子,这么多天才醒,真是吓坏妈了。” 周卫萍和周卫东这个弟弟感情很深,也在一旁陪着掉眼泪。 “你这臭小子,终于舍得醒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妈都担心坏了,你看看妈,这才几天,白头发更多了。” “妈不打紧,你弟弟醒来就好。” 杨志芳舍不得儿子忧心,俯身在他床边。 “卫东,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周卫东看着围在自己眼前的几个人,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他先是试探地喊了声妈,然后指了指周卫萍,“这是谁?” “我是你姐啊。” 周卫萍觉得弟弟一定是睡懵了。 她拉着沈露过来,问他,“你看这是谁,没有沈露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呢,还不快好好谢谢人家?” “沈……露?” 周卫东的神情更迷茫了。 “我不认识她啊,而且,姐,你怎么变样了,变的更丑了,脸好大。” 闻言,周卫萍差点心梗,伸手就要去揪周卫东的耳朵,可看着略微带着点傻气的弟弟,心里划过疑惑,怎么觉得她这弟弟有点不对劲? 突地,她想到木婉晴说过的话。 要么是植物人,要么智力下降。 想到这,周卫萍脸色骤变,紧张地吞了下口水,紧盯着周卫东问:“卫东,你今年几岁了?” “十二啊。” 周卫东没加思索地回答道。 “咔嚓嚓”。 周卫萍觉得滚滚天雷在头顶炸开,她不知所措地去看杨志芳,却见杨志芳同样一脸不可置信。 “卫东,你说你十二岁?” 没等周卫东点头回应,她两眼一闭,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得,儿子醒了,娘晕了。 好一阵兵荒马乱后,杨志芳被送去输液,周卫萍去陪着她。 病房里只剩下沈菱和沈露、陆越,还有一个茫茫然的周卫东。 熟悉的人一走,他就不说话了,社恐似的躺在床上,背对着沈菱几人,不说话也不问话,还用被子将头闷了起来,总之就是一副我和你们不熟,别来找我说话的状态。 刚才木婉晴也来了一趟,还找了脑外科的主任会诊。 主任直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周卫东确实智力下降了,至于能不能恢复、需要多久,这还是个未知数,说白了就是一切看个人造化了。 运气好,说不定养养就好了。 运气不好,怕是一辈子就这样了。 第108章 嫁给周卫东 陆越心情压抑。 他和周卫东是战友、是搭档,更是出生入死有过命交情的挚友,接到狙击邹国栋的任务时,他们谁也没料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伤了腿,周卫东伤了脑。 真的是……难兄难弟。 医生说他的腿还有恢复的可能,可周卫东……还能好吗? 沈菱明白陆越,她握住他的手,朝他轻轻点头,“别担心,你们都能好起来。” 输液室。 杨志芳默默淌泪。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成为智力低下的成年人。 儿子是她的骄傲,如果他永远也恢复不了,部队还会要他吗? 往后他如何生存? 如何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疼。 “卫萍,为什么会这样啊?” 周卫萍何尝不难受,但她比母亲更乐观些。 “妈,你这样想,虽然卫东智力降低,但他至少醒了,能说话能跑能跳,比躺在床上当活死人强一百倍,就算他真的好不了,但他有爸妈和我,我们都会守护他。” 两害相较取其轻。 如果一定要在植物人和智力下降之间做选择,她宁愿弟弟智力下降。 可杨志芳想得很长远。 “我和你爸总有离开的时候,等到了那一天,卫东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呢吗,我管他一辈子。”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知道有多难。 女儿要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到时候在婚姻里忙的焦头烂额,怎么会有精力管弟弟,何况,还要顾及女婿,女儿愿意,女婿怕是也不愿意。 杨志芳心思动了动。 “还是得给你弟找个能照顾他的人。” 闻言,周卫萍眉心跳了跳,有些明白自己妈的想法。 “妈,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沈露吧?” “是她,你弟喜欢她。” “可……她能愿意吗?” 经过几天的相处,周卫萍觉得沈露并非之前想的那样,她对卫东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心思,单纯就是拿卫东当弟弟看,之前防人家像防贼,现在卫东成这样了却要人家嫁过来,多少有些欺负人。 但她不敢说,她妈已经够伤心了。 杨志芳没说话,等输完液她找到沈露。 “小沈,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沈露正在收拾行李,周卫东醒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离家也有好几天了,女儿还在娘家放着,她有些想女儿。 “什么事?” 两人出了病房,来到走廊一端。 杨志芳心里装着事,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思,道:“小沈,我就直说了。” “你知道卫东他特别喜欢你,没出事之前,为了让我和他爸爸同意你进门,与我们做了许多斗争,阿姨跟你说句实话,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看好你,但经过这几天相处,我发现你是个特别善良的孩子,难怪卫东喜欢你。” 说话时,她从手腕上褪下佩戴许久的玉镯。 “这镯子是周家的家传之物,只给儿媳妇,阿姨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那玉镯十分通透,看着就不是凡品。 沈露不傻,当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如果她收下这枚玉镯,那就是默认,默认嫁给周卫东。 可杨志芳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其中原因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 “阿姨,这镯子我不能收。” 她说着还往后退了一大步,免得突然出个什么意外,玉镯摔了或是怎么的再怪到自己身上,退到安全范围内后,她才继续说:“别说是一个玉镯,就是您放一座金山到我面前,我也不能答应嫁给小周。” “我不喜欢他,也高攀不起您家。”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继续的必要,沈露朝杨志芳礼貌地笑笑就回了病房。 她还是太善良。 给杨志芳留足了面子。 可沈菱不是好脾气的人,看沈露回来时脸色不好看,就问她杨志芳找她什么事。 一开始她还以为杨志芳爱子心切,想要沈露多留几天,听沈露说竟是让她嫁给周卫东,顿时怒从心起。 “她哪来的脸?” 周卫萍就在隔壁床边的椅子上坐着,见沈菱阴恻恻地剜了自己一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你可别冲我来啊,我们也只是提议,又没有强娶。” 这时,杨志芳也失望地回来。 正好,沈菱将这母女二人逮着一顿骂。 “你们想屁吃呢,别说周卫东现在成了这样,就是他好的时候我姐也没想过嫁给他,你们娘俩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打量别人都是傻子是吧?” 杨志芳嗫嚅着唇解释。 “沈菱,你先听我说,卫东虽然成这样了,但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我承认,我的态度转变的是有些快,可作为一个母亲,我为自己的孩子打算有什么错?” “我保证,你姐姐嫁进来,我会拿她当女儿看待,还有她的孩子,以后就是我周家的孩子。” 在她的思维里,沈露这样一个二婚带着孩子的女人必定觅不到良人,以前想嫁给卫东是高攀,现在卫东出事,那他们两个就是平等的,为了儿子,自己可以做出让步。 可她忽略了一点。 人是有尊严的,需要尊重。 站在她的角度,她为儿子考虑没错,可站在沈露这边,她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儿狗儿? 如果一个女人不想,没人能强迫得了她。 沈菱深吸口气。 “我劝你别幻想了,你们一家子满肚子算计,我姐嫁过去不得被你们吞了,看在周卫东和陆越是好兄弟的份上,我给你们留脸面,你们要是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翻脸。” 一番话怼的杨志芳没脸。 看着沈露收拾好行李,由沈菱送去火车站,心里难过又羞愧。 是她太自私了。 沈菱将沈露送到火车站,为她买好开往豫南省的票,还没到发车时间,她拉着沈露在车站外的饭馆吃了顿饭,顺便给她买了不少吃食留着火车上吃。 “姐,路上注意安全,陌生人和你说话别搭理。” “到了给我打电话。” “别在意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把她当个屁放了,我姐值得更好的,凭啥要委曲求全。” 第109章 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沈露认真听着,等妹妹说完才好笑地捏捏她的脸。 “瞧你絮絮叨叨的,到底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姐姐,放心,姐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能被人骗走,人贩子骗不走,周家人更骗不走,我现在一个人带着茵茵过的挺好,干嘛非要结婚给自己找罪受。” 不好的婚姻就是在受罪。 好男人可遇不可求,抛开家庭不谈,周卫东确实比她接触过的男人要好,可他们之间横亘着巨大的鸿沟,何况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嫁过去注定也要矮一头。 女人又不是非要找个男人。 沈菱这才放心。 她觉得,沈露离婚后,眼界也不一样了。 火车鸣笛声响起。 沈露乘火车离开。 …… 回到病房后,沈菱没怎么理会周卫萍母女。 隔了几日。 她去找木婉晴换病房,不过木婉晴不在办公室,换病房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今天天气好,外边太阳很大,她索性去护士站借来轮椅推陆越出去晒太阳。 这次没有遇到陆小斐。 那天陆立白来拉皮条的事情陆越已经告诉她了。 想来这陆小斐还没到完全不要脸皮的地步,这几天都没露面。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后院的小花园。 说是花园,可冬天光秃秃的也没什么看头。 “咱们去那边吧。” 那边有个假山,还有个小型人工湖,湖面上结了冰,被阳光一照亮闪闪的。 陆越嗯了声,反手握住妻子推轮椅的小手上,“菱菱,这些天辛苦你了。” 妻子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也十分感激。 好在他恢复的很快,木婉晴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出院后可以根据恢复情做复健。 沈菱觉得还行,但她可不是那种吃苦受累全往肚子里咽的性格,该表的功就要表,一次两次不说,长此以往,男人怎么心疼你,他会忽视你的付出,觉得这是你理所应当该做的事情。 “哎,照顾病人确实累,你看我累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看看。” 陆越一听,更心疼了。 他拉着妻子的手让她过来,沈菱就顺势蹲在他腿边,仰着小脸给他看。 “你看,这不是黑眼圈是什么,太影响人家的美貌了。” 确实,每晚睡在那么窄小的简易床上,翻个身都困难,如何能休息好。 陆越黑眸中闪过心疼。 要是能有一间单人病房住就好了。 可惜首都医院的病房很紧张,他想了下,道:“晚上你睡床,我睡简易床。” “那怎么行,你是病人。” “怎么不行,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多恶劣的环境我都遇到过,不过是睡个简易床,况且我感觉好多了,你白天照顾我,晚上再休息不好,万一病了我心疼。” 沈菱听了抿唇笑,心里还算受用。 “你知道我对你好就行,等你好了用实际行动回报我。” “那肯定的,回报你一辈子。” 陆越也笑了。 这时,假山背面突然传来一连串脚步声,紧接着是陆立白的声音,带了些气急败坏。 “你还要在娘家住多久,昨天妈还问起我们是不是吵架了,婉晴,我说过一万遍了,有问题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你总不回家住,你让爸妈怎么想?” 本来他爸就对他不咋地。 原本,家里为他安排的是从军的路,大哥从政,他从军,兄弟二人在各自的领域为国家做贡献,接力将陆家发扬光大下去,可他这人从小就不吃苦。 不愿去部队吃苦。 为此,他们父子的关系闹的很僵。 这一两年才略微缓和。 木婉晴连续几天不回家住,长辈怎么可能不起疑,若是牵扯出自己私底下帮助安然的事情,更要完。 陆立白觉得木婉晴多少有些不懂事。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木婉晴没回陆家住,白天上班,晚上她就回娘家,她知道婆婆肯定会问起来,可关自己啥事? “妈问你,你就实话实说好了。” “就说你把钱给安然花,我生气了。” 又是安然,给钱的事情过不去了是吧。 陆立白烦躁地揉了下太阳穴。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和安然什么事都没有,我单纯就是可怜她,是那些心眼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将我们想的太龌蹉。” 他上前,双手握住木婉晴的肩膀。 “婉晴,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木婉晴躲开他的触碰,眉眼很冷。 “那你能彻底不管安然吗?只要你不管她,我立马回家。” 她知道陆立白做不到。 果然,陆立白听木婉晴要自己撒手不管安然和小玉,整个人更烦躁,他试图说服木婉晴。 “婉晴,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你呢,去哪了?” “你的善解人意就是让我看着自己的丈夫为别的女人肝脑涂地?” 这一刻,木婉晴特别后悔结婚。 “但凡我表现出一点不愿意就是不善良,陆立白,你要将自己一辈子全部奉献给你好兄弟的妻子,还要拉上我?” “可我们是夫妻啊。” 陆立白觉得夫妻一体,作为妻子,安然就应该无条件支持自己做任何事情。 小玉多可怜啊。 “那我们离婚。” 木婉晴这话一出口,陆立白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出现离婚这种丑闻,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爸妈不会同意的,爷爷要是知道你要离婚,你让他老人家在那些老战友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陆家在首都很有一席之地。 他们这样的勋贵之家,不能有一丝污点。 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 木婉晴也知道这一点,陆家说是报恩,可这场报恩何尝不是困住她的牢笼,她低下头,呢喃道:“你要是不是陆家的孩子就好了。” 陆立白一听,差点跳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我要不是陆家的孩子就一切都没有了,木婉晴,你真是是疯了,你就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妻子,体贴、崇拜一下你的丈夫?” “你配吗?” 木婉晴无情中夹杂着嘲讽的语气彻底将陆立白激怒了,他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口不择言道:“你这么对我,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傅铭生?他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怀念!” 第110章 失控,强迫木婉晴 “你胡说什么!” 木婉晴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陆立白,傅铭生救过小伟的命,如果没有他,小伟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他是木家的救命恩人,不光是我们家的恩人,他为国捐躯更是国家的英雄,他已经牺牲了却要被你拿出来污蔑,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有多龌龊!” “你还是个人吗?!” 看她因为傅铭生朝自己吼,陆立白像泡进醋坛子。 是,傅铭生是死了,可他活在木婉晴心里! 自己的妻子心里有一个角落装着别的男人,叫他如何不嫉妒?! 他面容扭曲地低吼。 “我龌龊,他傅铭生更龌龊,以兄长的名义守在你身边,可他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他喜欢你,不然他为什么不结婚?” 冷笑两声,陆立白继续道。 “幸好啊幸好,幸好他死了,为国捐躯又怎样,他该死,谁让他想和我抢你,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公安觊觎我的女人,他就该死,死得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木婉晴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用了十成的力气,他的耳朵都在鸣响。 “陆立白,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木婉晴怒到极致,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认识陆立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他。 以前无论他们如何争吵,他从来没有暴露出真面目,此刻口不择言说出这些话,那窃喜又得意的嘴脸,令人作呕。 傅铭生为国捐躯,他却说死的好。 自己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魔鬼? 说出“离婚”两个字,木婉晴对陆立白厌恶至极。 她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陆立白还沉浸在“离婚”这两个字的巨大冲击中。 结婚后,他和木婉晴时有争吵。 哪怕她被自己气到流泪也从未说过离婚。 现在、此刻,为了一个死人,她轻易就说出离婚两个字,而且,以他对木婉晴的了解,她在来真的。 一想到自己被妻子抛弃,沦为陆家笑柄。 他脑子嗡的一声响,理智全无。 离婚? 想离开他是吧? 陆立白追上去,拉住木婉晴的手将她带进怀里。 木婉晴立即挣扎,“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媳妇,我抱自己媳妇怎么了。” 说着,陆立白俯身就要亲下去。 木婉晴心中厌恶至极,看着陆立白那张放大的脸只觉浑身恶寒。 她拼了命的挣扎,可陆立白像疯了似的,气息粗重,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欲望。 慌乱中,木婉晴听到一声清喝。 “放开木医生。” 有人说话,陆立白终于停止亲下去的动作,看向来人。 又是她。 对,就是沈菱。 沈菱没想到逛个花园都能遇到这种恶心事。 虽然这小花园没人,可也是公共场所,先不说陆立白说的那些话有多离谱,就说他在公共场所、随时会有人过来的地方强迫木婉晴,他可曾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人,可真是烂透了。 “你还不放开?” 陆立白并未将沈菱放在眼中,大言不惭道:“我和婉晴是夫妻,我们夫妻亲热与你何干?沈菱是吧,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她是你妻子,但她不愿意你就是婚内强迫。” 沈菱会怕陆立白这种狗东西? 她说完,直接走过去,用力扒拉开陆立白还搭在木婉晴身上的狗爪子,将已经强忍眼泪的木婉晴护在身后。 “你和安然在家里过生日都知道关门,却要在随时会有人过来的公共场合强迫妻子,陆医生,你对她可曾有半分尊重,难怪木医生会和你离婚,就你这样的男人,只配和安然锁死。” 这种人结婚就是祸害人。 陆立白何曾被人这样指责过。 心中暗骂沈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是沈菱是一个人,他指定给她点颜色瞧瞧,可还有陆越。 他飞快扫了眼陆越。 这人虽然坐着轮椅,可眼神如鹰隼般犀利。 冷不丁的,他竟然在陆越的脸上看出了似曾相识的气势,好像他爸生气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一时间,陆立白竟有些胆怯。 他强行挽尊的扔下一句,“我不会同意离婚”就飞快走了。 不大的花园里立刻安静下来。 陆越很有眼力劲,说先回去。 “你陪木医生说说话。” 一个女同志遇到这种事…… 他摇摇头,唾弃陆立白没品。 沈菱朝木婉晴笑笑,过去替陆越整了整脖子上的围巾,说:“我送你回去吧,你自己一个人坐着轮椅没法上楼。” “不用。” 陆越有办法。 “我找人帮忙,放心。” 说完他就走了。 木婉晴这才难为情地扯了下唇,向沈菱道谢。 “沈菱,谢谢你啊。” 在外人眼中,她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包括在沈菱的观念中也觉得医生和生活存在割裂的感觉,他们仿佛是无坚不摧的战士,走路带风,受人敬仰。 可眼前的木婉晴却被悲伤和脆弱笼罩。 “不用谢,木医生,能帮到你就好。” 思忖了下,沈菱又道:“我陪你去那边晒晒太阳。” 有假山遮挡,这边略显阴冷。 木婉晴点点头,等她和沈菱一起站在阳光下才觉得阳光一点点渗透进身体。 “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沈菱摇摇头。 “不会,我反而挺佩服你,这年头主动提离婚的女人可没几个。”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话虽这样说,木婉晴心里却没底。 就像陆立白说的,陆家容不下离婚这样的污点,她想和陆立白离婚,并非易事。 沈菱不清楚陆立白的家世,从陆立白的态度中也能看出这婚没那么好离。 她只是个看客,帮不上什么忙,看木婉晴眉心拢着忧愁,便安慰道:“世上无难事,你属于你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逼迫掌控你的人生,人活一辈子就三万天,过一天少一天,别为不相干的人消耗自己的人生。” “消耗?” 木婉晴垂下眼,消化着沈菱的话。 是啊。 人这一辈子不过三万天,她为什么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蹉跎时光? “你说得对,我应该做自己的主人。” 第111章 她要离婚 木婉晴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神情轻松起来。 “回去吧,外边怪冷的,我会为自己坚持奋战的。” 两人一起回到住院部。 上了楼,木婉晴想到什么,对沈菱说:“我有个朋友从外地给我寄了两盒特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拿,马上回来。” 她觉得,自己和沈菱的关系“变质”了。 已经不是单纯的医生和病人家属,还是朋友。 闻言,沈菱忙摆手。 “不用,木医生,我怎么能要朋友给你寄的特产,你自己留着吃,或者是给家人分一分。” “我就愿意给你。” 木婉晴浅笑嫣然,“等着啊。” 她小跑着进了办公室,看清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中年女人后,脚步突然顿住,喊了声:“妈。” “您怎么来了?” 中年女人保养的极好,五十多岁的年龄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一张小巧的桃心脸极为白皙,眉眼很温柔,说话也温柔,她站起来,慈爱地望向木婉晴。 “妈心脏有些不舒服,来医院做个检查,顺便来看看你。” 她也算是看着木婉晴长大。 这孩子听话懂礼,对长辈孝顺,在外也从不惹事,工作性格长相样样拿的出手,在陆家小辈中,尤其是女孩中是佼佼者,对于这个儿媳妇,她和丈夫都很满意。 “这几天是不是工作挺忙,看你脸色不好。” 木婉晴点头,“是有些忙。” 她知道这是自己连着几天没回家,婆婆起疑了。 自己同陆立白离婚就不可能越过公婆,这事迟早瞒不住。 “妈,您先坐下休息一会,我出去送个东西再来陪您说话。” “好,你去。” 齐芝芳重新坐下,没问清楚原由之前,她肯定不会走。 木婉晴拿了一盒点心出去,交给沈菱后又回到办公室。 对于齐芝芳这个婆婆,她还是很尊敬的,知道婆婆是讲究人,特意将杯子用热水涮了一遍才往里面倒水。 “您喝水。” “好。” 齐芝芳接过,将温热的搪瓷杯拢在手心,目光落在木婉晴微微蓬乱的发丝上还特别轻柔的替她顺了下头发,嘘寒问暖几句后才切入正题。 “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休息。” “婉晴,你和立白都是大人了,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很少过问,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孩子,有你做立白的妻子,妈很放心,不过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不要憋在心里,告诉妈,妈肯定同你一条战线。” 木婉晴抿唇笑笑,“谢谢妈。” 婆婆对她还是很好的,至少明面上对她与陆小斐没什么区别。 但她不会因为这些就委曲求全,毕竟,和她过日子的人不是婆婆。 “妈,您既然问了,想必也察觉出了什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齐芝芳心里一个咯噔,面上依旧带笑。 “你说。” “我要和陆立白离婚。” 她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两个字意思可大不相同,“要”代表着她的决心,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下,齐芝芳笑容凝住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是不是立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她就昨天觉得二儿子不对劲。 问他婉晴为什么连着好几天不回家,他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原来这两人不声不响憋了个大的,一上来就离婚。 以前,木婉晴不愿将夫妻之间的事情闹到父母跟前,她还给陆立白留脸,可有些人给脸不要脸,她也就不瞒了。 “妈,这一年多来,陆立白一直在接济安然。” “安然也时常来医院找他,前几天,他陪安然的女儿过生日,那孩子还喊他爸爸,除了这些,他每个月给安然四十块钱用来生活,我自问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大院里都知道安然的身份,家里也命令禁止接触安然,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不就是茶言茶语,当谁不会。 听木婉晴说完,齐芝芳彻底不淡定了。 她心脏本就不好,赶紧从包里翻出速效救心丸,否则就要被气过去了。 “这个混账!” 木婉晴也吓了一跳,没料到婆婆这么不经事,等她喝下药才暗松口气。 万幸没出事。 否则公公那么疼老婆的人不得恼了她。 “妈,您消消气,我就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肯定要惹家里长辈生气,所以我一直在忍。” “可我退一步,陆立白和安然他们就进一步,虽然陆立白说和安然没什么,可安然却时常来挑衅我,她说我是不被爱的人,我应该退出,将陆立白让给她。” “她竟然这么说?” 齐芝芳极其愤怒。 “她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孤女她也配?” “陆立白觉得她配,她就配。” 木婉晴不想和齐芝芳纠缠配不配的问题,总之,她就一个宗旨,无法接受丈夫与别的女人关系密切,日子过不下去了就要离婚。 “妈,您也是女人,希望您能理解我。” 齐芝芳能怎么说。 她觉得面上无光,对不起木婉晴的父亲。 说好了要报恩,可这……这简直是恩将仇报。 “妈知道,真是难为你了。” 齐芝芳没有像普遍的母亲一样不管任何原由的维护自己儿子,她是个讲理的人,如果陆立白真的见异思迁、有了歪心思,她这个当娘的第一个饶不了他。 “你放心,这事家里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齐芝芳就匆匆走了。 木婉晴猜测她可能是回去找公公商量了,或者是去找陆立白,不过陆家都是要脸面的人,断然不会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闹开。 不过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 “姐。” “小伟,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木婉晴的弟弟,木小伟。 他去年刚考上大学,这个时间应该在上课。 “你不上课跑医院干嘛?” 木小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找你借些钱。” “还借?” 木婉晴觉得自己这弟弟有些反常,他一个学生,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开销。 她有存钱的习惯,每个月的工资一发下来就会存进银行,从两个月前开始,一发工资,木小伟闻着味儿就来了,说要借钱,问他原因就说是谈了对象开销大。 第112章 卖血救女友 可前几天,他刚把自己的工资借走。 害自己只能在伙食上节省。 这才多久,就花光了? “小伟,你跟姐说实话,你要钱到底干什么?” 木小伟编了个借口,有些着急,“姐,你就说借不借吧。” 看他糊弄自己,木婉晴冷下脸。 “我没钱。” 闻言,木小伟眼里闪过失望,怕继续待下去会被姐姐盘问,他说自己还有事,赶紧走了,却不是回学校,而是去儿科病区找到陆立白,向他借钱。 “要多少?” 陆立白对小舅子自然大方。 他还要靠小舅子在丈母娘和媳妇面前美言呢,自然不会拒绝。 木小伟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说了个数字。 “五百。” 这么多? 别看陆家门第高,可奉行节俭,没参加工作前每个月会给零花钱,但也是固定的,参加工作后,陆立白的工资不高,也没攒下多少钱,后来还要友情赞助安然。 说白了,他也就是驴粪蛋外边光。 “小伟,你着急要吗?” “急,特别急。” 这是救命钱,当然急。 木小伟也实在想不到别人了,大哥那他也借了,再开口怕是嫂子要不高兴,姐也不借他,现在能借的只有陆立白这个姐夫了。 好在陆立白还算给力。 他自己钱不够,找同事凑了凑,给木小伟凑了五百块钱。 “我能问一句这钱你要做什么吗?” 毕竟五百块不是小数目。 木小伟不想说,只说自己有大用处,不是去做坏事。 “姐夫,谢谢你,我先走了。” 他拿了钱就跑了出去,这一幕恰好被门外的安然撞见,看着陆立白将那么一沓钱交给木婉晴的弟弟,一口牙差点咬碎。 果然,她还是比不过木婉晴。 自己撒娇卖痴装可怜才能从陆立白手里扣一点钱,可木婉晴姐弟倒好,一拿就是五百。 这是想将陆立白搞破产啊! 不行,她得跟上去看看。 陆立白的钱全是自己的,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木小伟拿了钱直奔血液病房。 这里住的都是血液病人,有老有少,包括他从高中就开始交往的女朋友,杨玉苗。 “玉苗,今天感觉怎么样?” 杨玉苗很瘦,躺在床上,被子一盖只有小小一团,脸色也很苍白,看到木小伟,她撑着身体要坐起来。 见状,木小伟立即按住她。 “你躺着就好。” 他很在乎杨玉苗,见她唇瓣干涩就倒了杯水喂给她喝。 同病房的人知道两人是情侣关系,看他对小女朋友不离不弃,夸他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木小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同志,像你这样的好人可不多。” 病房里的人都知道木小伟在给杨玉苗凑医药费。 猜测他这次过来肯定又是送钱来的。 果不其然,放下杯子,木小伟就将钱放到杨玉苗手上,“这钱你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 “算了。” 杨玉苗捏着钱,眼圈很红。 “小伟,我不想治病了,每天花那么多钱,我爸妈已经很吃力了,何况我还欠了你这么多……” 她的话被木小伟急切打断。 “玉苗,别说傻话,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的病不严重,是急性期的,只要你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叔叔阿姨没钱,我……我有钱。” 实在不行他就去卖血。 总归不能看着自己女朋友回家等死。 听他这样说,杨玉苗直接哭了出来。 “呜呜,小伟,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我愿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木小伟还要去饭馆打零工,给杨玉苗买来晚饭,自己也没吃,急急忙忙就走了。 杨玉苗戳着饭盒里的米饭。 隔壁病床的大妈在照顾小孙子,夸杨玉苗好福气。 “姑娘,只是处对象就对你不离不弃,你捡到宝了。” “是吗?” 杨玉苗扯了下唇。 “还行吧。” 大妈只当是她在谦虚,笑了笑没说话。 安然在病房外观察了一会儿,趁着大妈出去洗饭盒,走进来。 “刚才那小年轻是你对象?” 她问杨玉苗。 杨玉苗点点头。 “你认识他?” 安然嗯了声,“我是他姐姐的朋友,你病的很严重吧,五百块钱能救回你的命?” 她不顾杨玉苗难看的脸色,继续说。 “我听说白血病根本就治不好,就算是能治好也要花许多钱,一般家庭根本就供不起,你对象年纪不大也没有工作,时间一长他就坚持不住了,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事实。 可说出来却很残酷。 医院里这么多病人,每个人的求生欲望都很强。 杨玉苗也一样。 别看她对木小伟说不治了,可她比谁都想活。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不认识的女人说这种消极的话,她的脸色顿时阴沉,“你在咒我?” “我可没有。” 安然捂住嘴轻笑了声,长话短说。 “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知不知道高利贷,你要是想活命就让木小伟去借高利贷,他那么爱你,肯定愿意,就算是还不上也没关系,你知不知道他姐嫁的是什么人,说出来吓死你。” “反正你记住,木小伟还不上就让他姐姐还。” 普通人借高利贷就是自寻死路。 到时候钱还不上,木家一家子被追债,闹得人尽皆知,丢的不只是木婉晴的脸,还有陆家。 安然走了。 杨玉苗的心却乱了…… 同样心情乱糟糟的还有齐芝芳。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教育出如此拎不清的儿子。 家里耳提面命不让与安然接触,毕竟安然的身份不被唐家承认,可自家儿子竟然私底下一直接济安然,为此还和儿媳妇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真是个糊涂虫! 齐芝芳太生气了,想着赶紧回去将这事告诉丈夫,让他来想办法。 冬天天黑的早,她心里还装着事,下了公交车就急急忙忙往家赶,丝毫没预料到危险已经降临,在离家不足百米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司机从窗户里探出头,慌的大喊。 “快躲开,刹车失灵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汽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跑一路撞,一下子将好几个路人都撞翻了。 这其中就包括来不及躲避的齐芝芳,直接被撞出去好几米远,鲜血淌了一地。 第113章 血型相同 出了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肇事司机很快被控制。 齐芝芳和其他几个受伤的路人也被紧急送往首都医院。 手术室外。 陆家所有人都来了。 陆肃和齐芝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平日里工作忙,对于妻子陪伴不够,原本他还想着年底空出休息时间带妻子外出游玩散散心,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在军中接到电话时,吓得魂儿都飞了。 双眼紧盯着手术室大门,一向威严冷肃的人竟红了眼圈。 见状,陆听白上前,扶着父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声线发沉:“爸,别太紧张,这里是首都最顶尖的医院,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医护人员必定会全力救治我妈。” “大哥说的对。” 陆立白也不甘落后的表孝心。 “给妈做手术的医生是外科最出色的主任,婉晴也在里面,妈一定会没事。” 陆肃点点头,一颗心紧揪着。 陆小斐早就哭成了泪人,刚才齐芝芳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她吓坏了。 生怕齐芝芳有什么不好。 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亲生女儿,但齐芝芳对自己真的是没话说,给了她母爱和温暖。 “呜呜,二嫂怎么还不出来,大家都很担心,她好歹告诉我们一下妈的情况啊。”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开了。 出来的人是木婉晴,她的表情异常凝重。 “二嫂,妈怎么样?” 陆小斐立即冲上来。 陆肃也站起来,同陆听白和陆立白一起紧张地盯着木婉晴,木婉晴摇摇头,“妈的情况不太好,失血过多,手术中途心脏出现过骤停的现象,万幸的是抢救过来了,但现在急需输血。” 一说完,陆家三个男人齐齐撸袖子。 “抽我的!” 三道声音,异口同声。 可齐芝芳是罕见的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 当然木婉晴说出这话时,陆小斐的脸就白了。 她知道,医院的血库中根本就没有rh阴性血,就算紧急从别的医院调血也怕来不及,眼下只能抱着一丝希望,为大哥和二哥验血,万一他们的血型是rh阴性血,那齐芝芳就有救了。 可惜。 陆听白和陆立白都不符合。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出绝望。 其实陆小斐平时脑子并没有多灵光,但危急时刻,她开挂了。 “我想起来了,陆越就是rh阴性血!” 她一把抓住木婉晴的手,语气急切。 “二嫂,你是陆越的主治医生,他是rh阴性血,我没记错吧?” “陆越确实是rh阴性血。” 但陆越刚动过大手术,还没出院,这种时候让他输血,怕是很难同意,木婉晴说不出这种话,但齐芝芳的情况确实很危急,见状,陆小斐就道:“我去找陆越!” 就算是跪下求也要求得陆越同意。 这时,陆立白突然拉住陆小斐。 “小斐,你守在这边,二哥去找陆越。”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很慌,下意识的不想让陆肃和陆听白与陆越碰面,而且,陆越和大哥陆听白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说相貌是巧合,那血型怎么解释?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我这就去。” 说完,匆匆转身就跑远了。 手术室在住院部五楼,陆越的病房在二楼,下了楼,陆立白并没有去找陆越,他一个人在水房待了几分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气喘吁吁地重新跑回五楼。 “陆越他、他不愿意献血。” 闻言,陆肃的心凉了半截。 作为一名军人,他做不出仗势欺人的事情。 陆听白也不能。 他自问冷血,但也无法逼迫一个病人强制为自己母亲输血,母亲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那就算了,赶紧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调。” “大哥,从其他医院调血来不及的。” 陆小斐眼里满是泪,她看着陆立白,忍不住质疑。 “二哥,你真的有和陆越好好说吗?他恢复的很好,再过两天就会出院,这种时候适量献血对他的身体虽然有损伤但也不至于致命,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妈妈不能出事啊。” “陆越他是军人啊。” “他是军人也是病人。” 陆立白佯装无奈的叹息。 “人家伤的那么重,拒绝也情有可原。” “可是,妈妈……” “小斐,咱们没有权利去逼迫人家做不愿意的事情。” 听陆立白这样说,陆小斐有些绝望,但她不想放弃,于是便说自己亲自再去找陆越一趟。 陆立白一听,心慌慌。 他根本就没去找陆越,若是陆小斐找来陆越,那自己不就露馅了。 想到这,他下意识去拉陆小斐。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陆听白目光暗了下,盯着陆立白,“你在害怕什么?” “我……” 陆立白心跳飞快。 除了怕陆肃这个父亲,他最怕的就是陆听白这个大哥,此刻对上陆听白质疑的眼神,眼皮猛地跳了下,讪讪收回手,道:“大哥,我没有,我只是……” “没有就让开。” 事态紧急,陆听白没功夫听陆立白解释,亲自同陆小斐去找陆越。 病房里,陆越刚吃过晚饭,正和沈菱说话。 “陆越,求你救救我妈!” 陆小斐突然推开病房门冲进来,眼睛红的不成样子,脸上布满泪痕。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沈菱和陆越十分疑惑。 要知道陆小斐之前可是拿鼻孔看人的,此时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沈菱,对不起,之前是我态度不好,希望你能原谅我。” “就算是不原谅也行,以后我再好好向你道歉,可我的母亲她等不及了,她出了车祸,需要输血,医院的血库没有rh阴性血,只有陆越和我母亲的血型相同。” 她一面哭一面说。 沈菱听明白了。 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极为珍贵。 想来陆小斐的母亲确实危险,所以才让一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顾形象地求到了情敌这里,可陆越的伤还没好,他也是个病人。 本能的沈菱就想开口拒绝。 她自问不是圣母,只是做不到不顾丈夫安危无私奉献罢了。 陆越却答应了,没有犹豫。 “菱菱,我是军人。” 第114章 陆越可能是陆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可……” 沈菱还是担心。 陆越握着她的手,眼神很坚定。 军人的职责,守护老百姓。 拒绝救人,他会有负罪感。 “放心。” 沈菱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目光越过陆小斐,看向她身后的高大男人,男人气质很冷,身材颀长,鼻梁上架着眼镜,隐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幽暗漆黑,身上有上位者的霸道气质。 最重要的是,他的五官轮廓很眼熟。 好像和陆越有些像…… 陆听白也在看陆越,他似乎在陆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陆越同志,多谢。” “客气了。” 陆越由陆听白亲自推着去了采血室。 陆小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一半,她有个疑惑,很想问问陆越和沈菱刚才自己二哥过来求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为何没答应,想想又没问。 可能人家又改变心意了也未可知。 采血室就在手术室旁边,陆听白推着陆越一出现,陆立白就心虚地别过了脸,他生怕陆越拆穿自己,一颗心跳的老快了,好在,一切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陆越没说什么。 陆听白也是滴水不漏的表情。 护士给陆越进行采血,看着殷红的血液缓缓抽出,沈菱心疼的皱了下眉。 这得喝多少灵泉水才能补回来啊。 陆越知道妻子担心自己,抬起眼看着她笑。 可她还是心疼,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了,抽了这么多血,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影响,等陆越一抽完血,她立即递上水壶,里面装着用灵泉泡的红糖水。 “快多喝些。” 陆越就着沈菱的手喝了几口,舒服了许多。 ……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恭敬客气地告诉陆肃几人,手术很成功。 “尊夫人已经脱离危险,再过几个小时就能清醒。” “好,谢谢。” 陆家人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陆肃交代陆听白一定要好好感谢陆越。 陆听白应下,目光不经意扫过陆立白。 吓得陆立白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他强装镇定,附和着陆肃夸了陆越几句,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就是巧合,巧合而已。 陆听白可不觉得是巧合。 陆越的血型和母亲一样,长相比陆立白还像陆家人,如果说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信? 当然,万事讲究证据。 他会去求证。 很快,齐芝芳就被推回了病房。 一家人守了一会,陆小斐先走了,她还有工作要忙,看齐芝芳脱离危险就说晚上再来守夜。 等她走后,陆听白看向陆立白。 “立白,你也去忙吧,这里有我和爸。” 陆立白正心虚呢,闻言立即如蒙大赦的点头,“那我先去工作,爸,大哥,晚上我和小斐一起守着妈。” “再说吧。” 陆肃摆摆手,不想多说。 妻子遭此无妄之灾,他心里十分难受。 见状,陆立白赶紧走了。 他走后,单人病房里只剩下陆肃和陆听白父子俩。 想到与自己特别相似的那张脸,陆听白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爸,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陆越和我长的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一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陆肃还想说呢,刚才看到陆越,他心里就种特殊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就是有一种吸引力,让他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说来也好笑,他的两个儿子,陆立白完全不像他,听白像他,但不完全像,倒是陆越一个外人,与他十分相似。 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正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陆小斐的声音。 “二哥,你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干啥?” 陆立白一惊,声音不太自然地说自己不放心妈,还是想亲自守着。 病房内,陆肃和陆听白对视一眼,噤了声。 片刻过后,陆小斐和陆立白一起进来,陆小斐拿着两个饭盒。 “爸,大哥,这个点食堂早就关门了,我和同事借了电炉子煮了面条,你们先对付一口。” 陆听白接过来。 “立白吃吗?” 陆立白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陆听白和陆肃的神色,但这两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倒是将自己仿佛架在火上烤似的,难捱的很。 “大哥,我不吃,我想问问咱们要不要感谢一下陆越,毕竟他帮了这么大的忙。” “那是自然。” 陆肃打开饭盒,夹了一筷子面条。 “这事交给你大哥去办。” 闻言,陆立白抿抿唇,道了声好。 …… 二楼病房。 陆越和沈菱还没休息。 “你不觉得那个陆听白和你长得特别像吗?” 沈菱脑洞大开。 觉得陆越可能是陆家流落在外的孩子,毕竟长相相似,就连血型都相同。 陆越轻笑,刮了刮妻子挺巧的小鼻子,“你想什么呢,可能帅哥都相像吧。” 沈菱顿时被这话逗乐了。 “陆队长,你怎么一点都不谦虚。”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也就睡了。 有些人却是吃不下又睡不好。 齐芝芳住院这些天,陆立白表现的特别好,一有时间就往她身边凑。 “妈,我给你剥个香蕉吃吧。” 香蕉是南方水果,运输不方便,不易保存,在首都也属于稀罕物,陆立白自己都不舍得吃,特意买了一大把给齐芝芳吃,就希望齐芝芳能夸他一句有孝心。 但齐芝芳对他却是淡淡的。 “我不吃,放那吧。” 陆立白剥香蕉的手一顿,神情有些讪讪的,“妈。” “立白,我问你,你媳妇要离婚,你同意吗?” “我肯定不同意。” 陆立白还不知道木婉晴已经将离婚的事情告到了家长面前,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只说自己和木婉晴这么多年的感情,哪儿能轻易结束。 “有感情你还和安然纠缠不清?” 齐芝芳语气中难掩失望。 “我这个做母亲的真失败,还是不够理解自己的儿子,立白,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癖好,捡别人穿过的破鞋,你穿的还挺美是吧?” 这话可谓犀利至极。 在陆立白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优雅端庄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粗俗的话,破鞋这两个字简直是难听又刺耳。 “妈,安然怎么会是……破鞋?” 第115章 她勾引姨妈的男人 齐芝芳冷笑。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没有。” 陆立白讷讷摇头。 他就想不明白了,安然只是一个带着孩子可怜人,为何就不被世人所容? 看他这个死样子,齐芝芳止不住的失望。 她怎么就培养出这么糊涂不堪的儿子。 原本她和丈夫对二儿子同样寄予厚望。 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 陆家三房的所有男孩中,不是从军就是从政,只有她这二儿子,说吃不了参军的苦,更玩不来政治勾心斗角那一套。 大好年华没半分志向。 就算是学医也离不开家里的鞭策。 现在倒好,结了婚不好好过日子,私底下与女人不清不楚,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简直是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齐芝芳还病着,不想大动肝火。 也给陆立白留脸。 “你以为康家为什么不认安然的那个孩子,因为她怀的根本就不是康浩的孩子,她从小无父无母,过了很长一段孤苦无依的日子,后来她被一个远房姨妈收养,在姨妈家养到十六岁,你猜她干了什么?” “干、干了什么?” 陆立白嗓子突然发干。 只听齐芝芳讽刺地笑了声。 “她勾引姨妈的男人,也就是她喊姨父的人。” “不可能!” 陆立白差点跳起来。 他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安然纯洁如小白花,怎么会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妈,一定是弄错了!” “还没完,坐下听我继续说,后来她就被姨妈赶出家门,同一群二流子混在了一起,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赖在康浩头上,康浩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和家里决裂,如果他没有遇见安然,也许不会死。” “康浩死了,你想接班是吧?” 这些话对陆立白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妈,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安然那么胆小善良,她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会做那些事?” 看他还犯傻,齐芝芳手痒。 只恨没有锤子,否则她要敲开陆立白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稻草。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执迷不悟,难怪婉晴要和你离婚。” 门外。 安然拎着一个果篮,嘴唇都咬烂了。 这死老太婆怎么就没被车撞死她呢。 在陆立白面前这么编排自己,让陆立白怎么想?! 她阴沉着脸回到家,一进屋就将女儿抱起来摔到床上,小玉的头重重撞在床板上,疼的浑身止不住的筋挛,这还不够,安然从床底下抽出一根竹条就抽了下去。 “去死,去死!” “你们通通给我去死!” 小玉疼的抽搐,麻木的抱着头,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打累了。 她突然听到大门响了一声,跑到窗户边一看是陆立白,立即将女儿塞进被窝,警告道:“赶紧睡觉不许出声,你要是敢出去,下回我打死你!” 小玉小脸一片青白,破碎娃娃似的点点头。 安然这下放心出去。 “立白,你来了,我正要去医院看阿姨呢。” 说着,她还拎起四方桌上的水果篮,笑得甜软。 “这个是我特意买的水果,阿姨肯定喜欢,走吧,你带我去看看阿姨,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要好好感谢阿姨,多亏了她教育出你这样心地善良的好同志。” 陆立白:…… 他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见安然真要走,赶紧拉住她。 “那个,我妈需要静养,安然,我有点事想问你。” 安然心口跳了跳,眨巴着一双眼睛看过去,无辜极了。 “问啊,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陆立白对上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一会儿他才说。 “我听别人说你的过去不干净,他们都说你勾引过收养你的姨父,还、还怀了小混混的孩子,说小玉根本就不是康浩的孩子,安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真的!” 飙演技的时刻到了。 安然用力咬了下舌尖,眼里立即冒出泪花。 她痛苦地捂住胸口,悲痛欲绝。 “这都是污蔑,你我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那个姨父才是施暴者,他猥亵我不成反咬一口,说我勾引他,可我那时才十六岁,怎么会去勾引一个老男人,还有那些小混混,我无依无靠才被他们纠缠,为何就成了我不三不四?小玉她确实是康浩的女儿,否则康浩怎么会那么疼她?” 说到这,她情绪突然爆发。 “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我只是一个可怜人,到底招谁惹谁了,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样说着,心一横就朝墙撞过去。 吓得陆立白赶紧将人抱住,一叠声说:“我信你,我信你!” “呜呜。” 安然哭的要断气,靠在陆立白怀中,紧紧揪着他的衣襟。 “立白,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好巧不巧。 沈菱来小院收拾自己遗留下来的做饭工具和调料,再次猛猛吃了一大口瓜。 这演技,啧啧,奥斯卡欠安然一个小金人啊。 她懒得看一对痴男怨女演戏,收拾好东西后,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陆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上午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下午就能去火车站买票。 木婉晴说了,后期复健可以在当地的医院做。 不需要一直留在首都。 离家半个多月,沈菱也惦记着自己的日化厂。 虽然有沈露和方莹莹,还有陆筱婷,但她还是不放心。 回到病房,沈菱正准备将刚才看到的说给陆越听,就见陆越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道清隽的身影,见她回来,陆听白起身,看向陆越的目光噙着笑。 “我先走了,下午派车来接你。” 话落,他朝沈菱微微一颔首后离开了。 等人一走,沈菱好奇地关上病房门,“他来做什么?” “菱菱,我不是陆家的孩子。” 陆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了,他自己都还没消化掉,现在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毛线似的,乱糟糟的,都快蒙圈了。 刚才陆听白过来,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感谢自己献血救了他母亲,没想到寒暄几句后,对方突然直接抛下一颗炸弹,炸的他七晕八素。 他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亲生孩子。 是林香改嫁带到陆家的。 可陆听白说,林香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是首都陆家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林香掉包了。 第116章 两个孩子,换了人生 沈菱也有些懵了。 “你不是青山村陆家的孩子,是首都陆家的孩子,那怎么就到了青山村,难不成是林香将你从陆家偷了出来?” “对。” 陆越点点头。 按照陆听白的说法。 二十多年前,林香是陆家的保姆,在陆家做工期间怀孕。 没过多久,丈夫出了意外去世,陆家老太太可怜她一个年轻女人怀着孩子不容易,便将她留下,虽说是保姆,可到了后期肚子大起来,陆家就新雇了一个保姆,白白给她开着工资还让她和月份差不多的齐芝芳一起养胎。 说来也巧。 两人竟在同一天生产,生的都是男孩。 “所以,林香就将自己的儿子换给了陆家?” 沈菱桃花眸微微瞪圆。 这林香太坏了,简直恩将仇报。 陆家对她那么好,她却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留在陆家享福,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心眼也太黑了,难怪得知陆越牺牲的假消息时,并没有怎么伤心,原来不是她亲生的。 陆越心里很不好受。 “陆听白派人去了青山村,林香承认了。” 他想到小时候,大哥陆丰比他大却不需要下地干活,而他七八岁的年纪就要跟着大人挖土豆、掰玉米,一个壮劳力一天也才挣十个工分,林香却要求他至少挣六个工分。 甚至还给他洗脑,说他不是陆大勇的亲儿子就不能吃白饭。 那个时候,他为了不让林香在丈夫面前难做,每天都拼命干活,尽管他很努力很努力,到了冬天的时候,陆丰和陆筱婷都有新棉衣,只有他没有。 冷的受不了的时候,他就跑步,跑起来就不冷了。 小时候他会委屈、会想不通。 明明他才是娘的孩子,为何娘却更疼爱大哥。 现在,他明白了。 没有血缘关系,如何疼爱得起来。 陆丰也不是林香的孩子,但有陆大勇这个亲爹在,林香自然不敢苛责,而他…… 想到往日种种不公与冷待,陆越刚毅如尖刀一样的人红了眼眶。 看他这样,沈菱心疼坏了,在心里好一顿骂骂咧咧,问候林香及她祖宗十八代。 她伸手抱住陆越,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 “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你找到了亲生父母,林香不疼你,咱们还不稀罕她呢,她在陆大勇面前根本就没有话语权,等她老了,有的是苦头吃。” 原先,陆大勇忌惮着陆越,并不敢对林香多过分。 毕竟还想着让陆越拉拔他亲儿子和亲孙子,现在陆越这样优秀的空军飞行员儿子没了,换成了陆立白那眼盲心瞎、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的傻冒儿,林香和陆大勇怕是要怄死了。 呵,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隔壁床杨志芳和周卫萍对此也是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杨志芳,表情十分复杂。 没想到。 真是没想到啊。 陆越竟有这样的造化。 刚才那陆听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庭必定也地位不凡,有这样的家庭做后盾,陆越就算再也好不了也不愁了,而她的卫东…… 这一刻,杨志芳的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沈露进门。 有陆越这样的连襟,自己儿子多少也能沾光。 现在却是迟了,迟了。 周卫萍倒是没想那么多。 她这个人脾气虽然不好,但性子直,是那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笑嘻嘻的恭喜陆越和沈菱。 “行啊,你们要平步青云了。” 周卫东也在一旁憨憨地笑。 这几天,沈菱给陆越喝灵泉水的时候会给他也来上一杯,只是效果不太明显,周卫东还是老样子,成年人的身体里住着儿童的灵魂,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每天都没烦恼。 另一边。 陆听白去了三楼高干病房。 齐芝芳恢复的不错,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说自己一闻消毒水就头疼,磨着陆肃为她办出院,放她回家,弄得陆肃一个头两个大,没办法,只能板着脸说不行。 “别胡闹,这才几天就出院,你还想不想好了。” “我已经好了啊。” “不行,这次不能听你的。” 这时,陆听白推门走进来。 齐芝芳一见大儿子来了,立即告状。 “听白,你爸欺负我。” 陆肃:…… 陆听白:…… 他清了清嗓子,无奈道:“妈,你听话一点。” 父子两都让她听话,说得她好像很不听话似的,齐芝芳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见状,陆肃也无奈了。 他看向陆听白,“有事?” 陆听白点点头,“您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听儿子这样说,陆肃眉心重重一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出去说。” 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妻子刚动了手术,身体也不好,他暂时还没想好跟妻子怎么说,担心她承受不住。 齐芝芳见父子俩跟打哑谜似的,直觉他们有事在瞒着自己,道:“什么事就在这说呗,怎么,怕我听到啊?” 陆听白面带犹豫,询问地看向自己父亲。 父子二人难得的大眼瞪起小眼,看得齐芝芳更急了。 “快说,想急死谁啊。” 陆肃叹息了一声,重新坐回椅子,示意陆听白直说。 “爸妈,那我就直说了,陆立白不是咱们家的孩子。” 什么? 齐芝芳感觉耳边轰鸣一声,急得从床上坐起来。 “那他是谁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儿了!” 难怪。 她突然想到陆立白小的时候,陆家二房两口子总是打趣他,说他长得不像爸也不像妈,每每这个时候,小陆立白就不高兴的扯着嗓子哭,她心疼儿子,总要抱着他哄。 对他说,就算不像爸妈,他也是爸妈的宝贝。 现在,大儿子竟然说陆立白不是她的儿子?! 齐芝芳知道大儿子说话办事一向严谨,从不说捕风捉影的话。 难道是在医院抱错了? “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听白,你弟弟在哪儿?” 她揪住大儿子的衣摆,本就不算红润的脸颊更加苍白了几分。 陆肃看着都心疼死了。 不顾儿子还在,赶紧将妻子拥进怀里,小声安慰道:“你别急,听儿子慢慢跟你说。” 第117章 一家子相认 陆听白不疾不徐将自己调查到的真相说了一遍。 “林香全部承认了。” “我的人正在带她来首都的路上。” 听完这些,齐芝芳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随即而来的是愤怒,她想不通,想不通自己对林香那么好,拿她当朋友,为何她要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是她疼了一天一夜,从鬼门关走一趟生下来的孩子啊。 看妻子气得浑身颤抖,陆肃怕她急火攻心对身体不利,忙安抚道:“别气别气,就算她把咱们的儿子偷走了,但咱们的儿子依然很优秀。” 还很热心。 阴错阳差救了妻子一命。 说到献血,陆听白还有话说。 “爸妈,那天陆立白根本就没去找陆越。” 这话一出,陆肃也呆滞了,愣了几秒后,他勃然大怒。 “这个逆子,他想要你妈的命不成!” 如果那天真的信了他的鬼话,妻子能不能等到医院调来血都是个未知数。 “混账!混账!” 一连两个混账足见陆肃有多愤怒,果然没有血缘关系,从小养大也白搭。 骨子里就是坏的,跟他那个娘一样坏。 齐芝芳听了,心口的位置难受的厉害。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关注陆立白,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陆越。 “老陆,我要去见咱们儿子。” 她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陆肃也想啊,可看着妻子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很担心。 “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子就在那里又不会跑,等你缓过这一阵,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好。” 齐芝芳身体确实不舒服。 心脏不舒服,头也发晕。 她只能重新躺下,眼睛却盯着陆听白,让他多讲讲关于陆越的事情。 “妈想听,特别想。” 陆听白勾唇笑笑,“好。” 他将自己调查到的有关于陆越的成长轨迹仔仔细细讲给母亲听,当说到他这次受伤是为了狙击叛逃飞行员时,齐芝芳心疼的连连掉眼泪。 陆肃也称赞。 “这才是我陆家儿郎。” 休息了一会儿,齐芝芳感觉好多了,坐上轮椅,由丈夫和儿子一起陪同去找陆越。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沈菱过去开门,看到门外三人时,立即扬起微笑。 “您好,来找陆越吧,快进来。” 她侧身让开,请三人进来。 齐芝芳太想看到儿子了,但她的礼貌还在,知道沈菱是陆越的妻子,唇边浮起一抹和煦的笑,“好孩子,你就是陆越媳妇吧,来,你来推着我。” “好。” 沈菱从善如流,推着齐芝芳到陆越床边。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 陆越怔怔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半个音节。 齐芝芳却绷不住了,她没见过陆越,但看着他这张与丈夫年轻时十分相似的脸,眼泪夺眶而出,哭着站起来,一把将他抱住,“陆越,陆越,我的孩子……” 她嚎啕大哭。 陆越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十几秒,他才慢慢抬起手,动作生疏地拍了拍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中年女人,那声妈就在嘴边,可他怎么也叫不出来,嘴唇嗫嚅了好几下,跟涂了胶水似的。 一旁的沈菱看着这一幕也很动容。 她知道陆越的心态一时半会还转变不过来,思忖了一下便道:“阿姨您刚动过手术,情绪不宜波动太大,对身体不好。” “好好,我就是太激动了。” 齐芝芳松开陆越,改为抓着他的手。 她特别想听陆越喊一声妈,但也知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般人还真转不过来这个弯,她可以等,等陆越做好心理准备的那天。 “孩子,你叫沈菱?” “嗯。” 其实沈菱也不是多自来熟的人,陆越叫不出妈,她更叫不出来。 齐芝芳拿出手帕掖了掖眼泪,仔细端详着眼前人儿,越看越喜欢。 真好,她儿子好福气。 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她问沈菱多大了,沈菱说了年龄,还说自己是下乡知青,和陆越已经结婚三年了,这几个月才刚随军,之前一直在乡下,顺便将陆家人一听说陆越牺牲就逼自己改嫁的事也说了。 暗戳戳的告状。 果然,齐芝芳和陆肃听后,都很生气。 陆肃更是瞪起眼,“岂有此理。” “就是很过分。” 沈菱还要继续告。 “陆家一点不疼陆越,你们不知道,陆越小时候特别可怜,五六岁的年纪就开始下地干活,冀北省的冬天那么冷,他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从小到大更是没吃过一顿饱饭……” 说着,她适时流下泪水。 一旁默默听着的陆越:嗯? 他是七八岁开始下地干活,怎么成了五六岁了? 沈菱看了他一眼,心想,不将陆越说的可怜一些,如何能勾起陆家夫妻的心疼。 果然,听了她的话,齐芝芳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心碎,连陆肃这样的不苟言笑的军人都红了眼,陆听白的神色也有些动容,看向陆越的眼神里有浓浓的同情。 一时间,陆越成了大家心疼的对象。 他难得的有一丝窘迫,“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习惯了。” 不说还好,一说齐芝芳差点心疼死。 “孩子你受苦了。” 看她眼睛都哭肿了,陆越心中不忍。 血缘亲情很奇妙,在不知道自己和陆家的关系时,他对陆家人没什么感觉,就算是献血救齐芝芳也因为军人的职责,现在却大为不同,齐芝芳哭,他心里很不好受。 “别……哭了。” 见状,沈菱替陆越解围,喊齐芝芳“妈”。 “妈,再哭您儿子该心疼了。” 听她这样喊自己,齐芝芳十分激动,她看出来了,儿子和儿媳妇的感情特别好,儿媳妇都认自己这个妈了,儿子还能不认,她赶紧答应,然后期盼地看着陆越。 顿了顿,陆越也喊道:“妈。” 喊出这一声后就容易多了,他喊陆肃“爸”,喊陆听白“大哥”。 “好好好,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陆肃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当着小辈的面不好意思哭,用力憋住,忙转移话题。 “陆越和沈菱就在家里住下,首都的医疗条件比豫南省好,等陆越彻底康复后再回去工作。” 第118章 要去借高利贷? 陆越闻言,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他不是一个人,结婚了就要以另一半为重。 “爸,这次我生病,沈菱扔下工厂的事情亲自照顾,我们离开的时间也挺久了,再耽搁下去怕是厂子那边离不开她。” 一听沈菱还开了工厂,陆肃和齐芝芳都很惊讶。 “这工厂是沈菱一手创办的?” 一个女同志,年纪轻轻能开厂,不简单。 沈菱眸中带笑,自谦道:“是一个日化厂,主营护肤品和日化。” 齐芝芳夸道:“真厉害。” 他们夫妻两都不是迂腐之人,并没有铁饭碗至上的想法,反倒很佩服沈菱,这年头能响应国家号召,做生意的人可不多,毕竟在大众观念中,做生意总要低人一等。 但实际上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能将生意以小变大才是本事。 陆肃对这个新儿媳妇也满意。 “不错,改革开放就是要多元化,女同志也能撑起半边天。” 陆听白一直听着,等父母说完后才抬腕看了看表,“爸妈,我还有个会要开。” “哎,快去吧。” 齐芝芳对于这个单身的老大难也是无语。 整天忙工作,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单身狗。 “听白,我给你安排了几个相亲对象,这周日你抽时间去见见。” 陆听白一听,脚步更快,“再说吧。” 说完,他朝陆越和沈菱一颔首,赶紧走了。 齐芝芳认回儿子,肯定想让他和沈菱回家住,得知他们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提议让他们先去自己病房待一会,然后派车过来将他们接回家。 陆越没有立刻答应。 用眼神征求沈菱的意见。 沈菱自然应允,人家一家三口才刚相认,自然要团聚几天,何况,她猜测陆家地位不低,这样的家庭一般都是大家族,陆越要认祖归宗就少不得与陆家其他人见面。 她弯唇笑笑。 “好,我们先去陪爸妈说说话。” 之后同周卫东几人告别后就去了三楼高干病房。 …… 陆立白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安然的情绪崩溃的太厉害,一整个中午,他都怕安然做出什么傻事,特意请了三个小时的假守着她。 如果安然因为自己的那些话想不开发生意外,他愧对康浩。 “安然,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来做?” 别看陆立白在陆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在安然面前,他可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做饭洒扫样样不在话下,谁让他答应过康浩,一定会好好照顾安然母女呢。 如果康浩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欣慰。 安然说自己没胃口,“我吃不下去。” “你不吃小玉还要吃。” 这时,陆立白才发现来了这么久,小玉一直没露面,他往里间张望了下,作势就要过去,“我去叫小玉出来玩。” “不用。” 安然心虚地垂下眼,急忙叫住陆立白。 “她睡着了,昨天晚上没睡好,补觉呢。” 陆立白闻言也没多想,毕竟安然在他心目中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清纯·无辜·善良·小白花。 他笑了笑,出去煮了两碗面条,还给安然煎了个鸡蛋,等吃饭的时候,安然又将鸡蛋夹回了他碗里,两人因为一个煎鸡蛋推来让去,最后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吃吧。” 安然抿着唇笑,心想,在陆立白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否则,他为何会这么在意自己。 只是,吃过饭后,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陆立白告诉她,以后不能时常过来,每个月也给不到她四十块钱。 “你和小玉开销不大,每个月出租炉子也能赚些生活费,加上我给的二十块钱过日子没问题,安然,最近情况特殊,婉晴在和我闹离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安然当然能明白。 虽然她心里十分不高兴少了一半的钱,但在陆立白面前,她向来善解人意,何况,木婉晴终于要离婚了,这种时候,自己必须要表现的更加温柔体贴、多情小意。 在木婉晴那里得不到爱。 陆立白迟早会拥抱自己。 “立白,那你别管我了,不能因为我影响你们的感情。” 陆立白听了,特别感动。 要是他的婉晴能像安然这样明事理就好了。 吃过饭后,他就走了。 等他走后,安然进里间看了下小玉,主要是确定她还有没有气,见孩子蜷缩成一团睡着了便放心地去了医院的血液病房,站在杨玉苗的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 木小伟正在削苹果,切成小块后一块块喂给杨玉苗。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往外走。 安然赶紧躲起来,看着木小伟去了护士站。 “我女朋友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护士拿出本子翻了下,“欠费了。” “又欠费了?” 木小伟心想,这医院真是钞票粉碎机,五百块钱这么快就花完了,如果不续上钱,玉苗就会被医院赶出来,可他跟亲朋好友已经借遍了,难道真要去借高利贷? 翌日。 沈菱和陆越昨晚就被接到了陆家。 陆肃是部队里的高级领导,住的也是军区大院的二层小楼,家里房间很多,齐芝芳虽然还在住院,但特意叮嘱家里的保姆将二楼最大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房间很宽敞,带露台和独立卫生间。 床上用品也是新换的,被子松软,睡起来很舒服。 这一晚,沈菱终于能在大床上饱饱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陆越早就醒了,他怕吵醒妻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睡颜,觉得妻子哪哪儿都好看,连嘴角流口水的样子也可爱。 沈菱在睡梦中感觉到有灼热的视线萦绕着自己,她闭着眼睛,从被子底下伸出两条奶白色的胳膊,摸索着圈上陆越的脖子,嗓音软糯。 “看什么呢?” 陆越抱住她,让她贴住自己,低笑了声。 “看你流口水。” 沈菱:! 她顿时清醒了,忙去摸嘴角,果然在脸上摸到一条蜿蜒的、口水干掉的痕迹,脸色一囧,“不许笑话我,估计是昨晚睡的太香了……” 其实陆越挺心疼的。 知道妻子照顾自己这半个月辛苦了。 睡了这么久的简易床,昨晚睡在舒适的大床上,太忘我了。 “好,我不笑,咱们起床吧。” “嗯。” 两人一起穿戴整齐。 陆越的一条腿还打着石膏,下楼时需要沈菱搀扶。 下了楼,保姆忙将早餐端上桌,她还不知道陆越和沈菱的真实身份,但昨天齐芝芳特意叮嘱她不能怠慢。 还让她多做些补身体的滋补汤。 “这是鸡汤面,鸡汤是一大早熬的,等会你们两多喝些。” “谢谢张嫂。” 沈菱笑笑,拉开椅子让陆越坐。 这时,大门从外打开,陆立白顶着俩黑眼圈走了进来。 第119章 打脸时刻1 不是睡不好生出的黑眼圈,而是被人打了。 昨天晚上,陆立白值夜班,半夜的时候来了一对小夫妻带着孩子来看病,那孩子高烧四十度,体温计都差点爆表,做丈夫的心疼儿子埋怨妻子连个孩子也看不好,做妻子的也委屈。 说自己虽然不上班,可两眼一睁干到闭灯也没闲着。 夫妻二人互不相让,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他好心去劝架却被那男人打了两拳头,虽然事后夫妻两人都道了歉,可他实实在在的挨了打,眼睛到现在还疼着呢。 张嫂见陆立白回来了,忙迎上来。 “呦,这眼睛是怎么了?” 陆立白不好意思说,摆摆手,道:“没事,张嫂,有吃的吗?” “有鸡汤。” 昨晚上陆肃陪齐芝芳在医院,陆小斐值班没回来,木婉晴则是一连好几晚都没回家住,陆听白到了年关更是忙的神龙不见首尾,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家里就只有陆越和沈菱两位客人,张嫂早饭也没多做。 怕吃不完浪费。 “你先去餐厅坐,我这就给你盛鸡汤。” 陆立白点点头,“一大早就熬了鸡汤?” “嗯,家里有客人。” “什么客人?” 说这话的时候,陆立白左眼皮突然猛地跳了下,他换上拖鞋往客厅里走,待看清坐在餐桌旁正美美享用早饭的两道身影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怎么是你们?” 沈菱笑眯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吓还差不多,陆立白的表情很难看。 他心慌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可他不敢想,鸵鸟似的安慰自己,陆越能来家里做客是因为他献血救了齐芝芳,一定是这样。 “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了。” 张嫂见状还纳闷呢。 “立白,你不吃早饭了啊?” “不吃了。” 陆立白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步履匆忙,跟屁股后边有狼撵似的。 “这孩子,怎么慌里慌张的。” 张嫂嘀咕了一句就去厨房忙活了,沈菱和陆越对视了一眼,心道,更慌张的还在后面呢。 吃过早饭后,沈菱打算回房睡个回笼觉,正要上楼,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 “叮铃铃。” 电话是齐芝芳打来的。 她问沈菱、陆越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沈菱说自己睡的特别香,还谢谢齐芝芳让张嫂为她和陆越准备的新床单被罩和新睡衣,齐芝芳听了乐呵呵的说不用谢。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你和陆越在家里别拘束,天气暖和了可以在大院里转一转,要是有人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也不用瞒着,大大方方说,想吃什么就和张嫂说。” 要不是身体不方便,她都想亲自为儿子做几顿饭。 这么多年,真是亏待他了。 “对了,你爸已经通知了你爷爷和你二叔三叔、小姑一家,明天会为你们举行一个欢迎会,咱们一大家子好好聚一聚,正好你们也认认人……” 齐芝芳舍不得挂电话,说了十几分钟才挂断。 沈菱放下电话,表情特别精彩。 啧啧,真假少爷,明天的家庭聚会真是精彩。 想想就激动。 …… 激动人心的时刻转眼就到。 第二天,沈菱和陆越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陆立白已经坐在餐桌旁了,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更重了,远远望去像是人形熊猫。 看沈菱扶着陆越慢慢往楼下走,他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摆明了就是不欢迎他们。 沈菱看他就来气,心想,再过一会儿让你见证奇迹。 刚这样想着,大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张嫂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口站着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她忙笑道:“老领导,老太太,快请进。” “嗯,我来看看我孙子。” 陆老爷子一头银发,精神状态很不错,嗓门比年轻人还洪亮。 坐在餐厅的陆立白闻言,心里一阵阵感动。 爷爷奶奶还是在乎他的,一定是得知自己被打,特意过来看自己,他赶紧起身,小跑着过去,笑得特别谦恭。 “爷爷,我是小辈,怎能劳动您和奶奶来看我。” 陆老爷子看他一眼,“谁说我是来看你的?” “啊?” 陆立白傻眼了。 “可、可我是您孙子啊。” “以前是,以后不是了。” 陆老爷子不是那种黏糊不清的性格,他是真正的老革命,上过无数次战场,做事情杀伐果断,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错了就纠正,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正轨。 对人对事都是这样。 昨天,大儿子陆肃就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包括陆立白枉顾急需输血的齐芝芳传假消息,齐芝芳养了他二十多年,他却置她的命不顾。 这种人,留不得。 更不配做他陆家儿孙。 陆立白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心跳的快要冲出嗓子眼,他忙可怜巴巴地看向陆老太太,可老太太的视线完完全全落在陆越身上,一个眼角风都没给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沈菱和陆越已经猜出了两位老人的身份,陆越立即就要站起来,陆老爷子快他一步,摆摆手让他坐着就好,他自己也做到陆越左手边,看着他不住点头。 “好好好,这才是我陆家的孩子。” 他已经了解到陆越在部队里的履历。 飞行队队长,优秀的特战飞行员,立过好几次功。 作为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一步步走到如今地位,其中付出的汗水、泪水、血水必定不少。 果然,好竹出不了歹笋。 “我陆家的儿郎就是优秀。” 陆老太太心中也是十分欣慰,昨天晚上,她和老头子激动的半宿没睡着,此刻看着陆越那张熟悉的脸,禁不住老泪纵横,“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她的方式更直接,给钱。 对于陆越这个孙子大方,对沈菱这个孙媳妇也毫不吝啬。 “这是一处四合院的房契,这个是京郊的一片宅基地,你婆婆说你还开着工厂,奶奶希望你能将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有一天能将厂子开到首都。” 除此之外,还给了两条金条。 一股脑全部塞到沈菱手中,她暗暗掂量了下,嚯,可不轻呢。 第120章 打脸时刻2 “谢谢爷爷奶奶!” 沈菱喊的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就冲老两口这大方劲儿也得嘴甜些。 陆越神色有些犹豫,见妻子笑得眉开眼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拒绝,拒绝怕妻子失望,不拒绝,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 陆老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哈哈一笑,“长辈赐不可辞,安心收下,这是陆家欠你的。” 陆家这些小辈中,只要有能力都有奖励。 何况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陆越身体里虽然流淌着陆家的血,却没沾陆家一分一毫。 这是陆家欠他的。 老爷子都这样说了,陆越也就没再推辞。 “谢谢您。” 旁侧,陆立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进了陆越和沈菱的口袋,心里羡慕的快要滴血,可他不敢吱声,坐在嘴角落的位置充当背景板,脑子乱成一锅粥。 陆越是陆家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如今陆家找回了亲生孩子,会不会将他赶出去? 如果让他离开,他要怎么生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带着木婉晴租房子住? 一连串的问题挤在他脑中,让他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感觉头上有一把刀,随时都能落下来,要了他的命。 张嫂更是嘴巴大张。 乖乖,这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没多久。 陆家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了。 陆越是陆家孩子的消息,陆肃只告诉了陆老爷子和老太太,因此其他人并不知情,都以为只是单纯的家庭聚会,等陆老爷子向大家介绍了陆越的身份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即彻底沸腾。 陆家二房的陆严性子直,当即一拍大腿。 “我就说嘛,立白小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像陆家人,为此我还没少逗他,每回他都哭鼻子。” 现在,更该哭了。 “你们看看,陆越和我大哥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才是咱们陆家的孩子呀。” 陆小姑也道。 三房的陆守和妻子的目光也是来回不停在陆越和沈菱身上打转,先不说陆越,他们陆家的孩子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可这沈菱,长得咋就这么水灵,琼鼻樱唇,眉目如画,清冷似天上仙子。 “菱菱,三婶能这样叫你吧?” “当然可以。” 沈菱笑容满面,觉得陆家的门第虽然高,可这些亲戚没一个拿长辈架子的,都很平易近人,没有世家大族的傲气,更没有排斥她这个外来人口。 陆三婶没有女儿,最稀罕漂亮小姑娘。 她见沈菱的皮肤特别好,就问是不是天生的。 沈菱说不是,说自己办了个日化厂,生产的药霜对面部状态很有效果,祛皱维稳,美白亮肤,她的皮肤之所以这么好,全是药霜的功劳。 “等下次见面,我送三婶、二婶和小姑几瓶。” 几人听了自然高兴。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一个年轻女孩不屑地嗤了声。 “豫南省那种穷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药霜有没有效果不确定,某些人的牛皮倒是吹的挺响。” 这话一听就带着火药味。 陆小姑平日里宠爱女儿,可这种场合也容不得她放肆。 陆越是大哥刚认回来的儿子,老爷子都对他赞赏有加。 沈菱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人家还不到二十岁就办了工厂,实力也不容小觑,何况,陆越和沈菱夫妻一体,讥讽沈菱岂非打陆越的脸? 万万不能让这丫头挤兑人。 “紫钰,你给我住口。” “你懂什么,你二嫂和你同岁,人家已经开办工厂了,而你呢,一无所成,你也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大放厥词,还不快向你二嫂道歉。” 赵紫钰是家中独女。 从小到大,她深受父母宠爱,何时受过这种气,当下就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往沙发上一靠,“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做错了什么,这年头难道说实话也有错?她本来就是吹牛!” 见赵紫钰如此无理,陆越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正要说话,手被沈菱轻轻握住,她勾了勾唇,笑道:“没关系小姑,紫钰没成家还是小孩子呢,小孩子说话不过脑子也正常,我做嫂子的肯定不能和她计较。” 这话细听没什么毛病。 心思耿直的人还会夸沈菱宽容大度,可细细一想,可不就是在说赵紫钰没脑子。 陆二婶和陆三婶对视一眼,心里是同样的想法,这新侄子的媳妇可不是好惹的。 会使软刀子膈应人。 不过也是赵紫钰攻击人家在先,还不让人家反击了。 说来说去还是赵家家教不严。 别看孩子是小姑子生的,赵康安可没少惯赵紫钰。 果然,赵康安这个护犊子的爹不高兴了,刚想摆摆姑父架子,陆老爷子发话了。 “行了,紫钰你也不小了,说话别这么冲,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养出你这么个刁蛮无理的性子?你二嫂既然敢开这个口就说明人家生产的东西真的好,你看不起就别用。” 说着他又看向沈菱,给她撑腰。 “你那药霜给谁都行,别给紫钰。” “是,爷爷。” 沈菱憋着笑。 赵紫钰见状,脸都气绿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几分钟后,陆肃也回来了。 跟他一起进门的有陆听白和陆小斐,齐芝芳则是在医院,暂时由木婉晴照顾。 看大家都在,陆肃直切主题。 “我正式宣布一下,陆越才是我和志芳的孩子。” 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并不惊奇。 这时,角落里的陆立白终于坐不住了,道:“爸,那我呢,我是谁的孩子?” “你是林香的孩子。” 林香? 大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最后,还是陆严再次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林香不就是咱们家以前雇的保姆,刚一怀孕男人就死了,后来还同大嫂一起去医院生产,所以,她把两个孩子给换了,让自己的儿子享福,带着咱们家的孩子远走高飞了?” 陆听白点头认同。 “二叔,你很聪明。” 陆严嘿嘿笑,得意地摸摸自己那油光锃亮的大脑门。 “那是,你二叔我智商二百八。” 陆二婶拆他台,“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 第121章 赶出家门 陆严:…… 这两口子时常斗嘴,大家伙都习惯了,纷纷笑起来。 陆立白却笑不出来,脑子跟大炮轰过似的,轰隆隆的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是一个保姆?自己怎么可能是这种人的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 陆听白看过去,戳穿陆立白的自欺欺人。 “你母亲已经在来的路上,一会就能到。” “我母亲?” 陆立白一屁股跌回沙发,面无人色的低喃。 “我只有一个母亲,她叫齐芝芳,不是什么保姆林香……” “呵。” 陆听白镜片下的黑眸浮起冷笑。 “你拿她当过母亲吗?我妈急需输血救命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断她生路,这样的行为是做儿子能办得出的事?” “大哥,我……” 陆立白无从辩驳。 当着陆家人的面,一个借口都找不到。 这时,电话铃响起。 陆听白过去拿起听筒说了几句,随后向众人说:“林香马上就到。” 没几分钟,他的助手就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进来,来人正是林香。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陆家这些人,而且是以这样的形式。 遥想当年,她只是陆家的一个保姆,陆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却从没将她当佣人看待,齐芝芳更是将自己怀孕吃的补品分给她。 他们都是好人。 自己为了一己私欲却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我错了。” 林香羞愧的抬不起头,更不敢面对陆越。 这孩子是三个孩子里最吃苦耐劳的那一个,自己却从没让他吃过一顿饱饭,唯一的新衣服就是军装……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齐芝芳由木婉晴推着轮椅进了门,她直直盯着林香那张早已不再年轻的脸,眼底跳跃着愤怒的火苗。 “林香,你看看你的儿子,我给了他衣食无忧的童年,最好的条件和最好的教育,我尽自己最大可能去培养托举他,你呢,你是怎么对我儿子的?你可有给过他一个笑脸?给他吃过一顿饱饭?穿过一件保暖的衣服?” “我……” 透过人群,林香顺着齐芝芳的视线看向陆立白,这是她的儿子啊。 看着就不一般。 如果她带着他,必定不会将他培养的这般优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话你还是对公安去说吧。” 齐芝芳决定报警,怎么惩罚林香由公安说了算。 闻言,林香都吓白了脸。 她就是个小老百姓,如何斗得过陆家,若是的进了监狱,怕是要将牢底坐穿了,于是便哭着跑到陆立白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苦苦央求。 “孩子,我是你娘,你和他们说说,别报公安。” “呜呜,娘不想坐牢。” 陆立白任由林香抓着,眼里满是红血丝。 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陆家不会再留自己。 短短几个小时,他的人生天翻地覆,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有林香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妈,可再上不得台面,自己的命也是她给的。 咬咬牙,陆立白扑通一声跪下了。 “爷爷奶奶,爸妈,我知道你们无法原谅她,就算是坐牢也是她罪有应得,可我厚着脸皮求你们放过她,她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不坐牢还能活多久,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当年的事,我带她走,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说着,他哽咽了,眼泪哗哗流。 林香也赶紧跪下,砰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渗出血迹。 陆家人看着这一幕,心绪复杂。 齐芝芳和陆肃也没说话,按照他们夫妻的想法,将林香送进监狱才解气,可这事也得顾及着陆越的想法。 “陆越,你怎么想?” 陆越久久无言,过了好半晌,他才道:“让他们走吧。” 抓林香去坐牢有什么用,他小时候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依旧无法磨灭,按照当下的法律,真要判刑也就一两年,唯一庆幸的是林香还不算彻底泯灭良心,没有将他遗弃。 坐牢抵消不了林香犯下的错。 她不是盼着自己的儿子能有出息、成为人上人,那就让她跟着自己有出息的好大儿好好“享福”。 听陆越这样说,林香彻底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就要拉着陆立白离开。 真好,自己啥都没损失。 还白得了一个有本事的儿子。 这可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他肯定比陆越孝顺一百倍。 陆立白被拉得一个趔趄,忍耐着说:“我上楼先收拾下东西再走。” 他总得将衣服什么的带上,否则又要花钱买,现在他手里可没多少钱。 陆家人倒也没拦着,反正陆立白的个人物品他自己不带走也是进垃圾桶的下场。 很快,陆立白就提了两个大行李袋下楼。 走之前,他的目光一一环视陆家人,最后深深鞠了一躬,“爸妈,感谢你们二十三年的养育之恩,对不起,我走了。” 齐芝芳心里十分难受。 她红着眼别过脸去,人都是感情动物,对于这个养了多年的儿子,感情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但她明白,这件事情一发生,陆立白跟陆家就离心了,勉强留下也不会当自己是陆家人。 既如此,那就回到原位。 陆立白说完后又去看木婉晴。 “你的东西我也帮你收拾了,我们走吧。” 木婉晴摇头,“我不会跟你走,陆立白,下周一去民政局办手续。” “我不答应。” 自己已经失去了陆家的一切,断然不能再失去妻子,否则,他的人生真的要一败涂地,木婉晴不跟自己走,那就在陆家待着吧,自己这个曾经的儿子都被赶出家门,她一个儿媳妇还能留下? 这次,陆立白真的走了,头也没回。 母子二人一直走出军区大院,林香才出声。 “儿子,听说你是医生?” “嗯。” “医生好,医生在村里都要受人高看,我儿真有出息,你这么能干,你那媳妇为啥要跟你提离婚,她是做什么工作的,看着还挺有文化。” “她也是医生,和我在同一家医院工作。” 林香一听,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那她一个月不少挣吧。” 哎呦,还是自己儿子有本事,娶的媳妇都比沈菱有能耐,只是看着好像挺傲的,想到这,她凑过去说:“儿子,你听娘的,这女人不能惯着,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她不听话你就得管,该打就打,别心疼。” 这话听得陆立白直皱眉。 自己没动过木婉晴一个手指头,她都要离婚,要是真打了她,她那个妈补得把自己活撕了。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我很烦。” “好好,娘不说了,咱们现在去哪?” “先带你去我一个朋友那借住几天。” 第122章 陆立白将安然贬的一文不值 陆立白说的这个朋友就是安然。 原本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可他还欠着同事好几百块钱,自己手头也没什么积蓄,之前仗着有陆家这个靠山,从来没有为钱犯过愁,现在没了倚靠,有钱也不敢大手大脚。 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一天也要两块钱。 这样一算还是来安然家借宿比较划算。 母子二人下了公交车,走了一段路就到了。 安然正在屋里烤火,见陆立白带着个老妇过来,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立白,这位是?” “她、她是我母亲。” 说这话的时候,陆立白面上神色极不自然。 仿佛有林香这样一个母亲是件很丢人的事。 安然闻言,惊得瓜子皮差点塞进鼻孔,不可置信道:“立白,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统共就两个娘,一个亲娘一个丈母娘,怎么还有第三个娘?”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 根本就无法将陆立白与这破衣烂衫乡下老妇人联系在一起。 林香被安然这语气弄得心里很不舒服。 乡下人咋了? 看不起谁呢! 她再上不得台面也生出了陆立白这样优秀的儿子。 “你这女人咋说话呢,我才是立白的亲娘。” “啊?” 安然一脸呆滞地看向陆立白,“她真是你亲娘?” “嗯。” 尽管陆立白很不想承认,可到了这地步,他只能是林香的儿子,于是他大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一听说他不是陆家的亲生孩子,安然心里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这也太离谱了吧?” 陆立白也觉得离谱,可他有什么办法,除了接受现实,别无他法。 “安然,我拿你当朋友才告诉你,但你千万别往外传。” 他丢不起这个人。 安然心道,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她答应的很好,保证自己不乱说。 “你放心吧,我嘴严着呢,立白,你带伯母来我这是?” “先让我妈在你这里住一两天。” 话音刚落,安然还没说什么,林香就不太高兴的抗议。 “一两天够干啥的,儿子,娘好不容来一趟首都,哪能这么快就回去,娘过来的时候坐的是小汽车,村里人羡慕坏了,都夸娘有福气。” 走的时候她就对村里人说自己去首都找亲生儿子。 顺便吹了一通牛皮。 说自己亲儿子如何有出息、如何孝顺,自己若是这么快就灰溜溜回去,村里那些长舌妇不得在背地里笑话自己,还有,她都这么多年没来过首都了,不得好好逛一逛,再置办些耀眼的行头。 等回村时,闪瞎村里人的眼。 “儿啊,娘想去百货大楼见见世面。” 一旁的安然听了,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一个土老帽想的倒挺美,自己肯收留她就不错了,难不成还想当常驻大使?门都没有。 不过看在陆立白的面子上,她没说什么。 其实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无法取代木婉晴嫁进陆家的,毕竟陆家比康家的门第都要高上一个档次,虽然陆立白跟陆家没关系了,至少他本人还有个正式工作。 否则,自己真是没必要跟着他吃苦。 “那就让伯母先在我这住几天。” “好,谢谢你安然。” 陆立白眼里流露出感激。 他就知道,安然是个热心的好姑娘。 “这些天就要麻烦你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能不能给我妈弄些吃的?” 这可真是得寸进尺,当自己是老妈子了。 安然心里十分不情愿,这老婆子一脸寒酸样,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不过在陆立白面前,她一贯会装,温温柔柔地笑道:“我这就去做,不过今天我没买菜,可能要委屈伯母将就一下了。” “没关系,简单煮个面就行。” 陆立白哪敢挑啊,在安然这,他向来好说话。 等安然出去做饭,林香就拉着陆立白说小话。 “这个安然结婚没?” “结了,不过她丈夫死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你说话注意点,好歹人家好心收留你,你对人家客气点。” 陆立白觉得林香是真粗鲁,还没礼貌。 人家安然多好啊,给她做饭,她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声谢也没有。 谢啥谢,林香想一口老黄痰唾安然脸上。 她活了半辈子啥样的人没见过,那安然就是妲己女,披着人皮的狐狸精,专门来祸害她儿子的,有这样一个“朋友”,难怪儿媳妇闹离婚。 “儿啊,娘跟你说,你得离这个安然远一些。” “为什么?” “你说为啥,你看不出来她对你心思不纯洁?” 陆立白自然是不信。 为了让林香放心,他说自己心里只有木婉晴。 “我和婉晴是从小就定下的婚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她性子是冷了一点,但她有文化,长得好看,工作也好,还有能力,这样的她安然如何能比得上?” “何况安然比我大两岁还带着孩子。” 闻言,林香这才放心。 她放心了,门外偷听的安然心碎了。 一直以来,她以为陆立白对自己的好,全是因为男人的见异思迁,她觉得自己在陆立白心中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甚至能和木婉晴一较高低,可现在…… 呵,原来她什么也不是。 凭什么? 陆立白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他当自己是什么?可怜虫? 哼,康浩死的时候,他可是答应过要照顾自己一辈子,想甩掉自己和木婉晴双宿双飞? 做梦! 安然咬着唇,无辜的小鹿眼晦涩莫名,不能再等了…… 陆家。 认亲过后,陆二叔陆严提出去自己开的酒楼大吃一顿。 陆老爷子和老太太生了三子一女,三个儿子里,老大陆肃从军,老三陆守从政,只有陆严另辟蹊径做生意,没有改革开放前,他是食品厂的厂长,开放后辞职经商,开酒楼办酒店,生意做的如火如荼。 平时家庭聚会都是在他的酒楼。 “走,大家都去,小木也去。” 木婉晴微微一笑,摇头拒绝了。 “二叔,我就不去了。” 她和陆立白肯定是要离婚,陆立白被逐出陆家,她这个还冠着陆立白妻子名头的人还是不要强行去凑这个热闹。 第123章 他就是人家鱼塘里的鱼 齐芝芳明白木婉晴的想法,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去吧,无论你和陆立白离不离婚,你都是咱们家的孩子,不是他的妻子,你还是陆家恩人的女儿,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能因为一个陆立白就断了。” 一码归一码。 抛开儿媳妇这一层关系,还有木父对她丈夫的救命之恩。 木婉晴听了这些话,神色有些动容。 “妈,我……” “走吧。” 这时,沈菱走过来,挽住木婉晴的胳膊,“别想那么多,就算离婚,爸妈也还是你的亲人。” 她觉得木婉晴的性格是真实诚。 离婚也不能斩断和陆家的关系,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多少人想找这么棵大树靠还靠不上呢。 其他人也劝。 最后还是陆老爷子拍板。 “陆立白和咱们陆家没关系了,婉晴还是咱们陆家的人,陆肃、芝芳,你们就认婉晴为干女儿,咱们陆家和木家的关系,要延续下去,陆家不能出忘恩负义之人。” “对对对,我们认婉晴为干女儿。” 齐芝芳也舍不得木婉晴,举手赞成陆老爷子的提议。 儿媳妇变干女儿,算算也没啥损失。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出门前,沈菱又想到一事,提醒最好是在报纸上登个声明,说清楚陆立白和陆家再无瓜葛,免得他以后打着陆家的名号做坏事。 陆肃正有此意。 “说的对,听白,这事交给你去办。” “好。” 陆听白应下。 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出门,都挺开心。 唯独陆小斐,走在最后面偷偷擦了好几次眼泪,莫名的,她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陆立白在陆家养了这么多年,说不认就不认了。 那她呢? 她只是陆家收养的孩子,如果有朝一日犯了错,爸妈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情的将她赶出去? ……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齐芝芳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简单吃了点后就回了医院,其他人聊了一会儿后各自离开,离开前还和陆越、沈菱单独约了饭。 毕竟是认祖归宗的大事,他们做二叔、三叔、小姑的不能没有表示。 “咱们就按顺序来,明天我们请,后天老三,大后天老四。” “可以。” “没问题。” 定好时间后,沈菱和陆越就回了陆家。 陆肃和陆听白是大忙人,没回家,直接去了单位。 齐芝芳则是由木婉晴和陆小斐一起陪同回医院,在医院大厅,木婉晴看到了自己弟弟木小伟。 “小伟。” 木小伟步子一僵,拽着军挎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慢慢转身,先礼貌地喊了齐芝芳一声阿姨,然后朝陆小斐笑笑才将视线移向自己亲姐,唇边浮起一抹虚虚的笑。 “姐,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有个同学住院了,我代表班级同学来看望他。” 木婉晴没怀疑,毕竟从小到大,木小伟极少说谎。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男同学。” 木小伟说完,心里一阵阵汗颜。 最近这段时间他同家人说的谎话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他默默想,等玉苗的病好了,他就将真相告诉姐姐。 “姐,我先去了,同学还等着呢。” “好,快去吧。” “那齐阿姨再见。” 木小伟上楼晃了一圈又很快下来,去住院处交了钱才去找杨玉苗。 “玉苗,欠的费我交上了。” 杨玉苗闻言,安心了,主动拉住木小伟的手,眼圈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看着就像只虚弱的小兔子,格外引人怜惜。 她问木小伟哪儿来的钱。 “你不会真去借高利贷了吧,那天我爸就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别当真。” “没有。”木小伟又撒了个谎。 他觉得自己现在都快成谎话精了。 骗杨玉苗说钱是自己和姐姐借的。 “玉苗,你安心治病,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医生也说了,你这个病不是治不好,无非是多花一点钱,我知道你们家困难,但你一定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我……我们还有以后呢。” 说完这话,木小伟耳根子都红了。 他和杨玉苗虽然在处对象,可杨玉苗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承认过他们的关系,可能是女孩子的羞涩矜持,不过自己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必定不会辜负自己。 杨玉苗看木小伟这憨傻样儿打心底厌烦。 他不过就是自己鱼塘里的一条鱼,想什么地久天长。 “小伟,我欠了你这么多,以后怎么还啊……” “不用还。” 木小伟真心喜欢杨玉苗,为自己女朋友做任何事,他都愿意,如果在杨玉苗生病的时候抛弃她,他自己都看不起那样的自己。 “玉苗,这都是我自愿帮你的,只要你能好,比什么都重要。” “小伟!” 杨玉苗用力眨眨眼,强行挤出几滴眼泪。 隔壁床的大妈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觉得这小伙子八成要上当受骗了,别看杨玉苗不声不响,善良小白兔似的,实则会咬人的狗不叫,心眼儿多着呢。 不过她也不多嘴。 毕竟这种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 木婉晴还不知道自己弟弟已经“走上歧途”。 近来几天,她和陆立白在医院碰见也不说话,就等着周一一到就去离婚。 这天,她和沈菱一起去逛街。 要过年了,木婉晴准备给齐芝芳和陆肃还有自己母亲添置些新衣服,大哥大嫂结婚好几年终于生了小宝宝,自己这个做姑姑的也要给家里的新人口买个礼物。 “你准备买什么?” 沈菱问道。 这几天她和陆越去二叔、三叔和小姑家做客,收了不少见面礼,他们做小辈不能只进不出,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便想着给二婶、三婶和小姑各挑一件金饰。 刚巧,木婉晴也打算给小侄女买个金锁。 “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那还等啥,出发。” 两人一起去了友谊商店。 同一时间,安然带着林香也来到了友谊商店。 其实她特别不想跟林香一起出门,畏手畏脚一股小家子气,跟她走在一起都拉低自己的档次,可陆立白拜托她带着林香出来转转,她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为此还从陆立白手里弄出来五十块钱。 先在友谊商店逛逛,待会儿随便去外头的小摊子上给林香买件棉袄,剩下的钱就能进自己口袋了。 可安然做梦也没想到,林香要买黄金。 第124章 打起来了 “你疯了?!” 一克黄金就得五十块钱,陆立白给自己这五十块够买啥? 安然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林香,“天还没黑呢,你就做起梦了?” “啥做梦,我为啥要做梦。” 林香也特别有理。 她这两天侧面问出来,现在安然住的房子是陆立白给租的,这么一处单独的小四合院,整租一年怎么也得百十来块钱,再说了,自己儿子明里暗里帮了安然多少,她就该知恩图报。 “我儿可没少帮你,你给我买个金戒指咋了。” 安然一听,脸都气歪了。 还金戒指呢,自己都没有! “你可真敢想,你儿子帮我是他乐意,跟你有屁的关系,还金戒指呢,我给你买套寿衣你要不要?” 短短三天,她烦透了林香。 一个农村土包子,比太后娘娘还难伺候,半点没有农村人的淳朴,光吃饭不干活还睡懒觉,这哪是妈,明明就是个活祖宗,期间还在陆立白面前说自己坏话。 啊啊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上了岁数的人最迷信,一听安然要给自己买寿衣,林香的脸当即就黑了。 “你吃屎了嘴巴这么臭?” “你才臭,你全家都臭!” 安然根本就不怕林香,要是换做齐芝芳还有讨好的必要,可林香算个什么东西,跟她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水。 “想要金戒指你自己买吧,我走了。” 说完,安然转身就走。 林香见状,赶紧拉住她,“你走可以,把我儿子给你的五十块钱拿出来。” “不给。” 安然就是个属貔貅的,进了她口袋的钱哪有给出去的道理,不过她也怕闹大了林香到陆立白面前告状,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带着林香去了卖黄金的柜台,想着过过眼瘾。 然后—— 碰上了沈菱和木婉晴。 两人已经挑好了金饰。 沈菱买了三条金项链,这是送给二婶、三婶和小姑的,另外还给陆老太太买了一个玉石吊坠,昨天齐芝芳给了她一处门面,另外也给了一套四合院。 给婆婆买个金镯子不为过吧。 “我就要这些。” 木婉晴则买了个小金锁。 两人没少消费,售货员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首饰盒是单独赠送的,就不收费了。” “好,谢谢。” 这些盒子确实做得挺精致,是木质的,单独绘制了描金的花纹。 等售货员开好票,沈菱准备去付钱,刚一转身,差点和林香撞上,她皱了下眉,正想绕过去,就见林香眼睛亮亮的,脸上也浮起笑容。 “菱丫头,娘好几个月没见你,你更好看了。” 她刚才可看见了,沈菱买了那么一一大堆金子呢。 想着又暗自叹息,要是沈菱是自己的儿媳妇就好了,说不定也给自己买个大金镯子。 沈菱听林香在自己面前自称娘,心里十分反感,不客气道:“别给人乱当娘,我没你这样的娘,你儿子叫陆立白,想当娘给他当去。” “你这孩子……” 林香还算有自知之明,讪讪一笑看向木婉晴。 “你是立白的媳妇?长得真俊,我是你娘。” 木婉晴更直接。 “我和陆立白马上就要离婚了,想给人当娘,找她。” 她朝安然抬了抬下巴。 安然:…… 造孽啊。 沈菱和木婉晴没再理会林香,结了账拿着东西准备离开。 林香还想扒着木婉晴,被沈菱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警告道:“不许跟着我们,否则我就告你居心不良想抢劫。” 林香:…… 真狠。 她心里酸溜溜的,看着那么多的金镯子金项链眼馋死了,只能将主意再度打到安然身上,扯了扯她,小声说:“我相准那个金戒指了,你给我买。” 安然想暴走。 “我给你买个大逼兜。” 沈菱和木婉晴还没走远,闻言忍不住齐齐笑出声。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林香这种人和安然还真是绝配,若是陆立白真娶了安然,往后的日子有的闹了。 售货员也笑,眼神更是明晃晃的嘲讽。 林香脸上挂不住,怨恨地剜了安然一眼,“等着,回去就让我儿子把你撵出去!” 她啥也不买了,气哼哼地走了。 回去后就等着陆立白准备告状。 一直等到中午陆立白都没回来,倒是安然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五十块钱花了个精光。 全部给自己买了新衣服,连个线头都没给林香买。 林香彻底怒了。 一个小寡妇竟敢这么猖狂,花着自己儿子的钱给自己上眼药,当她没脾气? “你给我把那五十块钱还我!” 安然两手一摊,“钱都花完了。” 说着,她还故意挑衅地晃了晃脑袋,看着更气人了。 林香脑子一热,伸手就一把薅住安然的头发,别看她在青山村的时候还算个老实人,可骨子里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安然一个靠自己儿子赏饭吃的小寡妇,打就打了。 “叫你狂,打死你打死你。” 安然头发都被薅下来好几绺,气得她反手就是一挠。 瞬间,林香脸上多了几条血道子。 她摸了下,疼的差点裂成两半,抓着安然头发的手更用力,差点就给人薅成秃头,等陆立白过来时,两人早就打成了一锅粥,都挂了彩,安然脸上还有个深深的牙印。 是林香咬的。 “你们这是干嘛?” 陆立白赶紧上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两人拉开。 没等林香说话,安然“哇”的一声,哭着扑进陆立白怀里。 “立白,我疼死了。” “我的头发我的脸,伯母下手太狠了,她让我给她买金手镯,把我卖了都买不起,我不答应她就说要同你告我的状,还将我给打成这样,呜呜呜。” “儿啊,娘没打她。” 林香也叫苦连天,刚说了一句话就被安然给堵了回去。 “伯母你别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这是安然的老手段了,可偏偏陆立白就吃这套,他看着安然确实挺惨,脸上的牙印都快渗血了,头发也秃了好几块,当即就沉下脸,让林香走。 “待会我就给你买票,你连夜走。” 一听这话,林香嘴张的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你娘,你为了这么个小寡妇竟然撵我走?” …… 沈菱还不知道那俩货差点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她不关心这个,回去后就给厂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沈露接起来的,说工厂运作一切正常,陆筱婷和方莹莹还谈下几个大单子。 “就是你走之前留下的秘方不多了。” 秘方就是灵泉水,每一支生产的护肤品都要加入灵泉水,如此才能保证强大的功效,沈菱做过实验,一瓶面霜只需要添加一两滴就足够,但她走了这么长时间,估摸着灵泉水也要用完了。 “我知道,再过两天我就回去。” “姐,我那天忘了问你,你不在那几天,茵茵没受什么委屈吧?” 主要是昨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只黑色的粗糙大手将茵茵拖进了黑暗中。 虽说梦是反的,但这个梦实在是吓人。 她都被吓醒了,好久都无法入睡,还是陆越拍着她的背哄了许久才睡着。 沈露听妹妹这样问,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吧,我问了她,她说都挺好的,不过这孩子这几天晚上总是睡不安稳,昨天晚上还在梦里哭了。” 第125章 丧心病狂 “哭了?” 沈菱心里有些不平静。 茵茵一直是个开朗的小姑娘。 父母离婚也没有为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沈露给了她许多许多爱,可就怕沈露来首都这几天,孩子遇到了什么事,不敢和家长说,自己一个小孩子又承受不了,心里装着事儿可不就睡不安稳。 “姐,你再好好问问茵茵,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她。” 听沈菱这样说,沈露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挂了电话,她就直奔学校将女儿提前接了出来,母女二人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先开口。 不对劲。 以往女儿见到自己,总会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这几天却特别反常,仔细想一想,似乎这样的状态持续好几天了,沈露十分内疚。 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茵茵,想吃什么,妈妈带你下馆子吧。” 茵茵闻言,点了下头,简短的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的路。 这孩子分明就是有问题。 沈露着急,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 她很想现在就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又怕逼得太急起到反作用,忍着心焦草草吃完饭,一回到家就拉着女儿进了房间,尽量放柔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和缓平静。 “茵茵,这几天是不是和同学闹矛盾了?” “没有。” “那妈妈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闻言,陈茵茵缩在棉衣下的手抖了下。 其实她特别想把那件事告诉妈妈,可那个人说了,要是敢告家长,他就拎着刀过来把妈妈杀了。 她不能让妈妈出事。 这样想着,便僵硬的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妈妈,我没事,先不说了,我要写作业了。” 见女儿明显在回避,沈露不敢逼得太紧,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那就写作业吧,妈妈陪你。” 这一晚。 她一夜无眠。 第二天送女儿上学的时候特意找到班主任问情况。 “茵茵啊,她在学校都挺正常的,不过这孩子有好几次上课走神的情况,是不是晚上睡眠不好啊……” 同班主任老师聊了几句,沈露更加确定女儿一定有心事。 明明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一切正常、爱说爱笑,自己去了首都没几天,回来孩子的性子就大变样了,说明一定是自己不在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她也没耽搁,又去了娘家。 沈自强已经不是钢厂职工,他和吴玉英从钢厂家属院里搬出来,在附近租了一处民房。 不大的院子,低矮的小平房,沈露过去的时候,沈自强正在堂屋和一个中年老头喝酒吹牛。 见大女儿空着手回来,一张脸顿时拉的比驴脸还长。 “不懂礼数,回娘家也不知道割二斤肉。” 沈露心里惦记着女儿,哪儿还顾得上这些,她没理会,撩开门帘进了里屋去找吴玉英。 “妈,我有事问你。” 吴玉英正埋头做手工。 自从丈夫失业,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沈自强每天喝酒吃肉,偶尔还要和人打牌,多数情况下输的多赢的少,这才多久,手头那点积蓄就花的差不多了,为了生活,她只能接手工活贴补家用。 唯一的盼头就是外边那老李头能帮忙在他儿子单位给丈夫找个轻松点的活。 “啥事,你说呗。” “那几天茵茵在这边没碰上什么不好的事吧?” “能发生啥不好的事。”吴玉英垂下的眼睛闪烁了下,“白天上学晚上睡觉,我和你爸是她亲姥姥亲姥爷,难不成还能欺负了她,你这么不放心,以后别送来了。” 沈露闻言也来了脾气。 “我就是问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行了行了。” 吴玉英不耐烦地摆手。 “你现在挣钱了,说话都硬气了,我当娘的不和你计较,我问你,那天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 前几天,一下火车沈露就过来接女儿。 那时候,吴玉英跟她提了一嘴,说有个朋友的儿子刚死了老婆,年龄还不到三十,让她去和人家相看,当时沈露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可吴玉英还是不死心。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外边那老头了吧,别看人家不咋样,儿子可有本事了,听说是肉联厂的领导,上个月老婆刚死,老婆还没咽气的时候就有人排着队上门说亲,要不是老李头和你爸关系好,你还没这个机会呢。” “你可得珍惜。” 这话沈露特别不爱听。 “我说过不会再婚,以后这种事你也别拿到我跟前说,我走了。” 说完,她就往外走。 吴玉英被怼的鼻孔呼呼冒气,要不是有客人在,高低得给这闺女洗洗脑。 堂屋。 老李头笑呵呵地扫了眼沈露离开的背影,问吴玉英。 “咋样,你闺女啥时候和我儿子相看?” 吴玉英搓着手,面上挂着讨好的笑。 “她这几天挺忙,说是过两天才能腾出时间。” “是吗?别不是眼光高看不上我儿子吧。” “怎么可能,她就是个带着孩子的二婚女人,能嫁进您这样的人家是她的福气。” “就是,能和老哥你交朋友,也是我沈自强的福气。” 一离开钢厂,沈自强所有的傲气都消失一空,连带着骨头都软了,盼着老李头能给自己找个工作,就差点跪下给人家舔鞋了,说完,见老李头笑而不语,眼珠子一转,道:“要不把我那外孙女带过来……” …… 这边,沈菱还不知道那一对禽兽夫妻的丧心病狂。 她和陆越分别去了二叔、三叔和小姑家,将礼物送过去。 二婶和三婶都挺欣慰。 “还是闺女贴心,我家那两个臭小子长这么大连个空气都没给我买过,更别说金项链了。” “咱俩一样,儿子哪比得上闺女,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儿子就是皮夹克,看着体面,实际上呼呼漏风。” 二婶三婶生的都是儿子。 沈菱在一旁陪着聊了一会儿后告辞,之后又去陆小姑那里,略微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这次出来,陆肃专门给派了车,方便陆越出行。 回去的路上,沈菱侧眸看向陆越,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第126章 割腕自杀 陆越微勾了下唇,握住妻子的手,“你生的我都喜欢。” “那你想要几个孩子?” “一儿一女吧。” 闻言,沈菱皱了皱挺翘的鼻子,“你舍得让我受两回罪啊?” 她只想生一个,骨开十指的痛,哪个女人也不想承受第二回,要是能生一对龙凤胎就好了,一次性解决俩,想着就和陆越说了。 陆越黑眸中涌上笑,凑过去,嗓音暗哑。 “龙凤胎好,我努力。” 努力两个字被他说的格外暧昧,沈菱心虚地看了眼司机。 开车的小战士目不斜视。 嗯,他耳朵不好,听不见。 军用吉普一路疾驰,经过医院的时候,陆越喊停,说自己去医院有个事要办,沈菱还纳闷呢,这也没到复查的日子啊,她要跟着一起去,被陆越拦住。 “我去去就回。” 没等沈菱开口,陆越就拄着拐杖下了车。 他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恢复的也很快,但沈菱还是不放心,拜托开车的小战士跟着一块过去。 “麻烦你了,小同志。” 小战士憨厚地笑笑,“不用谢,我这就去。” 他熄了火,追上了陆越。 没多久,两人就回来了。 陆越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的样子,小战士跟在他身后,脸色有点红,眼神还乱飞。 沈菱:? 这是咋了? 很快就明白了。 她看着那足足有几十个的小气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么多得用到猴年马月?” 陆越轻笑,眼里光影闪动。 “以咱们的频率,应该用不了多久。” 沈菱:…… 某些人真是出息了,脸皮越来越厚了。 过了一会儿,小战士抽完一支烟才上车,开车的时候目光不自觉落在陆越手中的袋子上,心道,果然虎父无犬子,陆首长的儿子就是厉害,“带伤”都能上战场。 回到家,齐芝芳也在。 她昨天就出院了,今天是周日,特意守在家里等陆听白的相亲消息。 “回来了,快坐下歇歇。” 沈菱笑着说不累,回了趟房间将小孩儿嗝屁袋放好后才又回到客厅,同陆越一起陪着齐芝芳说了会儿话,快中午的时候,陆听白回来了。 “怎么样,这次的姑娘满意吗?” 齐芝芳的头号心事就是大儿子的婚事。 大儿子一天不结婚,她就得给他安排相亲,总之就是,只要相不死,就往死里相。 陆听白坐下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没感觉。” “感觉感觉,我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说是感觉是个什么东西,感觉是能当饭吃还是当水喝?” 齐芝芳觉得心好累。 “你干脆和感觉过吧。” 陆听白认真地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齐芝芳:…… 不能生气,她要保持优雅。 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过了年都三十的人了,他不急,做父母的急。 “哼,官儿做的再大有什么用,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弟腿断了有媳妇照顾,你要是腿断了就只能躺在床上哭,等你老了连个说话作伴的人,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陆听白:…… “妈,您能盼我点好吗?” 哪有人这么比喻的,好像搞的断腿是什么占便宜的事情一样。 齐芝芳气哼哼。 “我这不是着急嘛。” 沈菱能理解婆婆,现在的人普遍早婚,陆听白快三十岁还没结婚,确实算是大龄剩男了。 “妈,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婚姻大事急不来。” 齐芝芳何尝不知。 “可妈就是想抱孙子,菱菱,你和陆越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得,引火上身了。 沈菱眨巴着眼睛示意陆越上。 陆越秒懂,说:“我刚做了手术,每天都在吃药,这些药物在身体里一时半会儿代谢不了,而且……” 他一咬牙,“我状态也不好,这种情况下要孩子,怕是会影响孩子发育健康。” 状态不好? 齐芝芳一头黑线。 那刚才拿回来的一袋子是啥? 难不成是当气球吹着玩儿的? 不过也对,生孩子也得讲究优生优育。 “对对,那就先不生。” 她又将矛头对准大儿子。 “我这还有个在文工团唱歌的姑娘,姑娘盘亮条顺,特好看,下周日见见。” 陆听白扶额,十分佩服亲娘这股锲而不舍的精神。 “行,那就见见吧。” …… 转眼就是周一。 离婚的日子到了。 木婉晴找到陆立白,“走吧,去民政局。” “婉晴,我不同意离婚。” 陆立白觉得自己和木婉晴还是有感情的。 主要是失去了陆家这个后台,离开木婉晴,肯定找不到比她各方面条件更优秀的女人,综合考虑下来,他还是觉得木婉晴更适合自己。 况且,周围同事就没有离婚的。 自己若是开了这个头,岂不是要被人在背后笑话死。 “那我就只能去法院起诉了。”木婉晴早就料到离婚没这么容易,不过她是铁了心的,从陆立白不顾齐芝芳急需输血、谎报军情就能看出来他骨子里就是个冷血之人。 陆立白一听起诉,顿时着急不已。 “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定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这几天,他的生活已经够乱了。 “婉晴,你不要给我添乱了好不好,陆家赶我走,我娘割腕自杀,你和我离婚,你们一个个的是想逼死我吗?” 对,还有安然,说他娘割腕流了好多血得吃营养品补身子,从他这里又要走五十块钱,小玉这孩子也来添乱,气温一降就进医院,前前后后又搭进去不少钱。 林香割腕了? 木婉晴诧异。 “你娘为什么自杀?” 陆立白一想到这事,脑瓜子就嗡嗡响。 “她把安然给打了,差点给人家薅成秃头,我一生气就要给她买火车票让她回去,她死赖着不回去,还闹起了自杀……” 总之,提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木婉晴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林香这么豁得出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就是不知道安然这朵小白花对上林香这块老姜,谁赢谁输。 “婉晴,她是我妈也是你婆婆,要不你帮我去劝劝她,让她别再闹了,赶紧回乡下去。” 第127章 回豫南 “好吧,我去劝劝。” 木婉晴可不是好心,单纯就是想看戏。 午休的时候,她就去了安然家。 一进门就见安然被林香使唤的团团转,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短短几天就被折磨成了失去水分的小干花。 “你有完没完了!” 安然真是受够了。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可林香一割腕,她就成了罪魁祸首。 陆立白平时对她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过,却因为林香话里话外怪她不明事理,年轻人和老年人计较。 可她都成斑秃了。 这几天出门都戴帽子,生怕被人看见笑话。 “你伤的是手不是脚!” 林香悠哉地靠在床头,嘴里还喝着麦乳精。 “你管我伤的是哪儿,要不是你故意给我儿子上眼药,他能赶我走,他不赶我走,我能割腕自杀?我一个乡下淳朴好妇女被你逼的活不下去,你就该伺候我。” “哼,我告诉你,我肯定不走。” 首都这么好,她且等着享福呢,毕竟二十多年前自己也是从首都回去农村的,这期间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可给她逮着了。 “往后我就守着我儿子过日子。” 不光如此,还要将陆大勇和陆丰一家子弄过来,他们一家子住这个小院子虽然挤了点,但好歹也是皇城根、天子脚下,找工作的机会也多。 至于安然? 哼,妲己女别来祸害她儿子。 一听林香这话,安然差点气成精神分裂。 真是造孽。 陆立白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娘,没素质!! “这是我家,你赶紧给我走。” “还你家,房子是我儿子给你租的,该走的人是你。” 林香抿一口麦乳精,看安然被自己气得面目扭曲,心里终于舒服了,总算是扳回一局。 木婉晴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跟看戏似的。 安然看她这样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干什么?” “让你还钱啊,别忘了,你还欠我六百块呢。” “我、我没钱。” 安然就是不想还。 木婉晴也没指望安然能还钱,她的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催债这种事儿上,有林香这块老姜在,她不介意给安然添个堵,于是便将欠条拿出来,交给林香。 “这钱你要是能跟她要出来就归你了。” 林香闻言,笑得嘴角差点扯到耳后根。 “好好好,我肯定能把钱从她手里要出来。” 她早就发现了,每天都有人来安然这里租炉子做饭,光是租金一个月都能收不少,这六百块钱安然肯定得吐出来,不仅如此,她这炉子生意也得让给自己。 看木婉晴和林香沆瀣一气,安然搬出陆立白。 “钱是立白自愿给我的,我肯定不会还。” “不还行啊,那你就老实给我当保姆。”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过上被人伺候的生活,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婉晴,你知道这附近哪儿能打电话吗?” 林香要给陆大勇打电话。 “就在不远处,你要打给谁?” “我老头子,让他带着儿子、儿媳和孙子一起来首都过年。” “好,我带你过去。” 木婉晴看了安然一眼,“你要一起过去吗?” 安然:…… 杀人诛心啊。 很快,木婉晴将林香带到了电话亭,指挥她塞了个硬币再拨号。 林香一脸兴奋地抓着话筒,嗓门特别高。 “我是林香,村长,让我家大勇来听电话。” “对,我现在就在首都,你说我亲儿子?他是医生,对我特别孝顺,这不是快过年了,他特意叮嘱我,让我将大勇和陆丰一家子接过来,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 “哈哈哈,你说的对,我就是命好。” 可不是命好,假儿子是飞行员有出息,真儿子还是医生。 村长也感叹,那可是首都啊。 陆大勇很快就被喊到了大队部,先前他还担心林香要被首都那边的人整治呢,没想到她发达了,竟然让他们这些人去首都过年。 “你没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你赶紧让村长开介绍信,你和陆丰几个都来,我在首都吃的好睡的香,你是不知道咱儿子多有本事……” 说这些话时,林香整个人都膨胀的不行。 陆越是个没良心的,以前一个月只给家里寄二十块,不是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就是不中用,立白就不一样了,她知道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只是一时被妲己女迷了心。 等他们一家子都过来,合起伙来将安然撵出去就好了。 “行,我这就开介绍信,只是咱们家这么多人,路费也得花不少钱。” “没事,回头找立白报销。” 认回亲儿子,林香自觉在陆大勇面前说话都有底气了。 木婉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这样坑儿子的娘也真是不多见。 青山村。 要去首都过年了,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尤其是赵淑芬,做梦都没想到能去首都,以后吹牛的素材都有了。 “陆丰,我想在首都定居。” “想啥呢。”陆丰觉得自己这婆娘多少有点冒傻气,“首都那是啥地界,你去了扫厕所都不要你,别做梦。” 赵淑芬不服气地“嘁”了声。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懂不懂,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 隔了两天,一家人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去首都的列车。 …… 沈菱也该走了。 这次她打算一个人回去。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和爸妈刚相认,今年就一起过个团圆年,身体还没完全好,来回折腾不方便,等我处理好厂子里的事,差不多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就回来了。” 离小年还有半个月。 陆越觉得自己还能忍受,主要是妻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火车票也没给自己买。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报平安。” “放心,这次和周卫东他们一起走。” 也是赶巧,昨天她和陆越去医院复查,得知周卫东也能出院了,几人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交代陆越按时喝药,灵泉水也给他留了些,沈菱直奔火车站,与周卫东三人汇合后去往豫南。 第二天,火车到站。 她没回家属院,与周卫东几人分开后就去了日化厂。 方莹莹昨天就知道沈菱要回来,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了,见面后自然高兴,拉着沈菱说个不停。 沈菱安静听着,时不时问几句,“对了,于小怜现在是什么情况?” 邹国栋驾驶战斗机叛逃,去首都之前,作为他枕边人的于小怜就被组织带走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沈菱很好奇,总觉得于小怜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就是她在背后“怂恿”邹国栋。 第128章 孩子失踪 “于小怜一点事都没有。” 方莹莹说。 因为没找到于小怜通敌的证据,她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出来。 虽说邹国栋做了叛逃的事情,对于小怜却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甚至火速和飞行基地另外一位飞行员谈起了对象。 “也不知道这于小怜究竟有什么魔力。” 按照常理来说,她是邹国栋的遗孀,邹国栋做出这种事,她肯定会受牵连,可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没了邹国栋还能再找一个。 “这个战士还挺优秀的呢。” 沈菱听着,只觉匪夷所思。 她觉得部队这种严谨的地方不应该连个于小怜都搞不定,竟还让她继续祸害飞行员,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故意诱蛇出洞?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于小怜迟早要完。 “不说她了,晦气,筱婷呢,怎么没看见她。” 方莹莹闻言,暧昧的笑了笑。 “陆筱婷最近忙着呢,她谈了个对象,听说是哪个厂长的儿子,这几天正在热恋期,一有时间就跑出去约会。” “厂长的儿子?” 不是沈菱看不起人,而是这两人明显不对等。 陆筱婷就是个农村姑娘。 虽然在日化厂干的还不错,可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和厂长的儿子谈对象,显然十分不对等。 男方可以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和她处对象,分手也没什么损失,可女人谈恋爱容易动真感情,一旦陷进去却没有结果,打击那不是一般的大。 她觉得,得抽个时间好好和陆筱婷谈谈。 没有结果的感情趁早分。 两人正聊着,这时沈露从外边回来了。 “菱菱,你回来了,怎么没好好休息一下再过来?” 对于沈菱这个妹妹,沈露向来都很关心。 沈菱笑笑说不累。 “姐,你去哪儿了?” 要知道沈露平日是很恪尽职守的,轻易不会请假。 提起这个,沈露叹了口气。 “我去茵茵学校了。” 她将事情说了,原来是茵茵在学校和同学闹矛盾了,老师通知了双方家长,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动手打人的同学和家长也道了歉。 “这孩子这两天特别沉默寡言,像有心事,问她也不说,我也不敢逼得太急,菱菱,她听你的话,晚上你去姐那住,好好帮着我开导开导茵茵。” “行。” 沈菱答应了。 等晚上茵茵快放学的时候,她和沈露一块去学校接孩子。 五点钟一到,下课铃声响起。 很快,茵茵的班主任就带领着班级的学生走出校园。 沈露在一群小学生中没有找到女儿,过去问班主任老师。 “老师,陈茵茵怎么没出来?” “茵茵被她姥姥提前一个小时接走了。” 前段时间沈露不在,每天都是吴玉英接送茵茵上下学,这次她说家里发生了点事,要提前接茵茵放学,班主任老师没多想就让茵茵走了。 见沈露一脸懵的样子,她道:“茵茵外婆没和你说吗?” “没有。” 沈露的面色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白,“以后除了我和茵茵小姨,不要让任何人带走她,她姥姥和姥爷都不行。” “好,我知道了。” 班主任老师赶紧点头。 沈露朝老师勉强笑笑就拉着沈菱走了。 “走,去爸妈那。” 沈菱没说话,一张莹白的面容泛着冷。 直觉告诉她,吴玉英和沈自强绝对有猫腻。 半个小时后,她们来到吴玉英这里。 见大女儿面色焦急、小女儿浑身冒冷气,吴玉英抢先一步开口,话里带着埋怨地说:“茵茵这孩子太不听话了,我领她回来的路上,突然就跑了。” 小孩子身形灵活,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沈露一听脸色更白。 “所以你就自己回来了?” 冬天天色黑的早,这会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她不敢想象女儿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冷不冷、会不会遇到坏人,而孩子的姥姥却在温暖的屋子里悠哉烤着火。 一股强烈的愤怒席卷心头。 沈露朝吴玉英吼道:“谁让你去接我女儿的,接走却不管,你就是这么当人家姥姥的?茵茵她可是你的亲外孙女!” 吴玉英被说的表情讪讪的,但她嘴巴比茅坑里的石头都硬,还怪茵茵不懂事。 “你这闺女早就该好好教育了,瞧瞧被你惯成什么样了,我是她姥姥又不是人贩子,难不成还能卖了她,还有你,我想着你工作忙好心帮你带孩子,你冲我吼什么。” 旁侧的沈菱早就窝了一肚子火。 “用你看孩子了?用你假好心?” 沈自强一听这话,立即摔了酒杯,指着沈菱的鼻子就骂逆女。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我妈?” 沈菱冷笑连连。 “从始至终我有喊过你们一声爸妈?” 沈自强:“你!” “你什么你,你最好祈祷茵茵没事,否则我拿刀剁了你们两个老东西!” 沈菱说完后拉着沈露就走。 留下吴玉英和沈自强在原地气得干瞪眼。 一出去,看着茫茫夜色,沈露心慌腿软。 “菱菱,怎么办?” 她心跳的很快,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好在沈菱还算镇定,道:“先回家去找找,说不定茵茵已经回去了。” “对对,快走。” 来不及等公交车,两人在冷风中跑出一身汗,等上了楼却发现家门锁着,茵茵有钥匙,却没有回家。 沈露一下子就瘫倒在地,脑子里闪过许多不好的画面,因为太害怕,整个人都在剧烈发着抖,“报警。” “我这就去。” 沈菱说完正要下楼,隔壁邻居的房门开了。 “小沈,你回来了,茵茵在我这呢。” 这句话犹如天籁之音,解救了沈露。 她手脚并用爬起来,冲进邻居家,将女儿紧紧抱进怀里,泪流满面。 “茵茵,你吓死妈妈了。” 茵茵被妈妈抱的透不过气,看到小姨也红着眼圈看着自己,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她就是太害怕了,一想到去姥姥家就会见到那个老头,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跑。 “妈妈,小姨,让你们担心了。” 女儿向来都很懂事,沈露不忍责怪,谢过邻居后开了自家房门。 关上门,沈菱打开灯才发现沈露的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 第129章 全都是畜生 她虽然没有孩子,却也知道孩子就是妈妈的命。 如果茵茵今天真的出事,毫无疑问,沈露也活不下去。 现在已经快七点,沈菱看了下时间,去小厨房煮了面。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沈露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问女儿为什么要跑。 陈茵茵咬着唇,稚嫩的嗓音颤抖了下。 “我……不想去姥姥家。” 沈露正要问原因,被沈菱拉住,“姐,别问了,肯定是吴玉英和沈自强对茵茵不好,茵茵才不想去的,对不对?” 陈茵茵听小姨这样说,不由自主点头。 “对。” 姥姥和姥爷不光对她不好,还不管她。 沈菱了然。 万事都有缘由。 肯定是那俩老东西没干人事。 她继续说:“茵茵,这样吧,吴玉英和沈自强怎么欺负的你,咱们就怎么欺负回来,走,小姨现在就带你去。” “没用的。”陈茵茵突然哭了。 “小姨,我害怕,我不想妈妈死。” “什么?” 沈菱心头紧了紧,突然就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个梦,梦里一双黑色的粗糙大手将茵茵拉到了黑暗中,这样一想,后背都凉了下,她坐到茵茵身边,“你妈妈怎么会死呢。” “茵茵,到底怎么了?” 沈露急的不行。 见妈妈和小姨都在盯着自己,陈茵茵终于绷不住了。 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心里装着这么大的事,心理防线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妈妈,小姨,姥姥家有坏人……” 听完女儿抽抽噎噎说出的话,沈露眼前一黑。 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会遇到这种事,她死死咬着牙关,满嘴的血腥味儿。 “畜生,畜生!” 全都是畜生。 猥亵女儿的老李头不是人,眼睁睁看着外孙女受辱不作为的吴玉英和沈自强更是为虎作伥的伥鬼,一想到女儿这么小就遇到这种事情,沈露恨的想刀人。 “菱菱,帮我看着茵茵。” 她冲进厨房拎出一把菜刀。 沈菱看得眼皮剧烈跳了下,忙道:“姐,你别冲动。” 这事肯定不能轻易算了,但为了那几个人渣让自己手上沾了血不值得。 “对付他们,我有办法。” 这一晚,沈菱和沈露连夜写了大字报,上面是老李头的恶行,当然,为了保护茵茵,并没有暴露她的名字,只说老李头猥亵幼女、不干人事,该天打雷劈。 天一亮,沈菱就去市场上找来几个小工。 “你们把这些大字报贴到这家周围。” 她已经打听清楚老李头的住处,今天就让对方身败名裂。 几个小工拿钱办事,才不管那么多,拎着浆糊就开始贴。 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老李头家就被“大字报”全部包围。 周围的人很快就被吸引过来。 看着上面的内容,所有人都震惊了。 “啥?老李头竟然干出这种丧天良的事?是不是弄错了?” 毕竟,老李头这种老色胚一般都隐藏得很好,总是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谁能发现他那张伪善的面具下是吃人的恶魔。 有人就说。 “有什么不可能,这老李头年轻时就不是好东西。” “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孩子下手啊。” 沈菱站在人群中,适时出声。 “你们谁家有小姑娘的可要把孩子看好。” “对对对,以后见到老李头得躲着走。” 看差不多了,沈菱带着人去了肉联厂。 老李头的儿子就在这里上班,听说还是个小领导。 她大手一挥,“贴。” 依旧是大字报,这次的加上了李老头儿子李前进的名字,等李前进得到消息匆匆跑出来的时候,那些大字报跟前已经围满了人,他好不容易挤进去,看着那一个个鲜红大字,恨不得没有这个爹。 “别看了,都别看了。” 李前进黑着脸去撕那些大字报,可他撕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小工们贴的速度。 撕不完,根本就撕不完。 最后,他一把将手里的大字报撕成碎片,骑车去找自己爹算账。 彼时的老李头缩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刚才他准备去找沈自强,一出门,不知是谁就往他身上扔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人往他身上泼粪,臭的他灵魂差点出窍,当即躲回家不敢出去。 这时见儿子回来,立即告状。 “前进,你快去外边看看吵吵啥呢。” 李前进脸色比地雷炸了还黑,随手将一张在家门口撕下来的大字报扔过去,“你自己看,你可真是个老不要脸的东西,知不知道这是犯罪,我看你是白面馒头吃多了想吃花生米了!” 老李头还不知道自己的恶行已经被昭告天下,看完大字报后一脸慌张。 “这、这咋办?” “你问我,当初你犯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事情有败露的一天!” 老李头的老伴儿也气得骂,“你个老东西,自己也是有孙女的人,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我真想一瓶敌敌畏送你上西天。” “我也没干啥啊,就是摸了摸。” “你还想干啥!” 一家人吵作一团,这时,李前进的女儿突然哭了。 “呜呜,我要回家。” 妻子去世后,李前进就将女儿送到了父母这里,想到自家爹的德性,他心里一个咯噔,快步走过去,嗓音颤抖地问:“为什么要回家?” “因为、也也摸我屁屁,还用胡子扎我脸。” “嗡”的一声。 李前进脑中空白一片,听了女儿的话,差点站不住,他僵硬地转身,死死盯着老李头,双目猩红,仿佛要沁出血来,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是不是畜生?” “不是,我、前进你别生气,小孩子的话不能信。” 老李头妄想着辩解,可气红了眼的李前进根本听不进去,转头就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 菜刀是老李头早上刚磨过的,此刻闪着幽冷的寒光,吓得他一步步往后退,“前进,你、你别乱来啊,你这不孝子,难不成还想弑父?” “弑父?” 李前进眼神和手中的刀一样冷。 “我不杀你,但你也别想好过。” “你你你……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老李头的作案工具被没收。 第130章 与沈家两口子断绝关系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凄惨。 大门口还有人没走,闻声一窝蜂跑进来,主要是怕出人命。 进来了一看,好家伙,老李头变李公公了。 有人小声说干得漂亮。 还有人说这样也不解气,就应该让老李头将牢底坐穿,免得他这种祸害继续将黑手伸向别人家的孩子。 话音刚落,两位公安就走了进来。 “谁是老李头?” “是他,就是他。” 热心群众指向李公公。 两位公安看着浑身是血的李公公,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被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 李前进正要主动承认,他娘突然抢先说:“没事,我老伴老了,这玩意留着也没用了,索性割了算了。” 她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受老李头的窝囊气,本想着忍一忍,两眼一闭就算了,谁知这老不死的不光祸害别人家孩子,连自己亲孙女都不放过,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公安同志,你们赶紧把这老畜生抓去枪毙。” 男人算个啥,儿子和孙女才是亲的。 老李头一听他老伴儿这话,两眼一翻晕死了。 …… 这两天,老李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沈自强听闻,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生怕自己走在路上也挨一刀,虽然他没干啥坏事,可他没安好心,老李头作恶的时候他看见了,却装没看见。 “这两天别出门了。” “老李头怕是被你那两个好女儿弄进去的,我真怕牵连到咱们身上。” 吴玉英也怕,但她想着事儿是老李头做的,若是沈露和沈菱找过来,就一口咬定说不知道。 “咱们好歹是她们亲爹娘,难不成她们还敢对咱们动粗?” 沈菱和沈露真敢。 处理完老李头就轮到沈自强和吴玉英了。 她俩一人拎一把菜刀,“砰砰砰”剁大门。 “开门!” 吴玉英一抖,差点尿裤子。 “真、真来了?” “要不要开门?” 夫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齐齐怂了。 最后,还是吴玉英壮着胆子去开门,门一开,兜头一盆潲水直直泼过来。 一滴不落的给吴玉英洗了个潲水澡。 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酸臭,想要开口骂人,嘴一张,潲水就滴滴答答溜进嘴里,那酸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差点给她当场送走。 “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说啊。” 沈菱随手将装过潲水的桶扔了。 吴玉英简直要疯。 “你这个不孝女,我是你妈!” 这次,说话的是沈露。 “以前是,以后不是了,从你和沈自强不做人的那一刻,你们就不配做我和菱菱的爸妈。” 骨子里,她其实是很孝顺的人。 虽然沈自强和吴玉英都很偏心,但他们生养了她,一个女儿该尽的义务她会尽到,可茵茵是她的命,他们纵容老李头就是要她的命,既如此,两不相欠。 一听这话,沈自强也不装蘑菇了,从屋里冲出来。 “你再说一遍。” “你耳朵聋了听不清?” 沈菱早就想和这对老东西断绝关系了,以前想的是冷着他们,没想到两个老东西心眼这么黑,这种人趁早远离,离得远远的,断的干干净净。 “我和我姐要和你们断绝关系。” 沈自强特别生气,眼珠子凸出来。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沈菱嗤笑。 “我见了不是人的就不会说人话。” “咋的,现在知道着急了,你们干混账事的时候没想过后果?没将你们送进监狱和老李头一起去作伴是我们开恩,可你们若是想顶着爹娘的名头在我和我姐头上作威作福也是做梦。” 在法律上,没有断绝关系这个说法。 等沈自强和吴玉英老了,沈菱和沈露会管他们,但也只是最低生活保障,至于能不能吃饱穿暖、生病了有没人送医院?那就是他们自己该操心的事了。 说完这些,沈菱拉着沈露就要走。 沈自强气不过,放狠话。 “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是你老子。” 沈菱回头,凉凉一笑,“那你就赶紧死。” 沈自强:…… 吴玉英:…… “我、我们去你厂子闹。” “随便闹,不过提前告诉你们,我养了两条藏獒在工厂,这种狗咬人可疼了,你们过去闹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那老胳膊老腿经不经得折腾。” “你们也知道我六亲不认,若是你们敢闹,我就敢放狗咬人。” “你你你!” 沈自强气得自掐人中,脸色灰白比死了还难看,吓得吴玉英顶着一身的潲水抱住他,一叠声的喊:“老沈,你别吓我……” 见状,沈菱和沈露无动于衷,转身走人。 回去的路上,沈露擦了把眼泪,心里难受。 她不如妹妹拿得起放得下,但她牢记妹妹来时对她说的话。 人心不狠地位不稳,她软弱,爸妈不会心疼她,反倒一肚子算计,明知道那老李头不是个东西,却还要自己和他儿子相亲,打的一手的好算盘,这是打算将闺女和外孙女一起打包送人。 “他们不配。” 不配做她和妹妹的父母。 沈菱心情很平静,她又不是原身,何必为人渣生气。 “姐,别难过了,你还有茵茵和我。” “嗯。” 沈露握住妹妹的手,目光变得坚定。 现在她只有妹妹和女儿,谁动她们一下,她就敢对方拼命,父母也不例外。 ……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茵茵知道伤害自己的人被判了五年的刑,再也不会出来欺负她、威胁她,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是拨云见日的太阳,暖暖的,很贴心。 沈菱心一软,抱住小家伙。 “茵茵不怕,妈妈和小姨还有小姨夫都会保护你,我们就是你坚强的后盾,以后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记住了吗?” 小孩子和大人不同。 他们眼中天大事实际上摆到大人面前,很好解决。 “嗯嗯,我记住了。” 通过这次的事,沈露也吃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放任女儿离开自己。 她担心给茵茵留下心理阴影,特意和沈菱请了假,想在家陪陪女儿。 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沈菱索性就提议让她们母女跟着自己一起回首都,一来是怕自己走了,沈自强和吴玉英闹事,二来也是为了带茵茵散散心。 不过沈露拒绝了。 她知道陆越刚认回亲生父母,而且陆家地位不低,过年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人家也不见得会欢迎她和女儿这两个外人,这个年在哪里都能过,她不能让妹妹在婆家难做人。 “姐就不去了,筱婷和莹莹都在这,我们几个可以一起过年。” 陆筱婷是舍不得和对象分开,方莹莹则是怕回老家被逼着相亲。 她们几人凑在一起,倒也能热热闹闹过个年。 见沈露坚持,沈菱也就没再劝。 离小年还有一个星期,她打算到了那天就给工人放假,顺便见见陆筱婷的对象。 第131章 心理不平衡了 年底这几天,日子过得特别快。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小年这天,沈菱给工厂的员工放了假,年后过了十五再开工,每人还额外发了过节费,另外还发了十斤猪肉、二十斤白面、二十斤大米。 大家十分高兴。 谁说在私人工厂里上班没前途,他们的工资高福利好,比那些正式工也没差啥。 “老板,给您拜个早年。” “过年好,过年好。” 沈菱也笑着回应,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来年加油干,工厂效益好,大家收入高。 等工人们走了后,她又给方莹莹、陆筱婷和沈露发年终奖。 虽然工厂成立的时间不长,但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下,销售量节节攀升,尤其是黄芪药霜,更是厂里的龙头老大,借用某奶茶的广告语,希望来年的销量可以绕地球一圈。 “莹莹,这是你的。” 沈菱将一个信封递给方莹莹。 方莹莹数了数,足足五百块。 她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这、这也太多了吧?” 厂子才开了多久,沈菱又是给职工发福利又是给自己发这么多的年终奖,她不会亏本贴钱吧? 沈菱既然给了就觉得方莹莹值得。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在厂里主抓销售,如果没有你,咱们的黄芪面霜销量也不会这么好,这都是你应得的,五百块钱不算什么,等明年咱们厂子扩大生产,年终奖会更多。” 归根到底,还是多劳多得。 别看方莹莹长了张娃娃脸,但她是个非常优秀的销售。 这话说得方莹莹心里一阵火热。 她想到刚来这边的时候,邹国栋嫌弃她,要和她离婚。 那个时候她很迷茫,觉得没有丈夫这个依靠,自己很难独立生活,沈菱给她希望和机会,才让她在离婚后涅盘重生。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好,明年我继续努力。” 沈菱笑笑,另外拿了个信封递给沈露。 “姐,这是你的。” 沈露数了数自己的,虽然不及方莹莹的多,但也不少了,毕竟她真正工作的时间也不长,中间还请了两次假,但这个钱比她在纺织厂半年的工资加起来都多。 以前在陈家时,她总是很节省。 买个什么东西都要货比三家。 去年过年的时候连件新衣服都没舍得给自己买,现在她的日子好起来了,再也不需要用自己的工资养活陈家那一大家子人,等明天她就带着女儿去百货大楼。 娘俩一人买一身新衣裳。 不,三身,大年三十、初一、初二天天不重样。 最后是陆筱婷。 这两个多月来,她确实也兢兢业业,沈菱给了她三百块钱,和沈露一样多。 “筱婷,明年继续加油。” 在沈菱这里,不分亲疏,只看重能力。 能力强挣的就多,能力弱就继续努力。 但是陆筱婷不这样想。 世人谁不爱财? 她自问每天也在拼命跑业务,原本想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不上方莹莹至少要比沈露多,没想到比预估中的少了整整一百块。 难道是因为自己娘做了偷换孩子的事,所以沈菱故意迁怒自己?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陆筱婷认为沈菱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之前沈菱一回来就将这事告诉了自己。 那时候她还担心自己会被送回青山村。 毕竟二哥不是娘的孩子,自己这个小姑子就没有资格继续留在这里,可沈菱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她好好干。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有了这句话,她才彻底安心。 可现在被区别对待,她那颗敏感的心又不安宁了。 心思百转千回,面上陆筱婷却是滴水不漏,笑笑嘻嘻地说:“谢谢二嫂,我也是有钱人了,正好年底小利要带我见他爸妈,我拿一部分买见面礼,剩下的钱存起来,等以后结婚作为小家庭的启动资金。” “对了,你们说我去了要怎么表现,他爸妈才能喜欢我。” “我要不要单独给他妈妈买一份贵重的礼物,要不要勤快些,帮忙做做饭洗洗碗什么的……”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弄得沈菱几人一头黑线。 这不妥妥的恋爱脑吗?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这么上赶着,爹妈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第一次上门就去献殷勤? “你去他们家是做客,不是去当佣人。” 沈菱道。 方莹莹也说:“他爸妈喜欢你,你什么也不干他们都觉得你好,若是不喜欢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筱婷,我可是过来人,劝你一句,别太献殷勤,不然好像多恨嫁似的,人家不会重视你的。” “可我也没什么好让人重视的啊。” 陆筱婷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就是个农村丫头,如果没来这里,在农村,大概率就是嫁个农民。 现在能和张小利这样干部家庭出身的男同志谈对象,对她来说就跟做梦一样,张小利是自己能力范围里能触碰到最优秀的人选了,为了让他爸妈喜欢自己,自己可不得好好表现。 “我觉得还是得勤快些,长辈都喜欢勤快的人。” 正要开口劝的沈露:算了,还是闭嘴吧。 沈菱和方莹莹也是无语。 “你自己都盘算好了还问我们干啥。” “我这不是没经验嘛。”陆筱婷吐了吐舌头,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鲤鱼跃龙门、成为厂长儿媳妇,内心就止不住的幻想,自己嫁的这么好,村里那些人肯定要羡慕死。 看她这样,沈菱什么也不想说了。 说了也白说,反而会招埋怨。 这时,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 陆筱婷眼睛一亮,立马扑过去抓起话筒。 “喂?是小利吗?” 电话另一头,张小利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 “是我,筱婷,想不想看电影,我来接你。” “好啊,不过我自己过去就好,天怪冷的,你就别来回跑了。” 陆筱婷和张小利在一起时,特别为他着想,说话也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这一幕看得沈菱几人大跌眼镜。 果然,爱情能使人面目全非啊。 没一会儿,陆筱婷就挂了电话,因为兴奋,脸颊上飘起两朵红云,快走几步到穿衣镜前整理了下头发,还拿出只口红涂在唇上,最后仔细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眉目如画,唇瓣嫣红,这才满意。 第132章 故意给她下马威 “我走啦~” 她像一只小鸟,欢欢喜喜的冲向自己的爱情。 沈菱不知该说什么,无奈的与方莹莹和沈露对视了一眼,三个人的想法一样,并不看好陆筱婷的爱情,在两个人的感情中,向来都是卑微的那一方爱的深,也伤的深。 …… 天渐渐黑了。 最后一场电影是晚上七点钟。 陆筱婷买好电影票,怕张小利找不到自己,特意等在电影院门口,寒风吹在她脸上,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满心只有与对象一起看电影的甜蜜。 完完全全的陷入了爱情中。 好在没等多久,张小利骑着二八大杠过来了。 “筱婷,等久了吧,我一个哥们出了点事,我过去了下,这才耽误了时间,你来挺久了吧?” “没多久,你哥们的事情处理好了吗?”陆筱婷绕着发尾,完全一副小女儿情态。 张小利锁好车。 “都处理好了,咱们赶紧进去,今儿这天气可真冷。” 说着他就去牵陆筱婷的手,一起进了电影院,等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放映结束后,出来时,陆筱婷不光脸红,嘴巴也肿了,精心涂抹的口红全吃到了张小利肚子里。 她羞的不敢抬头。 什么看电影,分明就是吃她豆腐。 不过……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呢。 “小利,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明天我第一次上门,怕买的东西不合他们心意。” 张小利摩挲着陆筱婷的手,有些心猿意马。 “什么也不用带,人到就行。” 他第一次见到陆筱婷的时候是在钢厂大门外,陆筱婷在摆摊,卖女人的抹脸油。 在钢厂上班的都是大老爷们,谁会买这种娘们唧唧的玩意儿,所以她生意很差,那小脸气鼓鼓的,跟河豚似的,他看了觉得特别好笑,就这么上了心。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之后顺理成章处上了。 虽然陆筱婷是乡下人,但她对自己好的没话说,比他妈对他还好。 陆筱婷听张小利这样说,嗔怪道:“那多没礼貌,要不我给叔叔买两罐茶叶,给阿姨买一条羊绒围巾,再买两袋奶粉,另外再买一兜苹果,你看这样行吗?” 这些东西算下来也要不少钱。 说实话,她自己都舍不得买羊绒围巾,可为了让张小利的父母高看自己,这钱得花。 张小利随便点了点头。 “你看着办吧。” …… 第二天。 一大早陆筱婷就买齐了礼品,上午十点拎着去了张小利家。 张小利的父亲是钢厂厂长,在钢厂家属院中分的房子面积也是最大的,三室一厅,足足有八十平米,这样的房子在房源紧张的八零年算得上是天花板的存在。 屋里铺的是水磨石地板,家具也是成套的。 客厅里摆着电视机和电冰箱,柜子上还放了一台收音机,经过卫生间的时候,陆筱婷还看到里面有洗衣机。 啥家庭啊! 这些电器她见都没怎么见过。 普通家庭有一种就足够显摆好几年,张家竟然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电器,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私底下的存款怕是也不少,否则没点家底哪舍得买这些奢侈品。 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爸妈,这就是筱婷。” 张小利因为名声不怎么好,条件好的家庭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张母愁得不行,可她也从没想过儿子会看上个乡下丫头,她目光审视的打量着陆筱婷,看得陆筱婷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阿、阿姨好。” “嗯。”张母从鼻腔里挤出几个字,“坐吧。” 陆筱婷赶紧点头,双手奉上自己带来的礼物。 这些东西花了她不少钱,光一条羊绒围巾就足足花了三十多块,售货员说是国外进口的高档产品,可张母连看都没看一眼。 “放那吧。” 这些东西她不缺。 缺的是儿媳妇。 可儿子就给自己带回来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瞧着小家小气的模样,连个大气也不敢喘,到底是乡下丫头,跟城里姑娘差的远呢。 “你今年多大了?” “父母是做什么的?” “家里是什么情况?” 张母像查户口似的。 陆筱婷正襟危坐,问一句答一句。 她知道自己家庭出身拿不出手,灵机一动便说:“阿姨,我爸妈有哥哥管,不需要我操心,我本人也有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少。” 甚至比正式工的工资还高。 她觉得,这也是自己的优势。 张母听了却哼笑了声。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家庭缺你挣的那份工资?我们张家三代单传,你嫁进来的首要任务就是生儿子,多多益善,最好生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如果五个全是男孩更好,我们家养得起。” 还五个男孩? 若是沈菱在场,高低都给她来一句,你家有皇位继承啊?! 可陆筱婷不是沈菱。 在乡下她虽有几分泼辣,可来了城里,尤其是面对张小利这样的家庭,自觉矮人一等。 尽管心里十分不满张小利母亲说的话,什么生五个孩子,她又不是老母猪,可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腹诽,当着张母的面却是连连附和。 “我也喜欢孩子。” “孩子多了还热闹呢。” 张母闻言,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 聊了一会儿,她看了下墙上挂的时钟。 “哟,光顾着说话了,这都十一点了,该做饭了。” 这样说着却坐着没动。 陆筱婷听了,忙主动说自己下厨。 “正好让阿姨尝尝我的手艺。” 进了厨房,她还庆幸呢,幸好自己会做饭,否则就要惹未来婆婆不高兴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张小利的父亲、张厂长也回来了。 他不比妻子苛刻,见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门就下厨,妻子则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忍不住蹙眉,小声道:“人家是客人,你怎么让客人下厨?” “那咋啦?” 张母吐出两片瓜子皮。 “她想嫁进咱们家可不就得好好表现,再说了又不是我逼的她,是她自己主动要下厨,我还能拦着不让她干啊。” “你怎么总有理。” 张厂长还能不知道妻子。 她就是看人家姑娘是乡下来的,故意摆架子、给人家下马威。 第133章 好心当做驴肝肺 张小利看父母为此拌起了嘴,忙在一旁打圆场。 “爸,这都是筱婷应该做的,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说完,他就要进厨房去帮忙。 张母一看这还了得,一把将儿子拉回来,按回沙发。 “你给我坐下,男人进厨房没出息,我告诉你,以后成了家你可不能惯着她,娶媳妇就是为了洗衣做饭、传宗接代,可不是让她在家里享福当大小姐的。” “是是是,等筱婷进了门,您就好好享享儿媳妇的福。” 这还差不多。 张母被儿子哄得眉开眼笑,总算高兴了。 她一高兴,陆筱婷可算是长长松了口气。 “叔叔阿姨,饭菜还合胃口吗?” “挺好的,小陆你手艺不错,咸淡也正合适。” 张厂长不挑剔。 他对儿子就一个要求,别管什么人赶紧娶一个回来,只要是女的就行。 张母却很不满,说陆筱婷做菜舍不得放油,味道很寡淡,还说火候掌握的不好,好几个菜都有糊味,最后将一桌子菜一一点评过后,得出一个结论。 不咋地。 闻言,陆筱婷眼圈都红了。 她在家里都没怎么给父母做过几顿饭,想着第一次上门给张小利爸妈留个好印象,没想到被批的体无完肤,心里委屈的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对象都快哭了,张小利有些心疼。 “妈,我觉得挺好吃的啊,要不你尝尝这个鱼。” “腥味重,不吃了。” 张母黑着脸放下筷子。 “现在的乡下丫头不得了呦,比城里姑娘还精贵,一句话都说不得,一说就掉眼泪,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没有,阿姨,我没哭。” 陆筱婷赶紧用力眨退眼底的泪水,强颜欢笑的往嘴里塞饭。 最后又被冠上了能吃的名头。 她可算是明白方莹莹说的话了,不喜欢她,做什么都是错。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收拾好厨房她就借口还有事要忙走了。 刚一出门,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她想,也许没办法嫁给张小利了。 这时,张小利追了上来,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还给她擦泪。 “别哭,我妈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对谁都那样,这个红包是她让我给你的见面礼,还说让你以后常来家里做客,至于咱们的婚事,等年后开春就办。” 一番话犹如沙漠里的绿洲,给了陆筱婷希望。 她眼圈红红地问:“真的?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张小利避开她的眼神,低头数着脚下的台阶。 陆筱婷闻言,终于破涕为笑,心里一点点溢出欢喜。 原来未来婆婆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话又说回来,嫁给张小利她是高攀,哪个高嫁的女人不得在婆家夹着尾巴做人,不说别的,就农村那些小媳妇哪个不受婆婆磋磨。 这都是正常的。 等她给张小利多生几个儿子,在张家的地位就稳固了。 回去的路上,陆筱婷自我pua了一番,等进了家门已经美滋滋的哼起了小调。 屋里,沈菱正收拾行李。 她买的是下午的火车票,想着问问陆筱婷情况再走,看她高兴的连头发丝都带着喜气,笑问:“怎么样,他爸妈对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 陆筱婷用力点头,从包里拿出红包拆开。 “这是他妈妈给我的见面礼。” 沈菱拉上行李袋的拉链,问她是多少钱。 “88块,真不少呢。” 陆筱婷这次是真确定了,张小利爸妈对自己很满意,否则也不会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只是见面礼就给这么多,等到了正式定亲时,彩礼必定也不少。 她美的差点冒泡。 见状,沈菱暗自摇头,还真是天真。 “这红包是张小利爸妈亲自给你的?” 陆筱婷一愣,随即摇头,“是我从他们家出来后,他给我的,怎么了?谁给的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你怎么就确定这红包不是张小利提前准备好的?” 沈菱这样一说,陆筱婷立即否定。 “不可能,小利不会骗我,他说他爸妈对我特别满意,虽然他妈妈这个人挑剔了一点,看着对我似乎很不满意,但他说了,他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把我当外人。” “还有,他说年后就娶我。” “那若是他妈妈很满意你,为什么还会对你挑剔苛刻,不怕将他儿子的媳妇给吓跑?” 不是她给陆筱婷泼凉水,而是两人实在不般配。 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除非女方特别能忍,否则没好结果。 陆筱婷喊自己一一声嫂子,沈菱还是不希望她在婚后后悔。 现在后悔还有选择的余地,等真的结了婚,孩子一生,后悔也晚了。 她苦口婆心地劝:“筱婷,你们不合适。” “哪方面不合适?” 正热恋上头的陆筱婷听不得这种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不痛快,忍不住尖声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二嫂,我是农村人怎么了,难道农村人就不配拥有幸福?” “你在嫁给我二哥之前不过就是个知青,那时候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配不配?” 这话一出,沈菱就知道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她淡淡看了陆筱婷一眼,“算我多管闲事。” 说完也不想理会陆筱婷,话不投机半句多,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有些人总要撞了南墙才知道疼。 “我要回首都过年,等我年后回来你尽快找房子搬走吧。” “我……” 陆筱婷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她在张家受了委屈,不该将情绪发泄到沈菱身上,于是便去拉沈菱手,“二嫂,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和我计较。” 沈菱虚虚一笑。 “放开,我要赶火车。”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等沈菱出门后,陆筱婷面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她委屈地坐在椅子上,觉得沈菱翻脸不认人。 自己不过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她至于撵自己走吗?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二哥跟家里没关系了,否则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沈菱也不会这么对自己…… 沈菱多通透的人,知道陆筱婷因为陆越的事情,心态发生了变化,但她不想去迁就对方的情绪,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自己是觉得陆筱婷这个人还算不错才管她的事,既然人家不领情,她还懒得操这个心。 爱咋咋的。 出了家属院,沈菱就将陆筱婷抛到了脑后,没走多远就碰上了于小怜。 “沈菱,你这是要去哪儿?” “听说陆越伤的很重,怕是以后不能再留在飞行队了吧,啧啧,真可怜。” 第134章 三个耳光扇下去,世界安静了 于小怜噙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你说陆越年纪轻轻就成了残废还能干啥,要不你让他去你厂子看大门吧?” 说着,她故意捂着嘴笑了。 “瞧我这脑子,一个残废怕是连大门都看不好,也不知道他那方面还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陆越的消息只有内部高层领导清楚,对外没有透露出有关他伤情的半分消息。 不过大家在私底下的猜测也不少。 从出事到现在将近两个月的日子,陆越迟迟不露面,必定是伤的很严重,很大概率是没法继续留在飞行队服役,他的战友包括手下的兵无一不惋惜,于小怜却十分幸灾乐祸。 她对沈菱的敌意已经不加掩饰。 看沈菱过的不舒心,她就高兴。 原本,沈菱不想理会于小怜这只臭虫,可她太嚣张了。 既如此还等啥,开整。 “啪”。 一声脆响。 沈菱结结实实甩了于小怜一耳光。 对付这种人你和她斗嘴皮子没用,要想爽就得打。 “还满嘴胡吣吗?”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于小怜根本就没有防备,左脸火辣辣的疼,连带着耳朵也嗡嗡的响。 她一下子就火了,扬起手就要打回去,沈菱比她更快,行李袋一扔,一手擒住于小怜甩过来的手,反手又是一耳光。 这次,连扇了两下。 “啪啪”。 打完还不解气,沈菱一脚踹过去。 “啊!” 于小怜惨叫一声,竟飞出去两三米,摔的浑身的骨头差点散架。 沈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37码的小脚丫,威力这么大? 估摸着还是灵泉水的原因。 在不知不觉中给她增加了武力值。 “长记性了吗?下次再满口喷粪,我让你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于小怜:…… 她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沈菱,“你、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别说沈菱只是个女人,就是男人堆里,怕是也挑不出几个一脚能将人踹飞出去的。 沈菱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拾起行李袋拍了拍上面的灰,一步步走到于小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冷的眸子里尽是嘲讽。 “听说你又要嫁人了?” “啧啧,我要是你啊就不祸害人了,你这种人,谁娶谁倒霉。” “你……” 于小怜气黑了脸,想骂回去,可沈菱已经越过她快步离开了,留下她自己跌坐冷冰冰的地上,挣扎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 这边。 沈菱在车站外边的饭馆吃了一碗面,她买的是晚上六点的卧铺票,上了火车后就睡觉,第二天上午就到了,一出站就在远远望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越来接她了。 这次,他没有拄拐杖,铁灰色的呢子大衣衬得他身姿尤为挺拔,往那里一站就自成一道风景线,格外迷人耀眼。 沈菱眸子发亮,小跑着过去。 “你腿好了?” 才离开半个多月,他就脱离了拐杖,这速度好的未免也太快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喝了灵泉水都能一脚将人踹飞,陆越身体底子本来就好,有灵泉水加持,恢复的这么快也正常。 陆越确实好的差不多了,但还不能久站。 看到思念了许久的妻子,他漆黑的眼底荡着笑,一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一手牵起她,两人并肩往外走。 “想我了吗?” “想。” 沈菱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思念,要不是周围人不少,都想给陆越一个见面吻。 她歪着头侧眸看陆越,问了同样的话。 “你想我了吗?” 陆越大大方方承认,语气低低哑哑的。 “想了。” “有多想?” “嗯……晚上看我表现。”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眼神很暗。 做了半年的夫妻,沈菱岂能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低头看了眼他的腿,不确定地问:“你的腿能行?” 陆越眯了下眼,勾唇。 “别的地方行就行。” 沈菱:……坏人。 这两天首都降温,一出火车站,一阵刺骨的寒风席卷吹来。 饶是沈菱穿的厚也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她看看穿成熊的自己,再看看一身风流倜傥的陆越,小声嘀咕:“要风度不要温度。” 陆越闻言,忍住打喷嚏的冲动。 “我不冷。” 沈菱看他一眼,“谁冷谁知道。” 陆越一噎,好吧,他确实很冷。 好在没走几步就上了车,这次开车的还是上次的小战士,沈菱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拉着陆越说话,半个多月没见,她有许多话对他说。 别看回去没几天,发生了不少事呢。 最重要的就是和沈自强、吴玉英断绝了关系。 陆越认真听完,眉心拧了下。 吴玉英和沈自强这样的爹娘不认了也好。 让他生气的是陆筱婷,陆筱婷过来这些日子,妻子待她不薄,真心拿她当一家人看待才和她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她竟还不领情。 “以后她的事情别再管。” 沈菱点点头,“嗯,不管了。” 免得吃力不讨好。 “我离开这些天,家里有啥事发生没?” 陆越说:“没有,都挺好的,对了,大哥这次相亲成功了,过几天女方要来拜访。” “是吗?” 沈菱来了兴致,陆听白能解决掉人生大事,齐芝芳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能落地了。 “女方是什么身份?” “听说是大学老师。” “那挺好,文化人和大哥挺般配。” 提到大学老师,沈菱想起一事,“你说我考个大学怎么样?” 过了年她虚岁二十,念四年大学,毕业时也才二十四岁,虽然文凭在后世越来越不值钱,但在八零年,大学生还是香饽饽,自己才二十岁,正是拼的年纪。 陆越自然没意见。 妻子做任何事情他都支持,除非杀人又放火。 “你想进步是好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沈菱:“脚就不用举了。” 聊了一路,到家时正好赶上吃中午饭。 “菱菱回来了。” 齐芝芳知道沈菱今天回来,早就等着了。 她已经出院了,恢复的也很好,还特意吩咐张嫂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多数都是她沈菱和陆越爱吃的。 第135章 陆小斐偷听人家两口子 “快去洗手吃饭。” 张嫂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来,一家人齐齐落座。 中午陆肃和陆听白都不回来,家里除了沈菱、陆越和齐芝芳就是陆小斐。 以前陆小斐还挺骄纵,自从陆立白被赶出门,她也有了危机感,最近这些日子都在夹着尾巴做人,对陆家夫妻和陆听白都十分关心,唯独陆越,面对陆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她对人家有过那样的心思。 还差陆立白去当说客。 因此吃饭的时候,她特别安静。 齐芝芳自然是不知道陆小斐的心思。 张嫂炖了鸡汤,她给沈菱和陆越一人盛了一碗,还一人给夹了个鸡腿。 “先喝点鸡汤暖暖身子。” 沈菱朝着婆婆甜甜一笑。 “谢谢妈,妈您身体好点了吧,什么时候去复查?” 齐芝芳一一答了。 “好多了,就是还时不时觉得没力气,可能是气血没养上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动手术损耗元气,沈菱打算给婆婆也安排上灵泉水。 齐芝芳对她和陆越都挺好,她也不应该吝啬,灵泉水是好东西,能帮助家人更好。 婆媳两人聊着天,气氛温馨和谐。 一旁的陆小斐捏紧手中的筷子,目光飞快从沈菱碗中的鸡腿上划过。 她倒不是有多馋,陆家的伙食向来都不错,一只鸡腿她也不是非要吃,可沈菱没来这个家之前,两条鸡腿她怎么也能捞到一条,现在呢? 陆越就罢了。 养伤需要营养。 沈菱凭什么独占一条鸡腿? 齐芝芳还亲手给她盛鸡汤,都没管自己。 陆小斐低着头,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自问对齐芝芳十分孝顺,虽然自己不是齐芝芳的亲生女儿,但她是真的拿齐芝芳当亲妈,之前沈菱没来时,齐芝芳对自己也很好,沈菱一来,她眼里就没有自己了。 两条鸡腿,齐芝芳问都没问自己就分出去了。 她争的不是鸡腿,而是在齐芝芳心目中的位置。 大哥陆听白也要成婚了,等他一结婚,这个家还要多个儿媳妇,再加上从儿媳妇变为干女儿的木婉晴,一共就是三个人来跟自己分齐芝芳的宠爱…… 想想就可怕。 陆小斐觉得自己怕是要成为陆家的边缘人物了。 沈菱哪知道陆小斐吃个饭,戏也这么多,她连喝了几勺鸡汤,不知怎么回事有些犯恶心。 见状,齐芝芳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是不是坐火车累到了,瞧这小脸都没颜色了。” 刚想说让沈菱吃完饭就赶紧回房间补一觉,心里突然涌上个念头,儿媳妇不会是有了吧? 她一下子激动起来。 “菱菱,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沈菱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可能是昨晚上在火车上着凉了,胃有些不舒服。” 她还不想生孩子。 何况,若真是怀孕,算算时间正是陆越住院那段时间,那时候陆越是病号,他们咋可能做那档子事。 齐芝芳一听还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快又高兴起来,大儿子马上就能结婚,等结了婚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胃不舒服就别吃太多,免得不消化,明天我去医院复查,你陪我一起,正好开些药调理下。” “好。” 沈菱答应了。 正好有一段时间没看见木婉晴了,也不知道她和陆立白离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看齐芝芳没有叫自己一起的意思,陆小斐终于忍不住开口。 “妈,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齐芝芳笑看着陆小斐,说:“不用,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明天和朋友们一起出去逛逛,马上就要过年了,买几身新衣服添添喜气,钱不够妈给你。” “我有钱。” 陆小斐心里更难受了。 饭后,沈菱和陆越陪着齐芝芳聊了会儿天后,回房睡了个午觉。 一整个下午就没再出门。 到了晚上,还不到八点,陆越就用眼神示意沈菱回房,沈菱故意装没看见,同齐芝芳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等电视剧放完,某人的眼睛眨的快抽筋了才站起来。 “妈,我们回房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齐芝芳点点头,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她刚才可没错过儿子那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真是……和他老子年轻时候一个样。 “快去吧。” 沈菱:…… 总觉得婆婆似乎知道点什么。 她悄然红了脸,暗戳戳瞪了陆越一眼,陆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跟着妻子上了楼,一进房间,他就将人抵在墙上,身体也贴上去。 “故意的是吧?” 说话间,他滚烫的气息悉数喷在沈菱脸上,格外灼人。 沈菱脸颊染上红云,有些腿软。 “我可没有,还不到九点,家里人都还没睡,你那么猴急做什么,等会……” 话没说完,陆越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俯首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室内温度逐渐攀升。 陆小斐也上了楼,经过陆越和沈菱房门口时,敏锐的听到几声异响。 她不自觉停下脚步,一颗心砰砰砰跳得飞快,对于成年人来说,那是什么声音她自然知道,虽然屋内两人都在压抑,可那样暧昧的声响,不用想都知道在做什么。 这才几点,他们竟然就…… 还有独属于男人的闷哼…… 想到这,陆小斐大脑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一时间,腿都有些发软。 怕被家里人发现,她不敢再听下去,面红耳赤的回到房间,关上门做到书桌房,灌了一大杯水才渐渐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翻开日记本,将少女所有的心事以及她对陆越隐秘的幻想全部记录在日记本中…… 隔日。 沈菱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陆越已经不在卧室。 她穿好衣服起床,临出门前仔细找了下镜子,确定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任何暧昧痕迹才下楼。 楼下餐厅。 陆越和齐芝芳几人正在吃早饭。 陆肃和陆听白也在。 沈菱喊了声爸和大哥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面正好是陆小斐。 陆小斐的目光在沈菱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今天的沈菱比往日更要光彩照人,内里的原因是什么,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昨晚两人一定折腾到很晚。 第136章 一家子合起伙欺负她 果然,女人需要男人滋养。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好。 陆越是她二哥,别管以前她对陆越有什么心思,现在都得收起来,可她的心好像不由自己掌控,明明知道不该觊觎自己名义上的二哥,可她…… 管不住自己的心。 陆肃吃饭速度很快,放下筷子后问了些沈菱工厂的事。 “有什么困难就和家里说。” 沈菱心里一暖,点点头,道:“谢谢爸。” 对面的陆小斐听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要知道陆肃不像齐芝芳,基本上不管家里的事情,他工作忙,几个孩子的大事小情更是鲜少操心,现在却如此关注沈菱,不就是开了个破厂,难不成还成香饽饽了。 她没了吃饭的兴致,草草吃了几口就回房去写日记。 陆肃和陆听白年底工作很忙,匆匆吃过饭都出了门。 齐芝芳也没注意陆小斐,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和沈菱去医院。 天气冷,沈菱围了条兔毛围巾,雪白的绒毛衬托的她一张脸愈发只有巴掌大小,水灵灵的格外鲜嫩。 陆越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早报,可那眼神止不住的往妻子身上飘,看她往唇上涂口红,眸色蓦地一深,脑海中闪过昨晚的某些画面,凸起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滚了滚…… 这一幕又被齐芝芳给瞧见了。 她咳了声,“儿子,你在看报纸?” “嗯。” “可报纸你都拿反了,怎么看?” 陆越:…… 闹了个大红脸,他忙将报纸反过来,嘴硬道:“反着看报有助于提高思维。” 齐芝芳:我信你个鬼。 沈菱也乐得不行,出门的时候还故意刮了下自己的脸,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 陆越看了,挑了下眉峰,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等晚上的。” …… 到了医院,沈菱和齐芝芳先去找木婉晴开检查单。 齐芝芳去做检查的空档,沈菱同木婉晴聊了一会。 “你和陆立白的离婚手续办下来了吗?” 木婉晴说:“我已经向法院起诉了,陆立白不同意离婚,那就走法律程序。” 总之这个婚她是铁了心要离。 先不说她和陆立白之间夹着个安然,就说林香那一大家子,谁摊上都够喝一壶。 “这段时间林香的丈夫和大儿子、儿媳妇、孙子都来了,这些人将安然住的地方霸占了。” 沈菱闻言,八卦之心顿起。 “安然竟然忍了?” “她不忍能怎样,房子是陆立白给她租的,她有什么立场赶陆立白的家人走。” 木婉晴在医院就碰上安然两次来找陆立白哭诉。 这事闹得医院不少同事都在背地里笑话陆立白。 没本事还管的宽。 沈菱听得直摇头。 安然以及林香和陆大勇那几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属于粘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陆立白不是喜欢助人为乐?那就让他乐个够。 陆立白还乐啥乐,他想哭。 因为,安然又来找他抱怨了。 “安然,你先回去,我中午去说说他们。” “没用的,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 说这话的时候,安然恨不得手里变出一把刀,冲回家将陆家那几人当西瓜给砍了。 活了二十几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可林香和她那大儿媳才是真正的厚脸皮,从来首都那天起,他们霸占了自己的家,霸占了自己的床,那个赵淑芬还偷东西。 “你大嫂偷穿我的衣服,都撑坏了。” “他们还不讲卫生,随地吐痰,正吃着饭呢就heitui一口老黄痰,还有你继父不停抽烟,熏的屋子里乌烟瘴气,根本就待不下去,小玉咳嗽还没好又加重了,立白,送他们回老家很难吗?” 很难。 陆立白的性子就是老好人。 让他拒绝别人比登天还难,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母亲,虽没养他,但给了他生命。 如今,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让安然忍一忍。 “马上就要过年了,火车票不好买,等过完年,不用我说他们自己也走了。” 安然根本就不想忍了。 心里大骂陆立白窝囊。 家里都是人,她想和陆立白发生点暧昧赖上他都找不到机会,还要等到过完年,谁知过完年会不会继续赖到开春。 她深吸一口气。 “行,那就等过完年,但我没钱了,这么多人一睁开眼就要吃,一天天的开销如流水,我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供不起这么多张嘴。” 想白吃白喝?没门。 陆立白一想到又要往外掏钱,也是一阵肉疼。 可他已经够给安然添麻烦了,不能让人家替自己养活那一大家子。 等过几天去找找木小伟,问问他借走的那五百块钱什么时候能还。 “省着点花。” 给了钱,他难得叮嘱了一句,说完自己都先脸红了,真是落魄了。 安然在心里吐槽了句抠搜,拿了钱就回去了,一进院子就见有两个陌生人,想来是租炉子做饭的,她赶紧走过去,满脸堆笑地说:“你们是租炉子的吗?” “对,价钱刚才和这位婶子已经谈好了,一天一块钱。” 这么少? 安然怪林香自作主张。 自己这是独门生意,两块钱也不是租不出去。 “一块钱还不够成本,你们再加点吧。” 林香怕到手的鸭子飞了,赶紧道:“说好了一天一块就一块钱,你们租几天都是这个价,我能做主。” 两人一听,立即掏钱。 “那就先租一个礼拜。” 一共七块钱,林香高兴的很,先安然一步将钱抢到自己手中,气得安然脸都变形了,顾不上被人看笑话,大吼。 “这是我的钱,赶紧给我!” 真是岂有此理,都敢明抢了。 林香不搭理她,直接将钱塞进口袋。 赵淑芬更是个爱财的,看安然瞪着血红的眼睛要吃人似的,上手推了她一把。 “你瞪啥瞪,你还欠着我们六百块钱呢,这才拿了你七块钱,还差的远呢,以后租炉子的钱都归我们,啥时候把你欠下的账还完,啥时候算完。” “你、你们……” 安然气得浑身哆嗦。 真是做梦都没想,自己有一天竟能被这群乡巴老给欺负成这样。 …… 沈菱和齐芝芳做完检查后时间尚早。 齐芝芳提出去百货大楼转一转,给家里置办些年货,顺便挑几身新衣服。 “好,只是您身体能行吗?” “没问题。” 虽然齐芝芳这样说,但沈菱还是不放心,毕竟是刚做完手术的人,自己若是带着婆婆在外边瞎转悠累坏了身子,疼老婆的公公岂不是要恼了自己。 所以没逛太久,买了些年货就准备打道回府。 今天出来,齐芝芳手腕上戴了沈菱送给她的大金镯子,想着有衣袖遮挡应该不扎眼,没想到一出百货大楼就被人推了一把,没反应过来呢,大金镯子就被人给强行撸了下去。 “抢劫啊!” 沈菱也吓了一跳,那贼人抢了金镯子就跑,她一个女人不敢贸贸然追上去,边去扶齐芝芳边大喊抢劫。 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道高大笔直的身影,朝着贼人追了过去。 第137章 明晃晃的勾引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贼人就被制服了。 “老实点。” 男人剑眉星目,面容肃冷,一个巧劲就将贼人控制得无法动弹,他伸手在贼人怀里摸了几下,找到金手镯后,直接从自己腰后掏出手铐,“咔嚓”一下铐了上去。 这下,贼人傻眼了。 不、不是,这咋还铐上了? “东西你都拿走了,能不能放了我?” “我是警察,你说我能不能放了你?” 这个时候,沈菱和齐芝芳也过来了,见镯子没丢,齐芝芳感激的道谢。 “同志,真是谢谢你了。” 傅铭生缓缓转身,一张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晰,之前齐芝芳没注意,现在却觉得他有些眼熟,“你是?” “我叫傅铭生。” 他知道齐芝芳的身份,于是便自报家门。 齐芝芳总算是想起来了。 “你就住在木家隔壁,婉晴总是喊你傅大哥,前两年你还将木小伟从火场中救了出来,可你……” 她记得很清楚,傅铭生两年前就牺牲了,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和丈夫都觉得特别可惜,可两年后死去的人竟又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面前…… 傅铭生看出了齐芝芳眼底的疑惑,简短的回了一句。 “放出牺牲的消息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 至于具体是什么任务,他自然不会同齐芝芳细致讲。 齐芝芳也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她挺高兴,笑着让傅铭生有时间来家里做客。 “对了,婉晴知道你回来吗?” 听到这个深藏于心底的名字,傅铭生的眼角微不可察的跳动了下,墨色的瞳孔里不可控制的溢出一点点温情。 他摇摇头,说自己刚执行完任务,还没有回家。 “那你有时间一定联系婉晴。” 齐芝芳还记得,得知傅铭生牺牲的消息时,木婉晴连着好几天眼睛都是红的。 为此,陆立白还和她大吵了一架,质疑她心里边对傅铭生这个邻家哥哥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小两口大闹一场。 自己还帮着木婉晴训斥了陆立白。 一个大男人心眼比针鼻还小,跟个过世的人争高低,可现在人家活了,若是陆立白知道了,怕是又要吃飞醋,不过话又说回来,婉晴离婚后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齐芝芳虽然养了陆立白二十几年,可说句实话,傅铭生不论外形还是能力都甩陆立白好几条街。 听说傅铭生一直没结婚。 说不定就是在等木婉晴。 思维发散了下,齐芝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沈菱也觉得傅铭生对木婉晴的感情很深,刚才齐芝芳一提起木婉晴的名字,他的面部微表情就出卖了他。 等傅铭生带着贼人走后,婆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 “妈,我觉得他喜欢婉晴。” “有可能。” 女人的第六感一般都很准,两个女人的感觉加起来就更准了。 “你说婉晴和傅铭生有戏没?” 沈菱:……婆婆似乎很八卦。 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毕竟不了解木婉晴的想法,但这个傅铭生看是比立白洗衣粉强好多倍,何况,他对木婉晴的感情应该很深,否则也不会迟迟不步入婚姻。 “有没有戏,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这位傅铭生看着是那种隐忍的男人,可这种男人的内心世界往往住着个强行压制的凶兽,如果一旦让他知道木婉晴恢复单身,他必定会出手…… 啧啧,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 婆媳两人就这个问题聊了一路。 回到家,一进门就齐齐闭了嘴。 因为—— 陆小斐正作妖呢。 时间退回到五分钟前。 “二哥,你觉得我新买的这件衣服好看吗?” 她刚从外边回来,脸上化着妆,身上穿着件粉色大衣,肤色白皙,面容娇俏。 这要是走出去,岂不是将大院里的男青年迷死一大片。 陆越却连眼皮都没抬,摆明了就是没将陆小斐放眼里。 这么被无视,陆小斐心里十分不快。 看张嫂关着门在厨房忙碌,她索性一咬牙将大衣脱了扔在沙发上,露出傲人的身体曲线。 为了搭配这件大衣,她还新买了羊毛衫,薄薄的修身款式,衬的胸前两团鼓鼓囊囊,别说男人,她自己看了都脸红心跳。 不信陆越真能当柳下惠。 从陆小斐脱衣服的时候,陆越就起了提防之心。 他立即起身就要上楼。 惹不起,躲得起行吧。 可陆小斐三番两次受打击,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头被挑了起来,见陆越要走,她立即站不稳似的,朝着他扑了过去…… 陆越:!!! 一级警报拉响。 作为军人,他的反应能力没的说,在陆小斐扑过来的一瞬间,快速往旁边一个闪身。 他安全了。 陆小斐却扑了个空,“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菱和齐芝芳走了进来。 两人看着这一幕,表情各不相同。 齐芝芳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扶陆小斐,一边念叨她这么大个人了,在家里都能摔跤。 “你说你这孩子,跌疼了吧?” 陆小斐一张脸涨得比猴子屁股还红,这一跤摔的胸前两团肉差点变成肉饼,她红着眼说买了新衣服太兴奋,没注意脚下。 听她这样说,齐芝芳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眉头直接拧起。 “这是你新买的毛衣?” 不是她思想保守,而是这毛衣着实太过紧身,胸口裹的那么紧,领口还那么大,稍微一低头就走光了,这种衣服穿了同没穿有什么区别? 陆小斐被看的不好意思,找补道:“这毛衣是我朋友她们非要我买的。” 这就是有朋友的好处,有锅就往朋友身上甩。 沈菱岂能不知道陆小斐的小心思,原以为陆越成了她二哥,她对陆越那点隐秘的喜欢应该能克制下去,毕竟这可是她亲哥,可现在看来,有些人是真的饿了。 她轻呵了声。 “小斐,你这是什么朋友,损友还差不多。” “你出去看看,谁家正经女孩这么穿,我来家里的时间不长,可也知道爸和大哥身居要职,咱们作为家人一要低调不张扬,二行为端正,衣着举止端庄,可你……” 第138章 连齐芝芳也恨上了 沈菱意味不明的笑笑,就差直言陆小斐不正经了。 “不是二嫂说你,这衣服不适合你,下次别穿了。” 至于什么太兴奋没注意,全是狗屁。 分明就是见家里没别人,对陆越起了不可描述的心思,估摸着是想借机投怀送抱,结果摔了个大马趴。 沈菱觉得陆小斐脑容量实在不够,她和陆越是兄妹,就算没有二十几年的相处也有血缘关系。 妹妹对哥哥心思不纯? 传出去别人怎么看陆家,怕是一家子都要跟着丢人。 陆小斐听出沈菱话里对自己的奚落,气的心肝都疼。 她低下头,咬着唇小声说:“我都说了,是朋友们非要我买。” “你不愿意,你朋友还能强行让你买单,这么听你朋友的话,她们让你吃屎,你也吃?” 这话实在是粗鲁,陆小斐气的眼睛都红了,委屈的看向齐芝芳,语带哽咽,“妈,我知道自己没考虑周全,可二嫂她说话也太不文明了,怎么能这么说我……” 让她吃屎,她自己怎么不去! 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怕自己把她男人抢走?! 齐芝芳虽然觉得沈菱说得是糙了些,可话糙理不糙,什么都听朋友的,没一点自己的主见怎么能行。 因此她没有帮着陆小斐说话,让她立即回房去换衣服。 “这件衣服以后不许再穿。” “噢。” 尽管心里十分不忿,当着齐芝芳的面,陆小斐却不敢再说什么,抱着新买来的衣服回了自己房间。 等她一走,沈菱就对齐芝芳说:“妈,我有话对您说。” 齐芝芳在沙发上坐下,“你说。” 沈菱看了陆越一眼,决定将陆小斐对陆越的心思挑明。 她拉着陆越一同坐在齐芝芳旁边,一五一十将陆小斐在陆越住院期间对他献殷勤,连同差陆立白当说客拉皮条的事情一齐说了。 “原本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越认祖归宗,以前的事就当是没发生过,以后一家人好好相处,可小斐她……” “我真怕她转不过这个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咱们家的名声也别要了。” 听沈菱说完,齐芝芳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消失。 她看向陆越。 “陆小斐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谁都不是傻子,好端端的家里为何会摔了,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活了半辈子,齐芝芳若是连这点弯弯绕也想不通,那就白活了。 陆越一想到刚才的事,脸更黑了。 脑子没进二斤水,真干不出那种事。 “她让我看她穿新衣服好不好看,还故意往我身上扑,我躲开了,她才摔倒。” 这话一出,齐芝芳脸色彻底黑成锅底。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陆小斐能做出这种事,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虽然是收养的,可家里人对陆小斐都很疼爱,但她干的这都是什么事? 明知道陆越的身份还穿成那样往上扑。 干什么? 勾引吗? 如同沈菱说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传出去,陆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深吸了口气,她道:“陆小斐和咱们家没有血缘关系,她是你爸收养的战友遗孤。” 可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养在陆家二十年,在外人眼里,陆小斐早已是陆家的孩子。 往后她和陆越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时日多了,若是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怎么了得。 “我去说她。” 齐芝芳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能放任不管,否则要出大问题。 房间里。 陆小斐将那件曲线毕露的羊毛衫换下来,狠狠甩在床上,正准备找剪刀将这件让自己饱受屈辱的毛衣剪掉时,齐芝芳敲了下门,随后走了进来。 “妈。” 见齐芝芳过来,陆小斐心里还挺高兴。 觉得她还是在乎自己的,一定是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才来安慰。 可接下来齐芝芳说的话让她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 “小斐,喜欢一个人没错,可喜欢错了人就是大错特错,刚才在客厅你对你二哥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去接近,我给你留脸面不说破,但你要知道,人活一张脸,不该干的事情就不能干。” “陆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求你回报,但求你别做傻事。” “一旦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这个家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这话中之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陆小斐又惊又惧,脸色比鬼还白。 如果自己和陆立白一样被赶出陆家,那她会落到什么境地? 怕是同现在的陆立白一样,生活一团乱麻,陆立白好歹是医生,每个月的收入比自己高,可自己只是个小护士,一个月累死累活都挣不了几个钱。 没有陆家给她的身份,她就是个普通人。 想到这,她立即膝盖一软就给齐芝芳跪下,抱着她的腿抽泣。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我真的是脚滑了才摔倒,我承认,小毛病我确实有,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从来都没有犯过任何错误,以前我对二哥是有过好感,可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从他成为我二哥那天起,我对他就没了那种心思。” 为了让齐芝芳相信,陆小斐指天发誓。 “我发誓,若是我对陆越有一点非分之心,就让我、让我不得好死。” 说完,她赶紧在心里呸了呸,老天爷可千万别当真。 如果真的有人不得好死,那就让沈菱去死好了,若不是她告发自己,齐芝芳怎么可能对自己说这样重的话。 其实,陆小斐还有些埋怨齐芝芳,可她不敢任性,怕惹恼了齐芝芳真将自己赶出去。 都发毒誓了,齐芝芳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直接将人给撵出去,毕竟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 只要陆小斐不犯大错,她就能继续留在陆家,做陆家的孩子。 自己和丈夫也会为她挑选一门好亲事,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行了,你心里明白就好,小斐,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等过了年我托人给你介绍几个男同志,你见一见,争取来年将人生大事解决了。” 女大不中留。 留来留去留成仇。 “妈,我都听您的。” 陆小斐心里特别不痛快,对齐芝芳的怨念更深了几分。 第139章 被骗也是活该 等齐芝芳离开后,她立即找出来剪刀,咬牙切齿的将新买的羊毛衫剪成了碎片。 第二天。 她单独找到沈菱。 “昨天你故意告我的状是吧?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沈菱眸光淡淡地瞥了眼齐芝芳,“况且,你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我……” 回想起昨天齐芝芳说的那些话,陆小斐浑身都在发抖,看向沈菱的目光怨念十足,“你知不知道妈骂我了,还说要赶我走!” “关我什么事?” 沈菱觉得陆小斐真是挺可笑,不过是自作自受,哪来的脸怪别人。 陆小斐怄死了,偏她还不敢对沈菱这个陆家的新宠大小声,气鼓鼓的去了医院,刚换了衣服就见陆立白找了过来。 “小斐,你手头宽裕吗?” 陆立白是来和陆小斐借钱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他欠同事的钱还没还上,今天陆家一大家子人都在首都过年,总不能什么也不准备,买菜买肉、买糖果点心,算下来也要不少钱。 林香还说了,让他给陆丰的儿子陆小宝买身新衣服。 给陆小宝买了就不能落下小玉,两个孩子加起来也要不少钱。 总之,自从林香将陆家那几人弄来,他的支出噌噌直线上升。 在陆家时,陆小斐和陆立白的关系是最好的,看他为钱发愁,头发长了也没理,露在外边的衬衫领口上一圈脏污,心里一软,从包里拿出五张大团结。 “这钱你先拿着用。” 陆立白立即接过来,“过几天发了工资,哥就还你。” 陆小斐叹了声,“不着急,二哥,你最近还好吧?” “别提了。” 总之就是一团糟,提起来都是泪。 陆立白说:“没一件顺心事。” 陆小斐何尝顺心,她道:“我也是,沈菱和陆越回到陆家后,陆越就算了,人家骨子里流着陆家的血,可沈菱一个外人在家里也特别受宠,连爸都很关心她,还有妈,昨天为了她,妈还把我给训了。” 说着心里就是一阵委屈,眼圈都红了。 陆立白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小斐,陆越和沈菱锋芒正盛,你避着些,往后在家中别那么任性。” 家里收养陆小斐的时候,他都六岁了。 知道陆小斐同自己一样,一旦犯错就会被无情撵出来。 陆小斐闻言,心里更加酸涩,喃喃道:“二哥,爸妈也太绝情了,他们好歹养了你二十多年,说不认就不认了,当初你只是个小婴儿,哪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没有离开陆家,你何至于如此落魄。” 她问陆立白怨不怨。 怎么可能不怨恨,可怨恨又怎样,一切已成定局,陆立白明白自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天之骄子了,以后,万事只能靠自己,他落寞地扯扯唇角,“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和二嫂真打算离婚了?” “我不想离,可她已经起诉了。” 一旦经过法院处理,这婚不离也得离。 陆小斐想了下就说:“要不你别管安然了。” “那怎么能行。” 陆立白不忍,说自己答应过康浩就不能食言,否则百年之后无颜面对康浩。 “可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陆小斐觉得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娶了安然,“要不你娶安然吧,其实我觉得安然挺好的,她没能力,翻不出什么浪花,肯定也不敢给你气受。” 不像木婉晴,脾气总是阴晴不定。 陆立白一听,立即否认。 “不行,安然是康浩的遗孀,我怎么能和她在一起。” “怎么就不行,难道你要帮安然一辈子,二哥,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无条件帮助另外一个女人……” 陆小斐还想再劝劝,木小伟找了过来。 “姐夫,原来你在这里啊。” 他挺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听母亲和姐姐聊天,才得知姐姐要和陆立白离婚,可他还借着人家的钱没还,原本他还想再借一些,现在却张不开这个口了。 陆立白,“小伟,找我有事?” “没事,我就是想说借你的那五百块钱可能一时半会还不上,你着急用钱吗?” “快过年了,谁不急用钱。”陆小斐说:“刚才二哥还跟我借了五十块钱,木小伟,你姐和你妈知道你欠人钱不还吗?真不知道你借这么多钱做什么,别不是被人骗了吧。” 木小伟脸色发红,结巴道:“不、不会。” “我谈了个对象,她得了急性白血病,为了给她看病,我不得已才借了钱。” “那你就不怕人家病好了不要你?” “不会的,玉苗不是那种人。” 陆小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一个傻蛋。” 又? 陆立白觉得自己好像被内涵了。 他无奈地对木小伟说:“小伟,我最近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你要是有钱就还我一点,暂时没有的话也没事,等什么时候还都行,虽然我和你姐可能要离婚,但也不会影响到你,你不是我小舅子也是我弟弟,咱们这么多年情分不变。” 听了这话,木小伟心里有些感动。 “姐夫。” “好了,先不说了,我也该上班了。” 陆立白看了下时间匆匆走了。 木小伟也没多逗留,钱没借到,玉苗的医药费还差不少,难道还要去借高利贷,之前借的还没还上,这些天利滚利下来,怕是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可玉苗的病到了紧要关头,医生说再治疗最后一周就能结疗。 这种时刻决不能半途而废。 无奈之下,他又去借了高利贷。 放高利贷的胖子问他什么时候还钱,他说尽快。 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还不上的话,老子大年三十去你家要账!” “我肯定尽快连本带利还上。” 揣着借来的高利贷,木小伟给杨玉苗交了医药费。 杨玉苗感动不已,从枕头底下拿出纸笔要打欠条。 “我欠了这么多钱,肯定得还你。” 木小伟看她真要落笔,忙按住她的手,“不用,咱们是什么关系,哪用得着这个。” 隔壁床的大妈见状便说:“小伙子,还是打个欠条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万一他给人家出钱治好了病,人家不和他处对象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言,杨玉苗眼睛一下就红了,控诉地看向大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说我是骗子,什么亲兄弟明算账,我怎么可能骗人,呜呜,你把话说清楚。” 木小伟见对象哭了,心疼的不行。 “玉苗,你别听别人胡说,不打欠条,你打了欠条我也撕了。” 大妈一看,得,啥也别说了,真是个二百五,被骗也是活该。 木婉晴还不知道自己弟弟已经背上了高利贷,大年二十八,她应邀来到陆家,今天陆听白的相亲对象上门拜访,齐芝芳特意让她过来给撑场面,人多显得对人家姑娘也重视。 第140章 陆听白的相亲对象 快中午的时候,陆听白带着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清秀的姑娘来了。 “爸妈,这是初荷。” “叔叔好、阿姨好。” 初荷乖巧的笑笑,将手中的果篮放在茶几上,她本就是娴静的长相,因为职业的缘故,周身散发着书香气质,和陆听白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齐芝芳笑容满面的让她坐。 “小初啊,你今年多大了?” “阿姨,过了年我二十六岁,比听白小四岁。” 说到这,初荷不由侧眸看向陆听白,目光缱绻温柔。 因为初来乍到还被陆家一大群人围观,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陆听白似乎没有看出她的窘迫,只是朝她弯弯唇,丝毫没有开口帮她说话的意思。 初荷抿了下唇。 齐芝芳也看出她有些放不开,便给她介绍了家里人。 “这是听白的弟弟,陆越,这是陆越媳妇,沈菱,这是小斐,听白的妹妹,坐在你对面的是我的干女儿,木婉晴。” 说了一大堆人名,初荷一一记下来,友好的打招呼。 最后,她的目光极快的从沈菱脸上扫过,惊艳于对方的美貌,同时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按理说今天自己才是主角,可沈菱作为自己未来的妯娌,竟然打扮的如此夺目。 难道想抢自己风头? 亦或是压自己一头? 想想就觉得很有可能。 这种家族,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会因为利益不均发生龃龉,何况妯娌这样天生的天敌。 自己绝对不能被比下去。 思及此,初荷口不对心的夸赞沈菱,“你长得真好看。” 沈菱没想到初荷如此直白,客气地笑了笑,“谢谢。”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做生意。” 哦,原来是干个体的。 初荷悄然松了口气,不再关注沈菱,而是同齐芝芳说起了话。 她说话很有艺术,三句不离陆听白,夸陆听白优秀,夸齐芝芳和陆肃教育有方。 “叔叔阿姨,其实我和听白以前就有过一面之缘。” 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齐芝芳笑问:“怎么说。” “我在五年前救过听白。” 说着,初荷唇边漾起幸福的笑,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大,我在郊区的一所学校支教,那天晚上,暴雨倾盆,天像是被捅了个窟窿似的,雨水冲的人睁不开眼,大雨将学校冲垮,好多学生都被埋进了废墟。” 之后的事情齐芝芳也知道。 她记得很清楚,那晚陆听白去参与救援。 没多久就被紧急送往医院,头上砸出个血窟窿,在抢救室躺了两天才苏醒。 “所以,救听白的人是你?” “嗯。”初荷点点头,“他被压在了废墟中,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就危险了。” 这事陆听白隐约有印象。 他被压进倒塌的沙石瓦砾中时,迷迷糊糊听见有一道焦急的女声喊他,让他撑住,可他头部受创,很快就陷入昏迷,再醒来后就是在医院。 前段时间与初荷相亲,她认出自己。 还问自己当年受伤后有没有落下后遗症。 如果没有这其中的渊源,恐怕这次相亲还会以失败而告终。 齐芝芳听后,笑着说缘分。 “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看了眼大儿子,心道,难怪相一个黄一个,原来早在五年前,心里就已经有了人。 不过,看大儿子这反应也不像对人家姑娘多看重似的,神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同样是一个妈生的,陆越可就比他强太多了,眼里心里全是沈菱。 初荷也笑,笑容里藏着得意。 陆肃对初荷还算满意,人挺活络,同陆听白在性格上可以互补。 他问:“小初,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嗯……” 说到这,初荷犹豫了一瞬才道:“叔叔、阿姨,不瞒你们说,我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我三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之后我妈妈带着我改嫁到初家,我继父有一个女儿,比我小一岁。” 她知道自己嫁给陆听白是高攀。 重组家庭、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唯一拿的出手的只有她大学老师的工作了。 “不过我爸妈和妹妹都是很好的人。” 陆肃点点头,低门娶妇高门嫁女,他们家没有门第之见,思想也比较开明,陆家更不需要借助姻亲关系来铺路,只要是陆听白自己喜欢,他和妻子就同意。 “改天和你爸妈他们见一面。” 初荷一听,心里猛地窜出欣喜。 这就代表着自己在陆听白父母这里过关了。 她赶紧点头,“好的,好的,我回去就告诉我爸妈。”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张嫂做了丰盛的一桌子菜,齐芝芳招呼大家入座。 饭后,初荷陪着喝了茶,快两点的时候借口还要去福利院做义工走了。 她走后,齐芝芳问沈菱几人。 “你们觉得这位初荷怎么样?” 沈菱觉得不怎么样,眼神太活络,小心思也多,不过陆听白好不容易能定下来,齐芝芳和陆肃看着也很满意,况且,中间还夹杂着一点救命的情分,她肯定不能说初荷不好。 因此就笑笑没说话。 陆越跟着妻子走,妻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木婉晴象征性地说了两句,也没说初荷任何不妥,倒是陆小斐有些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这个初荷不如表面上表现出的那样。 笑容也很假。 说话还谄媚。 这种人也不知道陆听白喜欢她什么,长得还不如自己好看呢。 “妈,我觉得大哥这位相亲对象心眼有些多。” 这个家里的人一人八百个心眼子,就自己最傻。 刚才初荷那张小嘴叭叭叭的可会说了,等她真的嫁进来,齐芝芳有一左一右的两个儿媳妇当护法就行了,自己更得往后排了。 齐芝芳闻言,挑挑眉,“心眼多没什么。” 这个世界上谁还没点小心思,只要没歪心思就行,主要是大儿子好不容易有看上的,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也得帮他娶回来,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晚上睡觉时,她和丈夫聊天。 “老陆,我这心总算是放下一半了,之前听白总对婚事不上心,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还猜测过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喜欢男人。” 第141章 再相见,他心依旧 陆肃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无奈地戳了下妻子额头。 “你啊,一天天的脑袋瓜儿里都想了个啥,听白怎么可能喜欢男人,我看你就是闲的。” “我就是闲的怎么了。” 齐芝芳觉得丈夫就是对儿子不上心,在他大腿上扭了一下。 疼的陆肃嘶了声,“闲就做点别的。” “去去去,老不修。” …… 另一边。 沈菱和陆越做完运动,同样说起了陆听白。 “我觉得大哥对初荷挺淡的。” 陆越嗯了声,“看出来了,初荷喜欢大哥比大哥喜欢她要多的多。” “不过大哥那样的人,没有女人不喜欢。” 话音刚落,沈菱就觉得床垫往下一陷,某人火热的身躯压了过来。 她:……好像说错话了。 “呵呵,你别误会,我只喜欢你。” 陆越挑了下眉,“那你说我和大哥谁更好看。” 沈菱心想,男人的占有欲可真强,她求生欲很强的伸手揽住陆越劲瘦的腰,亲了亲他的唇,“当然是你更好看,不光长的好看还有劲,电动小马达那种。” 闻言,陆越用力绷着不笑。 “那要是有一个比我还帅、比我还有劲的男人追求你,你心动吗?” “当然不心动,谁能比得上我老公。” “那你要是把我忘了呢,你会接受别人吗?” 沈菱觉得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自己都穿越了,难不成还会失忆。 “没有这种假设,再说了,我忘了你就一定要接受别人吗?我的记忆没有了,你的还在啊,我们可是合法夫妻,持证上岗的,谁敢破坏军婚。” 她觉得陆越就是太爱自己了。 因为爱的深,所以患得患失。 “好了好了,快睡吧。” 陆越点点头,关了灯,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话有些好笑,妻子怎么可能忘了自己…… 第二天就是大年二十九。 木婉晴和她大哥来陆家送节礼。 齐芝芳同样回了礼,其中有一盒燕窝是她特意留给木婉晴的。 “女孩子吃这个对身体好。” “妈,不用。”木婉晴不收。 燕窝可是好东西。 “您身子弱,家里还有沈菱和小斐,留给她们吃吧。” “她们那份我留出来了,这一份是给你的,你叫我一声妈,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齐芝芳坚持给,木婉晴便也收下了。 这个时候,家里又来人了,是初荷。 “阿姨,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味道很不错,带过来给您和叔叔尝尝。” 她笑吟吟道,目光落在木婉晴手里的燕窝上,闪烁了下,陆家果然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燕窝,木婉晴只是个干女儿就有这么一大盒子燕窝,自己岂不是也有。 这可是燕窝啊,自己都没吃过呢。 木婉晴陪着齐芝芳聊了几句,齐芝芳还特意给她哥哥木大力塞了个红包。 “拿着,这是我给孩子的压岁钱。” 木大力忙接过道谢,“齐姨,我替孩子谢谢您。” 兄妹俩走后,初荷就开始期待了,想着自己作为齐芝芳未来儿媳,她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空着手走,可当她看到齐芝芳拿出来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这茶叶给你父亲拿回去,这盒面霜是沈菱送给我的,用在脸上效果不错,给你妈妈带回去让她试一试,这个奶粉你和你妹妹一人一袋。” 没有燕窝…… 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燕窝一半的价值。 初荷心里有些不痛快。 觉得齐芝芳分不清亲疏远近,自己都已经是陆家的准儿媳了,她竟然连一盒燕窝都舍不得给。 “阿姨,您太客气了,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 齐芝芳笑道:“收下吧,这是礼数。” “那好吧。” …… 木婉晴不知道初荷眼皮子这么浅,她和大哥一起往家走,经过傅家门口时不经意看了眼,只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门怎么开着?” 木大力看过去,皱眉,“不会是进贼了吧。” 傅家已经没人了。 这院子从傅铭生死后一直荒废着,说不定就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毛贼破了锁想偷东西,他将从陆家带来的回礼交给妹妹,自己则是从墙角拾了块板砖,准备进去看看。 这时,院内有脚步声传来。 木大力快步走到大门口,高高举起手中的板砖。 下一秒。 门开了。 露出一张硬朗面容。 “铭、铭生?!” 傅铭生挑挑眉,黑眸含笑,“大力,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板砖?见面礼? 木大力“啪嗒”一声赶紧将手中的砖头扔的远远的,死死盯着傅铭生,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傅铭生没有消失,他突然惊喜的大叫一声,一把抱住了傅铭生。 “能抱住,是人,是人!” 傅铭生:…… 他任由木大力抱着自己,目光投向几步开外的木婉晴。 “婉晴,好久不见。” 听到这几个字,木婉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心里也很激动,很想像哥哥一样去抱抱傅铭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毕竟男女有别,只是轻轻喊了声—— “傅大哥。” 傅铭生藏住心底的波涛汹涌,拍了拍木大力。 “行了,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像什么话。” 他和木大力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关系自然好的没话说,木大力吸了吸鼻子,捶了他一拳。 “你小子,怎么突然活了,知不知道你牺牲的消息传来时,我都难过死了。” “以为你小子真的没了。” “我哥还哭了好几天呢。”木婉晴补充。 这么多年的老邻居,早就和亲人没什么区别了。 “我可没哭,婉晴,你记错了。” 木大力还怪不好意。 傅铭生闻言,轻笑了声,没理兄弟,目光依旧盯着木婉晴,“那你呢,哭了没有?” 怎么没哭。 木婉晴现在想想,心里都还有些发闷。 “哭了,你牺牲的消息太突然了,谁都接受不了。” 木大力附和着点头,“婉晴哭的眼睛都肿了,铭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等以后再说。” 傅铭生觉得兄弟有点碍眼,想尽快将他打发回家,想了下就道:“大力,我好像听到你们家有小孩哭,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第142章 你只是前夫 木大力媳妇刚给他生了个乖乖软软的小丫头,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听傅铭生说女儿哭了,立即撒腿往家跑,走之前还没忘将木婉晴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让她陪傅铭生聊会儿。 “哥先去哄孩子。” 他一走,周围的空气顿时安静。 木婉晴弯了弯唇,“我嫂子刚给我哥生了个女儿。” 小丫头现在是全家人的宝贝。 傅铭生闻言,嗓音温和第说:“是不是像你小时候一样乖巧听话?” 他比木婉晴大七岁,木婉晴出生时,他母亲已经离开了家。 父亲是刑警,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宋红缨觉得他三天饿九顿实在可怜,便让他来自己家跟着木大力一起睡觉吃饭。 那时候木婉晴刚满月,小小的一个,饿了也不哭,顶多哼哼几声。 木大力整天惦记着玩,他就帮着宋红缨照顾木婉晴,等到木婉晴四五岁的时候,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喊哥哥,比喊木大力的时候都多,他心里高兴,也愿意带着她一起玩。 一帮半大小子里夹着个小丫头,他那些伙伴都觉得麻烦。 木大力也让他将妹妹送回家。 可木婉晴就愿意跟大孩子玩,让她走她就哭。 没办法,他只能不顾伙伴的抗议将人带着,玩累了就背在身上,再后来,木叔出事,木婉晴哭的眼睛肿成一条缝,睁都睁不开,他那时已经上了中学,逃课出来,带她玩,给她买奶油冰棍。 再往后…… 木婉晴有了婚约,她也渐渐长大了。 不再跟在他身后喊哥哥,可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很可怕,可怕到一辈子都忘不了、丢不开。 明知道她和别人定下了婚事、明知道她已经嫁给别人,他还是不自觉被她吸引,就像现在,她用那双水润润的眸子看着自己,他就浑身疼。 木婉晴不知道傅铭生心中所想,想到可爱的小侄女,她笑容更深。 “你说错了,小丫头可不如我小时候乖,脾气大嗓门也大,一不高兴就哭。” 要不然她哥一听闺女哭了能跑那么快。 傅铭生听后也跟着笑了。 “你哥也有今天,我记得你小时候,他嫌你烦,你一哭就捂耳朵,现在他闺女哭,他还捂耳朵吗?” “他不敢。” 木婉晴说:“我嫂子会收拾他。” “呵,他也有今天。” 两人站在胡同里说话,提起过去那些好笑的事情,都笑了。 这一幕恰好落在前来送节礼的陆立白眼中,他还是舍不得和木婉晴离婚,借着过年买了礼品想好好和她谈一谈,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了…… “傅铭生?” 陆立白还以为自己大白天的见鬼了。 明明傅铭生已经死了,怎么突然活了过来? 还有,木婉晴为什么和傅铭生离的那么近、还笑的那么灿烂?! 心中骤然涌上一股子酸气,陆立白撒丫子就奔了过来,一上来就要伸手去扯木婉晴的胳膊,他黑着脸怒气冲冲,傅铭生怕他对木婉晴动粗,先他一步将木婉晴拉到自己身后护起来。 这下陆立白更生气,鼻孔都粗了一圈。 “你什么意思?” 傅铭生很高,比陆立白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瞥他一眼,气势迫人。 “你说呢?” 都是男人,陆立白自然能看清傅铭生眼中深藏的挑衅。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死了都能活,他有些气急败坏,“你管不着,婉晴是我妻子,我作为丈夫还不能碰她了?” “我不是你妻子。” 木婉晴不想再和陆立白有任何关系。 她从傅铭生身后走出来,与他并肩而立,站在陆立白的对立面。 “开庭时间已经定下了,法院那边很快就会通知你。” “婉晴,这个婚你一定要离?” 离婚? 这两个字从陆立白口中说出,傅铭生觉得格外悦耳。 他眯了眯眼,逼近一步。 “马上就要成前夫了,你也好意思以丈夫自居?” “你!” 陆立白气得不轻。 “关你屁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我和婉晴离婚你就有机会?她只把你当哥哥,她要是喜欢你,你还用跟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觊觎她?” 越说越离谱。 木婉晴觉得陆立白有什么大病。 “你发什么疯!” “我没疯,我早就说过他对你心思不纯!” 陆立白虽然气势没有傅铭生足,但他已经被妒火冲昏头脑,说完后就快速出拳,一拳头砸在傅铭生腹部。 下一秒。 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傅铭生高大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躬身捂住了腹部。 木婉晴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语气焦急,“傅大哥,你怎么样,你、你怎么不躲啊。” 她是知道傅铭生的身手的,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躲过这一拳。 傅铭生垂下的眼睛闪了闪,艰难动了动唇。 “我身上有伤,躲不过。” 闻言,木婉晴眼中担忧更浓,用自己瘦小的肩膀撑着傅铭生,往家走,走之前还厌恶地瞪向陆立白,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陆立白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婉晴,你为了他竟让我滚?”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装的吗,我根本就没用力!” 可木婉晴已经不再理会他,扶着傅铭盛就要去自己家,“去我家,我帮你看看伤口。” “不必,我家里有药。” 傅铭生眉心拧成一个结,坚持回自己家。 木婉晴忧心他的伤势,没多想就答应了。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内,留下陆立白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剜心剜肺的疼。 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婉晴了…… 木婉晴走进院子才发现院子已经打扫过了,屋里也很干净,显然是傅铭生提前收拾出来的,她有些气他不知深浅。 “你还有伤,怎么一点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没事,一点小伤。” 傅铭生不在乎,他只在乎木婉晴是否关心他。 现在看来,似乎是关心的。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莹白的脸上,两年没见,她没怎么变,生气的时候就喜欢皱眉。 “那边有药箱,你帮我拿过来。” “好。” 木婉晴扶着傅铭生在床边坐下,自己快步拿来药箱,打开后先看了眼,见里面消毒水棉球一应俱全,随后才抬眼看向傅铭生,“上衣脱了。” 第143章 他有喜欢的人了 傅铭生嗓音微哑,“我自己来就好。”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在木婉晴眼中,此刻傅铭生就是病人。 见他不动,她直接上手去解他的扣子。 傅铭生:…… “我自己脱。” 难得的,他竟生出一丝难为情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将外套毛衣和衬衫都脱了,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紧实,腹部线条优美,结实的肌肉如同坚固的堡垒。 只是被白色的纱布破坏了堡垒的美感。 纱布下已有星星点点的鲜红渗了出来。 木婉晴脸色绷得更紧,在心里再度将陆立白拉出来骂了一顿,手上动作也很快,小心翼翼取开纱布后,发现正在愈合期的伤口因为击打再次绽开,有鲜血一点点溢出。 “不行,得缝合。” 简单的做了个消毒,她让傅铭生穿衣服。 “你得跟我去一趟医院。” “不用这么麻烦吧。” 傅铭生闻够了消毒水的味道,好不容易从医院出来,不想再回去,最主要的是,他想和木婉晴单独待一会儿,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 哪怕不说话,能看到她也好。 木婉晴睨他一眼,“不缝合一旦感染后果会很严重。” 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傅铭生就像个惧怕医院的小孩子,轻笑了声,“你不会是怕疼吧?” “当然不是。” 这么一激,傅铭生立即穿好衣服站起来,“我不要别人给我缝。” “嗯,我亲自上手。” 木婉晴说完,率先转身往外走。 傅铭生跟上,那么高大肃冷的一个人,面对木婉晴时却很温润。 两人一起出门,锁门的时候,宋红缨正好从自家院子里出来,她上午的时候就知道傅铭生回来了,此刻已经平复下了心中的激动,过来叫他们回家吃饭。 “妈,饭先不吃了,我们还有事。” 木婉晴惦记着傅铭生的伤势,没有注意亲妈的眼神。 宋红缨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转了下,越看越觉得般配。 什么嘛,明明铭生才像她女婿。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别看这孩子在外人面前向来冷漠疏离,一对上自己闺女,乖的嘞。 只可惜…… 暗暗叹息了声,宋红缨也没多问,嘱咐两人快去快回。 回到家后,她忍不住和木大力念叨。 “你说铭生这么多年都单着,不会是心里真有你妹吧?” 木大力怀里抱着女儿,闻言立即否认,“不可能,铭生拿婉晴当妹妹看。” “是吗?” 可宋红缨是过来人,哥哥看妹妹可不是那种眼神。 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木大力媳妇心念一动,说:“喜不喜欢试试不就知道了,咱们这么办……” …… 另一边,木婉晴为傅铭生缝好针,在医院观察了一会儿后才离开。 出来的时候,门口有卖糖葫芦的,傅铭生侧眸看木婉晴,“吃吗?” 他记得小时候,木婉晴最喜欢吃糖葫芦,宋红缨怕她吃多了坏牙不给她买,她就去找自己,一到冬天,自己的零花钱全都变成了糖葫芦进了她的肚子,后来她果真牙疼了。 疼的哭鼻子。 自己怎么哄都哄不好,急的一身汗。 问她怎么样才能不哭,她眨巴着圆圆的泪眼,说要吃糖。 自己不同意,都牙疼了还吃糖,她还很认真的给自己科普,说奶糖和糖葫芦不是一种糖,小孩子能吃。 明摆着就是糊弄他。 想到过去,傅铭生眼中带笑的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木婉晴,故意逗她,“你吃了糖葫芦应该不牙疼吧?” 木婉晴想到小时候也弯着眸子笑出声。 “现在倒是不牙疼了,但是我怕酸。” 说完她就咬了一口糖葫芦,差点酸出表情包。 “不行不行,这也太酸了。” 门口这大叔卖的糖葫芦是出了名的酸,有同事特别喜欢吃,木婉晴也是第一次尝试,牙都酸倒了,见她酸的眼泪汪汪的,傅铭生拿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嚼了几下,面不改色的咽下去。 “还行,酸的开胃。” 木婉晴一脸佩服,“你厉害。” 然后她就意识到,傅铭生吃的那一口是自己咬过的……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再看傅铭生,小跑着过去公交站台那边等车。 傅铭生跟随着她,蓦地低笑了声,三两口解决掉糖葫芦,慢悠悠踱步到她身边,默默为她隔开等车的人群。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一起回到木家。 宋红缨几人也没吃,等着他们一起。 因为过年,饭菜难得的丰盛,木婉晴坐下后发现木小伟不在。 她问宋红缨,“小伟呢?” “说是找了个饭店打工,年底这两天工资高。” 宋红缨一边说一边往傅铭生碗里夹了个鸡腿。 “铭生多吃点,看你都瘦了,这男人啊还是要成家,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日子过得才有盼头,你看大力和你一般大,孩子都有了,你还单着,阿姨单位有好多漂亮小姑娘,全介绍给你。” 傅铭生:…… 碗里的鸡腿突然就不香了。 他放下筷子,神色间有几分认真。 “宋姨,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宋红缨笑了笑,“还暂时呢,你都快三十了,不成不成,你爸不在了,家里也没个长辈管你,你从小在我们家长大,也算我半个儿子,你自己不急,我可不能由着你。” “就这么说定了。” 她一锤定音。 木大力媳妇也在一旁附和,“我娘家有个堂妹,长得可水灵了,要不给你们介绍认识下?” 傅铭生忙拒绝。 “不用不用,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 他这样一说,几人齐齐看了过来,连木婉晴都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姑娘多大了,做什么工作?” 宋红缨心里还有些惋惜,原本还想将自己闺女和傅铭生凑一对呢,现在人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自己闺女被陆立白耽误成了二婚,两个孩子就不相配了。 木大力也说:“你小子瞒得够深啊。” 木婉晴则是眼眸含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第144章 木小伟挨打 傅铭生含糊道:“明年吧。” “挺好挺好。”宋红缨真心高兴,“你回来还没去看你爸吧,初一给你爸去烧个纸,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若是泉下有知必定高兴。” “好。” 应了一声,傅铭生不再说话。 饭后,他要帮忙洗碗,宋红缨不让,木婉晴也让他注意休息。 “过年你来我们家吃,一个人就别开火了。” “太麻烦了吧。” “麻烦什么。”木婉晴俏皮一笑,“这么多年你吃的还少了?” 他俩在客厅说话,宋红缨和木大伟媳妇在厨房咬耳朵,婆媳两一致认为傅铭生喜欢的那人就是木婉晴。 “妈,你瞧他看小姑子那眼神,啧啧,大力都没这么看过我。” 宋红缨赞同的点头。 “等我问问婉晴是怎么个想法。” 木婉晴能有什么想法,她单纯就是将傅铭生当哥哥,聊了一会儿后,傅铭生还有事,先去忙了,过了没多久,木小伟也回来了,他一进门,拿起桌上的水猛灌了一大杯。 “累死我了。” 木婉晴看他快累瘫了,纳闷道:“家里不缺你吃喝,你打什么工?” “我这不是想自立根生嘛。” 木小伟抹了下嘴,嘿嘿笑,他自然是不敢同家里人说自己打工是为了还高利贷,好在今天杨玉苗终于出院了,医生说以后按时复查就行。 “姐,你手头有钱吗?” 怕高利贷的人上门要账,他想和木婉晴和木大力分别先借个几百块,先还一部分高利贷,免得到时候高利贷的人上门闹事,若是被亲妈发现,非得打死他。 这话木小伟是偷偷问木婉晴的,并不敢让宋红缨听到。 木婉晴闻言,眉心皱了下,狐疑的看着木小伟。 “你这么缺钱,上回借我的两百多块钱还没还呢,小伟,你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边惹事了,怎么总缺钱花?” “哎呀,你就说借不借吧。” 木小伟有些不耐烦,觉得跟他姐借个钱是真累,还不如陆立白痛快呢。 “不借。” 木婉晴有些生气,瞪了木小伟一眼进了厨房,将这事说给宋红缨,“妈,你去问问小伟怎么回事。” 木小伟在外边都快气死了。 他姐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告状。 “我、我不借了还不行。” 怕挨打,他说完就想开溜。 下一秒,宋红缨举着勺子从厨房跑出来,“当啷”一下敲在木小伟头上。 “你给我说实话,在外边犯什么浑事儿了,打工赚的钱还不够你花,还要三番两次跟你姐。” 目前为止,谁都没想到木小伟会捅那么大的窟窿。 木小伟被打了也不敢反抗,缩着脖子讷讷道:“就是处了个对象,过年想给她买个礼物。” “买多贵重的礼物要花这么多钱?” 木大力也好奇。 之前弟弟还和他借了五十多块钱,把他藏着买烟的私房钱都给掏空了,之后不提还,他也没要,当哥的哪儿能和兄弟要这个钱,可现在看来,很明显,小伟这对象不靠谱。 正经姑娘不会大把大把花男方的钱。 毕竟只是处对象,最后能不能结婚还是未知数。 “小伟,要不你把对象领回来,我们给你掌掌眼。” 木小伟一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领回来干啥。” 这下宋红缨更生气了,脸色也彻底冷下来。 “那你给人家花这么多钱,你叫冤大头啊!” “搞对象谁不花钱。” 木小伟还嘴硬呢。 木婉晴看不下去了,问他,“那这姑娘有给你花过一分钱吗?如果没有,那就是吸血,她分明就是把你当银行,借着处对象的名义满足自己的个人欲望,小伟,这种对象你确定看上的不是你的钱?” 用钱来维系的关系,迟早崩塌。 闻言,木小伟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不借就不借,说这么多做什么。” 私心里,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救杨玉苗不求任何回报,只要她能好好的,别说让他打一份工,打十份工他也愿意。 这话一说出来,木家人齐齐震惊。 宋红缨像是不认识这个儿子了似的,不可置信道:“小伟,你怎么这么跟你姐姐说话,她的钱是大风地里刮来的?借你钱的时候姐长姐短,不借你钱你就翻脸?这么多年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说完,她抡起勺子就往木小伟身上打。 “你给我去你爸牌位前跪着反省。” …… 这边,沈菱和齐芝芳上街买年货。 蔬菜肉这些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主要是买些零嘴,另外再去新开的一家服装店逛逛,听说里面的衣服款式非常多,齐芝芳的好几个朋友都去过了,还买了不少。 “就是这家,进去看看。” 越到年底越容易冲动消费,百十来平的服装店里挤满了人。 五六个售货员忙的脚不沾地,衣服都来不及挂,基本上没拆开包装就卖出去了。 沈菱看得咂舌。 到底是首都,这消费力杠杠的。 她和齐芝芳刚进来没五分钟就成交了十多件,粗略估计一下,营业额至少五六百,一天下来,流水岂不是要上万,这年月,服装的利润可不低。 弄得她都有些心动,想开家服装店。 “妈,你试试这件,我觉得挺适合你。” 沈菱一连给齐芝芳挑了好几件,齐芝芳试过之后觉得都很满意。 “确实挺好看,这几件我都要了,菱菱,你别光给妈挑,自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妈给你买。” 婆婆都这样说了,沈菱嬉笑着道了声谢就去挑衣服了。 她给自己选了件灰色的毛呢大衣,正好和陆越那件铁灰色呢大衣当情侣装,另外还找了件红色的毛衣开衫,过年嘛就得来点红红火火的颜色,下半身则是搭配一条黑色喇叭裤。 除此之外,她还在内衣区买了两套蕾丝内衣。 挑好后,齐芝芳拿着去结账,看着那两套火热的内衣,老脸都红了。 现在的年轻人,胆儿真肥。 买这种东西都不避着自己这个婆婆。 不过想想谁年轻时不是这样过来的,儿子和儿媳感情好,她也高兴。 第145章 晚上穿给我看 结了账,售货员将衣服装进一个大的包装袋里递给齐芝芳,还恭恭敬敬的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齐芝芳笑呵呵的点头。 “看看人家这态度,真是没话说。” 比百货大楼里那些拿鼻孔看人的售货员简直强一百倍。 沈菱也跟着点点头,要想生意红火,服务态度必须跟上,毕竟顾客是来消费,不是来看脸色的。 买完了衣服,她挽着齐芝芳的胳膊就要离开,这时,外边有人推门进来。 是初荷和一个中年女人,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齐芝芳,初荷立即满面堆笑的上前。 “阿姨,您也来买衣服啊?” 齐芝芳点点头,目光落在同初荷一起过来的中年女人身上,“这位是?” “是我母亲。” 初荷热情的介绍道,“妈,这是听白的母亲。” 初母一听,立即上前热络的和齐芝芳打招呼。 “原来您就是听白的母亲,气质好保养的也好,说您是听白的姐姐也有人信。” 齐芝芳干笑两声,有些不适应初母的热情,“你好你好,改天抽时间吃顿饭。” “没问题,两个孩子的婚事也该好好商量一下,年龄都不小了,尽快结婚生子才好。” 初母恨不得现在就将闺女打包塞进陆听白的被窝,毕竟陆家这样的家族,并不是谁都有这个狗屎运能攀上的,知道闺女得到陆家的认可,她激动的连觉都睡不好。 齐芝芳和初母闲聊了几句,沈菱也没闲着,目光落在跟着初荷一起进来的女孩身上,女孩长相极为秀美,是那种如同从江南水乡走出来的仕女一般,清新淡雅,美而不妖。 她友好的朝对方笑笑。 女孩同样回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初荷眉心不自觉拧了下,亲热的挽住继妹的手。 “这是我妹妹,初稚霞。” 齐芝芳也看向初稚霞,被她的容貌小小的惊艳了下,夸了句,“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名字也好听。” “您过奖了。” 初母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初稚霞一眼,不动声色将她支开。 “稚霞,你赶快去挑衣服,待会咱们还要去买其他东西呢。” “好。”初稚霞对着沈菱和齐芝芳轻轻点了点头,默默走开。 这时,初荷笑着说:“阿姨,我妹妹她有些内向,您别见怪。” “没事,女孩子内向一点稳重。” 齐芝芳抬腕看了下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好的。” 初荷恭恭敬敬将齐芝芳送出门,返回服装店后,初母将她拉到一旁。 “你这孩子傻不傻,干嘛这么轻易让她走,陆家有钱,你怎么不让她给你买几身衣裳?” “妈,你想什么呢。” 初荷觉得自己这妈真是眼皮子浅。 “我现在还不是陆家儿媳妇,等嫁进陆家,什么好东西没有,何必因为眼下的一点蝇头小利毁了我在未来婆婆心目中的形象,等我嫁给陆听白,想要什么没有?” “妈这不是怕再生变故嘛。” 自家是什么条件,初母知道。 陆听白三十岁不到就成为单位的一把手,这样的人往后前途无量,若不是闺女冒认下对他的救命恩情,这婚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现在她就怕陆家再变卦。 毕竟还没真的订婚。 “要不你提前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初荷一听觉得有道理,夜长梦多的道理她懂…… 这边。 沈菱和齐芝芳回到家。 一回家,她就将自己买来的战利品给陆越看。 “过年我就这么穿,好不好?” 陆越靠着床头,双手搭在颈后,低低说了几个字,“不穿更好。” 沈菱:…… “你真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她都不敢把新买的内衣拿出来了,生怕某些人大白天的兽性大发。 但陆越眼尖,长指从袋子里挑起一片小小的布料,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么点布能包住什么?” “你懂啥。” 沈菱一把夺过来,脸颊发红。 “这种的穿着好看。” 陆越往后靠了靠,勾唇笑笑。 “不信,除非你现在穿给我看。” 沈菱:!!! 她怀疑陆越在明目张胆耍流氓。 这时,齐芝芳来敲门。 “陆越,你爸找你有点事,在书房等你。” “好的,我马上过去。”陆越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转头看了沈菱一眼,“晚上穿给我看。” 沈菱:…… 去了书房后,陆越推门而入,在陆肃对面坐下。 “爸,您找我?” “嗯。”陆肃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很和煦地笑了笑,“你的腿恢复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来首都这边的空军飞行大队?” 他是部队的领导,其次也是个父亲。 与亲生儿子分别二十三年,他想弥补失去的父子亲情。 陆越没意见,但他希望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 “另外还需要和沈菱商量一下,我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毕竟她在豫南那边的事业刚开始,随我来首都的话,那边的事业可能就没法兼顾了。” 总之,他不会和妻子两地分居。 要么一起在豫南,来首都也要一起。 陆肃听了,嘴边笑容加深。 “你啊,难怪你妈说你是耙耳朵。” 陆越心想,可能这就是遗传吧,不过当着陆肃的面,他也要给亲爹留面子,话锋一转,说起沈菱要考大学的事情。 “她想参加今年的高考,如果能考上首都的大学,我们就一起过来。” “沈菱想考大学?” 陆肃现在对这个儿媳妇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能上进是好事,你告诉她,让她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有奖励。” 吃午饭的时候,他在饭桌上还特意夸了沈菱。 听说考上大学还有奖励,沈菱笑得眉眼弯弯,“爸,那您得提前把奖励准备好了。” 听她这么有自信,齐芝芳也凑趣说:“不光你爸有,妈这里也有,只要你考上大学就有奖励。” 旁边陆小斐听着,酸的都快发酵了。 不就是考个大学,值当这么兴师动众? 再说了,考大学是那么容易的?考不考得上还不一定呢。 思索了下,她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看向齐芝芳和陆肃。 “爸妈,二嫂这么有上进心,我也要向她学习,其实我也考大学的想法,毕竟我还年轻,去大学里深造几年,出来能更好的回报社会。” 陆小斐上学时学习就不好。 勉强上了个卫校,毕业后分配到医院当护士。 原本她也没什么大志向,可沈菱一个干个体的都要考大学,自己若不跟上,岂不是更要被看不起?! 齐芝芳和陆肃听后,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反对。 同样鼓励陆小斐,“考上了大学都有奖励。” “谢谢爸妈!” 陆小斐总算是高兴了。 大年三十一整天都是喜气洋洋的。 木家却没有过年的喜气,宋红缨差点被上门要债的高利贷气个半死。 她做梦都没想到,向来听话不惹事的木小伟竟然背着家里借了高利贷,整整三千块。 第146章 高利贷上门 “木小伟,你疯了!” 高利贷的人堵在家里,宋红缨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妈,我错了……” 除了认错,木小伟不知该说什么,他流着泪跪在宋红缨面前。 木大力不敢相信。 这可是三千块钱,八零年,人均工资也不过五十元,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五年才能攒下这笔钱,他都想象不出这么多钱是怎么花出去的。 “你是不是把钱都花在你对象身上了?” “嗯。” 事到如今,木小伟无法再隐瞒下去,他抹了把泪,抽噎道:“我女朋友得了白血病,为了给她治病,我先是跟姐借钱,后来打工赚医药费,还、还和我姐夫借了五百块……” “你姐夫?” 傅铭生蹙眉,“你姐要和他离婚了,你还去和他借钱?” 难怪陆立白有底气纠缠婉晴,原来有木小伟这么个蠢弟弟夹在中间,幸好只借了五百,再添个零的话,木婉晴不得将自己赔给陆立白。 面对傅铭生,木小伟连头都不敢抬。 他从小就怕傅铭生。 等傅铭生参加了工作就更怕了,他总是肃着张脸,也只有在自己姐姐面前才会正常点。 “借钱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要离婚。” “你不知道?我看你是脑子被猪拱了,满脑子都是你那对象,为了她你祸害家里人,她爹妈都死了,轮到你当救世主,木小伟,你简直无药可救!” 宋红缨气不过,抄起火炉边的火钳就往木小伟身上抽。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木小伟疼的直抽抽,可他哥、他姐、他嫂子,包括傅铭生没一个替他求情,他就这么硬生生挨了几十下,感觉毛衣下的皮肉都抽烂了。 最后还是放高利贷的胖子看不下去了。 “行了!” “别跟这演苦肉计,今天就算是打死他,这钱也得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宋红缨知道这个道理,可这钱也不该家里为木小伟承担。 她再次重重抽了木小伟一下,恨声问:“你怎么这么贱!” “妈,别打了。” 木小伟疼的脸都白了。 “我要是不出这个钱,她父母就不给她治病了,她还那么年轻,我舍不得看着她回家等死……” “有你这么个冤大头,人家有钱也是没钱。” 木婉晴道,对于木小伟这个弟弟她十分失望。 觉得他和陆立白一样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往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去笑话陆立白,自家就出了个和陆立白不相上下的蠢东西。 木小伟闻言,也不敢回嘴,期期艾艾地看向木婉晴和木大力,“姐,大哥,你们帮帮我……” 他连看都不敢看宋红缨。 知道以自己妈的脾气,怕是不会替他出这个钱。 宋红缨都快气死了,没等木小伟说完就对木婉晴和木大力说:“不许帮他还一毛钱,他有本事借就应该想到还不上的后果,自己捅下的窟窿,自己填。” “妈!” 木小伟大惊。 “你怎么这么狠心!” “这可是高利贷,如果不还咱们家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胖子听了,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对,我天天找人来闹。” 傅铭生睨了胖子一眼,随后看向宋红缨,“宋姨,这个钱我来替小伟还,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你的好意姨心领了,这钱不用你还。” 宋红缨颓然的扔了火钳,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她不再看木小伟一眼,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房间,几分钟后拿着一本存折走出来,“我去取钱。” 她工作了半辈子,只存了这么多。 今天一下子就花出去了,全没了。 拿了钱,高利贷的人走了,宋红缨红着眼睛沉默了许久,招呼傅铭生和木大力抄家伙。 “走,去要债。” “妈……”木小伟还想拦着,大过年的他不想给杨玉苗一家添堵,“这三千块钱我会还你。” “还?” 宋红缨面无表情,“你一个学生拿什么还?” “我打工赚钱……” 木小伟还没说完,后衣领就被傅铭生提了起来,“带路。” “铭生哥。” “少废话。” 最后,木小伟还是不情不愿的带了路。 除了木大力媳妇留在家里看孩子,其余人全部出动。 到了杨玉苗家所在的胡同,远远的就看见杨玉苗带着帽子站在家门口,她对面站着个年轻男人,正举着一只鸡往她手中塞,杨玉苗客气了一下就收下了。 “玉苗,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年轻男人嘴上这样说,脚下却不动,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亲我一下。” “讨厌。” 杨玉苗红着脸,踮脚亲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木小伟眼中,激得他差点喷出一口鲜血,脑子“嗡”的一声就跑了过去,抬脚就踹向那年轻男人腿弯处,整个人暴躁的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你他妈调戏谁呢!” 年轻男人被踹得一个踉跄,站稳后立即转身,怒目看过去,“我亲我对象,关你屁事!” “你对象?这他妈是我对象!” 木小伟这么一说,年轻男人愣了下,转头看向杨玉苗,问她,“玉苗,你认识他?” 杨玉苗脸色很不好看,“他是我一个同学,但不是我对象。”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正式承认过木小伟的身份。 一切都是木小伟一厢情愿。 木小伟闻言,嘴唇都抖了。 “玉苗,你说什么呢?我们明明在处对象,你怎么能不承认?还有他是谁?你是我女朋友,你却亲他?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好,给你出钱治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气的浑身乱颤,快要站不住。 杨玉苗看了眼走过来的木婉晴几人,猜测他们可能是木小伟的家里人,不敢把话说的太绝,缓和了口气,道:“小伟,我想你是误会了,是,你喜欢我不假,可我从未答应过与你在一起啊。”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作为朋友,你没资格管我和谁处对象吧?” “你……我才是你对象!” 木小伟快要气疯了,心口堵着一口怒气,憋的他快要爆炸,他一直拿杨玉苗当冰清玉洁的宝贝,也有想亲亲她、抱抱她的时候,可他珍视她,所以忍了。 没想到她竟…… 自甘堕落! 第147章 不认账了 “我有说过要和你处对象吗?” 杨玉苗本来就拿木小伟当鱼养,这样的鱼她养了不知多少,当然,这些鱼里面,只有木小伟最傻,傻的可笑。 一听这话,木小伟耳朵一阵轰鸣,顿了顿,他才费力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处对象就还钱!” 这时,杨父开门走出来。 “还啥钱,我闺女啥时候欠你钱了?” “医药费,你女儿的医药费都是我交的!” “你有证据吗?” 那么一大笔医药费,杨父怎么可能承认。 省下的就是赚下来的,当初可是这小子不要欠条,还说心甘情愿为自己女儿出钱治病,现在出尔反尔想要钱? 哼,两个字,没有。 他将杨玉苗拉进家门,从里面上了门栓。 “赶紧走人,大过年的别上门找晦气。” “你、你们!” 木小伟猩红着双眼上前拍门,手都拍红了,杨家人就是不开门。 宋红缨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一想到三千块钱就喂了这么一家子白眼狼,她心口就一阵阵生疼。 木大力也很生气,拎着棍子就要上前砸门,被傅铭生给拦了下来。 “大力,别白费力气了。” “这家人摆明了是病好了想赖账,和这种人讲理没用,报警吧。” 他又看向失魂落魄的木小伟,“医院缴费的收据还在吗?” “在。” 木小伟有气无力的回答。 傅铭生点点头,心想,还算没傻到家。 “告他们诈骗。” 木婉晴赞成,“铭生哥说的对。” 傅铭生看了她一眼,嘴角往下压了压。 木小伟却有些犹豫,“会不会对杨玉苗有影响啊?” 都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想着杨玉苗? 旁边的年轻男人都看不下去了,“哥们,你脑子没病吧?” 不,他有病,宋红缨在心里默默回了句,然后抡圆了胳膊一个耳光掴在木小伟脸上,“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傅铭生在一旁听着这一巴掌都觉得疼,看了眼木小伟红肿的脸,他让宋红缨消消气,“您放心,这事交给我办。” “铭生,这混账犯下的事却要麻烦你。” 宋红缨心里难受的很,说话也有气无力。 傅铭生笑了笑。 “不麻烦,这也算我的本职工作。” 他很小的时候,亲妈就离开了家,可以说他一多半的时间都在木家,宋红缨在他眼里就是半个娘,何况,他还想和木婉晴更近一步,可不得先讨好丈母娘。 木婉晴哪知傅铭生心中所想,向他道谢。 “铭生哥,谢谢你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 傅铭生眸色深了深,看向木婉晴的目光中隐约有火苗跳动,木婉晴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掩饰的移开了视线,没再说话。 一行人很快离开。 杨玉苗松了口气。 她天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等过几天自己找到木小伟,稍微对他说几句软话,他定能回心转意,继续傻乎乎的给自己上供,可她想多了。 第二天就有公安上门,直接以诈骗罪将她带走。 这下,杨父、杨母彻底慌了。 他们就这么一个闺女,若是蹲了大牢可怎么办? “别抓我女儿,这钱我们还,还还不行嘛!” 大年初一,杨家东拼西凑了三千块钱交给木小伟。 拿着厚厚一沓钱,木小伟手抖的厉害。 钱,可真是个试探人心的好东西啊。 杨玉苗也被放了出来,看到木小伟,她用力咬了下唇,眼泪汪汪地走过去,怯怯地看着他,小声说:“小伟,对不起,这一切全都是我爸妈逼我的,我没想伤害你,你别生我的气。”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对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木小伟的手。 木小伟没有躲开,任由她拉着,过了好一会才轻呵了声。 “你觉得呢?” “我觉得能。” 杨玉苗太了解木小伟了,他喜欢了自己这么久,怎么甘心放手? 木小伟闻言,嘴边的笑容变得讽刺,什么也没说,甩开她的手。 “滚一边去!” “小伟,你……” 杨玉苗眼泪流的更欢,随后呜咽了声,捂着脸跑了。 傅铭生就在不远处看着,见木小伟怔怔站在原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找对象之前擦亮眼,别傻乎乎的一头陷进去,这种女孩不值得。” “可我喜欢了她好几年……” “那又怎么样,世上的感情并非一定要一个结果。” 沈菱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三。 木婉晴过来拜年,虽然家丑不可外扬,可她怕木小伟再犯傻,借钱借到陆家,所以提前打个招呼,交代齐芝芳一定一定不要借钱给木小伟。 “小伟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 齐芝芳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木家三个孩子都是纯善之人,这种人心软,最容易被人利用。 “现在的女孩也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活了一把年纪还真没见过杨玉苗这种人,不和人家处对象你花人家的钱干啥,真当这世上没王法了,做人不给自己积德,也不怕再进医院。 沈菱都无奈了。 宋红缨看着那么强势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培养出木小伟这种顶级恋爱脑,但愿这次木小伟吸取教训能远离杨玉苗,若是被人家花言巧语哄得回心转意,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大傻瓜。 “有种女孩就喜欢养鱼。” “人家池塘里可不只木小伟一条鱼。” 齐芝芳听了,连连说世风日下。 几人聊了一会,她问起木婉晴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 木婉晴回道:“初八,法院那边已经通知了。” “到时候我陪你。”沈菱怕陆立白再闹幺蛾子。 “好。” 正说着,初荷也来拜年了,收下齐芝芳的红包后,她目光期待地看向陆听白,邀他一起出去转转。 陆听白本想拒绝,他这人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就喜欢宅在家里,可没等他开口,齐芝芳就催他,“哪有处对象不出去约会的,听白,你带着初荷出去玩一会。” “谢谢阿姨!” 初荷高兴地去拉陆听白。 “快走啦,咱们去压马路。” 第148章 撞进他怀里 手被拉住,陆听白下意识簇起眉心,他很不适应初荷的触碰,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虚扶了她一下,“走吧。” 两人一起出门。 一出去,初荷就要挽陆听白的手。 “听白,我手冷,你给我暖暖。” 陆听白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直接将两只手都揣进了大衣口袋。 “外边人来人往,影响不好。” 闻言,初荷脸上笑容一僵,差点没绷住。 现在又不是过去那几年,大街上这么多人,哪对谈恋爱的男女不拉手,她觉得陆听白就是对自己没感觉,总是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距离感。 如果他对自己好一点,自己也不用想这种方法。 “好吧,你身份摆在这,是要注意形象。” 两人在家附近逛了逛,冰天雪地还冻人,陆听白想回家。 “要不你先回去吧。” 初荷眨眨眼,面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听白,你送送我吧,正好给我爸妈拜个年。” “好吧。” 陆听白想着两家距离也不算远,送了初荷他就能回家了,便答应了,只是去了初家,家里却没人,初荷说她爸妈可能是去邻居家串门了。 “你坐着等一会,正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殷勤的倒了茶水,初荷就将外边的棉衣脱下来,大冬天的,她里边竟然穿了件薄薄的针织衫,领口开的很低,稍微一弯腰就能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两团肉。 她像是没发现似的,一直在陆听白面前晃。 陆听白别开眼,喝了口茶。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初荷怎么可能不冷,为了勾引陆听白,她豁出去了,听他这样问,忙缩了缩身子,道:“是有点冷,我去把衣服穿回来。” 这样说着,她就要过去拿衣服,经过陆听白身边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直接跌进了他怀里,两条手臂顺势揽上陆听白的脖颈,挺着胸脯往他脸上蹭。 差点把陆听白鼻孔给堵住。 “听白,我好冷,你抱抱我。” 初荷做出个妩媚勾人的表情,自己都这么投怀送抱了,不信陆听白没反应。 陆听白还真的没反应,他一声不吭的将初荷推开,扶了扶歪掉的眼镜,神情很严肃。 “初荷同志,请你自重。” 初荷一脸呆掉的表情,什么?陆听白竟然让她自重? 她一下子就委屈了,咬着唇说:“可我们是男女朋友啊,处对象做这种亲密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 陆听白眼里闪过淡淡的反感,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莫名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一点点烧,他不客气地问到初荷脸上,“你这么有经验,谈过几个对象?” “我……当然只谈过你一个人啊。” 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初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她赶紧拿棉衣将自己裹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你、你喝茶吧。” 喝多了茶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可就怪不在自己身上了,只是陆听白并没有碰茶杯,他直接起身,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提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和一道纤细的身影撞上了。 初稚霞神色慌张,一边走一边回头往后看,然后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一堵肉墙,刹那间,一股如松柏般清冽好闻的气息传入鼻尖,她怔怔地抬头,陷入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两人对视,都有些意外。 顿了片刻,陆听白往后退了一步,嗓音清冷,“没事吧?” “没事。” 初稚霞摇摇头,悄然松了口气,她朝陆听白笑笑就绕过他进了屋,经过初荷身边时还被狠狠瞪了一眼。 初荷心里都快怄死了。 这个初稚霞一定是故意的,陆听白是她姐夫,她竟然故意往他怀里撞! 等陆听白一走,她就摔了个茶杯。 “初稚霞,你故意的是吧!” “没有,刚才我被人跟踪了,太害怕了所以没注意。” 初稚霞知道初荷特别在乎陆听白,自己碰了陆听白,她指定要闹。 所以她就想着赶紧认错,好息事宁人。 “姐,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初荷看着初稚霞那张脸,恨不得往上面浇一瓢热水给毁了,如果自己长成初稚霞这样,陆听白必定舍不得对自己拒之千里,刚才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陆听白愣神了。 他一定是惊艳于初稚霞的美貌。 “爸妈,你们还不出来!” 她这样一说,里屋的门才打开。 初母黑着一张脸走出来,一上来就扇了初稚霞一耳光。 “你作死啊,你姐姐的男人也想勾引,真是个贱骨头!” 打完了不解气,又伸手狠狠扭了初稚霞一把,疼得她眼泪花都冒了出来,至始至终,初父都没有露面,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里屋,等初荷母女回了房才敢出来。 “霞儿,别哭了,是爹没用。” 为了家庭和谐,他只能委屈女儿。 “你妈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初稚霞捂着脸,无声落泪,“她不是我妈。” “你这孩子,咋还记仇呢……” 另一间屋子,初荷气的直打嗝。 “妈,我怕陆听白看上那死丫头,你刚才没看见,他眼睛都直了,都怪你把我生的这么普通,我要是长得和那死丫头一样好看,陆听白早就迫不及待把我娶回家了。” 初母没好气。 “你自己没本事笼络男人还怪上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闺女说的也没错,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万一陆听白看上初稚霞,她闺女咋办? 决不能让死丫头攀上高枝。 “找机会将死丫头给毁了……” 谁能料到初荷恬静的外表下有一颗恶毒的心。 陆听白回到家,同家里人聊了会天,很快就将在初家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他当初稚霞是妹妹,可晚上入睡后他却做了个春色十足的梦—— 梦里的女人身披薄纱,月光照耀在她玲珑的身体上,莹莹发着光。 蓦地,女人身上的薄纱突然滑落,她转身,那张脸竟然是初稚霞。 几分钟后,陆听白从梦中惊醒。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拧开桌边的台灯,察觉到什么,脸都黑了。 真是……疯了…… 过年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初八。 这天是木婉晴和陆立白离婚的日子,沈菱之前就和她说好了一起去,陆越不放心,在家里也闲着没事,索性陪沈菱一起出门,两人坐车去找木婉晴。 第149章 终于离婚 为了这一天,木婉晴特意穿了件红色的外套,美其名曰庆祝。 庆祝她和陆立白离婚。 三人搭公交去了法院,到了法院门口,发现傅铭生也在那里。 “铭生哥,你怎么也在?” “我来法院办点事。”傅铭生道。 实则是特意请了假等在这里,就怕陆立白临时反悔,木婉晴一个人搞不定,没想到她人缘倒好,除了自己还带了朋友过来,这下,他们这一边从气势上就压陆立白一头。 木婉晴眉眼弯弯,“那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 傅铭生说着,目光移向陆越。 在陆越身上,他嗅到了属于同类的气息,便问:“这位是?” “陆越,陆家刚找回不久的二儿子。” 木婉晴之前就和傅铭生说过这事,此刻他并不惊奇,友好的同陆越握手,随后给陆越散了支香烟,陆越接过来却没点火,“媳妇管的严,不让抽。” 一旁的沈菱:“……” 不抽就不抽,不用特意说出来吧。 木婉晴见状就笑了,和沈菱咬耳朵,“你们家陆越真听你的话。” “好男人就得听媳妇话。”沈菱看了眼傅铭生,意味深长道:“你很快就会遇到把你的话当圣旨的男人。” “真的?那就借你吉言了。” 正说着话,陆立白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安然坐在后座,素白小手捏着他侧腰的衣服,还没停下就朝木婉晴投来了挑衅的目光。 木婉晴没理会,等陆立白停好车,道:“进去吧。” “婉晴。” 陆立白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他看了眼站在木婉晴身边,呈守护姿态的傅铭生,压下心中的火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一定要走到这种地步?” 最后一次,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我和安然真的清清白白,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这次带安然过来,他想让安然当面和木婉晴解释清楚。 安然站在陆立白身边,怯生生的眨巴着无辜的小鹿眼。 “是啊,婉晴,我和立白真的什么都没有,清白这两个字我们都说倦了,你到底要我们怎么做才能相信我和立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因为我你们闹到离婚的地步,我……我心里特别难受……” 说着,她就红了眼圈。 在陆立白面前,安然向来很会演。 木婉晴懒得看她演戏,只是看着陆立白,嗤笑了声。 “恭喜你,前脚离婚后脚就能和安然去领证,挺好。” 沈菱在一旁,不高不低的来了句,“这叫无缝衔接,祝福你们锁死,别再祸害人。”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 安然的眼泪说来就来,抽噎着抹了下眼角,飞快瞥了傅铭生一眼,小声道:“难怪这么坚决要和立白离婚,婉晴,你这是已经找好下家了吧。” 她知道陆立白还在不舍,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他彻底对木婉晴失望。 只是没等陆立白失望,木婉晴就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 力道很大。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蹉?” “我……” 安然捂着脸,委屈的直落泪。 陆立白见状,本能的将安然拉到自己身后,深吸了口气,失望的摇了摇头,“婉晴,你真的变了。” “还不是你逼的。” 傅铭生上前一步,挡住陆立白看向木婉晴的视线,“少废话,赶紧进去签字。” 陆立白气不过,梗着脖子,很不服气。 “这是我和婉晴的事,轮不到你管。” 就是这个该死的傅铭生,如果他没有死而复生,婉晴一定不会这么坚决的和自己离婚,他插足了自己和婉晴的感情,还有脸在自己面前叫嚣。 “傅铭生,你滚一边去。” “呵,你问问老子的拳头答不答应。” 傅铭生从未将陆立白放在眼中,他甘愿将自己默默守护多年的小姑娘让出去,只希望陆立白能珍惜她、爱护她,他却没有做到,那么这一次,他不再让。 两个男人互相死盯着对方,谁也不让。 最后还是陆立白率先败下阵来,他黑着脸,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就进了法院。 按照正常流程是要先调解,调解无果后才能走离婚手续,但木婉晴态度很坚决,坚持不接受调解,一定要离婚,陆立白虽然不愿意,见无法挽回,终究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这下你满意了?” 签完字,陆立白眼睛都红了。 木婉晴将离婚协议书折起来放进包里,只觉浑身轻松。 “能重获新生,我当然满意。” 一句话说的陆立白脸色都白了几分,心口一阵阵闷疼。 在一起的时候,他没觉得木婉晴有多重要,离婚了才发现,原来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很重…… “立白。”这时,安然拉了拉他衣角,提醒他还有木小伟借的五百块钱,既然都不是夫妻了,借出去的钱也该还了吧。 “不用还了,这钱就当是我的补偿。” 陆立白手头虽然紧,但也没小气到斤斤计较。 毕竟夫妻一场,他总要给木婉晴留下一点好。 木婉晴本来也没打算还。 “这都是你欠我的。” 两年婚姻,到此为止。 说完,她转身一步步走出去,走出陆立白的世界。 安然没拿到钱,心有不甘。 不过转念一想,陆立白能顺顺利利离婚就好,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以后她和陆立白之间不再有任何障碍,陆立白的妻子也只能是自己。 “立白,我们也走吧。” 两人走出法院时,木婉晴几人早就没影了。 她看陆立白闷闷不乐,提议喝酒换换心情。 “喝了这顿酒,以后一切都朝前看。” 陆立白没拒绝,他心里难受的厉害,只想醉一场,也许醉了就没这么难受了。 出来的时候,安然特意支开了陆家人,给他们拿了钱,让他去外边逛一逛,此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女儿小玉也被她送到了邻居家,给了邻居五毛钱,邻居答应帮她看孩子。 “立白,你先喝,我去炒两个菜。” 等安然快手快脚炒好菜,陆立白已经干掉了一瓶白酒。 他赤红着双眼,站都站不稳,朦胧中似乎看见木婉晴站在自己面前,她穿着红色的衣服,朝自己笑的温柔…… 第150章 这两人终于锁死 过了晌午的时候,林香一行人回来了。 “妈,你说这安然咋就这么大方了,给咱们钱花,还让咱们下馆子。” 赵淑芬今天可吃美了。 过年的时候都没吃这么丰盛,别看自己这新小叔子是个医生,实际上比铁公鸡都抠门,过年只买了那么点肉,都不够自己和儿子塞牙缝的呢。 林香也吃的肚子溜圆。 “谁知道呢,可能是被咱们降服了。” 前两天,因为炉子租金该谁拿,自己和儿媳妇合起伙来将安然给揍了一顿,有时候就得是拳头底下见真章,挨了一顿打,这安然可不就老实了嘛。 说着,林香就去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满屋子酒气。 赵淑芬皱着鼻子,“这么大味儿,这是喝了多少啊……”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瞪大了眼,扯了扯林香的衣袖,“娘,你看那里屋……” “咋了?” 林香顺势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 只见屋门大开着,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两个脱的光溜溜的人在做运动。 安然阳面色酡红,满头乌发散在床上,发丝随着陆立白的动作轻轻颤动,她很投入,闭着眼睛享受的很。 “老天爷,羞死个人了!” 赵淑芬惊呼一声,转身就去捂自家男人的眼睛。 “别看,看了眼睛不干净。” 陆丰脸红脖子粗的,心想,大白天的,这两人玩的真疯。 陆大勇也是老脸涨红,去拉陆小宝,可陆小宝都好奇死了,滋溜一下就钻进了屋里,冲到陆立白和安然面前就朝着他们大声嚷嚷羞羞脸。 “二叔羞羞脸!” 正投入的陆立白被这么一吓,顿时萎了。 他赶紧扯过被子将自己和安然盖起来,面红耳赤的叫陆小宝出去。 “你这孩子怎么乱闯!” 安然羞的脸色更红,小鸟依人的缩在陆立白怀里,白皙的肩头就裸露在外边,看得林香一阵火大,冲进来就吼:“你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 一和陆立白发生关系,安然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你自己不会看?” 林香狠狠瞪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还有你!” 她一指头戳在陆立白脑门上,“你怎么这么糊涂!” 气死了,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拎不清的儿子,比陆越差远了。 陆立白哆哆嗦嗦的拿过衣服穿上,跳下床去推林香,“你先出去。” “我不出去,你也知道丢人啊,陆立白,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有媳妇的人!” 林香还不知道陆立白和木婉晴已经离婚。 她觉得天都塌了。 一边哭一边捶打陆立白。 安然冷眼看着,哼了哼,“你最好再大点声,让这周围的人都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林香一听,立即啐了她一口。 “我呸,你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你问问你儿子,是谁先主动的。” 安然这样一说,陆立白脸色更白了几分,脑海中回想起某些片段,不自在的轻咳了声,其实那些酒并不足以让他醉的人事不省。 一开始,他错将安然认成木婉晴,后来发现了…… 可已经收不住了。 好在他和安然都是单身,不至于闹出作风问题。 “别说了,我会负责。” 林香大惊,“你要娶她?” “不然呢,我和木婉晴离婚了,娶谁都一样。” 说这话时,陆立白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林香气的心口疼,指着安然,“可这女人大大的坏,你把她娶回家是过日子还是添堵?” “添谁的堵,和她过日子的人是我,不是你们,明天你们就买票回老家去。” 年已经过完了,这么一大帮子人赖在这算怎么回事。 陆立白想,自己也不是冤大头,对林香有赡养义务,对于陆大勇和陆丰还有赵淑芬、陆小宝可没有,留他们待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你!” 林香那叫一个气,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时,赵淑芬走进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娘,我要留在首都当城里人。” 安然听见了,嗤笑一声。 “做什么美梦呢,留在城里吃什么喝什么,以后我和立白结了婚就是一家人,我们还要养自己的孩子,可养不起你们这么多张嘴。” “你们一个个的想趴在他身上吸血,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一番话气的林香差点裂开,气冲冲去找陆大勇商量。 陆大勇的意思是,他和林香可以走,但要把陆丰一家三口留在首都,托陆立白找个工作,再把户口迁过来,以后就算是在首都落地生根了。 可陆立白直接拒绝了。 “我没这个义务。” “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我和陆丰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赖不着我,他不是有个妹妹在豫南发展的很好,实在不行你们就去投奔她。” 这么一提醒,赵淑芬眼睛一亮。 对呀,还有陆筱婷。 这丫头一放出去心就野了,之前她打电话说在沈菱开的工厂里上班,听那说话的口气能挣不少钱,实在不行就去投奔她。 商量一番后,林香和陆大勇同意了,去豫南。 不过不能空着手走。 最后一番拉扯后,陆立白给几人买了火车票,另外给了五十块钱,这才算是将人顺利送走。 安然长吁口气。 可算是将瘟神送走了。 以后她和陆立白好好过日子,再生几个男孩。 …… 年初十,沈菱和陆越去找木婉晴复查。 听木婉晴说起陆立白和安然领证的事情。 原本陆立白还要脸,不想这么快暴露离婚后火速再婚,可安然好不容成了陆太太,自然要高调显摆,满医院的发糖。 “刚才还给我发了两块糖。” 木婉晴无奈的摇头,转头就把糖给扔了。 沈菱听了也是好笑,“结的快离的也快,这俩人肯定过不好。” 除非安然能装一辈子,一旦暴露真面目,陆立白必定无法接受。 “不说他们了。”木婉晴仔细看了陆越的检查结果,道:“恢复的非常好,不过暂时还不能接受高强度训练,等你们回到豫南那边至少也得再休养一个月。” 第151章 小两口真恩爱 沈菱点头认同。 她和陆越打算过了正月十五就回豫南,有灵泉水的滋养,陆越恢复的很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就按照木婉晴说的来,回去后多休息一个月。 “好,中午二叔在他的饭店请客,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 年后,木婉晴忙的很,“我待会还有一台手术,可能要做到下午。” 沈菱知道做医生的忙起来根本没有个人时间,闻言没再多说什么。 “那我和陆越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下次再见面说不定就是九月了,希望到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木婉晴笑着挑眉,“什么好消息?” “不告诉你,你自己悟去吧。” 说完,沈菱笑嘻嘻的走了,留下木婉晴一头雾水,自己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还会有第二春? 这边,沈菱和陆越从医院离开后在外边逛了逛,买了不少首都这边的特产,烤鸭、酱肘子、六必居的酱菜,果脯和酥糖也买了些,最后还装了几盒点心。 两个人四只手都拎满了。 回到家,齐芝芳看他们买这么多东西,赶紧帮忙提着放到客厅茶几上,倒了两杯温水递过去。 “快喝点水歇歇。” 沈菱还真渴了,拿起水杯咕嘟咕嘟全喝了。 陆越没喝水,目光落在妻子手上,见她水葱似的手指被勒的通红,不由将她的手拽过来放在掌心,轻轻揉捏起来。 看着这一幕,齐芝芳眼睛都笑弯了。 这小两口真恩爱。 二儿子外冷内热,和她家老头年轻时一个样,真能把人往骨子里疼。 “火车票买好了吗?” 沈菱被婆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自己的手,陆越根本就不放。 她只能假装没看到婆婆的揶揄,回道:“还没,我们打算买十六的票。” 这次回去豫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回来就是九月份大学开学,她已经想好了,就考首都的大学,豫南那边的日化厂就交给沈露和方莹莹打理,自己学习之余有精力的话就再开个店。 齐芝芳听了,面露不舍。 “十五十六不出门,要不买正月十七的车票吧。” 儿子才刚找回来,她实在是不舍得让他们走。 沈菱能理解当娘的心,总归也就推迟了一天。 “好,我们都听您的。” 齐芝芳这才高兴,还要张罗着给他们带吃的用的。 陆小斐在一旁看电视,心里的天平都快翻了,果然抱养的就是不亲,齐芝芳对自己可没这么细心周到过,瞧瞧这恨不得把家都给掏空的样子,真是不值钱。 快中午的时候,陆听白回来了。 今天他开了车,特意来接齐芝芳几人。 一家人上了车,直奔陆二叔开的饭店。 每年陆家都会在过年的时候聚好几次,今年因为有陆越和沈菱的加入,一大家子就更热闹了,酒过三巡,陆二婶和陆三婶说起沈菱送给她们的药霜,用着非常有效。 “大嫂,你看我脸上的皱纹是不是少了?” 齐芝芳一看,还真是,“看着是没之前那么多了,像是被熨斗熨平了似的。” 她们三个妯娌关系好,经常开玩笑。 陆二婶也不介意,从包里摸出小镜子照了照,美的很。 “这都是我侄媳妇的功劳。” 看她又臭美,陆二叔来了句,“老黄瓜刷绿漆,别装嫩了。” 气得陆二婶狠狠往他大腿上掐了一把,“你才老呢,你老的都头上没毛儿了。” 陆二叔:…… “说话就说话,别攻击我长相啊。” 两口子总爱斗嘴,大家都习惯了,闻言纷纷笑起来。 陆小姑的女儿赵紫钰也笑了两声,发现陆二婶和陆三婶的气色看着是和之前不一样了,难不成还真是沈菱那什么老什子面霜的功劳? 正好她这几天长痘,晚上回去也用用。 说不定真有效。 饭后,大家坐着喝茶吃水果,陆听白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男女洗手间共用一个走廊,他一出来就见两个女服务员将一个同穿服务员服装的姑娘围在墙角,态度十分嚣张,骂她不要脸,勾引自己对象。 那姑娘低着头,声音哽咽。 “我没有。” 陆听白原本不打算管,可这声音…… 他猛地停下,抬脚朝那边走过去,喝了声:“干什么呢?” 两个女服员仓皇回头,看他衣着考究,顿时没了之前的嚣张。 “没什么,我们和她闹着玩的。” 说完就赶紧跑了。 等两人离开后,初稚霞才慢慢抬起头,她看着陆听白,小声说了句谢谢,说完就低下了头,觉得陆听白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旋涡,让人不敢多看一眼,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想到初荷的警告,她头低的更深,快要埋进胸口。 “我还有事,先走了。” 最后,她还小小声喊了声姐夫,然后就飞快跑走。 陆听白在原地站了会儿,慢条斯理的洗了手才回到包厢,他特意找到陆二叔,将卫生间发生的那一幕说了,还让他和手底下的人打个招呼,别再让人有机会欺负初稚霞。 陆二叔闻言,来了兴致。 “你和那丫头?” 他知道初稚下这个人,小姑娘长相实在出色。 要他说在自己这饭店里当服务员还屈才了呢,凭着那张脸,随便在那些对她献殷勤的人里面挑一个嫁了,人生就不一样了,可这小姑娘轴的很,只老老实实当服务员,什么心思都没有。 陆听白没说话,齐芝芳就道:“这孩子是听白对象的妹妹。” “哦,那也算是一家人。” 陆二叔慢悠悠看了自家侄子一眼,唇边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放心,一家人肯定得多照应。” 沈菱正在和陆二婶聊保养皮肤的门道,听陆二叔这样说,不由看了陆听白一眼,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陆听白好像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难不成是爱屋及乌? 在乎初荷所以庇护她的家人? 想想又觉得不像,陆听白对初荷可不像多在乎的样子。 难道是……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菱自己都被自己惊到了。 她又看了陆听白一眼,在那张板板正正的清冷面庞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想来是自己脑洞太大了。 聚餐过后,大家也就各自分开了。 赵紫钰惦记着药霜,一回家就对陆小姑说:“妈,沈菱送你的面霜给我用用呗。” “你要用?不是看不起人家做的东西?” 陆小姑故意这么问。 赵紫钰面子上挂不住,哼了声,“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你放哪里了,我去拿。” “就放梳妆台的抽屉里,你自己去找吧。” “好。”赵紫钰去找,却没找到,她问陆小姑是不是记错了,根本就不在抽屉里。 陆小姑自己又找了遍,咦了声,“不可能啊,我明明就放在抽屉里了,怎么没了?” “是不是小静姐帮你收拾的时候放别处了,我去问问她。” 赵紫钰急用,去厨房找赵小静。 “小静姐,你动我妈梳妆台抽屉里的面霜了?” 赵小静洗抹布的手一顿,垂着眼摇摇头,“没看见,紫钰,要不你在别处好好找找,是不是你妈妈放在别的地方忘记了。” “那我再去找找。” 赵紫钰没多想,对于赵小静这个老家来的远房亲戚,她还是很相信她的,至于面霜,找不到就算了,大不了叫沈菱再送几瓶过来,多大点事。 第152章 被绿了? “妈,你给我大舅家里打个电话呗。” 没找到面霜,赵紫钰又实在想用,便磨着陆小姑给沈菱打电话,长辈都开口了,几瓶面霜而已,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她觉得沈菱肯定没理由拒绝。 陆小姑平日里挺惯着女儿,却也不是没分寸。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沈菱会变魔术,一眨眼就能给你变出好几瓶面霜来,再等等吧,怎么的也得等人家回了豫南再把面霜寄过来。” “可我现在就想用,你看我脸上的痘痘,多丑。” 赵紫钰是个急性子。 多一天都等不及了。 “要不你问问她什么时候回豫南,这都赖在首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走。” “你这孩子。”陆小姑戳了女儿一指头,“那是人家的家,人家想待多久待多久,难不成还因为你一瓶面霜提前回豫南?紫钰,不是妈说你,你也不小了,别不懂事。” 她这闺女和沈菱同岁,论说话做事和能力,可跟人家没法比。 “中午吃饭你没听你大舅妈说,沈菱要考大学,连小斐都要重新拾起书本念书提升自己,你呢?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咱们家虽然不缺钱,可你自己也得知道上进啊。” “又来!” 赵紫钰不愿意听这些,一跺脚回了自己屋。 赵康安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你说你总拿自家孩子跟别人家孩子比什么比,咱们家紫钰长得漂亮,以后靠脸蛋就能过上好日子,何必去受那个苦。” “你真的……” 陆小姑没好气地看了丈夫一眼。 “跟你们爷俩说不通,你就惯着她吧,就这不着四六的臭脾气,谁敢要,肚子里没货,娶回家摆着当花瓶啊。 说完,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我回房睡一会儿。” 赵康安眼皮跳了跳,起身去扶陆小姑,语气关切道:“你看看又头疼了吧,我说让你少生气,你就是不听,给你热杯牛奶吧,助眠的,喝了你多睡一会。” “行。” 陆小姑回房躺下,赵康安去厨房给她热牛奶,经过赵小静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下她丰满的臀。 喝了牛奶,陆小姑很快睡熟。 赵康安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估摸着陆小姑这一觉至少能睡到晚上八点,他慢悠悠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随后一头钻进了一楼某个房间…… 楼上赵紫钰生了会闷气,下楼喝水。 她喝完水正要上楼,经过厨房旁边赵小静的房间时,猛然听到里面发出几声哼唧。 ? 这是什么声音? 赵紫钰抬手敲了敲门,“小静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 赵小静一惊,脸色骤然由红转白,她示意赵康安别出声,冲着门口喊了句。 “我来例假了,肚子有些不舒服,紫钰,我躺一会就去做饭。” “不着急吃饭,你不舒服就多休息会。” 赵紫钰单纯的很,压根就想不到房间里还有自己爹。 …… 过年就是吃吃喝喝。 沈菱觉得自己都吃胖了,每天睁开眼就要接受齐芝芳的爱心投喂,齐芝芳喜欢烘焙,时不时就要捣鼓新产品,这两天迷恋上了做奶油卷,一天三顿饭,饭桌上都有奶油卷的身影。 “菱菱多吃点。” “赶明儿我再做些桃酥,这个好保存,给你们带回豫南吃。” 陆越解决掉一个奶油卷,打了个奶油味的嗝,“妈,不用麻烦了,桃酥随便一个点心铺子都能买到。” “那能一样?我这可是妈妈牌的,好吃。” 陆越:…… 沈菱眼睛弯起来,“我们都听妈的,妈做的点心好吃,我和陆越都爱吃。” 她虽没孩子,却也理解齐芝芳的慈母心。 做妈妈的不就是总想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留给孩子,这哪是桃酥,分明是爱呀。 她自己的妈妈不也是这样。 想着,沈菱无声叹了口气,每逢佳节倍思亲,她真的好想自己的爸妈和哥哥。 初一那天她还许了愿,希望爸妈和哥哥能来到她身边,虽然几率很渺小,但至少有个期盼。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这天,陆、初两家正式见面。 陆家一家六口都来了,初家这边除了初荷就是初父、初母。 “怎么没见稚霞?” 齐芝芳问,她还挺喜欢初稚霞的,长得好看,看着也养眼。 初母眼神微闪了下,笑眯眯道:“这孩子最近忙着呢,一有时间就往外边跑。” “能忙什么,处对象了呗。”初荷也捂着唇,笑容很是暧昧。 初父听着这话皱了下眉头,嘴唇嗫嚅了两下,一声都没吭。 齐芝芳闻言也弯了弯唇。 “稚霞看着好像比初荷小一点,她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比我们家荷荷小一岁。” 初母心里有些不爽,觉得这齐芝芳拎不清,自己女儿才是今天的主角,她总提初稚霞那个没娘的贱蹄子做什么,想了下就道:“等初荷和听白结了婚,我们也该为稚霞张罗起来了,女大不中留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瞥了陆听白一眼。 见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喝茶,举手投足间自成风骨,心里对这个女婿就满意的不得了,以前他们家在周围邻居眼中也就是普通人家,自从初荷和陆听白处上对象,邻居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听白最近很忙吧,都没见你找初荷玩。” 陆听白喝茶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是挺忙,我工作特殊,忙起来确实要占据很大一部分个人时间,往后可能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初荷,希望你们和初荷能理解。” 其实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但他对初荷不排斥却也没有太多的心动,只不过是在需要成家的年纪遇到了她,她恰好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当年如果不是她去喊人来救自己,自己也许就没命了。 相亲的时候,初荷认出他并大胆表达爱意。 她说几年前就对自己一见钟情,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相了很多次亲,总也遇不到比他还让自己心动的男同志,说这话的时候,初荷眼底泪光莹莹。 之后他答应试着相处些时日。 接触下来,初荷有些小心思,但也无可厚非,多数情况还算有分寸。 他三十岁了,需要一个妻子。 第153章 救了初稚霞 不是初荷也会是别人。 如果注定找不到让他心动的人,那谁做他的妻子都一样。 初荷见陆听白表情淡淡的,心里一个咯噔,生怕因为自己妈的话惹他不高兴,忙出声:“我肯定理解,听白工作特殊,他忙,我能理解,正好我工作不忙,婚后也有时间照顾好他。” 齐芝芳是过来人,能看出初荷对自己儿子的在乎。 她想,这样也好。 夫妻两个里面总要有一个人爱的多一些,这样婚姻才能长久。 “以后结了婚,你们互相照顾。” 这次过来主要是订婚,结婚的日子,齐芝芳也看好了,陆肃不大操心家里的事,儿子的婚事还得她这个亲妈一手张罗,结婚的日子定在农历的八月初八。 “会不会太久了些?” 初母怕夜长梦多。 这才正月十五,离八月初八还有半年多,中间隔着这么长的时间,太容易生出变故了,其实按照她的意思,婚事越快越好,订婚也可以省略,直接领证就行。 可陆家显然很重视礼数。 她心里急的火上房却也不好明着说。 “我是这样想的,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小了,能尽快结婚最好,结了婚尽快要孩子,听白也三十岁的人了,早就该当爸爸了,亲家、亲家母,你们肯定也想早点抱孙子吧?” 陆肃不管这些。 他用眼神询问妻子。 齐芝芳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半年还久啊,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提前培养下感情啊。” 初母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讷讷点头同意。 陆听白和初荷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饭后,初荷约陆听白晚上一起出去看花灯。 “听白,晚上你不忙工作吧,六点我去家里找你。” “嗯。” 陆听白怕再次发生上回的事情,顺便叫上了陆越和沈菱,“一起去。” 陆越没意见,侧眸看向沈菱,“想去吗?” 沈菱挺想去的,年轻人哪有不爱热闹的,于是笑着点头,“想去。” 初荷原本还想和陆听白来一场单独约会,夜色那么美,气氛那么旖旎,不发生点什么多可惜,可现在突然多了两个电灯泡,她心里那点子小心思嗤的散了。 “行吧。” 等到了晚上六点。 四人准时出门,一路上,陆越就没松开沈菱的手,沈菱小鸟依人的靠在陆越身边,两人说说笑笑,同吃一支糖葫芦,陆越还给沈菱擦嘴角沾上的糖渍。 尤其是看沈菱的眼神…… 啧啧,都快拉丝了。 初荷有些羡慕,看看人家,再看看她和陆听白。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别说什么亲昵动作,陆听白双手插兜,连牵手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垂下眼想了想,举起吃到一半的糖葫芦递到陆听白面前,笑意盈盈地说:“听白,我有些吃不下去了,你帮我解决掉吧。” 陆听白看着那串红艳艳的山楂,总觉得上面沾了初荷的口水。 他有洁癖,从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直接拒绝又怕伤到初荷的自尊心,于是接了过来,拿在手里。 看他没有要吃的意思,初荷尴尬的笑了声。 “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陆听白闻言,嘴角抽了下,“我有洁癖。” 初荷一愣,“你还有这毛病呢?” 她有些担忧了,听说有洁癖的人特别爱干净,那……那结了婚,陆听白能接受和自己亲近吗?难怪上次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他没反应,可能也是洁癖的原因。 思及此,她又有了新烦恼。 怎么就有这样的毛病呢,听说和有洁癖的人在一起生活要特别小心翼翼,要是陆听白能为了自己改掉这个毛病就好了…… 四人一路走一路逛。 经过一处胡同时,隐约有挣扎呼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救命。” 声音并不真切,几乎转瞬就被街道上的喧哗压了下去,沈菱往黑黢黢的胡同里看了一眼,问陆越,“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你听到了吗?” 没等陆越说话,初荷就道:“你肯定是听错了。” “这大街上这么热闹,什么人敢在这种地方干坏事。” 其实她也听到了,而且觉得那声音就是初稚霞,这种时候,她肯定是不能让陆听白过去,至于初稚霞……难道她妈已经找人动手了? 那就更不能让陆听白和陆越、沈菱坏了计划。 “咱们赶紧走吧,那边好像很热闹。” 说着,她就要挽陆听白胳膊。 陆听白却皱眉甩开她的手,飞快大步往胡同里跑去。 陆越随后跟上,沈菱经过初荷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字没说,可那眼神却让初荷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她抿了抿唇,快步跟在几人身后进了胡同。 胡同里有些黑。 等陆听白几人赶过去,隐约看见墙角处缩着个年轻女孩,正惊魂未定的抽泣。 “你没事吧?” 怕吓到对方,陆听白没有继续靠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细微的咔嚓声响起,火苗照亮了初稚霞那张温柔似水的脸庞,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衣衫凌乱,因为惊吓,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陆听白愣了。 “怎么是你?” 他立即看向沈菱,“弟妹,你去看看她。” 自己一个男同志肯定不能再上前。 沈菱也认出了初稚霞,她点点头,走过去蹲在初稚霞身边,掏出帕子给她擦干眼泪,随后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慰了几句后将人拉起来。 “这里太黑了,先出去。” 几人从胡同走出去,初荷走在最后,眼底隐有激动,一出去,她就迫不及待的扯过初稚霞的手臂,直接了当的问出来。 “稚霞,你是不是被人给那个了,哎呀,我早就同你说过,不要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看看你,闹成这样该怎么办。” 说着,她还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走,姐带你去找那人算账。” 初稚霞低着头,声音还在发颤,她甩开初荷的手,“我没有被……刚才听到你们的脚步声,那人就从另一头跑了,而且,我不认识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不三不四的人,你别这样说。” 第154章 陆听白对初稚霞不一样 没有? 初荷拧了下眉,很快换上庆幸的表情。 “那可真是太好了,没出事就好,那你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 胡同里太黑,那人还戴着白色的厚口罩,初稚霞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对方就是冲自己来的,她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实在想不起来。 “幸好你们来了。” 她郑重的给沈菱、陆越和陆听白鞠躬。 “谢谢。” 沈菱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要不要我们陪你去报警?” 这年代没监控、没摄像头,其实报警也没用,只是没等初稚霞回答,初荷就着急道:“不能报警,出了这种事怎么能大肆宣扬,要是被亲戚朋友知道了,稚霞还怎么做人。” 她马上就要订婚了,不能因为初稚霞沾上不好的名声。 “稚霞,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的一个人乱跑什么,本来就长得招人,你还顶着这么张脸随意走动……” 听她这意思竟搞起了受害者有罪那一套。 这话沈菱就不爱听了。 “长得好看不是她的错,难不成长的好看就不能出门了,初荷,你还是初稚霞的姐姐呢,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血缘关系也该有感情了吧,作为姐姐这样说,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我这不是着急嘛。” 在家里初荷欺负初稚霞习惯了,来到外边一时也没改过来。 她怕自己刚才说的话会给陆听白留下不好的印象,忙抬眼去看他,这一看就发现陆听白的目光竟然落在初稚霞身上,那眼神莫名就有些复杂,有她看不明白的成分在里面。 初荷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听白,我们走吧。” 下意识的,她不想陆听白和初稚霞接触。 初稚霞这么美,对男人的吸引力毋庸置疑,而且她对陆听白还有过救命之恩,如果陆听白知道初稚霞才是当初喊人来救他的那个人,他一定会甩掉自己,转头和初稚霞在一起。 闻言,陆听白不疾不徐收回视线,抬腕看表。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陆越,你和弟妹先走,我送初荷和初稚霞。” “好。” 陆越点点头,牵着沈菱走了。 临走之前,沈菱看了初稚霞一眼,见她低着头,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心里不知怎么的一软,借了陆听白的钢笔,抓过初稚霞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可以随时可以找我。” 她又心软了。 莫名觉得初稚霞在初家的日子必定很不好过。 大过年的初荷打扮的光鲜亮丽,同为初家女儿的初稚霞却还穿着旧衣服,脚上的棉鞋看着也不暖和了,难怪说有后妈就有后爸,明摆着初父是护不住亲生女儿的。 掌心的触感还在,初稚霞微愣,看清沈菱眼里的同情时,她心里一暖,由衷的道谢,默默将那串数字记在了心里…… 半个多小时后,陆听白将两人送到家门口就走了。 他一走,初荷顿时拉成驴脸,凶巴巴瞪了初稚霞一眼就去找初母。 “妈,刚才初稚霞差点被人给……是不是你找的人?” 初父去邻居家喝酒,初母没什么顾忌的点点头,从门缝里看见初稚霞进了堂屋,过去将卧房门关紧,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人是我找的,你二叔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怎么,他没得手?” “你怎么找了他?” 二叔家的堂哥是个什么东西,初荷再了解不过。 好色却胆小,难怪一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就跑了。 “也是初稚霞运气好,被陆听白几个给救了。” 最让她忧心的是陆听白的态度,虽然他一个字都没对初稚霞说,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反正陆听白没这么看过她。 “妈,你再想想办法,我心好慌。” 初母眯了眯眼,沉吟片刻后道:“那就把她嫁了。” “她能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敢不同意,我觉得你堂哥就挺好。” “万一我爸不同意怎么办?” 初荷到底还年轻,心思不及初母狠辣,扣着手指,犹犹豫豫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初稚霞闹起来,我怕传到陆家耳朵里影响不好,反正我和陆听白已经订婚了。” “傻丫头,订婚了也可以退婚,只要你和陆听白一天没洞房,妈这心里就不踏实,这事你别管了,你的任务就是抓住陆听白的心,至于你爸那边,我有办法让他同意……” 屋内,母女俩密谋一番。 屋外,初稚霞惊恐的瞪大眼。 怀璧其罪,她空有美貌却没有护住美貌的能力,原本想多攒些钱离开这个家,现在看来,计划不得不提前了,不能再待下去,否则迟早要被卖掉。 夜深时分,初稚霞收拾好行李,融入茫茫夜色。 …… 第二天,沈菱和陆越一起去火车站买票。 拿到票正要离开,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还没等她确认,那人就不见了。 “我好像看见初稚霞了。” 陆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并未看见初稚霞的身影,他牵起妻子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她怎么会在火车站,也许是你看错了。” “可能吧。” 沈菱没多想,同陆越一起回了家。 明天就要离开首都,齐芝芳一整天都在忙着给他们收拾行李,吃的用的整整收拾出了五个大箱子,看得沈菱目瞪口呆,这怕不是把家掏空了吧。 陆越嘴角直抽抽。 “妈,这么多东西你是想累死你儿子?” 齐芝芳看了眼一字排开的五个大箱子,振振有词,“哪里多了,明天你哥休息,让他开车去送你们,等你们到了豫南就雇个车帮忙拉东西。” 火车站外边总有守着拉活的人,雇个车还不容易。 沈菱点点头应下来,甜甜的笑:“谢谢妈妈。” “哎。” 齐芝芳也响亮的应了声,“不用谢,这都是妈应该做的,一点东西算不得什么,等你们有了孩子,妈还要给你们哄孩子呢,那个啥,你们要是准备要孩子了就提前通知一声,妈找人给你俩调理身子。” 这日子啊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亲儿子回来了,和儿媳妇感情这么恩爱,大儿子也告别单身,很快就要结婚,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大孙女,她要不了多久就能抱上咯。 对于生孩子这事,沈菱自动忽略。 生肯定是要生,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陆家睡了最后一晚,隔日一早,陆听白开车送陆越和沈菱去火车站,到了火车站,正往下搬东西,就见初父、初母急匆匆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 没找到初稚霞,两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初父是担心,初母则是在心里将初稚霞骂了个狗血淋头。 贱丫头一定是跑路了! 第155章 初荷的工作原本属于初稚霞 “我说昨天就出来找找,你非说不用。” 刚才他们已经去初稚霞工作的饭店找了一趟,饭店管事的说昨天初稚霞就辞职了,辞职这么大的事情不跟家里商量,还玩起了失踪,胆子真是长毛了。 初母拧着眉,神色尖酸。 初父闻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敢回嘴。 看他这窝囊样,初母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继续埋怨几句,视线一转,突然看到正从车上往下来搬东西的陆听白,她立即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快步走过去。 “听白,你们这是?” 陆听白一早就看见初母,将她变脸似的表情尽收眼底,微挑了挑眉峰,“送我弟弟和弟妹回豫南。” “哦哦,这些东西都要带上火车的?” 初母转身朝初父招手,“老初,快过来帮忙。” 初父话不多,力气倒不小,过来后先是和陆听白几人点点头,然后一个人就扛起了两个箱子,看着脸不红气不喘,很有一把子力气。 剩下的三个箱子,陆越要扛两个,被陆听白给抢了过去。 “我来,那一个归你。” 别看陆听白平时少言寡语,看着很不好接近的样子,其实内心对陆越这个弟弟还是很在意的,担心他有伤在身不能搬重物,自己扛起了所有。 沈菱则是拎着一个小包,跟在陆越旁边。 进了站,将箱子送上火车,初父就要走。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他心里还惦记着初稚霞,想着再去其他地方找一找,自己就这么一个亲闺女,初荷再优秀、嫁的再好,他也沾不上半分,老了伺候床前还是要靠亲闺女。 见状,陆听白就说:“我开了车,待会送你们回去。” 毕竟是未来岳父,对初荷他没没有太浓烈的情感,在长辈面前做的还比较周到,不过初父拒绝了,不想给陆听白添麻烦。 “你忙你的,我们坐公交回去就行。” 说完,他朝陆越和沈菱笑笑就走了。 沈菱看着初父略微佝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可以看出初父不是个坏人,可好人当过了头就是窝囊,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不配为人父。 等初父走远后,她看向陆越。 “他们来火车站不会是找初稚霞的吧?” 陆越还没说话,旁侧的陆听白眉心微蹙了下,沉声道:“什么情况?” “昨天我和陆越来火车站买票,好像看见初稚霞了。” 看陆听白似乎挺关心初稚霞,沈菱压下心底的疑惑,将昨天的事说了。 “不过我也不确定,没太看清楚,可能认错了。” 陆听白没说话,心里却涌上怀疑。 结合初父和初母的表现,沈菱在火车站见到的人很大可能就是初稚霞。 送陆越和沈菱上了火车后,他开车去了初家。 初家住的房子是一处独门的小院子,院门没关,初父和初母已经回来了,隐约能听见争吵声传出来。 “初富强,你这是在怪我了?” 初母嗓门尖锐。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福,家里家外的操持,没有我这个家早就散了,这些年我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倒好,不领情不说,一声不吭就跑了,家里是狼窝还是虎穴!” 昨天一大早她就发现初稚霞不在家。 她也没在意,吃早饭的时候还将初稚霞的婚事提了下,没想到平时没多维护初稚霞的初富强竟然强烈反对,当时两人在饭桌上就吵了起来。 原本想着等晚上初稚霞回来再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等了一夜却连个人影都没等到。 衣服也不见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那天的话被听了去。 死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跑路了。 初母气恼,一直以来,初稚霞就是她手中的面团,任由她搓圆捏扁,现在面团突然长腿逃了,叫她如何不生气,这代表着她在初家的权威遭到了挑衅。 “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初富强耷拉着脑袋,无奈道:“你还让她怎么做?” “初荷的工作本来就属于稚霞,那是她母亲用命换来的工作,可你说初荷长相一般,如果再没有一份工作,很难找到好婆家,我就去找稚霞,让她把工作让了出来,她在饭店当服务员,一个月没挣多少,还要往家里交一半的家用。” “这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她嫁给你前小叔子家那不成器的儿子,那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街溜子,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在家里,初富强很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初母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脸色更难看,指着初富强的鼻子就开骂。 “初富强,你还想不想过了?” “你这是在怪我了?她一个服务员还想嫁谁?难不成还想嫁陆听白,她配吗?” “跟陆听白有什么关系,如果稚霞没有将工作让出来,她必定不用嫁街溜子!” 初富强声音渐渐拔高,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大门外,陆听白懒得听夫妻俩互相指责,转身出了胡同。 他想着不参与初家的家务事,可等回神的时候,双手像是有感应似的,已经将车开到了火车站,然后他盯着车站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了一小会儿,叹息了声。 是手不听话。 不是他指挥的。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进去再找找。 万一找到人呢。 一个小姑娘顶着那么一张脸,着实不安全。 这一找就找到了下午,陆听白几乎将火车站翻了个遍,连女厕所都拜托女同志进去看了,根本就没见到初稚霞的影子,已经下午三点了,他抬腕看了下时间,清冷的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的笑。 真是疯了。 从小到大,他都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回到家时,已经快四点。 齐芝芳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大儿子一脸疲态,诧异了下,“怎么去了这么久?你绕着首都跑步去了?” “有点事耽误了一会。” “哦,是不是和初荷约会去了?” 陆听白正在喝水,闻言顿了下,心里涌上一个念头。 第156章 他要退婚 他想退婚。 初荷可以有小心思,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可现在看来,抛开初富强的行为不说,初荷和初母三观都有问题。 据他了解,初荷并不是真正的大学老师。 她在大学里的图书馆工作,不担任课程。 可就是这样的工作都是她连同她母亲从初稚霞手里夺来的,那是初稚霞母亲用生命换来的工作,初稚霞有资格接替母亲的工作,初荷有什么资格? 退一步说,得了工作却不感恩,还要将初稚霞嫁给一无是处的街溜子。 这种行为…… 呵,实在令人愤怒。 难怪初稚霞要跑路。 莫名的,陆听白眼前突然浮现出前天晚上,初稚霞盛满惊惧的泪眼……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看向齐芝芳,“妈,我想退婚。” …… 这边。 沈菱和陆越下了火车。 东西太多,他们正打算出去雇个拉货的车,不远处突然冲过来一道身影。 “二哥、二嫂,终于等到你们了。” 是陆筱婷。 半个多月未见,她丰腴了不少,脸颊圆圆的,腰肢看着也粗了好大一圈。 沈菱还没忘记去首都之前好心被陆筱婷当成驴肝肺的事情,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不冷不热的勾了勾唇,“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沈露姐告诉我的啊。” 离开前一天,沈菱确实给沈露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自己到站的时间。 陆筱婷摸不准沈菱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因此老早就拉着张小利等在火车站这边。 可以说沈菱是她的衣食父母,本来张小利母亲对自己就不算满意,若是没了日化厂的工作,自己岂不是更要被看不起。 因此,她对沈菱很是讨好。 “二嫂,那天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说完,她殷切地笑笑,从沈菱手里接过行李,推了呆愣愣的张小利一把。 “这是我二哥,陆越,这是我二嫂,沈菱,二哥、二嫂,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张小利,我对象。” 这还是陆越和沈菱第一次见张小利。 张小利个头不算矮,小鼻子小眼睛,薄嘴唇,双颊无肉,单从面相上看,该踩的雷,他一个也没落下。 “二哥,二嫂。” 他知道陆越是飞行员,在部队里很有建树,沈菱也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开了日化厂,这两口子都很有能力,这都是人脉,维护好了,日后必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沈菱这么的让人惊艳。 男人嘛,见了美女很少能不失态的,张小利就看愣了。 见状,陆越微眯了下狭长的眸子,清了清嗓子,道:“小利是吧,你来的正好,我刚做完一个很大的手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带了这么多东西正愁没办法运回去,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他指了指身后五个大箱子。 “这些,都需要搬出去。” “啊?”张小利一脸的呆滞。 “这、这么多?” “也不算多,看你身板挺结实的,不会搬不动吧?” 陆越绿茶上身似的叹了口气,“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张小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搬好像就真成了不行,为了在美女面前显示自己很行,他一连跑了好几趟,将五个大箱子扛到了火车站外边,放到雇好的车上,累的头昏脑涨的。 陆筱婷看着都心疼死了。 “小利,快坐下歇歇。” 张小利摆摆手,累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不用。” 陆越在一旁闲散的笑了笑,“这就累了,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 张小利:…… 好家伙,给他累个半死,最后还是扣上了顶不行的帽子…… 目睹这一切的沈菱差点没憋住笑,在陆筱婷和张小利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捏了陆越一把,这人真是属黑芝麻汤圆的,陆越嘴角噙着笑,顺势将妻子嫩滑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好了,走吧。” 没等张小利喘上口气,又得蹬自行车。 他太累了,转头看向陆筱婷,“咱们要一起跟着过去吗?” 陆筱婷说不用。 她已经从家属院搬出来了,没必要再回去,从包里找出房门钥匙交还给沈菱。 “二嫂,我走的时候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 沈菱接过钥匙,“知道了。” 她没问陆筱婷现在住在哪里。 陆筱婷自己就先憋不住了,其实这几天她过的并不顺心,她爹娘带着哥嫂侄子过来了,一家子挤在她租的出租屋里,小小的一间房连地上都睡满了人,晚上起夜都怕踩着谁的胳膊腿。 这些都可以忍。 无法忍受的是她爹娘让她给大哥、大嫂找工作。 她娘说了,托张小利的关系为大哥陆丰在钢厂找份正式工,再给嫂子赵淑芬在沈菱的日化厂安个岗位,侄子陆小宝也到了上学的年纪,给侄子找一所师资力量强大的小学上学。 这都是啥啥啥啊! 做梦都没这么好的事。 她自己也就是个打工的,哪有这么大能力。 可一说拒绝的话,她娘就抹眼泪,说她有福自个享受、忘了本,她爹也抽着旱烟沉着脸,就差骂她没良心,大嫂赵淑芬也在一旁说风凉话。 说什么早知道她这么靠不住,就该将她留在老家。 一想这些,陆筱婷心口就像堵着块大石头。 她忍不住同沈菱和陆越诉苦。 沈菱还不知道林香带着一家子竟然来了豫南,只惊讶了一瞬就很快恢复平静。 “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那是你的爹娘,你的哥嫂。”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能不能让大嫂来咱们日化厂干个活……” 没等陆筱婷说完,沈菱就沉了脸。 “打住,不该想的别想。” “你知道我和赵淑芬向来水火不容,让她去我的厂子工作?对不起,我没那么宽宏大量。” 她觉得这家人多少有点异想天开。 “筱婷,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你二哥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应该清楚,我们不追究你家人的责任是我们仁慈,请你们不要拿我们的仁慈当做得寸进尺的工具,懂?” 第157章 回到家属院 这话说的足够清楚。 陆筱婷也不是傻子,知道沈菱这是不肯帮忙。 她眼圈发红,心里埋怨沈菱有些不近人情,日化厂又不是不缺工人,招外人还不如用知根知底的家里人呢,再说了,爹娘对二哥虽然不及对她和大哥好,但也没虐待吧。 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她可怜兮兮的看向陆越。 “二哥,你帮我跟二嫂求求情。” 陆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陆筱婷。 “你二嫂是工厂老板,厂子里的事她说了算。” 说完,他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地说:“这动过手术的人身子就是虚,媳妇,我冷。” 沈菱侧眸看他一眼,憋着笑,“冷就回家。” 陆筱婷:…… 眼睁睁看着沈菱和陆越上了雇的驴车,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俩人有没有好好听她说话! “小利……” 张小利也无奈。 “筱婷,你就别管你大哥大嫂了,你自己能找到工作全靠你二嫂,我看她和你二哥对你的态度也不算热络,你还想往日化厂塞人,小心惹恼沈菱连你一起赶出去。” 他和陆家人见过面,典型的乡巴佬,想的倒是挺美。 听张小利这么说,陆筱婷心里一惊。 是啊,若是沈菱恼了,连她一起撵咋办? 可爹娘那边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差。 她又将希望寄托在张小利身上,眼巴巴望着他,“小利,要不你跟你爸说说,看他能不能给我大哥在钢厂安排个活,临时工也行。” “你趁早打住这个念头。” 张小利故作为难的摇摇头。 “我爸那个人阿正不阿,你让他开后门比要了他命还难,再说了筱婷,咱们还没结婚,你就往娘家扒拉好处,不怕我妈知道了不高兴?” 想到张小利母亲对自己的挑剔,陆筱婷彻底打消念头。 “那就不管他们了,对了小利,我爸妈他们也来了几天了,咱们两家人什么时候见个面,商量下咱们的婚事?” 说着,她脸上带了红晕,“我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怀上了。” 张小利推着车子的手一顿,一脸惊喜的望向身边人,“真的?” “嗯。” 陆筱婷羞涩点头,“咱俩都那样了,怀上不是迟早的事儿。” 她太想靠婚姻改变命运了。 虽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了张小利许多小毛病,可男人哪儿能没点脾气,女人是水,她可以包容,只要能顺利嫁进张家,自己就和青山村那个村姑陆筱婷再也不一样了。 张小利母亲不喜欢自己,总不会不喜欢大孙子吧。 “我回去就和我妈说,尽快见面商量下婚事。” …… 沈菱和陆越回到家属院。 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 毕竟当初传回来的消息是陆越重伤,大家都很替他惋惜,现在看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一个个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好一通关心后才放人回家。 还帮着把东西搬进了屋子。 沈菱一一谢过众人,有带孩子帮忙的就拆开行李给孩子抓一把酥糖。 “今天谢谢大家了。” “不谢,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的客气啥。” “你们两口子忙吧,我们先走了。” 大家来的快去的也快,沈菱跟着送出去,看见隔壁苏兰家的院门压了一条缝,苏兰正在门后偷看呢,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等她走后,苏兰才出声。 “看来陆越是真没事了,这人还真是命大,周卫东都摔成傻子了,他竟然啥事都没有。” 其实一开始她和沈菱处的还算可以。 后来不知怎么的,沈菱就不怎么搭理她了,再后来她和白红梅跟风做起面霜生意,虽然没挣到钱,可和沈菱之间的梁子也结下了,之前陆越出事,她还在心里偷着乐呢。 觉得沈菱就是寡妇命。 现在人家夫妻双双把家还,她又乐不起来了。 于小怜往隔壁瞅了眼,“姑,你看清了?” “看的真真儿的。” 苏兰拉着自己侄女进了屋。 “小怜,你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背上了二婚的名头,那邹国栋真是该死,幸好没有因为他的个人行为牵连到你,你现在和小梁处着对象,人家不嫌弃你,你一定要对人家好,知道不?” “知道。” 于小怜在心里冷哼。 自己出手,哪有拿不下的男人,也就陆越有眼无珠。 那梁志飞虽然是陆越手底下的兵,可比陆越强多了。 “姑,你放心吧,小梁对我可好了,言听计从的。” 苏兰听了,心里宽慰,捏了下于小怜白嫩嫩的脸蛋,“还是我侄女有本事。” 一墙之隔。 沈菱和陆越也在谈论隔壁的姑侄。 “我觉得邹国栋叛逃这事,于小怜并不清白,可她竟然被安然无恙放出来了,还和另一个飞行员谈起了对象,你说你们这些飞行员一个个的是不是眼神有毛病,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姑娘?非要和于小怜处。” 陆越无奈勾唇。 “你可别把我算进去,我眼神好着呢。” 年前妻子从豫南回首都就把这事说给他听了,其实他也想不通。 就算于小怜真的没问题也不适合再与任何一个战士组成家庭。 “你先歇会儿,我去营区一趟。” 他得去问问,这其中是不是有内情。 沈菱也挺好奇,找出军装让陆越换上,在首都这些天,陆越一直穿着便服,现下一换上制服,她都被诱惑到了,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男人真帅。” 陆越被妻子哄得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就知道,妻子喜欢什么来着,哦,是制服诱惑。 “你再亲,我就走不了了,剩下的留着晚上,让你亲个够。” 沈菱闻言,笑着去推他。 “又不正经,快去吧。” 等陆越出门后,她将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归置好,光吃的就足足有三个大箱子,除了少部分不好保存,需要尽快吃掉,其余的都是能放的住,不怕坏的。 还有首都的特产,明天带去厂子给沈露和方莹莹分一分。 另外沈菱还给肖美云和住在市委大院那位长辈准备了两份,自己这日化厂能开起来,肖美云功不可没,没有她的关系,自己怎么能和市委大院手握实权的大人物搭上关系。 左右现在也没事,她拎着两份礼物直接去找肖美云。 过去后才发现肖美云家里多了个中年女人,此刻,中年女人正坐在四方桌边摘菜,嘴里也叨叨个不停。 “美云,不是娘说你,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那吐了怕啥,总不能怕吐就不吃饭,饿坏我大孙儿可咋办……” 肖美云一脸菜色地靠在沙发上,原本红润的脸颊都瘪了下去。 “美云嫂子,你怀孕了?” 第158章 婆婆不会共情儿媳 “沈菱,你来了。” 肖美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沈菱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沈菱将带来的东西放在茶几,目光落在肖美云的肚子上,“几个月了?” “三个月。” 肖美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婆婆就喜滋滋的抢着回答,目光在沈菱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你也是军嫂?长得可真俊。” 不过,屁股有点小,看着不像能生儿子的。 沈菱被肖美云婆婆看的浑身不自在,淡笑了声,问道:“嫂子,这是你?” “我婆婆,我这不是怀孕了,特意过来照顾我。” 这一胎肖美云怀的艰难,从一个月前开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严重的时候连胆汁都呕了出来,丈夫担心她身体,特意通知在老家种地的婆婆过来照顾。 说着,她脸色一变,捂着嘴干呕起来。 沈菱看她眼泪花都冒出来了,觉得女人怀孕生子是真不容易。 “要不要喝口水?” 肖美云摆摆手,“不喝,喝了又要吐。” 她婆婆见状,嘴角撇了下。 “你们城里女人就是矫情,哪个怀孕的女人不孕吐,我怀我们家海峰的时候,连着吐了三个月,吃什么吐什么,喝水也吐,可我怕饿到肚子里的孩子,前脚吐完,后脚硬逼着自己吃下去。” 这话一出,肖美云脸色黯然了几分。 沈菱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莫名不忿。 果然,天下的婆婆都差不多,压根就不会共情儿媳妇。 她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看向肖美云婆婆,“婶子,你前脚吐后脚吃?你把自己的呕吐物给吃下去了?啧啧,真佩服你,一般人还真下不去这个嘴。” 肖美云婆婆叫朱秀英,闻言脸都绿了。 “不是,我的意思吐也硬逼着自己吃,不是吃呕吐物。” 她又不是猪。 这沈菱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说话冒傻气。 沈菱眨眨眼,“哦,那是我理解错了。” 一旁的肖美云也笑看了沈菱一眼,知道她是帮自己呢。 “怀囡囡的时候我什么事都没有,谁知怀这个反应这么大。” 朱秀英正尴尬呢,听了立即接话,“那这一胎肯定是个男孩。” “男孩女孩都一样。” 肖美云不爱听这话,她对沈菱说:“原本我不打算再生,生囡囡的时候难产,差点去掉半条命,可孩子来了,我和囡囡爸爸也舍不得打掉。” 毕竟是一条小生命。 沈菱能理解肖美云,沉吟了下就道:“那你在孕期注意营养搭配,控制饮食别吃太多,否则胎儿营养过足,到时候不好生……” 她还没说完,朱秀英就不干了。 “可不能不吃,当娘的不吃,孩子哪有营养,沈菱,你还没生养过不懂,这孩子就要壮一些才好养活,我巴不得美云给我生个九斤的大胖孙子呢。” 九斤?! 这个体重的胎儿在医疗条件发达的后世都算得上是巨大儿了。 更不用说在八零年,若生个九斤大的孩子,怕是得一命换一命。 沈菱听了都来气。 她看了眼朱秀英,“婶子,你有女儿吗?” “当然,我儿女双全。” “那你怎么不让你女儿给你生个九斤的大胖外孙?” “她个子小,生不出来。”朱秀英说话不过脑子,“我在乡下见过有个产妇生了个九斤多的孩子,下面都撕裂了,这种苦哪个当妈的舍得让自己闺女吃。” “舍不得女儿吃苦却舍得让让儿媳妇吃这种苦?” 沈菱面露讥讽。 “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嫂子你可得自己心疼自己。” “不是……” 朱秀英这时才发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看肖美云脸色像是压着火气,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拿着菜躲进了厨房。 “我去做饭了,你们聊。” 沈菱给了肖美云一个安慰的眼神。 “别多想,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两人又聊了几句,她看肖美云状态不好,想来也没有精力去市委大院替自己送礼,便又将另外一份特产拎了回来,打算抽时间自己去一趟,快到家的时候又和于小怜碰上了,这次于小怜没有出言挑衅,昂着下巴走了。 进了门,陆越还没回来。 沈菱给炉子添了炭,烧了一壶开水,打算晚上煮挂面,再切一盘齐芝芳给带的酱牛肉和红肠。 傍晚的时候,陆越回来了。 “怎么样?打听出来了没?” 陆越点点头,让妻子放心。 “上头已经盯上于小怜了,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次安排梁志飞和她谈对象也是为了诱蛇出洞。” “那这个梁志飞怎么样?不会意志不坚定被美女特务给腐蚀吧?” “不会。” 梁志飞这个人陆越还是很了解的,人品绝对信得过,不然组织也不会派他当诱饵。 “那就好,看来于小怜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沈菱听了,终于放心。 夫妻二人吃过晚饭,陆越自动去洗碗,顺便烧了一大锅热水,兑了洗澡水给沈菱用。 舟车劳累了一路,沈菱确实想好好泡个澡。 怕沈菱冷,陆越特意将洗澡桶搬到了卧室。 “要不……洗个鸳鸯浴。” 沈菱脸热,瞪他一眼,“想的美,你出去等。” 虽说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太短,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尽了,但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她还是做不到,更不用说鸳鸯浴了,想想都羞耻,况且浴桶也容纳不下两个人。 陆越就是习惯性的开个玩笑,见妻子不好意思了,微勾了下唇,笑容竟有几分风流。 第二天。 沈菱要去日化厂。 陆越习惯早起,等她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端上桌了。 “先吃饭,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不用。” 沈菱坐下吃饭,“你刚好,还需要休养,跟着我来回跑都累,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不过中午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解决午饭,晚上我五点,我赶最后一趟班车回家。” “我自己在家无聊。” 陆越是那种闲不住的人,这些天养伤,他觉得自己骨头都僵硬了,怕妻子不答应就用狗狗眼看她。 这谁能扛得住,沈菱愈发觉得陆越就像自己小时候养过的那条小土狗,越长大越黏人,她无奈地弯了弯唇,“行吧,不过只有今天,从明天起你给我好好待在家养病。” 第159章 追求者 陆越:…… 他其实都好的差不多了。 算了,妻子说他有病,那就有病吧。 总归可以陪着她就好,等恢复工作就没这么多时间了。 吃过早饭后,两人一起出门,搭班车去日化厂,日化厂已经开工,有沈露和方莹莹在,沈菱还是挺放心的,她过来后先去车间视察了一圈,见生产井然有序,之后才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沈露一个人在。 “姐,沈自强和吴玉英没找你吧?” 虽说断绝了关系,可就怕这两口子脸皮厚,利用沈露心软纠缠她。 不过沈露早就和脱胎换骨了,女儿差点被沈自强和吴玉英毁掉,就算他们是她的父母,她也不会心软。 “年初一的时候去我那了,带了好多东西,想让我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我没同意,东西也给扔了出去。” 沈菱闻言,都对沈露刮目相看了。 “姐,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佩服。” 沈露腼腆地笑笑,“我这都是被逼的,对了,还有个事告诉你……” 还没说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沈菱过去,拿起听筒,“你好,菱越日化厂。” 电话那头,传来陆听白低沉的声音,“弟妹是吗?我是陆听白。” “是大哥啊,正好陆越在,我叫他来听电话。” “不用,我就是想问问……初稚霞联系你了吗?” 沈菱看了旁边的陆越一眼,桃花眸中漾起一点点了然的笑意,她问沈露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叫初稚霞的往厂里打电话,沈菱回想下,摇了摇头。 “没有。” “我基本上不离开办公室,没有这个人打来电话。” 电话那头,陆听白已经听到了,闻言,墨色的眸子里染上星星点点失望,思索了下,他拜托沈菱,如果初稚霞联系她,一定问清楚她所处的位置。 “拜托你了,弟妹。” “大哥你太客气了,我记下了,若是有初稚霞电话,我立刻告诉你。” 其实沈菱心里特别好奇,好奇陆听白为何对初稚霞这样重视,按理说初荷才是他的正牌女友,他不和自己女朋友联络感情,反倒是惦记着初稚霞…… 不对劲。 挂了电话,沈菱八卦的笑了笑。 “我觉得大哥对初稚霞好像有意思。” 陆越惊讶地挑眉,“不可能吧,大哥和初荷都已经订婚了,初稚霞也就是他妹妹。” 小姨子和姐夫…… 这不是胡闹嘛…… “谁知道呢。”沈菱相信自己的直觉,“你看着吧,最后谁做大嫂还是个未知数呢。” 沈露在旁边听的暗暗心惊,果然是首都这样大城市的人,这么开放的吗? 正想吃个瓜,方莹莹就从外边匆匆跑进了办公室,一溜烟躲进里间,同时不忘叮嘱沈菱几人,“待会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出去跑业务了。” 沈菱:? 这是闹哪出? “你得罪人了?” “没有没有。”方莹莹来不及解释,“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几乎是房门关上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走进来,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件藏蓝色毛呢大衣,看起来有些眼熟,没等沈菱说话,对方就朝她笑了笑,自我介绍起来。 “沈总,你好,我是百货大楼的采购,咱们之前见过。” 这下沈菱想起来了。 “你是小顾?” “对,顾宇阳。” 顾宇阳笑笑,朝沈露和陆越点了点头,随后扶了下眼镜,“方莹莹同志在吗?” 所以,方莹莹躲的人是他? 沈菱和沈露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摇头。 “不在。” 顾宇阳:…… 他明明看见方莹莹了,想到她可能是在躲着自己,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无声叹息了声,道:“既然她不在,那我改天再来,先走了,再见。” 等顾宇阳走后,方莹莹才打开门,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他走了吗?” “走了,你快出来吧。” 沈菱心底的八卦因子都按捺不住了,“莹莹你行啊,我才走了这么几天,你就有情况了,顾宇阳是不是在追你?” “我们没可能。” 别看方莹莹大大咧咧的,万事不放在心上,可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内心深处她已经不敢将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顾宇阳是百货大楼的采购,长得好,家庭条件也好,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他就是一时兴起。” “我躲着他,躲几次他就没兴趣了。” 沈露一早就知道这事,男女之间的事情光靠躲怎么行,她劝方莹莹说清楚。 “你最好是和小顾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觉得他也不像是死缠烂打的人。” 沈菱附和的点头,“躲不是办法,有本事你躲一辈子。” 方莹莹愁的白头发都快冒出来了。 “别提了,我说我们不合适,他说他等的起,反正我和他说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我说我的,他讲他的,我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 “那干脆结婚算了。” 方莹莹:!!! “可别,刚从一个火坑跳出来,我可不想再跳一个。” 听她这样说,沈菱和沈露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这时,陆越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顾宇阳是火坑?万一是蜜罐呢?” “蜜罐我也不要。” 现在的方莹莹可清醒了。 “婚姻又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喜欢我,他爸妈也不会同意儿子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像陆筱婷那样在公婆面前赔笑脸,我可做不到。” 说起陆筱婷,这都快九点了,她还没来上班。 沈菱皱眉,“陆筱婷经常迟到?” “还好,也不是经常,偶尔吧。” 在没认识张小利之前,陆筱婷工作很积极,自从和张小利处上对象,心思就不在工作上了,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这两天更甚,就没按时按点上过班。 沈露和方莹莹都很有分寸。 不能因为和沈菱关系好,在工作上就糊弄,毕竟一码归一码。 偏偏陆筱婷拎不清。 “以后她不按时上班就扣工资。” 陆筱婷怎么也没想到沈菱会无情至此,她也不是故意迟到,实在是被陆家一大家子人缠的根本脱不开身。 第160章 没有彩礼 “爹娘,不是我不管大哥大嫂,而是我实在没有能力。” 陆筱婷都快哭了。 “我就是个普通打工的,虽然找了个城里对象,可张小利他妈妈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要是张了这个口,让他爸爸为大哥在钢厂安排工作,这婚事怕是就要黄了。” “我不能搭上自己的幸福吧。” 看闺女红着眼,林香心里也不好受。 对于这个女儿,她还是很疼爱的,何况女儿现在有本事,马上就能嫁进厂长家,以后的日子肯定蒸蒸日上,可正因为如此,飞上了高枝,更得拉拔家里兄长一把。 乡下谁家不是这样。 有出息的帮着没本事的,这样一家子才能将日子越过越兴旺。 “筱婷,这可是你亲大哥的事,你不管?” “娘,你让我怎么管?” 陆筱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扑簌簌掉。 陆大勇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好半晌才脸色阴沉着道:“那你就出钱给你大哥买份工作,我打听了,正式工的工作要一千块,如果是临时工的话,五百就够,先让你大哥干着,以后找机会慢慢转正。” 在他心中,大儿子陆丰才是陆家的根。 能将大儿子托举成为城里人,百年之后到了地底下,他也算无愧陆家列祖列宗。 闻言,陆筱婷都不会哭了。 “爹,我哪有五百块钱?” “你没有张家有,他们家想娶我的女儿,不给彩礼?” 乡下娶媳妇彩礼也就几十块,到了城里不得升一级,陆大勇算盘打的响亮,就用闺女的彩礼为儿子谋一份差事,他不觉得丢脸,这在乡下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更有甚者,生好几个闺女就是为了要彩礼给儿子花用。 一提到彩礼,陆筱婷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为了嫁进张家,她老早就表示自己不需要彩礼,为此,张小利的母亲才难得的赏了她个笑脸,夸她懂事。 现在爹娘惦记上了彩礼…… “爹,娘,张家说没、没有彩礼。” 这事瞒不下去,现在不说,迟早也要露馅。 “你说什么,没彩礼?” 一石激起千层浪千层浪,陆家人全部坐不住了,赵淑芬更是急的大骂张家不是人。 “哪有这样的人家,别人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他们一分钱不花就想娶,没门。” 林香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抚着胸口,“凭啥不给彩礼,不给彩礼就不嫁他,筱婷,你强硬一点,哪个女人结婚没彩礼,他们家连彩礼都不想给,你还指望结了婚能拿你当人看?” “白得来的媳妇不值钱!” 陆筱婷讷讷说不出话,她要是说,是自己主动不要彩礼,怕是要吃俩大耳刮子。 最后,陆大勇一锤定音。 “没彩礼这婚也别结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筱婷一脸菜色的来到日化厂,沈菱几人正在吃饭,见她过来也没招呼她,等她们吃完,陆筱婷才绞着手指,难为情的开口。 “二嫂,我能不能预支五百块钱。” 她想自己把彩礼钱补给爹娘。 希望他们拿到钱能放心回老家去,至于大哥陆丰的工作,在老家县城也能找,只要肯花钱,工作不是问题。 沈菱没料到陆筱婷一来就借钱,往椅背上靠了靠,“咱们厂子没有预支工资的先例,而且五百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二嫂,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张这个口,你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将钱这五百块钱挣回来。”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不是我要,是爹娘要的。” 一听要钱的是林香和陆大勇,沈菱脸色蓦地冷淡下来。 五百块钱对她来说不多,可给陆家两口子,她不愿意。 自己又不是圣母。 明知道林香对陆越的所作所为还能不计前嫌给他们钱花,虽然这钱是以陆筱婷的名义借出去的,可就冲着陆筱婷现在这样消极怠工的状态,万一她和张小利一结婚,不来上班了,自己找谁要钱去。 要知道,借钱的时候是孙子,等要钱的时候就成大爷了。 她的钱也不是白捡来的。 “筱婷,这钱我不能借给你。” “你如果懂事一点就不应该找我来开这个口。” 方莹莹也知道陆家的事,帮着在一旁说:“筱婷,你这不是为难人嘛,他们是你的父母,可你娘做下的那些事足够人神共愤了,我看啊还是沈菱人好,如果是我,连你也撵出去。” 她性子直爽,说话也直接。 陆筱婷哪里受得了,屈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最后她看了眼勾着唇,不出声的陆越,心里那点期盼渐渐熄灭了。 娘果然说的对,二哥就是铁石做的心肠。 她勉强笑了笑,忍下心中的酸涩,道:“是我考虑不周,二嫂,二哥,你们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钱我不借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把爹娘的事拿到你们面前说,对了,还有一事,后天要和张家商定婚事,你们能出席吗?” 自己的爹娘拿不出手,也只有靠沈菱和陆越给自己撑脸面了。 沈菱没自作主张答应,侧眸看向陆越,“你觉得呢?” “结婚是大事,到时候我们会去。” 陆越并不想将事情做绝,陆筱婷现在还是日化厂的职工,若是彻底划清界限,恐怕她心里要生出怨恨,万一做出什么对日化厂不利的事情,也够糟心的。 在他这里,该帮的帮,不该帮的也不会滥好心。 陆筱婷听陆越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露出了个笑容。 “那好,后天咱们一起过去。” “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不想看到娘,那天我肯定不让娘过去。” 首都。 陆听白挂断电话后便投入到工作中,忙完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秘书过来敲门。 “陆局,大厅有位女同志找您,说是您未婚妻。” “知道了,你让她去会客室等我。” 秘书出去后,陆听白找出一个文件看了一会儿后才起身去了会客室,初荷笑意盈盈,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她中午特意回家做的菜。 “听白,我问过阿姨你的喜好,阿姨说你喜欢吃梅菜扣肉,我今天专门为你做的,你尝尝?” 说着她打开保温桶,拿了干净的碗筷摆到陆听白面前。 “快吃啊,还热着呢。” 陆听白清冷的俊脸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淡漠。 他没动筷子,盯着初荷看了一会儿后,悠悠开口,“你说谎了。” 第161章 退婚 初荷心里一个咯噔,手指猛地攥紧,“听白,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 陆听白嘴角挑起一抹讥诮,“那我就说的更清楚些,初荷,五年前救我的人不是你。” 这话一出,初荷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她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藏在桌下的手却在发抖。 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诈自己,自己不能露马脚。 “听白,不是我救的你还能是谁?” 说着,初荷失落的垂下眼睫。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我和你在一起是高攀,可我真的喜欢你,从你被救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我爱了你五年,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都在喜欢你。” “退一万步,就算我真的不是救你的人,难道你就不要我了?” “我们已经订婚了。” 这年月订婚基本上等同于结婚,几乎很少有人退婚,无论男女,一旦退婚都会背上不好的名声,她相信陆听白以及陆家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家,必定不会将婚姻视为儿戏。 “听白,你不要伤我的心,好吗?” 初荷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慌,要淡定。 早在同陆听白相亲的第二天,她就去了当年那所学校,买通了知道这件事的目击人,那三个把陆听白从废墟里救出来的老师得了自己的好处,保证会守口如瓶。 其实当初第一时间发现陆听白遇险的人是初稚霞。 她和初稚霞同在那所学校,初稚霞发现陆听白受伤后去叫人,自己和另外三个老师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没等陆听白被救出来,初稚霞就护送受伤的孩子去了医院。 所以,自己也不算说谎。 即便不是自己第一时间发现陆听白,自己也参与了救援,压在他腿上的石头还是自己搬开的呢,唯一遗憾的就是当时太混乱了,没有跟着陆听白去医院。 后来她特意去医院找了,没找到人。 如果当初她送陆听白去医院,说不定他们孩子都有了。 想到这些,初荷的底气又回来了。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陆听白,越看越喜欢。 陆家兄弟都长的好,相貌在男人堆里都是拔尖的,陆越冷漠,身上有独属于军人的刚毅,陆听白却截然相反,他儒雅、从容,身处高位、权利加身,更为他添加了几分上位者的魅力。 这样的男人,在她前二十六年中,从未遇到过。 好不容易遇上了,有了与他携手并肩的可能,她死也不会放手。 “听白,我真的特别在乎你。” 陆听白听着这些话,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起伏,“回去吧。” 他暂时没有证据。 之所以这么说,确实是在诈初荷。 但初荷的表现恰恰说明了她心虚,毕竟人在慌乱的时候,话会变多。 她试图说服自己。 可他的心里起了疑,势必不会轻易消除。 初荷摸不透陆听白的心思,也不敢再待下去,抹了下眼角匆匆离开。 一回到家,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初母吓了一跳,忙拉着她坐下,“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是陆听白,呜呜。” 家里没别人,初荷哭哭啼啼将事情说了一遍,慌的眼泪长流。 “妈,你说陆听白会不会不要我?” “他要是和我退婚怎么办?你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特别冷。” 一点温度都没有,根本不像是在看未婚妻,反而像看陌生人。 初母一听也有些着急,埋怨女儿。 “你当初就不该撒这个谎,一个谎要十个谎来圆。” “哎呀,你光说我有什么用,我现在都后悔死了,这就是个埋在我和陆听白之间的定时炸弹,迟早有爆炸的一天,若是他知道第一个发现他受伤的人是初稚霞,肯定不要我了。” 初荷耷拉着苦瓜脸,心乱如麻。 看女儿愁眉不展,初母安慰道:“别怕,你不是已经将那三个老师搞定了,就算陆听白找过去也发现不了什么,退一万步,就算他知道了实情又怎样,你确实救过他啊。” “咱们又没有骗人。” “他要是敢以此退婚,那咱们就去他家闹。” “不光去他家闹,还要去陆听白单位闹,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玩弄女同志感情,始乱终弃,他们陆家虽然有权有势,可咱家也不是吃素的……” …… 陆家。 吃晚饭的时候,陆听白回来了。 齐芝芳从知道大儿子有了退婚的心思后,心里就烦躁。 眼瞅着要成家了,“呱唧”一下就歇菜了,不过这初家人的人品确实堪忧,这样的人娶回来,下一代的基因都要被破坏,大儿子要退婚也对,娶妻当娶贤。 可怜她白高兴一场。 陆肃也知道大儿子有了退婚的想法,问他,“想好了?” “嗯。” 陆听白脱掉外套,面上平静无波。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她是个良善之人。” 很显然,初荷并不符合他的要求。 闻言,陆肃叹了口气,“行吧,明天让你妈初家谈。” 第二天。 齐芝芳去了初家。 儿子和丈夫都是大忙人,这种事情只能她来做,毕竟退婚也不是多光荣的事情,她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同初家两口子说明来意后,这两人都惊住了。 初母急的说话都结巴了。 “亲、亲家母,这才刚定亲可不带反悔的啊。” 齐芝芳淡笑了声,“买东西都能退,何况是婚姻大事。” 初母一噎。 “可初荷的同事和朋友都知道她订婚了,现在又要退婚,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背着个退过婚的名声,以后如何能找到合适的对象,亲家,婚姻可不是儿戏啊。” “你们这样做——” 她一咬牙,“岂非逼我女儿去死!” 齐芝芳一听这话,心想这是威胁自己呢。 她当即冷下脸。 “你们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挑明是给你们留面子,初荷抢了初稚霞的工作,你还想将她嫁给街溜子,你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对待继女心很至此,还有你,作为父亲,护不住亲生女儿,你们这样的家庭,我们高攀不起。” 第162章 不值钱 齐芝芳说完,起身就走。 初母傻眼了。 “不是,就这么走了?” 她恼羞成怒的拍了初富强一下,“你个废物点心,哑巴了啊,人家要退婚,你就不会说说好话,求一求?” “你也说我是哑巴,哑巴会说话吗?” 初富强这两天过的很不好受。 他把亲闺女弄丢了,晚上做梦都被死了的妻子索命。 至于初荷和陆听白的婚事,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门不当户不对,能有什么好结果,果然还没高兴两天就该哭了,不过他也不敢当着妻子的面说,穿上棉袄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 “找稚霞去。” 这几天,他一下班就去找闺女,半个首都都转遍了。 初母见状,气得差点心梗。 “初富强,你要造反啊……” …… 沈菱还不知道陆听白和初荷要退婚。 下午快下班时,陆筱婷迟迟不走,磨蹭着来到沈菱身边,同她确认,“二嫂,明天你和我二哥会过去张家那边,商量我和张小利的婚事吧?” 她不是啰嗦,而是发现沈菱对她特别冷淡。 原本她来豫南,她们姑嫂间的关系相处的特别融洽,可自从上次,沈菱说她和张小利不合适,她心里不痛快对沈菱出言不逊,她对自己就不像之前那么热情了。 说话做事都隔着一层。 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尤其是看着她对方莹莹一个外人都和颜悦色,除了不好受更添了几分不忿。 可现在她还靠着沈菱吃饭,只能忍。 沈菱也知道陆筱婷对自己有了不满,可她做事就是如此,不满意就忍着,忍不了就走人。 她绝不拦着。 “放心,明天我和你二哥准时过去。” “好,谢谢二嫂。” 说这话的时候,陆筱婷表情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见状,沈菱没再说什么,锁上办公室的门下了班,搭班车回到家属院时,天已经黑了。 一进屋就闻到一阵阵饭香。 “好香啊,你做了什么?” 陆越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红色带花边的围裙系在他身上,看起来特别违和。 “煲了鸡汤,还做了麻辣豆腐,昨天你不是说想吃拔丝红薯,我也做了,待会尝尝味道如何。” “呦,这么厉害呢。” 沈菱进厨房看了眼,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麻辣豆腐光闻味道就让人流口水,还有拔丝红薯,竟然也像模像样,她奖励的在陆越脸上亲了下,“不错。” “那是。”陆越追着妻子亲回去。 “我现在可是全职老公。” 沈菱:……还挺会给自己定位。 吃过饭后,两人洗漱好上了床,闲聊了几句后说起周卫东,从首都回来还没去看过他,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 “明天办完陆筱婷的事,咱们去看看周卫东吧。” 陆越颔首,“行。” 第二天,两人一起出门。 到了市里,沈菱先去了一趟市委大院,将从首都带来的特产送到文姨家,自己能接手日化厂,离不开文姨的支持,两人聊了几句,文姨还问了肖美云的情况。 “美云最近还好吧?” 她拿肖美云当自家孩子看,知道她生囡囡的时候差点去掉半条命,这次怀孕,其实她并不支持,孩子的命是命,大人的命也是命,可她毕竟不是肖美云的母亲,没法做这个主。 现在就盼着她能顺利生产。 “小沈,你们住一个家属院,平时你有空多去看看她。” 沈菱应下来,“您放心,美云嫂子这两天不怎么孕吐了。” 她给肖美云喝了两次灵泉水,肖美云的孕吐就不药而愈。 文姨听后,略微放心。 “那就好,这孩子身体不好,亲娘也没了,等她生产时我得去陪着。” “有您坐镇,肯定顺利。” 沈菱陪着说了会话后才离开。 她和陆越来到日化厂的时候,陆筱婷已经等着急了,见他们过来才松了口气,“二哥、二嫂,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现在?”沈菱抬腕看表,“还不到十点呢。” 陆筱婷闻言,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张小利他妈妈不舒服,我得去帮忙提前做饭。” “不能去饭店吃?” “他妈妈说就想吃我做的饭,正好让他家的亲戚尝尝我的手艺,应该是没拿我当外人。” 沈菱彻底无语。 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张家明摆着是没看上陆筱婷,所以才会在订婚这样重要的日子给陆家人、包括陆筱婷下马威,若是陆筱婷今天忍了,那恭喜她,以后得忍一辈子。 “那走吧。” 恋爱脑没救了。 三人走出日化厂,陆筱婷租的房子就在附近,她先去接了陆大勇和陆丰,至于林香和赵淑芬就留在家里,这两人的嘴一个比一个碎,不适宜出席今天这样的重要场合。 陆大勇和陆丰在陆越面前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行人安安稳稳的到了张家,一进门就见张母病歪歪的靠在沙发上,见他们过来才慢吞吞起身,不冷不热说了一句,“来了。” “嗯,路上耽搁了一会,来晚了。” 陆筱婷在未来公婆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叔叔阿姨,这是我爹和我大哥,这是我二哥和我二嫂。” 张厂长还算正常,笑着招呼几人赶紧坐,还亲自倒了茶水。 张母就不一样了,看向陆大勇和陆丰的目光里明晃晃带着嫌弃,见陆越一身制服,气质凛然,沈菱也是衣着贵气,气质不凡,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容。 “筱婷啊,你去做饭吧,待会亲戚们就来了。” 陆筱婷应了声,熟门熟路去了厨房,她这不值钱的样子,看得陆大勇和陆丰心里直窝火,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上赶着,结了婚岂不是要被踩进泥里。 沈菱看得也是直摇头。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充当背景板。 主要还是陆大勇和张厂长围绕着婚期和彩礼聊。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一号。” “那彩礼呢?” 陆大勇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还等着钱给儿子陆丰买工作呢。 一提到彩礼,没等张厂长说话,张母就拧起了眉毛,“什么彩礼不彩礼的,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们也看到了,你女儿能嫁过来是高攀,没跟你们要嫁妆就不错了。” “愿意嫁就嫁,不愿意拉倒。” “身子都给我儿子了,真当自己多值钱呢。” 什么?! 这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劈在陆大勇头上,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三两步冲进厨房,拽着陆筱婷出来,扬起蒲扇般的大掌就掴在了她脸上,“你疯了,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陆筱婷脸上迅速浮起五道鲜红的指痕。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屋内几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儿,张小利才反应过来,过去将陆筱婷扯进自己怀里,压着火气看向陆大勇,“你怎么能打她!” “她是我闺女,咋的,打她还要经过你同意?” 陆大勇也来了脾气。 他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原本计划着要五百块钱的彩礼,如果张家不同意,那这门亲事不结也罢,连彩礼都不愿意给,往后还指望张家帮衬他们陆家? 怕是要白白将闺女送给人家。 可现在,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难怪张母那么傲气,原来是吃定了他闺女。 “走,这破婚不结了!” 第163章 卑微到尘埃里 “爹!” 陆筱婷脸色唰的一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爹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她和张小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若是不嫁张小利,哪个男人会要一个失了身子的女人,何况,只差一步她就能改变命运,成为厂长的儿媳妇,这个时候让她放弃张小利,随便嫁给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如何甘心。 “我不走!” “我已经是小利的人,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你!” 陆大勇气得脸色铁青。 “你要气死我啊!” 他恨不得劈开陆筱婷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这么上赶着不值钱,以后流的泪,就是她脑子里进的水。 一旁的张母见状,悠哉抱着肩膀,补了一刀,道:“丢了身子的女人不值钱,怀了孩子的女人更不值钱。” 这话说的陆大勇和陆丰的脸色更难看了。 张厂长都服了自家婆娘这张嘴,眼见没结亲就要先结仇,他看向陆大勇,打着圆场说:“先别动气,彩礼的事情好商量,我们家是真心迎娶小陆,必定不会亏待她……” “商量什么商量。” 张母打断丈夫的话。 彩礼她一分钱都不会出,又不是钱多烫手。 她是个心比天高的人,一开始想给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两家联姻,家庭势力会更上一层楼,找不到后,她就退而求其次,找个知书达理、有文化的儿媳妇也不错,可惜还是未能如愿。 再后来,她一再降低标准。 未来儿媳妇至少得是城里人,有一份稳定的正式工作。 可现在呢? 儿子找了个没文化的农村丫头,叫她如何不生气?! 彩礼并不是给不起,只是她觉得陆筱婷不值这个钱。 “一个农村丫头能嫁进咱们这样的家庭,已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人不能既要又要吧,今天我将话摆上台面说,一分钱彩礼都没有,嫁就嫁,不嫁拉倒!” 陆大勇心情很不美妙。 他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黑红的脸上布满羞恼之色,指着张母道。 “好好好,你们张家就这么欺负人是吧!” 对这门婚事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说完就去拉陆筱婷,“跟我回去。” 他还不信了,难不成这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自己闺女就只能嫁张小利。 陆筱婷不肯,死死抓住张小利的手,就像抓着仅有的救命稻草。 她已经赌上了一切,一旦走出这个门,以后再想进来怕是难了。 “爹,你别逼我。” 陆丰看不下去,“这怎么是逼你,他家看不起你,你以为结了婚会有好日子过?” “大哥,小利对我挺好的。” 旁侧,沈菱一整个大无语。 张小利对她好?没看出来。 难怪张母没将陆筱婷放在眼里,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为了嫁给张小利,陆筱婷连自尊都扔到了地上供人践踏,张家人如何会高看她? 她和陆越对视了一眼,无声摇头。 希望以后陆筱婷不后悔今日所为。 闹到这种地步,亲事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陆大勇临走时放下狠话,“我不点头,你休想出嫁!” 沈菱和陆越也离开了张家。 等他们一走,陆筱婷立即软下声音向张母道歉。 “阿姨,对不起,我爹他脾气不好,惹你生气了。” 她生怕因为这么一闹,张母不答应她和张小利的婚事。 张母看着陆筱婷卑微的样子,姿态端的很足,“行了,赶紧做饭去吧,就知道哭,哭的我脑仁都疼了。” “好,我这就去做。” 陆筱婷抹了把眼泪水,赶忙去了厨房。 张小利看她这样,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妈,你对筱婷态度好点。” “哪里不好了?”张母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我这是在帮你,不这么做如何让她摆脱农村那些穷亲戚。” 没本事的儿媳妇有一个就够了。 可别拖家带口的给她整来一堆。 …… 沈菱和陆越从张家出来,对于陆筱婷的行为也是十分无语。 “你觉得陆筱婷嫁给张小利能幸福吗?” 陆越轻哼了声,“不是能幸福,而是一定不会幸福。” 张小利看着还挺有血性,却任由母亲欺辱未婚妻,这样不作为的男人,指望他婚后带来幸福?还不如指望母猪能爬树。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买单,以后,筱婷的事情咱们别管了。” 沈菱“嗯”了声。 主要是现在的陆筱婷油盐不进,已经魔怔了,况且她和张小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嫁张小利的话,去哪找接盘侠? 夫妻二人不再聊陆筱婷,搭公交车去了周家。 过去的时候,发现周家有客人,来给周卫东介绍说媒。 媒婆的嘴,骗人的鬼, 硬生生将一个小儿麻痹的姑娘吹成了上得厅堂、出得厨房的天仙,至于身上的残疾也被她说成了命运赠予的苦难。 “我看这两个年轻人很般配。” 杨志芳闻言,脸都愁成了苦瓜。 “我儿子是飞行员,长的一表人才。” 媒人暗自撇撇嘴角,“那也是过去,过去的辉煌咱就不提了,说句不中听的,你儿子现在就是个傻子,我这么说你可别生气,傻子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还挑啥挑。 再挑?黄花菜都凉了。 “可我们……”说着,杨志芳都哽咽了。 她只是想找个正常人和儿子组成家庭,怎么这么难? “你还是再帮忙找找吧,只要身体健全,长相我们家不挑,还能给女方安排工作,彩礼也很丰厚,只要是健全的人就行,我儿子才二十多岁,一辈子还长着呢。” “健全人?” 媒人也是叹气。 “人家正常人也不愿意嫁给不健全的人啊,这样吧,我再打听打听,有消息告诉你。” “好,麻烦你了。” 以前杨志芳不说眼睛长天上,可也没有如此卑微过,现在为了儿子,她很是低声下气,不光如此,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头发都花白了不少。 客客气气的将媒人送走,她给沈菱和陆越倒了两杯茶。 “小陆,你身体恢复的挺好吧?” 第164章 日常 陆越颔首,“恢复的差不多了。” 闻言,杨志芳眼里带出浓浓的羡慕,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乖乖看电视的周卫东,由衷感叹,“还是你命好,我们家卫东……” 她说不下去了,忍不住掉了眼泪。 陆越的目光落在周卫东身上,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他和周卫东是好几年的搭档,一同出生入死,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周卫东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沦落到要和残疾人相亲,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卫东,电视好看吗?” 周卫东乖宝宝似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点头。 “好看,我喜欢飞机。” 蓦地,陆越鼻子一酸,黯然的垂下眼。 也许,周卫东再也没有重新遨游天际的时候了。 从周家离开后,陆越心头发沉,几次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能这么迅速的恢复,妻子给自己喝的那个水有很大功劳,虽然妻子从未详细说明,可他不是傻子,当初医生都说他下辈子要瘫痪了,他却重新站了起来。 这并不是医学上的奇迹,而是那个水。 喝了就感觉筋骨被重新洗涤。 “媳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沈菱抬眸看了陆越一眼,蜷在他宽厚掌心里的手动了动,“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我都替你着急。” 她大概猜到了陆越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陆越说:“你给我喝的水……” “那就是正常的白开水啊。” 沈菱抢先一步截断陆越的话,她不想挑明自己有灵泉水,虽然陆越对她很好,他们现在的感情很甜蜜,可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做人还是留个心眼的好。 灵泉的秘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是不是觉得周卫东特别可怜,以后我有空就过来看他。” 这样说也算是变相给了陆越承诺。 周卫东目前这样的状态确实可怜,之前在首都医院,杨志芳打上沈露的主意,看周卫东智力下降成小孩子就想让沈露嫁进周家,当时她挺生气,故而没有给周卫东喝灵泉水。 今天看到周卫东那样子,到底是心软了。 错不在他。 灵泉水能让周卫东康复,她也不会吝啬。 陆越知道妻子这是答应了,他没有刨根问底,心下一松,用力握住妻子的手,“谢谢。” 之后的时间,沈菱一周去周家两趟,周家人都要上班,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周卫东,正好沈菱也不用编借口解释,每回都挑周家人不在的时候,给周卫东带灵泉水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转眼到了五月份。 天渐渐热了起来,陆越重新归队。 林香和陆大勇要回老家种地,早在半个月前就回了冀北省。 留下陆丰和赵淑芬带着儿子陆小宝,一家三口赖在陆筱婷的出租屋里。 临走时,陆大勇特意交代过,要想他同意婚事,必须拿五百块钱彩礼。 没钱免谈。 为此,陆筱婷整日愁眉不展。 她一个人的工资养了三张嘴,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五百块钱。 没钱就拿不到户口,没户口怎么和张小利领证。 赵淑芬也想早一点拿到钱,忍不住给陆筱婷出主意。 “沈菱那厂子每个月都不少挣,你经常出入办公室,肯定知道放钱的地方在哪,找个机会先从货款里拿五百,你也想早点嫁进张家吧。” 她故意夸大其词。 “啧啧,张家那样的人家,多少小姑娘想嫁进去呢,你可别因小失大。” 五百块钱和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比起来,确实算不得什么,陆筱婷听了赵淑芬的话,明显有些意动,她没吭声,心里飞快权衡着利弊,除了给家里的五百,还要为自己准备嫁妆。 总不能空着手嫁进张家。 嫁妆丰厚,张小利母亲也许能高看自己一眼。 如果被发现了…… 陆筱婷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她也怕时间一长,张小利身边出现其他女人。 打定主意后就行动了。 这天。 沈菱去市一中办理插班手续,她想要参加今年的高考,肯定得通过学校报名,好在陆越拜托领导提前找了关系,高三的入学手续办理的很顺利,通过考试后她就能跟着应届高三生一起复习。 一起参加考试还有另外一位女同学。 从沈菱进入教室,她的眼睛都亮了。 哇,好漂亮的小姐姐! 她忍不住盯着沈菱看。 沈菱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友好的弯了弯唇,对方立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同学你好,你也是高三的插班生?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真好看。” “我叫沈菱。” “我叫关琦月。” 关琦月还想再说点什么,监考老师走了进来。 “准备好了就开始做题,我这里有所有科目的卷子,你们做好一科的卷子后交上来换下一科。” 沈菱表示没问题。 这些日子她一直有复习,在家里也经常做卷子,好歹前世不是学神也是学霸,八零年的题目也不算太难,一拿到卷子,她立即埋头奋笔疾书。 关琦月一看,忙低下头。 她得好好考,争取和美女小姐姐当同学。 一时间,教室里落针可闻,只余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一直到下午,所有的卷子都做完了,之前做的卷子已经批阅完成,监考老师让沈菱和关琦月在教室里等半个小时,他核对完所有试卷,公布了成绩。 “你们二人过关了,明天就能来上课。” 说完,老师还特意多看了沈菱一眼,压下心底的激动走出教室,直接冲去了校长室。 “校长,这是沈菱同学的成绩,我觉得她有希望冲击清北……” 这边沈菱收拾好纸笔,打算去趟日化厂。 关琦月见状,笑眯眯的喊住她,“沈菱,你肚子饿吗?我请客。” 中午没休息,沈菱确实饿了,她朝关琦月笑了笑,“一起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校园。 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要了两碗面条,一顿饭的功夫就熟稔了,得知关琦月心仪的大学是北大,沈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敢想。” “那咋啦,万一实现了呢。” 关琦月吸溜一口面条,“我哥就是北大的毕业生,我家有北大基因。” 第165章 谁拿了货款 “原来是虎哥无犬妹,那我就提前祝你金榜题名了。” 沈菱端起手边汽水和关琦月碰了个杯。 关琦月喝了口汽水,目光重新落在沈菱那张艳若桃李的俏脸上,不动声色的推销起自己大哥。 “菱菱,你想知道我哥叫什么名字吗?” “不想。” “……”关琦月自动忽略,“我哥也叫关琦月。” 沈菱:? “那他是你亲哥吗?” “当然是了。” 提起自家哥哥,关琦月一脸自豪,“他叫关祁跃,我们俩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沈菱闻言,诧异了的挑挑眉,“还能这么起名字呢?没想到你爸妈挺有创意。” “那是,我哥可帅了,追他的人能绕地球一圈,你想不想认识他,我给你介绍。” “不想。” 关琦月:……“这天没法聊了。” 看她气鼓鼓的,沈菱忍不住笑出声。 “琦月,我已经结婚了。” “啊?” 这下关琦月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她还以为能将沈菱拐回家当嫂子呢,可惜,人家名花有主,总不能让自己哥哥当男小三,虽然她很喜欢沈菱,但也不能做道德败坏的事情。 她三观可是很正的呦。 两人又聊了会才分开。 沈菱坐公交车去了日化厂。 今天方莹莹去了隔壁市,沈露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说茵茵上吐下泻,她和陆筱婷说了一声就匆匆赶去了学校,而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有刚结的货款,足足有两千块。 虽然上了锁,可陆筱婷有钥匙。 她找机会偷走钥匙拓了一把,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将钱拿走。 毕竟管钱的是沈露,丢了钱也是她的责任,她和沈菱是姐妹,想来沈菱应该不会追究。 趁着办公室没人,陆筱婷快速打开抽屉,从一沓现金里抽出一叠,她也没仔细数,估摸着应该不少于五百,加上自己手里的存款,八百块钱足够了。 做完这一切,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抽屉锁上。 等沈菱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钱早就到了陆筱婷口袋。 陆筱婷也挺有干坏事的潜质,见沈菱来了,还神色如常的同她打招呼。 “二嫂,你考的怎么样啊?” “还行。”沈菱说着,坐到办公桌旁,没看见沈露,就问道:“我姐呢?” “茵茵在学校不舒服了,沈露姐过去看孩子了。” 陆筱婷想尽快将钱转移走,放在身上终归是不安全,便找了个借口,说和张小利约好去百货大楼买结婚用品,提前请两个小时的假下班。 沈菱皱眉。 “请假也行,工资就不能给你按满勤算了。” 这个月陆筱婷已经迟到早退好几次,自己这里也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总不能说陆筱婷这个员工比自己这个老板还要来去自由,若人人都学她,那生意还做不做了? 陆筱婷惊讶的张大嘴巴。 “二嫂,我就请两个小时的假,你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筱婷,我也不和你兜圈子,谁都有个突发情况,一两回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几乎隔两天就迟到,时不时就早退,业务指标也完不成,如果换作你是老板,你怎么想?” “可……可我们也不仅仅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吧。” 沈菱轻笑了声,好整以暇往后靠了靠,“你不会想说我们还是姑嫂吧?” “我……”陆筱婷总算是明白了。 从陆越的身份被曝光那天,沈菱只怕就不再将自己当成自家人,呵,果然是生意人,算的可真精明,表面上说的再好听,一旦触及到她的利益就翻脸了。 “那我……不请了。” 她想好了,等顺利结婚后就从沈菱这里辞职。 自己好歹也积攒了一些销售经验,还是张家的儿媳妇,到时候求着公婆给自己找个售货员的工作应该不是难事,至于沈菱,呵,她不伺候了。 沈菱盯着陆筱婷,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变幻。 也许从一开始将陆筱婷留下就是错的,一个娘胎生出来的亲兄弟姊妹还有离心的时候,何况她、陆越和陆筱婷并无血缘关系,有时候也许是一句无心之话就给对方留下了隔阂。 请假没得到批准,陆筱婷有些坐立不安。 她怕沈露回来,到时候钱的事就露馅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沈露回来了。 “姐,茵茵没事吧?” “没大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我给她喝了药。” 沈露惦记着白天收到的货款,边说边拿钥匙打开抽屉,正要将钱取出交给沈菱,脸色突然一变,“这钱怎么少了!” 说着,她快速将钱数了一遍。 “少了六百五。” 沈菱面色也严肃起来,“原来有多少?” “两千。” 这个时候,沈露的神色已经很慌张了。 “我走的时候将这些钱整理好锁进抽屉了,怎么会少了这么多。” 她将抽屉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想着可能是掉到了缝隙里,沈菱按住她的手,“别找了,肯定是丢了。” “可这锁还好好的,怎么会丢?” 一旁的陆筱婷也做出焦急的样子,“会不会是车间里哪个工人,知道今天结了货款,偷偷溜进了办公室将钱拿走了?” “你不是一直在办公室吗?” 沈菱看了陆筱婷一眼,陆筱婷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我也不是一直待在办公室,中间去了趟厕所,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办公室进了人。” “那行,报警让公安来查。” “好,我这就去。” 陆筱婷心下微松,只要自己有机会走出去,就能将钱找个地方藏起来,可她还没高兴一秒,片刻后就听沈菱清冷的嗓音慢悠悠响起。 “打电话报案就好,哪用得着你亲自跑这一趟。” “在公安来之前,厂子里所有人都有嫌疑,姐,你去车间通知一下,延缓下班时间,谁都不能走。” 这下,陆筱婷彻底傻眼了。 第166章 开除,撕破脸了 “二嫂,我去车间通知吧。” 她就想找个机会走出这间办公室,随便将钱藏在什么地方都好,否则公安一来,自己必定露馅,可沈菱却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不答反问:“筱婷,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有、有吗?” 陆筱婷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对上沈菱那双清冷的桃花眸,总觉得那里面隐藏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她勉强扯了扯唇,叹息道:“我这也是着急,毕竟丢了这么多钱。” “是啊,这可不是小数目,都够判刑了,不知道谁的胆子这么大。” 其实沈菱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钱十有八九就是陆筱婷拿的。 一出手就是几百。 呵,她还真是看走了眼。 按理来说,林香做了那样的事,作为林香女儿的陆筱婷也没资格留在工厂,她想着不能因为林香迁怒陆筱婷,况且,之前陆筱婷的表现一直都很不错,可她忽略了一点,人都是会变的。 陆筱婷太想嫁给张小利。 陆家要彩礼,没有就不同意婚事。 无奈之下,陆筱婷就起了歪心思。 “窃取他人财物,好像要判好几年。” 沈菱故意往严重了说,同时拿起电话,准备拨号,就在她拨出最后一个数字时,听筒突然被人抢了下来,“啪嗒”一声放回了电话机上。 “筱婷,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嫂,我……”陆筱婷紧张的后背直冒冷汗。 她十分不舍得将钱拿出来,可沈菱太绝了,报了公安,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若是自己因为盗窃蹲了大牢,这辈子都别想嫁给张小利。 “对不起,二嫂,钱是我拿的,是我一时糊涂,你别报公安,我、我把钱还回来。” 恋恋不舍的将六百五十块钱拿出来放到桌面上,陆筱婷剜心剜肝的疼,原本有了这些钱,她就能顺利和张小利结婚,都怪沈露回来的不是时候,也怪自己运气不好。 好在自己承认的快。 想来沈菱应该不会再追究。 沈菱确实不会追究,因为她要开除陆筱婷。 “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啊?” 陆筱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傻乎乎的问道:“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被开除了。”沈菱拿起那一沓钱,交给沈露,而后看向陆筱婷,水眸中不带半分多余的情绪,“还有,不要再叫我二嫂,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姐,把这个月工资给她结了。” 沈露忙点头,她也不想为陆筱婷求情。 这种人心思已经坏了,留在工厂也是隐患。 陆筱婷脑子一阵轰鸣,直到沈露将她这个月的工资递过来时,她都无法接受现实,不就是拿了工厂六百五十块钱,自己已经还回去了,怎么就闹到开除的地步? 怎么就一点情面都不留? 犯人还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她彻彻底底的慌了,眼圈也红了。 “二嫂……” “我说了,别叫我二嫂。” 沈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别人对她三分好,她会回五分,更何况,在陆家那三年里,陆筱婷并未对原身释放多少好意,这样的人,不值得再交,也入不了她的眼。 “你走吧,咱们好聚好散,我不想闹的难看。” “我错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二、老板,以后我再也不敢这么干了,你别开除我,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不能半点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陆筱婷现在还不想失去日化厂的工作。 她妄想掉几滴眼泪,哭一哭、求一求,沈菱就能心软。 可沈菱的态度很坚决,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对她说,直接喊来了门卫。 “陆筱婷已经不是厂里的职工,你带她出去,以后也不准放她进来。” 门卫一脸懵圈,但沈菱是老板,老板说什么,他自然照做,于是就将目光移到陆筱婷身上,客气的请她离开。 陆筱婷现下终于明白了。 无论她怎么求、怎么哭,沈菱都不会再让自己留在工厂,反正工作也没有了,她何必再低声下气?因为没用。 “沈菱,你早就想将我赶出去了吧?” “当初是你让我安心留在这里,还对我说不会因为我娘做的那些事迁怒我,我一口一个二嫂的喊着你,可你拿我真心当妹妹了吗?” “你对方莹莹都比对我好!” “不就是开个破工厂,真以为自己可以掌管别人的生死了?” “如果你愿意借我五百块钱,我何必要偷,你还好意思指责我,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论变脸,陆筱婷称第一,没人称第二。 沈露和门卫简直不可思议,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耻之徒? “你偷钱还有理了?” 陆筱婷睨了沈露一眼,“你工作有漏洞,还好意思说我?” “你!”沈露气红了脸,咬牙切齿的骂了句,“白眼儿狼!” 沈菱知道陆筱婷这是撕破脸、破罐子破摔了,她懒得和陆筱婷打嘴仗,冷笑了声,直击她要害,道:“有功夫在这发神经,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张家交代吧,你说,要是张小利知道你是个小偷,他还会不会要你?” 这话一出,陆筱婷神色立即慌张起来。 不过她嘴巴还是很硬,梗着脖子说:“小利他说会养我一辈子。”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就张小利和张母那个德行,陆筱婷嫁过去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你可以滚了。” 沈菱冷漠道。 陆筱婷一听她竟然让自己滚,心里的愤怒都快压制不住,后槽牙都咬出了血,走的时候还不忘凹造型、放狠话,“沈菱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也会栽跟头。” 一出日化厂大门,她强撑的气势就散了,眼泪也不争气的簌簌滚落。 正如沈菱所说,如果张家知道自己丢了工作,张小利还好说,他一早就说过,等结婚后就让自己辞了工作,在家安心备孕,赶紧给他生个大胖儿子,可张母呢? 万一她嫌弃自己在家吃闲饭,会不会更不喜欢自己? 第167章 癞蛤蟆趴脚背 想到这些,陆筱婷心里就没底。 甚至都有些后悔对沈菱恶言相向,毕竟自己做出这种事情着实不光彩,万一沈菱一生气去张小利面前告自己的状,若是张小利嫌弃自己手脚不干净怎么办? 一时间,她心里像是揣了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都怪赵淑芬!” 思来想去,陆筱婷将这一切罪过都怪在了赵淑芬身上,是她怂恿自己偷钱,如果她不提这一嘴,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做出这种事,如果没有偷钱就不会被赶出工厂、丢了工作。 “一切都是她的错!” 陆筱婷越想越气,一阵风似的冲回家。 赵淑芬正躺在床上嗑瓜子呢,见她回来,急忙坐起来,语带期盼地说:“怎么样,钱拿到了吗?” “钱?” 陆筱婷心火烧的正旺呢。 如果不是大哥大嫂没本事,惦记自己的彩礼,自己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她冷笑了两声,“有个狗屁给你,你要不要?我被沈菱开除了,钱也没拿到,你们这下满意了?” 说着,她找出个破麻袋,一股脑将赵淑芬三人的东西装进去。 “你们赶紧给我回老家去,我没钱供养你们!” 赵淑芬呆滞了几秒,看陆筱婷真要赶自己一家三口走人,也不干了。 “我们不走,你当妹妹的就该帮着哥嫂,拿不到钱,我们肯定不走。” 陆丰则是在一旁抽着烟不说话,摆明了和赵淑芬站在同一条战线,他倒不是想赖在这里,在这里也没工作,长期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的是拿不到五百块钱,至少也要拿到一半。 否则家里不就白养了陆筱婷。 最后,陆筱婷实在没办法,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我只有这么多,你们爱要不要。” 这钱是她准备做嫁妆的钱,眼下为了将几人打发走,只得拿出来。 赵淑芬一看见钱,眼睛都亮了,“你早把钱拿出来不就行了。” “我欠你们的啊!” …… 这边,陆筱婷走后,沈露气的大骂她没良心。 “母女两一个德性!” 沈菱的情绪还算平稳,给了沈露一个安抚的眼神。 “陆筱婷能提前暴露出真面目也好,否则一直留在工厂,指不定哪天会闯出更大的祸,说不定还会在背后给咱们捅刀子。” 毕竟是林香和陆大勇的女儿。 骨子里就刻着自私自利的基因。 沈露听后,叹了口气,“我就是替你不值。” 她知道,沈菱也是真心实意拿陆筱婷当朋友看待,只是陆筱婷本就是心术不正之人,迟早要露马脚。 对此,沈菱倒是看得开。 “没什么值不值的,早点看清一个人,总比等着她背刺强。” 生命中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就像烟,该散就散。 耽搁了这么一通,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沈菱抬腕看了下时间,让沈露先回去。 “茵茵还病着呢,你赶紧回去好好陪陪她。” “那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这个时间点,回家属院的最后一趟班车早就发车了,沈菱打算给陆越打个电话,让他借车来接自己,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先一步响起。 “媳妇,怎么还没回来?” 电话那头,陆越低沉的声音传来。 平时这个时间,沈菱早就到家了。 她知道陆越记挂着自己呢,抿着唇笑了笑,“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回去的班车也错过了,老公,要不你开车来接我吧。” 妻子难得喊了声老公,陆越顿时鸡血满满,嗓音里都带着愉悦。 “好,等我。” “那你直接开车去姐那,茵茵病了,我正好过去看看她。” 挂掉电话,对上沈露揶揄的笑颜,沈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别笑话我了,赶紧走吧。” 她准备给茵茵喝些灵泉水,比喝药好的快。 姐妹二人正准备锁门走人,电话又响起来。 这次是陆听白打来的。 “弟妹,初稚霞联系你了吗?” 一个多月过去了,初稚霞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 沈菱并没有接到初稚霞的电话,如实道:“没有,大哥,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电话那头,陆听白的声音有几秒空白,而后才悠悠道:“她才是救我的人。”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 当年是初稚霞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如果没有她,也许他会被掩埋在废墟中,失去黄金救援时间,沈菱听后,诧异道:“所以是初荷在说谎,顶替了初稚霞的功劳。” 难怪陆听白要同初荷退婚。 前段时间,她往陆家打电话的时候,齐芝芳说了退婚的事。 不过齐芝芳也说了,这事闹的并不愉快,初母和初荷都不同意退婚,为此初荷上门哭诉了好几次,这种人还真是牛皮糖,粘到就甩不掉。 沈菱没和陆听白多聊,只说有初稚霞电话就联系他。 陆听白放下听筒,秘书敲门进来,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陆局,初荷又来了。” 他都想替局长掬一把同情泪,这可真是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却恶心人,无论男女,分手后就不应该再纠缠,体体面面的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见。” “好。” 秘书正要出去,初荷就闯进了办公室。 从得知退婚那天起,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吃不下睡不着,原本丰腴的身材也急速消瘦下去,班也不上了,每天的任务不是去陆家骚扰齐芝芳就是来陆听白单位哭诉。 “听白,你别不要我。” 陆听白才三十岁就是重要部门的一把手,假以时日,必定会高升。 她正美滋滋做着官太太的梦呢,这个时候告诉她梦碎了,谁能接受? 况且,她二十六岁了。 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错过陆听白,根本就找不到体面的对象。 为今之计,她只有死死抓住陆听白,想尽一切办法嫁给他,就算他现在讨厌自己,等自己成了他的妻子,和他共同孕育三两个孩子,有了这一层纽带,他只能认命。 “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你觉得我哪一点不好,我可以改,我可以把图书馆的工作还给初稚霞,还有,我妈也认识到了错误,不该随便给她找个人让她嫁,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第168章 初荷割腕自杀 初荷哭的毫无形象,她故意提高音量,试图让办公楼里所有人都听到,利用舆论来压迫陆听白,一旁的秘书听着这些脸都绿了,立即去推初荷。 “同志,这里是政府办公场所,请你离开。” “我不走,我是你们局长的未婚妻,你敢动我一下?” 不怕影响不好,初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陆听白不要自己,自己有的是办法纠缠他,这才哪儿到哪儿,更厉害的手段自己还没使出来呢。 “听白,让你的人出去,我们好好谈谈。” 陆听白心里已经压着火,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嫌恶,直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一把扣住初荷的胳膊,拉着她出了办公室,一口气走出办公楼,将她丢出了大门。 “我从不对女人动粗,如果你想让我破例,我不介意。”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谁能想到初荷娴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疯癫的心。 初荷确实要疯了,她已经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看陆听白一张脸比冰山还冷漠,她没再纠缠,一咬牙转身跑了…… 傍晚。 陆听白下班回到家。 齐芝芳正想和他说白天初母在大院门口闹事,电话就响了。 一接起来,还未开口,那头就传来初母带着哭腔的哭喊声。 “我女儿自杀了!” “亲家,你和听白赶快过来吧,要出人命了!” 什么? 自杀了! 齐芝芳握着电话的手用力收紧,“她怎么……” 怎么这么疯! 她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就不该催着儿子相亲,相来相去,相中了这么个玩意,搅的家无宁日,现在还闹起了自杀,今天初母在大院门口闹事,已经惹的大院里的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指不定她家已经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在又闹出了自杀…… 挂掉电话,齐芝芳黑着脸换了衣服,交代陆听白不要露面。 “我和你爸去就可以。” 陆听白拧眉,“她们看不到我,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一起去吧。” 陆肃想了下同意了。 “走吧,看看她们还有什么花招。” 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初荷已经从抢救室推回了病房,她是割腕自杀的,初母发现的时候已经流了不少血,送过来的时候差点就没救回来,输了好多血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此刻躺在病床上,脸色都泛着青白。 初母哭成了狗,紧紧抓着初 荷的手。 “傻闺女,你好狠的心,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去了,让妈怎么活。” 初荷费力的动了动嘴唇,说出来的却是—— “不能做听白的妻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初富强守在另一边,闻言嘴角抽搐了下,“可你也不能自杀啊,听说自杀死了的人不入轮回,死后的每一天都要重复自杀的痛苦,比如你是割腕死的,那你每天都要割一次腕……” “你给我闭嘴!” 初母气的嗓音都劈叉了。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初富强:……他明明就是好心。 齐芝芳看着这一幕,只觉荒唐。 这一家子跟演戏似的,若不是初荷的脸色实在虚弱难看,她真会以为他们是合起伙来做戏。 “小初,你感觉怎么样?” 初荷眼珠子转向门口,先哀怨的看了陆听白一眼,随后才回答齐芝芳的话,虚弱地说:“阿姨,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就是太伤心了,一想到听白不要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说着,她垂下眼,小声呢喃。 “如果听白不要我,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初母闻言,立即安慰道:“不会的,听白怎么会不要你呢。” 刚发现女儿割腕自杀的时候,她吓的三魂七魄差点飞了,惊慌之余却想到了新方法,陆家这样的人家注重声誉,如果女儿自杀这事曝光,必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狠心抛弃未婚妻,逼得未婚妻割腕自杀。 明天她再花钱找小道报纸报道一下,不怕陆家不妥协。 毕竟,舆论可是会杀人的,那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 “亲家,我看这婚不能退,你们也不想闹出人命吧?” “你们……”齐芝芳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母女俩,她无奈的叹了声,“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这是何必呢?” 强扭的瓜是不甜,但解渴啊。 初母眼底闪过窃喜,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花钱买报道。 第二天。 她一早就去了报社。 离开时笑的格外心满意足。 等报道满天飞的时候,看陆家还硬不硬气。 隔日。 一篇名为《首都某高官始乱终弃,玩弄女老师感情令其割腕》的消息迅速刊登出来,这种带有八卦的桃色新闻最抓人眼球,短短几个小时,销量就突破了几千份。 就连大院里的人都看到了。 大家都在猜测报道里的高官就是陆听白。 “真没想到,陆家这大儿子看着挺道貌岸然的,实则是个玩弄人家女同志感情的败类,难怪人家母亲天天来大院闹,这种事谁能忍得了,这女老师割腕说不定也是陆家仗势欺人给逼迫的。” “啧啧,真是没看出来。” “不会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不想负责吧。” “咱们还是别在这捕风捉影了,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着的,若是传到陆家人耳朵里,面子上过不去。” “怕什么,他们敢干还不让咱们说了。” 说话的是个烫着一头卷发的中年女人,红唇白面,眉梢高挑,一脸的刻薄相。 住这大院里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知道她家和陆家有过节,向来不对付,现下逮着了机会,可不是要将陆听白,包括陆家狠狠踩进泥地里埋汰。 “我一早就说过,陆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大厦也到了该倒的时候了。” 她这话实在狂妄,没人敢附和。 有人小声提醒她,“桂萍,小心祸从口出。” 关桂萍鄙夷的撇了撇嘴角,一双浑浊的眸子里闪过怨毒的光。 “你们都怕陆家,我可不怕,有本事冲着我来啊,我儿子都被陆听白害死了,难不成他陆家还想仗势欺人,弄死我这个当娘的,一家子伪君子,我就等着看他们倒霉的时候!” 这话恰好被外出买菜的张嫂听到。 她狠狠瞪了关桂萍一眼,匆匆拎着菜篮子回了家,一回家就将路上买回来的报纸递给了齐芝芳,一脸的焦急,道:“外边都传疯了,这报纸都已经加印了!” 齐芝芳还不知道这事,接过报纸一目十行的看了遍,脸色顿时冷下来。 “一定是那娘俩搞的鬼!” 家里只有她和张嫂,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正想给丈夫打个电话,陆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169章 危机 齐芝芳一接起电话,陆老爷子肃冷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那篇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他一早和老伴出去遛弯,溜达到平日常去的小广场,还没和那些老伙计打招呼,就见那些人,人手一份报纸,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交头接耳几句。 他还以为有啥爆炸性新闻。 过去一看,好家伙,果然够劲爆。 报纸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写的明明白白,姓初的女老师,初这个姓不多,巧合的是同样是大学里的老师,他一寻思,可不就是大孙子那个对象。 “什么叫玩弄女老师感情?” 退婚的事情,齐芝芳瞒着老两口,不想让他们跟着操心,现下也是瞒不下去了,只能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听得陆老爷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反了他们了!” “不妥协,绝对不能妥协!” 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不说相夫教子,绝对会搅的家宅不宁。 “满口谎言,利用舆论造势,如此心术不正、心机深沉之人,绝对不能要!” 娶妻不贤毁三代,先不说他们这些老的,有这样的母亲,下一代的人生都要被毁掉。 齐芝芳愁眉不展的,心里乱成了一团,还要安慰陆老爷子别动怒。 “这事我们会解决好,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眼下,他们被初荷母女这样一弄,进退两难。 一旦用强权镇压,怕是会引人诟病,初母这一招着实厉害,要说收拾一个无权无势的初家,他们有一百种办法,但投鼠忌器,初荷不算什么,若是因为她影响了大儿子的名誉就不好了。 陆老爷子也想到了这一点。 陆听白是陆家小辈中的佼佼者,身处官场,最忌讳染上污点。 这初荷和她那个娘是要毁了他的大孙子啊。 挂了电话,齐芝芳打算联系丈夫,这时,陆小斐回来了,手里同样捏着份报纸,一进来,她就生气的骂初家人无耻,骂着骂着眼圈都红了。 “小斐,你怎么没上课?” 陆小斐要考大学。 她现在已经不去医院上班,安心跟着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备战高考。 这个时间正是上学的时候,可她根本就没法安心上课,所有人都在笑话她。 “妈,我们班的同学都在争相传阅这份报纸,一开始同学们并不知道报纸上说的人就是我大哥,可那个陈丽娜太坏了,故意在下课的时候来我们班造谣,说大哥玩弄女老师感情,不配做领导干部。” 陈丽娜就是关桂萍的女儿。 她和陆小斐在同一所学校,同年级不同班。 因为她哥的死,他们母女恨上了陆听白,将陆家所有人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下逮着机会,自然少不得火上浇油、上蹿下跳。 想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在她背后的指指点点,陆小斐连学都不想上了,她带着哭腔道:“这初荷怎么这么能闹腾,妈,这报纸对大哥的声誉影响太大了,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妥协吧。” 反正谁做她嫂子都一样。 再这么闹下去,她都没脸出门了。 齐芝芳原本还想安慰下陆小斐,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竟然说出妥协的话。 “小斐,你骨头怎么这么软?她们这样闹更不能妥协,咱们退一步,她们就会进一步,无底线的退让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这样的人娶进门,岂不是害了你大哥!” 她有些失望。 以为陆小斐会帮忙出主意,没想到是这种馊主意。 “下次别再说这种话。” “妈,我……”陆小斐眼圈更红了,强忍眼泪,哽咽出声,“我也是为了大哥和家里的声誉着想,我没有想害大哥的意思,我就是想着先将人娶进门,等过几年再离婚,这样也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齐芝芳摇摇头。 “你还是太天真。” 现在只是退婚,初荷和她母亲就闹成这样,若是结婚再离,岂非要扒掉大儿子一层皮。 “你别管了,离高考也没几个月了,你二嫂的目标是冲击清北,你也不能落后,不要被这些事影响了学习,要是不想去学校就先在家里自学两天,等风声过去了再回学校。” 什么? 沈菱竟然想考清北? 这可是首都、乃至全国最顶尖的大学! 凭她一个小地方来的,连高中都只上到一半的半文盲?! 陆小斐心里鄙夷更甚,觉得沈菱就是在家里人面前吹牛。 自己之前就参加过高考,这次相当于复读,都没把握考上重点大学,更不用说清北,她沈菱还真敢想。 “妈,二嫂可能不了解情况,想的太简单了,清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考上,尤其豫南是高考大省,她能考上首都的普通大学就不错了。” “那也说不定。” 齐芝芳觉得沈菱不是胡乱夸下海口的人。 “我还是挺相信她的,既然她这么说,说明就有把握,小斐,你也要努力。” 陆小斐闻言,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却泛起了浓重的危机感。 难道沈菱真能考上清北? 她在这大院住了这么些年,从来就没见哪家的孩子考上过清北这两所大学。 如果沈菱真的考上了,岂不是成了大院里的独一份? 说不定家里还要为她办升学宴、给她丰厚的奖励,最关键的是,今年自己也参加高考,若是不如沈菱…… 一想到那个场面,沈菱被家里人簇拥,一跃成为香饽饽,而自己就像小白菜似的,黄在地里,陆小斐就不淡定了,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去一趟豫南。 自己考不好,沈菱也别想好。 “妈,我先回房复习了。” 齐芝芳点点头,哪里能猜到陆小斐的想法。 她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想着要不就给沈菱打个电话,她脑子活络,也许有不一样的解决办法,这样想着就将电话打到了沈菱的日化厂。 “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一般婆婆要打电话也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这会儿还不到十点,沈菱觉得有些奇怪。 齐芝芳叹了口气,心想,还真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第170章 我可以替你作证 她将初荷母女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她们找了报社,想利用舆论逼听白就范。” 沈菱一听也是来气。 没想到初荷和她那个妈一个比一个卑鄙,她是后世来的人,知道舆论对一个人的影响力,尤其陆听白还是政府官员,他身处那样的位置,周围盯着他的人绝对不会少,这样的事一旦被对家抓在手里做文章,后果必然很严重。 “妈,大哥在工作上没有死对头吧?” 齐芝芳明白沈菱在想什么,回道:“那倒没有。” “没有就好。”沈菱略思忖了下,说:“她们可以利用报纸抹黑我们,那我们也可以反向攻击,她们在报道里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这才引发大众的同情和不满,那我们就将真相揭晓。” 不就是上报纸。 初荷可以当“受害人”,那陆听白就能当“被害人”。 “妈,咱们这么做……” 听完沈菱的话,齐芝芳心里都亮堂了,也是他们身在局中,看不清关键点。 “菱菱,你说的对,咱们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不过最好能让初稚霞出来公开作证,她是初家人,更有说服力一些。” “好,我这就去找她。” 挂了电话,齐芝芳就去了陆二叔开的饭店。 过年时家庭聚会的时候,她知道初稚霞在这里工作,过去了一问才知道初稚霞早就辞职了,陆二叔陆守还告诉她,初稚霞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反正她爸和后妈来找过她好几回了。” 闻言,齐芝芳心里那点希望又消散了,她知道初母逼迫初稚霞嫁人,倒不知道她已经藏了起来。 藏起来也好,总比被人卖了强。 陆守也看到了报纸,他也觉得初家人无耻。 “大嫂,要不我找几个人将初家那两口子打一顿?” 齐芝芳赶紧掐断他这个想法。 “打一顿要是能解决问题,我和你一起去,好了,我先走了,要是有初稚霞的消息你就告诉我。” 不光齐芝芳想找到初稚霞,陆听白也想。 报纸他已经看过了,上级领导特别重视这件事,已经找他谈过话,虽然他向领导澄清了,可单凭他一面之词,说服力还是不够,领导也说了,如果能找到证人证明最好。 可唯一能作证的人消失了。 办公室内,陆听白眉心紧锁。 他必定不会妥协,初荷想利用舆论逼他妥协,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大不了,他辞职、退出政界。 可初荷想凭此嫁进陆家,做梦。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 秘书推开门。 “陆局,外边有个叫初稚霞的女同志找您。” “你说谁?” 陆听白腾地起身,清隽儒雅的面容上闪过激动。 秘书在他手底下工作了好几年,从未见过领导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赶紧回答,“初稚霞,是一位叫初稚霞的女同志,长得特别漂亮,她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好,我知道了。” 陆听白眉间郁色消散一空,绕过办公桌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黑眸闪了闪,“你说她长得特别漂亮?” ? 秘书有一瞬间懵圈。 不过他跟着陆听白时间长了,最会揣摩领导心思,当即猛摇头。 “也就那样吧,我脸盲。” 陆听白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平日一向平稳的步伐,细看之下竟有些急切。 秘书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初稚霞的名字,划重点,以后说不定要考。 以前初荷来的时候,领导可没有亲自迎接过,这初稚霞就不一样了,竟能劳动领导大架,果然长的好看的人在哪里都受优待。 这边。 陆听白刚走到一楼的拐角处就看到了初稚霞。 几个月未见,她比之前略微消瘦了些,头发挽成一个低马尾,松松的搭在肩膀上,鬓边几丝散在颊边,衬得一张脸越发只有巴掌大小,眉眼也一如从前。 听到脚步声,初稚霞看过来。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她略微弯了下唇,这次没喊陆听白姐夫。 “陆同志,那篇报道我看过了……” “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陆听白挑了下眉梢,眼里有笑意缓缓流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过来。” 他将初稚霞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初稚霞也很有分寸,进来后没有乱看,陆听白让她坐,她就坐,给她倒水,她就喝,模样娴雅,很是乖巧。 喝了几口水,她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可以替你澄清。” 那篇报道上面所说的全部是不实信息,初荷说她暗恋陆听白好多年,实际上在这些年里,她一次相亲都没耽误,只不过她眼光高,一个也看不上罢了。 初荷还说陆听白忘恩负义。 实则,初荷对陆听白何来的恩? 还有报道所说的陆听白移情别恋?字里行间将矛头指向自己,更是无稽之谈。 初稚霞这么做,不仅仅是在帮陆听白,更是帮她自己。 那对母女嚣张的太久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该让她们尝尝失去的滋味了。 陆听白点点头,端方严谨的面容上染上笑意,“谢谢你,你来的很及时。” 说完,他调整了下坐姿,比之前更正式,很认真的开口。 “这声谢不光是对现在的你说,还要对五年前,那个发现我被埋在废墟下的初稚霞说,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也许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次他差点就丢了命。 也是那次之后,他不得不从部队退下来,改为从政。 初稚霞惊讶了一瞬,圆圆的眸子瞪大了几分,“我救过你?” 那天她好像救了不少人,似乎并没有看到陆听白,他长得这样出彩,如果自己见过,绝对会记得很清楚。 看初稚霞不解,陆听白将当年的事情还原了一下,听他说完,初稚霞这才记起来。 难怪初荷口口声声说对陆听白有救命之恩。 冒领来的恩情也算恩? 不过初荷那种人为了往上爬会抓住任何机会,做出挟恩图报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惊讶。 第171章 真相大白 “不用谢,你不说我早就忘了。” 初稚抿唇笑笑,将话题扯回正轨。 “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尽管开口。” “好。” 陆听白想的也是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同时还要将为初荷母女写不实新闻的记者揪出来。 “你现在住哪儿,我怎么联系你?” 其实他想说自己一直在找她,又怕她觉得自己孟浪。 初稚霞不知道陆听白在找自己,她这些时日其实藏的挺深,在郊外一所养老院工作,工资不高,胜在日子安稳平静,不过这次自己选择了替陆听白澄清,怕是安稳日子就过不上了。 初荷和她母亲一定有的闹。 陆听白知道初稚霞在担忧什么,她帮了自己,自己也有义务保护她。 “养老院不要去了,我让家里给你安排新工作。” 初稚霞闻言,轻摇了下头。 “不用。” 过了今天,初荷和初母就要成为过街老鼠了,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夺回工作的时机。 那份工作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以前属于初荷,以后不属于了。 陆听白见初稚霞没有答应,看向她的目光中多点不一样的东西,想了下又道:“那好,你的恩情我肯定不能忘,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好。” 初稚霞站起来,露出一抹甜笑。 “这个是养老院的电话,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从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一串号码递过去。 陆听白接了,低头看过去,字迹玲珑秀气,一如她这个人。 …… 交代秘书亲自开车送初稚霞离开后,陆听白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齐芝芳得知初稚霞主动提出帮忙澄清,对她的好感噌噌往上冒,连声说了几个好。 “这孩子心地真好。” 自古以来,锦山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何况,初稚霞是初家人,她站出来指证初荷,往后怕是也没法再回去了。 “听白,你想想怎么报答人家姑娘。” 电话那头,陆听白还真很认真的思索了几秒,而后悠悠道:“要不以身相许怎么样?” “别闹。” 齐芝芳觉得大儿子在开玩笑。 她认为还是自己的想法比较好。 “要不我认稚霞当干女儿吧?” 陆听白扶额,“你的干女儿还不够多?好了妈,我保证再过不久,让你每天都能看到她。” “这还差不多。” 齐芝芳随口说道,说完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什么叫保证让自己每天都能看到初稚霞? 这话有深意啊! 隔日。 医院病房。 初荷和初母悠哉的吃着早餐。 她们觉得拿捏住了陆家,嫁进陆家指日可待。 “妈,还是你厉害。” “那是。” 初母得意的眉飞色舞,凑到初荷耳边小声道。 “你妈我有八百个心眼子,对付陆家这种要名声的人家,主打一个不要脸,现在半个首都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陈世美,他敢不负责?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 正说着,隔壁病床的家属走了进来。 “媳妇,咱们换病房。” 他媳妇还云里雾里呢。 “住的好好的干嘛换病房?” 男人冷睨了初荷母女一眼。 “这个病房里有脏东西,不干净,咱们是来养病的,可别被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上了晦气。” 这话说的初母顿时恼了。 她又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这男人夹枪带棒的损自己和女儿,当即眼睛一瞪,“有本事你说清楚,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真是怪了。 昨天这两口子得知自己女儿就是报道中的女主角后,还跟着自己大骂陆听白不是人,可这睡了一晚,态度怎么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男人也不怕她,同样瞪回去。 “就是骂你们怎么了?亏我和我媳妇昨天还那么同情你闺女,实际上你们母女两才是颠倒黑白的大骗子,还有脸在这吃呢,外边的报纸都已经澄清了,人家根本就没有玩弄你闺女的感情,是发现了你们的真面目要退婚,你们死乞白赖想赖上人家!” “什么?” 哪来的报纸? 初母也顾不上吵架了,跑到医院大门口一看,报摊上的报纸都抢疯了。 她挤进去也抢了一份,一目十行的看完,只觉天旋地转。 陆家这么快就做出反击了! 还有初稚霞,这贱丫头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陆听白给自家人扎刀! 那个被自己买通的记者也反水了! 仅仅只是一个上午,风向大变。 多亏了初母在医院里的大力宣传,医护人员和住院的病人都知道她女儿被辜负了,现在事情反转,之前有多同情,现在就有多厌恶。 更有人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竟被这么一对坏东西蒙蔽双眼。 一时间,初荷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路过她病房门前的狗都要冲她龇牙。 “妈,怎么会这样?” 她面如死灰的躺在病床上,满脑子都是三个字,全完了。 陆听白根本没有被拿捏,而是给了她重重一击,将她们母女干下的丑事公之于众,包括欺压虐待继女、继妹、抢工作、逼她嫁给街溜子、抢她救了陆听白的功劳、污蔑她和陆听白有奸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足够让她身败名裂。 她不敢想象,学校那边得知后会如何处理…… 更不敢想邻居朋友同事会用何种眼光看待她…… 甚至,她觉得自己再也嫁不出去了。 以这样的方式出名,哪个好人家会娶这样的她。 “妈,都怪你,你害惨我了。” 初母心里正难受着呢,冷不丁听到闺女竟将错怪在了自己头上,五脏六腑都气的移了位。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个没良心的,一出事就怪我,跟你那个死鬼爹一个德行!” “不怪你怪谁,谁让你去报社找人写这篇破文章的,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陆听白、包括陆家人都恨死我了,这辈子我都别想嫁给陆听白了。” 这时。 病房的门开了。 初富强一脸慌张的走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位穿制服的公安。 “哪位是初荷?” 初荷身子一缩,嘴巴竟然跟糊了浆糊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见她不说话,初富强伸手一指,“就是她。” 第172章 什么都没了 “公安同志,她就是初荷。” 初荷:!!! 初母看见公安的脸也犯怵,瞪了多嘴的初富强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公安同志,你们找我女儿什么事?” “我们接到举报,初荷涉嫌侵害国家干部名誉,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现在需要她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这话一出,初荷脸色骤然煞白。 “我、不是我干的……” 她心里十分慌乱,下意识的推卸责任。 “那篇报道是我妈找人写的,我并不知情。” 初母听着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一早就想好一人做事一人承担,可初荷这么痛快就将责任推给了自己,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荷荷,你……” “妈!” 初荷红了眼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初母。 这样做,她也很难受,可不这样做,背处分、甚至坐牢的人就是自己。 自己还年轻,万万不能留下案底,否则学校的工作丢了不说,往后的人生也毁了。 初母动了动嘴唇,别过脸,避开初荷的眼神,向公安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二位同志,你们要抓就抓我,跟我女儿没关系。” “我太想利用我女儿攀上陆家,不愿意退婚,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你们可以去了解情况,真的是我一个人找的那位记者,他收了我的贿赂,答应替我将报道发布出去。” 闻言,初荷的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在初母的话和受她贿赂记者的话对上了,公安并未再追究初荷的责任。 “行,那你跟我们回局里。” 这时,初荷突然开口,祈求公安给她和母亲几分钟说话时间。 等两名公安和初富强退出病房,她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跪倒。 “对不起,妈,你原谅我。” 初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抽泣不止的女儿,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不原谅又如何? 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舍不得让初荷去坐牢。 “起来吧,妈不怪你。” “荷荷,你和陆听白的婚事怕是不成了,等出了院,你养好身体就忘了他,再找几个合适的男同志,你工作体面,长相也不差,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照样能找到好对象。” 陆家是不能再肖想了。 初荷何尝不明白,这次的事情相当于背水一战,胜了,风风光光做陆夫人,败了,只能接受退婚这一现实,可她的名声已经臭了,哪个好男人会看上自己? “算了,我不想再找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 初母叹息,“都是妈不好。” “不怪你,要怪就怪初稚霞。” 说这话的时候,初荷眼神冷冽凶狠,“从今往后,我和初稚霞势不两立。” 她一定会让初稚霞付出代价。 …… 初母被带走了。 因为侵害陆听白名誉的事情证据确凿被判了半年,她将所有罪名都承担下来,保住了初荷。 三天后。 初荷出院,一出院,她立即回学校上班,过去后却发现同事们对她的态度很微妙,她主动和他们说话也得不到回应,一个个躲她就跟躲瘟疫似的。 气得初荷忍不住黑脸。 在心里将一众同事挖坑埋了。 这时,领导办公室的门开了,领导沉着脸走出来,身后跟着的人……竟然是初稚霞。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初荷一双眸子充血,恨不能活撕了初稚霞。 “你怎么在这?” 她脱口而出道。 初稚霞笑笑,“当然是来接替你工作的。” “胡说!” 初荷看着领导冷沉的面容,心里直打鼓。 “这工作我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让给你?” “你说凭什么?” 以前,为了家庭和谐,初稚霞总在忍,她不想让父亲夹在妻子和女儿之间为难,可她的一步步退让没有换来丝毫安宁,有的只是变本加厉、无底线的欺压。 她们抢了属于自己的工作,甚至还想摆布自己的婚姻。 既如此,还忍什么? 谁天生也不是忍者神龟。 “这工作是我母亲用生命换来的,你霸占的久了还真当是自己的了?” 当初,初稚霞的母亲为保护国家资产牺牲,国家除了抚恤金还为她的子女安排了工作,只是没多久,初富强再娶,为了讨好新妻子和新女儿,直接把妻子用生命换来的工作给了初荷。 为此,初荷特意改了姓。 领导以为初荷和初稚霞是姐妹,既然是姐妹,工作谁干都一样。 可初稚霞刚才说,初荷跟她根本就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这工作本就应该属于初稚霞。 领导觉得自己被蒙蔽了,同时在心里怒骂初富强不是人,还是应了那句话,有后娘就有后爹。 “初荷,你赶紧将个人物品收拾走,以后别来了。” “领导,我……” 初荷还想刷面子,可她的面子一文不值,领导态度很坚决,甚至叫来了学校保卫处人员,像押送犯人一样,直接将她丢到的大门外。 不甘、愤怒、屈辱交织在一起,她恨透了初稚霞。 回到家后立刻找初富强告状。 要知道以前她和初稚霞一有矛盾,初富强都会让初稚霞忍让。 这次,她以为初富强还会如此,可初富只是淡淡的掀了下眼皮,道:“这几天稚霞妈总给我托梦,要不然你去和她说?” “什么?” 初荷当场愣在原地。 初稚霞的母亲早就死了,让她去和一个死人告状,岂不是在咒自己死? “你们太过分了!” 她气得跺脚,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初富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这就受不了了?” 这些年,他闺女受的委屈才多的数不清,以前他一直让闺女忍,等她忍无可忍离开家时,他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太不合格,这么多年,亏待闺女太多。 可他醒悟的太迟了…… …… 这场因退婚引发出的危机平稳解决。 陆听白下班回到家。 吃晚饭的时候,齐芝芳又开启了老生常谈,催婚。 “妈托人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姑娘,抽时间认识一下。” 以前,她觉得大儿子看起来冷情冷心的,应该不是那种看脸的人,可那天他竟说出了‘以身相许’那种话,她才明白,原来老男人小男人都一样。 都喜欢漂亮姑娘。 第173章 那方面不行的药 其实,齐芝芳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试探大儿子的真心思。 果然,一说介绍对象,陆听白的眉心就拧了起来,“妈,以后别给我安排相亲。” “为什么?” 齐芝芳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的八卦。 “有喜欢的人了?让我猜猜这个人是谁,不会是一个叫初稚霞的姑娘吧?” “是。” 这次,陆听白痛快承认了。 “我对她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是不是想让你以身相许的感觉?” 齐芝芳笑问。 陆听白闻言,眉眼染上一抹笑意,“光我想也不行,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想法。” “人家姑娘家家的怎么主动,你一个大男人喜欢就去追,可别给我搞暗恋那一套,暗来暗去,媳妇就是别人的了。” 知儿莫若母,齐芝芳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这就是个闷骚。 饭桌另一头,陆小斐默默的听。 她见过初稚霞,长得确实好看,甚至和沈菱不相上下,仗着一张脸杀人放火迷惑人心,连她大哥这样的人也无法脱俗。 呵,男人果然都肤浅。 一想到沈菱,不可避免的想到她口出狂言要靠清北,陆小斐心里又不好受了,吃下去的一粒粒米也变成了石子,梗在胃里难受的很,她思考了几秒,看向齐芝芳。 “妈,过几天我想去同学家住。” 齐芝芳挑眉,“哪个同学?去人家家里住,太打搅了吧。” “没事,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她学习特别好,人也特别善良,平时我学习上的问题,她都能帮我解决,我这不是想着离高考也多久了,抓紧时间冲击一把。” 陆小斐满口谎话,继续道。 “我现在晚上做题不太能静下来,想着去她家和她一起学,有她带着应该能提高点分数。” 这段日子以来,陆小斐确实挺用功。 齐芝芳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欣慰,虽然陆小斐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但从几岁的时候一直带到大,早就有了感情,见她知道上进,自然不能阻拦。 她叮嘱陆小斐去了别人家勤快些。 “也别小气,给人家带些水果点心。” 陆小斐弯着唇笑:“妈,我知道啦。” 吃过晚饭后,齐芝芳打算把初荷的事情跟沈菱说一下,这个时间点她知道沈菱已经下班了,于是就把电话打到了家属院的传达室。 “菱菱,事情顺利解决了……” 她将初母的处理结果说了一遍。 “判了半年,初荷的工作也没了。” 沈菱听后,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婆媳二人聊了几句,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初稚霞身上,齐芝芳夸初稚霞是个好孩子,过了一会儿,终究是憋不住地说:“你大哥对人家有意思。” “我早就看出来了。” 沈菱一点都不吃惊,“初稚霞挺仗义的,比初荷强多了,关键是长的好看。” 这才是重点。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比如说陆越,长得好有劲,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够。 齐芝芳附和地点头,“我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福气,娶媳妇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看。” 大儿媳还没娶进门呢,她已经自动将初稚霞当做自家人了。 …… 挂断电话,沈菱回到家和陆越说起这事也是直乐。 “你们哥俩都是颜狗。” 陆越正坐在马扎上洗衣服,闻言抬起头,有些懵。 “什么是颜狗?” 他发现时不时就能从妻子嘴里蹦出几个没听过的词,“颜狗?带颜色的狗?” 沈菱一听,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捏住陆越的脸往两边扯,“你可真逗,还带颜色的狗,亏你也能想得出来,我是说你和大哥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这下陆越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传到隔壁院子,于小怜和苏兰对视一眼,同时发出鄙夷的哼声。 “狐媚子。” 苏兰小声道:“每天晚上都闹腾。” 昨天她晚上拉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竟然听到陆越喊沈菱乖乖、宝宝…… “哎呦,我听着都不好意思。” 于小怜听了,来了点兴致,“他们两口子闹的这么疯呢?” “可不是。” 两家是邻居,偶尔有声音传出来也不可避免,苏兰有时候也羡慕沈菱吃的好,不像她和她家男人,上炕三分钟,脱衣服和穿衣服各占一分钟,剩下那一分钟够干啥。 “要我说啊,这沈菱还真是命好。” 于小怜盯着苏兰,看出她眼底的羡慕。 之前她在苏兰家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从来没有听到这两口子房里传出过什么旖旎的响动,结合苏兰对沈菱的羡慕,她确定苏兰男人那方面肯定不行。 一个男人无法满足女人,女人自然馋。 想了下,她直接拉着苏兰进了屋。 “姑,咱们是亲姑侄又都是女人,有些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跟我说实话,我姑父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 这话说的直白,苏兰的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 “没、没有的事。” 夫妻之间的私密不好拿到明面上说,何况这种事到底有损男人尊严,她自然是不肯承认。 于小怜早就看穿了,故作惋惜的叹了声,“原本我还想给你个偏方呢,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什么偏方?” 苏兰好奇心终究是被勾了起来,谁也不想守着男人却过守活寡的日子,忍不住打听起于小怜所说的偏方,心想,若真的管用就给她男人弄些来试试,万一能从三分钟变成三十分钟呢。 于小怜了然的笑笑。 “之前邹国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行,我就跟一个老中医打听了下,人家给了我个偏方,对男人那方面很有效,吃完了特别生猛,我那还有呢,姑,你要不要?” “邹国栋也不行?” 苏兰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些。 原来不止她男人一个人不行啊。 于小怜点点头。 “姑,他一个死人咱们就别说他了,说回正题,这偏方你到底要不要啊?我可告诉你,那方面和谐了,两口子感情才能好。” 第174章 褐色药丸 苏兰很是心动。 她和丈夫的感情平平淡淡,结婚这些年早就没有了激情。 若是用了这个药,真能让他们一潭死水的婚姻恢复生机,那她肯定愿意一试。 只是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坏处。 于小怜仔细观察着苏兰的神情,见她一脸的纠结,便温声安抚道:“放心,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是我亲姑,难不成我还能害你?” 听她这样保证,苏兰一咬牙。 “好,我要。” “行,你在这等我会,我现在回去拿。” 过了十来分钟,于小怜就回来了,从兜里取出个白色药瓶,递给苏兰。 “这个药丸事前用,一次一丸。” 说完,她还暧昧地眨眨眼,“姑,祝你有个幸福的夜晚。” 苏兰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拧开瓶盖,倒出一褐色的颗药丸闻了下,一股草药味道直冲鼻尖,她放下心来,看来还真是老中医的偏方,气味很浓郁。 “这个真有你说的那么管用?” “当然。” 于小怜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这可是好东西,有滋补的作用,平时吃了也有强身健体、固本维根的功劳,姑,要不你给姑父每天都吃上,保证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可这药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但你和姑父这么照顾我,我还能和你们要钱?你放心吃,没了我再给你,不过你千万别让姑父知道,毕竟男人都好面子。” 苏兰忙应下来。 觉得自己真是没白疼这个侄女。 “姑明白。” 到了晚上临睡觉前,她给男人冲了杯红糖水,特意将褐色的药丸放了进去,有红糖水遮掩,她男人并没有觉出异样,一口气喝干后就上了床。 没过多久就有了反应。 这一晚,苏兰累并快乐着,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 沈菱出门时碰见她,觉得她走起路来都发飘。 苏兰自己也不好意思,昨晚上真是久旱逢甘霖,小怜给她的药真管用,她男人比年轻时都生猛,折腾的她早上差点下不来床,以后啊,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这个药得长期用。 见苏兰眉飞色舞的,比吃了蜜蜂屎还乐呵,沈菱不由多看了她好几眼。 这女人,吃错药了? 不过她和苏兰早就闹崩了,见了面也不说话。 今天得去一趟周家给周卫东送灵泉水,沈菱没再关注苏兰,出了家属院就坐班车去了周卫东家,过去后才发现周家没人,家门也锁着。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来便先去了日化厂。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中午,她和沈露、方莹莹一起去外边的饭馆吃午饭。 三人边吃边聊。 “昨天我去百货大楼那边,看见陆筱婷在那摆摊卖衣服。” 方莹莹经常往百货大楼那边跑,周围有个风吹草动都知道。 “你说陆筱婷都快是厂长的儿媳妇了,怎么还摆起了摊,看着生意也不好,她那衣服不知道是从哪儿进的货,看着档次就不高,质量也差的很。” 沈菱笑笑不说话。 老话说的好,婚姻讲究门当户对。 她早就劝过陆筱婷,陆筱婷不听,那就只能去吃苦了,只要你能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张小利那妈可不是好说话的,必定会趁机磋磨陆筱婷,给她立规矩。 “不说她了,莹莹,最近怎么没见顾宇阳来找你?” “我和他说清楚了。”方莹莹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想做第二个陆筱婷。” “那你就这么一直单着?不再找了?” “暂时没这个想法,有沈露姐陪着我呢,她都还没找呢,我更不着急。” 沈露也觉得不结婚挺好,不过她和方莹莹不一样。 “莹莹,我带着孩子不好找,你不一样,只有过短暂的婚史,连孩子也没有,应该能找个跟你差不多的,自己一个人还是挺孤单的,我还有孩子陪,你回了家也没个人陪你,多冷清。” 方莹莹无所谓的笑笑。 “我在家里买了台电视机,一回去周围的邻居就过来看电视,一点也不冷清。” 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她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日子,自由自在。 沈菱觉得方莹莹活的越来越通透了,谁说女人一定要嫁人,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三人吃过午饭又回到日化厂。 下午的时候,沈菱抽空又去了趟周家,依旧没人。 晚上回到家她便和陆越说了下,没想到陆越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周卫东已经归队了。” “啊?他好了?” “对。” 陆越颔首,肉眼可见的高兴,伸手将妻子揽进怀中,在心里默默道了声谢谢,他知道周卫东之所以能康复,离不开妻子的那个水。 “媳妇,明天周卫东要请咱们吃饭,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 沈菱也为周卫东高兴。 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能继续为祖国的飞行事业做贡献是好事。 看媳妇答应了,陆越又想到周卫东交代自己的任务,这小子,一回来就给自己找事,他硬着头皮道:“周卫东想见见咱姐,要不你把姐一起叫上?” 沈菱听后都气笑了,从陆越怀里钻出来。 “这小子贼心还没死呢。” “你不了解他,他看着乐呵呵的挺好说话,实际属钢筋的,轴的不行。” “我明天问问我姐吧,她要是同意就去,不愿意咱们也别强求,行不?” 陆越连连点头,低头在妻子脸上亲了下,“好媳妇,晚上我得好好回报你。” 回报? 是给他自己谋福利还差不多。 沈菱没拆穿某人的小心思,毕竟这种事自己也是享受的,有劲的男人谁不爱。 隔日。 她去了工厂,第一时间将周卫东康复的消息告诉沈露。 沈露听后,内心抑制不住的高兴。 “太好了,小周是好人,好人终究是有好报,老天有眼。” 听到沈菱说周卫东要请客吃饭,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行,中午我接上茵茵,咱们一起过去。” 沈菱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颊,笑着打趣道:“你就不怕他对你贼心不死?” “那我也不能躲着啊,和他说清楚就行,相信小周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那可说不准。” 陆越都说了,周卫东属钢筋的。 中午快放学的时候,沈菱和沈露一起去接上茵茵,得知要和周叔叔吃饭,茵茵特别高兴,两条羊角辫伴随着她蹦蹦跳跳的动作,欢快的跳动。 “太好了,我好久没见过周叔叔了。” “嗯,等会见了周叔叔让他陪你玩。” 两大一小去了国营饭店,周卫东早已等在门口,望眼欲穿了。 第175章 我是茵茵的爸爸 “周叔叔!” 茵茵看见周卫东,小跑着过来,仰着头看他,“你好像胖了。” “是胖了些。” 周卫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养病这些日子以来,吃了睡,睡了吃,体重噌噌直线上升,对他的颜值影响很大,幸好胖的不算多,加强训练后就能减下去。 他摸了摸茵茵的头,目光投向沈露。 “沈露姐。” “嗯。”沈露笑看着周卫东,“气色挺好,身体完全康复了吗?” 闻言,周卫东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恼,“完全好了,就是胖了。” 咳咳,沈露会不会嫌弃他? 沈露没什么好嫌弃的,周卫东又不是她男人,两人寒暄几句,随后一起走进饭店,菜已经点好了,沈菱看了眼,基本上就是按照自己和沈露的口味点的。 她笑着坐到陆越旁边。 “好丰盛啊,周卫东,今天这一顿没少花吧。” 周卫东笑笑,“请客哪有怕花钱的,你们看看还想吃什么菜,随便点,要不再给茵茵点个糖醋里脊,小孩子都喜欢吃酸甜口的。” “够了够了。” 这一大桌子菜,沈露都怕吃不完。 “别点了,吃不完多浪费。” “行,听你的。” 周卫东目光留在沈露脸上看了几秒后才移开,随手拎起桌上的热水烫了筷子和碗,一并放到沈露和茵茵面前,动作十分的自然,看得沈菱都想笑。 看看这殷勤劲儿,果然贼心没死。 不过,周卫东人是不错,可他那个妈和姐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周卫东身体出了问题,她们退而求其次,选择沈露,现在周卫东好了,怕是想法又变了。 周卫东想和沈露在一起,不容易。 他那个妈和姐姐肯定会从中阻拦。 毕竟结婚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 沈菱也不想姐姐委曲求全,她打算找时间和周卫东谈谈,搞不定自己爹妈就别来撩拨沈露。 周卫东不知道沈菱心中所想,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沈露身上,看她因为吃到了辣椒呛咳了声,立即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猜测她吃不了辣,特意将不辣的菜挪到她面前…… 总之就是,格外贴心。 弄得沈露都不好意思了。 “小周,你——” 她话刚出口就被周卫东打断。 周卫东生怕从沈露嘴里说出什么让自己没法接受的话,赶紧转移话题,将带给茵茵的礼物拿出来,是一套印刷精美的百科全书,很适合小学生看。 “茵茵,看看喜不喜欢?” 陈茵茵眼睛亮了亮,“喜欢,这个书我们班的许蓉蓉也有,周叔叔,谢谢你。” 说完她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饭也顾不上吃了。 看茵茵如此好学,沈露欣慰的笑笑。 她现在是有女万事足,女儿就是她前进的动力。 几人边吃边聊,这时,从门外进来一对父女,小女孩正是许蓉蓉,看见茵茵,她立即跑了过来。 “茵茵,你也来吃饭?” 陈茵茵看到许蓉蓉也开心,等许蓉蓉匆匆扒了几口饭,两个人就手拉手去了饭店外边玩,沈露叮嘱了一声便没再管,可没过多久,外边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许蓉蓉,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让你和没爸的孩子玩,你当耳旁风是吧?” “妈妈,茵茵是我的好朋友。” “什么好朋友,她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听到声音,沈露坐不住了,立即跑出去,看到女儿红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顿时一阵心疼。 “蓉蓉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两人平时接送孩子的时候偶尔会碰到,许蓉蓉的妈妈也挺客气,没想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话如此刻薄,难道她离了婚,孩子也没了交朋友的权利? 蓉蓉妈一时语塞。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 正常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交到好的朋友,这陈茵茵看着挺阳光,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样,万一因为父母离婚而心理扭曲,带坏她女儿怎么办。 于是,她小声咕哝道。 “我也没说错啊。” 沈露气愤,“难道父母离婚的孩子就不配交朋友?” “你女儿怎么交朋友我不管,我管我自己的孩子,想让她和谁玩,不想让她和谁玩都由我说了算,没爸的孩子,万一带坏我女儿,谁来负责?” 蓉蓉妈嘴巴不饶人,并未将沈露这个离婚女人放眼里。 沈菱也跟了出来,见状正要出声维护,有人比她更快。 只见周卫东寒着脸快步走过去,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沈露和茵茵面前,安全感十足,他盯着蓉蓉妈,冷冷开口,“谁说茵茵没有爸爸?” 蓉蓉妈有些懵圈。 “你是……陈茵茵的爸爸?” “怎么,我不是你是?” 蓉蓉妈:“你这也太年轻了吧?” “我天生娃娃脸,不行?” “行……” 蓉蓉妈面色尴尬,她从未见过陈茵茵的爸爸来接她,私底下还以为她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没想到人家有爸爸,而且还是军人,这误会可闹大了。 许蓉蓉才不管自己妈尴不尴尬,盯着周卫东“哇”了声。 “茵茵,你爸爸好高、好帅,比我爸爸帅多了。” 正走过来的蓉蓉爸脚步一顿,这可真是亲闺女。 蓉蓉妈见丈夫一脸便秘的样子,强行帮他挽尊。 “你这孩子,人家爸爸再帅也跟你没关系,我觉得你爸爸就挺帅,长的多接地气。” 许蓉蓉:“接地气=丑。” 蓉蓉妈:“……” 蓉蓉爸:“……” 这熊孩子。 沈菱则是被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一笑,许蓉蓉爸妈更尴尬了,两人朝沈露和周卫东抱歉地笑了笑,赶紧拉着自己女儿进了饭店,很快打包好剩下的饭菜就离开了。 虽说是个小插曲,可沈露心里十分难受。 她拉着女儿软乎乎的小时,嗓子眼发梗。 见状,周卫东就道:“以后每个周五下午放学,我和你一起去接茵茵。” “啊?”沈露惊讶了下,“不用,太麻烦了。” “不麻烦,你也不想让别人误会茵茵没有爸爸吧?放心,我完全是为了茵茵好,没有其他的意思,孩子需要父亲,更需要交朋友,不能因为父母离婚让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第176章 关祁跃 沈露闻言,一时有些语塞,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茵茵得知自己也有“爸爸”接了,高兴的跳起来。 “太好了,我也有爸爸了,我爸爸是军人,看谁还敢笑话我没有爸爸。” 她激动的小脸发红。 怕沈露不同意还拉着她的手撒娇。 “妈妈,你就同意吧,让周叔叔做我的假爸爸,好不好?” 面对女儿灿烂的小脸和眼底的期盼,沈露脑子一热答应了。 “好,就是要给你周叔叔添麻烦了。” 周卫东勾了勾唇,用力压下笑容,“不麻烦,都是为了孩子。” 一旁的沈菱和陆越交换了个眼神。 这周卫东可真行,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说不准哪天,假爸爸的那个假字就去掉了。 吃过饭后还不到上学时间。 陈茵茵眼巴巴地望着周卫东。 “假爸爸,你能和妈妈一起送我去学校吗?” 这一声假爸爸听得沈露嘴角抽了抽,忙道:“周叔叔忙着呢,妈妈送你。”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忙。” 就算是忙也是不忙,周卫东已经做好了去茵茵学校展示的准备,这种机会一定得抓住,这次他打算换个方式,走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方针,先从茵茵入手。 他都这样说了,沈露没再说什么。 主要是不想让女儿失望。 沈菱见状,提出先去工厂休息会。 一行人换了场地,快两点的时候,沈露和周卫东一起出门去送茵茵,从背影看,还挺像一家三口,陆越看着忍不住感叹,“这小子真会来事啊,脑子好像比之前好使了。” 沈菱点点头。 心想,可能是灵泉水喝多了,脑子也以旧换新了。 “他这是准备打长久战了,照这么下去,我姐可扛不住。” “扛不住就投降算了,其实卫东人很不错,茵茵也喜欢他,他对茵茵也是真心疼爱,何况,茵茵也需要一个父亲,不是我夸口,过了这村,等你姐再想结婚的时候就没周卫东这个店了。” 陆越卖力推销兄弟。 沈菱笑笑没说话,如果周卫东能搞定他家人就完全没问题了,他自己各方面确实没的挑。 …… 下午,沈菱去学校领成绩。 高考在即,前天学校组织了一场模拟考试,今天成绩出来了,她参加的是文科考试,总分600分,估计能考到560分往上,成绩单发下来后,果然和预估的差不多。 573分。 这个成绩是文科班里的最高分。 关琦月羡慕的不要不要的,盯着沈菱的脑袋瓜研究了半天。 “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不来上课都能考这么高分。” 沈菱笑着看她,“我在家里也没闲着啊,每天都做卷子。” 不过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她打算将厂子里的工作全权交给沈露和方莹莹,自己抽身出来,跟着高三年级突击复习一个月,争取高考能稳定发挥。 “琦月,你考的怎么样?” 关琦月考的也不错,清北够不上,重本没问题。 “我还得努力,争取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加油,你肯定能行,追随你哥的脚步,考到他母校。” 一听这话,关琦月就嘿嘿笑,“别提了,我哥脑子活络,眼光也高,最近正相亲呢。” “他这样优秀的人也需要相亲?” 沈菱知道关琦月的哥哥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据说追他的人能绕地球一圈。 关琦月叹了口气,“都说了他眼光高,等闲姑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对了,你有没有姐姐妹妹,重点是长的跟你一样好看,有的话介绍给我哥认识下。” 沈菱:“……要不你改行当媒婆吧。” “我看行,再往嘴巴这里弄颗媒婆痣。” 关琦月性格开朗,时不时还要自黑,跟她在一起,经常笑声不断。 两人调笑了几句就上课了,等放学后又一起结伴出门,还没走到校门口,远远就见一个白衣黑裤,身材颀长清俊的男人立在那里。 男人长相属于斯文那一挂,气质和陆听白类似。 这种人随便往那一站就自成一道风景线,吸引的来来往往的学生纷纷回头。 “那就是我哥。” 关琦月觉得自己哥哥天下第一帅,“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沈菱:“还行。” 关琦月自卖自夸的话堵在嗓子眼,嘶了声,“忘了你名花有主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校门口。 “哥,你怎么来了?” 关祁跃嘴角勾出一个笑,“正好路过就来接你了。” “那行,你请我和我同学吃饭,去西餐厅吃牛排。” 宰起亲哥来,关琦月毫不手软。 沈菱知道关琦月口中说的那家西餐厅,上个月刚开业,装修特别豪华,去那里吃一顿饭,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她自问没那么大脸面,笑着说自己还有事。 “你们去吃吧,我先走了。” 关琦月见沈菱要走,赶紧拉住她的手。 “别呀,我哥不缺钱,哥,这是我同学,成绩特别优秀,说不定以后会和你成为校友呢。” 听妹妹这样讲,关祁跃才看向沈菱,目光很绅士,“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得回家了,晚了就赶不上车了。” 沈菱很有分寸感。 自己是已婚人士,尽量避免和男同志来往,尤其关祁跃这样表外出色的男人,落在外人眼里,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说完,她朝兄妹二人点点头才离开。 等沈菱走后,关琦月还有些遗憾呢。 “我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呢。” 关祁跃闻言,朝沈菱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笑笑没说话。 这边。 沈菱去等回家属院的班车,等车的地方离百货大楼不远,她过去的时候看见陆筱婷也在,正脸红脖子粗的跟人吵架。 “说了不退就是不退,你赶紧走人,别影响我做生意!” 前几天她好不容卖出一条牛仔裤,今天就来跟她退货。 进了自己口袋的钱怎么可能拿出去,何况这裤子退了自己也没法卖了,损失谁来承担。 那顾客一看她态度这么恶劣,当即嗓门更大了,招呼着来往的路人看过来,说陆筱婷这摊位上的衣服不能买,买回去就是一次性的衣服,一下水就掉色,根本就没法穿。 第177章 男儿媳 “大家可千万别上当!” “她这衣服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路过的人见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一个个冲着陆筱婷指指点点,说她年纪轻轻就挣黑心钱,气得陆筱婷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差点没厥过去。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怕再这么闹下去影响生意,只能不情不愿的退了钱。 人群散尽。 陆筱婷的摊位更冷清了。 她叹了口气,想着多守一会,万一能卖出去一件也好。 每卖出去一件,嫁妆钱就能多攒一些。 虽然爹娘同意了她和张小利的婚事,户口本也拿到了,可张小利母亲却迟迟不提结婚的事,怕婚事有变,她拼命和张小利做那种事,就想怀个孩子,可这肚子太不争气,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想着,摊位前突然多了道身影。 “你好,随便挑随便看……” 陆筱婷赶紧抬头,看清面前的人后,脸上的笑容扩的更大,“阿姨,您怎么来了?” “哼,你可真够丢人的!” 张母一开口就是指责,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她对陆筱婷这个未来儿媳妇更加看不上,抛头露面当小贩就算了,还以次充好、卖这种不上档次的衣裳,尤其是当街与人争吵的嘴脸,简直就是个乡下泼妇。 幸好围观人里没有熟人,否则他们张家的脸都丢光了。 “你赶紧给我把这摊位收起来,以后也不要摆了,还不够丢人的,好端端的工作不干,非要出来摆地摊,我们家好歹也是干部家庭,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面子往哪儿搁。” 陆筱婷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隐瞒下被开除,只说自己想创业。 张母一开始就不支持,现在更是恨不得她赶紧把这些破烂扔了,省得丢人现眼。 陆筱婷不敢违逆,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好,离开时才发现沈菱就在不远处等车。 对上沈菱的视线,她面对张母时那讨好的笑容,顿时凝滞在脸上。 怎么这么点儿背,落魄的样子偏偏入了沈菱的眼,偏张小利母亲还在不停数落,她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菱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成年人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 转眼一周过去。 这天,周卫东晚上来家里蹭饭。 吃饭的时候,沈菱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你现在还喜欢我姐是吧,如果喜欢,那你为你们的将来考虑过吗?你家里人能不能接受她?你能不能在她和你父母发生矛盾时,坚定站在她这边?” 周卫东正狼吞虎咽呢,闻言差点噎住。 他伸长脖子,用力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放下筷子,正色道:“我考虑好了。” “如果她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肯定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至于他爸妈那边,他也想到了对策。 “这辈子,我认定她了,她现在不同意,我可以等到她同意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天,反正我才二十四,等的起。” “那你父母会同意吗?” “一定会。”周卫东眼神闪了下,“他们想要女儿媳,不是男儿媳。” 沈菱:? 她看向同样一脸问号的陆越,“你给翻译翻译。” 陆越:…… 是他理解的那样吗? “卫东,你可悠着点,别把自己真给掰弯了。” 周卫东笑笑,“放心,哥们直得不能再直。” 不过,等他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装起了弯。 杨志芳看儿子回来,立即看向媒婆。 “你看吧,我就说我儿子已经好了,你还不信,他现在已经恢复工作了,你也别再给我们介绍什么哑巴聋子脑子不灵光的了,赶紧找几个知书达理、温柔漂亮、能配得上我儿子的。” 儿子一好,她的傲气就全回来了。 心里还庆幸呢,幸好没将自己儿子给“便宜处理”掉,否则这会儿不得把肠子悔青。 媒婆仔细瞅了瞅周卫东,正常人和不正常人之间的区别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当下一拍大腿。 “那感情好,我这里正好有几个特别出挑的姑娘,一个小学老师,一个百货大楼售货员,还有一个是机关单位的办事员,先相看哪个?” “小学老师吧。” 杨志芳觉得老师有文化,以后有了孩子教育起来更得心应手。 “行,那周末让两个年轻人见见面。” 这时,周卫东突然出声,一张俊脸竟显出几分扭捏之色,看着就有点……娘。 “周日我有事,没时间相亲。” 杨志芳蹙眉,看着自己儿子这样子,觉得特别扭,但她还是忍耐着问:“怎么没时间,你要去干啥?” “也不干啥。”周卫东翘起二郎腿,没骨头似的倚在沙发上,“就是认识了几个男性朋友,约着玩呗。” “玩、玩啥?” “哎呀,妈你就别问这么清楚了,年轻人的事情,老年人少打听。” 杨志芳:!!! 媒婆更是一脸惊恐,目光在周卫东扭的妖娆的身躯上停留了一瞬,不忍直视的别开脸,用眼神询问杨志芳—— 你儿子咋回事?这亲还相不相? 杨志芳:我不知道啊! 她慌了,真的慌了。 儿子不会病过一场后连性别也转换了吧? 这哪是儿子,分明是女儿子! 送走媒婆后,她赶紧将门关严实,一脸忐忑地走过去,“卫东,你别吓唬妈行不行?” 周卫东坐姿依旧妖娆,他叹了口气。 “妈,你是我妈,我也不瞒你,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我也想明白了,人生在世就得为自己活,我喜欢沈露的时候,你们都不同意,现在我好了,看见沈露也没了那种心动的感觉,反倒是喜欢和男同志在一起玩耍,跟他们在一起我就觉得特别放松。” “妈,你这么疼我,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杨志芳一脸呆滞,结结巴巴道:“支、支持你啥?” “你说支持啥?”周卫东眨眨眼,憋笑憋的八块腹肌都出来了。 杨志芳闻言,都快哭了。 这、这不是胡闹嘛? 男人和男人在一块有什么好玩的! 她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了,要是儿子哪天给她领回来一个男儿媳,她干脆两眼一闭,死了算了。 第178章 在弯路上一去不复返 这一晚,杨志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烙了半夜的饼。 周父被她吵得睡不踏实,无奈的打开灯,睡眼惺忪的。 “怎么了?有心事?” 杨志芳心烦意乱的坐起来,犹犹豫豫开口,“那个啥,卫东好像出了点问题……” “啥问题?” 事关儿子,周父也来了精神,“脑子又不好使了?” 杨志芳:…… “脑子好使,就是那方面不好使了。” 周父:? “有可能是受伤落下的后遗症,先别着急,明天我请假带他去医院看看,有病早治疗。” 说着,他还拍了拍妻子的手,然后就准备睡觉。 杨志芳却依旧愁眉不展,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她宁愿儿子是真的那方面有病,有病就治,可喜欢男人这毛病咋治? “他不是那种病,是……性取向变了,还让我支持他。” 周父的头,“咚”的一声撞在床头,他顾不上去揉撞疼了的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妻子,“啥?” 性取向变了? 从性别男爱好女,变成性别男爱好男? 还能这样变?简直荒唐。 杨志芳也是一脸痛心地闭了闭眼,“就是你想的那样,老周,赶紧想办法吧,要是哪天卫东真给领回来个男朋友,咱们两的老脸也别想要了。” “太能胡闹了。” 周父好久才从震惊中回神。 他忍不住起身,打算找睡在隔壁的儿子谈一谈,“得趁早把他给掰回来。” “我和你一起。” 然后,大半夜的,周卫东就被薅了起来。 “爸妈,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不睡觉?”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这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杨志芳直愣愣的看着儿子下半身穿着的花裤衩,简直想掐人中自救,周父亦然,气得几欲昏厥,抖手抖脚的指着周卫东,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赶紧给我脱了!” “穿女人的衣服,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了!” 他都没眼看。 恨不得自毁双目。 周卫东心里乐开了花儿,他也不想用这招,谁让他爸妈老顽固呢。 “爸,我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挺好的啊。” 周父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门一抽一抽的疼,四下里看了看,想找鸡毛掸子,左看右看,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然后就看见那上面摆着的两只……口红。 “咔嚓”。 他的天彻底塌了。 杨志芳顺着丈夫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大惊。 “这玩意是干啥的?” 周卫东耸了耸肩,“你是女人你不知道?” 杨志芳:天爷,杀了她吧。 这一晚,两口子再也没了睡意,唉声叹气的凑在一起想办法,思来想去竟互相埋怨起来,周父怪妻子看不起人家沈露二婚带孩子,当初若是同意儿子和沈露在一起,如今也不会发生这种糟心事。 杨志芳眼睛一瞪。 “你没阻拦?现在也有脸怪我?” “你……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吵架,赶紧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去找媒婆,让她赶紧给卫东介绍个对象,不拘男女,呸、不拘长相工作,只要不是男的就行。” 杨志芳觉得在理。 第二天。 一无所知的周卫萍准备出门,化妆时才发现自己新买的两只口红不见了,她问杨志芳有没有看见,杨志芳嘴角抽搐了下,指了指周卫东。 “问他要。” “卫东?”周卫萍一头雾水,“你拿我口红干嘛?” “哦,没干嘛,涂着玩。” 周卫东言语间充满不在乎,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周卫萍却瞳孔地震般的睁大眼睛,看向杨志芳,指了指自己的头,意思是她这弟弟又傻回去了? 杨志芳苦着脸摇头。 “卫萍,你跟妈过来。” 等她将实情说出,周卫萍也惊呆了。 “他说周日要和几个男同志去玩耍?会不会是假的?”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好好的弟弟会突然转了性子。 “妈,要不周日咱们偷偷跟着卫东出门,看看他到底去干啥?” “行。” 到了周日,一大早周卫东“梳洗打扮”一番就出了门。 杨志芳和周卫萍做贼似的跟在后边,一路跟着去了市中心公园,果真看见周卫东和几个年轻男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还勾肩搭背,看着十分辣眼睛。 目睹这一幕,母女二人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周卫萍才神情复杂地说:“赶紧给他找个对象吧。” 这个年代的人没有同妻这个意识,想着有了媳妇,周卫东就能有所收敛。 杨志芳也是这样想的,从公园离开后就去找了昨天的媒婆。 媒婆一看见杨志芳,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昨晚周卫东“妖娆”的样子,她打了个冷颤,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你儿子喜欢男人,我给他再介绍对象岂非害人家姑娘?” 这种自砸饭碗的事情她不干。 她可是有职业道德的好媒婆。 任凭杨志芳如何保证自己儿子没问题,媒婆都不松口。 最后,她只得失魂落魄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 周家被乌云笼罩。 周卫东本人在“弯”道上一路狂奔,为了以假乱真,连香水都喷起来了。 周五,他和沈露一起去接学校接茵茵。 两人是步行去的,五月中旬的气温逐渐升高,傍晚时分有微风吹过,带起一丝香气,吹进鼻端,沈露微微拧了下眉,侧眸看向周卫东。 “小周,你身上好香。” 周卫东干笑两声,心里暗自懊悔。 没掌握好用量喷多了,腌入味了。 明明出门前他已经洗过两遍澡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香。 “有吗?可能是肥皂的味道。” “哦,那这肥皂味道还挺好闻,你在哪里买的?” 这下周卫东回答不上来了,好在这时有三两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他下意识拉了沈露一把,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因为这个动作,两人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接触。 沈露甚至能感觉到周卫东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热意。 她愣了下,随即一秒弹开。 “这些年轻人骑车不看路。” 周卫东握了下拳,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沈露的体温,他看了眼消失在街角的少年,轻勾了下唇,“你也不老,也还是年轻人。” 第179章 一家三口 沈露闻言,抿唇笑了下。 她其实也才三十出头,可结婚早,经历了婚姻的磋磨,心境总归是不一样了。 有时候,老的不止是面容,而是心态。 “跟你和菱菱、陆越比起来,我可不就老了。” 这话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她希望周卫东能认识到,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中间隔着七年时光,她结婚又离婚,带着女儿过日子,这样的自己和周卫东不是一路人。 周卫东何尝不知沈露话中深意。 他深吸了口气,目视前方,“你应该看出来了,我还是喜欢你。” “这种喜欢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一见钟情?” 以前他觉得一见钟情离他很远,当他见到沈露的时候才发觉,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秒钟的事情,合眼缘就想和她在一起,他没有世俗的那些观念,一定要找门当户对、家境优越的对象。 在他的观念里,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总要找一个自己心仪的人。 否则也很难将就下去。 “沈露,给我一个照顾你和茵茵的机会,我没有逼你立马做决定,只希望你想步入婚姻的那一天能首先考虑到我,我父母那边你也不用多顾虑,他们会同意的。” 说不定还要求着沈露赶紧嫁给自己。 沈露听着这些话,说没有触动是在骗人,可她真的没勇气迈出那一步…… 一直到接上茵茵,她也没有给周卫东任何回应,周卫东也不急,神色如常的和茵茵互动,还说要带茵茵去西餐厅吃牛排,沈露没吃过牛排,心想应该不算贵。 正好带着女儿尝尝鲜。 可到了西餐厅门口,看着精致雅观的装潢,她忍不住摸了摸钱包。 幸好带的钱足够多,一个月的工资应该够了吧。 茵茵小孩心性没想那么多,欢快的跟在周卫东身后进了西餐厅,对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奇。 “妈妈,这里好漂亮。” 一顿漂亮饭,足足花掉二十块。 钱是周卫东付的,沈露没争过,可她拿着刀叉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真贵啊。 周卫东细心的教茵茵如何使用刀叉,眼睛却时不时扫一眼沈露,见她坐着没动,挑了下眉梢,长臂一伸将她面前的盘子移到自己面前,三两下将牛排切割好又推回去。 “尝尝。” 茵茵已经迫不及待开吃了,吃的眼睛发亮。 “妈妈,你快吃啊,好好吃。” 沈露笑着点点头,“嗯,你也吃。” 饭吃到一半,有服务员走来,送了一小篮新鲜出炉的面包。 “本店刚开业,消费满二十元就有赠品,祝你们一家用餐愉快。” 显然,服务员将周卫东、沈露和茵茵当成了一家三口。 沈露脸上的神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她想说不是一家三口,可周卫东已经心情愉悦的道了谢,那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明显是被这话取悦到了。 等服务员走后,他抬眼看沈露。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和你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西餐厅外。 吴玉英拎着个破麻袋,里面装着她捡了一路的废纸、酒瓶,现在她和沈自强都没有工作,完全靠吃老本过日子,沈自强抽烟喝酒赌钱一样都不落,没办法,她只能出来捡垃圾,卖废品换些买菜钱。 可怜她活了半辈子,养了三个女儿,最后一个都没得指望。 沈玉珠坐了牢,废了。 沈菱从小就和他们不亲。 大女儿沈露以前倒还算听话,自从沈菱回来被洗脑洗的整个人都变了,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认他们做父母的不说,竟然还做出了断绝关系的事情。 说不管他们就真的不再管。 过年的时候她和丈夫登门求原谅还被撵了出来。 现在想起来,吴玉英心里都怄的慌。 果然生女儿就是给别人家生的,真是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暗自嘲笑自己命苦,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几片硬纸壳塞进麻袋里,正要离开,眼睛却被靠窗的三道身影吸引了。 这……不是沈露和茵茵吗? 那个男人又是谁? 他们竟然有钱来这种地方消费? 这么一顿饭怕是半个多月的工资就花掉了。 吴玉英心中忿忿不平。 有钱潇洒挥霍却不舍得接济父母半个子儿。 这闺女真是白养了,还有茵茵这外甥,难怪人家都说外甥是狗,吃了就走,她不淡定了,垃圾也不捡了,步履匆忙的回到家,直接将看见的那一幕说给沈自强听。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奢侈。” “点了那么老大一桌子东西。” 她做梦都没见过,更叫不上来名字。 沈自强正喝酒呢,闻言脸色一沉,“砰”的一声放下酒杯。 “这个没良心的!” 省下吃西餐的钱给她老子买多少酒。 “前天隔壁李婶不是说她侄子想再婚,你把沈露介绍过去,咱们两家是邻居,她那侄子我见过,在食品厂上班,长的高高大大也没不良嗜好,配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头足够了。” 最重要的是还能拿到彩礼。 对于沈菱和沈露这两个女儿,沈自强没什么感情。 他的父爱全部倾注到了沈玉珠身上,现在落魄了,更是变着法子的弄钱。 当然,沈露之前说过断绝关系的话老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她的命都是他给的,想断绝关系,有本事把命还回来。 吴玉英闻言,眉心跳了跳。 她想到在西餐厅看见的那个年轻男人,长得一表人才,看沈露的眼神也不一样,便劝道:“这事先不急,改天我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她现在有对象呢……” “有对象又如何,难不成她结婚还能给你彩礼?把她嫁给李婶侄子,咱们才能重新把这个闺女捏在手心里。” …… 沈露没想到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从西餐厅离开后,周卫东送沈露母女回家,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没注意到墙角猫了个人,等他从沈露家出来才碰上自自己那鬼鬼祟祟的妈。 “妈,你怎么在这?” 杨志芳眼里有一丝喜气。 “你怎么和沈露在一起?” 她就说嘛,儿子怎么可能喜欢男人,没有的事。 不料周卫东却悠然道:“她之前帮了我大忙,我请她吃饭感谢,也算是对过去做个告别,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启崭新的人生了。” 杨志芳听了,差点没站稳。 第180章 放长线钓大鱼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周卫东突然伸手摸向口袋,随后从里面掏出一面小镜子并一把折叠梳,不顾来往行人异样的眼神,当街整理起发型。 虽然是寸头,但他也不停摆弄那几根头发。 杨志芳不忍直视的低下头,心里一万个想不明白。 明明刚才和沈露在一起的时候,儿子还是个正常人,这怎么一离开沈露就变得不正常了。 试问,哪个大男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臭美?! “卫东,你正常点行不?” “妈,我哪里不正常了?” 周卫东挑眉,将镜子和梳子收好后又摸出一支口红,吓得杨志芳脸色比见了鬼还可怕,扑过去一把将他手中的口红夺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他。 “你疯了?” 这儿子真是昏头了! 杨志芳急得嘴角都起了火泡,晚上睡觉时和丈夫商量。 “想把儿子掰回去还得靠沈露。” 闻言,周父明显底气不足,“之前那么对人家,人家能愿意帮忙?” 以前他还想着给儿子找个门当户对、各方面条件都出色的妻子,现在儿子都不直了,还找啥啊,赶紧先掰直溜才要紧,可是要咋掰? 杨志芳也发愁。 “不知道。” 她到底还要脸,不好意思三番几次找沈露帮忙。 更没脸说出让沈露嫁给自己儿子的话,若是那样把人家当什么了。 “我现在就盼着儿子能正常点,他要是和沈露在一起,我举双手双脚同意。” “就怕人家看不上你儿子……” …… 沈菱还不知道周卫东“夸张”的行为,下午放学后,她没上晚自习,去了工厂,一进办公室就见沈露正坐在桌前发呆。 “姐,想什么呢,都入迷了。” 闻声,沈露才回神,“没什么。” 这几天,周卫东频繁出现,说好的一个星期只在周五接茵茵,不知不觉改成天天接,每天下午他请假两个小时外出,来去匆匆,只为了接孩子时那几分钟。 而且这才多久,他就和同班的家长混熟了。 别人都以为他是茵茵的爸爸,和他说话也总喊他茵茵爸爸。 现在全班同学都知道茵茵有个帅气的飞行员爸爸,茵茵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也十分得意。 毕竟小孩子也有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女儿近来开朗了许多。 沈菱一眼就看透沈露的伪装,心想,必定是周卫东攻势猛烈,听他说,他父母那边也快搞定了,老两口整天愁眉不展,饭量也下降了,明显都瘦出了棱角。 谁能想到周卫东会用这种损招。 “姐,有啥烦心事跟我说说呗。”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沈露对面,托着腮望过去。 沈露叹了声,“别人都以为周卫东是茵茵的爸爸。”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茵茵很喜欢他。” “你呢?你喜欢他吗?” 按照沈菱自己的性格,喜欢就上,犹犹豫豫不是她的风格,但沈露不一样,有过一段失败婚姻的人很难敞开心扉接纳下一个人,想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周卫东还需努力。 沈露没正面回答。 “小周人确实挺好。” 那就是有戏咯?沈菱笑而不语。 晚上回到家,她和陆越感叹,“我肯定是要考首都的大学的,等咱们离开这里,有周卫东照顾我姐和茵茵也能放心,不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真怕受人欺负。” 不是有那么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陆越也替兄弟高兴,总算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希望。 “到时候他们结婚,咱们包个大红包。” 沈菱闻言,瞥他一眼,“你倒想得长远,哪有这么快。” “那可说不准。” 夫妻二人边吃饭边聊,吃过饭后,陆越去厨房洗碗。 高考在即,沈菱每晚都要复习到深夜,因此家里洗衣物、打扫卫生这些家务就由陆越一手包揽,这几天,他晚上也老实了许多,不再闹她,睡觉都安守本分。 她进了卧室,刚翻开书,房门被敲响。 是肖美云带着女儿囡囡过来了。 沈菱忙起身去开门。 “美云嫂子,快进来。” 肖美云已经显怀了,小腹微微凸起,人也胖了一圈,她牵着女儿进来,眼睛看起来有些红。 “沈菱,我先在你家待会。” “随便待,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沈菱让她坐沙发上,还给囡囡拿了零嘴吃,她看出肖美云有心事,不过对方不说她也不会主动打听,想来必定是婆媳之间的矛盾。 这样一比较,齐芝芳着实是个好婆婆。 肖美云没待多久,她丈夫就找了过来。 任海峰一进来,眼睛就落在肖美云身上,见她眼睛还红着,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美云,先回去吧,我妈就是嘴碎了些,没坏心眼,她让你多吃也是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好。” 肖美云垂着眼不去看丈夫的脸。 “她哪里是为了我,完全是为了孩子,可医生也说了,孕期要注意保持体重,体重增长过快,对我和孩子都不好,海峰,要不让你妈回去吧,我们观念不合。” 任海峰听妻子这样说也为难,求助的看向沈菱,希望她能帮着劝劝。 这种事情,沈菱怎么劝。 谁家都一样,一旦婆婆手伸的太长,日子势必过不安宁。 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要是站肖美云这边,让她婆婆回乡下去,万一肖美云在孕期出个什么意外,回头再怪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送肖美云出门时,她只能让她想开点。 “老一辈思想传统,说的对的就听,不对的就当耳旁风。” 肖美云点点头,“我明白。” 等几人走后,沈菱准备回屋,突然听到隔壁苏兰家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压得很低,听不太清,偶尔只听得什么药丸、确实有效…… 她竖着耳朵又听了会,隔壁却没了动静。 没多久就听门响了声,她从门缝里望过去,看见出去的人是于小怜。 进屋后,沈菱问陆越,“于小怜和梁志飞是不是快结婚了?” “嗯。” 部队方面对于小怜已经起了疑心,可于小怜近期老实的很,人际关系也很简单,除了和苏兰有来往,并未和可疑人员有过接触,和梁志飞处对象也很规矩。 “眼前只能放长线钓大鱼。” 陆越说。 沈菱听后,皱了下眉,将自己刚才在外边听来的说了下,“你去查查这个什么药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觉得也许是个突破口。” 第181章 陆小斐的计划 “药丸?”陆越蹙眉。 沈菱轻点头,“对,应该是于小怜给苏兰的,至于用来做什么,苏兰是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别人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她这两天偶尔遇见苏兰,发觉对方变化很大。 之前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怨妇脸,现在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都春色盎然的,也不听她骂孩子了,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尤其是夫妻那档子事,折腾的似乎还挺频繁。 两家挨着,偶尔能听到响动。 所以,那药丸应该是用在苏兰丈夫身上的,且与男性方面有关。 听完妻子的推测,陆越低笑一声。 “媳妇,你不去做侦探可惜了。” 沈菱轻哼,“别闹,我很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陆越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起来。 按照妻子分析,这药丸应该就是用于男性壮阳的,可来源于小怜,必然不能掉以轻心。 “这事交给我,高考在即,你安心复习。” “好。” 自家男人办事,沈菱十分放心。 第二天。 她去学校上课,明天就是预考。 这个时候在正式高考前还有一场不太正式的考试,虽然不同于真正的高考,但成绩差的学生在预考就被筛选下了,考的不好就失去了参加高考的资格。 所以,从某些角度来说,预考比高考还重要些。 走进校园,沈菱朝门卫老赵笑了笑。 门卫老赵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啦。” 他在一中干了这么多年门卫,还没见过沈菱这样成绩容貌都优秀的女同学,这可是冲击清北的苗子,学校今年是要拿她打头阵、冲名誉的。 老赵羡慕不已。 瞧瞧别人家的孩子,多厉害。 等他目送着沈菱进了教学楼,一回头就见学校门口多了个人,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姑娘,你找谁?” 陆小斐收回望向沈菱的视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微微泛红,她语气有些激动的问:“大爷,刚才进去那位同学是不是姓张?她长得特别像我小时候的一个姐姐。” “那你认错人了。” 老赵见陆小斐红着眼有些可怜,多了句嘴。 “她姓沈,是高三的学生。” “哦,那是我认错了。”陆小斐唇边浮起一个失落的笑,“大爷,您记性真好,学校里这么多人,每个学生的名字您都能记住吗?您可真尽职尽责。” 这话夸的老赵都不好意思了。 他就是个憨厚老实的小老头,哪知道这么多套路。 “也就十来个特别优秀的学生我能记得住名字,刚才这姑娘成绩特别好,高三年级文科班第一名,今年学校冲击清北就靠她了。” 一听这话,陆小斐心里顿时打翻醋坛子似的酸。 这沈菱还真能考上清北! 原本以为是吹牛,没想到是真有这个实力。 她一点点咬紧后槽牙。 不行,绝对不能让沈菱成为高考的赢家。 她要是考上清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就成了笑话。 其实陆小斐也不知道自己对沈菱何来这么大的恶意,不惜坐十多个小时火车,特意来这里求证沈菱的真实成绩,也许是对陆越的求而不得,或是同性之间那微妙的嫉妒心,亦或是沈菱一来陆家就抢走了齐芝芳的关注。 总之,她就是见不得沈菱风光。 “那她可真厉害。” 陆小斐言不由衷道。 老赵感叹,“那可不,考上清北是光耀门楣的事情,祖坟上着火了。” 这话听得陆小斐更加刺心,她一刻也没耽搁,买票回了首都,一回去就找到同为大院子弟的高虎。 “虎子,我有个事要你帮忙。” 高虎爱慕陆小斐已久。 别说只是帮个小忙,就算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乐意,当即将胸脯拍的哐哐响。 “小斐妹妹,只要你说,我豁出命也帮你。” 闻言,陆小斐捂着唇咯咯一笑,“倒也不需要你的命,这不是快高考了,我想让你在高考的时候替我去一趟豫南,你知道沈菱吧,我二哥的媳妇,之前她和我有过节,我想给她个教训……” 听陆小斐说完,高虎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这不好吧。” 高考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自己在这种时候使坏,太不道德了。 陆小斐见高虎不干,立即拉下脸。 “高虎,亏你一直标榜自己有多在乎我,这就是你的在乎?这么一点小事你都推三阻四,有什么不好的?你和沈菱一毛钱交情都没有,你和我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受了委屈你竟然不帮我?” “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不能参加今年的高考,明年她还能复读。” 后面的话高虎没听进去。 他只听清了“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一颗心顿时澎湃激荡。 “小斐,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 陆小斐被他这傻乎乎的表情恶心到,忍着不适抿唇笑笑。 “当然了,那你帮不帮我?” “帮!” 高虎用力点头。 不就是让沈菱耽误考试时间,没办法参加高考,小意思。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陆小斐这才安心。 齐芝芳没料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会如此恶毒,若是知道,腿给她打断。 她以为陆小斐这两天一直在同学家住,从家里出来后,乍一见陆小斐和高虎站在一棵树下有说有笑,脸色顿时一变,忙快步走了过去。 “小斐,你怎么没上课?” 陆小斐反应也快,一只手捂上小腹,小声说了句肚子疼。 齐芝芳盘算了下日子,猜测她可能是要来例假了,可已经这么不舒服了,怎么不回家,反而待在外边和高虎这种人说话聊天,不是她戴有色眼镜看人,是这高虎在大院里的风评并不好。 “既然不舒服那就回家休息。” “好。”陆小斐看了高虎一眼,跟着齐芝芳回了家。 一回到家,齐芝芳先给她冲了杯红糖水,看她喝下后才问。 “你和高虎很熟?” 陆小斐忙摇头。 “不熟,就是碰上了,他拦着不让我走,我想着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想闹都不愉快就敷衍了他几句,妈,下回我肯定不搭理他。” 第182章 替儿子追妻 齐芝芳盯着陆小斐看了一会,“嗯”了声。 “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人不该接触、什么事不能做心里应该有个数。” 闻言,陆小斐心里一个咯噔。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齐芝芳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去豫南的事情被发现了,看了几秒见齐芝芳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来,虚弱的点点头,“妈,我肚子疼的厉害,先回房休息会。” “去吧。” 等陆小斐上楼,张嫂煲的阿胶乌鸡汤也好了。 齐芝芳让张嫂将汤装进保温桶,准备去找初稚霞,想到陆小斐不舒服,她又盛了碗汤送上楼。 “小斐,来喝点热汤。” 陆小斐心里一暖,不过收拾沈菱的心依然坚定。 她小口吹着喝汤,顺嘴问了一句,“妈,你要出门吗?” “嗯,我去找你大嫂。” 大嫂? 陆小斐微微惊讶,“大哥和初稚霞在一起了?” “暂时没有,不过也快了。” 齐芝芳笑眯眯的,“你喝完把碗放着就行,张嫂待会上来收,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这汤凉了不好喝。” 说完,她就起身出去了。 陆小斐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下去。 片刻之前心里那点暖意也消失。 原来这汤是专门给初稚霞煲的,自己不过是沾光分了一碗。 哼,若是沈菱在,怕是这一碗汤也没有自己的份。 一个沈菱已经分走了她一半的宠爱,若是再来个初稚霞,这个家日后怕是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都说女儿才是妈的贴心小棉袄,可齐芝芳怎么就这么拎不清,有必要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儿媳妇再好不也是外人?! 这边。 齐芝芳来到初稚霞工作的学校。 “小初,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初稚霞正在登记新购入的图书,闻言抬起头,看到齐芝芳后还小小的惊讶了下,赶紧迎上前,客气的喊了声阿姨,搬了椅子让齐芝芳坐。 齐芝芳打量着初稚霞的办公环境。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很适合女孩子。” 安静,无需繁杂的人际交往,闲暇时还可以看书充实自己。 初稚霞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眸中带笑,道:“对,很适合我,我的性格不是那种开朗外向型的,平时也喜欢看看书,这里有这么多书,想看多久都没问题。” 两人聊了会家常,齐芝芳打开保温桶。 “这是特意给你炖的阿胶乌鸡汤,女孩子喝了补气血,之前你帮了我们家听白那么大的忙,阿姨一直都没有好好谢你,你先喝汤,等你下了班,我带你去百货大楼逛一逛,多买几身漂亮衣服。” 又是乌鸡汤又是带逛街,初稚霞简直受宠若惊。 她忙说自己有衣服穿。 “阿姨,帮陆同志是我自愿,您不必放在心上。” “要的。” 齐芝芳一把拉住初稚霞的手,真是越看越喜欢。 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帮着儿子追媳妇,谁让她儿子不给力呢。 “就这么说定了,你什么时候下班,阿姨等你。” 热情到初稚霞没法拒绝。 好在还两个小时就下班了,她喝了汤,陪着齐芝芳聊了会天,做完手头的工作后,两人一起去了百货大楼。 齐芝芳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架子,一上来就挽住了初稚霞的胳膊不放,也不喊她小初,直接从稚霞变为小霞。 “阿姨这么喊你,你不介意吧?” 初稚霞母亲走的早,她很少有和同性长辈这么亲近的时候,莹白如玉的脸颊一点点泛起红,红扑扑的格外喜人,“阿姨,我不介意,您怎么喊我都行。” “还阿姨呢,多见外,喊芳姨吧。” 要论打蛇随棍上,齐芝芳可是高手。 初稚霞结结巴巴的顺着她喊了声芳姨。 齐芝芳笑弯了眼,“哎,小霞,以后芳姨能常来找你玩不?” “……能。” “真好,小霞你要是我儿媳妇就好了。” 这话说的初稚霞脸颊一片通红,脑海中冷不丁浮现陆听白那张清隽面容,连耳朵尖尖都染上绯红,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陆家的地位摆在这里,陆听白本人又那么优秀,之前和初荷还订过婚…… 因此,她只当齐芝芳在开玩笑。 “芳姨,您别开玩笑了。” 齐芝芳看了眼小姑娘通红的脸颊,觉得有戏。 “我没开玩笑,小霞,你觉得听白怎么样?” “我……”初稚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里更是堆满了问号。 不是来逛街买衣服吗? 怎么就聊到了陆听白身上? “芳姨,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边的衣服我都不喜欢。” 她只能转移话题。 齐芝芳却装没听见,挽着初稚霞去试裙子。 现在已经热起来了,虽然还不到穿裙子的时候,但夏装已经上新,她一口气挑了三条裙子,两件衬衫,一件过膝裙,一件配长裤,往初稚霞身上比画了下就让售货员包起来。 “小霞,你喜欢什么样的鞋子?” 新衣服有了,自然少不了新鞋子。 齐芝芳又让初稚霞试了两双鞋,合适就都买了。 一通买买买后,两人手上都拎满了。 初稚霞十分不好意思,齐芝芳挑的这些衣服鞋子,价格都不便宜,推不过她只能收下,想着投桃报李给齐芝芳也买个礼物,不料齐芝芳却说自己什么都不需要。 她眨眨眼。 “听白倒缺件白衬衫。” “那挑一件吧,我付钱。” 要说套路,初稚霞哪玩得过齐芝芳。 齐芝芳乐得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火速挑了件适合陆听白码数的白衬衫,等初稚霞付完钱后,她叹了句,“等回去我就说这是你特意给他挑的款式,让他天天穿在身上。” 初稚霞大脑宕。 这……不是芳姨挑的吗? 正想说话就听齐芝芳又道:“听白肯定高兴。” 初稚霞:? 高、高兴?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好在齐芝芳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小姑娘脸皮薄,若是把人吓跑就不好了。 “小霞,你住哪儿,芳姨送你。” “不用芳姨,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在食品厂那边的筒子楼。” 齐芝芳默默记下来,“那是挺远,离你单位也远。” “没事,我起得早,就当锻炼身体了。” 第183章 雨天,独处 “那你可真够辛苦的。” 齐芝芳心想,小姑娘一个人住在外边不安全,得赶紧行动,争取早日将人娶回家。 等回到家后,她立即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陆听白。 “还有这个,这衬衫是小霞特意为你挑的,你抽时间给人家送个回礼,一个男同志,一点都不主动,她住的地方你记下了?尽快过去一趟,看看有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说完,她又叹了声。 “真是没用,追媳妇也得外挂后援。” 陆听白无奈,“我最近这不是工作忙,抽不开身。” 而且他发觉,初稚霞似乎有意避着自己。 “忙?我听说她单位不少男同志都对她有意思,你再不抓紧,用不了多久就能喝上小霞的喜酒了。” 这话说的陆听白危机感顿生。 他盯着那件初稚霞亲自为自己挑的白衬衫看了一会,觉得她挑的衣服都格外好看顺眼些,也许她并不讨厌自己,否则也不会为自己挑衣服。 “妈,我周日就去找她。” “这才对,穿上她给你买的白衬衫,听见没?” “听见了。” 陆听白回了句,心情很好的去洗衣服了,张嫂说要帮忙,他也没让,亲自洗好晾好,离周日还两天,正好见面那天就能穿,另外,还要挑个回礼。 送什么呢? 得好好想想。 这一晚,向来倒头就睡的某人失眠了。 到了周日这天,他按照齐芝芳给的地址找过去,却发现初稚霞不在家,门锁着。 逼仄的筒子楼里摆满了杂物,光线也不够明亮,陆听白站在楼道里都能听到周围住户在房间里的说话声,他皱了下眉,决定等一会。 可等了一个多小时,初稚霞都没有回来。 眼见天色阴沉下来,似乎酝酿了一场暴雨。 陆听白抬眸看了眼上锁的房门,转身下楼。 他刚走到家属院大门口就下起了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雨越下越大。 雨幕中,有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顶着件褂子匆匆跑来,是初稚霞,陆听白正要开口喊住她,她却一阵风似的上了楼,压根就没看见他这个大活人。 都已经淋湿了,他索性也不再着急。 …… 初稚霞一回到家,立即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今天她穿了齐芝芳买的新衣服,衬衫和长裤价格不菲,淋湿了她有点心疼,正想着清洗干净,房门被敲响。 “笃笃笃”。 敲门声很有节奏。 显示着门外之人的耐心。 外边下着雨,自己从搬来这里与周边邻居交往甚少,谁会在这种天气过来? 想着,她微微扬起声音。 “是谁?” “我,陆听白。”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伴着雨水的哗哗声,听得并不真切。 初稚霞迟疑了一瞬,上前打开门。 门外,陆听白长身而立,头发凌乱的散在额角,有雨滴顺着他的脸往下滴答,没入同样湿漉漉的白色衬衫,他定定望过来,嘴角牵起一抹笑。 “你怎么才回?” 初稚霞从惊讶中回神,“刚才大门口那个人……是你?” 她远远看着像陆听白,但雨下的太大,怕淋湿新衣服,又觉得陆听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没多看,认为是自己眼花了,但陆听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来找我的?” 陆听白点点头,摘下眼镜。 “能让我进去避一避吗?” 没了镜片的遮挡,他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就这么直接暴露,初稚霞莫名觉得这样的眼神带了一点点侵略性,令人不敢直视,她侧过身,让陆听白进来。 门口的位置狭小,陆听白走进来,手臂蹭到她的。 初稚霞手指动了下,抿了抿唇,将门留了个缝隙,并未关严实。 “陆同志,找我有事吗?” 说话间,她拿出自己的毛巾递过去,“我这里条件比较简陋,你要是不嫌弃就先用我的毛巾擦一下,免得感冒。” 陆听白勾着唇笑了笑,随后将眼镜放在桌上,接过初稚霞手中的毛巾,淡淡的黄色,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他一点点擦干头发和脸上的水,目光在屋内扫了圈,最后落在窗户上。 “你用木棍代替插销?” 这样的居住环境实在简陋。 房间狭小,墙上糊着的报纸早已泛黄,家具也很陈旧,最重要的是并不安全。 初稚霞也知道这样做有安全隐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昨天开窗通风的时候,插销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就先用木棍凑合着用一下。” “这样很不安全。” 陆听白看了她一眼,过去一推,窗户就开了。 “你看,木棍起不到一点作用。” 见雨势渐缓,他提出去买新的插销换上,“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啊?” 初稚霞没想到他警惕性这么强,说行动就行动,不好麻烦他,便道:“不用了,等有时间我自己换就好。” “你能行?”陆听白视线下移,落在她那双纤细小手上,低笑了声,“还是我来吧,不用怕麻烦我,救命恩人。” 这话说的初稚霞脸色有些发红,她这里没有雨伞,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褂子,“披着这个去吧,别淋湿了。” “不用,反正已经湿了。” 陆听白看她一眼,出了门。 他很快回来,回来时雨已经停了。 除了新的插销,他还买了一兜水果,十字改锥也买了个,方便将旧的插销拧下来。 男人做起这种事情来仿佛天生就会,几分钟的功夫,窗户上的旧插销全部换了新。 陆听白试着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他这才放心。 “这里住的人比较杂,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还好,我平时白天都在单位,只有晚上回来休息,住哪里都一样。” 初稚霞习惯节俭,对吃穿用度没什么要求,这里租金便宜,是她的首选。 闻言,陆听白眉心皱了下,刚要说话,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流里流气的口哨声,经过门口的时候还往里看了眼。 那眼神隐隐泛着绿光。 陆听白眼神一凛,立即警告的看回去。 那人这才收回视线,进了隔壁的房间。 初稚霞解释道:“隔壁大妈的小儿子。” “他跟你说过话没有?” 都是男人,陆听白觉得那人眼神并不单纯。 初稚霞摇摇头,“那倒没有,平时很少遇上,陆同志,谢谢你了,我把插销和水果的钱给你,多少钱?” 莫名的,她并不想和陆听白牵扯上关系。 陆听白没说话,狭长的眸子闪了闪,“你不也给我买了衬衫?” 第184章 迟早把你办了 闻言,初稚霞顿时词穷。 她想说那衬衫不是自己自愿买的,原本是想给齐芝芳买些什么做回礼,没想到最后这礼回到了陆听白身上,而且,他身上穿的似乎就是那天买的白衬衫。 此刻白衬衫半湿着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匀称好看的肌理。 似乎,陆听白只是看起来瘦…… 意识到自己思想开了小差,初稚霞耳后那一片的肌肤都红了,她咬了下嘴唇,如实解释了一遍,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可陆听白却说—— “可我已经误会了,怎么办?” “嗯?”初稚霞觉得脑子里像煮了一锅浆糊。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深想,更没勇气去看陆听白那双眼。 因此也错过了男人眼中的咄咄逼人与势在必得。 陆听白闷笑了声,他知道眼前之人是只胆怯的小兔子,自己急不得,越急她越要退缩。 “没什么,雨停了,我得走了。” 初稚霞这才松了口气,和陆听白独处一个空间,压迫感满满啊。 她主动过去打开门,看得陆听白暗自好笑。 这么盼着自己离开? 他凝视她几秒,而后大步下了楼,走之前扔下一句下次再来看你,轻飘飘几个字却在初稚霞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为什么还要有下次? 为什么要这么说? 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惴惴不安,有一个念头涌上来又被她强行压下。 不会的,陆听白是什么人,家世优秀,个人能力出众,这样的男人,只要他想,多的是女人愿意嫁给他,他没有理由看上自己,也许只是报恩。 嗯,一定是这样的。 初稚霞收回望向陆听白的视线,见他走远,转身准备回屋,这时,隔壁的房门开了,一道油腻腻的视线扫过来,“刚才那男人是你对象?” 问话的是隔壁大妈的小儿子。 从初稚霞搬来这里第一天,他就起了觊觎之心。 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这灰扑扑的筒子楼里简直就是天仙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人成了自己邻居,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抱得美人归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男人。 若这男人真是初稚霞对象,自己就没机会了。 初稚霞被男人的目光看得浑身不适,冷淡的点了点头,回房关上了门。 男人盯着她的房门看了好几眼,狠狠磨了下牙,“你爹的,迟早把你办了。” …… 同一时间,豫南。 吴玉英骂骂咧咧从隔壁李婶家出来。 她原本想着撮合下李婶侄子和沈露,没成想反被数落了一顿。 那些话听起来可真是刺耳。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闺女就算是天仙,有他们这样的爹娘也没人愿意娶,这哪儿是娶媳妇,分明就是连岳父岳母一块包揽了,谁能乐意。 “死老婆子看不起人,等你侄子打了光棍,看你笑不笑的出。” 回到自己家,吴玉英原封不动将李婶的话告诉沈自强,沈自强听后,勃然大怒。 “哼,一个个的都看不起老子,等老子在赌场上翻了本,看老子怎么扬眉吐气,天天吃肉,吃一斤扔一斤,羡慕死他们!” 听他还妄想翻本,吴玉英急的直跺脚。 “你还想赌?家都被你赌没了。” 说着,她跑去里屋,从床底下翻出个小箱子,里边是她所有的家当,可当她打开箱子后,整个人都呆住了,里面空空如也,毛都没剩下一根。 “沈自强,你把钱给我还回来!” 钱是吴玉英的命根子,这里边有她捡破烂的钱,还有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想着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拿来应急看病,没想到全没了。 她扔下箱子就去翻沈自强口袋。 沈自强阴沉了脸,一把将吴玉英甩开。 “滚,连你都是老子的人,老子花你几个钱怎么了!” 从丢了工作,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更加火爆,稍有不顺心就拿吴玉英撒气,典型的在外当孙子,回家充大爷,看吴玉英跌坐在地也没去扶,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抬脚就要离去。 这时,院门突然开了。 几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冲进来,将沈自强团团围住。 “老沈,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一个眉骨上有道疤的男人走进来,嘴角噙着阴笑。 沈自强嘿嘿笑,讨好道:“疤脸哥,欠你的钱我肯定还,我正要去你们赌场呢,到时候我赢了一准儿能将欠的钱还上,我今天运气特别好,出门的时候都踩到狗屎了——” “少糊弄老子!” 话没说完就被疤脸打断。 他狞笑着,一把掐住沈自强脖子。 “限你一个星期把钱还上,否则……” 疤脸睨了眼吓得面色如土的吴玉英,啧啧两声,“丑死了,去卖都没人要。” 吴玉英大气也不敢出,心里却在暗自庆幸,长相普通也是有好处的,否则真要被这疤脸拉去做那种卖肉的生意抵债。 一直到疤脸带着人离开,她才敢小声抽泣起来,埋怨沈自强滥赌、无下限。 沈自强烦躁的骂了句。 “别嚎了,老子闺女是开厂的,老子还能缺这几个钱!” “还开厂的,人家早就不认你了,有本事你去要钱,看人家让不让你进门。” 提起沈菱,吴玉英也是气得牙痒痒,故意怂恿沈自强去闹事,万一沈菱怕影响不好,真的给钱了呢? 果然,沈自强被这么一激,立即冲去了日化厂。 他在厂门外大声叫嚣,说自己是工厂老板的爹。 门卫一早就被沈菱叮嘱过,看见沈自强根本就不鸟他。 “赶紧走,我们老板说了,她爹早死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冒充,是不是想敲诈勒索,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听到自己成了“死人”,沈自强气的差点原地升天。 他狠狠瞪了门卫一眼就要硬闯,下一秒,两条比人还高的恶犬突然从厂子里冲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他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妈呀!” 沈自强一声鬼叫,裤子都湿了。 钱也不要了,事也不闹了,使出吃奶的劲儿转身就跑。 第185章 出事 见沈自强吓到一路跑一路漏尿,沈菱冷笑了声,喊大黄、二黄回来,顺便一狗奖励一根肉骨头。 “乖,记住这个人,下回他来了,你们要怎么做?” 大黄、二黄吭哧吭哧啃着肉骨头,闻言朝沈自强离开的方向龇了下牙,下回来了?还咬。 沈菱觉得这两只狗真是通人性,可比某些人强多了。 …… 这边。 不通人性的沈自强狼狈而归。 看到他吓得面无人色,吴玉英就知道没要到钱。 “你说你没要到钱就算了,怎么还一股尿骚味。” 沈自强黑了脸。 “那逆女放狗咬我,那么大两条狗,要不是我跑得快就沦为狗食了,真是疯了,我早就说过,那逆女就是个白眼狼,一个比一个没良心,既然她们无情就别怪我绝情。” 说这话的时候,沈自强眼中寒芒乍现。 吴玉英被他阴狠的表情吓到,忍不住瑟缩了下。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沈自强怪笑了声,“拿沈露抵债。” 他知道疤脸喜好染指良家妇女,沈露那样的女人是疤脸的最爱,自己欠下的钱肯定是还不上,若是能将疤脸笼络住成为自己半个女婿,以后还愁啥? 不光笼络住疤脸,还拿捏住沈露。 女人遇上这种事,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咽。 她不怕丢脸就闹,怕丢脸那就乖乖给疤脸当情人、给自己送钱。 听沈自强说完,吴玉英满脑子只有两个字,疯了。 虎毒尚不食子,沈自强却忍心推亲生女儿入火坑。 “你这样不行吧……” “怎么不行?” 现在的沈自强毫无人性。 人一旦沾上赌,这个人就废了。 什么叫六亲不认,沈自强诠释的明明白白。 “是她们不认爹娘在先,她们做初一就别怪咱们做十五。” 想到大女儿和小女儿这半年来的冷漠无情,吴玉英的心肠也渐渐硬了起来。 …… 转眼就到了周五。 傍晚时分,她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说辞,跑去了日化厂,刚过去就碰上沈露出来。 “你爸,你爸不行了!” 吴玉英拥有能拿小金人的演技,此刻更是满脸惊慌、魂飞魄散、神情凄苦,一把抓住沈露的手,“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她面前,声泪俱下道。 “闺女,妈知道你恨我和你爸。” “可你的命是我们给的,他眼看着就要死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去看他一眼,让他走的放心,求你了,呜呜呜……” 她哭的十分凄惨。 很快就将来往的路人全部吸引了过来。 沈露人还有些发懵,听沈菱说,前两天沈自强还生龙活虎的来闹事,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行了?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将吴玉英扯起来,问道:“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玉英抹了把眼泪,呜呜咽咽的原由说了下,只说沈自强欠下赌债还不上,被赌场的人打破了头,流了好多血,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闺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爸他想见见你,向你忏悔。” 周围的人听了也帮着劝。 “去看看吧,亲父女哪有隔夜仇。” “对啊,你爸都快死了,你去看看,让他走的安心。” 沈露面上闪过犹豫,抬腕看了下时间,离接孩子还有半个小时,想着周卫东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她和门卫说了一声,想了下又回办公室拿了把剪刀藏在挎包里。 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沈自强真的不行了,她送他一程。 如果他们敢骗自己,自己手里的剪子就得见点血。 “走吧。” 吴玉英闻言,眼里闪过窃喜。 她赶紧带着沈露回到家,推开房门让她先进。 “去看看你爸,也算是全了你们这段父女情。” 等沈露一走进去,她立即关上门,还从外边上了锁。 “闺女,你别怪爸妈,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沈露脸色一变,“你这是做什么,快开门。” “开什么门,你爸妈将你卖给我了。”疤脸淫笑着从里间走出来。 …… 周卫东来到日化厂,打算和沈露一起去接茵茵。 门卫看见他,如实将沈露和吴玉英走了的事说了。 “说是沈露的父亲快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刚走没多久——”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门卫就见眼前一花,周卫东从车棚里推出一辆车,骑上去以极快的速度飞驰了出去…… 这辈子周卫东都没将自行车骑的这么快。 两个轮子愣是踩出了四个轮的效果。 此刻他只庆幸自己知道沈露父母的住处,一路飞奔过去,远远的就看见门口守着一对中年男女。 他没理会,扔下车子就往里闯。 沈自强上前来拦,“你干什么?” “你是沈自强?” “是我。” 话音刚落,拳头就落在了他脸上。 周卫东脸力气不小,又在盛怒之中,一点也没收着力,一拳头下去沈自强就被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门板上,“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指着周卫东,又惊又惧。 吴玉英都吓傻了,结结巴巴的说:“你怎么打人?” “我还想杀人呢!” 这一刻,周卫东真的起了杀心。 “沈露若是有半点意外,我弄死你们!” 扔下这么一句,他大跨步进了院子,一脚踹开房门,待看清屋内那一幕,顿时目眦欲裂,三两步冲过去,伸手拽住压在沈露身上,正欲撕扯她衣服的疤脸拎起来,重重扔到了地上。 等疤脸痛的立时闷哼一声。 肩膀的位置一片鲜血淋漓。 沈露惊魂未定,没了疤脸的桎梏立即从爬起来,脸色比纸还白,眼神却透出不符合她娴静面容的凶光,她拾起被疤脸夺走的剪刀就要朝着他再扎下去…… 其实一开始,她已经扎了疤脸一剪刀。 可是……不够…… 疤脸肩膀疼,屁股也疼,做梦都没想到睡个女人还能见血,若是只有沈露一人,他一点都不带怕的,可这屋里还多了个穿军装的男人,黑面杀神似的立在那里,他就不敢再放肆。 只能捂着伤口不断往后退。 “你、你别冲动,杀人可是犯法的。” “你也知道法?” 沈露双眸血红,因为挣扎的太过用力,眼底满是红血丝。 她举着剪刀,一步步朝疤脸逼近…… 第186章 报复 疤脸慌了神,眼睁睁看着自己另外一边的肩膀上又挨了一下,疼得他哀嚎出声,想推开沈露,身体却周卫东按着没法动弹。 “你、你们这是犯法!”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硬茬子。 若是换做一般人,他半点都不带怕的,可对方是军人,干他们这行的,对于公安、军人有天然的畏惧。 自己不会命丧于此吧? 疤脸都有些后悔了,不该听信沈自强的谗言。 什么他闺女乖顺柔软没脾气,这分明是女魔头。 眼看着沈露还要动手,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别杀我!” 沈露怎么可能杀人? 尽管她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周卫东还在,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他。 周卫东也不杀人。 他的双手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保护自己喜欢之人。 “起来。” 常年锻炼的身体哪是疤脸这种被酒色掏空了的人能比,他轻轻松松就被周卫东拎小鸡似的拽了起来,左右肩膀各一个血窟窿,正往外渗着血。 “她是谁?” 疤脸期期艾艾的说:“沈、沈露?” 刚说完,手上的肩膀就挨了一拳,疼的他双眼一黑,眼前满是星星。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疤脸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了,忙道:“我不认识她,我什么都没干。” 他猜测对方可能顾及着沈露的名声,并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这年月女人名声大过天,若是沈露被自己差点玷污的事情传出去,自己脱一层皮,沈露也别想好过。 所以他从善如流,顺着周卫东的话说。 沈露却蹙了下眉,双手渐渐握紧,突然出声。 “送他去派出所。” 她不想息事宁人。 这种人必须交给法律来惩罚,如果这次饶过他,下次必定还会有其他女同志受辱。 闻言,周卫东诧异的侧眸,“你不怕名声有损?” “不怕。” 沈露摇头,眸光坚定。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路是自己走的,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周卫东定定看了沈露好几眼,随即点头,他揪着疤脸出去,经过大门口时,看向沈自强和吴玉英,问:“他们呢?” “不用管他们。” 沈露一眼都没看沈自强和吴玉英。 这等他们走后,这俩货还庆幸呢。 “咱们是她亲爹妈,她肯定舍不得将咱们送进局子。” 沈自强吐出一口血沫子道。 吴玉英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担忧,“沈露没脾气,就怕沈菱那记仇的黑心丫头不放过咱们……” 沈菱确实不打算放过沈自强和吴玉英。 当她得知这两口子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待沈露,一个报复的计划在心里逐渐成型。 收拾他们都不用亲自动手,有钱什么事不好办。 “姐,留他们迟早是隐患,你同意报复回去吗?” 这事还要沈露自己做决定,毕竟被算计的人是她。 如果沈露同意,她去安排,不同意的话,她偷摸去安排,总之,沈自强和吴玉英一定要收拾。 这次,沈露没半点犹豫。 她的心再次被狠狠捅了一刀。 沈自强和吴玉英已经不把她当人看,那她还犹豫什么,一咬牙道:“我同意。” …… 一开始,沈菱和沈露只是想着给这两个各自一个教训,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种事。 沈菱花钱找了个寡妇,让她去勾引沈自强。 吴玉英那么在意沈自强,若是知道被丈夫背叛,恐怕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一百倍。 陆越也知道了沈菱的计划,心里暗自擦了把汗。 看吧,这就是女人,惹谁都别惹女人,逼急了手段也多着呢。 沈菱见陆越脸色一直变来变去,抬了抬下巴,“怎么?觉得我心狠?” “不是,再狠也狠不过他们。” 陆越怕妻子误会自己不同她一个战线,赶紧握住她的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就是。”沈菱勾了勾唇,突然伸出细白的手指戳在男人胸肌勃发的心口上,“所以你可别惹我,否则后果你不能承受。”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陆越心尖痒了下,看着妻子生动的小表情,忍不住捏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了下,惹得沈菱控诉的瞪过来。 “你属狗的啊。” “嗯,属狗,专爱咬人,晚上还要咬别的地方。” 沈菱:…… 好端端的突然就上高速了。 夫妻二人调笑几句后说起正事。 “药丸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陆越眉心敛起,微微摇头。 “暂时没有,昨天单位以体检为由给苏兰丈夫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并未查出异样。” 沈菱道:“难道是我们多想了?这药不是用在苏兰丈夫身上的?或者只是单纯男性用药?” “别着急,咱们静观其变,有问题必定会败露。” 隔壁。 苏兰照例为丈夫冲了杯红糖水,里面放了颗药丸,她觉得这药是真管用,自己丈夫吃了不光生龙活虎的,精力也充沛了不少,看来确实是好药,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能拿来赚钱就好了。 隔日。 她找到于小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他们这些当兵的平时训练都很消耗体力,大多身上都有病病痛痛不舒服的地方,你给我那个药你姑父吃了特别管用,要是你能多弄来些,我就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 那些军嫂们要是知道这药的好处,还不得疯抢。 于小怜听了,心里差点乐开花,不过面上却做出犹豫的样子。 “行是行,但我也弄不来太多,姑你推销的时候悠着点,别卖超了。” “姑办事你还不放心,姑心里明白着呢。” 接下来几天,一种具有大补功效的药丸在家属院里开始小范围流传。 暂时还没流传到沈菱这边,她还不知道,这几天除了复习就是关注着沈自强那边的消息。 果然没有男人能扛住野花的主动勾引,在沈菱请的刘寡妇几次刻意偶遇后,沈自强动心了,他和吴玉英过了三十多年,早就腻味了,这时身边冒出来个风流俏寡妇,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大白天趁吴玉英不在,将人带回了家。 傍晚时分,吴玉英捡垃圾回来,一推开门就看见扎心的一幕。 她当场呆愣在原地,用脏兮兮的手揉了下眼睛,闭上又睁开。 床上那两个人并没有消失。 赤裸着肩膀的刘寡妇往沈自强怀里藏,故意说:“哪里来的捡破烂的,脏死了。” “呃……她是……” 没等沈自强开口解释,吴玉英红着双眼,像头蛮牛似的冲了过来,一上来就朝刘寡妇那张脸使出了九阴白骨爪,吓得刘寡妇尖叫连连。 “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 沈自强正上头呢,哪舍得让刘寡妇挨打,反手推将吴玉英推开。 “别撒泼啊,小心老子弄死你!” 此刻的他没料到,几分钟后会一语成谶。 第187章 吴玉英死了 吴玉英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嚎起来。 “沈自强你没良心啊,我二十岁嫁给你,一直到五十岁,这三十年家里家外两手抓,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妈子,伺候的你舒舒坦坦,你竟然为了这么个贱人要弄死我?” “你还是不是人!” 她越说越委屈,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去撕扯刘寡妇。 刘寡妇躲在沈自强怀中,弱小无助的露出半张脸。 “大婶,男人要的是刺激,不是老妈子,沈哥,你说是不?” 比起满面沧桑的吴玉英,李寡妇年轻鲜活还温柔小意,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自强赞同的点点头,看了眼吴玉英,“你嚎什么嚎,男人三妻四妾正常,难不成还要老子守着你个半老徐娘?” 他从床上起身,肚子上的肥肉都被裤腰带勒出个游泳圈。 “小李,你先回去。” 沈自强没将吴玉英放在眼里,当着她的面和李寡妇眉来眼去。 看得吴玉英眼珠子都充血了。 李寡妇瑟缩了一下,做害怕状。 “沈哥,你看她要吃人似的,我害怕。” “吴玉英,你眼珠子瞪那么大干啥,装鬼吓唬人啊!” 现在的沈自强就是个人渣,连亲生女儿都能算计,更何况吴玉英这个在他眼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妻子,吴玉英被他这么一吼,心都碎了。 “老沈——” 她刚一开口就见李寡妇娇滴滴的摸着肚子。 “沈哥,我不走,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揣上你的种了。” 这李寡妇拿了沈菱的钱,十分尽职。 知道沈自强没儿子,她故意这么说。 果然,沈自强一听,顿时双眼放光。 “真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小心翼翼摸着李寡妇的肚皮。 这一幕落在吴玉英眼中格外刺眼,她忍不住红了眼,强忍着眼泪,看向李寡妇的目光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咬牙切齿道。 “你肚皮里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人了,还能怀上?” 李寡妇充耳未闻,勾着沈自强的脖子亲了下。 “就算现在没有,沈哥你努力点不就有了,我给你生个儿子,你跟这老女人离婚,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闻言,沈自强骨头都软了。 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 因此对吴玉英也有不少怨言,觉得她肚子不争气,断了自家香火。 若是李寡妇真能为自己生个儿子,他们老沈家后继有人,自己死后对祖宗也有个交代。 “好好,你给我生儿子!” 他急着将李寡妇扶正,直接提了离婚。 “赶紧的,现在就去办手续。” 这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吴玉英唇角颤抖,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喷涌而出。 原本想的是沈自强和李寡妇断了,收心和自己好好过,自己就既往不咎。 可他们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她伤心又愤怒。 年轻时,沈自强给自己戴绿帽,和自己弟妹偷情,还让自己为他们养了十多年的私生女,老了也不消停,男人果然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自己两眼一睁干到闭灯,他却养女人,还要和自己离婚。 “我不离婚,死也不离。” 沈自强都做起儿子梦了,见吴玉英违逆自己,顿时怒了。 他飞起一脚,直接将吴玉英踹出两米远,不顾她的惨叫,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整套混合单打下来,吴玉英从一开始的惨叫连连到气息奄奄,最后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寡妇吓白了脸。 “沈、沈哥,她不会死了吧?” “哪儿那么容易死。”沈自强朝地上啐了口,“装的!” 之后,他没再理会吴玉英,带着李寡妇扬长而去。 翌日。 一整晚没回来的沈自强打开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就是早就凉了的吴玉英。 他脑子嗡的一声。 死了? 竟然这么不禁打? 沈自强后悔不已,怪自己昨日下手太狠。 可现在人死都死了,后悔也没用了。 当务之急是将人藏起来。 杀过人的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他得想个法子,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嫌疑洗清,还有李寡妇那里也得让她守口如瓶。 杀了妻子,沈自强自己也害怕。 他不敢和吴玉英的尸体待在一个屋,准备将她拖去外边杂房。 正弯腰撅腚的往外拖呢,大门突然被人踹开,呼啦啦一群公安闯了进来。 “干什么呢!” 他们接到举报,有人家暴,可能致人死亡。 这种命案情节恶劣,当下集结队伍赶过来。 好家伙,正赶上抛尸现场。 沈自强吓尿了。 “公安同志,我、我什么也没干,我昨天晚上不在家,今早一回来就发现我媳妇情况不太好,我正想带她去医院看病呢,你、你们别耽误我们看病。” “还看病呢?” 一个老警察上前看了眼。 “人都硬了。” 甚至已经出现了尸斑。 很快就有公安将沈自强控制起来。 银手镯都戴上了,他还梗着脖子叫冤。 “我冤枉!” 可冤不冤枉不是他说了算。 公安办案速度很快,再加上有李寡妇这个人证,没两天沈自强的判决就下来了。 他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听到这个消息,沈自强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想不明白,公安哪来的证据判自己刑。 这时,沈菱和沈露一同来探监。 狱警将沈自强带出来,短短两天时间,他头发全白了,手和脚都戴着铁链子,看到沈菱和沈露,眼睛刷的一亮。 “闺女,快救爸出去!” “爸是冤枉的,爸没杀人!” 一口一个爸,听在沈菱耳中讽刺至极。 她讥讽的勾了勾唇。 “你配当爹吗?” 沈自强:…… “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和你姐姐。” 他不想死。 沈菱却说:“你罪有应得,从你和李寡妇在一起的那天起,你就踏上了不归路。” 李寡妇? 对,说不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沈自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拜托沈菱和沈露替自己多照看李寡妇。 “她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那可是你们的弟弟,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第188章 吃枪子去吧 “孩子?” 沈菱没想到沈自强一把年纪这么天真。 她冷笑着将真相公布。 “你觉得自己很吸引女人吧?呸!” “要是没有钱,李寡妇会看上你?” “包括你顺利吃枪子也是李寡妇的功劳,有钱能使鬼拖磨,何况区区一个李寡妇。” 这话一出,沈自强当场愣怔。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沈菱,喘着粗气,道:“她是你的人?” “对。” 都到这关口了,沈菱也不瞒着了。 她就是要往沈自强心上重重插上一把尖刀,让他死不安宁。 “原本我只是让她去勾引你,勾引完再甩了你,可你给了我个大惊喜,竟然断了自己生路,沈自强,你这种人心肝都黑了,吃枪子都便宜了你。” “你!” 沈自强后槽牙都咬出了血腥味。 “你个逆女,算计你老子,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看着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沈自强,沈菱笑笑。 “这世上可没有鬼,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风一样——” 她摊开白嫩掌心吹了口气,“散了。” “姐,我们走。” 从始至终,沈露都没说一句话,这时才淡淡瞥了沈自强一眼,“一路走好。” 气得沈自强登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沈菱握住沈露的手。 她不是原身,对沈自强和吴玉英没有任何感情。 这两口子作到这一步,完全是自食恶果,可沈露不同。 再怎么样也是亲生父母。 眼下一个领盒饭,一个即将领盒饭,终归是做不到心无波澜。 “姐,别想那么多,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沈露知道妹妹在担心什么,朝她微微勾唇,“他们那样对茵茵、对我,我要是还同情他们,那才是傻到家了。” 能替沈自强和吴玉英收尸已经是最后的仁至义尽。 六月初。 沈自强被执行死刑。 沈菱和沈露将他和吴玉英葬在一起。 生前吴玉英离不开沈自强,那就死后互相折磨吧。 “这次多亏了周卫东及时赶过去。” 沈露叹了声,“是啊,又欠他一个人情,欠的多了就还不清了。” “还不清就不要还了。” 沈菱心想,周卫东巴不得呢。 “姐,你要不要考虑和周卫东试一试?” “等我去首都上大学,以后肯定不常回这边,找个人照顾你和茵茵,我也放心,比起其他男人,周卫东年轻正直,真心喜欢你,对茵茵也是真好,抛开其他不谈,和他在一起生活,茵茵肯定受不了委屈。” 最主要的是。 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在某些人眼中就是块大肥肉。 沈露凝眉思考了一会,道:“他父母那边……” “你和他过日子又不是和他父母,等你们结了婚就申请家属院,不住在一起应该就没那么多摩擦了。” 况且,周卫东现在都“弯了”。 周家怕是恨不得赶快出现个能将他们儿子“掰直”的人。 还挑啥啊,再挑往回家领男儿媳。 闻言,沈露笑了下,“我再好好想想,不能太过草率。” “嗯,你自己做决定。” 沈菱看沈露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就没再劝。 …… 离高考还有七天时间。 处理完沈、吴二人的丧事,沈菱专注复习。 苏兰的药丸生意也做的蒸蒸日上,家属院好几个军嫂都从她这买药丸,这些军嫂大多都是乡下来的,无知还胆大,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敢给自家男人吃。 这天傍晚,沈菱去澡堂洗完澡,出去的时候见好几个军嫂围着苏兰说话。 “苏兰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她心想。 经过几人身边时,特意放慢脚步。 苏兰也警惕,看沈菱过来,立即闭嘴。 她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沈菱的注意。 第二天,她用一包点心撬开了其中一位军嫂的嘴。 那军嫂和沈菱有些交情,也没瞒着她。 “就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药,我家那口子吃了挺有效果,说是训练的时候精力特别充沛,不容易累。” 而且那方面还强了。 不过这种私密事,谁好意思往外说。 沈菱心想,这些人真是无知者无畏。 “嫂子,那这药你这还有吗?” “效果这么好,我想给我们家陆越补一补,你也知道我和苏兰不对付,她肯定不愿意卖给我,你要是有就匀我几粒,我用双倍的价钱跟你买。” “你家陆队也需要补?” 家属院的嫂子们私底下也议论。 满大院的兵就数陆越看着最有劲。 沈菱一噎,觉得有些对不起陆越,没办法,为了研究出药丸的成分,只能委屈陆越担这个“虚”名了。 “嗯,他外强中干。” 几分钟后,沈菱如愿拿到药丸,临走之际她还不好意思的叮嘱道:“嫂子你千万别告诉苏兰,我怕她埋怨你给我药丸,下回不卖给你了。” “好,我肯定不说。” 一回到家,沈菱立即将药丸交给陆越。 “拿去化验,我怀疑里面有兴奋剂。” 她将那军嫂丈夫服用药丸后的表现说了,陆越听后,眉目森冷。 “好,我这就去。” 他去了营区,直接将药丸上交至最高领导,同时提议派人在暗中监控于小怜,一旦药丸有问题,立即实施抓捕。 领导同意了。 兵分两路,一队人暗中监视于小怜,另外还派人将药丸送去部队医院做化验。 因为化验是加急做的,三个小时后就有了结果。 看着那份化验报告,领导用力猛拍了下桌子,“好个于小怜!” 这药丸不光添加了兴奋剂,最重要的是会致人上瘾,服用后确实会提高各方面能力,可透支的确是生命力,若是长久服用,假以时日,底子都被掏空了。 “抓捕于小怜!” “陆越,这事交给你,务必抓活口。” “是。”陆越敬了个礼,沉着脸走出领导办公室,他亲自带队去了于小怜租房处。 于小怜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会败露,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至少要在家属院投放一半褐色药丸,尤其是部队里这些飞行精英,一旦他们服用褐色药丸就废了。 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 飞行员出了问题,对华国飞行事业的发展是极大的打击。 第189章 杀人灭口 不过,于小怜心理素质也很强。 她一点都不慌,一脸无辜地望向陆越,眼角挤出几滴泪。 “陆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梁志飞的未婚妻,你凭什么抓我。” 陆越冷睨她一眼,一挥手,“带走。” 于小怜被直接带去了专门的审讯室,看着扔到面前的化验报告,她心里一紧,料定是苏兰那边出了岔子。 这个蠢货。 “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看不懂就好好看,直到你看明白为止。” 说着,陆越取出一枚褐色药丸置于桌子上。 “这个东西,你应该很清楚吧?” 于小怜盯着药丸看了一瞬,随即皱起眉心。 “我认识这个药丸,在我姑姑那里见过,她说这是从老中医那里弄来的补药,还问我要不要给梁志飞补一补身体,我想着这药丸里面的成分不明确,没敢给梁志飞用。” “这药怎么了?”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那你们应该找我姑,抓我没用啊。”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装,陆越不得不佩服于小怜的甩锅能力,他低低冷笑一声,对身后的战士说:“去找苏兰过来,让她看看自己办了什么蠢事。” 很快,苏兰就来了。 来的路上,她就知道了褐色药丸有问题,此刻一进审讯室,见于小怜还想让自己背锅,心里都恨出血了,扑上去一把揪住于小怜衣领,怒声质问。 “你为什么这么做!” “明知道那药丸有问题还要给你姑父吃,他是你亲姑父,害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于小怜吓得小脸发白,单薄的身体抖如筛糠,她红着眼圈说:“姑,你怎么能颠倒黑白,那药丸分明是你找来给姑父吃的,你怎么能怪在我头上。” “陆队,救我。” 苏兰气的目眦欲裂,左右开弓,连扇了于小怜十来个巴掌。 于小怜一张光洁的脸蛋顿时吹气球似的鼓起来,又红又肿。 但她咬死了不认。 看架势一定要拖苏兰下水。 苏兰都要气死了,吃人的心都有了,然后她也被暂时看管了起来。 夜深人静。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于小怜洁白的脸上,状如鬼魅…… 隔日一早。 于小怜自杀的消息传遍家属院。 昨晚,她在关押的地方突然大哭不止,情绪激动的说自己是冤枉的,然后就撞了墙,虽然被紧急送往医院医治,但情况不好,一直昏迷未苏醒。 陆越得到消息赶去医院。 “她一直没醒?” 负责看管于小怜的战士摇摇头,“没有。” 陆越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户往内看了眼。 于小怜头上裹着纱布,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面容平静,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收回视线,叮嘱看管的战士,“她醒了立即联系我。” 为防万一,另外调来两个战士,三个人守在病房门口。 快中午的时候,于小怜醒了。 她第一时间看向窗户,发现这里是五楼,根本就没法从窗户逃走,而且病房门口还守着三个战士,三人都是一拳能打死一头牛那种,自己这种弱女子根本打不过。 怎么办? 于小怜大脑飞速运转。 片刻过后,她虚弱出声。 “我想上厕所。” 就不信这些战士好意思盯着自己一个年轻姑娘方便。 闻言,其中一位战士看向她,“床底下有便盆。” “可你们三个大男人守在病房,我怎么用便盆,我要去厕所,我来例假了,需要月经带。” “等着。” 很快,一个护士走进病房,还给于小怜带来月经带。 于小怜盯着便盆和月经带,心有不甘地说:“我不是犯人,案子还没查清楚,你们有什么权利监视我,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犯人,难道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我连个人生理问题都没资格体面解决了吗?” 战士神情冷肃。 “我只负责看管,至于其他,你可以提,我们也可以拒绝。” 于小怜:…… 她颓然的闭上眼,不尿了。 转眼到了晚上。 因为伤势过重,于小怜暂时得留在医院。 陆越另外派了三名战士换岗,审问于小怜的事情也移交给了更为专业的审讯组。 半夜三点钟。 于小怜翻了个身,痛苦的呻吟出声。 “肚子好痛……” 她声线扭曲,死死咬着唇,看起来极为痛苦。 一名战士走过来,“什么情况?” “我、我肚子疼的厉害,你帮我去叫下医生。” 很快来了个护士,替于小怜检查了下,“可能是子宫肌腺症,你要是疼的实在难以忍受,可以为你注射止疼药缓解疼痛,不过有副作用,能忍你尽量忍一下。” 于小怜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她本意是想将这三个战士一个个支开,可三人跟门神似的,看的比什么都严。 过了半小时,她再次喊疼。 “我忍不住了,给我注射止疼药。” 这次来的是另外一位护士,戴着大大的白色口罩,遮住了小半张脸,她看了于小怜一眼,茶色的眸子里有寒光一闪而过。 “胳膊伸出来。” 于小怜蓦地抬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她脸色一变,想要伸手去摘护士的口罩,可护士动作比她更快,一手压着她的胳膊,另一手执针,迅速将一管白色液体注入于小怜胳膊上的血管中,旋即离开。 这一切都像风一样快。 等于小怜回过神后,对方已经走出病房。 她动了动胳膊,觉得有些麻嗖嗖的,想说话却发现嘴不听使唤了,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甚至能感觉到气道在一点点缩小,一种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刚才的药……有问题。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于小怜整个人都被恐惧包裹。 她想说话,发现口不能言,想挣扎发出响动,四肢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一点都不能动,想转一转眼珠都不行,几秒钟过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 心跳也渐渐停止跳动。 濒临死亡很痛苦,可在看守的战士眼中就是于小怜因为药效发作而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 护士来查房才发现不对劲。 “醒醒。” 可于小怜再也醒不来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没有呼吸了?” 三个战士闻言,面色皆是一变。 “昨晚有护士来为她注射了止疼药,然后她就睡着了。” “哪个护士?长什么样?” 第190章 高考前夕,有人跟踪 “她戴着口罩,眉心有一颗红痣。” “小张?” 护士惊讶一瞬,随即转身去找小张。 过去护士站发现早已没了小张的身影,问了另外一位当班的护士才得知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小张突然觉得胸闷气短,提前请假回家休息了。 事关重大,负责看守的战士迅速报告上级。 医院这边也派人协同一起去了小张的住处。 看到的却是人去楼空。 护士小张失踪了…… …… 陆越把这个消息告诉沈菱。 “这个小张护士应该是于小怜的上级,于小怜被抓,怕她供出才对她实施了灭口。” 沈菱十分惊讶。 有种间谍竟然在身边的感觉。 其实仔细想想,后世那样的和平盛世都在各行各业隐藏着行走的五十万,更遑论80年,任何年代都有间谍,境外势力包括海峡对岸,亡我之心不死。 “说明于小怜只是这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她的背后有更庞大专业的组织,对了,那几个服用过褐色药丸的军人什么情况?” 提起这事,陆越刚毅的面庞柔和了几分。 “幸好发现的及时,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治疗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不过苏兰的丈夫被苏兰害惨了。” 因为服用药丸时间较长,再加上苏兰为了自己的贪念被于小怜利用,她丈夫只能提交退伍报告,无法继续留在部队服役,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狼哭鬼嚎的声音。 苏兰被揍的特别惨。 鼻青脸肿的,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 一家子连夜收拾行李,搬出了家属院。 第二天。 沈菱受到领导表扬。 虽然于小怜死了,没顺藤摸瓜抓出她的上线,但沈菱也有功。 若不是她及时发现,任凭褐色药丸在家属院传播下去,会有更多的军人遭受荼毒。 “陆越,你娶了个好妻子啊。” 领导是主抓思想工作的马政委,还有朱参谋长。 两人夸沈菱还不忘捎带上陆越。 一开始沈菱从乡下找过来的时候,其实领导们并不看好两人这段婚姻,毕竟男女双方相差悬殊,陆越是军区最优秀的特战飞行员,而沈菱……除了美貌似乎没有其他优点。 可这才过了多久,就打脸了。 放眼整个家属院,沈菱都是军属之中的佼佼者。 “小沈,听说你要参加今年的高考,怎么样,有把握吗?” 参谋长惜才,上边有小道消息传过来,说陆越要调往首都那边,还真是一个好兵哪儿边都惦记,他自然舍不得放人,所以就打起了沈菱的“主意”。 想着若是报考郑市这边的大学,为了守着媳妇,陆越也不会调离军区。 沈菱很有把握。 她觉得自己就算考不上清北,考取首都的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领导,我挺有把握的。” 参谋长挑挑眉,“准备报考哪里的大学?” “首都那边的吧。” 参谋长闻言,心里还挺不舍。 看来,陆越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留不住咯。 他笑笑,“好,那就提前祝你高中。” 说完又叮嘱陆越。 “你媳妇学习紧张,家里的活你得全包,别犯懒。” 陆越眼神幽怨,“参谋长,我早就全包了。” 看他这样,参谋长和政委对视一眼,不由哈哈一笑。 “你小子也有今天。” 从政委办公室出来后,陆越目光落在妻子动人的侧颜上,嗓音愉悦,“他们肯定羡慕了,羡慕我有这么漂亮聪明还能干的媳妇。” 闻言,沈菱抬了抬下巴。 “不看我是谁的媳妇。” 她小模样傲娇,一句话夸了两个人。 陆越被她这样子勾起心底的痒意,修长手指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有你是我的福气。” 两人一块回到家。 沈菱洗了手吃了点水果,照例坐在书桌前做卷子。 夫妻二人各干各的,空气里一片安静平和。 只是这平和并未维持多久。 高考前一日,沈菱去学校领取准考证,离开时总觉得暗处像是藏了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放慢脚步,猛地回头,周围来来往往皆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并未有异常之人。 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成绩优秀,难免会遭人嫉妒。 前世看过好几本年代文,女主在高考前夕被人伤害,以至于带伤上考场。 自己也得多注意。 另一边的街角,高虎盯着沈菱的背影,他奉陆小斐的命令破坏沈菱的高考。 其实这种缺德事他不屑于干,可谁让陆小斐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呢,女神有召,他必响应,只是可惜沈菱还要再复读一年,不过谁让她不长眼欺负自己女神。 自找的,活该。 第二天。 沈菱起了个大早,她穿好衣服去客厅一看,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饭。 最好笑的是陆越特意用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摆出了个100的形状。 “媳妇,吃了这100,你必定能考满分。” 陆越觉得自己可算是熬出头了,等考完试就能开荤了。 沈菱坐下,揶揄道:“陆队长,没想到你这么迷信呢?” “我这可不是迷信,是对你的祝愿。” 陆越也坐下,抬腕看了下时间。 现在还不到六点,离开考还有三个小时,开车过去足够了。 昨天晚上,妻子就和他说了心里的疑虑,因此他特意请了假陪考。 高考是大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妻子努力了这么久,全看这几天。 “我开车带你过去。” 沈菱摇摇头,“不用,你开车跟着我,我坐班车再步行过去。”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有人在暗中想要动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下手,若是有陆越在,反倒失去了揪出暗中之人的机会,若是自己多想了也没损失,顶多就是走二十分钟的路。 陆越想了下就答应了。 吃过早饭后,夫妻俩一起出门。 肖美云已经等在家属院大门口,见沈菱出来,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好好考,我等着吃你的升学宴。” 沈菱没想到肖美云这么早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加油,心里一暖,忍不住绽放出一抹甜笑,“谢谢美云嫂子,我肯定好好考,争取一鸣惊人。” 第191章 猪队友 “好,加油!” 肖美云目送陆越和沈菱离开,等他们走后才托着肚子慢悠悠往家走。 还未进门就听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海峰,你这媳妇太娇气了。”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有营养,你是她男人,找个机会好好说说她,她是当娘的,不能这么自私。” 任海峰头疼的揉揉眉心,十分无奈。 “娘,医生说了,美云的营养够,她生囡囡的时候难产,这一胎不能吃太多,否则孩子太大不好生养,到时候出事了咋办,你就别操心了,饿不着你大孙子。” 见儿子维护儿媳妇,朱秀英嗓门立即提高八个度。 “看把你金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尚公主了呢。” 她撇撇嘴。 真是后悔同意儿子娶肖美云这个资本家后代。 因为娶了她,儿子在原地踏步好几年。 入伍这么多年,别人早就升官发财了。 只有自己儿子被妻子拖累的停滞不前,如今,这资本家娇小姐连个大胖孙子都不能如愿让自己抱上。 “你就惯着她吧。” “什么孩子太大不好生养,我看她就是怕吃多了发胖。” “当娘的不吃,孩子哪来的营养,没营养生下来都养不活。” “妈……” 任海峰头都大了一圈。 他觉得自己就像夹心饼干里的夹心,左边妻子右边老娘,夹得自己喘不过气。 “你别生气,等美云回来我好好说说她。” 这时,在门外站了许久的肖美云突然推开门。 “你要和我说什么?” 她盯着丈夫,心里一点点涌上失望。 最难的时候,任海峰拉了她一把,给了她安生的庇护之所。 这么多年,她一直记着这份弥足珍贵的情意,在婆婆没来之前,她一直觉得丈夫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可实际上…… 呵,也是个和稀泥的货。 任海峰面色僵了下,干笑一声。 “就是担心你吃的少,肚子里的孩子没营养。” 他起身去拉肖美云的手。 “美云,要不你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吃一口,咱妈还说一会要去买猪肘子,等中午炖熟了你多吃点,不会胖多少的。” 肖美云甩开他的手。 “你觉得我是怕胖?” 她是怕再来一次难产。 以前没有女儿时,她并不怕死。 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需要她保护的人,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孩子小一点也能养活,自己要是因为生产出意外,囡囡怎么办? 任海峰没有错过妻子眼里的水雾,心突然揪痛了一下,忙顺着她道:“好好,不吃就算了,等你想吃再吃。” 朱秀英一看这情形,顿时更来气。 “头胎难产,二胎难不成还会难产?” 真是气死了,这儿媳妇就是娇气。 …… 沈菱坐班车来到市区。 下车的地方离考点有挺长一段距离。 她看了下时间,刚过七点半,离考试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蜗牛爬过去也足够了,何况还有陆越的车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一旦真发生意外也不怕。 沈菱看了眼车内的陆越,整理了下挎包往前走。 考点在二中。 路上不少人都是去二中参加考试的,有认识沈菱的还向她打招呼。 沈菱笑着回应。 因为她一早就有了提防,没多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后有奔跑的声音传来,随着一声声的“抓小偷”,一个瘦小的男人撞过来,一碰一撞之间,手一滑,一块崭新的手表就落入了沈菱的挎包中。 而后,他飞快跑远。 沈菱在瘦小男人撞上自己的那一刻,暗道一声,来了。 她就说自己的直觉一向准确。 还真有人想阻拦自己高考。 不得不说,对方的算盘打的真响亮。 高考这么重要的考试,迟到十五分钟就不能进考场,只要对方掐着这个时间,之后就算自己赶去考场也没法参加考试。 第一门的语文考试就是零分。 那样的话,别说清北,普通大学也难考。 想到这,沈菱的眸色一点点泛起冷光。 同一时刻,一个胖女人气喘吁吁的跑上前,一把抓住沈菱,大声叫道:“小偷,你跟小偷是一伙的,刚才我看见他将手表放进你包里了,你赶紧给我拿出来,我还要带你去派出所!” 胖女人说着提前演练好的说词,作势要翻沈菱的包。 沈菱眼神一冷,一把拍开她的手。 “你有什么权利搜我的包?” “我、我拿回我自己的手表有什么错?” 胖女人梗着脖子,振振有词。 “你不让我搜就是心里有鬼。” 沈菱眼神转了转,深深看了眼准备上前的陆越,微微摇头,随后望向胖女人,“若我这包里没有你说的手表,你要怎么说?” “我……” 这情况没有提前排练过,胖女人有些卡壳,眼神不由往人群里望。 高虎原本站在人群中看热闹,只要拖住沈菱,延误了高考时间,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这胖女人怎么这么不给力,还看自己,没长脑子吗! 他立即往后退。 正是因为这个动作,引得陆越起了疑。 他不动声色的慢慢移过去,眼神紧盯着高虎。 沈菱也趁机伸手进挎包,摸到手表后直接藏进了空间。 也幸好有空间,否则真要说不清了。 “看吧,我包里什么都没有。” 她将包打开给胖女人看,胖女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脸色变得疑惑起来。 “不可能!” 找她的人说了,只要给这小姑娘扣上小偷的帽子,自己就能拿到钱,可现在手表不在人家包里,她要怎么做才能拿到钱? 自己总不能白费力气吧。 “就是你拿了,你和那小偷是一伙的。” 沈菱都气笑了,“那你知不知道胡乱冤枉人是要吃牢饭的?” 胖女人一听,有些发慌。 这也没提前排练过啊,她只是贪财,可不想吃牢饭,于是又去拿眼看高虎。 高虎气死了,真是猪队友。 他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气恼的给胖女人使了个眼神让她撤,自己也打算离开,一转身却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第192章 故人之女归来 撞得高虎鼻子都酸了。 他正要骂,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盛满寒冰的双眼。 “起开,你挡路了。” 高虎和陆越互相不认识,见对方挡在自己面前,不由来了气,伸手就要推搡,只是手刚一伸出来就被钳住,陆越冷着脸,一点点加大力度。 “你和那胖女人认识。” 手腕快要断掉,高虎疼的又蹦又跳。 “你是什么人,疼疼疼。” “我是谁?你使坏之前不打听清楚?” 陆越喊沈菱过来,“我是她男人。” 闻言,高虎顿时呆住。 陆、陆越? 自己这运气真是臭,怎么就被抓了现行?! 他心里懊悔不已,这种时候肯定是不能承认,可沈菱还抓着那胖女人呢,胖女人不需要动手就全招了。 “就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你们要抓就抓他,不关我的事。” 这么一耽误,十分钟已经过去了,怕耽误考试,陆越将高虎和胖女人一块塞进车里,先将沈菱送到考场,随后才开车去了派出所。 沈菱也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顺利结束上午的考试后,她在校门口等陆越过来。 没多久,陆越就开车来了。 他下了车,第一时间就问。 “没被那两个人影响状态吧?” “没有。” 知识点沈菱早就刻在脑子里了,何况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经历了,她还会怕那种小卡拉米? “问出来了吗?那俩个是什么人?” 其实沈菱心里已经猜到一个人,那就是陆小斐。 只有陆小斐和自己在高考上有冲突,不过陆越却说:“那个高虎是首都大院子弟,他不承认受人指使,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你,说你欺负过陆小斐,他这么做是为了替陆小斐出气。” 高虎是个十足的舔狗。 宁愿自己蹲几天局子都舍不得将陆小斐供出来。 不过沈菱和陆越也不是傻子,明白这背后就是陆小斐在捣鬼。 “这陆小斐还真有魅力,竟然能迷得高虎跑这么远为她出气。” 沈菱不想和陆小斐撕破脸,奈何总有人主动招惹自己,既如此,她也得给陆小斐好好上一课,自己作死就别怪死的难看。 “高虎喜欢陆小斐是吧?那就成全他。” 陆越望向妻子闪过狡黠的眸子,低笑了声。 有些人要倒霉了。 首都。 三天的考试一结束,陆小斐就迫不及待往高虎住的招待所打了个电话。 “高虎,事情办成了吗?” “小斐,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一听没办成,陆小斐顿时失望至极,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忍不住埋怨高虎没用。 “你怎么回事?” “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认识你!” 女神生气了,高虎忙出声安抚。 可陆小斐心里的愿望落空,一想到沈菱考上清北风光归来,对高虎的埋怨就更多了几分。 “别说了,烦死你了。” 说完,“咔哒”一声挂了电话。 高虎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心里也不痛快。 他好歹也是大院子弟,虽然名声不好,可在一帮兄弟中也是领头人物,自己又不是没脾气,不过是喜欢陆小斐罢了,她却仗着自己的喜欢,肆意践踏自己。 自己为了她差点蹲局子。 要不是沈菱和陆越好心,说不定就要留下案底了。 这女人,果真如同沈菱所说,半点不知感恩、不知好歹。 脑回路简单的高虎以为沈菱和陆越是真好心,觉得他们人还怪好嘞。 沈菱还说让自己大胆追爱。 可陆小斐现在的态度,自己怎么大胆追? 高虎想的头都炸了,突然灵机一动,陆小斐不仁在先就别怪自己不义,手里捏着她这么大的把柄,还怕她不同意和自己处对象? 若是不同意,直接捅出去。 告到陆家,看陆家还会不会护着她这个养女。 陆小斐还不知道自己要凉凉了,烦躁的挂断电话后,齐芝芳就回来了。 “小斐,考的怎么样?” 说完,齐芝芳又想到沈菱,嘴里兀自念叨着得给儿媳妇打个电话问问。 见她这么关心沈菱,陆小斐更是气上加气,忍着没表露出来,笑笑说:“考的题目差不多都会做,考重点大学应该没问题。” “真的?” 齐芝芳十分高兴。 “那就好,不枉你每天看书到深夜。” 陆小斐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其实她哪儿是看书,分明就是做样子,其实自己是什么水平,她自己最清楚,不过是不甘心被沈菱比下去罢了,真实情况别说是重点大学,本科录取分数线都达不到。 不过她有后招。 总之这大学她是念定了。 沈菱上清北,自己也不能太差。 知道陆小斐考的不错,齐芝芳放心了,她给沈菱打电话,得知她也考的很顺利,甚至估分能达到六百分往上时,忍不住激动的红了眼圈。 如果家里真能出个清北的大学生,她得在大院里横着走。 “太好了太好了,等分数出来妈给你办升学宴庆祝。” 一旁的陆小斐听着,忍不住撇嘴。 哼,这还没考上呢,心就偏到咯吱窝了。 她不愿看齐芝芳吹捧沈菱,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芳姨,您在家吗?” 齐芝芳刚好挂了电话,听门外之人喊芳姨,还以为是初稚霞,忙去开门,门一开,门外的人却不是初稚霞,是个有些眼熟的姑娘,正俏生生站在那里,笑盈盈的望过来。 “你是?” 欧亦舒上前一步,拉着齐芝芳的手。 “芳姨,我是亦舒啊。” “亦舒?” 齐芝芳惊讶了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眼圈一点点变红,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逝去的手帕交。 “孩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 见状,欧亦舒眼眶也湿润了。 “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一直没来拜访您,芳姨,这些年您还好吗?我在国外的时候特别想您,我妈妈不在了,您就是我第二个妈妈,可我怕连累您,一直到现在才敢来见您。” 齐芝芳拉着欧亦舒的手坐到沙发上。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我和你妈妈那么要好的关系,她不在了,我有义务照应你们姐妹,对了亦舒,亦敏在哪里?她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提起妹妹亦敏,欧亦舒的眼泪簌簌掉落。 “亦敏她……她死了。” 第194章 听白还记不记得她 “什么?!” 齐芝芳大惊,眼泪唰的落下。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道,一想到那个欢快如小鸟一样、总喜欢跟自己要抱抱的小姑娘,齐芝芳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原本以为只是去国外避难,没想到最后一面竟成了诀别。 欧亦舒自己哭得都哽咽了,不忘给齐芝芳顺气。 “芳姨,您别难过,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往前看。” 她没说欧亦敏的死因,一提起来就心中悲痛。 齐芝芳更不忍去问的太过详细,两人哭了一会儿,她问起欧亦舒的父亲。 当年欧家出事时,她的好朋友已经不在人世,欧父带着双胞胎女儿逃亡出国,后来一直杳无音讯,这么多年过去了,原以为再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没想到亦舒回来了。 提起父亲,欧亦舒又哭了。 “父亲他出国第二年就得了一场重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那你和亦敏……” 齐芝芳没再追问,张开双臂将欧亦舒抱进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孩子,你受苦了。” “芳姨。” 欧亦舒哭的很厉害,她回抱住齐芝芳。 “这世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傻孩子,你还有芳姨。” 看着这一幕,陆小斐也有些动容。 欧亦舒看起来像小太阳一样积极向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遭遇。 “亦舒姐,你别难过了,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闻言,欧亦舒从齐芝芳怀里直起身子,目光落在陆小斐那张同陆家人没有半分相似的脸上,心里疑惑了一下,难道这是陆家的儿媳妇? 是陆家哪个儿子的媳妇? 陆小斐是十来岁才来到陆家的,那个时候,欧亦舒已经出国,因此并不知道她是陆家养女。 “芳姨,这位是?” 齐芝芳用手帕擦了干眼泪,这才介绍两人认识。 “亦舒,这是小斐,我和你陆叔叔收养的女儿。” 原来是收养的女儿,欧亦舒心下一松,朝陆小斐绽放出一抹温柔笑容。 “小斐妹妹,你好。” 她长得是温婉大方的类型,鹅蛋脸杏仁眼,唇红齿白,只是额头上绕了一圈纱布,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不过却为她添加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陆小斐盯着欧亦舒看了好几眼,微微疑惑。 “亦舒姐,你受伤了吗?” 齐芝芳一早就发现了,忍不住担心的望向欧亦舒,“疼不疼?” 欧亦舒不在意的摇摇头。 “早就不疼了,就是前两天低血糖突然犯了,晕倒的时候刚好磕到了额头,不过已经没事了,芳姨,小斐妹妹,你们别担心,在国外那些年,我什么苦都吃遍了,这点小事不碍事的。” 一听这话,陆小斐立即道。 “低血糖这毛病可大可小,亦舒姐,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欧亦舒冲她感激的笑笑,“谢谢你,小斐妹妹。” 齐芝芳也让欧亦舒多注意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 “亦舒,你现在在哪个单位工作?” “芳姨,我在十八中教英文,也是刚工作没几天。” 十八中? 那不就是陆小斐现在的学校? “亦舒姐,我就是十八中的。” 不知怎么回事,陆小斐一见到欧亦舒就有种亲近感。 沈菱也好,木婉晴也罢,再加上一个初稚霞,这三人她都不喜欢,反倒是对欧亦舒一见如故。 欧亦舒看向陆小斐,笑道:“是吗?小斐妹妹在十八中上学?那你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十八中可是好学校,你读高几?” “我刚参加完高考。” “那你一定考的很不错吧。” “还行吧,上重点大学没问题。” 陆小斐信誓旦旦。 仿佛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的门。 欧亦舒也配合着夸了她几句,直夸的陆小斐喜笑颜开,差点飘到半空。 快傍晚的时候,欧亦舒起身告辞。 “芳姨,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这个时候快吃晚饭了,齐芝芳拿欧亦舒当自家小辈看待,自然要留饭。 “亦舒,吃完饭再走吧。” “好。”欧亦舒巴不得留下,“那我就多陪陪您。” 说完,她不经意打量了下客厅,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全家福上,心跳不由加快,陆听白和记忆中没怎么变,依旧是翩翩公子的气质,只是比十几岁时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 “阿姨,晚饭只有我们几个人吃吗?” 三人移步到餐桌边坐定。 听欧亦舒这样问,齐芝芳就说:“你陆叔叔和听白工作忙,有时候不回来吃晚饭,咱们吃吧,不用等他们。” “好。” 欧亦舒点点头,还夸张嫂手艺好。 “这个辣椒炒肉真好吃。” 张嫂笑呵呵的,“好吃就多吃点,你和听白口味一样,他也喜欢这道菜。” 提起陆听白,欧亦舒勾勾唇,杏眼里浮现星星点点笑意。 “我记得听白小时候就喜欢吃辣,好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闻言,齐芝芳心念动了下,正欲开口就听陆小斐抢着说。 “亦舒姐你这么漂亮,我大哥肯定忘不了你。” 这话说得欧亦舒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轻挽了下发丝,道:“小斐你就别安慰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听白怕是早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试探一下齐芝芳的态度。 毕竟小时候,两家的家长真的开过这种玩笑。 不过那时,她们两姐妹都对陆听白有意思。 现在只剩下她一人,再也没人跟她抢,陆听白应该是自己的了吧。 齐芝芳瞥了陆小斐一眼,轻咳了声。 “小斐你说话注意点,你大哥有喜欢的人,你这话若是被小霞听到,引起多余的误会就不好了。” 陆听白有喜欢的人了? 欧亦舒心口立时一紧。 自己还是来晚了…… 她暗自咬牙,顺着齐芝芳的话说:“对对,不能因为我惹听白女朋友不快,芳姨,听白和他女朋友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到时候我可得给他们两口子送上一份厚礼。” 齐芝芳笑笑。 她看欧亦舒并异常,心下微松。 刚才欧亦舒那样说,还以为她对陆听白有别样的心思。 第195章 她是我对象 没有就好。 齐芝芳思想比较开明。 她尊重孩子们自己的选择。 儿子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毕竟一辈子的时光太长了,娶一个不合心意的人在一起生活也是煎熬,虽然她怜惜欧亦舒孤零零只剩一人,却也没必要将她和听白绑在一起。 “亦舒,你有合适的对象吗?” “一直没遇到让我心动的人。” 欧亦舒眼睫微垂,神情有些低落。 她故意做出这样一副姿态,希望能引得齐芝芳怜惜。 不料齐芝芳却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有二十八了吧,你也别怪芳姨说话直,女人年龄越大越不好找,好的早被别人挑完了,留下的都是歪瓜裂枣,你得抓紧了,要是自己找不到就来找芳姨,我给你介绍。” 一番话说的欧亦舒笑容僵在脸上。 “芳姨,我不着急。” “那可不行,女大当嫁,别让你爸妈担心。” 欧亦舒:…… 她勉强笑了笑,美味可口的饭菜也味同嚼蜡。 吃过饭后陪着齐芝芳喝了消食茶,一直磨蹭到快七点半也不见陆听白回来,只能起身告辞。 从大院离开后,欧亦舒放慢脚步,内心还期盼着能和陆听白来个偶遇,然后就真的遇上了。 只是陆听白不是一个人。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 最重要的是那女孩的长相竟格外出尘好看,两人肩并肩,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陆听白的眼神一直环绕着那女孩,瞎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这就是陆听白那个叫小霞的对象? 一瞬间,欧亦舒紧咬住唇。 在原地站了几秒,她笑着迎上去。 “听白。” 陆听白闻言,侧眸看向来人,“你是?” 这话一出,欧亦舒内心的失落更添一分。 她强忍住心中酸涩,朝他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你不认识我了?” 陆听白蹙眉。 “不说算了。” 搞得神秘兮兮,他没功夫玩猜猜猜。 说完,淡淡转头,看向初稚霞,“走吧。” 他和初稚霞刚看完电影,想着亲妈念叨了初稚霞好几回,便带她来家里坐坐,这也算是一种过明路,叫大院里的左邻右舍都知道初稚霞的存在,免得以后再给自己介绍对象。 虽然还没表白,但他势在必得。 初稚霞轻轻“嗯”了声,看了眼面色尴尬的欧亦舒。 她猜测,眼前这位女同志可能是陆听白的旧相识,而且对陆听白有情。 欧亦舒本就不悦,被这一眼看的更为火大,她甚至觉得对方是在挑衅。 “等等,我是亦舒啊。” 见陆听白要走,欧亦舒忙自报家门。 在国外的时候,她想象过许多与陆听白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想过他会真的忘了自己。 “听白,你还记得我吗?” 陆听白眉梢挑了下,总算是想起来了。 “欧亦舒?” “对。”欧亦舒抬手撩了下大波浪卷发,从始至终眼神都在陆听白身上,故意说:“怎么样?我和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不一样了,看你差一点都没认出我。” “是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 应该是变好看了,毕竟十几岁时是青涩的少女,现在她二十八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动人的年华。 欧亦舒期待能从陆听白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可陆听白这张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来了一句—— “变老了。” “……”欧亦舒面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什么啊,哪有这么说话的。 她僵硬的勾了勾唇,“听白,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幽默。” “是吗?” 陆听白低头,漫不经心整理了下袖口,说话的语气也冷淡。 “我怎么记得小时候也没和你说过几句话。” 他十七岁参军,后来便鲜少回家,何况大院里丫头和小子从来不在一起玩,他连欧家双胞胎谁是姐姐、谁是妹妹都分不清楚,何来幽默一说? 这下,欧亦舒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索性话锋一转,将目光移向初稚霞。 “听白,听芳姨说你处对象了,这位就是小霞姑娘吧?” 隔了两米的距离,初稚霞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酸味。 她很有眼力劲,陆听白明摆着不待见这位欧亦舒女士,自己若是否认,岂不是给陆听白招来不必要的烂桃花。 因此她没否认,甚至还往陆听白身边靠了靠。 这样的动作,陆听白立即察觉出来,他侧眸看向初稚霞,满目温情的牵住她的手。 初稚霞:! 她还是第一次和异性牵手,脸颊立时飘起红云。 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在演戏,不能甩开陆听白的手,否则就穿帮了。 “这位是我女朋友,初稚霞,霞霞,欧亦舒,我母亲朋友的女儿。” 陆听白给两人介绍道。 初稚霞点点头,朝欧亦舒笑了下。 欧亦舒勉强回了个笑,目光落在那两只交握的手上,只觉十分刺眼。 “那挺好的,小霞姑娘长得漂亮,和你十分相配,听白,我还有事,先走了。” 尽管心里难受,但她知道好饭不怕晚的道理。 陆听白喜欢初稚霞又如何,也要看她值不值。 等欧亦舒走后,陆听白抬步往前走,手却没松。 初稚霞随着他的步伐走了几步,手心已经渐渐出了汗。 她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想要挣脱陆听白的掌心,下一秒就见迎面走来几个中年妇女。 “听白,这是带对象回来了?” 几人都是从小看着陆听白长大的老邻居,看见陆听白带对象回来,笑的更和善。 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小姑娘给吓跑。 谁让陆听白是大院里出了名的老大难呢。 跟他同龄的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他还单着,之前还闹出过初荷那样的事情,原以为在婚事上又添了一分难度,谁成想这就处上了,两人看着还很般配。 “这姑娘长得真好。” “听白,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 “你们俩人看着还挺有夫妻相。” 这些话入了陆听白的耳,他唇角笑容忍不住扩大,照单全收。 “是我对象,长得确实好看。” 他说得堂而皇之,初稚霞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在演戏吗?还没演完? 第196章 露营散心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陆听白。 搞什么? 陆听白被初稚霞的眼神取悦到,嘴角翘了下,又拼命压住,等那几个中年女人走后才低低道:“她们还挺有眼光。” 初稚霞:“……” 其实她也不是傻子。 陆听白虽然没有明说,可他的所做所为都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对自己有男女之间的想法,可他没正式说过,她又不敢胡乱猜测,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不就闹了笑话。 思及此,她默默将手抽离。 手心一空,陆听白的心仿佛也跟着变得空落起来。 他垂眸盯着初稚霞,低声问:“生气了?” “没有啊。” 初稚霞没去看陆听白,率先迈步。 “你这么优秀,当你假女友是我赚了。” 闻言,陆听白眼中闪过闷笑,这丫头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温水煮青蛙。 他大步追上去,带着初稚霞回到家。 家里,齐芝芳正在训斥陆小斐。 “小斐,你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知道?” 陆小斐还眨巴着眼睛装傻呢。 “妈,我怎么了?” “还你怎么了,刚刚你说亦舒漂亮,你大哥肯定忘不掉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你大哥和小霞是一对,你还故意这么说,你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你那样说只会让人误会你大哥对亦舒念念不忘。” 齐芝芳一口气说完。 心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小斐说话越来越偏。 刚才幸好初稚霞不在,若是当着人家的面那么说,不误会都难。 陆小斐咬着唇,心里也委屈,不由为自己辩解。 “妈,我就是顺着为亦舒姐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你一个无心之说,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会变味,你马上就是上大学的人了,希望你说话之前多过过脑子,别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以前,齐芝芳也经常教育陆小斐。 那时候陆小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就算是齐芝芳说她几句,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心境不一样了,面对齐芝芳这样的话就觉得是指责。 她红着眼点头。 “我知道了。” 表面上顺从,心里对齐芝芳的怨气更深了。 这时,陆听白和初稚霞走进来。 齐芝芳没再理会陆小斐,热情的招待初稚霞。 他们三人在一起说话,陆小斐就不怎么出声。 一直到初稚霞离开,她才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后打开日记本,写了一大堆关于齐芝芳偏心的话。 …… 高考过后。 忍了许久的陆越一发不可收拾,连续好几天,沈菱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有种差一点就要死在床上的感觉。 晚上,洗漱过后,刚一躺上床,某人的又不老实起来,一会往上一会往下。 吓得她紧急撤回一个自己。 “大哥,你饶了我吧,真当我是铁打的?” 见她小脸都皱成一团,陆越低笑一声收回手,长臂一伸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再动就要掉下去了。” “还不是被你吓的。”沈菱轻哼了声,“腰疼。” 陆越一听,忙道:“趴好,我给你按按。” “这还差不多。” 沈菱觉得陆越的按摩手法不比专业的差,依言趴在床上,感受着男人有力的大手在身上一寸寸按压推拿,舒服的喟叹一声,“太舒服了。” 本是一句随口之说,听在陆越耳中却有所不同。 “媳妇,你能不能别哼唧。” 容易惹火。 沈菱:? 她看了陆越一眼,随即视线下移,“陆越,你……” 简直泰迪精附体。 陆越声线不稳,带着喘息,“憋太久就容易这样,不怪我。” 沈菱无语。 借口,都是借口。 她翻了个身,躺在自己那边,伸手在床中间划了个道道。 “三八线,不许过界。” 这次轮到陆越无语了。 “媳妇,你至于吗?” “至于,非常至于,你少装可怜,今晚不行就是不行。” “……” 妻子态度坚决,陆越终于歇了心思,规矩躺在自己那一边。 “明天休息,咱们约上卫东和姐一起出去玩吧,正好散散心,放松一下。” 沈菱来了兴致。 “你这是给你兄弟创造机会呢吧。” 不过她也想出去走走,便问陆越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最好有水有树林,能野炊。” 陆越想了下,道:“我知道有个一处树林很安静,那边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还能捞鱼,要不咱们就去那。” “行。” 沈菱想想那场景就觉得挺悠闲,她还没捞过鱼呢,说不定还能在树林里采到蘑菇。 “那明天咱们早点起床做准备工作,烤鱼的调料带上,再带些零嘴,旧床单也带一块,玩累了还可以躺着休息。” 看妻子一提起玩高兴的跟孩子似的,陆越对明天的露营也期待起来。 第二天。 一行五人骑了三辆自行车就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因为后座要放东西,沈菱直接坐在了自行车横梁上,后背靠着陆越宽阔的胸膛。 两人挨的很近。 惹得周卫东都羡慕了。 啥时候他的自行车也有人坐就好了。 他回头看了眼骑车驮着茵茵的沈露,踩自行车的速度放慢。 “茵茵重吗?要不我来驮她。” 沈露笑着摇头,“不用,她一个小孩子能有多重,咱们快走吧,待会儿就热了。” “好。” 周卫东应了声,一手摸向胸口的位置,那里面装着他给沈露买的礼物。 一枚水晶发卡。 一个小时后,几人抵达目的地,沈菱跳下自行车,看着眼前的美景,觉得心胸都开阔起来。 “这里的空气真清新啊。” 有树荫遮挡也不热,林子里还有五颜六色的小花,小溪也如陆越所说的一样清可见底,偶尔还有鱼跃出水面。 停好车,陆越让周卫东去抓鱼。 周卫东:“我抓鱼,你干啥?” 陆越没搭理他,兀自往树林里走,没一会就采了一大捧花出来,经过周卫东身边的时候,低声道:“学着点。” 周卫东还纳闷呢。 没两分钟就见陆越用鲜花编了个花环戴在沈菱头上,看沈菱笑的一脸灿烂,他都惊讶了。 还能这样操作? 见茵茵和沈露眼巴巴看着,周卫东也不抓鱼了,飞奔进树林,采了许多花,编了一大一小两个花环,他拿着花环往外走,一出去就见外边多了两个人。 第197章 被毒蛇咬了 “沈菱,咱们也太有默契了吧,露营都能选中同一个地方。” 这默契,简直了。 关琦月兴奋的拉着沈菱的手晃了两下。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姑姑的女儿,陈丽娜。” “丽娜,这是我的好朋友沈菱,也是我们学校冲击清北的苗苗。” 沈菱? 不同于关琦月的兴奋,陈丽娜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是一咯噔。 过年那段时间,陆家真假儿子的事情在大院里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没见过陆越和沈菱,但听到这个名字,内心深处的憎恨就蹭蹭往上冒。 若不是陆听白,大哥也不会死。 所以,她家和陆家有仇。 她讨厌有关陆家的一切、所有人。 见陈丽娜不说话,关琦月奇怪的看她一眼,“丽娜,你怎么了?” “没事。” 陈丽娜淡淡勾唇,“我是被沈菱头上的花环吸引到了,真好看。” 沈菱笑笑,“谢谢。” 她不认识陈丽娜,只当对方是关琦月的亲戚,还热情的邀请她们一块露营,告诉她们待会儿有烤鱼吃,关琦月一听有吃的,腿像灌了铅似的,立马走不动了。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鱼。” 看陆越挽着裤脚站在小溪里捞鱼,她暧昧的撞了下沈菱。 “行啊,你吃的真好。” 难怪面对她哥的时候波澜不惊。 原来是已经有了禁欲系兵哥哥。 沈菱顺着关琦月的视线看过去。 阳光下,男人眉眼专注,侧脸轮廓刀削斧凿般立体,她忍不住弯起眉眼,“怎么,羡慕了?” “我才不羡慕呢。” 关琦月不喜欢陆越这一款。 她喜欢的斯文俊秀,带点书生气的那种男生。 倒是陈丽娜不动声色的看了陆越好几眼,甚至从心底涌上一个念头,希望陆越淹死,这样,陆家人也就能体会到那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了。 可惜,溪水太浅。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沈菱头戴的花环上,“沈菱,花环能借我戴一下吗?” 不得不说,陆越的手确实巧。 编花环的时候,他先用柳枝做出圆环状,再将开得正盛的鲜花一朵朵插进枝条缝隙中,鲜花堆簇在一起,做出来的花环确实好看,沈菱一戴上就有种化身花仙子的感觉。 她十分喜欢。 何况还是自己爱人亲手编织,自然舍不得拱手送人。 “不好意思,这是我爱人送我的。” 知道自己被拒绝了,陈丽娜撇撇嘴。 “那算了。” 随后,她又将主意打到沈露身上,“你的花环给我呗。” 在她眼里,自己从小出生大院,和沈菱之流有着云泥之别,不过是一个花环而已,自己看上了,她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应该乖乖摘下来送到自己手上。 不料,沈露却装没听见,直接起身进了树林。 陈丽娜:…… 这些人怎么回事! 见她吃瘪,关琦月忙道:“我给你编,走,咱们一起去采花。” “不要了!” 陈丽娜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黑了脸。 这么一闹,除了在溪水中捞鱼的陆越和周卫东不知情,沈菱和关琦月都有些尴尬。 茵茵在一旁看着,突然出声, “阿姨,老师没告诉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抢?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编一个,非要抢别人的,难道你不懂自立根生的道理?” “我当然知道……” 等等! 陈丽娜蓦地睁大眼,这小屁孩喊她什么? 阿姨? 啊啊啊,她有这么老吗? 眼见陈丽娜脸色阴云密布,黑的快赶得上锅底了,沈菱偷笑了下,忙拉着茵茵逃离现场,去树林里和沈露一起捡蘑菇了,走之前还说童言无忌,让陈丽娜别和小孩子计较。 陈丽娜吃了个哑巴亏,憋的胸口都疼了。 她气得跺脚。 小地方的人真没教养。 关琦月叹了口气,“你说你何必呢。” 一个花环而已,至于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咱们出来是散心的,又不是找气受,走吧,去树林里看看有没有蘑菇,你不是说想采蘑菇玩?” 陈丽娜咬着唇,视线移向郁郁葱葱的树林,眼珠子转了转,答应了。 “走。” 她自认不是大方之人,有仇当场就报。 想着进了树林找机会给沈菱或者是沈露一个教训。 谁让这两姐妹惹自己不高兴。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机会。 一进树林,她就看到沈菱和沈露还有茵茵凑在一起往篮子里拾蘑菇,而她们身后的树上,一条通体黝黑的正缠绕着树枝,一点点朝她们靠近。 这蛇一看就有毒。 陈丽娜暗自屏住呼吸,大脑一点点兴奋起来。 若是被这种毒蛇咬上一口,非死即伤。 想了想,她故意大喊一声,“哇,有蛇!” 沈菱吓了一跳,被这一嗓子嚎的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立即站起来,一手拉茵茵,一手拉沈露准备离开,与此同时,树上的黑蛇也受了惊吓,“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菱菱小心!” 一瞬间,沈露大脑一片空白。 看见黑蛇吐着信子,张开丑陋的嘴巴朝着沈菱而来,她本能的一把推开沈菱,“快走。” 黑蛇一击未中,竟改了方向,蜿蜒游移着扑向沈露,一口咬了下去…… 咬完沈露还要去咬茵茵,吓得茵茵眼泪乱飞,大声叫着周卫东的名字。 “周叔叔,妈妈被蛇咬了。” 话音刚落,陆越和周卫东就跑进树林。 周卫东甚至都跑出了残影,手中匕首一个飞掷,稳准狠的钉上了蛇身。 黑蛇挣扎了几下,直挺挺的身子软趴趴的耷拉在了地上。 周卫东跑过去,一脸紧张的打量着沈露,“咬哪里了?” “小腿。” 沈露脸色有些发白,被蛇咬过的地方疼的厉害。 闻言,周卫东立即蹲下身,撸起她裤脚,入眼是一片白皙,有两个血红的小洞横亘在肌肤上,正往外汩汩冒着血,他的匕首还插在蛇身上,显然是没法继续用。 陆越递上自己的匕首。 “用这个。” 他们有野外急救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要割开皮肤将毒液挤出。 “忍着点,会疼。” 第198章 他现在有对象了 沈露咬着唇,见妹妹和女儿都担忧的看着自己,勉强笑了下,“没事,不疼。” “姐。” 沈菱握住沈露的手,心里十分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来这边露营。 陆越知道她们两姐妹感情好,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别担心,这蛇毒性不大。” 这里离医院有一段距离,必须得先挤出毒血。 沈菱点点头。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周卫东身上,看着他在沈露小腿上划开一个小口,用力挤压周围皮肤,每动一下就有黑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直至最后一滴毒血挤干,流出来的血液变为鲜红才住手。 “有手帕吗?” “我这有。” 沈菱赶紧从口袋里翻出手帕递过去。 周卫东利落的给沈露包扎好伤口,直接一个用力将她打横抱起。 “我送你去医院。” 若是往常,突然被抱,沈露肯定要不好意思,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又疼又害怕,小腿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这种时候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 “麻烦你了,小周。” 出了意外,露营泡汤了。 沈菱匆匆和关琦月道别,随沈露一起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周卫东停下车抱着沈露就往急诊室冲。 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救命。 他这么一喊,急诊室呼啦啦涌出好几个白大褂,还以为有重病号送来。 “怎么了,怎么了!” 周卫东捧着沈露往前送,“她被毒蛇咬了。” 因为太紧张,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了大舌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医生一听,忙让他将沈露放下。 “她被毒蛇咬了,你嘴巴怎么肿了?” 不会是被蜜蜂蛰了吧。 周卫东满头大汗,闻言抹了下嘴唇,这才惊觉肿成了香肠嘴,舌根也有些发麻。 “窝用嘴吸了毒血。” 来的路上,沈露昏昏欲睡,他怕之前的毒血没有放干净就用嘴又吸了一次,想来就是那个空隙沾染上了毒血。 “没关系医生,先给她治疗。” 医生看了沈露一眼,笑说:“你对象对你真不错。” 瞅给人急的,一身的汗。 沈露望向周卫东,没错过他眼中的担忧,虽然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好笑,可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动容,见医生误以为周卫东是自己对象,破天荒的没有解释。 “医生,给他也看看。” “那是自然。” 原本周卫东还以为沈露会撇清,没想到她竟然没否认。 他挠了下头,嘿嘿傻笑了声。 沈露:“……” 医生给两人注射了血清,另外开了消炎镇痛的药物。 “这个药一天三次,至少服用一周。” 周卫东接过药方就要去取药,沈露突然伸手拉住他。 “等下再去吧,你先坐着休息一会。” 来的路上,周卫东一刻不停的踩着自行车,甩出陆越好大一截,她是真的没想到,在他心中,自己会这样重要,从小到大,除了妹妹和女儿,还从未有人这样重视过她。 包裹着心脏的坚硬外壳,悄然开裂。 “小周,谢谢你。” 除了谢谢,沈露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正收拾针筒的医生闻言,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原来他不是你对象啊,同志,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实在不行就以身相许。” 他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这两人分明对彼此有情意,不过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果然,这样一说,男同志的眼神像是被点燃,更加炽热了。 医生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这时,陆越和沈菱也过来了,茵茵担心妈妈,流了好多泪。 一过来就紧紧握住沈露的手,想像平时一样钻进妈妈怀里撒娇,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妈妈,你疼不疼?” “不疼。” 沈露摸摸女儿的小脸。 “茵茵别害怕,医生已经给妈妈打了针,观察一会就没事了。” 茵茵点点头,小脸还有些白,显然是吓坏了。 她又将视线移向周卫东,看到他肿成两条香肠的嘴巴,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周叔叔,你嘴巴怎么变香肠了?是不是被蜜蜂蛰了?” 陆越和沈菱齐齐看过去。 然后—— 非常不厚道的一起笑出了声。 周卫东一囧。 “你们还笑,有没有点同情心。” 他不能说太多,一说话就嘴巴疼。 陆越举手做投降状,“好好,不说了。” 他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看了周卫东一眼,心想,经过这一次,这小子和沈露的关系怕是能更近一步了。 这应该就是因祸得福吧。 沈菱也是这个想法。 那条黑蛇死的也不冤,死之前还做了个媒。 提起做媒,隔了几个病床的病人突然说话。 “小周?” 周卫东循声望过去,正对上媒婆一言难尽的视线。 想到什么,他突然有些慌。 之前,自己故意在媒婆面前装妖娆给人吓跑了,现在竟然在医院遇上,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他生怕对方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影响自己形象,忙别过脸。 “你、你认错人了。” 媒婆一听自己的眼神遭受了质疑,顿时来劲。 “没认错,就是你,你就是那个喜欢男人的周卫东。” 周卫东:!!! 天爷来。 要了老命了。 “你你你、你别胡说,我可是纯爷们。” “纯爷们?”媒婆睁大眼,“哪儿纯了?” 她怕沈露被骗,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说:“之前我给他说媒,他说自己喜欢和男同志在一起玩,不是喜欢男人是什么,你可别被他骗了。” 这是看没人上钩。 瞄上带孩子的了。 媒婆正义感爆棚。 周卫东欲哭无泪。 “沈露,不是她说的那样。” 他的爱情好不容易发了一点点芽,可别呱唧一盆凉水给浇灭了。 陆越看兄弟急得眼睛都红了,忙替他解释,沈菱也在一旁附和。 沈露听完都无语了。 “你至于这么自毁形象吗?” 周卫东委屈的眨巴着眼,“为了你,我做什么都行。” 听他这样说,沈露是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周卫东为了和她在一起,“牺牲”了这么多。 “你真是,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媒婆在一旁看着也回过味儿来。 感情是装的啊。 她“嗐”了声,“你这小伙子连我也骗过去了,那你现在还用介绍对象不了?” 没等周卫东说话,沈露就道:“不用了。” “他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第199章 气死陆小斐 “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 周卫东直愣愣的看着沈露,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定是蛇毒蔓延到了耳朵。 “听错了,听错了。” 他低低嘀咕几声,凑到陆越身边,伸出胳膊让他掐。 “老陆,你掐我一把。” 陆越白他一眼,“你有受虐倾向,没听错也没做梦。” “真的?” 得到好兄弟的肯定,周卫东顿时激动起来,他有种被巨大惊喜砸懵了的感觉,痴痴的看着沈露,笑个不停,想到口袋里还有特意买给她的发卡,忙取出来。 “送、送你的。” 沈露侧过头,“你给我戴上。” “好。” 因为太高兴了,周卫东手指都在颤抖,小心翼翼的将闪闪发光的水晶发卡别在沈露头发上,生怕弄疼她。 沈露摸了下,问茵茵:“妈妈好看吗?” “好看,妈妈最好看。” “那你同意妈妈和周叔叔在一起吗?” 作为母亲,沈露不能不顾及女儿的想法。 原以为这么突然,茵茵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没想到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直接抓着妈妈和周叔叔的手放在一起,还拍了拍。 “当然愿意,假爸爸终于要变成真爸爸了。” “小鬼头。” 沈菱刮了下茵茵的小鼻子。 看得出来,茵茵是真的很满意周卫东当自己的爸爸。 “以后好好对我姐,不许欺负她。” 作为娘家人,她得给姐姐撑场面。 周卫东用力点头,紧紧将沈露的手攥在掌心,“肯定不会。” …… 观察了一会,几人就离开了医院。 周卫东周终于追到了心上人,提出下馆子庆祝。 “随便点,我请客。” 沈菱目光从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划过,轻笑了声,“算了,我和陆越还是不当电灯泡了,你们去吃吧,吃完饭早点把我姐送回家,她腿上的伤得多休息。” “知道了。” 周卫东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目送三人离开后,沈菱和陆越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干净的饭馆解决掉午饭,打算去百货大楼逛逛。 天气渐渐热起来。 去年的衣服已经配不上今年的她。 她打算买两件新裙子,短袖衬衫也得买新的。 陆越自然没二话。 夫妻二人搭公交去了百货大楼,先在一楼随意逛了一圈,随后上了二楼,直奔女装柜台。 过去后才发现陆筱婷和张小利也在。 两人应该是快要结婚了,选的衣服都是大红色。 “小利,你说我穿这条红裙子好看吗?”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结婚办酒这一天。 陆筱婷满面春风,之前张小利母亲的那些为难,全部被她当做了磨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不经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现在的她就是寒冬腊月里的梅花。 终于盛开。 张小利哪知陆筱婷脑子里这么多乱七八糟,挑了这么久,早就烦了。 “随便,你喜欢哪条买哪条。” “那我买这条长裙。” “二十八块钱,您确定要的话我就开票了。” “多少?”陆筱婷赶紧把手里的裙子放下。 这也太贵了吧。 买回去张小利母亲又要怪自己乱花钱、不会过日子。 “那要这条吧。” 这条面料差一些,价格只有长裙的一半。 见状,张小利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他和陆筱婷处了几个月,最初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虽然陆筱婷文化不高、长得也一般,胜在有眼力劲。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肚子不争气。 自己在她身上流了那么多汗,她连个孩子都没怀上。 “行了行了,别挑了,赶紧买完回家。” 陆筱婷连忙应道:“好好,这就回去。” 她让售货员开票,拿着去结账,一转身却看到沈菱和陆越站在不远处,目光在半空中相汇,沈菱还是那样光鲜好看,而陆越像一座山,稳稳的守在她身边。 这么一对比,心里更酸了。 要是张小利对她能像陆越对沈菱一样温柔体贴就好了。 沈菱看了陆筱婷一眼,拉着陆越去挑衣服。 以前她真心希望陆筱婷能幸福,现在……也希望她幸福吧。 买完衣服,两人又去了趟日化厂,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家属院。 之后的日子就是等成绩出来。 沈菱挺淡定,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倒是陆越,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焦虑。 “我都不急,你也淡定点。” 陆越大手握着妻子的手,“我主要是怕你考的不如意失望。” “那不能够。” 就算考不上清北,首都其他优秀的大学也能挑一所,沈菱捏捏陆越的手。 “放心啦,你媳妇没那么弱。” 出成绩这天,陆越起了个大早,要和沈菱一起去学校。 两人吃过早饭还没出门,学校的电话就打到了家属院。 电话是校长亲自打来的。 “沈菱同学,你考了全市第一,文科的状元!” 这还是恢复高考后,他们学校的第一个状元。 校长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 “有媒体要采访你,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 “好,别着急,他们能等。” 挂掉电话,沈菱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陆越。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陆越眸光发亮。 比晨起的第一缕阳光还要亮上几分。 他猛的将沈菱抱起,修长手臂揽在她腰间,一连转了好几个圈。 “媳妇你真厉害。” “媳妇你是我的骄傲。” “媳妇你真给你男人长脸。” 沈菱被他抱着转圈圈,直转的头晕眼花,抬手圈住他脖颈。 “好了别转了,咱们先给爸妈打电话报喜。” 这个电话必须得打。 这个时间点陆小斐肯定在家,正好给她个“惊喜”,让她好好“高兴”一下。 首都陆家。 “小斐,今天高考分数就出来了吧?” 这些天,齐芝芳和陆肃对陆小斐的高考成绩都十分关注。 齐芝芳还要和陆小斐一起去学校。 “你快点吃,待会咱们一起过去。” 陆小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勉强勾了勾唇。 “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家等我好消息吧,今天学校人多闹哄,领完成绩我还想和同学们聚一聚呢。” 听她说还有聚会,齐芝芳就道:“那我就不过去了,你聚完早点回来,家里等着你好消息。” “好。”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陆小斐离电话近,起身过去,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喂,哪位?” 另一边,沈菱听出是陆小斐的声音,轻笑一声,故意换上显摆的语气,“小斐,我考了全市文科状元,恭喜我吧。” 全市文科状元? 沈菱真的考了状元? 第200章 小丑竟是她自己 陆小斐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她下意识反驳,道:“胡说!” 现在还不到八点,高考成绩还没有公布,沈菱怎么可能提前得知成绩? 一定是为了哄齐芝芳和陆肃开心,继而从他们夫妻手中哄骗奖励,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陆小斐觉得自己脑子转的真是快。 真当状元那么容易就能考上? 为了奖励编这种瞎话,真不害臊。 “二嫂,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上清北的学生也不是好学生,我知道你有个清北梦,可你也不能编瞎话骗人吧,这还不到八点呢,你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成绩。” 有她陆小斐这个火眼金睛在,沈菱休想说谎。 沈菱就知道陆小斐会炸毛。 她悠然的笑笑。 “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我告诉你,我不光是市文科状元,电视台还要采访我,算了,你不愿意相信就罢了,我知道你没法接受我比你优秀这个事实,你让妈来接电话。” 沈菱点到为止。 懒得与陆小斐费口舌。 齐芝芳和陆肃还以为是陆小斐同学打来的电话,两口子并未当回事,听得陆小斐喊二嫂才反应过来,电话应该是沈菱打过来的,只是编什么瞎话? 是不是沈菱没考好?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齐芝芳先丈夫一步走到电话机旁,问陆小斐。 “你二嫂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陆小斐将话筒递给齐芝芳,隐去眼底的鄙夷,道:“现在还不到出成绩的时候呢,妈,你好好安慰一下二嫂,我看她精神都不正常了,竟然说自己考了市文科状元,这种玩笑也开,真是……” 她做出无奈的样子摇摇头。 沈菱的学习成绩是不错,可那是市状元!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考取状元的能力,真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了。 闻言,齐芝芳蹙了下眉毛。 沈菱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做事稳妥,从不夸海口,特意打电话过来,说考了状元那就一定是真的,谁会开这种玩笑,毕竟成绩一出来就露馅了。 她看了陆小斐一眼。 “你先去吃饭吧。” 陆小斐点点头,过去坐在饭桌前,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 “喂,菱菱?” 齐芝芳道:“考的怎么样?” “妈,我考取了全市文科第一名。” 电话那头,沈菱含笑的声音传来。 第一名? 第一名! 齐芝芳觉得心脏有一瞬间停止跳动,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狂喜,她用力握紧听筒,嗓音里满是激动。 “妈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沈菱轻笑了下,这小老太太。 她清了清嗓子,略微提高音量,“我是今年的市文科状元,能去首都念大学了。” “天呐!” 齐芝芳高兴的眼圈都红了,看向旁边的丈夫,“老陆,菱菱考了市状元!” “咱们儿媳妇真争气,真给咱们陆家长脸!” 陆肃也十分高兴。 平日里他喜怒不形于色,面对这样的好消息,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冲着听筒夸了句,“好样的!” 郑市的文科第一名,上清北这两所大学十拿九稳。 这可是清北,他们大院多少年都没出过这么一个人才,没想到被自己家拔得头筹了。 尽管陆肃为人低调,此刻都想出去显摆一大圈了。 齐芝芳就更不用说。 显摆自然要显摆,不光要办升学宴,还要给丰厚的奖励。 “儿媳妇,你什么时候动身来首都,妈得奖励你,还有老爷子那边肯定也少不了。” 沈菱料到齐芝芳会这么说,弯唇一笑。 “谢谢爸妈,不过奖励就免了,之前您和爸就给了我不少好东西了,我哪儿能再厚着脸皮拿,打这通电话也是想让您和爸早点高兴一下,我和陆越都知道您一直惦记着呢。” “要的,一定要给。” 陆家奖罚分明,有能力的人拿奖励无可厚非。 齐芝芳觉得这儿媳妇说话是真讨喜,人家打电话是为了报喜,可不是为了要奖励。 “菱菱,你可太给咱们家长脸了,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子,让他们老两口也高兴高兴。” 挂了电话,齐芝芳立即给陆老爷子拨过去。 陆老爷子一听孙媳妇考了市状元,高兴的合不拢嘴。 几人在电话里聊的热火朝天,而陆小斐被晾到一边。 她僵硬的坐着,手心都要扣烂了。 沈菱竟然真的考了状元?! 人家没有说谎,而是自己不愿信。 莫名的,陆小斐有种小丑竟是自己的感觉。 耳边是齐芝芳和陆肃对沈菱一波又一波的夸赞,连陆老爷子那样的人在电话都笑得开心,嗓门大的能传到外太空,那些夸赞和奖励她也想要。 可惜,根本就没自己的份。 甚至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开始商量怎么给沈菱办升学宴、给她什么东西当做奖励,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想法。 明明她才是陆家的女儿啊。 有好东西竟然不给女儿,给儿媳妇这样的外人。 此时此刻,陆小斐后悔不已。 早知道沈菱这么厉害,自己就不该跟风考大学,现在啪啪打脸,等自己的成绩出来,沈菱有多风光,自己就有多狼狈,简直是自取其辱,还有高虎那个废物。 都怪他办事不力。 若是顺利拦下沈菱,延误了考试时间,她拿什么考第一。 屋里的气氛太窒息了,陆小斐饭也吃不下去了,起身对齐芝芳说:“妈,我先去学校了。” “快去吧,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齐芝芳知道陆小斐的水平,考第一名是天方夜谭,至少也能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到时候她也给陆小斐办升学宴,奖励也少不了。 陆小斐哪知道这些。 她觉得齐芝芳和陆肃心偏到了咯吱窝。 一出家门,强忍许久的眼泪唰的流下。 “哼,一个个都是偏心鬼!” 正小声嘟囔着,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就将她拉到了大树后面。 “啊!” 陆小斐受惊不小,扑棱蛾子似的乱扑腾。 高虎没防备,挨了她好几下,忍不住嘶了声,将她的手抓住举过头顶,身体也压了上去。 第201章 要陆小斐处对象 “小斐,是我!” 陆小斐闻言,这才睁开眼睛,看清面前放大的那张脸时,顿感生理性厌恶。 她抬脚踢过去。 “高虎,你神经病,大清早的吓唬人,吃饱了撑的啊,赶紧放开我,不像话!” 在舔狗高虎面前,陆小斐向来高高在上。 高虎小腿骨被踢得生疼,心里也有些恼。 “我就拉你一下,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你说怎么了?” 陆小斐心里正窝着火,对高虎态度更差,挣开他的束缚后,嫌弃的掏出手帕擦了下手,没好气道:“我和你什么关系?谁给你的勇气对我动手动脚?” “你说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啊。” “做梦,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里的癞蛤蟆。” 癞蛤蟆? 这话刺激到了高虎。 他也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家庭条件虽不及陆家,但也比外边好些人都优越了,陆小斐不过是陆家一个养女,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癞蛤蟆? “你、你见过这么帅的癞蛤蟆吗?” 陆小斐盯着高虎那张流里流气的脸看了几秒,冷笑。 “你哪儿帅了?” “一脸痘印恶心死了!” “你就这么嫌弃我?”高虎也来了脾气,一把扯过陆小斐的手帕扔在地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陆小斐,当初你求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现在想翻脸不认人?” 他眼神一点点染上凶狠。 这还是高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出这样一面,陆小斐心一慌,声音也软了几分。 “你、你这是做什么?” “是我妈不让我和你来往。” 听她竟然拿齐芝芳当借口,高虎更来气。 “你少搬出你妈吓唬人,我问你,当不当我女朋友?” 啥? 女朋友? 陆小斐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真敢想啊! “我……我有对象了。” 她找了个借口,希望高虎能知难而退。 不料高虎却用粗糙的掌心拍了拍她脸。 “有对象了?那你怎么不找自己对象替你收拾沈菱?哦,需要老子为你办事的时候,老子就是你青梅竹马,不需要的时候就能一脚把老子踢开是吧?” “告诉你,做梦!” 高虎就是个混不吝。 他手里拿捏着陆小斐的把柄,不怕她不跟自己好。 “赶紧分了,否则我就去你家告你妈。” “将你指使我阻拦沈菱高考的事情公之于众。” “不要!” 一听这话,陆小斐的高傲立刻烟消云散。 她吓得快哭了。 以陆家对沈菱的重视程度,若自己害她的事情败露,一定会被狠狠惩罚。 “你别告诉他们,求你。” 高虎勾勾唇,“那你当不当我女朋友?” “我、我当。” “行。”高虎十分高兴,终于得偿所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个。” 陆小斐深吸一口气,内心极度屈辱。 可她害怕高虎告发自己,于是强忍着不适感在那坑坑洼洼的脸上碰了下,“好了吧,我要去学校了,今天公布高考成绩。”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们学校不让外人进去。” 自己怎么可能公开与高虎的关系,就是想着先稳住他,过段时间找机会甩了,陆小斐朝高虎笑笑,屁股后头有狼撵似的跑出了大院。 到了学校,发现校门口已经挂起横幅。 “恭贺我校xxx荣获市状元。” 状元遥不可及,跟他们这些普通学生没关系,陆小斐只关心自己的成绩,去了班级领到分数后一看,心都凉了半截,果然如预料中一样,连本科录取分数线都没过。 反倒班长乔念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 取得了很优异的成绩。 “念念,这个成绩你能上北大了。” 陆小斐凑过去。 乔念点点头,面上却并无太多喜色。 “预料之中吧。” 看她这样,陆小斐心念一动,“你跟我过来。” 两人来到走廊窗户边。 陆小斐酝酿了一会儿,直接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妈病的很严重,这样吧,我给你两千块钱,顶替你去上大学。” 这就是她的后招。 她知道乔念成绩好,所以从插班来上学的第一天就和乔念搞好关系,原本想着乔念考个重点大学就不错了,没想到考的分数竟然能上北大。 如果自己顶替了她的成绩。 那么就不至于被沈菱比下去。 放眼整个陆家,谁敢看低自己。 乔念闻言,诧异的看向陆小斐。 “两千块钱你就想买断我的大学梦?” 陆小斐就知道乔念不会轻易同意,挑了下眉。 “是你的大学梦重要还是你妈的命重要,念念,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给你妈妈治病,有家才有妈,等你妈妈好了,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工作找不到?” “实在不行还能做生意。” “你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可你妈的命只有一条。” 不得不说,这些话每一个字都踩在了乔念的痛点上。 她眼底闪过犹豫,一咬牙,说出一个数字,“一万。” “我要一万。” “一万?”陆小斐嘴巴张得老大,没想到乔念胃口这么大。 “你疯了,知道一万块钱是什么概念吗?” 乔念别过脸,望向操场。 “一万块而已,陆家大小姐都拿不出来吗?” “你不是说你是家里的小公主?你连本科线都没过吧,再给你一年时间复读,你保证自己明年能考上?至于北大,更是想都别想,用一万块钱换一个光明的前途,多划算。” 陆小斐不说话了。 她默默盘算着自己的存款。 在陆家这些年,齐芝芳和陆肃不曾亏待过她吃穿,金钱方面却没给多少,工作之前每个月的零花钱也不多,她习惯大手大脚,基本上是月光,工作后工资也不多,更是没攒下几个钱。 粗略算了下也只有几百。 离一万块的缺口大着呢。 可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如果自己能上北大,家里一定会给奖励。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最主要的是不会被沈菱比下去,想到这些,陆小斐一咬牙,“成交。” 约定好给钱的期限,两人就回了教室。 楼梯口,欧亦舒慢慢走上来,嘴角缓缓勾了下,有意思,陆家这个养女真是胆大包天,顶替别人上大学这种事情都敢干。 第202章 陆听白很守男德 一万钱可不是小数目,她竟然答应了。 欧亦舒觉得自己有必要给陆家提个醒。 正好一直没找到接近陆听白的借口,上午没课,她直接去了陆听白的工作单位。 “局长,有位姓欧的同志找您。” 秘书觉得自家领导近来桃花运旺盛。 外边那位女同志一看就是奔着领导来的,虽然长相不俗,不过跟初稚霞没法比。 陆听白听到“欧”这个姓就知道来人是谁。 欧亦舒什么心思,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作为一个守男德的人,陆听白心悦初稚霞就不会接触除她之外的女同志。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他就是铁蛋。 “就说我在开会,没空。” 秘书有一瞬犹豫,“她说有很重要的事。” 陆听白沉吟片刻,“那让她去会客室等我。” “好。” 秘书领命出去了。 陆听白看了会文件,打开门去了会客室。 今天他穿着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身形颀长挺拔,银丝边眼镜更为他增添几分禁欲气质,欧亦舒见过很多男人,却不得不承认,陆听白确实是极品。 她款款起身,微笑。 “听白,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已经打扰了就不要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了。” 欧亦舒:“……” 她干笑两声,硬夸道:“你穿白衬衫好看。” “衬衫是我女朋友买的。” 一连两句话堵的欧亦舒不上不下,都不会笑了。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整理好情绪,弯了弯唇。 “这次找你是关于小斐妹妹的事情,今天出高考成绩,她可能考的不太好,我听到她和同班同学说出一万块钱买人家的成绩,代替人家去上大学,我怕她被骗,所以才赶紧来告诉你。” 闻言,陆听白眯了眯眼。 知道陆小斐脑子里没货,没想到这么蠢。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欧亦舒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俏皮的笑笑,让陆听白请自己吃饭。 “这么多年没见,正好我们可以叙叙旧。” 陆听白都准备走了,听了这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欧亦舒,神情冷淡,“我和你无旧可叙。” 说完,他迈着大长腿离开。 气得欧亦舒用力跺了下脚。 这男人,真会翻脸不认人。 她想了下,决定去找初稚霞。 知已知彼才能把男人抢回来,从见到初稚霞第一面,欧亦舒就将对方的家庭背景、工作打探了个一清二楚,这会直接去了初稚霞工作的学校,找去了图书馆。 “初同志,我们谈谈。” 同事说有人找自己,初稚霞还以为是初荷。 这两日,初荷总在学校门口徘徊。 出去后才发现是欧亦舒,对方冷脸抱着肩,衣着精致,从头到脚都是高傲,她走过去,等着欧亦舒先开口。 欧亦舒打量着初稚霞。 长得确实好看,难怪能迷惑住陆听白。 她清了清嗓子,第一句话就是—— “你配不上陆听白。” 初稚霞一听就知道对方是来找麻烦的,猜测欧亦舒八成是在陆听白那里受了冷遇,这才来自己这里刷存在感,于是也没给她留脸面,直接道:“我配不上你配?” “那你去找陆听白,只要他愿意和你在一起,我绝无二话。” 就冲陆听白那天对欧亦舒的态度,这烂桃花自己也得给他灭了。 “欧同志,你在陆听白那里不痛快找我来撒气,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你、你怎么说话的!” 欧亦舒没想到初稚霞看着柔弱,嘴巴比刀子还会扎人,恨声道:“下里巴人!” “你是阳春白雪行了吧。” 初稚霞言辞犀利,“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嘴脸。” 现在,她不惯着任何人。 自己可能是长了张好欺负的脸,随便一个人都能来踩自己一脚。 以前她忍,以后她不忍。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就赶紧走,我还要工作。” 欧亦舒:“……” 好一个伶牙俐齿。 她睨了初稚霞一眼,转身就走,因为太过生气,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还和人撞了下。 “你眼瞎啊!” “对不起、对不起。” 初荷见对方不好惹,立即道歉,很是卑微。 等对方走远,她才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这次过来她是为了初富强而来。 “你爸病了。” 初稚霞还以为是欧亦舒去而复返,没想到是初荷,她视线下移,落在初荷干燥皲裂的双手上,猜测她可能在餐馆里长期洗盘子,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双手糙的没法看。 一切都是初荷咎由自取。 “病了你照顾啊,他对你那么好,一直拿你当亲闺女。” 初荷愤愤不平道:“那是你爸。” “他不也是你的爸?这些年,他对你可比对我好。” 从离开家那天起,初稚霞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爸了,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出来重新生活,不想再回去,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 “你变了。” “是人都会变,怎么?我必须得像个面人似的,任你搓圆捏扁?” 没讨到好,初荷灰溜溜走了。 她没走远,继续蹲在校门口,见初稚霞下班出来,远远跟了上去,一直跟着初稚霞来到住处,看她开了房门进去才敢现身。 这时,隔壁房门突然打开。 一个年轻男人看了眼初稚霞房门,眼神下流。 初荷眼神闪了闪,走上前,压低声音,“你认识初稚霞?” 年轻男人点点头,“你是她什么人?” “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 在男人家站定后,初荷直接开启胡说八道模式。 “初稚霞不正经,以前和好多男同志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少接触她,这种女人谁沾谁倒霉……”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什么难听说什么。 听在年轻男人耳朵里就是—— 初稚霞是个烂货,随便一个男人就能上手。 等初荷走后,他骂了一句,“妈的,还跟老子这装冰清玉洁呢,小贱人,看老子怎么折磨你。” 今晚就将她给办了。 第203章 差一点就被欺辱 傍晚。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初稚霞早早吃过晚饭,拧亮台灯,坐在桌前写稿子。 除了图书馆的工作,闲暇时间她打算尝试给报社投稿,能挣到稿费皆大欢喜,挣不到的话就当锻炼文笔,写了半个多小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砰砰砰。” 很重的敲门声,在夜色中格外突兀。 “谁?”初稚霞隔着门板问。 门外传来男人气势汹汹的声音。 “你搞什么,我家的墙渗水了。” “不关我事,应该是下雨漏水。” 初稚霞认出外边的人应该是隔壁大娘的儿子,她对这人没有好印象,自己一个单身女同志,又是大晚上,自然不能随意开门,于是便让他等雨停了再查看。 “快开门。” 男人却已经不耐烦。 敲门声变成了踹门。 “肯定是你这边漏水,你赶紧开门让我进去看看,没问题我就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对方显然不肯罢休。 往日一有个什么动静就有人出来看热闹的筒子楼,此刻静悄悄的,竟然没一个人出来。 谩骂声不断,初稚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十分害怕,有些后悔没有听从陆听白的话,尽快从筒子楼搬走、重新另找住处,现在遇上这种事,那人显然没安好心,如果破门而入…… 后果会如何? 谁都无法预料。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 初稚霞在屋内环顾一圈,目光看向桌上的暖壶。 顾不得多想,她过去将暖壶抱在怀中,这里面是刚烧好的一壶开水,如果对方欲行不轨就一壶热水泼过去,总比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强。 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 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往外冒,就在她以为对方走了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 “哐当”一声。 门一开,浓重的酒气传来。 年轻男人眼神幽暗,盯着初稚霞的目光像是她一丝没挂。 他打了个酒嗝,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别、别害怕,我就是来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漏雨。” 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喝醉了。 初稚霞不想激怒对方,捏紧怀中暖壶,“没有,请你出去。” “出去?” 男人一脚踢上门,眼神染上欲念。 “老子已经进来了。” “你个小贱人,从来不拿正眼看老子,老子比你那个小白脸男朋友差哪儿了?他知不知道你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 “今天就让你试试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说完,他一个饿虎扑食扑过来。 同一时刻,一片热水唰的泼出。 “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尽管年轻男人躲得够快,但还是有一大半热水淋到了他身上,顷刻间,身上的皮肉就红了一大片,有的地方还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疼痛钻心。 更激起了他的恶念。 “你爹的,老子干死你!” 男人忍着疼,一把扣住初稚霞的肩膀,狠狠拖着她来到床边,压了上去。 初稚霞拼命挣扎,可成年男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可比拟的,更何况男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脖子上…… “不许叫。” “否则老子杀了你。” 油腻粗糙的大手胡乱摸索,初稚霞不动了。 男人以为她被吓住,轻蔑的笑笑,撅着臭烘烘的嘴巴就要亲下来,下一秒,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柔软小手。 初稚霞狠狠一抓,恰好抓在了男人烫伤处。 年轻男人吃痛,扔掉手中匕首,反手就是一耳光。 “你个贱人还敢反抗。” 这一耳光下了十足的力气,初稚霞被打得耳膜轰鸣,嘴角也沁出了血,她顾不得那么多,手在床上胡乱摸索了下,摸到匕首后紧紧握住,咬牙刺向男人后心。 死也不能被玷污! 就在这时,房门再度被人踹开。 混乱中,初稚霞只觉得身上一轻,紧接着就是拳打脚踢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哀嚎求饶,持续了很久。 筒子楼里依旧静悄悄。 “啊啊啊……” 只余下男人的惨叫。 “别、别打了……” 他哭喊着求饶。 可陆听白却恍若未闻,脸色比暗夜还阴沉,下手又狠又重,拳拳到肉,没几分钟就将男人打得出气多进气少,鼻血糊了满脸,牙都掉了好几颗。 眼看着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初稚霞忙从后抱住陆听白的腰。 “别打了!” “他有罪自有法律来惩罚,别为了他影响到你的前途。” 腰身被一双软白手臂圈住,陆听白举在半空中的手一顿,他低头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男人,狠狠踹了几脚后,这才握住初稚霞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你……怎么样?” 目光触及她脸上的红肿,眼神倏地变冷,更多的是心疼。 “还伤哪里了?” 看到陆听白,初稚霞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她揪着被扯烂的领口,眼泪哗的涌出,“我、我没事,你来的及时,他没有得逞。” “这还叫没事?” 陆听白心底噌的冒出压不住的戾气,“我之前就说过……” 他想说自己之前就提醒过初稚霞这个地方不安全,可看着她长发凌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惊惧,那双大眼睛里的眼泪多的像流不完,心就软成一滩水。 责怪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疼不疼?” 陆听白想摸摸她的脸,发现她在自己抬手的一瞬间,身体瑟缩了下,便又垂下手。 这时候,有人在门外探头探脑往里看,陆听白将初稚霞按在怀里,一个凌厉眼神扫过去,“看什么看,快去报警。” 他立在昏黄灯光下,眉眼矜贵,气质不菲,那人愣了下,偷瞄了初稚霞一眼,赶紧下楼去打电话了。 不多时,公安就来了。 之前还死一般寂静的筒子楼热闹起来。 不少人都从屋里出来,站在楼道交头接耳。 陆听白让初稚霞待在屋里不要出来,同公安交谈了几句,等死狗一样的男人被拖走后,转身走进小屋,略微弯腰,望向初稚霞,“公安那边需要做个笔录,你能行吗?” “能行。” 初稚霞情绪已经平稳了几分。 “那好。”陆听白看她一眼,过去柜子旁,找出一件长袖外套递过去,“穿上,外边凉。” 第204章 带初稚霞回家 说完,他抬脚往外走,打算在外边等。 不料刚一转身,手臂被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抓住,初稚霞仰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别走?” 闻言,陆听白勾了下唇,声音和缓道:“我不走,先在外边等你。” 听他这样说,初稚霞才安心,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低低道了声谢。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做完笔录后,初稚霞就可以走了。 一名中年公安走过来同陆听白握手,“陆局,这边会尽快给出处理结果。” 陆听白点点头,“有劳了。” “哪里的话,为人民服务。”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快十点。 街道十分安静,雨已经停了,初稚霞一点力气都没有,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踩空,见状,陆听白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小心。” “谢谢。” 初稚霞再次道谢。 她真的特别特别感谢陆听白,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不敢想。 陆听白停下脚步,盯着那张红肿了一边的脸儿看了眼,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你想怎么感谢?” “?” 初稚霞诧异的瞪大眼,“你想要我怎么感谢,要不改天请你吃饭?” “呵。”陆听白轻笑,“我不缺你一顿饭。” 他缺一个同他携手走过下半生的人,不知她是否愿意。 不过这话陆听白只在心里想,并未说出口,时机不对,说出来有趁人之危、挟恩图报的嫌疑。 “开玩笑的,走吧。” 原本陆听白想邀初稚霞看电影,没成想遇上这种事,幸好他来了,否则为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那些住在筒子楼里的住户,不信他们一个个同时失聪,不过是不想惹上事罢了。 他替初稚霞拉开副驾驶车门。 待她坐好后才关上车门,上了车。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路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陆听白问:“回筒子楼?” “嗯。” 初稚霞无处可去。 以前她还有个家,现在家被初荷母女霸占,她也不想回。 陆听白闻言,无声轻叹,不知该说她胆大还是胆小,他依言将车子开到筒子楼,下车前,又问了一次,“你确定要回去?” “嗯,今天谢谢你了。” 说完,初稚霞就要下车,手腕却被一只修长大手握住。 陆听白叹了声:“不怕?” “我……” 遇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怕,可她能去哪儿? 初稚霞抿抿唇,“先凑合一晚上吧,明天我就找房子搬出去。” 看她睫毛一直在轻颤,明显是心有余悸,陆听白没再说话,直接发动车子,在她震惊的眼神中嗖的开出去老远。 “先去我那住。” 初稚霞愣了下,“不用。”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今晚已经给陆听白添了足够多的麻烦,再去他家太打扰了。 眼见车子离筒子楼越来越远,她忙道:“现在太晚了,我这个时候过去会打扰叔叔阿姨休息,要不你找个招待所把我放下,我在招待所住一晚。” 陆听白无奈了。 “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不知道是谁,现在危险解除,胆子倒是大起来了,行了,我不带你回家,我还有另外的住处,单位分的房子,可以暂时借给你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那谢谢你了。” 其实初稚霞不敢再回筒子楼,更不敢独自一人住招待所。 万一运气不好再遇上坏人,难不成陆挺白还能救她第二次? 半个小时后。 车子驶入某机关家属院。 陆听白在这里有单位分配的房子,两室一厅的格局,很宽敞也很干净,平时鲜少有人过来住,齐芝芳会派人固定时间打扫,因此一点灰尘都没有。 “进来吧。” 他打开门,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 “我这里没有女人拖鞋,你先穿我的,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床单是干净的,没人睡过。” 陆听白推开主卧门。 初稚霞往里看了眼,床单平整的连个褶子都没有。 “我睡主卧不好吧。” “没关系,我这没这个讲究。”陆听白抬腕看表,已经十一点了,他接了盆凉水,浸湿毛巾递给初稚霞。 “用这个敷一敷脸。” “谢谢。” 除了谢谢,初稚霞真的不知说什好,她心里暖暖的接过毛巾,敷在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得到一丝缓解。 听她又说谢,陆听白笑了下,“谢上瘾了?” 看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他又道:“我先走了,你锁好门,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餐过来,对了,你单位那边需不需要帮你请假?” 初稚霞想了下,轻轻点头。 “好。” 脸上的巴掌印一时半会消不掉,她这个样子确实没法去上班。 …… 从机关家属院离开后,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 家里人都睡了。 想到白天欧亦舒说的那些话,陆听白打算明天先找陆小斐谈一谈,可第二天,没等他找上陆小斐,陆小斐就在吃早饭的时候主动开口要奖励。 “大哥,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她双手托腮,眼眸发亮。 陆听白闻言,淡淡挑了下眉梢,“什么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就是我高考考的特别好,能去北大上学,大哥,你准备给我什么奖励?” 现在的陆小斐满脑子都是钱。 昨天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齐芝芳和陆肃,话里话外表示想将奖励换成钱,可齐芝芳却说给她买一只金镯子做嫁妆,金子虽然价值不菲,可没法变现。 否则等出嫁时拿不出金镯子就露馅了。 陆肃倒是说可以给她五百块钱,可五百块钱实在是杯水车薪,离一万块还差的远呢。 她只能将主意打到陆听白身上。 “大哥,我是你妹妹,给的少了可拿不出手。” 齐芝芳也笑容满面的说:“听白确实应该表示一下,今年咱们家真是双喜临门,我真是没想到小斐进步这么大,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终于开窍了。” “妈,我这不叫开窍,叫头悬梁锥刺股,为了高考,真是拼命了。” 陆小斐挨着齐芝芳坐,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心里十分得意。 看吧,谁都偏爱优秀的人。 一公布自己考上北大的消息,家里人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第205章 离开前夕 连养父这样的不苟言笑的人都对她夸赞有加。 “大哥,你快说啊,给多少,不会想赖账吧?” 陆听白被陆小斐这么一说,胃口全无。 他想不明白,家里这么多年的教育为何对陆小斐不起作用,竟教得她肆意妄为,什么事情都敢做,还腆着脸要钱,呵,一毛都没有。 “先给我看看你的成绩单。” 提起成绩单,陆小斐脸色僵了下。 成绩是乔念的,上面的名字自然也是乔念,若是拿出来自己怎么解释,所以她将一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只说自己昨天太兴奋,忙着回家报喜,忘记领成绩单。 “大哥,难道你还不信我?” 陆听白笑笑,起身,“当然信你,你要多少?” “嗯……两千吧。” 陆小斐狮子大开口,连齐芝芳和陆肃都惊住了。 陆家虽然不缺钱,可两千块也不是小数目,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才多少,陆小斐一张口就是两千,都抵得上一个工人不吃不喝三四年的存款了。 没等陆听白说话,齐芝芳第一个不答应。 她皱眉看向陆小斐。 “小斐,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和几个同学约好全国游,妈,穷家富路,我总不能拿着三瓜俩枣出去玩,到时候买个什么都囊中羞涩,岂不是惹人笑话,别人还以为咱们家多穷呢。” “你当咱们家很有钱?” 齐芝芳原本还觉得陆小斐一鸣惊人,和丈夫商量私下再给她一处房子,可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奖励,一张口就是两千实在是有些贪心,甚至贪得无厌。 她知道大儿子是有些存款,可也不能这么挥霍。 “你大哥的钱攒着娶老婆本,给不了你这么多。” “妈……” 陆小斐心里着急。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确实不妥,可她有什么办法,不尽快将钱筹齐,乔念反悔了怎么办? 真是气死人了。 昨天她可是听的明明白白,齐芝芳在电话里对沈菱说要给她一处房产,之前认亲的时候就已经给过一处四合院,现在还要给,连老爷子都说要给一幅名贵字画,轮到她就只是个金镯子。 现在更是连两千块钱都舍不得给。 这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想着就在心里大骂陆家人不公,眼圈却更红了。 “那我不要了,大哥,我和你开玩笑的。” 陆听白却安慰道:“无妨,两千块钱大哥给的起,你去学校把成绩单拿回来,一手交成绩单,一手交钱。” 陆肃也让陆小斐再去学校一趟。 没办法,陆小斐只能答应。 “好,我抽时间就去。” …… 豫南。 沈菱考取市状元并接受媒体采访的事情在家属院传遍了。 一时间名声大噪。 可谓是一战成名。 这两天,每天都有人来道喜,还有家中有孩子上学的军嫂带孩子过来,一来是沾沾状元的喜气,二来是询问学习方法,沈菱也愿意把自己的学习心得分享出去。 肖美云也挺着大肚子来恭喜她。 “沈菱妹子,你真厉害,我家囡囡都说了要以你为榜样,好好学习。” “是吗,囡囡乖巧听话,以后在学习上肯定错不了。”沈菱夸囡囡聪明,当妈妈的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夸孩子比夸自己还高兴,她让肖美云坐,倒了杯绿豆水给她喝。 “嫂子,你这肚子又大了不少。” “嗯。”肖美云摸着肚子笑。 到了孕后期,她肚子长得愈发快,一开始以为是胖了,没想到医生说是肚子里揣了两个小家伙。 “双胞胎呢。” 沈菱惊喜的“啊”了声,“嫂子你也太有福气了,一胎两宝,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那倒是,我婆婆知道我怀了双胞胎,一下子闭嘴了,什么风凉话都不说了,我现在就盼着日子过得快一点,赶紧卸货,怀这两个小家伙可真是累,脚肿的连鞋都穿不上。” “真是太辛苦了。”沈菱看到肖美云肿的堪比猪蹄的脚都害怕。 自己都恐孕了。 “听说双胞胎容易早产,嫂子你现在是孕晚期,一定多注意。” “医生也说了,让我有情况立即去医院。” 算算日子,肖美云肚子里的孩子是七个半月。 双胞胎可能挺不到足月,估计八个多月就发动了,她已经和医生商量好,一见红或者是破水就立即实施剖腹产,只是她婆婆那边的思想工作还没有做通。 “你不知道我婆婆,一定要我顺产。” “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话,非说剖腹产的孩子不聪明。” 沈菱想说,真能胡说八道。 前世她就是剖腹产,聪明着呢。 “你的身体、孩子自己做主,怎么生都行,本来双胎顺产就难度大,你生囡囡的时候还经历过难产,这种时候更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选择最稳妥的生产方式。” 话落,肖美云婆婆恰好过来。 她一听沈菱的话,眉头顿时拧成一团。 “陆越媳妇,你可不能瞎说,我大孙子必须得顺产,否则不聪明考不了北大咋办。” 沈菱想翻个大白眼。 难不成顺产的孩子都能考北大,那北大校园恐怕要人满为患。 她懒得争辩,直接当耳旁风。 肖美云也没理会她婆婆,略微坐了会就离开了。 隔了几日,陆越的调令下来,夫妻二人商量了下,打算七月初就动身去首都。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三天,这三天每天都有饭局。 陆越的领导、战友请吃饭。 沈菱这边也和沈露、方莹莹聚了好几次,方莹莹依依不舍,还掉了不少金豆子。 “我舍不得你走。” 自己能有现在,完全是靠了沈菱。 在她心里,沈菱不光是她的朋友,更是好姐妹。 沈菱眼圈也有些热,抱了抱方莹莹,“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去了首都,厂子就交给你和我姐打理,我两个月过来一趟,到时候咱们还能见面,你也能去首都找我啊。” 首都和豫南离的也不算太远。 坐火车不方便可以坐飞机,以后国家发展会越来越好,交通也会越来越便捷。 她都打算好了,以后每个月来这边就坐飞机。 自己大小也算是个老板,机票钱还是能出的起。 沈露也舍不得妹妹。 可她知道,去首都妹妹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人往高处走,有能力就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 “菱菱,你放心,姐肯定给你把厂子管理好。” 闻言,沈菱莞尔一笑,“工厂我肯定放心,就是有些不放心你,姐,你和周卫东抓紧时间,相处的差不多了就赶紧结婚,到时候搬到家属院去住,我才安心。” 提起周卫东,沈露脸红了下。 “他催婚就罢了,你也催。” 还有周卫东说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什么憋不住了之类的…… 想想都不好意思。 “放心吧,他爸妈已经在看日子了。” 有周卫东“弯了”在前,周家两口子现在把沈露当他们儿子的救赎,就指望着沈露能将周卫东给“掰直”,给老周家传宗接代,以前的态度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卑微。 “那你一定要通知我,我肯定要来。” “知道了,你是我娘家人,肯定不能少。” 三天的时间眨眼就过。 终于到了离开的日子。 第206章 一举让陆小斐滚出陆家 走之前,沈菱目光留恋的回望小院。 在这里,她和陆越度过许多快乐时光,他们相知相守,心系彼此,这一年多发生了许多事情,好的坏的全都过去了,往后要朝前看。 “要走了,还有些舍不得呢。” 陆越过来,握住妻子的手捏了捏。 “别不舍,你有我就够了。” 闻言,沈菱微弯起唇瓣,“对,我有你,走吧。” 关好门,夫妻二人直奔火车站。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于第二天上午抵达首都。 一出站就看见人群中的齐芝芳。 几个月未见,她气色很好,目光依旧和蔼温柔。 “菱菱,陆越!” “妈。” 沈菱先陆越一步小跑着来到齐芝芳面前,“您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们拿行李啊,不然你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可要累坏了。” 齐芝芳是和丈夫的警卫员一起开车过来的,从接到儿子、儿媳妇要过来的消息,她就特别开心,办升学宴的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就等沈菱一来,立马为她和陆小斐一起举办宴席。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小斐考的也特别好。” 回去的路上,齐芝芳“左拥右抱”,左边是儿子,右边是儿媳妇,拉着他们说个不停。 沈菱听闻陆小斐也考上了北大,不动声色的与陆越对视一眼。 她不信。 不信陆小斐那样的人能考上北大。 有这样的能力,陆小斐就不至于派高虎做那种肮脏事。 “是吗?没想到小斐能力这么强。” 齐芝芳点点头,“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真挺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一想到陆小斐近来的言行举止,她蹙了下眉毛,收起对陆小斐的夸奖,转而聊起其他。 吉普车一路疾驰,半个多小时后驶入大院。 陆小斐一早就知道沈菱和陆越回来,特意哪也没去,守在家里,听到大门外响起汽车的轰鸣声,忙起身跑出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菱,扬起一抹傲气的笑。 “二哥,二嫂。” 她现在才明白,考上顶级名校的好处。 在沈菱面前,她不会被比下去,有了与对方比肩、一同接受所有人羡艳的资格。 沈菱下了车,朝陆小斐投去一抹淡笑。 “小斐,听妈说你考上了北大,恭喜你啊,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 一听这话,陆小斐顿时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心里美的冒泡,嘴上却谦虚道:“当然,为了高考,我每天晚上都熬到一两点才睡觉,这些天不知道付出多少艰辛——” 她还想继续自夸,突然听得沈菱嗤了声。 这一声轻嗤满是嘲讽。 陆小斐听出来了,顿时拉成驴脸。 “二嫂,你笑什么?” 沈菱耸耸肩,“没什么啊,就是觉得你既然这么厉害,那怎么还让人去豫南——” 话还没说完,陆小斐脸色倏地大变。 她急切打断沈菱的话,过去亲热挽着她的胳膊,“二嫂,先进屋吧,外边怪晒的。” 见状,沈菱闭麦。 她暂时还不打算拆穿陆小斐,等着buff叠满,来一场大的,一举让陆小斐滚出陆家。 同这样的人共处一个屋檐,睡觉都不安心。 看沈菱不说话了,陆小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同时又升起疑问。 沈菱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可高虎明明说过,只是没成功,并未暴露。 心思百转千回,陆小斐坐不住了,她找了个借口出门,直接找到高虎,一开口就质问他为什么出卖自己,还说沈菱怀疑上了自己,若自己因为此事被陆家嫌弃就分手。 高虎听完,连忙指天发誓。 “从头到尾我都没提过你的名字,沈菱那女人特别狡猾,她一定是在诈你,小斐,你别慌,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就算她指认你也没有证据。” “我高虎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让她冲着我来。” 看高虎兴誓旦旦不像是说谎,陆小斐稍微放下心。 “你没骗我就好。” “我怎么会骗你。”高虎嬉皮笑脸的拉住陆小斐的手,在她脸上亲了口,“小斐妹妹,我那几个哥们都想见见你,正好这会你也没事,赏脸去吃个饭呗?” 陆小斐不想去。 高虎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正经玩意,自己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还是少和这些人来往的好,免的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我就不去了。” 她找了个借口。 “今天我二哥和沈菱从豫南回来了,我得陪着吃午饭,改天吧,改天我们一起出去溜冰。” 原本被拒绝了,高虎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一听陆小斐主动约自己去溜冰,嘴角立即翘老高。 滑冰什么的更好,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想想就香艳。 “好,那就后天,你去我家找我。” “嗯。” 陆小斐敷衍的点点头,转身回到家。 张嫂已经做好了饭,鸡鸭鱼肉、时令蔬菜应有尽有,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齐芝芳还不停给沈菱和陆越夹菜,两人碗里都堆成了小山。 她内心腹诽。 果然亲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小斐,快过来吃饭。” 看她站着不动,齐芝芳招呼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我本来打算找同学玩,走到半路觉得太热了,等下午再出去吧。” 现在陆小斐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 她神态淡定的坐到餐桌旁边吃饭。 饭后,齐芝芳发现儿子和儿媳妇皆是一脸困倦,便让两人先回房休息。 “好好睡个午觉。” 房间还是上次住的那间。 回房后,陆越打开行李箱,从里边取出两套睡衣,一套是沈菱的红白格子,另外以一套是他的蓝白格子,当时在百货大楼的时候妻子一眼相中,说什么可以拿来当情侣装。 他欣然接受。 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确实有种别样的亲昵感。 “你先换衣服,我去打水,洗洗再睡。”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身上气味并不好闻。 沈菱爱干净,肯定是没法带着一身味道上床睡觉的,等陆越打来温水,她洗了脸,简单擦洗了下就躺到了床上,累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207章 钱钱钱,满脑子都是钱 陆越则是冲了个澡,回房后看着妻子睡得比小猪还香,不由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下,随后躺到她身边,合上眼睡去。 两人这一觉睡了许久。 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钟。 起床的时候沈菱还怪陆越没早一点喊自己。 “晚上要睡不着了。” 陆越枕着手臂靠在床头,挑了挑眉梢,“睡不着正好干点别的,累了就能睡着了。” 听出他话里深意,沈菱脸颊暗暗发烫,别过脸看向别处,低声道:“你赶紧给我收起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家里这么多人,听到了多尴尬。” “那我力气小点。” 不说还好,陆越这样一说,沈菱脑中突地闪过许多癫狂画面。 他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力气大到能将自己的身体撞飞,以前在自己家怎么痛快怎么来,现在是在公婆家,还是收敛些为好。 “不行。” 沈菱莹白小脸十分严肃。 “在这我别扭,反正你老实点。” 闻言,陆越一张俊脸顿时垮下,他长臂一伸把妻子圈进怀里,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要不然我们就去妈送的四合院住,只有咱们两个,怎么闹腾都行。” 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发生摩擦。 为了提前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还是分开住好。 以后大哥也会结婚,到时候这么多人住一起,不方便不说,人多嘴杂容易发生隔阂,说不定一句无心之话就会被对方误解,要不有那么一句话,远香近臭,父母兄弟亦然。 沈菱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他们刚来,齐芝芳正在热乎劲上呢,这个时候提出去住,怕是会寒了婆婆的心,万一婆婆以为是自己在背后撺掇,不给她好东西了怎么办。 毕竟婆媳处的再好,关系也敏感。 好的时候千好万好,不好的时候呼吸都是错。 她在陆越怀里眨眨眼,“先住一段时间再说吧。” “好,听你的。” 这种小事上,陆越并不与妻子争辩,大不了晚上他别那么大劲。 夫妻二人说了会儿悄悄话,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 楼下,陆小斐正缠着齐芝芳“变现”。 “妈,你别给我买金镯子了,直接给我钱吧,比起金镯子我还是更喜欢钱。” 她直言不讳,想尽一切办法捞钱。 听得齐芝芳眉心都皱成了个川字。 “小斐,你怎么总惦记着钱,家里不曾亏待过你,你弄得跟钻进钱眼里似的,金子能保值,再说了,长这么大也没送过你一件像样的首饰,以后留着也是念想啊。” 陆小斐就想要钱。 不尽快筹到一万块钱,她不安心。 “妈,我就是觉得要上大学了,怕手里没钱没底气。” 这话说的齐芝芳不认同。 “你都考上北大了,学历就是你最大的底气,行了,你也别磨我了,金镯子肯定要买,钱也不会亏待你,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生活费,保证你在学校够花。” 见要不到钱,陆小斐心里那叫一个着急,都想带头套去抢银行了。 沈菱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隔了两天。 陆越去新单位报到,齐芝芳邀沈菱陪自己一起逛街,等两人离开后,陆小斐想到和高虎的约定,换了身新衣服出门去找他。 高虎早就等着了。 看陆小斐好像特意打扮了一番,脸上还擦了粉、涂了口红,心里一阵火热。 “走,去滑冰。” 说完他就要去牵陆小斐的手。 陆小斐却躲开了。 “别,我怕我爸妈看见,你知道的,他们不同意我和你交往。” 高虎也知道自己在大院里名声不太好,正经人家哪个愿意让闺女和自己处对象,不过自己手里抓着陆小斐的把柄,只要她愿意和自己好,陆家人肯定拗不过。 自古以来就没有父母能拗得过孩子。 “行,等出去再牵。” 高虎傻乎乎的笑,从大院出来后就拉着陆小斐的手去了百货大楼的滑冰场。 除了滑冰还向他那些哥们狠狠的炫耀了一番,然后还吃了陆小斐不少豆腐。 陆小斐强忍着恶心,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不过她有求于人,恶心也得忍。 从滑冰场出来,高虎还要带她下馆子,陆小斐却摇摇头,委屈的咬住嘴唇。 “虎子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啊?”高虎怔愣,“你要钱干嘛?” 这不废话。 陆小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胡乱扯了个谎话,说自己弄坏了同学的贵重物品,必须赔偿,否则对方就要报警,到时候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说不定大学也没法上了。 高虎智商也就比二百五十一少一。 丝毫没有怀疑陆小斐话里的真实性。 他好不容易和女神在一起,那帮兄弟哪个不羡慕自己有这么个大学生女朋友,哪儿能因为钱毁了去北大上学的机会。 “那你需要多少?” “五千。” 陆小斐直接从狮子大开口升级为河马大开口。 逮着高虎这只傻羊使劲薅羊毛。 听到这个数字,高虎惊得差点顺拐。 “小斐,你说的是五千,不是五百?” “对,你没听错。” 这下高虎不干了。 “你把我卖了我都弄不来这么多钱。” 这年头出个万元户就不得了,何况他连正式工作都没有,每个月都靠家里接济,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可陆小斐却让他去跟兄弟去借。 “能借多少算多少,你也不想看我没法上大学吧。” 最后,高虎一咬牙,答应了。 “行,我找他们几个凑一凑。” 陆小斐终于冲着他露出一抹甜笑,“虎子哥,你真好。” 高虎被她喊的有些飘飘然,脸上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正想把人拉进胡同里占些便宜,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小斐。” 陆小斐转身望去,对上乔念平静的面容。 她立即扬起笑容,“念念,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旁边饭店打工。”乔念扬了扬下巴,“能去那边说话吗?” “好。” 陆小斐猜到乔念要说什么,嘱咐高虎先去饭店点菜,随后跟着乔念拐进一条小胡同,她和乔念之间的交易属于国家机密,一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第208章 自作孽不可活 “念念,什么事?” 乔念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掌心,没什么情绪道:“我妈病情加重,急需要钱做手术,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一万块钱给我?” “我暂时还没筹到钱。” 陆小斐实话实说,她现在手里就几百块钱,根本不够看。 闻言,乔念抬起头,眼神微凉,“那算了,我想其他办法。” 这就是顶替上大学的事情黄了。 陆小斐顿时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着急。 自己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这时候乔念变卦,自己怎么办?说好的可以上北大,为此家里连请柬都发出去了,没法上大学,自己拿什么交差? “别,念念,你再宽限我几天。” 乔念望向陆小斐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声音很平静。 “几天?” “七天、不,五天,你给我五天时间,你也知道一万块不是小数目,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筹齐这么多钱,我先给你一半,你赶紧给你妈妈治病,剩下的一半下个月我保证给齐。” 乔念想了想,答应了。 “行,不过五天太久了,我妈的病等不了,三天。” 陆小斐一咬牙,“三天就三天。” 实在不行,先从家里拿一部分,她知道齐芝芳房间里一直放着现金,找个机会偷出来先应付一下乔念,等高虎那边借到钱再补上。 如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同乔念分开后,陆小斐愁眉不展的进了路边的饭店。 高虎已经点好了菜,见她满面愁容,关心道:“怎么了?” “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我同学,她说我再不赔钱就去报警。” 陆小斐隔着桌子,一把抓住高虎的手,“虎子哥,你一定要帮帮我,等吃完饭咱们就去找你那几个朋友借钱好不好……” 另一边。 沈菱和齐芝芳从百货大楼出来。 逛了一上午两人都饿了,懒得往远处走,就在路边挑了家看起来干净卫生的饭馆解决午饭,刚一走进去就见靠墙一桌,陆小斐正抓着一个男人的手,眼神情意绵绵。 “妈,小斐处对象了?” 齐芝芳盯着高虎的后脑勺,脸色沉下来。 “过去看看。” 说完,她就大步走了过去,待看清高虎那张流里流气的脸时,气的手指都在发抖,怒目看向陆小斐,压低声音骂道:“赶紧松开,陆小斐,你和他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以后不再和他来往?” “现在又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你怎么……” 自甘堕落几个字,齐芝芳都没法说出口。 她想不明白,凭自家的家世、陆小斐的个人条件,就算没考上大学,也完全可以找一个比高虎出色数倍的对象,更遑论即将去北大上学。 一个大学生、一个无业游民,如何相配? “起来,跟我回去。” 陆小斐没想到会遇上齐芝芳,慌里慌张的松开高虎的手,立即就要走。 这时,高虎却很没眼力劲的开口。 “阿姨,我和小斐是真心相爱。” 陆小斐:…… 狗屁的真心相爱! 眼看齐芝芳因为这一句话脸色更难看,她立即咬了下舌尖,疼痛袭来,眼泪也跟着冒了出来,哭哭啼啼哀求道:“妈,求你给我留些脸面,我回家和你解释。” 周围的食客看着这一幕也是一脸八卦。 齐芝芳不愿叫外人看了笑话,瞪了陆小斐一眼,“走。” 陆小斐小媳妇似的跟上。 走之前,沈菱看了高虎一眼,心想,这人行动力超强。 回去的路上,她还故意火上浇油。 “小斐,你眼光不怎么样啊,过年的时候妈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说一切以学习为重,暂时没有谈对象的打算,现在……” 啧啧两声,她继续道。 “怎么就和那种人在一起了,你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不至于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吧。” “你……我……” 面对沈菱的公然嘲讽,陆小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 等回到家,她立即跪在齐芝芳面前,哭着解释,“妈,你别生我的气,为了我的事情气坏身体不值当,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我不辩解,但我一定会改。” “呜呜。” 陆小斐膝行几步,抱住齐芝芳大腿,哭的眼泪鼻涕一起飞。 齐芝芳余怒未消,脸色依旧难看,顾及着陆小斐是成年人要面子,并未把话说的太难听,只说让她赶紧跟高虎断了,若是继续纠缠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我知道了,保证断的干干净净。” “妈,我就是一时糊涂,你别告诉我爸,我怕他打我。” 丈夫的脾气,齐芝芳最了解不过。 如果知道陆小斐自甘堕落,定然会生很大的气。 到底不是亲生的孩子,不能打,骂多了也不行。 否则心里有了隔阂就要离心了。 “行了,你先起来。” 齐芝芳将陆小斐拉起来,捂着胸口重重喘了口气,沈菱知道婆婆心脏一直不太好,这种病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于是上前搀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并倒了杯水递过去。 “妈,喝点水消消气。” 陆小斐在一旁看着,暗暗咬唇。 哼,显眼包,光显着她孝顺了。 第二天。 齐芝芳还是觉得心脏不舒服,一大早就由沈菱陪着一起去医院检查,家里三个男人各自去往单位工作,保姆张嫂则是拎着菜篮出去买菜。 家里只剩下陆小斐一人。 这种时候不动手还等啥。 她蹑手蹑脚的打开齐芝芳和陆肃的卧室门,直奔柜子,先是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通,没找到后又将桌子的抽屉一一打开,最后在抽屉隔层里发现一个厚厚的信封。 怕张嫂回来,她数都没数就出了门。 走之前还将翻乱的卧室恢复了原样。 不多时,张嫂买菜回来,发现房门锁着她也没在意,掏出钥匙进去,打扫卫生、择菜做饭。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快中午的时候,齐芝芳和沈菱回来了。 开了不少药。 检查费和药钱是沈菱付的,齐芝芳要给她拿钱。 “妈,不用了,没多少钱。”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 齐芝芳上了楼,打开抽屉后却发现自己用来装钱的信封不翼而飞,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难道家里进贼了? 第209章 锤死陆小斐(1) “张嫂,上午家里有什么人来吗?” 从房间出来,齐芝芳第一时间问张嫂。 张嫂正在厨房做饭,闻言摇摇头,“没人来啊,早上我出门买菜回来就没有再出去,怎么了?” “我放在卧室抽屉里的钱不见了。” “啊?” 听齐芝芳这样说,张嫂还以为自己被怀疑了,一脸着急的解释,毕竟上午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在,钱没了,那自己就是第一嫌疑人,可她根本连二楼都没上。 “不是我。” 齐芝芳信得过张嫂的人品,看她急得眼圈都红了,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道:“我相信你,小斐呢?” “我回来的时候家门锁着,小斐不在。” 沈菱猜想,这钱十有八九就是陆小斐拿的,她能猜到,齐芝芳自然也能,结合陆小斐这些天的表现,张口闭口就是钱,除了她拿这个钱,别人没有动机。 但她还是不想将陆小斐想的太坏。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还记得陆小斐刚来家里的时候,不到十岁的年纪,瘦瘦小小一个,眼神怯生生的,身上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鞋子都破着洞。 父亲牺牲,母亲改嫁。 她独自一人寄居在姑姑家,差一点就被表哥猥亵。 后来陆肃不忍心,他和陆小斐父亲有过命的交情,怜惜陆小斐无依无靠,从乡下将她接到家里抚养,悉心照顾,这些年来,大家把她当成家里的一份子,可她却…… 越走越歪。 齐芝芳有些心凉。 觉得自己很失败。 “菱菱,你说是不是都是我的错?” 她养出来的孩子,一个两个都是歪脖树,前有陆立白,后有陆小斐,自己是真心疼爱他们,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沈菱宽慰道:“妈,这怎么能怪您?”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根不正,树怎么会成材,歹竹出不了好笋,他们天性如此。” 陆立白就罢了,有林香那样心术不正的娘,他会是什么好鸟,再说陆小斐,虽然她的父亲是烈士,可她万一遗传到母亲那边的基因呢? 总之,都是天生的坏种。 另一边。 陆小斐拿着从家里偷来的两千块钱和高虎向朋友借的三千块钱,一并交给乔念。 “剩下的我下个月给你。” 同乔念分别后,她又去找欧亦舒。 “亦舒姐,你能借我点钱吗?” 欧亦舒没想到陆小斐会找自己借钱,眼睛眯了下,嗓音和煦地问:“你要多少?” “一千?” 陆小斐试探道。 欧亦舒想了下,十分大方的答应了。 她知道陆小斐背后有陆家,自己这钱肯定能拿回来。 “你在这等我会,我请个假带你去银行取钱。” 这么容易一千块钱就到手了,陆小斐高兴的差点起飞,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应该说两千了,拿到钱,她立即又去找乔念,折腾了好几圈后,快一点钟的时候才回到家。 一进门就感觉家里气氛很严肃。 陆家三个男人中午都不回来,家里只有齐芝芳、沈菱和张嫂。 往日自己回来,齐芝芳总要打个招呼,还会为自己倒上一杯酸梅汤,今天却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一张脸更是冷的堪比冰块,她料想一定是发现钱丢了。 所以才冷着脸。 “妈,二嫂。” 陆小斐换了拖鞋走过去,“我在同学家吃过午饭了,先上楼休息了。” 说着就要开溜。 “站住。” 齐芝芳叫住她,“我卧室里的两千块钱是不是你拿的?” “什么两千块?”陆小斐无辜的眨眨眼,随后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齐芝芳,“妈,你钱丢了怀疑我?” “家里这么多人,你为何偏偏怀疑我?” 她意有所指的往厨房看了眼,“你有没有问过张嫂?” 这话分明就在说张嫂才是偷钱的那个人,气得张嫂大声喊冤。 “小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个外人,可我在这个家干了这么多年,一根线都没偷拿过,我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何况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怎么可能做砸自己饭碗的事情?”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慌什么。” 陆小斐哼了声。 沈菱在一旁看着陆小斐甩锅,直接提议报警。 “妈,听说现在有种技术,可以提取指纹来确认作案人,两千块钱的数额太巨大了,我看还是交给公安来处理的好。” 齐芝芳点点头,“明早就去派出所报案。” 之所以没有立刻去报警,是因为她还想给陆小斐一个机会,希望她能主动承认,没想到陆小斐半点承认的迹象也没有,附和着说了几句后就上了楼,看起来格外的云淡风轻。 实则这都是装出来的。 陆小斐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知道沈菱说的那是个什么技术,可自己在齐芝芳卧室里翻找了那么一通,肯定留下不少指纹,她都有些后悔自己计划不够周密,早知道应该戴手套。 如果公安真的靠着比对指纹找到自己,自己该如何自处? 前一秒是考上北大的高材生,下一秒直接沦为小偷阶下囚? 不! 绝对不行!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齐芝芳就要去派出所。 昨晚上,她已经和丈夫通过气,因此陆肃并未阻拦,还说要跟着一块去。 陆听白则是看了眼紧张到抠手指的陆小斐,低哼了声,一个字都没有说。 沈菱和陆越则是等着看好戏,顺便再给陆小斐来个买一送一,双重惊喜。 张嫂最激动,恨不得直接冲去派出所薅两个公安回来。 陆小斐更是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灼,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眼看着齐芝芳和陆肃就要出门,她“腾”的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抓住齐芝芳的手。 “妈,别报警。” 齐芝芳和陆肃对视一眼,等着陆小斐承认。 陆小斐却给自己偷钱的行为安上了好名声。 她说:“钱是我拿的,我们班班长的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很多钱治病,我和她关系好,不忍心看她为钱发愁,更不忍心看她失去母亲,所以才偷拿了家里的钱交给她,让她送她妈妈去医院治病。” 第210章 锤死陆小斐(2) “真的?” 齐芝芳略微松了口气。 这孩子的本心还没坏。 “那你昨天怎么没说?” 陆小斐用力咬着唇,低着头小声道:“我不敢,毕竟钱是我偷拿的,说了怕妈生我的气。” 这演技,真是杠杠的。 沈菱讥讽的笑了声,“做了不敢承认就罢了还想冤枉张嫂,小斐,我真怀疑你说话的真实性,敢做不敢当,从你嘴里还能听到一句实话吗?” “我说的是真话。” 陆小斐看向沈菱,眼底隐藏着愤恨。 见状,齐芝芳就道:“无论做什么都应该先和家里通个气,我们不是不赞成你帮助同学,可帮人也要有个度,那可是两千块,放到咱们这样的家庭也不是小数目,这样,你带我去你这个同学家看看。” 她也不是完全无脑相信陆小斐。 总要求一个真相,何况帮人也要有个度,总不能把钱白白给出去。 闻言,陆小斐心里一紧。 她还以为自己过关了,没想到齐芝芳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妈,我同学她妈妈病的特别重,咱们这个时候过去,万一人家一多想,引发更严重的病怎么办,要不再等等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钱我同学答应会还。”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陆听白开口了。 “口说无凭,这么大的数额总要打个欠条,万一事后对方不认账了,这钱谁来还?你还?” “大哥……”陆小斐眼泪汪汪的。 “我同学不是那种人。” 陆听白蹙眉,直言不讳道:“是你不敢吧。” “不是,我是担心影响同学妈妈的病情。” 陆小斐还在死鸭子嘴硬,因为她知道顶替上大学的事情只有乔念和自己知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说这钱是借给同学妈妈看病,那就是真的。 陆家人顶多怪自己自作主张。 可钱已经借出去了,人命关天,总不会再要回来。 昨天是她疏忽了,早知道就应该提前和乔念对好口供,待会儿还得找借口出去一趟,免得穿帮,至于这两千块钱什么时候还,人家妈妈都快死了,总不能逼着人家还钱吧。 等自己顺利上了大学可以兼职赚钱,或者是做点小生意。 慢慢把这两千块钱还上。 陆小斐算盘珠子打的噼啪作响。 下一秒就听陆听白平直的嗓音响起,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锤在她心上。 “小斐,你到底还有多少个谎言?” “你这个同学叫乔念是吧,她确实有一个重病的母亲,可你给她送钱却不是同情,而是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你给她一万块钱,她将北大读书的名额让给你,否则以你的水平,考上北大?痴人说梦。” “嗡”的一声。 陆小斐脑子轰鸣作响,腿软的站不住。 怎么可能? 陆听白怎么会知道这事? 这件事除了乔念和自己,再无第三个人知道,难道是乔念拿到了钱反悔,继而揭穿自己? 不,不可能。 乔念不是这种人。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根本不知如何回应,更不敢去看齐芝芳和陆肃的脸色,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仿佛站不稳似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屋里安静到鸦雀无声。 沈菱也没想到陆小斐胆子竟然这么大,没考上大学就罢了,竟敢搞这种暗箱操作之事,一出手就是一万块钱,真当自己是土豪了,简直疯了。 为了上个大学,无所不用其极。 齐芝芳不可置信,望向陆听白。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得到大儿子的肯定,她一脸悲痛,失望的看着陆小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谎话连篇,你嘴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句实话,陆小斐,家里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养,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顶替上大学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 一想到她和丈夫得知陆小斐考上北大那天的高兴劲。 她不光有种被欺骗感,更觉得自己和丈夫像个傻子。 “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陆小斐嘴巴嗫嚅,显然是还想狡辩。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陆肃神情严肃,“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你能拿出高考成绩,我们就相信你。” 在他的印象中,陆小斐从一开始的敏感自卑到活泼开朗,她有些娇蛮但也知分寸,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骨子里,她和她那个妈一样,唯利是图、谎话连篇。 “说啊,成绩单呢!” 一声厉喝,陆肃本就威严,平时不苟言笑,此刻一生气,气势更是吓人。 陆小斐吓得哆嗦了一下,垂下的眼睛转了转,死犟到底。 “成绩单落在同学家了,我这就去拿。” 顺便再找乔念对个口供。 沈菱可不想再给陆小斐翻身的机会,看时机差不多了,她突然提起高虎。 “小斐,你是要去拿成绩单还是去找高虎?” “高虎是你对象还是你的走狗帮凶,对吗?” 她看了眼陆越。 陆越会意,一五一十将高考那天,高虎特意从首都闪现豫南、试图在沈菱高考时搞破坏的事情公布于众。 “虽然高虎不承认受人指使,只说自己是因为看不惯我媳妇欺负陆小斐才替她出头,可这背后若是没有陆小斐的指使,高虎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所以这事就是陆小斐做的。” “她知道自己成绩差,必定考不上大学,又嫉妒我媳妇,在嫉妒心的趋势下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仅辜负了爸妈对她这么多年的教养,更是心狠手辣到对家人下手。” “这种人,决不能轻饶!” 一重接着一重暴击袭来,陆小斐害怕不已。 她想找借口,发现根本没有借口可找,因为她明白自己这是在雷区上蹦迪,一桩桩、一件件,全部精准触碰到了齐芝芳和陆肃的逆鳞。 偷钱。 说谎。 顶替上大学、在高考期间对付沈菱。 这些事情摆出来,陆家人必定会厌恶她,说不定还会盼着她赶紧滚出家门。 可她不能走。 一旦走出这个门就会像陆立白一样,一无所有。 第211章 锤死陆小斐(3) 脑子飞快转动,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卖惨。 陆小斐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齐芝芳和陆肃面前,一手抓住齐芝芳裤脚,一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一边扇一边骂自己不是人。 “我被嫉妒心冲昏了头脑。” “我怕二嫂考上大学,大家都喜欢她不喜欢我,所以我鬼迷心窍去让高虎搞破坏,可高虎走后我就后悔了,我想通知他赶紧回来,可那个时候他已经上了火车,我没联系到他,后来的事情就脱离了我的掌控。” 她哭得快要昏厥过去。 “幸好、幸好没有影响二嫂考试,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 “呜呜,我给亲生父亲丢脸了,他是烈士却有我这样的女儿……” 陆小斐知道自己生父在陆肃心目中的分量,故意说这种话试图引起他的心软。 果然,陆肃冷厉的表情有一瞬间松动。 陆小斐顿时内心窃喜。 可还没高兴上一秒钟,就听陆肃道:“你是不配做你父亲的女儿,更辜负了我和芝芳对你的教养,我们盼望你能成为像你父亲一样的人,你却在暗地里长歪了,我对不起你父亲,更管不了你,你走吧。” 走? 走去哪里? 陆小斐彻底慌了。 她“哇”的一声爆哭,改为去抱陆肃的腿。 “爸,我错了,别赶我走,呜呜,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们当成了亲生父母,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让我走去哪里?我没有去处啊。” 说完她又去哀求齐芝芳。 “妈,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你舍得赶我走?” “我保证以后听话,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求你和爸不要赶我走,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们赶我走就是要我的命,呜呜,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陆小斐嗷嗷哭。 齐芝芳失望到了极点。 她挣脱陆小斐的束缚,不去看她。 “你已经成年了,就算不去上大学也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我们对你做的也够多了,母女一场,好聚好散,别闹到太难看,结局已定,任凭你如何哭闹都是徒劳。” “妈……” 陆小斐明白了。 今天就算是自己哭死在这里,陆家人都不会信自己了。 她咬着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撞在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 雪白墙面散开一片血迹。 陆小斐的身体软软的滑倒在地,额头鲜血淋漓…… 谁都没有想到,陆小斐突然会自杀,只能将人送去医院,住院期间,给她雇了护工,陆家人一面都没露,倒是高虎来了好几次,打探她为何会自杀。 那天陆小斐顶着一头一脸血被救护车拉走,大院里不少人都看见了。 众说纷纭,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最后竟传出陆家要将陆小斐赶出家门的话。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流言,后来齐芝芳亲自出来证实,大家这才知道陆小斐彻底和陆家没有了关系。 “小斐,陆家真不要你了?” 高虎盯着陆小斐,觉得可惜。 自己和陆小斐处对象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做陆家的乘龙快婿。 现在陆小斐和陆家没有关系了,自家也少了个得力的岳家,不过这样也好,没了陆家的倚仗,陆小斐只能乖乖嫁给自己,自己有个大学生媳妇,多有面儿。 得知陆家竟如此迫不及待公布将自己踢出家门。 陆小斐恨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头上还包着纱布,神情阴鸷。 这一家人真无情啊,他们给了自己希望又收回,凭什么? 从踏入陆家的那一刻,站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自己就打定主意做人上人。 他们想甩掉自己?休想。 一个星期后。 陆小斐出院。 没人来接她,她自己走路回了陆家。 “妈,我来收拾东西,再让我住一晚,明天我收拾好东西就走。” 她故意挑了晚上这个时间点过来,笃定齐芝芳和陆肃看在自己死去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在深更半夜将自己一个小姑娘赶出门,只要留下来,只一晚自己就有本事拥有永久居住权。 齐芝芳看了看茫茫夜色,点头同意了。 “只留你一晚,明天就走。” “好。” 陆小斐感激的点点头,上楼去收拾行李。 不多时,客厅的时钟敲了九下。 晚上九点,陆听白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早就在自己房间等候多时的陆小斐立即开门走出去,笑吟吟的看向陆听白,喊了声大哥。 “回来了,大哥。” 陆听白“嗯”了一声,目光从陆小斐身上移开,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看电视的沈菱和陆越,三人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一秒,随即各自移开。 空气中飘荡着阴谋的味道。 见陆听白解开衬衫领口,坐在了沙发上,陆小斐一咬牙也坐了过去,心不在焉的看了会电视后,等沈菱和陆越回了房,她立即去厨房冲了两杯热奶粉,放在茶几上。 “大哥,喝奶。” 楼上,沈菱留了条门缝。 听到陆小斐给陆听白冲了奶粉,给了陆越一个“我厉害吧”的眼神。 以她前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像陆小斐这种恶毒女配一般都不甘心轻易下线,一定要最后作死一把,当然,往往也不会如愿,反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陆小斐大晚上回来,沈菱就防着了。 以陆小斐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离开,为了留在陆家继续享受陆家优越的条件,她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留下,怎样才能永远留在陆家,只有把自己从养女变成儿媳妇。 而陆听白是她的首选。 所以她让陆越去公用电话亭先和陆听白通气。 如果自己猜对了,提前防备起来,如果猜错了也没什么损失。 可现在看来,陆小斐果然将自己打到了陆听白身上。 陆越也扒着门缝,留意着楼下客厅的动静,一边凑到沈菱耳边小声说:“媳妇你真厉害,简直料事如神了,就是不知道大哥会怎么反击。” 给陆听白打电话的时候,他说想好了对策。 必定会让陆小斐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只是不知道怎么个后悔法? 楼下。 陆听白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上,勾了勾唇,“小斐,我记得厨房有黄油饼干,你帮我拿过来,晚上我没吃饭,正好就着牛奶垫垫肚子。” “好。” 陆小斐心里装着事,只想让陆听白快点喝掉牛奶,立即起身去了厨房。 趁此机会,陆听白快速将两杯牛奶调换。 刚才陆小斐已经喝了一小口牛奶,他也不怕陆小斐这杯里有什么东西,因此等陆小斐拿来饼干,就着牛奶吃了两块,看陆小斐将牛奶喝完后,自己才慢悠悠放下杯子。 “大哥,还剩半杯,你怎么不喝了?” “这奶粉有些太甜了,我喝不惯。” 陆听白随意找了个借口。 陆小斐盯着他面前的饮了一半的杯子看了会,觉得半杯也够了。 第1章 穿越 “娘,你就同意了吧。” “淑云,老二刚牺牲,咱们就张罗着要老二媳妇改嫁,传出去不好听啊。” “娘,人都没了你还顾忌啥名声,再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难不成还要老二媳妇为老二守一辈子活寡,我这也是为了老二媳妇好,她毕竟才十九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肯定守不住。” “这……” 耳边是嘀嘀咕咕的声音。 沈菱头痛欲裂。 她费力掀起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是斑驳脱落的墙皮和灰败破旧的家具。 这是哪里? 难道是梦? 可戛然而止的说话声和逐渐清明的思绪,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老二媳妇,你醒了?” 沈菱循声望去,对上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容,嘴边那句“这是哪里”还未问出口,太阳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排山倒海的记忆犹如海啸般疯狂袭来。 一波接一波的头脑风暴过后,她彻底清醒。 她,沈菱,月入几十万的美妆博主穿越了。 穿到了1979年,成为了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原身也叫沈菱,十六岁下乡,同年结婚,重点是结婚三年,她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就这么水灵灵的守了寡。 贼老天,玩呢? 不带这么捉弄人的吧! “老二媳妇?” 中年女人见沈菱双眼无神,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眼圈突地一红。 “娘知道你心里难受,老二不在了,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过日子,你这样不吃不喝,若是老二泉下有知,怕是魂魄难安。” “是吗?” 沈菱盯着中年女人,也就是原身、不,自己的婆婆林香。 “媳妇都要被逼改嫁了,陆越自然无法安宁。” 陆越就是她的便宜丈夫。 “老二媳妇……” 听出沈菱语气中的讥讽之意,林香表情讪讪,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她难堪地看了沈菱一眼,总觉得自己这二儿媳妇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人还是这么个人,眉眼还是那么娇美动人,可眼神中透出的气势却多了几分凌厉。 “咱娘也是为了你好。” 一旁的陆家大嫂赵淑云忍不住开口。 “沈菱,你别不知好歹,老二没了,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赖在陆家?” 老陆家可不养闲人。 何况沈菱长得出挑,自己弟弟喜欢的紧。 以前是碍于陆越不能逾矩,现在陆越都死了,沈菱迟早要二嫁,与其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自己弟弟。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自己娘家还能省下一笔彩礼,两全其美的事情,凭啥不答应。 听听这放的什么屁。 沈菱心底腾起怒火。 有她的愤怒,也有原身残留的情绪。 既然自己顶替了原身的身体,自然要为她出一口气。 “大嫂,你过来。” 沈菱撑着身子坐起来,温柔的朝着赵淑云勾勾手指。 赵淑云没多想,上前一步,没好气地说:“干啥?” “不干啥。” 沈菱面上笑容倏地一收,手一扬,狠狠甩了赵淑云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赵淑云发面馒头似的脸颊瞬间浮起五道鲜红的指印。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脸,怎么也没想到向来人畜无害的沈菱竟敢动手打人。 “你敢打我?” “你个狗娘养的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说罢。 赵淑云就张牙舞爪的冲着沈菱扑了过去,势必要报这一耳光之仇。 沈菱也不憷,闪身一躲,同时从炕上一跃而起。 这样一来,她比赵淑云高出了一大截,借着身高优势,抬脚就是重重一踹,直接踹在赵淑云肩膀上,疼的赵淑云哀嚎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啊啊啊,好疼!”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林香都呆了。 等她反应过来去扶赵淑云的时候,沈菱早就穿上鞋奔出了院子。 “救命啊,老陆家要逼死人了!” “我不活了,我男人生死未明,老陆家就要逼我改嫁!” 这么一吆喝。 住在附近的人全都被喊了出来。 沈菱红着眼,眼泪簌簌往下落。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来评评理!” “我男人陆越在外保家卫国,至于是真牺牲还是消息有误还未可知,婆家就逼着我改嫁,一家子黑心烂肺,是想逼着我去死吗?与其这般受辱,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说着一头朝路边的大树撞过去。 围观众人吓了一跳,有婶子大娘们赶紧出手,七手八脚的将沈菱死死拉住,生怕她想不开做了傻事。 同时怒斥老陆家不做人。 “真是作孽啊!” “陆越那孩子真是可惜,那么优秀的一个军官竟然牺牲了,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多不容易,他牺牲了是国家和人民的损失。” “谁说不是呢,人死不能复生,陆越媳妇才可怜呢,这结婚也有好几年了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不说,还要被逼着改嫁,这老陆家真是缺了大德。” “谁让陆越不是老陆家亲生呢。” “陆越虽说不是陆大勇的亲儿子,总是林香的亲儿子吧,她咋也这么糊涂,儿子刚死就逼儿媳改嫁,正常人做不出这种事。” “哼,有后爹就有后娘,林香的心早就偏的没边了,眼里只有后儿子和亲女儿,怕是陆越死都没掉几滴眼泪。” 林香从屋内追出来,恰好被最后这几句话刺中,她眼圈更红了,心中很是委屈。 自己养了陆越那么多年,咋可能不心疼他。 “大家误会了。” “这都是为了我家老二媳妇好,她还年轻,改嫁是迟早的事。” 确实,沈菱连二十岁都不到,总不可能守一辈子寡。 有几个大娘觉得在理,拉着沈菱劝说,劝她不要将婆家想的太坏。 “你毕竟还年轻,若是有合适的再往前走一步也正常。” 沈菱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话,勾了勾唇,语气嘲讽。 “合适?” “你们可以问问我婆婆为我找的下家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问,直接问到了林香脸上。 她自然知道老大媳妇那娘家兄弟不是个良配,可架不住老大媳妇整日在自己耳边央求厮磨,自己心一软就答应了。 原以为性子绵软的沈菱不会反对,没想到竟然闹了起来。 这么一闹,老陆家的名声都要坏了。 第2章 改嫁 林香嗫嚅着,说不出口。 见她不说话,沈菱桃花眸中讥讽更浓,环顾四周,声线清亮道:“看来娘是没脸说,毕竟我那大嫂的娘家兄弟是个什么玩意,十里八乡的人都知晓,二流子、劳改犯,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逼我嫁给这么个人人避而不及的混账东西,娘也好意思说是为我好?” 这话一出。 人群中一片哗然。 “天爷,林香怕是疯了!” “陆家老大那小舅子可是蹲过监狱的劳改犯,这样的人躲还来不及,咋能主动凑上去!” “哼,儿媳妇就是外人,若是换成林香的女儿,你看她舍不舍得让女儿嫁劳改犯!” “这一家子算计一个新寡,良心真是让狗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喷了林香满脸。 还有人骂赵淑云的弟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人家沈菱长的多水灵,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比她好看的姑娘,赵淑云那兄弟我见过,满脸麻子,蚂蚁爬上去都得迷路。” 赵淑云揉着肩膀出来,恰巧听见这些贬低自己弟弟的话,她眼睛一瞪,冲着众人咆哮。 “你们才丑呢,你们全家都丑!” “男人丑点咋啦,我弟弟那叫男儿气概。” 在她心里,娘家人是顶顶好的,自己往后还要靠娘家弟弟撑腰呢。 沈菱冷笑。 “对,你弟气场两米八,半夜都能去捉鬼。” “?” 赵淑云脑子打结,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胡说啥呢,哪儿来的鬼。” “嗯,确实没有鬼,因为鬼都被你弟弟吓跑了。” 沈菱轻飘飘扔出几个字,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哎呦,鬼都被吓跑了,这是有多丑。” “这还用问,你们看我大嫂这张大饼脸就能想象到她弟弟有多丑了。” 以往。 没有丈夫撑腰,原身在陆家的存在感很低,面对赵淑云明里暗里的挤兑欺负只能忍让。 现在她沈菱来了。 谁都别想欺负她。 她不欺负别人就已经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脸面。 赵淑云想算计自己,没门。 “你!” 赵淑云气得鼻孔都粗了一圈。 “更丑了。” 沈菱字字诛心,专往赵淑云痛处戳。 “大嫂,我好心劝你一句,嫁了人就别总想着娘家,这么在乎你弟弟,要不你和他去过日子吧,你们两个丑东西凑做一堆,互相绑死,省得出来祸害人,再警告你一句,少打我的主意。” 最后几个字,沈菱语气冰寒。 “还有娘,今天我把话撂这了,陆家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敢害我,我就跟哪个拼命,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一条命换你们这么多人命,稳赚不赔!” “老二媳妇……” 林香被沈菱眼中迸发的寒光吓住了,忍不住往后退。 见状。 一旁的赵淑云忙将人扶住,怒目看向沈菱,“看给你狂的,难不成你还敢杀人。” 沈菱也不多废话,盯着赵淑云,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 “那你就试试。” 短短几个字,配上她放肆诡异的笑,顿时将赵淑云吓了个透心凉。 一直到沈菱走了,她才从震惊中回神,不自觉挽住林香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娘,你有没有觉得二弟妹像是变了个人,不会是被啥精怪附身了吧?” 林香:“不会吧?” 回了屋,婆媳二人商量着找人来看事。 “听说黑狗血能除邪祟……” 正嘀咕着,房门突然被踹开。 陆家老大陆丰站在门外,脸色黑如锅底,浑身冒冷气。 “你又逼老二媳妇了?” 见丈夫脸色阴沉,赵淑云赶紧解释。 “这二弟妹也不知道咋回事,不光动手打我,还故意将改嫁的事情满村子嚷嚷,还说要跟咱们一家子同归于尽,你看看我这脸就是她打的!” 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声。 耳光,重重的耳光。 这下两边脸对称了。 “陆丰,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蠢货!” 陆丰气不打一处来。 他早就说过陆越刚死就逼着沈菱改嫁的事情行不通,可这蠢婆娘满心满眼只有她那蠢弟弟,这一对蠢材,害得他刚被村长骂了一通,连民兵队长的职务也给撸了。 “蠢货,我让你害惨了!” 惨的不止陆丰一人。 林香的丈夫陆大勇先是被村长教育,后是被村里人嘲笑,可怜他五十多岁的人了,只想找个地缝赶紧钻一钻,在外头忍了一肚子的火,一回家就炸了。 “以后不许逼老二媳妇改嫁!” “谁要是再提改嫁的事情,就给老子滚!” 林香以丈夫为天,吓得赶紧点头,“知道了。” 可挨打不长记性的赵淑云却不服气,那天她提出要沈菱嫁给自己弟弟的时候,公公也没说不同意,怎么现在倒成了别人的错。 她忍不住嘀咕。 “爹,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啊!” 话还没说完,后背就挨了陆丰重重一捶。 “再敢胡说,信不信老子捶死你!” “呜……” 赵淑云身心受到双重暴击,捂着脸跑了出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怪沈菱。 害自己挨打,罪魁祸首却不见踪影,她一定要找到沈菱出这一口恶气。 没头苍蝇似的在村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沈菱却碰上了于小怜。 于小怜也是城里来的知青,会一点点医术,平日里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都去找她,在村子里的名声很不错,人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 “大嫂,你脸怎么了?” 于小怜看着赵淑云红肿的脸,语气担忧。 赵淑云可算是找到了诉苦对象,委屈地将沈菱打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菱就是个克星,陆越就是她克死的!” 听到陆越的名字,于小怜眼神微微闪动。 前几天,陆越牺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震惊了,村子里多少年才出陆越这么一个优秀的军官,还是稀缺的飞行员,谁听了不叹一句可惜,可她却有种预感。 陆越没有死。 “大嫂,你说陆二哥牺牲的消息是不是误传?” 因为和陆家小女儿陆筱婷关系处的好,于小怜喊起陆家人来很是亲密。 赵淑云抹着眼泪,愣了下。 一想到沈菱说过要去部队求证陆越牺牲的真假,心里就怄得慌,咬牙切齿道:“死了才好,别看陆越在部队里风光,对家里人抠搜的不行,每个月只往回来寄二十块钱,他吃饭穿衣有部队管,要那么多钱有啥用,还不如拿出来给大家花。” 陆越活着的时候没捞到好处。 死了也许能分到一大笔抚恤金。 只是人都死了,啥时候才给抚恤金。 第3章 空间 赵淑云巴不得陆越死了好领抚恤金。 于小怜见问不出什么,便说带赵淑云去自己那给她脸上涂药,赵淑云听了不住夸于小怜人美心善。 “小怜,难怪我小姑子喜欢和你一块玩呢,你可比沈菱强多了。” “大嫂,看你说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并肩往知青点走去,等涂完了药,话也套的八九不离十了。 陆家根本就没接到部队那边发出的正式通知,只是收到一封自称陆越战友寄来的信就认定陆越牺牲。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去求证。 一家子都是糊涂虫。 于小怜更加坚信陆越还活着,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陆家人如何她不管,只要沈菱相信陆越牺牲了就行,沈菱还那么年轻,肯定不会将下半辈子葬送在一个“死人”身上,等她一改嫁,自己正好顺势而上,想着就对赵淑云愈发殷勤。 “大嫂,这个药膏你拿着,再涂几次,保管你脸能消肿。” 赵淑云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那嫂子就不跟你客气了。” 她将药膏揣进兜里就准备走,突然心思一动。 打不了沈菱的主意,可以将于小怜介绍给自己弟弟啊。 多的是知青扎根农村,于小怜来青山村都三年了,回城无望自然就得结婚。 “小怜,嫂子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赵淑云亲昵地拉起于小怜的手,这姑娘长相虽不及沈菱,但也算是清秀佳人,配自己弟弟正合适。 “你觉得我那兄弟怎么样啊?” 于小怜在内心冷笑,面上却不显。 “大嫂,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故作羞涩地垂下头,心里却将赵淑云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脏的臭的都给自己介绍,自己来青山村可不是为了随便嫁人,自己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人。 赵淑云失望的从知青点离开。 回到陆家就发现沈菱回来了。 她立即去拍门。 “沈菱,你给我出来!” 屋内。 沈菱正在研究自己无意之中触发到的空间。 她就说穿越人士怎么可能没有金手指,从村长家告完状出来,一回来就搞起了“人体研究”,也是巧了,还真让她在右手腕内侧发现一颗红色小痣,只是戳了一下小痣,空间就开启了。 与小说中描写的一样,她可以自由进出空间。 空间除了储物保鲜的功能,还有一眼灵泉,灵泉水入口甘甜,有洗涤筋骨,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沈菱只是浅尝了一口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口气能踢正步到拉萨。 听着门外赵淑云聒噪的叫声,正好拿她练手。 “别喊了,你祖宗我来了。” 沈菱打开门,嚣张地冲赵淑云挥了挥拳头,笑嘻嘻道:“大嫂,有事?” 啥,祖宗? 沈菱竟然给她当祖宗? 赵淑云气得脖子都粗了,更加坚信沈菱绝对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了身。 “你刚才打了我,给我道歉。” “道歉?” 沈菱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看你是犯贱!” “赵淑云,以前你是怎么欺负我的咱们彼此心知肚明,给你一巴掌算便宜你了,不和你计较是我大度,要是识相就滚远些,否则,我不介意对你进行一次单方面殴打。” 一边说还一边转动手腕。 吓得赵淑云脖子一缩,色厉内荏道:“难不成你还想翻天!” “对,我就想翻天,你有意见?” 沈菱说完,一脚踢翻房檐下的两只水桶,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听到声音,林香赶忙从厨房出来,无奈地叹气。 “老二媳妇,你心里有气也别拿物件儿撒气啊。” 箍个新水桶可不便宜。 沈菱淡淡掀起眼皮,凉凉一笑:“不拿东西撒气,那拿人撒?” “行啊,让我看看先拿谁开刀!” 陆家一共七口人。 除了素未谋面的便宜丈夫,其余六人从未真心待过原身,更从未真正将原身当做一家人。 三年前。 原身和亲生父母爆发矛盾后下乡,因为长相貌美,时常被暗中骚扰,同一时间,恰好林香放出风声要为陆越相看。 那个时候陆越就是军官。 能嫁给军人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事情,原身崇拜军人,更想为自己找一个庇护。 有了军嫂这一层保障,谁还敢来骚扰她。 其实一开始,林香是看不上原身的,嫌她年纪小,又是城里来的娇娇女,空长了一张娇软可人的脸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是原身主动说自己一分钱彩礼都不要,还额外附带五十块钱的陪嫁。 财帛动人心,林香和陆家这才答应。 七十年代遍地都是包办婚姻,原身在陆家住下后,林香才往部队去了一封信,告诉陆越家里为他娶了个小四岁的媳妇,没多久就收到了陆越的回信,信里说了什么原身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村民眼中,自己就是陆越的媳妇了。 有了这一层身份,果然清净了许多。 只是三年来,陆越一直没有回过家。 这也就导致结婚三年,还没有圆房。 沈菱在记忆里搜罗了一圈,连陆越这便宜丈夫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倒是想起许多受过的委屈。 很好,那她动起手来就更没负担了。 “要不还是先从大嫂开始吧,毕竟以前大嫂可没少欺负我。” 赵淑云:“……” 她真是怕了沈菱这混不吝的样子,那一脚踹的现在肩膀还疼呢。 “你、你别胡来啊!” 扔下这么一句,赵淑云一溜烟回了房。 沈菱嗤笑一声。 果然横的怕不要命的。 原身要是早日能参透这一点也不至于受那么多委屈,活活把自己给气死。 不过说到底原身到这个家的时候才十六岁,在后世,十六岁还是个孩子,现在却是“待守寡”的小寡妇,不行,她得去便宜丈夫的部队一趟,到底是死是活,总得给个准信。 心里盘算了一下,她朝着林香伸出手。 “给钱。”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林香一脑门问号。 “你要钱干啥?” “当然是去陆越部队了,我不相信陆越就这么死了,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其实原身有钱,只是不多。 她和亲生父母闹翻了,三年来,没通过一封信,但和亲姐姐沈露没断过联系。 第4章 寻夫 沈露心疼妹妹在乡下吃苦,每个季度都会寄钱过来,这一寄就是三年。 刚才在屋里沈菱就数过了,足足有一百二十块,这些钱都是沈露从牙缝里一点点节省出来的,原身一直攒着舍不得花,倒是便宜了自己。 不过她也不会挥霍。 这钱必须花在刀刃上。 所以,去部队的路费自然要陆家出。 林香手里没钱。 她和陆大勇是二婚,虽然为陆大勇生了女儿陆筱婷,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掌握经济大权,家里的钱都在陆大勇那里,何况,陆越的部队在豫南省,这一来一回得花不少钱。 “菱啊,要不咱们给部队写封信?” 林香打起感情牌,一声菱叫的沈菱头皮发麻。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沈菱的态度也很坚决,总不能不明不白当寡妇。 便宜丈夫是死是活、怎么死的总要弄个明白,就算真的死了,部队那边也要给个说法。 见沈菱油盐不进,林香忙去找陆大勇。 “当家的,这钱给不给?” 陆大勇当然不想给,不耐烦地摇摇头,“没钱。” “没钱?” 沈菱作势就要往外走,“好啊,我去找村长借。” “哎,你回来!” 陆大勇气死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二媳妇伪装的这么巧妙呢。 老二一死就现原形了,让她再去村长那告一状,自己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沈菱就是看中了陆大勇和陆丰父子都是要脸面的人,否则换做个脸皮厚的,这钱还真没那么容易就能要到手。 她接过陆大勇递来的两张大团结,皱了下眉心。 “不够,从这里到豫南来回的火车票就得三十多块钱,出门在外我不吃不喝了?穷家富路,身上没钱可不行。” 豫南省也是原身的老家。 三年没回去,自然要去看看姐姐沈露。 陆大勇没辙,只能又多拿了二十块钱。 一共四十块钱,抵得上城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沈菱也不贪心,见好就收,将钱揣进口袋里,冲着陆大勇笑了笑:“谢谢爹,回头钱不够我再和您要。” 陆大勇:“!” 杀了他吧! 出门要开介绍信,沈菱又去找村长。 等她一走,赵淑云忍不住小声嘟囔。 “就不该给她钱,老二都死了还浪费这钱干啥。” 陆大勇顿时来气了,脸一拉就道:“你懂个屁。” 陆越是这个家里、不,乃至整个县城都挑不出来的出息后生,他活着,往后必定有大出息,这个家里的人才能跟着沾光,其实对于那封没头没尾、自称陆越战友的信,他心里也在犯嘀咕。 就算陆越真的牺牲,怎么会派战友来信。 所以让沈菱去部队看看也好,说不定是消息传错了。 “记住,陆越好,咱们才能好。” …… 沈菱刚开好介绍信,从村长家一出来就遇上了于小怜。 两人关系一般。 她冲着于小怜点点头就要走,于小怜却主动上前搭话。 “陆二嫂,你还好吧?” “挺好的。” 沈菱敷衍地笑了笑就走远了,留下于小怜神情莫测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进了村长家,村长家的小孙子感冒了,她特意过来探望。 “村长伯伯,沈菱也是来看孩子的?” “不是,她是来开介绍信的,要去陆越的部队一趟。” 村长如实说。 “陆越的部队?” 于小怜不由攥紧手心,陆越已经牺牲了,沈菱还去部队干嘛,难道她对陆越的牺牲有所怀疑,所以要亲自去求证? 不行,不能让沈菱去部队。 回知青点的路上,于小怜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将沈菱留在青山村,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经过小河边的时候随便瞥了一眼,正好瞥见赵淑云的儿子陆小宝在打水漂玩,她心念一动,悄声走过去。 “小宝。” 陆小宝似乎听见沈菱在喊他。 正要回头,身后突然多了一双手,那双手重重一推,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跌进了河里。 “救、救命……” 昨天刚下过雨,水位暴涨。 陆小宝六岁,小小的一个,一跌进水中就胡乱扑腾起来,可他越扑腾就沉得越快,绝望之中似乎看见有一道身影站在岸边,身姿纤细,身上那红色的格子衬衫是那么刺眼。 二婶就有这样一件红格子衬衫。 二婶为什么要害他…… 于小怜冷冷站在岸边,无情的注视着陆小宝慢慢往下沉。 不怪她心狠。 谁让沈菱要去陆越部队呢。 陆小宝淹死了也是沈菱的错。 不过—— 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陆小宝活活淹死。 自己要做陆小宝的救命恩人,还要留着陆小宝一条命指证沈菱。 沈菱这个杀人凶手,她因为和赵淑云之间的龃龉拿小孩子撒气,到时,陆家必定会将她赶出家门,或是报公安,蹲大牢。 眼看陆小宝就要沉底,于小怜才不慌不忙脱掉鞋袜和衬衫,穿着背心长裤跳下河将人给捞上来,随即就哭喊着往陆家跑。 “不好了,小宝掉河里了!” 一路跑一路喊,有住的近的人家听见声音赶忙往河边跑。 过去一看,陆小宝脸色苍白地躺在岸边,看着就没气了。 “哎呀,小宝好像没气儿了!” “老天爷,不会是淹死了吧!” 赵淑云跌跌撞撞地挤开人群,看见小脸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儿子,吓得魂不附体,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儿子,小宝啊……” 陆家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林香吓了个半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陆丰则是来不及悲痛,抱着儿子软软的身子翻过去控水。 这个时候,于小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焦急道:“陆大哥,让我来,我懂医术,可以救活小宝。” 她的话犹如阴天的一缕阳光,照亮了陆家人塌了的天。 陆丰忙让出位置。 赵淑云也大气不敢喘的守在旁边,所有人的眼睛都紧张地盯着于小怜,看着她按压陆小宝的胸脯,时不时还往他嘴里吹一口气。 十几秒过去。 陆小宝突然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吐出好几口水,随后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娘,我怕……” 赵淑兰哭成了泪人,一把将儿子抱进了怀里,“儿啊,你吓死娘了,你说你去哪儿玩不好,偏要来河边。” 幸好有于小怜,否则她就没儿子了。 “以后不许来河边玩。” 陆小宝捡回了一条小命,哽咽着点头,他直起身子在人群中找寻,突然说:“是二婶推的我。” 第5章 害人 “你说啥?” 赵淑云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 陆小宝动了动嘴唇,重复说了一遍。 “娘,是二婶推我,我才掉进河里。” 这话一出,场面有一瞬间寂静,随即就是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场谁也没想到沈菱竟会是凶手。 陆家人也没料到。 陆大勇眉头紧蹙,尽量放缓了声音,问陆小宝,“小宝,你看清楚了?” “我……” 陆小宝咬着唇,点点头又摇摇头。 见儿子明显是吓到了,赵淑云护犊子似的将儿子揽紧,红着眼圈哭泣。 “爹,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二弟妹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对小宝痛下杀手,她真是好狠的心,大人之间的矛盾怎么能牵扯到孩子身上,我就小宝这么一个孩子,她害小宝,分明是要我的命!” “呜呜,我饶不了她!” 一旁的于小怜适时插了一句。 “幸亏我回知青点的时候看见小宝落水,否则这河水这么深,再耽搁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大嫂,你也别怨沈菱,陆二哥牺牲她心里也不好受,恐怕也不是故意的,何况你们上午刚因为改嫁的事情闹了一场……唉,再怎么也不能拿孩子泄愤啊。” 这话不光是火上浇油,更是坐实了沈菱报复的行为。 毕竟赵淑云逼沈菱嫁给自己弟弟,她将气撒到陆小宝身上也合理。 这下。 赵淑云彻底爆发。 “她心里难受就能害我儿子了?” “有啥不满冲着我来,为啥要我儿子的命,她这就是杀人!” “报公安,将杀人凶手抓起来!” 声音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沈菱生吞活剥。 于小怜面露同情,垂下的眼睛里却闪过得逞的笑。 事情正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走,用不了多久,沈菱就要去吃牢饭了。 她语气低柔地劝赵淑云别动怒。 “我看还是将沈菱找来好好问一问,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丰一听,立即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我去找她!” 话落。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传过来。 “不用你去找,我来了。” 沈菱拨开人群,一步步走进来,莹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似玉,神情平静不见一丝慌乱,仿佛一株空谷幽兰,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我没有推小宝。” 她直接开门见山。 青山村不大,谁家的老母鸡多下了一个蛋都能传遍,更何况是有人落水,可若是有人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那可不行。 “我从村长家出来就去了连旺婶儿家,压根就没有在河边出现过,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村长和连旺婶儿都能证明。” 三年没回老家,这次去豫南省必定要去看姐姐沈露,她去找连旺婶儿买些山蘑菇之类的干货,没想到却成了杀人凶手。 这口锅她不背。 一同与沈菱过来的连旺婶儿赶紧出声。 “对对对,我给菱丫头做证。” 她将沈菱去找自己买山货的事情说了。 “菱丫头一直在我家挑干货,难不成还有分身术,一半留在我家,一半跑到河边害人?” 大家伙听了也是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沈菱心地善良,咋可能害人。” “是不是小宝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 赵淑云双目浸满恨意。 “我儿子眼神好着呢,绝对不会看错,何况他才六岁,更不可能说谎,连旺家的,沈菱给了你啥好处让你昧了良心帮她做假证,我、我要报公安,叫公安连你一起抓进监狱!” 于小怜也无奈地摇头。 “连旺婶儿,做假证是犯法的。” 她想的是连旺婶儿不过是个村妇,搬出公安吓唬一下就怕了,谁知连旺婶儿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有本事你去报公安让公安来抓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算是公安来了我也要为菱丫头做证,你们一个个的红口白牙想诬陷人可不行,人家一个小姑娘没了男人本就可怜,现在还要被你们诬陷成杀人凶手,天理何在!” 连旺婶儿的丈夫当过兵。 她也算是半个军属,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军属受辱。 于小怜一噎,赶紧撇清关系。 “没人诬陷沈菱,是小宝说看见沈菱推他下水。” 说着。 她眼神爱怜地摸了摸陆小宝的头,温声问:“小宝你来说,到底是谁推的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陆小宝身上。 陆小宝看着沈菱,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不是自己在河里看见的红色格子衫。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他小声嘟囔:“二婶推我的时候穿着红色格子衬衫。” 一听这话,沈菱就笑了。 “小宝,二婶确实有一件红色格子衬衫,不过这件衬衫现在正晾在咱家院子里,何况,村子里有红色格子衬衫的人不只我一个。” 说着。 她快走几步,弯腰捡起散落在岸边的红色格子衬衫。 “这里不就有一件红色格子的衬衫,是谁的?” 于小怜心一紧。 实在是没想到陆小宝眼神这么好,早知如此就该将衣服藏好。 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不过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镇定下来,语气是一贯的人畜无害。 “是我的,刚才我下水救小宝脱下来的,可我不是推小宝的人。” “是吗?” 沈菱眯了眯眼,认真审视着于小怜,不放过对方一丝细微的表情。 “可小宝说推他的人穿着红色格子衬衫,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事情骤然反转。 于小怜一下子成了嫌疑人。 她杏眼微睁,下一瞬就红了眼圈,声音里也带出了哽咽与震惊。 “你怀疑是我推的小宝?” 沈菱没说话,于小怜却激动起来。 “我和陆筱婷是好朋友,和陆大嫂的关系也不错,我没有害人的动机啊,我将小宝推进河里再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捞上来,我图什么?这河水这么深,我游泳技术也不高,一旦救人不成,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她适时地流下两行清泪,浑身上下满是委屈。 有人替于小怜说话。 “肯定不是于知青,她没有害人的理由。” 一边说还一边瞥了沈菱一眼。 那意思就是沈菱在说谎。 沈菱气得冷笑,“行啊,那就报公安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时。 赵淑云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尖声道:“是你就是你!” 说完就要厮打沈菱。 沈菱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清醒点,我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你却死咬着我不放,反倒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我看你没落水脑子也进水了!” 一巴掌打得赵淑云更气了。 好哇。 害自己儿子还打自己,她脑子嗡嗡响,只想与沈菱同归于尽。 “我打死你!” “行了!” 眼看就要闹笑话,陆大勇大声喝止住赵淑云。 “小宝救回来就行,我相信老二媳妇不是那种人,也许是小宝看错了,都散了吧。” 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心累。 第6章 出发 陆大勇不追究,大家伙也就散了。 于小怜满心不甘也无可奈何,没想到沈菱还挺有脑子,竟叫她给逃过去了。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沈菱这种涉世不深的小丫头片子。 陆家一众人回到家。 一进院子,一眼就能看见晾衣绳上的红色格子衬衫。 陆大勇眉心拧成结。 他知道沈菱不是推小宝落水的人,那害小宝的人是谁? 难道真的是于知青? 果真如此的话,于小怜这人绝不可深交。 赵淑云的目光也落在那件红色格子衫上,可她不愿承认沈菱是清白的,因此,看向沈菱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怨毒,甚至在吃晚饭的时候当着全家人的面教育小宝以后远离沈菱。 “听见了没,以后离你二婶远点。” “别哪天小命被人害了也不知道。” 这话沈菱就不爱听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冷着脸道:“找事是吧?” “咋了,难道我说错了?” 赵淑云白天的时候被沈菱打的有点害怕,可为了孩子,她还是梗着脖子,像一只愤怒的母鸡一样瞪着沈菱,沈菱体谅她差点失去孩子情绪不稳,可也不能当疯狗,逮着自己不放吧。 “傻逼。” 骂了句,沈菱不再理会赵淑云。 不与傻子论长短。 赵淑云气得眼圈都红了,委屈地看向陆大勇和林香。 “爹娘,这事就这么算了?” 她儿子差点就被沈菱害死,总不能不痛不痒地揭过去吧,定要给沈菱一点教训才好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 林香也觉得沈菱不会害小宝。 她劝赵淑云别揪着沈菱不放。 “淑云,连旺家的都给老二媳妇做证了,小宝说推他的人穿着红色格子衬衫,你也看见了,老二媳妇的红色格子衫就在院子里晾着,她不是害小宝的人。” “就是她,她恨我!” 沈菱:“……” 特么的,好想打人。 这时。 陆大勇突然开口,道:“老大媳妇,你脑子放清明点,沈菱不可能害小宝,倒是那个于知青你以后离她远一点,我看今天这事儿,说不定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这个家总算有个聪明人。 沈菱也认为于小怜是真正的凶手。 “爹说的对。” 她道。 赵淑云却不信,于知青那么好,咋可能害人,她一言不发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红薯,恨恨地嚼着,不服气的糊涂样儿看得陆大勇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陆筱婷也从外边回来了。 听说小侄子差点淹死,好朋友于小怜可能是凶手,她第一时间否认。 “不可能!” “小怜和我是好朋友,她还经常给小宝买糖吃,怎么可能害小宝。” 陆大勇气死了。 怎么就生了这么蠢女儿。 “于小怜给你们灌迷魂汤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向着她,我说她这人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少跟她来往,陆筱婷,再让我看见你和于小怜一块玩,小心我抽你!” 见亲爹动怒,陆筱婷不敢吭声了。 沈菱也是服了陆家这两个二百五。 她放下筷子,说起自己的正事。 “爹娘,明天我就去买火车票,走之前,我想将陆越战友寄来的那封信带着去部队核实一下,如果信是假的,一定得找到背后寄假信的人,这人可能会对陆越不利。” 如果陆越真的死了,那她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陆大勇赞赏地点点头,夸沈菱考虑周到。 “老婆子,去拿信。” 林香应了声,从屋里拿出信交到沈菱手上,眼圈泛着红,“如果老二没死,那就真的是太好了,菱啊,你要是见到老二告诉他,家里人都念着他,我也念着他呢。” 面对这一幕,沈菱无动于衷。 亲生儿子死了,林香确实伤心,可这种伤心不够深刻,甚至还不如原身这个过门三年未见面的妻子。 她都怀疑陆越到底是不是林香的亲儿子,还是说真的是有了后爹就会有后娘。 翌日。 沈菱一大早就去了县城火车站,买到了明天的车票。 来一趟县城不容易,她买了些冀北省的特产准备带给姐姐沈露,还给小侄女茵茵买了铁皮青蛙,大白兔奶糖也买了一包,离家三年,姐姐是唯一给原身温暖的人。 在自己的世界,沈菱有哥哥。 虽然哥哥很宠她,但她一直想有个姐姐。 没想到穿越一次倒是圆梦了,以后沈露就是她亲姐。 想着,她的情绪又低落起来。 不知道爸爸妈妈和哥哥怎么样了,自己不在了,他们一定很伤心。 真想爸爸妈妈和哥哥也穿越,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 到了出发这天,沈菱起了个大早。 吃过早饭就准备走,今天正好有大队的拖拉机进城拉化肥,她可以搭个顺风车,否则就要像昨天一样靠两条腿走去县城。 “路上注意安全。” 林香叮嘱道,沈菱长得娇俏,让她一个人出远门还真有些不放心。 沈菱点点头,正要出门,陆筱婷突然打着哈欠出来,看了眼沈菱的装扮,道:“你不扮个丑?” 扮丑? 沈菱挑了挑眉。 陆筱婷的表情有一丢丢嫌弃,扔下一句“等着”就钻进了灶房,不多时就拿举着两只黑乎乎的手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张脸太耀眼了,必须得弄丑点,不然容易被不轨之人盯上。” 其实她更属意于小怜做自己二嫂。 可沈菱人也不坏,她还是希望她能平安。 沈菱明白了。 “你要我往脸上涂锅底灰?” 这年代的火车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尤其是人贩子最喜欢对自己这种长相娇美的年轻姑娘下手,预防一下也好,条件不够只能将就,她安慰自己安全第一。 很快,沈菱就变了模样。 一张嫩白小脸直接黑了好几个度。 嗯,安全感满满。 沈菱冲着陆筱婷笑笑,这丫头还是有一点人情味的,但不多。 “那行,我这就走了。” 摆了摆手,她大步走出家门。 在拖拉机上颠簸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没有手表没法看时间,怕错过发车时间,一下拖拉机沈菱就往火车站赶。 火车站人来人往,她找人问了下时间,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正想着找个地方暂时休息片刻,身体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第7章 抓小偷 沈菱趔趄了一下,差点就摔了,而撞她的精瘦男人连头都没回,身形灵活的像条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半新不旧的军挎。 一看就是小偷。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大喊。 “抓小偷,那男人偷了我的包!” 一个白衣黑裤,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姑娘追着跑过来,眼睛红通通的,整个人都要急哭了。 光天化日就敢明着抢了。 沈菱正义感爆棚,正好手中拎着水壶,里面灌满了水,她想也没想就拔腿追上精瘦男人,瞄准、抛出,手中的军绿色水壶“嗖”的一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精准砸在精瘦男腿弯处。 “咚”的一声。 水壶落了地,男人也狼狈地跪倒在地。 他恶狠狠地转头,目光凶狠地看着沈菱,仿佛是在怪她多管闲事,坏了自己的好事。 “你这丑婆娘……” 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 沈菱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年代的军用水壶质量这么好,威力都快赶得上生化武器了,她一壶水将精瘦男人撩倒,娃娃脸姑娘则是一水壶将精瘦男给撩趴下了。 “敢偷我的包,该打!” 娃娃脸姑娘一脸凶悍。 因为顶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莫名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一直到车站的管理人员过来将精瘦男带走,她还一脸的愤怒。 “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贼。” 她打开包检查了一下,介绍信和钱还在。 “幸好幸好。” 松了口气,娃娃脸感激地朝着沈菱鞠了一躬。 “同志,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幸亏有你帮忙,否则我就亏大了。”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我要给你写表扬信。” 一连串的话抛出来,沈菱都不知道怎么回。 她不甚在意地笑笑:“感谢信就不用了,我没有上班。” “这样啊。” 娃娃脸想了下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塞给沈菱,道:“那我请你吃糖吧,我叫方莹莹,去豫南省探亲,你叫什么名字?” 方莹莹看起来不像坏人。 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多留个心眼。 沈菱没有暴露自己的信息,冲着方莹莹摆摆手就走了。 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她找了个位置休息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检票上了火车,火车上人挤人,按照座位号找到自己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靠窗而坐的方莹莹。 方莹莹同样看见了沈菱。 她眉眼弯弯的一笑,笑容灿烂。 “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真是挺巧,沈菱被方莹莹明媚的笑容感染,杏眼桃腮,笑起来很像小燕子,她不由弯唇笑笑,“对啊,又见面了。” 这边一坐下,方莹莹就凑过来。 “你也是去豫南省的?” “嗯。” 沈菱点点头,然后就听到方莹莹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我是去豫南省找我丈夫的,他是军人,我们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他工作特别忙,结婚当天就被部队的紧急任务召回,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也没时间回家探亲,我婆婆就要我过去找他。” 没想到方莹莹也是军嫂。 军人保家卫国不容易,守护小家的军嫂更不易。 沈菱对军人有天然的崇拜感,对军嫂也很有好感。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她和方莹莹很快就熟稔了起来。 当得知两人的目的的相同时,方莹莹更是大呼缘分。 “这缘分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沈菱也觉得世界真是太小了,方莹莹的丈夫邹国栋竟然和便宜丈夫陆越是一个部队的,同在空军大队服役。 “你丈夫对你好吗?” 提起邹国栋,方莹莹脸上漾起甜蜜羞涩的笑容。 “我们从小就认识,他这人挺心高气傲的,对什么都淡淡的,对我……好像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沈菱:“那你还笑这么灿烂。” “嘿嘿,我这叫乐观。” 正聊着,火车到了经停站,上来一对母女,坐在了两人对面。 女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牵着的小女孩估摸着六七岁,脸颊圆圆,模样乖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点都不吵闹。 这种乖巧的小姑娘最惹人喜欢了,方莹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嘴很甜。 “姐姐好。” 方莹莹笑容扩大。 “你好呀。” 她凑到沈菱旁边咬耳朵。 “你看这小姑娘多可爱,头发卷卷的,像个洋娃娃,真希望我和国栋也能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沈菱知道方莹莹去探亲是带着任务的,争取一个人去,两个人回,于是就笑着打趣道:“那你多吃点水果,苹果葡萄什么的,说不定能生出白白嫩嫩的孩子。” “真的?” 方莹莹眼睛亮如星子。 对面的女人顺势接话。 “我们老家真有这种说法呢,我怀我女儿的时候每天都吃一个苹果,我男人还特意去乡下和种葡萄的人家给我买葡萄吃,生出来的孩子果然特别白嫩。” 事实就摆在眼前,方莹莹还真信了。 她夸小姑娘长得可爱。 小姑娘眨眨眼:“姐姐你也很好看。” “妈妈,你说是不是呀?” 女人却对方莹莹不太感兴趣,时不时扫一眼沈菱。 接下来的路,沈菱和方莹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对面的女人话不多,倒是小姑娘很活泼开朗,不光给沈菱和方莹莹讲唱歌解闷,还拿出饼干分给她们。 这年头饼干可是实打实的粮食。 沈菱不白拿人东西,方莹莹也没要。 “你自己吃吧,姐姐有。” 小姑娘“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将饼干收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说要喝水。 “姐姐,你们喝不喝?” 沈菱和方莹莹齐齐摇头。 “不喝。” 见状,小姑娘眼神闪动。 旁边的女人笑着说:“这孩子心思特别单纯,看到喜欢的人就想对人家好。” 说完她站起身。 “水壶里的水凉了,妈妈去灌些热水来。” “好。” 小姑娘乖乖点头,缠着方莹莹和自己玩翻花绳。 估摸着玩了二十多分钟,女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小姑娘不住往后张望,明显是有些坐不住了,她问方莹莹,“姐姐,我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嗯……你妈妈可能是去厕所了,别急,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依然不见女人的身影。 这下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小声抽泣起来,哭着要妈妈,哭着求沈菱和方莹莹带自己找妈妈。 “妈妈,我要妈妈。” 第8章 兵哥哥 方莹莹心思特别单纯,见小姑娘哭成了花脸猫,连忙答应带着她去找。 “你别哭了,姐姐带你去找。” “嗯嗯。” 小姑娘抹着眼泪,眼巴巴地将视线投向沈菱。 “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沈菱心中生出不对劲的感觉,她没当过母亲却也知道没有一个当妈的会放心的将孩子扔给两个陌生人,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这种人不是心大就是有问题。 说不定是将小姑娘遗弃了。 或者是人贩子的新型拐卖手段。 “等等。” 她拉住方莹莹。 “还是找乘警吧。” 方莹莹一想也是,那女人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也许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找乘警保险一点。 两人一起带着小姑娘去找了乘警,将女人的衣着外貌描述了一下,由乘警去找人。 没一会儿,女人就找到了。 她不好意思地道:“刚在隔壁车厢遇到个老乡,聊的太投入了忘了时间,麻烦你们帮我看孩子了。” “没事。” 方莹莹不在乎地摆摆手。 沈菱看她一眼,觉得这丫头有点傻。 谁家好人见了老乡就忘了女儿,这女人八成是有问题。 有可能就是人贩子,故意利用孩子来降低警惕,刚才她们要是应了小姑娘的请求,怕是危险了。 “走吧,陪我上厕所。” 一离开女人的视线,沈菱就将自己的怀疑和方莹莹说了,要她多加小心,顺便还和人换了座位。 另一边。 女人一直等不到沈菱和方莹莹回来。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引起了对方的怀疑,果然人不可貌相,那个叫沈菱的女人还真不好对付。 “妞妞,你去找找那两个姐姐。” “好。” 小姑娘站起来,蹦蹦跳跳的去了。 不多时就回来了。 “妈妈……” 她附在女人耳边低语几句,女人眉心渐渐蹙起,片刻过后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火车咣当咣当前进。 隔壁车厢。 两个身穿六五式飞行服的男青年在一众黑白灰中格外显眼,尤其是其中一个,气质尤为出彩。 一张脸冷峻硬朗,薄唇微抿着,侧脸线条利落洒脱,引得车厢里的男女老少不时看几眼,有个年轻姑娘更是星星眼,一脸的崇拜。 “队长,你真不给那姑娘留个联系方式,我觉得她和你挺配的。” “你很闲?” 被称为队长的男人眼神淡漠,“嘴上贴个痣就可以去当媒婆了。” 周卫东:…… “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好。” 队长的个人问题是领导们关心的重中之重,他们这个职业本就充满凶险,比如说这次任务要不是队长当机立断决定跳伞,他们两个都得死翘翘。 要是成了家有了后就不一样了。 可惜啊。 他家队长是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 “队长,你说你咋就不开窍呢。” …… 沈菱和方莹莹找人换了位置后安生了许多,一路安安稳稳的到了豫南省。 这一站是终点站,火车还未进站,车厢里的乘客就躁动起来。 一到站更是争先恐后往出口挤。 沈菱和方莹莹则是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往外走。 快走到出口时,沈菱心中骤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男人一袭制服,外形硬朗,身姿笔挺,目光淡漠锐利,只一眼就极具压迫感。 极品帅哥啊。 这种硬汉简直比后世直播间里化着浓妆跳擦边舞的男人强一百倍。 啧啧。 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姐吃的这么好。 谁都喜欢欣赏美好的人和物,不过对方的眼神太过犀利,沈菱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了视线。 这年代的兵哥哥都这么凶吗? 她撞了下方莹莹示意她看过去。 “你家邹国栋也时常板着一张脸?” 方莹莹回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地点点头。 “嗯,他们当兵的可能都这样吧。”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下了火车。 一下车就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姐姐!” 叫妞妞的小姑娘哒哒哒跑过来,圆圆的小脸蛋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这个送给你做纪念。” 她掌心捧着一只草编的小马,很是精致可爱。 方莹莹惊讶地“啊”了一声。 “你们还没走啊?” 女人笑着走上前,宠溺地揽住自己女儿的小身子,道:“我女儿很喜欢你们,刚才你们找别人换了位置,她还难过的哭了呢,所以下了火车也不走,一定要等你们。 ” “姐姐,快收下吧。” 妞妞不断催促,模样灵动天真。 “莹莹姐姐快拿着啊,咱们一起走。” 说着就牵住方莹莹的手。 小小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一下子拉着方莹莹走出好几米。 沈菱下意识追上去。 女人却跟在她身后,让她不要紧张。 “妹子,我看你警惕心挺强的,可我和孩子不是坏人呀,你放轻松一点,咱们就走这么一小段路,出了站就分道扬镳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笑容不变,藏在身后的手动了动,一根银针赫然出现在掌心,抬手就朝着沈菱后颈扎了过去。 “干什么的!” 一声低沉凌厉的声音响起。 女人还没碰到沈菱,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钳制住,力道之大,似乎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同一时间,沈菱看过去。 只见在火车上看见的硬朗兵哥哥正拽着女人手腕,而女人手指间还夹着一枚亮闪闪的银针。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想通了什么,随即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真刑啊! 这年头的人贩子竟然还会针灸,这是准备给自己某个穴位来上一针,直接将自己放倒好打包带走?! 另一头叫妞妞的小姑娘见情况不对,当即松开方莹莹的手就跑。 不过她人小个子矮,还没跑多远就被另外一个军人同志给逮了回来。 周卫东拎着人。 “队长,怎么办?” “送车站派出所。” 被称为队长的男人临走时还看了沈菱一眼,语含警告道:“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别什么人都相信。” 这次要不是他一下车就发现那女人的不对劲,等眼前这故意将脸涂的黑黑的女人一觉醒来,恐怕就在山沟沟里了。 沈菱也知道刚才的凶险,赶紧乖乖点头,同时也不忘道谢。 “谢谢解放军叔叔,真是太感谢您了。” 这一声解放军叔叔听得男人嘴角抽了抽,顿了顿才微微颔首,在同伴揶揄的目光下将那一对母女带去了车站派出所。 第9章 便宜丈夫 沈菱和方莹莹坐车去部队,抵达部队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 “同志你好,我们是来找人的。” 门岗处的哨兵军姿笔挺,面容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顶着一张嫩生生的娃娃脸,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另一个约莫一米六,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肩头,可那张脸却嘎嘎黑,像刚从灶洞里钻出来似的。 呃…… 这是谁的家属,丑的这么别具一格。 他收回视线,朗声道:“同志找谁?” 方莹莹先说,唇边扬起一抹笑:“我找邹国栋,我是他妻子。” 邹国栋的妻子? 没听他提起过啊。 哨兵刚好和邹国栋认识,邹国栋这人业务能力挺强,只是为人有些高傲,虽说是农村兵,可他身上莫名就有一种傲劲和疏离感,因此和战友们的关系也处得一般。 好像之前还有部队领导给他介绍对象呢。 不过他以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给拒绝了。 私底下大家猜测是他心高气傲,说不定妄想娶领导们的女儿,原来是已经结婚了,不过这乡下媳妇也太小了吧,成年了吗? 方莹莹不知哨兵心中所想,递上自己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 “同志,这是我的证件。” 哨兵接过来检查了一下,还真成年了。 他例行公事般的简单问了几句,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沈菱身上。 沈菱同样将自己的证件递过去,道:“我找陆越,他还活着吧?” 哨兵:“?” 陆越他知道。 部队大名鼎鼎的特级飞行员,可陆队啥时候……死了? “你是陆队的?” “哦,我是他结婚三年的妻子。” 哨兵:“!” 陆队竟然结婚三年了? 媳妇还这么其貌不扬。 莫名就有种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感觉,哨兵在心底叹息,不过面上却依旧严肃地说:“嫂子你好,陆队还健在,只是现在不在队里,出任务还未归队。” 没死,那就好那就好。 沈菱长长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不用当寡妇了。 哨兵打了个内线电话,告诉方莹莹已经通知了邹国栋,他训练完就来接人。 “好,谢谢同志。” 方莹莹有些小雀跃,挽着沈菱胳膊小声道:“还以为国栋不欢迎我过来呢。” 毕竟这次来部队是婆婆临时起意,压根就没有提前通知邹国栋。 “你这么可爱,傻子才会不欢迎呢。” 沈菱实话实说,她是真挺喜欢方莹莹的性格的,不过,邹国栋也许不喜欢,反正从方莹莹的描述中是一点都没听出邹国栋作为丈夫对妻子的喜欢。 男人嘛,大多数都肤浅。 喜欢的也是于小怜那种绿茶牌的白莲花。 她的便宜丈夫陆越恐怕也是,否则也不会结婚三年都没回家。 想着,沈菱就问哨兵。 “我呢,怎么安排?” 哨兵要求查验沈菱的结婚证。 “嫂子见谅,这是正规流程。” 沈菱表示理解,毕竟这里是部队,手续繁杂也正常,可问题来了,原身和陆越连面都没见过,何来的结婚证? 拿不出结婚证就不能进部队。 “我们还没领证。” “那我替您安排招待所,您暂时先住下等陆队归队。” “不用了,知道他平安就好。” 陆越不在,沈菱也没想着留下来干等着,她打算去看看姐姐沈露。 说来也巧,陆越服役的部队就在原身的家乡,这里离市区只有五十公里,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有班车,她可以搭车回市区,去了市区再找招待所。 或者住在姐姐那里,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方莹莹一听沈菱要走,顿时担忧起来。 “要不还是等等陆队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人贩子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沈菱倒是心大,不在意地笑笑:“放心,我是去我姐家,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哨兵突然眼神一亮。 “嫂子,陆队回来了!” 便宜丈夫来了? 不知怎么的,沈菱心尖尖突然猛地跳动了一下,她慢慢转身,一眼就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在火车站救了她和方莹莹的两位军人同志。 两人同穿六五式飞行服,气势却截然不同。 一个硬朗似冰山。 另一个却很和煦。 哪个是陆越? 很快,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哨兵“啪”地敬了个礼,等陆越和周卫东走近后,直接对着陆越说:“陆队,您回来的正好,嫂子来了。” 嫂子? 周卫东的反应比陆越还大,啥嫂子,是他想的那样不? “队长,你有媳妇了?” 他已经认出了沈菱和方莹莹。 这两位不就是在车站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嘛,嫂子不会就是其中一位吧? 陆越自己也有些懵。 三年前他收到家里寄来的信说给他娶了个城里来的知青当媳妇,当时他就回信拒绝了,虽说农村盲婚哑嫁是常态,但他不赞成草率的结婚。 这三年也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回家探亲。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媳妇他就知道一定是家里阳奉阴违,根本就没听自己的话。 可人家都来了,总不能直接将人赶走。 他眸光微动,视线移向沈菱和方莹莹。 方莹莹立即松开挽着沈菱的手,顺势还往前推了她一把,真是没想到啊,沈菱的丈夫竟然如此出众,还是飞行队的队长。 啊啊啊,她姐妹命真好,真有福气。 开心! 沈菱也有一点点开心。 至少便宜丈夫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看着就很养眼。 她朝陆越伸出手。 “你好,我是你的乡下媳妇,我叫沈菱。” 整的像陌生人一样,不过结婚三年都没见面,可不就是陌生人。 陆越盯着沈菱那张黑咕隆咚的脸,缓缓伸手握了下她的指尖,沉声道:“走吧,别在门口站着了,我带你进去。” 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接过沈菱手中的行李袋。 沈菱也没和他争。 她当然清楚自己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可言,换做一般男人见到这么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妻子,怕是很难有好脸色,可陆越却不一样,从始至终眼神都没变过。 很好,没有以貌取人,加一分。 有眼力劲,加一分。 双开门、公狗腰、宽肩腿长加一百分。 光看外表,满分一百分,陆越能得一百零一分。 第10章 结婚报告 沈菱承认,自己就是这么肤浅。 以貌取人怎么了,从本质上来说,每个人都是外貌协会会员。 她正大光明地盯着陆越的宽肩窄腰又看了一眼,微微弯起红唇。 “再等等吧,等邹同志过来了咱们一起进去。” 不好将方莹莹一个人孤零零扔下,这邹国栋也是,怎么还不来。 方莹莹明白沈菱的意思,心中一暖,道:“不用管我,你赶紧跟陆队进去吧,等安顿下来我去找你玩。” “我陪你等。” 作为来到这个年代的第一个朋友,沈菱给足了方莹莹温暖,好在没多久邹国栋就过来了,见到方莹莹的第一眼,他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只冷冷道:“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想给你个惊喜呀。” 方莹莹笑靥如花,眼中有光。 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在这段感情中,她是卑微的一方,而且她似乎也习惯了邹国栋的冷淡。 沈菱心里不太舒服。 可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作为朋友她没有资格对方莹莹的婚姻指手画脚。 “走吧。” 陆越说完后就率先迈步。 沈菱和方莹莹跟上,周卫东随后,邹国栋则是走在最后,没帮方莹莹拿行李。 一行人进了部队往生活区走,飞行员有独立的单人宿舍,陆越的房间在二楼,隔壁就是邹国栋的房间,周卫东的房间则是在三楼。 方莹莹很惊喜。 “沈菱,你就住我隔壁啊。” 她还想说点什么,邹国栋却突然不耐烦地推开了宿舍门。 “快点进来。” 当着外人的面,装都不装。 方莹莹唇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不好意思地冲着沈菱耸了耸肩,赶紧进了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隐约能听到邹国栋压低嗓音的责备声,怪方莹莹搞突袭。 沈菱无奈摇头。 这也就是方莹莹脾气好,换做自己早就扭头走人了。 陆越似乎看出了沈菱的不高兴,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倒是周卫东皱了皱眉,道:“这个邹国栋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等哪天把媳妇作没了就开心了。” 说完。 他冲着沈菱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嫂子你好,我叫周卫东,是陆队的搭档。” “你好周同志。” 沈菱展颜一笑,她脸上涂了锅底灰,这么一笑牙齿白得晃眼,再配上农村靛蓝土布做的对襟褂子和黑色的土布裤子,整个人都土的掉渣。 周卫东为兄弟默哀。 咋娶了这么个媳妇。 不过他也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种人,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灵美。 “陆队,嫂子,我先回去了。” “嗯。” 陆越睨了周卫东一眼,觉得他这一声声的嫂子叫得格外顺口。 等周卫东走后,沈菱关门进屋。 屋子大概有十五六个平方,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单平整没有一丝褶皱,床头的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窗边是书桌,桌面上空无一物,旁侧是单人衣柜,墙角放着搪瓷盆。 除此之外,没了。 内务如此整洁,简直是强迫症福音。 沈菱觉得陆越都可以媲美后世网络上的那些极简博主了。 她打量房间的同时,陆越在打量她。 “我去打水,你洗把脸。” 将行李袋放下,陆越拿着军绿色的脸盆出去了,很快就打来一盆水,放在墙角的架子上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新毛巾搭在盆边,道:“水是温的,毛巾是新的,你洗好了叫我。” 话很少。 人却很贴心。 沈菱试了试水温,不凉不热刚刚好。 细心周到,加分。 长途跋涉再加上一脸的锅底灰,确实也该好好清洗一下,等陆越出去后,她从架子底下摸出肥皂,浸湿后打出一些泡泡往脸上抹,这年代可没有洗面奶,有肥皂就不错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温水脸,感觉毛孔都张开了。 屋外。 陆越背对着门站在走廊上,目光沉甸甸地望着远方,听着房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漆黑的眸底划过一抹无奈,继而逐渐染上坚定的光芒。 三年下来,在村里人看来沈菱就是他陆越的媳妇,自己若是不要她,她一个小姑娘如何面对流言蜚语、如何生存,怕是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明天就打结婚报告。 这个媳妇他要定了。 “陆越,我洗好了。” 沈菱打开门。 “吱呀”一声。 随着开门声,陆越嗅到了一股清香,明明是肥皂香,此刻闻着却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有一丝丝甜意,他缓缓转身,待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住了。 肤白如雪,眉眼如画。 洗去脏污的一张脸莹白如玉,皮肤细腻得看不见一个毛孔,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净,一双眼睛灵动水润,红唇饱满,比三月枝头的桃花还要娇艳。 再多的词陆越不会形容。 他只知道耳边是轰隆隆的心跳声,每一下都重重砸在耳膜之上。 “陆队长?” 沈菱在陆越眼前挥了挥手,扑哧一声笑出来,“回神了。” 陆越被银铃般的笑声拉回思绪,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道:“洗好了?我、我去倒水。” “不急。” 沈菱侧身让开一条路,瞟了眼男人暗红的耳根,淡声说了句,“我想和你谈谈。” 几分钟后,房门重新关上。 陆越拉开椅子让沈菱坐,自己则是坐在床边,骨节修长的双手搭在膝盖上,身板笔挺似白杨,表情严肃,仿佛听领导训话似的,弄得沈菱也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我有话问你。” “明天我就打结婚报告。” 两人同时开口。 听到结婚报告几个字,沈菱讶然了一瞬,脱口而出道:“你愿意和我结婚?” 如果愿意,为什么三年没有回家? 原身傻乎乎的不懂,可她知道,一个男人扔妻子一人在乡下不闻不问三年,必定是不在意这个人,可现在陆越却说要打结婚报告,那这三年的冷落算什么? “给我一个解释。” 陆越点点头,如实将三年前回信不同意结婚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家里人没听我的话,耽搁了三年,委屈你了,对不起。” 他很诚恳的道歉。 沈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当初陆越寄回一封不同意结婚的信,陆家收到了信却阳奉阴违,继续将原身留在陆家,原身也就这么傻傻的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一等就是三年,最后等来了丈夫牺牲的假消息给活活气死了。 特么的,好气! 第11章 心动 三年啊,女人青春短暂,一生中能有几个三年来浪费? 如果这次不是陆越牺牲的消息传回去,原身是否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日复一日等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归来? 这个傻孩子。 沈菱悠悠叹息:“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三年没回去?” “当然不是。” 陆越立即否认。 “我不讨厌你,只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回去,如果知道你的存在,必定不会让你空等三年。” 第一眼见到沈菱脏兮兮的样子时都不讨厌,更遑论现在,她比春日桃花还娇,他根本就讨厌不起来。 沈菱能感觉出来陆越的诚意。 她也没有揪着对方三年不回家的事情不放,想了一下说:“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是心甘情愿跟我结婚吗?婚姻不是儿戏,我这人认死理,字典里没有离婚两个字。” 当然,如果对方不是良配,她也会及时止损。 “你考虑清楚再回答,不用觉得耽误了我三年时间就要对我一辈子负责,我不喜欢勉强。” 陆越眸光沉沉地看着眼前人。 明明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说话时的气势却挺足,人聪明,说话也很有条理,这样的她让他很有深入了解的想法,当然,她的容貌也让自己心动。 如果她长相普通,他也会负责。 但婚姻生活中可能就少了心动,有的只是相敬如宾过日子。 “那你呢,怎么想的?” 问题重新抛回给沈菱。 沈菱也没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 “我觉得你挺好的,长相很符合我审美,我喜欢。” 陆越黑眸中涌起笑意。 “这么直接?” “对啊,想什么说什么,你呢?”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你性格好,我喜欢,长得好看,我也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陆越耳朵又红了,可他还是要说,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叫女同志比下去,扭扭捏捏不是他的办事风格,他这人向来喜欢打直球。 两人一拍即合。 “好,既然我们互相都不讨厌,那就好好过日子。” 沈菱唇角弯弯,梨涡里盛满笑容。 “陆队长,往后余生请多多指教。” 陆越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素白小手,握住,神情和语气皆是无比郑重地说:“沈菱同志,希望我们能携手并进,共同进步。” 非常具有年代气息的话语,沈菱笑着点点头。 “共同进步!” 天渐渐黑下来,陆越抬腕看表,晚饭时间到了,他准备去食堂打饭,出门之前问沈菱要不要一起去。 “带你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算了,改天吧。” 沈菱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的衣服本来就老气,坐了一路火车更是皱巴巴的不成样子,陆越好歹是飞行队长,自己还是不要给他丢人了。 “那行,你先休息,我很快回来。” 陆越拿着饭盒走了。 趁着这个时间,沈菱打开行李袋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豆绿色的圆领衬衫配黑色长裤,头发也拆开重新梳理,编成两条蓬松的麻花辫搭在肩头,鬓角扯出一点碎发做修饰,愈发衬得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 她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吹风。 隔壁的房门关的很紧,突地,一声男人压抑的暴怒声倾泄出来。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话落。 邹国栋阴着脸开门走了出来,看见沈菱时脚步一顿,神情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后垂下眼,快步下了楼。 妻子刚来就吵架,这种男人可真没品。 沈菱在心里已经给邹国栋打上了坏男人标签,顿了顿,她抬脚往隔壁走,两间宿舍紧挨着,也就三两步就走了过去,过去一看,方莹莹正红着眼圈,蔫嗒嗒地坐在床边。 “吃饭了吗?” 方莹莹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我不饿。” 从踏进这个房间,邹国栋就没给过她半个好脸色,别说饭,水都没给她倒一口,除了怪她不打招呼就来就是黑着一张脸生闷气,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可她不过是在意他这个丈夫而已。 别人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沈菱不好评论,说多错多,回头人家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她这个外人反倒是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了,这种落埋怨的事情她可不做。 “走吧,出去吹吹风。” 沈菱将方莹莹拉起来。 想着等会陆越打饭回来给她匀一些,好歹先吃顿热乎饭。 没多久陆越就回来了。 见到方莹莹也没说什么,将饭盒放下后对着沈菱说:“吃饭吧,今天食堂有土豆烧鸡块,你们先吃,吃完饭盒放着等我回来洗。” 不八卦,不小气,加分。 沈菱冲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美得直晃人眼。 “谢谢啦,那你晚饭怎么解决?” “我去食堂吃。” 看着陆越大阔步离开的背影,方莹莹更想哭了,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同样都是男人,人家陆越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大方的给自己饭吃,再看看邹国栋,亏他们还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呢。 “别看了,快吃吧。” 沈菱往方莹莹手里塞了双筷子。 “化悲痛为动力,多吃点。” 之后她没再管对方,在火车上吃了好几顿干粮,总算是能好好满足一下胃了。 陆越打的饭菜分量很足,除了土豆烧鸡块还有一份白菜粉条烩菜,粉条炖的q弹软烂,吸满了汤汁,入口滑溜溜的格外好吃。 两人埋头苦吃。 方莹莹咬一口馒头,骂一句混蛋。 “邹国栋,大混蛋。” 想赶自己走,自己偏不走。 一直到吃完饭,邹混蛋也没回来。 真是应了那句甭垃圾的男人都能娶到老婆,邹国栋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方莹莹的喜欢,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却将人生地不熟的妻子扔下不管,幸好自己在,否则方莹莹就要饿肚子了。 沈菱内心愤愤不平。 不过没当着方莹莹的面说出来。 她和方莹莹拿着饭盒下楼,一楼就有水房,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不愧是部队,哪哪儿都整齐。” “嗯,部队很好,就是某个人很讨厌。” 沈菱一听这话就知道方莹莹还在生气呢。 她将洗好的饭盒控了控水,想了下就道:“慢慢相处吧,可能是一直两地分居,邹同志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你突然一来他有些不适应也正常。” 只能这样说。 总不能直言你男人是个垃圾,这种垃圾男趁早踢飞,有多远让他滚多远吧。 第12章 老牛吃嫩草 方莹莹咬着唇,哼了声:“我看他就是不欢迎我,沈菱,你说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哪里讨厌了。” 沈菱捏了捏方莹莹的娃娃脸蛋,“多可爱啊。” 方莹莹觉得有道理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不是她不够好,而是邹国栋不懂得珍惜。 自我安慰了一番,方莹莹又恢复了以往的开朗。 “走,咱们去转悠一圈。” 两人也没往远走,毕竟这里是军营,不好四处瞎溜达,只在生活区转了一圈,这里一大片都是战士们的宿舍,除了单人宿舍还有略微大一点的多人宿舍,除此之外还有理发室和运动场。 不过家属肯定不能住这里。 随军家属应该有单独的家属院。 这一点沈菱猜得没错,等晚上陆越一回来就告诉她已经申请了家属院。 “应该很快就能批下来,你喜欢楼房还是平房?” “平房是独立的小院吗?” 沈菱喜欢清静、接地气。 这个年代楼房肯定是香饽饽,可她还是中意独门独院的平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院子里还可以开垦出一片地来用菜,再种几株葡萄,搭个秋千,闲暇时可以品着葡萄荡秋千,想想就美的很。 “如果有院子的话我喜欢平房。” 陆越扬眉浅笑,“好,满足你。” 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似冰山一样冷漠,一笑起来倒是有种冰雪初融的反差感,眼角上翘勾起个好看的弧度,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清朗的少年感。 看着就特别养眼。 其实陆越也不过二十三岁,比后世的自己还小三岁,还是个弟弟呢。 沈菱心情很不错。 有种老牛啃嫩草的感觉。 “我还想往院子里搭一架秋千。” “没问题,你可以好好想想需要往家里添置什么东西,列个清单给我,到时候我来解决,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市区的百货大楼挑选。”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满足?”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尽管提。” 陆越很好说话的样子,莫名就让沈菱觉得捡到了宝。 她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毕竟过日子就要有个过日子的样子,能在合理范围内尽可能让自己过得舒适最好,可别搞没苦硬吃那一套,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对了,你有没有一个叫李大华的战友?” 话题跳跃的太快,陆越怔了一下才答,“李大华?” “对,木子李,大小的大,中华的华。” 沈菱说得很详细,顺便将信拿出来展开。 “你过来看。” 她招呼陆越。 陆越走过去。 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而沈菱只有一米六,两人之间相差二十多厘米,一个高大,一个娇小,身高差格外明显,却也异常和谐,因为占尽身高优势,只要一低头,女儿家胸口的风光就一览无余。 “这封信就是这个叫李大华的人以你战友的名义寄来的,他在信中说你意外牺牲,我不相信,所以才特意来部队这边求证……” 一直到说完,身边的人都没有回应,沈菱疑惑地抬眸。 “诶,你有没有在听?” “哦哦,听着呢。” 陆越仓皇地移开视线,觉得自己这种宵小行径特别无耻,他在心中暗自唾弃了声,迅速整理好思绪,拿过沈菱手中的信仔细看了一遍,高厉的眉峰逐渐蹙起。 “我不认识李大华。” 身边也没有叫李大华的人。 沈菱一听,更加确定信是假的,那李大华这个人肯定也是冒名捏造的,谁这么无聊寄这种信,寄信的人知道陆家的地址,势必不是陌生人,对于陆家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可对方为什么要寄这样一封子虚乌有的信? 目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故意恶作剧来诅咒陆越吧。 她问陆越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陆越摇头,视线微沉。 “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寄假信针对的是你?” “针对我?” 莫名的,沈菱有种敌暗我明的感觉,甚至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陆越心细,立即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声线沉稳地说:“别害怕,我也只是猜测,可能是有人搞恶作剧,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尽快查清楚。” “嗯。” 沈菱不自觉往陆越身边靠了靠。 “为什么会说针对的人是我?” 陆越见她神情间还残留着一丝惧意,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坐下听我给你分析。” 沈菱接过茶杯,轻抿了两口后放在桌上,眼神求知若渴的望向高大的男人,这模样落在陆越眼里就像是一个乖巧可爱的洋娃娃,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抽出椅子让她坐。 “你想,假如我牺牲了,最大的受伤者会是谁?” 沈菱凝眉。 陆越不是陆家的孩子,陆大勇和陆丰会难过,难过的却不是陆越年纪轻轻牺牲,更多的是少了一架向上攀爬的梯子,同母异父的陆筱婷会难过,可也不会影响她正常生活,至于林香,没看出有多痛苦。 陆家人不会因为陆越的牺牲而改变什么。 变化最大的人就是原身,十九岁的寡妇。 也许还会传出克夫的名声,顶着这样的名头,想要找个好男人改嫁难如登天,原身和家里又闹翻了,没有娘家做后盾,自己本身社会阅历也不够,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有多苦。 得亏是自己穿过来了,知道来部队求证。 否则就真的着了寄信之人的道。 “我想明白了。” “有人暗恋你,所以想要拆散我和你,假如我以为你牺牲了,在你家人的逼迫下改嫁,就算是过后得知你并没有死,可我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我们之间再无可能,那个暗恋你的人就能正大光明接近你、和你在一起。” 陆越:…… 不是,怎么回旋镖又扎到自己身上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人暗恋我,还有,你说的逼迫你改嫁是怎么回事?他们逼你了?” 提起这事,沈菱就是一肚子气。 虽说自己代替了原身,可原身是真真切切丢了一条命。 “你娘和你大嫂,逼我嫁给你大嫂娘家那个劳改犯弟弟。” 虽然沈菱的声音挺云淡风轻,但陆越听出了她的委屈,心头有怒火一寸寸攀升,他捏紧拳,眼神冰冷,“他们怎么敢的!” 第13章 男人的占有欲 “有什么不敢,你一死,我就是案板上的鱼。” 沈菱没有夸大的成分。 本来就是,如果自己没有穿过来,原身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恐怕早就被逼着改嫁了。 陆越脸色很沉,深吸了一口气来平息怒意,片刻后才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青山村你不用回去了,你的户口关系我替你转过来,你是我陆越的妻子,往后有我护着你,你不需要怕任何人。” 老家那边也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看来还是让他们过的太舒心了。 以后,二十块的养老钱也免了。 “谢谢。” 沈菱对陆越的好感噌噌往上冒。 这个年代的男人多少都带些大男子主义的通病,不,应该说任何年代的男人都有这种毛病,当妻子和家人产生矛盾时,他们选择性失明,看不见妻子的委屈,却要求妻子一忍再忍。 麻蛋,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忍! 陆越这一点做的很好,他没有偏袒自己的家人,更没有从中和稀泥,能看到她的委屈、能想到解决办法,已经比大多数男人强太多太多了。 该说的都说了,沈菱想洗个澡。 她知道生活区肯定有澡堂,于是便问:“这里有女浴室吗?” “有。” 陆越站起身,看了眼时间。 “想洗澡的话现在就去,再晚热水就停了。” 沈菱一听,那还等什么,她找出干净的背心短裤放在盆里,白天用过的毛巾和肥皂也一并带上,冲陆越嫣然一笑,“可以走啦。” “嗯。” 陆越又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扔进盆里,正好盖在碎花背心上,将那点女儿家私密的布料遮了个严严实实,随后才一本正经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还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没人能看出来。 沈菱直想笑。 果然是男人啊,占有欲这就来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 出去的时候,沈菱特意看了眼隔壁,门紧紧关着,听不见一点声音,只从窗外看清里面朦胧暗黄的灯光,想来邹国栋应该是回来了。 下了楼一路往浴室走。 期间来来往往碰见不少人,有人上前打招呼。 “陆队,不介绍一下?” “沈菱,我爱人。” 陆越倒是云淡风轻,对方却挺震惊。 其实今天傍晚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飞行队大名鼎鼎的冰山队长早在三年前就结婚了,媳妇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不少人还惋惜呢。 谁不知陆越是抢手货,多少女同志惦记着,哪知人家不声不响就有媳妇了。 一开始大家还好奇陆越乡下媳妇的长相,毕竟陆越出众的外形摆在那里,怎么也得找个同样外貌优越的媳妇,可哨兵小刘却说陆队媳妇长得很马虎,这下,大伙心都凉了半截。 造孽啊。 可现在见了真人…… 到底是谁的死嘴在乱传! 如果这长相都叫马虎的话,那其他人就是潦草。 很快。 陆队爱人是个大美人的消息再度传开。 …… 到了浴室门口,陆越将澡票递给沈菱。 “进去吧,我就在附近等你。” “好。” 沈菱应了声,脚步轻快地进了浴室。 女浴室人不多。 她找了空位置,打湿肥皂往头发上抹泡沫,正揉搓着,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用这个洗。” 说话的女同志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沈菱猜测对方肯定是女兵,周身的气场和普通女人很不一样,有一股子“兵味”,她垂眸看了眼对方手上的洗发香波。 不是便宜货。 自己都不认识人家,不好占这个便宜。 “谢谢,我用肥皂就行。” “肥皂洗完头发会干涩。” 盛意难却,沈菱弯起眉眼笑了笑,再次道谢后才从对方手中接过香波瓶子,从里面挤出一小坨洗发水,是很清香的味道,淡淡的桂花味。 “很好闻。” “嗯,你是战士家属吧?” “对,我丈夫是陆越,我来部队探亲。” 听到陆越的名字,短发女明显怔了下,过了几秒后才笑着说了句,“你们很般配。” 说完后她快速冲洗干净就离开了浴室。 一出去就看见陆越站在离浴室不太远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等人,等谁自然不言而喻。 “陆队。” 陆越抬眼看向来人,是飞行大队唯一的女飞行员季若楠。 他冲对方轻轻颔首。 季若楠也没多留,很快走远了,她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文公团那边找妹妹季若兰,已经晚上了,季若兰依旧在排练室苦练为迎国庆准备的节目。 “若兰。” “姐,你怎么来了?” 季若兰停下舞蹈动作,从旁边拿了毛巾擦汗,拉着季若楠一起坐在长条凳子上,随意地问了句,“你可是稀客啊,找我有事吗?” 别看她们姐妹离得不远,平时姐姐可很少主动找她。 “是不是妈又给你安排了相亲,需要我帮你推掉?” “不是。” 季若楠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毫无疑问,妹妹是漂亮的,因为常年练舞的原因,身姿窈窕,气质也很出众,虽然不是大美人的长相,但在遍地是美女的文工团中也独有一番气韵。 可…… 与陆越妻子比的话还是有差距。 “若兰,陆越结婚了。” 她十分的直接了当。 这话一出,季若兰擦汗的动作一顿,眉心渐渐隆起一个结,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 “姐,你别逗了行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整个飞行大队,乃至全部队,谁不知道陆越是单身。” 她知姐姐是为了自己好。 不忍看自己苦苦痴恋陆越。 可从她见到陆越第一眼起,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 “姐,你不用编瞎话来骗我,这辈子我非陆越不嫁。” 季若楠:…… 她想敲开妹妹的脑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草。 “若兰,我没开玩笑,刚才我在女浴室看见陆越的妻子了,她长得特别好看,不论气质还是相貌都不像是乡下人,举止也很文雅,说实话,我要是男人也会选她。” 最重要的是陆越一直等在外边。 陆越是什么人,飞行大队最优秀的飞行员,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如今却甘愿等在女浴室外,可见他对这个乡下妻子有多重视,否则也不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了。 第14章 背她 季若楠用一种“放弃吧”的眼神看着自家妹妹。 “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龄,别再做不可能的梦,朝前看,好男人多的是,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说了一大堆。 可季若兰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还沉浸在陆越结婚了的消息中不能回神,许久之后才眨眨眼,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剜出来,重重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呜呜,我不相信。” “姐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别骗我。” “季若兰!” 季若楠不是个黏糊不清的性子,这也就是眼前人是自己妹妹,否则换个人她早就将人丢出二里地以外了。 “你清醒一些,就算陆越没结婚,你们也没可能,如果他对你有意思,你还用跟个傻子一样苦等两年?人家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你们不合适,你为什么非要一意孤行?” “呜呜,我就要,我就喜欢他!” “你……白痴!” 耐心彻底告罄,季若楠不再理会哭哭啼啼的季若兰,起身就走。 季若兰哭得嗓子都哑了。 过了一会儿,她擦干眼泪,愤愤不平地捏紧了拳头,哼,她倒要看看一个乡下女人能为陆越带来什么助益,自己的家庭条件摆在那里,自己父亲可是部队领导,那个乡下女人有什么! 妄想用脸蛋拴住男人,做梦! 沈菱还不知道情敌已经冒头了,洗完澡后她发现鞋不见了。 是的,她的鞋丢了。 尽管她不想将部队里的人想的那么坏,可她的鞋确确实实是没影了,回想起刚才洗澡的时候有两个女同志时不时就要看着自己的方向交谈几句,说不定就是在蛐蛐自己,走的时候还将自己的鞋给顺手牵羊了。 这都什么人啊。 毫无素质可言。 没办法,沈菱只能赤脚走出女浴室。 “陆越,我鞋丢了。” 她光着两只白嫩脚丫,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怨气。 陆越有一瞬呆滞。 “你……鞋丢了?” “对,我在里边找了一圈,没有,你背我回去。” 这话沈菱说得毫无负担,正好试试兵哥哥的体力。 陆越迟疑了一下,想说回宿舍另外给她拿一双鞋子,可对上沈菱那双水润润的眸子,拒绝的话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有定力,呵,那是以前没遇见让他破功的人。 啧。 一见钟情的本质是见色起意。 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肤浅,行动上却很诚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微微躬身,半蹲在了沈菱面前。 “上来吧。” 沈菱笑弯了眼。 自己男人,使唤一下咋了。 她将盆往陆越手里一塞,然后往那道宽阔肩背上一跳,哇,站得高望得远,上边的空气都格外清新。 “走吧。” 陆越低低应了声,一手端盆,一手揽在沈菱腿弯上,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回走,回去的路上照样遇见了许多人,大家伙的眼神要多震惊就有多震惊。 这还是冰块脸陆队吗? 竟然当众背媳妇,就这么宝贝?! 沈菱则是附在陆越宽阔的脊背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暗自感叹,果然是军人,这体力没的说,自己好歹也有一百多斤,人家背着就跟玩似的,可比后世那些抱不起女明星的男艺人强多了。 “陆越,我重吗?” “不重。” 陆越尽量保持声音不变。 沈菱看着他的耳朵一点点染上一层暗红,忍不住生出捉弄人的心思。 “那你耳朵怎么红了?是不是累的?” 陆越:…… 他能说是背上的人太软了,尤其是胸前那两团,随着她的动作蹭来蹭去,蹭得浑身的火气都顺着尾椎骨冒了出来,一点点扩散至四肢百骸,隐隐有燎原之势。 “我不累,你别乱动。” 好在没多久就回到了宿舍。 沈菱坐在椅子上,看着陆越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做完这一切后还贴心地往倒了一杯水放在桌边手一伸就能够到的地方,最后叮嘱她锁好门好好休息后要走。 “等等。” 听她喊自己,陆越立即停下脚步。 “怎么了?” “你对谁都这么细心周到?” “不是,分人。” 扔下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男人大步离开,留下沈菱一个人坐在那里,回味着这几个字,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扩大,行啊,这男人真会,四个字就给自己吊成翘嘴了。 带着笑意,沈菱睡着了。 她还以为自己到了陌生的环境会失眠,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同一时间。 失眠的人换成了陆越。 他来找周卫东凑合一晚,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肯定不现实,所以,周卫东发挥谦让美德打地铺,将床让了出来,当他第三次被床上人翻身的声音吵醒时,终于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 “老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想不通为啥媳妇都来了还要来自己这儿凑合。 “你忍心将嫂子一个人扔下?” “睡觉。” 周卫东无奈地在黑暗中叹息一声:“我倒是想睡,可你怎么老是翻身,要不换你来打地铺,我睡床。” “别说话,我睡着了。” 周卫东:“……” 陆越强迫自己入睡,装着装着还真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安稳,还做了许多绮丽的梦,梦里清丽动人的女人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嫩白的指尖缠绕在自己脖颈处,吐气如兰地喊哥哥。 最过分的是还用莹白的脚丫踩在他腹肌上,一寸寸往下…… 夜半时分。 梦醒了,人也彻底清醒。 那一片狼藉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么,陆越低低骂了句没出息,认命地爬起来洗床单。 什么自控力,在她爬上自己肩背上的那一刻起,通通溃不成军。 翌日。 周卫东看着随风飘扬的床单,那眼神格外暧昧。 “老陆,昨晚上是不是做那种梦了?” “你没做过?” 陆越睨了周卫东一眼,整了整衣襟后去了食堂。 今天食堂供应胡辣汤和油饼,先解决掉自己的早饭后,陆越用粮票给沈菱买了一份胡辣汤和两个油饼,顺便还从周卫东碗里顺走了一个鸡蛋。 “不是,老陆……” “明天还你。” 周卫东想翻白眼。 有异性没人性,省下自己那个鸡蛋讨好媳妇不说,还要剥削他,还是不是兄弟了。 第15章 惊艳 陆越上了二楼,停在房门口,正要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清新可人的芙蓉面,沈菱笑眼弯弯地道了声:“早啊。” “早,饿了吗?” “嗯,有点饿了。” 沈菱鼻子灵,已经闻到了胡辣汤的香气,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美女嘛,做任何动作都是养眼的,陆越觉得她像只馋嘴的小松鼠,多看了一眼后,眉眼含笑地进了房间。 “趁热吃。” 他将两个饭盒全部打开。 胡辣汤、油饼和两个鸡蛋,分量很足。 沈菱也没客气,说了句谢谢就开动了。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陆越突然道。 沈菱拿筷子的手一顿,觉得陆越这丈夫身份适应的是真快,她嘴里还塞着油饼,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两颊一鼓一鼓的,少了几分美艳,倒是多了几分娇憨。 一顿早饭吃了二十分钟,全光。 “呃……太好吃了……” 沈菱都惊讶于自己的饭量,怎么吃着吃着就全吃完了,以前她可是小鸟胃,谁知道一穿越,胃口也跟着变大了,那个啥,不会给人留下个饭桶的印象吧。 陆越见眼前人神情懊恼,低低笑道:“没关系,我养得起。” “……” 沈菱能肯定,别看某人长得冷,实际上,哼哼,很会撩。 这次没用沈菱动手,陆越主动拿着饭盒去楼下水房洗干净,上来后见沈菱无所事事的样子就说带她出去转一转。 “我有三天假期,暂时不需要归队,可以带你去市里玩。” 他发现沈菱的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脚上穿的也是布鞋,虽然洗刷的干干净净,但也终究是太过朴素,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不打扮岂非浪费青春。 “好呀。” 原本沈菱就打算今天去一趟市区看望姐姐沈露。 “我姐姐就住在市里,我想去看看她。” “你姐也在这边?” “嗯,我就是土生土长的郑市人。” “那你父母也住在市里?” 陆越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失礼,结婚三年,不知道有个姑娘一直在乡下等自己,连岳父母家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尤其是得到沈菱肯定的回答后,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那咱们赶紧走吧。” “需不需要先和你父母那边提前打个招呼?” 沈菱好笑地看了陆越一眼,怎么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她直言自己和父母闹僵了,自从下乡就没有再联系过,因为对原身的父母没有感情,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 “下乡三年只和我姐姐有联系。” 她不是原身,不会被父母亲情所困。 如果父母慈爱,她不介意做一个孝女替原身尽孝,可现在的情况是原身父不慈母不爱,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只当是陌生人,继续保持不联系的状态就好。 陆越没想到沈菱会和父母闹僵,心底猛地涌上几分心疼。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来安慰人,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别难过,以后除了姐姐,你还有我,你先收拾一下,我去找战友换些票据。” “不用。” 沈菱忙拉住陆越衣角。 “没有那么多需要买的东西,来之前我已经给我姐和外甥女准备好了礼物,我们直接过去就行,况且我姐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她和婆婆妯娌住在一起。” 这样一说陆越就明白了。 那么一大家子搅合在一起,怕是带再多的东西都进不了沈菱姐姐的口袋。 “那去了给外甥女包个红包。” 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就出门了。 一出去正好隔壁的门也打开了,方莹莹端着个盆走出来,盆里摞了一堆脏衣服,见了沈菱,她立即扬起笑容,打着招呼道:“你们要出门啊?” “对,去我姐那一趟。” 沈菱说着,目光不经意从那一堆脏衣服上划过,莫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男人就不能惯,越惯越上脸。 方莹莹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还给邹国栋洗脏衣服,真是找苦吃。 “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国栋给我打回来的。” 得,都国栋上了,啥也别说了,沈菱冲方莹莹摆了摆手就和陆越一起下了楼。 原以为坐班车去市区,没想到陆越开了吉普车。 “你还会开车啊。” 沈菱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陆越睨了她一眼,语气颇有些傲娇地说:“战斗机都会开。” “哇,我男人真厉害。” 彩虹屁沈菱很拿手,前一秒还有些小傲娇的陆队被她这一声恭维弄得耳朵尖尖都红了。 吉普车一路疾驰。 很快就到了市区。 沈菱负责指路,过了一会儿,车子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 “怎么停车了?” “嗯,去给外甥女买个见面礼。” 第一次登门拜访,陆越觉得沈菱准备的东西不多,怕买的多了便宜了外人,可以给外甥女买些衣服玩具,一群大人总不好抢小孩子的东西,关键是抢了也没有用处。 沈菱觉得在理。 她下了车和陆越一起为小外甥女茵茵挑了个头发卷卷、睫毛长长的洋娃娃,还买了一件粉色的蓬蓬裙,小运动服也买了一套,是很喜气的红色。 光这些就花了三十多块钱。 陆越掏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不光给茵茵买了,经过女装柜台的时候,他还要给沈菱买。 “我就不用了吧。” 两人虽说是夫妻了,可到底还没有熟到不分你我的那个地步,何况已经花了不少钱,沈菱是有分寸的人,不好意思再花陆越的钱。 陆越却十分坚持。 “挑吧,不然姐姐还以为你过的不好。” “好吧。” 沈菱一想也对,姐姐沈露那婆婆和妯娌是俩狗眼看人低的货,自己衣着朴素,她们指不定怎么背地里笑话,穿的光鲜亮丽一些也是给沈露长脸。 毕竟任何时代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她挑了一件粉色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灰色的半身裙,裙摆到小腿肚的位置,再往腰间系一条细腰带,从试衣间一出来,引得周围的顾客齐齐看了过来。 灰粉配色衬得一张脸庞极为温柔娇美。 陆越面露惊艳。 知道沈菱好看,没想到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就能好看到这个程度,感觉周围的环境都被她衬托得亮了几分。 第16章 沈露 先说话的是售货员。 她也是个人精,见男同志都看呆了,便笑着打趣,“真好看啊,你爱人眼睛都不会转了,女同志,你自己搭配这一身真是好看,显得人温柔还娇俏,只是和布鞋有些不搭。” 沈菱心道,果然是老销售。 一句话能办两件事,既夸了顾客又再次创造了销售机会。 果然。 陆越一听就说再买一双小皮鞋。 他眼光还不错,在皮鞋柜台里看了一圈后选中一双黑色的矮跟圆头小皮鞋,款式和后世的玛丽珍鞋差不多。 “同志你真是好眼光,这是新到的款。” “嗯,拿一双37码。” 恰好沈菱就是37码的脚,她惊讶地轻挑眉梢,“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 “看出来的。” 沈菱:…… 说了跟没说一样。 下一秒就听陆越语气平静地说:“我的眼睛就是尺。” 沈菱:…… 弟弟还挺傲娇。 一套衣服加小皮鞋又花去三十多块钱,加上之前的三十五块,不到半个小时,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就花出去了,这也就是飞行员津贴高,换做一般人还真扛不住这样花。 她投桃报李,用自己的钱称了毛线。 “我给你织条围巾吧。” “太麻烦了。” 陆越嘴上说着麻烦,俊朗眉眼中却笑意浓浓。 在售货员和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中,两人走出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离沈露家不远,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到了。 一下车。 沈菱就看见巷子口有四五个小孩正在做游戏,其中就有外甥女茵茵,小家伙比照片看起来还可爱,脸蛋圆乎乎的,眼睛很大很有神,长得很像沈露。 人有些瘦小,一双眼睛却很灵活。 “茵茵!” 沈菱笑着喊了声,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玩得正起劲的茵茵望过来,先是疑惑,然后是惊讶,最后一转身就往家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妈妈,好像是小姨来了,我看见小姨了。” 屋里。 沈露正在糊纸盒,听见女儿的喊声猛地站起来。 “茵茵,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小姨?” 陈茵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怕妈妈不信,蹬蹬蹬跑进里间,从抽屉里拿出相册,翻开其中一页举到妈妈面前,脆生生道:“就是这个小姨!” 她没见过沈菱。 沈菱下乡那年她才两岁多,根本记不住事。 之所以认得沈菱是因为沈露经常看妹妹的照片,看的多了,陈茵茵就记住了自己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比天上仙女还要漂亮的小姨。 “小姨旁边还跟着军人叔叔!” 闻言,沈露顿时就激动起来。 她忙快步往外走,刚一出大门就看见了沈菱。 “菱菱!” 三年没见了。 沈露几乎是一下子就红了眼圈。 看到沈露第一眼的时候,沈菱完全没有陌生感,就像是见到了一个很亲的人,心里竟然生出几分依恋的感觉,她明白里面夹杂着原身的情绪,见沈露哭了,自己眼睛也有些湿润。 “姐!” 姐妹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菱菱,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沈露十分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沈菱伸手替她擦去眼泪,轻声道:“姐,见到我高兴吧,以后我不用再去乡下了,昨天我刚从乡下来这边,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丈夫陆越,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他是飞行员,现在我来随军了,驻地离市区挺近的,以后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陆越笑着喊了声:“姐,你好。” “哎哎,你好你好。” 沈露又哭又笑的,为妹妹高兴。 “总算是不用在乡下熬日子了,太好了,我真的太高兴了,快,快进屋,进屋坐。” 三人进了屋。 陆越拿出买的礼物,冲着茵茵招手。 “小家伙,你看这是什么?” 茵茵大眼睛刷的一亮,“洋娃娃!!” 还有粉色的公主裙! 她幸福得简直要冒泡泡了,小手伸到一半突然转头看向沈露。 “妈妈,我能要吗?” 沈露点点头,嗔怪地说沈菱大手大脚,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茵茵在得到妈妈的同意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洋娃娃抱进怀里,对着陆越和沈菱扬起一个大大的甜笑。 “谢谢小姨!” “谢谢小姨夫!” 说完就乖乖坐到一旁去给洋娃娃梳头发了。 沈菱一进屋就看见方桌上摆了一堆纸盒,猜到沈露可能是在做手工补贴家用,可姐夫陈海波在机械厂上班,姐姐也不是家庭主妇,在纺织厂有正式工作,何至于这么累。 “姐,你今天休息?” “我……” 沈露正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呢,旁侧的女儿突然出声,“小姨,妈妈现在没有工作了。” “茵茵!” 不想让妹妹跟着担心,沈露忙阻止女儿,可已经来不及了,沈菱脸上的笑容凝固,语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怎么回事,姐,你跟我说实话。” “菱菱,你别听小孩子胡说,工作还是我的,只是暂时让二弟妹帮我干一段时间,等过些时候就还给我。”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她帮你干?” 沈菱知道这其中绝对不简单。 姐夫陈海波是家里的老大,陈父早就死了,陈母一个寡妇没有再嫁,辛辛苦苦拉扯大两个儿子,为两个儿子娶了妻,沈露性格好,人也良善,可老二陈海涛那媳妇许妙妙可不是个善茬。 面苦心甜、尖酸刻薄。 哄得陈母一颗心全向着他们二房,没少给沈露添堵。 “是不是他们逼你将工作让出来的?” 见瞒不下去了,沈露才说出实情。 “也不是逼的,就是我摔断了手腕,工作不能耽误,所以这才让老二媳妇帮忙暂时顶上……” 三个月前。 二房的虎子抢茵茵的饼干,在这个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紧着他,可也将他养成了刁蛮不讲理的小霸王,为了一块饼干将茵茵推倒骑在身下打,她心疼女儿,说了虎子几句。 “没想到这孩子记恨上了。” 一个小孩子报复心特别强,在她自行车上动了手脚,剪断了刹车线,害她摔断了手。 第17章 愚孝男 手伤了,自然就没法上班。 沈菱眸光沉了沉,看向沈露受过伤的手腕,“现在好全了吗?” “好了。” 沈露扬起手腕转了转,笑道:“你看,做什么都不碍事了。” “谁说不碍事。” 这时,茵茵突然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虎子是坏蛋,害妈妈受伤,妈妈的手时不时就疼,昨天还吃止疼药了。” 茵茵今年七岁,已经十分懂事。 沈菱摸了下她的头发,道了声乖宝,随后目光落在桌上那一堆糊了一半的纸盒上,这样的手工活价格极低,枯坐一天最多赚个几毛钱,时间一长,颈椎和眼睛都要熬坏了,何况沈露的手还受过伤。 她是既心疼又无奈。 “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还有茵茵呢,身体熬坏了谁来照顾茵茵?” 指望陈母和陈海波那个窝囊废,下辈子都指望不上。 沈露看了女儿一眼,目光充满慈爱。 “姐知道,就是为了茵茵,姐才想多攒些钱,早点搬出去单过。” 哪怕是租个房子也好。 婆婆是个偏心的,打结婚起就一直把着陈海波的工资,美其名曰还娶媳妇欠下的外债,实际上到底欠了多少债她根本就一无所知,除此之外还惦记上了她的工资。 若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没给,指不定日子比现在还要难熬。 结婚这么多年,茵茵都七岁了,她愣是没见过陈海波一分钱工资,就这每个月还要额外交十块钱伙食费,她不是没想过将工资要回来,可每回一提钱,婆婆就抹眼泪。 说自己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儿子多不容易。 说大儿子陈海波娶了媳妇忘了娘,说她是怕年轻人大手大脚攒不住钱这才帮忙保管。 每每这样一哭,陈海波的心就被泡软了。 他心疼老娘不容易,只能让媳妇再忍忍。 这一忍就忍到现在。 现在沈露都不想提工资的事情了,爱咋咋地吧。 “我这也是手受伤在家休养没去上班,这才领了些纸盒子来糊,否则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等上了班就不干这些手工活计了。” 这些事情,姐妹两人的信件中,沈露从未提起过。 沈菱明白她是报喜不报忧,可心里却十分不好受。 沈露自己日子过得也很拮据,饶是如此却能省下钱贴补妹妹,这份亲情着实很难得,这样一来,自己更不能放任许妙妙欺负沈露,什么暂时顶替上几个月,一个字都不能信。 “姐,那虎子害你摔断手腕,他们老陈家就屁都没放一个?” “菱菱。” 沈露意有所指地瞟了陆越一眼,“小陆还在呢,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注意点。” 这次见面她发现妹妹性子泼辣了许多,许是嫁对了人有了底气。 她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妹夫陆越是靠得住的男人,对妹妹也很在乎,进屋后虽然话不多,可那双眼睛就没从她妹妹身上离开过,眼神更是亮闪闪的带着光。 这样的眼神她懂。 那是在乎一个人时不经意的真情流露。 妹妹比她有福气。 沈菱不知沈露心中所想,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喜欢伪装,往后的时间那么长,难不成还不能骂个人、爆个粗口了,她就是她,陆越能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拉倒。 她问陆越。 “你觉得我粗鲁吗?” 陆越笑着摇头,“你这叫真性情。” 他还挺欣赏沈菱这一点的,不虚伪不做作,女孩子就要泼辣一点,否则沈露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一点都没错。 沈菱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算他识趣。 继续说回工作的事情,她直接问出来。 “姐,是不是许妙妙不想将工作还回来了?” 脑洞再大一点,说不定自行车上的手脚也是二房两口子做的,虎子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哪儿分得清刹车线,分明就是许妙妙早就惦记上了纺织厂的工作,故意借孩子的名义使坏。 沈露抿着唇没吭声。 许妙妙总有许多借口,嘴上说着等她彻底养好伤就将工作还回来,实际上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也知道,最可气的是陈海波也站在二房那边,让自己好好养伤,伤好了再去上班也不迟。 见她不说话,沈菱气恼地骂道:“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姐夫也不管?” “你姐夫那人你也知道,是个老实人。” “什么老实人,我看他就是愚孝,他自己愿意给兄弟一家子当血包,别拉着妻子女儿吃苦受罪啊!” 更难听的话沈菱也没说,到底还是要顾着沈露的脸面。 沈露何尝不知丈夫在婆婆和小叔子面前根本就立不起来,她叹了口气,只能归咎于婚前了解不够,如果知道陈海波是个愚孝男,陈母是这样偏心的婆婆,她说什么也不嫁人。 现在孩子都有了,只能凑合过了。 “好在你姐夫对我和茵茵都不错。” 也就这么一点儿优点了,沈菱心道。 “算他还有点良心,姐,我跟你一起去纺织厂将工作要回来。” 这工作本来就是沈露的,她真想去上班的话和工厂人事科说一声就行,可陈海波私底下和她说不想将事情闹大,妯娌两人抢一份工作,传出去不好听。 “什么抢工作,工作本来就是你的,走,去厂子要回来!” 沈菱拉着沈露就往外走。 陆越怕她们两个女同志过去闹得不愉快,赶忙带着茵茵一起跟了上去。 一行四人直接去了纺织厂。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时间,沈露和门外笑着打了声招呼,门卫见了她惊讶道:“小沈,你怎么来了,我听你妯娌说你将工作一千块钱卖给她了,你这是来办手续的?” 沈菱笑容一僵。 “许妙妙是这么说的?” 她将真实情况跟门卫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卖工作这事,今天是来人事科报道的。” 门卫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八成是许妙妙惦记上了嫂子的工作,还好意思在厂子里胡言乱语,他就说那女人看着一脸精明样子,沈露人老实,根本就不是那种人的对手。 “这许妙妙也真是……” 同门卫态度一样,人事科的干事得知沈露没有卖工作的意向后直摇头。 “我就说干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卖工作,沈露,你这妯娌真不是个东西。” 第18章 家贼 从人事科出来,沈露如重释负地松了口气。 “怎么样,说好什么时候来上班了吗?” 沈菱问。 “明天就上班。” 沈露觉得妹妹说的对,顾虑那么多做什么,该是自己的谁都别想抢了去,自己为了面子、为了家庭和睦忍气吞声,可面子能值几个钱,为了女儿她豁出去了。 “走,咱们下馆子去,我请客。” 今天高兴,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四人去了一家新开的私人饭馆,美美的奢侈了一把,小茵茵吃得肚子都圆了,一张小嘴油乎乎的,只觉得今天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妈妈,要是每天都这么开心就好了。” 听了女儿的话,沈露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她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掩饰地笑了笑,起身去柜台结账,过去以后才发现陆越已经提前将账结过了。 “说好了这顿我请。” 沈菱挽住她的手,嗔道:“谁请不都一样,你是我姐,咱们之间哪用得着分得这么清,是吧,茵茵?” 茵茵用力点头。 “小姨最好了,比玉珠姨对我好一百倍!” 冷不丁听到玉珠这两个字,沈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记忆里扒拉了一圈才想起玉珠是哪个,沈玉珠,沈家养女,沈父沈母的心肝宝贝。 为了这个养女不惜逼亲生女儿下乡。 呵呵,真是一对大公无私的大好人。 她不想扫兴,顺着茵茵的话说:“那当然,小姨可是你亲小姨。” 沈露不赞成地看了女儿一眼,小丫头一高兴就口无遮拦了,她知道妹妹一直看不惯沈玉珠,因为沈玉珠的存在甚至和父母大闹一场断了联系,这么高兴的时候提起不高兴的人,她还真怕破坏了气氛。 好在沈菱并不在乎。 她又不是原身,什么沈玉珠,珠玉沈,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走啦,回去。” 回去还要算账呢。 一行人走出饭馆,身影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另一边。 “玉珠,我没看错吧,刚才那女的是沈菱?” 街角,一个方脸姑娘满脸皆是掩不住的震惊。 “沈菱不是下乡了吗?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 是啊。 沈菱竟然偷偷摸摸的回来了。 沈玉珠姣好的脸皮绷得极紧。 这个时候,沈菱不应该收到丈夫牺牲的消息在乡下以泪洗面吗? 说不定还会被婆家逼着改嫁,嫁给乡下二婚男、老光棍,随便什么脏臭男人都行,可她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郑市,还有那个男人,没看错的话就是陆越。 年轻版的陆越。 还没有成为部队高层的陆越。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已经冒充陆越战友给陆家寄去了陆越牺牲的信,还是没能阻止沈菱和陆越在一起? 老天真是瞎了眼! 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为何不给自己一个优秀到无与伦比的丈夫? 明明她计算的很好,为何会功亏一篑! 明明她离陆越已经更近了一步,为何沈菱这贱人突然冒了出来! 贱人,贱人! 上一世已经享受了那么荣华富贵还没够,这一世还要霸占着陆越,凭什么好处全都落在沈菱身上?凭什么! 沈玉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吓得方脸姑娘还以为她突然中邪了。 “玉、玉珠,你没事吧?” 好一会儿。 沈玉珠才勾了勾唇,强压下心底滔天的妒火,恢复往常清冷随和的模样,笑道:“没事,我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沈菱三年没回家,一回来却没有去看望爸妈,唉,我真替爸妈感到不值。” “就是,论孝顺沈菱可不是玉珠你。” …… 沈菱还不知道又来了个重生的,回到陈家后,一进屋,沈露就发现屋里的东西被动过。 “你给茵茵买的运动服不见了。” 从冀北省带来的干货和大白兔奶糖也没了,还有铁皮青蛙也没了踪影。 “呵,这是出了家贼啊。” 沈菱冷笑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到大门外,冲着巷子口的一堆人就扯开嗓子喊:“来人啊,老陈家进贼了,大家伙赶紧看看自家丢没丢东西。” 有贼? 这下可不得了。 一众人都围了过来。 “丢什么东西了?” “没丢贵重东西吧?” “丢了!” 沈菱睁着眼睛说瞎话,信誓旦旦道:“我今天来看我姐和小外甥女,我给茵茵买了衣服玩具,还给我姐带了特产,这些东西加起来都不少钱了,最重要的是我给茵茵包的红包也丢了,里面可包了五十块钱呢!” “天呐,这么多!” 五十块钱可不少了,还有衣服玩具特产,这加起来都快上百了吧。 “天杀的贼,小孩东西都偷,赶紧报公安!” “是的呀,不知道哪个手脚不干净、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毛贼敢入室盗窃,我肯定是要报公安的,姐,你赶紧回屋看看还丢没丢别的东西,是不是存折也不见了?” 沈菱戏精上身。 沈露人老实,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知道东西肯定是被婆婆拿走了,于是扯了下沈菱袖子,小声道:“菱菱,你……” “什么!姐你辛苦从牙缝里攒下来的钱也没了!” 一边说,沈菱一边冲沈露挤眉弄眼。 沈露没办法,也知道妹妹这是在为自己出头,便点了点头。 “丢了,全丢了。” 旁侧陆越看着姐妹俩一唱一和,差一点就憋不住笑出声。 自己这小媳妇还真是贼精贼精的,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 就在沈菱吵着要报公安的时候,在屋里装蘑菇的陈母坐不住了,一阵风似的冲出来,气得一张老脸都变形了,指着沈露的鼻子不高兴道:“老大媳妇,我可没看见红包和存折,没影儿的事你们姐俩可别想冤枉人!” 她是认识沈菱的。 这丫头下乡三年,人出落的更好看了,怎么性子也变了。 沈菱一早就知道东西是陈母拿走的,自己要不那么说,如何能将人给诈出来。 她盯着陈母,娇美的容颜愈发清冷。 “婶子,我冤枉谁了?” 陈母挺直腰板,“我,你冤枉我了!” “冤枉你,我从始至终连你的名字都没提,怎么就冤枉你了?” 说完。 沈菱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不成我带给我姐姐和茵茵的东西是你偷拿了,啧啧,你这人一把年纪了,黄土都埋到鼻尖了,怎么还学人家做起贼了,儿媳妇娘家妹子送来的东西也有脸偷?” 第19章 撑腰 陈母气得差点原地升天。 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死,沈菱口口声声说她黄土埋到鼻尖,不就是变相咒她死? “你敢咒我!” 平日里陈母就没将沈露这个儿媳妇当回事,因此也没将沈菱放在眼里,一个小丫头打就打了,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自己这是在替亲家两口子教育女儿。 她高高扬起手。 准备打沈菱个脸蛋开花儿。 突地,一道高大身影挡在了沈菱面前,男人一张脸比数九寒天的冰山还冷漠,周身气势更是冷冽冻人,陈母愣了一下,梗着脖子道:“你谁呀?” “沈菱男人。” “!” 陈母一下子嘴巴张得老大。 不是,沈菱竟然结婚了,嫁的丈夫还是军官?! 她活了一把年纪比猴儿都精明,眼睛滴溜溜在眼前军官身上转了一圈就知道对方绝对不是普通的大头兵,心思顿时就活泛起来,沈菱这丫头真是命好,原以为下了乡嫁个乡下泥腿子顶天了,谁知道人家嫁了军官。 结婚就是女人第二次投胎。 果然长了张漂亮脸蛋就能占尽优势。 “哎呦,菱菱真是好福气,竟然嫁了这么优秀的对象,瞅瞅这长相、这身高,往这一站比那当官的还有派头,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有喜鹊唧唧咋咋叫,原来是有贵客登门。” 这变脸速度也是没谁了。 沈菱无了个大语。 “少打马虎眼,我就问你,我给我姐和茵茵带来的东西是不是你拿了?” 陈母自然不会承认偷东西,她巧妙地换了个说法。 “我也是糊涂了,我还以为那些东西都是老大媳妇给家里买的呢,想着我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吃穿用度上从来不分你我,这才将东西拿走了。” “哦——” 沈菱拉长音,语气嘲讽。 “那我给茵茵买的红色运动服一看就是小姑娘穿的款式,你拿走干什么,别不是想给你孙子穿吧,婶子,我劝你一句,这男孩子就要有个男孩子的样子,你给他穿小姑娘的衣服,小心他穿上瘾,长大变成变态。” “变态你知道哇,就是打扮得像女人一样的二胰子。” “轰”的一声,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陈家的,你可别贪便宜害了你孙子。” 沈菱也一脸为陈母着想的样子,附和道:“就是呀,婶子,好不容易生下的耀祖可不能成了变态。” “你!” 陈母那叫一个气,一张老脸青一阵紫一阵,几乎心梗。 “不就是一件衣裳,还回去就得了,至于这么损人嘛。” “那您千万别忘了除了茵茵的运动服还有玩具,对了,还有干货和奶糖,我在乡下日子过得不容易,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买来的东西是给我亲姐姐和亲外甥女的,不相干的人可别腆着脸来沾边。” 一番话噎得陈母直翻白眼。 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呢,她只能忍气将东西一样不落的从屋里拿出来。 “喏,都在这了。” 沈菱看了一下,确实都在。 沈露没想到妹妹这么厉害,不仅堵的婆婆无话可说还将东西顺利要了回来,要知道自己这婆婆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进了她口袋的东西想要出来比登天还难。 还是自己妹子有办法。 陆越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沈菱。 初见沈菱的时候,以为她是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清冷美人,相处得越久越能发现她身上的多样性,外表清冷,内里实则是个火辣辣的呛口小辣椒。 这样的辣妹子,不知自己能否扛住。 沈菱不知陆越心中所想,她将东西递给沈露,倏地眉心一蹙。 “还有钱呢?” “对呀,还有茵茵的红包和沈露的存折呢。” 街坊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陈家的,你到底拿没拿,拿了就赶紧还回来。” 陈母都想唱一出窦娥冤了。 她简直欲哭无泪,“老天爷,我真没拿啊。” 见她哭丧着一张脸,沈菱强忍着笑意拍了下脑门,道:“看我这记性,红包还在我这呢,我也是以为家里进贼了急昏头了,姐,你回去再好好看看存折还在不在?” 做戏做全套,沈露还真回屋里看了下。 “还在呢。” 她道:“没丢。” “那就好那就好,我姐一个人上班攒点钱不容易,可别叫哪个不长眼的贼给偷了去。” 沈菱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包好的大红包,塞进茵茵手中,笑眯眯地说:“茵茵拿着,这是小姨和小姨夫给你的见面礼。” 陈茵茵抬头看沈露。 “妈妈我能要吗?” “小姨和小姨夫给的你就拿着吧。” 沈露估摸着红包里面的钱应该也不多,所以就没什么负担的让女儿收下了。 一旁的陈母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出声:“茵茵,快看看你小姨给你包了多少钱,看你小姨和小姨夫多疼你。” 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为了给沈菱当众难堪。 什么五十块钱的大红包,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就不信沈菱真舍得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包五十块钱,一边说一边快速从茵茵手里夺过红包拆开。 里面整整齐齐五张大团结。 “呦,真是五十块钱!” “这小姨和小姨夫够大方!” “瞧瞧人家姐妹俩感情多好,妹妹发达了也没忘记姐姐,真好。” 陈母则是震惊地看着那五张大团结,久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啥条件啊,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红包,比她大儿子陈海波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这沈菱还真是发达了。 往后还真不能小瞧她了,还有老大媳妇也得高看一眼,人家沈菱的丈夫可是军官,说不定还能在部队里给自己二儿子弄个差事,吃上国家饭呢。 想着,陈母忍不住夸赞。 “茵茵,还不谢谢你小姨和小姨夫。” 茵茵甜甜道谢。 沈菱让她将钱收好,别弄丢了。 “不用谢,小姨就你妈妈这么一个亲姐姐,你看她没工作没收入,手上的伤还没好就要糊纸盒赚钱,小姨心疼她,给你和妈妈花多少钱小姨都心甘情愿,茵茵,往后有人欺负你和妈妈就给小姨打电话,小姨让小姨夫打爆坏人的狗头。” “你小姨夫可厉害了,一拳能打死十头牛。” 茵茵很配合地发出夸张的一声“哇”。 “小姨夫好厉害!” 陆越:“……” 他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厉害,可一拳打死十头牛……呵呵,还真不敢尝试。 第20章 要钱 陈母也不傻,听出沈菱这是在敲打自己,正要开口表忠心就听沈菱突然话锋一转,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莫名就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就听沈菱道。 “我们茵茵很有福气呢,不光小姨疼你,你奶奶也特别疼爱你,这么多年你爸爸的工资全都一分不剩的交给了她,她说都给你存着呢,存着给我们茵茵当嫁妆。” “!!!” 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给赔钱货存嫁妆了? 陈母心中警铃大作,直觉沈菱又要闹幺蛾子。 “菱菱……” “婶子,你真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好奶奶,从我姐姐和姐夫结婚到现在,你一直把着我姐夫的工资,这么多年下来,全靠我姐姐一个人的工资养孩子,对了,每个月还要额外上交十块伙食费,有你这样的婆婆真是我姐的福气。” 陈母老脸发囧。 “不是,我那是……” 沈菱才不给她狡辩的机会,继续输出。 她知道单凭自己几句话肯定无法办到让陈母将吃进去的钱吐出来,可总要将陈母贪财的嘴脸公之于众,让街坊四邻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婶子,您的良苦用心大家都明白。” “什么良苦用心,我看她就是爱财。” 儿子结婚都七八年了还把着儿子的工资,一般人还真做不出这样的事,之前在街坊四邻面前,陈母一直伪装的很好,将自己塑造成一心只为两个儿子、大公无私的母亲,现在看来,全是假象。 有人就问了。 “陈家的,你们家海波要上交工资,海涛是不是也得交啊?” 陈母嘴唇动了动,一张老脸涨红,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见此情形,沈露也是勇敢了一回。 妹妹这是在帮自己,自己不能拖后腿。 “茵茵二叔不用上交工资,连生活费都不用交,他们两口子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我前段时间伤了手让许妙妙帮我去纺织厂顶班,她还说要花一千块钱买我的工作呢。” “嚯,海涛两口子这么有钱!” 众人咋舌。 一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了。 说不定就是陈母剥削大儿子一家来贴补小儿子,否则一般家庭咋可能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拿出一千块钱。 沈菱和陆越对视了一眼,自己这老姐终于开窍了。 她附和着众人的话。 “这都是陈婶子的功劳啊,婶子,陈海涛都能拿出一千块钱买我姐的工作,这么多年你帮着我姐也攒下不少钱吧,让我来算一算,我姐夫一个工资至少有40块,一年就是480块,八年就是……3840块!” 这个数字一出来,人群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是吓一跳,三千多块简直是一笔巨款了。 陈母脸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 “哪、哪有那么多钱,没有。” 她肯定是不能承认,这些年老大的工资一部分用于给老二海涛娶媳妇,一部分也被老二和他媳妇哄了去,一年年下来跟耗子偷油似的,导致她手里根本就没那么多钱。 估摸着也就一千不到,是她给孙子攒的老婆本。 “婶子就别谦虚了,要我说啊,还是您老人家能攒钱,这么多钱要是换做年轻人还真攒不下来,茵茵,这都是你奶奶给你攒的上学钱和嫁妆钱,赶紧谢谢你奶奶。” 沈菱故意膈应陈母。 茵茵也是个人精,声音洪亮的道谢。 “谢谢奶奶!” “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过,我妈妈的手因为虎子剪断她的自行车刹车线摔断了,这几个月吃药看病花了许多钱,现在还要带着病糊纸盒赚钱,既然那些钱是奶奶给我攒的,那我现在就要用,拿钱给妈妈治手。” 这小机灵鬼。 沈菱都想给茵茵点个赞了。 陈母则是被孩子天真的声音呛的直咳嗽。 “你……这孩子瞎胡说啥。” “我没胡说,妈妈没钱治手,二叔却有钱天天下馆子,二婶婶时不时就有钱买新衣服,虎子总有玩具零食,这个家只有我妈妈最可怜。” 说着说着,茵茵哇的一声哭了。 “奶奶坏、奶奶偏心!” 沈露狠下心来没去安慰女儿,趁热打铁道:“娘,茵茵说的对,这几个月我没了工资日子确实过得特别紧,之前看病也花了不少钱,您先从那些钱里取一部分给我生活,茵茵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总不能因为没钱耽误孩子。” 母女俩一唱一和,彻底将陈母架了起来。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看自己那眼神仿佛就像是个笑话,今天这钱若是不给真就坐实了偏心的名声。 啊呀,真要气死了。 见陈母不提钱,沈菱适时添了一把火。 “不给也行,那以后我姐夫的工资也别上交了,自己家穷的都要老婆糊纸盒过日子,还上交什么工资,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陈母一听,不上交工资可不行。 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不多,可一年、十年、几十年算下来绝对不少。 这样一来还是先给老大媳妇拿一部分钱比较划算。 她问沈露要多少。 “五百!” 沈露一咬牙,说了个数字。 “我的手后续吃药是笔不小的开支,茵茵上学要花钱,等冬天还要给她添置过冬衣物,还有海波,他都好几年没换过新棉袄了……” 说了一大堆,陈母直头晕。 她是一点也不想给,可这么多人看着呢。 最后,不情不愿拿了钱,简直比割她的肉还疼。 沈露没想到真能拿到钱,赶紧将钱收好,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原以为陈海波这么多年的工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没想到还能拿到,五百也是钱,总比一分没有的强。 这时,刚下班的许妙妙回来了。 前脚刚被厂子通知明天不用去上班,后脚一回来就看见婆婆拿了一沓子钱给了沈露,她当即就炸了,拨开人群冲进去就要将钱抢回来。 “拿来,这是我的钱!” 沈菱挡在沈露前边,伸手推了许妙妙一把。 “什么你的钱,这是我姐夫的工资。” 许妙妙气得头昏,当即冲着沈菱狂吠。 “姓沈的,你算哪根葱,这是我们老陈家的家事,没分家钱就属于公中,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赶紧起开,别逼我扇你,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就重重落了下来。 第21章 大不了就离婚 “啪”的一声脆响。 沈菱甩了许妙妙一巴掌,一点都没手软。 这一耳光来得太突然,许妙妙直接被打懵圈了,捂着快速浮肿起来的脸颊,愣了好一会儿才放声尖叫。 “你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沈菱不是怕事的人,何况她还有超级保镖,相信自己和许妙妙打起来的话,陆越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无论如何都吃不了亏,所以不打还等什么。 ““许妙妙,我忍你很久了。” “同样都是陈家的儿媳妇,你明里暗里欺负了我姐多少回不用我说了吧,这一巴掌是替我姐打的,你给我记住了,以前我在乡下天高皇帝远拿你没办法,现在我回来了,以后你再敢欺负我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真以为长得丑就能嚣张了? 欠打! 许妙妙也不是个善茬,指着沈菱就要开骂。 “我——” 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陈母给拉到了一旁,告诉她沈菱现在有大出息了,找了个军官丈夫,让她忍一忍别和沈菱起冲突,不光不能起冲突往后还要搞好关系。 “快去道个歉。” “娘,你疯了!” 许妙妙用一种看脑残的眼神看着陈母,她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现在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还不如让她去死算了。 “我不。” 陈母没办法,只能自己和沈菱赔笑脸。 “菱菱别生气,老二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坏心眼。” 沈菱水眸中闪过讥讽,红唇动了动,道:“没有坏心眼就好,不然她推三阻四不把工作还给我姐,我还以为她起了霸占的心思呢。” 一句话直接戳穿婆媳二人的心思。 陈母干笑两声:“怎么会呢,工作还是老大媳妇的。” “这就对了,婶子你作为婆婆可要一碗水端平。” 沈菱噎了陈母一句,满脸人畜无害的表情,随后冲着茵茵眨了眨眼。 “妈妈明天就能去上班了,高兴吗?” “高兴!” 茵茵很配合地欢呼:“太好了,二婶婶总算是将工作还回来咯!” 许妙妙:…… 什么叫总算,赔钱货真讨厌,这样一说别人还以为自己故意霸占沈露工作,虽然她确实有这个想法,可心里想是一回事,被公之于众又是一回事。 她想要工作还想要好名声。 可现在经过沈菱这么一闹,工作没了,名声怕是也不好听了。 她气恼地瞪了沈菱和沈露一眼,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进了屋。 沈菱眨眨眼,语气惊讶地看向陈母,“婶子,她这是怎么了,别不是让她将工作还给我姐不高兴了吧?” 陈母:“……” 她竟无言以对。 …… 这次沈菱还真是没白来,帮沈露将工作要了回来还额外收获五百块钱,那婆媳俩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只要她们还要脸就不会再打工作的主意。 至于陈海波的工资,一步步来吧。 今天能取得这样的胜利已经不错了。 沈露是最高兴的人。 她高兴自己拿到了钱和工作,更高兴的是妹妹长大了,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菱菱,姐真高兴,一想起我婆婆和妯娌那两张吃瘪的脸就觉得爽。” 沈菱拉着沈露坐下,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 “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可别信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话,坏人就像是弹簧,你弱她就强,为了茵茵,你也该立起来,该强势的时候就强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你要不想气出一身病就拿出魄力来。” 大不了就离婚。 不过这年代的女人思想保守,离婚怕是能要她们半条命。 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住,远香近臭,分了家自然就没那么多事了。 沈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姐记住了。” “这就对了,宁可让别人生气都不能气到自己。” 说罢,沈菱看向陆越,问他现在几点了。 陆越抬手看了下表,“两点半。” “那咱们回吧。” 沈菱将自己的地址留下,交代沈露有事就往部队那边打电话,或者是有时间可以带着茵茵过去玩。 “姐,那我和陆越就走了。” “好,路上慢点。” 沈露将人送出门,目送着吉普车离开后才回屋,今天闹了这么一场,自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可许妙妙不是个吃亏的性子,之后肯定有的闹。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陈海波前脚一进家门,许妙妙就哭上了。 “大哥,我今天叫人给打了,呜呜。” 一边哭一边露出自己肿胀的脸给陈海波看。 “白天的时候嫂子的妹子来了,不知道嫂子跟她说了什么,她对我产生了很严重的误会,我还一个字都没说呢,她冲上来就甩了我一耳光,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我都没脸见人了。” 陈海涛也在一旁帮腔。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大哥,人老实心眼好,自从爹死了以后就默默承担起了长子的责任,对娘孝顺,对自己也是有求必应,虽然有了自己的小家,可沈露和茵茵娘俩加起来都比不上自己在大哥心中的地位。 所以,得扮可怜。 大哥一心软就能把工作从沈露手里要回来。 有个厉害妹子有屁用,男人一发话,沈露就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嫂子是不是对我们两口子有意见啊。” “大哥,我这心里是真难受,小的时候家里虽然穷,可那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在一起是真开心,可现在日子好起来了,怎么什么都变味儿了,唉……” 感情牌一打起来,陈海波彻底迷失。 他阴沉着一张脸就回了自己房间,不顾已经睡着的女儿就冲着沈露嚷嚷起来。 “你怎么回事,就干看着你妹子打人?” 因为不知道沈菱回来,他还以为打人的是沈玉珠,那个沈玉珠确实跋扈,仗着岳父母撑腰,从来没将沈露这个大姐放眼里,更不用提自己这姐夫,每次去丈母娘那里都没个好脸色。 现在更过分,都敢来自家动手了。 沈露就知道会是这样。 陈海波对她和女儿虽然不错,可前提是小叔子别有什么事,一有个什么事,自己和女儿就得往后站,这么多年来她都习以为常了,可心里终究还是不好受。 第22章 离家出走 “老二两口子又跟你告状了?” 沈露怕吵醒女儿,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陈海波听出沈露的阴阳怪气,惊讶了一瞬,在他记忆中,妻子一直是隐忍的,受了委屈也属于往肚子里咽那种,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硬邦邦甩出几个字,“海涛和他媳妇可没告状,那巴掌印明晃晃就在脸上印着呢,我又不瞎,看得一清二楚,那沈玉珠实在是过分,她一个养女,在你们沈家作威作福就算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露讥讽的冷哼。 “陈海波,你眼睛没瞎,心瞎了。” “许妙妙挨打是她活该,她在纺织厂散播自己要花一千块钱买我工作的谣言,钱呢?既然想要工作那就花钱来买,钱没有,工作也不让,她不就是想白占我的工作,菱菱看不下去为我出头有什么错,我看还是打得轻了。” 以前陈海波总说一家人互相包容。 她也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对此深信不疑,可换来的却是二房两口子的得寸进尺。 沈菱说得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更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为了女儿,自己也应该强硬起来,更要将工作牢牢抓在手中,这是自己和女儿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已经跟厂子打好招呼,明天就去上班。” 陈海波大惊。 “工作海涛媳妇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要回去?” “她干得再好,工作也是我的,陈海波,你眼瞎看不见我每天糊纸盒赚那三瓜两枣吗?你自己的工资全部上交,我每个月还要额外交十块钱伙食费,你一个靠老婆养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呼小叫?” 沈露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太好脾气了。 惯得陈家这些人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 她心疼丈夫,不忍他受夹板气,可他有替自己、替这个小家考虑过一分? 没有! “沈露,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海波痛心疾首,觉得妻子真是变了。 还有那个沈菱,刚从乡下回来就不安生,跑来自己家瞎搅和,她安的什么心,女人出嫁从夫的道理都不懂,难怪不讨岳父岳母喜欢。 “露露,我是这个家的老大,你是这个家的大嫂,都说长嫂如母,你得做个好榜样啊,今天沈菱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打了海涛媳妇,你让她面子往哪儿放?” “你这不是叫外人看了笑话。” “我知道你最是大度,纺织厂的工作先让海涛媳妇再干一段时间,等她消了气你再去上班,人家也没想过要占你的工作,你说你着个什么急。” 一连串屁话扔出来,沈露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无波无澜地盯着陈海波,失望摇头,“早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工作我不会再让许妙妙去干,你也不用浪费口舌,搬出大道理来压我,有这功夫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安慰你的好弟弟好弟妹吧。” 在陈海波震惊的眼神中,她将茵茵喊醒,快速收拾了一个行李袋后走出了家门。 “不是,沈露,这么晚了你去哪……” 陈海波到底不放心,正要追出去,陈海涛出来拉住了他,语气里带着浓浓不屑。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能去哪儿,肯定是回娘家了呗,大哥,要我说啊这女人就不能惯着,越惯越上脸,走就走呗,这个家离了她还不转了,你得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在陈家,她啥也不是。” 许妙妙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是,大嫂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大哥,你晾她几天,让她醒醒脑。” 陈母则是一惯的装可怜,拍着大腿哭。 “呜呜,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活着,我要是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为了这个家我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白天刚给了大儿媳妇五百块钱,晚上她就给我闹这出……” 陈海波一听沈露竟然从娘这里要走五百块钱,心里那一点愧疚也没有了。 这女人真是疯了! 那可是五百块钱,她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娘,你放心,这钱我肯定给你要回来。” …… 钢厂家属院,沈家。 沈玉珠同样也准备告状,晚饭过后,她主动打了热水给沈父沈自强和沈母吴玉英泡脚,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光,泡着热水脚,再聊聊天,一天的疲劳都消散了。 “爸,水还热吗?” 沈自强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唔”,满意地点点头。 他养了三个女儿,要说孝顺非玉珠莫属,不像小女儿沈菱,从小到大就是个闷葫芦性子,从来都没有对父母说过一句贴心话,更不懂撒娇卖乖,整日里沉默寡言,看着就烦。 大女儿沈露还算不错,但也不及玉珠孝顺讨喜。 “玉珠啊,你爸妈的忌日就要到了,祭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沈玉珠忘了个严实,不过她惯会伪装,面含悲痛地点头,“准备的差不多了,还缺两样点心,我妈生前最喜欢吃礼记糕点的牛乳蛋糕,可惜牛乳蛋糕太抢手了,我连续两天下课去买都没有买到,明天我和老师请个假,早早就过去排队。” 她从小热爱舞蹈。 来到沈家也没放弃练舞,随着沈自强当上钢厂后勤处主任就更有了为她请老师单独授课的条件,空政文工团招聘在即,全家人都盼着她能顺利通过考试进文工团。 这段时间更是斥巨资请了名师指导。 吴玉英舍不得耽误养女的时间。 “文工团的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这种关键时刻,你安心备考练习,你爸妈忌日的事情就别管了,现在正是紧要三关的时候,什么事都得为进文工团让路。” 她慈爱地看着沈玉珠。 “放心吧,你爸爸是我亲弟弟,你妈妈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的忌日就交由我来操办。” 十三年前,沈玉珠亲生父母乘坐的客车跌下悬崖,夫妻二人同时丧命,她强忍悲痛处理完丧事后将玉珠接回家,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突然多了个孩子,原以为沈自强会生气,没想到他很痛快的同意了,还给玉珠改了姓。 这么多年更是当亲女儿疼爱。 这一点,她真的是特别感激,感激丈夫大公无私、保留下了弟弟唯一的血脉。 第23章 下乡真相 沈玉珠听了甜甜一笑,小猫撒娇似的抱着吴玉英的胳膊蹭了蹭,黏黏糊糊地说:“谢谢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一旁的沈自强一听,佯装吹胡子瞪眼地哼了哼:“小没良心的,你妈疼你,我就不疼你了?” “哎呀爸,你当然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三言两语就将沈自强和吴玉英哄得眉开眼笑。 见两人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沈玉珠更加卖力的扮乖讨巧了一番后,突然犹豫了一下,道:“爸妈,今天白天我好像看到菱菱了,她从冀北省回的消息你们知道吗?” “菱菱回来了?” 吴玉英到底还是在意小女儿的,闻言忙坐直了身子,“这孩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你在什么地方看见的她,她自己一个人还是和什么人在一起,有没有同你说话?”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令沈玉珠有些吃味。 她知道在吴玉英心里还是在乎沈菱这个小女儿的,三年前,按照政策家里需要有一个人响应国家号召下乡,都知道乡下日子艰苦,她和沈菱都不愿意下乡。 后来沈自强想了法子,抽签。 两个纸条,抽到下乡的人就必须下乡,她让沈菱先抽,果不其然如同沈自强所说,沈菱真的抽中了下乡的纸条,顺理成章的,沈菱下了乡,走之前还和家里大吵一架。 气得沈自强大骂她不孝女。 现在想想,也许两个纸条上都是下乡,无论沈菱抽到哪一个都只有下乡一条路。 这么看来,沈自强确实很疼她。 不过吴玉英对沈菱还有一丝愧疚,沈菱刚下乡的时候她时常写信寄东西,只是寄去的信和东西全部石沉大海,再加上自己时不时哄她开心,渐渐的对沈菱就没那么在意了。 现在看来,哼,养女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亲女儿。 沈玉珠在心里冷哼。 前世沈菱嫁给陆越做了官太太,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反观自己,虽然嫁给了钢厂厂长的儿子,在外人眼里日子过的也不差,可内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丈夫家暴还绝嗣。 结婚五年没孩子,公婆将所有的错处都归到自己身上,逼迫自己辞掉工作专心备孕,每天都弄些稀奇古怪的偏方让自己吃,人都吃傻了肚子也没见动静。 后来…… 想起前世的苦,沈玉珠牙都咬碎了。 重活一世,她要将沈菱的一切都抢过来,包括母爱。 “妈妈,你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沈菱和大姐在一起,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军人,看两人姿态亲昵的样子,那位军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她竟然结婚了!” 这事吴玉英和沈自强是一点都不知情。 吴玉英一时回不过神,倒是沈自强黑着脸,怒火冲天地拍了下沙发扶手,骂道:“这个不孝女,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三年来不往家里寄半封信,也不回来看一眼就算了,竟然一声不吭就结婚了,当我们两个老的死了不成!” 若是这时候沈菱在,高低要来一句死的好。 见沈自强生气,沈玉珠窃喜。 她叹息一声,无奈道:“这次确实是菱菱不对,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爸妈,可见她三年过去了,她心里还在怨恨爸妈,还有大姐,她肯定知道菱菱结婚的事,她怎么也帮忙瞒着,咱们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沈自强的咆哮门外的沈露都听到了。 她立即抬手敲门。 “笃笃笃。” “这么晚了,谁啊。” 沈玉珠打开门,见沈露一手拎行李,一手牵孩子,故作惊讶地瞪圆了眼。 “大姐你怎么来了,不会是和姐夫吵架了吧?” 表面上是关心,可沈露没错过对方眼里那看好戏的戏谑光芒,她没理会沈玉珠,带着茵茵走进屋,看向父母,道:“爸妈,我带茵茵回来住几天。” 沈自强一听就皱起眉毛。 “你是不是跟海波吵架了?” “我说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夫妻之间的矛盾关起门来解决,一吵架就往娘家跑算怎么回事,嫁了人男人就是你的天……” 巴拉巴拉一大堆。 本就因为沈菱生出的不满全都转移发泄到了沈露身上。 沈露只觉浑身无力。 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她一个都靠不上。 “行,我走行了吧。” 眼看父女俩闹得不愉快,吴玉英草草擦干脚,拉着女儿和外孙女进了房间。 “你爸正生气呢,别和他吵,茵茵也困了,姥姥给你铺床,咱们赶紧睡觉。” 房间是沈露未出嫁时住的,现在已经成了杂物房。 床上也落了不少灰,趁着吴玉英扫灰的时候,她问:“我爸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你小妹。” 吴玉英草草扫了下床上的灰,从柜子里抱出两床薄被铺上,嘴上抱怨,“你也是,你小妹回来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她都结婚了我们做父母的却不知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早就知道她结婚的事对不对?” 沈菱结婚的事沈露确实没有向父母透露过。 因为沈菱在心里说不想让爸妈知道,她就一点都没说。 她尊重妹妹的选择。 “妈,这事待会再说,我先哄茵茵睡觉。” 等女儿睡下后,沈露走到客厅坐下。 刚才经过沈菱以前的房间时,她看见里面已经改成了练舞室,甚至这个家都不再有沈菱一丝一毫的痕迹,这一刻,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鸠占鹊巢,不过如此。 “爸妈——” 沈露不急不缓将沈菱早在三年前嫁给陆越的事情说了。 沈自强大怒。 “她就这么缺男人?十六岁就嫁人,嫁的还是乡下泥腿子,简直自甘下贱!” 哪有父亲骂的这么脏,骂的还是亲生女儿,沈露忍不住争辩。 “你以为她想?乡下那是什么日子,菱菱生得好,她那样的相貌去了乡下,不找个有本事的男人护着能安安生生过日子?爸,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凡你为菱菱多考虑一点,她也不会三年不和你们联系!” 她说的是事实。 沈自强却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两个全都是逆女,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第24章 嫂子威武 在沈家,沈自强就是天,绝对不允许妻女来忤逆自己,更遑论沈露戳破了他那颗自以为不偏不倚的心,当下就不顾还在睡觉的外孙女,要赶沈露离开。 “老沈!” 吴玉英忙打圆场。 “你糊涂了,这么晚了,沈露还带着茵茵,你让她们娘俩往哪儿去,沈露,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爸说话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行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这样,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爸爸别生气了。” 沈玉珠温顺地为沈自强拍背顺气,嗓音温柔,是一贯的善解人意。 “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再怎么样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爸妈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爸脾气不好,血压也不稳定,大姐你大晚上回来不应该气爸,还有小妹,她能从乡下回来,一家人都为她高兴,以后咱们和和美美过日子。” 好人都让她给当了。 话也说得格外漂亮。 沈自强心里总算是熨帖了一点,“要论孝顺,还得是玉珠。” 他赞赏地看了沈玉珠一眼,目光移向沈露的时候就多了几分严厉,用命令的语气说:“你现在就联系那个不孝女,让她明天带着她那个乡下泥腿子男人滚回来,哼,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一分钱不花就想白捡个媳妇。” 城里结婚流行四大件,就算买不起四大件至少也得给三百块钱彩礼。 军官怎么了,军官想娶他女儿也得给老丈人彩礼,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原来是在惦记彩礼。 沈露眼中闪过嘲讽。 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沈菱的住址,不知道住哪就没法打电话,沈自强一听更怒了。 “你骗谁呢,她向来最和你亲近,会不告诉你地址?” 吴玉英也红了眼圈,“你为什么不打这个电话,三年了,我和你爸都很惦记小妹。” “爸妈。” 一旁的沈玉珠适时出声,她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的陆越在哪个部队服役,但陆越穿着空军的制服,郑市很大,但这样一排除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我看见小妹的丈夫穿着飞行员制服,据我所知,市里下辖的一个区就有空军飞行队,他可能就在那里服役,大姐不想打这个电话就算了,明天咱们自己也能查到。” 沈自强一听嗓门更大了。 “行,我明天亲自去部队找这小子,看看他是不是用了什么不轨手段哄骗了我女儿,我倒要问问部队领导是怎么培养出这种道德败坏的败类的!”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睨了沈露一眼。 沈露知道父亲真能做出这种事,自从升上后勤处主任,脾气也一天天见长,官儿不大,架子倒不小,若是真放任他闹到部队,不仅影响沈菱两口子的名誉,说不定还会连累陆越的前途。 看来这电话是非打不可了。 她妥协了。 “好,我打。” …… 彼时,沈菱和陆越正并肩漫步在运动场。 说好了要一起过日子,至少对彼此就要多一些了解,陆越正像是汇报工作一样将自己前二十三年的人生轨迹一一道出,通讯兵小跑着过来敬了个礼。 “报告。” “什么事。” 小战士将电话的事说了。 “是一位叫沈露的同志找嫂子。” “好,知道了。” 陆越和沈菱对视一眼,两人都以为是白天在陈家闹那一场的后遗症,等一起去了通讯室,沈菱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听筒那头就传来一道阴沉沉还伴着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呵,尊贵的军官夫人终于肯赏脸接电话了?” 沈菱听出电话那头的声音,眸子狡黠一转,“你是哪位?” 短短三个字,威力堪比核弹。 直接引爆了沈自强心底的火。 他在听筒里愤怒咆哮,“我是谁?我是你老子!” 回应他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沈菱“啪嗒”一声,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对付沈自强这种中年怨男,在他正是气头的时候挂他电话,一气一个不吱声,气死了更好,直接吃席。 这年代的电话不隔音,刚才沈自强的咆哮在场的几个通讯兵都听见了。 嫂子厉害啊,敢挂亲爹电话。 陆队这是娶了个小辣椒啊,莫不是私底下也被嫂子治得服服帖帖吧。 陆越:…… 不是,一个个的都什么眼神,看他干嘛? “专心工作。” “是!” 没多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沈自强刚被挂掉电话,差点就血压爆表,浑身的怨气都能顺着电话线爬过来,不过语气总算是没之前那么狂了。 “哼,下乡三年翅膀硬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父母,你眼里可还有我和你妈?” 三年未见,某些人还是这个死德行。 沈菱不屑地冷嗤一声:“那你眼里有过我这个女儿吗?沈自强,你眼里只有沈玉珠这个养女,你但凡还念半分父女之情就不会对三年没见的女儿如此恶劣。” “你!” 被直呼大名的沈自强简直惊呆了。 “你这逆女,我……” 沈菱不给他骂自己的机会,清冷的声线透着刺骨的冰冷。 “父不慈就别怪女不孝,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让沈玉珠不下乡你在纸条上做的手脚,沈自强,我真想知道沈玉珠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无视亲生女儿,连她的死活都不顾?” “这样的你配做父亲?” “配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沈自强,我认你,你才是我爹,我不认你,你屁也不是!” 这一通骂震惊四座。 通讯兵们都想赞一句嫂子威武。 陆越漆黑瞳孔中则是闪过一抹担忧,他担心沈菱动怒气坏身体,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蜷缩了几下,缓缓抬起放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小心气坏自己。” 沈菱能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关心,花瓣一样娇嫩的唇瓣微勾了下,笑道:“放心吧,现在电话那头的人比我更气,我才不气呢,我现在有优秀的丈夫,不用再回乡下受苦,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过往的阴霾都散去了,以后我会过得越来越好。” 这话她是故意说给沈自强听的。 果然,沈自强一听,呼吸声更重了,呼哧带喘的,肺都要气炸了。 第25章 看你们家陆队多疼你 吴玉英见丈夫脸色像紫茄子似的,忙从他手中抢过电话,劈头盖脸对着沈菱就是一通指责,沈菱轻飘飘扔出几个字,“你也想挨怼?” “……” 一句话噎得吴玉英差点背过气去。 “菱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讷讷地说,语气中满是伤心。 沈菱一点没客气地说:“这要问你们自己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行了,别说废话,没正事我就挂了。” “别!”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可能不心疼,三年没见了,吴玉英还是挺思念小女儿的,她说:“明天带着你丈夫回家吃个饭,总不能你都结婚了,我和你爸还没见过女婿,听话,咱们一家人聚一聚。” “可以。” 出乎意料的,沈菱很痛快的答应了。 “不过我不想看见沈玉珠,她在的话我就不回去了。” 这个要求差点惹得沈自强再次咆哮,吴玉英给了丈夫一个安抚的眼神,嘴上应道:“好,正好玉珠这段时间忙着练舞,我让她明天暂时不要回家,你想吃什么,妈提前给你准备?” “我喜欢吃什么菜?” “这……妈……” 吴玉英真被难住了,声音像块干面包一样干巴。 听对方连女儿喜欢吃的东西都答不上来,沈菱嘲弄地嗤了声,“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一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声,吴玉英才情绪低落地放下听筒,一转身就对上沈玉珠含着热泪的双眼,她生怕沈玉珠受委屈,赶紧解释,“玉珠你别误会,妈妈也是为了安抚菱菱。” “嗯嗯,我明白。” 沈玉珠捂着嘴哽咽,“可我心里好难受啊。” 一旁的沈自强顿时心疼了,粗声粗气地说:“这个家还轮不到沈菱做主,凭什么要玉珠避出去,玉珠,明天你就在家里哪也别去,我看她敢为难你。” “爸爸,呜呜……” …… 放下电话,沈菱在通讯兵佩服的眼神中璀然一笑,笑容比三月桃花还好看。 “别误会,我平时一点都不凶。” 通讯兵们:…… 这话的可信度似乎不咋高啊。 回到宿舍,陆越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端着一个茶缸回来了。 沈菱好奇地瞅了一眼,只见茶缸里飘着几朵菊花,淡黄的花瓣浸泡在热水中,正一片片舒展成一个飘逸的模样,她挑了下好看的眉毛,“菊花茶?” “嗯,喝了降肝火。” 陆越表情很平静,嘴唇却抿成一条直线。 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此刻已然生气了,难怪沈菱和他说与父母闹崩三年没联系,就沈家夫妻那样的偏心和对女儿的不尊重,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远离。 他气沈家夫妻拎不清,将养女看得比亲女都重,更多的是心疼沈菱,被亲生父亲算计下乡,这种感觉就像被出生入死的战友背刺,一定很痛苦煎熬。 强压下胸腔中杂乱的情绪,陆越将茶缸推到沈菱面前。 “喝点吧,骂了那么久的人也怪累的,润一润。” 沈菱盯着水里的菊花,倏地笑出来,笑声清脆如银铃。 “陆队长,我发现你这人还有点冷幽默。” “嗯,只要你不难过,我还可以更幽默。” “是吗?那你幽默一个给我看看?” 沈菱将茶缸捧在手心里,温热的触感传至掌心,顺着肌肤一点点蔓延,莫名的,她心情似乎更好了,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能和陆越这样的男人相伴一程似乎也不错。 人看着冷了点,还是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陆越定定盯着眼前人灿若星河的笑脸,墨色黑眸中的慢慢涌上笑意,站起身,“还是留着下次你不开心的时候逗你开心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在家属房没批下来之前,他还要去周卫东那凑合。 沈菱点点头,想到明天的“家庭聚餐”,问陆越要不要去,“你如果工作忙的话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行。” 明天的聚餐肯定是鸿门宴,也一定会闹得不好看。 沈家夫妻针对自己,自己有能力大杀四方,若是针对陆越,他一个做女婿的怼岳父岳母,传出去有理也变的没理,这种浑水能少淌就少淌吧。 而且她还有点小心思。 那沈玉珠从小就爱抢原身的东西,陆越这么优秀,长相俊朗,工作能力出色,还有军人身份加持,这种人对于年轻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万一她觊觎陆越又想抢怎么办? 虽然很难抢走,可也够恶心人的。 不料陆越却神情认真地点点头,道:“我陪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似乎有安稳人心的魔力,沈菱伴随着这份安心进入梦乡。 到了第二天,她在起床哨中醒来。 这个时间点天刚蒙蒙亮,屋里没有钟表,看天色估摸着应该六点左右,还能睡个回笼觉,翻了个身,沈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门口传来敲门声。 “沈菱,你起了没有?” 是方莹莹的声音。 沈菱忙应了声:“马上起,你先等我一下。” 她快速穿好衣服去开门,顺便将窗户打开通风。 “早啊。” 习惯性的道了声早。 方莹莹暧昧地眨眨眼,“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呢,这都快九点了,昨晚上是不是累着了?” “没有啊。” 沈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莹莹话里有话,她没有将自己隐私倾泄于人的爱好,抽出椅子让方莹莹坐,自己则是去叠被子。 “你先坐。” “不坐了,我去给你拿早饭。” 很快,方莹莹就拿着两个饭盒返回,语气里是满满的羡慕。 “看你们家陆队多疼你,他一大早就打了早饭回来,见你门还关着也没打扰你,将早饭交给我才走,走之前还叮嘱我别打扰你,等你睡醒再送过来。” 啧啧,这么好的男人她姐妹上哪儿找的啊! “同样都是男人,邹国栋就差得远了。” 沈菱叠好被子后将床单扯平,敏锐的察觉到方莹莹又开始连名带姓的喊邹国栋了,忍不住弯了弯唇,语带打趣,“怎么,你的国栋哥哥又惹你不高兴了?” “哼,什么哥哥,那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大家都是已婚女同志,方莹莹说话没半分忌讳。 “这次过来我是奔着怀上崽崽来的,可邹国栋碰都不碰我,躲我像是躲洪水猛兽,你说我又不能单体受孕,他不配合,我上哪去怀孕。” 说着,她突然一脸八卦。 “你和陆越也是包办婚姻,你们那方面咋样,和谐吗?” 冷不丁听被这么一问,正在喝小米粥的沈菱差点将米粒送进鼻孔,方莹莹这丫头看着一脸天真,懂的还不少,她干咳了下,状似无意地点点头。 “当然和谐。” “陆越他很厉害。” 她是怕方莹莹刨根问底,可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多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第26章 撩动他的心弦 “!” 沈菱一点点转过头,对上陆越略带惊讶的眼神,“刷”的一下,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倏地涨红,整个人犹如一只煮熟的虾,迅速红温,甚至嫩白耳朵都染上一层绯色。 “我、我不是……” 越解释越乱,形象碎了一地。 方莹莹只当沈菱在害羞,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个“都是过来人,放开点”的眼神后施施然走了,留下尴尬不已的沈菱恨不得将头埋进饭盒。 最后还是陆越替她解围。 “头再低一点,发丝就进去了。” 沈菱这才抬起头,小小的嗯了声,刚舀了一勺粥就见陆越坐在了对面,英俊硬朗的面庞闪过一抹犹豫之色,随后才缓缓开口,道:“先别着急,我们的结婚报告还没批下来,暂时还不能住一起。” “咳咳咳!” 这下沈菱是真的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亦怒亦嗔地瞪向陆越,“谁急了!” 她这一眼像带着钩子,为原本清丽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一张脸增添了几分媚色,陆越觉得心口的位置突然就长出一双柔软的小手,动作轻柔如水的撩拨着他的心弦。 心头急跳两下,他低低应了声。 “嗯,你没急,我急了,可以吗?” “你……你也不许急。” 沈菱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们不过刚相处两天,怎么突然就讨论起这种问题了,虽然她很垂涎陆越的男色,很想亲自帮他检查身体,顺便亲手摸一摸那诱人的八块腹肌,可也不想轻易将自己交付出去。 她的身体应该由自己做主。 这种事情应该是水到渠成时再发生。 见她羞恼不已,陆越忙顺着她说。 “好好,我们都不急,你安生吃饭,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市里?” 他赶紧转移话题。 沈菱也忙顺着往下溜,快速解决掉早饭,洗漱好后换上新衣服,这次穿的是一件水红色的连衣裙,是昨天下午回来时路过百货大楼买的,钱还是陆越付的。 当时她还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红色本就张扬,她身高虽然不算高,但胜在比例奇佳,腰细腿长臀圆,皮肤细腻如雪,是所有女人羡慕的那种冷白皮,这样一身好皮子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冷艳的五官,耀眼的红裙。 随便一个眼神都美的夺人心魄。 陆越感觉自己浑身都燥热起来,他想一定是天气太热了。 “走吧。” 出了门,经过训练场的时候,烈焰红唇的沈菱简直化身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的正在训练的兵哥哥们齐刷刷看过来,有两个新兵蛋子都走得同手同脚了。 陆越蹙眉,吼了一嗓子。 “专心训练!” 一个个的看了也白看,这么漂亮的媳妇可是他的。 若是沈菱知道此刻陆越内心的想法,一定会笑他闷骚。 两人上了吉普车。 不多时就到了市区。 这次陆越没有提带上门礼品的事情,他又不是人傻钱多,沈家夫妻都那么对自己妻子了,自己何必上赶着,这次去沈家就是给沈菱撑腰的,谁都别想欺负他的人。 十分钟后,吉普车进了钢厂家属院。 这个年代汽车不多见,何况还是部队的车,在院子里闲聊的人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待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沈菱后,差点就没认出来。 “哎呦,这是沈主任家的老三吧?” “啧啧,好几年没见了,比以前更好看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人家还是坐着汽车来的呢,我就说这丫头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的前途指定差不了。” 有认识沈菱的过来打招呼。 “菱丫头,这位军人同志是?” “我爱人,空军飞行员。” “哎呀呀,飞行员可是稀有人才啊,也只有菱丫头这样标致的人才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对象了,你现在这是随军了?” “对,以后就不回乡下了。” 沈菱笑着一一回答了一众邻居的问题,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与陆越走远,郎才女貌,连背影看着都格外和谐般配。 两人一走远,邻居们就议论开了。 “老沈家还真是有福气,找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女婿,说不定一家子都能沾光呢。” “那可说不定,沈家那两口子心都偏到脚后跟了,就没见过那么重视养女的,还花大价钱给沈玉珠请名师上课,真没见过这么傻的人,那养女再亲能比得上亲闺女?” “说不定沈玉珠就是沈自强的种。” “哦哟,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边,沈菱和陆越一起上了楼,没等敲门,房门就打开了,吴玉莹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心情很激动。 “快进来。” “菱菱,这就是你丈夫?” “对,我爱人陆越。” 沈菱淡淡扫了吴玉英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沈露和茵茵身上,疑惑道:“姐,你和茵茵怎么也在,是不是昨天我走了以后陈家人欺负你了?” “没有。” 沈露觉得自己应该立起来,哪有姐姐靠妹妹撑腰的,以后她要做为妹妹撑腰的大女人。 “昨晚上我和陈海波吵架了,带着茵茵回来住几天。” “那你今天没去上班?” “去了,我跟主管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也是刚进门。” 沈菱了然。 沈露这是怕自己吃亏呢。 她和茵茵说了几句话,故意将吴玉英晾在一旁,弄得吴玉英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还不如外甥女玉珠和自己亲近,让她这个当娘的怎能不难过。 还有陆越。 再怎样也是做小辈的,第一次上门竟然空着手,到底是乡下人,一点礼数都不懂。 她瞅准时机看向陆越,明知故问道:“小陆,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一家子不需要来虚的,不过茵茵是沈家目前唯一的小辈,你这个做小姨夫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陆越听出话中深意,俊脸上挂着假笑。 “伯母,昨天我就陪菱菱一起上门拜访了姐姐,给茵茵买了礼物,菱菱还给小家伙包了个大红包,今天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用您的话说,一家人不用来虚的。” 吴玉莹一噎。 这叫什么话,当兵的脑子是用木头做的吗? 难道听不出自己是在嫌弃他没教养,拜访岳父岳母都空着手,竟然给茵茵一个小孩子包大红包,难道自己这个做岳母的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孩子? 还有,什么叫伯母?! 第27章 她会喜欢自己吗? 自己可是他正经八百的岳母! 吴玉英先是受到女儿的冷落,然后又遭受了女婿的冷待,双重打击之下,整个人都蔫吧了,一时间战斗力也丧失了一大半,可转念一想,昨晚丈夫特意交代过,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一定要给个下马威。 于是她打起精神应对。 “小陆,你是冀北省哪个地方的?” “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 陆越不卑不亢的回答。 闻言,吴玉英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角,果然是小地方来的,连村子名字都不敢说,估摸着就是那种一个村子只有十户人家的犄角旮旯。 她拉长音“哦”了声。 “难怪,你是小地方来的,那我就和你讲一下咱们这儿的规矩,这结了婚就要改口了,你和菱菱是夫妻,那你就要随她喊我一声妈的。” “对。” 陆越很认同地点头。 “大城市规矩多,听说女婿改口还有大红包拿。” 沈菱眼眸含笑,她就知道陆越战斗力很强悍,给了他个厉害的眼神后帮腔道:“对啊,女婿第一次上门,总得有所表示吧,不用太破费,包个八十八就好,你发我也发嘛。” “……” 吴玉英脸色僵硬,心里怄得快吐血。 果然女生外向,哪有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亲妈的,她是一万个舍不得掏钱,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说:“你们结婚都三年了,陆越也算不得新女婿了,改口的红包就免了。” 就知道会这样。 沈菱也不稀罕这个钱,俗话说男人的爱在哪钱就在哪,父母也一样,对于不疼爱的子女他们是一根针都舍不得给,不给就不给,自己还不稀罕呢。 她笑笑没说话。 笑容里嘲讽值拉满。 吴玉英有点在客厅待不下去了,逃避似的招呼沈露帮自己做饭,一进厨房就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怪陆越没礼数,怨沈菱偏帮外人给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难堪。 “真是白养她了。” 沈露没搭茬,左耳进右耳出。 她倒是觉得陆越做得没错,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若是明明知道妻子在娘家时受尽委屈还去讨好岳母,那样的做法才叫人看不起。 小妹没找错人。 客厅。 茵茵满脸羡艳地看着沈菱的红裙子。 “小姨,你的裙摆好大,转起圈来一定很好看。” 想着,她拉沈菱站起来。 “小姨跟我过来,这个房间有一面超级大的镜子,我们过去照镜子转圈圈,好不好?” 说话间,她已经将沈菱拉进其中一间卧室。 这个卧室是原身从小住到大的房间,现在却被改造成了练功室,房间里的家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明亮的大镜子,舞蹈把杆和压腿凳。 这一刻,沈菱心里涌上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她愣怔地站在门口,透过房间内的陈设仿佛看见了那个从小到大都在被父母忽视的小女孩,羡慕地看着沈家夫妻与沈玉珠像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一样说说笑笑,而她无论如何都融入不进去,只能默默待在房间,在黑暗中悄悄流泪。 现在,给过她庇护的小房间也被改成了沈玉珠的练功室。 幸好自己不是原身,否则看见这一幕怕是会难受的喘不过气。 呵,真够讽刺的。 不疼自己的孩子,反倒将养女当成宝贝。 吴玉英还能理解,她是沈玉珠的亲姑姑,对过世弟弟留下的孩子好倒也算正常,可沈自强是为了什么,在原身的记忆中,他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没有多重视,反倒将满腔父爱全部倾注在了沈玉珠身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沈自强不傻,那他对沈玉珠就是别有所图,或者…… 沈玉珠是他的私生女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沈菱觉得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正在分析个想法的可能性,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暗藏关切的声音。 陆越一直在关注沈菱,见她默默不语,自己心里也有些发闷。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开心,思索片刻后道:“等家属房申请下来,随你布置,那里才是你的家。” 沈菱有些暖心。 “嗯,是我们的家。”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这一刻,有温情在默默流淌。 茵茵在一旁看着,大眼睛弯成月牙:“小姨,小姨夫好喜欢你。” 蓦地,两个大人突然被这一句童言童语弄得双双不自在起来,沈菱捏了捏茵茵的小鼻子,嗔怪地说:“你个小鬼头懂什么,别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 陆越附和着茵茵的话,“嗯,茵茵是诚实的好孩子,好孩子是不会乱说的。” 他这话很有歧义。 沈菱没去细想,她还没自恋到觉得陆越会对自己一见钟情。 不过陆越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也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那个人。” 大哥陆丰是陆家长子,小妹陆筱婷是母亲和陆大勇共同孕育的孩子,只有他夹在中间,后爹不疼,亲娘也没多爱,七八岁的年纪就要下地挣工分,苦都吃遍了。 “好在熬出来了。” 林香对陆越这个儿子有多不疼爱,沈菱是见识过的,她突然就有些怜惜那个七八岁的小小少年,身随心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住了陆越的手。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一黑一白,一刚一柔。 感受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柔嫩的肌肤,陆越对柔若无骨这四个字具象化了,他的心底甚至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年少时那些委屈一点点消失不见,剩下的全是满满的欢喜。 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 家属院大门口。 沈自强骑车驶来,老远就看见沈玉珠顶着大太阳徘徊在门口,一张不太白皙的脸蛋晒的发红,走近了更是能看到豆大的汗滴布满额头。 他立即皱眉。 “大中午的怎么站外边?” 沈玉珠咬着唇,一双眼睛扫过同样下班回家的职工们,难为情地说:“昨天菱菱不是在电话里说了不让我回家吗,她三年都没回来看爸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想着让她高兴,一家人能安安生生吃顿饭。” “她不想看见我,我可以不回家,可我上午练习的时候舞蹈鞋突然坏了,爸,你能帮我回家拿双舞蹈鞋吗?” 第28章 一声老公把人喊迷糊了 表面上是在说舞蹈鞋,可话中的深意根本就不能细想。 因为三年未归家的妹妹不喜欢自己就不敢回家,这么热的天气等在大太阳底下,宁肯委屈自己都不愿破坏一家人的和谐,简直就是体恤父母、疼爱妹妹的好姐姐。 有不明内里的人交头接耳。 “沈主任家这小女儿这么嚣张跋扈的吗?她一回来就不让姐姐进家门,这要是换做我们家,早就一个大耳刮子甩上去了。” “谁知道呢,听说三年没回来了。” “我记得沈菱这孩子以前挺乖顺的啊,怎么下了个乡连性子也变得这么跋扈了。” “成天跟乡下人在一起,肯定沾染了不少坏毛病……” 听着众人对沈菱的诋毁,沈玉珠心花怒放,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嘴上却说:“大家别这样说,菱菱其实挺好的,她就是、就是不喜欢我罢了。” “你是她姐姐,她凭什么不喜欢你!” 沈玉强看不得最疼爱的女儿受委屈,拍了下后车座,粗声粗气道:“上来,跟爸爸回家。” 这次沈玉珠没再推脱。 反正败坏沈菱名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才不会傻乎乎继续顶着大太阳暴晒呢,晒了这么久,身上都出汗了,也不知道陆越有没有来,若是自己以现在的样子示人,肯定在他心中的形象会大打折扣。 直到上了楼,沈玉珠都在思索着如何给陆越留下个惊艳难忘的第一印象。 屋内。 吴玉英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听见上楼的声音,猜测着可能是沈自强回来了,她想了下,看向正和茵茵翻花绳的沈菱,好声好气的叮嘱。 “你爸回来了。” “待会态度好点,别和他吵。” 沈菱淡淡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 吴玉英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要反驳,房门推开,沈自强肃着脸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怯生生的沈玉珠,她一进来,一双眼睛就像闪电一样极快的扫过陆越。 男人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侧脸轮廓精致利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浓重的荷尔蒙气息,格外迷人,一想到自己往后会与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胸口就像踹了小兔子似的跳个不停,腿都软了。 “菱菱。” 她先是喊了沈菱,然后才将目光移向陆越,唇角微勾,绽放出一个自以为最好看的笑容,温声道:“这位就是陆越同志吧,你好,我是沈玉珠,沈菱的二姐。”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眨巴眨巴的放电。 陆越轻轻颔首,然后凑近沈菱,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压低了声音问:“你二姐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他自以为声音不算高。 可不知怎么回事,在场的人愣是一字不差的听清了他说的几个字。 沈菱憋笑憋得肚子疼,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 “可能是脑子有毛病。” 这下,沈玉珠前一秒还犹如孔雀开屏的形象直接碎了一地,她又是羞恼又是委屈,怨念地瞪着沈菱,差点就哭出来。 “菱菱。” “别叫我菱菱。” 沈菱从沙发上站起来,作势就要走。 “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你!” 沈自强气得一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见沈玉珠受辱更是心疼不已,忍不住怒声质问:“你姐怎么你了,你就这么不待见她,亏她怕惹你生气连家都不敢回,一个人孤零零晒在大太阳底下,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我怎么对她了?” 沈菱不惧沈自强的臭脸。 “昨天在电话里我就说过不想见到她,她自己巴巴凑上来,怪我咯?从小到大就会装可怜,沈玉珠,你可真是老演员了,你不该学跳舞,应该去学表演。” 沈玉珠就知道沈菱看见自己会炸毛。 她对自己的态度越恶劣就越能惹得沈自强厌恶、吴玉英寒心,说不定还会在陆越心中减分,毕竟有自己这样温柔识大体、懂礼貌知隐忍的真善美衬托,她沈菱只会愈发丑陋。 于是,她更加做出可怜隐忍的样子。 “菱菱,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你要是不想看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今天真要让沈玉珠走出这个门,那自己在钢厂家属院的名声肯定不会好,沈菱还是比较爱惜羽毛的,凉凉说了一句。 “来都来了,没有饭点儿撵人的,坐下一起吃吧。” 沈玉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好像自己成了外人似的。 吴玉英听沈菱这样说,长长松了口气,赶紧招呼一家人落座。 “都别站着了,赶紧动筷子吧。” 沈自强压下怒气,没再说什么,洗了手后坐在了主位,沈玉珠则是快速回房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头发也重新编了两个麻花辫,发尾还点缀了同色系丝带。 她挨着沈自强坐下。 落落大方的为家人布菜。 先是沈自强和吴玉英,然后是茵茵、沈菱和沈露,最后才将一只肥嘟嘟的鸡腿夹到了陆越碗里,客套道:“陆越同志是客人,鸡腿给你。” “谢谢。” 陆越客气道谢,反手就将鸡腿夹给了沈菱,语气温柔中带着一点心疼。 “你吃,受了委屈多补补。” 沈菱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玉珠一眼,嘴角牵出一抹甜笑,满足地咬了一口鸡腿,“嗯,真好吃,老公对我真好。” 老公两个字一出,陆越先是一愣,继而嘴角缓缓上翘,明显是被沈菱给喊迷糊了。 沈玉珠看着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垂在桌下的手差点掐烂。 沈自强没眼看。 下乡三年脸皮都厚了,什么老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好意思喊出口,他夹起亲亲女儿玉珠孝敬自己的鸡胸肉吃掉,随后才不冷不热地看向陆越。 “你开哪个型号的飞机?” 这个问题陆越没法回答,因为属于军事机密,他正想随便敷衍过去就听沈菱清冷的声音响起。 “保密,部队的事情你一个搞后勤的少打听,说了你也不懂。” 一句话气得沈自强差点噎死,两眼一瞪:“你回来就是给我添堵的?” “是你叫我回来的,求仁得仁啊!” 说完后,沈菱继续啃鸡腿,完全无视沈自强黑里透着红的大脸蛋子。 第28章 陆越霸气护妻 眼见沈自强被沈菱气得不轻,沈玉珠觉得自己树立形象的时候来了。 她劝沈自强不要和小辈计较,而后话锋一转。 “小妹,你现在也结婚了,当着陆越同志的面最好还是温柔些,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爸爸妈妈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他们也是你的父母,你对亲生父母尚且如此,对公婆怕是更无半分孝顺,这样真的不好。” 又来这一套。 沈菱很想做个淑女,可有些人不允许。 她放下筷子,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一个既得利益者就不要在那里狗吠了,沈玉珠,当着我丈夫的面挑拨几句,难道还以为他会撇下我要你?一口一个陆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蝙蝠身上插鸡毛,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小时候抢父母、抢零食、新衣服,长大了还想抢男人。 呵,真是抢上瘾了。 沈玉珠的心思被当场揭穿,自然是不会承认,她立即红了眼,难堪地咬住唇,一言不发地的样子活像是个受气包,眼泪更是吧嗒吧嗒掉进了饭碗里。 “我没有。” “菱菱……你怎么变得这么……” 她要保持美好形象,不能说出令人憎恶的话,这话还是由沈自强来说的好。 果然。 下一秒沈自强就像是个应声虫似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道:“看你这逮谁咬谁的样子,活脱脱像个疯狗,下乡三年什么也没学到,反倒是学会了乡下泼妇那一套。” 这话一出,吴玉英都觉得丈夫有些过了。 “老沈,别说了!” 这是干什么呀,好几年没见了,一家子就不能坐在一起安安生生、和和美美的吃一顿饭吗! 沈露心疼妹妹,同时也觉得父亲太过分。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妹,这个家三个孩子,只有沈玉珠是你女儿是吧,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伤人心,小妹她在乡下受了许多苦,你难道就一点不关心?” “哼!” 沈自强还嘴硬呢。 “就她这样不讨喜的性子,吃苦也是活该。” “是吗?” 陆越安抚的看了沈菱一眼,随即面容肃冷的与沈自强对视。 “没有谁天生就是活该吃苦,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如果在一个有爱的家庭中长大,我妻子又怎会浑身是刺?爱能滋生出骨血,漠视同样也能毁掉一个人,父母就是孩子的镜子,你们付出了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伯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没有立场指责你,不过我会做好沈菱坚实的后盾,弥补她从小到大受过的那些数不清的委屈。” 说完,他伸手温柔的为沈菱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有我,别怕。” 男人的目光很复杂,温柔、怜惜、感同身受交织在一起,沈菱突然觉得心里有根弦被狠狠拨动,忍不住沉浸在陆越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不自觉点头。 “我知道了。” 虽然陆越一个脏字都没说,可这番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耳光,重重甩在沈家两口子脸皮上,两人好半天无法回神。 一时间,饭桌上陷入安静。 沈菱神情平静地给陆越夹了一筷子菜,沈家没有公筷,她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沈玉珠死死盯着陆越,原本以为陆越会嫌弃,没想到他神色未变地夹起菜送入口中,明明只是一筷子素菜,他却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珍惜,反倒是自己给他夹鸡腿,他转头就给了沈菱。 就这么在乎沈菱?! 沈菱有什么好的,牙尖嘴利讨人厌,不就是长了张狐媚子脸蛋! 沈自强哪知道亲亲女儿心中的弯弯绕,他都要快气死了,“啪”的一声甩掉筷子,沉声质问沈菱,“这就是你找的丈夫,对长辈没有一点尊重?” “我觉得他很好。” 沈菱没了吃饭的兴致,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压根不去看暴怒的沈自强。 “我丈夫分得清里外亲疏,知道谁才是他应该保护的人,不像有些人,一大把年纪都白活了,你要是看不惯可以走啊。” “这是我家!” 沈自强气得拍桌子。 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这次沈菱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气人,现在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看沈家这几张嘴脸,直接拉着陆越站起来,对着沈露说:“姐,我和陆越先走了,你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身体为重,别的事别放心上。” 沈露担心小妹心里不痛快,叮嘱了陆越一句:“好好哄哄。” “会的,姐放心。” 陆越反手将沈菱柔软的小手拢在掌心。 两人往门口走,正要开门,沈自强突然道了声:“站住。” “陆越,我女儿养这么大不是白送人的,你娶了沈菱,总该给我们做父母的彩礼吧,我们也不会狮子大开口,按照市场行情,你给五百块钱就行。” 原来这才是这次吃饭的目的。 沈菱为原身感到难过,这是一对什么极品父母啊。 她连头都没回。 “那请问你们给我多少嫁妆?我嫁给陆越算是高嫁了,按照市场行情,你们得多给我一些嫁妆傍身,这样吧,我也不多要,给我五百块钱就行。” “你想钱想疯了!” 这次是吴玉英先出声。 “你们都结婚三年了,哪儿还有再要陪嫁的道理。” “对啊,都结婚三年了还要彩礼,想屁吃呢?!!” 扔下这么一句,沈菱拉着陆越就走。 下楼的时候,两人的手都没有松开,一直到了吉普车旁,陆越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沈菱的手,为她拉开车门,开车的时候也时不时侧头看她,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 大约开了十分钟。 他提议去百货大楼。 “来都来了,去百货大楼逛一逛,换个心情。” 女人应该都喜欢购物。 昨天就发现了,看见漂亮衣服,沈菱的神情里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沈菱侧眸看过去,“去百货大楼又要花钱。” “只要你高兴,花多少钱都行。” 陆越的津贴高,存款也不少,他不是那种抠门小气的人,为妻子买任何东西都心甘情愿。 吉普车拐了个弯,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来。 衣服沈菱昨天和前天就买好了,这次陆越带着她直奔手表柜台,对着柜台里的营业员说:“我想为我妻子买一块女士手表,多拿几款让她挑一下。” “好的。” 营业员目光惊艳地看了沈菱一眼,转身从最里面的抽屉里取出三个精致的盒子一字排开,一个个打开后,道:“这三款都是最新的款式,表带不同,这块带碎钻的是港城那边来的货,价格要贵一点,很衬您爱人的气质。” 陆越也一眼就看上了这块手表。 他将手表从盒子里取出,牵起沈菱的手为她试戴,银色的表盘小巧精致,几颗碎钻闪闪发光,表带也做成了链条状,尤其是戴在沈菱盈盈一握的皓白细腕上,更加出彩好看。 “喜欢这款吗?” 沈菱觉得很好看,但价格肯定也很美丽,她正想问问营业员多少钱,斜刺里突然插进来一道骄矜的女声。 “这手表我要了。” 第29章 情敌 沈菱顺着声音望过去,对上一张白皙桀骜的面孔,妆容精致、气质也很不同寻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目中无人的气势,尤其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浓浓的不屑和挑衅。 她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 季若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菱那张清冷孤高的脸。 原来这就是陆越乡下的妻子。 长得确实清冷出尘,那张脸像被女娲精心雕琢过似的,美的挑不出半点瑕疵,难怪能将陆越迷住,竟舍得为她买这么贵的手表,一只手表都快抵得上普通人半年的工资了。 一个乡下人戴这么好的手表,简直暴殄天物。 尽管心里酸得都快发酵了,当着陆越的面,季若兰不肯暴露出半点目中无人的嘴脸,她像是才看见陆越一样,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娇羞和惊喜。 “陆队,你也在呀。” 陆越没说话,淡淡颔首,目光从始至终都围绕在沈菱身上,语气低柔的问她喜不喜欢手中的款式,或者是让她自己选,喜欢哪只就买哪只。 沈菱看向售货员。 “我手上这只表多少钱?” “三百八十块。” 售货员道。 这已经算是女士手表中最贵的价格了。 正在这时,同季若兰一起逛街的单眼皮姑娘语气不高兴道:“你没听见我朋友刚才说要买这块手表,还不赶紧给她拿过来试戴。” 售货员表情有些为难。 “不好意思,这款钻石手表只有这一只了。” 因为价格贵买的人并不多,主管怕滞销,每次进货的量也很少,前两天卖出去一只,今天就只剩下目前这一只了。 “您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等半个月。” “等什么等!” 单眼皮姑娘就是季若兰的马前卒,季若兰只需要犹如兰花般站在那里,一个眼神就有跟班为她冲锋陷阵。 “我们上个星期就来看过这块表,当时也是你接待的我们,而且我朋友特别喜欢这块表,主要是这手表和她的气质特别般配,只是我们没带够钱,现在我们来了,也是真心想买,这表就应该卖给我们。” “这……” 售货员看看沈菱,再看看季若兰,左右为难。 这两个漂亮姑娘她还有印象,上周来的时候也确实是很喜欢这款手表,两个客人看上同一块手表,她工作好几年还是第一次遇见。 “要不你们二位商量一下?” 看起来都不是一般人,她是哪个都不想得罪。 季若兰环着手臂倚在柜台上,尖细的下巴微微上仰,不说话也不表态,看起来就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单眼皮女孩也一直在说凭什么商量,买东西也要有先来后到。 陆越并不惯着这种做法。 他问售货员,“她们付定金了吗?” “没有。” “那就是先到者得,开票吧。” 陆越语气平静,眼睛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光,售货员微愣了下,麻利的开票收钱,将表带调节好,问:“是装盒还是现在就戴?” “现在就戴。” 看着陆越执起沈菱的手腕,亲自将手表为她戴上,那珍重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捧着什么娇贵易碎的瓷娃娃,季若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可是陆越啊! 飞行大队最优秀的飞行员,年纪轻轻就立过好几次功,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陆越啊! 单眼皮女孩见季若兰眼圈都红了,忍不住为她出头,低低咕哝了声:“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也配戴这么好的表。” “我妻子不配你配?” 陆越停下手上的动作,冷下脸。 “在我看来,我妻子人美心也美,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季若兰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止不住的酸涩。 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也包括丈夫吗? 眼看着陆越带着沈菱要走,她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飞快追了上去,大声道:“陆越,我有几句话单独对你说。” “没必要,有话直说就好。” 陆越不想引起沈菱的误会。 见状,季若兰更加伤心了。 她咬着唇哀怨地看了陆越一眼才缓缓开口。 “好,那我就直说了,听说你和沈菱还没有领结婚证,我想说的是既然没有领证那就算不得夫妻,你知道我喜欢了你好几年,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父亲是军区领导,我本人工作优秀,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比沈菱更适合你,和我在一起,至少你的前途会非常有保障。” 明着抬高自己,暗中贬低沈菱。 沈菱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当着自己的面就敢撬墙角,敬她是条女汉子。 她没说话,静静等着陆越表态。 说实话,这个女孩的条件确实甩自己二里地,尤其父亲还是军区的领导,对于陆越一个农村兵来说,对他以后的前途也会有很大的助益。 如果陆越选了这女孩,她祝福。 人各有志嘛。 不过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陆越不是那种攀附权势的人。 果然。 下一秒就听陆越冷沉的声音响起。 “我陆越想要什么自会凭自己能力去争取,更不屑靠裙带关系上位。” 季若兰怔在原地。 她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直白了,没想到陆越依旧如此,剩余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看在你父亲和你姐姐的面子上,我给你留些体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完后,陆越牵起沈菱的手,季若兰不甘心地红了眼,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只是喊了一声陆越的名字就见他冷冷的回头,用一种极为冷漠的语气说:“你是女孩子,给自己留点体面,别逼我说难听话。” 之后,他牵着沈菱离开。 从头到尾,没多看季若兰一眼。 他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安全感十足的挡在自己面前,都不需要自己出手,三言两语就击退了“情敌”,够直接也够干脆,嗯,她很喜欢。 沈菱唇角漾着笑,心情很不错。 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季若兰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伤心难过到站都站不稳,眼泪在眼眶转个不停,父亲和姐姐一再告诉她别招惹陆越,可她极为自负,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自己家世好,工作好,容貌也不比沈菱差,仰慕自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何陆越偏偏看不见自己的好! 第30章 撒娇 “那个沈菱有什么好,这种人根本就无法和你相提并论,若兰,没有选择是你陆越有眼无珠,等他和沈菱过成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就知道错过了什么,他一定会后悔的。” 单眼皮女孩劝道。 季若兰收了泪,“对,他就是有眼无珠!” 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我一定要找一个比陆越更优秀的丈夫,不,比他优秀一百倍,让他后悔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 …… 吉普车内,空气静谧。 陆越单手把着方向盘,时不时侧头看沈菱一眼。 沈菱被他看的面皮儿直发烫,忍不住斜睨他,“你总看我干嘛?” “看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越很诚实。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沈菱生气了要怎么哄,实在不行就返回百货大楼继续买买买。 沈菱不知男人的想法如此直接粗暴,她轻笑了声,声线放松,“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的丈夫这么抢手说明他优秀,有这么优秀的丈夫,我高兴还来不及。” 自己的东西别人抢不走。 若是能轻易被抢走,说明不值得留恋。 陆越目视着前方,酸溜溜来了一句,“你倒是想得开。” 妻子大度,作为丈夫他应该很欣慰,可沈菱这么大度,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大度是好,可也侧面反映出一个问题,她并没有多在乎自己。 不过—— 他会让这份在乎一点点多起来的。 之后的路,沈菱没再说什么,她有些头疼,从沈家出来就不舒服,和人吵架是很累的,嘴累心也累。 “陆越,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好。” 陆越低低应了声,见沈菱困倦地合上眼,特意将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拿来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才继续开车,他尽量将车开得平而稳,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楞是多开出一半的时间。 到了营区,他叫醒沈菱。 “到了。” 沈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小时左右。” “这么久?” 沈菱惊讶,从市区回来的路程也不过一个小时,她不是傻子,猜出来多出的时间怕是陆越怕颠簸到自己开得慢,所以才多出了半个小时。 这男人还真是各个方面都细致周到。 她先回宿舍,陆越去还车。 等他还了车上三楼从周卫东那里将电陶炉和小锅搬了下来,昨天的菊花茶也是周卫东的,周卫东嘴刁,偶尔馋肉的时候会在宿舍涮锅子,想着沈菱在沈家可能没吃饱,他打算给她煮碗面条。 “这个时间点食堂没饭,先吃面条垫垫肚子。” 光顾着买衣服和手表,没准备女孩子爱吃的零嘴。 陆越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外边的供销社,买些麻花点心。 沈菱其实不太饿,不过看着陆越这样的俊朗帅哥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就算是不饿也要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反正男人在洗衣做饭做家务的时候一定不能嫌他做的不好,得夸。 夸的多让他以后做的更多。 “陆越,你煎的鸡蛋真圆。” “陆越,你做饭的样子真帅。” “陆越,你……” 某人就在这样一声声的赞赏中逐渐迷失自我,不光煮了鸡蛋面还一阵风似的冲到外头的供销社买来了好几样零嘴,光点心就买了三种,其中有一种裹着糖衣和芝麻的小麻花很好吃,沈菱就着面条吃了好几个。 吃饱喝足,陆越去刷锅洗碗。 一切都收拾好后发现沈菱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 他没打扰她,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沈菱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鼻子里呼出来的气很烫,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嗓子也干涩的要冒烟,她支棱着起来,想倒杯水来喝,可还没坐起来,眼前就是一黑。 再次清醒是被耳边的低唤叫醒的。 “沈菱,起来吃药了。” 陆越端着一杯水,桌边放着从卫生室开出来的退烧药。 回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沈菱累到了睡不醒,见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才惊觉可能是发烧了,马不停蹄去拿了药,吃药的时候犯了难,好不容易将人喊醒,她却不张嘴。 沈菱烧得差点见太奶。 她晕晕乎乎地掀起眼皮,眼前是一张带着焦灼的俊脸。 “陆越?” “嗯,你发烧了,吃了药才能退烧。” 陆越拿起桌边的药,这药就是常规的退烧药,白色圆形药片,味道苦涩,一咽下去都拉嗓子,沈菱看得直往后缩,两片烧得嫣红的唇瓣张张合合,无力道:“不要。” “不吃药好不了。” 陆越觉得病中的沈菱像是小孩子,他板下脸,吓唬她。 “不吃药就去打针。” 这下沈菱更怕了,她从小最怕的就是打针,那么老长的针头扎进肌肉里,想想就屁股痛,于是委屈巴巴地撇着嘴角,弱弱地说:“哥哥,不吃药好不好,苦。” 这一声哥哥喊得陆越骨头差点酥掉。 他没想到生病的沈菱会是这种模样,整个人又娇又软,恨不得让人将她捧在手心里肆意疼爱怜惜,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底的躁动,将药片掰成两半。 “你乖一点,吃完药给你吃糖。” 见实在逃不掉,沈菱认命地张开唇,就着陆越的手含下一半药片。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舌尖裹着湿润在男人粗糙指腹上轻蹭了下。 陆越似被烫到一样,指节轻颤。 “多喝几口水。” 他将水杯递到沈菱唇边,沈菱咕嘟咕嘟喝下好几口水将药吞下后又把剩下的一半药喝下,期间还因为药片粘到嗓子眼差点呕出来。 人在病中难免娇气。 她波光粼粼眸子控诉地瞪了陆越一眼。 “都怪你。” 陆越:“……” 怪他什么?不明白。 喝了退烧药又灌下去好多温水,大约半个小时后沈菱出了一身大汗,烧也退了,她嫌弃衣服湿乎乎的黏在身上不舒服,让陆越帮自己拿衣服,让他背过身不要偷看,自己缩在被窝里将衣服换好,整个人都干爽了不少。 “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陆越没偷看的癖好,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却特别引人遐想,转身的时候,耳朵都红了。 幸好灯不算亮,否则又要被嘲笑了。 “你睡吧,我守着你。” “嗯,我应该没事了,等会你就去休息。” 沈菱到底还是虚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呼吸均匀,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乖巧,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红润的唇不自觉嘟起,散发着邀请的意味。 陆越盯着那一抹娇嫩,鬼使神差地靠近,低头…… 第31章 我只这么伺候我媳妇 距离一点点拉近,近的他能看清沈菱面上的细小绒毛,也许是天生丽质,她脸上连一丝丝毛孔都看不见,光洁细腻如剥了壳的鸡蛋,白嫩嫩的。 呼吸也很轻。 因为喝了药的缘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苦气息。 陆越墨色瞳孔定格在那两片饱满显眼的红唇上,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他亲上去,最后关头他却硬生生控制住了,这种偷香窃玉的事情,他做不出。 沈菱睡得很沉,模样乖顺。 丝毫不知道片刻前差点发生什么,这一晚,陆越守着她,时不时抬手探她的额头试温度,好在后来没有再烧起来,天朦胧亮起来的时候,他才困倦的阖上眼。 翌日。 晨光初晓。 沈菱一醒来就发现床边伏着一个人。 男人眼底有淡淡的阴影,想来是为了照顾自己一夜未眠,她心里暖融融的,怕吵醒陆越,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眼睛却在细细描绘男人清俊好看的眉眼。 过了一会儿,她手有些痒痒,忍不住伸出指尖在男人线条好看的薄唇上轻碾,唇形生的这样好看,似乎很适合接吻,都说薄唇的男人天生薄情,可陆越却是个独特。 虽然相处不过几天,但也了解他的为人。 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沈菱移动手指,从薄唇到眉峰,然后她突然发现陆越的耳朵像熟透的山楂,覆上了一层薄红。 不会是给人摸醒了吧? 她立即收回手,闭上眼睛假寐。 陆越睁开眼,眸底染上淡笑,虽然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心情却很不错,他轻咳了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看向睫毛颤动不停的沈菱。 没有拆穿她的假睡,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试温度。 “体温正常了。” 男人的掌心温暖干燥,沈菱终于装不下去了,缓缓睁开眼,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惺忪。 “你昨晚没去周卫东那儿?” “嗯。” 陆越应了声,问沈菱,“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有点头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退烧了人还有些虚弱,沈菱没什么精气神,整个人都有些怏怏的,见状,陆越便说:“那今天哪儿也别去了,多休息,肚子饿吗,我去食堂打早饭。” “还行吧。” 沈菱觉得脸上汗津津的,像糊了一层膜,不太舒服。 “我想先洗漱。” “等着。” 陆越照顾人很有一套,很快就打来了温水,递肥皂拧毛巾,连牙膏都帮忙挤好,沈菱上辈子都没被男人这么伺候过,忍不住笑着开玩笑,“陆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伺候人。” “没有。” 陆越看她一眼,将用过的水端走。 “我只这么伺候我媳妇。” 这话听着尤为顺耳,沈菱杏眼弯弯,“那小陆子来伺候本宫更衣。” 更衣是什么意思,陆越自然明白,俊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声音含笑道:“恕难从命,小陆子得先去食堂打饭,迟了娘娘您就要饿肚子了。” “那快去吧。” 等他走后,沈菱爬起来换了身衣服,陆越动作也快,她刚坐回到床上没多久就拿着两个饭盒回来了。 早饭他特意打了馄饨,面皮柔软好消化,还有鸡蛋和肉包子,满满当当两个饭盒,分量很足。 “你慢慢吃,我去水房洗衣服。” 他没有那些男人不能做饭、不能做家务的封建思想, 将沈菱昨天和今早换下来的衣服一并拢进盆里,正要下楼,突然听沈菱说:“这么多我吃不完怎么办?” “放着回来我吃。” 沈菱是真没什么胃口,正小口往嘴里送了个馄饨,门被敲响。 “沈菱,有重大消息向你汇报。” 方莹莹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兴奋。 沈菱朝门口喊了声,“门没锁,你进来说。” 方莹莹推开门进来,见沈菱小脸有些苍白寡淡,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病了?” “嗯,昨晚发烧了。” 沈菱比较关心方莹莹口中的重大消息,催促她别卖关子。 方莹莹神秘一笑,“刚才我看见你们家陆越在水房洗衣服。” “……” 沈菱的八卦之心被勾起来,“啪叽”一下摔回原处,她靠着床头无奈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只是洗个衣服,难道你们家邹国栋不洗?” “不洗啊。” 邹国栋说过,君子远庖厨,别说衣服,和自己在一起,他连双袜子都没洗过,方莹莹觉得不应该再继续惯着邹国栋这种破毛病,人家陆越不比他有本事,还不是照样要洗衣做饭。 “菱,你说你到底怎么调教的,陆越怎么连内衣都帮你洗?” “咳咳。” 沈菱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拍了下脑门,想起来了,早上自己换下来的小背心和底裤就和衣服放在一起,刚才陆越出去的时候全拿走了,想到男人粗糙大手拎着自己小衣搓洗的画面,只觉昨晚上那种燥热感再次袭来。 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 好半晌才小声憋出一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顺手罢了。” 方莹莹却不认同。 “这哪是顺手的事,我家那块石头可从来不会做这种顺手的事情,我让他打报告申请家属院,他都推三阻四,昨晚上我和他大吵一架,你这边没听见他说的那些屁话吗?” “没有。” 沈菱摇摇头。 猜测这房子可能是不隔音。 “昨晚我睡得早还真没听见什么声音,你打算在这边常住了,你家邹国栋是不是不同意?” 方莹莹觉得什么都瞒不过沈菱,一想起邹国栋说的那些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神情落寞道:“邹国栋说包办婚姻是陋习,他要和我离婚。” 离婚? 沈菱脸色变了变,没想到邹国栋做得这么绝。 现在这个年代几乎很少有人离婚,对于女人来说,离婚是丢脸的事情,许多女人宁愿在婚姻中一日日煎熬也不愿结束婚姻,因为一旦离婚就什么都没有了。 剩下的只是不理解和流言蜚语。 别看方莹莹外表大大咧咧,但她是这个时代的人,恐怕和这个时代的女性想法一样,无论丈夫如何都不想走上离婚这一条路,何况抛开人品不说,邹国栋还算有能力。 第32章 不会再往家里寄钱 其实沈菱并不看好方莹莹和邹国栋。 她很想说离就离,谁怕谁,离了这一个下一个会更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方家对邹家有过救命的恩情,为报救命之恩,两家便给小辈定下娃娃亲,从小到大,方莹莹就知道自己以后会是邹国栋的媳妇,她喜欢邹国栋,盼着他也能回以同样的感情。 可事与愿违。 “邹国栋的心是石头做的,还要我怎么对他好?” “我们村子多少年都没出过离婚的人,邹国栋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他天高皇帝远什么事都没有,我怎么做人,沈菱,我和我爹娘都丢不起这个人,还有我嫂子,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要是我离婚回了娘家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说着说着,方莹莹都哽咽了。 沈菱同情地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给她出主意。 “要不你去向领导反映一下情况,不过话说回来,莹莹,你还年轻,与其将时间浪费在不爱你的人身上熬日子,不如来个壮士断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不定离了婚也不会比现在过的更差。” 人生短短几十年,走错了路就要及时纠正。 婚姻这条路也一样,实在是没有必要一条路走到黑。 方莹莹没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可我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经济来源,离了婚拿什么养活自己,总不能刚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再立即跳进另一个火坑吧。” 这个问题确实很现实。 沈菱沉思片刻,语气缓慢地说:“那你要是有收入了还怕不怕离婚……” 楼下。 陆越仔仔细细将每一件衣服都搓洗干净,晾好后去了通讯室,他拨了一串号码,等那头接通后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让对方帮忙喊林香来接电话。 “好好好,我这就去喊你娘。” 村长激动不已。 他就说陆越这么优秀的后生,咋可能说死就死,果然是消息有误,人家活的好好的呢。 “你等十分钟后再打来。” 叮嘱了一声,村长脚踩风火轮似的冲出了大队部,一张脸都要笑开花了,逢人就说陆越没死,大家伙听了也十分高兴,陆越是村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何况还这么出色,他们村子能出这样优秀的人才,大家脸上也有光。 这个消息在青山村传的很快。 于小怜得知后心中当即一喜。 她就说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陆越还活着,只可惜让沈菱逃了,现在她怕是已经和陆越汇合了,不得不说沈菱这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又一次叫她给逃过去了。 特意找的人贩子没传回消息,她就知道事情失手了。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停下手里农活,于小怜和大队长请假去了县城。 陆家。 林香得知儿子没死,激动的又哭又笑,高兴的直呼祖宗显灵,等她去了大队部,接了陆越的电话后就笑不出来了,来的路上有多开心,回去的路上就有多难受。 陆家其他人也得了消息。 此刻全家人聚在堂屋等着林香的好消息。 “老婆子,陆越怎么说?” “是呀娘,小叔子有没有说啥时候往回来寄钱,小宝馋肉了。” 赵淑云只关心钱。 虽然陆越没有牺牲拿不到抚恤金了,但每个月的二十块还能照常拿,细水长流,一年算下来也二百多块钱了。 面对一家人热切的眼神,林香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老泪纵横的呜咽起来。 “这个儿子白养了。” “我养了个不孝子啊。” 陆大勇眉心深深蹙起沟壑,“什么意思?” “陆越他说往后不会再往家里寄钱,等咱们两个老的真到了七老八十干不动需要养老的时候,他和老大一起出钱,老大出多少,他就出多少。” 这话一出,仿如晴天霹雳。 陆家所有人都当场愣怔了。 好半天,赵淑云才不甘心地跳脚大喊,“不行,凭什么他说不给钱就不给,老陆家供他吃穿长大,咱们一家子都是地里刨食的,就他一个有出息的,他凭啥不拉拔咱们一把。 “哼,说不定就是他抢了我男人的福气。” 陆丰瞪了自家婆娘一眼,“你给老子闭嘴。” 他比陆越大七岁,知道从小到大陆越在这个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让他和赵淑云一样说出那些话,他脸皮没那么厚,于是便说:“老二不给钱就算了,他现在也成了家,往后还要生孩子,花销也不小。” 陆大勇没说话。 他在乎钱更在乎陆越对家里人的态度。 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只要陆越心里有家里人,发达了必定会愿意照拂一二,现在突然态度大变,这其中怕是和沈菱脱不开关系。 “老二媳妇啥时候回来?” 林香抹着眼泪,“不回来了,说以后就在部队随军了。” 赵淑云一听更气了。 “都是这个家的人,凭啥沈菱就能去大城市享福,娘,你赶紧给老二打电话,让他给他大哥在部队找个活,我和小宝也要去大城市当城里人。” 陆筱婷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可笑。 “你当部队是我二哥开的,随便一个人就能进去,大嫂,要我说啊,这个家里最没资格指责我二哥的人就是你,若不是你出馊主意逼着沈菱改嫁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我二哥会生气断了每个月的钱?” “你算盘珠子都崩人家脸上了,还不许人家生气了?” “你!陆筱婷,我是你大嫂!” 没人理会赵淑云,陆家一片愁云惨淡。 隔日。 于小怜告诉陆筱婷自己要回城了。 “真的?” 陆筱婷挺为好姐妹高兴,可一想到两人三年的友谊就要结束,眼圈顿时就红了,不舍地说:“小怜你回城以后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我会想你的。” “会的。” 于小怜也很伤感。 “我这次是去投奔亲戚,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到了成家的时候,我家这个亲戚还有本事,认识的人也多,我爸妈拜托人家给我找个合适的好对象,等我结了婚,有青年才俊也给你介绍。” “那就说定了,你可要想着我。” 陆筱婷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虽然生在农村,可那一颗心格外向往外面的世界。 二人依依惜别一番后,于小怜也踏上了去豫南省的火车。 第33章 搬新家,新邻居 沈菱养好了病,家属院的房子也批了下来。 陆越没让她动手,自己带着几个战士将小院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家具是原本就有的,床和衣柜、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直接拎包就能入住,剩下的日用品和厨房用品可以慢慢添置。 一切都收拾好,沈菱才过来。 她一出现在家属院,立即引起一波不小的轰动。 “这就是陆队的妻子?长得比仙女还好看。” “听说还不到二十岁,真水灵啊。” “之前我还想说将我娘家的一个侄女介绍给陆队,可惜晚了一步,人家是有主的人了。” “咱们部队这么多优秀才俊,还不够你侄女挑?” “也是,我这侄女是知青,长得好还识文断字,有一手的好医术,等她过来了,我带她给你们瞧一瞧,你们要是有合适的男同志也要想着我侄女,多给介绍介绍。” “那是自然。” 沈菱推开了自家院门。 小院不大,但很干净,靠墙的位置是菜畦,里面已经种上了小白菜和豆角,郁郁葱葱的长势很旺,另一边则是搭了一架秋千,看见秋千的第一眼,沈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嘴,陆越这么快就弄好了。 她很是惊喜。 “陆越,你还真搭了秋千啊。” “嗯。” 陆越故作平静地点点头,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邀功,沈菱觉得他身后突然多了条尾巴,正在欢快摇动,于是弯唇一笑,道:“谢谢老公。” 男人嘛,就得多夸。 果然一句老公喊得陆越干起活来更卖力了,见他们冰块似的队长被嫂子一句夸奖哄的嘴角翘老高,几个小战士互相对了个眼神,觉得队长就像被一根胡萝卜吊着走的驴。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多时,屋里屋外全都收拾齐整了,几个小战士提出告辞,沈菱笑着冲几人说:“今天辛苦你们了,改天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不辛苦。” “谢谢嫂子。” 几个小战士走后,陆越顶着一身热气腾腾的汗意过来,连头发丝都被汗水打湿,额角也布满细碎的汗珠,他问沈菱看看家里都缺什么,趁着现在有时间去供销社一便买齐。 沈菱没说话,拿出手帕递过去。 “先擦擦汗。” 陆越没动,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轻挑了下眉,“我手脏。” 话里的意思沈菱怎会不懂,她好笑地看了陆越一眼,示意他低下头,“我来帮你擦,你低一些,再低一些,够不着。” 她这样一说,陆越黑眸中顿时浮上点点笑意,他乖顺的低下头,高大的身体弯成一个合适的高度来迁就沈菱的身高,感受着她动作温柔的拂过自己额头,一颗心都软了。 “好了,不过你晚上得洗个澡,有味。” “好。” 陆越知道妻子爱干净,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那么讲究,现在有了另一半,若是顶着一身臭汗睡觉,妻子怕是都不会让他上床。 之后两人一起出门去供销社。 怕置办的东西一多不方便拿,陆越去后勤处借来了三轮车,载着沈菱往供销社骑去,供销社离家属院的距离不算远,骑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他身高腿长力气大,三轮车踩得飞快,几分钟就到了。 两人一起进去。 供销社物品很是齐全,锅碗瓢盆、针头线脑一应俱全,基本上沈菱需要的东西都能买到,买了个七七八八后,她还扯了块淡绿色的布做窗帘。 回去的路上,陆越骑着车问:“你好像很喜欢绿色?” “对。” 沈菱眸子一转,“因为绿色是你军装的颜色,所以我喜欢绿色。” 她没有说的很直白,陆越骑车的动作却慢下来,心里生出满满的愧疚与感动,他发现沈菱有一件豆绿色的衬衫,还有一件绿色的外套,以为她单纯就是喜欢这个颜色,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 因为自己她才喜欢绿色。 三年来,他亏欠她许多,也错过了许多相处的时光,以后他会好好弥补。 沈菱哪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引得男人脑补这么多,回到家属院后,她和陆越开始卸货,陆越不让她搬重物,只让她站在一边放哨,免得有哪家的皮猴子过来调皮捣蛋。 沈菱:…… 她觉得自己像易碎品。 不过陆越好像生了三头六臂似的,没几趟就将新买的一口大铁锅和碗盆,还有米面油盐全部搬进了屋子。 沈菱正要进院子,隔壁的院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走出来。 “妹子,搬家呢。” 沈菱淡笑着点头,浅浅嗯了声,然后就听对方自报家门的介绍着。 “我叫苏兰,就住你们家隔壁,这往后咱们两家就是邻居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你在生活上遇到什么难事就来找嫂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肯定不推脱。” “那就提前谢谢嫂子了。” 沈菱还以为苏兰是个热心肠,下一秒就见对方一双眼睛落在自己手中的绿色布料上,“这布料的颜色真是素雅,正好能做两件裙子,妹子你皮肤白,穿起来肯定洋气。” “嗯,是挺好看的。” 沈菱唇边挂着浅笑,等着对方的下文。 苏兰也没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嫂子家里有缝纫机,这家属院里有人想做个衣服缝个被面什么的都来找嫂子,我娘家妈就是裁缝,我从小就在缝纫机边上长大,手艺比几十年的老裁缝都好,你做衣服就找嫂子,比外边的价钱还便宜不少呢。” 原来是搞推销的。 不过沈菱暂时没有做衣服被面的需要,直言自己买布是要做窗帘。 “不是,这么好的布你用来做窗帘?” 苏兰一向节俭惯了,家里孩子的衣服都是用碎布头拼接起来的,她自己穿的衣裳也是改了又改,好些都洗得发白了,乍一听沈菱做窗帘都要用新布料,直呼浪费。 “你们年轻人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你这样,这布你做裙子,窗帘我那有碎布头,我给你拼一块,价钱就算你便宜些,肯定要比你用新布做划算,怎么样?” 沈菱十分反感苏兰的自作主张,不过她不想得罪邻居,两家挨得这么近,若是闹僵了也麻烦,于是假装没听见苏兰的提议,脸上笑容依旧不变地说:“家里整洁干净了,心情也好。” 苏兰暗道小资情调。 不是农村来的吗?怎么一股子资本家大小姐的做派,见沈菱没有做衣服的意思,只能歇了心思,附和着说:“那倒也是,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得享受,对了,你家院子里的菜是我种的,你要是没菜吃可以摘几个豆角尝尝。” 几个豆角能尝出什么味道。 沈菱又不会傻到拿别人的客套话当真,何况她也不喜欢占人便宜。 “嫂子还真是个勤快人,我家院子里这菜被你打理的真好,我倒是不缺菜吃,不过我不经常在家,可能嫂子过来摘菜要不方便了。” “没事,你把院门钥匙给我一把。” 苏兰大咧咧道。 “嫂子你说什么?” 沈菱今日也算是见识了人种的多样性,不想直接得罪苏兰,做出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的样子,一双美眸疑惑地眨了眨,“嫂子,你能再说一遍吗?” “……嫂子啥也没说。” 苏兰自觉失言,尴尬地笑笑。 “没事,等你在家的时候我再来摘菜,那个什么,妹子你先忙,嫂子家里还有活,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娘家侄女过来,年纪和你差不多,你们都是年轻人能玩到一起,欢迎你来嫂子家串门啊。” “好。” 第34章 同床共枕 回到屋子,沈菱正想与陆越说一下隔壁的奇葩邻居,就见他已经将买来的东西全部规整好了,大铁锅刷干净放进了灶台,餐具放进了碗橱,米面就放在橱子最下层,油盐酱醋则是摆在灶台一边,整整齐齐的像标兵。 “你动作这么快呢。” “我家陆队长真厉害。” 陆越听了,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来,满不在乎道:“这都是小事,明天早上你早点去一趟供销社买些猪肉回来,这铁锅得用猪肥膘开锅,用起来才不粘锅。” 开锅沈菱知道。 切一块肥肉下锅沿着锅内转一圈,简单的很。 “好,正好明天我做饭,给你露一手。” 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用来先抓住男人的胃再抓住男人的心再合适不过。 陆越点点头,想到什么,他进到卧室,从柜子里面取出一个铁皮匣子交到沈菱手上。 “什么啊?” 沈菱摇了摇,匣子里沙沙作响。 她心里突然有种直觉,这个匣子可能是陆越的小金库,不过怕自己猜错自作多情,还是多问了一句,陆越眼眸含笑,拿出钥匙打开匣子上的小锁。 “打开看看,给你的。” “给我的?那我打开了。” 沈菱小心揭开铁皮盖,里面装着一沓现金和一些票证,另外还有一本存折,她没好意思数钱,拿出存折翻看了一下,直接被上面的数字震住了。 她知道这年代的飞行员工资很高,没想到高到这种程度。 25后面跟着三个0,再看一遍,没错,确实是元。 (?°?°?)??? 发财了,一秒变富婆啦~ 真是没想到,她男人这么有钱,不光有钱还大方,刚认识还没超过一个星期就上交小金库,除了存折还有现金,全是攒新的大团结,估摸着至少五六百。 沈菱有种被钱砸晕的感觉。 前世她虽然不缺钱,可这是79年,一个万元户都是稀缺资源的年代,她一下子拥有了两个半。 妈妈咪呀。 “这钱太多了,我不能要。” 下一秒,沈菱义正言辞的将铁皮匣子塞回到陆越手中。 陆越一愣,随即心里开始打鼓。 “为什么?不是说要好好过日子?” 沈菱觉得这钱自己拿着烫手,垂下眼,小声道:“太多了,我拿着不踏实。” 原来是被这么多钱给吓到了,陆越舒了口气,不是不想和自己过了就行,他固执的将匣子重新递给沈菱,放轻了声音,缓慢道:“踏实拿着,你是我妻子,我的钱就应该由你来保管,我的人也交给你管。” 这话比钱还让人有踏实感。 沈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男人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陆越舍得将这么多钱交给自己,不会是对自己有很多很多爱吧,她自恋的想,一双桃花眸亮如繁星,打趣道:“你不怕我拿着你的钱跑路?” “那可不划算。” 陆越轻笑,“跟我在一起,你会有无数个两万五。” …… 夜幕降临。 搬新家的第一晚开始了。 床是一米五的双人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总不可能还叫陆越去住单人宿舍或者是和周卫东挤,拿人手软,刚拿了人家那么大一笔钱,再赶人家走像什么话,沈菱干不出这种事。 眼看着陆越洗澡回来了,她一咬牙,铺床。 好在被子有两床,至少比钻一个被窝能减少“摩擦”。 “洗好啦,桌子上有凉白开,我加了薄荷叶,你去喝吧。” 薄荷叶也是小院里的,应该不是苏兰种的,看着像野生的。 闻言,陆越应了声,先是问了沈菱要不要喝,等她说不喝时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他进了卧室,一进去就看见沈菱穿着白色棉布背心和一条到膝盖位置的粉色短裤,正弯着腰铺床。 小腿在灯光下白得刺眼。 还有那一截柔软腰肢,纤细到盈盈不足一握。 因为她前倾的动作,显得腰部曲线格外婀娜有致,再往下就是浑圆的臀部,陆越草草看了一眼忙收回视线,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半夜又要洗床单。 沈菱已经洗漱好了,铺好床就钻进了被窝。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性同床共枕,莫名的心里就有些小紧张,躺下后不敢乱动更不敢乱看,等陆越躺下后立即闭上了眼睛,“你关灯。” 灯绳就在陆越床那边。 他嗯了声,侧眸看着妻子轻颤的睫毛,嘴边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伸手拉了下灯绳,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黑暗能放大人的感官,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可空气中却有暧昧缓缓滋生…… 翌日。 沈菱是在一个结实炙热的怀抱中醒来的,当她察觉出自己整个上半身都贴合在陆越胸口,一条腿还搭在他劲瘦坚实的腰杆上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她的睡姿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而且……杵着她的硬物也太可怕了吧?! 沈菱好奇的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差点吓到自闭,原谅她山猪没吃过细糠,这尺寸简直恐怖。 她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小身板担忧了。 吃早饭的时候,陆越发觉妻子不敢与自己对视,他三两口将自己的饭解决掉,温声问:“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 沈菱忙摇头。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她这样一说,陆越眸色更深,其实昨晚他同样也没睡好,身边多了个香香软软的人,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今晚不能再这样,否则就要影响训练了。 “那你白天再补个觉。” 时间不早,陆越该去营地了。 等他走后,沈菱将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去给沈露打电话。 “姐,我搬新家了,明天周末,你带着茵茵过来玩吧。” 沈露想了下就答应了。 “行,正好明天我调休,你那天走后,爸气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听沈玉珠似乎在怂恿爸妈去陆越单位闹事,菱菱,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菱秀眉微蹙。 “没事,他们敢来我也不是吃素的。” “姐知道你厉害,姐就是怕爸妈闹到陆越单位影响你和陆越之间的感情。” “不怕,他们能来这里闹,我也能去爸单位闹,姐,先不说这些了,你最近怎么样,姐夫跟你认错了吗?” “没有。” 回娘家快一个星期了,陈家没一个人露面。 怕是故意在拿捏自己,料定自己在娘家待不长久,迟早也得回去,所以就有恃无恐,沈露这次也打定主意绝对不主动回去,否则就是落了下风。 “这次姐肯定不会轻易妥协。” 第35章 原来是她 沈菱很为姐姐高兴。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必须给那一家子一点教训,否则他们真拿你当软柿子捏了。” 姐妹俩又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一上午很快过去。 中午下班时,沈露去熟食店打包了两个菜,一个凉拌猪耳朵,一个香肠,她已经结婚,总不好在娘家白吃白住,否则时间一长,以她妈那个性子又要唠叨。 花钱买清净好过看人脸色。 回到家,刚推开门就见陈海波端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还抱着女儿,父女俩同看一本小人书,笑得十分开心,茵茵到底年纪还小,一个多星期没见到爸爸很是想念。 “妈妈回来啦!” 她立即从陈海波膝头跳下来,欢快地搂住沈露的腰,仰着小脸,笑问:“爸爸来接我们了,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其实在姥姥、姥爷家很不自在。 房间小床板硬就不说了,关键只要玉珠姨姨一回家,姥姥就要求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还不让她在客厅里玩,说是会影响玉珠姨姨练舞,明明她已经很安静了,姥姥却总是瞪她。 还有姥爷。 那天她不过是多吃了两片山楂糕,姥爷就教育她不可以吃独食。 自己又不傻,哪里是吃独食的问题,分明是要将山楂糕留给玉珠姨姨,妈妈说的对,这里已经不是妈妈的家,更不是她的家,所以她要回自己家。 “好不好,妈妈?” 见沈露不说话,陈茵茵改为拉着她的手撒娇似的摇晃。 见状,沙发上的陈海波也温笑着开口,“回家吧,你在妈这里也住了一个多星期了,就算是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何况爸妈也不宽裕,你带着孩子住在娘家多少要占一份口粮。” 这话精准打击在吴玉英的痛点上。 她忙从厨房走出来,心里嫌弃女儿和外孙女的要命,脸上却在极力保持着平静,笑道:“倒不是口粮的事情,主要是左右邻居都看着呢,哪有出嫁的女儿长期住娘家的,时间一长,那些长舌妇又要在背地里胡乱编排。”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露哪里听不出她妈话里的意思。 她无奈叹息一声。 真是应了那句话,回娘家的路是用钱铺出来的,女人一出嫁就没有家了,有的只是无法融入的婆家和回不去的娘家,摸了摸女儿期盼的小脸,她什么也没说,迅速回房收拾好衣物和日用品。 “走吧。” 出来后,牵起女儿的手就往外走。 吴玉英心知大女儿这是不高兴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说得也没错,哪有长期赖在娘家不走的,多了两口人,自己碗筷都要多洗两副。 她跟着送出门。 “茵茵,要常来姥姥家做客啊。” 陈茵茵皱着小脸敷衍地点点头,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一家三口走出门。 陈海波骑了自行车过来,将女儿抱起来放在前杠上坐好,随后看向沈露,放软了语气说:“还生气呢,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露露,你是知道的,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弟二人长大不容易,我作为这个家的长子有责任孝顺老母,照拂兄弟,你的委屈我知道,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难得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沈露有一瞬讶然。 转念一想,说得再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实在,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二天。 一大早沈露带着女儿出门。 茵茵听说要去小姨家做客,不知道有多高兴,特意穿了蓬蓬裙,头发扎成两个小丸子,还在两侧别了蝴蝶发卡,臭美地拎着裙摆转圈圈。 “妈妈,我好不好看?” 沈露拎了个袋子,里面是她一早去市场买的两条鱼,妹妹喜欢她做的红烧鱼。 “茵茵真好看,走吧。” 她牵起女儿的手走出家门,身后,许妙妙狠狠的磨着牙,自己这妯娌还真是能沉得住气,原以为在娘家住几天就会灰溜溜滚回来,没想到竟然还要人去请。 真是惯的! “娘,大嫂也太过分了,她将买的两条鱼竟然全拿走了……” …… 沈菱知道姐姐今天要来,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供销社买菜,早起的鸟儿有肉吃,不光买到了新鲜蔬菜,还买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用来红烧最合适不过了。 拎着满满一篮子菜回家,正要开门,隔壁苏兰走出来。 “妹子,这是买菜去了?” 苏兰盯着沈菱菜篮中的五花肉,眼睛珠子堪比一百瓦灯泡,嘴上却不以为意地说:“你们年轻人真不会过日子啊,这猪肉就要挑大肥膘,肥肉多吃起来才香呢。” 这几天沈菱也了解苏兰为人,知道对方就是嘴上爱说教,因此也就顺着她附和了几句,想到她说的娘家侄女,好奇地问了一句:“嫂子你娘家侄女应该快到了吧?” “嗯,一会儿就能到。” 提起自己侄女,苏兰又是一阵惋惜。 真是同人不同命,要是嫁给陆越的是自己侄女就好了。 沈菱打开门,进屋后将蔬菜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出去等沈露母女,没多久,一辆白色客车缓缓驶来,没等车停稳,茵茵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窗,冲着沈菱挥手。 “小姨!” 车停下,车门打开。 沈露牵着女儿下车。 “等很久了吗?” “没有,也就一小会儿吧。” 沈菱笑着回答,和沈露一人一边牵着茵茵正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惊喜的声音。 “陆二嫂,是你吗?” 于小怜拖着两个大大的提包从客车上下来,一身的风尘仆仆,一双眼睛却像是笼罩在水中,波光闪闪的,她已然将在青山村污蔑沈菱推陆小宝入水的事情刻意略过,看着沈菱的眼神像见了老乡。 就差两眼泪汪汪了。 沈菱淡淡道:“于知青,你这是?” “我是来投奔亲戚的,我姑姑在这边随军。” 这下对上号了,于小怜就是苏兰口中的侄女,只能说世界还真是小,她道:“你这次来是探亲?” “不是。” 于小怜唇边浮起浅笑,笑的滴水不漏。 “我回城的手续已经办下来了,只是家里暂时给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先来我姑姑这里过渡一段时间,能找到合适工作的话就在这边安家落户了。” “哦。” 沈菱仔细看了于小怜一眼,总觉得对方这次过来带着目的,不过也没多想,转头询问起沈露的近况,眼看着三个人就这么走远,一点也没有帮自己的意思,于小怜急了。 “沈菱,帮帮忙吧。” “什么?” 沈菱停下脚步,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于小怜扫了眼两个硕大的提包,可怜兮兮道:“太重了,我拿不动。” “看着确实很重,可我也拿不动啊。” 于小怜脸色一僵,“可你们有两个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菱施施然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沈露看出妹妹不喜欢刚才那位于知青,想了下就道:“对于不喜欢的人没必要给好脸色,我现在对待陈家那一帮人就是这样的态度,不闻不问,不理不看。” “是他们不配。” 沈菱知道陈海波去上门接沈露了,心道还算有点良心。 三人回到家属院,院里有小孩子在一起玩耍,茵茵见了有些羡慕,眼巴巴地问沈菱,“小姨,我能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去吧。” 沈菱痛快的答应了,小孩子正是玩的年龄,等上了学就没现在这么自由了,沈露叮嘱女儿别往远处跑后就和沈菱进了屋,姐妹俩一边烧菜一边聊天。 这次沈菱准备烧两大桌子菜。 招待姐姐的同时顺便让陆越将关系好的战友和那天帮忙收拾房间的战士一块请来家里热闹一下,幸好有沈露做帮手,否则她一个人做两桌菜,恐怕要费不少时间。 刚炖上五花肉,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第36章 工作定下来了 “囡囡啊,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遍家属院,还有小孩子害怕的哭声,沈菱和沈露对看了一眼,双双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一出去就见不远处围了一圈的人。 不见茵茵的身影。 沈露有些慌了神,沈菱拉着她挤进人群,这才看见茵茵正和几个孩子害怕的挤在一起,一个个脸上满是惊惧之色,另外一个小女孩则是无力的瘫软在地,脸色乌青,双目发直。 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的女人将她抱在怀里拼命摇晃。 “吐出来,快吐出来!” 一边疯狂摇,一边用力拍打着孩子的后背。 怀中的小女孩却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动作而有任何缓解,脸色反倒是更加青紫难看。 苏兰在一旁看着急死了。 “肖美云,别拍了,赶紧送卫生院吧。” 卫生院骑车过去至少也得十分钟,可孩子现在这样根本就经不起耽搁,怕是还没送到卫生院,人在半路上就憋死了,在场的人都跟着着急,这时,一道柔软动听的嗓音响起。 “我来试试。” 于小怜在一旁观察了许久。 她觉得这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说不定还会因为救人而获得嘉奖,奖励她不稀罕,重要的是好名声。 “你?” 肖美云看着于小怜年轻娇柔的面容,直觉不靠谱,“你能救我女儿?” “嫂子,我懂医术,应该没问题。” 一边说,于小怜一边曲起手掌大力击打小女孩的背部,每一下的力道都不小,可小女孩表情依旧痛苦,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众人看得心都揪成了一团,有人小声议论。 “到底行不行啊,别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 苏兰也一脸紧张。 这肖美云可不好惹,沪市来的大小姐,听说家里没倒台之前,半条街都是她家的产业,平时从来不和她们这些军嫂聊天串门,颇有种目中无人的感觉。 “小怜你别逞强了,赶紧让人家去卫生院。” 若是真因为自己侄女耽搁了人家女儿救命,怕是要跟自己没完。 于小怜心里也泛起嘀咕,看了小女孩一眼,准备再试一次,沈菱在一旁看着她完全错误的方法,来不及多想,出言指挥道:“你将孩子抱起来站在她身后,手握成拳挤压她腹部上方,快!” 这是后世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用于救治呼吸道阻塞的患者。 这个年代的人哪听说过这样的救人方法,于小怜不相信沈菱的话,甚至觉得她想抢自己的功劳,因此并没有听从指挥,反倒是对沈菱说:“你不懂医术就闭嘴。” “该闭嘴的人是你。” 沈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幼小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更没功夫和于小怜耍嘴皮子功夫,直接上前将孩子抢过来,背对着搂在怀里,两手握拳叠压在孩子腹部开始动作。 利用外部压迫产生气流冲击力将异物排出。 于小怜手里一空,心里十分不悦,她冷冷站在沈菱旁边,忍不住出言讥讽,“沈菱你别胡闹,你一个不懂医术的人胡乱治病只会让孩子的情况变得更糟糕,还不赶紧将人放下。” “你才胡闹!” 沈露为妹妹捏一把汗,但她相信妹妹不是冲动无脑之人,没有十成的把握不会轻易出手救人,谁都知道这孩子若是救不活肯定会惹一身骚,但她相信妹妹能行。 “你走开。” 她将于小怜一把推开,不给她干扰沈菱的机会。 于小怜气得冷哼。 她倒要看看沈菱一个毛丫头有没有本事从阎王爷手里抢人,若是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将人给治死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到时陆越也会厌弃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菱身上。 有不相信的也有忐忑不安的,可看着沈菱凝重的神色和额角一滴滴滑落的汗珠,质疑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一刻的沈菱仿佛是一个英雄,带着救人于危难的力量。 在按压了无数次后,小女孩哇的一下从喉咙里吐出一块完整的水果糖,脸色也因为重新吸入空气而变得和缓起来,大家伙跟着松了口气,随后忍不住鼓起了掌。 “陆队媳妇真是好样的。” “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真厉害!” 一旁的沈露笑得与有荣焉,她很想对众人说这是自己的妹妹,她叫沈菱,她不仅是陆越的媳妇,更是她自己。 肖美云哭着将女儿抱住,“囡囡,太好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半条命都让你吓掉了。” 说完,她红着眼睛给沈菱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沈菱拭掉额间汗水,不在意地笑笑,“不用谢,今天这事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普通人应该做的事,对了,我刚才用的急救方法大家都应该学一学,如果嗓子里突然卡了异物,可以用这个方法来救命。” “对对对,确实得学一学。” “沈菱,你再教教我们。” 看着一众军嫂像是拥护天神一样凑在沈菱跟前,于小怜心里十分不爽,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自己若是再多拍几下,自己也能行。 她皱着眉头柔声开口。 “这也太冒险了,沈菱,下次你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你一个外行人懂什么,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真出了事你怎么负责?” “你专业?” 沈菱可不是受气包。 “你专业也没见你将孩子救过来。” “就是,看人家沈菱将人救回来了就说风凉话,打量咱们大家伙都是傻子听不懂呢。” “这是苏兰的侄女吧,怎么是个这样的人。” 众人说起话来半点情面不留,于小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救人也是出了力的,现在竟然成了众矢之的,被这么一呛,一张柔美的脸顿时涨红,红着眼圈转身就跑。 苏兰也赶紧跟了上去。 孩子救回来了,大家也各自散去。 沈菱牵着茵茵的手,顺便给她科普了一下吃东西的时候一定不能大笑,这样很有可能将食物呛进气管了,严重的话真的会有危险。 茵茵用力点头。 “小姨我记住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沈菱和沈露重新进厨房做饭。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越带着领导和战友们过来了,一进屋,大家就闻到阵阵香味,再看满满两大桌看着就有食欲的菜肴,顿时直夸陆越好福气。 “你小子好眼光啊。” “弟妹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危急时刻还能救人,厉害。” 今天上午沈菱救人的事情已经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就凭着这份果敢和勇气,可以在部队卫生室里谋个差事,做一些为战士们包扎上药的简单工作完全没问题。 陆越的上级领导欣赏地看向沈菱。 “弟妹,有没有兴趣来部队卫生室工作?” 沈菱没想到工作这么快就落到了自己头上,她第一时间看向陆越,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陆越看着妻子的举动,心里一软,能被妻子这样信任,他真的很高兴。 “你想做就去做,我全力支持。” 这样一说,陆越手底下几个兵立即笑起来。 真是一物降一物,他们队长在嫂子面前竟然是这样的,这就是铁汉也有柔情时吧。 周卫东也面带揶揄,果然男人本色,在美色面前,他家铁骨铮铮的队长也得化为绕指柔。 沈菱还不知众人已经给陆越打上了妻管严的标签,她思忖了一下,语气慎重道:“我也只是会一点急救措施,如果真的去卫生室工作的话恐怕不能完全胜任。” 救人可不是小事。 陆越领导一听,让她不要有那么多顾虑。 “不能完全胜任可以学习,正式上岗前肯定会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只要你点头,其余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你安排。” 沈菱知道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肯定是因为陆越,陆越在部队里表现优秀,自己作为家属才能获得工作机会,于是没有拒绝,笃定地点点头。 “我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 “好,希望你们夫妻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工作的事情定下来,宴席也开始了。 大家每吃一道菜就赞不绝口,尤其红烧肉和红烧鱼,口味半点不比国营饭店的差。 周卫东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对着红烧鱼埋头苦吃,他不挑食,但不喜欢吃鱼,嫌弃有腥味,今天这鱼却做得一点腥气都没有,鱼肉滑嫩,酱汁浓郁,汤汁都能用来拌饭。 “嫂子,你做的这鱼真好吃。” 沈菱笑笑,“我可不擅长做鱼,这么好吃的鱼出自我姐姐之手。” 第37章 别打她的主意 闻言,周卫东挑了下眉梢。 他早就注意到了沈露,不同于沈菱给人第一眼的巨大惊艳之感,她气质温柔娴静,样貌温婉,话不多,待人接物却很周到,给人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 往嘴里又塞了一块鱼肉,他冲着沈露竖起大拇指。 “姐,你手艺真不错!” 沈露被夸得不好意思,腼腆的弯了弯唇,“你喜欢吃就好。” “喜欢,我太喜欢了。” 要不是席上还有领导,自己得注意形象,否则早就甩开膀子狂炫了,周卫东冲着沈露嘿嘿傻乐,埋头苦吃,生怕多说一个字就少吃一口。 旁侧的陆越看他一眼,黑眸眯了眯。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吃过饭后,周卫东主动留下帮忙收拾,部队里就没有懒人,他和陆越包揽了刷锅洗碗的任务,两人合力将厨房收拾好,瓶瓶罐罐也擦了一遍,全部收拾干净后,陆越递了支烟过去。 “出去抽。” 周卫东接过别在耳朵上,在院中央站定,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这顿饭吃的真舒服啊。” “沈露姐做的鱼真好吃,下次还想吃她做的鱼。” 陆越没说话,眸光沉沉地盯着周卫东,周卫东被他这眼神看得后背莫名发凉,弱弱的开口,道:“老陆,你这么严肃的看着我干啥,我怕。” “还有你怕的时候?” “你这话说的,我胆子小,吓坏了叫你赔饭。” “你胆子还小?” 陆越吐出一口烟,往屋内看了一眼,再回头时,语气染上几分警告之意。 “你嫂子的大姐就是我大姐,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小子可别犯错误。” 周卫东呆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陆越话里的意思,他一下子急眼了。 “不是,在你心里兄弟是这种人?” 他承认,沈露很符合自己对另一半的幻想,人温柔,厨艺好,可罗敷有夫,他也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何况沈露应该都快三十岁了,他们两人之间差着年龄呢。 “你想多了,她是你姐,以后就是我姐。” “这样最好。” 都是男人,周卫东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陆越一清二楚。 他不想让兄弟犯错,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掐断这种苗头。 抽完一支烟,等身上的烟味散去陆越才进了屋,交代沈菱下午带着沈露和茵茵在周围转一转,“你和大姐都辛苦了,先休息一会,晚上不用做饭,我从食堂带回来。” “好。” 沈菱甜甜一笑。 对于自家男人的体贴很是受用。 下午还要训练,她也没和陆越多聊,等陆越走后先哄茵茵睡午觉,然后和沈露一起躺在床上聊天。 这边陆越和周卫东一起出门。 刚走出院门,隔壁晃出一道纤细身影。 “你就是陆二哥吧?” 于小怜婷婷袅袅地走上前,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溢满了崇拜之色。 “我叫于小怜,我也是青山村的知青,之前在乡下的时候经常听你妹妹筱婷提起你,她说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以前我总在想你会是一个怎样的人,今日终于见到了,果然非同凡响。” 男人嘛,对于女人的崇拜没几个能抗拒得了。 自己适时展现出对陆越的崇拜来拉近关系,日久天长,还怕他不动心? 可陆越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他一个眼神都没给于小怜,淡淡地扫了周卫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交给你了。 周卫东:?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他怨念地看着陆越大步离去的背影,不好对着于小怜一个女同志发火,只能挡在她面前,隔开她望向陆越的视线,冷冷道:“于同志,我们还有事。” “好,那你们忙,对了,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于小怜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周卫东肃着脸,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大阔步去追陆越。 “老陆,刚才那女人的眼神可吓人了,像是带着钩子。” 陆越斜他一眼,“勾到你了?” “开什么玩笑,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说完,不知怎么回事,周卫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温婉的面容,他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肯定是午饭吃多撑迷糊了,赶紧用力甩了甩头,说起正事。 “你让我查的那个李大华有眉目了,郑市一共有一百多个叫李大华的,根据邮戳上显示的邮局信息,地址是在市区下属的一个县,我抽时间去一趟,核实一下情况。” “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 于小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陆越和周卫东的身影走远才转身进了院子,一进去就看见苏兰正在挑水浇菜,她立即上前帮忙,亲热地喊了声姑。 “你去歇着吧,我来。” 苏兰放下水桶,对于侄女的勤快很是满意。 她将头上遮阳的草帽取下来扣在于小怜头上,随意问了一嘴,“刚才在外边和谁说话呢?” “哦,隔壁邻居。” 于小怜专注给菜浇着水,侧颜柔顺乖巧。 苏兰是过来人,岂能猜不出侄女心里的想法,沉思了片刻后,笑道:“是陆越吧,说句大实话,陆越这样的人才,哪个大姑娘看了不心动,但心动归心动,人家已经结婚了,再多的心思也得收起来,小怜啊,你是姑娘家,一定要洁身自好。” 她这是在提前敲打侄女。 免得因为痴心妄想生出事端。 “小怜,重话姑姑也舍不得对你说,你从小在你姥姥那长大,咱们姑侄也好多年没见,除了血缘关系,其实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但姑姑对你的心是好的,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的,姑。” 于小怜一副很听劝的样子。 “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我对陆越没想法。” “这就对了,咱们部队里多的是优秀的小伙子,那个周卫东就不错。” “那还有其他像陆越一样出色的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于小怜羞得不敢抬头。 苏兰了然的笑笑,哪个少女不怀春,谁不期盼着嫁个有本事的男人,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她也没多想,顺口就道:“有个叫邹国栋的飞行员能力也很强……” 邹国栋吗? 于小怜下垂的无辜小鹿眼中浮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第38章 妻子越来越在乎他了 下午,沈菱带着沈露和茵茵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天气热,周围也没什么风景,三人散了会儿步,采了些路边的野花就回了家。 “姐,我想给陆越织条围巾,你教我吧。” “好。” 看着妹妹两口子感情和睦,沈露十分欣慰,她教得很仔细,沈菱也学得很认真,等到晚上陆越回来,她已经织了三分之一。 “回来了。” “嗯,大姐和茵茵走了?” “下午的时候我送她们上的回市区的班车。” 沈菱织上了瘾,手上动作不停,匆匆看了陆越一眼就低头继续织,陆越看过去,薄唇扯起一抹弧度,低声问:“这是给我织的?” “对,给你织的围巾,先拿围巾练练手,等熟练了我再给你织一件毛衣。” 沈菱觉得做钩织真能上瘾,看着毛线一点点连起来织成一片,满满的都是成就与期待感。 陆越怕她熬坏眼睛,随口说了一句:“毛衣就不用了,部队会统一发放。” “那怎么能一样。” 沈菱嗔他一眼,“这可是我亲手织的,意义不一样,一针一线都是爱心。” 听她如此说,陆越眼中的笑意藏不住。 嗯,妻子越来越在乎他了。 晚饭是从食堂打回来的,一荤一素配馒头,沈菱草草吃了半个馒头就放下了筷子,她着急织围巾,总想着快点织好,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陆越围上她亲手织的围巾的样子了。 见她只吃这么一点,陆越蹙眉。 “你吃的太少了。” “不少了,我减肥呢。” 沈菱头也没抬的敷衍了一句,不料,下一秒就听到男人很认真严肃的声音响起,“不能减肥。” “为什么?” “不扛病。” 沈菱:“……” 果然是直男思维。 其实这都是陆越想出来的借口,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喜欢胖一点的,摸起来手感好,不过他没勇气对沈菱说出口,两人才相处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星期以来一直相敬如宾,他不能给妻子留下个孟浪的印象。 眼看时间不早,陆越洗了饭盒又去洗漱,收拾好自己将床铺好。 “睡吧,明天再织。” “好,这就来。” 沈菱应了声,织了一下午还真是累了,眼睛都有些酸涩,她起身去洗漱,脱了衣服爬上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刚一闭上眼就听旁边传来男人略带幽怨的声音。 “就这么睡了?” 之前不是每晚都要在睡前聊聊天增进感情吗? 听陆越这样说,沈菱睁开眼,对上男人清峻的侧颜,莫名觉得此刻的他有点子委屈在身上是怎么回事,她眨了眨眼,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笑意,冲着陆越勾了勾手指。 “过来。” 陆越听话的凑过去,刚一凑近,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紧接着颊边印上一抹清软,微微的凉意和绵绵的柔软,令他当场怔住,好一会才回过神。 “沈菱,你……” “嘘,睡觉。” 沈菱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亲男人的事,亲完了就跑,板板正正躺在被窝,装无事发生。 她很快就睡着了,可陆越因为这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一整晚都在心浮气躁,时不时就要伸手摸一摸被她亲过的地方,只觉脸颊上那一小片皮肤都在发烫,最后,只能认命的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澡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 照例是陆越做早饭。 小米粥煮红薯,煮鸡蛋和昨晚上剩下的馒头。 他知道沈菱喜欢吃这种蜜薯,煮粥的时候都会切一个放进锅里和米一起煮。 等沈菱起来的时候,红薯粥已经不烫了,鸡蛋也剥好了,她再次感叹陆越照顾人真的很有一套,昨晚那一下没白亲。 吃过早饭,陆越就去了基地。 今天有飞行实操训练,准备好上机工作后,参谋长突然叫住他。 “陆越啊,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还行。” 参谋长意味深长的眼神从陆越眼底淡淡的乌青上扫过,“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陆越:?! “参谋长,不是您想的……” “行了,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陆越:…… 沈菱不知道陆越的窘况,吃过早饭后继续织围巾,她想赶快织出来,不然过段时间参加医务室的培训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正马不停蹄的赶着工,方莹莹过来了,眼皮有些红肿。 见她这样,沈菱就问:“又和邹国栋吵架了?” 自从邹国栋提出离婚,两人几乎天天吵架,都快赶上上班打卡了,每回都是以方莹莹的眼泪告终,还以为这次方莹莹肯定会像以前一样将邹国栋臭骂一顿发泄情绪,没想到她突然就想通了。 “你那天说的生意,我想试试。” 情场失意,商场总要得意吧,否则她做人太失败了。 “我不能做一事无成,只会依靠男人的菟丝花,不,我连菟丝花都算不上,人家菟丝花名字里好歹还带了个花,我顶多就是根狗尾巴草。” “别这么说自己。” 沈菱放下围巾,改握住方莹莹的手。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那个什么,有个名人不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等你变优秀了,看邹国栋还敢不敢小瞧你。” 方莹莹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 “对……哪个名人这样说过?” 沈菱挠挠头,“那个名人姓沈。” “不会叫沈菱吧?” 说完,方莹莹率先忍不住笑出来,她抓着沈菱的手,眼睛红红的感叹,“有你真好。” 这是她的真心话。 沈菱总是在她伤心的时候给她鼓励,给她希望。 “对了,我听说你要去卫生室工作,那还有时间做生意吗?” “所以我才需要你啊,咱们一起合作才能共赢。” 沈菱想做面霜。 美妆这一块可以说是她的老本行,而且她还手握灵泉水,这几天她一直在做实验,每天用灵泉水洗脸,皮肤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愈发白皙柔嫩、吹弹可破,前两回和沈露见面也往她水杯里加了灵泉水,这次沈露过来没再说手腕疼。 说明灵泉水功效确实十分强大。 没有一个女人不爱美,现在市面上的护肤品功效远不如后世那样繁多,如果出现一款效果立竿见影、能滋润养颜、除皱抗炎的面霜,哪怕价格贵一些都会有人买单。 两人商量着生意的事情,门外响起苏兰的声音。 “沈菱妹子,在家呢吧。” “在呢,嫂子进来说话。” 苏兰满面笑容地走进来,臂弯里还挎了个篮子,里面装着她自己种的黄瓜和西红柿。 “嫂子刚才进来看院子里那豆角长得正繁呢,你怎么不摘了吃?” 沈菱淡淡弯唇,“嫂子待会走的时候都摘了吧,否则再放几天该豆角该老了,我也不爱吃豆角,只爱吃肉。” “……” 谁不爱吃肉,苏兰在心里嘀咕一句,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再次讨好地笑了笑。 第39章 将工作让出来 “呵呵,还是妹子你有福气,陆队那么疼你,别说吃肉,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怕是也要想办法去给你摘,嫂子听说你要去卫生室工作了,要不说你运气好呢。” 她特别希望昨天救人的是自己侄女。 如果是小怜救了肖美云的女儿,不光对肖美云有了救命之恩,工作和好名声也有了,可惜这份功劳被沈菱给抢了去。 苏兰太知道工作对女人的重要性了。 她从结婚就一直生孩子带孩子,每天忙得上吊都没时间挽绳子,可在丈夫眼中却是成天在家享福,要是有了工作,不说与丈夫平起平坐,至少腰板也挺的直啊。 这样一想,苏兰更加坚定为侄女筹谋。 她正要开口,就见方莹莹一脸不赞成地说:“什么叫运气好,这是沈菱的实力,昨天那么多人在场,为什么只有沈菱将孩子给救了回来,说明她有这个能力。” 昨天她不在现场,可也听别人讲了当时的凶险。 如果没有沈菱,那个叫囡囡的小姑娘凶多吉少。 听方莹莹如此维护沈菱,苏兰忙附和着点头,“对对,嫂子也是这个意思,你看嫂子这张嘴说话都说不到正点上,沈菱妹子,嫂子这次过来是想求你个事。” 沈菱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颊边浮起一抹淡笑,玩笑道:“嫂子可别这样说,我当不起你一个求字,你这样一说,我都不敢听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兰搓着手笑。 “就是你那卫生室的工作能不能让给我侄女,我那侄女是个苦命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莹莹愤怒打断。 “这位老嫂子,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我想请问是你侄女救过沈菱的命还是你救过沈菱的命?” “呃……都没有。” “都没有你还好意思开这个口?!” 方莹莹一点面子都不给苏兰留,一张小嘴机关枪似的突突。 “你知道外边一份普通工作什么价格吗,至少五百起步,你倒好,拎一篮子破菜就想让人家将工作让出来,脸怎么那么大呢。” “你!” 苏兰一噎,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这时,一道冷若寒霜的女声传来,肖美云双手提满各色礼品走进来,斜睨了苏兰一眼,讥诮道:“那也比不上你办事难看,大白天的做白日梦,脑子坏掉了哇。” 苏兰:…… 一个两个都来讨伐她,她自知不是对手,扔下一句当我没说转身就走,一口气回到家,一进屋就骂骂咧咧起来,于小怜明白这是没戏了,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姑,先喝点水。” 苏兰灌下一大杯水,呼呼的喘着粗气。 见状,于小怜咬着唇,眨动着无辜的小鹿眼,失落道:“算了,我没那个命。” “唉,你说昨天要是你救了肖美云女儿该多好,你不知道刚才肖美云给沈菱拎了多少好东西,姑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光麦乳精就两桶,还有奶粉,那么老多。” 眼馋死她了。 “最可恶的是那邹国栋的乡下老婆,人家沈菱还没说话呢,她倒给我厥了一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年纪轻轻一张嘴跟刀子似的,活该邹国栋不要她,这种人哪配嫁飞行员,就应该回乡下拾粪!” “对,活该她成为弃妇。” 陪苏兰骂了几句,于小怜试探地问:“姑,你说邹国栋真能离婚?” 苏兰骂人的嘴一顿,吃惊地看向于小怜,“你想嫁邹国栋?” “嗯。” 于小怜红着脸点头。 “你不是说他的能力不比陆越差吗?” 只有优秀的飞行员才能入得了自己的眼。 若是放在以前,侄女喜欢上有妇之夫,苏兰高低得骂醒她,可现在不一样了,刚被方莹莹骂得那么惨,心里都恨死了,恨不得立马看到方莹莹被扫地出门,痛哭流涕的场面。 她一咬牙。 “要不你先和邹国栋接触一下,探探他的底。” “好,我听姑的。” 这边姑侄俩谋划着如何拿下邹国栋,一墙之隔,沈菱看着肖美云带来的一大堆礼品,脑瓜子嗡嗡响,“美云嫂子,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你一定要收下。” 肖美云目光坚定堪比入党。 “你救了我女儿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如果我们家囡囡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就跟着去了,沈菱,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沈菱没想到看起来孤傲的肖美云竟还有些江湖气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再推辞,弯唇一笑,“好,那我就收下了,以后有需要嫂子帮忙的地方定然不和你客气。” 这才对。 肖美云默默在心中擦汗。 幸好收下了,不然她都要忘词了。 天知道刚才那些话她在家练习了多少遍。 沈菱猜测肖美云可能是i人,冷漠的外表是她的保护色,而内里有一颗热烈的心脏,见肖美云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围巾,清浅一笑,“嫂子也想学织围巾?” “你怎么知道我想学?” 肖美云觉得这沈菱怕不是会魔法,自己还没说呢,她就猜到了。 沈菱可不会魔法,她只是善于观察而已。 “嫂子一双素手纤白细腻,怕是家务都很少干,自然也不会勾毛线吧,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其实很简单的……” 肖美云平日不爱和军嫂们来往。 一群三姑六婆凑在一起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整日里嚼老婆舌,倒是沈菱这里比较自在,方莹莹也十分可爱,时不时说几句俏皮话逗得她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就待了许久。 快中午的时候才离开。 方莹莹也回到邹国栋的单人宿舍,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让邹国栋申请家属院的房子,他每次都推三阻四,这也就罢了,现在连饭都不给自己按时送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也不见人影,她站起来,打算去附近的私人饭馆解决午饭,刚走到营区门口就见邹国栋正扶着一个年轻姑娘,那姑娘身材纤窈,软成一滩水似的靠在邹国栋臂弯里,神情隐忍,一双无辜小鹿眼里溢满水光。 第40章 解除婚姻关系 “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卫生室?” 于小怜试探的动了下脚,疼得“嘶”了一声,小脸发白,楚楚可怜的摇头。 “我的脚一动就钻心的疼,啊……” 话落。 她柔弱的呜咽了一声,像是承受不住疼痛似的软倒在邹国栋结实的臂弯里,因着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不见,身体也贴在一起。 邹国栋只觉鼻尖一阵暖香,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战栗,看着眼前娇柔可人的姑娘,心中莫名激荡,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等他回神正要将人推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暴喝。 “你们在干什么!” 方莹莹飞跑过来,脸色难看至极。 见她从天而降似的突然出现,邹国栋神情间难得闪过一丝慌张,脱口道:“莹莹你别误会,这位同志因为救一只流浪猫伤到了脚,一时失去平衡才借我支撑一下。” “是呀,同志你别误会。” 于小怜楚楚可怜的咬着唇,急于向方莹莹解释,不顾自己的伤脚,硬撑着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红着眼睛急切道:“你是国栋、不,邹同志的妻子吧,你千万不要生他的气,他是好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这话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引人遐想。 方莹莹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暴脾气,当下生气的甩开于小怜的手。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见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发火,被发了好人卡的邹国栋也生气了。 “你闹够了没有?” “方莹莹,你能不能懂点事!” 这话一出,方莹莹心凉一片。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无力的看了邹国栋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失望攒的多了就变成了绝望。 邹国栋可以不喜欢自己,可不该用这种方法来羞辱自己,她也是人,也有尊严。 回到宿舍,方莹莹躺在床上,蒙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 邹国栋走进来,抽出椅子坐下。 “起来,我们谈谈。” “谈离婚吗?” 方莹莹掀开被子坐起来,惊讶于自己轻易就将这两个字说出了口,其实她内心对邹国栋还有感情,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单相思,岂能轻易割舍。 可那一幕,给了她当头一棒,将她打醒了。 邹国栋点点头。 “对,方莹莹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妹妹,我也很想让自己试着爱上你,可我做不到,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我不想在坟墓里过一辈子。” “如果我喜欢你,早就带你随军了。” “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同意离婚吧。” 闻言,方莹莹止不住的失望,“你喜欢刚才那个女人?” 邹国栋不吭声。 他了解方莹莹的底线,如果让她误会自己喜欢别人就能顺利离婚,那就误会吧。 方莹莹懂了,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同意离婚,但有个条件,你要赔偿我赡养费、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 一连好几个“费”甩出来,邹国栋一脸懵圈。 “这都是谁教的你,是不是沈菱?” “跟你没关系,你就说给不给钱吧。” 方莹莹觉得沈菱说得特别对,什么男人,都是狗屁,只有钱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给,你要多少。” 只要能顺利离婚,给就给吧,想到刚才那位叫于小怜的姑娘睁着水润润的眸子说崇拜自己,邹国栋心中又是一阵激荡,那样温柔似水的女人才是自己的理想型。 方莹莹看邹国栋这样就知道他发春了。 于是斩断心中最后一丝情思,冷冷说出一个数字。 “五千。” “什么?!” 邹国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知道五千是什么概念吗,你怎么不去抢?!” “不给是吧,那我就举报你作风不正,前途和钱你选一样吧,邹国栋,今天在营区门口除了我还有站岗的哨兵也看见你和那女人拉拉扯扯了,你说我要是——” “别说了,我给。” 半个月后,方莹莹和邹国栋解除了婚姻关系。 沈菱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彼时,她刚结束在市里的培训等着陆越来接,这里离陈海波上班的机械厂不远,这个时间段正是上班时间,街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行人。 “海涛哥,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让你骗人又不是杀人。”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 沈菱张望了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身上,其中一个正是姐夫陈海波的弟弟陈海涛。 此刻,陈海涛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要办的“大事”,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经落入人眼。 “我不是跟你说了,事成之后给你十块钱,不少了,你在机械厂当学徒一个月才十八块钱,挨几拳就能得到半个月的工资,这种好事我都羡慕。” “行吧。” 两人很快商量好。 沈菱庆幸自己戴了帽子遮阳,否则被陈海涛认出来就听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了,将帽檐往下压了压,等陈海涛和同伴一起朝机械厂大门走去时,她从包里摸出个口罩遮住面容,跟了上去。 没几分钟,陈海波就出来了。 “哥,我和小马都说好了。” 陈海波冲小马笑了下,将自己弟弟拉到旁边说话。 “海涛,要不还是算了,你嫂子那我再和她好好说说,她那个人吃软不吃硬,晚上我回去装装可怜,她一心软肯定就将钱拿出来了。” “那她要是不心软呢?” 陈海涛压下心中的不耐烦,他这个大哥真是没用。 做事比娘们还婆婆妈妈,一个星期过去了都没要到钱,废物。 暗骂了句,他换上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凄凄惨惨道:“算了大哥,我知道你在嫂子那里向来没什么家庭地位,你别管我了,不就是一千块钱赌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就让那些人砍死我!” 一个“死”字吓得陈海波一激灵。 他看着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喊哥、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弟弟,哪里舍得他送死,索性心一横,道:“行,听你的,哥答应和小马演一场戏。” “那千万要演得像一些,当着车间同事的面多揍小马几拳,他说他抗揍,不怕疼。” 陈海涛沾沾自喜,他这傻大哥还是这么轻易就能拿捏。 第41章 有了离婚的念头 陈海波不知亲亲好弟弟心中的算计,看了小马一眼,点头道:“知道了。” 三人没再多聊,说定后就分开了。 沈菱听明白了。 陈海波和陈海涛兄弟二人伙同外人计划从沈露手中骗钱,陈海涛也就罢了,那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让人心寒的是陈海波,竟然如此无脑、是非不分。 活该被人耍得团团转。 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沈露的血汗钱被骗。 正打算找邮局给沈露打个电话,不远处有军用吉普车驶来,驾驶位的男人眉峰冷冽,轮廓硬朗,干净的板寸头衬得五官线条更加英气,正是半个月未见的陆越。 沈菱摘下口罩,冲着陆越挥手。 见到日思夜想的人,陆越心跳都快了几分,唇角挑起一抹弧度,稳稳的将车停下后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车门,动作明显带着几分急切。 “等久了吧?” 沈菱摇摇头。 “没有。” 好心情因为陈家那两破玩意儿烟消云散,她本就清冷的长相更加多了几分疏离之感,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气,陆越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脑子更是飞速转动,在回想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或者是做错什么了事而惹妻子不高兴。 昨天刚通过电话,她还说想吃他熬的小米红薯粥。 应该是没有生自己的气。 陆越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在安全范围内。 “学习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 “那怎么不高兴?” 沈菱沉默了一下,伸手去拉车门,“上车再说吧。” 车子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将陈家兄弟的事情说了。 “我真为我姐感到不值。” 这么多年的付出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闻言,陆越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夫,简直里外亲疏不分,见妻子为此闷闷不乐,他斟酌着用词说:“姐夫确实糊涂,伙同外人来诓骗枕边人,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你想怎么做?” “先提前跟我姐通个气。” 沈菱让陆越将车开到邮局,她下去给沈露工作的纺织厂打了个电话。 “姐,你在听吗?” 说完很长时间,电话那头都没有声音,沉默良久后,沈露才低低呢喃了一句,“菱菱,你说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我以为他在一点点改变,可他还是……” 她说不下去了,一颗心像泡在苦水中,生平第一次有了离婚的念头。 “你说我要是离了婚……” 话说到一半眼前突然浮现出女儿与陈海波在一起看书游戏的画面,抛开其他不谈,陈海波对茵茵确实没的说,沈露陷入纠结的矛盾中,一方面想结束这种生活,一方面又舍不得女儿没有父亲。 “我不想茵茵没有爸爸。” 沈菱知道对于沈露这种传统的贤妻良母,走出离婚这一步需要很大的勇气,她顾虑的太多,怕女儿没有父亲、怕女儿被人笑话,唯独没有为自己考虑过陷入这种婚姻中有多痛苦。 “离婚的事情先往后放,当务之急是不要上他们的当。” “好,姐知道了。” 挂掉电话,沈菱付了钱走出邮局,陆越替她打开车门,一双幽深的眸子锁定在她身上,温声说:“别太担心,大姐是成年人,她有自保的能力。” 何况,失望攒的足够多才会有离开的勇气。 见妻子情绪依旧不高,他提议去百货大楼转一圈,正好沈菱也打算去护肤品柜台做个考察,于是便同意了,吉普车直接开去百货大楼,两人直奔二楼。 这里的护肤品高中低档都有。 其中不少品牌在后世也比较受欢迎。 沈菱指了几款让售货员全部拿出来。 “这三款哪个销量最好?” 售货员自认为还算见多识广,但也没见过长得像沈菱这样气质出尘好看的人,当下就热情的介绍起来,买不买没关系,能和美女多说几句话也是种享受啊。 “百雀羚卖的最好。” “同志,还有春娟和片仔癀也挺受欢迎。” “嗯,价格分别是多少?” 沈菱问的很详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虽然目前的实力比不上这些老牌厂家,但有灵泉这一宝物在手,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研制的面霜必定会成为业界冉冉而起的新星。 “好,这些面霜我都要了。” 售货员顿时喜笑颜开,顺便推销了一波口红。 “同志,这些口红都是刚到的货,颜色还很齐全呢。” “拿几支我看看。” 正好沈菱还没有口红,给自己买两支,送沈露一支,她拧开三个不同的色号举到陆越面前,一扫之前的郁闷,弯着眼睛问他:“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陆越看着三个差不多的颜色,沉默了。 “有区别吗?” 沈菱:…… 大直男。 她索性将三支口红都买下,顺势将其中一支最为艳丽的正红色涂在唇上,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歪着脑袋问陆越,“好看吗?” 怎会不好看。 陆越看着红唇娇艳的妻子,喉结止不住滚动。 “好看。” 特别好看,让他有一种想要……亲上去的欲望。 都是成年人,沈菱自然看出了陆越眸光中的隐忍,都说小别胜新婚,平时这男人特别能忍,宁可半夜冲冷水澡都不越雷池一步,比古董还要木讷,今天非得治治他不可。 “有多好看?” “你想亲吗?” 最后这句,她是踮起脚凑在男人耳边说的,一说完就感觉到身边人呼吸骤然加重,露在外边的一节小臂上青筋鼓起,身体也紧绷成了一块钢板。 陆越心虚的扫了售货员一眼,声线沙哑。 “菱菱……” 沈菱扬起秀眉,轻笑了下,“等晚上回去。” 她这样一说,陆越恨不得立即就到晚上,眸光灼热的回了一个“嗯”字。 等沈菱将要买的东西全部挑好,他吩咐售货员开票,这时,旁侧突然传来一道刻意娇滴滴、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的说话声。 “陆二嫂,这些都是你买的?” “你这也太浪费了吧,勤俭节约是咱们华国的传统美德,你只有一张脸和一张嘴,有必要买这么多面霜和口红吗,这得花多少钱啊!” 第42章 陆越,你就不能主动一点? 于小怜走上前,身边还跟着邹国栋。 对于沈菱,她十分嫉妒,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幸运,一个资质平平,没有任何闪光点的普通人竟然能嫁给陆越这样能力强,长相优越,身材气质绝佳的顶级男人。 这也就罢了,陆越还这么宠沈菱。 内心极度不平衡,她忍不住说起酸话。 “女人还是要节俭一些的好。” 一旁的邹国栋觉得很有道理,附和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小怜果然是一位宜室宜家的好女人,来百货大楼只逛不买,还说自己挣钱不容易,舍不得挥霍。 不像这沈菱,花钱如流水。 沈菱一转身就看见于小怜皱着细长的眉毛,满脸的“我都是为了你好”,她简直莫名其妙,冷冷怼回去,“我花自己的钱难道还要向你申请,于小怜,你越界了。” “我是为了你好。” 于小怜咬着唇,柔弱不能自理地看了陆越一眼,随后才道:“你不领情就算了。” “那我谢谢你了,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看着邹国栋和于小怜公然出双入对,沈菱已经猜测出他定然是和方莹莹离婚了,满打满算总共半个月的时间,这是要无缝衔接啊,前脚离婚后脚结婚。 她故意提高声音问邹国栋。 “你和莹莹办完离婚手续了?” 这年月离婚算得上是敏感事件,沈菱这一嗓子立即将周围顾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大家无心购物,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邹国栋和于小怜身上,猜测着两人的身份。 “这是新对象吧?” “前脚离婚后脚就谈上了?” “怕不是早就搞上了吧……” 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 邹国栋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当下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于小怜忍不住站出来维护邹国栋,“胡说什么呢,谁规定离了婚就不能处对象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你们再胡说小心我告你们毁坏军人名誉。” 听她这样维护自己,邹国栋内心一阵感动。 “小怜,谢谢你。” 沈菱一阵无语,搁这演上了是吧。 她侧眸看向陆越,“他们什么时候离的婚?” “昨天刚办的手续。” 陆越如实回答。 沈菱一听,骂了声:“渣男!” 邹国栋:…… 他追求爱情有什么错,怎么就成了渣男,眼见周围人的目光充满唾弃,他没脸再待下去,拉着于小怜就要离开。 这时,陆越突然开口,声音肃冷道:“管好你的人。” 邹国栋身形一僵,目光复杂地看了于小怜一眼。 等两人走出百货大楼,他就松开了于小怜,板着脸说教起来,让她不要和沈菱起冲突,毕竟陆越是他的顶头上司,关系搞得僵硬了不好。 “沈菱本就对我和方莹莹离婚不满,指不定怎么给陆越吹枕边风呢。” 于小怜忍着不耐烦,做出乖顺的样子不住点头,过了一会儿,见邹国栋情绪平定后,语气满是懊悔地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管闲事,好心办了坏事,你说陆越要是在工作上针对你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邹国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直觉告诉他陆越不是这样的人,可自己这么优秀,难保他会生出忌惮之心借着职位之便来打压自己。 见他表情游移不定,于小怜趁机添了一把火。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 从百货大楼出来,沈菱和陆越在一家私人饭店解决掉午饭后才回到家属院,午休过后,沈菱要去卫生室那边报到。 “我送你过去。” 陆越怕妻子作为新人第一天上班吃亏。 沈菱好笑地将他推回去,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怕有人对我搞职场霸凌那一套?” 职场霸凌? 陆越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没人会在工作上欺负我,陆队长,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就安安心心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好吧。” 陆越勉强答应,等妻子出门后化身田螺男人,将家里家外打扫了一遍,顺带着把脏衣服都洗了,还被来串门的周卫东言语嘲笑了一番,说他是老婆奴,太惯着媳妇。 “老陆,你也有今天,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啧,要是特意来说风凉话的就赶紧滚。” “别啊,你让我查的李大华有消息了……” 这边沈菱来到卫生室,卫生室一共三名卫生员,平时就负责给战士们进行常规检查和简单的包扎换药,或者是根据病情开些简单的口服药,资历比较老的是一位叫老黄的男同志,戴着眼镜,人很和气。 “你好,我叫黄志山,这位是张春兰。” “你们好。” 沈菱浅笑着打了声招呼。 黄志山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就去忙了,张春兰对沈菱倒是很感兴趣。 “小沈你多大了?” “小沈你怎么保养的,脸蛋怎么这么嫩……” 整整一个下午,沈菱除了熟悉工作就是应付张春兰的十万个为什么,下班回到家都感觉耳边还萦绕着张春兰叽叽喳喳的声音,她觉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晚上吃过饭后早早就躺到了床上。 陆越出去跑了一圈步回来,洗漱好也上了床,沈菱半眯着眼睛,随口问了句,“大晚上的怎么还跑步啊,不累?” “嗯。” 沉默了一下,陆越沉声道:“累一点好入睡。” ? 一开始沈菱还没反应过来,顿了片刻才回过味来,她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翻了个身背对着陆越闭上眼睛,慢悠悠道:“那就睡吧,关灯。” 回应她的是沉默,灯也没关。 陆越总算是明白那些结过婚的兵们口中的小别胜新婚,就算是什么也不做,他都想多看一看妻子,与她说说话聊聊天,根本就舍不得轻易睡去。 可她让他睡觉。 “菱菱……” 沈菱强压着嘴角,翻了个身转过来面对着陆越。 “嗯?” “在百货大楼的时候,你不是说晚上……亲。”陆越盯着妻子,一本正经的说。 沈菱觉得他这样认真讨吻的样子有种别样的性张力,明明心里想要的不行,行动上却很克制,她弯着眼睛笑,“你想亲我呀?” 陆越喉结剧烈颤动,犹豫了一下,克制住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放缓了,眼神中迸射出期待的光,期待着妻子能像次那样亲自己一下,哪怕只是亲一亲脸,他都觉得满足。 可她只是笑。 没有任何动作。 片刻过后,他忍着失望,道:“睡吧。” 沈菱心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闷骚男,不过她喜欢,要的就是这种暧昧的拉扯感。 她伸手按住男人准备关灯的动作,“陆越,你就不能主动一点?这次换你亲我。” 第43章 真有八块腹肌诶 听见妻子大胆的邀约,陆越全身的血液都直往头顶冲,眼神更是灼热到要将人燃烧起来,微张薄动,没再有半分犹豫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沈菱有一瞬讶然。 没料到陆越亲的竟然是她的唇,唇齿纠缠的那一刻,她的灵魂都止不住的颤抖。 “唔,轻点……” 男人亲的又急又凶,沈菱承受不住的呜咽了一声,双手不自觉攀上陆越宽阔结实的胸膛,不老实的摸了一把,随后一点点往下探去,两块、四块……真的有八块腹肌诶。 再往下就是人鱼线了。 正当她还想继续时,唇被松开。 陆越捉住她作乱的小手,伏在她颈边,声线隐忍。 “别乱摸。” “为什么?” 沈菱桃花眸里闪过疑惑,明知故问道。 回应她的是男人暗哑的嗓音,“再摸就要着火了。” 话音刚落,沈菱就感觉到了什么,眸子倏然瞪大,这么大的火,烧起来不得把她整个人吞噬,吃不消吃不消,实在是没想到只是一个吻就能将人撩拨成这样,她匆忙往后退。 刚动了一下,腰上多了一双滚烫的大手。 陆越将人禁锢在怀中,瞳仁黑的看不见底。 “别动,让我缓缓。” 他这样一说,沈菱再不敢动,老老实实待在他怀里,数着时间,只觉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她整个人都要被陆越炙热的体温烫化了。 “你好了没有啊?”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声音软糯似蜜糖,陆越本就在艰难的克制着,听到这一声后,只觉体内绷着的那根弦嗡的一下,彻底断裂,隐藏在骨子里属于男人的恶劣基因冒出来,控制不住地俯身、深吻。 许久之后,两人都有些气息不匀。 沈菱更是软成了一滩水,桃花眸中潋滟一片,格外勾人心魄。 陆越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体内不断翻涌的躁动,扯过被子将沈菱整个人都裹进去,不敢多看她一眼,匆匆跳下床,扔下一句,“我再去冲个澡。” 这一晚,陆越又失眠了。 沈菱倒是睡得香甜,第二天起床后,陆越已经去了营地,桌边摊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是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早饭在锅里,记得吃。 落款没有名字,而是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 “这男人还挺浪漫。” 唇边忍不住漾开浅笑,沈菱将笔记本合上,洗漱吃饭,吃过早饭后,她将碗筷洗干净,抬腕看了下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正打算打一套八段锦,方莹莹就过来了。 “我自由了。”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沈菱仔细观察着方莹莹的神色,见她脸上并没有悲伤,笑着说:“恭喜你脱离渣男。” “谢谢。” 方莹莹也想通了,自己才二十出头,为什么要将下半生的时光浪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没有了丈夫,她还有钱呢,想到给自己钱时邹国栋那表情,不由笑出声。 “你是没看见邹国栋那脸色,比死了三天都难看。” 那可是五千块钱,难怪邹国栋会心疼,沈菱还觉得要少了呢。 “双方父母都知道你们的离婚的事了?” “知道,我婆婆还打电话将邹国栋臭骂了一顿。” 方莹莹和婆婆处得跟亲母女似的,可婆婆再好也无法代替丈夫,她又不能和婆婆过一辈子,好在双方父母都很理解她,婆婆在电话里还哭了,说要补偿她一笔钱。 “我公婆人真的特别好。” “那怎么就生出邹国栋这样的儿子。” “可能是好竹出了歹笋吧。” 两人聊了几句,沈菱将自己从百货大楼买回来的面霜拿给方莹莹看,这些面霜只具有基础的保湿功效,她想在此基础上添加一些其他成分,加入灵泉水做成药霜。 当然,灵泉水作为机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方莹莹对此一窍不通。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你就说需要我出多少钱就行,反正咱现在也不差钱。” 沈菱被她豪横的样子逗笑,“你就不怕血本无归?” “那怕啥,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不过你说的那些原材料应该不容易弄到吧。” “黄芪和甘草这些药材中药铺子应该就有,至于其他原料市场也应该也有。” 其他都是辅助,最重要的是灵泉水。 有灵泉水的加入,药霜才能发挥出惊人的功效。 “这个周末咱们一起去找找材料。” 这时,肖美云也过来了,听闻沈菱要自制药霜,顿时来了兴致,她平时在家里没事干就喜欢倒腾这些护肤养颜的东西,没想到沈菱也有这样的想法。 “你眼光倒是独到,女人的钱最好赚了。” “我知道哪里能买到这些东西,周末我带你们过去。” 沈菱自然应允。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门外,于小怜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嗤之以鼻的哼了声,这沈菱还真是异想天开,就凭她一个普通人也想做生意,做的还是面霜,人家消费者又不是傻子,放着知名大品牌不买,买她的三无产品? 别搞笑了。 瞧着吧,必定会血本无归。 …… 沈菱去上班,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临近下班时,给最后一位病人拿了药,她往纺织厂那边拨了个电话。 “同志你好,我找沈露。” “稍等,我去帮你喊人。”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不过不是沈露。 “沈露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 沈菱了解沈露,她对待工作极为认真,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请假,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沈露这边确实出事了,不是她,是陈海波,他在单位和同事起了纷争,将人给打伤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小马这么不经打,现在他赖在医院不肯出院,说头晕脑子疼,要我赔偿医药费、营养费,还有误工费,乱七八糟一大堆,反正就是要钱,不给钱就报公安。” 陈海波苦着脸道。 “露露,咱们还有女儿呢,我不怕报公安更不怕坐牢,可茵茵不能因为我背上污点。” 他知道女儿就是沈露的软肋。 为了女儿,沈露一定愿意拿钱私了。 沈露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丈夫竟然如此能说会道,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不是妹妹事先打来的那一通电话,她怕是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心一点点凉掉。 “那个小马要怎样才肯出院?” 第44章 出车祸,断腿 陈海波一听,顿觉有戏,忙不迭道:“他说要一千块钱。” 这一千块钱也是他提前算计好的,之前沈露从他娘那里要来五百块钱,再加上她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存款,应该差不多能拿出这个数字,其实他很心疼这笔钱,可有什么办法? 海涛是他唯一的弟弟。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亲弟弟被追债的打掉半条命。 钱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最是体贴大度,咱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肯定也舍不得看着我坐牢,让茵茵没有爸爸吧,只要这次你肯出钱帮我把事情平了,以后我每个月的工资分你五块,不、分你十块!” 不过是十块钱,比要他的命都难。 沈露掩去眼底的讥讽,“海波,我肯定不能让你去坐牢,不过一千块钱也太多了,他这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呢,你冷他几天,先让他在医院里住着,看谁能熬得过谁。” “不行!” 一听大儿媳不愿拿钱,门外偷听的陈母忍不住用力推开了门。 “万一将人惹急眼了报公安抓海波怎么办,他是你男人,你拿钱救自己下半辈子的指望都不愿意,我看你眼里就只有钱,真是钻钱眼里了!” 这沈露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她任劳任怨,对这个家衷心耿耿,现在竟然连丈夫的死活也不管了,陈母气得跳脚。 “海波可是你男人,是你的天!” 沈菱面上平静无波,不轻不重地回了句,“他还是你儿子呢,你养老全靠他呢,要不你替他将这一千块钱出了?” “我、我哪有钱。” 陈母一口否决,她的钱都是老二的,包括沈露的钱。 沈露就知道婆婆会这样说,这么多年霸占着陈海波的工资不算数,现在还要一家子合起伙来骗自己的存款,真是蛇鼠一窝,一家子全他妈是王八蛋。 “娘,我知道你有钱。” “昨天晚上我看见你给老二两口子拿了一沓钱,你偏心老二两口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宁肯将钱拿给老二让他出去挥霍也不肯拿钱救你大儿子,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还是你觉得他人傻好骗?” 陈母脸色一僵。 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她看了眼脸色一言难尽的大儿子,夸张的扯着嗓门大叫。 “海波,你看看你这媳妇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以后我就这么不像话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海波夹在老娘和媳妇之间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弱弱出声:“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不能。” 沈露和陈母同时转头,瞪着他。 陈海波:…… 钱还没拿到手,家里就乱套了。 之后的几天,他一开口要钱,沈露就说去筹钱,可转眼都到了周日,连个钱影都没见。 陈海涛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他找到陈海波。 “哥,什么时候能拿到钱,放高利贷的人昨天找我了,说是不还钱就断我一只手,哥,你去求一求嫂子,哪怕是下跪也要将钱弄到手,你帮帮我。” 说着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陈海波忙将人扶住,“你跟高利贷那边好好说说,让他们再缓几天,一千块钱不是小数目,你嫂子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要不你先去找找娘?” “没用的。” 这次陈海涛是真急了。 赌场就有专门放高利贷的,他输红了眼,头脑一热就借了不少高利贷,本以为能翻本,可手气比狗屎还臭,一眨眼就将借来的钱全部输了出去,现在高利贷那边的人说了,要么还钱要么剁掉他一只手。 他还这么年轻,不想成残废。 “呜呜,哥,我不想死。” 眼见弟弟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陈海波心痛不已。 “你等着,哥去找钱!” 他冲回房,将屋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一分钱,最后红着眼冲去纺织厂找沈露,没想到在半路上被一辆开得飞快的小汽车撞了,人飞出去好几米,腿也断了,小汽车却跑了。 沈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星期天她和方莹莹在肖美云的带领下买齐了做药霜的所有材料,一连两天,除了工作她都在沉浸式研究做药霜,终于在周三晚上成功了。 按照这个比例做出来的黄芪面霜质地清爽,不厚重也不油腻,淡淡的药香闻起来也很高级。 “终于成功了。” 伸了个懒腰,沈菱拿着面霜去找陆越。 陆越正在客厅看军事书,妻子工作的时候他几乎不去打扰,虽然他很想与她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好,可妻子说自己在她旁边会扰乱她心神。 没办法,他只能看书消磨时间。 此刻见妻子一脸欣喜地走出来,他立刻起身。 “成功了?” “嗯。” 沈菱眼眸发亮,过去一把将陆越按回沙发,自己顺势坐在他腿上,笑盈盈地说:“让我先来给你试试效果。” “好。” 陆越没半点挣扎,双手自觉揽住妻子纤细的腰肢,看着她挖了一大坨淡黄色膏体就往要自己脸上抹,轻挑了下眉梢,“需要这么大的量?” “当然,你脸大。” 陆越:…… 沈菱看他无奈的样子,差点笑得软在他怀里,哄孩子似的安抚道:“我就喜欢脸大的,脸大头也大,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皮丫头。” 陆越目光宠溺,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妻子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有拘束,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有种岁月静好的平静美好。 这时,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陆队,有嫂子电话。” 沈菱疑惑起身,“这么晚了谁的电话?” 她放下面霜,同陆越一起去接电话,刚拿起听筒,对面就传来茵茵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茵茵?怎么哭了?” 陈茵茵一听到小姨的声音,连日来的恐惧席卷而来,想到爸爸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咆哮着冲妈妈怒吼,她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声音也发颤。 “小姨,爸爸的腿断了!” “他天天骂妈妈,说是妈妈害的他!” “小姨你快来,救救妈妈!” 第45章 向我妻子道歉 “茵茵不哭,小姨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沈菱神情一片冰冷,这个陈海波还真是个只会窝里横的废物,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姐竟然瞒着自己,前几天自己给她打电话,她还语气轻松地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是这么解决的? 真是糊涂。 她看向陆越。 “我要去市中心医院。” 陆越明白沈露这个姐姐在妻子心中的分量,握住她的手安抚,“好,我去开车。” 几分钟后,吉普车朝市区驶去。 不多时就到了医院。 沈菱向护士打听清楚陈海波所在的病房后找过去,正要推门,病房里突然响起男人带着愠怒的声音。 “这就是你炖了一下午的猪蹄?一点味道都没有,沈露,我看你就是成心的,要不是因为你不给钱,我能出车祸撞断了腿,呵,我娘说的对,你就是个丧门星。” 语毕,“哗啦”一声,有东西重重砸在地上。 沈露辩解了几句,声音低哑无力,听不清晰。 沈菱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门,病房内,沈露正蹲在地上收拾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瘦削的肩膀低垂着,背影单薄寥然,而断了一条腿的陈海波则像是大爷一样靠在病床上,满目怨怼。 一个愚孝男有什么资格充大爷! “姐,起来。” 沈菱上前一步将沈露拉起来,一双桃花眸冒出火来。 “陈海波,你有什么资格吼我姐,嫌猪蹄汤没味道,要不要给你弄几个猪脑吃一吃,我看确实应该补补你这堪忧的智商,猪都比你聪明,还有脸说我姐是丧门星,我看你们一家子才是吸血鬼!” “我姐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将你照顾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眼睛瞎了看不见她的付出?四体不勤,小脑萎缩,被你那偏心眼的娘和蠢货弟弟耍得团团转,我姐嫁给你这种奇葩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菱菱,别说了。” 沈露不想让妹妹跟着忧心。 陈海波腿断了,自己照顾他就是,只要能将钱守住,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说话时有些闪躲,沈菱眼尖地看到了她额头上的一片青紫,看起来很是骇人。 “额头的伤怎么来的,姐,是不是陈海波打的?” 没等沈露开口,陈海波就嘟嘟囔囔的替自己辩解,“我可没打你姐,只不过是生气没控制住力道推了她一把,她自己没站稳,头磕在了桌子上……啊!” 话还没说完,受伤的腿就是一阵剧痛。 沈菱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轻启红唇,淡声道:“你腿都断了还有力气对我姐动手,看来还是不够疼。” 一边说,她一边作势还要去动陈海波受伤的腿,吓得陈海波脸都白了,又气又痛又惧,声音都在抖。 “我、我是你姐夫!” “亲爹我都敢骂,更何况你一个蠢货姐夫,要不是怕我姐夹在中间难做,我保证让你这条腿永远好不了。” “你……你个混账!” 陈海波气得脸色铁青。 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小姨子,为了她,妻子不知道暗中搭进去多少钱,每个月都要往乡下寄东西,钱肯定也没少寄,可她却不知道感恩,一回来就在沈露背后挑拨,搅得自己家不得安宁。 如果没有她,沈露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想到今日种种的罪魁祸首就是沈菱,他怒从心中起,抓起病床边矮柜上的茶缸就要砸过去,就在此时,陆越侧身上前将沈菱护在身后,他眼神冷厉,周身腾起肃杀之气,冷冷开口。 “你还想打人?” “我……” 陈海波顿时秒怂,刚才一时冲昏了的头脑也清醒了,想到自己这妹夫的身份,他悻悻的放下了手,语气也软了几分,听起来似乎还夹带着几分委屈。 “这位就是妹夫吧,你看沈菱她实在过分。” “我再怎么样都是她的姐夫,以前沈露没少接济她,若是我不同意,她在乡下也收不到那些钱物,我好歹也是个病人,她一进门就冲着我一顿吼……” “你觉得我妻子有哪个字骂错你了?” 陆越对这个姐夫没有半分好感,欺负女同志的时候胆大包天,这个时候怎么认怂了,欺软怕硬、愚孝无脑、眼盲心瞎,听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耳朵的不尊重。 “我看是你比较过分吧。” “我妻子若是真混账,你以为自己还能好端端躺在这里,怕是已经二进手术室了。” 陈海波:!!! 这两口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狠,正想说什么就听陆越再次淡漠出声,“向我妻子道歉。” “不是,是她先骂我……” 回应他的是男人骤然冷沉的眼神,陈海波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他缩了缩脖子,看着沈菱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沈菱冷睨了他一眼,拉着沈露出去说话。 姐妹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 “姐,到底怎么回事。” 沈露叹了口气,将最近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也是运气不好,谁能想到大街上那么多人,那小汽车偏偏就撞上了陈海波。 “活该!”沈菱骂了一句。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姐,他刚才都那样说你了,你也不还嘴,就硬生生受着?” 看着沈露额头上的青紫,她有种怒其不争的无力感。 “你不是说以后要立起来,这才几天就打回原形了?” “算了菱菱,他腿断了心里不痛快就故意拿人撒气。” “他断腿也不是因为你导致的,凭什么拿你撒气,你这样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那句“离婚吧”就在嘴边,沈菱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以姐姐的性格是绝对做不出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情的,陈海波现在腿断了,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养不好,若是这个时候提离婚,周围人的唾沫星子怕是都能将人淹死。 毕竟在外人看来,受伤的陈海波现在属于弱势的一方。 索性放任陈海波和陈家人去闹,闹得人嫌狗厌、闹得姐姐的心彻底凉了,这婚姻也就到头了,思及此,沈菱便没再提离婚的事,话锋一转,问起陈海涛。 “这几天都没看见他。” 沈露提起这个小叔子也是来气。 第46章 茵茵遇险 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赌博。 “慈母多败儿,陈海涛能有今日跟我那婆婆脱不了关系。” 陈母确实是个慈母,独独对陈海涛一人慈祥的母亲,她见儿子这几天一直东躲西藏不敢回家,心中很是不忍,好不容易等夜深人静时儿子回来了,她立即将人拉进屋里。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娘,你这不废话嘛,放高利贷的哪有好人,我还不上钱,人家就打我,你看看我身上的伤,疼死了。” 陈海涛扯开领口,露出胸前的青青紫紫,看得陈母倒吸一口凉气,五脏六腑都揪着疼,气恼地骂了句。 “活该,谁让你不学好!” 骂归骂,可她还是不忍儿子受苦,眼看着沈露那边是没了指望,为了儿子不挨打,她只能自己出钱,“老二啊,你听娘一句劝,拿着这钱先把高利贷还了,以后可不能再赌了。” 陈海涛接过钱数了一遍。 “才五百,够干嘛的!” 说着,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目光落在箱子里那本存折上,那里边应该有不少钱,如果自己拿着这笔钱再去赌一次,一定能翻本,之前总是输是因为运气不好,这几天他运气爆棚,刚才回来的时候还踩到狗屎了。 说不定真能走狗屎运。 “娘,这存折我拿走了。” 陈母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存折和儿子就一起没影了,她忙哭天抢地去追,刚跑到门口,胳膊就被人拽住了,许妙妙死死拽着婆婆,冲着陈海涛的背影喊了句,“祝你好运!” 陈海涛停下脚步,转身兴奋的挥手。 “放心吧媳妇,这回保证给你赢一座金山回来。” 这话将陈母气得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等她醒来,一看见坐在自己床边嗑瓜子的二儿媳,扬起手就要打过去,许妙妙也不躲,反倒是挺起腰。 “娘,你往这打,打坏了你孙子你可别心疼。” “啥?你又怀了?” 陈母高高扬起的巴掌再也落不下去,要是钱也像孙子一样来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许妙妙见婆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噗”的一下吐出两片瓜子皮,信心满满道:“真不知道您有什么好愁的,海涛说了,这次他一定能翻本,到时候拎着一麻袋钱回来,您就偷着乐吧。” 这话说得陈母也不由燃起希望。 婆媳二人一晚上没合眼,等着陈海涛拎一麻袋钱回来。 天亮了。 陈海涛耷拉着一张苦瓜脸回来了。 陈母赶紧迎上去,“儿啊,赢了没有?” 许妙妙也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男人,“赢了多少?” 陈海涛看了两人一眼,骂了句,“赢个屁,手气比狗屎还臭,全输了。” “全输了?” 闻言,陈母只觉天旋地转。 “那存折上面可有三千块钱呢,你全输了?” 陈海涛烦躁不已,“都说全输了还问,存折抵给赌场了,娘,刚才我差点让放高利贷的人堵住,你还有没有钱,赶紧给我拿几千还给人家,不然你儿子我就没命了。” 话音刚落。 院子里闯进来一帮人,个个膘肥体壮,黑面煞神似的冲进屋里,上来就是一顿打砸,陈母壮着胆子去拦还被踹了一记窝心脚,疼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限你们三天之内把钱还上,否则我弄死你儿子!” 放下狠话,一群人一阵风似的走了,只余下一地狼藉和吓成鹌鹑的陈家人。 好一会儿,陈母才尖叫着甩了许妙妙一巴掌。 “都是你拦着我,你个败家娘们!” 她的钱啊,攒了半辈子的钱全没了。 许妙妙捂着脸哭呜咽着开口,“凭什么打我,要怪就怪大嫂,她要是早点把钱拿出来堵高利贷的窟窿,咱们还用担惊受怕?都是大嫂的错,她这么自私,迟早遭报应!” 茵茵听不得妈妈被骂,捏着拳头低吼。 “不许骂我妈妈!” 陈海涛正心烦呢,闻言不耐烦地吼了声,“你妈不给钱就把你卖了!” 说完,他眼睛亮了亮,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心中悄然升起,沈露那女人不是视财如命吗?自己倒要看看她是要钱还是要女儿。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 医院。 沈露眼皮子突突跳个不停,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想到女儿一个人在家,她有些坐不住了,抓起布包就要走,这时,陈海波却吵着要上厕所。 “快点,我憋不住了。” 无奈之下,沈露只得先管他。 这么一耽误,半个小时过去了,心慌的感觉也越来越厉害。 “陈海波,我回家看看女儿。” 话音落,病房的门被人从外用力推开,陈母直愣愣冲进来,头发比鸡窝还乱,衣襟前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脚印,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说:“不好了,放高利贷的人将茵茵抓走了!” 沈露一惊,颤着嗓子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晚上。” 陈母眼珠子乱转,按照二儿子教的话说:“人家放高利贷的人说了,拿钱换孩子,老大媳妇,那帮放高利贷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之人,茵茵落在他们手里肯定讨不到好,你赶紧拿钱换人吧!” 女儿是沈露的命根子,一听女儿被带走,她整个人都慌了神。 “他、他们要多少钱?” “两千。” 其实只欠了一千块钱的高利贷,可陈母现在没钱了,就想着趁机从沈露这里多弄些钱来,没钱心里都不踏实,所以她虚报了一个数字。 沈露哪里有这么多钱。 她六神无主地看向陈海波,眼泪掉得飞快。 “怎么办……” 陈海波心砰砰跳,唇角剧烈颤抖了下,哑着嗓子道:“赶紧给沈菱打电话,叫她拿钱过来救茵茵的命。” “对,沈菱是茵茵的亲小姨,这种时候她不能不管,别说两千,就算是五千也得先拿钱来救孩子。” 陈母说,同时也有些后悔。 她怎么就忘了沈菱了呢,沈菱嫁得好,手里肯定有钱,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多说一些,现在话说出口却不好再改,算了,能捞一点是一点吧。 沈露一听,忙往外跑。 她现在心乱如麻,妹妹就是她的主心骨,刚出病房,正好遇见拎着早饭过来的沈菱,见姐姐双眼无神,面容惊惧彷徨,沈菱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出什么事了?” “菱菱。” 沈露泣不成声。 “茵茵被放高利贷的人抓走了,他们要两千块钱,如果不给钱就要杀了茵茵。” 第47章 圈套,挑拨 “什么!” 沈菱也吓了一跳,可姐姐已经乱了阵脚,她得稳住,何况,欠下高利贷的人是陈海涛,放高利贷的人就算要抓人也应该先抓陈海涛的儿子虎子,毕竟在这年代人心目中,男孩可比女孩金贵多了。 定了定心神后,她问。 “姐,你先别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沈露满眼是泪,一颗心被浓浓的悔恨占据,早知如此,她就该寸步不离的将女儿带在身边,那些放高利贷的人都不是善茬,他们会怎么对待女儿,她不敢想。 “都怪我,怪我……” 见姐姐情绪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沈菱庆幸昨晚自己没有回家属院,而是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不然姐姐救女心切,怕是就要被骗了。 她用力握住沈露的手。 “姐,这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说……” 几分钟后,沈菱同沈露一起回到病房。 陈母还在那里挤着眼睛假哭,看见沈菱进来,立即扑上前抓住她的手,像溺水之人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茵茵小姨,你赶快救救茵茵!” “她可你亲外甥女,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特别凶,你看看我身上这大脚印就是他们踹的,茵茵在他们手里,指不定怎么受折磨呢,赶快拿钱去赎人吧!” 陈海波也面带祈求。 “沈露,你快把钱拿出来救女儿,你说你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是早一点将钱拿出来也就不会出今天这种事!” 一听这话,沈菱立即冷笑着怼回去。 “你搞清楚,欠下高利贷的人是你弟弟,如果不是他茵茵会被抓走?真没见过你这种扶弟魔,脑子被门挤了吧,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海波被噎得脸色涨红。 不过他现在是见识了这小姨子的厉害,根本不敢回嘴,探着头往门口张望了一眼,没见陆越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幸好没来,否则自己又要不自在。 那位妹夫实在是太有压迫感。 沈菱骂完陈海波才看向陈母。 “放高利贷的人当着你的面将茵茵带走的?他们来了几个人?说了什么话?你将当时的情形一字不漏的给我说一遍。” “这……” 陈母没想到沈菱这么不好糊弄,支支吾吾的编了一通瞎话。 “你们当时不在场,那些人将茵茵带走的时候,茵茵哭得特别惨,一直喊妈妈救我。”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沈露听的。 天下没有哪个当妈的听到这些话还能无动于衷,果然,沈露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时,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想到妹妹在外边说的话才死死咬着唇忍住。 她要女儿却也不能让人当傻子耍的团团转。 “你是茵茵的奶奶,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放高利贷的人将她带走,虎子才是老二的孩子,那些人怎么不带走虎子?” “可能是……” 陈母答不上来,最后一跺脚。 “哎呀,那些人的心思我哪能猜透。” 沈菱见她眼神躲闪,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这就是一个针对自己姐姐的圈套,什么高利贷的人将孩子带走,全是假的,那些人求的是财,一旦涉及到挟持人质,那性质就变了。 她不再理会陈母,看向沈露。 “姐,咱们报公安吧。” 沈露用力点头,她都听妹妹的,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母一听要报公安,当即就慌了神。 “不行,不能报公安,茵茵会没命的!” 沈菱讥讽地看她一眼。 “那些人是放高利贷的又不是绑匪,婶子你拦着我不让报公安,难不成是怕你那混账儿子欠下的高利贷没人来还?” “我看你就是不想出钱!”陈母一想到放高利贷那些人临走时放下的狠话就迫不及待想赶紧拿到钱,不然自己儿子就完了,那可是自己宝贝了半辈子的命根子,钱没了不能再没有儿子。 拼了这条命也得拿到钱。 沈菱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人一把推开,借用医院的电话报了警,顺便往家属院那边拨了个电话,告诉接线员自己有事暂时先不回去,让陆越不要担心。 陆越白天还要训练,一大早就开车回了部队。 公安接到报警电话也很重视,很快就派了人出警。 普通老百姓对公安有着天然的敬畏,陈母一看沈菱真叫来了公安,人都吓傻了,撒泼耍赖似的吵着沈菱和沈露两姐妹罔顾人命,为了钱不顾孩子的性命。 见她演上瘾了,沈菱皮笑肉不笑的冷嗤一声。 “我们为什么要出这个钱,高利贷是你儿子欠下来的,子债母偿,你不想着替你儿子还钱,为何总将主意打到我姐身上,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钱,啧啧,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 陈母听不得这些说自己不好的话。 她对老二一家子可谓是掏心掏肺,就差将骨头砸碎了给他们吸髓了,于是声音尖锐的辩驳。 “我狠心?” “我存了那么多年的钱全被老二拿去赌了,今天早上,高利贷的人上门将家里打砸了一通,我为了他还挨了一记窝心脚……”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捂住嘴。 坏了,说秃噜嘴了。 沈菱抱着胳膊,“说啊,怎么不说了?” “要不我来替你说吧,放高利贷的人限你们在规定期限内将钱还上,否则不会饶了你儿子,然后你们走投无路就将主意打到了茵茵身上,料定我姐救女心切一定会给钱,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小姨,我们急于救孩子就一定会出这个钱。”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我猜的对不对?” 陈母嘴巴张的老大,实在没想到沈菱脑子竟然这么聪明,怕是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了自己的计划,后来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套自己的话来确定事情的真假。 好个贱丫头。 若不是她突然横插一脚,这个时候自己怕是早已经将钱从沈露手中骗出来了! 见陈母不说话,沈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嘲讽地看了陈海波一眼,“看见了没有,你满心满眼都是你娘和你弟弟,傻乎乎的拿人家当亲人,人家可没把你当人看,你不过就是人家的赚钱工具,在他们眼里,你屁都不是一个!” 什么叫杀人诛心,陈海波体会到了。 他怔怔地靠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像个提线木偶,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第48章 沈露,竟敢打婆婆? 自从爹死以后,他就扛起了这个家,接替爹的班进了机械厂,从十五岁到三十岁,整整十五年,每日做着最苦最累的活不敢有半句怨言,因为娘说了他要代替爹撑起来,不能让外人笑话他们老陈家后继无人。 他信了。 真的将自己放在了父亲的位置。 每回一发工资就准时上交,那个时候娘总是会欣慰的夸上一句好儿子,给他煮一碗热乎乎的炝锅面,每每听着娘的夸赞、喝着暖暖的面汤,他就感觉浑身都是干劲。 听娘的话、照顾弟弟。 他将娘和弟弟放在心尖尖上,甚至排在老婆女儿前头,可回报他的是什么? 欺骗? 陈海波双目猩红。 他可以装作不知道沈露的辛苦与委屈,每个月按时按数的将工资上交、可以忍下虎子对女儿的欺负、就连弟媳许妙妙时不时夹枪带棒损沈露也可以当做没看见,甚至答应伙同弟弟演一场戏从沈露那里弄钱…… 可他们不能为了钱动自己的女儿! “娘——” 陈海波嗓音干哑似枯树皮,“你用茵茵来骗我?” 陈母被大儿子失望中夹杂着愤怒的眼神震得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一时有些发虚,期期艾艾地喊了声老大,“娘也是没办法了,你弟弟是个没用的,欠下那么多高利贷,你要是不帮他,他就完了呀。” 说着抽抽噎噎的抹起眼泪。 “死鬼呀,你死了一了百了,扔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过的不知道多艰难,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她知道大儿子心软又孝顺,哪次自己不是哭一哭他就妥协了? 果然不出所料,眼泪一掉,陈海波伪装起来的强硬面具就有了一丝裂痕,沈菱暗道一声扶不起的陈阿斗,她没功夫听陈母唱小白菜,不耐烦的吼了一句。 “闭嘴!” “茵茵在哪?” 陈母正哭得起劲,吓得差点岔气,当着公安的面她不敢撒谎,小声说:“海涛带着茵茵去了、去了乡下的老房子。” 她和陈父结婚的时候住在乡下,后来是机械厂下乡招工才有了进城的机会,乡下虽然有房子,可那老房子年久失修,早就没法住人了,这次二儿子带着茵茵过去,一是为了躲债,二是为了将戏演足。 谁知计划的这么周密竟还出了岔子。 “公安同志,你们放心,我那二儿子是个好的,他是孩子的亲二叔,断然不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是我们一家子的家事,就不麻烦公安同志了吧?” “赌徒哪有好的。” 来办案的公安里有个刚当爹的小年轻,他媳妇也给他生了个闺女,他每天工作的时候想到闺女嫩呼呼的小脸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作为一个父亲,如果有人私自将他女儿带走,他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啊! 输红了眼的赌徒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沈露双眸蓄满恨意,恨婆婆偏心至此,一想到女儿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小小的人不知如何恐惧,她的一颗心就像插进一把尖刀,血淋淋的疼。 什么长辈为尊、什么孝道通通消失。 此时此刻,她只想为女儿、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啪”。 一个巴掌重重甩在陈母脸上,她被扇得偏过头,嘴角也渗出血迹,耳边是嗡嗡的耳鸣声,好一会才从震惊中回神,捂着脸又惊又怒地看向沈露。 “你竟敢打我?” “我是你婆婆!” 沈露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因为太过用力,单薄的身子都在轻轻发颤。 “我没你这样黑心的婆婆,亏得茵茵喊你一声奶奶,你连外人都不如!” 沈菱也被这两巴掌惊住了,她甚至还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天啦噜,她姐好勇! 这两巴掌打得响亮! 陈母死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挨儿媳妇两巴掌,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当即就要打回去,沈菱一早就开启了防御系统,老刁婆一上来就抬脚踹过去,结结实实踹在她肚子上。 打都打了,就别留情了吧。 “哎呦。” 陈母脸疼肚子也疼,都不知道先捂哪,朝着病床上的陈海波叫唤。 “儿啊,娘疼死了呀……” 陈海波一直处于震惊中,沈菱动手就罢了,这就是个泼辣货,绝对不能被她清冷孤傲的外表欺骗,可沈露怎么也动上手了,打的还是他娘?! 他娘再不好也轮不到儿媳妇动手。 脸色一沉,他正想斥责沈露几句,就见沈菱恶狠狠冲自己竖了下中指,随后拉着沈露走出病房。 三名公安紧随其后。 那名年轻公安也将陈母拎起来,“别嚎了,带路。” 转眼间,病房就空了。 陈海波直愣愣地靠在床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学着沈菱的样子比划了一下中指,疑惑,“这是啥意思……” …… 在公安的带领下,一行人坐上开往乡下的汽车。 汽车刚开出去没多远,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几声炸雷响起,眨眼的功夫就下起大雨,雨越下越大,就像天空被捅了个窟窿。 沈露看着车窗外急速落下的雨幕,面色愈发焦灼。 沈菱握住她的手。 “姐,别担心,马上就能见到茵茵了。” “菱菱,姐这心里一点都不踏实,你说陈海涛不会对茵茵怎么样吧?” “他敢!” 盯着陈母花白的后脑勺,沈菱阴恻恻的从红唇中挤出几个字,“敢动茵茵一根头发丝,我叫他牢底坐穿。” 陈母:“……” 造孽啊。 同一时间。 市区下属某县的一个村落,陈海涛望着哗啦啦往下砸的大雨,暗自嘀咕了一声,“他娘的,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不会是要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儿吧。” 说完又呸了声。 自己这嘴比开过光还灵,还是不要乱说话了。 这时,缩在角落的茵茵小声抽泣起来,喊着要找妈妈,她怯生生的看着对自己向来不怎么好的二叔,小声道:“二叔,求求你能不能放了我,我想妈妈。” 陈海涛不耐烦地叱了声。 “哭什么哭,拿到钱我就带你找你妈,拿不到钱,我就……” 话说到一半,肚子里突然一阵绞痛。 “嘶,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上个茅房。” 其实在屋里也能解决,可拉屎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当着小孩子的面他拉不出来。 警告地瞪了茵茵一眼,陈海涛捂着肚子冲进了滂沱大雨中,几分钟后,他拉的正欢,突然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心里一惊,赶紧提上裤子一看,顷刻间傻眼了。 老房子塌、塌了…… 完了完了,茵茵还在房子里呢。 房子都成废墟了,人怕是也砸死了,想到这,陈海涛脸都白了,他很想冲上去救人,毕竟那是他亲大哥的女儿,可心里有一个声音小声对他说—— 跑吧。 这是天灾人祸,跟你没关系,要怪就怪死丫头命不好。 最后看了一眼化为废墟的老房子,他一咬牙,转身跑了。 第49章 让你全家陪葬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汽车进了村子,雨已经停了好一会,下过雨的村路泥泞难行,沈露实在是忧心女儿,提出下车,这样的路况,走路要比开车快不少。 车子确实不好再开进去。 公安将车停在路边,所有人都下了车。 一路上,陈母一直冲着三名公安说好话,不住替陈海涛求情,等走到老房子附近,远远看着那一片残垣断壁,她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怎、怎么会这样……” 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房子年久失修本就破败不堪,刚刚又经历了暴雨导致坍塌,如果房子坍塌前陈海涛没有带着孩子跑出来,那就危险了。 “快,救人!” 沈露眼前一阵阵发黑,腿软的根本站不住,哭不出来,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一定要将女儿找出来,她的茵茵还那么小,那样小的身体如何承受泥土瓦石的重量。 “茵茵……” 声音破碎不堪,绝望中带着浓浓的惊恐。 沈菱不忍看姐姐惨白如纸的面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这种时候,拼尽全力抓紧时间救人比那些苍白无力的语言更有用,她和沈露一起在废墟中搜寻。 年轻公安找了村长,组织村民一同搜救。 可大家将这一大片残垣断壁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陈海涛和茵茵的身影,只在墙角处发现一只白色的塑料凉鞋,沈菱将那只小小的鞋子捡起来擦干净,交到沈露手中。 “茵茵一定会没事的。” 说不定是陈海涛在老房子坍塌前就将茵茵带走了,但愿他还有一点良知。 沈露捧着女儿的鞋子,眼神空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一颗心被悔恨填满,她恨自己优柔寡断、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离婚带着女儿离开,她瞻前顾后,换来的是女儿的不知所踪。 “我错了,错的离谱……” “姐。” 沈菱心疼地握住姐姐的手。 “你没错,错的是陈家人。” 陈母听了立即跳起来,不服气地叫嚷。 “错的就是你姐,她要是早点把钱拿出来替海涛还赌债,海涛还用走上这条路?就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儿,害了我们这个家!” 这话着实可气。 沈菱一双漆黑的眸子生出火光,这一刻,她特别想将这老刁婆按到泥水中狠狠摩擦,只是没等她动手,身旁一道纤瘦身影就冲了出去,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沈露死死掐住了陈母的脖子。 “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陪葬!” 她怒到极致,指甲陷进陈母皮肉中,一寸寸收拢。 陈母惊恐的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张老脸憋得青紫红肿,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她不断挣扎,可根本就挣扎不过盛怒中的沈露。 “放、放开……” 沈露不放,眼底尽是恨意。 其实她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说是逆来顺受,她和大多数的传统华国女人一样,奉行出嫁从夫,从嫁进陈家那一天起,她勤俭持家、孝顺长辈,但孩子是一个母亲不可触碰的底线。 沈菱知道,人被逼上绝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包括杀人。 但陈母的命不值钱。 “姐,松开她。” 她过去将沈露拉开,“别为她脏了自己的手。” 一得了自由,陈母立即剧烈咳嗽起来,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沈露,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疯了、你真是疯了,我、我要让我儿子和你离婚。” 沈露眼神发冷。 “离,必须离,你记住,是我先不要你儿子!” 这话气得陈母脸色更红,面部肌肉都跟着颤抖起来,“哼,你一个二婚的弃妇,离了我儿子看谁还要你,怕是只能爬老光棍的床,伺候老光棍!” “找打。” 沈菱动了动手腕,她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直接抡圆胳膊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打的陈母转了个圈,一屁股跌坐在泥水中。 “再狗吠扇死你!” 陈母大叫:“公安同志,她打我一个老婆子,你们就不管管?” 几名公安默契地移开视线。 打谁了? 没看见呀。 孩子和陈海涛一起失踪,公安承诺会尽快找到陈海涛将其绳之以法,可这个年代没有天眼没有摄像头,如果一个人有心躲藏,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沈菱心里发急,当着沈露的面却不敢表露半分。 闹到这种地步,这婚肯定是离定了。 陈家不能再回,她将沈露带到家属院。 “大姐,别太担心,茵茵吉人自有天相,我这就带着人去附近找。” 陆越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 他同情沈露更心疼妻子,为着茵茵的事,妻子晚饭也没吃几口,眼底布满忧愁,沈露的状态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像是魔怔了,手里那只白色小凉鞋就没松开过。 现在已经快傍晚。 天空黑压压的阴沉的,似乎又要下雨。 沈菱看了一眼天色,眉心不自觉拧着,“你准备去哪找?” “先去市区的赌场找。” 沉吟片刻,陆越沉声道。 对于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来说,必定会时时刻刻想着翻本,赌场对陈海涛有些巨大的吸引力,藏在赌场的可能性很大。 沈菱觉得很有道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公安那边,自家人也得行动起来,早一天找到线索,茵茵就能少受一天的罪。 “好像又要下雨了,路上注意安全。” 听着妻子的关心,陆越嗓音微软。 “别担心,照顾好大姐。” 他先去了一趟周卫东的宿舍,宿舍黑着灯,人没回来,想到今天周卫东休假,陆越大步跨下楼,另外点了手下的的几个兵,几人开车直奔市区。 天一点点黑下来。 晚上九点,陆越回来了。 “找到陈海涛了,已经将人送去了公安局。” “那茵茵呢,茵茵在哪里?” 沈菱和沈露同时站起来,期盼的目光齐齐看过来,陆越想到陈海涛说的那些话,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他斟酌着用词说:“暂时还没有茵茵的消息,不过也别太担心,我猜测茵茵可能被好心人救了,公安局那边已经派人去往各大医院找人,应该明天就会有消息。” 听着这话,沈露眼中的光倏地熄灭。 第50章 我拿你当弟弟,你却想做我男人? 沈菱揪着心,恨不得将陈海涛剁了喂狗。 “你在哪儿找到的人?” 陆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赌场。” “他还有钱?” “陈海涛将房契抵给了赌场,输光了。” 所以说,陈家唯一的房子也没了? 沈菱一整个大无语。 果然黄赌毒沾不得,沾上就是无底洞,她一点都不同情陈家那些人,反而觉得有些解恨,陈母偏心了半辈子,到头来落得个沦落街头的下场,实在是讽刺。 这就叫自作自受。 沈露也不在乎房子,那房子是陈家的,离婚不会分给她一片瓦,她只担心女儿,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通讯员告诉陆越有他的电话。 电话是周卫东打来的。 “老陆,沈露姐的女儿是不是丢了?” 陆越握着听筒的手一紧,“你怎么知道?” 周卫东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白天他去乡下看望牺牲战友的双亲,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处废墟,隐约听见有虚弱的呼救声…… “事情就是这样,孩子一直在昏迷,刚醒。” 他也是等茵茵醒来说出沈露的名字才发现自己救对了人。 听完这些,陆越悬着的心放了大半,无奈地捏着眉心说:“你怎么不早打个电话,那天来家里吃饭你应该见过茵茵,不会这么快就认不出来了吧。” 电话那头,周卫东的声音有些发飘。 “我那天……光顾着吃了,还真没注意孩子的模样。” 陆越:“……” 什么光顾着吃了,是光顾着看孩子妈了吧。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等着,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陆越直接开车回了家属院,接上沈菱和沈露一起往市中心医院赶,沈菱和沈露又惊又喜,一路上沈露的眼泪更是掉个不停,一会哭一会笑,还说要好好感谢周卫东的救命之恩。 到了医院,茵茵见到妈妈就哭了。 小小的身子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头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露在外边的胳膊上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擦伤,虽然受了伤,好歹命保住了。 沈露紧紧抱着女儿。 “茵茵不怕,妈妈来了。” 茵茵抽泣了几声,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周卫东。 “妈妈,是周叔叔救了我。” 沈露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妈妈知道。” 随后,她红着眼圈看向周卫东,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声音里还残留着浓浓的哭腔,“周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你有事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周卫东见到沈露还挺高兴。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高兴,可当她说出‘亲弟弟’这三个字时,唇角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不是,怎么说着说着他就成她弟弟了? “沈露同志,我有姐姐。” 陆越睨了周卫东一眼,敏锐的发觉他对沈露的称呼从沈露姐变成了沈露同志,这小子贼心还没死呢,低低轻呵了声,找了个借口拉着沈菱出了病房。 出去后,沈菱一脸疑惑。 “你拉我干嘛,我还想看看茵茵呢。” “平时看你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冒傻气了,你没看出来周卫东对大姐有不一样的心思?”陆越无奈地刮了下妻子滑溜溜的面颊,“周卫东家境好,人也有担当,不比愚孝的陈海波更适合做丈夫?” “你认真的?” 沈菱呆滞了一秒。 周卫东竟然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这不是典型的我拿你当弟弟,你却想做我男人? “不是,周卫东什么时候对我姐有这种心思的,先不说他俩年龄差距有些大,关键是我姐还没离婚呢,他就算有想法也得给我憋回去。” 女人的名声多重要。 若是被人抓到把柄,姐姐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烂。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卫东确实比陈海波要可靠。 “放心,卫东不是没分寸的人。” 这一点,陆越还是很信任兄弟的,作为军人,周卫东肯定知道适时出手这几个字的意思,自己也会提醒他,想追就追,等沈露离了婚,尽管使出浑身的手段去追。 “那就好。” 沈菱放心了,想到什么突地弯起眉眼,“没想到我姐还挺招弟弟喜欢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小鲜肉啊。” 两人差了快七岁,周卫东可不就是小鲜肉。 陆越没听说过小鲜肉这个词,挑了挑眉峰,“什么是小鲜肉?” “就是……” 沈菱笑得古灵精怪,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听到最后,陆越一张俊脸止不住的沉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双眸发亮的妻子,语气里忍不住带出几分酸意。 “听你这么说,你很羡慕?” “当然羡慕了,谁不想和弟弟谈恋爱。” 哪条法律规定了只许男人娶小老婆,不许女人和弟弟谈恋爱结婚? 沈菱自顾自说着,说完才发觉陆越不出声了,她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可能是被误会了,赶紧拉住陆越的手晃了晃,“我可没羡慕,我已经有了你这么好的丈夫,为什么要羡慕别人。” 从本质上来说,陆越还比她小呢,不也是弟弟。 陆越的手臂被妻子绵软的小手拉着摇晃,再硬的心肠也被她晃软了,他后背往走廊边的墙壁上靠了靠,盯着那张清丽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唇边勾出一个小幅度的笑容。 “真心话?” “当然了。” 沈菱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彩虹屁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外冒,就连好哥哥好老公都喊了出来。 周卫东正要往外走,听见这些话赶紧收回脚步,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震惊,原来,老陆喜欢这样?啧啧,藏得可真够深的啊,那一声声哥哥、老公,怕是骨头都被喊酥了。 …… 茵茵的伤主要集中的头部,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三天。 陆越和周卫东不能耽误明天的训练,嘱咐了几句后,两人开车离开,留下沈菱和沈露一起陪着茵茵,茵茵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不踏实。 沈露十分心疼。 对陈家人的怨恨也到达了巅峰,同时更加坚定离婚的决心。 陈海波就在同一层的病房住院,可她一眼都没过去看他,沈菱知道这是彻底寒了心,不离婚是为了茵茵,离婚也是因为茵茵,能让一个母亲强大起来的只有她的孩子。 “姐,有我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姐知道。” 第二天一早。 沈菱准备去买早饭,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有小护士喊住她。 “沈同志,你丈夫打来的电话。” 陆越在电话里说他在医院附近的国营饭店订了三天的餐食,早中午每天三顿饭,比医院食堂的大锅饭更适合生病的人。 沈菱没想到陆越想的这么周到,心中微暖,“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 电话那头,陆越低笑一声,声线低哑好听,沈菱听出他在逗自己,鼓着脸颊哼了哼,“那就不谢了。” 陆越却说:“既然要谢就别嘴上说说。” “那你要怎么谢?” “自己想。” 挂掉电话,沈菱脸颊泛红,不就是那点事。 她心虚地看了眼旁边的小护士,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下了楼,过去国营饭店报了陆越的名字,略微等了几分钟就拿到了早饭,肉包子和小馄饨,还有一大碗鸡蛋羹。 借了饭盒装进布兜,沈菱拎着走出国营饭店。 一出去就看见门口有三张熟面孔,两大一小。 第5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陈母、许妙妙还有许妙妙和陈海涛的儿子虎子。 三人拖着大包小包,看样子是被赌场那些人赶出了家门。 沈菱简直想唱一首好日子,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看见这些人落魄,她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陈母也看见了沈菱,一想到她昨天甩自己那两巴掌就觉得屈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一个招呼都不想打,许妙妙对沈菱也没什么好感,倒是虎子盯着沈菱手中的饭盒,“咕咚”一声,吞了一大口口水。 “奶,我要吃大肉包。” 早上他连饭都没吃,这会肚子饿的快要造反。 “虎子乖,奶这里有大馒头,咱不吃包子,包子都是人肉做的,恶心。” 陈母从包袱里拿出个黄黄的馒头,馒头皮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灰,就这还是她冒着挨打的风险从赌场那些打手脚下抢回来的,那些人真是狠啊,说动手就动手,一点情面都不留。 虎子低头一看,直接伸手打掉。 “不吃,我就要吃肉包子!” 馒头掉落在地,可把陈母心疼坏了,她忙弯腰去捡,下一秒,一只野狗飞快冲过来叼起馒头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 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陈母气得直翻白眼,冲着远去的狗好一顿骂骂咧咧,骂完狗骂人,“你个小败家子,谁让你这么糟蹋粮食的,想吃肉包子跟你妈要!” 儿子被骂,许妙妙不高兴了。 “娘,您就别这么小气了,虎子是您亲孙子,我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吃个肉包子能花多少钱。” 自从嫁进陈家,有陈母贴补,她和陈海涛虽然没有工作,可日子也过得滋滋润润,不说顿顿吃肉,可那干巴巴的黄馒头也咽不下去,何况,她不信陈母会没钱。 狡兔三窟,老婆子精着呢。 听了这话,陈母更气了,一张老脸比死了三年还难看。 “老二家的,你没有良心,我一把老骨头都被你们一家子啃光了,你还说我抠门小气?!” 这时,虎子突然抓起陈母的手就一口咬下去,“你个老不死的,不准欺负我妈妈!” 陈母疼得龇牙咧嘴,更多的是震惊于孙子对自己的态度,这可是她当眼珠子疼的大孙子,竟然骂她老不死…… 旁边,沈菱像个看客看着这一幕,只觉解气。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拎着饭盒故意从虎子身边经过,“肉包子真香啊,咬一口满嘴流油。” 虎子一听更馋了,当即撒泼耍赖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蹬着腿哭。 “包子,我要吃肉包子,不给我买我就杀了你个老不死的……” 陈母气得差点原地升天。 许妙妙眼珠子转了转,讨好的拦住沈菱,“菱菱妹子,你是茵茵的小姨就是我家虎子的小姨,你给孩子分几个包子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可没这么馋的外甥。” 沈菱冷睨了许妙妙一眼。 “我姐和陈海波都要离婚了,以后嫁娶各不相干,你们要滚就滚远点,少在我面前胡乱攀亲戚。” 这话气得陈母面目更为扭曲。 “离就离,我们老陈家才不要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媳妇……” 话说到一半就被许妙妙拉住。 “娘,别胡说!” 离婚这种话是随便能乱说的?她男人进了局子,家也没了,她和陈母都没有收入,这个家全靠着沈露和陈海波的工资支撑着,这个时候放沈露走,一家子喝西北风吗?! 这时,陈母也反应过来。 “这次沈露是真被逼急了,就算是咱们不愿意,她怕是也铁了心要离婚。” “看您这话说的,她再厉害还不得听父母的,她爹好歹是个官儿,咋可能允许自己闺女做出离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您现在就去沈家……” 婆媳两人的嘀咕一字不落的落在沈菱耳中。 回到病房,她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告诉沈露。 沈露绞了热毛巾给茵茵擦手,闻言手一顿,目光发沉,“爸妈心里只有沈玉珠,怎会关心我的死活,日子是我自己的,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他们干涉不了。” 这次她真的要勇敢一回。 父母、丈夫靠不住,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吃过早饭,拜托护士帮忙照看着茵茵,沈菱和沈露去了陈家,家没了,衣物被褥那些得收拾出来,两人下了公交车,一进巷子就见不少人聚集在陈家大门口。 有人眼尖的看见沈露,好奇的问:“海波媳妇,大清早的好大一群人砸开了你们家门,将你婆婆和妯娌给赶了出来,还说这房子以后就是他们的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 沈露面带惊慌。 “为了逼我拿钱还赌债,陈海涛将我女儿绑到了乡下老房子,老房子被昨天的大暴雨冲塌了,我们家茵茵受伤住进了医院,昨晚上我一直在医院陪孩子。” 众人一听皆是一片哗然。 “这陈海涛可是茵茵的亲二叔,为了钱竟然绑架亲侄女?还是不是人了!” “一个赌徒能有啥人情味,说不定这房子也被他输出去了,哎呦,老陈家全被陈海涛给毁了。” 有人提醒沈露赶紧进去看看。 “你快进去看一眼,别被人家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咯。” “坏了!” 经人一提醒,沈露突然白了脸。 “我的钱还放在家里。” 她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惊慌失措的冲进了院子。 众人更同情了,这钱怕是找不回来了,那些人那么凶,一个个跟过去的土匪似的,一进屋就是一通翻找,见了钱还不跟见了肉的饿狼一样,哪里还能还回来。 “赌博真是害人不浅啊。” 沈菱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差点压不住嘴角的笑,若不是知道姐姐的存折早就交由自己保管,她怕是和这些街坊邻居一样,就要相信了,话说,她姐多少还是有点演技在身上的。 沈露确实演得很像。 几分钟后,她拖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踉跄着走了出来,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面容灰白,双目无神,一看就知道遭受了巨大打击,有人问她有没有拿到钱。 “没了,全没了。” 沈露低喃,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众人一听,齐齐露出同情的神色。 造孽啊。 第52章 这年头流行男绿茶 出了巷子,沈菱终于压抑不住笑出声。 “姐,你刚才演的太像了,要不是知道内情,我都要被你骗过去了。” 沈露抹了下眼角的泪,苦笑,“我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菱菱,幸好上次去你那将存折和现金都交给你保管,否则这些钱就保不住了。” 陈母是个难缠之人。 必定不会轻易同意离婚,原因无非还是为了钱,知道自己手里有钱,一定恨不得全部据为己有。 之前她还发愁如何能将辛苦存下的钱攥在手里,现在机会来了,攒了好几年的钱被赌场那些人霸占,想要?有胆子就去要。 这场戏她还要演下去。 沈菱觉得沈露真是变了,都开始玩“宫心计”了。 两人一起回到医院,沈露陪了一会茵茵就去了陈海波所在的病房,一进去就见许妙妙也在,正红着眼圈抹眼泪,哭自己命苦,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没钱没房子没男人,什么都没有了。 陈海波哆嗦着嘴皮子。 “你说……海涛将房子输没了?” “呜呜,赌场的人一大早把房子收回去了,那房子以后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许妙妙说完,沈露还补了一刀。 “不仅房子没了,我好不容易筹来的钱也没了,刚才我去家里拿钱,那些人凶巴巴的说没看到钱,海波,你去替我把钱要回来,咱们一家人还指着这些钱过日子呢。” 沈露用力挤出几滴眼泪。 听到这话,陈海波犹如五雷轰顶。 房子没了、钱没了、弟弟也进了局子,怎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耳边是沈露的哭声和一叠声催促他去赌场要钱的声音,许妙妙也一脸的期待。 “大哥,你快去把钱要回来,那是大嫂的钱。” “我……” 陈海波秒怂。 “我腿还没好,下不了地……” 赌场那些打手个顶个的心狠手辣,他刚断了一条腿,不想剩下这条腿也被打断,虽然心疼钱,可也实在是没有勇气,只能安慰自己人比钱重要,只要人还在,一切就有希望。 沈露失望之极。 “陈海波,没想到你这么窝囊,你赶紧去给我把钱要回来,腿没好就坐轮椅,反正我要钱,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你不去你就是窝囊废。” 都被骂窝囊废了,陈海波依旧不为所动。 这时,护士来催缴费。 “去交一下住院费,已经欠费了。” “好,我马上让我媳妇过去交钱。” 打发走护士,陈海波看向沈露,面带哀求,“你身上不会一点钱都没有了吧?” “你觉得我很有钱?” 以前陈海波一表露出为难的神情,沈露就心疼,半点都舍不得他为难,现在她的心被陈家人、陈海波伤透了,没钱交医药费与自己何干? 断腿住院的又不是她。 陈海波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了下,只能让沈露去他工作的机械厂预支几个月工资来渡过眼前的难关,沈露一点也没手软,直接预支了半年的工资,一共三百块钱。 交完医药费还剩下不少。 这钱她不打算再给回陈海波。 结婚这么多年,这是他欠自己的。 …… 三天后,茵茵出院了。 这几天,沈露以照顾女儿为由,每天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去看陈海波一眼就离开,陈海波不敢有一句怨言,毕竟女儿受伤是自己弟弟所为,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对女儿却是真心疼爱。 尤其是看见女儿裹着纱布的样子,十分心疼内疚。 可陈母却满不在乎。 “一个丫头片子,不就是磕破点油皮儿,竟然住了这么久的医院,吃药打针不花钱啊,有这闲钱还不如给虎子多买几个肉包吃呢,虎子才是咱们为咱们老陈家传宗接代的根。” 陈海波蹙眉。 “别这么说,茵茵是我女儿。” 陈母暗自撇了撇嘴角,心里不爽却不敢表露出来。 现在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昨天去了趟公安局,公安说最少判五年,人一旦进了监狱就废了,眼见二儿子是指望不上了,无奈之下也只能将重心放在大儿子身上。 幸好她有两个儿子。 小号废了还有大号。 而且大号还是个心软的。 “海波,娘今天去你单位想预支几十块的工资,你领导却说已经预支了半年的工资,你看这钱放在你那里也没用,娘先替你保管着吧,买饭交医药费什么的也方便。” 陈海波没吭声。 若是放在以前,不用他娘主动开口,他早就双手将钱奉上了。 现在…… “我手头没钱,钱都在沈露那里,茵茵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后期的医药费和营养费都是不小的开支。” 这话落在陈母耳中,她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是她那个老实巴交、万事顺从的大儿子说的话? “老大,你太伤娘的心了,你眼里只有老婆孩子,我这个辛辛苦苦将你抚养成人的亲娘却要靠边站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我的日子已经够苦了……” 又是那一套说辞。 陈海波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有些逃避地说:“要不然你就去和沈露要。” 沈露对此一无所知。 就算是陈母真的来要钱她也不会给,出院后,她带着茵茵搬进了纺织厂附近的一处筒子楼,房子平米不算大,但也足够她和女儿容身。 搬家这天,沈菱休息。 她一早就和陆越过来了,帮着一起打扫卫生。 三人正干得热火朝天,趴在桌子上画画的茵茵突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周叔叔。” 周卫东响亮地应了一声。 “拿着,叔叔给你买的画笔和新书包。” 画笔有很多颜色,书包也是小女孩喜欢的粉红色,茵茵大眼睛里泛着光,手伸到一半犹豫着看向妈妈,不知道该不该收周卫东送的礼物。 沈露擦了把额角的汗,摇头拒绝。 “这些都太贵重了,小周,我替茵茵谢谢你了,但是东西我们不能收。” 这个书包她去百货大楼看过,做的特别精致,价格更是贵的咂舌,一个书包都快抵得上她十天的工资了,作为普通家庭还真没有这个实力给孩子买这么贵的书包。 茵茵也赶紧说:“周叔叔,我有书包。” 说完,她献宝似的将妈妈给她缝的布书包拿出来,藏蓝色的四方布袋,两边各缝了两条肩带,看起来很简陋,尤其是和周卫东手中那个包装精美的粉色双层书包一比较,显得尤为寒酸。 “是啊小周,茵茵用我给她缝的这个书包就可以了。” 无功不受禄,沈露不好意思收周卫东这么贵重的礼物。 周卫东唇角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极为落寞,他勉强扯了扯唇,笑道:“看来是我自作主张了,算了,那我拿去百货大楼退了吧,刚买就退,售货员肯定要骂人。”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有多牛气沈露是知道的。 前脚买后脚退确实容易遭人白眼,一想到周卫东这么个大个子被售货员嫌弃,她莫名就觉得自己成了罪魁祸首,而且周卫东还是茵茵的救命恩人,这么对待恩人,自己是不是在恩将仇报? “那还是不要退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周卫东:“我好歹救过茵茵,跟我需要这么见外吗?” 沈露:“……” 沈菱在一旁看着,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这年头,流行男绿茶了? 陆越则是没眼看。 啧啧,到底是小鲜肉,手段就是多。 最后,在周卫东的“茶言茶语”下,沈露终究是收下了,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这么贵重的礼物,请你吃十几条红烧鱼都还不上。” “那就先欠着。” 周卫东咧着一口大白牙,阳光的笑容里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有周卫东的加入,脏活累活全部交给两位男同志,人多力量大,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小屋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水泥地面一尘不染,玻璃窗也光可见人。 累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 到了饭点,沈露说要下馆子庆祝搬新家。 一行人来到不远处的国营饭店,等菜上桌之际,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姐,小妹,陆越同志,太巧了,你们也来吃饭!” 第53章 她不会是外边有人了吧 沈玉珠满面惊喜,目光不经意从陆越身上划过,勾了勾唇,牵起一抹柔弱的笑,“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你们,哎呀,茵茵这是怎么了,头上为什么缠着纱布呀?” 这种调调,听着就心烦。 沈菱不悦的凝眉,“沈玉珠,你脑子是不是缺根弦,肯定是受伤了才要包扎,不然是为了好看?” “我……我不知道。” 沈玉珠怯怯地垂下眼,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沈菱心道又来了,真是烦死了沈玉珠动不动就装柔弱,没有林黛玉的气质,偏偏总是喜欢做出弱柳扶风的情态,殊不知看起来就像是东施效颦,一整个四不像。 她眼眸转了转,想了个主意。 “茵茵这几天生病住院,你这个做二姨的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孩子不能白叫你一声姨,营养费你总要给一些的吧。” 营养费? 沈玉珠看了眼茵茵,再看看沈露,不想给这个钱。 沈露就是个普通的纺织女工,现在还要离婚,这样的人对自己没有半分利益,自己为什么要花钱讨好这种穷亲戚,于是便推说自己还没有工作,等上了班拿到工作,一定给茵茵包个大红包。 “大姐,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沈露知道沈玉珠的秉性,这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她淡淡嗯了声,“不会怪你的,你不是茵茵的亲姨,虽然你从小在我们沈家长大,可到底是隔了一层,不亲就是不亲,没人会强求你心疼茵茵。” 不给也没什么,可给人画大饼就不好了。 沈玉珠脸色不太好看,没料到向来柔顺和煦的沈露竟然会话里带刺,她正想开口,沈菱就抢先一步说:“虽说不是亲的,可她现在姓沈,爸妈也拿她亲生女儿,在她身上可没少花钱,每个月都给她不少零花钱,自己有钱却不愿意给外甥女一点营养费,真是没良心啊。”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儿。 国营饭店的食客很多,沈菱说话声不算低,许多人都看向沈玉珠。 仿佛在用眼神谴责她不懂知恩图报。 沈玉珠被这么多人看着,脸色不禁涨红,似乎听见有人小声说什么有钱来国营饭店吃饭,没钱给孩子一点点营养费,本来这就是做人最基本的人情往来,孩子生病住院,要好的亲戚必定是要登门探望的。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你看她打扮的这么精致,光脚上那双小皮鞋就十几块了。” “……” 类似的声音很多,沈玉珠简直无地自容,心里恨透了沈菱,明面上却不得不忍耐,到底是不愿自己在陆越心目中留下个无情无义的形象,只能忍痛从包里翻出五块钱,塞给茵茵。 “这是我一周的饭钱,茵茵拿着让妈妈给你买好吃的。” 茵茵这次一点都没客气,小脸扬起一个甜笑,“谢谢玉珠姨姨。” 沈玉珠勉强扯了扯唇,见服务员已经将菜全部上齐,想着蹭个饭,顺便能和陆越接触一下,不料下一秒就听沈菱夸张的惊呼一声:“沈玉珠,你一个星期就要吃掉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菜钱,我爸妈对你可真大方!” “……” 这下,沈玉珠是真的待不下去了,生怕周围的人又要骂她没良心,匆匆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就走了。 等她一走,沈菱冲着茵茵挤眉弄眼地笑,“小姨厉不厉害?” “厉害,小姨最厉害了!” 茵茵小嘴比抹了蜜还甜。 旁侧,陆越看着笑的一脸开心的妻子,唇角不由弯起,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吧,不是早就念叨着想吃红烧肉了,多吃点。” 国营饭店的大厨可能偏爱肥肉,红烧肉肥多瘦少,滋滋冒着油。 沈菱不喜欢吃肥肉,盯着碗里的肉没动,见她不吃,陆越自然的将自己的碗挪过去,“肥肉给我。” 看着两人的互动,对面的周卫东若有所思,想了一下,他看向沈露,“你吃肥肉吗?不吃就给我。” 沈露抬头看他,有些懵。 “我挺喜欢吃肥肉。” 周卫东一听,立即在盘子里挑了一块大肥肉夹给沈露。 沈露:?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吃过午饭,一行人离开了国营饭店。 这边沈玉珠也回到了沈家,等晚上沈自强和吴玉英下班回家,她便说起在国营饭店偶遇沈菱几人的事情,说自己特别心疼茵茵受伤,还将自己的饭钱给了茵茵买营养品。 沈自强听了直夸她心善。 “不过下次别这样了,茵茵姓陈,跟咱们沈家没什么关系,外甥都是狗,吃了就走,以后钱留着自己花。” “嗯。” 沈玉珠轻轻点头,垂下的眼珠子转了转,犹豫道:“我还看见一个年轻的军官和他们坐在一起,那军官对茵茵特别好,而且……他看大姐的眼神有点不一样,爸妈,那天大姐夫的娘过来说大姐要和大姐夫离婚,她不会是外边有人了吧?” 这话一出,沈自强顿时勃然大怒。 “这个不要脸的混账,难怪要离婚,原来是有了野男人!” 一旁的吴玉英赶紧去关上房门,生怕被左邻右舍听了去。 “老沈,你小声点,沈露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女儿她再了解不过,之所以要离婚一定是因为其他原因,也绝对不会做出红杏出墙的事。 “玉珠,妈知道你关心你大姐,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情急之下,语气稍微重了些,沈玉珠听着立即红了眼圈。 “妈,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败坏大姐的名声了?” “不是玉珠,妈没有怪你的意思。” 吴玉英忙解释,“你大姐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改天我找时间去问问她,你被文工团录用是好事,等去了单位好好表现,别被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耽误了工作。” 三天前刚出来的消息,沈玉珠考上了空政文工团,分配到了下属文工团,不日就要正式报到。 她很满意,此时却要装出不情愿的样子。 “妈,离家太远了,我不想去。” “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想跟不认识的人挤宿舍。” 没等吴玉英说什么,沈自强就道:“你分配的单位不就在沈菱那里,玉英,你给沈菱去个电话,让她在家里给玉珠收拾出一个房间住。” 第54章 沈自强的私生女 吴玉英听了有些犹豫。 “菱菱和玉珠向来水火不容,她肯定不答应。” “凭什么不答应!” 沈自强一双眼睛凸出来,指着门外,“你现在就去给她打电话,就说我命令她必须给玉珠收拾出一个干净的房间来住,都是一家子亲姐妹,帮这么个小忙怎么了?难道她日后就没有用得上玉珠的地方?” 吴玉英知道丈夫的性格,拗不过只能出去打电话。 等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沈菱的冷冰冰的声音。 “什么事?说。” “菱菱。” 吴玉英连忙软着声音将打这一通电话的目的说了。 沈菱就知道大半夜打电话准没好事,冷嗤了声,“你脑子没进水吧,你觉得往我和陆越的家里塞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合适吗?这事是沈玉珠的主意吧,她从小就喜欢和我抢,什么都抢,现在长大了改抢男人了是吧。” “不是,菱菱别误会,玉珠不是那种人,她就是为了上班方便。” “为了上班方便就要住进别人家,给别人添麻烦,单位宿舍小放不下她这个娇小姐是吧,一点苦都吃不得,干脆别活了,死了就什么苦都不用吃了。” 沈菱这话噎的吴玉英久久无语。 好半晌她才小声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要是被你爸听见你这么骂玉珠,肯定又要发火了。” “他属炸药啊,一提沈玉珠就炸。” 沈菱严重怀疑沈玉珠就是沈自强和别人的私生女,而吴玉英被丈夫瞒了二十多年,傻乎乎的替别人养孩子,为此甚至忽略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不管吴玉英能不能接受,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 就算沈玉珠不是沈自强亲生女儿,吴玉英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必定会去求证。 沈玉珠算计自己,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 “沈自强处处维护沈玉珠,我真的怀疑沈玉珠根本就不是舅舅的女儿,说不定她就是沈自强跟别人的私生女,至于这个别人是谁你可以自己去想——” “胡说什么呢!” 话没说完就被吴玉英急切打断。 “你爸是好人,他可怜玉珠才对她好。” “行,就算他是好人,你不觉得他对沈玉珠的好已经远超一个好人的范围了吗?你是沈玉珠的姑姑,你对你的侄女好无可厚非,谁让沈玉珠是个没爹没妈的小可怜呢,你们有血缘关系,沈自强和沈玉珠之间有什么?” “这……” 沈菱不给吴玉英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原因吧,别被人当傻子耍的团团转。”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头吴玉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觉得丈夫是因为自己才对玉珠好,可沈菱刚才的话点醒了她,对啊,丈夫和玉珠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为何三个孩子里,他单单只疼玉珠疼到骨子里?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心就乱了。 愣怔了许久,吴玉英才付了电话费,连老板的找零都忘了拿。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开门就见丈夫和玉珠正面对面下棋,玉珠悔棋耍赖,而丈夫也依她,看着她的目光慈祥的不得了,是那种从未给过大女儿和小女儿的慈父神情。 心里重重一抖。 吴玉英死死盯着沈玉珠,越看越觉得她和丈夫的五官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尤其是一双眼睛,都是那种宽大的双眼皮,她和弟弟虽然也是双眼皮却没有这么宽。 难道玉珠真是丈夫的私生女? 吴玉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见她电线杆子似的直愣愣戳在门口,沈自强不悦的皱起眉头,“电话打了,那个逆女怎么说?” 逆女这两个字是沈自强对小女儿的专称。 以前沈自强这么喊,吴玉英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却觉得十分刺耳。 “老沈,菱菱是你的女儿,你为何这么看不惯她?” 沈自强没有察觉出吴玉英的异样,不屑的冷哼了声。 “她对我这个父亲可有半分尊重?她是不是不同意玉珠过去住,这个逆女,我早就说过她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早知如此,当初一生下来就该任由她自生自灭!” 作为一个父亲,竟然说出这种话。 吴玉英心里破天荒的生出很大的反感。 沈玉珠很会察言观色,见她脸色不愉,猜测着可能是被沈菱骂了。 沈菱真是条疯狗,逮谁骂谁,这样的性子哪里配得上陆越,作为女人空有美貌没有内涵,迟早要被男人厌弃,她低落地垂下眼皮,不安的搅动着手指。 “算了,我不想让小妹为难。” “哪里为难了。” 沈自强鼻孔冒粗气。 “只是要一个房间又不是要她的命,玉珠别担心,改天我亲自去找这个逆女,玉英,你跟我一起过去。” 吴玉英没说话,她现在脑子乱得很,因为沈菱那些话,失眠了一整晚。 沈菱倒是睡了个好觉。 早上,她是被亲醒的。 陆越轻轻在妻子面颊印上一个个吻,随即移到那一抹桃花般娇艳的唇瓣上,十分的温柔缱绻,与他肃冷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沈菱被亲烦了,伸出手去推他的脸,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困倦。 “讨厌~” “我哪里讨厌?” “哪里都讨厌。” 她翻了个身,摆脱男人的桎梏。 见妻子像一只慵懒的猫儿,陆越满眸温柔,无奈之下只能拿过床头的衣服,一把将人捞在怀里亲自动手替她穿。 “你不是说要早起做药霜?”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菱顿时清醒了几分。 这几天忙沈露的事情,她的面霜事业一直没有开启,白天要去卫生室上班,只能将早晚的时间利用起来,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一看时间才六点。 果然钱难挣啊。 好在有贴心照顾自己的男人。 穿好衣服,沈菱洗漱,陆越则去食堂打饭。 他脚程快,很快就拿着两个饭盒回来了,进门的时候遇见隔壁的苏兰开门出来,苏兰瞅了眼陆越手中的饭盒,不动声色的撇撇嘴角。 “早饭又买了吃啊。” “你们年轻人可真舍得花钱,不像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花。” 陆越不理会苏兰的酸话,冷着俊脸,看了眼种在自家院中的蔬菜,不冷不热地说:“嫂子种过这一茬豆角就别种了,我妻子喜欢花,这地要留给她种花。” 说完,不再看苏兰一眼,迈步进了院子。 苏兰在原地愣了好半天,一张脸气得比石头还臭。 什么人啊,一股子资本家小姐做派,好好的地不种菜要种花,陆越竟也宠着?! 第55章 情哥哥 沈菱洗漱好,听见外边有说话声,正想出去看看,陆越就进了屋,她好奇地往外瞅了一眼,“刚才和谁说话呢?” “苏兰。” 陆越将饭盒放到四方桌上,从厨房取了筷子。 “我让她以后别往我们院子种菜。” “那她怎么说?” “嗯……” 陆越想了下,漆黑眸底涌上笑意。 “脸色很臭。” 沈菱想象了一下苏兰的表情,弯唇笑笑,“她那么个抠门的人,听你说不让她继续种菜,岂不是要呕死,算了,不值当和这种人计较,知道她是什么人就好,以后少来往。” 话落,想到什么,她撩起眼皮看了陆越一眼。 “最近于小怜没主动找你说话吧?” 陆越听出妻子话里的深意,唇角悠悠扬起,“没有。” 妻子似乎很在乎他,否则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于小怜。 “没有就好。” 沈菱不知道陆越心里的想法,她就是单纯不喜欢于小怜,一口一个陆二哥叫的亲热,仿佛两人之间有多亲密的关系一样,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她理你,你也不许理她。” 陆越挑眉,唇边笑意更深。 见他笑而不语,沈菱做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她对你没安好心,左一个陆二哥,右一个陆二哥,娇滴滴的,烦人。” “别生气,我只让你喊哥哥。” 陆越剥好一个鸡蛋,放进沈菱碗里,眸中的笑意清清浅浅的溢出来,“嗯,情哥哥。” 沈菱脸一热,“赶快吃你的饭吧。” 吃过早饭后,陆越去基地,沈菱则是抓紧时间制作药霜,为了保持干净的制作环境,她特意让陆越将西厢房打扫出来做工作室,进去之前要洗手消毒,手套和干净的白大褂也必不可少。 虽然目前只是家庭小作坊,但也要按照高标准严要求来保持卫生状况。 这时,方莹莹也过来了。 沈菱冲着门口的编织筐里抬了抬下巴,示意方莹莹穿白大褂戴手套,“这么早就来了?” “当然了。” 方莹莹套上白大褂,快速给双手做了个消毒才走进西厢房,脸上挂着神采奕奕的笑容。 “有钱就有动力,我要赚好多好多钱衣锦还乡,狠狠打邹国栋的脸,让他后悔的嗷嗷哭。” 离婚后,她在离家属院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民房,偶尔还能碰上邹国栋和于小怜约会散步,看着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人一离婚就无缝衔接,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但也只是暂时的,等有了钱,男人算个屁。 所以她格外有动力,沈菱教她制作药霜的步骤时也记得特别认真。 “你白天要上班,其余的工作就交给我。” 沈菱见方莹莹做的确实很规范,点点头,“其实并不难,掌握好比例就行。” 之后,两人不再聊天,专心投入到工作中,临近八点钟的时候,沈菱要去上班了,刚一走出门就遇见了于小怜,于小怜烫了个时髦的卷发,满脸喜气。 “陆二嫂,我和邹国栋要结婚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笑得人畜无害。 “请你吃我们的喜糖。” 沈菱手插在兜里,没接。 “不用,我不喜欢吃糖,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叫我陆二嫂,更不要叫我丈夫陆二哥,我们和你不熟。” “我……” 没等她开口,沈菱潇洒离开。 于小怜咬着唇,眼里的光一点点变暗,她剥了块糖放嘴里,咬得咯嘣作响,看着沈菱走远后转身走进沈菱家,隔着西厢房的玻璃,见方莹莹正埋头往一个个玻璃小瓶子中注入淡黄色的浓稠膏状物。 这个就是沈菱打算卖的面霜? 原以为沈菱只是心血来潮小打小闹,没想到做的还挺正规,像模像样的。 她迈步往里走。 方莹莹还以为沈菱忘拿了什么东西返回来了,头也没抬地说:“忘拿什么了?” 说完,见对方不出声才停了手上的动作,抬头一看是于小怜,顿时冷下了脸。 “看什么呢,出去。” 于小怜站在西厢房门口,好奇地打量屋内的一切,没理会方莹莹的话,脚一抬就要往里走,气得方莹莹放下手中的玻璃大量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一把将于小怜推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这时,于小怜才柔柔开口,“莹莹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我和国栋哥要结婚了,特意给你来送喜糖。” 送喜糖? 方莹莹脸色更冷了。 “你恶心谁呢,拿走,捡了别人不要的垃圾男还当宝贝呢,我告诉你,邹国栋在我这里就是个屁,我早就将他给放了,你也不用故意来膈应我,你们爱怎么结怎么结,我不在乎。” “你……” 于小怜就是特意来气方莹莹的,没想到方莹莹不上套。 “我不许你这么说国栋哥。” “你什么你,别在我这儿装柔弱,我不是邹国栋,不吃你这一套,赶紧滚,别耽误我干活。” 方莹莹顶着一张乖软的娃娃脸,战斗力可一点都不弱。 …… 中午,沈菱下班回来,发现肖美云也来了。 “美云嫂子今天上午帮了我好大的忙呢。”方莹莹笑道。 肖美云挽了下颊边的发丝,“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干,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销售?” “这个周末吧。” 沈菱已经计划好了,打算以推销结合免费试用的方式来开启第一桶金的积累,她对自己研制的药霜很有信心,这几天一直在让方莹莹和肖美云试用,加入灵泉水的面霜确实功效很强大。 至少她们两个的皮肤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肖美云听完后,觉得沈菱这个想法很不错,“我有个要好的长辈住在市委大院,明天我去找她一趟,让她试用一段时间,用的有效果正好也能在市委大院里做个宣传,先拿两瓶吧,你报个价,我给你钱。” 这可是个宣传的好机会。 住在市委大院的人都不缺钱,沈菱知道肖美云这是在帮自己打开销量,人家这么热心帮自己,自己若是没点眼力劲还要收钱,岂非成了不知好歹之人。 这个钱她肯定不会收。 “嫂子你帮我,我却收你的钱,那我成什么人了,晚上我还要做一批眼霜,你明天早上过来,我把面霜和眼霜一起拿给你,脸要保养,眼睛更要保养,双管齐下,效果更好。” 肖美云一听还有眼睛专门用的眼霜,直夸沈菱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你这买卖啊,肯定差不了。” 第56章 她觊觎我的丈夫 隔日一早,肖美云就过来了。 沈菱给她各拿了两个面霜和眼霜,肖美云看着手中两大两小、贴着淡黄色包装纸的玻璃小瓶子,笑道:“弄得还挺像模像样,你跟我说说这个眼霜的用法。” “眼霜是专用于眼部肌肤的,一次用黄豆大小的量就可以,轻轻在眼周揉按吸收。” 沈菱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眼睛周围做示范。 肖美云记下来,“没想到眼睛也需要保养。” “那当然,眼睛年轻了才不显老。” 两人聊了几句,肖美云就走了,沈菱正要回屋,隔壁苏兰突然开门走了过来,一脸的好奇。 “沈妹子,这几天肖美云和方莹莹总来你家,你们这是干啥呢?” “没干啥。” 沈菱不想说得太详细,免得有人在背后使坏,毕竟人心隔肚皮。 见她不肯说,苏兰心里不太痛快,回了自己家后少不得要和于小怜抱怨。 “这个沈菱一开始觉得她还是个好的,其实心眼子比谁都多,我见她给肖美云拿了好几个瓶瓶罐罐,都是军嫂,我和她还是邻居呢,凭啥只给肖美云不给我,我看她就是见人家肖美云家里有钱故意巴结。” 听着这些抱怨,于小怜内心鄙夷。 自己这个姑姑还真是爱占小便宜。 “姑姑,听说沈菱是在做面霜,就是擦脸油,准备拿出去卖。” “这么厉害呢?” 苏兰也想做点小生意,可她没有那个魄力,也舍不得出本钱。 “难怪沈菱的皮肤又白又嫩,就是不知道这个面霜贵不贵,要是不贵我也想买一瓶用用,昨天你姑父还说我像黄脸婆呢,不过这沈菱还真有生意头脑,估计能靠着这个面霜小赚一笔。” “谁知道呢。” 于小怜垂眸深思了一会,转头就给青山村的陆筱婷去了封信。 沈菱并不知隔壁姑侄二人的心思,她比较关心的是那封关于陆越牺牲的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有消息了,趁着陆越还没去基地就问了一下。 “查到那封信是谁寄的了吗?” 陆越点点头。 早就查清楚了,他一直没有告诉沈菱,怕她知道真相心里不舒服,眼下问起来,只好如实交代。 “我让周卫东按照邮戳上的地址找到了这个叫李大华的人,他说他并没有寄过这样的信,倒是有一个年轻姑娘给了他五块钱作为报酬,让他对着一封写好的信重新誊抄了一份。” 真正的李大华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农民。 只是抄几个字就有钱拿,他没多想就照做了。 沈菱挑眉,“年轻姑娘?” 脑海中突然跃出一个名字,这个年轻姑娘不会就是沈玉珠吧? “对。” 陆越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沈玉珠,只有沈玉珠有动机这样做。 “我找人按照沈玉珠的外貌特征画了相,拿给李大华看过,他也证实了那个给他钱的年轻姑娘就是沈玉珠。” 好啊,这沈玉珠还真是贼心不死。 沈菱十分愤怒,果然如她一开始所猜想,寄信之人喜欢陆越,故意传个陆越牺牲的假消息,想利用这种方法来抢男人,如果收到信的原身信了,改嫁是人之常情,沈玉珠就可以接近陆越,独占陆越,如果原身不信,对沈玉珠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 可惜,千算万算,算漏了自己。 自己代替原身而活,沈玉珠别想得逞。 一封莫须有的信直接害了原身性命,这笔账必定要和沈玉珠清算。 只是没等沈菱去找沈玉珠,没隔几天,沈玉珠就自动送上来了门,一同过来的还有沈自强和吴玉英。 沈自强还是老样子,眼睛朝上,鼻孔朝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鬼样子,倒是吴玉英神色木然,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沈菱猜测是自己那天说的话起了作用。 “你们怎么来了?” 见沈菱连一句爸妈都不喊,属炸药的沈自强又要炸,一句逆女已经挂在了嘴边,目光在触及到神色冷肃的陆越时,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睨了沈菱一眼,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也懒得同沈菱说话,直接看向陆越。 “玉珠考上了空政文工团,单位就在这里,她是沈菱的二姐就是你的二姐,你给她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周一到周五她就住在你们家,上下班也方便。” 从进来这个家属院,他就很满意。 门口有哨兵执勤,首先安全就得到了很大的保障,里面的环境也不错,有楼房有平房,虽然沈菱家是平房,但带个院子,平日里玉珠练功也方便,三间房子,怎么也能给玉珠腾一间出来。 陆越之前就听沈菱说过这事。 当时觉得荒唐,现在觉得可笑。 这些人哪来的脸,还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顾忌着沈自强的身份,他压下脾气,淡淡道:“房子小,住不下。” 这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了,沈自强脸上十分挂不住,没好气地说:“这么大的房子会住不下,我看就是沈菱不想让玉珠住过来,陆越,你一个大男人,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主?” “对,我们家菱菱说了算。” 这种时候,陆越自然要站在妻子这一边。 “我是男人,尊重爱护自己的妻子有问题?” 沈自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甘心地看向沈菱,沉着脸,“去收拾房间,立刻马上!” 沈菱都要气笑了。 “你神经了,来我家指挥我?” 沈自强气的鼻孔都粗了好几圈,大骂逆女。 “我就是逆女怎么了?你能奈我何?” 沈菱半点不怕沈自强,怎么气人怎么来。 “我的家我做主,我为什么要让一个觊觎我丈夫的女人住进来?” 觊觎? 丈夫? 沈自强看看沈玉珠,再看看沈菱,气炸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玉珠怎么可能会觊觎有妇之夫,何况陆越还是她妹妹的丈夫,这种鬼话只有沈菱能说得出来,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玉珠这么纯良无辜,怎么会是这种人。 “你不想帮助家人就找这样的借口,沈菱,你太过分了。” 看着沈自强如此维护沈玉珠,沈菱连连冷笑,讥诮的目光移向沈玉珠。 “沈玉珠,你敢说自己对我的丈夫没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第57章 沈绿茶很会装 “我没有!” 沈玉珠矢口否认,随即眼圈一红,活像是只被人欺负狠了的兔子,哀哀切切地开口。 “菱菱,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你觉得我的到来抢走了爸妈对你的宠爱,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谁让我是你姐姐呢,我愿意包容你,可你不能……” 说到这里,她欲语还休地看了陆越一眼。 “可你不能拿姑娘家的名声开玩笑。” 一番话下来成功将话题转移到了沈菱身上,话里话外在责怪沈菱看不惯自己,所以才恶意中伤自己的名声。 沈自强又想炸。 只是这次沈菱没给他炸的机会,拉开抽屉取出一封信甩在沈玉珠面前。 “那这封信你又作何解释?” 看到那封信,沈玉珠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这封信是她以那个农民李大华的名义亲自寄出去的,怎么会不认识,可若是认了,她单纯善良的形象就保不住了。 所以不能认。 她无辜拧起眉心,“这是谁的信,你要我解释什么?” 见她还嘴硬,沈菱也没了耐心,举着信快速念了一遍,同时将陆越派人去调查李大华的事情公布。 “需不需要我将李大华喊来,让他亲自来指证你?” “什么李大华?菱菱你在说什么啊!” 这种时候,沈玉珠肯定不能承认,先不说她找人伪造信的目的,造谣现役军人牺牲,若是陆越有心追究,自己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往青山村寄这封信。 陆越知道沈玉珠不会轻易承认。 他淡淡扫了眼强装镇定的沈玉珠,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那就交给公安来处理这件事。” 一旦惊动公安,性质就不一样了。 沈玉珠心慌不已,必须得想办法破局,爸妈都特别心疼她,他们一定舍不得看着自己被沈菱和陆越夫妻两欺负,她用力咬了下舌尖,眼泪立刻大颗大颗滚滚而落。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爸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说完,她心一横。 “菱菱,我不怪你,爸妈,你们也别生菱菱的气,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当初我就应该跟着我的爸爸妈妈一起死掉,呜呜……” 在肝肠寸断的哭泣声中,沈玉珠直接朝着墙壁撞过去。 “玉珠!” 沈自强吓得肝胆俱裂,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将沈玉珠拉住,紧紧的护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既痛心又愤怒。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做这种傻事,爸爸当然相信你是无辜的,你这么单纯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呜呜,爸爸,我百口莫辩……” 沈玉珠哭着还要寻死。 沈菱大骂晦气,“你想死就滚远一点,别脏了我家的地!” 这样一说,沈玉珠哭得愈发凄惨。 “菱菱,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走,你不想让爸爸妈妈对我好,我可以把爸爸妈妈还给你,求你不要弄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往我身上扣,呜呜,只要你开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呜呜,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看着宠爱的女儿哭得近乎晕厥,沈自强顿时化身火山。 “玉珠,你没错,不用向她道歉,她就是纯坏,看不得你好!” 他嫌恶地盯着沈菱,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沈菱能感觉到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庆幸自己没有沈自强这样的父亲,若是原身还在,面对这样寡情的父亲,恐怕会很受伤很难过。 她压下心底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冷漠地看着沈自强。 “沈自强,我真的很好奇,沈玉珠是不是救过你的命,让你这么无脑维护她,难道她才是你的女儿,而我是捡来的?” “你!” 闻言,沈自强脸色大变,他飞快看了吴玉英一眼,见她无动于衷的木着一张脸,心里没由来的一慌,纵然恨不得打得沈菱满地找牙,但也怕暴露太多,只能恨恨瞪了沈菱一眼,扶着沈玉珠离开。 “我们走!” “以后什么事也不要求她,就当没生养过她这个白眼狼!” 沈玉珠悄悄松了口气,赶紧跟着沈自强的步伐往外走。 两人的背影都有些落荒而逃。 沈菱冷笑了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切才刚开始,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你不走?” 她看了吴玉英一眼。 吴玉英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匆匆走了出去。 三个人刚走到大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只见陆越刚毅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正大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沈自强心里一喜,抬了抬下巴,做出生气的傲慢样子,等着陆越来道歉。 “你们两口子冤枉玉珠,别想让我……” 轻易原谅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陆越目不斜视地从旁边经过,径直走到哨兵面前,沉声吩咐:“以后这三个人过来,一律禁止入内。” “是。” 哨兵响亮的回了一声,仔仔细细的将沈自强三人的模样记在心中。 会错意的沈自强彻底挂不住了,一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比掉进粪坑还要难堪上几分。 沈玉珠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还以为陆越改变主意替沈菱道歉、来挽回自己,没想到竟……她用力喘了几口粗气,只觉二十几年的骄傲碎了一地,拾都拾不起来。 陆越交代完哨兵,直接走了。 沈自强气的浑身乱颤,狠狠啐了一口。 “呸,以后求我们来,我们也不来!” 来的时候斗志昂扬,回去的时候像是斗败了的公鸡,等车的时候,沈玉珠忍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她有种预感,这件事绝对不会轻易了结,沈菱一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爸爸,我好害怕。” “我怕菱菱一怒之下报复我,我刚考上文工团,她要是去我单位乱说话,那我的工作……” “她敢!” 沈自强嘴上说着若是沈菱还敢再闹,自己就不认她这个女儿,虽然说的很大声,可心里却没什么底,那个逆女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早知她如此会气人,当初就该一生下就扔进尿盆淹死。 “吴玉英,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第60章 果然是私生女 一腔怒火憋的快要爆炸,沈自强全部发泄到了吴玉英身上,“刚才在那个逆女家里,你是哑巴了不成,一个字都不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玉珠,你还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 耳边是丈夫的抱怨谩骂,吴玉英动了动僵硬的眼珠,难得回敬了一句。 “沈菱是我一个人生的吗?” “她也是你的女儿,子不教父之过,她变成今天这样,你这个做父亲的就没有责任了吗?” “你这娘们是不是疯了?!” 沈自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对自己顺从的妻子竟然敢顶嘴了,他觉得自己作为沈家一把手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衅,眼珠子一瞪就要骂回去。 这时,回市区的班车来了。 沈玉珠拉了拉沈自强的袖子,生怕他大吼大叫丢人。 “爸爸,你别吼妈妈,妈妈可能是被菱菱气坏了。” “哼,一个两个就知道顶嘴。” 说话间,车停了下来,三人前后上了车,沈玉珠自然和沈自强坐一起,吴玉英则是自动去了后排,往常出门都是这样坐,以前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刺眼。 看着前排比父女还亲密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几何时,她的菱菱也乖巧可人、爱撒娇爱说笑,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变成了少言寡语、孤僻阴郁的性子…… 沈自强一直说菱菱天生就是如此,可她现在却想明白了,似乎就是从玉珠来到这个家起,自己可怜侄女玉珠年幼失去双亲,竭尽全力对她好,将所有的母爱的都给了她,从而忽略了自己的女儿。 她从未怀疑过玉珠的身世,可自从那晚听了菱菱说的那些话就不淡定了。 日日夜夜想的都是这件事。 如果玉珠真的是沈自强的私生女,那自己就是纯种大傻子,不光自己傻,自己那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的弟弟也是个绿帽子王,弟妹江文艳生玉珠时是自己陪着进的产房,可以确定玉珠是江文艳的女儿。 那时候她为弟弟高兴,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玉珠真的是沈自强的女儿,那他和江文艳岂不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乱来,不光乱来还造出了孽种让自己弟弟背锅。 想到这些,吴玉英一颗心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煎,难受的呼吸都变的困难,她盯着前排低声安慰沈玉珠的沈自强,很想过去质问他,但没有这个勇气。 她怕一撕开伪装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可她又十分矛盾的想弄个明白,于是想到一个人。 汽车抵达市区,吴玉英借口买菜去找了江文艳生前最好的朋友,以死相逼问出了真相,原来,她真的是个大傻子,她们姐弟两人被沈自强和江文艳玩弄于股掌之中很多年。 得到真相的吴玉英一腔愤懑无处发泄,来到纺织厂找沈露哭诉。 “妈活的太失败了,我就像一个傻瓜被闷在鼓里。” “怎么了?” 沈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吴玉英脸色灰败,哭声哀怨,怕被单位的同事看见背后胡乱议论,拉着她去了一个安静的阴凉处。 吴玉英捂着脸,大哭不止。 “玉珠是你爸和你舅妈的孩子。” 当年,江文艳婚后一直嫌弃丈夫赚钱不多,她那个时候为了帮衬弟弟把日子过下去,时不时就贴补钱物,没想到把江文艳的胃口养大了,虽然那个时候沈自强也只是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可比弟弟还是强了不少。 后来,两人就有了奸情。 “我被他们骗了半辈子。” 沈露震惊的说不出话,难怪小时候舅舅和舅妈来家里过年,她觉得舅妈和父亲之间的眼神不清白,那个时候不懂,现在想想,一对男女发生了关系,动作神情都会不同。 难怪这么多年,父亲一直惦记着舅妈的忌日。 可惜,她妈不明白。 哭的这样伤心,不单单是哭被亲人背叛,更多的是哭自己有眼无珠,错将丈夫的私生女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 “别哭了,你想怎么样,离婚?” “离什么婚。” 吴玉英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婚,擦了把眼泪,道:“我就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我和你爸都过了半辈子了,这个时候离婚岂非叫人笑掉大牙,我肯定不离婚。” 沈露无语。 “不离婚你瞎哭什么。” 吴玉英吸了吸鼻子,转移了话题。 “大人的事你别管,对了,你不许和陈海波离婚,他再不好也是茵茵的父亲,再说了男人都一样,离了这个再换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凑合着过吧,跟谁过不是过。” 沈露以前也是这样的想法。 可现在她的想法变了,人生苦短,为何要将就? 还有,谁说女人离了婚就一定要再婚,再婚无非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她有手有脚有工作,凭自己就能养活女儿,为什么一定要再婚? “我已经和陈海波提了离婚,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的事,回去吧,我还要工作。” 吴玉英没想到大女儿仅仅几天就行事变得这么果决,想到沈玉珠说的那些话,她脱口而出道:“玉珠说你和一个当兵的很亲密……” “那是茵茵的救命恩人。” 沈露觉得心累,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一口一个玉珠呢,我不信她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她骗了你这么多年,你还傻傻的相信她的话,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糊涂。” 吴玉英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沈露回到车间,没多久就有人过来喊她,让她去传达室接电话。 电话是陈海波打来的。 “露露。” 陈海波的声音有些哑。 “我不同意离婚,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还生了茵茵,你当真不念半点夫妻感情,要在我最难的时候抛下我?” 听着这些话,沈露心绪平静。 租房子和女儿单独生活、远离陈家那些人的这几天,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不想再与陈海波一起凑合下去。 “陈海波,我要是不念夫妻情分早就和你提离婚了,还用等到现在?离婚的原因你清楚,我不想再重复,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下周一去民政局办手续,如果你不同意,那咱们就法院见。” 妹妹说了,女人应该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陈海波没想到沈露的态度会如此坚决,被无情的挂断电话后,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觉得心脏都在撕扯的痛,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即将失去才知道后悔。 不过他还有女儿。 为了女儿,沈露不会一直对自己无情,他知道自己以前做的很糟糕,为了弥补,他可以同意离婚,但他会重新将沈露追回来,毕竟她一个二婚女人,还能嫁到什么好男人。 买了瓶白酒,陈海波借酒浇起了愁。 累成死狗的陈母回到家,看见这一幕顿时就来了气。 “你身体还没好,这么喝酒不要命了。” 现在这个家全靠她在私人饭馆刷盘子撑着,每天眼睛一睁干到闭灯,累死累活也才赚一块钱,现在就盼着大儿子的腿赶紧好,赶紧去工作赚钱养家,自己也好歇一歇。 “别喝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话音刚落,陈海波就把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在了地上,赤红着双眼,“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第61章 死了 酒瓶渣子碎了一地,陈母吓了一大跳,“老大,你神经啦!” 陈海波喘着粗气,像一头狂躁的疯牛,看起来和往常判若两人。 一旁的许妙妙也很震惊,赶忙捂着肚子退到安全地带,自打她嫁进来就没见过陈海波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她一直觉得大伯哥是个老实窝囊的,没想到老实人发起火来也很可怕。 要不说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大哥,我知道大嫂和你离婚你心里有气,可你冷静想想,大嫂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都敢迈出离婚这一步,你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大男人怕啥,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能过。” 陈母听着不由瞪大了眼。 “老二媳妇,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怎么觉得这老二媳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许妙妙轻抚着肚子坐下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大嫂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了,她怨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是不离婚,大哥和大嫂也不会再回到从前。”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心思。 现在的陈海波没有之前那么愚孝,对沈露心有愧疚,如果不离婚,为了弥补妻女,他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事事为这个家考虑,说不定还会分家,自己男人进了监狱,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正是需要陈海波奉献的时候。 老陈家有一个算一个,必须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所以啊,这婚真得离。” “离了这一个,大哥还能再娶,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遍地都是。” 听着这些话,陈海波一言不发。 陈母不淡定了,尖着嗓子吼:“凭啥离婚,咱们家现在正是难的时候,她沈露凭啥扔下这一大家子拍拍屁股走人,随便她怎么想,反正这婚我不同意离!”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是陈海涛家吗?” 屋内三人皆是一惊,还以为高利贷的又找上门了,眼见敲门声愈发密集,陈母白着一张脸过去开门,门一开就看见两名身穿制服的公安,公安告诉他们,陈海涛死了。 “陈海涛在服刑期间与人产生冲突,被人用一把削尖的牙刷柄插入颈部,失血过多死亡,请节哀……”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两名公安走后许久,屋内一片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陈母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小儿子突然暴毙的消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双眼发直地看向陈海波,嗓音破碎颤抖地问:“老大,刚才那两个是假公安吧,你弟弟没死对不对?” “娘……” 陈海波强忍悲痛,声音哽咽。 虽然他怨陈海涛绑了茵茵,害得茵茵受伤住院,沈露一气之下也要和自己离婚,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是真的,海涛没了。” 陈母一听,当即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许妙妙呆呆的坐在那里,哭都哭不出来,死了的人一了百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看来,她得为自己做打算了…… …… 沈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周日。 “陈海涛竟然死了?” “嗯。” 沈露多少有些唏嘘,沉默了一瞬,她道:“人各有命,也许这就是陈海涛的宿命,从他开始赌的那一天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原本陈海波已经同意离婚,突然出了这种事,他又改了主意。” “他说和我还有感情,不想离婚。” “那就去法院起诉离婚。” 沈菱不同情陈海涛,本来就是社会的渣滓,进了监狱不想着好好改造,依旧我行我素、死性不改,现在好了,小命也作没了,至于陈海波,离婚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事情,不愿意去婚姻登记处,那就去法院。 沈露已经准备好了起诉离婚需要的资料。 “明天我就去法院送材料,不说这个了,那天妈哭着来找我,说沈玉珠是爸和舅妈的私生女。” 沈菱挑了挑眉梢,没想到自己真猜对了。 “那她和沈自强摊牌没有?” “应该是没有,妈说不想离婚。” 就知道会这样,沈菱淡淡勾唇,没关系,她会助吴玉英一臂之力。 挂断电话,沈菱回到家,今天陆越休息,早上起来他就满屋子找脏衣服,床单被罩全部拆下来清洗,此刻已经洗了一大半,高大颀长的身体窝在小板凳上,大手轻松一拧,床单上的水立刻哗啦啦往下流。 嗯,果然男人更适合干家务。 待会儿她和方莹莹要去市区与沈露汇合,夸了陆越一句勤快就往屋里走。 陆越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现在就要走?” “嗯。” 沈菱抬腕看表,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沈玉珠的事?” “已经上报部队,同时也通知了她的工作单位。” 陆越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沈玉珠居心不良,必定不能轻易放过,沈菱等的就是这一天,之前沈玉珠没有工作单位,就算将她写假信造谣的事情揭发,顶多就是批评教育,不痛不痒的,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往后沈玉珠依然可以继续逍遥。 可现在不一样了。 沈家下了血本扶持沈玉珠考上文工团,如果还没开始得瑟就被文工团开除,对沈玉珠和沈自强必定打击不小,毕竟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在最风光得意的时候失去最珍视的东西。 沈菱觉得自己坏坏的,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看沈玉珠的笑话了。 没再多聊,她进屋收拾制作好的药霜。 今天是药霜生意的第一天试水,好心情不能被不好的人影响到。 屋外,苏兰过来摘豆角。 见陆越一个男同志竟然在洗衣服,夸张地惊呼出声,“陆队,你的手是用来开飞机的,可不是干家务的。” “我乐意。” 陆越动作没停,语气淡淡。 苏兰:“……” 嘴上不赞成,其实心里都快羡慕死了,要知道她家男人在家里可是连一双袜子都没洗过,都是做人家丈夫的,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她压下心底的不平衡进了菜畦,看着稀稀拉拉的豆角,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豆角怎么越来越少?” 陆越五感敏锐,听出苏兰话里的意思,蹙起眉峰。 “少就把豆角秧子拔了。” 苏兰:“……” 这陆越,说话咋这么噎人。 第62章 等我 沈菱拿了东西走出来,“隔壁的又被你气走了?” “是她自讨没趣。” 陆越对妻子以外的女人从来都是“重拳出击”,他快手快脚将洗好的衣服床单晾起来,走到妻子身边,垂眸看她,“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沈菱嗓音微软,“我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去打架,有方莹莹和我姐,不会有事的。” “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 “中午吃好点,不用省钱。” “好。” “别和人起冲突。” 冷峻的陆队突然化身唐僧,沈菱被他逗得不禁笑出来,怕他还要絮叨,直接亲上去堵住了男人喋喋不休的嘴,然后就看着她家陆队长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了。 “别闹。” 陆越很期待妻子的吻,可这是在院子里,被人看见对妻子名声有影响。 “大门还开着,被人看见不好。” “那我去关门。” 沈菱笑得小狐狸一样狡黠,作势就要真的去关门。 陆越:…… 真不知道妻子为何这么大胆,迟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他低低道:“天凉了,冲冷水澡容易着凉。”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菱秒懂。 想到昨晚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的水声,她眼波微转,踮起脚附在男人耳边说了几个字。 “那就等晚上……” “真的?” 陆越呼吸一滞,眸光顿时变黯。 “比珍珠还真。” 沈菱不想等了,也不想忍了,身边每天都晃着这么个极品大帅哥,她也很馋的好不好。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方莹莹的声音。 “什么比珍珠还真?我没打扰你们吧?” 她笑得一脸揶揄。 沈菱赶紧走过去,“没什么,快走吧,吃早饭了没有,我给你带了包子。” 方莹莹立即被包子转移了视线,接过沈菱递过来的肉包子,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太谢谢我的好朋友了。” “不用谢,慢点吃。” 沈菱和方莹莹并肩往外走,走到大门口时突然回眸,冲着陆越轻眨眼睫,做了个“等我”的口型,看着这样灵动俏皮的妻子,陆越默不作声的弯唇,一颗心却乱了。 …… 去市区要坐班车。 沈菱和方莹莹到了等车的地方时发现邹国栋和于小怜也在,两人虽然隔了半米的距离,但眼神拉丝,一看就知道正在热恋中,不过,方莹莹眼风都没往那边瞟。 反倒是邹国栋多看了方莹莹好几眼。 过了一会儿,车还没来,他终究是没忍住,走到方莹莹面前,冷下脸说:“我妈是不是给你寄了一千块钱,你把这个钱拿出来,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之前你还敲诈了我一大笔,现在你没资格要这个钱。” “我没资格?” 方莹莹气笑了。 “钱是叔婶给我的补偿,你才是没资格要的那个人,滚远点,别逼我大耳刮子扇你。” 对于渣男,该出手时就不能手软,她都后悔以前没动手,被这么个负心汉耽误好几年,不抽他几个耳光都对不起自己的青春。 这时,于小怜过来挽住邹国栋的手。 “算了国栋哥,这钱咱们不要了,我们结婚我可以不要彩礼,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不像某些人,眼里只有钱。” 这样一说,邹国栋立即面露感动,“小怜,你真善良。” 沈菱和方莹莹目睹这一幕,刚吃下去的包子差点呕出来。 正好班车来了,方莹莹扔下一句‘这么爱演,别开飞机了,干脆去演戏得了’,直接拉着沈菱上了车。 邹国栋:“……” 于小怜:“……” 班车到了市区,来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已经九点钟,沈露早就等着了,沈菱没见茵茵,问过沈露后,得知小家伙一个人在家后,有些担忧地凝眉。 “茵茵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没事。” 沈露笑说:“我拜托邻居帮忙照看着呢。” “那就好。” 没再多聊,三人支起桌子立即开干,桌子是沈露从家里带过来的,沈菱在上面铺了碎花布,从包里拿出药霜摆好,还立了一块“免费试用”的牌子。 今天是周末。 街上很热闹,电影院这边有许多小年轻来约会,免费的牌子一拿出来,立即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毕竟是免费嘛,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有人不确定的问。 “真的可以试用,要钱吗?有效果吗?” 见围观群众皆是一脸的求知欲,沈菱立即脆生生地回答。 “试用不要钱,效果也是真的有,但我这人做生意从来不骗人,一次肯定看不出效果,但长期使用,保证会有明显的效果,无效退款!” “真的?没效果就退钱?” “对!” 得到保证,许多年轻姑娘不约而同都有些跃跃欲试,沈菱在这些人中扫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一个身材苗条,脸颊上却满是红痘痘的姑娘身上,冲对方和煦一笑,“你要不要试试?” 年轻姑娘突然被点名,脸一下子红了。 “我?” 她指了指自己,眼底闪动着期冀的光。 如果这个黄芪药霜对自己脸上的痘痘有效,多少钱自己都愿意买。 沈菱笑着点头,“就是你,你过来,我给你试用,这个药霜能治好你脸上的痘痘。” 她一边说一边拧开其中一瓶药霜,动作轻柔地均匀涂抹在年轻姑娘的脸上,“感觉怎么样?” “凉凉的,有淡淡的中药香,闻着很安心,感觉脸上的皮肤没有之前那么肿胀灼热了。” 年轻姑娘双眼发亮。 “这个药霜多少钱,我买一瓶!”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也行动起来。 沈菱负责给人试用,方莹莹负责卖货,沈露则是收钱找零,三个人配合的很好,不多时带来的药霜就没剩下几瓶了,前后总共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沈露之前还担心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果然还是女人的钱好赚。” 那些年轻女孩花起钱来连眼睛都不眨。 沈菱也长舒了一口气,其实来之前她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奉行节俭,但她还是低估了女孩们的实力,看来任何年代都不缺为变美买单的人。 她接过沈露递来的钱仔细收好,因为高兴,一双桃花眸比阳光还要明亮。 “咱们把手头这几瓶卖完就走,我请客看电影。” 方莹莹乐得合不拢嘴,她很想看电影,但更想赚钱,提议自己现在就坐车回去,多拿些药霜过来,说不定能趁热打铁多卖一些呢。 沈菱笑她财迷。 “钱是赚不完的,今天先这样,等明天就得你自己上阵了,周一到周六就在服装厂和纺织厂门口售卖,这两个厂子的女工多,周日我和你一块来电影院这边,你自己能行吗?” “当然没问题。” 方莹莹没有投资,做药霜的原材料全部由沈菱出钱购买,但沈菱说了,给她开工资,除了保底工资,每卖出去一瓶就有一份单独的提成,卖得多赚的就多。 “要是一天能卖个几百瓶就好了。” 这话逗得沈菱和沈露齐齐笑起来。 没多久,最后几瓶药霜也卖完了,沈菱收起桌子,拉着沈露和方莹莹去买电影票,也是巧了,一过去买票的窗口就遇见了熟人。 第63章 敲诈沈玉珠 这个熟人就是许妙妙,此刻她和一位面容粗犷的男人扒在售票处,因为谁出电影票的钱争论不休。 “相亲哪有不花钱的,舍不得花钱你娶的哪门子媳妇!” “你现在还不是我媳妇,等你成了我媳妇,我自然愿意给你花钱。” 男人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气得许妙妙肚子都疼了,直接啐到对方脸上,“快得了吧你,就你这种抠门鬼,下辈子都娶不上媳妇,我真是闲的出来跟你相亲,你赶紧给我走人!” “你以为自己是啥香饽饽,一个死了男人、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留下许妙妙站在原地,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 男人死了,她总得为自己打算,可瞅瞅这相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的还不如死鬼陈海涛呢,至少陈海涛长了张会哄人的嘴,可这些人呢,要么是锯嘴葫芦,要么是抠门成瘾,昨天相的那个人竟然提出来让她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卖掉? 可去他大爷的吧! 许妙妙心里烦的要命,一转身就对上沈露几人。 有些日子未见,她发现沈露和以前不一样了,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皮肤似乎也白皙细腻了许多。 “大嫂,你倒是逍遥自在,还有闲心来看电影。” 一开口,许妙妙忍不住酸道,她并不知道沈露的蜕变有一大部分是药霜的功劳,只当她是脱离了陈家,小日子过的美滋滋,反观自己,竟成了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以前她看不起沈露。 现在她成了那个被看不起的人。 沈露不理会许妙妙的酸言酸语,自己和这一家子已经没有半分关系,为什么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她只是悠悠看了许妙妙一眼,“管好你自己吧。” 这样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了许妙妙。 她突然就红了眼圈,“我怎么管,外边一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男人死了,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带着两个拖油瓶根本就找不到好人家,想改嫁就只能将虎子扔下,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掉,可我一个都舍不得,呜呜……” 见许妙妙抹起了眼泪,沈菱心思动了动。 “舍不得扔下孩子就想办法啊,想办法给孩子们找一个能接受他们的爹,不过说句实在话,这世上就没几个后爹会真心对别人的孩子好,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啊。” 她说完就去买票了。 许妙妙抽噎的声音一顿,咬着唇没说话,片刻过后,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神色坚定的走出了电影院,沈露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明白自己妹妹为何突然说那番话。 “菱菱,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沈菱轻缓勾唇,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如果许妙妙足够聪明就知道怎么做,虽然这样一来少不得被人笑话,但能给她的两个孩子找到真心对待他们、又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里子有了,面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三人看了场电影。 散场后在外边吃了午饭,给茵茵打包了一份炒面,一起去了沈露那里。 方莹莹第一次过来,还给茵茵买了水果罐头,同沈菱一起陪着茵茵玩了一会儿才离开,经过百货大楼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拉着沈菱走进去。 “帮我选两套新衣服,要成熟一点的。” “你看我天生长了张娃娃脸,做生意是要吃亏的,别人打眼一看还以为我未成年,所以我要在形象上要变成熟,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沈菱看过去,是一件尖领衬衫搭配黑色长裤。 “可以,要不你去试试?” “行。” 很快,方莹莹就试穿好,站在了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哪里差点意思,这套衣服明明是很成熟稳重的款式,怎么穿在自己身上这么违和? 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再看看前凸后翘的沈菱,明白了。 “人人都有,就我没有!” “所以,我要起诉我的胸!” 沈菱:“……” 这丫头真是个活宝,她揽着方莹莹的肩膀,小声说:“你平胸你骄傲,你为国家省布料。” 这回轮到方莹莹无语了。 两人笑闹了一番,很快选好衣服。 方莹莹去付款,沈菱等在柜台边,这时,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声音。 “玉珠,你觉得那件外套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你。” “颜色不好看。” 沈玉珠声线骄矜,带着浓浓的优越感,只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沈菱那张清冷孤傲的脸庞时,面上的骄傲顿时被惊惶取而代之,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软了下去。 “菱菱,你也来买衣服啊?” 沈菱回眸,淡淡扫了沈玉珠一眼,一个字还没说呢,沈玉珠心里就开始打起鼓了,想了一下,她破天荒地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你喜欢什么,姐给你买。” 这几天她一直过的提心吊胆。 生怕沈菱因为那封信的事情找自己麻烦,心惊胆战的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发现单位领导对她依旧和颜悦色,想来是沈菱并未将事情上报到领导那里。 真是万幸。 这种时候更应该审时度势。 尽管很不情愿花这个钱,但面子工程要做到位。 沈玉珠笑容纯良,仿佛真的是一个心疼妹妹的好姐姐。 沈菱淡笑了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方了?” “看你这话说的,谁让我是你姐呢,菱菱,之前姐姐办了糊涂事,可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别生我的气,咱们到底是一家子亲姊妹,这份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停!” 打断沈玉珠的絮叨,沈菱抬手指了件最新款式的羊毛衫。 “你一说话我脑瓜子就嗡嗡响,不是要给我买衣服,我就要这个。” 售货员一听,赶紧将羊毛衫递到沈菱面前,心里都要乐开花了,这毛衫可不便宜,卖出去一件自己就能额外赚到五块钱的提成呢。 “这是刚到的秋款,粉色特别衬肤色。” “就要这个,包起来。” 沈菱言简意赅,格外痛快,售货员刷刷开票,手速十分快,沈玉珠则是一脸的肉痛,看着票据上的那个数字,只觉五脏六腑都揪着疼,这羊毛衫是金线做的不成,一件就要八十块钱?! 第64章 轻松拿捏 “同志,能不能便宜点?” 沈玉珠时常能从沈自强那里得到零花钱,更是百货大楼的常客,可让她一下子拿出八十块钱买一件羊毛衫,关键是这羊毛衫还穿不在自己身上就肉疼不已。 售货员票翻了个白眼。 “我票都开好了,你才讲价?刚刚听你说话口气挺牛的,该不会是口袋里没钱吧,百货大楼从来不讲价!” 这话扔出来,沈玉珠脸色顿时涨红。 她从来都不缺零花钱,衣服鞋子每个季度都买好几身,周围的朋友除了羡慕就是羡慕,现在考上了文工团,虚荣心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哪曾想会因为一件羊毛衫被冷嘲热讽。 “好,我这就去付钱。” 深吸了一口气,沈玉珠接过售货员手中的票据去付钱。 一张脸因为心疼微微扭曲,付钱的时候手指头都在抖。 沈菱才不管这些,接过售货员递来的羊毛衫包装袋,扭头就和方莹莹一起走出百货大楼。 出了百货大楼,方莹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人是你姐,她干嘛这么讨好你?” “做亏心事了呗。” 不过,沈玉珠的算盘打错了,想用一件羊毛衫来平事?只能说她太过天真、太过可笑。 这件羊毛衫沈菱收的毫无负担,反正花的也是沈家的钱。 一路坐车回去。 回到家已经是半下午。 沈菱刚一进家门,陆越就关上了院门,还落了锁,她疑惑地回头,“大白天的你锁门做什么?” 陆越眸光闪了下,嗓音微哑道:“免得有狗跑进来。” ? 家属院什么时候有狗了? 一开始沈菱还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后才明白陆越关门的用意,她脸一热,正想说话,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还有周卫东的声音。 “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老陆,你在不在家?” 陆越上前开门,看着门外的周卫东,再看看憋笑的妻子,不由笑出了声。 周卫东被笑得一脸懵。 “不是,你们笑什么啊,见到我这么开心吗?” 这下,沈菱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们没笑你,真的没笑你……” 周卫东:…… 基地有事需要处理,陆越很快跟着懵圈的周卫东走了,这一走,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回来。 沈菱已经吃过晚饭,正泡在西厢房里制作药霜,见他回来,摘下手套走出去,轻声问:“吃饭了吗?” “吃了。” 陆越眸光有些热,“你晚饭吃的什么?” “煮的面条。” “吃饱了吗?” “嗯,吃饱了。” 话音一落地,沈菱莫名觉得陆越问的这话有另一层含义,那什么,饱暖后面那几个字是啥来着……看着眼前男人幽深的眸光,她已经开始后悔白天时说下的豪言壮语了。 “陆越,我、我困了。” “这么早就困了?” 陆越一步步靠近,目光灼热到如有实质,长臂一挥将试图逃跑的人儿拉近怀中,“我被你吊了一天,现在想临阵脱逃,晚了……” …… …… (此处省略三万字) 许久之后,屋内引人遐想的动静才平息下来,陆越轻抚着妻子汗津津的面庞,在她唇边印下一吻。 “辛苦了。” 沈菱:“……” 她竟无言以对,不过话说这种事情真的是很辛苦,是谁说会让人迷恋、让人快乐的,简直一派胡言,明明是腰酸手软腿抽筋,嗓子也喊哑了。 翌日。 沈菱醒来的时候,陆越已经做好了早饭,蒸鸡蛋、炒土豆丝、葱花卷和一个玉米面汤,作为早餐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是丰盛,得亏是没被隔壁瞅见,否则又要说年轻人不会过日子。 “起来了,身上还难受吗?” 陆越知道昨晚自己失控了,最后的时候,妻子都哭了,可她一哭,美眸含泪、委屈破碎的样子更激得他无法自控,昨晚的自己真够浑的。 沈菱不知道陆越心中的想法,对上他内疚的狗狗眼,心里那点气“嗤”的一下散了。 呵,狗男人都知道用美男计了。 她步伐不自然地走到四方桌边坐下,嗔了某罪魁祸首一眼。 “明知故问,吃饭。” 陆越也坐下来,夹了个花卷放在妻子碗中,继续用无辜的狗狗眼看她,“下回我轻点,今天能去卫生室上班吗?要不我给你请个假,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 沈菱无语。 请假理由呢?因为夫妻生活消耗太多体力以至于无法上班? 她还要脸。 …… 早饭过后,夫妻二人一起出门。 陆越神清气爽,一路上唇角带笑,遇到相熟的战士也笑着打招呼,搞得大家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先将沈菱送到卫生室,在门口还遇到了同在卫生室工作的张春兰。 张春兰见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样子就笑起来。 “呦,陆队可真疼媳妇。” 打趣完陆越,等他走后也没放过沈菱。 “小沈,你说你到底有啥魔力,将陆队给死死拿捏了?” 沈菱抿着唇笑,心里想的却是——吃那么饱能不好拿捏。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临近中午下班时,肖美云过来为女儿拿感冒药,顺便告诉沈菱送给市委大院那位长辈的药霜和眼霜对方用着都很不错,还想多买几套送亲朋好友。 “你的药霜在市委大院出名了,许多人都想买呢。” 沈菱听了自然十分高兴。 “这里面都是美云嫂子的功劳。” 张春兰听了也很好奇,“你们说的什么药霜?” 得知是沈菱自制的面霜和眼霜,她当即也要了两瓶。 “行,下午给你带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沈菱工作之余一直在忙着做药霜,方莹莹那边的销量也十分不错,家属院这边也传开了,都说沈菱的药霜用在脸上很有效果,不少年轻军嫂结伴过来买。 隔壁苏兰也心动了,咬牙买了一瓶药霜,用了几次确实有用,倒是也没少给沈菱做宣传。 转眼到了九月底。 沈菱最近忙着一直没和沈露见面,特意挑了个周末去找她。 “姐,离婚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陈海波还是不同意,法院的人调解了几次他都不松口。” 沈露不明白陈海波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算是分居的状态,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早就消磨殆尽,为何不能体体面面的分手,一定要闹到对薄公堂? 沈菱沉吟片刻,道:“走吧,去陈家找他。” 看来许妙妙这段时间并没有采取行动,亦或是有所行动,但陈海波不答应? 陈海波确实没有答应许妙妙的提议。 什么叫和沈露离婚后娶她,他和许妙妙是大伯哥和弟媳妇的关系,弟弟不在了,他转头就娶了弟媳妇算怎么回事?! “弟妹,你别说了,我不能这么做。” “我也丢不起这个人,老陈家已经够没脸了,我们要是在一块过日子,那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第65章 撞破,奸情 许妙妙就知道陈海波不会轻易答应。 她红着眼,泫然欲泣。 “大哥,我这样说也是为了陈家的血脉,海涛没了,我不放心让别人做虎子的爸爸,而且你和大嫂要离婚了,你们离婚以后你必定会再婚,娶谁不是娶,你……” 话未说完被陈海波急切打断。 “我们不会离婚的,你大嫂对我还有感情。” 他们算是少年夫妻,沈露二十岁那年嫁给自己,那个时候的她羞涩美好,喜欢她的人不少,可她独独在一众追求者里看上了自己,从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在沈露心中是最好的。 她对自己有情。 婚后更是温柔小意。 这样的她如何能舍得离开自己? 她一定是因为失望和委屈积攒的多了才和自己提离婚,可他们还有茵茵、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 “她只是一时生气,过一阵子气消了就会回来。” 陈海波不知是对许妙妙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许妙妙心想,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心寒是死也不会回头的,沈露那边必定是不会再留恋这段婚姻,可如何才能让陈海波死心,她眼睛珠子转了转,想到那天偶遇沈玉珠,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大哥,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知道大嫂为什么不惜闹到法院也要和你离婚吗?因为她变心了。” 变心? 陈海波狠狠蹙眉,下意识的否认。 “不可能,沈露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他自认为足够了解沈露,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心里只有自己,怎么会移情别恋?! 闻言,许妙妙内心冷笑。 这么多年,陈海波是怎么对沈露的她看的一清二楚,要离婚了知道装深情了,早干嘛去了,得亏是自己为了孩子没办法只能找上这种垃圾男人,若是没有孩子,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大哥,我也觉得大嫂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可这事是她妹妹沈玉珠亲口告诉我的,千真万确。” “大嫂她不爱你了。” 这几个字像是细细密密的针扎进陈海波心口。 他震惊又愤怒,眼底带着痛色,“不可能!!” “怎会不可能,沈玉珠告诉我,那个男人对大嫂十分体贴,对茵茵也特别好,大哥,你认清现实吧,大嫂不会回头了,她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她爱上别人了!” 许妙妙张口就来,故意刺激陈海波。 陈海波脸色铁青,拄着拐杖,踉跄着站起来。 “我要去找她,我要她亲口告诉我!” 说着就要往外走,只是不知怎么的,没走几步,身体突然晃了下,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声尖叫中惊醒。 陈母回来了。 推开门的一霎那,看着许妙妙光着身子从背后搂抱着一个同样赤裸的男人,她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用力眨了眨眼才不得不相信,这许妙妙真的偷人了。 还偷到了家里。 老二才死了多久? 这狐媚子就忍不住了! “你个烂货,我儿子尸骨未寒,你竟然偷人偷到了家里,我打死这胆大包天的奸夫……” 说罢,大怒着冲上前就要撕扯奸夫,只是扯到一半、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当即失控地喊出声。 “老大,你、你们……” 陈海波猛地睁开眼,头还晕着,眼前是自家老娘那张又惊又怒的脸,他刚想说话,突然察觉出不对劲,一时间震惊的失了言语。 不是! 他怎么和许妙妙光着滚在了一起! “娘,没有,我没有……” 不同于陈海波的惊慌,许妙妙却只是捂着脸呜咽痛哭,裸露在外边的肩膀颤的厉害,十分可怜。 “呜,我没脸见人了……” 看着这荒唐的一幕,陈母一个头两个大。 “别嚎了!” 这可是家丑。 若是将左邻右舍招来,可怎么有脸见人。 自从家中房子被赌场收走,他们就在老房子附近租了一处窄小的民房,想着周围都是住了十几年的老邻居,往后有个什么事情也好互相帮衬,可现在,她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就该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住。 脸都丢尽了。 “赶紧穿衣服,万一有人过来呢。” 话音刚落,大门突然响了一声。 有人进来了! 陈母脸色骤变,吓得身子一抖。 她严厉地警告了许妙妙一眼就跑了出去,一出去就撞上了沈菱和沈露。 “你、你们怎么来了?” 沈菱往屋内瞟了眼,挑眉,“婶子你慌什么?” “我没慌!” 陈母用力抓着门把手,指节泛白。 “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看老刁婆慌得一批,沈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不定屋里有什么龌龊事呢。 她嘴上说着‘我姐和陈海波还没离婚呢,你这就不让她进门了’,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陈母扒拉到一边,一把拉开了门。 屋内。 陈海波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裤子,急得满头大汗。 反观许妙妙是一点都不着急,悠闲的像在逛花园。 “天呐!” 沈菱惊呼。 “你们这是……睡了?” 闻言。 陈海波脸都白了,目光看向同样震惊的沈露,慌忙解释,“露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没干?” 沈菱可不管这些,衣服都脱光了还不承认? 她当即扯着嗓子喊起来。 “惊天大新闻啊,大家都过来看,老陈家彻底不要脸了,儿子偷女人都偷到弟媳妇身上了,呸呸呸,我的眼睛都不干净了!” “不要脸,陈海波你对得起我姐吗?” “光天化日耍流氓,大家来评评理!” 这个时间点已经快中午,下班的放学的不少,这么一喊,尤其还是这种桃色新闻,当即一大拨人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挤满了陈家的小院。 “谁偷人了?” “偷谁了,别挤,挡着我了。” 简直比看电影还热闹,尤其是看到偷人男女主角竟是陈海波和许妙妙,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几秒,齐齐炸开了声。 “老天爷,我眼睛没出毛病吧?” “这陈家老大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魔爪都伸到自家弟媳妇身上了,真是造孽,这老陈家不会是风水出毛病了吧,这一件件的都是啥破事啊!” 第66章 民政局门口,前夫和现任 有人向沈露投去同情的目光。 男人和弟媳妇搞到了一起,沈露这日子怕是想过也过不下去了吧。 沈露已经从惊愕中回神,捂着脸无力地靠在沈菱肩膀上恸哭起来,浑身上下满是悲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很符合一个柔弱妻子撞破丈夫奸情的反应。 “你、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露露,你听我说……” 陈海波还想解释,沈菱打断他的话。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你和许妙妙滚在一起,你还想狡辩?” 这时,沈露抬起头,眼圈特别红。 “离婚吧,现在就跟我去民政局。” 陈海波用力吞咽了一下,语带哀求,“今天是周日,民政局不上班。” “那就去你单位,我要找你们领导要个说法,看看领导们会不会包庇你这种品德败坏的职工!” “不行!” 陈母跳出来,满脸紧张。 “不能去老大单位!” 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如果大儿子被单位因为这件事开除就全完了。 “海波,快答应跟她离婚!” “你是男人不愁找不到媳妇,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可找不到好男人!”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许妙妙突然抹着眼泪哭出声。 “娘,我和大哥都这样了,你还想让他娶别人?” “大哥,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种,你不能不管我。” 陈母:? 不是已经有了?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他老陈家的种。 看客们也是一脸不赞成。 发生了这种事,陈海波肯定得负责。 “海波,离了吧,你就当行行好放人家沈露一条生路,你和许妙妙都这样了还抓着沈露不放,难不成还想享齐人之福?” 老邻居们劝道。 “离了吧,小心闹到派出所按流氓罪给你抓起来。” 一听流氓罪,陈海波吓白了脸,但他还是不愿放手。 “露露,你相信我……” “现在许妙妙比我更需要你,陈海波,咱们好聚好散,祝你们幸福。” 沈露说完就拉着沈菱走了。 出去后,沈菱看见她姐眼角有晶莹一闪而过,心里突然有些没底,小声道:“姐,对不起,那天在电影院我故意对许妙妙说了那些话……” 她笃定许妙妙会将主意打到陈海波身上。 只是没想到恰好在今天撞破这种难堪的丑事,虽然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以这种收场,她怕沈露这种传统型的女人一时无法接受。 好在沈露很快平复好心绪。 “姐没有怪你,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场还不知要拉扯多久才能顺利离婚,我不想再在陈海波身上浪费一星半点的时间。” 她只是有些难过,结婚那天,她憧憬着与陈海波白首不相离,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们终究还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结束了。 烂掉的婚姻就像身上的腐肉,剜掉也会疼…… 第二天,民政局。 签字的时候,陈海波手有些抖,迟迟无法落笔。 旁侧许妙妙没了昨日的柔弱可怜,抱着肩冷哼。 “快签啊,愣着干嘛,难不成你还想反悔?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反悔,我出了这个门就去派出所告你耍流氓,不娶我你就等着吃花生米吧。” 陈海波手指头抖的更厉害。 “昨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昨天沈露走了以后,许妙妙哭着对自己说会比沈露好一百倍对自己,睡了一觉就忘了? 许妙妙一点都没有被戳穿的不好意思,嗤笑了声。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你是男人就该对我好,你对我好,我才能对你好,懂不懂?” 她可不是沈露。 陈海波要是敢不对自己和孩子好,自己废了他。 陈海波一噎,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字,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离婚比结婚还快,签个字盖个章,两个人就没关系了。 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沈露看了许妙妙一眼,唇边浮起淡笑,也许陈海波这种男人只有许妙妙这样的女人才能将他治得服服帖帖,她承认自己不行,走错了路就及时回头,原来也不难。 将离婚证收好,她转身走出民政局。 与此同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吱呀”一声停在民政局门口,一个剑眉星目、俊朗阳光的帅小伙从车上跳下来,三两步跨上前,朝着沈露露出一口大白牙。 “手续办完了?” 对上面前人那双亮亮的眼睛,沈露脑子突然僵了一瞬。 以前周卫东不是一直喊她沈露姐的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偷摸把那个姐给省略了…… “办完了。” 她朝周卫东笑笑。 这一幕恰好落在随后而出的陈海波眼中,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昨天许妙妙说的那些话,他顿时不淡定了,捏了拳头,愤怒地看向沈露,大声质问。 “他是谁?” 沈露回眸,淡淡看他一眼。 “跟你没关系。” 短短几个字,激的本就疑心的陈海波眼底几欲喷出火光,手指头差点戳上周卫东鼻尖。 “沈露,你是不是早就和他好了?” “亏我还对你心有愧疚,你他妈跟别的男人好?” 他看了看周卫东那张年轻的面庞,无能咆哮,“这么嫩的草你也吃的下去?!” 说话声巨大。 引得来往的行人齐刷刷看了过来,眼神不住在沈露和周卫东身上来回打量,周卫东脸皮可厚了,根本就不怕看,眼皮微垂睥睨着陈海波,隐藏着挑衅。 沈露受不住的脸一红。 “陈海波,你胡说什么呢!” 她刚一说完,陈海波就发狂似的一拳砸在周卫东脸上,原本以周卫东的身手完全可以躲过去,可他脚下站的极稳,硬生生受了这一拳,脸颊顿时木木的疼。 这点小疼算不得什么,但他…… 高大的身体竟然趔趄了一下。 吓得沈露连忙伸手去扶,“没事吧?” 陈海波:“……” 他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竟然差点将这么个大个子撂倒? 这棵嫩草好狡诈! “你小子就装吧。” 沈露生气了,朝陈海波吼。 “陈海波,你属疯狗的啊,怎么随便乱打人!” 周卫东不光是陆越的朋友还是茵茵的救命恩人,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同志被冠上那种名头,还挨了这么重一拳,她心里十分内疚,吼完陈海波扶着人就往吉普车那边走。 留下陈海波气喘如牛,一拳捣在电线杆子上。 许妙妙在旁边悠悠补刀。 “腿断了,手也想断?” “陈海波我告诉你,你就是头断了也得给我去上班。” 沈露没回头看一眼,走到吉普车旁边,歉疚地向周卫东道歉。 “对不起啊,小周。” 周卫东不在意地笑笑,抬手碰了下脸,皱着眉嘶了声,“没事,你前夫下手还挺狠的。” 他这样一说,沈露更不好意思了,压根就没听出他话里的夸张成分,主动提议说:“要不去我家吧,我煮个鸡蛋给你滚一滚,这样好的能快些。” “好啊。” 周卫东咧着嘴笑,笑容和他眼底的光一样耀眼。 第67章 一个猴一个栓法 沈露带着周卫东回到自己家。 有邻居看她突然带了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回来,好奇地看过来,怕邻居误会,沈露忙解释,“这是我一个关系很好的弟弟。” “原来是弟弟啊,你这弟弟真是一表人才。” 周卫东:“不是亲弟弟。” 邻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心想,不是亲弟弟难不成还是情弟弟? 沈露不知邻居心中所想,回到家就去厨房煮了鸡蛋,这期间周卫东就坐在小客厅桌前,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忙碌的身影,等她看过来的时候再若无其事的移开。 不多时,鸡蛋煮好。 看着摆在桌上的鸡蛋,周卫东没动。 沈露:? “小周,你……” “沈露,我胳膊疼。” 沈露有一瞬间的懵圈,目光移向周卫东肌理分明的小臂,细细的眉头不由拧起,“我记得,陈海波打的是你的脸,怎么胳膊也疼了?” “胳膊是训练时受的伤。” 周卫东眼睛都没眨一下,说的贼溜。 听他这样说,沈露也没多想,用轻薄的细棉布裹了鸡蛋,一点一点印在他受伤的脸颊,动作很是轻柔,她觉得周卫东年纪不大,单纯拿他当弟弟看,可没一会儿就不自在起来。 她发现,周卫东一直在看她。 眼神似乎还有些莫名不对劲。 沈露不是小姑娘,想到什么,手上的动作一僵,鸡蛋“啪嗒”一声掉了地。 “我、我再去煮一个。” 她匆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鸡蛋就要逃。 这时,周卫东站了起来,笑容依旧阳光,看着就像是一个心无杂念的开朗阳光大男孩,他说:“不用了,我已经不疼了,沈露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又叫回沈露姐了。 沈露心下微微一松,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面上重新浮起一抹温柔笑容,应道:“好,路上慢点。” “改天再来看你。” 周卫东很快下了楼。 一个猴一个栓法,对待沈露这样的人就应该徐徐图之,慢慢打动她的心,自己不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傍晚。 沈玉珠回到家,一进门就冲吴玉英抱怨。 “妈妈,你不知道我们文工团那个季若兰有多讨厌,马上就要国庆汇演了,她明明功底不如我却仗着资历老选上了领舞,凭什么呀,我比她差哪了!” 想到季若兰那张白皙的脸,她撇撇嘴角。 “不就是腰细一点,腿长一点,脸蛋白一点,有什么好得意的,妈妈,我听说最近市面上特别流行一种药霜,用在脸上效果特别好,你支援我点钱呗。” 吴玉英切着菜,头也没抬。 “要多少?” “五十,不、一百,你给我一百吧。” 沈玉珠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撒着娇。 她发现近来这些天吴玉英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许多,以前时不时就会塞给她一些零花钱,加上沈自强给的,她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现在却不一样了。 零花钱没了,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 吴玉英肯定不会给这个钱,放下菜刀,她一口拒绝了。 “玉珠,这抹脸的东西是金子做的不成,你张口就是一百块钱,你以为家里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你自己现在也有了工作,马上就能领到工资,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是能看到回报了,往后你的工资就交给妈保管,妈给你攒着当嫁妆。” 什么? 发了工资就上交? 沈玉珠顿时不乐意了,嘴巴撅的能挂油瓶。 “我不,我自己的工资自己攒着,你不给我就算了,我找爸爸要。” 恰好这时,沈自强回来了。 她立即狗腿地跑过去,接过沈自强手中的公文包挂在衣架上,笑眯眯地说:“爸爸回来啦,工作了一天辛苦了,快坐下,让你的贴心小棉袄给你捏捏肩。” 放在往常,沈自强早就笑开花了。 今日却脸却有些黑,享受着贴心小棉袄的捏肩服务也没个笑模样。 “别捏了,捏着心烦。” 沈玉珠一听,顿时委屈了。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沈自强拉着她坐下,拧着眉心,“爸没和你生气,是单位的事情。” 闻言,吴玉英也从厨房走出来。 “出什么事了?” 沈自强揉着太阳穴,骂了句娘。 “不知道哪个龟儿子往厂子里寄了匿名信举报我贪污受贿,变卖厂子资产。” “啊?” 吴玉英啊了声,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沈自强是后勤处的主任,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都能捞到些油水,根本就经不起细查,弄不好头上的乌纱帽也得丢。 “你快想想法子啊!” 沈玉珠也急的不行,她在小姐妹当中一直是众星拱月的存在,若是沈自强丢了工作,自己岂不是要叫那些人嘲笑死。 她慌张地揪着衣角,“爸,严不严重啊?” 见妻女都十分着急,沈自强摆摆手。 “别害怕,还没到那个地步。” “幸亏我逢年过节没少孝敬厂长,人家给压下去了。” “那就好。” 沈玉珠长吁了口气。 吴玉英却眉心紧锁。 “老沈,要不再给厂长送些礼,礼多人不怪,人家收了好处才能真正为咱们办事。” 说着,她看了沈玉珠一眼。 这一眼看得沈玉珠莫名其妙,“妈,你看我干嘛?” 沈自强也看向沈玉珠,长长叹息一声,“人家是厂长,什么也不缺。” “谁说啥也不缺。” 吴玉英眼神微闪。 “他家小儿子不是一直没有处上对象,处一个黄一个,咱们给他儿子送个媳妇,他肯定愿意要,以后咱们和厂长就成了亲家,有了这把保护伞,你还有啥可愁的,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呢。” 这话说的沈自强也心动了。 他可太想和厂长家攀上关系了,原本是想着找个机会将沈菱从乡下弄回来嫁给厂长小儿子,可那逆女不声不响就嫁了人,害得他错失一个讨好厂长的机会。 三个女儿只剩下玉珠一个可以利用。 但他舍不得将玉珠嫁给厂长的小儿子,那小子虽然有个厂长爹,可本人却没个正行,工作不积极,整日与一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胡混,这样的人哪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第68章 专门喜欢抢别人对象 沈自强舍不得将女儿送出去。 他拧着眉没吭声,沈玉珠却不淡定了。 前世那些悲惨的画面面历历在目,那个时候,吴玉英就说厂长家的小儿子好,嫁进厂长家就是掉进福窝窝,会有享不完的福,她傻傻的信了、嫁了。 可嫁过去没享到福却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一世,吴玉英又想推自己入火坑,她休想! “别打我的主意!” “爱谁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沈玉珠猩红着眸子怒吼。 她反应太过激烈,吴玉英很是惊愕。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张小利多好的小伙子,人家爹是厂长,妈是车间主任,哥嫂也是人中龙凤,难道这样的家庭还配不上你,玉珠,你心气儿也太高了些,难道你真的看上陆越了?” 最后一句直接戳进沈玉珠心窝。 她是看上陆越了,可陆越根本正眼都不瞧自己。 心里怄得不行,说话也没好气。 “张小利这么好让大姐嫁,反正她和陈海波在闹离婚。” 吴玉英一听,气得捂住胸口。 “你想啥呢,人家张小利是厂长的儿子,一个大伙子凭啥要你大姐一个二婚带着孩子的女人,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帮你爸还是成心害你爸!” “亏我们那么疼你,没想到你这么无情。” “你爸要是被厂子开除了,你能得什么好!” “我没这个意思……”沈玉珠红着眼哇哇哭。 沈自强本心就烦,此刻更是被吵的头顶冒烟,吼了声,“行了,这事再商量,玉珠别哭了,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嫁给张小利,你妈也是为了我好、为了咱们这个家,你多体谅。” 沈玉珠哭得直打嗝,更多的是震惊。 听沈自强话里这意思,难不成还真动了将自己嫁给张小利为他换前途的心思? 果然后养的就是后养的,往日那些疼爱全都是假的! 重活一世,自己绝对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不行,得自救。 这一夜,沈玉珠想了许多,陆越那里是没希望了,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优秀的对象,可短时间内如何能抓到一个优秀的对象,想着想着,她脑中灵光一闪。 季若兰! 听说季若兰新处的对象在市委工作…… 第二天,沈玉珠起了个大早,特意穿上了最好看的衣裳,还化了个淡妆,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将季若兰的对象抢到手。 文工团大门口。 一辆小汽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位俊秀青年,殷切地为季若兰打开车门…… 沈玉珠躲在不远处,看着那青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季若兰羞红了脸,她咬着唇,等季若兰进了文工团大院,那青年调转车头开过来时,骑车冲了过去。 “吱呀”。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小汽车堪堪停在离沈玉珠车头不足十厘米的地方,她却受惊不小,车把一歪,人就摔了。 “啊,好疼。” 声音娇滴滴的,不过男青年没在意,他严肃的看向沈玉珠。 “同志,我的车没有碰到你。” 沈玉珠娇软无力地抬眸,瞪着一双水眸看过去,“可你吓到我了,我的脚好疼,你快扶我起来。” 说着,她朝男青年伸出了手。 不料,斜刺里突然响起一道女声,这声音,她化成灰都认识。 “沈玉珠,这是你瞄上的新目标?” 沈菱一开口就是王炸,眼神从男青年身上划过,移向小汽车,啧啧两声。 “你这是看人家开着小汽车就故意接近人家吧,你这人还真是,说你什么好呢,你和季若兰同在一个单位,不知道这位男同志是季若兰的对象?” “还是你专门就喜欢抢别人对象?” 一番话说得沈玉珠一张脸红成了紫茄子,尤其对上年青年那嘲讽鄙夷的眼神,更是恨不得缩进地缝,中气不足地辩解。 “你、你胡说,我抢谁对象了!” “你这不就在抢吗?” 沈菱桃花眸中盛满讥笑。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别人的东西就这么好?” “你!” 沈玉珠气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眼看着男青年重新发动车子要走,她急忙喊疼,可人家连一个眼角风都没扫她,直接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沈菱看看车屁股,再看看沈玉珠的屁股,“还不起来,装上瘾了?” 沈玉珠:“……” 啊啊啊,气爆炸了。 这个沈菱,天生就是来和自己作对的。 沈菱才不管沈玉珠怎么想,看沈玉珠不高兴她就特别高兴,在卫生室工作了一上午,中午一下班,她先回了趟家属院拿了一些药霜,之后就去了文工团送货。 文工团的姑娘们都爱美,全是她的大客户。 送完货收好钱,她脚步一转,朝着打听好的位置找了过去。 练功室。 季若兰连中午饭都不吃,正在挥汗如雨,重复着练了无数次的舞蹈动作,这次国庆节文艺汇演她除了一个集体舞还有一个压轴的独舞,她这人是个完美主义,容不得自己出一点差错。 “啪啪啪。” 门口突然响起掌声。 季若兰看过去,对上沈菱那张清冷精致的脸庞,她怔了一下,随即冷声开口,“怎么是你?” “我有事告诉你。” 沈菱知道季若兰喜欢过陆越,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方现在已经有了新对象,她也就做一个大度的人,没必要揪着过去那些事情不放,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必为自己增加敌人。 她将早上沈玉珠碰瓷季若兰对象的事情详述了一遍。 “那位男同志是你对象吧,我见他经常接送你。” 季若兰点点头,“是我对象,可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些事情。” 她对沈菱的态度可算不上好。 有时候偶尔碰见也是翻个白眼的那种。 沈菱笑笑。 “首先,我和你无冤无仇没有欺骗你的必要,其次,大家都是女人,我不忍心看你这样优秀美丽的女同志被第三者插足,有错吗?” 优秀? 美丽? 沈菱竟然夸自己? 季若兰一下子飘飘然了,来自沈菱这样美女的夸奖让她心情顿时大好,看沈菱也顺眼了许多,用力压着嘴角的笑容,矜持地说:“谢谢,你也很优秀,听说你的药霜在我们单位很火。” “对啊,你用过没有?” 沈菱是个商人,在商言商,立即趁机推销起自己的产品。 总不能白将这个消息“送给”季若兰,自己总要讨些利息吧。 “这个是面霜,这个是眼霜,还有这个,你肯定没见过,这是乳液,质地特别轻薄,还有这个,这是身体乳,洗完澡往身上涂的,保证你用了还想用,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嫩细腻……” 十分钟后。 沈菱拍着鼓鼓的腰包走了。 季若兰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怀里一大堆瓶瓶罐罐,有些懵。 不是,她咋就被沈菱给洗脑了?就这么晕晕乎乎的掏钱买了? 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还大言不惭的说看不上沈菱的小作坊产品,季若兰面皮儿有些发烫,那什么,这可不是自己主动买的,是、是沈菱太会洗脑,她、她强买强卖! 对,就是这样。 季若兰一边这样想,一边溜进水房,快速洗了个脸,美滋滋地将眼霜乳液和面霜按照沈菱教的方法仔仔细细用了一遍,恩,别说,感觉真不错。 做完这一切,她冷下神色,磨了磨后槽牙。 沈玉珠是吧,给她等着。 沈玉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中午吃完饭她休息了一会,准备练功,只是脚刚伸进舞鞋,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传来,她大叫一声,拨出脚一看,脚底扎了好几颗图钉。 正往外滋滋冒血。 第69章 整治沈玉珠 “血!” 沈玉珠惊呼一声,疼的眼泪哗哗往外飙。 离国庆节文艺汇演也没几天了,这样的紧要关头伤到了脚,还怎么登台表演,她死死咬着唇,心里的委屈与愤懑翻涌而出,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 思及此,她强撑着站起来,单脚蹦跶出去,直接去了练功室。 练功室内,季若兰和同事正围坐在一起说笑,沈玉珠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脸色煞白,脚上还滴滴答答流着血,模样极为狼狈。 大家吓了一跳。 “玉珠你这是伤哪儿了?” “流了这么多血,赶紧去医务室吧。” 有好心同事过来扶沈玉珠被沈玉珠一把甩开,她眼神凶狠地盯着季若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舞鞋里的图钉是你放的吧?季若兰,你太卑鄙了。” “什么图钉?” 季若兰自然是不会承认。 她丝毫没将沈玉珠放在眼里,垂眸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唇边溢出一抹讥笑。 “沈玉珠,你有证据吗?” 其他几个与季若兰交好的姑娘也附和着说:“对啊,万事都要讲证据,沈玉珠,你怎么证明图钉是若兰放在你舞鞋里的?何况,若兰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业务能力不强,长相也不出众,你可别说是若兰嫉妒你。” “你们!” 沈玉珠气得脸都歪了。 她一张嘴自然是敌不过这么多张嘴,只能无能狂叫胡搅蛮缠。 “我才工作几天,肯定没得罪过人,除了季若兰还能有谁!” “没得罪过人?” 这个时候,季若兰才正眼看向沈玉珠,起身慢悠悠往她身边走,边走边说:“你应该说没得罪过其他人,单单得罪了我,因为你勾引我对象,我生气了,所以故意往你舞鞋里放图钉教训你,我说的对不对?” 沈玉珠一噎。 这季若兰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难不成是那个男人给她打了电话? 不过这种事情她必定是不能承认,否则同事领导怎么看她,有些事情,成功了可以拿出来显摆,没成功就是耻辱,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她避开季若兰的视线,无助的抽泣。 “你在说什么啊?” “我连你对象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勾引他,季若兰,你不要仗着自己工作时间久就欺负我这个新人。” 一句话就给季若兰扣上了职场霸凌的帽子。 季若兰哂笑,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角落的茶缸上面,里面不知是谁泡的茶叶,好几天没人理会,都嗖了,正好给某些人醒醒脑。 她三两步走过去,端起茶缸。 “哗啦”一声。 浑浊的茶水兜头浇下,冲的沈玉珠睁不开眼。 “啊啊啊!” 她气急败坏的尖叫,头顶还顶着好几片茶叶。 “季若兰,我跟你拼了!” 只是还没伸出手,人就被一茶缸砸到了头上,差点当场去见太奶。 季若兰扔掉手里的茶缸,冷哼:“还拼吗?” 沈玉珠:……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 “你、你打人,我、我要去告你、告到、中央。” “正好,咱俩做个伴,我也要告你,我告你道德品德败坏,当街勾引同事男朋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只野鸡也想飞到枝头变凤凰,你也配?” 说完这些,季若兰摸出五张大团结扔在地上。 “这是赔你的医药费,不用找了。” 她极为嚣张,气得沈玉珠浑身乱颤,抖成了筛子,呜咽了一声,捂着脸就冲了出去,跌跌撞撞地推开领导办公室的门,嗷的一嗓子就哭了起来。 领导头都大了。 问清楚原委后,先带沈玉珠处理了伤,然后又将人带到季若兰面前。 “小季,这是怎么回事?” 季若兰抬着下巴不说话,自然有人替她将事情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听到最后,领导脸色更不好看了,难怪会挨打,撬墙角都撬到同事身上了,挨打都是轻的。 “小沈,你真这么干了?” “领导,我没有,是季若兰对象开车太快,差点撞到我。” “差点撞到那就是没有撞到,没撞到你朝着我对象伸什么手,犯贱啊!” 季若兰半分面子不给沈玉珠留。 沈玉珠无话可说,一张脸憋得黑红。 见状,领导也明白了,见季若兰还赔了医药费也没再说什么,只说以后谁都别动歪心思,有事说事,别动手,随后就走了。 沈玉珠人没勾到白挨了一顿打。 她怄得快要吐血,脚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只能请假在家养伤。 隔日。 沈自强晚上下班回来竟然将张小利给带回了家,吴玉英还做了一桌子菜,规格比过年还隆重,对张小利也特别热情,比见了人民币都亲,还叫沈玉珠出来陪客人说话。 “我不出去,脚疼。” 沈玉珠一千一万个不情愿。 吴玉英眼神泛着冷,“你这孩子,哪有客人上门你钻屋里不出来的,快点出来,不然我让小利亲自来你屋里请你。” 哪有让男同志进女孩闺房的,沈玉珠气的眼圈泛红,没办法,只能带着气到桌边坐下,忽略张小利看过来的热切目光,黑着脸拿起筷子就吃,怕被看上,她又是吧唧嘴又是抖腿还放屁,一顿饭愣是吃出了交响乐团的气势。 沈自强:…… 吴玉英:…… 太尴尬了。 沈自强干笑着劝酒。 “小利,来碰个杯。” 张小利淡笑了声,没有端酒杯的意思。 别看他是个混不吝,可他条件也不差,从小更是被宠着长大,虽说谈一个对象黄一个,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将就的,原本还想着沈玉珠会跳舞肯定是知书达理、有气质又文雅的姑娘,没想到…… 这么没教养。 “呵呵,沈叔,酒就不喝了。” “喝吧,咱爷俩好好唠唠。” 张小利心想,还唠啥啊,都放屁撵人了。 他站起身,没再看沈玉珠一眼,“不了,我还有事”,说完就拿着外套走了,留下沈家三人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饭菜大眼瞪小眼,片刻过后,沈自强“啪”的摔了酒杯。 “沈玉珠,你故意的吧!” “你个逆女,信不信我抽你!” 第70章 与虎谋皮 这是沈玉珠第一次挨骂。 尤其骂她的人还是沈自强,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座位上,好半晌才回过神,“爸爸,你骂我?还要打我?” “哼!” 沈自强重重喘着粗气。 “你不该骂不该打吗?” 他好不容易将张小利请来,好好的一顿饭全被这逆女给毁了。 “逆女,逆女!” 要知道“逆女”可是沈菱的专称。 如今却被冠到了沈玉珠头上,这让娇生惯养的她如何能受的了。 再加上近来事事不顺,陆越拿不下,季若兰对象也没抢来,脚伤了,能不能参加文艺汇演还不确定,在单位也被排挤孤立,现在还被骂了,她一下子就爆发了。 “对,不如你的意就是逆女!” “你自己没本事屁股上沾了屎,凭什么用我的婚姻来为你擦屁股?”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养我就是为了卖钱换前途,我说呢,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私奉献养别人家孩子的大傻子,原来你们就是为了这一天,想让我嫁张小利是吧,我死也不嫁!”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甩过来。 沈自强暴怒,“混账玩意!” 他没控制住自己,打了女儿一巴掌,刚打完就后悔了,正想道歉,下一秒,沈玉珠就恸哭着跑出了家门,他想去追被吴玉英给拉住了。 “让她出去冷静冷静。” 吴玉英心里偷着乐,看这父女二人狗咬狗可真痛快呀,啦啦啦~ …… 沈玉珠跑出家门,游魂似的在街边游荡,经过一家私人小饭馆的时候遇见了初中时候的女同学,对方将她拉进去,邀请她一起吃饭。 “这是我哥,你以前见过。” “这是他的几个朋友,哥,你还记得这是谁吗?” 举着酒杯的男人穿一件花花衬衫,额头上别着蛤蟆镜,喇叭裤腿可以去扫地,一双狭长的三白眼上下打量着沈玉珠,好一会儿才咧嘴一笑。 “这不是玉珠妹子吗?” 他瞟了眼沈玉珠脸上印着的巴掌印,啧了声,“谁打你了?” 女同学和桌上其他人也看了过来,沈玉珠不自在地别开脸,小声道:“没谁。”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她现在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肯定不能和这种人沾上一丁点关系,损坏自己的名声,这样想着就要向女同学告别。 “小菊,我先走了。” 叫小菊的女同学还有些依依不舍。 “别呀,咱们好几年没见了,坐下一块聊聊天嘛。” “等改天吧。” 沈玉珠敷衍了一句匆匆走出饭馆,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迎面遇见了季若兰和她对象,两人手牵着手,那男青年面对季若兰的时候很温柔,并不是对着自己时的冷漠厌恶。 季若兰也看见了沈玉珠。 她一句话都没说,拉着对象绕道而行,仿佛沈玉珠像是什么不洁的脏东西一般。 这一举动大大刺激到了沈玉珠,本来愤怒的情绪噌噌往上攀升,她盯着季若兰和男青年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看不清后转身返回私人饭馆。 “小菊,我有事找你哥。” 对于去而复返的沈玉珠,小菊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什么,暧昧地冲着自己哥哥眨眨眼,推了一把,“哥,快去呀。” 见状,其他几人也吹起口哨。 小菊哥哥邪气的勾了勾唇,随着沈玉珠走出饭馆,来到饭馆旁边的一条静谧小巷。 “妹子,找哥啥事?” 沈玉珠满心愤怒,根本感觉不到害怕。 “我要你帮我教训一个人,你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教训人是哥哥的强项,说,教训谁?” 沈玉珠将季若兰的名字说了,前几天她听季若兰和同事约好周末一起去百货大楼,等她落了单,就让小菊哥哥带着人过去欺负她,最好是将她给扒光扔到大街上,看她那对象还要不要她。 小菊哥哥一听只是搞一个小姑娘,立即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 说着,他猥琐地笑了笑。 “妹子,哥替你办事,你有啥好处给哥?” 沈玉珠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这钱你拿着买酒喝,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百。” 一百二十块钱确实不少了,可小菊哥哥不稀罕钱,他盯着沈玉珠的脸,十分垂涎。 “哥不要钱,哥只要你。” “你跟哥好吧,以后哥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削谁!” 沈玉珠太想看到季若兰跌落神坛了,丝毫没有料到自己这是在与虎谋皮。 不过她连厂长的儿子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一个混子,眼睛闪了闪,没有正面答应,只说来日方长,可以给彼此一个了解的机会。 “行,听你的!” …… 沈菱不知道沈玉珠已经在死亡线上疯狂跳跃了,不过她猜测这几天沈家必定不会平静。 因为寄往沈自强单位的那封信就是她的手笔。 这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还有另一封信寄出去,到时候不知道沈自强会不会乱了阵脚、顾头不顾尾,说不定还能喜提几年免费牢饭呢。 陆越见妻子心情很好的样子,问她又赚钱了? 他知道妻子是个小财迷。 每天除了卫生室那边的工作就是制作药霜,然后就是数钱,每天都数,包括现在。 沈菱美滋滋的数着钞票,面霜的销量越来越好了,在市区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现在每天的出货量都不小,她都有些后悔去卫生室工作,不然就能抽出更多的时间专心扑在生意上。 方莹莹一个人兼顾两份工作。 上午出去跑销售,下午还要制作面霜,虽然肖美云偶尔会来帮忙,但还是缺人手。 “你说我在家属院多找两个嫂子来帮忙行不行?” 陆越也不舍妻子太辛苦,摸了她日渐消瘦的脸颊,“当然行了,找几个人老实手脚勤快的,免得你自己两头跑,这才多久都累瘦了。” 什么累瘦的。 分明就是在床上“累瘦的”。 沈菱脸颊不高兴地鼓起,轻哼了声,“你要是心疼人就别那么如饥似渴。” 最后几个字她咬的格外重。 陆越看着妻子气鼓鼓的小模样,心情格外愉悦,勾了勾唇,笑得风流,“不行,有瘾。” 沈菱:…… 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聊着聊着就会聊到床上,她将手中的钱捆起来放好,打算抽时间去存,虽然放在空间最安全但没有利息,还是存银行好。 见妻子不理自己了,陆越想了想,奉上工资。 “这个月的工资,全部上交。” 沈菱挑眉,看着躺在男人掌心里那厚厚一沓大团结,“你自己不留一些?” “不用。” 陆越没有花钱的地方。 之前每个月还会往老家寄钱,现在也省了。 不过沈菱还是从里面抽出两张十块交给他。 “对了,老家那边呢,不寄钱了?” 她知道过去的三年里,陆越每个月都会按时往老家寄钱,只是寄了多少她不知道。 陆越摇摇头,“不寄了,他们欺负我媳妇,还想花我的钱?” 听他这样说,沈菱也没再问,收好钱后给了男人一个奖励的吻,然后就是羊入虎口,被逮着好一顿亲。 青山村。 陆家真的没再收到陆越寄来的钱。 大嫂赵淑云气的眼睛都红了,“爹娘,小叔子也太绝情了,说不寄钱就真的断了,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儿子。” 林香也叹气。 从小到大,她这个儿子与她就不亲,这隔着一层肚皮,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到什么时候都隔着心。 第71章 得罪了人 陆大勇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没说话,眉心拧成一个死疙瘩。 他倒是不那么在乎一个月的二十块钱,怕的是陆越和这个家离了心,沉吟了片刻,道:“筱婷,你那天说于小怜给你寄信了?” “嗯。” 陆筱婷赶紧点头,眼神发亮。 “她在信里说二嫂一去就找到了工作,在部队卫生室上班,还说二嫂做起了生意,一个月能赚好多好多钱。” 一听沈菱竟然能赚好多钱,大嫂赵淑云心头骤然泛起一股子酸气,气哼哼地说:“我就说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没良心,这沈菱更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要是没有咱们在青山村护着她,她早就被那些二流子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气死人了。 人人都能赚钱,连沈菱那种人离开这破山沟也赚到了钱,为什么就自己不行。 林香和陆大勇也挺惊讶。 “真的,于小怜没诓你吧?” “不会的。” 陆筱婷自认和于小怜是铁姐们,她怎么会骗自己。 “小怜还说她要结婚了,对象也是飞行员,比我二哥也没差多少,爹娘,我也想嫁飞行员,你们给我二哥发个电报,就说我要去投奔他。” “你赶紧给我打消这念头。” 林香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想留在身边,等老了以后伺候床前,何况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命能嫁飞行员,那于小怜还专门写信来炫耀,谁知道嫁的是不是二婚头。 “你一个姑娘家连县城都没出过,还想着跨省,你也不怕拐子将你给拐了。” “我可以像二嫂一样扮丑啊。” 总之,陆筱婷那颗不安分的心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林香一听,忍不住打击她。 “你已经够丑了,不用再扮丑。” 陆筱婷气的身体扭成毛毛虫,“娘,有你这么说亲闺女的嘛!” “反正不许去。” 林香不松口。 这时,陆大勇却说:“让筱婷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一听自己能去大城市,陆筱婷双眼亮的堪比二百五十瓦大灯泡,“爹,真的?你没骗我吧?” “爹骗你干啥。” 陆大勇苍老的脸带出一点笑。 “你二哥管你是应该的,你嫁的好了别忘了拉拔这个家,我和你娘老了,有一口饭就能活,主要是你大哥和小宝,他们也得走出去,不能在咱这山沟沟里刨一辈子土。” 赵淑云一听自己被撂下了,很是不爽。 “爹,那我呢?” 旁侧的陆丰拽了她一把,“闭嘴。” 赵淑云:凭啥,反正她也要去大城市见世面。 三天后,陆筱婷由陆丰送上了去豫南省的火车。 同一时间。 沈菱并不知道小姑子要来了。 周日,她和方莹莹一起坐车去往市区,下了车,两人分头行动。 方莹莹每个周日都在电影院那边摆摊,销量很好,沈菱则是去了百货大楼,她想为百货大楼供货。 “你就是黄芪药霜的负责人?” 季经理看着面前容貌出色的年轻女人,心里止不住的惊愕,近期市场上突然闯出一匹名为黄芪药霜的黑马,听说效果十分优秀,甚至还有顾客来百货大楼询问。 如果能合作,应该能创收不少。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应下,话锋一转,“你知道的,类似百货大楼这种国营单位的门槛不低,并不是随便一个品牌就能入驻,我们按流程办事,是需要查验供货方的资质的。” 言外之意就是看不上小作坊生产的黄芪药霜。 确实,沈菱知道自己目前的不足,她的小作坊美其名曰为工作室,可和百雀羚、宫灯这些老牌国货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竞争力,唯一的优势就是灵泉水。 这也是她的王牌。 手握这张王牌,吊打其他品牌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是后世那些某黛某蔻也比不上灵泉水所带来的威力。 她也不勉强,淡淡弯唇。 “好吧,既然季经理这样说,那我就不为难您了,再见。” 从百货大楼出来,沈菱准备去看望姐姐和外甥女,没走几步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她记得不远处的胡同里有一个公共厕所,于是就寻了过去。 刚走到胡同口就见三四个花衬衫围着一个女同志。 “妹子,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人?” “人家雇我们弄你,我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可别怪哥几个手粗。” 小菊哥哥歪了歪头,朝俩小弟喝了声,“动手。” 两个小弟下流的嘿嘿直笑,今天真是走了桃花运,这妞可真带劲,虽然不能真做什么,但摸一摸不犯法吧? “乖乖的别动,不然哥几个卸了你胳膊。” 季若兰面色一片惨白。 此时此刻,恨不得啪啪给自己两个耳光,出门前为什么要喝那么多水,不喝水就不用上厕所,更不会碰上这几个流氓,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身子往后缩。 “别过来。” “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家里饶不了你们!” 小菊哥哥不在乎的打了个响指,“臭娘们,你以为哥几个是吓大的啊。” 见硬的不行,季若兰只能来软的,想套出幕后主使者,可这三人嘴巴比河蚌还紧,她只能从包里摸出自己所有的钱。 “我给你们钱,你们拿着这些钱随便去潇洒,何必为难我一个女同志。” 见她拿出一沓钞票,小菊哥哥眼睛闪了闪,正要去拿,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公安来了!” 他们几个底子本就不干净,一听到公安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跑,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 见状,季若兰也不敢耽搁,尽管腿软脚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但也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万一那三人再杀个回马枪,她就真的完了。 这时。 沈菱从胡同口跑进来,拉着为季若兰往外跑。 两人一口气跑回百货大楼,这才觉得安全了。 “刚才那一声是你喊的?” 季若兰呼呼喘气,嗓音里还带着后怕和颤抖,看向沈菱的目光中却跳动着感激的光芒,尤其是听到沈菱肯定的回答后,她差点就感动的哭出来。 “谢谢你。” 自己以前把人家当情敌,还因为一块手表为难人家,可人家却不计前嫌救了自己…… “呜呜,沈菱,请受我一拜。” 第72章 如果他追你…… 说着,季若兰直接弯腰鞠了一躬,九十度直角的那种。 沈菱:…… 莫名觉得季若兰其实挺可爱的,怕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受我一拜都整出来了,她摆摆手,让季若兰赶紧正常点。 “我刚好路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你没事吧,怎么会遇上那种人?” 那几人一看就不是好鸟。 季若兰眼眶还泛着潮意,想起为首的男人说的自己得罪了人,唇角不由绷直,长这么大,她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唯一产生过节的就只有沈玉珠。 “应该不是巧合。” “是沈玉珠故意报复我。” 又是沈玉珠? 沈菱轻哂,还真是哪儿都有她,不过沈玉珠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她可能不知道季若兰真正的家庭背景,以为只是一个普通跳舞的,可以任她随意欺辱。 啧啧。 自作孽不可活。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问季若兰。 季若兰捏紧拳头,水眸中闪过冷意。 “公事公办。” 必定不会放过那几人和沈玉珠。 沈菱点点头,没多问,正准备离开就听季若兰问:“你来百货大楼这边卖货?” “对啊,我想给百货大楼供货,可惜人家嫌我不够资格。” 闻言,季若兰柳眉倒竖,“谁说不够资格,走,我带你去找经理,他是我叔。” 半个小时后,季经理千恩万谢的将沈菱送出门,顺利和她签订了供货的合同。 “沈同志,今天多亏你救了我侄女,无以为谢,我给你鞠一躬吧。” 沈菱:…… 真不愧是叔侄俩,都喜欢给人鞠躬。 她说了几句客套话,约定下周正式为百货大楼供货,定好后就和季若兰一起下了楼,经过女装柜台的时候,季若兰不走了,大手一挥,“你想要什么,随便挑,当我感谢你的礼物。” “不用,你已经帮了我。” 如果没有季若兰的关系,自己不可能这么顺利和百货大楼签下合同,沈菱扬了扬眉梢,“咱们扯平。” “那我不欠你了?” “当然不欠。” 季若兰露出一个笑,“那就好,我最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欠的还是你,我曾经的情敌。” 沈菱觉得这季若兰的性格其实挺豪爽,敢爱敢恨,至少比沈玉珠那种阴沟里的老鼠光明磊落的多,于是笑着伸出手,“那你现在还当我是情敌吗?” “当然不,我现在名花有主。” 季若兰握住沈菱的手摇了摇,谁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和沈菱这不挺和谐,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朋友呢。 告别季若兰,沈菱挺高兴,特意绕道去了一家专做西点糖果的店铺买了一个硬奶油蛋糕,拎着去了沈露租的房子,过去以后发现周卫东也在,同样也买了蛋糕。 茵茵看着两个奶油蛋糕,笑的憨憨。 “哇!” 好幸福。 “小姨,你怎么知道妈妈今天过生日?” 姐姐的生日? 沈菱还真忘了这事,不过误打误撞买了蛋糕,也算是没错过,她笑着捏捏茵茵的小脸蛋,“小姨是你妈妈的妹妹,肯定知道她的生日,你应该问周叔叔,他怎么知道妈妈过生日。” 茵茵一听,立即看向周卫东。 “对哦,周叔叔,你怎么知道妈妈过生日,小姨知道是因为她是妈妈的妹妹,难道你是妈妈的弟弟,所以也知道妈妈的生日?” 周卫东:…… 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弟弟两个字,飞快看了沈露一眼,见她也在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微微荡漾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周叔叔不知道,蛋糕是给你买的,就是赶巧了。” 其实是他私下调查过沈露,自然知道她的生日。 沈露没在意,沈菱却是不信的,分完蛋糕后给了周卫东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话。 周卫东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沈露,抬脚走出去。 两人站在走廊边,沈菱开门见山,直接切入正题。 “你喜欢我姐,对吗?” “嗯。” 周卫东没瞒着,老实的点点头,“我想娶她,和她一起照顾茵茵。” 再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一家四口,想想就幸福的不行。 沈菱从陆越那里了解到周卫东也是郑市人,父母都是公职人员,有一个姐姐在高中任教,这样的家庭怕是不会同意儿子娶一个二婚带孩子的女人。 “你和我姐的年龄和身份都很不对等,你父母能同意?” “我爸妈很开明,他们肯定会支持我的选择。” 沈菱有些不太信,再开明的父母在儿子的终身大事上也不会草率,不过她也没给周卫东泼冷水,只是说:“我不希望我姐受到伤害。” 她姐的苦日子过够了。 往后的每一天都要甜。 如果不对等的感情得不到结果,从最初就不要开始。 周卫东没说话,他明白沈菱的意思,同时也为沈露有这样一个为她着想、处处维护她的妹妹高兴,“放心,我会给她幸福,而不是风雨。” 看了眼信誓旦旦的周卫东,沈菱笑笑,转身进了屋。 她和沈露一起做饭。 “姐,你觉得周卫东怎么样?” “挺好的啊,人正直有爱心。” “如果他追求你,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听妹妹这样说,沈露手里的刀一歪,差点切到手,“菱菱别胡说,小周在我眼里只是弟弟。” 门口抽完一支烟的周卫东刚好听到这句话,眼底的光黯了下,只是弟弟? 他脚步顿了顿才走进屋,“沈露姐,小嫂子,我有点事先走了。” 耳边还回荡着妹妹说的那些话,沈露脸有点红,不敢看周卫东,生怕被误会,小声说:“我送送你。” “不用。” 周卫东拒绝了。 “你们做饭吧。” 经沈菱一提醒,他想将自己对沈露的想法先在父母那里过个明路,下了楼就直接回了家,一进家门,正好看见他妈杨志芳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好些照片,正一一细选。 “儿子,你来的正好,你快看这姑娘怎么样,是你姐学校里的同事。” “有文化,长相文静,工作也好,这种女孩子最适合居家过日子了。” 周卫东没兴趣看。 他往沙发上一坐,将那些照片划拉到一起收好,“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杨志芳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推了下眼镜,和蔼笑问:“哪家的姑娘?” 在周卫东心里,从小到大,做任何选择都没有被父母干涉过,因此婚姻大事他也觉得自己可以做主,于是就没什么心眼的将沈露的情况说了一遍。 “妈,我特别喜欢她,想娶她。” “噢。” 杨志芳没说什么,脸上的笑意依旧还在,身体往后靠了靠才说:“你喜欢就去追,我和你爸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 第73章 棒打鸳鸯 闻言,周卫东高兴坏了。 单纯的觉得横亘在自己和沈露之间的障碍物消失不见,沈露现在不喜欢他,时间久了总会被慢慢打动。 他一高兴,中午直接干了三大碗饭。 杨志芳内心却不平静。 晚上丈夫和女儿回来,她说起这事。 “卫东这孩子真是糊涂,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 周父的眉头深深蹙起。 “他还要娶那女人?” “对。” “胡闹!” 听妻子这样一说,周父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 “他是什么身份,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不找个门当户对的,那也要找个知书达理的儿媳妇来开枝散叶,找个二婚带孩子的算怎么回事,不得被亲戚朋友笑话死!” 周卫萍板着脸冷哼。 “肯定是那女人没安好心,这样吧,爸妈,我明天去会会她。” “妈和你一起,就怕这是个有心计的。” 第二天,杨志芳和周卫萍一起去了纺织厂,找到沈露谈话。 “你就是沈露。” 周卫萍挑剔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将沈露从头发丝打量到脚后跟,内心极为鄙夷,就这么一个身材普通的纺织女工竟然勾自己弟弟不顾身份地位一定要娶进门? 凭什么? 就凭那张略有几分姿色的脸? 真是笑话,简直异想天开!! “一个二婚头还敢肖想我弟弟?真是长得丑想得美,我警告你别再打我弟弟的主意,你不配,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同意一个二婚女人进门。” 一开始沈露听对方自报家门是周卫东的母亲和姐姐还笑脸相迎,毕竟周卫东救过茵茵,看在这份救命的的恩情上自己理应对他母亲、姐姐客客气气的。 现在看对方分明是来发难的,她也收了笑容。 “我想你们误会了。” 沈露还穿着工作服,但神情不卑不亢。 “小周救了我女儿,他在我眼里是恩人、是弟弟,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没有?” 周伟萍冷嗤。 “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只要有往上爬的机会就会紧紧抓住。” 沈露并没有因为对方恶劣的态度被激怒,唇边勾起一抹寡淡的笑,“这位同志,我看你穿衣打扮挺像个文化人,想必你听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句话吧?” “你说谁小人呢!” 周卫萍也不是傻子,听出了沈露的弦外之音。 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女人,长了一张无辜脸,嘴这么毒,难怪母亲说是个心机女。 看女儿吃瘪,杨志芳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不喜,牙尖嘴利、一点亏都吃不得,这种女人娶进门岂不是要搅得家宅不宁,不过她自诩身份,并不会口出恶言。 只是看向沈露的目光中深藏着轻蔑。 “沈同志,话说清楚就好,我的儿子我了解,从小到大,他日子过的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任何挫折,他见你过的不如意就想帮你一把,这是他的善心,希望你不要曲解,往后别再与他见面。” “好。” 沈露不想在单位门口与这母女二人纠缠,痛快答应,转身就走,只是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两母女,微微弯唇,“请二位转告周卫东,别再去我家。” 周卫萍:!!! 自己那没出息的弟弟还去人家家里了,她气得跺脚。 “妈,沈露她这么说就是在故意挑衅咱们,太坏了。” 杨志芳也皱着眉。 “行了,只许你奚落人,不许人家反击?这是个聪明人,咱们从她这断了你弟的心思,只要她不再见你弟弟,以你弟弟的性格也不会继续纠缠。” 还是那句话,她了解儿子。 自己儿子骄傲着呢,绝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 …… 沈露说不见周卫东就不会再见。 周卫东去找她,她连门都没开。 “妈妈,为什么不给周叔叔开门?” 茵茵十分不解。 沈露淡定织毛衣,“以后也不能再见周叔叔,这是为了他好。” 她从来不知道周卫东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思,既然他母亲找过来,说明他已经告诉过家里,有一点,他母亲说的没错,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自己和周卫东,互不相配。 门外。 周卫东敲不开门,只得离开。 他苦恼又不解,去找陆越刺探消息。 “沈露不理我了。” “我敲了老半天的门,手都敲疼了,她竟然愣是没开门。” 陆越已经从妻子那里知道周卫东母亲去找过沈露,沈露还特意叮嘱妻子,别再带周卫东去她家,看兄弟还被蒙在鼓里苦恼不已,他只能实话实说。 “不理你说明你们不合适。” 周卫东根本没听进去,还在那里絮叨。 “你替我想想办法,之前嫂子刚来的时候我还将床让给你睡,现在你该报恩了。” 陆越无语。 “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就算了吧。” 周卫东心梗,控诉的提高声音,“还是不是兄弟了,你舍得看我打光棍?” “舍得。” 周卫东:…… 这时,沈菱从屋里走出来,看周卫东郁闷不已,直接说出真相,她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有本事先去说服父母,父母不同意,其他一切都白搭。 “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勉强在一起,日子也不会顺心。” 她劝周卫东放弃。 “你们不是一路人,再说,我姐已经开始相亲了。” 这话也是沈露要她对周卫东说的,为了让他死心的借口。 闻言,周卫东在原地失神了好一会儿,最后失魂落魄地走了,背影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落寞,搞得沈菱都有些觉得自己就是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 “我们这样说是不是太绝情了?” 陆越拍了拍妻子的背,摇头,“不会,这是在帮他,趁他陷的不深,就算难受也不会持续多久。” 确实,长痛不如短痛吧。 沈菱没说什么,夫妻两人回屋,没一会儿,哨兵过来说,有一位自称陆越妹妹的女同志等在门口。 “她说她叫陆筱婷。” 陆筱婷来了? 沈菱头有些大,不过人都来了,总不能将人晾在外边。 她和陆越一起过去。 陆筱婷背着个书包,拎着一个蛇皮袋,看见陆越后高兴的跳起来。 “二哥!” 第74章 国庆文艺汇演 陆越对这个妹妹还不错,三年没见,她长大了许多。 “筱婷,变漂亮了。” 原本就是句客套话,陆筱婷当真了,她嘿嘿一笑,问:“我漂亮还是你媳妇漂亮?” “叫二嫂。” 陆越纠正。 “好吧,二嫂,我重新问啊,我漂亮还是我二嫂漂亮。” “我媳妇漂亮。” 陆越毫不犹豫的回答,看向妻子的目光温柔缱绻。 陆筱婷一噎。 她二哥还是这样无趣,净说大实话,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才多久,沈菱竟然比以前更好看了。 那什么…… 果然老家那些婶子说的没错,女人少不了男人来滋养。 咳咳,陆筱婷的脸有些发红。 沈菱看她一眼,“很热?” “是啊,这里好热,比咱们那热多了。”陆筱婷掩饰的用手扇风。 沈菱没有拆穿她,顺口就道:“热就把外套脱了吧,我帮你拿。” 这都快进十月了,再热也热不到哪去,她故意逗陆筱婷。 果然陆筱婷又改口了。 “现在不热了。” 沈菱看她一眼,觉得陆筱婷看起来比在青山村的时候顺眼了些,也许是来到陌生的地方,知道要夹着尾巴做人。 三人回到家。 一路上陆筱婷像个好奇宝宝,东看看西看看,想着自己要是嫁个飞行员是不是也能住在这家属大院。 “二哥,咱娘让我这次过来多待几天。” “嗯,让你二嫂来安排。” 妹妹来了,陆越下厨去做饭,看得陆筱婷目瞪口呆,用胳膊肘子捅了下沈菱,“干嘛让我二哥做饭?” “不行吗?” 沈菱觉得很正常,她和陆越都是谁有空谁做饭,再说了,女人又不是天生就该焊在厨房。 陆筱婷急了。 “我二哥是飞行员!” “飞行员就不能做饭了?你二哥不光做饭还收拾屋子洗衣服。” 想到自己进来时,院子里晾的衣服和女人内衣,陆筱婷嘴张辣么大。 “他不会连内衣都给你洗吧?” 沈菱微笑,“你真聪明。” 陆筱婷闻言,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这还是她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苟言笑、风光霁月的二哥吗? 竟然给媳妇洗内衣?! 果然应了那句话,外表越冷漠的男人内心越火热,这才多久,二哥就被沈菱拿捏的了。 吃饭时,陆筱婷更震惊了。 一顿饭吃下来,她二哥给沈菱夹了八次菜,倒了一次水,连给剃了鱼刺。 然后…… “二哥,你怎么不给我夹菜?” 陆越眼皮抬了抬,“你自己没手?” 陆筱婷苦着脸。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沈菱只觉好笑,往陆筱婷碗里夹了一块鱼肚子肉,“多吃点,吃饱就不伤心了。” 陆筱婷:…… 吃过饭后,沈菱带着陆筱婷去澡堂洗澡,舟车劳顿,洗个澡舒服。 “你不洗?” 陌生环境下,陆筱婷难得有些忸怩。 沈菱推她进去。 “赶紧去,再磨叽小心洗到一半没热水。” 听她这样说,陆筱婷赶紧进去,洗到一半的时候,她看见了于小怜。 铁姐们相见,两眼泪汪汪。 “小怜!” 于小怜十分惊喜,“筱婷,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正好我过几天结婚,你一定要来参加。” “你要结婚了,他对你好吗?” “特别好,让你嫂子也给你介绍个飞行员,那个周卫东就不错,他和你二哥是搭档,长的帅也很有能力……” 经过于小怜一番刻意吹捧,本就少女怀春的陆筱婷心动不已。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向沈菱打探。 沈菱一听就知道有人对她说了什么,不然陆筱婷刚来怎么会知道周卫东。 “你们俩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 “人家看不上你。” 先不说周卫东本人,就他那个家庭,绝不会允许自己儿子的另一半是个农村姑娘。 陆筱婷很不服气。 “我也不差吧,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你咋知道他看不上我。” 倒是挺自信。 沈菱扫了眼陆筱婷鼓鼓囊囊的胸口,毒舌道:“脸长的马马虎虎,胸前两坨倒是不小,可有什么用?能换来工作?没工作你拿什么养自己?靠男人?” “色衰而爱弛。” 陆筱婷:…… 好气。 “沈菱,你少说一个字能死啊!” “你要是来找对象的,趁早回去,要是找工作我还能帮帮你。” 沈菱正缺人,陆筱婷脸皮厚抗打击,她觉得很适合做销售。 陆筱婷一听有工作,顿时将男人抛到脑后,狗腿的朝沈菱笑。 “好二嫂,你能不能给我找个轻松、能赚钱的工作?” 沈菱一眼瞥过去,觉得陆筱婷身后有条尾巴在摇,这家伙倒也能屈能伸。 “是不是这工作最好是喝喝茶看看报纸就能有钱拿?” 陆筱婷:“你怎么知道?” 沈菱给她一记白眼,“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你!” “沈菱,你过分!” “叫二嫂。” 陆筱婷:…… 晚上睡觉时,陆筱婷还气鼓鼓的像个河豚。 陆越提议,自己去找周卫东挤挤,沈菱和陆筱婷一起睡床。 话音刚落,两人一起出声。 “我要和你睡。” “我不和她睡!” 说完后还互看了一眼,哼了声。 陆越:? 他看了沈菱一眼,忍不住弯起唇,他也不想和妻子分开。 可床只有一张。 “我睡沙发,或者打地铺。” 陆筱婷很有骨气,不和嘲笑自己的人同床。 哪有客人打地铺的道理,沈菱做出让步,“上床睡觉,明天有文艺汇演,我带你去看。” 说罢就送陆越出门。 两人在屋外待了好一会儿,等她回来就听陆筱婷嘴里嘀嘀咕咕的。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狐狸精,这才多久就把我二哥的魂儿给勾走了。” 沈菱眉眼弯弯,笑的气死人不偿命。 “谢谢啊,当你夸我了。” 陆筱婷:她竟无言以对。 第二天。 国庆节有文艺汇演。 除了文工团的表演,军嫂们也准备了节目,沈菱混在大队伍中唱完一首大合唱下台,在后台碰上了候场的沈玉珠。 沈玉珠脸色不太好,浓妆也掩不住眼底的阴影,整个人都有些萎靡,还有些心绪不宁。 看见沈菱,她直接移开视线。 沈菱也没理会她,秋后的蚂蚱,不足为惧,现在登台有多风光,待会儿就有多惨。 这时,季若兰也过来了,看见沈菱,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沈菱,你的黄芪面霜果然名不虚传,我这才用了几天,皮肤就白皙了许多,我还想再买几瓶送我妈妈。” “好啊,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沈玉珠止不住的震惊,听这意思,市面上爆火的黄芪面霜和沈菱有关? 不可能! 沈菱一个靠男人养的家庭妇女,怎么可能做出黄芪面霜这样爆火的产品?!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沈菱,黄芪面霜是你从别人手里进的货吧?” 第75章 沈玉珠完了 闻言,沈菱目光冷淡的瞟过去。 “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我就是黄芪面霜的创始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玉珠如遭雷劈。 没有惊喜,非常意外,更多的是惊吓,没忍住尖锐道:“不可能!” 她知道黄芪面霜在女人圈里有多受欢迎,包括她自己都买了一整套,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每天用的护肤品竟然出自沈菱之手。 沈菱有什么? 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而已! 沈玉珠心里极不平衡,手心都快掐烂了。 怎么什么好事都被沈菱这个草包给占了。 看沈玉珠酸的都快发酵了,季若兰故意给她添堵。 “有什么不可能,人家沈菱优秀着呢,不像有些人,表里不一,心眼全用在害人上了。” 她意有所指。 沈玉珠听出来了,心脏抖了抖,强撑着不露怯,“我害谁了,季若兰,你故意往我舞鞋里扔图钉,害我的脚现在都疼,你才是害人精。” “那是你活该。” 季若兰冷笑连连,她现在撕了沈玉珠的心都有。 后台人来人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快吸引了不少视线,沈玉珠用力掐着手心,告诉自己输人不输阵,季若兰屡次三番针对自己,自己若是怕了她,往后在单位如何抬得起头。 她脑子一热,立即反击回去。 “你才活该呢,一个被……”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沈玉珠突然闭了嘴。 季若兰脸色寒下来。 “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 沈玉珠眼神乱飞,“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心虚了是吧?” 看着咄咄逼人的季若兰,沈玉珠内心多了些许忐忑。 不应该啊,小菊哥哥告诉自己,已经找人把季若兰圈圈叉叉了,那她为何嚣张依旧,一般女同志遇到这种事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吗? 她仔细观察季若兰的表情。 没有发现一丝半点的难过。 心沉了沉,难道小菊哥哥在骗自己?根本没找季若兰的麻烦? 想到这两天小菊哥哥对自己的纠缠,沈玉珠脸色很不好看,正好这时轮到她的节目,她没再理会季若兰,匆匆上了台,因为心里装着事,表演的时候差点出错。 一曲毕,她赶紧下台。 在后台看到沈菱在和文工团的领导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两位身穿军装、面容严肃的同志,陆越竟然也在,神情同样肃冷,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 几人说话时还往自己这边看了看。 沈玉珠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下意识就想逃。 这时,领导喊住她。 “沈玉珠,你过来。” 沈玉珠脚底抹油的动作一顿,慢慢吞吞走过去,面颊上浮起一抹讨好的笑。 “领导,您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通知你一声,你被开除了。” 领导怎么也没想到文工团竟然隐藏着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沈玉珠还是他亲自招进来的,从那么多考生当中就选中这么个玩意儿,给妹妹写假信,骗人家丈夫牺牲了,活了一大把年纪,还真没见过这种心思恶毒之人。 况且,陆越是什么人? 部队精英,容不得任何人诋毁造谣。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沈玉珠心里一个咯噔,眼圈蓦地一红,“领导,我做错什么了?” 这还叫没事,她都被开除了。 一定是沈菱,一定是沈菱说了什么。 怨毒的目光射向沈菱,如果眼神是刀,沈玉珠真想将沈菱全身上下扎满窟窿眼儿,看她满脸不服气,沈菱看了陆越一眼,陆越会意,转身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农民打扮。 老实巴交的样子。 沈玉珠却大惊失色,惊的直往后退。 “你……” “你什么你。” 中年男人就是李大华,看到沈玉珠,他将手中攥了许久的五块钱掷过去,“还你,你的臭钱我不稀罕,做出这种事,真是丢你爹妈的脸。” “军人同志,就是她给我五块钱,让我……” 李大华将沈玉珠要自己做过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面对这样的指认,沈玉珠想狡辩都找不到说辞,她红着眼,胸腔被浓浓的恨意填满。 自己好不容易考上文工团扬眉吐气,现在全毁了。 “沈菱,是你害了我!” 她失控地朝着沈菱扑过去,双手成爪,恨不得撕烂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只是还没触到沈菱一片衣角,陆越就将沈菱拉到了身后,而她也被人反剪双臂,控制起来。 整个人狼狈的匍匐在地,就像在忏悔。 沈菱表情很淡,对于沈玉珠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这么长时间了,她让沈玉珠蹦跶的太久了,如今一朝失去最引以为傲的工作,对于沈玉珠来说,怕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领导,我要求将沈玉珠的过错录入她的档案中。” 这样一来,断了沈玉珠职业生涯不说,背着这样的污点,往后她别想在任何一个公家单位找到任何工作。 领导自然应允。 “肯定的,她犯了这样的错误,必定要记入档案。” 听了这话,沈玉珠差点疯掉。 “不,不能给我记过。” 一旦记入档案,她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就在沈玉珠绝望之际,又一重击来了。 两名公安带着一个花衬衫走进来,那花衬衫不是小菊哥哥还能是谁,看到沈玉珠,他气得面部肌肉都在抖动,眼神更是凶狠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沈玉珠,你害惨老子了!” 他要是知道那个叫季若兰的女人背景那么硬,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去调戏人家,现在倒好,人没调戏到,自己反倒是要吃牢饭了。 都是沈玉珠这女人害的! 果然长的好看的女人就是曼陀罗花,有毒! 虽然沈玉珠不算太好看,可这娘们她有剧毒! 沾了就要死翘翘。 “沈玉珠,给老子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小菊哥哥怒声骂,然后被一个公安瞪了一眼,瞬间闭嘴,只是看向沈玉珠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怨毒,吓得沈玉珠脑子都懵了,脚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你就是沈玉珠,跟我们走一趟。” 两位公安上前,直接给沈玉珠戴上了手铐。 “咔嚓”一声。 多美妙的声音,沈玉珠却面如死灰,吓尿了。 第76章 领证庆祝 她是真的吓尿了。 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单薄的舞蹈服淌了一地,这个时候沈玉珠也顾不得里子面子,经过沈菱身边的时候,扑通一下跪下来,死死抓着她的手,求她救自己。 “菱菱,姐错了。” “你救救姐,姐不能去公安局。” 什么叫急病乱投医,此刻的沈玉珠就是,她哭的妆容都花了,大片大片的糊在面上,抓着沈菱不放,就像在抓一棵救命稻草,可沈菱如何救得了她? 毕竟,自作孽不可活。 她一点点掰开沈玉珠的手,“你求错人了。” 对,自己应该去求季若兰,沈玉珠半分颜面都不再顾惜,膝行几步来到季若兰面前,朝她磕头,求她饶了自己这一次,说自己只是一时气不过才做了错事。 季若兰将她扶起来。 就在沈玉珠以为自己的哀求奏效时,听得季若兰冷冷骂了两个字。 “活该!” 还有脸求饶,那天如果没有沈菱仗义出手,自己怕是没有活路了。 沈玉珠终究还是被带走了。 沈菱看着她的背影,想唱一首凉凉送给她。 文艺汇演顺利完成,陆筱婷一直在前边看节目,回到家才得知那封她二哥牺牲的信是沈菱的姐姐寄的,可算是叫她给逮着奚落沈菱的机会了,哈哈哈。 “啧,二嫂,你咋会有这种姐姐,真坏。” 看陆筱婷得意的眉飞色舞,沈菱没忍住打击她,“你也没多好。” 以前在陆家,陆筱婷对她这个二嫂也没多少尊重,不过陆筱婷向来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缺根筋的性子,她也没多在乎,毕竟人无完人,只要不害人就行。 陆筱婷被噎了一下,想到自己在青山村的时候确实没对沈菱有多好,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讪讪。 “我错了还不行嘛。” 沈菱挑眉,立即顺杆子往上爬。 “可你对我的伤害很深,说吧,你要怎么弥补我?” “我……要不我帮你干活吧,你那工作室里的活我都能帮你干,不要工资,免费。” 只求二嫂别给二哥吹枕头风就行,不然以她二哥疼媳妇的劲儿,真能将她赶出门,陆筱婷默默的想,听到沈菱同意了,她长吁了一口气。 “那你教我咋做。” “行。”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沈菱将陆筱婷带进西厢房,教她制作工序。 这时,门外响起说话声,是家属院几个嫂子结伴过来,听说她的工作室招工,想过来试试。 几个嫂子沈菱都认识。 她的工作室确实也缺人,大致介绍了一下工作时间和薪资就算是通过了。 “明天来上班吧,我安排莹莹带你们。” “好。” 几个嫂子喜滋滋的走了。 不离家就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她们特别满意,回去后惹得其他军嫂羡慕不已,有人找到沈菱,问她还要不要人,沈菱有自己的打算,虽然暂时不需要这么多员工,但她想扩大规模的话,人手肯定不能少。 “嫂子先回去,等我这里需要人手时第一个找你。” “行,那我先在你这排个号。” 这一天,来沈菱这里问工作的军嫂很多,沈菱都答应了,黄芪面霜销量日益剧增,单纯的家庭式小作坊产量有限,想要做大做强就要做出改变。 实现从小作坊到工厂的跨越。 往后,她的工厂会优先录用女员工。 陆越看着踌躇满志的妻子,内心生出一种骄傲感。 他的妻子很优秀,也很善良。 “你想做就去做,存款随便用,不够的话我来解决。” 这豪横的宣言,惹得沈菱弯起唇,“你不怕我赔光?” “怕什么,你已经把自己抵给我了。” 沈菱:…… 这人,土味情话鼻祖啊。 不过有陆越支持,她就没什么顾忌,真放手大干了。 “老公,有你真好。” …… 转眼一周过去。 这天是沈菱的生日,她和陆越的结婚报告一早就批下来了,两人早就商量好等着生日这天领证,以后的每一年,沈菱的生日就是结婚纪念日。 想想还怪浪漫。 带好结婚需要的证件,沈菱和陆越准备出门。 这时,于小怜过来了。 她是来找陆筱婷的,明天她和邹国栋结婚,请陆筱婷过去布置新房。 “筱婷,你有空吗?” 没等陆筱婷回答,沈菱直接替她拒绝。 “她没空。” 陆筱婷:? 不是,她是空气吗? 正想说自己有空,突然感觉空气有些冷,再看自己二哥冷着脸,吓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对、对,我没空,我二哥和二嫂要去领证,领完证要去吃饭庆祝,我得跟着去蹭饭。” 于小怜在心里翻白眼。 这陆筱婷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也没勉强,只是失落的“哦”了声。 “那明天我结婚,你一定要来。” 至于沈菱,自己就算邀请她,因着方莹莹的关系必定也不会去,还有陆越,这就是个妻管严,沈菱不去,他肯定也不敢去,不过她有了新目标,现在已经放弃陆越了。 “好。” 陆筱婷觉得心有愧疚,赶紧答应下来。 等于小怜走后,沈菱就道:“明天不许去。” “凭什么?” 陆筱婷大着嗓门。 沈菱:“她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说的我很不聪明似的。” “你本来就很傻。”沈菱慢悠悠道。 陆筱婷气的跺脚,“二哥,管管你媳妇。” “听你二嫂的,她都是为了你好。”陆越眼睛里漾着笑,牵过妻子的手,带她出门,顺便交代陆筱婷,“锁门。” 陆筱婷:……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算了,谁让自己寄人篱下呢。 一行三人坐车来到市区,沈菱和陆越领了证,还去照相馆拍了结婚照,做完这一切才去找沈露,带上茵茵一起下馆子庆祝,对于新面孔,茵茵很好奇。 “姐姐,你真好看。” 她是个嘴甜的小机灵,小姨教过她,看到年轻姐姐夸漂亮准没错。 陆筱婷一听,美的不行。 一大一小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很开心,吃完饭,正准备离开之际,饭店门口走进两个人,其中一个男同志不认识,女同志则是熟面孔,沈菱几人不认识,沈露却认识。 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周卫萍却被沈露这样冷淡的态度给激怒了。 好哇,自己家这些天被搅的天翻地覆,这沈露倒好,还能悠然自得的下馆子? 第77章 进派出所了 “你还有心情吃饭?” 她走过去,刻薄的眉梢竖起。 “你知不知道我弟弟因为你和父母闹崩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是你故意在我弟面前挑拨的吧,沈露,我警告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不配肖想我弟!” 周卫萍提高音量。 试图让沈露在饭店所有食客面前丢脸。 茵茵被这一出吓得抓紧妈妈的手,沈露给了女儿一个安抚的微笑,将她交给沈菱,“菱菱,你先带茵茵出去玩一会儿。” 沈菱面露担忧。 不过也没说什么,自己不能时时刻刻挡在沈露面前为她出头,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她自。 她牵着茵茵的手走出去,陆越和陆筱婷留下镇场子。 比起周卫萍的咄咄逼人,沈露要淡定许多。 “周同志,我没再见过你弟,你家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怎么与你无关。” 想到自己那一向孝顺听话的弟弟像是被人夺舍了似的,不顾亲情孝道与父母对峙,还差点将自己妈气到心脏病复发住院,周卫萍心中一阵火大,声音更尖锐几分。 “要不是你,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破事。” 沈露嘲弄的笑笑。 “哦,我不见他,与他划清界限,你们家吵翻天,你来找我麻烦,那你是想要我怎么做,见他?跟他结婚?如果这样你们一家怕是要气的升天。” 反正她对周卫东没意思,更没想嫁他。 所以也不用委曲求全、一再忍让周卫萍的无理取闹,毕竟自己的乳腺也是乳腺。 沈菱就在国营饭店门口和茵茵一起数蚂蚁,看周卫萍脸色一脸便秘的神情,扑哧一声笑出来,周卫萍听见后立即瞪过去,“你笑什么笑。” “我笑你找骂。” “你又是哪根葱!” 周卫萍气恼不已,今日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目光在沈菱和沈露转了一圈,看着两人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明白过来,冷笑了声,“沈露是你姐吧,她胡乱勾引人你也不管管?” 说着看了陆越一眼,昂着下巴讥讽。 “说不定你也是个狐狸精,果然狐狸精都是一窝一窝的!” 这话一出口,陆越眉心一蹙,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被陆筱婷拉了一下,陆筱婷给了自己二哥一个‘看我的’的眼神,直接站出来,向周卫萍开炮。 “这位老嫂子,你疯狗一样逮谁咬谁,不会是嫉妒人家比你长的好看吧?” 她啧啧两声,目光挑剔的将周卫萍从头打量到脚,“瞧你这男人婆的长相,丑死了。” 长相是周卫萍心中的痛。 她和周卫东虽然是一个妈生的,可长相却天差地别。 周卫东专挑父母的优点遗传,而她专挑缺点,脸盘大,肤色黑,头发卷,连身材也随了她爸,长的五大三粗,没有女儿家的婉柔,说好听点是英气,难听点可不就是男人婆。 内心的自卑被当着众人的面揭开,她当即暴怒。 “你说谁丑呢?!” 陆筱婷得意的摇晃脑袋。 “谁丑谁知道,略略略,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她和沈菱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多好,可过来这几天,沈菱也没亏待自己,虽然时不时损自己几句,每天却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还给自己买了好几件新衣服。 就冲这一点,自己也不该当缩头乌龟。 这女人太猖狂,自己二哥一个男同志没法和女人一般见识,自己来。 自己的二嫂,自己都不敢欺负,哪轮得到别人张口闭口就是狐狸精。 在陆筱婷的不断挑衅下,周卫萍没忍住动手了,她用力推了陆筱婷一下,陆筱婷逮住机会夸张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这可是对方先动的手。 自己还手顶多算互殴。 “好啊,你敢打我,我要打回去!” 周卫萍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下一秒,刚烫的大波浪就被人拽住了,陆筱婷不顾她杀猪般的嚎叫,脱下鞋就往她嘴巴上抽,边抽边骂。 “我让你嘴巴不干净。” “我让你骂人还打人。” 满屋子的食客都震惊了,这姑娘是真虎啊。 向来养尊处优的周卫萍哪受过这个,嚎的嗓子都哑了。 随她一起的男人看不下去,两人正在互相了解期,这种时候正是表现的好时机,自己英雄救美,周卫萍一感动说不定会以身相许,想到这,他立即上前去拉陆筱婷。 然后就悲剧了。 “别打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陆筱婷一顶。 “嗷!” 狗熊救丑的男人捂住裤裆,扭成人形麻花。 周围的男同志:!!! 看着都疼。 陆越也是一震,没想到自己这么妹妹身手不减当年,那一下力道不小,他都替那男人肾疼。 陆筱婷从小在乡下长大,对付周卫萍这种城市娇娇女简直手拿把掐,鞋底子舞的虎虎生风,最后还是沈菱怕将人打出个好歹才勉强将她拉开。 周卫萍气疯了。 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没这样挨过打。 “报警,我要报警!” 半个小时后,几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一路上沈露忧心忡忡,她知道陆筱婷这是在为自己和妹妹出气,若是公安追究,她就说人是她打的,跟陆筱婷没关系,绝对不能让人家因为自己姐妹俩背上处罚。 可她想多了。 一到派出所,见到公安陆筱婷就晕了。 公安:? “到底谁是挨打的那个?” 周卫萍眼泪汪汪,嘴巴也肿了,“东安同志,是窝,窝被打了。” 公安一头黑线。 “那她怎么晕了?” 沈菱眼睛转了转,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公安同志,对方出言侮辱我和我姐姐在先,先动手推了我小姑子,我小姑子气不过才与她互殴,而且她身体不好,可能是受了刺激才晕倒了。” 周卫萍:…… 世道不公啊。 什么身体不好,打自己的时候下手可狠了。 周卫东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了解完事情经过后,无奈地看向陆越,“老陆,你妹妹吃啥长大的,这下手也忒狠了些。” 第78章 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确实,这丫头疯起来谁都拉不住。” 陆越也没有包庇自家妹子,虽然心中认为周卫萍活该,但面子上还要装一装,毕竟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不能因为一个周卫萍影响了自己和周卫东的关系。 “我代她向咱姐道个歉。”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你也知道我没见过咱姐,她一上来又是骂沈露小人,又是骂我媳妇狐狸精,还先动手推了我妹,我妹她是个属炮仗的,一点就着的那种,然后就这样了。” 沈菱在一旁听着都想笑。 “我们也有错,周卫东,我给咱姐出医药费,你带她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周卫东能怎么说,毕竟是周卫萍有错在先,摆摆手说不用去医院,他这样的“宽容大度”,气的周卫萍嘴巴更疼了,不止嘴疼心肝脾肺肾都疼。 “卫东,你……” 刚开了个头就见自己那傻弟弟直直朝沈露走了过去。 “周卫东,你给窝回来!” 周卫东压根就没听见,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沈露了,自从上次得知母亲和姐姐去找过沈露,他大闹了一场,后来忙于训练一直没找到机会向沈露道歉,直到今天出了这种事,在这种场合见面。 “沈露,能聊聊吗?” 看了眼虎视眈眈的周卫萍,沈露不想再惹火上身。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何直说,周卫东神情特别低落。 陆越不忍看兄弟伤神,求救地看向妻子,沈菱会意,凑到沈露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让沈露和周卫东出去说清楚。 沈露看了周卫萍一眼。 “周同志,是你弟弟说要单独聊的。” 周卫萍:…… 来人啊,救命啊,她不想认这个弟弟了。 沈露先出去,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看着周卫东,神情一如往常,“小周,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妈和我姐去找你,我代她们向你道歉。” “没关系。” 沈露笑笑。 “她们也是为了你好,我能理解她们对你的感情,小周,你有一个好妈妈好姐姐,她们都很为你着想,我们确实也不合适,我离过婚还带着孩子,而你前途一片光明,我只当你是弟弟,你应该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另一半。” 这话说的周卫东心里很难受。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中闪动着执拗。 “可我要说就是喜欢你呢。” “喜欢我?” 沈露轻轻弯唇,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如果十八岁的时候有周卫东这样一个眼光开朗、前途无量的男孩喜欢自己,自己一定会特别开心,无论通往婚姻的路有多坎坷都要与他在一起。 可现在,她二十八岁。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感情对她来说早已不是必需品,现在的她只想守着女儿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两个人在一起光有喜欢是不行的,小周,你还小,不懂……” 话没说完,周卫东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拉近,困在了怀里。 “我不小。” 沈露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周卫东逼近的俊脸,以及他眉宇间压抑着的陌生情绪,心脏狂跳不止,生怕被周卫萍看到再发狂,赶紧用力推他。 “你不小,不小,快放开我。” 好在周卫东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很快就松了手,但他没有退开,定定看着面前的人,嗓音低哑,“沈露,我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这话太霸道了。 其中深意沈露不敢细想。 她有心劝周卫东放手,可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大步进了派出所,没几分钟就带着周卫萍和那男人出来,周卫萍还往她这边瞪了一眼,想说什么被喝止住了。 三人很快走远。 沈菱和陆越也出来了,陆筱婷也不晕了,牵着茵茵走在最后。 看沈露脸颊有些红,沈菱挑了下眉梢,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小声问:“你们说什么了?周卫东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沈露自然是没脸说周卫东刚才的所作所为,可她不自然的神情哪里能瞒得住人,沈菱暗道孽缘,她有种预感,周卫东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陆筱婷刚才在派出所光顾着装晕,还不知道来的人就是周卫东。 她冲着周卫萍离开的方向骂骂咧咧。 “算她走运,下次嘴巴再不干净,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沈菱觉得自己这小姑子今天真是勇猛,斗嘴皮子哪有动手来的痛快,对待有些人,能动手就不哔哔,她朝陆筱婷竖了个大拇指,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陆筱婷一听来劲了。 “二嫂,你把周卫东介绍给我呗。” 陆越:…… 这丫头还没死心呢。 沈露也是讶然地看向陆筱婷,有些欲言又止。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的安静。 最后还是沈菱打破沉默,“刚才那人就是周卫东。” 陆筱婷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庆幸刚才周卫东过来的时候自己睁眼偷看了,她感叹地说:“他长得真好看,是我的菜。” 沈菱:…… 这傻孩子,打人脑子打短路了。 她没说话,等着陆筱婷自己回神,好在陆筱婷也不是真傻,她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我打的那个女人是周卫东的姐姐,而且,周卫东喜欢的人是沈露姐?” 哦么,好大的瓜。 沈菱点点头,安慰她,“换个人喜欢吧。” “谁说我喜欢他了。” 陆筱婷原本也只是觉得周卫东条件好想了解,现在人家名草有主,她干嘛非得横插一杠子,自己又不是贱得慌,心里有别人的男人自己才不稀罕。 “原来周卫东喜欢沈露姐啊,别说,他们还挺有夫妻相。” 这次,大家全沉默了。 回去的路上,沈露转移话题,说起沈玉珠的事情。 “昨天妈来找我,说沈玉珠被抓了,爸这几天都急疯了,四处托关系找人,菱菱,姐怕他去找你。” “找我也没用。” 沈菱肯定不会管沈玉珠。 沈玉珠犯了法,谁敢和国家法律硬刚。 “我没那么大权力,没办法从监狱里捞人。” 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沈玉珠的案子应该也快办下来了,牢饭肯定是躲不过去了,有季家人插手,一年变两年,两年变三年,总归不会轻易饶了她就对了。 “别说她了,晦气。” “姐,最近陈海波没再找你吧?” 第79章 于小怜结婚 “没有。” 自从离婚后,沈露没再见过陈海波,倒是从共同的朋友口中得知陈海波的日子过的并不舒心。 “他腿伤还没好,没法上班,许妙妙就领了许多纸盒子让他在家里糊,反正被欺负的挺惨的。” 沈菱一听就乐了。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该。 “那个老刁婆呢?” “肯定落不到好,听说打了两份工,白天帮小餐馆洗盘子,凌晨还要去扫大街,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么苦熬,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熬出病来。” 得病也是自找的。 错把珍珠当鱼目,自己姐姐这么好的儿媳妇她整日里欺负,现在一家子反过来被许妙妙欺负拿捏也是自找的,沈菱觉得老天开眼了,感叹了一会听沈露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是一个帮过我挺多的老大姐介绍的,不好推掉。” 沈露打算见个面,跟对方说清楚,这样一来也不算拂了老大姐面子。 沈菱没多想。 毕竟不可能一辈子单身,如果有好的,肯定是再往前走一步的好,老了也有个伴,不至于吃药都没人递水。 一行人在岔道口分开,沈露带着茵茵回家,沈菱和陆越、陆筱婷去买了奶油蛋糕,一来是她过生日,另外也是对陆筱婷的奖励,陆筱婷长这么都没见过奶油蛋糕,更别提吃了。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 好不容易熬到家,一进门就眼巴巴地看向沈菱。 “二嫂,祝你生日快乐,和我二哥早生贵子。” 沈菱无语。 哪有过生日祝人家早生贵子的,她虽然不排斥小孩子,但也不想早早当妈。 “谢谢你的祝福,不过早生贵子就算了,我和你二哥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对吧,老公。” 陆越笑看着她。 “都听你的。” 陆筱婷看着眼神拉丝的二人,难得有了点当电灯泡的自觉,捧着一大块蛋糕埋头苦吃,吃完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真好吃,等我赚了钱,天天买奶油蛋糕吃。” “今晚我去找莹莹睡,你们好好过二人世界吧。” 陆越肃着脸说不必。 陆筱婷嘁了声,没揭穿自己二哥那点小心思,摆了摆手,去找方莹莹了。 等她走后,沈菱看了陆越一眼,“不是说不必吗?” “我说过吗?” 陆越明晃晃的装傻充愣。 等天一黑他就去锁上大门,那冒着绿光的眼睛就跟饿狼似的,只差将“我要吃肉”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沈菱也有点想,毕竟男色可餐。 而且…… 某人在某些方面好像无师自通,技术越来越好了。 她主动亲了亲陆越脸颊。 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妻子,陆越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将人抱在怀中,吻住…… 陆筱婷过来这一个多星期,两人没有机会亲密,这一接触自然是小别胜新婚。 结束后。 沈菱眼神迷离,瘫软在陆越怀中,像条缺氧的鱼儿,今晚要给她家陆队长加鸡腿。 陆越浑身舒爽,打了水替妻子清洗,原本还想趁着这个时间去将脏衣服洗了,可妻子嗓音像沁了蜜似的,喊他陪着一起睡,语气中满是撒娇的意味。 “快点,陪我。” 习惯很可怕,这才多久,沈菱已经习惯了陆越的陪伴,没他睡在旁边都不踏实。 陆越对此很受用,衣服也不洗了,直接上了床,上床后将人揽在怀里,手像是装了自动感应似的,还没两秒就从妻子丝绒般手感的小腹上往上移。 沈菱脸都红透了。 “你有完没完了?” “有完。” 陆越低低笑了声,手也没收回。 翌日。 一大早,沈菱还在睡梦中,院门就被人拍响。 陆越正系着围裙做早饭,听见敲门声过去开门,门外,苏兰看着系着围裙的陆越怔了下,心道这女人长的好看真是占尽便宜,满家属院谁不羡慕沈菱。 长得好看有本事,男人还宠。 她压下心里的羡慕,说起正事。 “沈妹子还没醒呢,我想问问她有没有适合结婚穿的喜庆一点的衣服。” 这个时候,沈菱在屋里听见声音也出来了,她知道今天于小怜结婚,但没想到连结婚穿的衣服都要借,看她疑惑,苏兰赶紧解释。 “原本准备好了,被我家那二妞试穿的时候给撑坏了。” 可沈菱也没有适合结婚穿的衣服。 况且她也不想和于小怜打交道,那女人心眼不好,谁知道憋着什么坏。 恰好这时陆筱婷回来了,听说于小怜没有结婚穿的新衣服,想到自己那正好有前几天沈菱刚给买的一身外套裤子,热心肠的拿出来交给苏兰。 “都是新的,我没穿过。” 苏兰赶紧接过来,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沈菱没阻止,直觉告诉她于小怜在结婚这种时候借衣服穿肯定有鬼,陆筱婷不是一直拿对方当铁姐们?正好趁着这事儿给她长长记性。 没多久,于小怜亲自过来道谢。 “沈菱谢谢你,没想到你会这么帮我。” 苏兰将衣服拿回去的时候并没说是陆筱婷借的,她下意识认为就是沈菱借的。 陆筱婷正要说话,沈菱先她一步开口。 “不客气,邹国栋好像来了,你快回去吧。” “好。” 于小怜化着妆,盘着头发,冲陆筱婷笑笑。 “筱婷你一会也过来。” 陆筱婷知道二哥不让她去,含糊的应了声,没表态。 邹国栋很快将于小怜接走。 他在部队里一直以高冷形象示人,人缘本来就不好,何况还做出了抛弃乡下妻子这种事,大家伙私底下对他这种行为很是看不上,因此没一个人来陪他接亲。 婚礼更是冷冷清清。 简单请领导证了婚就算是礼成了。 “往后好好过日子。” 领导草草叮嘱了一句也走了。 贴了不少喜字的屋子只剩下邹国栋和于小怜,房子本来也不大,此刻竟显得十分空旷。 邹国栋脸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 见状,于小怜赶紧送上贴心安慰,还特意打开自己的陪嫁收音机,拧了几下旋钮,调到广播频道给邹国栋听。 “这个频道经常放歌曲,咱们听着解解闷。” 没几秒,收音机里传来好听的女声,用甜蜜的声音唱着靡靡之音,这种歌曲邹国栋往日是不会听的,可他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很烦闷,就随便听了一耳朵。 一曲唱完,收音机里突然传来沙沙声。 于小怜咦了一声,“不会是坏了吧?” 她拧着眉,正想过去换个台,收音机有了声音—— “这里是台北电台……” 第80章 叛逃 插播完这一则消息后,收音机内再次传来靡靡之音。 邹国栋却没了听曲儿的兴致,整个人犹如石化般愣在那里,耳边止不住回荡着片刻之前的那段话—— 香车美酒、黄金千两、欢迎军中有志之士加入…… 一旁于小怜不动声色观察着邹国栋的表情,见他满脸不可思议,惊呼了声,故意做出懵懂的样子。 “国栋哥,这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邹国栋才缓缓开口。 “应该是台北方面的煽动新闻。” “啊?” 于小怜更惊讶了,眼神里适时露出点点向往。 “去了那里真能得到一千两黄金?如果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邹国栋飞快打断。 “你胡说什么呢,不要命了!” 这可是煽动军人叛逃的新闻,他不知道为何突然会收到这种新闻,但是一旦落入人耳,必定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搞不好他就得直接卷铺盖走人。 “就算给黄金万两也跟我们没关系。” 于小怜眼神闪了闪,没想到邹国栋意志还挺坚定。 她讷讷点头,咬着唇,声音很小。 “我知道你对党对国家都衷心耿耿,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爱财的人,我只是为你惋惜,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比陆越也没差多少,凭什么他能做飞行队长,你却连个副队都捞不上。” “唉,有陆越压着你,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啊。” 看邹国栋沉着脸不说话,她继续煽风点火。 “国栋,我说的是假如啊,假如你去了那边,会不会比在这里更受重视,你这样的人才得担任要职才对。” “行了,以后别说这话。” 邹国栋好半晌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因为这一插曲,晚上的洞房花烛夜也没了兴趣。 于小怜也没勉强,脱下衣服准备洗漱休息,突地,她惊叫出声。 “啊。” 正发呆的邹国栋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赶忙回神。 “怎么了?” 于小怜咬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儿。 “我身上起了许多红疹子。” “怎么弄的?” 看着遍布白皙肌肤上那密密麻麻的红色丘疹,邹国栋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只觉一阵阵恶心,赶紧让于小怜将衣服穿好,于小怜却有些为难。 “国栋哥,这衣服怕是不能穿了。” 她将自己的疑虑说给邹国栋听。 “衣服是我姑姑从沈菱那里借来的,沈菱和方莹莹交好,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替方莹莹出气故意在衣服上动手脚来报复我,她怎么能这么做,难道陆越就不管管吗?” 经过于小怜这么一说,邹国栋也觉得有道理。 说不准就是沈菱为了方莹莹做出的报复,故意在新婚夜这样重要的场合来恶心自己,还有陆越,他不信沈菱在陆越眼皮子底下做坏事,他能不知道。 “我去找他们。”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算了。” 这一切本来就是于小怜动的手脚,自然是不会让邹国栋找沈菱对质,否则岂不是要穿帮,能达到自己目的就行,看这情形,邹国栋对陆越似乎也生出了些许不满。 她很为邹国栋考虑。 “你这样过去,他们自然是不会承认,况且,陆越职位比你高,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们拿什么跟人家争呢,忍忍吧,我待会儿洗个澡,涂些药应该能好。” 闻言,邹国栋没说什么。 可心里却不可控制的生出点点怨气。 自从与方莹莹离婚,他在队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之前有一次立功的机会也没轮到他,为此他郁郁寡欢,导致在工作中犯了一点点小错误,连带着失去了晋升副队长的机会。 可他明明不差。 这一夜,邹国栋彻夜难眠。 陆越不知道邹国栋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只是觉得这几天训练的时候,邹国栋有些消极,作为队长,他找邹国栋谈过几次,但效果并不明显。 邹国栋每次都是敷衍点头,过后依旧我行我素。 为此,其他领导还特意找到于小怜了解情况,考虑会不会是家庭因素影响了邹国栋的状态。 于小怜随便扯了个谎,借口说自己和邹国栋拌了几句嘴,还保证不会再因为家庭琐事影响邹国栋的情绪。 领导们也就作罢了。 特意叮嘱陆越多注意邹国栋的状态。 毕竟国家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培养一个优秀的飞行员不容易,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可计数。 陆越点头,表示明白。 晚上回到家,正好碰上于小怜来还衣服,她也没多留,还了衣服,与陆筱婷闲聊了几句后离开。 等于小怜一走,陆筱婷立即钻进厨房同沈菱说:“二嫂,你不是说于小怜借衣服是憋着坏吗,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人家什么坏事都没干,刚才来送衣服还特意给我带了一大包喜糖呢。” 沈菱炒着菜,白了陆筱婷一眼。 “你就知道吃。” 陆筱婷鼓了鼓腮帮子,偷着从盘子里拈了块五花肉塞嘴里。 “你都说了我是吃货,我不能白担这个名声吧,衣服刚才我也检查了,一根丝儿都没损坏,所以你能打消对于小怜的警惕了不?” 沈菱没吭声。 心想,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可直觉告诉她,于小怜远不如外表看起来那样无辜,在青山村的时候,为了陷害自己还故意将大房的陆小宝推进水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绝对跟好人不沾边。 见她不说话,陆筱婷又偷了块肉。 “二嫂,我能和小怜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吗?” “不能。” “为什么!” 陆筱婷有些想不通了,觉得沈菱比过去那地主老财还蛮不讲理,气哼哼道:“凭啥,你又不是我妈。” “长嫂如母你没听过?” 面对没什么心眼的陆筱婷,沈菱很是无语。 “你在我这里,我就有义务对你负责,你要不是陆越的妹妹,你看我稀不稀罕管你。” 这下,陆筱婷没话说了。 见沈菱冷着脸不搭理自己,厚着脸皮抢过她手中的铲子,讨好地笑笑,“好二嫂,我来炒菜,我二哥回来了,你去陪陪他。” “少放点辣,你二哥最近有些上火。” “好嘞,二嫂真贤惠,我二哥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第81章 赶紧把玉珠给我弄出来 陆筱婷嘴巴比抹了蜜还甜,搞得沈菱都有些哭笑不得,将围裙解下来就出了厨房,一出去差点撞上正准备进来的陆越,她将人拉进卧室,坐下。 “怎么了,看你情绪不高。” 男人眉心拢着个结,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沈菱出去倒了水递过去,“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在她心里除了工作,还真没有什么事能难倒陆越。 陆越喝了口水,略一沉吟才说:“我觉得邹国栋有些不对劲。” “邹国栋?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 陆越有自己的一套直觉,他觉得邹国栋表现的有些奇怪,可又猜不透对方这么做的用意,难不成是不想在部队里干了,所以才消极怠工? 但这个可能性很小。 闻言,沈菱宽慰了几句。 “你想啊,一个平日里工作兢兢业业的人突然开始消极怠工,要么是遇到难事影响工作积极性,要么就是不想干了,已经找好了下家。” 她只是随口一说,陆越却若有所思。 隔日。 一大早,陆筱婷和方莹莹拿了货,结伴去市区推销。 经过几天培训,陆筱婷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临走之际,她还不忘兑现承诺,答应回来时给沈菱买烧鸡,毕竟沈菱现在不光是她二嫂,更是她领导。 自己指着人家给开工资呢。 “二嫂,等我给你带好吃的。” “知道了,注意安全。” 沈菱觉得自己看人还算有眼光,陆筱婷确实适合做销售,能卖的出去货首先就得脸皮厚,瞅她这厚脸皮劲儿,也是没谁了。 没过几分钟,雇的工人也过来了。 目前沈菱的工作室有三个操作工,方莹莹算是销售,现在还多了个陆筱婷,一共五个人暂时是够了,如果扩大规模的话还是要多招些人手,另外还要租个大一点的厂房。 西厢房现在已经倒腾不开了。 开工后,沈菱去指导了下就出门上班。 家里没人看着她也不担心,卧室离开时上了锁,家里的钱和存折她都藏在了空间,何况三个军嫂都是品行端正靠得住的人,应该干不出那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一出门,苏兰就溜了进来。 她与其中一位姓白的嫂子是老乡,两人同在异乡,关系自然比其他人更加亲密。 “红梅,出来聊会儿呗。” 白红梅看了眼门口的苏兰,想了下,脱下手套和白大褂走了出去。 “兰姐,正好我也有点事想求你帮忙。” 苏兰心思动了动,“啥事,你说。” “就是我娘家的事情,你知道我弟一直娶不上媳妇,这不前段时间有人给说亲,这次人家女方看上他了,说是要一千块钱彩礼就结婚,你也知道我娘家是啥条件,把一家子卖了都凑不齐一千块钱。” 白红梅不安的搅着手指。 “你看你能不能给我凑点,等我攒几个月工资,肯定还你。” 一听是借钱,苏兰立即警惕起来。 白红梅那娘家人就是一堆吸血虫,自己若是将这钱借出去,那指定是肉包子打狗,不定几年才能回来,何况,她还想着做生意呢。 可也不能直接拒绝,得迂回着说。 “你弟要结婚啦,真是喜事,红梅,我真替你高兴,可我也不瞒你说,我们家最近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我那侄女大老远来投奔我,孩子结婚,我这个做姑姑的不能没一点表示吧,我刚给包了个大红包,为这事还跟我们家那口子吵了一架呢。” 当然,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自己都因为钱跟丈夫吵架了,白红梅哪来的脸再跟自己借钱。 果然,白红梅更不好意思了。 “那、那就不借了,不能让你们两口闹矛盾,兰姐,我先进去工作了,上班时间,人家小沈不让闲聊。” “就她事多。” 苏兰满不在乎。 “红梅,姐这次来找你是想同你一起做大买卖,你想不想……” …… 另一边,沈菱在家属院中碰上了肖美云。 她笑着打招呼。 “美云嫂子,好几天没见你了。” 肖美云这两天一直在市区照顾那位关系很好的长辈,对方生病了,丈夫工作忙,儿女都不在身边,以前艰难的时候,她受过对方不少恩惠,这种时候自然要顶上。 为此还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沈菱,我也是刚回来,这不一回来就过来找你,你不是想扩大规模吗,我听我那位长辈提起市里有一家小型日化厂破产清算了,你有没有意向接手?”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沈菱十分惊喜。 简直就是瞌睡就递来了枕头,难道这就是老天爷给她这个穿越人士的金手指,想什么来什么。 “我确实有扩大规模的想法,这样吧,美云嫂子,明天我请一天假,你和我一起去市里走一趟。” 这可不是小事,接手的话是要真金白银的砸进去。 沈菱惊喜之余还是很理智的。 肖美云欣然答应。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沈自强。 家属院门口有哨兵站岗,沈自强进不去就只能等在门口,好不容易等到沈菱出来,可这逆女连一个眼角风都没往他这边扫,气得他当下脸就黑了。 “沈菱!” 听到喊声,沈菱才侧头看过去,看见是沈自强后皱起眉。 “怎么是你?” 沈自强一噎,脸更黑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自己好歹是这逆女的父亲,没有自己,她还不知道在哪里飘呢。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爸,什么你啊你的。” 尽管心里不爽,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这逆女,口气不得不软了下来。 见沈菱有事,肖美云知趣的离开了。 沈菱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沈自强,开门见山道:“为着沈玉珠来找我?” “我问你,是不是你将玉珠弄进公安局的,你赶紧把她给我弄出来。” 一想到宝贝女儿在那种地方受苦,沈自强的嗓门不自觉就大了起来。 沈菱看着他。 “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事,她沈玉珠雇人对女同事耍流氓,人家父亲是部队领导,这样的家庭你掂量下,能不能惹得起。” 第82章 被枕边人摆了一道 一席话说得沈自强都懵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这样的家庭他一个厂子里管后勤的如何能惹得起,何况这些天他自己的事都有些焦头烂额,这可是流氓罪,沈玉珠那死丫头真是胆大包天。 沈自强十分生气。 知道沈菱这里是帮不上忙了,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安局,同去的还有吴玉英。 沈玉珠的判决结果还没下来,暂时关押在看守所,见到沈自强,她立即委屈的嚎啕大哭。 “爸,你快找人救我出去。” “呜呜,这里好可怕,我不要在这里。” 能进局子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同她关押在一起的女人,大多都是犯了事的,其中有一个刺头儿十分凶狠,她刚一进来就被盯上了。 沈自强心疼女儿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玉珠,你糊涂啊。” “你说你整人之前怎么不打听清楚,踢到铁板知道哭了,你爹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哪来的能力与人家当官的抗衡,人家小指头轻轻一碾,咱们就能粉身碎骨。” 经过这几天,沈自强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这个小小的后勤主任在权势面前就是个屁。 沈玉珠还沉浸在不甘中,哭的眼泪鼻涕一起飞。 “爸,这些日子我肠子都悔青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找找关系,救救我。” “我哪有关系。” 沈自强耷拉着一张苦瓜脸。 沈玉珠脑子转的飞快,想到一个人。 “找张厂长,他和你的关系不是挺好,你找他,实在不行给他送点礼,他一定会帮忙想办法。” 不提张厂长还好,一提他,沈自强就来气。 “张厂长现在也不好使了,你得罪了张小利,人家到他老子面前告了你一状,连带着我也不受待见。” 一听这话,沈玉珠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瓢凉水,面色迅速灰白一片,亏她自诩干部家庭出身,真到了用人的时候才清楚的认识到,根本无人可用。 旁边,吴玉英一直没说话。 她对沈玉珠这个外甥女从前有多疼爱,现在就有多厌恶。 沈玉珠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被男人绿了,还像个大傻帽一样帮着养了这么多年孩子,这些年,她在沈玉珠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问她最恨谁,肯定是沈玉珠。 沈玉珠的娘死了,母债女还,欠自己的就应该沈玉珠还。 她假惺惺的抹了下眼角。 “玉珠啊,你别为难你爸了,他就是个普通人,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将你捞出来,你说你也真是糊涂,好不容易考上文工团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行吗?非要作!” “现在好了,给自己作了个监狱套餐。” “你可得好好反省、痛改前非、认真改造。” 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后,吴玉英只觉浑身清爽,堵在胸口的一股浊气终于释放出去了。 沈玉珠则是不可置信。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吴玉英会这么无情,眼睛都哭肿了。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的女儿啊,你舍得看我坐牢吗?” 吴玉英心想,我还真舍得。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当着沈自强的面说出口的,没了沈玉珠这个耻辱,她就可以粉饰太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与沈自强好好过日子了。 探视时间到。 沈自强再不舍也得离开。 走出去,他满脑子都是沈玉珠哭到绝望的一双泪眼,到底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实在不忍心看她坐牢,于是又去找张厂长。 张厂长都想称赞一句大善人。 “沈自强,你老实说,沈玉珠只是你的养女,你为何对她这么上心。”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养只猫儿狗儿也有感情了,这孩子就是一时糊涂才办了错事,厂长您人脉广,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跟季家那边搭个话,只要他们肯原谅,我——” 沈自强一咬牙。 “我愿意赔偿他们一千块钱。” 在人均工资三四十块的七十年代末,一千块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了。 张厂长冷笑了声。 “这么轻易就能拿出一千块,看来那封举报信真是没冤枉你,沈自强,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人家季家是什么地位,我为何要因为你去得罪人家?” “你可真拿自己当碟子菜!”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几张信纸径直甩向沈自强面门。 “你自己看看吧!” 沈自强忙将信纸从脸上扯下来,一目十行的看完,看到最后脸都没人色了,比埋了一年还难看。 又是一封举报信。 这次举报的是他作风不正,与人私通,道德败坏还生出了私生女。 最可恨的是举报人竟然是吴玉英。 一股滔天怒火袭上心头,将他整个人吞噬,沈自强恨不得立即冲回家将吴玉英痛打一顿,敢背着自己写举报信毁自己前程,真是活腻歪了。 看沈自强这样,张厂长就知道举报信必定属实。 他叹了口气。 “老沈,这次我也护不住你了。” “你赶上好时候了,调查组进驻咱们厂子,你暗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怕是瞒不过去了,做好心理准备吧,你主动将赃款退回再辞职,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否则就要和你女儿一起吃牢饭了。” 完了。 全完了。 沈自强脑子嗡嗡作响。 一阵风似的冲出厂长办公室,一路上自行车轮子都骑的冒火。 “砰”的一声踹开家门。 正做饭的吴玉英吓的一哆嗦,回头对上沈自强那双盛满狂风暴雨的眼睛,心里一慌,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沈自强龙卷风似的冲到她面前,一脚正中她腹部。 男人的力气本就大,何况暴怒中的沈自强。 他真是恨不得杀了吴玉英的心都有,工作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被枕边人摆了一道。 “贱婆娘,敢搞老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吴玉英没头没脑的挨了一顿打,疼的肠子都绞在了一起。 可她连原因都不知道,只能抱着头蜷缩成团,无助的承受着来自沈自强的铁拳,内心格外期盼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能来救自己。 这头沈菱还不知道沈家夫妻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 周日,她和肖美云一起来到市区,拜见那位住在市委大院的长辈。 第83章 一天三顿打,顿顿都不落 “文姨,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沈菱。” 肖美云笑着介绍。 文姨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一头干脆利落的齐耳短发,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衣着朴素,面容和蔼,没有一点架子,很是平易近人的招呼沈菱落座,还亲自为她倒茶。 “谢谢。” 沈菱虚扶着茶杯,颇有些受宠若惊。 来的路上肖美云就告诉她了,文姨在市委任职,职位不低,来之前,她觉得这么大的领导一定很威严,见面后才明白,越是大领导越没有架子。 三人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 “这家工厂主要做的就是日化这一块,前两年刚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你如果有意向,可以过去实地考察一下再作决定。” 沈菱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确实有扩大规模的想法,不过,资金方面还有所欠缺。” 她比较倾向于贷款,只是自己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资质,贸然去银行谈贷款怕是也没有把握,文姨明白沈菱的顾虑,笑着说可以向银行贷款,有她支持,银行那边没问题。 这样一来,最主要的资金问题就解决了。 有这么大的领导出面,银行肯定会放款。 沈菱笑着道谢。 文姨摆摆手,“你是个优秀的女同志,伟人都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咱们女同志不比男同志差,有能力就要发挥,否则困在家里带孩子,岂不是埋没人才。” 又问沈菱创业家属支不支持。 沈菱点点头,“他说让我放手去干。” 陆越思想开明,没有大男子主义陋习,支持她做自己的事业。 文姨听后就说:“那就好,我打个电话,找人带你过去看看。” 她拨了个电话,很快叫来自己的助手。 谈到这里,事情差不多十拿九稳了,沈菱和肖美云礼貌告别,随着助手一起来到日化厂,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参观了一圈,最后,沈菱直接拍板定下了。 开工厂。 扩大规模。 助手走后,她很真诚的向肖美云道谢。 “美云嫂子,我有这样的机会,多亏了你。” “你可别这样说。” 肖美云念着沈菱对自己女儿的救命之恩,“你是我家囡囡的恩人,为你做点事我乐意。” 话虽这样说,沈菱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从日化厂出来后,沈菱打算去沈露那边看看,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正好肖美云打算去百货大楼给女儿买几件换季衣服,于是两人在岔路口分开。 沈菱坐车去了沈露的租房。 过去以后才发现沈露不在家。 “小姨!” 茵茵看见沈菱,哒哒哒跑过来,一脸欢快,拉着她的手坐下,让她看自己画的画。 “这是我画的妈妈,这个是小姨,这是小姨夫,这是茵茵。” 没了。 看看,孩子都知道谁对她重要。 沈菱举着画仔细看了一遍,夸了夸很有绘画天赋的小家伙,然后才将目光移向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吴玉英,她像是才发现对方一样,惊呼了声。 “你这是被谁打了?” 连一声妈都没喊,吴玉英心里憋气。 “你在和谁说话?” 沈菱眨眨眼,“这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吗?” 吴玉英对原身本就不好,原身作为女儿对她都没什么感情,何况自己只是个穿越而来的冒牌货,难不成还想让自己叫一声妈,不好意思,她有妈妈,喊别人?喊不出来。 听沈菱这样说,吴玉英更气了,身上的伤也疼。 她看了眼正埋头画画的茵茵,喊她去给自己倒水。 “快去给姥姥倒杯水,要温温的。” 茵茵一听,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小鼻子,“姥姥,你是水牛吗?从早上睁开眼你已经喝了五杯水了,你能喝得下去吗?” “……” 吴玉英一阵无语。 “你这孩子,叫你倒个水话也这么多,我是你姥姥,你得孝顺我知道不,别说是让你倒水,让你倒尿盆你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可别学你小姨,不孝长辈。” 说着还斜了沈菱一眼。 沈菱不为所动,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不听不听。 她拉住茵茵,让她坐下继续画画,这才看向吴玉英,“你自己没手吗?” 吴玉英没好气,“你没看我受伤了?” “受伤就是你使唤小孩子的借口了,一早上喝五杯水,你这是喝水还是折磨人,想喝水自己倒,别总想着指挥人。” 沈菱对吴玉英没感情,扎心的话随便说,气得吴玉英头都大了一圈,身上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忍不住骂道:“难怪你爸总说你是逆女,我看你就是个逆女。” “是呀,有本事你去找你的亲亲玉珠好女儿。” 这话一出,吴玉英顿时不吭声了。 沈菱也没理会她,直接带着茵茵出去吃饭,将吴玉英晾在那,饿得饥肠辘辘狂吞口水时才给她打包回来一盒饭菜。 “吃吧,吃完赶紧回去。” 吴玉英一听让她走,嘴里的饭顿时不香了。 “我不走。” 这几天,她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回去干嘛,还嫌挨的打不够多。 “不知道是哪个瘪犊子以我的名义给你爸厂里写了封举报信,你爸差点气疯,再加上被厂子开除了,还被罚了好大一笔钱,一不顺心就拿我撒气,别人一天三顿饭,我一天三顿打,顿顿都不落。” 啧,还挺押韵。 沈菱差点笑出声。 对于吴玉英她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自己又不是圣母,落到如今,全都是吴玉英咎由自取,还有那封举报信,信是她以吴玉英的名义写的,为的就是让这两口子狗咬狗。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吴玉英还在继续诉苦。 “如今你爸每天在家也不出门,除了喝酒就是打人,家里的东西都被他砸光了,我还回去做什么,送上门给他出气,以后我就不回去了,先在你姐这里住一段时间养养伤。 ” “我姐要上班,没时间照顾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沈菱皱着眉说道。 吴玉英看了茵茵一眼,挤出一个慈祥的笑。 “我不用你姐照顾,她只管赚钱养家就好,让茵茵照顾我,一年级的功课不重要,茵茵不去学校也没关系,在家里给我倒个水递个药正好。” 第84章 相亲被骚扰 听吴玉英这样说,沈菱只想说:好大的脸。 “你怎么想的,茵茵不是你的孩子,她没有照顾赡养你的义务,让一个七岁的孩子照顾你,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妈这不是没办法嘛。” 吴玉英也有些底气不足。 她嘴上不说,心里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沈玉珠靠不住,当初就应该将心思放在自己的两个女儿身上,现在倒好,白白替人养了十几年私生女,反倒是寒了自己女儿的心。 沈露还好,是个心软的。 难搞的是沈菱,这丫头说的出就做的到,说不管自己就真的不会管。 “沈玉珠是你爸与你舅妈的私生女,别说她现在进了监狱,就算是没进监狱我也不认她了,菱菱,沈玉珠判了一年,有了案底,她就算是出来也废了,你爸又成了这样,妈就剩下你们姐俩了,你可不能不管妈啊。” 回应她的是沈菱的沉默。 她没再理会吴玉英,带着茵茵去楼下玩。 留下吴玉英又气又恼,饭都吃不下去了。 另一边。 沈露还不知道自己妈的小九九,她应约来相亲,对方比她大两岁,是纺织厂的装卸工,离异无孩,长相还算说得过去,说话有些油嘴滑舌,看起来有些轻浮。 “小沈,你吃这个,这个糖醋里脊你们女同志都爱吃。” 赵宝刚将筷子往自己嘴里嗦了下,夹起一筷子糖醋里脊放到沈露碗里,嘿嘿笑了两声,目光隐晦的在她面容上流连,心道这女人虽然快三十了,但一张脸却很耐看。 没有了小姑娘的青涩,满满的全是少妇的韵味。 这样的女人可比之前相的那些黄脸婆强太多了。 他很喜欢沈露,同时对自己也很自信,觉得以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条件,娶沈露这样一个离婚带拖油瓶的女人绰绰有余,正想入非非之际,蓦地听到沈露说对自己没意思。 “赵同志,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沈露从一见面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奈何赵宝刚没听进去,以为她是矜持。 “我也是不好拂了介绍人的面子才过来相亲,希望你能理解,这是一半的饭钱,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一顿饭花了六块八。 她将自己的三块四毛钱放在桌上,起身就要离开,下一秒,手却被抓住了。 赵宝刚抓着沈露的手,强忍住摩挲的冲动,因为不想错过沈露这个相亲对象,声音大了一点。 “沈露,我们再了解了解。” “你坐下听我说几句,我是真的挺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合我眼缘,否则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托人介绍,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对你好,对你女儿好,行不行?” 他握着沈露的手不放,语气里满是请求。 这个时间点,饭店里的食客不少,这么一闹,已经有人八卦地看了过来。 不知是谁还不合时宜的吹了个口哨起哄。 “答应吧,人家男同志挺有诚意的。” 看有人替自己说话,赵宝刚挺了挺腰板。 沈露被他抓着手,心里十分反感,想要抽回,对方却暗自用了点力气不放,她不好当众与赵宝刚拉拉扯扯,小声提醒道:“你先放手。” “不放。” 赵宝刚说着,还动了动大拇指,调戏似的抚摸着沈露的手背。 他经常相亲,偶尔来了兴致会占女同志便宜。 那些女人虽然不高兴,却也不好意思闹大,仗着女人面皮薄,他暗地里可没少干调戏的事儿。 何况沈露在纺织厂里算是长的好看的。 之前没离婚还好,大家有想法也没胆量,现在离了婚,一个单身女人对于有花花肠子的男人来说,诱惑无疑是巨大的,自己摸个小手咋了,就算亲个嘴,她也不敢声张。 想着,他更凑近几分。 沈露慌忙往后退,冷下脸警告。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啊。” 没想到赵宝刚半点都不带怕的,正欲开口调笑两句,身后突然袭来一道劲风。 紧接着,他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呱唧”一声,面朝下和水泥地面亲上了。 这一幕实在好笑,惹得周围的食客纷纷笑起来。 赵宝刚脸色涨红,气急败坏的爬起来,看着立在自己身后的人,张口就骂娘。 “你他妈的神经了,敢踢老子!” 周卫东冷沉着脸,往日和煦的面容上布满寒霜。 他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沈露一眼,随后才将视线放到赵宝刚身上,“你挺狂啊,大庭广众之下对女同志耍流氓,人家女同志要你放手你却不放,我见义勇为有什么错?” “我、你可别胡说,谁耍流氓了!” 赵宝刚实在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多管闲事,怕对方不依不饶,嘴硬道:“我和她是正经处对象,我拉对象的手咋了,你管的宽呢。” 空气突然凝固。 周卫东目光落在沈露身上,紧绷着一张脸,神色极冷。 “你和这样的人处对象?” 沈露没想到周卫东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怔忪了一瞬很快回神,摇头否认,“没有,我和他只是相亲,本打算付了饭钱离开,他突然抓着我的手不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赵宝刚耍流氓。 周卫东心情十分复杂,生气又酸涩,生气是沈露为了摆脱自己迫不及待的相亲,酸涩的是她宁肯和这种男人相亲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心里突然下起了雨。 他冷睨了赵宝刚一眼,“还不快滚?”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凭什么滚。” 嘴上不服气,可赵宝刚看对方不像一般人,还是脚底抹油的溜了,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沈露一眼,今日的屈辱,他记住了,改日一定加倍奉还。 自己就不信这小黑脸次次能护沈露周全。 等赵宝刚一走,沈露才长吁了口气,朝周卫东笑笑。 “小周,刚才谢谢你了。” 周卫东没说话,也站着没动,目光微冷。 不知怎么的,沈露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生气了。 她有些讪讪的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周卫东突然开口了。 “你不接受我就罢了,竟然和这种玩意相亲?” 第85章 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 沈露无奈的拿起自己的布包往外走,走之前还有些惋惜,这么一桌子菜真是浪费了,那赵宝刚太没吃相,他吃过的饭菜自己必定是不肯再碰,只能扔在这里了。 看沈露不理自己,周卫东脸色更沉,转身大步跟着她走了出去。 出去后,沈露这才看向周卫东,无奈地说:“只是相亲而已,跟你没关系。” 听到这几个字,周卫东都快心梗了,好半晌才控制住心里的酸意。 “这种人配不上你。”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沈露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女人。 长相普通,工作普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周卫东之所以这样说,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对自己有意思,所以觉得自己好。 可再怎样,他们也不会有开始。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应该保持距离。 “小周,刚才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周卫东表情一滞,目光有些哀怨,“我为了你连饭都没吃,你就这么走了?” 一边说还一边手握成拳,抵在了胃的位置。 闻言。 沈露也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今天真是多亏了周卫东,如果没有他,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思索了片刻,就说:“要不我请你吃饭,但我可以付钱,不能陪你吃。” 周卫东无语。 这吃的哪门子饭。 他垂着眼,抵在胃部的手动了动,方便沈露能看的更清楚。 “算了,还是不要请了,我怕被你这么一气,胃疼的更厉害。” 沈露有些汗颜。 看周卫东神色间有些痛苦,不由有些着急。 她知道胃疼的滋味,疼起来十分不舒服,有胃病的人尤其忌不按时按点吃饭,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了人家了吃饭,还害人家犯了胃病,自己要是这么走了,多少有些冷血。 “别生气,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吃。” 周卫东一听,立即笑了,不过他没敢当着沈露的面笑,在她转过身后,很小弧度的勾了勾唇角。 两人另外换了一家饭店。 进去后,周卫东点了好几个菜。 沈露发现,这些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心脏却跳的有些快,暗自安慰自己可能是巧合,刚巧周卫东也喜欢吃这些。 一顿饭很快吃完。 沈露去结账,周卫东也没拦着,走出饭馆后,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电影院,道:“我请你看电影吧。” “不用,我不喜欢看电影。” 饭也吃完了,沈露只想赶紧回家。 她好像都有心理阴影了,真怕在路上遇到周卫萍,怕被对方误会自己故意缠着周卫东。 看她一副恨不得立即摆脱自己的样子,周卫东暗暗磨了下后槽牙,“我刚欠了你一顿饭,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看电影或者是等过几天让我把欠你的饭还回去,你自己选。” 沈露脑子一懵。 还能这样算? 她不想再和周卫东碰面,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周卫东勾了勾唇,屁颠屁颠去买票,还买了花生和汽水,捧在手里给沈露吃,不过沈露却没吃多少,她专心看电影,想着既然买了票就不能浪费,毕竟刚才已经浪费了一桌子的菜。 两人都很专注。 一个专注看电影。 一个专注……看人。 电影放到后半场,周围突然响起了异样响动。 沈露下意识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左边的一对男女可能正在热恋,男同志的手正放在女同志胸口,时不时还捏一捏…… 她脸一红。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开放的吗? 旁侧,周卫东也朝着自己右边看过去,只见黑漆麻虎的放映厅里,两个男女正亲的难舍难分,甚至还发出了滋溜滋溜的声音。 他:!!! 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公德心。 左右都被胆大包天的情侣包围,沈露和周卫东电影没看完就逃了出去。 沈露难得对周卫东有了一丝埋怨。 “你说你为什么非要看这个电影。” 周卫东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我错了。”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人胆子这么大,竟敢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事,可怜他的小心脏,差点就爆炸。 沈露虽然是过来人,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多少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就走了,回到家看见妹妹带着女儿在楼下玩,忙快走几步过去。 “菱菱,你怎么来了?” 沈菱笑笑,“想你了呗。” 她一手牵着茵茵,一手挽着沈露的胳膊上楼,顺便将自己准备开厂的消息说了。 “姐,你辞职吧,去我那帮我管生产。” 扩大后可不比小作坊,得有自己人盯着。 听说妹妹要开厂,沈露也为她欣慰,夸她有本事,她虽然挺舍不得纺织厂的工作,但妹妹需要自己,自己肯定义不容辞,纺织厂的工作可以转卖,还能额外得一笔钱。 姐妹二人很快说定了。 进门前,沈菱对着沈露小声说了几句话。 沈露知道妹妹是为自己好,所以按照她说的法子,一进门就说要借钱。 吴玉英差点咬到舌头。 “你、你说要借多少?” “一千。” 沈露说现在改革开放了,个体户越来越多,她不想在纺织厂拿死工资,为了女儿的将来想拼一把,开个小饭馆,趁着年轻多赚些钱。 “妈,等我有了钱给你买大金镯子。” 不就是画大饼,谁不会。 一听到要借钱,吴玉英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咋不和你妹妹借?” 沈菱适时开口。 “我哪有钱,你这不是害我和陆越两口子打架吗?之前你们对沈玉珠掏心掏肺,还为她单独请了舞蹈老师,怎么,到了自己亲生女儿这里,只是借一千块钱你就舍不得了?” 吴玉英当然舍不得。 这么多年,她也攒了些私房钱,可这钱是自己养老的,可不能借出去,于是她也不装疼了,干脆利落的穿鞋下床,自动收拾了东西,说要回去。 “我得去看看你爸,别喝酒喝死了。” 说完就小跑着下了楼,跟狼撵似的。 见状。 沈菱终于憋不住,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茵茵也跟着笑,还是小姨办法多,她学会了,以后不想和谁玩就和她借钱。 看着大笑不止的妹妹和女儿,沈露也笑了。 “你呀,鬼点子比谁都多。” 在沈露这里待到下午,沈菱坐车回到家属院。 刚一进家门就见苏兰和白红梅站在门口,嘀嘀咕咕不知在说着什么。 第86章 黑化 沈菱不喜欢苏兰。 觉得对方小心思有点多。 同样的,苏兰也不太喜欢沈菱,况且,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在和沈菱打擂台,于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红梅一眼,道:“你想清楚,我先走了。” 说完朝沈菱笑笑就离开了。 白红梅咬着嘴唇,内心十分纠结。 她承认,对于苏兰说的那些话动心了,世人谁不爱财,沈菱这面霜生意火爆,家属院里哪个不羡慕,她工作这些天也基本上摸清了制作流程,如果自己和苏兰合作,怎么着也比拿死工资强。 弟弟好不容易有机会结婚,不能再错过。 “沈菱,我不想干了。” 白红梅一咬牙,说了出来。 沈菱有些意外。 她之所以让白红梅来自己这里工作也是听说她家庭负担重,家里孩子多,时不时还要接济娘家,这才想着给她个赚钱的机会。 之前白红梅一直勤勤恳恳,为何突然不干了? 从管理者的角度来说,白红梅已经熟悉了工作流程,重新招一个工人来代替她的话,还要额外付出时间成本,沈菱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是问白红梅是否遇到了困难。 “有困难的话可以直说,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闻言。 白红梅有一瞬间动摇,但她想到苏兰说的那些宏伟憧憬,随即坚定了离开的决心,摇摇头,“没什么困难,就是觉得这里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沈菱,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 对方去意已决,沈菱也不会勉强。 她不是周扒皮,一分钱工资都没有克扣白红梅,给她结了账让她离开。 另外两位军嫂也有些奇怪,这几天苏兰频繁趁着沈菱出门后来找白红梅,然后干的好好的白红梅就突然提出了离职,都不是傻子,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原因。 怕不是有了歪心思。 “没想到白红梅是这样的人,她拿着沈菱这么高的工资干吃里扒外的事情,咱们得去给沈菱提个醒儿。” 二人找到沈菱,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下。 听完后,沈菱了然的点点头,清冷的面容上没显露半分情绪。 按理说,被员工背刺正常人都会生气。 可沈菱不认为白红梅和苏兰两个臭皮匠会成功,真当人人都能做站在风口上的猪,她的黄芪面霜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有灵泉水,没有灵泉水,做出来的面霜也只是面霜而已。 “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工作吧。”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沈菱抛在脑后。 晚上陆越和陆筱婷前后脚到家,三人一起吃晚饭。 饭后,沈菱拉着陆越回房,说起自己办厂的事情,陆越听后,表示支持。 “开办工厂后,可以生产的产品种类就多了,护肤品、肥皂、洗发香波这些应该都可以做,对了,是不是也可以生产香水?” “香水?陆队长,你懂的挺多啊。”沈菱轻挑眉梢。 陆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顺便将怀里的妻子揽得更紧些,嗅着鼻尖熟悉的馨香,缓缓开口,“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可以出一款这样的香水,我带在身上,想你的时候可以拿出来闻一闻。” 听他这样说,沈菱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只觉和陆越这样冷硬的外形不搭边。 “那你不怕被人看到笑话?” “我可以背着人,悄悄的。” 沈菱:…… 她发现相处的久了,陆越偶尔会有幼稚的一面,比如说现在,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才二十三岁,在后世这个年纪才刚出校园,还是个天真的弟弟呢。 两人闲聊了几句,沈菱问起邹国栋。 “他最怎么样?” “还算正常吧。” 陆越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邹国栋最近又恢复了之前的训练状态,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其实有没有差别,只有邹国栋本人最清楚。 他这些天时常摆弄收音机,自从上次无意间听到对岸悬赏的那个新闻,心里就像是有个声音在不停召唤,他不图黄金美女,更不在乎优渥的生活条件,他要的是权力。 自己空有一身才干却无法施展。 如果去了对岸,他会比陆越表现的更出色。 明明同样都是农村兵出身,自己却要处处被陆越压一头,老天何其不公,既生瑜何生亮,有陆越在,自己永无出头之日,都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有了权力,他就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没人知道。 邹国栋内心已然黑化。 他秘密筹备着驾驶飞机离开,特意做了周密的飞行路线,这些事情都是他私下里在做,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新婚的于小怜也没有透露半分。 就像广播中所说,只要带着飞机过去,他会拥有一切。 包括女人。 一位比于小怜更配得上自己的女人。 她聪慧体贴,他们在一起,生三两个孩子,过着光鲜亮丽、衣食无忧、令人敬仰的生活……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这些天沈菱一直忙着筹备开厂的事情,卫生室的工作因为无法兼顾也只好辞职,陆越的领导得知后专程让陆越带话给她,让她好好干,要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具象化。 “你在我们部队都出名了。” 陆越笑看着妻子,“放眼整个家属院,还真没有哪个军属像你一样优秀,领导都夸你有魄力,是女人堆里的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 沈菱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等我真的将厂子做大做强你再来夸我吧。” 旁侧,陆筱婷听了沈菱这自谦的话,彩虹屁立即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吹。 “二嫂,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本事的女同志,我这些天在外边跑销售,才知道咱们的黄芪药霜有多受欢迎,昨天我去市一中做推销,差点遭到疯抢,那些女老师和女家长看见我,真的是两眼冒光啊。” 主要还是药霜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她自己也在用,每天照镜子都感觉脸蛋比前一天更白嫩透亮。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她二嫂的面霜真的能将丑女人变成美女。 “不过我昨天在一中门口碰到苏兰和白红梅了,她们竟然也在卖面霜,还起了个名字,叫珍珠焕颜霜。” 第87章 竞争者 “珍珠焕颜霜?” 沈菱没想到苏兰和白红梅还挺有脑子,先不说东西怎么样,至少这名字挺能唬人。 她问陆筱婷。 “她们的销量怎么样?” “不怎么样,昨天我带的货都快卖光了,她们才开张,而且还是降了价才卖出去,最后好像也卖了十多瓶,我估计这两人今天还会去一中,毕竟尝到甜头了,二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陆筱婷就是单纯想看笑话。 苏兰就不说了,主要是那个白红梅,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原先还以为是个好的,实际上是个表里不一的货色,她都怀疑白红梅来工作室工作的动机不良。 “白红梅肯定是来偷艺的。” 看小姑子气红了脸,沈菱拍拍她的手。 “别生气,她们成不了大气候,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陆越对这事也有所耳闻。 毕竟和苏兰是邻居,有个什么动静基本上也很难瞒过去。 况且,这两人在家属院里天天做广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也做起了面霜生意。 不放心叮嘱沈菱和陆筱婷别冲动。 自己这妹子是个暴脾气。 妻子看着冷静,实则也是个小辣椒。 他真有些担心,这姑嫂两不是去卖货,而是去揍人。 陆筱婷撸起袖子,她还真想找苏兰和白红梅打一架,哪有这么办事的,纯粹就是恶心人,但凡白红梅没有来工作室干过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她俩完了!” 沈菱好笑,“行了,赶紧走吧,女壮士。” “陆壮士来也。” 陆筱婷故意把手指捏的咔咔响,逗得沈菱忍俊不禁。 姑嫂两人带了一部分药霜坐车来到市一中,她们到的时候,苏兰和白红梅早就到了。 两人带了个小桌子,将面霜整整齐齐摆出来,正热情的招呼着周围给孩子送饭或者是接孩子的家长买她们的珍珠焕颜霜,不过收效甚微。 大多数家长们还是更信赖黄芪药霜。 毕竟百货大楼里都有黄芪药霜的专柜。 百货大楼里的价格更高一些,包装也更精美,但老百姓过日子还是物美价廉更有吸引力。 很快,沈菱和陆筱婷的摊位就被包围。 陆筱婷一边给顾客推销,一边还瞅了眼对面的苏兰和白红梅,见两人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心里别提多爽了,整个人都干劲十足。 对面。 苏兰气的快冒烟。 白红梅也是心急。 为了做这个生意,她和丈夫还大吵了一架,丈夫骂她没良心,专干和人抢生意的事,一分钱都不给她,可她太想赚钱了,就和家属院里相好的军嫂借了启动资金。 原以为做出来面霜就能赚钱,可真干起来,现实远不如想象美好。 尽管她们给面霜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可那些女人根本就不买账。 “兰姐,今天咱们还降价卖吗?” “降!” 苏兰磨了磨牙,她就不信了,自己的面霜比沈菱便宜一半的价钱,还能卖不出去? “珍珠焕颜霜,一瓶只要为两块钱。” 要知道,沈菱的黄芪药霜定价在五块钱出头,在这个价格在人均工资三四十的年代,妥妥的奢侈品。 很快,就有人被吸引了过去。 不过消费者都精明着呢,便宜没好货,黄芪药霜的价格虽然贵,但效果也摆在那里,哪个女人不爱美,花五块钱就能变漂亮,这钱确实也花的值。 “你这珍珠霜有黄芪药霜管用吗?” “管用管用。” 苏兰为了卖货,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就用吧,我这珍珠霜是祖传秘方制成的,八十岁的老太太用了都能重返十八岁。” 说的太夸张,询问的人反倒不敢买了。 这时,学校放学了。 一大波学生涌出来,之后就是老师们。 周卫萍也在其中。 她一出来就看到了沈菱,实在是那张脸太过出色,在一众灰扑扑的颜色中仿佛带了艳丽的色彩,想让人忽略都难,当然,同样让人难以忽略的还有……陆筱婷。 一看到这女人,她的嘴就疼。 昨天她就看见陆筱婷了。 知道陆筱婷在卖最近风很大的黄芪药霜。 好几个同事用过都说好,在办公室的时候还说要买。 她自然是看不上这种路边摊的东西,要买也是去百货大楼,但这并不妨碍她给沈、陆二人添堵。 谁让她们和沈露是亲戚呢。 想到这,她冷笑了声,抬脚朝着珍珠焕颜霜的摊位走过去。 “这珍珠霜不错,珍珠自古就有美白的功效,价格还这么优惠,不像某些药霜,打着黄芪的名号,谁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黄芪,给我拿一瓶,珍珠怎么也比黄芪贵重吧。” 这一番话简直是雪中送炭。 苏兰终于开张了,她感动的差点流泪。 “谢谢,谢谢您的支持。” “不客气。” 周卫萍是学校的老师,在家长堆里多少有些号召力,见她掏钱买了,其他几位家长也纷纷跟风,还有两个相熟的女老师犹豫了一下,各买了一瓶。 毕竟价格确实比黄芪药霜便宜。 “但愿有效果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白红梅在一旁站着,有些心虚。 其实这面霜里面哪有珍珠啊。 珍珠多贵,她们用的原材料是最便宜的,珍珠只是噱头而已,但是看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出去好几瓶,她终于松了口气。 开了个好头,苏兰再接再厉。 将自家的珍珠霜夸的天花乱坠,堪比神仙水。 陆筱婷气不过,想过去理论。 沈菱拉住她,淡淡说:“真金不怕火炼,咱们的黄芪药霜效果是有目共睹的,这些人为了省钱买她们的珍珠霜,用在脸上没有效果,最后也会来买咱们的产品。” 果不其然。 一个星期以后,出事了。 那天买面霜的其中一位女老师用了珍珠焕颜霜以后过敏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等同于烂脸,她找到苏兰和白红梅要赔偿。 “我的脸就是用了你们的珍珠霜才变成这样。” “你们必须得赔偿。” “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开了一堆药,花了不少钱,这钱你们得出,还有面霜你们也给我退了,我的脸要是有任何问题,你们必须负责到底!” 第88章 撵出家属院 苏兰一听要赔偿,顿时拉成了驴脸。 “你这个同志,亏你还是文化人呢,谁知道你脸上的问题是不是乱用别的擦脸油造成的,凭啥往我们身上甩锅,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再说了,卖出去的东西哪能退。 甚至。 苏兰还觉得女老师是故意讹钱,或者再邪恶一些,说不定就是沈菱买通这女老师故意来闹事,想将自己的珍珠焕颜霜名声搞臭,她自己好一家独大。 见苏兰不认账,女老师气的手抖。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信不信我报公安。” “报啊,我还要告你讹人呢。” 双方争执不下,一个要赔,一个不赔,很快就引得周围的人看起热闹。 陆筱婷暗戳戳骂了句活该,收起摊位去给沈菱打电话,叫她快来看戏。 接到电话时,沈菱正在培训新员工。 日化厂已经完全由她接管,法人也改成了她,前期的准备工作一切就位,银行的贷款因为有文姨的帮助也火速批了下来,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员工培训合格后就开工。 听到陆筱婷兴奋的声音,她无奈又好笑。 “你可真行,吵架有什么可看的。” “你快来,苏兰的表情真的特别精彩,白红梅跟个鹌鹑似的,都快哭了。” 在陆筱婷的强烈要求下,沈菱去了市一中。 她过去的时候,女老师已经报了警,当着公安的面,苏兰咬死了不赔偿。 那可是白花花的票子啊。 她和白红梅早出晚归、在顾客面前装孙子才挣了几十块,这女老师一开口要赔五十块钱,凭啥啊,她那张脸难不成是金子做的! “我们没这么多钱。” 白红梅看到公安就害怕,忍不住扯了扯苏兰袖子,小声说:“赔吧,要是被抓进派出所多丢人。” 她们的丈夫都是军人,这要是传出去,不光丢丈夫的脸,家属院那些不看好她们的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呢。 听了白红梅的话,苏兰暗骂她没用。 遇到事情就知道妥协,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们只能拿得出二十块钱,多了没有,不然就让公安将我们两个抓进监狱好了。” 见状,女老师也妥协了,拿到钱就走了。 苏兰和白红梅钱没赚到还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也不敢再来一中这边卖货。 临走时看见沈菱也在人群中,白红梅只觉抬不起头,苏兰却认为沈菱故意看她们的笑话。 “哼,有什么可牛的,不就是开个破厂。” 说归说,离开后,两人也在复盘。 “是不是你在沈菱那里工作的时候漏掉了什么步骤?” 白红梅仔细回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苏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 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做这个生意,她和白红梅都投进去不少钱。 自己还在丈夫面前夸下海口,一定会赚到钱,让他和孩子跟着自己吃香喝辣,现在钱没赚到还给人用过敏了。 真是出师不利。 “这样吧,咱们去沈菱那再探探底……” 隔日。 沈菱正常出门。 陆越也去训练不在家,家里只有两个军嫂工作。 快中午的时候,苏兰和白红梅来了,两人分工明确,一个负责套近乎,一个负责溜进操作间。 乱翻了一气后,苏兰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正要离开,院门突然被人打开,沈菱回来了。 白红梅率先沉不住气了,不安的看向沈菱,秒变结巴。 “沈、沈菱,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菱凉凉看她一眼,“这是我家,你这个外人能来,我不能来?” “没有,我……” 白红梅心慌的厉害,恨不得原地消失。 沈菱冷下脸看了另外两位军嫂一眼,“工作时间就是让你们聊大天的?” 两人有些汗颜。 她们也是想着快下班了,累了一上午放松一下,白红梅一人给了她们一把瓜子,她们没想那么多…… “沈菱,我们错了。” “谁允许你们叫我名字了,我是给你们发工资的人,叫我老板。” 见状,两人才明白沈菱是真的生气了。 平日沈菱很好说话,还从未这么生气过,其中一位军嫂赶紧认错,然后就往西厢房走,一进去才发现苏兰也在。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兰低着头,快步往外走,经过沈菱身边的时候突然被拦住了。 沈菱眯了眯眼,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更加肃冷。 “你潜入操作间干什么?” “是不是想窃取药霜的核心机密?”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犯法?” 苏兰就是个有点小野心的家庭妇女,当即被沈菱这话给吓到了,她还试图让沈菱看在邻居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可沈菱根本就不理会,直接将这事捅到了部队领导那里。 这下苏兰和白红梅凉凉了。 虽然没有给沈菱造成实际性损害,但两人的行为着实可耻。 连着一个星期,两人每天按时接受思想教育。 苏兰的丈夫觉得丢人,关起门来将她痛打了一顿,白红梅也没好到哪去,生意没做成还欠下一屁股债,丈夫让她自己想办法把钱还上,别指望他出钱还债。 她俩直接成了家属院的反面教材。 另外两个军嫂也被牵连,丢了工作。 苏兰的丈夫还要将她和孩子直接打包送回老家。 回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苏兰哪里肯。 无奈之下,她厚着脸皮求到沈菱面前,想让她和陆越去自己丈夫面前求求情。 沈菱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直接拒绝了。 至此,苏兰怀恨在心。 甚至还生出了报复心。 于小怜知道后也没少在苏兰耳边煽风点火,说了沈菱不少坏话,说她不近人情、赶尽杀绝。 苏兰恼的不行,发誓自己和沈菱势不两立,别让她逮到机会,否则一定要好好教训下沈菱。 没多久,这个机会就被她逮到了。 时间转眼进入十二月。 这天,邹国栋打算行动了。 就在今天,驾机叛逃,只要飞机在对岸一落地,光明的前途就唾手可得了。 第89章 机毁人亡 没人知道邹国栋的计划。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飞行训练。 训练接近尾声的时候,邹国栋驾驶的尖6战机故意放慢速度,脱离编队,当他降低飞行高度,成功避开地面的雷达探测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权利、黄金、美女,他来了! 只是兴奋没多久,打脸时刻来了。 邹国栋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他发现有两架战斗机正以极快的速度驶来,一左一右呈包围形势,试图将他驾驶的战机逼停,甚至能看清其中一架飞机的飞行员。 那张脸刚毅冷硬,化成灰他都忘不掉。 陆越! 邹国栋恨的牙根痒痒。 陆越真是他的克星啊。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同样。 陆越和周卫东对邹国栋也恨的牙根痒痒。 他们两人在飞行训练途中接到塔台命令,拦截逼停邹国栋,战斗机很宝贵,虽然安装了可以远程操控的爆炸装置,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并不会直接引爆战机。 陆越要做的就是和周卫东配合,狙停邹国栋。 他沉着冷静的操控着战机,与周卫东协同作战,神色冷戾,看向邹国栋的目光锐利如刀,战斗机在他熟练的驾驶下,一点点缩减与邹国栋的距离。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被追上,邹国栋慌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对于军人来说,叛逃的后果极为严重。 成功,风光无量,失败,死路一条。 眼看着陆越和周卫东紧咬不放,他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将速度提至极限,此时此刻,更是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嗖的一下飞到对岸。 为了甩掉尾巴,他不断改变飞行路线。 也许是老天爷也在帮他,斜后方突然飘来一团浓雾,将陆越和周卫东的飞机团团围了起来。 “太好了!” 邹国栋激动的大喊一声。 简直天助我也,浓雾之下视物不清,他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 “呵,什么王牌特战飞行员,也不过如此。” 一瞬间,邹国栋得意的不得了,脸上满是放松的笑意。 可高兴了没多久就发现陆越和周卫东再度跟了上来,这次,两人驾驶的战机比之前的速度还快,像两枚炮弹直直冲了过来…… 几乎是几十秒的时间。 战机之间的距离缩的极小。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邹国栋额头滑落,他微微侧首,透过座舱盖看向陆越,陆越的眼睛漆黑不见底,酝酿着风暴海啸,仿佛带着滔天的力量能将他摧毁。 再看周卫东,那眼神更是满满的愤怒与鄙夷。 一丝丝绝望从心底生出。 邹国栋冷笑两声,果然,果然,有陆越在,他就讨不到好。 可他不认输。 就算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陆越和周卫东想踩着自己上位立功,做梦! 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邹国栋用力拉动操纵杆,战机在空中猛地一跃而起…… “砰”! 巨大的声响在云层中炸开。 周卫东驾驶的战斗机被撞击,机尾受损,在空中快速转了个圈,冒着黑烟从万米高空中急坠而下。 解决掉周卫东,邹国栋调转方向,驾驶着战斗机冲向陆越,他抱了必死的决心,与陆越驾驶的战机在空中缠斗,两架战机婉若游龙,你进我退,我进你退。 从客观角度来说,邹国栋确实很有实力。 可他被妒火吞噬,整个人已经毫无理智。 眼看无法撞击到陆越,而他的战机因之前那一撞已经开始失灵,他一咬牙,按动一枚按钮,直接引爆了机身搭载的空对空导弹。 巨大的爆破声传来。 陆越眸底骤然紧缩。 天空中炸开一团火舌,猛烈的冲击力将战斗机掀翻…… …… 对此,沈菱一无所知。 目前工厂已经投入生产,一切稳中向好,在原有的基础上,她增加了一条生产线,用来单独做彩妆。 “叩叩。” 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 沈露走进来。 见她来自己办公室还要敲门,沈菱无奈的笑了声,“姐,不是跟你说过,你进来不需要敲门吗?” “那不行。” 沈露也有自己的原则。 自己和菱菱虽然是姐妹,但工作时间,她们就是上下级,这一点她分的很清楚。 “我得起到带头作用,得有规矩。” 沈菱见姐姐执意如此,也就随她了,笑问:“找我有事吗?” “嗯,于小怜在外面。” “她来干嘛?” 沈菱挑了挑眉,以为于小怜是来替苏兰求情的,但沈露却说于小怜是来应聘的。 “她说想应聘操作工。” 于小怜这人沈菱一直看不透,但第六感告诉她,对于看不透的人敬而远之就好。 她干脆利落扔出几个字,“不见,告诉她工厂目前不缺人,让她走。” “好。” 沈露很快出去,将沈菱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于小怜。 于小怜听完后,眼里闪过不甘。 “你让我进去,我跟她面谈。” 可沈露根本就不听她的,像个门神似的堵在门口。 无奈之下,她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这段日子,邹国栋一点异常都没有,她只能“碰瓷”沈菱,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军嫂,沈菱的工厂录用别的军嫂却不用自己,这不就是区别对待。 等邹国栋回来,自己得告沈菱一状。 沈菱不录用自己,说不定就是陆越对邹国栋不满。 反正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看不起人、个顶个的坏。 只是,到了中午,她都没等到邹国栋回家,正准备出门迎一迎,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几个战士面容严肃的走进来。 “怎、怎么了?” 于小怜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不安,看着几个战士犀利的目光中饱含着愤怒,她想不出会出什么事,难不成是邹国栋行动了,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自己和邹国栋感情笃定,他怎么舍得丢下自己。 “是不是我家国栋出事了?” “邹国栋确实出事了,他驾驶战机意图叛逃,逃离无望后袭击了周卫东和陆越驾驶的战斗机,三人下落不明,现在我们要对这里进行搜捕侦查。” 闻言,于小怜耳中一阵阵轰鸣。 第90章 下落不明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邹国栋真的这么做了。 他竟然丢下自己一个人跑路? 跑就跑吧,只要他能成功就好,可这蠢笨如猪的男人却落得个下落不明的结局。 他死了倒无所谓,关键是害自己陷入了被动。 于小怜心跳如雷。 她的目光落在摆在卧室里的那台收音机上。 邹国栋之所以能收到台北的广播,是因为自己将收音机进行过特殊改装,一旦收音机落入专业人员手中,分分钟就能检查出其中的蹊跷。 这样一来,自己也有了嫌疑。 “我、我有些听不懂你们什么意思。” 在心里将邹国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于小怜面上却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身子也摇摇欲坠,仿佛承受不住这个消息,要晕不晕的样子格外可怜。 几个战士不为所动。 现在的邹国栋就是整个营区的敌人,以一己之力摧毁三架战机,还害了两位优秀的飞行员,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样的人放在过去是要株连九株的。 他们更不会同情于小怜。 作为枕边人,邹国栋有异动,她会察觉不到? “带走!” 没人向于小怜解释,她直接被带走了。 同样被带走的还有那台经过特殊改装的收音机。 …… 大院里许多人都看到于小怜被带走。 大家十分疑惑。 “这是怎么了,于小怜犯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有可能是邹国栋犯事了,于小怜被牵连了吧。” “我看是活该,谁让他抛弃乡下妻子,娶了于小怜又如何,还不是无福消受。” 家属院里的军嫂还不知道邹国栋驾机叛逃的事情。 苏兰见侄女被带走,心里跟油煎似的,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回来,赶紧向他打听消息,她男人是负责地勤的,部队里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清楚。 “是不是邹国栋犯事了?” 她丈夫冷睨过来,面上阴云密布。 “当初我怎么说的?不让你将于小怜接过来,她要是不来能嫁给邹国栋?苏兰啊苏兰,我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口中优秀又有能力的侄女婿叛变了,他驾驶战斗机出逃不成还将陆越和周卫东给害了!” “啊?” 听丈夫这样说,苏兰脸色一阵惨白,差点晕倒。 因为珍珠面霜的事情,丈夫本来就对她生出许多不满,这几天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些,他也不再提让自己和孩子回老家的事情,没想到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竟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作为军属,她知道叛变的严重性。 如果邹国栋本人没死,被找到后必定会上军事法庭判死刑。 除此之外还要连累家里人。 她是小怜的姑姑,说不定也要被牵连,还有她男人,怕是也要卷铺盖走人了。 “呜呜,怎么办呀?” “怎么办?等着接受调查吧,但愿不会牵连到我,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下午的时候,苏兰和丈夫也被带走调查。 好在两人并不知道邹国栋做的那些事,调查清楚后就被放了出来。 苏兰松了口气。 自己安全了又开始担心起于小怜,离开时还专门打听于小怜什么时候能洗清嫌。 她相信自己侄女是清白的,一切都是邹国栋那个死鬼暗箱操作。 自然是没人告诉她。 部队方面查出那台收音机有经过特殊改造。 于小怜不肯承认,她哭的肝肠寸断。 “这收音机确实是我的陪嫁,可我一个女人家怎么会改造收音机,你们不能因为我是邹国栋的妻子就怀疑我,他做的这些事情我并不知情,如果我真的有嫌疑,还会等在家里让你们抓?” “我早就跑了。” 目前暂时无法确定于小怜是否参与了这件事,只能将她关押起来。 等找到邹国栋再作定夺。 但派出去搜救的人一直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 傍晚。 沈菱和方莹莹结伴回来。 方莹莹在工厂里担任销售主管,现在还住在离家属院不远的租房中,历练了这么久,她愈发能独当一面,一路上都在和沈菱讲话,说自己跑销售时遇到的奇葩客户。 沈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兴致不高。 “你怎么了?”方莹莹觉得沈菱有些反常。 沈菱摇摇头,这一个下午,她左眼皮老是跳,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莫名慌乱,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没事,我先回去了。” 看她状态不好,方莹莹有些担忧。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也没几步路了,明天咱们一起去厂里。” 说完后,沈菱挥了挥手,大步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这个时间点天已经黑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觉得站岗的哨兵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好像隐藏着同情。 心慌意乱的那种感觉又来了,沈菱攥紧手中的包,迎着寒风走回小院。 回到家发现陆越竟然不在家。 家里冷冰冰的,炉子也没烧。 她脱掉外套去生炉子,这时,院门发出响动。 “陆越!” 听到脚步声,沈菱立即扔下手中的火钳跑出去,看到的却不是陆越,而是两位部队领导和他们的家属。 几人的表情都很沉重,在夜色中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嫂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菱猜测陆越可能是受伤了,毕竟职业特殊,训练时受伤也正常。 听她这样问,其中一位领导的妻子走上前,也没瞒着沈菱,说:“小沈,邹国栋叛变了,陆越同志和周卫东同志驾驶战斗机进行拦截,期间不幸遭遇意外,现在下落不明。” 短短几个字似有千斤重。 重重砸在沈菱心口,她有些喘不过气。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明白下落不明的意思。 “他……”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哑膨胀,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哽的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领导的妻子无奈的闭了闭眼,声音也有些哽咽。 “小沈,坚强些。” 另一位嫂子也安慰她。 “部队已经派人去搜救了,一定会没事的。” 两位领导同样惋惜。 陆越和周卫东都是很优秀的飞行员,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是对国家的巨大损失。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敢向沈菱保证什么,只能让她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第91章 紧急送往首都医院 听几人这样说,沈菱的眼圈瞬间红了。 昨天,陆越还和她说起置办年货,今年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要过的热热闹闹,她还要陆越给自己压岁钱,陆越打趣说自己是小财迷。 现在却…… 眼泪簌簌落下。 以前她不明白什么叫心痛到窒息,此刻明白了。 原来就像心脏被一把尖刀狠狠插入、搅动,疼得喘不上气。 两位嫂子担心沈菱有什么意外,晚上特意留下来轮流陪她。 隔日。 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陆越和周卫东失踪的事情已经在家属院传开。 大家对于沈菱十分同情,这样年轻漂亮的人怕是要守寡了,飞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对此,苏兰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她也不敢在外头胡咧咧,只在自己家里小声嘟囔几句。 “活该。” “谁让她那么狂,一个女人家一点都不消停,又是做生意又是开工厂,说不定陆越就是被她给克的,她没来之前,人家陆越什么事都没有,她才来多久就坠机了。” 这话恰好被她男人听到,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打。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说就给我滚。” …… 出了这样的事,沈菱无心工作,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昏沉,吃不下饭,水也喝不下去,整个人犹如失去水分的玫瑰,迅速枯萎下去。 原来。 陆越对她这么重要。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深爱上了他,他是她的爱人,更是亲人…… 沈露和方莹莹也知道了。 两人立刻赶来陪着她,陆筱婷因为去临县跑业务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否则,少不得要惊动陆家人。 沈菱现在不想看到那烦人的一家子。 但更烦人的吴玉英找了过来。 吴玉英也是偶然去沈菱的工厂,想着拿些面霜用用。 见沈菱和沈露都不在,向工人一打听才知道陆越出了事。 她对陆越没啥好感。 飞行员又怎么样? 很优秀又怎么样? 反正自己也没沾上一星半点儿的光。 要她说啊,沈菱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说不定就是被陆越怪坏的。 死了就死了,统共也没在一起生活过多久,也没孩子,自己女儿漂亮有本事,等过段时间找个好人家,还能再嫁。 “菱菱,这是妈特意给你熬的大米粥,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怎么能行。” “快,张嘴,妈喂你。” 沈菱没胃口,别过脸,怏怏道:“拿走吧,不想吃。” 她现在连和吴玉英斗嘴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安静一会,可吴玉英显然是没有这个眼力劲儿的,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口无遮拦的说了句—— “你这样半死不活有什么用。” “陆越死了就是死了,回不来了。” 这话一出,沈露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 “妈,你别胡说!” 看沈菱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她立即去推吴玉英,“你不适合在这里,赶紧回去。” 两个女儿,一个对自己怒目而视,一个赶自己走,再加上最近的日子过的极不舒心,吴玉英嗓门不由大了起来。 “这是我女儿家,我为什么要走?” “我说错什么了,本来就是事实。” “陆越肯定是不在人世了,他死了,难不成你要为他守一辈子寡?” “对。” 沈菱从床上坐起来,因为愤怒,苍白的脸颊浮起两团红晕。 “这辈子,我只认他这个丈夫。”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吴玉英气的头都大了一圈。 她怎么生出这么个不开窍的女儿,性子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那我问你,如果他残了,你也认他?” “残了我照顾他一辈子。” 沈菱这样说,目光中燃着坚定。 她相信陆越还活着,这种时候自然是听不得吴玉英说这种话,跳下床去推她,“你给我走,我没你这样的母亲。” 沈露也劝吴玉英别添乱。 姐妹二人沆瀣一气,气的吴玉英差点厥过去。 “你、你们这两个不孝女!”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沈菱气愤不已,将吴玉英带来的粥也丢了出去,随后,用力擦干眼角的泪,深吸了一口气,事情还没有定论,她不能哭,更不能让那些不盼着她和陆越好的人看笑话。 “姐,我要吃饭。” 沈露一愣,随即赶紧点头,“好好,姐这就去做。” 逼着自己吃下一大碗面条,刚放下碗筷就有了好消息。 陆越的领导专门过来,说陆越和周卫东都找到了。 “两人已经紧急送往首都的医院,情况都不算太好,但至少人还活着,小沈,你赶紧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有专车来接你去首都,这种时候,陆越需要你。” 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沈菱庆幸自己刚补充过能量,否则没等到首都,自己就先倒下了,但她还是打算等会从空间里弄些灵泉水来喝,一方面是尽快恢复体力,另一方面给陆越备着。 “好,我马上收拾。” 沈露也松了口气,周卫东人那么好,她不希望他出意外。 “领导同志,周卫东怎么样?” “他情况比陆越差一些,已经昏迷了,不过首都医疗条件好,手术过后应该很快能好起来,对了,小沈,待会专车接上你以后还要去接周卫东的家属,路上你们互相照应下。” 这种时候,沈菱自然不会说不愿与周家人同乘车。 她点点头,算是回应领导的话。 方莹莹则比较关心邹国栋,不是关心他伤的重不重,而是死了没。 “邹国栋死没?” “死了。” 死的还很惨,拍在巨石上,面目全非的那种。 当然,顾及女同志听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领导简单提了一嘴就离开了。 方莹莹觉得死的好。 大骂邹国栋狗汉奸,吃着华国饭不干人事,只是可怜了邹父邹母,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怕是一家子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了。 半个小时后。 吉普车准时到达。 沈菱拎着行李上车,“姐,莹莹,厂子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你安心照顾好陆越,厂子有我们替你看着。” 车子疾驰在公路上,沈菱紧紧握着手中的水壶,有灵泉水,她相信陆越一定会平安无恙。 没多久,吉普车就到了周家。 周卫东的姐姐和母亲双眼红肿。 两人上了车后才发现沈菱也在。 杨志芳不认识沈菱,周卫萍却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晦气,竟然和这种人坐一个车。” 第92章 一耳光扇过去,世界都安静了 “我现在心情很差,你最好闭嘴,别逼我扇你。” 沈菱冷睨了周卫萍一眼。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盼着快点抵达首都,没兴致与周卫萍这种人逞嘴上功夫,可周卫萍丝毫没有大局观,她一直对上次被打的事情耿耿于怀,活了二十多年,哪里受过那样的屈辱。 当时虽然在派出所没有追究。 可后来咽不下心中的郁气,特地去纺织厂堵沈露,只不过没堵到人。 现下与沈菱碰上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出了心里的这一口气再说。 “呵。” 冷呵一声,周卫萍仗着有母亲撑腰,冲着沈菱挑了挑眉梢。 “你们一家子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有本事动手啊,你看我这次会不会让着你。”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她这这样一说,坐在副驾驶跟车的战士怕生出事端,转过来,劝说。 “同志冷静一点。” “周同志伤势严重,相信你们也很担忧他的身体状况,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大家都消消气,别动怒。” 开车的司机也从后视镜内看了周卫萍一眼,觉得周卫东的家里人不识大体,更不分场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挑事,幸好当初周卫东要给自己介绍他姐姐,自己拒绝了。 这要是娶回家,岂不是娶了个搅油棍。 杨志芳还云里雾里呢。 不明白女儿这是做什么,她心里挂念着儿子,也不想女儿在儿子战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出言劝了几句,让周卫萍少说话,多休息。 “等去了首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见状。 周卫萍勉强压下火气,等着再找机会教训沈菱。 吉普车一路疾驰,八个多小时后,抵达首都某顶尖级医院。 车一停稳,沈菱立即打开门下车,刚下去还没站稳,肩膀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坐了这么久的车本就腰酸腿麻,来这么一下子,人差点就摔了。 她稳住身形后立即看向周卫萍。 “你推的?” 周卫萍隐去眼底的得意,高昂着下巴,还挺有理。 “你挡着路了,我推你一下怎么了。” “好。” 沈菱点点头,随即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掴在周卫萍脸上。 “你这张臭嘴一说话就污染空气,我打你一巴掌,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吧?” “你!” 猝不及防之下,周卫萍挨了重重一耳光,人差点疯。 她眼神一狠,当下就要打回去,不过手刚扬起就被沈菱钳住,别看沈菱看着身材娇小没什么力气,可自从穿越以来她一直有喝灵泉水的习惯,身体底蕴早已发生改变。 对付周卫萍这种小卡拉米,so easy。 “想发疯滚去精神病院,这里是医院。” 占不到一点便宜的周卫萍差点真的疯掉,感觉到沈菱不断在自己手腕上加力,疼得她一张脸扭曲变形,大呼小叫地冲两位战士大喊。 “你们快把她弄开啊!” 杨志芳也着急了,从得知儿子出事后她就没合过眼,再加上长途奔波,早就是强撑着身体,看女儿疼的脸都白了,当下就心疼不已,上去掰沈菱的手。 “赶紧给我放开!” “你这人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教养?” 沈菱像是听到笑话似的冷笑了声。 “你女儿接连挑衅在先,没教养的是她不是我,看在周卫东的面子上,我不与她计较,但你们给我记住,我沈菱也不是吃素的,下次找事之前先掂量下自己够不够格。” 现在的沈菱开工厂做生意。 平日里什么人都能接触到,她要是没点手段,怕是也不能安然将日化厂开起来。 她不惹事也不怕事。 说完,甩开了周卫萍的手。 周卫萍身体趔趄了下,委屈的直掉泪。 “你敢威胁我?” 她从小家境好,也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接连在沈家姐妹这里栽了跟头,心里比吞了苍蝇还憋闷,有心想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可又怕打不过沈菱,最后只得忍了下来。 对于沈菱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杨志芳担心儿子,对于女儿就没那么上心了。 她还算明事理,知道是自己女儿挑事在先,狠瞪了沈菱一眼,拉着周卫萍进了医院大门。 旁侧两位战士已经看呆了。 难怪营区里都在传陆队爱人是个女强人,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狠强,佩服啊。 沈菱整理了下衣襟,朝两人轻轻颔首。 “让你们见笑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一行人赶到住院部时,陆越和周卫东已经做完手术。 两人被安排在二楼的双人病房,中间隔着一个过道,有专门的护士看管,但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虚弱,都还昏睡着没有清醒。 沈菱走到病床边,鼻子酸的厉害。 在她心里,陆越是无所不能的铁血战士,身体素质更是好的没话说,平日里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现在却虚弱的昏迷在床,脸颊上有很严重的擦伤,胳膊和胸口裹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俊脸苍白,嘴唇干燥,看着状态很差。 他在昏迷中似乎也很不安稳,眉心深深蹙起。 手中的行李落地,沈菱俯下身,想要替他抚平眉的褶皱。 见状,照看陆越的护士忙出声,“你是什么人?” “我是陆越的妻子。” 妻子? 原来这位军人同志已经结婚了。 护士有些惋惜。 有些人一颗芳心许错人咯。 不过面前的女人真是好看,满身风尘、一脸倦容,可依旧无法掩盖她的美,反倒是给她的气质添了几分柔弱,别说男人,她一个女人都看直了眼。 “你好,我是陆同志的管床护士,他刚做完手术还没有清醒,你多注意。” 沈菱点点头,问起陆越的情况。 护士看了陆越一眼,“不太好,下肢伤的很重,有可能瘫痪。” 瘫痪! 在场的人都陷入沉默。 对于一个优秀的飞行员来说,不允许身体有任何残缺,一旦真的瘫痪就只有退役一条路。 来的路上,沈菱预想了许多情况,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强忍眼中酸意,“好,我知道了。” 第93章 亲他,给他希望 因为表现的太过镇定,护士不由多看了沈菱好几眼。 猜测她和陆越的关系可能并不好。 一般妻子听到这样的消息,早就崩溃了。 不过这样一来,某个对陆越一见钟情的人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毕竟当初看到陆越第一眼就表示过,无论他能否康复,她都想照顾对方一生一世,谁让这位军人同志这张脸这么吸引小姑娘呢,还是这样英勇无畏的大英雄,光这两点就足够让人心动。 沈菱之所以镇定是因为有灵泉水在手。 灵泉水功效强大,她相信陆越一定能恢复如初。 这也是她作为穿越人士的金手指,幸好有灵泉水,否则遇到这种情况真是够让人绝望。 可她淡定的模样落在周卫萍眼中就是不在意,她没忍住凑到杨志芳耳边小声蛐蛐。 “妈,你看她一点都不伤心,我看这女人一定是听说丈夫会瘫痪,动起了歪脑筋。” 杨志芳瞪了女儿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哪有心思听这些闲话。 “你安生些吧,你弟弟都成什么样儿了,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就不该带你来。” 周卫萍一噎,被亲妈这么数落,也不好意思,赶紧看向护士,问:“同志,我弟弟情况怎么样,他应该不会瘫痪吧?” “不会。” 护士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 周卫萍拍着胸口,心里还挺高兴,只是还没高兴一秒就听护士又道:“你弟弟脑损伤,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或者是醒来后也会智力下降。” “啊?” 咔嚓,天塌了。 这下周卫萍高兴不起来了。 杨志芳也一脸惨白,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差点晕倒。 “儿啊……” 她扑到周卫东的病床前恸哭,周卫萍也从震惊中回神,低低抽泣起来,一时间,病房里全是她们母女二人的哭声,护士皱眉,让她们安静些,别吵到病人休息。 周卫萍哭的直打嗝。 “我、我忍不住、嗝,卫东,你别吓姐啊。” 见此情形,沈菱也是大写的服气,她向两位跟随而来的战士道了谢,随后和护士打听了一下水房的位置就拿着搪瓷盆和毛巾出去了。 没几分钟就打来一盆温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了眼旁边病床的母女,两人还在小声抽泣,一脸的生无可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两人,也不知道是来照顾病人还是发泄情绪。 没管她们,沈菱浸湿毛巾为陆越擦脸。 她动作很温柔,小心避开他脸上的伤,温热的毛巾顺着他面部轮廓一点点擦拭,擦好脸擦手,全部擦干净后将脏水倒掉,这才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垂眸看着陆越。 陆越的麻醉药还没过,眉心依旧拧成一个结。 仿佛在深度睡眠中也极不安稳。 沈菱很心疼,抬手覆在他眉心处,轻轻抚摸。 也许是心灵感应,也许是额头处轻柔的触感,陆越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他头脑还有些不清明,记忆停留在飞机坠落那一刻,待看清眼前那张熟悉的姣好容颜,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想掐自己一把,可一动就浑身疼。 看陆越清醒,沈菱又惊又喜,眼里的泪花决堤而出。 “你醒了!” 她一哭,陆越心脏就抽抽的疼。 他最见不得妻子流泪,忍着伤口的疼痛,抬起手臂想替她拭泪,被沈菱眼疾手快给制止了,“别乱动,你伤的很重。” 闻言,陆越乖乖躺着,不动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嗓音粗粝干哑,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却紧紧锁定在沈菱身上,死而复生的狂喜将一颗心包裹,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他真想将妻子抱在怀中,吻干她的泪水。 沈菱吸了吸鼻子。 “刚来没多久,你感觉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肯定很疼,她想着如果疼的实在受不了就去找护士要止疼药吃,总不能硬生生忍着,而且,就算有灵泉水,护士出去前也特意交代过,麻醉清醒四到六小时后才能喝水。 陆越却说不疼。 他怕妻子担心,疼也忍着,看她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还有心情逗她开心。 “放心,你男人我是铁打的。” 沈菱心情好了一点,嗔他一眼,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为了让自己轻松些,找护士要了棉签,沾了水壶里的灵泉水涂在他干燥的唇瓣上,这样也能舒服点。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渴就忍一忍。” “好。” 陆越乖的不得了。 妻子来了,他感觉很快就能好起来。 “医生怎么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伤成这样,一时半会儿医生怎么可能放人。 沈菱沉吟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将病情隐瞒下来,肯定是不能告诉陆越实情,可没等她说话,周卫萍抢先一步,突然开口。 “医生说你瘫痪了。” 这话一出,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菱慌忙回头,冷声低斥:“闭嘴!” 杨志芳也呵斥女儿,“你胡说什么呢。” 说完,她又去看陆越,对他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你别听我女儿瞎说,她受刺激了,脑子出了些问题。” 周卫萍还想继续说,沈菱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恨不能将她活剐,吓得她脖子一缩,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陆越朝杨志芳笑笑,眼底情绪很复杂。 他一个字都没说,扫了眼自己的腿,唇角艰难的扯出一抹苦笑,笑的比哭还难看,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眼角有一闪而过的水光,顿了顿,自嘲道:“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古往今来,牺牲的军人无数。 自己能活着回来,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沈菱心里难受极了,看着陆越强忍悲伤的模样,她的心里也像是被撕了一个大口子,呼呼的往里灌风,即便如此,还是语气轻快的安慰道:“这是最坏的结果。” “你知道的,医生最喜欢吓唬人了。” 陆越笑了笑,“我没事。” 他的表情破碎隐忍,沈菱心疼坏了。 当着周卫萍母女的面,俯身,直接亲了下陆越的脸,“别担心,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94章 陆越赶她走 这个吻来的太过突然,陆越耳根都红了。 周卫萍一双眼睛更是瞪的老圆,妈呀,这就水灵灵的亲上了? 这沈家两姐妹真是有两把刷子,难怪沈露一个二婚女人能将自己弟弟迷得团团转,这么开放,当着外人的面就敢亲来亲去,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你你你、你注意点影响。” “我的眼睛都被你给污染了。” 沈菱才不管这些,只是亲个脸,自己若是来个法式热吻,周卫萍不得将舌头给吞掉,她白了对方一眼,起身将中间的帘子“唰”的一下拉上。 眼不见心不烦。 陆越也被妻子突如其来的亲吻弄的脸红心跳,可一想到自己成了废人,再也站不起来,一颗心顿时像浸入冰水中,沸腾不起来,冷意顺着心口蔓延至全身。 沈菱哪知道陆越心中的真实想法。 等禁水的时间一过,她迫不及待将水壶从暖气片上取下来。 正值寒冬,病房里的暖气烧的很热,水壶里的灵泉水也没那么冰,带了丝温热,喝起来不至于太凉,自己先抿了一口,觉得还行,然后才倒了一杯递到陆越嘴边。 “小口喝。” 陆越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随后摇头。 “不喝了。” 不喝怎么能行,沈菱佯装生气,“不行,多喝点,你不喝——” 她眼睛转了转,眸底划过狡黠的笑。 “你不喝我就喂你,嘴对嘴喂。” 说着就真的要喝,吓得陆越赶忙点头。 “我喝。” 这还差不多。 沈菱满意了,喂陆越喝了一小杯灵泉水,将病床放平,让他躺着休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有。” 陆越摇摇头,到底是刚做完手术,他说话有些有气无力,躺下后就困倦地阖上了眼。 见状,沈菱也没多问。 灵泉水的功效毋庸置疑,也许是陆越伤的太重,短时间内无法产生太大的效果,也是自己太心急了,才喝了这么点,能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难不成还期待陆越喝了灵泉水立马下床来个十公里? “那你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一帘之隔的另一边。 周卫萍耳朵竖的高高的,听着那头的动静,听沈菱要嘴对嘴喂男人喝水,惊的差点跳起来,不行,不能再和狐狸精待在一个病房,免得染上骚气。 所以,医生来查房时,她直接提出换病房。 “我们要住个单人间。” 医生是位年轻的女同志,鹅蛋脸,明眸皓齿,只是气质有些冷淡疏离。 她看了周卫萍一眼,道:“医院病房紧张,暂时没有多余的空房,而且,病人病情严重不宜挪动,你是他的家属就应该以病人为主,有什么问题克服一下。” 周卫萍和沈家姐妹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她可不想整天看沈菱和陆越腻歪,辣眼睛,于是就说克服不了。 “克服不了就回家去,换人来照顾病人。” 女医生冷冷扔下这么一句就去查看陆越的伤势。 “感觉怎么样?” 陆越说还好,“医生,我的腿有康复的希望吗?” “这个不好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医学上没有奇迹,女医生不想说假话。 与其让病人蒙在鼓里,不如告知真相。 说完,她又看向沈菱,“你是他家属?多开导他。” “好。” 沈菱瞄了眼女医生的胸牌——木婉晴。 “木”这个姓很少见,名字也起得好听,真是人如其名,人也好看,她朝医生笑笑,“还有什么其他的注意事项吗,麻烦您交代我一下,比如说饮食之类。” “先吃流食,要注意营养……” 木婉晴叮嘱的很详细,“最好是有单独可以做饭的地方,医院的大锅饭不适合术后病人休养。” 沈菱也觉得应该单独给陆越开小灶。 她想着等会去医院周边的胡同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出租炉子的。 “好的,谢谢您。” 木婉晴又去看了周卫东。 他还没醒,但喊他名字的时候眼球会震颤,说明是个好现象。 “你们家属多观察病人情况,有问题就去喊我。” 杨志芳连连点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抛开她去纺织厂找沈露的行为,其实她是个很好的母亲,沈菱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等木婉晴走后,对陆越说自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愿意出租炉子。 陆越却拉住她。 “不用了。” 沈菱挑眉,还以为他是怕自己麻烦。 “没关系的,医院的饭没营养,外边买来的饭不适合病人,还是我自己做放心,你去去就回来,丢不了。” 听妻子这样关心自己,陆越心里刀绞般疼。 “我知道你为我好。” 他艰难的咽了下喉结,嗓音哑的不像话,“我的身体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厂子那边离不开你,要不你回去吧。” 沈菱惊讶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 这男人是觉得瘫痪了,不想连累自己。 她有些生气。 真是小看人,她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女人?也太看不起人了。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嗯。” 陆越垂下眼,不去看妻子的脸,生怕多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她这么年轻,这么美好,自己怎么能自私到困住她,将她困在自己这样一个废人身边? “你收拾一下,这就走吧。” 沈菱都要气笑了,扫了眼男人打着石膏的腿,“那你怎么办?” 陆越想说自己能行,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改为,“你替我去找个护工过来。” 医院里有专门干这一行的。 沈菱知道隔壁病房的老太太就是找的护工来伺候,可这个时候的护工都是女的,很少有男人做这个,可能时下男人放不下面子,觉得伺候人是丢人的活。 她哼了声。 “行啊,我这就去给你找,你可想好了,让陌生女人为你端屎倒尿擦身体你能接受得了,你要是能接受我就走。” 陆越一下不吭声了。 他还真没法接受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看光。 “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见沈菱突然红了眼,好看的桃花眸中浮起一层水雾,她赌气似的拎起放在床下的行李袋,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光看背影都知道她必定很受伤。 第95章 他后悔了 陆越目光追随着妻子。 知道她必定是生气了。 其实他一点都舍不得她走,可…… “砰”的一声,病房门关上,沈菱走了。 她一走,陆越的心也空了一大半,唇角剧烈抖动了下,他捂住心口的位置,缓缓闭上眼,任凭疼痛肆意蔓延,再睁开眼时,眸底猩红一片。 目睹这一幕的周卫萍哼了声。 她怎么说的来着,漂亮的女人根本就不能同甘共苦,说不定沈菱早就存了离开的心思,陆越一说,正好顺水推舟,走的毫不留情,再看陆越,不会要哭了吧? 啧啧,何必呢。 “你们男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既然舍不得人家走,干嘛要说那种话,真是,你在这要死要活,人家可潇洒了,等你跟人家一离婚,人家后脚就能再嫁……” “卫萍!” 杨志芳呵斥女儿闭嘴。 自己这女儿一张嘴跟刀子似的,什么难听说什么。 “你去打热水来,给小陆倒杯水。” 相处这几个小时,杨志芳已经知道陆越就是自己儿子的上司兼搭档,虽然她心里也觉得沈菱抛下重伤的丈夫离开不好,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外人就别掺和了。 何况,她看着陆越都快碎了。 这种时候口无遮拦,岂非往人伤口上撒盐。 陆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耳边还回荡着周卫萍说的那些话,想到沈菱以后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一颗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炸,疼到炸开。 不甘、不舍和占有欲汇聚在一起,滋生出浓浓的后悔。 他看向周卫萍,语气里带了丝急切,“麻烦帮我去喊住她。” 闻言,周卫萍挑挑眉,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张望了下,在护士站那里看到沈菱,她正想过去,可眼睛一转,想到什么,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爱走不走。 干自己何事。 “她已经走了。” 回到病房,她这样对陆越说。 陆越颓然地点点头,掩去眼底的期待。 “好,麻烦你了。” …… 沈菱就是故意的,急死陆越。 不急一急,他就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正好她准备出去租个炉子做饭,为了演的真一些还将行李拎了出来,现在出去,多少有些不方便,于是就将行李寄存在护士站。 “同志,能帮我找个地方放行李吗?” 护士站只有一位护士,正低头剪指甲,闻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答反问:“你是陆越的家属?” 沈菱点点头。 同为女人,她明显从护士眼中看到了敌意。 果然,下一秒就听那护士嗤了声。 “这里是医院,我是护士,可不是帮你看行李的小工。” 对方的态度显而易见的不好,沈菱没计较,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不再理会护士,直接将自己的行李袋放在了护士站里边靠墙的地上,随后一点不带停留的下了楼。 乌发如云,身形袅袅,背影都美到极致。 护士似乎是被她无视的态度激怒,起身踹了下行李袋。 “乡巴佬。” 沈菱在一楼大厅门口跟保安打听了一下,问清楚出租炉子的位置后找了过去。 这家是专门做出租炉火生意的。 不大的院子里靠墙放了一溜煤炉子,院子中央砌了个水池用来洗菜。 房主是个年轻女人,杏眼桃腮,长发挽成一条辫子松松的搭在肩头,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温柔。 “一天最多做两顿饭,两块钱。” 说实话价格有点高。 可物以稀为贵,周围都是住家户,并没有人愿意将炉子外租。 沈菱不缺钱,也没讲价,想着陆越的伤势可能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先租了半个月,数了三十块钱交给女人后,她向女人问了下附近有没有菜市场。 女人跟她说了。 “出门往右拐,走出去就是一条街,你过去了就能看见,离得不远。” “好,谢谢。” 沈菱按照女人的指示找了过去,买了条鲈鱼,打算做个鱼汤,炖鱼的水也是用的灵泉水,她还切了豆腐放进去一起炖,烧开后味道格外的鲜香。 女人也在做饭,闻着萦绕在鼻尖的香味,夸道:“你做饭的手艺不错。” “还行吧。” 沈菱谦虚地弯弯唇,洒了一小把枸杞在汤里。 奶白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鱼肉炖的入口即化,寡淡的豆腐浸泡在汤汁中也变得有滋有味,有红色的枸杞做点缀,看着就很诱人,也很滋补。 她用新买来的勺子舀了一点尝了下味道。 不咸不淡正正好。 保温桶是刚才路过百货商店新买的,沈菱已经清洗了两遍,用的时候先用热水烫过后才将鱼汤倒进去,现在已经快中午,她盘算着再去饭店买两个菜和主食就能开饭了。 女人看了眼空了的锅。 原本她还想着对方会给自己留一碗,毕竟借用的是自己家的锅灶,没想到那么一大锅汤愣是连个汤底儿都没给留,想到自己儿子也喜欢喝鱼汤,自己做了好几回都有腥味,便道:“这汤可真香。” 自己都这么说了,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恰好沈菱就是那个没眼力劲的。 她看了眼女人,敷衍地点点头。 随后拎着保温桶出了门,笑话,自己用炉火是付了租金的,难不成做好的吃食还要匀一份?她不是小气的人,可也不是大冤种。 见沈菱就这么走了,女人懊恼地咬了咬唇,小声骂了句。 “抠门。”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于是匆忙将煮好的面条盛出来,找了个饭盒装好,带着去了医院。 回医院的路上,沈菱在医院门口的饭馆打包了一份炒蘑菇、一份蒸鸡蛋,另外还买了几个白面馒头,一起装在一个布袋子里,拎着上了二楼,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行李在,之前的那个护士不见了踪影。 她拿了行李往病房走。 正欲推门,突听病房内传来一道娇软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的声音。 “陆同志,这是我特意跑了大老远一家老字号餐馆买来的饭菜,这个老鸭汤特别好喝,对伤口也好,你多少吃一点,人是铁饭是钢,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吃饭怎么能好呢。” 第96章 撒娇,秀恩爱 这声音挺熟悉,是护士站那女护士的声音。 沈菱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没动,面上笑容变淡,难怪那护士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原来是心思不纯,真是什么年代都有人上赶着当小三,别人的男人就那么香? 陆小斐觉得陆越特别香。 这种香不是味道,而是对她的吸引力。 她站在床边,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心脏噗噗跳动。 这人长的可真好看,就算一身的伤也无损他荷尔蒙满满的气质,太撩人了。 “来,我喂你。” 陆越眉心微蹙。 “不用,谢谢。” 声线冷漠疏离,格外的惜字如金,甚至一个眼神都没往陆小斐这边看,若是换做一般小姑娘恐怕早就知难而退了,可陆小斐是什么人,虽是陆家养女,可家里她最小,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字典中就没有退缩两个字。 她执着地站在那里,用汤匙舀了一勺汤。 “陆同志,你太客气了,你是大家心目中的大英雄,我们为你这样的英雄做点小事都是应该的,何况,你家属不在,身边没有个照顾你的人可不行,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护士,照顾病人是我的分内工作。” 一旁的周卫萍和杨志芳听着这话忍不住皱眉。 这个小护士看着年纪不大,脸皮怎么这么厚。 从沈菱离开后就找借口来了好几趟,不是测体温就是换药检查伤口,这些也就罢了,属于工作范围之内,可没见哪个医护人员这么关心病人,特意跑大老远买来三菜一汤,还要亲自喂饭。 杨志芳摇摇头。 那沈菱真不应该走,看看,给别人可乘之机了吧。 周卫萍也深深皱着眉,她都有些后悔没将沈菱给喊回来。 虽然她不待见沈菱,可比起眼前这眼高于顶、用鼻孔看人、只对陆越献殷勤的女护士,显然是这女护士更讨厌一些,什么分内工作,分明是想插足别人婚姻。 这种行为,最让人看不起了。 她忍不住走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医院这么闲?” “什么?” 陆小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她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正要发作就听病房门“吱呀”响了一声,随后,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耳中。 “意思就是你在多管闲事。” 沈菱施施然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矮柜上,这才冲陆小斐淡笑了下,“护士同志,陆越有我这个做妻子的照顾就不必麻烦你了,还有这些菜,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说完,她眼眸微转,看向目光热烈的某人。 “饿了吧,我给你炖了鱼汤,手都烫到了。” 轻飘飘一句娇嗔就将陆越的全部心神给勾了去,漆黑的眼睛里迸发出惊喜,前一秒还冷若冰山,这一刻却化身滚烫的岩浆,他目光中带着心疼,拉过妻子的手查看。 “伤哪里了,疼不疼?” “当然疼了,喏,你看,都烫红了,快给我吹吹。” 说着,沈菱不动声色将陆小斐挤开,坐到床边,眼巴巴的望着陆越,模样娇俏可爱,惹人心动,其实在外边她并不习惯秀恩爱,可情况特殊,有人惦记自己男人,自己该秀也得秀。 陆越知道妻子最怕疼。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整个心房,当下,他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满心满眼都是沈菱,拉着她的手凑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去找医生开一支烫伤药。” “不用,一点小伤不碍事。” 沈菱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见陆小斐脸色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顿觉好笑不已。 扞卫婚姻有许多种方法,她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一般女同志看到人家夫妻感情这么恩爱,多少会打消那点小心思,如果对方执迷不悟,她也不介意撕破脸。 “护士同志,你还不走?” 陆小斐内心气恼,暗骂了句狐狸精。 这乡巴佬还挺会勾男人,个小浪蹄子。 “我给病人再量个体温。” 话落,周卫萍立即叫出声,“刚才不是量过了吗?还量啊?” 一句话噎得陆小斐脸色更难看了。 看陆越一点也没有抗拒地乖乖吃着沈菱喂的鱼汤,她觉得特别刺眼,忍不住黑了脸,狠狠瞪了周卫萍一眼后转身就走,刚一转身就听陆越问沈菱怎么回来了。 “我以为你真的走了。” 沈菱轻哼了声,“我为什么要走,我男人这么好,我还怕自己一走就有臭蜜蜂围着你打转呢。” 这话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 陆小斐脚步一顿,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你说谁臭蜜蜂呢。” 她一向骄纵,与人相处上也从不吃亏。 沈菱更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主,当下放下手中的汤碗,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我说谁,谁心里清楚,破坏军婚是犯法的,有些人别跟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见到男同志就往上扑,做女人要自重。” “你!” 陆小斐脸都气歪了。 可她又不能骂回去,一骂回去不就承认自己觊觎别人丈夫了。 她虽然有这个心,但还要脸。 “不可理喻!” 丢下这么一句,她赶紧走了。 一出去就狠狠踹了下墙,真是气死她了,一个乡巴佬也敢内涵自己,不就是仗着那张脸,有什么可显摆的,喂个饭也不消停,眉来眼去的膈应人。 “小斐,好端端的踹墙做什么,脚不疼?” 一道清朗男声响起。 陆小斐抬眸看过去,见自己二哥过来了,立即撅起了嘴,无精打采地喊了声二哥。 陆立白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眼眸含笑,“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小妹不高兴了,跟二哥说,二哥替你出气去。” 他在陆家行二,与大哥差了十岁。 平日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倒是对这个年龄相差无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格外关照,知道自己妹妹骄纵惯了,便有意顺着她,说好话逗她开心。 陆小斐哼了声。 “一个病人家属。” “哦?哪个病人家属胆子这么大,真是岂有此理。” “还能有谁,就里边这个。” 陆小斐冲着陆越所在的病房抬了抬下巴,想起被沈菱指桑骂槐,眼圈都憋红了。 “那女人太过分了,说我看上她男人了,还说我是臭蜜蜂。” 第97章 陆越不行了? 看自家小妹要哭不哭的,陆立白不淡定了。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不知道名声对于女同志有多重要?哪个病房,我去找她谈谈。” “别。” 一听自己二哥要为自己出头,陆小斐急了。 她不想让陆越觉得自己家里人仗势欺人,于是扯着陆立白的袖子去了开水房,这里没人,方便说话。 “算了,二哥,我不想将这事闹大。” 闻言,陆立白更好奇,自己这小妹可不是吃亏的性子,思索了下,他道:“你不会是真对人家丈夫有意思吧?” “那怎么了。” 陆小斐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任何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在感情面前,人人平等。 “谁不崇拜英雄,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这下,陆立白恍然大悟。 “那个姓陆的飞行员?小斐,不是二哥不支持你追求幸福,先不说他有没有妻子,就说他的身体,他伤的那么重,下半生很大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这样一个残废,你喜欢他干嘛?” “呸呸呸!” 陆小斐听不得这种话。 “二哥你真是个乌鸦嘴,伤的重又不是不能好,咱们医院是全国最好的医院,如果治不好他,那我就带他去俄国,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哼,那个沈菱有这么大能力吗?” “二哥,你能不能找陆越去说说……” 这种事陆立白万万不会答应。 “你简直胡闹,小斐,家里人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你看不上,偏偏要破坏别人家庭,你觉得爸妈知道能饶了你,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更不会去帮你当说客。” 一番话说的陆小斐立即哭了。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不是最疼我了吗,呜呜……” 陆立白最受不住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语气也软了些。 “你别哭,不是二哥不帮你,你说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有妇之夫,就算陆越同意,爸妈也不会同意。” “走一步看一步嘛。” 陆小斐知道二哥这是松口了,眼泪都来不及擦,拉着他的衣袖哀求,“好二哥,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说一说,把我的优势一定要讲的明明白白。” 她相信以自己的家世,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不就是个糟糠之妻,踢了不就行了。 陆立白拗不过她,只得含糊着答应。 “看情况吧,我先去看看小玉。” “这孩子又怎么了?怎么天天住院。” 陆小斐皱眉,她不喜欢小玉,更不喜欢小玉的妈妈,这娘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的动不动就哭,当娘的也是柔弱无助,男人死了就靠上了自己二哥。 “二哥,昨晚我出去喝水,听你和二嫂又吵架了,你能不能别管这两母女了,那个安然已经做起了出租炉子的生意,靠着这个生活不成问题,你何必为了她们影响和二嫂的感情。” 婚姻哪能容得下三人行。 劝别人的时候陆小斐头头是道,可陆立白根本听不进去。 “我和你二嫂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正说着,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木婉晴来开水房接热水,一进来就看见丈夫和小姑子,她一个眼角风都没给陆立白,只对陆小斐淡淡一笑,“吃饭了吗?” “还没。” 陆小斐摇头,自觉地走了。 “二哥二嫂,我先走了,你们聊。” 她一离开,水房骤然安静。 陆立白嘴唇嗫嚅了下,道:“婉晴,你别多想,我也是遵循浩子的遗言才帮他照顾小玉和安然,你也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没人帮衬的话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 回应他的是木婉晴毫不犹豫的转身。 她竟将自己当空气。 被妻子无视的陆立白也来了气,重重砸了下墙,快步出了水房,去了儿科病房。 …… 沈菱吃过饭来接开水,恰巧听到这话,心道又一个大善人,安然不就是租给自己炉子的那个女人,那女人今天刚收了自己三十块钱,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租用她的炉子,哪是缺钱的主。 指不定是安的什么心呢。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她八卦一耳朵就得了。 等木婉晴出来冲对方笑笑就进了水房接水。 接了水回到病房,陆越没休息,正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沈菱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她过去给陆越倒了杯灵泉水,让他喝完后睡觉。 陆越却依旧盯着她。 “不困。” 什么不困,眼皮都耷拉了,沈菱见他又不听话了,这次也不哄了,直接威胁上了,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你不休息身体就恢复不好,我可不想和一个不行的男人在一起生活。” 说着眼睛还往下瞟。 原以为激将法能管用,没成想刚一说完,陆越明显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憋出几个字。 “我如果一直好不了,可以放你走,我不怪你。”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行不行,若是真的瘫痪还不行……这打击就大了,简直是废上加废。 沈菱都被气笑了。 真是开眼了,她从来不知道陆越竟然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一方面舍不得自己走,一方面又怕耽误自己,以前那么顶天立地的一个人,一受伤,精气神去哪了? 就知道放她走。 她忍不住伸出手探进被子里,摸了把。 “这不是……” 哦,似乎确实软趴趴。 “咳咳,我开玩笑呢,你不行了我也不离不弃。” 陆越:…… 真会给他伤口上撒盐啊。 看某人一张脸都黑成锅底了,沈菱抿着唇偷笑,收回手,继续刺激道:“你要是真不想拖累我,那我就照顾你一年吧,一年以后你要是真的好不了,咱们就离婚,我这么优秀,自然不愁嫁。” “到时候,我们结婚的时候请你这个前夫哥送我出嫁。” 这话一出,陆越彻底无话可说,躺在床上呼呼释放冷气。 沈菱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过她还不放过陆越,谁让他这么消极,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继续畅想未来。 “你说我和他生几个孩子好呢,一个太少,两个也不多,生三个吧,最好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陆越,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我让孩子认你做干爹,好不好?” 不给他生还问他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陆越觉得自己有些胸闷气短,脑袋也嗡嗡响,嗓子眼还痒痒。 一个没忍住,直接剧烈咳嗽起来。 这下沈菱终于闭嘴了,怕真把人给刺激出个好歹,影响自己下半生幸福,帮他拍了两下背,然后笑着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真是个傻子。” “既然不想给我孩子当干爹,以后就别说这种丧气话。” “你只是有可能瘫痪,人家周卫东还没醒呢,说不定真成植物人了。” 正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的周卫萍:“!!!” 良心呢? 素质呢? 这样说真的好吗? 第98章 还没娶媳妇就忘了娘 她忍不住站起来,三两步冲到沈菱面前,朝她吼。 “你怎么说话的!” “你这人心思真恶毒,怎么专往人伤口上撒盐!” 气死了。 真的气死了。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她弟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自己和母亲忧心忡忡,尤其是母亲,眼泪都快要流干了,中午吃过饭,她还看见母亲在角落里祷告,愿意以自己的寿命换儿子平安。 周卫萍看了心酸不已。 十分害怕弟弟真的成为植物人。 此刻内心的恐惧被沈菱提起,整个人都炸了。 沈菱往后躲了躲,免得被周卫萍的唾沫星子波及。 “跟你比起来,我还不够格,周卫萍,我说的是实话,医生都说周卫东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你不想办法,光冲我吼有用吗?” 想办法? 周卫萍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耷拉着肩膀,身体蓦地颓然下来。 “医生都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做?” 如果谁能救卫东,让她做任何事情,她都愿意。 沈菱也想救周卫东,可他现在昏迷不醒,就算想给他喝灵泉水都没有办法,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人唤醒,如若不然,怕是有灵泉水也无济于事。 “要不你和你母亲多和他说说话,讲些他在意的事情。” 只是不知是否管用。 但总归是要试一试。 “周卫东他有什么比较在意的人或者是事吗?”沈菱问。 她这话刚一问出口,周卫萍的表情有些古怪,心道自己弟弟在意的人不就是沈露,为了沈露,不惜与父母冷战决裂,早知会落得如今田地,一开始何必阻拦。 “你知道卫东最在意谁,还问啥。” 沈菱一头黑线。 这周卫萍莫不是属枪药的,看在她怼了陆小斐的份上,自己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至于周卫东最在意的人是谁,自然是沈露。 可这话她不会主动提起。 毕竟在周卫萍和她母亲眼中,沈露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二婚女人,想让自己姐姐来唤醒周卫东,必须得拿出诚意来。 “我言尽于此,想让周卫东好起来,你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说完,沈菱重新坐下,不再理会周卫萍。 一帘之隔的另一边,杨志芳将沈菱的话听进去了,她忙不迭附在儿子耳边,低低呢喃他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一大堆,口水都快要说干了,周卫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卫萍也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见状,不由有些泄气。 这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啊。 沈菱不是故意在诓自己吧。 看着自己弟弟那张帅气逼人的面庞,她抱怨了句,“周卫东,你真是没用,人家陆越马上就能出院负重跑十公里了,你还躺在床上睡大觉,你就睡吧,多睡几天你的沈露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也是神奇。 一提起沈露的名字,前一秒还没什么反应的周卫东眼皮突然动了动。 “啊啊啊!” 周卫萍捂着嘴,激动的叫出声,用力摇晃着杨志芳的胳膊,“妈,你看见了吗,卫东好像能听见我说话,我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 杨志芳差点被她摇散架。 “没有吧,我没看到啊。” 周卫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来不及解释,她直接跑到帘子另一边将沈菱拉过来。 “沈菱,你帮忙一起看看。” 这么重要的时刻,沈菱自然也不会因为之前的龃龉拒绝周卫萍,她们三人围在周卫东床边,六只眼睛紧紧盯着他,等周卫萍小心翼翼地说出那句“沈露来看你了”,就见周卫东果然有反应。 这次,连手指都在颤动。 “卫东,你能听见对不对!” 杨志芳眼圈顿时红了,眼泪滚滚而落,因为激动,身体抖动的厉害,一把抓住周卫东的手,急切呼唤,“儿子,我是妈妈,你给妈一点回应……” 这次,周卫东没有任何反应。 杨志芳很失望。 这臭小子,还没娶媳妇呢就忘了娘。 周卫萍则是比较乐观,有反应说明就有苏醒的可能。 正好这时木婉晴过来查看病人情况,她赶紧将周卫东的反应说了,木婉晴听完也觉得是个很好的现象,说明病人的实际病情远不如预想的那样糟糕。 她提议道。 “沈露是你弟弟什么人,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让她过来。” 术后三天是黄金恢复期,这个道理周卫萍和杨志芳也明白。 可她们前段时间刚去找过沈露,周卫萍还将沈露贬的一文不值,之后还在饭店故意挑事,人家能愿意吗? 母女二人齐齐看向沈菱。 沈菱耸耸肩,装起糊涂。 “你们别看我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知道周卫东有救就行,她没在这边多待,去了陆越那边,陆越也一直听着周卫东的动静,知道兄弟情况一点点好起来,内心十分高兴,看向妻子的目光满是欣喜。 “卫东会没事的,对吗?” 沈菱知道陆越与周卫东之间的战友情非同一般,弯唇笑了笑,上前捧住他的脸,“放心吧,周卫东会好起来,你也会没事,陆越,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你不许再说那些丧气话,更不许推开我。” 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相依相守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她习惯了陆越,离不开他。 同样,陆越也不能没有沈菱。 耳边是妻子温柔的话语,他觉得自己一颗心再度活了起来,漆黑的眸子像是被点燃,燃满了爱意与希望,好半晌才重重颔首,“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这才乖。” 帘子另一边还有木婉晴在,沈菱没做出格的举动。 亲昵地蹭了蹭陆越的额头,她喃喃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陪着你,陆越,你有我,以后还会有孩子,不管你能不能站起来,你都是我们心中的英雄。” 陆越没说话,心中却被爱意填满。 他伸手轻抚妻子脸颊,“谢谢你。” 沈菱弯唇,颊边梨涡甜美动人,两人对视着,目光中皆是柔情与蜜意,连空气也染上了丝丝甜意。 木婉晴出去的时候没有错过这一幕,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羡慕,其实女人要的很少,不过是丈夫全心全意的爱而已,可惜,她没有沈菱这样好命,陆立白也比不上陆越专情。 第99章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嘲讽地笑了笑,木婉晴回到办公室。 正准备整理一下病历,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安然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婉晴,听说你和立白又吵架了。” 这个时间点办公室没有其他人。 她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直接坐在了木婉晴对面,手撑着下巴,悠悠感叹道:“你说你图什么呢,有时候我真挺佩服你的,你和陆立白结婚都两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还天天吵,再好的感情都吵没了。” “我要是你啊,干脆就离婚,何必苦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 如果不明真相的人,必定会觉得安然是个很通透的女同志。 可女人最懂女人。 木婉晴太清楚安然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她放下手中的病历本,姿态闲散地往椅背上靠了靠,长腿交叠,轻嗤:“离婚?给你腾地方吗?” “当然了。” 安然也不装了,直言不讳。 “你知道立白对我的感情,他对小玉比亲生女儿还疼爱,对我也温柔体贴,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别人总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你不过是比我多了一张结婚证,但你别忘了,婚姻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 对于安然人前人后两张皮,木婉晴毫不意外。 她早就知道安然远非外表展现出的纯净善良。 有些人就是勘不破。 “你这样不怕我告诉陆立白?” 木婉晴自认为还算了解陆立白。 他是滥好心却不会做对婚姻不忠的事情。 这也是她维护这段婚姻的原因,如果没有安然,他们的日子平静而淡然。 安然最看不惯木婉晴这个样子。 万事不放在心上,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衬托的自己愈发像个心机女,不过她看上的男人就从未失手过。 “你觉得立白信你还是信我?” 在陆立白眼中,自己是死了丈夫、无依无靠、被婆家赶出门的弱女子,她知道男人最吃哪一套。 对于陆立白,柔弱是最好的武器,适时展现出一点恰到好处的体贴与崇拜,将他当成自己生命中的光和唯一的救赎者,这个男人就被拿捏的死死。 木婉晴没有被安然的思路带偏。 她只需抓住一点就能击败安然。 “只要我和陆立白一天不离婚,你就无法上位,既然你不在乎名声,那就继续名不正言不顺好了,对了,安然,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你以为我们离婚你就能登堂入室?” “陆家什么地位,你又是什么身份?” “一个诓骗康浩为了你与整个家族为敌的心机婊,康家不容你,陆家又岂会捡康浩穿过的破鞋?” 破鞋两个字把安然刺激的不轻。 她再也无法装淡定,腾地站起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你。” “那就等到了那一天你再叫嚣也不迟。” 放狠话谁不会。 木婉晴是知道气人的,看着安然冒着火的背影,轻勾了下唇角,丝毫没被影响的写起病历。 走出办公室的安然却是气的不轻。 她直接去了厕所,咬牙在自己脸上连扇几巴掌。 “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厕所里,格外响亮。 沈菱吓了一跳,还以为有神经病出没,悄悄探头一看,正撞上安然自打耳光。 几巴掌下去一张娇软白皙的脸蛋就又红又肿。 啧啧,下手可真够狠的。 安然还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落入人眼,打完巴掌,她站在原地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就红着眼圈走了,没有回去照顾女儿,而是找到了陆立白。 “立白,你以后别管我和小玉了。” 陆立白刚做了个小手术,正闭目养神,听安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忙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她那张红肿、布满指痕的脸。 “这是怎么了?” 办公里另外两个医生也很好奇,互相对视了眼,仿佛那瓜田里的猹,特八卦。 安然委屈地咬着唇,看了那两个医生一眼,犹犹豫豫地开口。 “是我不小心撞的。” 什么撞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被人打了。 陆立白脸色沉下来,很不好看,语气也重。 “说实话,谁打你了?” “是……婉晴。” 安然说完后,不安地垂下头,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吧嗒吧嗒往下掉,无声抽噎了下,她想到什么,受惊般地抬起头,泪光莹莹地看向陆立白。 “我没事,你不要去找婉晴。” “不要因为我害你们吵架,你越是维护我,她越会对我不满,立白,我知道你是看在康浩的面子上才对我们母女多有照顾,我特别感激你,但你千万不要生婉晴的气,她想打便打好了,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话简直如同火上浇油,陆立白瞬间怒了。 什么叫忍一忍? 这木婉晴着实过分。 自己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与安然之间清清白白,她为什么就是不信? 有气可以冲自己来,欺负一个柔弱无靠的单亲妈妈,显得她很本事? “这事你别管了,我去找她!” “不要……” 安然忙伸手去扯陆立白衣袖。 陆立白却疾步出了办公室,快速下了楼。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安然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得意地勾了勾唇,回了女儿病房。 留下两位医生面面相觑。 “你觉得木医生会动手打人吗?” “我觉得不可能吧,你没看那安然脸上的手指印方向都不对,八成是她自己扇的,故意栽赃在木医生身上,要说这陆立白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在男女之事上如此偏听偏信。” “我看他就是傻。” 这时,陆大傻子已经冲进了木婉晴办公室。 “木婉晴,你太过分了!” 他不顾有外人在,黑着脸朝自己妻子大吼。 沈菱闻言,当即拉着木婉晴站起来,往后躲去,这位男医生看起来精神不太稳定的样子,木婉晴是陆越的主治医生,可千万别被不稳定分子给冲撞了。 “木医生,小心点。” “精神病年年有,今天好像特别多。” 陆立白:……脸更黑了。 木婉晴心里有些暖,沈菱做为病人家属都知道第一时间维护自己,而自己的丈夫却只会对自己咆哮,她朝沈菱温婉一笑,让她别害怕。 “这是我丈夫。” 哦,原来是大善人。 沈菱看向陆立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 既然知道人家是两口子,自己夹在中间就不合适了,拿起片刻前木婉晴开的药方,打算去门口药房买一支烫伤膏,其实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陆越却一定要她擦药。 “木医生,那我先走了。” “好。” 木婉晴点点头,等沈菱走后,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见她关门,陆立白冷哼:“关门干嘛?你也知道丢人?” 第100章 带她去跟安然道歉 丢人? 木婉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转身,无声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不涉及到安然的时候,陆立白还算一个正常人,只要一有事情跟安然沾边,他就会化身即将被点燃的炮仗。 为此,他们无数次争吵。 吵来吵去也无济于事,争吵、冷战,再重复。 “安然在你面前没少说我坏话吧,让你迫不及待来找我兴师问罪,陆立白,如果你是来找我吵架的那就请你离开,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错的人不是她。 凭什么要她来承担负面情绪。 陆立白喘着粗气,因为愤怒胸膛起伏很大。 办公室里没有外人,他冷哼了声,眉心蹙的极深。 “你没错?” “木婉晴,你最大的错就是不够宽容善良。” “我和康浩是发小,他临死的时候吊着一口气不愿意离开,抓着我的手,眼里都是泪,他哀求我替他照顾安然母女时那个眼神,我永远忘不掉。” 说到这,陆立白眼眶微微湿润。 “我早就和你说过,等安然和小玉的日子安稳下来,等她找到可以照顾终身的另一半,我就不会再管她们母女,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同为女人,你怎么能下那么狠的手?” “我下什么狠手了?” 木婉晴十分不解。 见木婉晴还跟自己装糊涂,陆立白更加生气。 “你把安然脸都打肿了,还不承认?木婉晴,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人人平等的道理你懂不懂,是,安然是个寡妇,可寡妇就活该被你打?” 这下木婉晴明白了。 难怪安然有资本嚣张,因为陆立白眼盲心瞎。 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只道:“我没打她。” “那她脸上的伤难道是自己打的?” 陆立白面露失望。 “婉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上前去拉木婉晴。 “走,我带你去跟安然道歉。” 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道歉,木婉晴自然不会去,避开陆立白的拉扯,去开办公室的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余下的只有反感与厌恶,“出去。” 门一开。 沈菱正好抬手,准备敲门。 “木医生,我丈夫体温有些高。” 刚才她去药房取了药,一回到病房就见陆越脸有些红,一摸果然发烧了,虽说木婉晴之前就说过,手术后发烧是正常情况,但她还是不放心,想着过来问问,无意间听到刚才那一番话。 夫妻间的争吵被撞破,木婉晴有些尴尬。 她则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过听诊器搭在脖子上,“我跟你过去看看。” “好。” 沈菱应了声,却没动。 “安然不是木医生打的。” 她将自己在厕所看到安然自虐的那一幕说了一遍,木婉晴不算意外,知道安然为了给自己和陆立白添堵十分能豁得出去,倒是陆立白坚决不信。 “你认识婉晴自然要向着她。” 沈菱:……无语。 这是什么牌子的脑残? “信不信随你。”木婉晴已经没了耐心,不再理会陆立白,对沈菱说:“走吧。”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陆立白。 他沉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脚往外走,直接去找安然。 这边。 木婉晴来到病房,用听诊器为陆越听诊,随后给他量了个体温,见他状态还不错便叫沈菱放心。 “正常的术后反应,多给病人补充水分。” “谢谢木医生。”沈菱笑容里多了分放松。 木婉晴看她一眼,微微弯唇,“是我应该谢谢你。” 沈菱能站出来澄清,挺让她意外,想来陆立白应该不至于依旧偏袒安然,只是某些人的耳光白打了,不会引起男人的怜惜,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 之后,她又走到周卫东病床边。 “病人有反应吗?” 周卫萍摇摇头,“不太有。” 只有提到沈露,自己这傻弟弟才会有一点反应,她已经和母亲商量好了,求沈菱给沈露打个电话,看看对方愿不愿意过来,毕竟时间就是生命,这种时候一切以周卫东身体健康为重。 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毕竟……多少有些打脸。 等木婉晴一走,她磨蹭了一会,期期艾艾地走到沈菱身边,温顺的跟小绵羊似的,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麻烦你给沈露打个电话,就说卫东情况很不好,需要她来首都一趟。” 怕沈菱不同意还特意加了一句。 “一切开销都由我们家来付。” 闻言,沈菱很是惊讶。 自从认识周卫萍还没见过她这么低三下四,她眸光动了动,越过周卫萍看向同样面露期盼的杨志芳,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这母女二人固然可恶,可看着几近崩溃绝望的两张面孔,心肠也硬不起来。 何况,这是沈露和周卫东之间的事。 毕竟周卫东救过茵茵,现在他有事,以沈露知恩图报的性格不会置之不理。 杨志芳看沈菱不说话,哪里还傲的起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直接跪下了。 这一跪,沈菱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忙去扶杨志芳起来。 陆越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些纠结。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希望沈露能过来,他和周卫东是朋友,自然盼着他能好,可站在妻子的角度,对于她和沈露来说,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他不表态。 无论妻子答应与否,他都站在她这边。 沈菱确实没拒绝。 “我可以帮忙打这个电话,但你们得记住,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姐来不来都是她的自由,等会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别说话,让她自己做决定。” “好好好。” 周卫萍和杨志芳连连点头,还有些羞愧。 真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前段时间,她们恨不得沈露这个人消失,现在却盼着人家过来。 三人去护士站借电话。 也是巧了,恰好还是陆小斐在,一听要用电话,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直接就说不行,还说这是公家的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想用就能用的。 “要都跟你们似的借电话,医院干脆改电话亭得了。” 第101章 见识了物种的多样性 这嘴脸,特别像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 沈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卫萍伸出手,一把将陆小斐拎起来扔到一边,嘴里也不饶人。 “之前我看见别人在这边打电话,怎么,别人能借我们就不行,我怀疑你在区别对待,小心我投诉你。” 她是老师。 因为教学水平优秀也有一定社会地位。 丝毫不觉得首都医院的护士有什么了不起,骂起来也毫不嘴软。 “起开。” 陆小斐踉跄了一下,眼睛都气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扑到了电话机上,张开双手将电话机护在怀中,气哼哼地说:“不让,就不让你们用。” 这不讲理的样子气得周卫萍都手痒了。 这时,木婉晴听见这边的喧哗走过来,问清楚原委后,让陆小斐放手。 “小斐,别胡闹。” 陆小斐见木婉晴帮着外人都不帮着自己,心里对她这个二嫂也多了几分不满,可她也知道自己不不占理,小声嘟囔了几句,不情不愿的让开了。 拨号前,沈菱朝木婉晴感激的笑笑。 周卫萍也觉得木婉晴这人挺好,瞥了陆小斐一眼,故意气她。 “木医生,你人长的漂亮医术好还热心,赶明儿我得给你送个锦旗,至于某些借着职务报私仇的人,哼,等着我的投诉信吧。” “你!” 陆小斐更气了。 这个月她已经收到一封投诉信,奖金也没影了,再来一封,工资也别想拿到手了。 “你不许投诉我!” 命令的口吻让周卫萍更火大,她本来也不是个吃亏的主,长这么大只在沈菱这里吃过亏,其他人想借着职权欺负人,没门,窗户也给她关死咯。 “就投诉就投诉,你有本事你打我呀。” “你你你,我真打了!” 陆小斐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沈菱听着两人小孩子斗嘴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太阳穴都突突跳,这画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她无奈地摇头,拨了串号码。 电话是直接打到日化厂的,接通后,沈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好,这里是菱越日化厂。” 日化厂的名字是沈菱起的,特别简单,取自她和陆越的名字,当时她还说希望日化厂能像她和陆越的感情,长长久久的走下去,陆越听了,一向沉稳的人笑的像个傻狍子。 “姐,是我。” “菱菱,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陆越怎么样,伤的不严重吧?” 沈菱报喜不报忧,简单将陆越的情况说了下,随后提起周卫东。 “医生说周卫东的情况不太好,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现在他一直昏迷未醒,只有提起你的名字才有反应,周卫萍和她母亲希望你能来一趟首都,你愿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想到周卫东姐姐和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内心多少还有些介怀。 可周卫东对茵茵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因此她也只是思忖了几秒就答应下来。 “那我待会就去买火车票。” 沈菱就知道姐姐会同意,谁让她姐人美心善呢。 “行,路上注意安全,把茵茵安排好,实在不行就带过来,正好有时间带孩子去看天安门。” 还有一个月才放寒假。 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沈露也没打算带着,便说将女儿送回娘家。 之后,她又将工厂的情况简单说了下,让沈菱放心,生产销售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方莹莹把关,不会出问题,沈菱听后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姐同意来了。” 杨志芳一听眼圈都红了。 “太好了,等沈露过来,我得好好向她道个歉,以前我真是做错了,没想到这孩子胸襟如此宽广,一点都不记仇,真是个好孩子,沈菱,也谢谢你,你们姐妹都是好人。” 周卫萍悬着的心也落回肚子里,还有些羞愧。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会,说了声谢谢。 沈菱觉得好笑,揶揄了一句,“周老师,脸疼不?” 周卫萍:……疼。 三人打完电话就回了病房。 木婉晴也走了,只剩下陆小斐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还在那里生闷气呢,过了一会儿,她直接跑去找陆立白,顺便告了木婉晴一状,说她胳膊肘往外拐。 陆立白听的头都大了一圈。 “小斐,二哥知道了,晚上回去我说说你二嫂。” 他耐着性子道。 刚才去找安然,还没问清楚真相呢,她就哭了。 弄得自己只能赶紧哄,现在小妹又来告状,接连应付两个女人,真是烦不胜烦。 陆小斐一听就是敷衍,不过她也没再纠缠,话锋一转,问陆立白什么时候去找陆越。 “我等不急了,要不你现在就去吧?” “改天吧。” 陆立白往后推时间,总觉得自己像拉皮条的。 …… 傍晚。 沈菱去安然那里做晚饭。 这次她没炖汤,做了烂糊面条,放了些白菜丝,软烂好消化,非常适合病人。 安然也在做饭,做的也是面条。 可她做的面条看起来远不如沈菱做的有食欲,看沈菱做了不少,便笑着过去。 “你这面条看着是真有食欲,我女儿也在住院,她最喜欢吃这种面条,你分我一碗吧。” 说着,没等沈菱同意就拿来个大海碗。 “一碗就够。” 还一碗就够,毛都没有。 真是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了,沈菱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安然一眼。 “行啊,一碗面你给我五毛钱吧,毕竟你这碗大,一碗都能顶的上两碗了。” 安然瞪圆眼睛。 “怎么还要钱啊。” “为什么不要钱,买面条不要钱?我租你炉子也没见你给我便宜一分钱。” 沈菱说完,没再理会安然,直接将面条装进保温桶里,拎着走了。 回到病房,她一边给陆越喂饭一边将这事当笑话讲给他听,顺便还把安然白天在厕所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情说了。 “这种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木医生怕是斗不过她。”陆越说。 沈菱往他嘴里送了一勺子面条,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鄙夷,“为什么要斗,那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趁早离了算了,好的婚姻能给女人幸福,不好的婚姻带来的只有灾难。” 说着,她还警告地看了陆越一眼。 “你可拎得清些,别学这种人滥好心。” 以前她看新闻就有为了照顾战友遗孀连自己家都不要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也发生这种事,我会毫不犹豫的踢了你。” 陆越:…… 他好冤枉。 于是赶忙表忠心。 “不会,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听他这样说,沈菱轻轻牵起唇角,“嘴这么甜,吃蜜了吧。” “没吃蜜。” 陆越的土味情话向来很多,视线黏着妻子,低低说:“吃过你,你比蜜还甜。” 一听这话,沈菱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不自觉染上绯红。 “别说话,快吃。” 吃过饭后,她去水房洗饭盒,顺便打了壶热水回来准备给陆越擦脸,毛巾和脸盆都是新买的,往盆里兑了些热水,仔仔细细将陆越没有受伤的地方擦了一遍。 唯独有个地方落下了。 陆越狭长黑眸闪了闪,嗓音在夜色中莫名多了几分蛊惑。 “菱宝,那个地方你忘了?” 菱宝…… 是亲昵时,陆越对自己的爱称,沈菱有些不好意思,没动。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 这下,沈菱连耳根也烫了起来,做贼心虚地往隔壁瞥了眼,虽然中间隔着一道帘子,可她也害羞。 “你……你自己擦。” “我腿还伤着。” 沈菱:……腿伤和手有什么关系?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她瞪了某人一眼,撩起被子一角…… 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她一不留神就戳了上去,听得头顶传来“嘶”的一声,随后就是陆越隐忍的声音。 “以后还想不想用了?” 沈菱脸色爆红,飞快将手收回来,嘴硬道:“谁知道还好不好使了。” 这话一出,陆越脸都黑了。 “你等着,别哭着求饶就行。” 说话尺度越来越大了,沈菱要脸,生怕被隔壁母女二人听见,赶紧端着盆跑了,自己去水房洗漱了一番,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等脸上的热意消退才进病房。 病房里只有两张床。 她特地租了个简易床,尺寸不算大,躺上去都不好翻身。 陆越看了有些心疼,提议让她和自己一起睡,可沈菱怕自己睡相不好,睡着了碰到他受伤的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侧躺在简易床上,手贴着脸颊,小声说:“快睡吧,晚安。” “晚安。” 知道妻子是为自己着想,陆越也没强求。 “你安心睡,晚上不用管我。” 第二天。 除了买菜做饭,其余时间沈菱都陪在陆越身边,时不时为他倒一杯灵泉水喝,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又过了一天,沈露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抵达了医院。 第101章 把工资全给安然了 这次见面,周卫萍和杨志芳对沈露客气了许多。 杨志芳还让周卫萍提前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定好了标间,毕竟沈露和周卫东非亲非故,人家能不远千里来帮这个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衣食住行方面她们自然要安排妥帖。 “小沈,阿姨要给你道个歉。” “之前因为偏见对你说了许多不好的话,是我们的错,你能不计前嫌过来,阿姨心里真的特别感激,你放心,来回路费和这些天的开销都由我们来负责。” 另外,她还给沈露准备了红包。 “这个钱你拿着,因为我们家的事情耽误你工作,就当是对你的补偿。” 如果儿子真能被沈露唤醒,花多少钱都值。 还有一个原因,私心里杨志芳还是不能同意沈露进门,她不想欠沈露这个人情,能拿钱解决总比亏欠人情好。 沈露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她过来,单纯是不忍心周卫东这样善良优秀的军人成为植物人。 妹妹说,植物人就是活死人,有呼吸却永远无法醒来,想想就让人绝望。 如果自己真能帮助周卫东醒来,别说他对茵茵有恩,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会伸出援手。 “我愿意帮这个忙,红包就不必了。” 杨志芳却坚持,周卫萍也在一旁附和。 “拿着吧,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三人推诿一番。 沈菱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替沈露将红包收了。 凭啥不要? 还是那句话,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从豫南省到首都,一路的舟车劳顿再加上耽误的工作,为此还将茵茵送去了吴玉英那里,这钱拿的应当应分。 若是不拿,反倒被人猜忌。 用钱买断情分挺好,省得周家母女又要担心沈露对周卫东有不一般的感情。 “姐,拿着吧,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你耽误了工作,来来回回也损失不少。” 闻言,沈露没再推辞,收下了。 收下钱让杨志芳和周卫萍安心。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聊了几句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周卫萍带着沈露去国营饭店吃饭,杨志芳守着周卫东,絮絮叨叨地对他说话,只是周卫东依旧没什么反应。 沈菱给陆越倒了杯灵泉水让他喝,自己则是去了安然的住处。 早上她一大早去市场买了老母鸡,处理干净后就用灵泉水炖上了,这个点儿估摸着差不多也快好了,过去后安然也在,还冲她温温柔柔的笑了笑,不见半分自打耳光时的狠辣。 “这汤我一直帮你看着火呢。” 听出她在邀功,沈菱淡淡扯唇,道了声谢。 目睹了安然的所作所为,她对这种处心积虑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何况安然还有贪小便宜的毛病,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今天的鸡汤有多,你拿碗过来,我分你些。” 安然一听,眼中闪过欢喜,忙不迭去拿了碗。 “谢谢,谢谢。” 看着那一大碗鸡汤,她心道这人还算有眼力劲,自己帮忙看着火也算是付出劳动力了,之前她还想着若是沈菱依旧一毛不拔,下次她再炖汤的时候自己就往汤里吐口水。 沈菱就防着安然在汤中动手脚呢。 不过看对方捧着碗就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眉眼间满是餍足,心里安定下来,想着下次还是亲自守着炉子的好,免得真有人在汤里动手脚,毕竟是入口的东西。 “你慢慢喝吧,我先走了。” 装好鸡汤,沈菱拎着往外走,刚一出门就见陆立白朝这边走过来。 陆立白是给安然送钱来的。 “安然,这个月的工资发了,你留着吧,买些营养品给小玉补补身子,这孩子底子弱,一生病就进医院,对生长发育也有影响,总这样也不行。” 医院工资不低。 但陆立白不如木婉晴级别高,只是儿科的普通医生。 因此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是五十多块钱,连续一年多的时间,发了工资后他自己留十块钱,其余的四十块全部交给安然,每次都叮嘱她不要节省,孩子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可小玉还是医院的常客。 不是感冒就是发烧,要不然就是咳嗽。 总之这孩子从出生就瘦瘦小小,三岁的孩子跟人家一岁多的差不多。 安然看了眼陆立白手中的大团结,掩去眼底的贪婪,咬着唇拒绝了。 “立白,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说完,她眼圈一红,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下去,红红紫紫的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愈发衬得整个人柔弱无助到了极点。 “以后你别再管我们娘俩,你也有自己的家要养,总拿钱接济我不合适,我怕婉晴又要闹,我做这个出租炉子的生意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节省些,无论如何都能将小玉养大。” 这话听的陆立白直皱眉。 “那怎么行,出租炉子才能挣几个钱。” 他还记得发小离开时,自己对他的保证。 “以后别说这话,我答应过康浩代他好好照顾你,照顾你和小玉是我的职责,这钱你拿着,婉晴她工资比我高,不缺钱,前天她打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其实她人不坏,只是有些……” 说到这里,陆立白顿了顿,暗自想,一定是木婉晴太在乎自己。 所以才会吃醋。 算了,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女人计较,待会儿给她个台阶下。 “总之你把这钱收下。” 怕安然再推脱,陆立白直接将钱塞进她手中,因着这个动作,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突然,安然的脸就红了,羞赧的模样根本不像结过婚的女人,反倒像个花季少女。 蓦地,陆立白心头泛起一抹异样。 他略微不自在地收回手,朝着安然点点头就快步走出了小院儿。 出去后,发现沈菱还没走。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怕这女人到木婉晴面前嚼舌根,想了下就警告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沈菱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 她意味不明地瞥了陆立白一眼,心道还真是个冤大头。 第102章 医院日常 安然出租炉子属于独门生意,要价还高,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两个带孩子看病的女人租用,光收租金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还用得上陆立白无私奉献? 这两人,一个贪财,一个傻。 真是绝配。 这样的男人真配不上木婉晴,不过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管不着。 没理会陆立白,沈菱直接走了。 回到医院上了二楼,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木婉晴在吃饭,饭盒里是玉米面馒头和炒包菜,按理说医生的工资并不低,木婉晴为何如此节省? “木医生。”她笑着走进去。 “沈菱啊,吃饭了吗?” 木婉晴放下筷子,眉眼带着倦色。 沈菱弯唇,看了眼木婉晴的饭盒,“你中午就吃这个啊,我炖了鸡汤,给你倒一碗,你这还有多余的餐具吗?” 陆越送到医院后是木婉晴为他连夜做了八个多小时的手术才将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虽然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很感激木婉晴。 一点鸡汤不算什么。 等陆越出院,还有锦旗送呢。 木婉晴自然不肯喝沈菱的鸡汤。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鸡汤正合适给你丈夫补身体,我午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已经喝不下了。” 沈菱知道这只是借口,笑了笑。 “我炖了一只鸡呢,你工作这么忙,光吃窝头包菜怎么行,早就想感谢你了,你要是不喝鸡汤,那我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了。” 话说到这,再推脱也不合适。 木婉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干净的饭盒,“少来点就行,多了我也喝不完。” “好。” 嘴上应着,沈菱直接倒了满满一饭盒鸡汤,还夹了几块鸡肉和一条大鸡腿,引得木婉晴慌忙将盖子盖上,生怕她再往里添肉。 “够了够了,太多了。” “吃不完留着下顿吃。” 反正冬天气温低,放一下午也不会坏。 沈菱将保温桶的盖子拧严实,走之前提醒木婉晴赶紧喝,“你们医生工作强度大,没营养身体受不了。” “好,谢谢你。”木婉晴眼底闪过暖色。 一个外人都比她的丈夫和娘家人关心她。 莫名的,沈菱觉得这个样子的木婉晴似乎有几分脆弱,想到陆立白对安然的照顾,她暗自叹气,有那样一个对别的女人无私奉献的丈夫,也是够闹心。 她想了下就道。 “木医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木婉晴笑笑,“你说。” 其实沈菱也犹豫,原本她不打算掺和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可看着木婉晴如此节省,陆立白却拿钱充当救世主,心里就觉得不忿,哪有发了工资不交给妻子反而给外人的。 还有那安然,也有脸要。 “刚才我去安然那做饭,看见陆医生了,他给了安然四十块钱……” 听沈菱说完,木婉晴的脸色迅速冷下来。 难怪自从康浩去世,陆立白的工资就不见踪影了,原来全贴补给了外人,难怪安然有底气与自己叫板,原来是陆立白给了她勇气,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她勉强压下来,冲沈菱道谢。 “谢谢你了,沈菱,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呢。” 沈菱摆摆手,“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怎么会。” 木婉晴亲自送沈菱出去,坐回到座位上后,她边喝鸡汤边想法子,过了一会儿,出去拨了个电话…… 沈菱回到病房,沈露和周卫萍已经吃完饭回来了,此刻连同杨志芳一起守在周卫东床边,同他说话呢。 “有反应吗?” 周卫萍兴奋点头。 “有有有。” 杨志芳也红着眼。 这臭小子,真是没良心啊。 沈露也十分高兴,还觉得挺神奇,刚才她小声喊周卫东的名字,每喊一次,他的手指都要动一动,眼皮也在不停抖动,像陷入梦魇中,想醒来却又无能为力。 不过,至少说明他有意识。 见状,沈菱也挺高兴,大家都是朋友,她自然希望周卫东能快点醒来。 同陆越一起吃过午饭后,她照例让陆越喝灵泉水。 陆越听话照做。 他发现这水入口回甘,与普通的白开水很不一样。 而且,喝过之后身体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心口像是有一股奇异的暖流,沿着心脏蔓延至四肢,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竟觉得受伤的腿不怎么疼了,身上其他伤口也在快速愈合。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菱菱,这水是从哪儿来的?” 沈菱见陆越端着水杯迟迟不喝,心里也是一咯噔。 这男人还真是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不过她暂时还不想承认,眨了眨眼睛,道:“我从水房里打来的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闻言,陆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压下心底的疑惑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别说,还怪好喝嘞。 “没事,就是这水挺甜。” 沈菱:……赶明给你放点盐。 怕说多露馅,她让陆越睡觉就去了隔壁床看周卫东。 这下周卫东这边可热闹了。 隔在两床之间的帘子已经拉开了,周卫东躺在床上,床边围了四个女人,接力赛似的,轮流同他说话,好不热闹,反观陆越这边,多少有些清冷。 他看着沈菱,目光幽怨,想了下说:“我有些头疼。” “头疼了?” 沈菱一听就要去找木婉晴。 “我喊木医生过来看看。” 这两天陆越的状态虽然越来越好,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能忽视。 陆越是装的,当然不用看医生,忙说只需要按按就行。 “媳妇,你给我按按太阳穴。” 说着还用狗狗眼看人,沈菱哪扛得住,男色也很勾人的好不好,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也不再关注周卫东,在床边坐下,让陆越靠在自己怀里,替他按摩。 没一会儿,陆越的呼吸声就变轻了。 看他睡了,沈菱才起身,拾掇了脏衣服去水房洗。 洗好后拿回来搭在暖气片上,一晚上就能干的差不多。 医院里的暖气烧的足,不像后世的某些地区,那暖气费交了就跟那掉进水里的树叶似的,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寒冬腊月的,家里永远十八度。 第103章 男人的烦恼 隔日。 木婉晴来查房。 惊讶的发现陆越恢复的特别好。 “果然是军人,身体素质就是比一般人强,沈菱,我觉得你爱人康复情况远超我之前的预判,等外伤恢复的差不多就能出院,出院后积极复健,说不定能重新站起来。” 医生的话真实度自然很足。 闻言,陆越只觉天都亮了。 不过私心里,他觉得能恢复的这么快和妻子给他喝的水有很大关系,但妻子不说,他也就不问了,总归妻子不会害他,等她想说了,自然会说。 之后,木婉晴又去看周卫东。 不好不坏,和前几天差不多。 “家属多和病人说话,说不定过几天就醒了。” 有时候,作为医生也不能将话说的太直白,还要顾及病人家属的承受能力。 查完房后,她就走了。 沈菱中午打算给陆越炖鸽子汤,穿上厚厚的棉大衣就去了菜市场,等她走后没多久,陆立白就过来了,他经不住陆小斐磨,还是来拉皮条,不对,当说客了。 “哪位是陆同志?” 他只知道这病房里住着两位空军飞行员,之前也没见过陆越,怕认错人特意问道。 陆越抬眼看过去,见对方一身白大褂,眉梢挑了挑,“我就是陆越,你是哪位?” “你就是陆越?” 陆立白眼底划过诧异。 他觉得陆越的面部轮廓与五官似乎有些眼熟,虽然脸上有结了痂的伤,但眉眼很清晰,尤其是一双眼睛,与大哥陆听白十分相似,同样的瑞凤眼,眼角小痣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刹那间,陆立白心里涌上一个念头,这陆越似乎比自己更像陆家人,反倒是自己不像爸妈,与大哥更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想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诞。 也许只是巧合。 “我是陆立白,本院儿科的医生,我妹妹是陆小斐,你认识吧?” 陆家家世显赫,但陆立白从小被家人教育要低调,说话还算客气。 陆越却不自觉蹙眉。 原来这位就是木医生的丈夫,妻子口中的大冤种,只是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便说:“说正事吧,我似乎与你和你妹妹没什么交情吧。” 对于陆立白这种男人,陆越挺看不起。 等陆立白说明来意后,他眼中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所以,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离婚娶你妹妹?凭你们陆家的权势?难道这年头流行强娶民男?” 闻言,陆立白嘴角直抽抽。 他也觉得小妹有些离谱,见一个爱一个,这不是犯花痴嘛。 可这陆越说话也太直接了。 “陆同志,小声一点。” 隔壁病床六只眼睛已经往这边看了,陆立白面色尴尬,声音比之前更低了几分。 陆越不给他留面子。 “你也知道不光彩,陆医生,我很爱我的妻子,请你转告令妹,破坏军婚犯法。” 说完他闭上眼,不再理会陆立白。 陆立白自讨没趣,同时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陆越答应呢,如果真的为了权势抛弃糟糠之妻,这种人根本不能托付终身。 等他走后,周卫萍立即揶揄陆越。 “陆队长,没想到你还挺抢手。” 陆越:…… 男人的烦恼,长的太帅也不好。 外边,陆小斐见陆立白出来,立即跑过去,迫不及待地问:“二哥,怎么样,陆越同意了吗?” “没有。” 陆立白说:“他说很爱他的妻子,让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还说看见你就觉得倒胃口,觉得你作为一个女同志太过轻浮,说你长的丑、个头也不高,从头到脚都比不上他的妻子。” 他故意这么说。 知道以陆小斐的脾气,如果得知陆越这么看不上她,必定会生气,一个女同志被喜欢的人如此贬低,势必不会再自讨没趣,果然,陆小斐听了这些话,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 “他真这么说了?” “真,比珍珠还真。” 这下陆小斐差点气炸,受的打击也不小,都自我怀疑了。 “二哥,我真这么差劲?” 陆立白有些心虚,忙摇头。 “你别听陆越胡说,你在二哥心目中已经很优秀了,虽然你工作不出色,整天就惦记着玩,但你性格好,万事不往心里去,要是能改改花痴的毛病就更完美了。” 陆小斐:? 这是夸她呢还是损她? “二哥,我知道了,我先去工作了。” 经此一打击,她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陆立白见糊弄过去了,赶紧脚底抹油溜走,去了儿科病区,没回办公室,先去病房看小玉。 安然正给女儿喂罐头吃,见陆立白过来,忙放下罐头,甜笑着迎上去。 “立白,我正想找你呢。” “什么事?”说话的时候,陆立白的视线落在橘子罐头上,皱眉,“我不是特意交代过小玉生病期间禁止吃寒凉的东西,你怎么还给她吃罐头?” 难怪小玉这孩子的病情总是反复,饮食上不注意,光靠药物如何能好全。 难得的,陆立白看向安然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责备。 安然呼吸一停,忙垂下眼,声音透着委屈。 “对不起,我知道小玉不能吃凉的,可孩子生病没有胃口,什么都不吃就想吃罐头,我拗不过她,这才喂她吃了一点点。” “不过你放心,罐头我放在热水里烫过了。” 原来是这样。 陆立白眼里闪过愧疚。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忙缓和了声音,“那就好,你刚才说找我是什么事?” “哦,明天是小玉的生日。” 安然就知道在陆立白好骗,随便扯个谎就能骗过去。 她继续柔声细语。 “去年康浩刚走,我伤心的只想随他一起去了,也没心思给小玉过生日,所以想着今年好好过个生日,连去年的一起补上,你对我们娘俩帮了许多,明天我做几个菜,咱们好好庆祝下。” 怕陆立白不答应,她忙去看女儿。 小玉小小的身体动了动,神情木讷,没有半分孩子该有的天真,垂着眼,小声道:“陆爸爸,陪我过生日。” 陆立白对小玉向来都不错,自然不忍拒绝,便答应了。 “好,明天我过去。” “嗯嗯。” 安然压下心中的喜悦,第二天买了好多菜,做了丰盛的一大桌子。 中午的时候,陆立白还特意给小玉买了个蛋糕,拎着去了给安然租的小院。 两人面对面坐着,小玉挨着安然,仿若一家三口。 “宝贝,快吹蜡烛。” 小玉人机感十足,安然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机械地吹完蜡烛,安然让她谢谢陆立白的蛋糕。 “陆爸爸,谢谢你的蛋糕。” 小院里,沈菱正往饭盒里装饭,听见孩子竟然喊陆立白爸爸,觉得特别荒唐。 这叫什么事啊。 让别的孩子喊自己爸爸,这陆立白咋想的。 她摇了摇头,拎着饭出了小院,刚一出去就见一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第104章 丈母娘亲自下场抓奸 以沈菱的经验来看,有瓜可吃! 她故意放慢脚步,果然见这中年女人进了安然的小院,三两步冲到房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 一片其乐融融。 安然先给女儿切了蛋糕,然后是自己和陆立白,见陆立白嘴角沾了白色的奶油,她抿着唇笑。 “看你,跟小孩子似的。” 说着拿出手帕,伸出手。 这时,门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三人皆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陆立白更是惊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立即拨开安然还停留在自己嘴边的手。 “您、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看到这一幕?” 中年女人脸色比冰块还冷。 她看了眼安然,“你刚才干啥呢?” “我……我没干什么,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我家,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安然不认识中年女人。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被这老女人打断,她心里十分不爽,刚刚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陆立白,如果他这次没有推开自己,往后,自己会找到许许多多与他亲密接触的机会。 可惜…… 思及此,她一向娇柔的面上闪过显而易见的不悦。 见状,中年女人怒火更盛。 “我私闯民宅犯法,你勾引有妇之夫犯不犯法?” 目光落在那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上,她连连冷笑。 “行啊,一个小寡妇伙食可真不错,又是鱼又是肉的,你哪来的钱?全是我这好女婿给的吧?啧啧,你个不要脸的杂种,脸皮挺厚啊,你再瞪我,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回你妈肚子里,让你回炉重造?” “你!” 安然气的摇摇欲坠。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给我出去!” 她虽然是个寡妇,可也不过二十出头,论口才怎会是战斗力超强的中年大妈的对手,骂不过就上手去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老女人赶紧滚。 只是刚一动手,头发就被薅住了。 “你有啥资格让老娘出去,这房子是我女婿给你花钱租的吧,我在我女婿租的房子里,你有意见?有意见行啊,咱们动手别动嘴,有本事来过两招。” 中年女人就是木婉晴的母亲,宋红缨。 她年纪轻轻丧夫,独自拉扯三个儿女长大成人,在单位里也是先进工人,为人处世、生活作风挑不出半点缺点,如果硬要挑毛病,那就是脾气火爆。 不过这缺点对上某些人就是优点。 宋红缨是一点也不手软,薅着安然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就往院子里扯。 安然疼得头皮都要裂开了,泪眼婆娑地朝陆立白求救,“立白,救我。”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宋红缨更用力。 “立白也是你个骚狐狸能叫的?出来!” 陆立白在一旁看着,人都傻掉了。 他知道自己这丈母娘向来都很彪悍,若是不彪悍一点,靠自己如何能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可这也彪悍过头了吧,怎么能如此粗鲁的对待年轻女同志呢。 “妈,你赶紧放手。” 犹豫了一会,陆立白跟着走出去,打算解救安然。 宋红缨直接一个厉喝,“站那!” “陆立白,看在你是我女婿、我女儿还要跟你继续过日子的份上,我不理你,但你别逼我动手,虽然你陆家有权有势,但这事闹到你爹妈跟前,你也不占理。” 这话一出,陆立白顿时定住了。 他和康浩是一个大院、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康浩比他大三岁,到了成家的年纪,不顾家里反对坚决要与无父无母、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安然在一起,为此,甚至不惜与家里决裂。 当年,这事闹的沸沸扬扬。 康家更是一度成为整个大院的笑柄。 后来,康浩成了整个康家的耻辱,康家放出话,断绝关系。 再后来,康浩与安然在一起没两年,得了绝症,康家得知后将人送到医院治疗,可终究是无力回天,没过多久,康浩撒手人寰,安然成了寡妇,虽然同康浩生了小玉,可康家根本就不认。 为此还闹出很多龃龉。 康家因为不认孙女又丢了一回人。 这两年,他帮助安然也是瞒着家里,因为安然在长辈那里风评不好,他妈还特意提醒他不要与安然私下接触,否则岂不成了与康家作对。 他嘴上答应,心里却觉得康家无情。 孤儿寡母在这世上多艰难,他和康浩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怎能对他的妻女不闻不问? 做不到啊! 现下,看着安然痛苦的流着泪,他觉得自己继续坐视不理就是对不起好兄弟临终时的嘱托。 于是,他行动了。 “妈,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安然。” 一边说一边去掰宋红缨的手,宋红缨也不含糊,反手就是一捶捣在陆立白肩膀上,本来她是奔着脸去的,中途又改了主意,不能打脸,打脸太侮辱人,自己那傻女儿还要和人家过呢。 “你给我起开。” “立白,我教训狐狸精,你心疼了是吧?” “妈,我没有。” 陆立白肩膀疼的很,心里也有些生气了。 他和安然清清白白,与自己相处,安然从来都规规矩矩,怎么就成了狐狸精了,但又怕宋红缨误会,若是捅到他父母那里,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要家法执行。 “我和安然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 宋红缨一点都不相信。 当她是傻子看不出眉眼官司,这安然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 谁家寡妇整日里离不开男人似的,总有借口找别人家男人帮忙? “陆立白,你要和她没关系你为啥把工资给她?一个月开五十块钱你给她四十块,合着我闺女就只配得到你十块钱?怕是这十块钱你也舍不得给出去吧?” “挣了钱不给自己老婆给别的女人,你是谁男人?” 这个时间点,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宋红缨的嗓门不小,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左邻右舍和住的近的人家给吸引了过来,大家一看是丈母娘亲自抓奸的戏码,八卦因子顿时觉醒。 第105章 打的嗷嗷叫 有人早就看不惯安然勾勾搭搭,故意问到她脸上。 “安然,这是咋了,你勾谁男人了?” 安然头发被宋红缨紧攥着,疼的灵魂都快出窍了,再加上被这么多双眼睛看耍猴似的盯着,还给她扣上了个勾引人的帽子,气得喉头发甜,差点吐血。 她咬着牙,呜咽着回应。 “没有,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呜呜,大妈你先放开我,我和陆立白是朋友,他帮我是可怜我死了男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他是好人,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但你不要错怪他,他在做好事,不该被你这样对待。”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不忘力挺陆立白。 果然这样一说,陆立白眼中立即闪过动容,还有羞愧。 安然果真和别人不同,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他心中异常澎湃,绷着脸,与宋红缨针锋相对,“妈,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帮助安然,婉晴她是知道的,作为妻子,她都没说什么,您却闹起来,未免有失长辈风范。” 嚯,这么跟丈母娘说话? 小辈的孝道又在哪里?! 没等宋红缨开口,围观群众就向陆立白投去了不赞成的目光。 “这男人经常往安然家跑,说不定就是有奸情。” “要是我家老爷们敢将钱给别的女人花,我一刀剁了他那二两肉。” 那可是四十块钱。 多少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四十。 既然丈母娘闹起来,说明给了不是一两个月,必定是给出去不少。 “这年头自家吃顿肉都舍不得,有些管不住自己裤裆的烂男人倒好,把钱全给了外人,自家日子不过了,而且这安然光是出租炉子一个月就能挣不少钱,哪是缺钱的主。” “谁还嫌钱多。” “说不定就是嫖资。” 眼看着众人越说越离谱,陆立白气得浑身颤抖。 他气急败坏地看向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沈菱,“你还不快去喊木婉晴过来。” 沈菱挑挑眉。 “陆医生,你在同我说话?求人办事至少语气要好一点吧,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口气还这么冲呢?” 一听这话,陆立白更气了。 这里离医院不远,他很想冲去医院亲自将木婉晴喊来,好好管管她这粗鲁的娘,可他不敢离开,怕自己一走,宋红缨会更加变本加厉欺负安然。 无奈之下,只能重新组织语言。 “这位同志,麻烦你去喊我妻子过来一趟。” 这还差不多。 沈菱瞥了眼哭成小可怜的安然,转身走出人群,她先去给陆越送了饭,陆越正奇怪,等半天都不见妻子回来,怕她出事正担心呢。 “怎么才回来?” “等急了吧,刚才看了一出捉奸的好戏。” 她绘声绘色将宋红缨以一敌二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病房里几人都入迷了。 周卫萍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一秒钟抵达八卦现场。 看陆越吃的差不多了就催着沈菱赶紧带自己过去,生怕晚去一会吃不上瓜。 沈菱给陆越倒了杯灵泉水,慢悠悠道:“急什么,耽误不了你看戏,总得等我吃口饭吧,看八卦又不顶饱。” 闻言,陆越无奈摇头。 “看热闹也要注意安全,别被人误伤。” 周卫萍在一旁听着,觉得陆越对自己媳妇了解不够多,就沈菱打人时那力度,咋可能被误伤,刚来医院时她打自己那一耳光,现在想起来脑瓜子还嗡嗡响呢。 好不容易等沈菱吃完饭,终于能走了。 “姐,你去不去?” 沈露摇头,“你们去吧,我和小周说会儿话。” 那天收了红包,过后她拆开看了下,整整二百块,抵得上好几个月的工资了,拿人家这么多钱,她自然要尽职尽责,而且她特意问过医生,医生也说要抓住恢复黄金期。 “那我们走了。” 周卫萍还邀请自己妈一同观战。 杨志芳不感兴趣,抓奸的戏码她从小看到大,早看腻了。 “你们俩去吧,我和沈露照顾病号。” “那行,咱俩走。” 两人先去办公室找木婉晴。 木婉晴还有些惊讶,自己妈真是华国速度,昨天刚打的电话,今天中午就杀过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姜还是老的辣,对付安然这种人,就得告家长。 几分钟后,三人抵达战场。 这个时候,战况已经升级。 宋红缨将抓头发改为骑着打。 不大的小院里回荡着安然的惨叫与痛哭,围观的人更多了,但没一个人去拉架。 沈菱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途还被好几个婶子大妈进行了大屁屁攻击,等她站定后一看,好家伙,陆立白脸上也挂彩了,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不见了。 此时,他像个正义凛然的战士保护着安然,用自己瘦不拉几的小身板承受一种名为“宋红缨”的铁拳。 “立白,你起来,大妈心里有气,要打就打我好了。” “安然,我答应过康浩,要护你周全。” 这一幕简直看呆众人。 沈菱更是有种走错片场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搁这玩蓝色生死恋呢。 木婉晴则是生气,看着陆立白将安然护在身下,她觉得眼睛一阵阵刺痛,心里也堵得难受,她走上前,喊了声妈。 “别打了。” 宋红缨回头一看是闺女来了,又狠狠捶了陆立白两拳。 “闺女,妈把你男人给打了。” 本来,她不打算动手,小小的给安然和陆立白一个惩戒就好,顺便让安然将陆立白给她的钱吐出来,可这安然仗着有陆立白撑腰,说钱都花光了,全部用在给孩子看病上了。 谁家的孩子天天进医院,一个月医药费花四十块。 再看看安然穿着最时兴的登山棉服,脚上还踩着羊毛小皮鞋,打扮的光鲜亮丽像是没钱的样子? 她一气之下,没忍住就动手了。 陆立白还不要脸护着安然,她索性就一起打了。 这时候看着闺女噙着霜的小脸,心里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闺女还要和陆立白过日子,自己做丈母娘的却把人给打了,就怕陆立白怀恨在心,往后的日子里欺负自己闺女,自己这闺女自己了解,虽然外表冷,其实心肠很软。 第106章 你把自己送给她得了 当初她男人为了救陆立白父亲牺牲。 为了报恩,陆家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婚事,那个时候,陆家的权势就已不低,作为一个母亲,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不希望闺女高嫁,高门大户的儿媳妇哪儿是那么好当的。 可陆家很有诚意。 连陆老爷子也亲自出动上门劝她。 她连着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后来还是陆家夫妻带着陆立白上门,刚满十岁的陆立白说等他长大会好好照顾恩人的女儿,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自己信了。 同意了婚事。 谁能想到陆家那样家风清正的人家竟然能教育出陆立白这样的孩子? 想到陆立白为了安然不惜挨打,她心口就像是堵了块石头,真想让闺女离婚算了,这样的男人要来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光剩下生气了。 可她知道闺女肯定不会离婚。 这社会从古至今压迫的都是女人,男人犯错可以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离婚却要被人用恶意揣测、笑话、欺负,甚至还要遭受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骚扰。 太难了。 女人真的太难了。 前一刻,霸气打人的宋红缨面对自己闺女变得小心翼翼。 “闺女,妈是不是做错了?” 都怪她这暴脾气,真是没治了。 木婉晴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发酸,看看,她陷在婚姻的泥潭里苦苦挣扎,连带着母亲打人都不能痛快,虽说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看着陆立白和安然狼狈的样子,还是觉得解气。 她握住母亲的手。 “妈,你没错。” 错的是没有边界感的陆立白和安然。 陆立白浑身都疼,他不高兴地看了木婉晴一眼,拉着安然起来。 “婉晴,是你让妈过来的?” 自己已经说过无数次,自己对安然只是同情,可木婉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现在还告到了宋红缨面前,害自己挨了一顿打不说还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扫地,这是作为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 自己丢脸对她有什么好处! “安然,你先进屋去。” 他现在浑身的骨头都快裂开了,若是宋红缨再动手,怕是护不住安然。 安然却咬着唇,摇头。 “我不走,大妈和婉晴一定是对我有误会,我来向她们解释。” 说着,她语带哽咽,眼睛湿漉漉地看向木婉晴,弯腰鞠了一躬。 “婉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又对宋红缨道歉。 “大妈,你生气,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认了,你是长辈,我做小辈的肯定不能和长辈计较,但你是真的误会我了,我和陆立白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宋红缨想到来时看到那一幕心里就憋气。 “你们只是关着门在屋里吃饭,我就奇怪了,你一个寡妇,他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你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着门,生怕别人误会不了是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题又绕回去了。 反正孤男寡女待一起就是不正常。 “我还看见你拿着手帕要给陆立白擦嘴。” 安然一听,忙不迭说:“不是的,是他嘴角沾了奶油。” “哦,他嘴角沾了奶油要你来擦,是他手断了还是你犯贱,还是你们两个都犯贱?” 宋红缨这张嘴比刀子还狠。 安然无言以对,用湿漉漉的眼神飞快瞟了陆立白一眼,这才道:“您要这么说我能怎么办,清者自清,我和陆立白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何况我女儿还在,我们能做什么,只是给孩子过个生日就能引出这么多风波——” 她脆弱中带着坚强的一笑。 “是我不详,连累了陆立白。” 这会也不叫立白了,沈菱鄙夷地勾勾唇,小声嘀咕了句:“没关系还让孩子喊爸爸。” 周卫萍就挨着她,闻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忍不住叫出声:“什么,她孩子还喊陆立白爸爸?” 这么一吼,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呵,还说清白,孩子都认上爹了。 安然听了,脸色一变,眼泪直接冒出来。 她急着解释,虽然对陆立白确实有那种心思,可她也不是完全不要脸,只在木婉晴面前暴露真面目,在其余人眼中她还要维持形象,毕竟谁都不想以不光彩的身份上位。 “不是的,婉晴你听我说……” “不必说了。” 木婉晴不耐烦看安然做戏,她只想追回陆立白给出去的钱,人和钱总得捞一头,总不能丈夫一颗心整天扑在别的女人身上,钱也给别的女人花,那这日子还过个什么劲? “陆立白给了你多少钱,你还我。” “我……” 安然又去看陆立白,哭的说不出话。 陆立白受不了了,觉得木婉晴变得特别陌生、特别庸俗,张口闭口就是钱,他忍不住说:“你自己也有工资,为什么非要惦记这个钱,安然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小玉又经常生病,我不帮她,她日子更难。” “行了,你也别闹了。” “我向你保证,等安然找到好人改嫁,我就不再帮她。” 改嫁哪是那么容易。 “那她要是一辈子不嫁人呢,你帮她一辈子?” 木婉晴眼里有化不开的讥讽,唯独没有伤心,因为都习惯了。 “我妈同样三十岁不到就守寡,她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三人长大,她从没接受过任何人的资助,同样都是女人,安然就离不开男人,必须要别人的丈夫帮她把日子过下去?” “既然如此,你把自己送给她得了。” “你!” 陆立白脸色涨红,“简直不可理喻。” 安然也哭得站不稳。 “婉晴,你别这么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要陆立白一分钱,你别生气,更别和陆立白吵架,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康浩死的时候,我就该和他一起死,呜呜……” 她以退为进,将错误都归咎于自己没有丈夫,无人可依靠。 所以才被人打上门。 宋红缨这暴脾气又忍不住了,直接啐到安然脸上。 “我呸,说的好听,人家两口子过日子,你夹在中间又唱又跳,当别人看不出来你安的啥心,你也别在这掉鳄鱼的眼泪,废话少说,还钱,没钱就打欠条,反正这钱你赖不掉。” 安然也看出来了,今天这母女俩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想再让人看笑话,快速回屋找出纸笔写了张欠条,递给木婉晴。 “你看这样行吗?” 木婉晴看着上面的字数,问陆立白,“你一共借给她六百块钱?” 陆立白脸色比活埋了还难看,其实他也记不清了,因为这钱根本就没想过要安然还,可木婉晴不依不饶,再闹下去丢人的还是自己,便点点头,嗯了一声。 “行,你再加一句,两个月内还清。” 安然嘴唇都咬出血了,又在欠条上加上还款期限,这一场闹剧才结束。 木婉晴挽着宋红缨的胳膊往外走。 宋红缨实在来气,没忍住说:“真不是东西,闺女,过不下去就离。” 恰好沈菱听见了,心道这大妈思想真是领先几十年,很对自己胃口。 这年头,这么霸气的妈可没几个。 没热闹可看了,围观人群也散了。 陆立白不敢再待下去,也赶紧走了,安然阴沉着脸关上大门,一进屋就将桌子掀翻了,吓得小玉低低尖叫了声,跳下椅子就躲在了墙角,小小的身体抖成了筛糠,嘴里不断喊着—— “妈妈,小玉错了,别打。” 第107章 用孩子泄愤 怎么可能不打。 安然在外边丢了那么大的脸、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欺负弱小,将气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她踩着一地狼藉冲到小玉面前,隔着厚厚的棉衣去掐她胳膊和腿上的肉。 边掐边骂。 一张娇柔的面目格外可憎。 “你怎么这么没用!” “真不知道生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处!” 原本在没遇到康浩前,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个时候她想着等孩子一生下来就随便找个犄角旮旯扔掉,没想到没过多久,自己被两个混混纠缠之时被康浩所救。 康浩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他们过了很长一段幸福时光,自己是真心想和康浩共同将孩子抚养长大,可谁知康浩竟然是个短命鬼。 他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康家不认小玉,自己一个女人能怎么办,只能抓住陆立白这根救命稻草。 可刚才陆立白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对自己说。 安然沉沉喘着气,面容阴沉可怖。 小玉吓得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往外流。 她全身都疼,疼得快要晕厥,可她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否则妈妈下手会更狠,她不知道妈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她时好时坏。 除了忍耐,她小小的脑袋里想不出其他办法。 打累了,安然没管女儿,直接回房去睡大觉。 小玉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来,这才敢小声抽泣…… 另一边。 回医院的路上,周卫萍大骂陆立白不是个东西。 “木医生长的那么漂亮,眼光怎么这么差,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文化有工作,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那种男人早该一脚踹了!” 她嗓门洪亮。 回医院只有这一条路,陆立白就走在后面。 闻言,那张脸比吃了狗屎还难看,他用力攥紧拳头深呼吸才压下揍人的冲动,见木婉晴将宋红缨送上了公交车,等公交车驶离后他才敢过去。 “婉晴,为什么要喊你妈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多丢人。” 在陆立白心中,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何必闹大。 再说,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竟然搞起告家长这一套。 木婉晴没去看陆立白,盯着地面轻呵了声。 “你也知道要脸?” 这话说的陆立白多少有些无言以对。 他知道木婉晴因为自己给安然钱生气,可这也不是她让宋红缨找上门暴打安然的理由,亏得安然善良不计较,否则换作别人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肯定要闹到派出所。 明明刚结婚的时候,木婉晴不是这样的。 “婉晴,你让我感到陌生。” 陆立白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倒怨木婉晴变的太快。 木婉晴抬头,直视着他,唇边浮起讥讽的弧度,“你也一样,让我的厌蠢症都犯了。” 说完,她绕过陆立白,走了。 留下陆立白站在公交车站,后槽牙都咬紧了。 蠢?他哪里蠢了? 就因为他帮了安然? 可他明明是在做好事,她不歌颂自己,反倒骂自己蠢?! …… 回到医院。 沈菱和周卫萍一起上了住院部二楼,走到病房正要推门进去,杨志芳从里面冲出来,表情激动,眼里满含泪花,见女儿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快去叫医生过来,你弟弟醒了!” “啊?” 周卫萍愣了一瞬,随即蹦了个高,飞快跑去办公室喊医生,木婉晴还没回来,她就喊了另外一个男医生过来,仔仔细细给周卫东做了个全身检查。 “能醒来是好事,后期好好养,应该没大问题。” “好好好,谢谢您。” 杨志芳又哭又笑,只差朝医生作揖了。 男医生走后,她红着眼喊周卫东的名字。 “你这孩子,这么多天才醒,真是吓坏妈了。” 周卫萍和周卫东这个弟弟感情很深,也在一旁陪着掉眼泪。 “你这臭小子,终于舍得醒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妈都担心坏了,你看看妈,这才几天,白头发更多了。” “妈不打紧,你弟弟醒来就好。” 杨志芳舍不得儿子忧心,俯身在他床边。 “卫东,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周卫东看着围在自己眼前的几个人,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他先是试探地喊了声妈,然后指了指周卫萍,“这是谁?” “我是你姐啊。” 周卫萍觉得弟弟一定是睡懵了。 她拉着沈露过来,问他,“你看这是谁,没有沈露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呢,还不快好好谢谢人家?” “沈……露?” 周卫东的神情更迷茫了。 “我不认识她啊,而且,姐,你怎么变样了,变的更丑了,脸好大。” 闻言,周卫萍差点心梗,伸手就要去揪周卫东的耳朵,可看着略微带着点傻气的弟弟,心里划过疑惑,怎么觉得她这弟弟有点不对劲? 突地,她想到木婉晴说过的话。 要么是植物人,要么智力下降。 想到这,周卫萍脸色骤变,紧张地吞了下口水,紧盯着周卫东问:“卫东,你今年几岁了?” “十二啊。” 周卫东没加思索地回答道。 “咔嚓嚓”。 周卫萍觉得滚滚天雷在头顶炸开,她不知所措地去看杨志芳,却见杨志芳同样一脸不可置信。 “卫东,你说你十二岁?” 没等周卫东点头回应,她两眼一闭,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得,儿子醒了,娘晕了。 好一阵兵荒马乱后,杨志芳被送去输液,周卫萍去陪着她。 病房里只剩下沈菱和沈露、陆越,还有一个茫茫然的周卫东。 熟悉的人一走,他就不说话了,社恐似的躺在床上,背对着沈菱几人,不说话也不问话,还用被子将头闷了起来,总之就是一副我和你们不熟,别来找我说话的状态。 刚才木婉晴也来了一趟,还找了脑外科的主任会诊。 主任直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周卫东确实智力下降了,至于能不能恢复、需要多久,这还是个未知数,说白了就是一切看个人造化了。 运气好,说不定养养就好了。 运气不好,怕是一辈子就这样了。 第108章 嫁给周卫东 陆越心情压抑。 他和周卫东是战友、是搭档,更是出生入死有过命交情的挚友,接到狙击邹国栋的任务时,他们谁也没料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伤了腿,周卫东伤了脑。 真的是……难兄难弟。 医生说他的腿还有恢复的可能,可周卫东……还能好吗? 沈菱明白陆越,她握住他的手,朝他轻轻点头,“别担心,你们都能好起来。” 输液室。 杨志芳默默淌泪。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成为智力低下的成年人。 儿子是她的骄傲,如果他永远也恢复不了,部队还会要他吗? 往后他如何生存? 如何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疼。 “卫萍,为什么会这样啊?” 周卫萍何尝不难受,但她比母亲更乐观些。 “妈,你这样想,虽然卫东智力降低,但他至少醒了,能说话能跑能跳,比躺在床上当活死人强一百倍,就算他真的好不了,但他有爸妈和我,我们都会守护他。” 两害相较取其轻。 如果一定要在植物人和智力下降之间做选择,她宁愿弟弟智力下降。 可杨志芳想得很长远。 “我和你爸总有离开的时候,等到了那一天,卫东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呢吗,我管他一辈子。”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知道有多难。 女儿要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到时候在婚姻里忙的焦头烂额,怎么会有精力管弟弟,何况,还要顾及女婿,女儿愿意,女婿怕是也不愿意。 杨志芳心思动了动。 “还是得给你弟找个能照顾他的人。” 闻言,周卫萍眉心跳了跳,有些明白自己妈的想法。 “妈,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沈露吧?” “是她,你弟喜欢她。” “可……她能愿意吗?” 经过几天的相处,周卫萍觉得沈露并非之前想的那样,她对卫东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心思,单纯就是拿卫东当弟弟看,之前防人家像防贼,现在卫东成这样了却要人家嫁过来,多少有些欺负人。 但她不敢说,她妈已经够伤心了。 杨志芳没说话,等输完液她找到沈露。 “小沈,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沈露正在收拾行李,周卫东醒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离家也有好几天了,女儿还在娘家放着,她有些想女儿。 “什么事?” 两人出了病房,来到走廊一端。 杨志芳心里装着事,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思,道:“小沈,我就直说了。” “你知道卫东他特别喜欢你,没出事之前,为了让我和他爸爸同意你进门,与我们做了许多斗争,阿姨跟你说句实话,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看好你,但经过这几天相处,我发现你是个特别善良的孩子,难怪卫东喜欢你。” 说话时,她从手腕上褪下佩戴许久的玉镯。 “这镯子是周家的家传之物,只给儿媳妇,阿姨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那玉镯十分通透,看着就不是凡品。 沈露不傻,当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如果她收下这枚玉镯,那就是默认,默认嫁给周卫东。 可杨志芳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其中原因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 “阿姨,这镯子我不能收。” 她说着还往后退了一大步,免得突然出个什么意外,玉镯摔了或是怎么的再怪到自己身上,退到安全范围内后,她才继续说:“别说是一个玉镯,就是您放一座金山到我面前,我也不能答应嫁给小周。” “我不喜欢他,也高攀不起您家。”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继续的必要,沈露朝杨志芳礼貌地笑笑就回了病房。 她还是太善良。 给杨志芳留足了面子。 可沈菱不是好脾气的人,看沈露回来时脸色不好看,就问她杨志芳找她什么事。 一开始她还以为杨志芳爱子心切,想要沈露多留几天,听沈露说竟是让她嫁给周卫东,顿时怒从心起。 “她哪来的脸?” 周卫萍就在隔壁床边的椅子上坐着,见沈菱阴恻恻地剜了自己一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你可别冲我来啊,我们也只是提议,又没有强娶。” 这时,杨志芳也失望地回来。 正好,沈菱将这母女二人逮着一顿骂。 “你们想屁吃呢,别说周卫东现在成了这样,就是他好的时候我姐也没想过嫁给他,你们娘俩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打量别人都是傻子是吧?” 杨志芳嗫嚅着唇解释。 “沈菱,你先听我说,卫东虽然成这样了,但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我承认,我的态度转变的是有些快,可作为一个母亲,我为自己的孩子打算有什么错?” “我保证,你姐姐嫁进来,我会拿她当女儿看待,还有她的孩子,以后就是我周家的孩子。” 在她的思维里,沈露这样一个二婚带着孩子的女人必定觅不到良人,以前想嫁给卫东是高攀,现在卫东出事,那他们两个就是平等的,为了儿子,自己可以做出让步。 可她忽略了一点。 人是有尊严的,需要尊重。 站在她的角度,她为儿子考虑没错,可站在沈露这边,她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儿狗儿? 如果一个女人不想,没人能强迫得了她。 沈菱深吸口气。 “我劝你别幻想了,你们一家子满肚子算计,我姐嫁过去不得被你们吞了,看在周卫东和陆越是好兄弟的份上,我给你们留脸面,你们要是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翻脸。” 一番话怼的杨志芳没脸。 看着沈露收拾好行李,由沈菱送去火车站,心里难过又羞愧。 是她太自私了。 沈菱将沈露送到火车站,为她买好开往豫南省的票,还没到发车时间,她拉着沈露在车站外的饭馆吃了顿饭,顺便给她买了不少吃食留着火车上吃。 “姐,路上注意安全,陌生人和你说话别搭理。” “到了给我打电话。” “别在意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把她当个屁放了,我姐值得更好的,凭啥要委曲求全。” 第109章 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沈露认真听着,等妹妹说完才好笑地捏捏她的脸。 “瞧你絮絮叨叨的,到底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姐姐,放心,姐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能被人骗走,人贩子骗不走,周家人更骗不走,我现在一个人带着茵茵过的挺好,干嘛非要结婚给自己找罪受。” 不好的婚姻就是在受罪。 好男人可遇不可求,抛开家庭不谈,周卫东确实比她接触过的男人要好,可他们之间横亘着巨大的鸿沟,何况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嫁过去注定也要矮一头。 女人又不是非要找个男人。 沈菱这才放心。 她觉得,沈露离婚后,眼界也不一样了。 火车鸣笛声响起。 沈露乘火车离开。 …… 回到病房后,沈菱没怎么理会周卫萍母女。 隔了几日。 她去找木婉晴换病房,不过木婉晴不在办公室,换病房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今天天气好,外边太阳很大,她索性去护士站借来轮椅推陆越出去晒太阳。 这次没有遇到陆小斐。 那天陆立白来拉皮条的事情陆越已经告诉她了。 想来这陆小斐还没到完全不要脸皮的地步,这几天都没露面。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后院的小花园。 说是花园,可冬天光秃秃的也没什么看头。 “咱们去那边吧。” 那边有个假山,还有个小型人工湖,湖面上结了冰,被阳光一照亮闪闪的。 陆越嗯了声,反手握住妻子推轮椅的小手上,“菱菱,这些天辛苦你了。” 妻子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也十分感激。 好在他恢复的很快,木婉晴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出院后可以根据恢复情做复健。 沈菱觉得还行,但她可不是那种吃苦受累全往肚子里咽的性格,该表的功就要表,一次两次不说,长此以往,男人怎么心疼你,他会忽视你的付出,觉得这是你理所应当该做的事情。 “哎,照顾病人确实累,你看我累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看看。” 陆越一听,更心疼了。 他拉着妻子的手让她过来,沈菱就顺势蹲在他腿边,仰着小脸给他看。 “你看,这不是黑眼圈是什么,太影响人家的美貌了。” 确实,每晚睡在那么窄小的简易床上,翻个身都困难,如何能休息好。 陆越黑眸中闪过心疼。 要是能有一间单人病房住就好了。 可惜首都医院的病房很紧张,他想了下,道:“晚上你睡床,我睡简易床。” “那怎么行,你是病人。” “怎么不行,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多恶劣的环境我都遇到过,不过是睡个简易床,况且我感觉好多了,你白天照顾我,晚上再休息不好,万一病了我心疼。” 沈菱听了抿唇笑,心里还算受用。 “你知道我对你好就行,等你好了用实际行动回报我。” “那肯定的,回报你一辈子。” 陆越也笑了。 这时,假山背面突然传来一连串脚步声,紧接着是陆立白的声音,带了些气急败坏。 “你还要在娘家住多久,昨天妈还问起我们是不是吵架了,婉晴,我说过一万遍了,有问题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你总不回家住,你让爸妈怎么想?” 本来他爸就对他不咋地。 原本,家里为他安排的是从军的路,大哥从政,他从军,兄弟二人在各自的领域为国家做贡献,接力将陆家发扬光大下去,可他这人从小就不吃苦。 不愿去部队吃苦。 为此,他们父子的关系闹的很僵。 这一两年才略微缓和。 木婉晴连续几天不回家住,长辈怎么可能不起疑,若是牵扯出自己私底下帮助安然的事情,更要完。 陆立白觉得木婉晴多少有些不懂事。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木婉晴没回陆家住,白天上班,晚上她就回娘家,她知道婆婆肯定会问起来,可关自己啥事? “妈问你,你就实话实说好了。” “就说你把钱给安然花,我生气了。” 又是安然,给钱的事情过不去了是吧。 陆立白烦躁地揉了下太阳穴。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和安然什么事都没有,我单纯就是可怜她,是那些心眼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将我们想的太龌蹉。” 他上前,双手握住木婉晴的肩膀。 “婉晴,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木婉晴躲开他的触碰,眉眼很冷。 “那你能彻底不管安然吗?只要你不管她,我立马回家。” 她知道陆立白做不到。 果然,陆立白听木婉晴要自己撒手不管安然和小玉,整个人更烦躁,他试图说服木婉晴。 “婉晴,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你呢,去哪了?” “你的善解人意就是让我看着自己的丈夫为别的女人肝脑涂地?” 这一刻,木婉晴特别后悔结婚。 “但凡我表现出一点不愿意就是不善良,陆立白,你要将自己一辈子全部奉献给你好兄弟的妻子,还要拉上我?” “可我们是夫妻啊。” 陆立白觉得夫妻一体,作为妻子,安然就应该无条件支持自己做任何事情。 小玉多可怜啊。 “那我们离婚。” 木婉晴这话一出口,陆立白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出现离婚这种丑闻,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爸妈不会同意的,爷爷要是知道你要离婚,你让他老人家在那些老战友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陆家在首都很有一席之地。 他们这样的勋贵之家,不能有一丝污点。 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 木婉晴也知道这一点,陆家说是报恩,可这场报恩何尝不是困住她的牢笼,她低下头,呢喃道:“你要是不是陆家的孩子就好了。” 陆立白一听,差点跳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我要不是陆家的孩子就一切都没有了,木婉晴,你真是是疯了,你就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妻子,体贴、崇拜一下你的丈夫?” “你配吗?” 木婉晴无情中夹杂着嘲讽的语气彻底将陆立白激怒了,他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口不择言道:“你这么对我,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傅铭生?他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怀念!” 第110章 失控,强迫木婉晴 “你胡说什么!” 木婉晴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陆立白,傅铭生救过小伟的命,如果没有他,小伟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他是木家的救命恩人,不光是我们家的恩人,他为国捐躯更是国家的英雄,他已经牺牲了却要被你拿出来污蔑,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有多龌龊!” “你还是个人吗?!” 看她因为傅铭生朝自己吼,陆立白像泡进醋坛子。 是,傅铭生是死了,可他活在木婉晴心里! 自己的妻子心里有一个角落装着别的男人,叫他如何不嫉妒?! 他面容扭曲地低吼。 “我龌龊,他傅铭生更龌龊,以兄长的名义守在你身边,可他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他喜欢你,不然他为什么不结婚?” 冷笑两声,陆立白继续道。 “幸好啊幸好,幸好他死了,为国捐躯又怎样,他该死,谁让他想和我抢你,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公安觊觎我的女人,他就该死,死得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木婉晴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用了十成的力气,他的耳朵都在鸣响。 “陆立白,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木婉晴怒到极致,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认识陆立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他。 以前无论他们如何争吵,他从来没有暴露出真面目,此刻口不择言说出这些话,那窃喜又得意的嘴脸,令人作呕。 傅铭生为国捐躯,他却说死的好。 自己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魔鬼? 说出“离婚”两个字,木婉晴对陆立白厌恶至极。 她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陆立白还沉浸在“离婚”这两个字的巨大冲击中。 结婚后,他和木婉晴时有争吵。 哪怕她被自己气到流泪也从未说过离婚。 现在、此刻,为了一个死人,她轻易就说出离婚两个字,而且,以他对木婉晴的了解,她在来真的。 一想到自己被妻子抛弃,沦为陆家笑柄。 他脑子嗡的一声响,理智全无。 离婚? 想离开他是吧? 陆立白追上去,拉住木婉晴的手将她带进怀里。 木婉晴立即挣扎,“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媳妇,我抱自己媳妇怎么了。” 说着,陆立白俯身就要亲下去。 木婉晴心中厌恶至极,看着陆立白那张放大的脸只觉浑身恶寒。 她拼了命的挣扎,可陆立白像疯了似的,气息粗重,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欲望。 慌乱中,木婉晴听到一声清喝。 “放开木医生。” 有人说话,陆立白终于停止亲下去的动作,看向来人。 又是她。 对,就是沈菱。 沈菱没想到逛个花园都能遇到这种恶心事。 虽然这小花园没人,可也是公共场所,先不说陆立白说的那些话有多离谱,就说他在公共场所、随时会有人过来的地方强迫木婉晴,他可曾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人,可真是烂透了。 “你还不放开?” 陆立白并未将沈菱放在眼中,大言不惭道:“我和婉晴是夫妻,我们夫妻亲热与你何干?沈菱是吧,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她是你妻子,但她不愿意你就是婚内强迫。” 沈菱会怕陆立白这种狗东西? 她说完,直接走过去,用力扒拉开陆立白还搭在木婉晴身上的狗爪子,将已经强忍眼泪的木婉晴护在身后。 “你和安然在家里过生日都知道关门,却要在随时会有人过来的公共场合强迫妻子,陆医生,你对她可曾有半分尊重,难怪木医生会和你离婚,就你这样的男人,只配和安然锁死。” 这种人结婚就是祸害人。 陆立白何曾被人这样指责过。 心中暗骂沈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是沈菱是一个人,他指定给她点颜色瞧瞧,可还有陆越。 他飞快扫了眼陆越。 这人虽然坐着轮椅,可眼神如鹰隼般犀利。 冷不丁的,他竟然在陆越的脸上看出了似曾相识的气势,好像他爸生气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一时间,陆立白竟有些胆怯。 他强行挽尊的扔下一句,“我不会同意离婚”就飞快走了。 不大的花园里立刻安静下来。 陆越很有眼力劲,说先回去。 “你陪木医生说说话。” 一个女同志遇到这种事…… 他摇摇头,唾弃陆立白没品。 沈菱朝木婉晴笑笑,过去替陆越整了整脖子上的围巾,说:“我送你回去吧,你自己一个人坐着轮椅没法上楼。” “不用。” 陆越有办法。 “我找人帮忙,放心。” 说完他就走了。 木婉晴这才难为情地扯了下唇,向沈菱道谢。 “沈菱,谢谢你啊。” 在外人眼中,她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包括在沈菱的观念中也觉得医生和生活存在割裂的感觉,他们仿佛是无坚不摧的战士,走路带风,受人敬仰。 可眼前的木婉晴却被悲伤和脆弱笼罩。 “不用谢,木医生,能帮到你就好。” 思忖了下,沈菱又道:“我陪你去那边晒晒太阳。” 有假山遮挡,这边略显阴冷。 木婉晴点点头,等她和沈菱一起站在阳光下才觉得阳光一点点渗透进身体。 “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沈菱摇摇头。 “不会,我反而挺佩服你,这年头主动提离婚的女人可没几个。”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话虽这样说,木婉晴心里却没底。 就像陆立白说的,陆家容不下离婚这样的污点,她想和陆立白离婚,并非易事。 沈菱不清楚陆立白的家世,从陆立白的态度中也能看出这婚没那么好离。 她只是个看客,帮不上什么忙,看木婉晴眉心拢着忧愁,便安慰道:“世上无难事,你属于你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逼迫掌控你的人生,人活一辈子就三万天,过一天少一天,别为不相干的人消耗自己的人生。” “消耗?” 木婉晴垂下眼,消化着沈菱的话。 是啊。 人这一辈子不过三万天,她为什么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蹉跎时光? “你说得对,我应该做自己的主人。” 第111章 她要离婚 木婉晴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神情轻松起来。 “回去吧,外边怪冷的,我会为自己坚持奋战的。” 两人一起回到住院部。 上了楼,木婉晴想到什么,对沈菱说:“我有个朋友从外地给我寄了两盒特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拿,马上回来。” 她觉得,自己和沈菱的关系“变质”了。 已经不是单纯的医生和病人家属,还是朋友。 闻言,沈菱忙摆手。 “不用,木医生,我怎么能要朋友给你寄的特产,你自己留着吃,或者是给家人分一分。” “我就愿意给你。” 木婉晴浅笑嫣然,“等着啊。” 她小跑着进了办公室,看清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中年女人后,脚步突然顿住,喊了声:“妈。” “您怎么来了?” 中年女人保养的极好,五十多岁的年龄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一张小巧的桃心脸极为白皙,眉眼很温柔,说话也温柔,她站起来,慈爱地望向木婉晴。 “妈心脏有些不舒服,来医院做个检查,顺便来看看你。” 她也算是看着木婉晴长大。 这孩子听话懂礼,对长辈孝顺,在外也从不惹事,工作性格长相样样拿的出手,在陆家小辈中,尤其是女孩中是佼佼者,对于这个儿媳妇,她和丈夫都很满意。 “这几天是不是工作挺忙,看你脸色不好。” 木婉晴点头,“是有些忙。” 她知道这是自己连着几天没回家,婆婆起疑了。 自己同陆立白离婚就不可能越过公婆,这事迟早瞒不住。 “妈,您先坐下休息一会,我出去送个东西再来陪您说话。” “好,你去。” 齐芝芳重新坐下,没问清楚原由之前,她肯定不会走。 木婉晴拿了一盒点心出去,交给沈菱后又回到办公室。 对于齐芝芳这个婆婆,她还是很尊敬的,知道婆婆是讲究人,特意将杯子用热水涮了一遍才往里面倒水。 “您喝水。” “好。” 齐芝芳接过,将温热的搪瓷杯拢在手心,目光落在木婉晴微微蓬乱的发丝上还特别轻柔的替她顺了下头发,嘘寒问暖几句后才切入正题。 “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休息。” “婉晴,你和立白都是大人了,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很少过问,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孩子,有你做立白的妻子,妈很放心,不过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不要憋在心里,告诉妈,妈肯定同你一条战线。” 木婉晴抿唇笑笑,“谢谢妈。” 婆婆对她还是很好的,至少明面上对她与陆小斐没什么区别。 但她不会因为这些就委曲求全,毕竟,和她过日子的人不是婆婆。 “妈,您既然问了,想必也察觉出了什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齐芝芳心里一个咯噔,面上依旧带笑。 “你说。” “我要和陆立白离婚。” 她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两个字意思可大不相同,“要”代表着她的决心,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下,齐芝芳笑容凝住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是不是立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她就昨天觉得二儿子不对劲。 问他婉晴为什么连着好几天不回家,他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原来这两人不声不响憋了个大的,一上来就离婚。 以前,木婉晴不愿将夫妻之间的事情闹到父母跟前,她还给陆立白留脸,可有些人给脸不要脸,她也就不瞒了。 “妈,这一年多来,陆立白一直在接济安然。” “安然也时常来医院找他,前几天,他陪安然的女儿过生日,那孩子还喊他爸爸,除了这些,他每个月给安然四十块钱用来生活,我自问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大院里都知道安然的身份,家里也命令禁止接触安然,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不就是茶言茶语,当谁不会。 听木婉晴说完,齐芝芳彻底不淡定了。 她心脏本就不好,赶紧从包里翻出速效救心丸,否则就要被气过去了。 “这个混账!” 木婉晴也吓了一跳,没料到婆婆这么不经事,等她喝下药才暗松口气。 万幸没出事。 否则公公那么疼老婆的人不得恼了她。 “妈,您消消气,我就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肯定要惹家里长辈生气,所以我一直在忍。” “可我退一步,陆立白和安然他们就进一步,虽然陆立白说和安然没什么,可安然却时常来挑衅我,她说我是不被爱的人,我应该退出,将陆立白让给她。” “她竟然这么说?” 齐芝芳极其愤怒。 “她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孤女她也配?” “陆立白觉得她配,她就配。” 木婉晴不想和齐芝芳纠缠配不配的问题,总之,她就一个宗旨,无法接受丈夫与别的女人关系密切,日子过不下去了就要离婚。 “妈,您也是女人,希望您能理解我。” 齐芝芳能怎么说。 她觉得面上无光,对不起木婉晴的父亲。 说好了要报恩,可这……这简直是恩将仇报。 “妈知道,真是难为你了。” 齐芝芳没有像普遍的母亲一样不管任何原由的维护自己儿子,她是个讲理的人,如果陆立白真的见异思迁、有了歪心思,她这个当娘的第一个饶不了他。 “你放心,这事家里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齐芝芳就匆匆走了。 木婉晴猜测她可能是回去找公公商量了,或者是去找陆立白,不过陆家都是要脸面的人,断然不会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闹开。 不过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 “姐。” “小伟,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木婉晴的弟弟,木小伟。 他去年刚考上大学,这个时间应该在上课。 “你不上课跑医院干嘛?” 木小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找你借些钱。” “还借?” 木婉晴觉得自己这弟弟有些反常,他一个学生,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开销。 她有存钱的习惯,每个月的工资一发下来就会存进银行,从两个月前开始,一发工资,木小伟闻着味儿就来了,说要借钱,问他原因就说是谈了对象开销大。 第112章 卖血救女友 可前几天,他刚把自己的工资借走。 害自己只能在伙食上节省。 这才多久,就花光了? “小伟,你跟姐说实话,你要钱到底干什么?” 木小伟编了个借口,有些着急,“姐,你就说借不借吧。” 看他糊弄自己,木婉晴冷下脸。 “我没钱。” 闻言,木小伟眼里闪过失望,怕继续待下去会被姐姐盘问,他说自己还有事,赶紧走了,却不是回学校,而是去儿科病区找到陆立白,向他借钱。 “要多少?” 陆立白对小舅子自然大方。 他还要靠小舅子在丈母娘和媳妇面前美言呢,自然不会拒绝。 木小伟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说了个数字。 “五百。” 这么多? 别看陆家门第高,可奉行节俭,没参加工作前每个月会给零花钱,但也是固定的,参加工作后,陆立白的工资不高,也没攒下多少钱,后来还要友情赞助安然。 说白了,他也就是驴粪蛋外边光。 “小伟,你着急要吗?” “急,特别急。” 这是救命钱,当然急。 木小伟也实在想不到别人了,大哥那他也借了,再开口怕是嫂子要不高兴,姐也不借他,现在能借的只有陆立白这个姐夫了。 好在陆立白还算给力。 他自己钱不够,找同事凑了凑,给木小伟凑了五百块钱。 “我能问一句这钱你要做什么吗?” 毕竟五百块不是小数目。 木小伟不想说,只说自己有大用处,不是去做坏事。 “姐夫,谢谢你,我先走了。” 他拿了钱就跑了出去,这一幕恰好被门外的安然撞见,看着陆立白将那么一沓钱交给木婉晴的弟弟,一口牙差点咬碎。 果然,她还是比不过木婉晴。 自己撒娇卖痴装可怜才能从陆立白手里扣一点钱,可木婉晴姐弟倒好,一拿就是五百。 这是想将陆立白搞破产啊! 不行,她得跟上去看看。 陆立白的钱全是自己的,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木小伟拿了钱直奔血液病房。 这里住的都是血液病人,有老有少,包括他从高中就开始交往的女朋友,杨玉苗。 “玉苗,今天感觉怎么样?” 杨玉苗很瘦,躺在床上,被子一盖只有小小一团,脸色也很苍白,看到木小伟,她撑着身体要坐起来。 见状,木小伟立即按住她。 “你躺着就好。” 他很在乎杨玉苗,见她唇瓣干涩就倒了杯水喂给她喝。 同病房的人知道两人是情侣关系,看他对小女朋友不离不弃,夸他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木小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同志,像你这样的好人可不多。” 病房里的人都知道木小伟在给杨玉苗凑医药费。 猜测他这次过来肯定又是送钱来的。 果不其然,放下杯子,木小伟就将钱放到杨玉苗手上,“这钱你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 “算了。” 杨玉苗捏着钱,眼圈很红。 “小伟,我不想治病了,每天花那么多钱,我爸妈已经很吃力了,何况我还欠了你这么多……” 她的话被木小伟急切打断。 “玉苗,别说傻话,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的病不严重,是急性期的,只要你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叔叔阿姨没钱,我……我有钱。” 实在不行他就去卖血。 总归不能看着自己女朋友回家等死。 听他这样说,杨玉苗直接哭了出来。 “呜呜,小伟,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我愿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木小伟还要去饭馆打零工,给杨玉苗买来晚饭,自己也没吃,急急忙忙就走了。 杨玉苗戳着饭盒里的米饭。 隔壁病床的大妈在照顾小孙子,夸杨玉苗好福气。 “姑娘,只是处对象就对你不离不弃,你捡到宝了。” “是吗?” 杨玉苗扯了下唇。 “还行吧。” 大妈只当是她在谦虚,笑了笑没说话。 安然在病房外观察了一会儿,趁着大妈出去洗饭盒,走进来。 “刚才那小年轻是你对象?” 她问杨玉苗。 杨玉苗点点头。 “你认识他?” 安然嗯了声,“我是他姐姐的朋友,你病的很严重吧,五百块钱能救回你的命?” 她不顾杨玉苗难看的脸色,继续说。 “我听说白血病根本就治不好,就算是能治好也要花许多钱,一般家庭根本就供不起,你对象年纪不大也没有工作,时间一长他就坚持不住了,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事实。 可说出来却很残酷。 医院里这么多病人,每个人的求生欲望都很强。 杨玉苗也一样。 别看她对木小伟说不治了,可她比谁都想活。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不认识的女人说这种消极的话,她的脸色顿时阴沉,“你在咒我?” “我可没有。” 安然捂住嘴轻笑了声,长话短说。 “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知不知道高利贷,你要是想活命就让木小伟去借高利贷,他那么爱你,肯定愿意,就算是还不上也没关系,你知不知道他姐嫁的是什么人,说出来吓死你。” “反正你记住,木小伟还不上就让他姐姐还。” 普通人借高利贷就是自寻死路。 到时候钱还不上,木家一家子被追债,闹得人尽皆知,丢的不只是木婉晴的脸,还有陆家。 安然走了。 杨玉苗的心却乱了…… 同样心情乱糟糟的还有齐芝芳。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教育出如此拎不清的儿子。 家里耳提面命不让与安然接触,毕竟安然的身份不被唐家承认,可自家儿子竟然私底下一直接济安然,为此还和儿媳妇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真是个糊涂虫! 齐芝芳太生气了,想着赶紧回去将这事告诉丈夫,让他来想办法。 冬天天黑的早,她心里还装着事,下了公交车就急急忙忙往家赶,丝毫没预料到危险已经降临,在离家不足百米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司机从窗户里探出头,慌的大喊。 “快躲开,刹车失灵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汽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跑一路撞,一下子将好几个路人都撞翻了。 这其中就包括来不及躲避的齐芝芳,直接被撞出去好几米远,鲜血淌了一地。 第113章 血型相同 出了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肇事司机很快被控制。 齐芝芳和其他几个受伤的路人也被紧急送往首都医院。 手术室外。 陆家所有人都来了。 陆肃和齐芝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平日里工作忙,对于妻子陪伴不够,原本他还想着年底空出休息时间带妻子外出游玩散散心,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在军中接到电话时,吓得魂儿都飞了。 双眼紧盯着手术室大门,一向威严冷肃的人竟红了眼圈。 见状,陆听白上前,扶着父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声线发沉:“爸,别太紧张,这里是首都最顶尖的医院,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医护人员必定会全力救治我妈。” “大哥说的对。” 陆立白也不甘落后的表孝心。 “给妈做手术的医生是外科最出色的主任,婉晴也在里面,妈一定会没事。” 陆肃点点头,一颗心紧揪着。 陆小斐早就哭成了泪人,刚才齐芝芳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她吓坏了。 生怕齐芝芳有什么不好。 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亲生女儿,但齐芝芳对自己真的是没话说,给了她母爱和温暖。 “呜呜,二嫂怎么还不出来,大家都很担心,她好歹告诉我们一下妈的情况啊。”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开了。 出来的人是木婉晴,她的表情异常凝重。 “二嫂,妈怎么样?” 陆小斐立即冲上来。 陆肃也站起来,同陆听白和陆立白一起紧张地盯着木婉晴,木婉晴摇摇头,“妈的情况不太好,失血过多,手术中途心脏出现过骤停的现象,万幸的是抢救过来了,但现在急需输血。” 一说完,陆家三个男人齐齐撸袖子。 “抽我的!” 三道声音,异口同声。 可齐芝芳是罕见的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 当然木婉晴说出这话时,陆小斐的脸就白了。 她知道,医院的血库中根本就没有rh阴性血,就算紧急从别的医院调血也怕来不及,眼下只能抱着一丝希望,为大哥和二哥验血,万一他们的血型是rh阴性血,那齐芝芳就有救了。 可惜。 陆听白和陆立白都不符合。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出绝望。 其实陆小斐平时脑子并没有多灵光,但危急时刻,她开挂了。 “我想起来了,陆越就是rh阴性血!” 她一把抓住木婉晴的手,语气急切。 “二嫂,你是陆越的主治医生,他是rh阴性血,我没记错吧?” “陆越确实是rh阴性血。” 但陆越刚动过大手术,还没出院,这种时候让他输血,怕是很难同意,木婉晴说不出这种话,但齐芝芳的情况确实很危急,见状,陆小斐就道:“我去找陆越!” 就算是跪下求也要求得陆越同意。 这时,陆立白突然拉住陆小斐。 “小斐,你守在这边,二哥去找陆越。”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很慌,下意识的不想让陆肃和陆听白与陆越碰面,而且,陆越和大哥陆听白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说相貌是巧合,那血型怎么解释?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我这就去。” 说完,匆匆转身就跑远了。 手术室在住院部五楼,陆越的病房在二楼,下了楼,陆立白并没有去找陆越,他一个人在水房待了几分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气喘吁吁地重新跑回五楼。 “陆越他、他不愿意献血。” 闻言,陆肃的心凉了半截。 作为一名军人,他做不出仗势欺人的事情。 陆听白也不能。 他自问冷血,但也无法逼迫一个病人强制为自己母亲输血,母亲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那就算了,赶紧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调。” “大哥,从其他医院调血来不及的。” 陆小斐眼里满是泪,她看着陆立白,忍不住质疑。 “二哥,你真的有和陆越好好说吗?他恢复的很好,再过两天就会出院,这种时候适量献血对他的身体虽然有损伤但也不至于致命,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妈妈不能出事啊。” “陆越他是军人啊。” “他是军人也是病人。” 陆立白佯装无奈的叹息。 “人家伤的那么重,拒绝也情有可原。” “可是,妈妈……” “小斐,咱们没有权利去逼迫人家做不愿意的事情。” 听陆立白这样说,陆小斐有些绝望,但她不想放弃,于是便说自己亲自再去找陆越一趟。 陆立白一听,心慌慌。 他根本就没去找陆越,若是陆小斐找来陆越,那自己不就露馅了。 想到这,他下意识去拉陆小斐。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陆听白目光暗了下,盯着陆立白,“你在害怕什么?” “我……” 陆立白心跳飞快。 除了怕陆肃这个父亲,他最怕的就是陆听白这个大哥,此刻对上陆听白质疑的眼神,眼皮猛地跳了下,讪讪收回手,道:“大哥,我没有,我只是……” “没有就让开。” 事态紧急,陆听白没功夫听陆立白解释,亲自同陆小斐去找陆越。 病房里,陆越刚吃过晚饭,正和沈菱说话。 “陆越,求你救救我妈!” 陆小斐突然推开病房门冲进来,眼睛红的不成样子,脸上布满泪痕。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沈菱和陆越十分疑惑。 要知道陆小斐之前可是拿鼻孔看人的,此时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沈菱,对不起,之前是我态度不好,希望你能原谅我。” “就算是不原谅也行,以后我再好好向你道歉,可我的母亲她等不及了,她出了车祸,需要输血,医院的血库没有rh阴性血,只有陆越和我母亲的血型相同。” 她一面哭一面说。 沈菱听明白了。 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极为珍贵。 想来陆小斐的母亲确实危险,所以才让一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顾形象地求到了情敌这里,可陆越的伤还没好,他也是个病人。 本能的沈菱就想开口拒绝。 她自问不是圣母,只是做不到不顾丈夫安危无私奉献罢了。 陆越却答应了,没有犹豫。 “菱菱,我是军人。” 第114章 陆越可能是陆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可……” 沈菱还是担心。 陆越握着她的手,眼神很坚定。 军人的职责,守护老百姓。 拒绝救人,他会有负罪感。 “放心。” 沈菱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目光越过陆小斐,看向她身后的高大男人,男人气质很冷,身材颀长,鼻梁上架着眼镜,隐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幽暗漆黑,身上有上位者的霸道气质。 最重要的是,他的五官轮廓很眼熟。 好像和陆越有些像…… 陆听白也在看陆越,他似乎在陆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陆越同志,多谢。” “客气了。” 陆越由陆听白亲自推着去了采血室。 陆小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一半,她有个疑惑,很想问问陆越和沈菱刚才自己二哥过来求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为何没答应,想想又没问。 可能人家又改变心意了也未可知。 采血室就在手术室旁边,陆听白推着陆越一出现,陆立白就心虚地别过了脸,他生怕陆越拆穿自己,一颗心跳的老快了,好在,一切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陆越没说什么。 陆听白也是滴水不漏的表情。 护士给陆越进行采血,看着殷红的血液缓缓抽出,沈菱心疼的皱了下眉。 这得喝多少灵泉水才能补回来啊。 陆越知道妻子担心自己,抬起眼看着她笑。 可她还是心疼,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了,抽了这么多血,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影响,等陆越一抽完血,她立即递上水壶,里面装着用灵泉泡的红糖水。 “快多喝些。” 陆越就着沈菱的手喝了几口,舒服了许多。 ……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恭敬客气地告诉陆肃几人,手术很成功。 “尊夫人已经脱离危险,再过几个小时就能清醒。” “好,谢谢。” 陆家人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陆肃交代陆听白一定要好好感谢陆越。 陆听白应下,目光不经意扫过陆立白。 吓得陆立白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他强装镇定,附和着陆肃夸了陆越几句,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就是巧合,巧合而已。 陆听白可不觉得是巧合。 陆越的血型和母亲一样,长相比陆立白还像陆家人,如果说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信? 当然,万事讲究证据。 他会去求证。 很快,齐芝芳就被推回了病房。 一家人守了一会,陆小斐先走了,她还有工作要忙,看齐芝芳脱离危险就说晚上再来守夜。 等她走后,陆听白看向陆立白。 “立白,你也去忙吧,这里有我和爸。” 陆立白正心虚呢,闻言立即如蒙大赦的点头,“那我先去工作,爸,大哥,晚上我和小斐一起守着妈。” “再说吧。” 陆肃摆摆手,不想多说。 妻子遭此无妄之灾,他心里十分难受。 见状,陆立白赶紧走了。 他走后,单人病房里只剩下陆肃和陆听白父子俩。 想到与自己特别相似的那张脸,陆听白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爸,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陆越和我长的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一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陆肃还想说呢,刚才看到陆越,他心里就种特殊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就是有一种吸引力,让他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说来也好笑,他的两个儿子,陆立白完全不像他,听白像他,但不完全像,倒是陆越一个外人,与他十分相似。 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正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陆小斐的声音。 “二哥,你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干啥?” 陆立白一惊,声音不太自然地说自己不放心妈,还是想亲自守着。 病房内,陆肃和陆听白对视一眼,噤了声。 片刻过后,陆小斐和陆立白一起进来,陆小斐拿着两个饭盒。 “爸,大哥,这个点食堂早就关门了,我和同事借了电炉子煮了面条,你们先对付一口。” 陆听白接过来。 “立白吃吗?” 陆立白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陆听白和陆肃的神色,但这两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倒是将自己仿佛架在火上烤似的,难捱的很。 “大哥,我不吃,我想问问咱们要不要感谢一下陆越,毕竟他帮了这么大的忙。” “那是自然。” 陆肃打开饭盒,夹了一筷子面条。 “这事交给你大哥去办。” 闻言,陆立白抿抿唇,道了声好。 …… 二楼病房。 陆越和沈菱还没休息。 “你不觉得那个陆听白和你长得特别像吗?” 沈菱脑洞大开。 觉得陆越可能是陆家流落在外的孩子,毕竟长相相似,就连血型都相同。 陆越轻笑,刮了刮妻子挺巧的小鼻子,“你想什么呢,可能帅哥都相像吧。” 沈菱顿时被这话逗乐了。 “陆队长,你怎么一点都不谦虚。”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也就睡了。 有些人却是吃不下又睡不好。 齐芝芳住院这些天,陆立白表现的特别好,一有时间就往她身边凑。 “妈,我给你剥个香蕉吃吧。” 香蕉是南方水果,运输不方便,不易保存,在首都也属于稀罕物,陆立白自己都不舍得吃,特意买了一大把给齐芝芳吃,就希望齐芝芳能夸他一句有孝心。 但齐芝芳对他却是淡淡的。 “我不吃,放那吧。” 陆立白剥香蕉的手一顿,神情有些讪讪的,“妈。” “立白,我问你,你媳妇要离婚,你同意吗?” “我肯定不同意。” 陆立白还不知道木婉晴已经将离婚的事情告到了家长面前,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只说自己和木婉晴这么多年的感情,哪儿能轻易结束。 “有感情你还和安然纠缠不清?” 齐芝芳语气中难掩失望。 “我这个做母亲的真失败,还是不够理解自己的儿子,立白,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癖好,捡别人穿过的破鞋,你穿的还挺美是吧?” 这话可谓犀利至极。 在陆立白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优雅端庄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粗俗的话,破鞋这两个字简直是难听又刺耳。 “妈,安然怎么会是……破鞋?” 第115章 她勾引姨妈的男人 齐芝芳冷笑。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没有。” 陆立白讷讷摇头。 他就想不明白了,安然只是一个带着孩子可怜人,为何就不被世人所容? 看他这个死样子,齐芝芳止不住的失望。 她怎么就培养出这么糊涂不堪的儿子。 原本她和丈夫对二儿子同样寄予厚望。 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 陆家三房的所有男孩中,不是从军就是从政,只有她这二儿子,说吃不了参军的苦,更玩不来政治勾心斗角那一套。 大好年华没半分志向。 就算是学医也离不开家里的鞭策。 现在倒好,结了婚不好好过日子,私底下与女人不清不楚,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简直是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齐芝芳还病着,不想大动肝火。 也给陆立白留脸。 “你以为康家为什么不认安然的那个孩子,因为她怀的根本就不是康浩的孩子,她从小无父无母,过了很长一段孤苦无依的日子,后来她被一个远房姨妈收养,在姨妈家养到十六岁,你猜她干了什么?” “干、干了什么?” 陆立白嗓子突然发干。 只听齐芝芳讽刺地笑了声。 “她勾引姨妈的男人,也就是她喊姨父的人。” “不可能!” 陆立白差点跳起来。 他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安然纯洁如小白花,怎么会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妈,一定是弄错了!” “还没完,坐下听我继续说,后来她就被姨妈赶出家门,同一群二流子混在了一起,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赖在康浩头上,康浩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和家里决裂,如果他没有遇见安然,也许不会死。” “康浩死了,你想接班是吧?” 这些话对陆立白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妈,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安然那么胆小善良,她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会做那些事?” 看他还犯傻,齐芝芳手痒。 只恨没有锤子,否则她要敲开陆立白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稻草。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执迷不悟,难怪婉晴要和你离婚。” 门外。 安然拎着一个果篮,嘴唇都咬烂了。 这死老太婆怎么就没被车撞死她呢。 在陆立白面前这么编排自己,让陆立白怎么想?! 她阴沉着脸回到家,一进屋就将女儿抱起来摔到床上,小玉的头重重撞在床板上,疼的浑身止不住的筋挛,这还不够,安然从床底下抽出一根竹条就抽了下去。 “去死,去死!” “你们通通给我去死!” 小玉疼的抽搐,麻木的抱着头,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打累了。 她突然听到大门响了一声,跑到窗户边一看是陆立白,立即将女儿塞进被窝,警告道:“赶紧睡觉不许出声,你要是敢出去,下回我打死你!” 小玉小脸一片青白,破碎娃娃似的点点头。 安然这下放心出去。 “立白,你来了,我正要去医院看阿姨呢。” 说着,她还拎起四方桌上的水果篮,笑得甜软。 “这个是我特意买的水果,阿姨肯定喜欢,走吧,你带我去看看阿姨,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要好好感谢阿姨,多亏了她教育出你这样心地善良的好同志。” 陆立白:…… 他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见安然真要走,赶紧拉住她。 “那个,我妈需要静养,安然,我有点事想问你。” 安然心口跳了跳,眨巴着一双眼睛看过去,无辜极了。 “问啊,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陆立白对上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一会儿他才说。 “我听别人说你的过去不干净,他们都说你勾引过收养你的姨父,还、还怀了小混混的孩子,说小玉根本就不是康浩的孩子,安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真的!” 飙演技的时刻到了。 安然用力咬了下舌尖,眼里立即冒出泪花。 她痛苦地捂住胸口,悲痛欲绝。 “这都是污蔑,你我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那个姨父才是施暴者,他猥亵我不成反咬一口,说我勾引他,可我那时才十六岁,怎么会去勾引一个老男人,还有那些小混混,我无依无靠才被他们纠缠,为何就成了我不三不四?小玉她确实是康浩的女儿,否则康浩怎么会那么疼她?” 说到这,她情绪突然爆发。 “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我只是一个可怜人,到底招谁惹谁了,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样说着,心一横就朝墙撞过去。 吓得陆立白赶紧将人抱住,一叠声说:“我信你,我信你!” “呜呜。” 安然哭的要断气,靠在陆立白怀中,紧紧揪着他的衣襟。 “立白,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好巧不巧。 沈菱来小院收拾自己遗留下来的做饭工具和调料,再次猛猛吃了一大口瓜。 这演技,啧啧,奥斯卡欠安然一个小金人啊。 她懒得看一对痴男怨女演戏,收拾好东西后,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陆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上午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下午就能去火车站买票。 木婉晴说了,后期复健可以在当地的医院做。 不需要一直留在首都。 离家半个多月,沈菱也惦记着自己的日化厂。 虽然有沈露和方莹莹,还有陆筱婷,但她还是不放心。 回到病房,沈菱正准备将刚才看到的说给陆越听,就见陆越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道清隽的身影,见她回来,陆听白起身,看向陆越的目光噙着笑。 “我先走了,下午派车来接你。” 话落,他朝沈菱微微一颔首后离开了。 等人一走,沈菱好奇地关上病房门,“他来做什么?” “菱菱,我不是陆家的孩子。” 陆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了,他自己都还没消化掉,现在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毛线似的,乱糟糟的,都快蒙圈了。 刚才陆听白过来,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感谢自己献血救了他母亲,没想到寒暄几句后,对方突然直接抛下一颗炸弹,炸的他七晕八素。 他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亲生孩子。 是林香改嫁带到陆家的。 可陆听白说,林香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是首都陆家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林香掉包了。 第116章 两个孩子,换了人生 沈菱也有些懵了。 “你不是青山村陆家的孩子,是首都陆家的孩子,那怎么就到了青山村,难不成是林香将你从陆家偷了出来?” “对。” 陆越点点头。 按照陆听白的说法。 二十多年前,林香是陆家的保姆,在陆家做工期间怀孕。 没过多久,丈夫出了意外去世,陆家老太太可怜她一个年轻女人怀着孩子不容易,便将她留下,虽说是保姆,可到了后期肚子大起来,陆家就新雇了一个保姆,白白给她开着工资还让她和月份差不多的齐芝芳一起养胎。 说来也巧。 两人竟在同一天生产,生的都是男孩。 “所以,林香就将自己的儿子换给了陆家?” 沈菱桃花眸微微瞪圆。 这林香太坏了,简直恩将仇报。 陆家对她那么好,她却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留在陆家享福,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心眼也太黑了,难怪得知陆越牺牲的假消息时,并没有怎么伤心,原来不是她亲生的。 陆越心里很不好受。 “陆听白派人去了青山村,林香承认了。” 他想到小时候,大哥陆丰比他大却不需要下地干活,而他七八岁的年纪就要跟着大人挖土豆、掰玉米,一个壮劳力一天也才挣十个工分,林香却要求他至少挣六个工分。 甚至还给他洗脑,说他不是陆大勇的亲儿子就不能吃白饭。 那个时候,他为了不让林香在丈夫面前难做,每天都拼命干活,尽管他很努力很努力,到了冬天的时候,陆丰和陆筱婷都有新棉衣,只有他没有。 冷的受不了的时候,他就跑步,跑起来就不冷了。 小时候他会委屈、会想不通。 明明他才是娘的孩子,为何娘却更疼爱大哥。 现在,他明白了。 没有血缘关系,如何疼爱得起来。 陆丰也不是林香的孩子,但有陆大勇这个亲爹在,林香自然不敢苛责,而他…… 想到往日种种不公与冷待,陆越刚毅如尖刀一样的人红了眼眶。 看他这样,沈菱心疼坏了,在心里好一顿骂骂咧咧,问候林香及她祖宗十八代。 她伸手抱住陆越,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 “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你找到了亲生父母,林香不疼你,咱们还不稀罕她呢,她在陆大勇面前根本就没有话语权,等她老了,有的是苦头吃。” 原先,陆大勇忌惮着陆越,并不敢对林香多过分。 毕竟还想着让陆越拉拔他亲儿子和亲孙子,现在陆越这样优秀的空军飞行员儿子没了,换成了陆立白那眼盲心瞎、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的傻冒儿,林香和陆大勇怕是要怄死了。 呵,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隔壁床杨志芳和周卫萍对此也是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杨志芳,表情十分复杂。 没想到。 真是没想到啊。 陆越竟有这样的造化。 刚才那陆听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庭必定也地位不凡,有这样的家庭做后盾,陆越就算再也好不了也不愁了,而她的卫东…… 这一刻,杨志芳的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沈露进门。 有陆越这样的连襟,自己儿子多少也能沾光。 现在却是迟了,迟了。 周卫萍倒是没想那么多。 她这个人脾气虽然不好,但性子直,是那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笑嘻嘻的恭喜陆越和沈菱。 “行啊,你们要平步青云了。” 周卫东也在一旁憨憨地笑。 这几天,沈菱给陆越喝灵泉水的时候会给他也来上一杯,只是效果不太明显,周卫东还是老样子,成年人的身体里住着儿童的灵魂,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每天都没烦恼。 另一边。 陆听白去了三楼高干病房。 齐芝芳恢复的不错,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说自己一闻消毒水就头疼,磨着陆肃为她办出院,放她回家,弄得陆肃一个头两个大,没办法,只能板着脸说不行。 “别胡闹,这才几天就出院,你还想不想好了。” “我已经好了啊。” “不行,这次不能听你的。” 这时,陆听白推门走进来。 齐芝芳一见大儿子来了,立即告状。 “听白,你爸欺负我。” 陆肃:…… 陆听白:…… 他清了清嗓子,无奈道:“妈,你听话一点。” 父子两都让她听话,说得她好像很不听话似的,齐芝芳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见状,陆肃也无奈了。 他看向陆听白,“有事?” 陆听白点点头,“您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听儿子这样说,陆肃眉心重重一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出去说。” 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妻子刚动了手术,身体也不好,他暂时还没想好跟妻子怎么说,担心她承受不住。 齐芝芳见父子俩跟打哑谜似的,直觉他们有事在瞒着自己,道:“什么事就在这说呗,怎么,怕我听到啊?” 陆听白面带犹豫,询问地看向自己父亲。 父子二人难得的大眼瞪起小眼,看得齐芝芳更急了。 “快说,想急死谁啊。” 陆肃叹息了一声,重新坐回椅子,示意陆听白直说。 “爸妈,那我就直说了,陆立白不是咱们家的孩子。” 什么? 齐芝芳感觉耳边轰鸣一声,急得从床上坐起来。 “那他是谁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儿了!” 难怪。 她突然想到陆立白小的时候,陆家二房两口子总是打趣他,说他长得不像爸也不像妈,每每这个时候,小陆立白就不高兴的扯着嗓子哭,她心疼儿子,总要抱着他哄。 对他说,就算不像爸妈,他也是爸妈的宝贝。 现在,大儿子竟然说陆立白不是她的儿子?! 齐芝芳知道大儿子说话办事一向严谨,从不说捕风捉影的话。 难道是在医院抱错了? “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听白,你弟弟在哪儿?” 她揪住大儿子的衣摆,本就不算红润的脸颊更加苍白了几分。 陆肃看着都心疼死了。 不顾儿子还在,赶紧将妻子拥进怀里,小声安慰道:“你别急,听儿子慢慢跟你说。” 第117章 一家子相认 陆听白不疾不徐将自己调查到的真相说了一遍。 “林香全部承认了。” “我的人正在带她来首都的路上。” 听完这些,齐芝芳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随即而来的是愤怒,她想不通,想不通自己对林香那么好,拿她当朋友,为何她要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是她疼了一天一夜,从鬼门关走一趟生下来的孩子啊。 看妻子气得浑身颤抖,陆肃怕她急火攻心对身体不利,忙安抚道:“别气别气,就算她把咱们的儿子偷走了,但咱们的儿子依然很优秀。” 还很热心。 阴错阳差救了妻子一命。 说到献血,陆听白还有话说。 “爸妈,那天陆立白根本就没去找陆越。” 这话一出,陆肃也呆滞了,愣了几秒后,他勃然大怒。 “这个逆子,他想要你妈的命不成!” 如果那天真的信了他的鬼话,妻子能不能等到医院调来血都是个未知数。 “混账!混账!” 一连两个混账足见陆肃有多愤怒,果然没有血缘关系,从小养大也白搭。 骨子里就是坏的,跟他那个娘一样坏。 齐芝芳听了,心口的位置难受的厉害。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关注陆立白,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陆越。 “老陆,我要去见咱们儿子。” 她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陆肃也想啊,可看着妻子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很担心。 “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子就在那里又不会跑,等你缓过这一阵,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好。” 齐芝芳身体确实不舒服。 心脏不舒服,头也发晕。 她只能重新躺下,眼睛却盯着陆听白,让他多讲讲关于陆越的事情。 “妈想听,特别想。” 陆听白勾唇笑笑,“好。” 他将自己调查到的有关于陆越的成长轨迹仔仔细细讲给母亲听,当说到他这次受伤是为了狙击叛逃飞行员时,齐芝芳心疼的连连掉眼泪。 陆肃也称赞。 “这才是我陆家儿郎。” 休息了一会儿,齐芝芳感觉好多了,坐上轮椅,由丈夫和儿子一起陪同去找陆越。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沈菱过去开门,看到门外三人时,立即扬起微笑。 “您好,来找陆越吧,快进来。” 她侧身让开,请三人进来。 齐芝芳太想看到儿子了,但她的礼貌还在,知道沈菱是陆越的妻子,唇边浮起一抹和煦的笑,“好孩子,你就是陆越媳妇吧,来,你来推着我。” “好。” 沈菱从善如流,推着齐芝芳到陆越床边。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 陆越怔怔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半个音节。 齐芝芳却绷不住了,她没见过陆越,但看着他这张与丈夫年轻时十分相似的脸,眼泪夺眶而出,哭着站起来,一把将他抱住,“陆越,陆越,我的孩子……” 她嚎啕大哭。 陆越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十几秒,他才慢慢抬起手,动作生疏地拍了拍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中年女人,那声妈就在嘴边,可他怎么也叫不出来,嘴唇嗫嚅了好几下,跟涂了胶水似的。 一旁的沈菱看着这一幕也很动容。 她知道陆越的心态一时半会还转变不过来,思忖了一下便道:“阿姨您刚动过手术,情绪不宜波动太大,对身体不好。” “好好,我就是太激动了。” 齐芝芳松开陆越,改为抓着他的手。 她特别想听陆越喊一声妈,但也知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般人还真转不过来这个弯,她可以等,等陆越做好心理准备的那天。 “孩子,你叫沈菱?” “嗯。” 其实沈菱也不是多自来熟的人,陆越叫不出妈,她更叫不出来。 齐芝芳拿出手帕掖了掖眼泪,仔细端详着眼前人儿,越看越喜欢。 真好,她儿子好福气。 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她问沈菱多大了,沈菱说了年龄,还说自己是下乡知青,和陆越已经结婚三年了,这几个月才刚随军,之前一直在乡下,顺便将陆家人一听说陆越牺牲就逼自己改嫁的事也说了。 暗戳戳的告状。 果然,齐芝芳和陆肃听后,都很生气。 陆肃更是瞪起眼,“岂有此理。” “就是很过分。” 沈菱还要继续告。 “陆家一点不疼陆越,你们不知道,陆越小时候特别可怜,五六岁的年纪就开始下地干活,冀北省的冬天那么冷,他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从小到大更是没吃过一顿饱饭……” 说着,她适时流下泪水。 一旁默默听着的陆越:嗯? 他是七八岁开始下地干活,怎么成了五六岁了? 沈菱看了他一眼,心想,不将陆越说的可怜一些,如何能勾起陆家夫妻的心疼。 果然,听了她的话,齐芝芳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心碎,连陆肃这样的不苟言笑的军人都红了眼,陆听白的神色也有些动容,看向陆越的眼神里有浓浓的同情。 一时间,陆越成了大家心疼的对象。 他难得的有一丝窘迫,“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习惯了。” 不说还好,一说齐芝芳差点心疼死。 “孩子你受苦了。” 看她眼睛都哭肿了,陆越心中不忍。 血缘亲情很奇妙,在不知道自己和陆家的关系时,他对陆家人没什么感觉,就算是献血救齐芝芳也因为军人的职责,现在却大为不同,齐芝芳哭,他心里很不好受。 “别……哭了。” 见状,沈菱替陆越解围,喊齐芝芳“妈”。 “妈,再哭您儿子该心疼了。” 听她这样喊自己,齐芝芳十分激动,她看出来了,儿子和儿媳妇的感情特别好,儿媳妇都认自己这个妈了,儿子还能不认,她赶紧答应,然后期盼地看着陆越。 顿了顿,陆越也喊道:“妈。” 喊出这一声后就容易多了,他喊陆肃“爸”,喊陆听白“大哥”。 “好好好,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陆肃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当着小辈的面不好意思哭,用力憋住,忙转移话题。 “陆越和沈菱就在家里住下,首都的医疗条件比豫南省好,等陆越彻底康复后再回去工作。” 第118章 要去借高利贷? 陆越闻言,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他不是一个人,结婚了就要以另一半为重。 “爸,这次我生病,沈菱扔下工厂的事情亲自照顾,我们离开的时间也挺久了,再耽搁下去怕是厂子那边离不开她。” 一听沈菱还开了工厂,陆肃和齐芝芳都很惊讶。 “这工厂是沈菱一手创办的?” 一个女同志,年纪轻轻能开厂,不简单。 沈菱眸中带笑,自谦道:“是一个日化厂,主营护肤品和日化。” 齐芝芳夸道:“真厉害。” 他们夫妻两都不是迂腐之人,并没有铁饭碗至上的想法,反倒很佩服沈菱,这年头能响应国家号召,做生意的人可不多,毕竟在大众观念中,做生意总要低人一等。 但实际上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能将生意以小变大才是本事。 陆肃对这个新儿媳妇也满意。 “不错,改革开放就是要多元化,女同志也能撑起半边天。” 陆听白一直听着,等父母说完后才抬腕看了看表,“爸妈,我还有个会要开。” “哎,快去吧。” 齐芝芳对于这个单身的老大难也是无语。 整天忙工作,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单身狗。 “听白,我给你安排了几个相亲对象,这周日你抽时间去见见。” 陆听白一听,脚步更快,“再说吧。” 说完,他朝陆越和沈菱一颔首,赶紧走了。 齐芝芳认回儿子,肯定想让他和沈菱回家住,得知他们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提议让他们先去自己病房待一会,然后派车过来将他们接回家。 陆越没有立刻答应。 用眼神征求沈菱的意见。 沈菱自然应允,人家一家三口才刚相认,自然要团聚几天,何况,她猜测陆家地位不低,这样的家庭一般都是大家族,陆越要认祖归宗就少不得与陆家其他人见面。 她弯唇笑笑。 “好,我们先去陪爸妈说说话。” 之后同周卫东几人告别后就去了三楼高干病房。 …… 陆立白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安然的情绪崩溃的太厉害,一整个中午,他都怕安然做出什么傻事,特意请了三个小时的假守着她。 如果安然因为自己的那些话想不开发生意外,他愧对康浩。 “安然,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来做?” 别看陆立白在陆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在安然面前,他可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做饭洒扫样样不在话下,谁让他答应过康浩,一定会好好照顾安然母女呢。 如果康浩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欣慰。 安然说自己没胃口,“我吃不下去。” “你不吃小玉还要吃。” 这时,陆立白才发现来了这么久,小玉一直没露面,他往里间张望了下,作势就要过去,“我去叫小玉出来玩。” “不用。” 安然心虚地垂下眼,急忙叫住陆立白。 “她睡着了,昨天晚上没睡好,补觉呢。” 陆立白闻言也没多想,毕竟安然在他心目中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清纯·无辜·善良·小白花。 他笑了笑,出去煮了两碗面条,还给安然煎了个鸡蛋,等吃饭的时候,安然又将鸡蛋夹回了他碗里,两人因为一个煎鸡蛋推来让去,最后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吃吧。” 安然抿着唇笑,心想,在陆立白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否则,他为何会这么在意自己。 只是,吃过饭后,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陆立白告诉她,以后不能时常过来,每个月也给不到她四十块钱。 “你和小玉开销不大,每个月出租炉子也能赚些生活费,加上我给的二十块钱过日子没问题,安然,最近情况特殊,婉晴在和我闹离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安然当然能明白。 虽然她心里十分不高兴少了一半的钱,但在陆立白面前,她向来善解人意,何况,木婉晴终于要离婚了,这种时候,自己必须要表现的更加温柔体贴、多情小意。 在木婉晴那里得不到爱。 陆立白迟早会拥抱自己。 “立白,那你别管我了,不能因为我影响你们的感情。” 陆立白听了,特别感动。 要是他的婉晴能像安然这样明事理就好了。 吃过饭后,他就走了。 等他走后,安然进里间看了下小玉,主要是确定她还有没有气,见孩子蜷缩成一团睡着了便放心地去了医院的血液病房,站在杨玉苗的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 木小伟正在削苹果,切成小块后一块块喂给杨玉苗。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往外走。 安然赶紧躲起来,看着木小伟去了护士站。 “我女朋友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护士拿出本子翻了下,“欠费了。” “又欠费了?” 木小伟心想,这医院真是钞票粉碎机,五百块钱这么快就花完了,如果不续上钱,玉苗就会被医院赶出来,可他跟亲朋好友已经借遍了,难道真要去借高利贷? 翌日。 沈菱和陆越昨晚就被接到了陆家。 陆肃是部队里的高级领导,住的也是军区大院的二层小楼,家里房间很多,齐芝芳虽然还在住院,但特意叮嘱家里的保姆将二楼最大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房间很宽敞,带露台和独立卫生间。 床上用品也是新换的,被子松软,睡起来很舒服。 这一晚,沈菱终于能在大床上饱饱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陆越早就醒了,他怕吵醒妻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睡颜,觉得妻子哪哪儿都好看,连嘴角流口水的样子也可爱。 沈菱在睡梦中感觉到有灼热的视线萦绕着自己,她闭着眼睛,从被子底下伸出两条奶白色的胳膊,摸索着圈上陆越的脖子,嗓音软糯。 “看什么呢?” 陆越抱住她,让她贴住自己,低笑了声。 “看你流口水。” 沈菱:! 她顿时清醒了,忙去摸嘴角,果然在脸上摸到一条蜿蜒的、口水干掉的痕迹,脸色一囧,“不许笑话我,估计是昨晚睡的太香了……” 其实陆越挺心疼的。 知道妻子照顾自己这半个月辛苦了。 睡了这么久的简易床,昨晚睡在舒适的大床上,太忘我了。 “好,我不笑,咱们起床吧。” “嗯。” 两人一起穿戴整齐。 陆越的一条腿还打着石膏,下楼时需要沈菱搀扶。 下了楼,保姆忙将早餐端上桌,她还不知道陆越和沈菱的真实身份,但昨天齐芝芳特意叮嘱她不能怠慢。 还让她多做些补身体的滋补汤。 “这是鸡汤面,鸡汤是一大早熬的,等会你们两多喝些。” “谢谢张嫂。” 沈菱笑笑,拉开椅子让陆越坐。 这时,大门从外打开,陆立白顶着俩黑眼圈走了进来。 第119章 打脸时刻1 不是睡不好生出的黑眼圈,而是被人打了。 昨天晚上,陆立白值夜班,半夜的时候来了一对小夫妻带着孩子来看病,那孩子高烧四十度,体温计都差点爆表,做丈夫的心疼儿子埋怨妻子连个孩子也看不好,做妻子的也委屈。 说自己虽然不上班,可两眼一睁干到闭灯也没闲着。 夫妻二人互不相让,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他好心去劝架却被那男人打了两拳头,虽然事后夫妻两人都道了歉,可他实实在在的挨了打,眼睛到现在还疼着呢。 张嫂见陆立白回来了,忙迎上来。 “呦,这眼睛是怎么了?” 陆立白不好意思说,摆摆手,道:“没事,张嫂,有吃的吗?” “有鸡汤。” 昨晚上陆肃陪齐芝芳在医院,陆小斐值班没回来,木婉晴则是一连好几晚都没回家住,陆听白到了年关更是忙的神龙不见首尾,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家里就只有陆越和沈菱两位客人,张嫂早饭也没多做。 怕吃不完浪费。 “你先去餐厅坐,我这就给你盛鸡汤。” 陆立白点点头,“一大早就熬了鸡汤?” “嗯,家里有客人。” “什么客人?” 说这话的时候,陆立白左眼皮突然猛地跳了下,他换上拖鞋往客厅里走,待看清坐在餐桌旁正美美享用早饭的两道身影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怎么是你们?” 沈菱笑眯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吓还差不多,陆立白的表情很难看。 他心慌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可他不敢想,鸵鸟似的安慰自己,陆越能来家里做客是因为他献血救了齐芝芳,一定是这样。 “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了。” 张嫂见状还纳闷呢。 “立白,你不吃早饭了啊?” “不吃了。” 陆立白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步履匆忙,跟屁股后边有狼撵似的。 “这孩子,怎么慌里慌张的。” 张嫂嘀咕了一句就去厨房忙活了,沈菱和陆越对视了一眼,心道,更慌张的还在后面呢。 吃过早饭后,沈菱打算回房睡个回笼觉,正要上楼,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 “叮铃铃。” 电话是齐芝芳打来的。 她问沈菱、陆越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沈菱说自己睡的特别香,还谢谢齐芝芳让张嫂为她和陆越准备的新床单被罩和新睡衣,齐芝芳听了乐呵呵的说不用谢。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你和陆越在家里别拘束,天气暖和了可以在大院里转一转,要是有人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也不用瞒着,大大方方说,想吃什么就和张嫂说。” 要不是身体不方便,她都想亲自为儿子做几顿饭。 这么多年,真是亏待他了。 “对了,你爸已经通知了你爷爷和你二叔三叔、小姑一家,明天会为你们举行一个欢迎会,咱们一大家子好好聚一聚,正好你们也认认人……” 齐芝芳舍不得挂电话,说了十几分钟才挂断。 沈菱放下电话,表情特别精彩。 啧啧,真假少爷,明天的家庭聚会真是精彩。 想想就激动。 …… 激动人心的时刻转眼就到。 第二天,沈菱和陆越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陆立白已经坐在餐桌旁了,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更重了,远远望去像是人形熊猫。 看沈菱扶着陆越慢慢往楼下走,他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摆明了就是不欢迎他们。 沈菱看他就来气,心想,再过一会儿让你见证奇迹。 刚这样想着,大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张嫂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口站着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她忙笑道:“老领导,老太太,快请进。” “嗯,我来看看我孙子。” 陆老爷子一头银发,精神状态很不错,嗓门比年轻人还洪亮。 坐在餐厅的陆立白闻言,心里一阵阵感动。 爷爷奶奶还是在乎他的,一定是得知自己被打,特意过来看自己,他赶紧起身,小跑着过去,笑得特别谦恭。 “爷爷,我是小辈,怎能劳动您和奶奶来看我。” 陆老爷子看他一眼,“谁说我是来看你的?” “啊?” 陆立白傻眼了。 “可、可我是您孙子啊。” “以前是,以后不是了。” 陆老爷子不是那种黏糊不清的性格,他是真正的老革命,上过无数次战场,做事情杀伐果断,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错了就纠正,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正轨。 对人对事都是这样。 昨天,大儿子陆肃就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包括陆立白枉顾急需输血的齐芝芳传假消息,齐芝芳养了他二十多年,他却置她的命不顾。 这种人,留不得。 更不配做他陆家儿孙。 陆立白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心跳的快要冲出嗓子眼,他忙可怜巴巴地看向陆老太太,可老太太的视线完完全全落在陆越身上,一个眼角风都没给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沈菱和陆越已经猜出了两位老人的身份,陆越立即就要站起来,陆老爷子快他一步,摆摆手让他坐着就好,他自己也做到陆越左手边,看着他不住点头。 “好好好,这才是我陆家的孩子。” 他已经了解到陆越在部队里的履历。 飞行队队长,优秀的特战飞行员,立过好几次功。 作为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一步步走到如今地位,其中付出的汗水、泪水、血水必定不少。 果然,好竹出不了歹笋。 “我陆家的儿郎就是优秀。” 陆老太太心中也是十分欣慰,昨天晚上,她和老头子激动的半宿没睡着,此刻看着陆越那张熟悉的脸,禁不住老泪纵横,“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她的方式更直接,给钱。 对于陆越这个孙子大方,对沈菱这个孙媳妇也毫不吝啬。 “这是一处四合院的房契,这个是京郊的一片宅基地,你婆婆说你还开着工厂,奶奶希望你能将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有一天能将厂子开到首都。” 除此之外,还给了两条金条。 一股脑全部塞到沈菱手中,她暗暗掂量了下,嚯,可不轻呢。 第120章 打脸时刻2 “谢谢爷爷奶奶!” 沈菱喊的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就冲老两口这大方劲儿也得嘴甜些。 陆越神色有些犹豫,见妻子笑得眉开眼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拒绝,拒绝怕妻子失望,不拒绝,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 陆老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哈哈一笑,“长辈赐不可辞,安心收下,这是陆家欠你的。” 陆家这些小辈中,只要有能力都有奖励。 何况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陆越身体里虽然流淌着陆家的血,却没沾陆家一分一毫。 这是陆家欠他的。 老爷子都这样说了,陆越也就没再推辞。 “谢谢您。” 旁侧,陆立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进了陆越和沈菱的口袋,心里羡慕的快要滴血,可他不敢吱声,坐在嘴角落的位置充当背景板,脑子乱成一锅粥。 陆越是陆家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如今陆家找回了亲生孩子,会不会将他赶出去? 如果让他离开,他要怎么生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带着木婉晴租房子住? 一连串的问题挤在他脑中,让他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感觉头上有一把刀,随时都能落下来,要了他的命。 张嫂更是嘴巴大张。 乖乖,这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没多久。 陆家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了。 陆越是陆家孩子的消息,陆肃只告诉了陆老爷子和老太太,因此其他人并不知情,都以为只是单纯的家庭聚会,等陆老爷子向大家介绍了陆越的身份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即彻底沸腾。 陆家二房的陆严性子直,当即一拍大腿。 “我就说嘛,立白小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像陆家人,为此我还没少逗他,每回他都哭鼻子。” 现在,更该哭了。 “你们看看,陆越和我大哥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才是咱们陆家的孩子呀。” 陆小姑也道。 三房的陆守和妻子的目光也是来回不停在陆越和沈菱身上打转,先不说陆越,他们陆家的孩子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可这沈菱,长得咋就这么水灵,琼鼻樱唇,眉目如画,清冷似天上仙子。 “菱菱,三婶能这样叫你吧?” “当然可以。” 沈菱笑容满面,觉得陆家的门第虽然高,可这些亲戚没一个拿长辈架子的,都很平易近人,没有世家大族的傲气,更没有排斥她这个外来人口。 陆三婶没有女儿,最稀罕漂亮小姑娘。 她见沈菱的皮肤特别好,就问是不是天生的。 沈菱说不是,说自己办了个日化厂,生产的药霜对面部状态很有效果,祛皱维稳,美白亮肤,她的皮肤之所以这么好,全是药霜的功劳。 “等下次见面,我送三婶、二婶和小姑几瓶。” 几人听了自然高兴。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一个年轻女孩不屑地嗤了声。 “豫南省那种穷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药霜有没有效果不确定,某些人的牛皮倒是吹的挺响。” 这话一听就带着火药味。 陆小姑平日里宠爱女儿,可这种场合也容不得她放肆。 陆越是大哥刚认回来的儿子,老爷子都对他赞赏有加。 沈菱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人家还不到二十岁就办了工厂,实力也不容小觑,何况,陆越和沈菱夫妻一体,讥讽沈菱岂非打陆越的脸? 万万不能让这丫头挤兑人。 “紫钰,你给我住口。” “你懂什么,你二嫂和你同岁,人家已经开办工厂了,而你呢,一无所成,你也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大放厥词,还不快向你二嫂道歉。” 赵紫钰是家中独女。 从小到大,她深受父母宠爱,何时受过这种气,当下就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往沙发上一靠,“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做错了什么,这年头难道说实话也有错?她本来就是吹牛!” 见赵紫钰如此无理,陆越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正要说话,手被沈菱轻轻握住,她勾了勾唇,笑道:“没关系小姑,紫钰没成家还是小孩子呢,小孩子说话不过脑子也正常,我做嫂子的肯定不能和她计较。” 这话细听没什么毛病。 心思耿直的人还会夸沈菱宽容大度,可细细一想,可不就是在说赵紫钰没脑子。 陆二婶和陆三婶对视一眼,心里是同样的想法,这新侄子的媳妇可不是好惹的。 会使软刀子膈应人。 不过也是赵紫钰攻击人家在先,还不让人家反击了。 说来说去还是赵家家教不严。 别看孩子是小姑子生的,赵康安可没少惯赵紫钰。 果然,赵康安这个护犊子的爹不高兴了,刚想摆摆姑父架子,陆老爷子发话了。 “行了,紫钰你也不小了,说话别这么冲,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养出你这么个刁蛮无理的性子?你二嫂既然敢开这个口就说明人家生产的东西真的好,你看不起就别用。” 说着他又看向沈菱,给她撑腰。 “你那药霜给谁都行,别给紫钰。” “是,爷爷。” 沈菱憋着笑。 赵紫钰见状,脸都气绿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几分钟后,陆肃也回来了。 跟他一起进门的有陆听白和陆小斐,齐芝芳则是在医院,暂时由木婉晴照顾。 看大家都在,陆肃直切主题。 “我正式宣布一下,陆越才是我和志芳的孩子。” 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并不惊奇。 这时,角落里的陆立白终于坐不住了,道:“爸,那我呢,我是谁的孩子?” “你是林香的孩子。” 林香? 大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最后,还是陆严再次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林香不就是咱们家以前雇的保姆,刚一怀孕男人就死了,后来还同大嫂一起去医院生产,所以,她把两个孩子给换了,让自己的儿子享福,带着咱们家的孩子远走高飞了?” 陆听白点头认同。 “二叔,你很聪明。” 陆严嘿嘿笑,得意地摸摸自己那油光锃亮的大脑门。 “那是,你二叔我智商二百八。” 陆二婶拆他台,“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 第121章 赶出家门 陆严:…… 这两口子时常斗嘴,大家伙都习惯了,纷纷笑起来。 陆立白却笑不出来,脑子跟大炮轰过似的,轰隆隆的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是一个保姆?自己怎么可能是这种人的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 陆听白看过去,戳穿陆立白的自欺欺人。 “你母亲已经在来的路上,一会就能到。” “我母亲?” 陆立白一屁股跌回沙发,面无人色的低喃。 “我只有一个母亲,她叫齐芝芳,不是什么保姆林香……” “呵。” 陆听白镜片下的黑眸浮起冷笑。 “你拿她当过母亲吗?我妈急需输血救命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断她生路,这样的行为是做儿子能办得出的事?” “大哥,我……” 陆立白无从辩驳。 当着陆家人的面,一个借口都找不到。 这时,电话铃响起。 陆听白过去拿起听筒说了几句,随后向众人说:“林香马上就到。” 没几分钟,他的助手就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进来,来人正是林香。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陆家这些人,而且是以这样的形式。 遥想当年,她只是陆家的一个保姆,陆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却从没将她当佣人看待,齐芝芳更是将自己怀孕吃的补品分给她。 他们都是好人。 自己为了一己私欲却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我错了。” 林香羞愧的抬不起头,更不敢面对陆越。 这孩子是三个孩子里最吃苦耐劳的那一个,自己却从没让他吃过一顿饱饭,唯一的新衣服就是军装……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齐芝芳由木婉晴推着轮椅进了门,她直直盯着林香那张早已不再年轻的脸,眼底跳跃着愤怒的火苗。 “林香,你看看你的儿子,我给了他衣食无忧的童年,最好的条件和最好的教育,我尽自己最大可能去培养托举他,你呢,你是怎么对我儿子的?你可有给过他一个笑脸?给他吃过一顿饱饭?穿过一件保暖的衣服?” “我……” 透过人群,林香顺着齐芝芳的视线看向陆立白,这是她的儿子啊。 看着就不一般。 如果她带着他,必定不会将他培养的这般优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话你还是对公安去说吧。” 齐芝芳决定报警,怎么惩罚林香由公安说了算。 闻言,林香都吓白了脸。 她就是个小老百姓,如何斗得过陆家,若是的进了监狱,怕是要将牢底坐穿了,于是便哭着跑到陆立白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苦苦央求。 “孩子,我是你娘,你和他们说说,别报公安。” “呜呜,娘不想坐牢。” 陆立白任由林香抓着,眼里满是红血丝。 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陆家不会再留自己。 短短几个小时,他的人生天翻地覆,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有林香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妈,可再上不得台面,自己的命也是她给的。 咬咬牙,陆立白扑通一声跪下了。 “爷爷奶奶,爸妈,我知道你们无法原谅她,就算是坐牢也是她罪有应得,可我厚着脸皮求你们放过她,她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不坐牢还能活多久,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当年的事,我带她走,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说着,他哽咽了,眼泪哗哗流。 林香也赶紧跪下,砰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渗出血迹。 陆家人看着这一幕,心绪复杂。 齐芝芳和陆肃也没说话,按照他们夫妻的想法,将林香送进监狱才解气,可这事也得顾及着陆越的想法。 “陆越,你怎么想?” 陆越久久无言,过了好半晌,他才道:“让他们走吧。” 抓林香去坐牢有什么用,他小时候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依旧无法磨灭,按照当下的法律,真要判刑也就一两年,唯一庆幸的是林香还不算彻底泯灭良心,没有将他遗弃。 坐牢抵消不了林香犯下的错。 她不是盼着自己的儿子能有出息、成为人上人,那就让她跟着自己有出息的好大儿好好“享福”。 听陆越这样说,林香彻底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就要拉着陆立白离开。 真好,自己啥都没损失。 还白得了一个有本事的儿子。 这可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他肯定比陆越孝顺一百倍。 陆立白被拉得一个趔趄,忍耐着说:“我上楼先收拾下东西再走。” 他总得将衣服什么的带上,否则又要花钱买,现在他手里可没多少钱。 陆家人倒也没拦着,反正陆立白的个人物品他自己不带走也是进垃圾桶的下场。 很快,陆立白就提了两个大行李袋下楼。 走之前,他的目光一一环视陆家人,最后深深鞠了一躬,“爸妈,感谢你们二十三年的养育之恩,对不起,我走了。” 齐芝芳心里十分难受。 她红着眼别过脸去,人都是感情动物,对于这个养了多年的儿子,感情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但她明白,这件事情一发生,陆立白跟陆家就离心了,勉强留下也不会当自己是陆家人。 既如此,那就回到原位。 陆立白说完后又去看木婉晴。 “你的东西我也帮你收拾了,我们走吧。” 木婉晴摇头,“我不会跟你走,陆立白,下周一去民政局办手续。” “我不答应。” 自己已经失去了陆家的一切,断然不能再失去妻子,否则,他的人生真的要一败涂地,木婉晴不跟自己走,那就在陆家待着吧,自己这个曾经的儿子都被赶出家门,她一个儿媳妇还能留下? 这次,陆立白真的走了,头也没回。 母子二人一直走出军区大院,林香才出声。 “儿子,听说你是医生?” “嗯。” “医生好,医生在村里都要受人高看,我儿真有出息,你这么能干,你那媳妇为啥要跟你提离婚,她是做什么工作的,看着还挺有文化。” “她也是医生,和我在同一家医院工作。” 林香一听,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那她一个月不少挣吧。” 哎呦,还是自己儿子有本事,娶的媳妇都比沈菱有能耐,只是看着好像挺傲的,想到这,她凑过去说:“儿子,你听娘的,这女人不能惯着,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她不听话你就得管,该打就打,别心疼。” 这话听得陆立白直皱眉。 自己没动过木婉晴一个手指头,她都要离婚,要是真打了她,她那个妈补得把自己活撕了。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我很烦。” “好好,娘不说了,咱们现在去哪?” “先带你去我一个朋友那借住几天。” 第122章 陆立白将安然贬的一文不值 陆立白说的这个朋友就是安然。 原本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可他还欠着同事好几百块钱,自己手头也没什么积蓄,之前仗着有陆家这个靠山,从来没有为钱犯过愁,现在没了倚靠,有钱也不敢大手大脚。 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一天也要两块钱。 这样一算还是来安然家借宿比较划算。 母子二人下了公交车,走了一段路就到了。 安然正在屋里烤火,见陆立白带着个老妇过来,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立白,这位是?” “她、她是我母亲。” 说这话的时候,陆立白面上神色极不自然。 仿佛有林香这样一个母亲是件很丢人的事。 安然闻言,惊得瓜子皮差点塞进鼻孔,不可置信道:“立白,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统共就两个娘,一个亲娘一个丈母娘,怎么还有第三个娘?”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 根本就无法将陆立白与这破衣烂衫乡下老妇人联系在一起。 林香被安然这语气弄得心里很不舒服。 乡下人咋了? 看不起谁呢! 她再上不得台面也生出了陆立白这样优秀的儿子。 “你这女人咋说话呢,我才是立白的亲娘。” “啊?” 安然一脸呆滞地看向陆立白,“她真是你亲娘?” “嗯。” 尽管陆立白很不想承认,可到了这地步,他只能是林香的儿子,于是他大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一听说他不是陆家的亲生孩子,安然心里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这也太离谱了吧?” 陆立白也觉得离谱,可他有什么办法,除了接受现实,别无他法。 “安然,我拿你当朋友才告诉你,但你千万别往外传。” 他丢不起这个人。 安然心道,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她答应的很好,保证自己不乱说。 “你放心吧,我嘴严着呢,立白,你带伯母来我这是?” “先让我妈在你这里住一两天。” 话音刚落,安然还没说什么,林香就不太高兴的抗议。 “一两天够干啥的,儿子,娘好不容来一趟首都,哪能这么快就回去,娘过来的时候坐的是小汽车,村里人羡慕坏了,都夸娘有福气。” 走的时候她就对村里人说自己去首都找亲生儿子。 顺便吹了一通牛皮。 说自己亲儿子如何有出息、如何孝顺,自己若是这么快就灰溜溜回去,村里那些长舌妇不得在背地里笑话自己,还有,她都这么多年没来过首都了,不得好好逛一逛,再置办些耀眼的行头。 等回村时,闪瞎村里人的眼。 “儿啊,娘想去百货大楼见见世面。” 一旁的安然听了,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一个土老帽想的倒挺美,自己肯收留她就不错了,难不成还想当常驻大使?门都没有。 不过看在陆立白的面子上,她没说什么。 其实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无法取代木婉晴嫁进陆家的,毕竟陆家比康家的门第都要高上一个档次,虽然陆立白跟陆家没关系了,至少他本人还有个正式工作。 否则,自己真是没必要跟着他吃苦。 “那就让伯母先在我这住几天。” “好,谢谢你安然。” 陆立白眼里流露出感激。 他就知道,安然是个热心的好姑娘。 “这些天就要麻烦你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能不能给我妈弄些吃的?” 这可真是得寸进尺,当自己是老妈子了。 安然心里十分不情愿,这老婆子一脸寒酸样,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不过在陆立白面前,她一贯会装,温温柔柔地笑道:“我这就去做,不过今天我没买菜,可能要委屈伯母将就一下了。” “没关系,简单煮个面就行。” 陆立白哪敢挑啊,在安然这,他向来好说话。 等安然出去做饭,林香就拉着陆立白说小话。 “这个安然结婚没?” “结了,不过她丈夫死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你说话注意点,好歹人家好心收留你,你对人家客气点。” 陆立白觉得林香是真粗鲁,还没礼貌。 人家安然多好啊,给她做饭,她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声谢也没有。 谢啥谢,林香想一口老黄痰唾安然脸上。 她活了半辈子啥样的人没见过,那安然就是妲己女,披着人皮的狐狸精,专门来祸害她儿子的,有这样一个“朋友”,难怪儿媳妇闹离婚。 “儿啊,娘跟你说,你得离这个安然远一些。” “为什么?” “你说为啥,你看不出来她对你心思不纯洁?” 陆立白自然是不信。 为了让林香放心,他说自己心里只有木婉晴。 “我和婉晴是从小就定下的婚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她性子是冷了一点,但她有文化,长得好看,工作也好,还有能力,这样的她安然如何能比得上?” “何况安然比我大两岁还带着孩子。” 闻言,林香这才放心。 她放心了,门外偷听的安然心碎了。 一直以来,她以为陆立白对自己的好,全是因为男人的见异思迁,她觉得自己在陆立白心中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甚至能和木婉晴一较高低,可现在…… 呵,原来她什么也不是。 凭什么? 陆立白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他当自己是什么?可怜虫? 哼,康浩死的时候,他可是答应过要照顾自己一辈子,想甩掉自己和木婉晴双宿双飞? 做梦! 安然咬着唇,无辜的小鹿眼晦涩莫名,不能再等了…… 陆家。 认亲过后,陆二叔陆严提出去自己开的酒楼大吃一顿。 陆老爷子和老太太生了三子一女,三个儿子里,老大陆肃从军,老三陆守从政,只有陆严另辟蹊径做生意,没有改革开放前,他是食品厂的厂长,开放后辞职经商,开酒楼办酒店,生意做的如火如荼。 平时家庭聚会都是在他的酒楼。 “走,大家都去,小木也去。” 木婉晴微微一笑,摇头拒绝了。 “二叔,我就不去了。” 她和陆立白肯定是要离婚,陆立白被逐出陆家,她这个还冠着陆立白妻子名头的人还是不要强行去凑这个热闹。 第123章 他就是人家鱼塘里的鱼 齐芝芳明白木婉晴的想法,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去吧,无论你和陆立白离不离婚,你都是咱们家的孩子,不是他的妻子,你还是陆家恩人的女儿,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能因为一个陆立白就断了。” 一码归一码。 抛开儿媳妇这一层关系,还有木父对她丈夫的救命之恩。 木婉晴听了这些话,神色有些动容。 “妈,我……” “走吧。” 这时,沈菱走过来,挽住木婉晴的胳膊,“别想那么多,就算离婚,爸妈也还是你的亲人。” 她觉得木婉晴的性格是真实诚。 离婚也不能斩断和陆家的关系,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多少人想找这么棵大树靠还靠不上呢。 其他人也劝。 最后还是陆老爷子拍板。 “陆立白和咱们陆家没关系了,婉晴还是咱们陆家的人,陆肃、芝芳,你们就认婉晴为干女儿,咱们陆家和木家的关系,要延续下去,陆家不能出忘恩负义之人。” “对对对,我们认婉晴为干女儿。” 齐芝芳也舍不得木婉晴,举手赞成陆老爷子的提议。 儿媳妇变干女儿,算算也没啥损失。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出门前,沈菱又想到一事,提醒最好是在报纸上登个声明,说清楚陆立白和陆家再无瓜葛,免得他以后打着陆家的名号做坏事。 陆肃正有此意。 “说的对,听白,这事交给你去办。” “好。” 陆听白应下。 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出门,都挺开心。 唯独陆小斐,走在最后面偷偷擦了好几次眼泪,莫名的,她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陆立白在陆家养了这么多年,说不认就不认了。 那她呢? 她只是陆家收养的孩子,如果有朝一日犯了错,爸妈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情的将她赶出去? ……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齐芝芳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简单吃了点后就回了医院,其他人聊了一会儿后各自离开,离开前还和陆越、沈菱单独约了饭。 毕竟是认祖归宗的大事,他们做二叔、三叔、小姑的不能没有表示。 “咱们就按顺序来,明天我们请,后天老三,大后天老四。” “可以。” “没问题。” 定好时间后,沈菱和陆越就回了陆家。 陆肃和陆听白是大忙人,没回家,直接去了单位。 齐芝芳则是由木婉晴和陆小斐一起陪同回医院,在医院大厅,木婉晴看到了自己弟弟木小伟。 “小伟。” 木小伟步子一僵,拽着军挎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慢慢转身,先礼貌地喊了齐芝芳一声阿姨,然后朝陆小斐笑笑才将视线移向自己亲姐,唇边浮起一抹虚虚的笑。 “姐,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有个同学住院了,我代表班级同学来看望他。” 木婉晴没怀疑,毕竟从小到大,木小伟极少说谎。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男同学。” 木小伟说完,心里一阵阵汗颜。 最近这段时间他同家人说的谎话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他默默想,等玉苗的病好了,他就将真相告诉姐姐。 “姐,我先去了,同学还等着呢。” “好,快去吧。” “那齐阿姨再见。” 木小伟上楼晃了一圈又很快下来,去住院处交了钱才去找杨玉苗。 “玉苗,欠的费我交上了。” 杨玉苗闻言,安心了,主动拉住木小伟的手,眼圈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看着就像只虚弱的小兔子,格外引人怜惜。 她问木小伟哪儿来的钱。 “你不会真去借高利贷了吧,那天我爸就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别当真。” “没有。”木小伟又撒了个谎。 他觉得自己现在都快成谎话精了。 骗杨玉苗说钱是自己和姐姐借的。 “玉苗,你安心治病,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医生也说了,你这个病不是治不好,无非是多花一点钱,我知道你们家困难,但你一定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我……我们还有以后呢。” 说完这话,木小伟耳根子都红了。 他和杨玉苗虽然在处对象,可杨玉苗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承认过他们的关系,可能是女孩子的羞涩矜持,不过自己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必定不会辜负自己。 杨玉苗看木小伟这憨傻样儿打心底厌烦。 他不过就是自己鱼塘里的一条鱼,想什么地久天长。 “小伟,我欠了你这么多,以后怎么还啊……” “不用还。” 木小伟真心喜欢杨玉苗,为自己女朋友做任何事,他都愿意,如果在杨玉苗生病的时候抛弃她,他自己都看不起那样的自己。 “玉苗,这都是我自愿帮你的,只要你能好,比什么都重要。” “小伟!” 杨玉苗用力眨眨眼,强行挤出几滴眼泪。 隔壁床的大妈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觉得这小伙子八成要上当受骗了,别看杨玉苗不声不响,善良小白兔似的,实则会咬人的狗不叫,心眼儿多着呢。 不过她也不多嘴。 毕竟这种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 木婉晴还不知道自己弟弟已经“走上歧途”。 近来几天,她和陆立白在医院碰见也不说话,就等着周一一到就去离婚。 这天,她和沈菱一起去逛街。 要过年了,木婉晴准备给齐芝芳和陆肃还有自己母亲添置些新衣服,大哥大嫂结婚好几年终于生了小宝宝,自己这个做姑姑的也要给家里的新人口买个礼物。 “你准备买什么?” 沈菱问道。 这几天她和陆越去二叔、三叔和小姑家做客,收了不少见面礼,他们做小辈不能只进不出,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便想着给二婶、三婶和小姑各挑一件金饰。 刚巧,木婉晴也打算给小侄女买个金锁。 “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那还等啥,出发。” 两人一起去了友谊商店。 同一时间,安然带着林香也来到了友谊商店。 其实她特别不想跟林香一起出门,畏手畏脚一股小家子气,跟她走在一起都拉低自己的档次,可陆立白拜托她带着林香出来转转,她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为此还从陆立白手里弄出来五十块钱。 先在友谊商店逛逛,待会儿随便去外头的小摊子上给林香买件棉袄,剩下的钱就能进自己口袋了。 可安然做梦也没想到,林香要买黄金。 第124章 打起来了 “你疯了?!” 一克黄金就得五十块钱,陆立白给自己这五十块够买啥? 安然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林香,“天还没黑呢,你就做起梦了?” “啥做梦,我为啥要做梦。” 林香也特别有理。 她这两天侧面问出来,现在安然住的房子是陆立白给租的,这么一处单独的小四合院,整租一年怎么也得百十来块钱,再说了,自己儿子明里暗里帮了安然多少,她就该知恩图报。 “我儿可没少帮你,你给我买个金戒指咋了。” 安然一听,脸都气歪了。 还金戒指呢,自己都没有! “你可真敢想,你儿子帮我是他乐意,跟你有屁的关系,还金戒指呢,我给你买套寿衣你要不要?” 短短三天,她烦透了林香。 一个农村土包子,比太后娘娘还难伺候,半点没有农村人的淳朴,光吃饭不干活还睡懒觉,这哪是妈,明明就是个活祖宗,期间还在陆立白面前说自己坏话。 啊啊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上了岁数的人最迷信,一听安然要给自己买寿衣,林香的脸当即就黑了。 “你吃屎了嘴巴这么臭?” “你才臭,你全家都臭!” 安然根本就不怕林香,要是换做齐芝芳还有讨好的必要,可林香算个什么东西,跟她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水。 “想要金戒指你自己买吧,我走了。” 说完,安然转身就走。 林香见状,赶紧拉住她,“你走可以,把我儿子给你的五十块钱拿出来。” “不给。” 安然就是个属貔貅的,进了她口袋的钱哪有给出去的道理,不过她也怕闹大了林香到陆立白面前告状,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带着林香去了卖黄金的柜台,想着过过眼瘾。 然后—— 碰上了沈菱和木婉晴。 两人已经挑好了金饰。 沈菱买了三条金项链,这是送给二婶、三婶和小姑的,另外还给陆老太太买了一个玉石吊坠,昨天齐芝芳给了她一处门面,另外也给了一套四合院。 给婆婆买个金镯子不为过吧。 “我就要这些。” 木婉晴则买了个小金锁。 两人没少消费,售货员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首饰盒是单独赠送的,就不收费了。” “好,谢谢。” 这些盒子确实做得挺精致,是木质的,单独绘制了描金的花纹。 等售货员开好票,沈菱准备去付钱,刚一转身,差点和林香撞上,她皱了下眉,正想绕过去,就见林香眼睛亮亮的,脸上也浮起笑容。 “菱丫头,娘好几个月没见你,你更好看了。” 她刚才可看见了,沈菱买了那么一一大堆金子呢。 想着又暗自叹息,要是沈菱是自己的儿媳妇就好了,说不定也给自己买个大金镯子。 沈菱听林香在自己面前自称娘,心里十分反感,不客气道:“别给人乱当娘,我没你这样的娘,你儿子叫陆立白,想当娘给他当去。” “你这孩子……” 林香还算有自知之明,讪讪一笑看向木婉晴。 “你是立白的媳妇?长得真俊,我是你娘。” 木婉晴更直接。 “我和陆立白马上就要离婚了,想给人当娘,找她。” 她朝安然抬了抬下巴。 安然:…… 造孽啊。 沈菱和木婉晴没再理会林香,结了账拿着东西准备离开。 林香还想扒着木婉晴,被沈菱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警告道:“不许跟着我们,否则我就告你居心不良想抢劫。” 林香:…… 真狠。 她心里酸溜溜的,看着那么多的金镯子金项链眼馋死了,只能将主意再度打到安然身上,扯了扯她,小声说:“我相准那个金戒指了,你给我买。” 安然想暴走。 “我给你买个大逼兜。” 沈菱和木婉晴还没走远,闻言忍不住齐齐笑出声。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林香这种人和安然还真是绝配,若是陆立白真娶了安然,往后的日子有的闹了。 售货员也笑,眼神更是明晃晃的嘲讽。 林香脸上挂不住,怨恨地剜了安然一眼,“等着,回去就让我儿子把你撵出去!” 她啥也不买了,气哼哼地走了。 回去后就等着陆立白准备告状。 一直等到中午陆立白都没回来,倒是安然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五十块钱花了个精光。 全部给自己买了新衣服,连个线头都没给林香买。 林香彻底怒了。 一个小寡妇竟敢这么猖狂,花着自己儿子的钱给自己上眼药,当她没脾气? “你给我把那五十块钱还我!” 安然两手一摊,“钱都花完了。” 说着,她还故意挑衅地晃了晃脑袋,看着更气人了。 林香脑子一热,伸手就一把薅住安然的头发,别看她在青山村的时候还算个老实人,可骨子里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安然一个靠自己儿子赏饭吃的小寡妇,打就打了。 “叫你狂,打死你打死你。” 安然头发都被薅下来好几绺,气得她反手就是一挠。 瞬间,林香脸上多了几条血道子。 她摸了下,疼的差点裂成两半,抓着安然头发的手更用力,差点就给人薅成秃头,等陆立白过来时,两人早就打成了一锅粥,都挂了彩,安然脸上还有个深深的牙印。 是林香咬的。 “你们这是干嘛?” 陆立白赶紧上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两人拉开。 没等林香说话,安然“哇”的一声,哭着扑进陆立白怀里。 “立白,我疼死了。” “我的头发我的脸,伯母下手太狠了,她让我给她买金手镯,把我卖了都买不起,我不答应她就说要同你告我的状,还将我给打成这样,呜呜呜。” “儿啊,娘没打她。” 林香也叫苦连天,刚说了一句话就被安然给堵了回去。 “伯母你别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这是安然的老手段了,可偏偏陆立白就吃这套,他看着安然确实挺惨,脸上的牙印都快渗血了,头发也秃了好几块,当即就沉下脸,让林香走。 “待会我就给你买票,你连夜走。” 一听这话,林香嘴张的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你娘,你为了这么个小寡妇竟然撵我走?” …… 沈菱还不知道那俩货差点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她不关心这个,回去后就给厂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沈露接起来的,说工厂运作一切正常,陆筱婷和方莹莹还谈下几个大单子。 “就是你走之前留下的秘方不多了。” 秘方就是灵泉水,每一支生产的护肤品都要加入灵泉水,如此才能保证强大的功效,沈菱做过实验,一瓶面霜只需要添加一两滴就足够,但她走了这么长时间,估摸着灵泉水也要用完了。 “我知道,再过两天我就回去。” “姐,我那天忘了问你,你不在那几天,茵茵没受什么委屈吧?” 主要是昨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只黑色的粗糙大手将茵茵拖进了黑暗中。 虽说梦是反的,但这个梦实在是吓人。 她都被吓醒了,好久都无法入睡,还是陆越拍着她的背哄了许久才睡着。 沈露听妹妹这样问,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吧,我问了她,她说都挺好的,不过这孩子这几天晚上总是睡不安稳,昨天晚上还在梦里哭了。” 第125章 丧心病狂 “哭了?” 沈菱心里有些不平静。 茵茵一直是个开朗的小姑娘。 父母离婚也没有为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沈露给了她许多许多爱,可就怕沈露来首都这几天,孩子遇到了什么事,不敢和家长说,自己一个小孩子又承受不了,心里装着事儿可不就睡不安稳。 “姐,你再好好问问茵茵,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她。” 听沈菱这样说,沈露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挂了电话,她就直奔学校将女儿提前接了出来,母女二人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先开口。 不对劲。 以往女儿见到自己,总会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这几天却特别反常,仔细想一想,似乎这样的状态持续好几天了,沈露十分内疚。 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茵茵,想吃什么,妈妈带你下馆子吧。” 茵茵闻言,点了下头,简短的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的路。 这孩子分明就是有问题。 沈露着急,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 她很想现在就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又怕逼得太急起到反作用,忍着心焦草草吃完饭,一回到家就拉着女儿进了房间,尽量放柔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和缓平静。 “茵茵,这几天是不是和同学闹矛盾了?” “没有。” “那妈妈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闻言,陈茵茵缩在棉衣下的手抖了下。 其实她特别想把那件事告诉妈妈,可那个人说了,要是敢告家长,他就拎着刀过来把妈妈杀了。 她不能让妈妈出事。 这样想着,便僵硬的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妈妈,我没事,先不说了,我要写作业了。” 见女儿明显在回避,沈露不敢逼得太紧,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那就写作业吧,妈妈陪你。” 这一晚。 她一夜无眠。 第二天送女儿上学的时候特意找到班主任问情况。 “茵茵啊,她在学校都挺正常的,不过这孩子有好几次上课走神的情况,是不是晚上睡眠不好啊……” 同班主任老师聊了几句,沈露更加确定女儿一定有心事。 明明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一切正常、爱说爱笑,自己去了首都没几天,回来孩子的性子就大变样了,说明一定是自己不在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她也没耽搁,又去了娘家。 沈自强已经不是钢厂职工,他和吴玉英从钢厂家属院里搬出来,在附近租了一处民房。 不大的院子,低矮的小平房,沈露过去的时候,沈自强正在堂屋和一个中年老头喝酒吹牛。 见大女儿空着手回来,一张脸顿时拉的比驴脸还长。 “不懂礼数,回娘家也不知道割二斤肉。” 沈露心里惦记着女儿,哪儿还顾得上这些,她没理会,撩开门帘进了里屋去找吴玉英。 “妈,我有事问你。” 吴玉英正埋头做手工。 自从丈夫失业,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沈自强每天喝酒吃肉,偶尔还要和人打牌,多数情况下输的多赢的少,这才多久,手头那点积蓄就花的差不多了,为了生活,她只能接手工活贴补家用。 唯一的盼头就是外边那老李头能帮忙在他儿子单位给丈夫找个轻松点的活。 “啥事,你说呗。” “那几天茵茵在这边没碰上什么不好的事吧?” “能发生啥不好的事。”吴玉英垂下的眼睛闪烁了下,“白天上学晚上睡觉,我和你爸是她亲姥姥亲姥爷,难不成还能欺负了她,你这么不放心,以后别送来了。” 沈露闻言也来了脾气。 “我就是问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行了行了。” 吴玉英不耐烦地摆手。 “你现在挣钱了,说话都硬气了,我当娘的不和你计较,我问你,那天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 前几天,一下火车沈露就过来接女儿。 那时候,吴玉英跟她提了一嘴,说有个朋友的儿子刚死了老婆,年龄还不到三十,让她去和人家相看,当时沈露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可吴玉英还是不死心。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外边那老头了吧,别看人家不咋样,儿子可有本事了,听说是肉联厂的领导,上个月老婆刚死,老婆还没咽气的时候就有人排着队上门说亲,要不是老李头和你爸关系好,你还没这个机会呢。” “你可得珍惜。” 这话沈露特别不爱听。 “我说过不会再婚,以后这种事你也别拿到我跟前说,我走了。” 说完,她就往外走。 吴玉英被怼的鼻孔呼呼冒气,要不是有客人在,高低得给这闺女洗洗脑。 堂屋。 老李头笑呵呵地扫了眼沈露离开的背影,问吴玉英。 “咋样,你闺女啥时候和我儿子相看?” 吴玉英搓着手,面上挂着讨好的笑。 “她这几天挺忙,说是过两天才能腾出时间。” “是吗?别不是眼光高看不上我儿子吧。” “怎么可能,她就是个带着孩子的二婚女人,能嫁进您这样的人家是她的福气。” “就是,能和老哥你交朋友,也是我沈自强的福气。” 一离开钢厂,沈自强所有的傲气都消失一空,连带着骨头都软了,盼着老李头能给自己找个工作,就差点跪下给人家舔鞋了,说完,见老李头笑而不语,眼珠子一转,道:“要不把我那外孙女带过来……” …… 这边,沈菱还不知道那一对禽兽夫妻的丧心病狂。 她和陆越分别去了二叔、三叔和小姑家,将礼物送过去。 二婶和三婶都挺欣慰。 “还是闺女贴心,我家那两个臭小子长这么大连个空气都没给我买过,更别说金项链了。” “咱俩一样,儿子哪比得上闺女,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儿子就是皮夹克,看着体面,实际上呼呼漏风。” 二婶三婶生的都是儿子。 沈菱在一旁陪着聊了一会儿后告辞,之后又去陆小姑那里,略微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这次出来,陆肃专门给派了车,方便陆越出行。 回去的路上,沈菱侧眸看向陆越,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第126章 割腕自杀 陆越微勾了下唇,握住妻子的手,“你生的我都喜欢。” “那你想要几个孩子?” “一儿一女吧。” 闻言,沈菱皱了皱挺翘的鼻子,“你舍得让我受两回罪啊?” 她只想生一个,骨开十指的痛,哪个女人也不想承受第二回,要是能生一对龙凤胎就好了,一次性解决俩,想着就和陆越说了。 陆越黑眸中涌上笑,凑过去,嗓音暗哑。 “龙凤胎好,我努力。” 努力两个字被他说的格外暧昧,沈菱心虚地看了眼司机。 开车的小战士目不斜视。 嗯,他耳朵不好,听不见。 军用吉普一路疾驰,经过医院的时候,陆越喊停,说自己去医院有个事要办,沈菱还纳闷呢,这也没到复查的日子啊,她要跟着一起去,被陆越拦住。 “我去去就回。” 没等沈菱开口,陆越就拄着拐杖下了车。 他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恢复的也很快,但沈菱还是不放心,拜托开车的小战士跟着一块过去。 “麻烦你了,小同志。” 小战士憨厚地笑笑,“不用谢,我这就去。” 他熄了火,追上了陆越。 没多久,两人就回来了。 陆越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的样子,小战士跟在他身后,脸色有点红,眼神还乱飞。 沈菱:? 这是咋了? 很快就明白了。 她看着那足足有几十个的小气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么多得用到猴年马月?” 陆越轻笑,眼里光影闪动。 “以咱们的频率,应该用不了多久。” 沈菱:…… 某些人真是出息了,脸皮越来越厚了。 过了一会儿,小战士抽完一支烟才上车,开车的时候目光不自觉落在陆越手中的袋子上,心道,果然虎父无犬子,陆首长的儿子就是厉害,“带伤”都能上战场。 回到家,齐芝芳也在。 她昨天就出院了,今天是周日,特意守在家里等陆听白的相亲消息。 “回来了,快坐下歇歇。” 沈菱笑着说不累,回了趟房间将小孩儿嗝屁袋放好后才又回到客厅,同陆越一起陪着齐芝芳说了会儿话,快中午的时候,陆听白回来了。 “怎么样,这次的姑娘满意吗?” 齐芝芳的头号心事就是大儿子的婚事。 大儿子一天不结婚,她就得给他安排相亲,总之就是,只要相不死,就往死里相。 陆听白坐下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没感觉。” “感觉感觉,我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说是感觉是个什么东西,感觉是能当饭吃还是当水喝?” 齐芝芳觉得心好累。 “你干脆和感觉过吧。” 陆听白认真地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齐芝芳:…… 不能生气,她要保持优雅。 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过了年都三十的人了,他不急,做父母的急。 “哼,官儿做的再大有什么用,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弟腿断了有媳妇照顾,你要是腿断了就只能躺在床上哭,等你老了连个说话作伴的人,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陆听白:…… “妈,您能盼我点好吗?” 哪有人这么比喻的,好像搞的断腿是什么占便宜的事情一样。 齐芝芳气哼哼。 “我这不是着急嘛。” 沈菱能理解婆婆,现在的人普遍早婚,陆听白快三十岁还没结婚,确实算是大龄剩男了。 “妈,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婚姻大事急不来。” 齐芝芳何尝不知。 “可妈就是想抱孙子,菱菱,你和陆越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得,引火上身了。 沈菱眨巴着眼睛示意陆越上。 陆越秒懂,说:“我刚做了手术,每天都在吃药,这些药物在身体里一时半会儿代谢不了,而且……” 他一咬牙,“我状态也不好,这种情况下要孩子,怕是会影响孩子发育健康。” 状态不好? 齐芝芳一头黑线。 那刚才拿回来的一袋子是啥? 难不成是当气球吹着玩儿的? 不过也对,生孩子也得讲究优生优育。 “对对,那就先不生。” 她又将矛头对准大儿子。 “我这还有个在文工团唱歌的姑娘,姑娘盘亮条顺,特好看,下周日见见。” 陆听白扶额,十分佩服亲娘这股锲而不舍的精神。 “行,那就见见吧。” …… 转眼就是周一。 离婚的日子到了。 木婉晴找到陆立白,“走吧,去民政局。” “婉晴,我不同意离婚。” 陆立白觉得自己和木婉晴还是有感情的。 主要是失去了陆家这个后台,离开木婉晴,肯定找不到比她各方面条件更优秀的女人,综合考虑下来,他还是觉得木婉晴更适合自己。 况且,周围同事就没有离婚的。 自己若是开了这个头,岂不是要被人在背后笑话死。 “那我就只能去法院起诉了。”木婉晴早就料到离婚没这么容易,不过她是铁了心的,从陆立白不顾齐芝芳急需输血、谎报军情就能看出来他骨子里就是个冷血之人。 陆立白一听起诉,顿时着急不已。 “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定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这几天,他的生活已经够乱了。 “婉晴,你不要给我添乱了好不好,陆家赶我走,我娘割腕自杀,你和我离婚,你们一个个的是想逼死我吗?” 对,还有安然,说他娘割腕流了好多血得吃营养品补身子,从他这里又要走五十块钱,小玉这孩子也来添乱,气温一降就进医院,前前后后又搭进去不少钱。 林香割腕了? 木婉晴诧异。 “你娘为什么自杀?” 陆立白一想到这事,脑瓜子就嗡嗡响。 “她把安然给打了,差点给人家薅成秃头,我一生气就要给她买火车票让她回去,她死赖着不回去,还闹起了自杀……” 总之,提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木婉晴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林香这么豁得出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就是不知道安然这朵小白花对上林香这块老姜,谁赢谁输。 “婉晴,她是我妈也是你婆婆,要不你帮我去劝劝她,让她别再闹了,赶紧回乡下去。” 第127章 回豫南 “好吧,我去劝劝。” 木婉晴可不是好心,单纯就是想看戏。 午休的时候,她就去了安然家。 一进门就见安然被林香使唤的团团转,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短短几天就被折磨成了失去水分的小干花。 “你有完没完了!” 安然真是受够了。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可林香一割腕,她就成了罪魁祸首。 陆立白平时对她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过,却因为林香话里话外怪她不明事理,年轻人和老年人计较。 可她都成斑秃了。 这几天出门都戴帽子,生怕被人看见笑话。 “你伤的是手不是脚!” 林香悠哉地靠在床头,嘴里还喝着麦乳精。 “你管我伤的是哪儿,要不是你故意给我儿子上眼药,他能赶我走,他不赶我走,我能割腕自杀?我一个乡下淳朴好妇女被你逼的活不下去,你就该伺候我。” “哼,我告诉你,我肯定不走。” 首都这么好,她且等着享福呢,毕竟二十多年前自己也是从首都回去农村的,这期间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可给她逮着了。 “往后我就守着我儿子过日子。” 不光如此,还要将陆大勇和陆丰一家子弄过来,他们一家子住这个小院子虽然挤了点,但好歹也是皇城根、天子脚下,找工作的机会也多。 至于安然? 哼,妲己女别来祸害她儿子。 一听林香这话,安然差点气成精神分裂。 真是造孽。 陆立白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娘,没素质!! “这是我家,你赶紧给我走。” “还你家,房子是我儿子给你租的,该走的人是你。” 林香抿一口麦乳精,看安然被自己气得面目扭曲,心里终于舒服了,总算是扳回一局。 木婉晴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跟看戏似的。 安然看她这样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干什么?” “让你还钱啊,别忘了,你还欠我六百块呢。” “我、我没钱。” 安然就是不想还。 木婉晴也没指望安然能还钱,她的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催债这种事儿上,有林香这块老姜在,她不介意给安然添个堵,于是便将欠条拿出来,交给林香。 “这钱你要是能跟她要出来就归你了。” 林香闻言,笑得嘴角差点扯到耳后根。 “好好好,我肯定能把钱从她手里要出来。” 她早就发现了,每天都有人来安然这里租炉子做饭,光是租金一个月都能收不少,这六百块钱安然肯定得吐出来,不仅如此,她这炉子生意也得让给自己。 看木婉晴和林香沆瀣一气,安然搬出陆立白。 “钱是立白自愿给我的,我肯定不会还。” “不还行啊,那你就老实给我当保姆。”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过上被人伺候的生活,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婉晴,你知道这附近哪儿能打电话吗?” 林香要给陆大勇打电话。 “就在不远处,你要打给谁?” “我老头子,让他带着儿子、儿媳和孙子一起来首都过年。” “好,我带你过去。” 木婉晴看了安然一眼,“你要一起过去吗?” 安然:…… 杀人诛心啊。 很快,木婉晴将林香带到了电话亭,指挥她塞了个硬币再拨号。 林香一脸兴奋地抓着话筒,嗓门特别高。 “我是林香,村长,让我家大勇来听电话。” “对,我现在就在首都,你说我亲儿子?他是医生,对我特别孝顺,这不是快过年了,他特意叮嘱我,让我将大勇和陆丰一家子接过来,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 “哈哈哈,你说的对,我就是命好。” 可不是命好,假儿子是飞行员有出息,真儿子还是医生。 村长也感叹,那可是首都啊。 陆大勇很快就被喊到了大队部,先前他还担心林香要被首都那边的人整治呢,没想到她发达了,竟然让他们这些人去首都过年。 “你没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你赶紧让村长开介绍信,你和陆丰几个都来,我在首都吃的好睡的香,你是不知道咱儿子多有本事……” 说这些话时,林香整个人都膨胀的不行。 陆越是个没良心的,以前一个月只给家里寄二十块,不是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就是不中用,立白就不一样了,她知道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只是一时被妲己女迷了心。 等他们一家子都过来,合起伙来将安然撵出去就好了。 “行,我这就开介绍信,只是咱们家这么多人,路费也得花不少钱。” “没事,回头找立白报销。” 认回亲儿子,林香自觉在陆大勇面前说话都有底气了。 木婉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这样坑儿子的娘也真是不多见。 青山村。 要去首都过年了,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尤其是赵淑芬,做梦都没想到能去首都,以后吹牛的素材都有了。 “陆丰,我想在首都定居。” “想啥呢。”陆丰觉得自己这婆娘多少有点冒傻气,“首都那是啥地界,你去了扫厕所都不要你,别做梦。” 赵淑芬不服气地“嘁”了声。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懂不懂,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 隔了两天,一家人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去首都的列车。 …… 沈菱也该走了。 这次她打算一个人回去。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和爸妈刚相认,今年就一起过个团圆年,身体还没完全好,来回折腾不方便,等我处理好厂子里的事,差不多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就回来了。” 离小年还有半个月。 陆越觉得自己还能忍受,主要是妻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火车票也没给自己买。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报平安。” “放心,这次和周卫东他们一起走。” 也是赶巧,昨天她和陆越去医院复查,得知周卫东也能出院了,几人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交代陆越按时喝药,灵泉水也给他留了些,沈菱直奔火车站,与周卫东三人汇合后去往豫南。 第二天,火车到站。 她没回家属院,与周卫东几人分开后就去了日化厂。 方莹莹昨天就知道沈菱要回来,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了,见面后自然高兴,拉着沈菱说个不停。 沈菱安静听着,时不时问几句,“对了,于小怜现在是什么情况?” 邹国栋驾驶战斗机叛逃,去首都之前,作为他枕边人的于小怜就被组织带走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沈菱很好奇,总觉得于小怜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就是她在背后“怂恿”邹国栋。 第128章 孩子失踪 “于小怜一点事都没有。” 方莹莹说。 因为没找到于小怜通敌的证据,她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出来。 虽说邹国栋做了叛逃的事情,对于小怜却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甚至火速和飞行基地另外一位飞行员谈起了对象。 “也不知道这于小怜究竟有什么魔力。” 按照常理来说,她是邹国栋的遗孀,邹国栋做出这种事,她肯定会受牵连,可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没了邹国栋还能再找一个。 “这个战士还挺优秀的呢。” 沈菱听着,只觉匪夷所思。 她觉得部队这种严谨的地方不应该连个于小怜都搞不定,竟还让她继续祸害飞行员,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故意诱蛇出洞?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于小怜迟早要完。 “不说她了,晦气,筱婷呢,怎么没看见她。” 方莹莹闻言,暧昧的笑了笑。 “陆筱婷最近忙着呢,她谈了个对象,听说是哪个厂长的儿子,这几天正在热恋期,一有时间就跑出去约会。” “厂长的儿子?” 不是沈菱看不起人,而是这两人明显不对等。 陆筱婷就是个农村姑娘。 虽然在日化厂干的还不错,可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和厂长的儿子谈对象,显然十分不对等。 男方可以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和她处对象,分手也没什么损失,可女人谈恋爱容易动真感情,一旦陷进去却没有结果,打击那不是一般的大。 她觉得,得抽个时间好好和陆筱婷谈谈。 没有结果的感情趁早分。 两人正聊着,这时沈露从外边回来了。 “菱菱,你回来了,怎么没好好休息一下再过来?” 对于沈菱这个妹妹,沈露向来都很关心。 沈菱笑笑说不累。 “姐,你去哪儿了?” 要知道沈露平日是很恪尽职守的,轻易不会请假。 提起这个,沈露叹了口气。 “我去茵茵学校了。” 她将事情说了,原来是茵茵在学校和同学闹矛盾了,老师通知了双方家长,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动手打人的同学和家长也道了歉。 “这孩子这两天特别沉默寡言,像有心事,问她也不说,我也不敢逼得太急,菱菱,她听你的话,晚上你去姐那住,好好帮着我开导开导茵茵。” “行。” 沈菱答应了。 等晚上茵茵快放学的时候,她和沈露一块去学校接孩子。 五点钟一到,下课铃声响起。 很快,茵茵的班主任就带领着班级的学生走出校园。 沈露在一群小学生中没有找到女儿,过去问班主任老师。 “老师,陈茵茵怎么没出来?” “茵茵被她姥姥提前一个小时接走了。” 前段时间沈露不在,每天都是吴玉英接送茵茵上下学,这次她说家里发生了点事,要提前接茵茵放学,班主任老师没多想就让茵茵走了。 见沈露一脸懵的样子,她道:“茵茵外婆没和你说吗?” “没有。” 沈露的面色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白,“以后除了我和茵茵小姨,不要让任何人带走她,她姥姥和姥爷都不行。” “好,我知道了。” 班主任老师赶紧点头。 沈露朝老师勉强笑笑就拉着沈菱走了。 “走,去爸妈那。” 沈菱没说话,一张莹白的面容泛着冷。 直觉告诉她,吴玉英和沈自强绝对有猫腻。 半个小时后,她们来到吴玉英这里。 见大女儿面色焦急、小女儿浑身冒冷气,吴玉英抢先一步开口,话里带着埋怨地说:“茵茵这孩子太不听话了,我领她回来的路上,突然就跑了。” 小孩子身形灵活,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沈露一听脸色更白。 “所以你就自己回来了?” 冬天天色黑的早,这会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她不敢想象女儿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冷不冷、会不会遇到坏人,而孩子的姥姥却在温暖的屋子里悠哉烤着火。 一股强烈的愤怒席卷心头。 沈露朝吴玉英吼道:“谁让你去接我女儿的,接走却不管,你就是这么当人家姥姥的?茵茵她可是你的亲外孙女!” 吴玉英被说的表情讪讪的,但她嘴巴比茅坑里的石头都硬,还怪茵茵不懂事。 “你这闺女早就该好好教育了,瞧瞧被你惯成什么样了,我是她姥姥又不是人贩子,难不成还能卖了她,还有你,我想着你工作忙好心帮你带孩子,你冲我吼什么。” 旁侧的沈菱早就窝了一肚子火。 “用你看孩子了?用你假好心?” 沈自强一听这话,立即摔了酒杯,指着沈菱的鼻子就骂逆女。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我妈?” 沈菱冷笑连连。 “从始至终我有喊过你们一声爸妈?” 沈自强:“你!” “你什么你,你最好祈祷茵茵没事,否则我拿刀剁了你们两个老东西!” 沈菱说完后拉着沈露就走。 留下吴玉英和沈自强在原地气得干瞪眼。 一出去,看着茫茫夜色,沈露心慌腿软。 “菱菱,怎么办?” 她心跳的很快,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好在沈菱还算镇定,道:“先回家去找找,说不定茵茵已经回去了。” “对对,快走。” 来不及等公交车,两人在冷风中跑出一身汗,等上了楼却发现家门锁着,茵茵有钥匙,却没有回家。 沈露一下子就瘫倒在地,脑子里闪过许多不好的画面,因为太害怕,整个人都在剧烈发着抖,“报警。” “我这就去。” 沈菱说完正要下楼,隔壁邻居的房门开了。 “小沈,你回来了,茵茵在我这呢。” 这句话犹如天籁之音,解救了沈露。 她手脚并用爬起来,冲进邻居家,将女儿紧紧抱进怀里,泪流满面。 “茵茵,你吓死妈妈了。” 茵茵被妈妈抱的透不过气,看到小姨也红着眼圈看着自己,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她就是太害怕了,一想到去姥姥家就会见到那个老头,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跑。 “妈妈,小姨,让你们担心了。” 女儿向来都很懂事,沈露不忍责怪,谢过邻居后开了自家房门。 关上门,沈菱打开灯才发现沈露的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 第129章 全都是畜生 她虽然没有孩子,却也知道孩子就是妈妈的命。 如果茵茵今天真的出事,毫无疑问,沈露也活不下去。 现在已经快七点,沈菱看了下时间,去小厨房煮了面。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沈露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问女儿为什么要跑。 陈茵茵咬着唇,稚嫩的嗓音颤抖了下。 “我……不想去姥姥家。” 沈露正要问原因,被沈菱拉住,“姐,别问了,肯定是吴玉英和沈自强对茵茵不好,茵茵才不想去的,对不对?” 陈茵茵听小姨这样说,不由自主点头。 “对。” 姥姥和姥爷不光对她不好,还不管她。 沈菱了然。 万事都有缘由。 肯定是那俩老东西没干人事。 她继续说:“茵茵,这样吧,吴玉英和沈自强怎么欺负的你,咱们就怎么欺负回来,走,小姨现在就带你去。” “没用的。”陈茵茵突然哭了。 “小姨,我害怕,我不想妈妈死。” “什么?” 沈菱心头紧了紧,突然就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个梦,梦里一双黑色的粗糙大手将茵茵拉到了黑暗中,这样一想,后背都凉了下,她坐到茵茵身边,“你妈妈怎么会死呢。” “茵茵,到底怎么了?” 沈露急的不行。 见妈妈和小姨都在盯着自己,陈茵茵终于绷不住了。 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心里装着这么大的事,心理防线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妈妈,小姨,姥姥家有坏人……” 听完女儿抽抽噎噎说出的话,沈露眼前一黑。 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会遇到这种事,她死死咬着牙关,满嘴的血腥味儿。 “畜生,畜生!” 全都是畜生。 猥亵女儿的老李头不是人,眼睁睁看着外孙女受辱不作为的吴玉英和沈自强更是为虎作伥的伥鬼,一想到女儿这么小就遇到这种事情,沈露恨的想刀人。 “菱菱,帮我看着茵茵。” 她冲进厨房拎出一把菜刀。 沈菱看得眼皮剧烈跳了下,忙道:“姐,你别冲动。” 这事肯定不能轻易算了,但为了那几个人渣让自己手上沾了血不值得。 “对付他们,我有办法。” 这一晚,沈菱和沈露连夜写了大字报,上面是老李头的恶行,当然,为了保护茵茵,并没有暴露她的名字,只说老李头猥亵幼女、不干人事,该天打雷劈。 天一亮,沈菱就去市场上找来几个小工。 “你们把这些大字报贴到这家周围。” 她已经打听清楚老李头的住处,今天就让对方身败名裂。 几个小工拿钱办事,才不管那么多,拎着浆糊就开始贴。 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老李头家就被“大字报”全部包围。 周围的人很快就被吸引过来。 看着上面的内容,所有人都震惊了。 “啥?老李头竟然干出这种丧天良的事?是不是弄错了?” 毕竟,老李头这种老色胚一般都隐藏得很好,总是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谁能发现他那张伪善的面具下是吃人的恶魔。 有人就说。 “有什么不可能,这老李头年轻时就不是好东西。” “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孩子下手啊。” 沈菱站在人群中,适时出声。 “你们谁家有小姑娘的可要把孩子看好。” “对对对,以后见到老李头得躲着走。” 看差不多了,沈菱带着人去了肉联厂。 老李头的儿子就在这里上班,听说还是个小领导。 她大手一挥,“贴。” 依旧是大字报,这次的加上了李老头儿子李前进的名字,等李前进得到消息匆匆跑出来的时候,那些大字报跟前已经围满了人,他好不容易挤进去,看着那一个个鲜红大字,恨不得没有这个爹。 “别看了,都别看了。” 李前进黑着脸去撕那些大字报,可他撕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小工们贴的速度。 撕不完,根本就撕不完。 最后,他一把将手里的大字报撕成碎片,骑车去找自己爹算账。 彼时的老李头缩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刚才他准备去找沈自强,一出门,不知是谁就往他身上扔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人往他身上泼粪,臭的他灵魂差点出窍,当即躲回家不敢出去。 这时见儿子回来,立即告状。 “前进,你快去外边看看吵吵啥呢。” 李前进脸色比地雷炸了还黑,随手将一张在家门口撕下来的大字报扔过去,“你自己看,你可真是个老不要脸的东西,知不知道这是犯罪,我看你是白面馒头吃多了想吃花生米了!” 老李头还不知道自己的恶行已经被昭告天下,看完大字报后一脸慌张。 “这、这咋办?” “你问我,当初你犯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事情有败露的一天!” 老李头的老伴儿也气得骂,“你个老东西,自己也是有孙女的人,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我真想一瓶敌敌畏送你上西天。” “我也没干啥啊,就是摸了摸。” “你还想干啥!” 一家人吵作一团,这时,李前进的女儿突然哭了。 “呜呜,我要回家。” 妻子去世后,李前进就将女儿送到了父母这里,想到自家爹的德性,他心里一个咯噔,快步走过去,嗓音颤抖地问:“为什么要回家?” “因为、也也摸我屁屁,还用胡子扎我脸。” “嗡”的一声。 李前进脑中空白一片,听了女儿的话,差点站不住,他僵硬地转身,死死盯着老李头,双目猩红,仿佛要沁出血来,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是不是畜生?” “不是,我、前进你别生气,小孩子的话不能信。” 老李头妄想着辩解,可气红了眼的李前进根本听不进去,转头就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 菜刀是老李头早上刚磨过的,此刻闪着幽冷的寒光,吓得他一步步往后退,“前进,你、你别乱来啊,你这不孝子,难不成还想弑父?” “弑父?” 李前进眼神和手中的刀一样冷。 “我不杀你,但你也别想好过。” “你你你……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老李头的作案工具被没收。 第130章 与沈家两口子断绝关系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凄惨。 大门口还有人没走,闻声一窝蜂跑进来,主要是怕出人命。 进来了一看,好家伙,老李头变李公公了。 有人小声说干得漂亮。 还有人说这样也不解气,就应该让老李头将牢底坐穿,免得他这种祸害继续将黑手伸向别人家的孩子。 话音刚落,两位公安就走了进来。 “谁是老李头?” “是他,就是他。” 热心群众指向李公公。 两位公安看着浑身是血的李公公,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被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 李前进正要主动承认,他娘突然抢先说:“没事,我老伴老了,这玩意留着也没用了,索性割了算了。” 她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受老李头的窝囊气,本想着忍一忍,两眼一闭就算了,谁知这老不死的不光祸害别人家孩子,连自己亲孙女都不放过,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公安同志,你们赶紧把这老畜生抓去枪毙。” 男人算个啥,儿子和孙女才是亲的。 老李头一听他老伴儿这话,两眼一翻晕死了。 …… 这两天,老李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沈自强听闻,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生怕自己走在路上也挨一刀,虽然他没干啥坏事,可他没安好心,老李头作恶的时候他看见了,却装没看见。 “这两天别出门了。” “老李头怕是被你那两个好女儿弄进去的,我真怕牵连到咱们身上。” 吴玉英也怕,但她想着事儿是老李头做的,若是沈露和沈菱找过来,就一口咬定说不知道。 “咱们好歹是她们亲爹娘,难不成她们还敢对咱们动粗?” 沈菱和沈露真敢。 处理完老李头就轮到沈自强和吴玉英了。 她俩一人拎一把菜刀,“砰砰砰”剁大门。 “开门!” 吴玉英一抖,差点尿裤子。 “真、真来了?” “要不要开门?” 夫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齐齐怂了。 最后,还是吴玉英壮着胆子去开门,门一开,兜头一盆潲水直直泼过来。 一滴不落的给吴玉英洗了个潲水澡。 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酸臭,想要开口骂人,嘴一张,潲水就滴滴答答溜进嘴里,那酸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差点给她当场送走。 “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说啊。” 沈菱随手将装过潲水的桶扔了。 吴玉英简直要疯。 “你这个不孝女,我是你妈!” 这次,说话的是沈露。 “以前是,以后不是了,从你和沈自强不做人的那一刻,你们就不配做我和菱菱的爸妈。” 骨子里,她其实是很孝顺的人。 虽然沈自强和吴玉英都很偏心,但他们生养了她,一个女儿该尽的义务她会尽到,可茵茵是她的命,他们纵容老李头就是要她的命,既如此,两不相欠。 一听这话,沈自强也不装蘑菇了,从屋里冲出来。 “你再说一遍。” “你耳朵聋了听不清?” 沈菱早就想和这对老东西断绝关系了,以前想的是冷着他们,没想到两个老东西心眼这么黑,这种人趁早远离,离得远远的,断的干干净净。 “我和我姐要和你们断绝关系。” 沈自强特别生气,眼珠子凸出来。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沈菱嗤笑。 “我见了不是人的就不会说人话。” “咋的,现在知道着急了,你们干混账事的时候没想过后果?没将你们送进监狱和老李头一起去作伴是我们开恩,可你们若是想顶着爹娘的名头在我和我姐头上作威作福也是做梦。” 在法律上,没有断绝关系这个说法。 等沈自强和吴玉英老了,沈菱和沈露会管他们,但也只是最低生活保障,至于能不能吃饱穿暖、生病了有没人送医院?那就是他们自己该操心的事了。 说完这些,沈菱拉着沈露就要走。 沈自强气不过,放狠话。 “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是你老子。” 沈菱回头,凉凉一笑,“那你就赶紧死。” 沈自强:…… 吴玉英:…… “我、我们去你厂子闹。” “随便闹,不过提前告诉你们,我养了两条藏獒在工厂,这种狗咬人可疼了,你们过去闹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那老胳膊老腿经不经得折腾。” “你们也知道我六亲不认,若是你们敢闹,我就敢放狗咬人。” “你你你!” 沈自强气得自掐人中,脸色灰白比死了还难看,吓得吴玉英顶着一身的潲水抱住他,一叠声的喊:“老沈,你别吓我……” 见状,沈菱和沈露无动于衷,转身走人。 回去的路上,沈露擦了把眼泪,心里难受。 她不如妹妹拿得起放得下,但她牢记妹妹来时对她说的话。 人心不狠地位不稳,她软弱,爸妈不会心疼她,反倒一肚子算计,明知道那老李头不是个东西,却还要自己和他儿子相亲,打的一手的好算盘,这是打算将闺女和外孙女一起打包送人。 “他们不配。” 不配做她和妹妹的父母。 沈菱心情很平静,她又不是原身,何必为人渣生气。 “姐,别难过了,你还有茵茵和我。” “嗯。” 沈露握住妹妹的手,目光变得坚定。 现在她只有妹妹和女儿,谁动她们一下,她就敢对方拼命,父母也不例外。 ……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茵茵知道伤害自己的人被判了五年的刑,再也不会出来欺负她、威胁她,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是拨云见日的太阳,暖暖的,很贴心。 沈菱心一软,抱住小家伙。 “茵茵不怕,妈妈和小姨还有小姨夫都会保护你,我们就是你坚强的后盾,以后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记住了吗?” 小孩子和大人不同。 他们眼中天大事实际上摆到大人面前,很好解决。 “嗯嗯,我记住了。” 通过这次的事,沈露也吃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放任女儿离开自己。 她担心给茵茵留下心理阴影,特意和沈菱请了假,想在家陪陪女儿。 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沈菱索性就提议让她们母女跟着自己一起回首都,一来是怕自己走了,沈自强和吴玉英闹事,二来也是为了带茵茵散散心。 不过沈露拒绝了。 她知道陆越刚认回亲生父母,而且陆家地位不低,过年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人家也不见得会欢迎她和女儿这两个外人,这个年在哪里都能过,她不能让妹妹在婆家难做人。 “姐就不去了,筱婷和莹莹都在这,我们几个可以一起过年。” 陆筱婷是舍不得和对象分开,方莹莹则是怕回老家被逼着相亲。 她们几人凑在一起,倒也能热热闹闹过个年。 见沈露坚持,沈菱也就没再劝。 离小年还有一个星期,她打算到了那天就给工人放假,顺便见见陆筱婷的对象。 第131章 心理不平衡了 年底这几天,日子过得特别快。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小年这天,沈菱给工厂的员工放了假,年后过了十五再开工,每人还额外发了过节费,另外还发了十斤猪肉、二十斤白面、二十斤大米。 大家十分高兴。 谁说在私人工厂里上班没前途,他们的工资高福利好,比那些正式工也没差啥。 “老板,给您拜个早年。” “过年好,过年好。” 沈菱也笑着回应,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来年加油干,工厂效益好,大家收入高。 等工人们走了后,她又给方莹莹、陆筱婷和沈露发年终奖。 虽然工厂成立的时间不长,但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下,销售量节节攀升,尤其是黄芪药霜,更是厂里的龙头老大,借用某奶茶的广告语,希望来年的销量可以绕地球一圈。 “莹莹,这是你的。” 沈菱将一个信封递给方莹莹。 方莹莹数了数,足足五百块。 她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这、这也太多了吧?” 厂子才开了多久,沈菱又是给职工发福利又是给自己发这么多的年终奖,她不会亏本贴钱吧? 沈菱既然给了就觉得方莹莹值得。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在厂里主抓销售,如果没有你,咱们的黄芪面霜销量也不会这么好,这都是你应得的,五百块钱不算什么,等明年咱们厂子扩大生产,年终奖会更多。” 归根到底,还是多劳多得。 别看方莹莹长了张娃娃脸,但她是个非常优秀的销售。 这话说得方莹莹心里一阵火热。 她想到刚来这边的时候,邹国栋嫌弃她,要和她离婚。 那个时候她很迷茫,觉得没有丈夫这个依靠,自己很难独立生活,沈菱给她希望和机会,才让她在离婚后涅盘重生。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好,明年我继续努力。” 沈菱笑笑,另外拿了个信封递给沈露。 “姐,这是你的。” 沈露数了数自己的,虽然不及方莹莹的多,但也不少了,毕竟她真正工作的时间也不长,中间还请了两次假,但这个钱比她在纺织厂半年的工资加起来都多。 以前在陈家时,她总是很节省。 买个什么东西都要货比三家。 去年过年的时候连件新衣服都没舍得给自己买,现在她的日子好起来了,再也不需要用自己的工资养活陈家那一大家子人,等明天她就带着女儿去百货大楼。 娘俩一人买一身新衣裳。 不,三身,大年三十、初一、初二天天不重样。 最后是陆筱婷。 这两个多月来,她确实也兢兢业业,沈菱给了她三百块钱,和沈露一样多。 “筱婷,明年继续加油。” 在沈菱这里,不分亲疏,只看重能力。 能力强挣的就多,能力弱就继续努力。 但是陆筱婷不这样想。 世人谁不爱财? 她自问每天也在拼命跑业务,原本想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不上方莹莹至少要比沈露多,没想到比预估中的少了整整一百块。 难道是因为自己娘做了偷换孩子的事,所以沈菱故意迁怒自己?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陆筱婷认为沈菱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之前沈菱一回来就将这事告诉了自己。 那时候她还担心自己会被送回青山村。 毕竟二哥不是娘的孩子,自己这个小姑子就没有资格继续留在这里,可沈菱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她好好干。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有了这句话,她才彻底安心。 可现在被区别对待,她那颗敏感的心又不安宁了。 心思百转千回,面上陆筱婷却是滴水不漏,笑笑嘻嘻地说:“谢谢二嫂,我也是有钱人了,正好年底小利要带我见他爸妈,我拿一部分买见面礼,剩下的钱存起来,等以后结婚作为小家庭的启动资金。” “对了,你们说我去了要怎么表现,他爸妈才能喜欢我。” “我要不要单独给他妈妈买一份贵重的礼物,要不要勤快些,帮忙做做饭洗洗碗什么的……”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弄得沈菱几人一头黑线。 这不妥妥的恋爱脑吗?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这么上赶着,爹妈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第一次上门就去献殷勤? “你去他们家是做客,不是去当佣人。” 沈菱道。 方莹莹也说:“他爸妈喜欢你,你什么也不干他们都觉得你好,若是不喜欢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筱婷,我可是过来人,劝你一句,别太献殷勤,不然好像多恨嫁似的,人家不会重视你的。” “可我也没什么好让人重视的啊。” 陆筱婷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就是个农村丫头,如果没来这里,在农村,大概率就是嫁个农民。 现在能和张小利这样干部家庭出身的男同志谈对象,对她来说就跟做梦一样,张小利是自己能力范围里能触碰到最优秀的人选了,为了让他爸妈喜欢自己,自己可不得好好表现。 “我觉得还是得勤快些,长辈都喜欢勤快的人。” 正要开口劝的沈露:算了,还是闭嘴吧。 沈菱和方莹莹也是无语。 “你自己都盘算好了还问我们干啥。” “我这不是没经验嘛。”陆筱婷吐了吐舌头,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鲤鱼跃龙门、成为厂长儿媳妇,内心就止不住的幻想,自己嫁的这么好,村里那些人肯定要羡慕死。 看她这样,沈菱什么也不想说了。 说了也白说,反而会招埋怨。 这时,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 陆筱婷眼睛一亮,立马扑过去抓起话筒。 “喂?是小利吗?” 电话另一头,张小利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 “是我,筱婷,想不想看电影,我来接你。” “好啊,不过我自己过去就好,天怪冷的,你就别来回跑了。” 陆筱婷和张小利在一起时,特别为他着想,说话也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这一幕看得沈菱几人大跌眼镜。 果然,爱情能使人面目全非啊。 没一会儿,陆筱婷就挂了电话,因为兴奋,脸颊上飘起两朵红云,快走几步到穿衣镜前整理了下头发,还拿出只口红涂在唇上,最后仔细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眉目如画,唇瓣嫣红,这才满意。 第132章 故意给她下马威 “我走啦~” 她像一只小鸟,欢欢喜喜的冲向自己的爱情。 沈菱不知该说什么,无奈的与方莹莹和沈露对视了一眼,三个人的想法一样,并不看好陆筱婷的爱情,在两个人的感情中,向来都是卑微的那一方爱的深,也伤的深。 …… 天渐渐黑了。 最后一场电影是晚上七点钟。 陆筱婷买好电影票,怕张小利找不到自己,特意等在电影院门口,寒风吹在她脸上,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满心只有与对象一起看电影的甜蜜。 完完全全的陷入了爱情中。 好在没等多久,张小利骑着二八大杠过来了。 “筱婷,等久了吧,我一个哥们出了点事,我过去了下,这才耽误了时间,你来挺久了吧?” “没多久,你哥们的事情处理好了吗?”陆筱婷绕着发尾,完全一副小女儿情态。 张小利锁好车。 “都处理好了,咱们赶紧进去,今儿这天气可真冷。” 说着他就去牵陆筱婷的手,一起进了电影院,等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放映结束后,出来时,陆筱婷不光脸红,嘴巴也肿了,精心涂抹的口红全吃到了张小利肚子里。 她羞的不敢抬头。 什么看电影,分明就是吃她豆腐。 不过……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呢。 “小利,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明天我第一次上门,怕买的东西不合他们心意。” 张小利摩挲着陆筱婷的手,有些心猿意马。 “什么也不用带,人到就行。” 他第一次见到陆筱婷的时候是在钢厂大门外,陆筱婷在摆摊,卖女人的抹脸油。 在钢厂上班的都是大老爷们,谁会买这种娘们唧唧的玩意儿,所以她生意很差,那小脸气鼓鼓的,跟河豚似的,他看了觉得特别好笑,就这么上了心。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之后顺理成章处上了。 虽然陆筱婷是乡下人,但她对自己好的没话说,比他妈对他还好。 陆筱婷听张小利这样说,嗔怪道:“那多没礼貌,要不我给叔叔买两罐茶叶,给阿姨买一条羊绒围巾,再买两袋奶粉,另外再买一兜苹果,你看这样行吗?” 这些东西算下来也要不少钱。 说实话,她自己都舍不得买羊绒围巾,可为了让张小利的父母高看自己,这钱得花。 张小利随便点了点头。 “你看着办吧。” …… 第二天。 一大早陆筱婷就买齐了礼品,上午十点拎着去了张小利家。 张小利的父亲是钢厂厂长,在钢厂家属院中分的房子面积也是最大的,三室一厅,足足有八十平米,这样的房子在房源紧张的八零年算得上是天花板的存在。 屋里铺的是水磨石地板,家具也是成套的。 客厅里摆着电视机和电冰箱,柜子上还放了一台收音机,经过卫生间的时候,陆筱婷还看到里面有洗衣机。 啥家庭啊! 这些电器她见都没怎么见过。 普通家庭有一种就足够显摆好几年,张家竟然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电器,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私底下的存款怕是也不少,否则没点家底哪舍得买这些奢侈品。 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爸妈,这就是筱婷。” 张小利因为名声不怎么好,条件好的家庭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张母愁得不行,可她也从没想过儿子会看上个乡下丫头,她目光审视的打量着陆筱婷,看得陆筱婷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阿、阿姨好。” “嗯。”张母从鼻腔里挤出几个字,“坐吧。” 陆筱婷赶紧点头,双手奉上自己带来的礼物。 这些东西花了她不少钱,光一条羊绒围巾就足足花了三十多块,售货员说是国外进口的高档产品,可张母连看都没看一眼。 “放那吧。” 这些东西她不缺。 缺的是儿媳妇。 可儿子就给自己带回来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瞧着小家小气的模样,连个大气也不敢喘,到底是乡下丫头,跟城里姑娘差的远呢。 “你今年多大了?” “父母是做什么的?” “家里是什么情况?” 张母像查户口似的。 陆筱婷正襟危坐,问一句答一句。 她知道自己家庭出身拿不出手,灵机一动便说:“阿姨,我爸妈有哥哥管,不需要我操心,我本人也有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少。” 甚至比正式工的工资还高。 她觉得,这也是自己的优势。 张母听了却哼笑了声。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家庭缺你挣的那份工资?我们张家三代单传,你嫁进来的首要任务就是生儿子,多多益善,最好生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如果五个全是男孩更好,我们家养得起。” 还五个男孩? 若是沈菱在场,高低都给她来一句,你家有皇位继承啊?! 可陆筱婷不是沈菱。 在乡下她虽有几分泼辣,可来了城里,尤其是面对张小利这样的家庭,自觉矮人一等。 尽管心里十分不满张小利母亲说的话,什么生五个孩子,她又不是老母猪,可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腹诽,当着张母的面却是连连附和。 “我也喜欢孩子。” “孩子多了还热闹呢。” 张母闻言,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 聊了一会儿,她看了下墙上挂的时钟。 “哟,光顾着说话了,这都十一点了,该做饭了。” 这样说着却坐着没动。 陆筱婷听了,忙主动说自己下厨。 “正好让阿姨尝尝我的手艺。” 进了厨房,她还庆幸呢,幸好自己会做饭,否则就要惹未来婆婆不高兴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张小利的父亲、张厂长也回来了。 他不比妻子苛刻,见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门就下厨,妻子则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忍不住蹙眉,小声道:“人家是客人,你怎么让客人下厨?” “那咋啦?” 张母吐出两片瓜子皮。 “她想嫁进咱们家可不就得好好表现,再说了又不是我逼的她,是她自己主动要下厨,我还能拦着不让她干啊。” “你怎么总有理。” 张厂长还能不知道妻子。 她就是看人家姑娘是乡下来的,故意摆架子、给人家下马威。 第133章 好心当做驴肝肺 张小利看父母为此拌起了嘴,忙在一旁打圆场。 “爸,这都是筱婷应该做的,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说完,他就要进厨房去帮忙。 张母一看这还了得,一把将儿子拉回来,按回沙发。 “你给我坐下,男人进厨房没出息,我告诉你,以后成了家你可不能惯着她,娶媳妇就是为了洗衣做饭、传宗接代,可不是让她在家里享福当大小姐的。” “是是是,等筱婷进了门,您就好好享享儿媳妇的福。” 这还差不多。 张母被儿子哄得眉开眼笑,总算高兴了。 她一高兴,陆筱婷可算是长长松了口气。 “叔叔阿姨,饭菜还合胃口吗?” “挺好的,小陆你手艺不错,咸淡也正合适。” 张厂长不挑剔。 他对儿子就一个要求,别管什么人赶紧娶一个回来,只要是女的就行。 张母却很不满,说陆筱婷做菜舍不得放油,味道很寡淡,还说火候掌握的不好,好几个菜都有糊味,最后将一桌子菜一一点评过后,得出一个结论。 不咋地。 闻言,陆筱婷眼圈都红了。 她在家里都没怎么给父母做过几顿饭,想着第一次上门给张小利爸妈留个好印象,没想到被批的体无完肤,心里委屈的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对象都快哭了,张小利有些心疼。 “妈,我觉得挺好吃的啊,要不你尝尝这个鱼。” “腥味重,不吃了。” 张母黑着脸放下筷子。 “现在的乡下丫头不得了呦,比城里姑娘还精贵,一句话都说不得,一说就掉眼泪,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没有,阿姨,我没哭。” 陆筱婷赶紧用力眨退眼底的泪水,强颜欢笑的往嘴里塞饭。 最后又被冠上了能吃的名头。 她可算是明白方莹莹说的话了,不喜欢她,做什么都是错。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收拾好厨房她就借口还有事要忙走了。 刚一出门,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她想,也许没办法嫁给张小利了。 这时,张小利追了上来,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还给她擦泪。 “别哭,我妈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对谁都那样,这个红包是她让我给你的见面礼,还说让你以后常来家里做客,至于咱们的婚事,等年后开春就办。” 一番话犹如沙漠里的绿洲,给了陆筱婷希望。 她眼圈红红地问:“真的?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张小利避开她的眼神,低头数着脚下的台阶。 陆筱婷闻言,终于破涕为笑,心里一点点溢出欢喜。 原来未来婆婆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话又说回来,嫁给张小利她是高攀,哪个高嫁的女人不得在婆家夹着尾巴做人,不说别的,就农村那些小媳妇哪个不受婆婆磋磨。 这都是正常的。 等她给张小利多生几个儿子,在张家的地位就稳固了。 回去的路上,陆筱婷自我pua了一番,等进了家门已经美滋滋的哼起了小调。 屋里,沈菱正收拾行李。 她买的是下午的火车票,想着问问陆筱婷情况再走,看她高兴的连头发丝都带着喜气,笑问:“怎么样,他爸妈对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 陆筱婷用力点头,从包里拿出红包拆开。 “这是他妈妈给我的见面礼。” 沈菱拉上行李袋的拉链,问她是多少钱。 “88块,真不少呢。” 陆筱婷这次是真确定了,张小利爸妈对自己很满意,否则也不会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只是见面礼就给这么多,等到了正式定亲时,彩礼必定也不少。 她美的差点冒泡。 见状,沈菱暗自摇头,还真是天真。 “这红包是张小利爸妈亲自给你的?” 陆筱婷一愣,随即摇头,“是我从他们家出来后,他给我的,怎么了?谁给的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你怎么就确定这红包不是张小利提前准备好的?” 沈菱这样一说,陆筱婷立即否定。 “不可能,小利不会骗我,他说他爸妈对我特别满意,虽然他妈妈这个人挑剔了一点,看着对我似乎很不满意,但他说了,他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把我当外人。” “还有,他说年后就娶我。” “那若是他妈妈很满意你,为什么还会对你挑剔苛刻,不怕将他儿子的媳妇给吓跑?” 不是她给陆筱婷泼凉水,而是两人实在不般配。 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除非女方特别能忍,否则没好结果。 陆筱婷喊自己一一声嫂子,沈菱还是不希望她在婚后后悔。 现在后悔还有选择的余地,等真的结了婚,孩子一生,后悔也晚了。 她苦口婆心地劝:“筱婷,你们不合适。” “哪方面不合适?” 正热恋上头的陆筱婷听不得这种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不痛快,忍不住尖声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二嫂,我是农村人怎么了,难道农村人就不配拥有幸福?” “你在嫁给我二哥之前不过就是个知青,那时候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配不配?” 这话一出,沈菱就知道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她淡淡看了陆筱婷一眼,“算我多管闲事。” 说完也不想理会陆筱婷,话不投机半句多,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有些人总要撞了南墙才知道疼。 “我要回首都过年,等我年后回来你尽快找房子搬走吧。” “我……” 陆筱婷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她在张家受了委屈,不该将情绪发泄到沈菱身上,于是便去拉沈菱手,“二嫂,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和我计较。” 沈菱虚虚一笑。 “放开,我要赶火车。”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等沈菱出门后,陆筱婷面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她委屈地坐在椅子上,觉得沈菱翻脸不认人。 自己不过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她至于撵自己走吗?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二哥跟家里没关系了,否则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沈菱也不会这么对自己…… 沈菱多通透的人,知道陆筱婷因为陆越的事情,心态发生了变化,但她不想去迁就对方的情绪,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自己是觉得陆筱婷这个人还算不错才管她的事,既然人家不领情,她还懒得操这个心。 爱咋咋的。 出了家属院,沈菱就将陆筱婷抛到了脑后,没走多远就碰上了于小怜。 “沈菱,你这是要去哪儿?” “听说陆越伤的很重,怕是以后不能再留在飞行队了吧,啧啧,真可怜。” 第134章 三个耳光扇下去,世界安静了 于小怜噙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你说陆越年纪轻轻就成了残废还能干啥,要不你让他去你厂子看大门吧?” 说着,她故意捂着嘴笑了。 “瞧我这脑子,一个残废怕是连大门都看不好,也不知道他那方面还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陆越的消息只有内部高层领导清楚,对外没有透露出有关他伤情的半分消息。 不过大家在私底下的猜测也不少。 从出事到现在将近两个月的日子,陆越迟迟不露面,必定是伤的很严重,很大概率是没法继续留在飞行队服役,他的战友包括手下的兵无一不惋惜,于小怜却十分幸灾乐祸。 她对沈菱的敌意已经不加掩饰。 看沈菱过的不舒心,她就高兴。 原本,沈菱不想理会于小怜这只臭虫,可她太嚣张了。 既如此还等啥,开整。 “啪”。 一声脆响。 沈菱结结实实甩了于小怜一耳光。 对付这种人你和她斗嘴皮子没用,要想爽就得打。 “还满嘴胡吣吗?”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于小怜根本就没有防备,左脸火辣辣的疼,连带着耳朵也嗡嗡的响。 她一下子就火了,扬起手就要打回去,沈菱比她更快,行李袋一扔,一手擒住于小怜甩过来的手,反手又是一耳光。 这次,连扇了两下。 “啪啪”。 打完还不解气,沈菱一脚踹过去。 “啊!” 于小怜惨叫一声,竟飞出去两三米,摔的浑身的骨头差点散架。 沈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37码的小脚丫,威力这么大? 估摸着还是灵泉水的原因。 在不知不觉中给她增加了武力值。 “长记性了吗?下次再满口喷粪,我让你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于小怜:…… 她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沈菱,“你、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别说沈菱只是个女人,就是男人堆里,怕是也挑不出几个一脚能将人踹飞出去的。 沈菱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拾起行李袋拍了拍上面的灰,一步步走到于小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冷的眸子里尽是嘲讽。 “听说你又要嫁人了?” “啧啧,我要是你啊就不祸害人了,你这种人,谁娶谁倒霉。” “你……” 于小怜气黑了脸,想骂回去,可沈菱已经越过她快步离开了,留下她自己跌坐冷冰冰的地上,挣扎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 这边。 沈菱在车站外边的饭馆吃了一碗面,她买的是晚上六点的卧铺票,上了火车后就睡觉,第二天上午就到了,一出站就在远远望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越来接她了。 这次,他没有拄拐杖,铁灰色的呢子大衣衬得他身姿尤为挺拔,往那里一站就自成一道风景线,格外迷人耀眼。 沈菱眸子发亮,小跑着过去。 “你腿好了?” 才离开半个多月,他就脱离了拐杖,这速度好的未免也太快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喝了灵泉水都能一脚将人踹飞,陆越身体底子本来就好,有灵泉水加持,恢复的这么快也正常。 陆越确实好的差不多了,但还不能久站。 看到思念了许久的妻子,他漆黑的眼底荡着笑,一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一手牵起她,两人并肩往外走。 “想我了吗?” “想。” 沈菱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思念,要不是周围人不少,都想给陆越一个见面吻。 她歪着头侧眸看陆越,问了同样的话。 “你想我了吗?” 陆越大大方方承认,语气低低哑哑的。 “想了。” “有多想?” “嗯……晚上看我表现。”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眼神很暗。 做了半年的夫妻,沈菱岂能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低头看了眼他的腿,不确定地问:“你的腿能行?” 陆越眯了下眼,勾唇。 “别的地方行就行。” 沈菱:……坏人。 这两天首都降温,一出火车站,一阵刺骨的寒风席卷吹来。 饶是沈菱穿的厚也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她看看穿成熊的自己,再看看一身风流倜傥的陆越,小声嘀咕:“要风度不要温度。” 陆越闻言,忍住打喷嚏的冲动。 “我不冷。” 沈菱看他一眼,“谁冷谁知道。” 陆越一噎,好吧,他确实很冷。 好在没走几步就上了车,这次开车的还是上次的小战士,沈菱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拉着陆越说话,半个多月没见,她有许多话对他说。 别看回去没几天,发生了不少事呢。 最重要的就是和沈自强、吴玉英断绝了关系。 陆越认真听完,眉心拧了下。 吴玉英和沈自强这样的爹娘不认了也好。 让他生气的是陆筱婷,陆筱婷过来这些日子,妻子待她不薄,真心拿她当一家人看待才和她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她竟还不领情。 “以后她的事情别再管。” 沈菱点点头,“嗯,不管了。” 免得吃力不讨好。 “我离开这些天,家里有啥事发生没?” 陆越说:“没有,都挺好的,对了,大哥这次相亲成功了,过几天女方要来拜访。” “是吗?” 沈菱来了兴致,陆听白能解决掉人生大事,齐芝芳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能落地了。 “女方是什么身份?” “听说是大学老师。” “那挺好,文化人和大哥挺般配。” 提到大学老师,沈菱想起一事,“你说我考个大学怎么样?” 过了年她虚岁二十,念四年大学,毕业时也才二十四岁,虽然文凭在后世越来越不值钱,但在八零年,大学生还是香饽饽,自己才二十岁,正是拼的年纪。 陆越自然没意见。 妻子做任何事情他都支持,除非杀人又放火。 “你想进步是好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沈菱:“脚就不用举了。” 聊了一路,到家时正好赶上吃中午饭。 “菱菱回来了。” 齐芝芳知道沈菱今天回来,早就等着了。 她已经出院了,恢复的也很好,还特意吩咐张嫂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多数都是她沈菱和陆越爱吃的。 第135章 陆小斐偷听人家两口子 “快去洗手吃饭。” 张嫂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来,一家人齐齐落座。 中午陆肃和陆听白都不回来,家里除了沈菱、陆越和齐芝芳就是陆小斐。 以前陆小斐还挺骄纵,自从陆立白被赶出门,她也有了危机感,最近这些日子都在夹着尾巴做人,对陆家夫妻和陆听白都十分关心,唯独陆越,面对陆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她对人家有过那样的心思。 还差陆立白去当说客。 因此吃饭的时候,她特别安静。 齐芝芳自然是不知道陆小斐的心思。 张嫂炖了鸡汤,她给沈菱和陆越一人盛了一碗,还一人给夹了个鸡腿。 “先喝点鸡汤暖暖身子。” 沈菱朝着婆婆甜甜一笑。 “谢谢妈,妈您身体好点了吧,什么时候去复查?” 齐芝芳一一答了。 “好多了,就是还时不时觉得没力气,可能是气血没养上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动手术损耗元气,沈菱打算给婆婆也安排上灵泉水。 齐芝芳对她和陆越都挺好,她也不应该吝啬,灵泉水是好东西,能帮助家人更好。 婆媳两人聊着天,气氛温馨和谐。 一旁的陆小斐捏紧手中的筷子,目光飞快从沈菱碗中的鸡腿上划过。 她倒不是有多馋,陆家的伙食向来都不错,一只鸡腿她也不是非要吃,可沈菱没来这个家之前,两条鸡腿她怎么也能捞到一条,现在呢? 陆越就罢了。 养伤需要营养。 沈菱凭什么独占一条鸡腿? 齐芝芳还亲手给她盛鸡汤,都没管自己。 陆小斐低着头,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自问对齐芝芳十分孝顺,虽然自己不是齐芝芳的亲生女儿,但她是真的拿齐芝芳当亲妈,之前沈菱没来时,齐芝芳对自己也很好,沈菱一来,她眼里就没有自己了。 两条鸡腿,齐芝芳问都没问自己就分出去了。 她争的不是鸡腿,而是在齐芝芳心目中的位置。 大哥陆听白也要成婚了,等他一结婚,这个家还要多个儿媳妇,再加上从儿媳妇变为干女儿的木婉晴,一共就是三个人来跟自己分齐芝芳的宠爱…… 想想就可怕。 陆小斐觉得自己怕是要成为陆家的边缘人物了。 沈菱哪知道陆小斐吃个饭,戏也这么多,她连喝了几勺鸡汤,不知怎么回事有些犯恶心。 见状,齐芝芳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是不是坐火车累到了,瞧这小脸都没颜色了。” 刚想说让沈菱吃完饭就赶紧回房间补一觉,心里突然涌上个念头,儿媳妇不会是有了吧? 她一下子激动起来。 “菱菱,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沈菱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可能是昨晚上在火车上着凉了,胃有些不舒服。” 她还不想生孩子。 何况,若真是怀孕,算算时间正是陆越住院那段时间,那时候陆越是病号,他们咋可能做那档子事。 齐芝芳一听还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快又高兴起来,大儿子马上就能结婚,等结了婚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胃不舒服就别吃太多,免得不消化,明天我去医院复查,你陪我一起,正好开些药调理下。” “好。” 沈菱答应了。 正好有一段时间没看见木婉晴了,也不知道她和陆立白离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看齐芝芳没有叫自己一起的意思,陆小斐终于忍不住开口。 “妈,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齐芝芳笑看着陆小斐,说:“不用,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明天和朋友们一起出去逛逛,马上就要过年了,买几身新衣服添添喜气,钱不够妈给你。” “我有钱。” 陆小斐心里更难受了。 饭后,沈菱和陆越陪着齐芝芳聊了会儿天后,回房睡了个午觉。 一整个下午就没再出门。 到了晚上,还不到八点,陆越就用眼神示意沈菱回房,沈菱故意装没看见,同齐芝芳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等电视剧放完,某人的眼睛眨的快抽筋了才站起来。 “妈,我们回房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齐芝芳点点头,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她刚才可没错过儿子那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真是……和他老子年轻时候一个样。 “快去吧。” 沈菱:…… 总觉得婆婆似乎知道点什么。 她悄然红了脸,暗戳戳瞪了陆越一眼,陆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跟着妻子上了楼,一进房间,他就将人抵在墙上,身体也贴上去。 “故意的是吧?” 说话间,他滚烫的气息悉数喷在沈菱脸上,格外灼人。 沈菱脸颊染上红云,有些腿软。 “我可没有,还不到九点,家里人都还没睡,你那么猴急做什么,等会……” 话没说完,陆越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俯首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室内温度逐渐攀升。 陆小斐也上了楼,经过陆越和沈菱房门口时,敏锐的听到几声异响。 她不自觉停下脚步,一颗心砰砰砰跳得飞快,对于成年人来说,那是什么声音她自然知道,虽然屋内两人都在压抑,可那样暧昧的声响,不用想都知道在做什么。 这才几点,他们竟然就…… 还有独属于男人的闷哼…… 想到这,陆小斐大脑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一时间,腿都有些发软。 怕被家里人发现,她不敢再听下去,面红耳赤的回到房间,关上门做到书桌房,灌了一大杯水才渐渐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翻开日记本,将少女所有的心事以及她对陆越隐秘的幻想全部记录在日记本中…… 隔日。 沈菱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陆越已经不在卧室。 她穿好衣服起床,临出门前仔细找了下镜子,确定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任何暧昧痕迹才下楼。 楼下餐厅。 陆越和齐芝芳几人正在吃早饭。 陆肃和陆听白也在。 沈菱喊了声爸和大哥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面正好是陆小斐。 陆小斐的目光在沈菱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今天的沈菱比往日更要光彩照人,内里的原因是什么,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昨晚两人一定折腾到很晚。 第136章 一家子合起伙欺负她 果然,女人需要男人滋养。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好。 陆越是她二哥,别管以前她对陆越有什么心思,现在都得收起来,可她的心好像不由自己掌控,明明知道不该觊觎自己名义上的二哥,可她…… 管不住自己的心。 陆肃吃饭速度很快,放下筷子后问了些沈菱工厂的事。 “有什么困难就和家里说。” 沈菱心里一暖,点点头,道:“谢谢爸。” 对面的陆小斐听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要知道陆肃不像齐芝芳,基本上不管家里的事情,他工作忙,几个孩子的大事小情更是鲜少操心,现在却如此关注沈菱,不就是开了个破厂,难不成还成香饽饽了。 她没了吃饭的兴致,草草吃了几口就回房去写日记。 陆肃和陆听白年底工作很忙,匆匆吃过饭都出了门。 齐芝芳也没注意陆小斐,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和沈菱去医院。 天气冷,沈菱围了条兔毛围巾,雪白的绒毛衬托的她一张脸愈发只有巴掌大小,水灵灵的格外鲜嫩。 陆越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早报,可那眼神止不住的往妻子身上飘,看她往唇上涂口红,眸色蓦地一深,脑海中闪过昨晚的某些画面,凸起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滚了滚…… 这一幕又被齐芝芳给瞧见了。 她咳了声,“儿子,你在看报纸?” “嗯。” “可报纸你都拿反了,怎么看?” 陆越:…… 闹了个大红脸,他忙将报纸反过来,嘴硬道:“反着看报有助于提高思维。” 齐芝芳:我信你个鬼。 沈菱也乐得不行,出门的时候还故意刮了下自己的脸,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 陆越看了,挑了下眉峰,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等晚上的。” …… 到了医院,沈菱和齐芝芳先去找木婉晴开检查单。 齐芝芳去做检查的空档,沈菱同木婉晴聊了一会。 “你和陆立白的离婚手续办下来了吗?” 木婉晴说:“我已经向法院起诉了,陆立白不同意离婚,那就走法律程序。” 总之这个婚她是铁了心要离。 先不说她和陆立白之间夹着个安然,就说林香那一大家子,谁摊上都够喝一壶。 “这段时间林香的丈夫和大儿子、儿媳妇、孙子都来了,这些人将安然住的地方霸占了。” 沈菱闻言,八卦之心顿起。 “安然竟然忍了?” “她不忍能怎样,房子是陆立白给她租的,她有什么立场赶陆立白的家人走。” 木婉晴在医院就碰上安然两次来找陆立白哭诉。 这事闹得医院不少同事都在背地里笑话陆立白。 没本事还管的宽。 沈菱听得直摇头。 安然以及林香和陆大勇那几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属于粘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陆立白不是喜欢助人为乐?那就让他乐个够。 陆立白还乐啥乐,他想哭。 因为,安然又来找他抱怨了。 “安然,你先回去,我中午去说说他们。” “没用的,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 说这话的时候,安然恨不得手里变出一把刀,冲回家将陆家那几人当西瓜给砍了。 活了二十几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可林香和她那大儿媳才是真正的厚脸皮,从来首都那天起,他们霸占了自己的家,霸占了自己的床,那个赵淑芬还偷东西。 “你大嫂偷穿我的衣服,都撑坏了。” “他们还不讲卫生,随地吐痰,正吃着饭呢就heitui一口老黄痰,还有你继父不停抽烟,熏的屋子里乌烟瘴气,根本就待不下去,小玉咳嗽还没好又加重了,立白,送他们回老家很难吗?” 很难。 陆立白的性子就是老好人。 让他拒绝别人比登天还难,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母亲,虽没养他,但给了他生命。 如今,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让安然忍一忍。 “马上就要过年了,火车票不好买,等过完年,不用我说他们自己也走了。” 安然根本就不想忍了。 心里大骂陆立白窝囊。 家里都是人,她想和陆立白发生点暧昧赖上他都找不到机会,还要等到过完年,谁知过完年会不会继续赖到开春。 她深吸一口气。 “行,那就等过完年,但我没钱了,这么多人一睁开眼就要吃,一天天的开销如流水,我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供不起这么多张嘴。” 想白吃白喝?没门。 陆立白一想到又要往外掏钱,也是一阵肉疼。 可他已经够给安然添麻烦了,不能让人家替自己养活那一大家子。 等过几天去找找木小伟,问问他借走的那五百块钱什么时候能还。 “省着点花。” 给了钱,他难得叮嘱了一句,说完自己都先脸红了,真是落魄了。 安然在心里吐槽了句抠搜,拿了钱就回去了,一进院子就见有两个陌生人,想来是租炉子做饭的,她赶紧走过去,满脸堆笑地说:“你们是租炉子的吗?” “对,价钱刚才和这位婶子已经谈好了,一天一块钱。” 这么少? 安然怪林香自作主张。 自己这是独门生意,两块钱也不是租不出去。 “一块钱还不够成本,你们再加点吧。” 林香怕到手的鸭子飞了,赶紧道:“说好了一天一块就一块钱,你们租几天都是这个价,我能做主。” 两人一听,立即掏钱。 “那就先租一个礼拜。” 一共七块钱,林香高兴的很,先安然一步将钱抢到自己手中,气得安然脸都变形了,顾不上被人看笑话,大吼。 “这是我的钱,赶紧给我!” 真是岂有此理,都敢明抢了。 林香不搭理她,直接将钱塞进口袋。 赵淑芬更是个爱财的,看安然瞪着血红的眼睛要吃人似的,上手推了她一把。 “你瞪啥瞪,你还欠着我们六百块钱呢,这才拿了你七块钱,还差的远呢,以后租炉子的钱都归我们,啥时候把你欠下的账还完,啥时候算完。” “你、你们……” 安然气得浑身哆嗦。 真是做梦都没想,自己有一天竟能被这群乡巴老给欺负成这样。 …… 沈菱和齐芝芳做完检查后时间尚早。 齐芝芳提出去百货大楼转一转,给家里置办些年货,顺便挑几身新衣服。 “好,只是您身体能行吗?” “没问题。” 虽然齐芝芳这样说,但沈菱还是不放心,毕竟是刚做完手术的人,自己若是带着婆婆在外边瞎转悠累坏了身子,疼老婆的公公岂不是要恼了自己。 所以没逛太久,买了些年货就准备打道回府。 今天出来,齐芝芳手腕上戴了沈菱送给她的大金镯子,想着有衣袖遮挡应该不扎眼,没想到一出百货大楼就被人推了一把,没反应过来呢,大金镯子就被人给强行撸了下去。 “抢劫啊!” 沈菱也吓了一跳,那贼人抢了金镯子就跑,她一个女人不敢贸贸然追上去,边去扶齐芝芳边大喊抢劫。 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道高大笔直的身影,朝着贼人追了过去。 第137章 明晃晃的勾引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贼人就被制服了。 “老实点。” 男人剑眉星目,面容肃冷,一个巧劲就将贼人控制得无法动弹,他伸手在贼人怀里摸了几下,找到金手镯后,直接从自己腰后掏出手铐,“咔嚓”一下铐了上去。 这下,贼人傻眼了。 不、不是,这咋还铐上了? “东西你都拿走了,能不能放了我?” “我是警察,你说我能不能放了你?” 这个时候,沈菱和齐芝芳也过来了,见镯子没丢,齐芝芳感激的道谢。 “同志,真是谢谢你了。” 傅铭生缓缓转身,一张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晰,之前齐芝芳没注意,现在却觉得他有些眼熟,“你是?” “我叫傅铭生。” 他知道齐芝芳的身份,于是便自报家门。 齐芝芳总算是想起来了。 “你就住在木家隔壁,婉晴总是喊你傅大哥,前两年你还将木小伟从火场中救了出来,可你……” 她记得很清楚,傅铭生两年前就牺牲了,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和丈夫都觉得特别可惜,可两年后死去的人竟又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面前…… 傅铭生看出了齐芝芳眼底的疑惑,简短的回了一句。 “放出牺牲的消息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 至于具体是什么任务,他自然不会同齐芝芳细致讲。 齐芝芳也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她挺高兴,笑着让傅铭生有时间来家里做客。 “对了,婉晴知道你回来吗?” 听到这个深藏于心底的名字,傅铭生的眼角微不可察的跳动了下,墨色的瞳孔里不可控制的溢出一点点温情。 他摇摇头,说自己刚执行完任务,还没有回家。 “那你有时间一定联系婉晴。” 齐芝芳还记得,得知傅铭生牺牲的消息时,木婉晴连着好几天眼睛都是红的。 为此,陆立白还和她大吵了一架,质疑她心里边对傅铭生这个邻家哥哥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小两口大闹一场。 自己还帮着木婉晴训斥了陆立白。 一个大男人心眼比针鼻还小,跟个过世的人争高低,可现在人家活了,若是陆立白知道了,怕是又要吃飞醋,不过话又说回来,婉晴离婚后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齐芝芳虽然养了陆立白二十几年,可说句实话,傅铭生不论外形还是能力都甩陆立白好几条街。 听说傅铭生一直没结婚。 说不定就是在等木婉晴。 思维发散了下,齐芝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沈菱也觉得傅铭生对木婉晴的感情很深,刚才齐芝芳一提起木婉晴的名字,他的面部微表情就出卖了他。 等傅铭生带着贼人走后,婆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 “妈,我觉得他喜欢婉晴。” “有可能。” 女人的第六感一般都很准,两个女人的感觉加起来就更准了。 “你说婉晴和傅铭生有戏没?” 沈菱:……婆婆似乎很八卦。 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毕竟不了解木婉晴的想法,但这个傅铭生看是比立白洗衣粉强好多倍,何况,他对木婉晴的感情应该很深,否则也不会迟迟不步入婚姻。 “有没有戏,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这位傅铭生看着是那种隐忍的男人,可这种男人的内心世界往往住着个强行压制的凶兽,如果一旦让他知道木婉晴恢复单身,他必定会出手…… 啧啧,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 婆媳两人就这个问题聊了一路。 回到家,一进门就齐齐闭了嘴。 因为—— 陆小斐正作妖呢。 时间退回到五分钟前。 “二哥,你觉得我新买的这件衣服好看吗?” 她刚从外边回来,脸上化着妆,身上穿着件粉色大衣,肤色白皙,面容娇俏。 这要是走出去,岂不是将大院里的男青年迷死一大片。 陆越却连眼皮都没抬,摆明了就是没将陆小斐放眼里。 这么被无视,陆小斐心里十分不快。 看张嫂关着门在厨房忙碌,她索性一咬牙将大衣脱了扔在沙发上,露出傲人的身体曲线。 为了搭配这件大衣,她还新买了羊毛衫,薄薄的修身款式,衬的胸前两团鼓鼓囊囊,别说男人,她自己看了都脸红心跳。 不信陆越真能当柳下惠。 从陆小斐脱衣服的时候,陆越就起了提防之心。 他立即起身就要上楼。 惹不起,躲得起行吧。 可陆小斐三番两次受打击,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头被挑了起来,见陆越要走,她立即站不稳似的,朝着他扑了过去…… 陆越:!!! 一级警报拉响。 作为军人,他的反应能力没的说,在陆小斐扑过来的一瞬间,快速往旁边一个闪身。 他安全了。 陆小斐却扑了个空,“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菱和齐芝芳走了进来。 两人看着这一幕,表情各不相同。 齐芝芳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扶陆小斐,一边念叨她这么大个人了,在家里都能摔跤。 “你说你这孩子,跌疼了吧?” 陆小斐一张脸涨得比猴子屁股还红,这一跤摔的胸前两团肉差点变成肉饼,她红着眼说买了新衣服太兴奋,没注意脚下。 听她这样说,齐芝芳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眉头直接拧起。 “这是你新买的毛衣?” 不是她思想保守,而是这毛衣着实太过紧身,胸口裹的那么紧,领口还那么大,稍微一低头就走光了,这种衣服穿了同没穿有什么区别? 陆小斐被看的不好意思,找补道:“这毛衣是我朋友她们非要我买的。” 这就是有朋友的好处,有锅就往朋友身上甩。 沈菱岂能不知道陆小斐的小心思,原以为陆越成了她二哥,她对陆越那点隐秘的喜欢应该能克制下去,毕竟这可是她亲哥,可现在看来,有些人是真的饿了。 她轻呵了声。 “小斐,你这是什么朋友,损友还差不多。” “你出去看看,谁家正经女孩这么穿,我来家里的时间不长,可也知道爸和大哥身居要职,咱们作为家人一要低调不张扬,二行为端正,衣着举止端庄,可你……” 第138章 连齐芝芳也恨上了 沈菱意味不明的笑笑,就差直言陆小斐不正经了。 “不是二嫂说你,这衣服不适合你,下次别穿了。” 至于什么太兴奋没注意,全是狗屁。 分明就是见家里没别人,对陆越起了不可描述的心思,估摸着是想借机投怀送抱,结果摔了个大马趴。 沈菱觉得陆小斐脑容量实在不够,她和陆越是兄妹,就算没有二十几年的相处也有血缘关系。 妹妹对哥哥心思不纯? 传出去别人怎么看陆家,怕是一家子都要跟着丢人。 陆小斐听出沈菱话里对自己的奚落,气的心肝都疼。 她低下头,咬着唇小声说:“我都说了,是朋友们非要我买。” “你不愿意,你朋友还能强行让你买单,这么听你朋友的话,她们让你吃屎,你也吃?” 这话实在是粗鲁,陆小斐气的眼睛都红了,委屈的看向齐芝芳,语带哽咽,“妈,我知道自己没考虑周全,可二嫂她说话也太不文明了,怎么能这么说我……” 让她吃屎,她自己怎么不去! 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怕自己把她男人抢走?! 齐芝芳虽然觉得沈菱说得是糙了些,可话糙理不糙,什么都听朋友的,没一点自己的主见怎么能行。 因此她没有帮着陆小斐说话,让她立即回房去换衣服。 “这件衣服以后不许再穿。” “噢。” 尽管心里十分不忿,当着齐芝芳的面,陆小斐却不敢再说什么,抱着新买来的衣服回了自己房间。 等她一走,沈菱就对齐芝芳说:“妈,我有话对您说。” 齐芝芳在沙发上坐下,“你说。” 沈菱看了陆越一眼,决定将陆小斐对陆越的心思挑明。 她拉着陆越一同坐在齐芝芳旁边,一五一十将陆小斐在陆越住院期间对他献殷勤,连同差陆立白当说客拉皮条的事情一齐说了。 “原本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越认祖归宗,以前的事就当是没发生过,以后一家人好好相处,可小斐她……” “我真怕她转不过这个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咱们家的名声也别要了。” 听沈菱说完,齐芝芳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消失。 她看向陆越。 “陆小斐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谁都不是傻子,好端端的家里为何会摔了,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活了半辈子,齐芝芳若是连这点弯弯绕也想不通,那就白活了。 陆越一想到刚才的事,脸更黑了。 脑子没进二斤水,真干不出那种事。 “她让我看她穿新衣服好不好看,还故意往我身上扑,我躲开了,她才摔倒。” 这话一出,齐芝芳脸色彻底黑成锅底。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陆小斐能做出这种事,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虽然是收养的,可家里人对陆小斐都很疼爱,但她干的这都是什么事? 明知道陆越的身份还穿成那样往上扑。 干什么? 勾引吗? 如同沈菱说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传出去,陆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深吸了口气,她道:“陆小斐和咱们家没有血缘关系,她是你爸收养的战友遗孤。” 可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养在陆家二十年,在外人眼里,陆小斐早已是陆家的孩子。 往后她和陆越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时日多了,若是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怎么了得。 “我去说她。” 齐芝芳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能放任不管,否则要出大问题。 房间里。 陆小斐将那件曲线毕露的羊毛衫换下来,狠狠甩在床上,正准备找剪刀将这件让自己饱受屈辱的毛衣剪掉时,齐芝芳敲了下门,随后走了进来。 “妈。” 见齐芝芳过来,陆小斐心里还挺高兴。 觉得她还是在乎自己的,一定是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才来安慰。 可接下来齐芝芳说的话让她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 “小斐,喜欢一个人没错,可喜欢错了人就是大错特错,刚才在客厅你对你二哥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去接近,我给你留脸面不说破,但你要知道,人活一张脸,不该干的事情就不能干。” “陆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求你回报,但求你别做傻事。” “一旦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这个家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这话中之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陆小斐又惊又惧,脸色比鬼还白。 如果自己和陆立白一样被赶出陆家,那她会落到什么境地? 怕是同现在的陆立白一样,生活一团乱麻,陆立白好歹是医生,每个月的收入比自己高,可自己只是个小护士,一个月累死累活都挣不了几个钱。 没有陆家给她的身份,她就是个普通人。 想到这,她立即膝盖一软就给齐芝芳跪下,抱着她的腿抽泣。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我真的是脚滑了才摔倒,我承认,小毛病我确实有,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从来都没有犯过任何错误,以前我对二哥是有过好感,可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从他成为我二哥那天起,我对他就没了那种心思。” 为了让齐芝芳相信,陆小斐指天发誓。 “我发誓,若是我对陆越有一点非分之心,就让我、让我不得好死。” 说完,她赶紧在心里呸了呸,老天爷可千万别当真。 如果真的有人不得好死,那就让沈菱去死好了,若不是她告发自己,齐芝芳怎么可能对自己说这样重的话。 其实,陆小斐还有些埋怨齐芝芳,可她不敢任性,怕惹恼了齐芝芳真将自己赶出去。 都发毒誓了,齐芝芳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直接将人给撵出去,毕竟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 只要陆小斐不犯大错,她就能继续留在陆家,做陆家的孩子。 自己和丈夫也会为她挑选一门好亲事,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行了,你心里明白就好,小斐,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等过了年我托人给你介绍几个男同志,你见一见,争取来年将人生大事解决了。” 女大不中留。 留来留去留成仇。 “妈,我都听您的。” 陆小斐心里特别不痛快,对齐芝芳的怨念更深了几分。 第139章 被骗也是活该 等齐芝芳离开后,她立即找出来剪刀,咬牙切齿的将新买的羊毛衫剪成了碎片。 第二天。 她单独找到沈菱。 “昨天你故意告我的状是吧?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沈菱眸光淡淡地瞥了眼齐芝芳,“况且,你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我……” 回想起昨天齐芝芳说的那些话,陆小斐浑身都在发抖,看向沈菱的目光怨念十足,“你知不知道妈骂我了,还说要赶我走!” “关我什么事?” 沈菱觉得陆小斐真是挺可笑,不过是自作自受,哪来的脸怪别人。 陆小斐怄死了,偏她还不敢对沈菱这个陆家的新宠大小声,气鼓鼓的去了医院,刚换了衣服就见陆立白找了过来。 “小斐,你手头宽裕吗?” 陆立白是来和陆小斐借钱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他欠同事的钱还没还上,今天陆家一大家子人都在首都过年,总不能什么也不准备,买菜买肉、买糖果点心,算下来也要不少钱。 林香还说了,让他给陆丰的儿子陆小宝买身新衣服。 给陆小宝买了就不能落下小玉,两个孩子加起来也要不少钱。 总之,自从林香将陆家那几人弄来,他的支出噌噌直线上升。 在陆家时,陆小斐和陆立白的关系是最好的,看他为钱发愁,头发长了也没理,露在外边的衬衫领口上一圈脏污,心里一软,从包里拿出五张大团结。 “这钱你先拿着用。” 陆立白立即接过来,“过几天发了工资,哥就还你。” 陆小斐叹了声,“不着急,二哥,你最近还好吧?” “别提了。” 总之就是一团糟,提起来都是泪。 陆立白说:“没一件顺心事。” 陆小斐何尝顺心,她道:“我也是,沈菱和陆越回到陆家后,陆越就算了,人家骨子里流着陆家的血,可沈菱一个外人在家里也特别受宠,连爸都很关心她,还有妈,昨天为了她,妈还把我给训了。” 说着心里就是一阵委屈,眼圈都红了。 陆立白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小斐,陆越和沈菱锋芒正盛,你避着些,往后在家中别那么任性。” 家里收养陆小斐的时候,他都六岁了。 知道陆小斐同自己一样,一旦犯错就会被无情撵出来。 陆小斐闻言,心里更加酸涩,喃喃道:“二哥,爸妈也太绝情了,他们好歹养了你二十多年,说不认就不认了,当初你只是个小婴儿,哪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没有离开陆家,你何至于如此落魄。” 她问陆立白怨不怨。 怎么可能不怨恨,可怨恨又怎样,一切已成定局,陆立白明白自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天之骄子了,以后,万事只能靠自己,他落寞地扯扯唇角,“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和二嫂真打算离婚了?” “我不想离,可她已经起诉了。” 一旦经过法院处理,这婚不离也得离。 陆小斐想了下就说:“要不你别管安然了。” “那怎么能行。” 陆立白不忍,说自己答应过康浩就不能食言,否则百年之后无颜面对康浩。 “可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陆小斐觉得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娶了安然,“要不你娶安然吧,其实我觉得安然挺好的,她没能力,翻不出什么浪花,肯定也不敢给你气受。” 不像木婉晴,脾气总是阴晴不定。 陆立白一听,立即否认。 “不行,安然是康浩的遗孀,我怎么能和她在一起。” “怎么就不行,难道你要帮安然一辈子,二哥,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无条件帮助另外一个女人……” 陆小斐还想再劝劝,木小伟找了过来。 “姐夫,原来你在这里啊。” 他挺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听母亲和姐姐聊天,才得知姐姐要和陆立白离婚,可他还借着人家的钱没还,原本他还想再借一些,现在却张不开这个口了。 陆立白,“小伟,找我有事?” “没事,我就是想说借你的那五百块钱可能一时半会还不上,你着急用钱吗?” “快过年了,谁不急用钱。”陆小斐说:“刚才二哥还跟我借了五十块钱,木小伟,你姐和你妈知道你欠人钱不还吗?真不知道你借这么多钱做什么,别不是被人骗了吧。” 木小伟脸色发红,结巴道:“不、不会。” “我谈了个对象,她得了急性白血病,为了给她看病,我不得已才借了钱。” “那你就不怕人家病好了不要你?” “不会的,玉苗不是那种人。” 陆小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一个傻蛋。” 又? 陆立白觉得自己好像被内涵了。 他无奈地对木小伟说:“小伟,我最近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你要是有钱就还我一点,暂时没有的话也没事,等什么时候还都行,虽然我和你姐可能要离婚,但也不会影响到你,你不是我小舅子也是我弟弟,咱们这么多年情分不变。” 听了这话,木小伟心里有些感动。 “姐夫。” “好了,先不说了,我也该上班了。” 陆立白看了下时间匆匆走了。 木小伟也没多逗留,钱没借到,玉苗的医药费还差不少,难道还要去借高利贷,之前借的还没还上,这些天利滚利下来,怕是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可玉苗的病到了紧要关头,医生说再治疗最后一周就能结疗。 这种时刻决不能半途而废。 无奈之下,他又去借了高利贷。 放高利贷的胖子问他什么时候还钱,他说尽快。 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还不上的话,老子大年三十去你家要账!” “我肯定尽快连本带利还上。” 揣着借来的高利贷,木小伟给杨玉苗交了医药费。 杨玉苗感动不已,从枕头底下拿出纸笔要打欠条。 “我欠了这么多钱,肯定得还你。” 木小伟看她真要落笔,忙按住她的手,“不用,咱们是什么关系,哪用得着这个。” 隔壁床的大妈见状便说:“小伙子,还是打个欠条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万一他给人家出钱治好了病,人家不和他处对象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言,杨玉苗眼睛一下就红了,控诉地看向大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说我是骗子,什么亲兄弟明算账,我怎么可能骗人,呜呜,你把话说清楚。” 木小伟见对象哭了,心疼的不行。 “玉苗,你别听别人胡说,不打欠条,你打了欠条我也撕了。” 大妈一看,得,啥也别说了,真是个二百五,被骗也是活该。 木婉晴还不知道自己弟弟已经背上了高利贷,大年二十八,她应邀来到陆家,今天陆听白的相亲对象上门拜访,齐芝芳特意让她过来给撑场面,人多显得对人家姑娘也重视。 第140章 陆听白的相亲对象 快中午的时候,陆听白带着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清秀的姑娘来了。 “爸妈,这是初荷。” “叔叔好、阿姨好。” 初荷乖巧的笑笑,将手中的果篮放在茶几上,她本就是娴静的长相,因为职业的缘故,周身散发着书香气质,和陆听白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齐芝芳笑容满面的让她坐。 “小初啊,你今年多大了?” “阿姨,过了年我二十六岁,比听白小四岁。” 说到这,初荷不由侧眸看向陆听白,目光缱绻温柔。 因为初来乍到还被陆家一大群人围观,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陆听白似乎没有看出她的窘迫,只是朝她弯弯唇,丝毫没有开口帮她说话的意思。 初荷抿了下唇。 齐芝芳也看出她有些放不开,便给她介绍了家里人。 “这是听白的弟弟,陆越,这是陆越媳妇,沈菱,这是小斐,听白的妹妹,坐在你对面的是我的干女儿,木婉晴。” 说了一大堆人名,初荷一一记下来,友好的打招呼。 最后,她的目光极快的从沈菱脸上扫过,惊艳于对方的美貌,同时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按理说今天自己才是主角,可沈菱作为自己未来的妯娌,竟然打扮的如此夺目。 难道想抢自己风头? 亦或是压自己一头? 想想就觉得很有可能。 这种家族,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会因为利益不均发生龃龉,何况妯娌这样天生的天敌。 自己绝对不能被比下去。 思及此,初荷口不对心的夸赞沈菱,“你长得真好看。” 沈菱没想到初荷如此直白,客气地笑了笑,“谢谢。”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做生意。” 哦,原来是干个体的。 初荷悄然松了口气,不再关注沈菱,而是同齐芝芳说起了话。 她说话很有艺术,三句不离陆听白,夸陆听白优秀,夸齐芝芳和陆肃教育有方。 “叔叔阿姨,其实我和听白以前就有过一面之缘。” 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齐芝芳笑问:“怎么说。” “我在五年前救过听白。” 说着,初荷唇边漾起幸福的笑,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大,我在郊区的一所学校支教,那天晚上,暴雨倾盆,天像是被捅了个窟窿似的,雨水冲的人睁不开眼,大雨将学校冲垮,好多学生都被埋进了废墟。” 之后的事情齐芝芳也知道。 她记得很清楚,那晚陆听白去参与救援。 没多久就被紧急送往医院,头上砸出个血窟窿,在抢救室躺了两天才苏醒。 “所以,救听白的人是你?” “嗯。”初荷点点头,“他被压在了废墟中,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就危险了。” 这事陆听白隐约有印象。 他被压进倒塌的沙石瓦砾中时,迷迷糊糊听见有一道焦急的女声喊他,让他撑住,可他头部受创,很快就陷入昏迷,再醒来后就是在医院。 前段时间与初荷相亲,她认出自己。 还问自己当年受伤后有没有落下后遗症。 如果没有这其中的渊源,恐怕这次相亲还会以失败而告终。 齐芝芳听后,笑着说缘分。 “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看了眼大儿子,心道,难怪相一个黄一个,原来早在五年前,心里就已经有了人。 不过,看大儿子这反应也不像对人家姑娘多看重似的,神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同样是一个妈生的,陆越可就比他强太多了,眼里心里全是沈菱。 初荷也笑,笑容里藏着得意。 陆肃对初荷还算满意,人挺活络,同陆听白在性格上可以互补。 他问:“小初,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嗯……” 说到这,初荷犹豫了一瞬才道:“叔叔、阿姨,不瞒你们说,我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我三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之后我妈妈带着我改嫁到初家,我继父有一个女儿,比我小一岁。” 她知道自己嫁给陆听白是高攀。 重组家庭、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唯一拿的出手的只有她大学老师的工作了。 “不过我爸妈和妹妹都是很好的人。” 陆肃点点头,低门娶妇高门嫁女,他们家没有门第之见,思想也比较开明,陆家更不需要借助姻亲关系来铺路,只要是陆听白自己喜欢,他和妻子就同意。 “改天和你爸妈他们见一面。” 初荷一听,心里猛地窜出欣喜。 这就代表着自己在陆听白父母这里过关了。 她赶紧点头,“好的,好的,我回去就告诉我爸妈。”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张嫂做了丰盛的一桌子菜,齐芝芳招呼大家入座。 饭后,初荷陪着喝了茶,快两点的时候借口还要去福利院做义工走了。 她走后,齐芝芳问沈菱几人。 “你们觉得这位初荷怎么样?” 沈菱觉得不怎么样,眼神太活络,小心思也多,不过陆听白好不容易能定下来,齐芝芳和陆肃看着也很满意,况且,中间还夹杂着一点救命的情分,她肯定不能说初荷不好。 因此就笑笑没说话。 陆越跟着妻子走,妻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木婉晴象征性地说了两句,也没说初荷任何不妥,倒是陆小斐有些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这个初荷不如表面上表现出的那样。 笑容也很假。 说话还谄媚。 这种人也不知道陆听白喜欢她什么,长得还不如自己好看呢。 “妈,我觉得大哥这位相亲对象心眼有些多。” 这个家里的人一人八百个心眼子,就自己最傻。 刚才初荷那张小嘴叭叭叭的可会说了,等她真的嫁进来,齐芝芳有一左一右的两个儿媳妇当护法就行了,自己更得往后排了。 齐芝芳闻言,挑挑眉,“心眼多没什么。” 这个世界上谁还没点小心思,只要没歪心思就行,主要是大儿子好不容易有看上的,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也得帮他娶回来,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晚上睡觉时,她和丈夫聊天。 “老陆,我这心总算是放下一半了,之前听白总对婚事不上心,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还猜测过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喜欢男人。” 第141章 再相见,他心依旧 陆肃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无奈地戳了下妻子额头。 “你啊,一天天的脑袋瓜儿里都想了个啥,听白怎么可能喜欢男人,我看你就是闲的。” “我就是闲的怎么了。” 齐芝芳觉得丈夫就是对儿子不上心,在他大腿上扭了一下。 疼的陆肃嘶了声,“闲就做点别的。” “去去去,老不修。” …… 另一边。 沈菱和陆越做完运动,同样说起了陆听白。 “我觉得大哥对初荷挺淡的。” 陆越嗯了声,“看出来了,初荷喜欢大哥比大哥喜欢她要多的多。” “不过大哥那样的人,没有女人不喜欢。” 话音刚落,沈菱就觉得床垫往下一陷,某人火热的身躯压了过来。 她:……好像说错话了。 “呵呵,你别误会,我只喜欢你。” 陆越挑了下眉,“那你说我和大哥谁更好看。” 沈菱心想,男人的占有欲可真强,她求生欲很强的伸手揽住陆越劲瘦的腰,亲了亲他的唇,“当然是你更好看,不光长的好看还有劲,电动小马达那种。” 闻言,陆越用力绷着不笑。 “那要是有一个比我还帅、比我还有劲的男人追求你,你心动吗?” “当然不心动,谁能比得上我老公。” “那你要是把我忘了呢,你会接受别人吗?” 沈菱觉得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自己都穿越了,难不成还会失忆。 “没有这种假设,再说了,我忘了你就一定要接受别人吗?我的记忆没有了,你的还在啊,我们可是合法夫妻,持证上岗的,谁敢破坏军婚。” 她觉得陆越就是太爱自己了。 因为爱的深,所以患得患失。 “好了好了,快睡吧。” 陆越点点头,关了灯,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话有些好笑,妻子怎么可能忘了自己…… 第二天就是大年二十九。 木婉晴和她大哥来陆家送节礼。 齐芝芳同样回了礼,其中有一盒燕窝是她特意留给木婉晴的。 “女孩子吃这个对身体好。” “妈,不用。”木婉晴不收。 燕窝可是好东西。 “您身子弱,家里还有沈菱和小斐,留给她们吃吧。” “她们那份我留出来了,这一份是给你的,你叫我一声妈,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齐芝芳坚持给,木婉晴便也收下了。 这个时候,家里又来人了,是初荷。 “阿姨,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味道很不错,带过来给您和叔叔尝尝。” 她笑吟吟道,目光落在木婉晴手里的燕窝上,闪烁了下,陆家果然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燕窝,木婉晴只是个干女儿就有这么一大盒子燕窝,自己岂不是也有。 这可是燕窝啊,自己都没吃过呢。 木婉晴陪着齐芝芳聊了几句,齐芝芳还特意给她哥哥木大力塞了个红包。 “拿着,这是我给孩子的压岁钱。” 木大力忙接过道谢,“齐姨,我替孩子谢谢您。” 兄妹俩走后,初荷就开始期待了,想着自己作为齐芝芳未来儿媳,她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空着手走,可当她看到齐芝芳拿出来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这茶叶给你父亲拿回去,这盒面霜是沈菱送给我的,用在脸上效果不错,给你妈妈带回去让她试一试,这个奶粉你和你妹妹一人一袋。” 没有燕窝…… 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燕窝一半的价值。 初荷心里有些不痛快。 觉得齐芝芳分不清亲疏远近,自己都已经是陆家的准儿媳了,她竟然连一盒燕窝都舍不得给。 “阿姨,您太客气了,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 齐芝芳笑道:“收下吧,这是礼数。” “那好吧。” …… 木婉晴不知道初荷眼皮子这么浅,她和大哥一起往家走,经过傅家门口时不经意看了眼,只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门怎么开着?” 木大力看过去,皱眉,“不会是进贼了吧。” 傅家已经没人了。 这院子从傅铭生死后一直荒废着,说不定就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毛贼破了锁想偷东西,他将从陆家带来的回礼交给妹妹,自己则是从墙角拾了块板砖,准备进去看看。 这时,院内有脚步声传来。 木大力快步走到大门口,高高举起手中的板砖。 下一秒。 门开了。 露出一张硬朗面容。 “铭、铭生?!” 傅铭生挑挑眉,黑眸含笑,“大力,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板砖?见面礼? 木大力“啪嗒”一声赶紧将手中的砖头扔的远远的,死死盯着傅铭生,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傅铭生没有消失,他突然惊喜的大叫一声,一把抱住了傅铭生。 “能抱住,是人,是人!” 傅铭生:…… 他任由木大力抱着自己,目光投向几步开外的木婉晴。 “婉晴,好久不见。” 听到这几个字,木婉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心里也很激动,很想像哥哥一样去抱抱傅铭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毕竟男女有别,只是轻轻喊了声—— “傅大哥。” 傅铭生藏住心底的波涛汹涌,拍了拍木大力。 “行了,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像什么话。” 他和木大力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关系自然好的没话说,木大力吸了吸鼻子,捶了他一拳。 “你小子,怎么突然活了,知不知道你牺牲的消息传来时,我都难过死了。” “以为你小子真的没了。” “我哥还哭了好几天呢。”木婉晴补充。 这么多年的老邻居,早就和亲人没什么区别了。 “我可没哭,婉晴,你记错了。” 木大力还怪不好意。 傅铭生闻言,轻笑了声,没理兄弟,目光依旧盯着木婉晴,“那你呢,哭了没有?” 怎么没哭。 木婉晴现在想想,心里都还有些发闷。 “哭了,你牺牲的消息太突然了,谁都接受不了。” 木大力附和着点头,“婉晴哭的眼睛都肿了,铭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等以后再说。” 傅铭生觉得兄弟有点碍眼,想尽快将他打发回家,想了下就道:“大力,我好像听到你们家有小孩哭,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第142章 你只是前夫 木大力媳妇刚给他生了个乖乖软软的小丫头,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听傅铭生说女儿哭了,立即撒腿往家跑,走之前还没忘将木婉晴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让她陪傅铭生聊会儿。 “哥先去哄孩子。” 他一走,周围的空气顿时安静。 木婉晴弯了弯唇,“我嫂子刚给我哥生了个女儿。” 小丫头现在是全家人的宝贝。 傅铭生闻言,嗓音温和第说:“是不是像你小时候一样乖巧听话?” 他比木婉晴大七岁,木婉晴出生时,他母亲已经离开了家。 父亲是刑警,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宋红缨觉得他三天饿九顿实在可怜,便让他来自己家跟着木大力一起睡觉吃饭。 那时候木婉晴刚满月,小小的一个,饿了也不哭,顶多哼哼几声。 木大力整天惦记着玩,他就帮着宋红缨照顾木婉晴,等到木婉晴四五岁的时候,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喊哥哥,比喊木大力的时候都多,他心里高兴,也愿意带着她一起玩。 一帮半大小子里夹着个小丫头,他那些伙伴都觉得麻烦。 木大力也让他将妹妹送回家。 可木婉晴就愿意跟大孩子玩,让她走她就哭。 没办法,他只能不顾伙伴的抗议将人带着,玩累了就背在身上,再后来,木叔出事,木婉晴哭的眼睛肿成一条缝,睁都睁不开,他那时已经上了中学,逃课出来,带她玩,给她买奶油冰棍。 再往后…… 木婉晴有了婚约,她也渐渐长大了。 不再跟在他身后喊哥哥,可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很可怕,可怕到一辈子都忘不了、丢不开。 明知道她和别人定下了婚事、明知道她已经嫁给别人,他还是不自觉被她吸引,就像现在,她用那双水润润的眸子看着自己,他就浑身疼。 木婉晴不知道傅铭生心中所想,想到可爱的小侄女,她笑容更深。 “你说错了,小丫头可不如我小时候乖,脾气大嗓门也大,一不高兴就哭。” 要不然她哥一听闺女哭了能跑那么快。 傅铭生听后也跟着笑了。 “你哥也有今天,我记得你小时候,他嫌你烦,你一哭就捂耳朵,现在他闺女哭,他还捂耳朵吗?” “他不敢。” 木婉晴说:“我嫂子会收拾他。” “呵,他也有今天。” 两人站在胡同里说话,提起过去那些好笑的事情,都笑了。 这一幕恰好落在前来送节礼的陆立白眼中,他还是舍不得和木婉晴离婚,借着过年买了礼品想好好和她谈一谈,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了…… “傅铭生?” 陆立白还以为自己大白天的见鬼了。 明明傅铭生已经死了,怎么突然活了过来? 还有,木婉晴为什么和傅铭生离的那么近、还笑的那么灿烂?! 心中骤然涌上一股子酸气,陆立白撒丫子就奔了过来,一上来就要伸手去扯木婉晴的胳膊,他黑着脸怒气冲冲,傅铭生怕他对木婉晴动粗,先他一步将木婉晴拉到自己身后护起来。 这下陆立白更生气,鼻孔都粗了一圈。 “你什么意思?” 傅铭生很高,比陆立白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瞥他一眼,气势迫人。 “你说呢?” 都是男人,陆立白自然能看清傅铭生眼中深藏的挑衅。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死了都能活,他有些气急败坏,“你管不着,婉晴是我妻子,我作为丈夫还不能碰她了?” “我不是你妻子。” 木婉晴不想再和陆立白有任何关系。 她从傅铭生身后走出来,与他并肩而立,站在陆立白的对立面。 “开庭时间已经定下了,法院那边很快就会通知你。” “婉晴,这个婚你一定要离?” 离婚? 这两个字从陆立白口中说出,傅铭生觉得格外悦耳。 他眯了眯眼,逼近一步。 “马上就要成前夫了,你也好意思以丈夫自居?” “你!” 陆立白气得不轻。 “关你屁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我和婉晴离婚你就有机会?她只把你当哥哥,她要是喜欢你,你还用跟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觊觎她?” 越说越离谱。 木婉晴觉得陆立白有什么大病。 “你发什么疯!” “我没疯,我早就说过他对你心思不纯!” 陆立白虽然气势没有傅铭生足,但他已经被妒火冲昏头脑,说完后就快速出拳,一拳头砸在傅铭生腹部。 下一秒。 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傅铭生高大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躬身捂住了腹部。 木婉晴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语气焦急,“傅大哥,你怎么样,你、你怎么不躲啊。” 她是知道傅铭生的身手的,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躲过这一拳。 傅铭生垂下的眼睛闪了闪,艰难动了动唇。 “我身上有伤,躲不过。” 闻言,木婉晴眼中担忧更浓,用自己瘦小的肩膀撑着傅铭生,往家走,走之前还厌恶地瞪向陆立白,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陆立白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婉晴,你为了他竟让我滚?”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装的吗,我根本就没用力!” 可木婉晴已经不再理会他,扶着傅铭盛就要去自己家,“去我家,我帮你看看伤口。” “不必,我家里有药。” 傅铭生眉心拧成一个结,坚持回自己家。 木婉晴忧心他的伤势,没多想就答应了。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内,留下陆立白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剜心剜肺的疼。 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婉晴了…… 木婉晴走进院子才发现院子已经打扫过了,屋里也很干净,显然是傅铭生提前收拾出来的,她有些气他不知深浅。 “你还有伤,怎么一点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没事,一点小伤。” 傅铭生不在乎,他只在乎木婉晴是否关心他。 现在看来,似乎是关心的。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莹白的脸上,两年没见,她没怎么变,生气的时候就喜欢皱眉。 “那边有药箱,你帮我拿过来。” “好。” 木婉晴扶着傅铭生在床边坐下,自己快步拿来药箱,打开后先看了眼,见里面消毒水棉球一应俱全,随后才抬眼看向傅铭生,“上衣脱了。” 第143章 他有喜欢的人了 傅铭生嗓音微哑,“我自己来就好。”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在木婉晴眼中,此刻傅铭生就是病人。 见他不动,她直接上手去解他的扣子。 傅铭生:…… “我自己脱。” 难得的,他竟生出一丝难为情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将外套毛衣和衬衫都脱了,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紧实,腹部线条优美,结实的肌肉如同坚固的堡垒。 只是被白色的纱布破坏了堡垒的美感。 纱布下已有星星点点的鲜红渗了出来。 木婉晴脸色绷得更紧,在心里再度将陆立白拉出来骂了一顿,手上动作也很快,小心翼翼取开纱布后,发现正在愈合期的伤口因为击打再次绽开,有鲜血一点点溢出。 “不行,得缝合。” 简单的做了个消毒,她让傅铭生穿衣服。 “你得跟我去一趟医院。” “不用这么麻烦吧。” 傅铭生闻够了消毒水的味道,好不容易从医院出来,不想再回去,最主要的是,他想和木婉晴单独待一会儿,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 哪怕不说话,能看到她也好。 木婉晴睨他一眼,“不缝合一旦感染后果会很严重。” 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傅铭生就像个惧怕医院的小孩子,轻笑了声,“你不会是怕疼吧?” “当然不是。” 这么一激,傅铭生立即穿好衣服站起来,“我不要别人给我缝。” “嗯,我亲自上手。” 木婉晴说完,率先转身往外走。 傅铭生跟上,那么高大肃冷的一个人,面对木婉晴时却很温润。 两人一起出门,锁门的时候,宋红缨正好从自家院子里出来,她上午的时候就知道傅铭生回来了,此刻已经平复下了心中的激动,过来叫他们回家吃饭。 “妈,饭先不吃了,我们还有事。” 木婉晴惦记着傅铭生的伤势,没有注意亲妈的眼神。 宋红缨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转了下,越看越觉得般配。 什么嘛,明明铭生才像她女婿。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别看这孩子在外人面前向来冷漠疏离,一对上自己闺女,乖的嘞。 只可惜…… 暗暗叹息了声,宋红缨也没多问,嘱咐两人快去快回。 回到家后,她忍不住和木大力念叨。 “你说铭生这么多年都单着,不会是心里真有你妹吧?” 木大力怀里抱着女儿,闻言立即否认,“不可能,铭生拿婉晴当妹妹看。” “是吗?” 可宋红缨是过来人,哥哥看妹妹可不是那种眼神。 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木大力媳妇心念一动,说:“喜不喜欢试试不就知道了,咱们这么办……” …… 另一边,木婉晴为傅铭生缝好针,在医院观察了一会儿后才离开。 出来的时候,门口有卖糖葫芦的,傅铭生侧眸看木婉晴,“吃吗?” 他记得小时候,木婉晴最喜欢吃糖葫芦,宋红缨怕她吃多了坏牙不给她买,她就去找自己,一到冬天,自己的零花钱全都变成了糖葫芦进了她的肚子,后来她果真牙疼了。 疼的哭鼻子。 自己怎么哄都哄不好,急的一身汗。 问她怎么样才能不哭,她眨巴着圆圆的泪眼,说要吃糖。 自己不同意,都牙疼了还吃糖,她还很认真的给自己科普,说奶糖和糖葫芦不是一种糖,小孩子能吃。 明摆着就是糊弄他。 想到过去,傅铭生眼中带笑的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木婉晴,故意逗她,“你吃了糖葫芦应该不牙疼吧?” 木婉晴想到小时候也弯着眸子笑出声。 “现在倒是不牙疼了,但是我怕酸。” 说完她就咬了一口糖葫芦,差点酸出表情包。 “不行不行,这也太酸了。” 门口这大叔卖的糖葫芦是出了名的酸,有同事特别喜欢吃,木婉晴也是第一次尝试,牙都酸倒了,见她酸的眼泪汪汪的,傅铭生拿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嚼了几下,面不改色的咽下去。 “还行,酸的开胃。” 木婉晴一脸佩服,“你厉害。” 然后她就意识到,傅铭生吃的那一口是自己咬过的……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再看傅铭生,小跑着过去公交站台那边等车。 傅铭生跟随着她,蓦地低笑了声,三两口解决掉糖葫芦,慢悠悠踱步到她身边,默默为她隔开等车的人群。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一起回到木家。 宋红缨几人也没吃,等着他们一起。 因为过年,饭菜难得的丰盛,木婉晴坐下后发现木小伟不在。 她问宋红缨,“小伟呢?” “说是找了个饭店打工,年底这两天工资高。” 宋红缨一边说一边往傅铭生碗里夹了个鸡腿。 “铭生多吃点,看你都瘦了,这男人啊还是要成家,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日子过得才有盼头,你看大力和你一般大,孩子都有了,你还单着,阿姨单位有好多漂亮小姑娘,全介绍给你。” 傅铭生:…… 碗里的鸡腿突然就不香了。 他放下筷子,神色间有几分认真。 “宋姨,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宋红缨笑了笑,“还暂时呢,你都快三十了,不成不成,你爸不在了,家里也没个长辈管你,你从小在我们家长大,也算我半个儿子,你自己不急,我可不能由着你。” “就这么说定了。” 她一锤定音。 木大力媳妇也在一旁附和,“我娘家有个堂妹,长得可水灵了,要不给你们介绍认识下?” 傅铭生忙拒绝。 “不用不用,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 他这样一说,几人齐齐看了过来,连木婉晴都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姑娘多大了,做什么工作?” 宋红缨心里还有些惋惜,原本还想将自己闺女和傅铭生凑一对呢,现在人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自己闺女被陆立白耽误成了二婚,两个孩子就不相配了。 木大力也说:“你小子瞒得够深啊。” 木婉晴则是眼眸含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第144章 木小伟挨打 傅铭生含糊道:“明年吧。” “挺好挺好。”宋红缨真心高兴,“你回来还没去看你爸吧,初一给你爸去烧个纸,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若是泉下有知必定高兴。” “好。” 应了一声,傅铭生不再说话。 饭后,他要帮忙洗碗,宋红缨不让,木婉晴也让他注意休息。 “过年你来我们家吃,一个人就别开火了。” “太麻烦了吧。” “麻烦什么。”木婉晴俏皮一笑,“这么多年你吃的还少了?” 他俩在客厅说话,宋红缨和木大伟媳妇在厨房咬耳朵,婆媳两一致认为傅铭生喜欢的那人就是木婉晴。 “妈,你瞧他看小姑子那眼神,啧啧,大力都没这么看过我。” 宋红缨赞同的点头。 “等我问问婉晴是怎么个想法。” 木婉晴能有什么想法,她单纯就是将傅铭生当哥哥,聊了一会儿后,傅铭生还有事,先去忙了,过了没多久,木小伟也回来了,他一进门,拿起桌上的水猛灌了一大杯。 “累死我了。” 木婉晴看他快累瘫了,纳闷道:“家里不缺你吃喝,你打什么工?” “我这不是想自立根生嘛。” 木小伟抹了下嘴,嘿嘿笑,他自然是不敢同家里人说自己打工是为了还高利贷,好在今天杨玉苗终于出院了,医生说以后按时复查就行。 “姐,你手头有钱吗?” 怕高利贷的人上门要账,他想和木婉晴和木大力分别先借个几百块,先还一部分高利贷,免得到时候高利贷的人上门闹事,若是被亲妈发现,非得打死他。 这话木小伟是偷偷问木婉晴的,并不敢让宋红缨听到。 木婉晴闻言,眉心皱了下,狐疑的看着木小伟。 “你这么缺钱,上回借我的两百多块钱还没还呢,小伟,你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边惹事了,怎么总缺钱花?” “哎呀,你就说借不借吧。” 木小伟有些不耐烦,觉得跟他姐借个钱是真累,还不如陆立白痛快呢。 “不借。” 木婉晴有些生气,瞪了木小伟一眼进了厨房,将这事说给宋红缨,“妈,你去问问小伟怎么回事。” 木小伟在外边都快气死了。 他姐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告状。 “我、我不借了还不行。” 怕挨打,他说完就想开溜。 下一秒,宋红缨举着勺子从厨房跑出来,“当啷”一下敲在木小伟头上。 “你给我说实话,在外边犯什么浑事儿了,打工赚的钱还不够你花,还要三番两次跟你姐。” 目前为止,谁都没想到木小伟会捅那么大的窟窿。 木小伟被打了也不敢反抗,缩着脖子讷讷道:“就是处了个对象,过年想给她买个礼物。” “买多贵重的礼物要花这么多钱?” 木大力也好奇。 之前弟弟还和他借了五十多块钱,把他藏着买烟的私房钱都给掏空了,之后不提还,他也没要,当哥的哪儿能和兄弟要这个钱,可现在看来,很明显,小伟这对象不靠谱。 正经姑娘不会大把大把花男方的钱。 毕竟只是处对象,最后能不能结婚还是未知数。 “小伟,要不你把对象领回来,我们给你掌掌眼。” 木小伟一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领回来干啥。” 这下宋红缨更生气了,脸色也彻底冷下来。 “那你给人家花这么多钱,你叫冤大头啊!” “搞对象谁不花钱。” 木小伟还嘴硬呢。 木婉晴看不下去了,问他,“那这姑娘有给你花过一分钱吗?如果没有,那就是吸血,她分明就是把你当银行,借着处对象的名义满足自己的个人欲望,小伟,这种对象你确定看上的不是你的钱?” 用钱来维系的关系,迟早崩塌。 闻言,木小伟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不借就不借,说这么多做什么。” 私心里,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救杨玉苗不求任何回报,只要她能好好的,别说让他打一份工,打十份工他也愿意。 这话一说出来,木家人齐齐震惊。 宋红缨像是不认识这个儿子了似的,不可置信道:“小伟,你怎么这么跟你姐姐说话,她的钱是大风地里刮来的?借你钱的时候姐长姐短,不借你钱你就翻脸?这么多年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说完,她抡起勺子就往木小伟身上打。 “你给我去你爸牌位前跪着反省。” …… 这边,沈菱和齐芝芳上街买年货。 蔬菜肉这些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主要是买些零嘴,另外再去新开的一家服装店逛逛,听说里面的衣服款式非常多,齐芝芳的好几个朋友都去过了,还买了不少。 “就是这家,进去看看。” 越到年底越容易冲动消费,百十来平的服装店里挤满了人。 五六个售货员忙的脚不沾地,衣服都来不及挂,基本上没拆开包装就卖出去了。 沈菱看得咂舌。 到底是首都,这消费力杠杠的。 她和齐芝芳刚进来没五分钟就成交了十多件,粗略估计一下,营业额至少五六百,一天下来,流水岂不是要上万,这年月,服装的利润可不低。 弄得她都有些心动,想开家服装店。 “妈,你试试这件,我觉得挺适合你。” 沈菱一连给齐芝芳挑了好几件,齐芝芳试过之后觉得都很满意。 “确实挺好看,这几件我都要了,菱菱,你别光给妈挑,自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妈给你买。” 婆婆都这样说了,沈菱嬉笑着道了声谢就去挑衣服了。 她给自己选了件灰色的毛呢大衣,正好和陆越那件铁灰色呢大衣当情侣装,另外还找了件红色的毛衣开衫,过年嘛就得来点红红火火的颜色,下半身则是搭配一条黑色喇叭裤。 除此之外,她还在内衣区买了两套蕾丝内衣。 挑好后,齐芝芳拿着去结账,看着那两套火热的内衣,老脸都红了。 现在的年轻人,胆儿真肥。 买这种东西都不避着自己这个婆婆。 不过想想谁年轻时不是这样过来的,儿子和儿媳感情好,她也高兴。 第145章 晚上穿给我看 结了账,售货员将衣服装进一个大的包装袋里递给齐芝芳,还恭恭敬敬的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齐芝芳笑呵呵的点头。 “看看人家这态度,真是没话说。” 比百货大楼里那些拿鼻孔看人的售货员简直强一百倍。 沈菱也跟着点点头,要想生意红火,服务态度必须跟上,毕竟顾客是来消费,不是来看脸色的。 买完了衣服,她挽着齐芝芳的胳膊就要离开,这时,外边有人推门进来。 是初荷和一个中年女人,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齐芝芳,初荷立即满面堆笑的上前。 “阿姨,您也来买衣服啊?” 齐芝芳点点头,目光落在同初荷一起过来的中年女人身上,“这位是?” “是我母亲。” 初荷热情的介绍道,“妈,这是听白的母亲。” 初母一听,立即上前热络的和齐芝芳打招呼。 “原来您就是听白的母亲,气质好保养的也好,说您是听白的姐姐也有人信。” 齐芝芳干笑两声,有些不适应初母的热情,“你好你好,改天抽时间吃顿饭。” “没问题,两个孩子的婚事也该好好商量一下,年龄都不小了,尽快结婚生子才好。” 初母恨不得现在就将闺女打包塞进陆听白的被窝,毕竟陆家这样的家族,并不是谁都有这个狗屎运能攀上的,知道闺女得到陆家的认可,她激动的连觉都睡不好。 齐芝芳和初母闲聊了几句,沈菱也没闲着,目光落在跟着初荷一起进来的女孩身上,女孩长相极为秀美,是那种如同从江南水乡走出来的仕女一般,清新淡雅,美而不妖。 她友好的朝对方笑笑。 女孩同样回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初荷眉心不自觉拧了下,亲热的挽住继妹的手。 “这是我妹妹,初稚霞。” 齐芝芳也看向初稚霞,被她的容貌小小的惊艳了下,夸了句,“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名字也好听。” “您过奖了。” 初母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初稚霞一眼,不动声色将她支开。 “稚霞,你赶快去挑衣服,待会咱们还要去买其他东西呢。” “好。”初稚霞对着沈菱和齐芝芳轻轻点了点头,默默走开。 这时,初荷笑着说:“阿姨,我妹妹她有些内向,您别见怪。” “没事,女孩子内向一点稳重。” 齐芝芳抬腕看了下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好的。” 初荷恭恭敬敬将齐芝芳送出门,返回服装店后,初母将她拉到一旁。 “你这孩子傻不傻,干嘛这么轻易让她走,陆家有钱,你怎么不让她给你买几身衣裳?” “妈,你想什么呢。” 初荷觉得自己这妈真是眼皮子浅。 “我现在还不是陆家儿媳妇,等嫁进陆家,什么好东西没有,何必因为眼下的一点蝇头小利毁了我在未来婆婆心目中的形象,等我嫁给陆听白,想要什么没有?” “妈这不是怕再生变故嘛。” 自家是什么条件,初母知道。 陆听白三十岁不到就成为单位的一把手,这样的人往后前途无量,若不是闺女冒认下对他的救命恩情,这婚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现在她就怕陆家再变卦。 毕竟还没真的订婚。 “要不你提前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初荷一听觉得有道理,夜长梦多的道理她懂…… 这边。 沈菱和齐芝芳回到家。 一回家,她就将自己买来的战利品给陆越看。 “过年我就这么穿,好不好?” 陆越靠着床头,双手搭在颈后,低低说了几个字,“不穿更好。” 沈菱:…… “你真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她都不敢把新买的内衣拿出来了,生怕某些人大白天的兽性大发。 但陆越眼尖,长指从袋子里挑起一片小小的布料,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么点布能包住什么?” “你懂啥。” 沈菱一把夺过来,脸颊发红。 “这种的穿着好看。” 陆越往后靠了靠,勾唇笑笑。 “不信,除非你现在穿给我看。” 沈菱:!!! 她怀疑陆越在明目张胆耍流氓。 这时,齐芝芳来敲门。 “陆越,你爸找你有点事,在书房等你。” “好的,我马上过去。”陆越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转头看了沈菱一眼,“晚上穿给我看。” 沈菱:…… 去了书房后,陆越推门而入,在陆肃对面坐下。 “爸,您找我?” “嗯。”陆肃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很和煦地笑了笑,“你的腿恢复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来首都这边的空军飞行大队?” 他是部队的领导,其次也是个父亲。 与亲生儿子分别二十三年,他想弥补失去的父子亲情。 陆越没意见,但他希望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 “另外还需要和沈菱商量一下,我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毕竟她在豫南那边的事业刚开始,随我来首都的话,那边的事业可能就没法兼顾了。” 总之,他不会和妻子两地分居。 要么一起在豫南,来首都也要一起。 陆肃听了,嘴边笑容加深。 “你啊,难怪你妈说你是耙耳朵。” 陆越心想,可能这就是遗传吧,不过当着陆肃的面,他也要给亲爹留面子,话锋一转,说起沈菱要考大学的事情。 “她想参加今年的高考,如果能考上首都的大学,我们就一起过来。” “沈菱想考大学?” 陆肃现在对这个儿媳妇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能上进是好事,你告诉她,让她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有奖励。” 吃午饭的时候,他在饭桌上还特意夸了沈菱。 听说考上大学还有奖励,沈菱笑得眉眼弯弯,“爸,那您得提前把奖励准备好了。” 听她这么有自信,齐芝芳也凑趣说:“不光你爸有,妈这里也有,只要你考上大学就有奖励。” 旁边陆小斐听着,酸的都快发酵了。 不就是考个大学,值当这么兴师动众? 再说了,考大学是那么容易的?考不考得上还不一定呢。 思索了下,她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看向齐芝芳和陆肃。 “爸妈,二嫂这么有上进心,我也要向她学习,其实我也考大学的想法,毕竟我还年轻,去大学里深造几年,出来能更好的回报社会。” 陆小斐上学时学习就不好。 勉强上了个卫校,毕业后分配到医院当护士。 原本她也没什么大志向,可沈菱一个干个体的都要考大学,自己若不跟上,岂不是更要被看不起?! 齐芝芳和陆肃听后,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反对。 同样鼓励陆小斐,“考上了大学都有奖励。” “谢谢爸妈!” 陆小斐总算是高兴了。 大年三十一整天都是喜气洋洋的。 木家却没有过年的喜气,宋红缨差点被上门要债的高利贷气个半死。 她做梦都没想到,向来听话不惹事的木小伟竟然背着家里借了高利贷,整整三千块。 第146章 高利贷上门 “木小伟,你疯了!” 高利贷的人堵在家里,宋红缨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妈,我错了……” 除了认错,木小伟不知该说什么,他流着泪跪在宋红缨面前。 木大力不敢相信。 这可是三千块钱,八零年,人均工资也不过五十元,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五年才能攒下这笔钱,他都想象不出这么多钱是怎么花出去的。 “你是不是把钱都花在你对象身上了?” “嗯。” 事到如今,木小伟无法再隐瞒下去,他抹了把泪,抽噎道:“我女朋友得了白血病,为了给她治病,我先是跟姐借钱,后来打工赚医药费,还、还和我姐夫借了五百块……” “你姐夫?” 傅铭生蹙眉,“你姐要和他离婚了,你还去和他借钱?” 难怪陆立白有底气纠缠婉晴,原来有木小伟这么个蠢弟弟夹在中间,幸好只借了五百,再添个零的话,木婉晴不得将自己赔给陆立白。 面对傅铭生,木小伟连头都不敢抬。 他从小就怕傅铭生。 等傅铭生参加了工作就更怕了,他总是肃着张脸,也只有在自己姐姐面前才会正常点。 “借钱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要离婚。” “你不知道?我看你是脑子被猪拱了,满脑子都是你那对象,为了她你祸害家里人,她爹妈都死了,轮到你当救世主,木小伟,你简直无药可救!” 宋红缨气不过,抄起火炉边的火钳就往木小伟身上抽。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木小伟疼的直抽抽,可他哥、他姐、他嫂子,包括傅铭生没一个替他求情,他就这么硬生生挨了几十下,感觉毛衣下的皮肉都抽烂了。 最后还是放高利贷的胖子看不下去了。 “行了!” “别跟这演苦肉计,今天就算是打死他,这钱也得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宋红缨知道这个道理,可这钱也不该家里为木小伟承担。 她再次重重抽了木小伟一下,恨声问:“你怎么这么贱!” “妈,别打了。” 木小伟疼的脸都白了。 “我要是不出这个钱,她父母就不给她治病了,她还那么年轻,我舍不得看着她回家等死……” “有你这么个冤大头,人家有钱也是没钱。” 木婉晴道,对于木小伟这个弟弟她十分失望。 觉得他和陆立白一样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往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去笑话陆立白,自家就出了个和陆立白不相上下的蠢东西。 木小伟闻言,也不敢回嘴,期期艾艾地看向木婉晴和木大力,“姐,大哥,你们帮帮我……” 他连看都不敢看宋红缨。 知道以自己妈的脾气,怕是不会替他出这个钱。 宋红缨都快气死了,没等木小伟说完就对木婉晴和木大力说:“不许帮他还一毛钱,他有本事借就应该想到还不上的后果,自己捅下的窟窿,自己填。” “妈!” 木小伟大惊。 “你怎么这么狠心!” “这可是高利贷,如果不还咱们家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胖子听了,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对,我天天找人来闹。” 傅铭生睨了胖子一眼,随后看向宋红缨,“宋姨,这个钱我来替小伟还,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你的好意姨心领了,这钱不用你还。” 宋红缨颓然的扔了火钳,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她不再看木小伟一眼,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房间,几分钟后拿着一本存折走出来,“我去取钱。” 她工作了半辈子,只存了这么多。 今天一下子就花出去了,全没了。 拿了钱,高利贷的人走了,宋红缨红着眼睛沉默了许久,招呼傅铭生和木大力抄家伙。 “走,去要债。” “妈……”木小伟还想拦着,大过年的他不想给杨玉苗一家添堵,“这三千块钱我会还你。” “还?” 宋红缨面无表情,“你一个学生拿什么还?” “我打工赚钱……” 木小伟还没说完,后衣领就被傅铭生提了起来,“带路。” “铭生哥。” “少废话。” 最后,木小伟还是不情不愿的带了路。 除了木大力媳妇留在家里看孩子,其余人全部出动。 到了杨玉苗家所在的胡同,远远的就看见杨玉苗带着帽子站在家门口,她对面站着个年轻男人,正举着一只鸡往她手中塞,杨玉苗客气了一下就收下了。 “玉苗,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年轻男人嘴上这样说,脚下却不动,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亲我一下。” “讨厌。” 杨玉苗红着脸,踮脚亲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木小伟眼中,激得他差点喷出一口鲜血,脑子“嗡”的一声就跑了过去,抬脚就踹向那年轻男人腿弯处,整个人暴躁的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你他妈调戏谁呢!” 年轻男人被踹得一个踉跄,站稳后立即转身,怒目看过去,“我亲我对象,关你屁事!” “你对象?这他妈是我对象!” 木小伟这么一说,年轻男人愣了下,转头看向杨玉苗,问她,“玉苗,你认识他?” 杨玉苗脸色很不好看,“他是我一个同学,但不是我对象。”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正式承认过木小伟的身份。 一切都是木小伟一厢情愿。 木小伟闻言,嘴唇都抖了。 “玉苗,你说什么呢?我们明明在处对象,你怎么能不承认?还有他是谁?你是我女朋友,你却亲他?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好,给你出钱治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气的浑身乱颤,快要站不住。 杨玉苗看了眼走过来的木婉晴几人,猜测他们可能是木小伟的家里人,不敢把话说的太绝,缓和了口气,道:“小伟,我想你是误会了,是,你喜欢我不假,可我从未答应过与你在一起啊。”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作为朋友,你没资格管我和谁处对象吧?” “你……我才是你对象!” 木小伟快要气疯了,心口堵着一口怒气,憋的他快要爆炸,他一直拿杨玉苗当冰清玉洁的宝贝,也有想亲亲她、抱抱她的时候,可他珍视她,所以忍了。 没想到她竟…… 自甘堕落! 第147章 不认账了 “我有说过要和你处对象吗?” 杨玉苗本来就拿木小伟当鱼养,这样的鱼她养了不知多少,当然,这些鱼里面,只有木小伟最傻,傻的可笑。 一听这话,木小伟耳朵一阵轰鸣,顿了顿,他才费力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处对象就还钱!” 这时,杨父开门走出来。 “还啥钱,我闺女啥时候欠你钱了?” “医药费,你女儿的医药费都是我交的!” “你有证据吗?” 那么一大笔医药费,杨父怎么可能承认。 省下的就是赚下来的,当初可是这小子不要欠条,还说心甘情愿为自己女儿出钱治病,现在出尔反尔想要钱? 哼,两个字,没有。 他将杨玉苗拉进家门,从里面上了门栓。 “赶紧走人,大过年的别上门找晦气。” “你、你们!” 木小伟猩红着双眼上前拍门,手都拍红了,杨家人就是不开门。 宋红缨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一想到三千块钱就喂了这么一家子白眼狼,她心口就一阵阵生疼。 木大力也很生气,拎着棍子就要上前砸门,被傅铭生给拦了下来。 “大力,别白费力气了。” “这家人摆明了是病好了想赖账,和这种人讲理没用,报警吧。” 他又看向失魂落魄的木小伟,“医院缴费的收据还在吗?” “在。” 木小伟有气无力的回答。 傅铭生点点头,心想,还算没傻到家。 “告他们诈骗。” 木婉晴赞成,“铭生哥说的对。” 傅铭生看了她一眼,嘴角往下压了压。 木小伟却有些犹豫,“会不会对杨玉苗有影响啊?” 都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想着杨玉苗? 旁边的年轻男人都看不下去了,“哥们,你脑子没病吧?” 不,他有病,宋红缨在心里默默回了句,然后抡圆了胳膊一个耳光掴在木小伟脸上,“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傅铭生在一旁听着这一巴掌都觉得疼,看了眼木小伟红肿的脸,他让宋红缨消消气,“您放心,这事交给我办。” “铭生,这混账犯下的事却要麻烦你。” 宋红缨心里难受的很,说话也有气无力。 傅铭生笑了笑。 “不麻烦,这也算我的本职工作。” 他很小的时候,亲妈就离开了家,可以说他一多半的时间都在木家,宋红缨在他眼里就是半个娘,何况,他还想和木婉晴更近一步,可不得先讨好丈母娘。 木婉晴哪知傅铭生心中所想,向他道谢。 “铭生哥,谢谢你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 傅铭生眸色深了深,看向木婉晴的目光中隐约有火苗跳动,木婉晴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掩饰的移开了视线,没再说话。 一行人很快离开。 杨玉苗松了口气。 她天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等过几天自己找到木小伟,稍微对他说几句软话,他定能回心转意,继续傻乎乎的给自己上供,可她想多了。 第二天就有公安上门,直接以诈骗罪将她带走。 这下,杨父、杨母彻底慌了。 他们就这么一个闺女,若是蹲了大牢可怎么办? “别抓我女儿,这钱我们还,还还不行嘛!” 大年初一,杨家东拼西凑了三千块钱交给木小伟。 拿着厚厚一沓钱,木小伟手抖的厉害。 钱,可真是个试探人心的好东西啊。 杨玉苗也被放了出来,看到木小伟,她用力咬了下唇,眼泪汪汪地走过去,怯怯地看着他,小声说:“小伟,对不起,这一切全都是我爸妈逼我的,我没想伤害你,你别生我的气。”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对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木小伟的手。 木小伟没有躲开,任由她拉着,过了好一会才轻呵了声。 “你觉得呢?” “我觉得能。” 杨玉苗太了解木小伟了,他喜欢了自己这么久,怎么甘心放手? 木小伟闻言,嘴边的笑容变得讽刺,什么也没说,甩开她的手。 “滚一边去!” “小伟,你……” 杨玉苗眼泪流的更欢,随后呜咽了声,捂着脸跑了。 傅铭生就在不远处看着,见木小伟怔怔站在原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找对象之前擦亮眼,别傻乎乎的一头陷进去,这种女孩不值得。” “可我喜欢了她好几年……” “那又怎么样,世上的感情并非一定要一个结果。” 沈菱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三。 木婉晴过来拜年,虽然家丑不可外扬,可她怕木小伟再犯傻,借钱借到陆家,所以提前打个招呼,交代齐芝芳一定一定不要借钱给木小伟。 “小伟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 齐芝芳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木家三个孩子都是纯善之人,这种人心软,最容易被人利用。 “现在的女孩也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活了一把年纪还真没见过杨玉苗这种人,不和人家处对象你花人家的钱干啥,真当这世上没王法了,做人不给自己积德,也不怕再进医院。 沈菱都无奈了。 宋红缨看着那么强势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培养出木小伟这种顶级恋爱脑,但愿这次木小伟吸取教训能远离杨玉苗,若是被人家花言巧语哄得回心转意,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大傻瓜。 “有种女孩就喜欢养鱼。” “人家池塘里可不只木小伟一条鱼。” 齐芝芳听了,连连说世风日下。 几人聊了一会,她问起木婉晴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 木婉晴回道:“初八,法院那边已经通知了。” “到时候我陪你。”沈菱怕陆立白再闹幺蛾子。 “好。” 正说着,初荷也来拜年了,收下齐芝芳的红包后,她目光期待地看向陆听白,邀他一起出去转转。 陆听白本想拒绝,他这人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就喜欢宅在家里,可没等他开口,齐芝芳就催他,“哪有处对象不出去约会的,听白,你带着初荷出去玩一会。” “谢谢阿姨!” 初荷高兴地去拉陆听白。 “快走啦,咱们去压马路。” 第148章 撞进他怀里 手被拉住,陆听白下意识簇起眉心,他很不适应初荷的触碰,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虚扶了她一下,“走吧。” 两人一起出门。 一出去,初荷就要挽陆听白的手。 “听白,我手冷,你给我暖暖。” 陆听白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直接将两只手都揣进了大衣口袋。 “外边人来人往,影响不好。” 闻言,初荷脸上笑容一僵,差点没绷住。 现在又不是过去那几年,大街上这么多人,哪对谈恋爱的男女不拉手,她觉得陆听白就是对自己没感觉,总是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距离感。 如果他对自己好一点,自己也不用想这种方法。 “好吧,你身份摆在这,是要注意形象。” 两人在家附近逛了逛,冰天雪地还冻人,陆听白想回家。 “要不你先回去吧。” 初荷眨眨眼,面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听白,你送送我吧,正好给我爸妈拜个年。” “好吧。” 陆听白想着两家距离也不算远,送了初荷他就能回家了,便答应了,只是去了初家,家里却没人,初荷说她爸妈可能是去邻居家串门了。 “你坐着等一会,正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殷勤的倒了茶水,初荷就将外边的棉衣脱下来,大冬天的,她里边竟然穿了件薄薄的针织衫,领口开的很低,稍微一弯腰就能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两团肉。 她像是没发现似的,一直在陆听白面前晃。 陆听白别开眼,喝了口茶。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初荷怎么可能不冷,为了勾引陆听白,她豁出去了,听他这样问,忙缩了缩身子,道:“是有点冷,我去把衣服穿回来。” 这样说着,她就要过去拿衣服,经过陆听白身边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直接跌进了他怀里,两条手臂顺势揽上陆听白的脖颈,挺着胸脯往他脸上蹭。 差点把陆听白鼻孔给堵住。 “听白,我好冷,你抱抱我。” 初荷做出个妩媚勾人的表情,自己都这么投怀送抱了,不信陆听白没反应。 陆听白还真的没反应,他一声不吭的将初荷推开,扶了扶歪掉的眼镜,神情很严肃。 “初荷同志,请你自重。” 初荷一脸呆掉的表情,什么?陆听白竟然让她自重? 她一下子就委屈了,咬着唇说:“可我们是男女朋友啊,处对象做这种亲密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 陆听白眼里闪过淡淡的反感,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莫名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一点点烧,他不客气地问到初荷脸上,“你这么有经验,谈过几个对象?” “我……当然只谈过你一个人啊。” 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初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她赶紧拿棉衣将自己裹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你、你喝茶吧。” 喝多了茶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可就怪不在自己身上了,只是陆听白并没有碰茶杯,他直接起身,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提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和一道纤细的身影撞上了。 初稚霞神色慌张,一边走一边回头往后看,然后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一堵肉墙,刹那间,一股如松柏般清冽好闻的气息传入鼻尖,她怔怔地抬头,陷入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两人对视,都有些意外。 顿了片刻,陆听白往后退了一步,嗓音清冷,“没事吧?” “没事。” 初稚霞摇摇头,悄然松了口气,她朝陆听白笑笑就绕过他进了屋,经过初荷身边时还被狠狠瞪了一眼。 初荷心里都快怄死了。 这个初稚霞一定是故意的,陆听白是她姐夫,她竟然故意往他怀里撞! 等陆听白一走,她就摔了个茶杯。 “初稚霞,你故意的是吧!” “没有,刚才我被人跟踪了,太害怕了所以没注意。” 初稚霞知道初荷特别在乎陆听白,自己碰了陆听白,她指定要闹。 所以她就想着赶紧认错,好息事宁人。 “姐,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初荷看着初稚霞那张脸,恨不得往上面浇一瓢热水给毁了,如果自己长成初稚霞这样,陆听白必定舍不得对自己拒之千里,刚才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陆听白愣神了。 他一定是惊艳于初稚霞的美貌。 “爸妈,你们还不出来!” 她这样一说,里屋的门才打开。 初母黑着一张脸走出来,一上来就扇了初稚霞一耳光。 “你作死啊,你姐姐的男人也想勾引,真是个贱骨头!” 打完了不解气,又伸手狠狠扭了初稚霞一把,疼得她眼泪花都冒了出来,至始至终,初父都没有露面,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里屋,等初荷母女回了房才敢出来。 “霞儿,别哭了,是爹没用。” 为了家庭和谐,他只能委屈女儿。 “你妈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初稚霞捂着脸,无声落泪,“她不是我妈。” “你这孩子,咋还记仇呢……” 另一间屋子,初荷气的直打嗝。 “妈,我怕陆听白看上那死丫头,你刚才没看见,他眼睛都直了,都怪你把我生的这么普通,我要是长得和那死丫头一样好看,陆听白早就迫不及待把我娶回家了。” 初母没好气。 “你自己没本事笼络男人还怪上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闺女说的也没错,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万一陆听白看上初稚霞,她闺女咋办? 决不能让死丫头攀上高枝。 “找机会将死丫头给毁了……” 谁能料到初荷恬静的外表下有一颗恶毒的心。 陆听白回到家,同家里人聊了会天,很快就将在初家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他当初稚霞是妹妹,可晚上入睡后他却做了个春色十足的梦—— 梦里的女人身披薄纱,月光照耀在她玲珑的身体上,莹莹发着光。 蓦地,女人身上的薄纱突然滑落,她转身,那张脸竟然是初稚霞。 几分钟后,陆听白从梦中惊醒。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拧开桌边的台灯,察觉到什么,脸都黑了。 真是……疯了…… 过年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初八。 这天是木婉晴和陆立白离婚的日子,沈菱之前就和她说好了一起去,陆越不放心,在家里也闲着没事,索性陪沈菱一起出门,两人坐车去找木婉晴。 第149章 终于离婚 为了这一天,木婉晴特意穿了件红色的外套,美其名曰庆祝。 庆祝她和陆立白离婚。 三人搭公交去了法院,到了法院门口,发现傅铭生也在那里。 “铭生哥,你怎么也在?” “我来法院办点事。”傅铭生道。 实则是特意请了假等在这里,就怕陆立白临时反悔,木婉晴一个人搞不定,没想到她人缘倒好,除了自己还带了朋友过来,这下,他们这一边从气势上就压陆立白一头。 木婉晴眉眼弯弯,“那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 傅铭生说着,目光移向陆越。 在陆越身上,他嗅到了属于同类的气息,便问:“这位是?” “陆越,陆家刚找回不久的二儿子。” 木婉晴之前就和傅铭生说过这事,此刻他并不惊奇,友好的同陆越握手,随后给陆越散了支香烟,陆越接过来却没点火,“媳妇管的严,不让抽。” 一旁的沈菱:“……” 不抽就不抽,不用特意说出来吧。 木婉晴见状就笑了,和沈菱咬耳朵,“你们家陆越真听你的话。” “好男人就得听媳妇话。”沈菱看了眼傅铭生,意味深长道:“你很快就会遇到把你的话当圣旨的男人。” “真的?那就借你吉言了。” 正说着话,陆立白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安然坐在后座,素白小手捏着他侧腰的衣服,还没停下就朝木婉晴投来了挑衅的目光。 木婉晴没理会,等陆立白停好车,道:“进去吧。” “婉晴。” 陆立白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他看了眼站在木婉晴身边,呈守护姿态的傅铭生,压下心中的火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一定要走到这种地步?” 最后一次,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我和安然真的清清白白,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这次带安然过来,他想让安然当面和木婉晴解释清楚。 安然站在陆立白身边,怯生生的眨巴着无辜的小鹿眼。 “是啊,婉晴,我和立白真的什么都没有,清白这两个字我们都说倦了,你到底要我们怎么做才能相信我和立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因为我你们闹到离婚的地步,我……我心里特别难受……” 说着,她就红了眼圈。 在陆立白面前,安然向来很会演。 木婉晴懒得看她演戏,只是看着陆立白,嗤笑了声。 “恭喜你,前脚离婚后脚就能和安然去领证,挺好。” 沈菱在一旁,不高不低的来了句,“这叫无缝衔接,祝福你们锁死,别再祸害人。”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 安然的眼泪说来就来,抽噎着抹了下眼角,飞快瞥了傅铭生一眼,小声道:“难怪这么坚决要和立白离婚,婉晴,你这是已经找好下家了吧。” 她知道陆立白还在不舍,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他彻底对木婉晴失望。 只是没等陆立白失望,木婉晴就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 力道很大。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蹉?” “我……” 安然捂着脸,委屈的直落泪。 陆立白见状,本能的将安然拉到自己身后,深吸了口气,失望的摇了摇头,“婉晴,你真的变了。” “还不是你逼的。” 傅铭生上前一步,挡住陆立白看向木婉晴的视线,“少废话,赶紧进去签字。” 陆立白气不过,梗着脖子,很不服气。 “这是我和婉晴的事,轮不到你管。” 就是这个该死的傅铭生,如果他没有死而复生,婉晴一定不会这么坚决的和自己离婚,他插足了自己和婉晴的感情,还有脸在自己面前叫嚣。 “傅铭生,你滚一边去。” “呵,你问问老子的拳头答不答应。” 傅铭生从未将陆立白放在眼中,他甘愿将自己默默守护多年的小姑娘让出去,只希望陆立白能珍惜她、爱护她,他却没有做到,那么这一次,他不再让。 两个男人互相死盯着对方,谁也不让。 最后还是陆立白率先败下阵来,他黑着脸,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就进了法院。 按照正常流程是要先调解,调解无果后才能走离婚手续,但木婉晴态度很坚决,坚持不接受调解,一定要离婚,陆立白虽然不愿意,见无法挽回,终究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这下你满意了?” 签完字,陆立白眼睛都红了。 木婉晴将离婚协议书折起来放进包里,只觉浑身轻松。 “能重获新生,我当然满意。” 一句话说的陆立白脸色都白了几分,心口一阵阵闷疼。 在一起的时候,他没觉得木婉晴有多重要,离婚了才发现,原来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很重…… “立白。”这时,安然拉了拉他衣角,提醒他还有木小伟借的五百块钱,既然都不是夫妻了,借出去的钱也该还了吧。 “不用还了,这钱就当是我的补偿。” 陆立白手头虽然紧,但也没小气到斤斤计较。 毕竟夫妻一场,他总要给木婉晴留下一点好。 木婉晴本来也没打算还。 “这都是你欠我的。” 两年婚姻,到此为止。 说完,她转身一步步走出去,走出陆立白的世界。 安然没拿到钱,心有不甘。 不过转念一想,陆立白能顺顺利利离婚就好,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以后她和陆立白之间不再有任何障碍,陆立白的妻子也只能是自己。 “立白,我们也走吧。” 两人走出法院时,木婉晴几人早就没影了。 她看陆立白闷闷不乐,提议喝酒换换心情。 “喝了这顿酒,以后一切都朝前看。” 陆立白没拒绝,他心里难受的厉害,只想醉一场,也许醉了就没这么难受了。 出来的时候,安然特意支开了陆家人,给他们拿了钱,让他去外边逛一逛,此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女儿小玉也被她送到了邻居家,给了邻居五毛钱,邻居答应帮她看孩子。 “立白,你先喝,我去炒两个菜。” 等安然快手快脚炒好菜,陆立白已经干掉了一瓶白酒。 他赤红着双眼,站都站不稳,朦胧中似乎看见木婉晴站在自己面前,她穿着红色的衣服,朝自己笑的温柔…… 第150章 这两人终于锁死 过了晌午的时候,林香一行人回来了。 “妈,你说这安然咋就这么大方了,给咱们钱花,还让咱们下馆子。” 赵淑芬今天可吃美了。 过年的时候都没吃这么丰盛,别看自己这新小叔子是个医生,实际上比铁公鸡都抠门,过年只买了那么点肉,都不够自己和儿子塞牙缝的呢。 林香也吃的肚子溜圆。 “谁知道呢,可能是被咱们降服了。” 前两天,因为炉子租金该谁拿,自己和儿媳妇合起伙来将安然给揍了一顿,有时候就得是拳头底下见真章,挨了一顿打,这安然可不就老实了嘛。 说着,林香就去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满屋子酒气。 赵淑芬皱着鼻子,“这么大味儿,这是喝了多少啊……”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瞪大了眼,扯了扯林香的衣袖,“娘,你看那里屋……” “咋了?” 林香顺势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 只见屋门大开着,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两个脱的光溜溜的人在做运动。 安然阳面色酡红,满头乌发散在床上,发丝随着陆立白的动作轻轻颤动,她很投入,闭着眼睛享受的很。 “老天爷,羞死个人了!” 赵淑芬惊呼一声,转身就去捂自家男人的眼睛。 “别看,看了眼睛不干净。” 陆丰脸红脖子粗的,心想,大白天的,这两人玩的真疯。 陆大勇也是老脸涨红,去拉陆小宝,可陆小宝都好奇死了,滋溜一下就钻进了屋里,冲到陆立白和安然面前就朝着他们大声嚷嚷羞羞脸。 “二叔羞羞脸!” 正投入的陆立白被这么一吓,顿时萎了。 他赶紧扯过被子将自己和安然盖起来,面红耳赤的叫陆小宝出去。 “你这孩子怎么乱闯!” 安然羞的脸色更红,小鸟依人的缩在陆立白怀里,白皙的肩头就裸露在外边,看得林香一阵火大,冲进来就吼:“你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 一和陆立白发生关系,安然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你自己不会看?” 林香狠狠瞪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还有你!” 她一指头戳在陆立白脑门上,“你怎么这么糊涂!” 气死了,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拎不清的儿子,比陆越差远了。 陆立白哆哆嗦嗦的拿过衣服穿上,跳下床去推林香,“你先出去。” “我不出去,你也知道丢人啊,陆立白,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有媳妇的人!” 林香还不知道陆立白和木婉晴已经离婚。 她觉得天都塌了。 一边哭一边捶打陆立白。 安然冷眼看着,哼了哼,“你最好再大点声,让这周围的人都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林香一听,立即啐了她一口。 “我呸,你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你问问你儿子,是谁先主动的。” 安然这样一说,陆立白脸色更白了几分,脑海中回想起某些片段,不自在的轻咳了声,其实那些酒并不足以让他醉的人事不省。 一开始,他错将安然认成木婉晴,后来发现了…… 可已经收不住了。 好在他和安然都是单身,不至于闹出作风问题。 “别说了,我会负责。” 林香大惊,“你要娶她?” “不然呢,我和木婉晴离婚了,娶谁都一样。” 说这话时,陆立白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林香气的心口疼,指着安然,“可这女人大大的坏,你把她娶回家是过日子还是添堵?” “添谁的堵,和她过日子的人是我,不是你们,明天你们就买票回老家去。” 年已经过完了,这么一大帮子人赖在这算怎么回事。 陆立白想,自己也不是冤大头,对林香有赡养义务,对于陆大勇和陆丰还有赵淑芬、陆小宝可没有,留他们待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你!” 林香那叫一个气,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时,赵淑芬走进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娘,我要留在首都当城里人。” 安然听见了,嗤笑一声。 “做什么美梦呢,留在城里吃什么喝什么,以后我和立白结了婚就是一家人,我们还要养自己的孩子,可养不起你们这么多张嘴。” “你们一个个的想趴在他身上吸血,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一番话气的林香差点裂开,气冲冲去找陆大勇商量。 陆大勇的意思是,他和林香可以走,但要把陆丰一家三口留在首都,托陆立白找个工作,再把户口迁过来,以后就算是在首都落地生根了。 可陆立白直接拒绝了。 “我没这个义务。” “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我和陆丰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赖不着我,他不是有个妹妹在豫南发展的很好,实在不行你们就去投奔她。” 这么一提醒,赵淑芬眼睛一亮。 对呀,还有陆筱婷。 这丫头一放出去心就野了,之前她打电话说在沈菱开的工厂里上班,听那说话的口气能挣不少钱,实在不行就去投奔她。 商量一番后,林香和陆大勇同意了,去豫南。 不过不能空着手走。 最后一番拉扯后,陆立白给几人买了火车票,另外给了五十块钱,这才算是将人顺利送走。 安然长吁口气。 可算是将瘟神送走了。 以后她和陆立白好好过日子,再生几个男孩。 …… 年初十,沈菱和陆越去找木婉晴复查。 听木婉晴说起陆立白和安然领证的事情。 原本陆立白还要脸,不想这么快暴露离婚后火速再婚,可安然好不容成了陆太太,自然要高调显摆,满医院的发糖。 “刚才还给我发了两块糖。” 木婉晴无奈的摇头,转头就把糖给扔了。 沈菱听了也是好笑,“结的快离的也快,这俩人肯定过不好。” 除非安然能装一辈子,一旦暴露真面目,陆立白必定无法接受。 “不说他们了。”木婉晴仔细看了陆越的检查结果,道:“恢复的非常好,不过暂时还不能接受高强度训练,等你们回到豫南那边至少也得再休养一个月。” 第151章 小两口真恩爱 沈菱点头认同。 她和陆越打算过了正月十五就回豫南,有灵泉水的滋养,陆越恢复的很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就按照木婉晴说的来,回去后多休息一个月。 “好,中午二叔在他的饭店请客,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 年后,木婉晴忙的很,“我待会还有一台手术,可能要做到下午。” 沈菱知道做医生的忙起来根本没有个人时间,闻言没再多说什么。 “那我和陆越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下次再见面说不定就是九月了,希望到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木婉晴笑着挑眉,“什么好消息?” “不告诉你,你自己悟去吧。” 说完,沈菱笑嘻嘻的走了,留下木婉晴一头雾水,自己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还会有第二春? 这边,沈菱和陆越从医院离开后在外边逛了逛,买了不少首都这边的特产,烤鸭、酱肘子、六必居的酱菜,果脯和酥糖也买了些,最后还装了几盒点心。 两个人四只手都拎满了。 回到家,齐芝芳看他们买这么多东西,赶紧帮忙提着放到客厅茶几上,倒了两杯温水递过去。 “快喝点水歇歇。” 沈菱还真渴了,拿起水杯咕嘟咕嘟全喝了。 陆越没喝水,目光落在妻子手上,见她水葱似的手指被勒的通红,不由将她的手拽过来放在掌心,轻轻揉捏起来。 看着这一幕,齐芝芳眼睛都笑弯了。 这小两口真恩爱。 二儿子外冷内热,和她家老头年轻时一个样,真能把人往骨子里疼。 “火车票买好了吗?” 沈菱被婆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自己的手,陆越根本就不放。 她只能假装没看到婆婆的揶揄,回道:“还没,我们打算买十六的票。” 这次回去豫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回来就是九月份大学开学,她已经想好了,就考首都的大学,豫南那边的日化厂就交给沈露和方莹莹打理,自己学习之余有精力的话就再开个店。 齐芝芳听了,面露不舍。 “十五十六不出门,要不买正月十七的车票吧。” 儿子才刚找回来,她实在是不舍得让他们走。 沈菱能理解当娘的心,总归也就推迟了一天。 “好,我们都听您的。” 齐芝芳这才高兴,还要张罗着给他们带吃的用的。 陆小斐在一旁看电视,心里的天平都快翻了,果然抱养的就是不亲,齐芝芳对自己可没这么细心周到过,瞧瞧这恨不得把家都给掏空的样子,真是不值钱。 快中午的时候,陆听白回来了。 今天他开了车,特意来接齐芝芳几人。 一家人上了车,直奔陆二叔开的饭店。 每年陆家都会在过年的时候聚好几次,今年因为有陆越和沈菱的加入,一大家子就更热闹了,酒过三巡,陆二婶和陆三婶说起沈菱送给她们的药霜,用着非常有效。 “大嫂,你看我脸上的皱纹是不是少了?” 齐芝芳一看,还真是,“看着是没之前那么多了,像是被熨斗熨平了似的。” 她们三个妯娌关系好,经常开玩笑。 陆二婶也不介意,从包里摸出小镜子照了照,美的很。 “这都是我侄媳妇的功劳。” 看她又臭美,陆二叔来了句,“老黄瓜刷绿漆,别装嫩了。” 气得陆二婶狠狠往他大腿上掐了一把,“你才老呢,你老的都头上没毛儿了。” 陆二叔:…… “说话就说话,别攻击我长相啊。” 两口子总爱斗嘴,大家都习惯了,闻言纷纷笑起来。 陆小姑的女儿赵紫钰也笑了两声,发现陆二婶和陆三婶的气色看着是和之前不一样了,难不成还真是沈菱那什么老什子面霜的功劳? 正好她这几天长痘,晚上回去也用用。 说不定真有效。 饭后,大家坐着喝茶吃水果,陆听白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男女洗手间共用一个走廊,他一出来就见两个女服务员将一个同穿服务员服装的姑娘围在墙角,态度十分嚣张,骂她不要脸,勾引自己对象。 那姑娘低着头,声音哽咽。 “我没有。” 陆听白原本不打算管,可这声音…… 他猛地停下,抬脚朝那边走过去,喝了声:“干什么呢?” 两个女服员仓皇回头,看他衣着考究,顿时没了之前的嚣张。 “没什么,我们和她闹着玩的。” 说完就赶紧跑了。 等两人离开后,初稚霞才慢慢抬起头,她看着陆听白,小声说了句谢谢,说完就低下了头,觉得陆听白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旋涡,让人不敢多看一眼,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想到初荷的警告,她头低的更深,快要埋进胸口。 “我还有事,先走了。” 最后,她还小小声喊了声姐夫,然后就飞快跑走。 陆听白在原地站了会儿,慢条斯理的洗了手才回到包厢,他特意找到陆二叔,将卫生间发生的那一幕说了,还让他和手底下的人打个招呼,别再让人有机会欺负初稚霞。 陆二叔闻言,来了兴致。 “你和那丫头?” 他知道初稚下这个人,小姑娘长相实在出色。 要他说在自己这饭店里当服务员还屈才了呢,凭着那张脸,随便在那些对她献殷勤的人里面挑一个嫁了,人生就不一样了,可这小姑娘轴的很,只老老实实当服务员,什么心思都没有。 陆听白没说话,齐芝芳就道:“这孩子是听白对象的妹妹。” “哦,那也算是一家人。” 陆二叔慢悠悠看了自家侄子一眼,唇边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放心,一家人肯定得多照应。” 沈菱正在和陆二婶聊保养皮肤的门道,听陆二叔这样说,不由看了陆听白一眼,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陆听白好像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难不成是爱屋及乌? 在乎初荷所以庇护她的家人? 想想又觉得不像,陆听白对初荷可不像多在乎的样子。 难道是……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菱自己都被自己惊到了。 她又看了陆听白一眼,在那张板板正正的清冷面庞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想来是自己脑洞太大了。 聚餐过后,大家也就各自分开了。 赵紫钰惦记着药霜,一回家就对陆小姑说:“妈,沈菱送你的面霜给我用用呗。” “你要用?不是看不起人家做的东西?” 陆小姑故意这么问。 赵紫钰面子上挂不住,哼了声,“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你放哪里了,我去拿。” “就放梳妆台的抽屉里,你自己去找吧。” “好。”赵紫钰去找,却没找到,她问陆小姑是不是记错了,根本就不在抽屉里。 陆小姑自己又找了遍,咦了声,“不可能啊,我明明就放在抽屉里了,怎么没了?” “是不是小静姐帮你收拾的时候放别处了,我去问问她。” 赵紫钰急用,去厨房找赵小静。 “小静姐,你动我妈梳妆台抽屉里的面霜了?” 赵小静洗抹布的手一顿,垂着眼摇摇头,“没看见,紫钰,要不你在别处好好找找,是不是你妈妈放在别的地方忘记了。” “那我再去找找。” 赵紫钰没多想,对于赵小静这个老家来的远房亲戚,她还是很相信她的,至于面霜,找不到就算了,大不了叫沈菱再送几瓶过来,多大点事。 第152章 被绿了? “妈,你给我大舅家里打个电话呗。” 没找到面霜,赵紫钰又实在想用,便磨着陆小姑给沈菱打电话,长辈都开口了,几瓶面霜而已,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她觉得沈菱肯定没理由拒绝。 陆小姑平日里挺惯着女儿,却也不是没分寸。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沈菱会变魔术,一眨眼就能给你变出好几瓶面霜来,再等等吧,怎么的也得等人家回了豫南再把面霜寄过来。” “可我现在就想用,你看我脸上的痘痘,多丑。” 赵紫钰是个急性子。 多一天都等不及了。 “要不你问问她什么时候回豫南,这都赖在首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走。” “你这孩子。”陆小姑戳了女儿一指头,“那是人家的家,人家想待多久待多久,难不成还因为你一瓶面霜提前回豫南?紫钰,不是妈说你,你也不小了,别不懂事。” 她这闺女和沈菱同岁,论说话做事和能力,可跟人家没法比。 “中午吃饭你没听你大舅妈说,沈菱要考大学,连小斐都要重新拾起书本念书提升自己,你呢?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咱们家虽然不缺钱,可你自己也得知道上进啊。” “又来!” 赵紫钰不愿意听这些,一跺脚回了自己屋。 赵康安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你说你总拿自家孩子跟别人家孩子比什么比,咱们家紫钰长得漂亮,以后靠脸蛋就能过上好日子,何必去受那个苦。” “你真的……” 陆小姑没好气地看了丈夫一眼。 “跟你们爷俩说不通,你就惯着她吧,就这不着四六的臭脾气,谁敢要,肚子里没货,娶回家摆着当花瓶啊。 说完,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我回房睡一会儿。” 赵康安眼皮跳了跳,起身去扶陆小姑,语气关切道:“你看看又头疼了吧,我说让你少生气,你就是不听,给你热杯牛奶吧,助眠的,喝了你多睡一会。” “行。” 陆小姑回房躺下,赵康安去厨房给她热牛奶,经过赵小静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下她丰满的臀。 喝了牛奶,陆小姑很快睡熟。 赵康安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估摸着陆小姑这一觉至少能睡到晚上八点,他慢悠悠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随后一头钻进了一楼某个房间…… 楼上赵紫钰生了会闷气,下楼喝水。 她喝完水正要上楼,经过厨房旁边赵小静的房间时,猛然听到里面发出几声哼唧。 ? 这是什么声音? 赵紫钰抬手敲了敲门,“小静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 赵小静一惊,脸色骤然由红转白,她示意赵康安别出声,冲着门口喊了句。 “我来例假了,肚子有些不舒服,紫钰,我躺一会就去做饭。” “不着急吃饭,你不舒服就多休息会。” 赵紫钰单纯的很,压根就想不到房间里还有自己爹。 …… 过年就是吃吃喝喝。 沈菱觉得自己都吃胖了,每天睁开眼就要接受齐芝芳的爱心投喂,齐芝芳喜欢烘焙,时不时就要捣鼓新产品,这两天迷恋上了做奶油卷,一天三顿饭,饭桌上都有奶油卷的身影。 “菱菱多吃点。” “赶明儿我再做些桃酥,这个好保存,给你们带回豫南吃。” 陆越解决掉一个奶油卷,打了个奶油味的嗝,“妈,不用麻烦了,桃酥随便一个点心铺子都能买到。” “那能一样?我这可是妈妈牌的,好吃。” 陆越:…… 沈菱眼睛弯起来,“我们都听妈的,妈做的点心好吃,我和陆越都爱吃。” 她虽没孩子,却也理解齐芝芳的慈母心。 做妈妈的不就是总想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留给孩子,这哪是桃酥,分明是爱呀。 她自己的妈妈不也是这样。 想着,沈菱无声叹了口气,每逢佳节倍思亲,她真的好想自己的爸妈和哥哥。 初一那天她还许了愿,希望爸妈和哥哥能来到她身边,虽然几率很渺小,但至少有个期盼。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这天,陆、初两家正式见面。 陆家一家六口都来了,初家这边除了初荷就是初父、初母。 “怎么没见稚霞?” 齐芝芳问,她还挺喜欢初稚霞的,长得好看,看着也养眼。 初母眼神微闪了下,笑眯眯道:“这孩子最近忙着呢,一有时间就往外边跑。” “能忙什么,处对象了呗。”初荷也捂着唇,笑容很是暧昧。 初父听着这话皱了下眉头,嘴唇嗫嚅了两下,一声都没吭。 齐芝芳闻言也弯了弯唇。 “稚霞看着好像比初荷小一点,她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比我们家荷荷小一岁。” 初母心里有些不爽,觉得这齐芝芳拎不清,自己女儿才是今天的主角,她总提初稚霞那个没娘的贱蹄子做什么,想了下就道:“等初荷和听白结了婚,我们也该为稚霞张罗起来了,女大不中留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瞥了陆听白一眼。 见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喝茶,举手投足间自成风骨,心里对这个女婿就满意的不得了,以前他们家在周围邻居眼中也就是普通人家,自从初荷和陆听白处上对象,邻居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听白最近很忙吧,都没见你找初荷玩。” 陆听白喝茶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是挺忙,我工作特殊,忙起来确实要占据很大一部分个人时间,往后可能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初荷,希望你们和初荷能理解。” 其实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但他对初荷不排斥却也没有太多的心动,只不过是在需要成家的年纪遇到了她,她恰好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当年如果不是她去喊人来救自己,自己也许就没命了。 相亲的时候,初荷认出他并大胆表达爱意。 她说几年前就对自己一见钟情,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相了很多次亲,总也遇不到比他还让自己心动的男同志,说这话的时候,初荷眼底泪光莹莹。 之后他答应试着相处些时日。 接触下来,初荷有些小心思,但也无可厚非,多数情况还算有分寸。 他三十岁了,需要一个妻子。 第153章 救了初稚霞 不是初荷也会是别人。 如果注定找不到让他心动的人,那谁做他的妻子都一样。 初荷见陆听白表情淡淡的,心里一个咯噔,生怕因为自己妈的话惹他不高兴,忙出声:“我肯定理解,听白工作特殊,他忙,我能理解,正好我工作不忙,婚后也有时间照顾好他。” 齐芝芳是过来人,能看出初荷对自己儿子的在乎。 她想,这样也好。 夫妻两个里面总要有一个人爱的多一些,这样婚姻才能长久。 “以后结了婚,你们互相照顾。” 这次过来主要是订婚,结婚的日子,齐芝芳也看好了,陆肃不大操心家里的事,儿子的婚事还得她这个亲妈一手张罗,结婚的日子定在农历的八月初八。 “会不会太久了些?” 初母怕夜长梦多。 这才正月十五,离八月初八还有半年多,中间隔着这么长的时间,太容易生出变故了,其实按照她的意思,婚事越快越好,订婚也可以省略,直接领证就行。 可陆家显然很重视礼数。 她心里急的火上房却也不好明着说。 “我是这样想的,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小了,能尽快结婚最好,结了婚尽快要孩子,听白也三十岁的人了,早就该当爸爸了,亲家、亲家母,你们肯定也想早点抱孙子吧?” 陆肃不管这些。 他用眼神询问妻子。 齐芝芳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半年还久啊,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提前培养下感情啊。” 初母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讷讷点头同意。 陆听白和初荷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饭后,初荷约陆听白晚上一起出去看花灯。 “听白,晚上你不忙工作吧,六点我去家里找你。” “嗯。” 陆听白怕再次发生上回的事情,顺便叫上了陆越和沈菱,“一起去。” 陆越没意见,侧眸看向沈菱,“想去吗?” 沈菱挺想去的,年轻人哪有不爱热闹的,于是笑着点头,“想去。” 初荷原本还想和陆听白来一场单独约会,夜色那么美,气氛那么旖旎,不发生点什么多可惜,可现在突然多了两个电灯泡,她心里那点子小心思嗤的散了。 “行吧。” 等到了晚上六点。 四人准时出门,一路上,陆越就没松开沈菱的手,沈菱小鸟依人的靠在陆越身边,两人说说笑笑,同吃一支糖葫芦,陆越还给沈菱擦嘴角沾上的糖渍。 尤其是看沈菱的眼神…… 啧啧,都快拉丝了。 初荷有些羡慕,看看人家,再看看她和陆听白。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别说什么亲昵动作,陆听白双手插兜,连牵手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垂下眼想了想,举起吃到一半的糖葫芦递到陆听白面前,笑意盈盈地说:“听白,我有些吃不下去了,你帮我解决掉吧。” 陆听白看着那串红艳艳的山楂,总觉得上面沾了初荷的口水。 他有洁癖,从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直接拒绝又怕伤到初荷的自尊心,于是接了过来,拿在手里。 看他没有要吃的意思,初荷尴尬的笑了声。 “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陆听白闻言,嘴角抽了下,“我有洁癖。” 初荷一愣,“你还有这毛病呢?” 她有些担忧了,听说有洁癖的人特别爱干净,那……那结了婚,陆听白能接受和自己亲近吗?难怪上次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他没反应,可能也是洁癖的原因。 思及此,她又有了新烦恼。 怎么就有这样的毛病呢,听说和有洁癖的人在一起生活要特别小心翼翼,要是陆听白能为了自己改掉这个毛病就好了…… 四人一路走一路逛。 经过一处胡同时,隐约有挣扎呼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救命。” 声音并不真切,几乎转瞬就被街道上的喧哗压了下去,沈菱往黑黢黢的胡同里看了一眼,问陆越,“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你听到了吗?” 没等陆越说话,初荷就道:“你肯定是听错了。” “这大街上这么热闹,什么人敢在这种地方干坏事。” 其实她也听到了,而且觉得那声音就是初稚霞,这种时候,她肯定是不能让陆听白过去,至于初稚霞……难道她妈已经找人动手了? 那就更不能让陆听白和陆越、沈菱坏了计划。 “咱们赶紧走吧,那边好像很热闹。” 说着,她就要挽陆听白胳膊。 陆听白却皱眉甩开她的手,飞快大步往胡同里跑去。 陆越随后跟上,沈菱经过初荷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字没说,可那眼神却让初荷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她抿了抿唇,快步跟在几人身后进了胡同。 胡同里有些黑。 等陆听白几人赶过去,隐约看见墙角处缩着个年轻女孩,正惊魂未定的抽泣。 “你没事吧?” 怕吓到对方,陆听白没有继续靠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细微的咔嚓声响起,火苗照亮了初稚霞那张温柔似水的脸庞,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衣衫凌乱,因为惊吓,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陆听白愣了。 “怎么是你?” 他立即看向沈菱,“弟妹,你去看看她。” 自己一个男同志肯定不能再上前。 沈菱也认出了初稚霞,她点点头,走过去蹲在初稚霞身边,掏出帕子给她擦干眼泪,随后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慰了几句后将人拉起来。 “这里太黑了,先出去。” 几人从胡同走出去,初荷走在最后,眼底隐有激动,一出去,她就迫不及待的扯过初稚霞的手臂,直接了当的问出来。 “稚霞,你是不是被人给那个了,哎呀,我早就同你说过,不要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看看你,闹成这样该怎么办。” 说着,她还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走,姐带你去找那人算账。” 初稚霞低着头,声音还在发颤,她甩开初荷的手,“我没有被……刚才听到你们的脚步声,那人就从另一头跑了,而且,我不认识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不三不四的人,你别这样说。” 第154章 陆听白对初稚霞不一样 没有? 初荷拧了下眉,很快换上庆幸的表情。 “那可真是太好了,没出事就好,那你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 胡同里太黑,那人还戴着白色的厚口罩,初稚霞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对方就是冲自己来的,她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实在想不起来。 “幸好你们来了。” 她郑重的给沈菱、陆越和陆听白鞠躬。 “谢谢。” 沈菱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要不要我们陪你去报警?” 这年代没监控、没摄像头,其实报警也没用,只是没等初稚霞回答,初荷就着急道:“不能报警,出了这种事怎么能大肆宣扬,要是被亲戚朋友知道了,稚霞还怎么做人。” 她马上就要订婚了,不能因为初稚霞沾上不好的名声。 “稚霞,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的一个人乱跑什么,本来就长得招人,你还顶着这么张脸随意走动……” 听她这意思竟搞起了受害者有罪那一套。 这话沈菱就不爱听了。 “长得好看不是她的错,难不成长的好看就不能出门了,初荷,你还是初稚霞的姐姐呢,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血缘关系也该有感情了吧,作为姐姐这样说,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我这不是着急嘛。” 在家里初荷欺负初稚霞习惯了,来到外边一时也没改过来。 她怕自己刚才说的话会给陆听白留下不好的印象,忙抬眼去看他,这一看就发现陆听白的目光竟然落在初稚霞身上,那眼神莫名就有些复杂,有她看不明白的成分在里面。 初荷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听白,我们走吧。” 下意识的,她不想陆听白和初稚霞接触。 初稚霞这么美,对男人的吸引力毋庸置疑,而且她对陆听白还有过救命之恩,如果陆听白知道初稚霞才是当初喊人来救他的那个人,他一定会甩掉自己,转头和初稚霞在一起。 闻言,陆听白不疾不徐收回视线,抬腕看表。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陆越,你和弟妹先走,我送初荷和初稚霞。” “好。” 陆越点点头,牵着沈菱走了。 临走之前,沈菱看了初稚霞一眼,见她低着头,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心里不知怎么的一软,借了陆听白的钢笔,抓过初稚霞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可以随时可以找我。” 她又心软了。 莫名觉得初稚霞在初家的日子必定很不好过。 大过年的初荷打扮的光鲜亮丽,同为初家女儿的初稚霞却还穿着旧衣服,脚上的棉鞋看着也不暖和了,难怪说有后妈就有后爸,明摆着初父是护不住亲生女儿的。 掌心的触感还在,初稚霞微愣,看清沈菱眼里的同情时,她心里一暖,由衷的道谢,默默将那串数字记在了心里…… 半个多小时后,陆听白将两人送到家门口就走了。 他一走,初荷顿时拉成驴脸,凶巴巴瞪了初稚霞一眼就去找初母。 “妈,刚才初稚霞差点被人给……是不是你找的人?” 初父去邻居家喝酒,初母没什么顾忌的点点头,从门缝里看见初稚霞进了堂屋,过去将卧房门关紧,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人是我找的,你二叔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怎么,他没得手?” “你怎么找了他?” 二叔家的堂哥是个什么东西,初荷再了解不过。 好色却胆小,难怪一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就跑了。 “也是初稚霞运气好,被陆听白几个给救了。” 最让她忧心的是陆听白的态度,虽然他一个字都没对初稚霞说,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反正陆听白没这么看过她。 “妈,你再想想办法,我心好慌。” 初母眯了眯眼,沉吟片刻后道:“那就把她嫁了。” “她能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敢不同意,我觉得你堂哥就挺好。” “万一我爸不同意怎么办?” 初荷到底还年轻,心思不及初母狠辣,扣着手指,犹犹豫豫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初稚霞闹起来,我怕传到陆家耳朵里影响不好,反正我和陆听白已经订婚了。” “傻丫头,订婚了也可以退婚,只要你和陆听白一天没洞房,妈这心里就不踏实,这事你别管了,你的任务就是抓住陆听白的心,至于你爸那边,我有办法让他同意……” 屋内,母女俩密谋一番。 屋外,初稚霞惊恐的瞪大眼。 怀璧其罪,她空有美貌却没有护住美貌的能力,原本想多攒些钱离开这个家,现在看来,计划不得不提前了,不能再待下去,否则迟早要被卖掉。 夜深时分,初稚霞收拾好行李,融入茫茫夜色。 …… 第二天,沈菱和陆越一起去火车站买票。 拿到票正要离开,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还没等她确认,那人就不见了。 “我好像看见初稚霞了。” 陆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并未看见初稚霞的身影,他牵起妻子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她怎么会在火车站,也许是你看错了。” “可能吧。” 沈菱没多想,同陆越一起回了家。 明天就要离开首都,齐芝芳一整天都在忙着给他们收拾行李,吃的用的整整收拾出了五个大箱子,看得沈菱目瞪口呆,这怕不是把家掏空了吧。 陆越嘴角直抽抽。 “妈,这么多东西你是想累死你儿子?” 齐芝芳看了眼一字排开的五个大箱子,振振有词,“哪里多了,明天你哥休息,让他开车去送你们,等你们到了豫南就雇个车帮忙拉东西。” 火车站外边总有守着拉活的人,雇个车还不容易。 沈菱点点头应下来,甜甜的笑:“谢谢妈妈。” “哎。” 齐芝芳也响亮的应了声,“不用谢,这都是妈应该做的,一点东西算不得什么,等你们有了孩子,妈还要给你们哄孩子呢,那个啥,你们要是准备要孩子了就提前通知一声,妈找人给你俩调理身子。” 这日子啊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亲儿子回来了,和儿媳妇感情这么恩爱,大儿子也告别单身,很快就要结婚,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大孙女,她要不了多久就能抱上咯。 对于生孩子这事,沈菱自动忽略。 生肯定是要生,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陆家睡了最后一晚,隔日一早,陆听白开车送陆越和沈菱去火车站,到了火车站,正往下搬东西,就见初父、初母急匆匆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 没找到初稚霞,两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初父是担心,初母则是在心里将初稚霞骂了个狗血淋头。 贱丫头一定是跑路了! 第155章 初荷的工作原本属于初稚霞 “我说昨天就出来找找,你非说不用。” 刚才他们已经去初稚霞工作的饭店找了一趟,饭店管事的说昨天初稚霞就辞职了,辞职这么大的事情不跟家里商量,还玩起了失踪,胆子真是长毛了。 初母拧着眉,神色尖酸。 初父闻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敢回嘴。 看他这窝囊样,初母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继续埋怨几句,视线一转,突然看到正从车上往下来搬东西的陆听白,她立即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快步走过去。 “听白,你们这是?” 陆听白一早就看见初母,将她变脸似的表情尽收眼底,微挑了挑眉峰,“送我弟弟和弟妹回豫南。” “哦哦,这些东西都要带上火车的?” 初母转身朝初父招手,“老初,快过来帮忙。” 初父话不多,力气倒不小,过来后先是和陆听白几人点点头,然后一个人就扛起了两个箱子,看着脸不红气不喘,很有一把子力气。 剩下的三个箱子,陆越要扛两个,被陆听白给抢了过去。 “我来,那一个归你。” 别看陆听白平时少言寡语,看着很不好接近的样子,其实内心对陆越这个弟弟还是很在意的,担心他有伤在身不能搬重物,自己扛起了所有。 沈菱则是拎着一个小包,跟在陆越旁边。 进了站,将箱子送上火车,初父就要走。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他心里还惦记着初稚霞,想着再去其他地方找一找,自己就这么一个亲闺女,初荷再优秀、嫁的再好,他也沾不上半分,老了伺候床前还是要靠亲闺女。 见状,陆听白就说:“我开了车,待会送你们回去。” 毕竟是未来岳父,对初荷他没没有太浓烈的情感,在长辈面前做的还比较周到,不过初父拒绝了,不想给陆听白添麻烦。 “你忙你的,我们坐公交回去就行。” 说完,他朝陆越和沈菱笑笑就走了。 沈菱看着初父略微佝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可以看出初父不是个坏人,可好人当过了头就是窝囊,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不配为人父。 等初父走远后,她看向陆越。 “他们来火车站不会是找初稚霞的吧?” 陆越还没说话,旁侧的陆听白眉心微蹙了下,沉声道:“什么情况?” “昨天我和陆越来火车站买票,好像看见初稚霞了。” 看陆听白似乎挺关心初稚霞,沈菱压下心底的疑惑,将昨天的事说了。 “不过我也不确定,没太看清楚,可能认错了。” 陆听白没说话,心里却涌上怀疑。 结合初父和初母的表现,沈菱在火车站见到的人很大可能就是初稚霞。 送陆越和沈菱上了火车后,他开车去了初家。 初家住的房子是一处独门的小院子,院门没关,初父和初母已经回来了,隐约能听见争吵声传出来。 “初富强,你这是在怪我了?” 初母嗓门尖锐。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福,家里家外的操持,没有我这个家早就散了,这些年我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倒好,不领情不说,一声不吭就跑了,家里是狼窝还是虎穴!” 昨天一大早她就发现初稚霞不在家。 她也没在意,吃早饭的时候还将初稚霞的婚事提了下,没想到平时没多维护初稚霞的初富强竟然强烈反对,当时两人在饭桌上就吵了起来。 原本想着等晚上初稚霞回来再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等了一夜却连个人影都没等到。 衣服也不见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那天的话被听了去。 死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跑路了。 初母气恼,一直以来,初稚霞就是她手中的面团,任由她搓圆捏扁,现在面团突然长腿逃了,叫她如何不生气,这代表着她在初家的权威遭到了挑衅。 “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初富强耷拉着脑袋,无奈道:“你还让她怎么做?” “初荷的工作本来就属于稚霞,那是她母亲用命换来的工作,可你说初荷长相一般,如果再没有一份工作,很难找到好婆家,我就去找稚霞,让她把工作让了出来,她在饭店当服务员,一个月没挣多少,还要往家里交一半的家用。” “这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她嫁给你前小叔子家那不成器的儿子,那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街溜子,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在家里,初富强很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初母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脸色更难看,指着初富强的鼻子就开骂。 “初富强,你还想不想过了?” “你这是在怪我了?她一个服务员还想嫁谁?难不成还想嫁陆听白,她配吗?” “跟陆听白有什么关系,如果稚霞没有将工作让出来,她必定不用嫁街溜子!” 初富强声音渐渐拔高,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大门外,陆听白懒得听夫妻俩互相指责,转身出了胡同。 他想着不参与初家的家务事,可等回神的时候,双手像是有感应似的,已经将车开到了火车站,然后他盯着车站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了一小会儿,叹息了声。 是手不听话。 不是他指挥的。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进去再找找。 万一找到人呢。 一个小姑娘顶着那么一张脸,着实不安全。 这一找就找到了下午,陆听白几乎将火车站翻了个遍,连女厕所都拜托女同志进去看了,根本就没见到初稚霞的影子,已经下午三点了,他抬腕看了下时间,清冷的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的笑。 真是疯了。 从小到大,他都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回到家时,已经快四点。 齐芝芳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大儿子一脸疲态,诧异了下,“怎么去了这么久?你绕着首都跑步去了?” “有点事耽误了一会。” “哦,是不是和初荷约会去了?” 陆听白正在喝水,闻言顿了下,心里涌上一个念头。 第156章 他要退婚 他想退婚。 初荷可以有小心思,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可现在看来,抛开初富强的行为不说,初荷和初母三观都有问题。 据他了解,初荷并不是真正的大学老师。 她在大学里的图书馆工作,不担任课程。 可就是这样的工作都是她连同她母亲从初稚霞手里夺来的,那是初稚霞母亲用生命换来的工作,初稚霞有资格接替母亲的工作,初荷有什么资格? 退一步说,得了工作却不感恩,还要将初稚霞嫁给一无是处的街溜子。 这种行为…… 呵,实在令人愤怒。 难怪初稚霞要跑路。 莫名的,陆听白眼前突然浮现出前天晚上,初稚霞盛满惊惧的泪眼……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看向齐芝芳,“妈,我想退婚。” …… 这边。 沈菱和陆越下了火车。 东西太多,他们正打算出去雇个拉货的车,不远处突然冲过来一道身影。 “二哥、二嫂,终于等到你们了。” 是陆筱婷。 半个多月未见,她丰腴了不少,脸颊圆圆的,腰肢看着也粗了好大一圈。 沈菱还没忘记去首都之前好心被陆筱婷当成驴肝肺的事情,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不冷不热的勾了勾唇,“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沈露姐告诉我的啊。” 离开前一天,沈菱确实给沈露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自己到站的时间。 陆筱婷摸不准沈菱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因此老早就拉着张小利等在火车站这边。 可以说沈菱是她的衣食父母,本来张小利母亲对自己就不算满意,若是没了日化厂的工作,自己岂不是更要被看不起。 因此,她对沈菱很是讨好。 “二嫂,那天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说完,她殷切地笑笑,从沈菱手里接过行李,推了呆愣愣的张小利一把。 “这是我二哥,陆越,这是我二嫂,沈菱,二哥、二嫂,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张小利,我对象。” 这还是陆越和沈菱第一次见张小利。 张小利个头不算矮,小鼻子小眼睛,薄嘴唇,双颊无肉,单从面相上看,该踩的雷,他一个也没落下。 “二哥,二嫂。” 他知道陆越是飞行员,在部队里很有建树,沈菱也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开了日化厂,这两口子都很有能力,这都是人脉,维护好了,日后必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沈菱这么的让人惊艳。 男人嘛,见了美女很少能不失态的,张小利就看愣了。 见状,陆越微眯了下狭长的眸子,清了清嗓子,道:“小利是吧,你来的正好,我刚做完一个很大的手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带了这么多东西正愁没办法运回去,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他指了指身后五个大箱子。 “这些,都需要搬出去。” “啊?”张小利一脸的呆滞。 “这、这么多?” “也不算多,看你身板挺结实的,不会搬不动吧?” 陆越绿茶上身似的叹了口气,“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张小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搬好像就真成了不行,为了在美女面前显示自己很行,他一连跑了好几趟,将五个大箱子扛到了火车站外边,放到雇好的车上,累的头昏脑涨的。 陆筱婷看着都心疼死了。 “小利,快坐下歇歇。” 张小利摆摆手,累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不用。” 陆越在一旁闲散的笑了笑,“这就累了,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 张小利:…… 好家伙,给他累个半死,最后还是扣上了顶不行的帽子…… 目睹这一切的沈菱差点没憋住笑,在陆筱婷和张小利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捏了陆越一把,这人真是属黑芝麻汤圆的,陆越嘴角噙着笑,顺势将妻子嫩滑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好了,走吧。” 没等张小利喘上口气,又得蹬自行车。 他太累了,转头看向陆筱婷,“咱们要一起跟着过去吗?” 陆筱婷说不用。 她已经从家属院搬出来了,没必要再回去,从包里找出房门钥匙交还给沈菱。 “二嫂,我走的时候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 沈菱接过钥匙,“知道了。” 她没问陆筱婷现在住在哪里。 陆筱婷自己就先憋不住了,其实这几天她过的并不顺心,她爹娘带着哥嫂侄子过来了,一家子挤在她租的出租屋里,小小的一间房连地上都睡满了人,晚上起夜都怕踩着谁的胳膊腿。 这些都可以忍。 无法忍受的是她爹娘让她给大哥、大嫂找工作。 她娘说了,托张小利的关系为大哥陆丰在钢厂找份正式工,再给嫂子赵淑芬在沈菱的日化厂安个岗位,侄子陆小宝也到了上学的年纪,给侄子找一所师资力量强大的小学上学。 这都是啥啥啥啊! 做梦都没这么好的事。 她自己也就是个打工的,哪有这么大能力。 可一说拒绝的话,她娘就抹眼泪,说她有福自个享受、忘了本,她爹也抽着旱烟沉着脸,就差骂她没良心,大嫂赵淑芬也在一旁说风凉话。 说什么早知道她这么靠不住,就该将她留在老家。 一想这些,陆筱婷心口就像堵着块大石头。 她忍不住同沈菱和陆越诉苦。 沈菱还不知道林香带着一家子竟然来了豫南,只惊讶了一瞬就很快恢复平静。 “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那是你的爹娘,你的哥嫂。”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能不能让大嫂来咱们日化厂干个活……” 没等陆筱婷说完,沈菱就沉了脸。 “打住,不该想的别想。” “你知道我和赵淑芬向来水火不容,让她去我的厂子工作?对不起,我没那么宽宏大量。” 她觉得这家人多少有点异想天开。 “筱婷,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你二哥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应该清楚,我们不追究你家人的责任是我们仁慈,请你们不要拿我们的仁慈当做得寸进尺的工具,懂?” 第157章 回到家属院 这话说的足够清楚。 陆筱婷也不是傻子,知道沈菱这是不肯帮忙。 她眼圈发红,心里埋怨沈菱有些不近人情,日化厂又不是不缺工人,招外人还不如用知根知底的家里人呢,再说了,爹娘对二哥虽然不及对她和大哥好,但也没虐待吧。 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她可怜兮兮的看向陆越。 “二哥,你帮我跟二嫂求求情。” 陆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陆筱婷。 “你二嫂是工厂老板,厂子里的事她说了算。” 说完,他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地说:“这动过手术的人身子就是虚,媳妇,我冷。” 沈菱侧眸看他一眼,憋着笑,“冷就回家。” 陆筱婷:…… 眼睁睁看着沈菱和陆越上了雇的驴车,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俩人有没有好好听她说话! “小利……” 张小利也无奈。 “筱婷,你就别管你大哥大嫂了,你自己能找到工作全靠你二嫂,我看她和你二哥对你的态度也不算热络,你还想往日化厂塞人,小心惹恼沈菱连你一起赶出去。” 他和陆家人见过面,典型的乡巴佬,想的倒是挺美。 听张小利这么说,陆筱婷心里一惊。 是啊,若是沈菱恼了,连她一起撵咋办? 可爹娘那边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差。 她又将希望寄托在张小利身上,眼巴巴望着他,“小利,要不你跟你爸说说,看他能不能给我大哥在钢厂安排个活,临时工也行。” “你趁早打住这个念头。” 张小利故作为难的摇摇头。 “我爸那个人阿正不阿,你让他开后门比要了他命还难,再说了筱婷,咱们还没结婚,你就往娘家扒拉好处,不怕我妈知道了不高兴?” 想到张小利母亲对自己的挑剔,陆筱婷彻底打消念头。 “那就不管他们了,对了小利,我爸妈他们也来了几天了,咱们两家人什么时候见个面,商量下咱们的婚事?” 说着,她脸上带了红晕,“我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怀上了。” 张小利推着车子的手一顿,一脸惊喜的望向身边人,“真的?” “嗯。” 陆筱婷羞涩点头,“咱俩都那样了,怀上不是迟早的事儿。” 她太想靠婚姻改变命运了。 虽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了张小利许多小毛病,可男人哪儿能没点脾气,女人是水,她可以包容,只要能顺利嫁进张家,自己就和青山村那个村姑陆筱婷再也不一样了。 张小利母亲不喜欢自己,总不会不喜欢大孙子吧。 “我回去就和我妈说,尽快见面商量下婚事。” …… 沈菱和陆越回到家属院。 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 毕竟当初传回来的消息是陆越重伤,大家都很替他惋惜,现在看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一个个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好一通关心后才放人回家。 还帮着把东西搬进了屋子。 沈菱一一谢过众人,有带孩子帮忙的就拆开行李给孩子抓一把酥糖。 “今天谢谢大家了。” “不谢,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的客气啥。” “你们两口子忙吧,我们先走了。” 大家来的快去的也快,沈菱跟着送出去,看见隔壁苏兰家的院门压了一条缝,苏兰正在门后偷看呢,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等她走后,苏兰才出声。 “看来陆越是真没事了,这人还真是命大,周卫东都摔成傻子了,他竟然啥事都没有。” 其实一开始她和沈菱处的还算可以。 后来不知怎么的,沈菱就不怎么搭理她了,再后来她和白红梅跟风做起面霜生意,虽然没挣到钱,可和沈菱之间的梁子也结下了,之前陆越出事,她还在心里偷着乐呢。 觉得沈菱就是寡妇命。 现在人家夫妻双双把家还,她又乐不起来了。 于小怜往隔壁瞅了眼,“姑,你看清了?” “看的真真儿的。” 苏兰拉着自己侄女进了屋。 “小怜,你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背上了二婚的名头,那邹国栋真是该死,幸好没有因为他的个人行为牵连到你,你现在和小梁处着对象,人家不嫌弃你,你一定要对人家好,知道不?” “知道。” 于小怜在心里冷哼。 自己出手,哪有拿不下的男人,也就陆越有眼无珠。 那梁志飞虽然是陆越手底下的兵,可比陆越强多了。 “姑,你放心吧,小梁对我可好了,言听计从的。” 苏兰听了,心里宽慰,捏了下于小怜白嫩嫩的脸蛋,“还是我侄女有本事。” 一墙之隔。 沈菱和陆越也在谈论隔壁的姑侄。 “我觉得邹国栋叛逃这事,于小怜并不清白,可她竟然被安然无恙放出来了,还和另一个飞行员谈起了对象,你说你们这些飞行员一个个的是不是眼神有毛病,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姑娘?非要和于小怜处。” 陆越无奈勾唇。 “你可别把我算进去,我眼神好着呢。” 年前妻子从豫南回首都就把这事说给他听了,其实他也想不通。 就算于小怜真的没问题也不适合再与任何一个战士组成家庭。 “你先歇会儿,我去营区一趟。” 他得去问问,这其中是不是有内情。 沈菱也挺好奇,找出军装让陆越换上,在首都这些天,陆越一直穿着便服,现下一换上制服,她都被诱惑到了,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男人真帅。” 陆越被妻子哄得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就知道,妻子喜欢什么来着,哦,是制服诱惑。 “你再亲,我就走不了了,剩下的留着晚上,让你亲个够。” 沈菱闻言,笑着去推他。 “又不正经,快去吧。” 等陆越出门后,她将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归置好,光吃的就足足有三个大箱子,除了少部分不好保存,需要尽快吃掉,其余的都是能放的住,不怕坏的。 还有首都的特产,明天带去厂子给沈露和方莹莹分一分。 另外沈菱还给肖美云和住在市委大院那位长辈准备了两份,自己这日化厂能开起来,肖美云功不可没,没有她的关系,自己怎么能和市委大院手握实权的大人物搭上关系。 左右现在也没事,她拎着两份礼物直接去找肖美云。 过去后才发现肖美云家里多了个中年女人,此刻,中年女人正坐在四方桌边摘菜,嘴里也叨叨个不停。 “美云,不是娘说你,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那吐了怕啥,总不能怕吐就不吃饭,饿坏我大孙儿可咋办……” 肖美云一脸菜色地靠在沙发上,原本红润的脸颊都瘪了下去。 “美云嫂子,你怀孕了?” 第158章 婆婆不会共情儿媳 “沈菱,你来了。” 肖美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沈菱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沈菱将带来的东西放在茶几,目光落在肖美云的肚子上,“几个月了?” “三个月。” 肖美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婆婆就喜滋滋的抢着回答,目光在沈菱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你也是军嫂?长得可真俊。” 不过,屁股有点小,看着不像能生儿子的。 沈菱被肖美云婆婆看的浑身不自在,淡笑了声,问道:“嫂子,这是你?” “我婆婆,我这不是怀孕了,特意过来照顾我。” 这一胎肖美云怀的艰难,从一个月前开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严重的时候连胆汁都呕了出来,丈夫担心她身体,特意通知在老家种地的婆婆过来照顾。 说着,她脸色一变,捂着嘴干呕起来。 沈菱看她眼泪花都冒出来了,觉得女人怀孕生子是真不容易。 “要不要喝口水?” 肖美云摆摆手,“不喝,喝了又要吐。” 她婆婆见状,嘴角撇了下。 “你们城里女人就是矫情,哪个怀孕的女人不孕吐,我怀我们家海峰的时候,连着吐了三个月,吃什么吐什么,喝水也吐,可我怕饿到肚子里的孩子,前脚吐完,后脚硬逼着自己吃下去。” 这话一出,肖美云脸色黯然了几分。 沈菱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莫名不忿。 果然,天下的婆婆都差不多,压根就不会共情儿媳妇。 她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看向肖美云婆婆,“婶子,你前脚吐后脚吃?你把自己的呕吐物给吃下去了?啧啧,真佩服你,一般人还真下不去这个嘴。” 肖美云婆婆叫朱秀英,闻言脸都绿了。 “不是,我的意思吐也硬逼着自己吃,不是吃呕吐物。” 她又不是猪。 这沈菱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说话冒傻气。 沈菱眨眨眼,“哦,那是我理解错了。” 一旁的肖美云也笑看了沈菱一眼,知道她是帮自己呢。 “怀囡囡的时候我什么事都没有,谁知怀这个反应这么大。” 朱秀英正尴尬呢,听了立即接话,“那这一胎肯定是个男孩。” “男孩女孩都一样。” 肖美云不爱听这话,她对沈菱说:“原本我不打算再生,生囡囡的时候难产,差点去掉半条命,可孩子来了,我和囡囡爸爸也舍不得打掉。” 毕竟是一条小生命。 沈菱能理解肖美云,沉吟了下就道:“那你在孕期注意营养搭配,控制饮食别吃太多,否则胎儿营养过足,到时候不好生……” 她还没说完,朱秀英就不干了。 “可不能不吃,当娘的不吃,孩子哪有营养,沈菱,你还没生养过不懂,这孩子就要壮一些才好养活,我巴不得美云给我生个九斤的大胖孙子呢。” 九斤?! 这个体重的胎儿在医疗条件发达的后世都算得上是巨大儿了。 更不用说在八零年,若生个九斤大的孩子,怕是得一命换一命。 沈菱听了都来气。 她看了眼朱秀英,“婶子,你有女儿吗?” “当然,我儿女双全。” “那你怎么不让你女儿给你生个九斤的大胖外孙?” “她个子小,生不出来。”朱秀英说话不过脑子,“我在乡下见过有个产妇生了个九斤多的孩子,下面都撕裂了,这种苦哪个当妈的舍得让自己闺女吃。” “舍不得女儿吃苦却舍得让让儿媳妇吃这种苦?” 沈菱面露讥讽。 “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嫂子你可得自己心疼自己。” “不是……” 朱秀英这时才发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看肖美云脸色像是压着火气,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拿着菜躲进了厨房。 “我去做饭了,你们聊。” 沈菱给了肖美云一个安慰的眼神。 “别多想,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两人又聊了几句,她看肖美云状态不好,想来也没有精力去市委大院替自己送礼,便又将另外一份特产拎了回来,打算抽时间自己去一趟,快到家的时候又和于小怜碰上了,这次于小怜没有出言挑衅,昂着下巴走了。 进了门,陆越还没回来。 沈菱给炉子添了炭,烧了一壶开水,打算晚上煮挂面,再切一盘齐芝芳给带的酱牛肉和红肠。 傍晚的时候,陆越回来了。 “怎么样?打听出来了没?” 陆越点点头,让妻子放心。 “上头已经盯上于小怜了,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次安排梁志飞和她谈对象也是为了诱蛇出洞。” “那这个梁志飞怎么样?不会意志不坚定被美女特务给腐蚀吧?” “不会。” 梁志飞这个人陆越还是很了解的,人品绝对信得过,不然组织也不会派他当诱饵。 “那就好,看来于小怜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沈菱听了,终于放心。 夫妻二人吃过晚饭,陆越自动去洗碗,顺便烧了一大锅热水,兑了洗澡水给沈菱用。 舟车劳累了一路,沈菱确实想好好泡个澡。 怕沈菱冷,陆越特意将洗澡桶搬到了卧室。 “要不……洗个鸳鸯浴。” 沈菱脸热,瞪他一眼,“想的美,你出去等。” 虽说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太短,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尽了,但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她还是做不到,更不用说鸳鸯浴了,想想都羞耻,况且浴桶也容纳不下两个人。 陆越就是习惯性的开个玩笑,见妻子不好意思了,微勾了下唇,笑容竟有几分风流。 第二天。 沈菱要去日化厂。 陆越习惯早起,等她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端上桌了。 “先吃饭,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不用。” 沈菱坐下吃饭,“你刚好,还需要休养,跟着我来回跑都累,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不过中午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解决午饭,晚上我五点,我赶最后一趟班车回家。” “我自己在家无聊。” 陆越是那种闲不住的人,这些天养伤,他觉得自己骨头都僵硬了,怕妻子不答应就用狗狗眼看她。 这谁能扛得住,沈菱愈发觉得陆越就像自己小时候养过的那条小土狗,越长大越黏人,她无奈地弯了弯唇,“行吧,不过只有今天,从明天起你给我好好待在家养病。” 第159章 追求者 陆越:…… 他其实都好的差不多了。 算了,妻子说他有病,那就有病吧。 总归可以陪着她就好,等恢复工作就没这么多时间了。 吃过早饭后,两人一起出门,搭班车去日化厂,日化厂已经开工,有沈露和方莹莹在,沈菱还是挺放心的,她过来后先去车间视察了一圈,见生产井然有序,之后才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沈露一个人在。 “姐,沈自强和吴玉英没找你吧?” 虽说断绝了关系,可就怕这两口子脸皮厚,利用沈露心软纠缠她。 不过沈露早就和脱胎换骨了,女儿差点被沈自强和吴玉英毁掉,就算他们是她的父母,她也不会心软。 “年初一的时候去我那了,带了好多东西,想让我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我没同意,东西也给扔了出去。” 沈菱闻言,都对沈露刮目相看了。 “姐,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佩服。” 沈露腼腆地笑笑,“我这都是被逼的,对了,还有个事告诉你……” 还没说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沈菱过去,拿起听筒,“你好,菱越日化厂。” 电话那头,传来陆听白低沉的声音,“弟妹是吗?我是陆听白。” “是大哥啊,正好陆越在,我叫他来听电话。” “不用,我就是想问问……初稚霞联系你了吗?” 沈菱看了旁边的陆越一眼,桃花眸中漾起一点点了然的笑意,她问沈露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叫初稚霞的往厂里打电话,沈菱回想下,摇了摇头。 “没有。” “我基本上不离开办公室,没有这个人打来电话。” 电话那头,陆听白已经听到了,闻言,墨色的眸子里染上星星点点失望,思索了下,他拜托沈菱,如果初稚霞联系她,一定问清楚她所处的位置。 “拜托你了,弟妹。” “大哥你太客气了,我记下了,若是有初稚霞电话,我立刻告诉你。” 其实沈菱心里特别好奇,好奇陆听白为何对初稚霞这样重视,按理说初荷才是他的正牌女友,他不和自己女朋友联络感情,反倒是惦记着初稚霞…… 不对劲。 挂了电话,沈菱八卦的笑了笑。 “我觉得大哥对初稚霞好像有意思。” 陆越惊讶地挑眉,“不可能吧,大哥和初荷都已经订婚了,初稚霞也就是他妹妹。” 小姨子和姐夫…… 这不是胡闹嘛…… “谁知道呢。”沈菱相信自己的直觉,“你看着吧,最后谁做大嫂还是个未知数呢。” 沈露在旁边听的暗暗心惊,果然是首都这样大城市的人,这么开放的吗? 正想吃个瓜,方莹莹就从外边匆匆跑进了办公室,一溜烟躲进里间,同时不忘叮嘱沈菱几人,“待会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出去跑业务了。” 沈菱:? 这是闹哪出? “你得罪人了?” “没有没有。”方莹莹来不及解释,“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几乎是房门关上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走进来,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件藏蓝色毛呢大衣,看起来有些眼熟,没等沈菱说话,对方就朝她笑了笑,自我介绍起来。 “沈总,你好,我是百货大楼的采购,咱们之前见过。” 这下沈菱想起来了。 “你是小顾?” “对,顾宇阳。” 顾宇阳笑笑,朝沈露和陆越点了点头,随后扶了下眼镜,“方莹莹同志在吗?” 所以,方莹莹躲的人是他? 沈菱和沈露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摇头。 “不在。” 顾宇阳:…… 他明明看见方莹莹了,想到她可能是在躲着自己,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无声叹息了声,道:“既然她不在,那我改天再来,先走了,再见。” 等顾宇阳走后,方莹莹才打开门,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他走了吗?” “走了,你快出来吧。” 沈菱心底的八卦因子都按捺不住了,“莹莹你行啊,我才走了这么几天,你就有情况了,顾宇阳是不是在追你?” “我们没可能。” 别看方莹莹大大咧咧的,万事不放在心上,可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内心深处她已经不敢将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顾宇阳是百货大楼的采购,长得好,家庭条件也好,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他就是一时兴起。” “我躲着他,躲几次他就没兴趣了。” 沈露一早就知道这事,男女之间的事情光靠躲怎么行,她劝方莹莹说清楚。 “你最好是和小顾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觉得他也不像是死缠烂打的人。” 沈菱附和的点头,“躲不是办法,有本事你躲一辈子。” 方莹莹愁的白头发都快冒出来了。 “别提了,我说我们不合适,他说他等的起,反正我和他说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我说我的,他讲他的,我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 “那干脆结婚算了。” 方莹莹:!!! “可别,刚从一个火坑跳出来,我可不想再跳一个。” 听她这样说,沈菱和沈露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这时,陆越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顾宇阳是火坑?万一是蜜罐呢?” “蜜罐我也不要。” 现在的方莹莹可清醒了。 “婚姻又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喜欢我,他爸妈也不会同意儿子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像陆筱婷那样在公婆面前赔笑脸,我可做不到。” 说起陆筱婷,这都快九点了,她还没来上班。 沈菱皱眉,“陆筱婷经常迟到?” “还好,也不是经常,偶尔吧。” 在没认识张小利之前,陆筱婷工作很积极,自从和张小利处上对象,心思就不在工作上了,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这两天更甚,就没按时按点上过班。 沈露和方莹莹都很有分寸。 不能因为和沈菱关系好,在工作上就糊弄,毕竟一码归一码。 偏偏陆筱婷拎不清。 “以后她不按时上班就扣工资。” 陆筱婷怎么也没想到沈菱会无情至此,她也不是故意迟到,实在是被陆家一大家子人缠的根本脱不开身。 第160章 没有彩礼 “爹娘,不是我不管大哥大嫂,而是我实在没有能力。” 陆筱婷都快哭了。 “我就是个普通打工的,虽然找了个城里对象,可张小利他妈妈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要是张了这个口,让他爸爸为大哥在钢厂安排工作,这婚事怕是就要黄了。” “我不能搭上自己的幸福吧。” 看闺女红着眼,林香心里也不好受。 对于这个女儿,她还是很疼爱的,何况女儿现在有本事,马上就能嫁进厂长家,以后的日子肯定蒸蒸日上,可正因为如此,飞上了高枝,更得拉拔家里兄长一把。 乡下谁家不是这样。 有出息的帮着没本事的,这样一家子才能将日子越过越兴旺。 “筱婷,这可是你亲大哥的事,你不管?” “娘,你让我怎么管?” 陆筱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扑簌簌掉。 陆大勇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好半晌才脸色阴沉着道:“那你就出钱给你大哥买份工作,我打听了,正式工的工作要一千块,如果是临时工的话,五百就够,先让你大哥干着,以后找机会慢慢转正。” 在他心中,大儿子陆丰才是陆家的根。 能将大儿子托举成为城里人,百年之后到了地底下,他也算无愧陆家列祖列宗。 闻言,陆筱婷都不会哭了。 “爹,我哪有五百块钱?” “你没有张家有,他们家想娶我的女儿,不给彩礼?” 乡下娶媳妇彩礼也就几十块,到了城里不得升一级,陆大勇算盘打的响亮,就用闺女的彩礼为儿子谋一份差事,他不觉得丢脸,这在乡下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更有甚者,生好几个闺女就是为了要彩礼给儿子花用。 一提到彩礼,陆筱婷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为了嫁进张家,她老早就表示自己不需要彩礼,为此,张小利的母亲才难得的赏了她个笑脸,夸她懂事。 现在爹娘惦记上了彩礼…… “爹,娘,张家说没、没有彩礼。” 这事瞒不下去,现在不说,迟早也要露馅。 “你说什么,没彩礼?” 一石激起千层浪千层浪,陆家人全部坐不住了,赵淑芬更是急的大骂张家不是人。 “哪有这样的人家,别人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他们一分钱不花就想娶,没门。” 林香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抚着胸口,“凭啥不给彩礼,不给彩礼就不嫁他,筱婷,你强硬一点,哪个女人结婚没彩礼,他们家连彩礼都不想给,你还指望结了婚能拿你当人看?” “白得来的媳妇不值钱!” 陆筱婷讷讷说不出话,她要是说,是自己主动不要彩礼,怕是要吃俩大耳刮子。 最后,陆大勇一锤定音。 “没彩礼这婚也别结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筱婷一脸菜色的来到日化厂,沈菱几人正在吃饭,见她过来也没招呼她,等她们吃完,陆筱婷才绞着手指,难为情的开口。 “二嫂,我能不能预支五百块钱。” 她想自己把彩礼钱补给爹娘。 希望他们拿到钱能放心回老家去,至于大哥陆丰的工作,在老家县城也能找,只要肯花钱,工作不是问题。 沈菱没料到陆筱婷一来就借钱,往椅背上靠了靠,“咱们厂子没有预支工资的先例,而且五百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二嫂,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张这个口,你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将钱这五百块钱挣回来。”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不是我要,是爹娘要的。” 一听要钱的是林香和陆大勇,沈菱脸色蓦地冷淡下来。 五百块钱对她来说不多,可给陆家两口子,她不愿意。 自己又不是圣母。 明知道林香对陆越的所作所为还能不计前嫌给他们钱花,虽然这钱是以陆筱婷的名义借出去的,可就冲着陆筱婷现在这样消极怠工的状态,万一她和张小利一结婚,不来上班了,自己找谁要钱去。 要知道,借钱的时候是孙子,等要钱的时候就成大爷了。 她的钱也不是白捡来的。 “筱婷,这钱我不能借给你。” “你如果懂事一点就不应该找我来开这个口。” 方莹莹也知道陆家的事,帮着在一旁说:“筱婷,你这不是为难人嘛,他们是你的父母,可你娘做下的那些事足够人神共愤了,我看啊还是沈菱人好,如果是我,连你也撵出去。” 她性子直爽,说话也直接。 陆筱婷哪里受得了,屈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最后她看了眼勾着唇,不出声的陆越,心里那点期盼渐渐熄灭了。 娘果然说的对,二哥就是铁石做的心肠。 她勉强笑了笑,忍下心中的酸涩,道:“是我考虑不周,二嫂,二哥,你们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钱我不借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把爹娘的事拿到你们面前说,对了,还有一事,后天要和张家商定婚事,你们能出席吗?” 自己的爹娘拿不出手,也只有靠沈菱和陆越给自己撑脸面了。 沈菱没自作主张答应,侧眸看向陆越,“你觉得呢?” “结婚是大事,到时候我们会去。” 陆越并不想将事情做绝,陆筱婷现在还是日化厂的职工,若是彻底划清界限,恐怕她心里要生出怨恨,万一做出什么对日化厂不利的事情,也够糟心的。 在他这里,该帮的帮,不该帮的也不会滥好心。 陆筱婷听陆越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露出了个笑容。 “那好,后天咱们一起过去。” “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不想看到娘,那天我肯定不让娘过去。” 首都。 陆听白挂断电话后便投入到工作中,忙完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秘书过来敲门。 “陆局,大厅有位女同志找您,说是您未婚妻。” “知道了,你让她去会客室等我。” 秘书出去后,陆听白找出一个文件看了一会儿后才起身去了会客室,初荷笑意盈盈,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她中午特意回家做的菜。 “听白,我问过阿姨你的喜好,阿姨说你喜欢吃梅菜扣肉,我今天专门为你做的,你尝尝?” 说着她打开保温桶,拿了干净的碗筷摆到陆听白面前。 “快吃啊,还热着呢。” 陆听白清冷的俊脸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淡漠。 他没动筷子,盯着初荷看了一会儿后,悠悠开口,“你说谎了。” 第161章 退婚 初荷心里一个咯噔,手指猛地攥紧,“听白,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 陆听白嘴角挑起一抹讥诮,“那我就说的更清楚些,初荷,五年前救我的人不是你。” 这话一出,初荷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她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藏在桌下的手却在发抖。 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诈自己,自己不能露马脚。 “听白,不是我救的你还能是谁?” 说着,初荷失落的垂下眼睫。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我和你在一起是高攀,可我真的喜欢你,从你被救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我爱了你五年,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都在喜欢你。” “退一万步,就算我真的不是救你的人,难道你就不要我了?” “我们已经订婚了。” 这年月订婚基本上等同于结婚,几乎很少有人退婚,无论男女,一旦退婚都会背上不好的名声,她相信陆听白以及陆家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家,必定不会将婚姻视为儿戏。 “听白,你不要伤我的心,好吗?” 初荷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慌,要淡定。 早在同陆听白相亲的第二天,她就去了当年那所学校,买通了知道这件事的目击人,那三个把陆听白从废墟里救出来的老师得了自己的好处,保证会守口如瓶。 其实当初第一时间发现陆听白遇险的人是初稚霞。 她和初稚霞同在那所学校,初稚霞发现陆听白受伤后去叫人,自己和另外三个老师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没等陆听白被救出来,初稚霞就护送受伤的孩子去了医院。 所以,自己也不算说谎。 即便不是自己第一时间发现陆听白,自己也参与了救援,压在他腿上的石头还是自己搬开的呢,唯一遗憾的就是当时太混乱了,没有跟着陆听白去医院。 后来她特意去医院找了,没找到人。 如果当初她送陆听白去医院,说不定他们孩子都有了。 想到这些,初荷的底气又回来了。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陆听白,越看越喜欢。 陆家兄弟都长的好,相貌在男人堆里都是拔尖的,陆越冷漠,身上有独属于军人的刚毅,陆听白却截然相反,他儒雅、从容,身处高位、权利加身,更为他添加了几分上位者的魅力。 这样的男人,在她前二十六年中,从未遇到过。 好不容易遇上了,有了与他携手并肩的可能,她死也不会放手。 “听白,我真的特别在乎你。” 陆听白听着这些话,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起伏,“回去吧。” 他暂时没有证据。 之所以这么说,确实是在诈初荷。 但初荷的表现恰恰说明了她心虚,毕竟人在慌乱的时候,话会变多。 她试图说服自己。 可他的心里起了疑,势必不会轻易消除。 初荷摸不透陆听白的心思,也不敢再待下去,抹了下眼角匆匆离开。 一回到家,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初母吓了一跳,忙拉着她坐下,“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是陆听白,呜呜。” 家里没别人,初荷哭哭啼啼将事情说了一遍,慌的眼泪长流。 “妈,你说陆听白会不会不要我?” “他要是和我退婚怎么办?你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特别冷。” 一点温度都没有,根本不像是在看未婚妻,反而像看陌生人。 初母一听也有些着急,埋怨女儿。 “你当初就不该撒这个谎,一个谎要十个谎来圆。” “哎呀,你光说我有什么用,我现在都后悔死了,这就是个埋在我和陆听白之间的定时炸弹,迟早有爆炸的一天,若是他知道第一个发现他受伤的人是初稚霞,肯定不要我了。” 初荷耷拉着苦瓜脸,心乱如麻。 看女儿愁眉不展,初母安慰道:“别怕,你不是已经将那三个老师搞定了,就算陆听白找过去也发现不了什么,退一万步,就算他知道了实情又怎样,你确实救过他啊。” “咱们又没有骗人。” “他要是敢以此退婚,那咱们就去他家闹。” “不光去他家闹,还要去陆听白单位闹,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玩弄女同志感情,始乱终弃,他们陆家虽然有权有势,可咱家也不是吃素的……” …… 陆家。 吃晚饭的时候,陆听白回来了。 齐芝芳从知道大儿子有了退婚的心思后,心里就烦躁。 眼瞅着要成家了,“呱唧”一下就歇菜了,不过这初家人的人品确实堪忧,这样的人娶回来,下一代的基因都要被破坏,大儿子要退婚也对,娶妻当娶贤。 可怜她白高兴一场。 陆肃也知道大儿子有了退婚的想法,问他,“想好了?” “嗯。” 陆听白脱掉外套,面上平静无波。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她是个良善之人。” 很显然,初荷并不符合他的要求。 闻言,陆肃叹了口气,“行吧,明天让你妈初家谈。” 第二天。 齐芝芳去了初家。 儿子和丈夫都是大忙人,这种事情只能她来做,毕竟退婚也不是多光荣的事情,她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同初家两口子说明来意后,这两人都惊住了。 初母急的说话都结巴了。 “亲、亲家母,这才刚定亲可不带反悔的啊。” 齐芝芳淡笑了声,“买东西都能退,何况是婚姻大事。” 初母一噎。 “可初荷的同事和朋友都知道她订婚了,现在又要退婚,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背着个退过婚的名声,以后如何能找到合适的对象,亲家,婚姻可不是儿戏啊。” “你们这样做——” 她一咬牙,“岂非逼我女儿去死!” 齐芝芳一听这话,心想这是威胁自己呢。 她当即冷下脸。 “你们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挑明是给你们留面子,初荷抢了初稚霞的工作,你还想将她嫁给街溜子,你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对待继女心很至此,还有你,作为父亲,护不住亲生女儿,你们这样的家庭,我们高攀不起。” 第162章 不值钱 齐芝芳说完,起身就走。 初母傻眼了。 “不是,就这么走了?” 她恼羞成怒的拍了初富强一下,“你个废物点心,哑巴了啊,人家要退婚,你就不会说说好话,求一求?” “你也说我是哑巴,哑巴会说话吗?” 初富强这两天过的很不好受。 他把亲闺女弄丢了,晚上做梦都被死了的妻子索命。 至于初荷和陆听白的婚事,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门不当户不对,能有什么好结果,果然还没高兴两天就该哭了,不过他也不敢当着妻子的面说,穿上棉袄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 “找稚霞去。” 这几天,他一下班就去找闺女,半个首都都转遍了。 初母见状,气得差点心梗。 “初富强,你要造反啊……” …… 沈菱还不知道陆听白和初荷要退婚。 下午快下班时,陆筱婷迟迟不走,磨蹭着来到沈菱身边,同她确认,“二嫂,明天你和我二哥会过去张家那边,商量我和张小利的婚事吧?” 她不是啰嗦,而是发现沈菱对她特别冷淡。 原本她来豫南,她们姑嫂间的关系相处的特别融洽,可自从上次,沈菱说她和张小利不合适,她心里不痛快对沈菱出言不逊,她对自己就不像之前那么热情了。 说话做事都隔着一层。 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尤其是看着她对方莹莹一个外人都和颜悦色,除了不好受更添了几分不忿。 可现在她还靠着沈菱吃饭,只能忍。 沈菱也知道陆筱婷对自己有了不满,可她做事就是如此,不满意就忍着,忍不了就走人。 她绝不拦着。 “放心,明天我和你二哥准时过去。” “好,谢谢二嫂。” 说这话的时候,陆筱婷表情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见状,沈菱没再说什么,锁上办公室的门下了班,搭班车回到家属院时,天已经黑了。 一进屋就闻到一阵阵饭香。 “好香啊,你做了什么?” 陆越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红色带花边的围裙系在他身上,看起来特别违和。 “煲了鸡汤,还做了麻辣豆腐,昨天你不是说想吃拔丝红薯,我也做了,待会尝尝味道如何。” “呦,这么厉害呢。” 沈菱进厨房看了眼,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麻辣豆腐光闻味道就让人流口水,还有拔丝红薯,竟然也像模像样,她奖励的在陆越脸上亲了下,“不错。” “那是。”陆越追着妻子亲回去。 “我现在可是全职老公。” 沈菱:……还挺会给自己定位。 吃过饭后,两人洗漱好上了床,闲聊了几句后说起周卫东,从首都回来还没去看过他,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 “明天办完陆筱婷的事,咱们去看看周卫东吧。” 陆越颔首,“行。” 第二天,两人一起出门。 到了市里,沈菱先去了一趟市委大院,将从首都带来的特产送到文姨家,自己能接手日化厂,离不开文姨的支持,两人聊了几句,文姨还问了肖美云的情况。 “美云最近还好吧?” 她拿肖美云当自家孩子看,知道她生囡囡的时候差点去掉半条命,这次怀孕,其实她并不支持,孩子的命是命,大人的命也是命,可她毕竟不是肖美云的母亲,没法做这个主。 现在就盼着她能顺利生产。 “小沈,你们住一个家属院,平时你有空多去看看她。” 沈菱应下来,“您放心,美云嫂子这两天不怎么孕吐了。” 她给肖美云喝了两次灵泉水,肖美云的孕吐就不药而愈。 文姨听后,略微放心。 “那就好,这孩子身体不好,亲娘也没了,等她生产时我得去陪着。” “有您坐镇,肯定顺利。” 沈菱陪着说了会话后才离开。 她和陆越来到日化厂的时候,陆筱婷已经等着急了,见他们过来才松了口气,“二哥、二嫂,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现在?”沈菱抬腕看表,“还不到十点呢。” 陆筱婷闻言,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张小利他妈妈不舒服,我得去帮忙提前做饭。” “不能去饭店吃?” “他妈妈说就想吃我做的饭,正好让他家的亲戚尝尝我的手艺,应该是没拿我当外人。” 沈菱彻底无语。 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张家明摆着是没看上陆筱婷,所以才会在订婚这样重要的日子给陆家人、包括陆筱婷下马威,若是陆筱婷今天忍了,那恭喜她,以后得忍一辈子。 “那走吧。” 恋爱脑没救了。 三人走出日化厂,陆筱婷租的房子就在附近,她先去接了陆大勇和陆丰,至于林香和赵淑芬就留在家里,这两人的嘴一个比一个碎,不适宜出席今天这样的重要场合。 陆大勇和陆丰在陆越面前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行人安安稳稳的到了张家,一进门就见张母病歪歪的靠在沙发上,见他们过来才慢吞吞起身,不冷不热说了一句,“来了。” “嗯,路上耽搁了一会,来晚了。” 陆筱婷在未来公婆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叔叔阿姨,这是我爹和我大哥,这是我二哥和我二嫂。” 张厂长还算正常,笑着招呼几人赶紧坐,还亲自倒了茶水。 张母就不一样了,看向陆大勇和陆丰的目光里明晃晃带着嫌弃,见陆越一身制服,气质凛然,沈菱也是衣着贵气,气质不凡,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容。 “筱婷啊,你去做饭吧,待会亲戚们就来了。” 陆筱婷应了声,熟门熟路去了厨房,她这不值钱的样子,看得陆大勇和陆丰心里直窝火,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上赶着,结了婚岂不是要被踩进泥里。 沈菱看得也是直摇头。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充当背景板。 主要还是陆大勇和张厂长围绕着婚期和彩礼聊。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一号。” “那彩礼呢?” 陆大勇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还等着钱给儿子陆丰买工作呢。 一提到彩礼,没等张厂长说话,张母就拧起了眉毛,“什么彩礼不彩礼的,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们也看到了,你女儿能嫁过来是高攀,没跟你们要嫁妆就不错了。” “愿意嫁就嫁,不愿意拉倒。” “身子都给我儿子了,真当自己多值钱呢。” 什么?! 这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劈在陆大勇头上,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三两步冲进厨房,拽着陆筱婷出来,扬起蒲扇般的大掌就掴在了她脸上,“你疯了,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陆筱婷脸上迅速浮起五道鲜红的指痕。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屋内几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儿,张小利才反应过来,过去将陆筱婷扯进自己怀里,压着火气看向陆大勇,“你怎么能打她!” “她是我闺女,咋的,打她还要经过你同意?” 陆大勇也来了脾气。 他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原本计划着要五百块钱的彩礼,如果张家不同意,那这门亲事不结也罢,连彩礼都不愿意给,往后还指望张家帮衬他们陆家? 怕是要白白将闺女送给人家。 可现在,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难怪张母那么傲气,原来是吃定了他闺女。 “走,这破婚不结了!” 第163章 卑微到尘埃里 “爹!” 陆筱婷脸色唰的一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爹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她和张小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若是不嫁张小利,哪个男人会要一个失了身子的女人,何况,只差一步她就能改变命运,成为厂长的儿媳妇,这个时候让她放弃张小利,随便嫁给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如何甘心。 “我不走!” “我已经是小利的人,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你!” 陆大勇气得脸色铁青。 “你要气死我啊!” 他恨不得劈开陆筱婷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这么上赶着不值钱,以后流的泪,就是她脑子里进的水。 一旁的张母见状,悠哉抱着肩膀,补了一刀,道:“丢了身子的女人不值钱,怀了孩子的女人更不值钱。” 这话说的陆大勇和陆丰的脸色更难看了。 张厂长都服了自家婆娘这张嘴,眼见没结亲就要先结仇,他看向陆大勇,打着圆场说:“先别动气,彩礼的事情好商量,我们家是真心迎娶小陆,必定不会亏待她……” “商量什么商量。” 张母打断丈夫的话。 彩礼她一分钱都不会出,又不是钱多烫手。 她是个心比天高的人,一开始想给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两家联姻,家庭势力会更上一层楼,找不到后,她就退而求其次,找个知书达理、有文化的儿媳妇也不错,可惜还是未能如愿。 再后来,她一再降低标准。 未来儿媳妇至少得是城里人,有一份稳定的正式工作。 可现在呢? 儿子找了个没文化的农村丫头,叫她如何不生气?! 彩礼并不是给不起,只是她觉得陆筱婷不值这个钱。 “一个农村丫头能嫁进咱们这样的家庭,已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人不能既要又要吧,今天我将话摆上台面说,一分钱彩礼都没有,嫁就嫁,不嫁拉倒!” 陆大勇心情很不美妙。 他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黑红的脸上布满羞恼之色,指着张母道。 “好好好,你们张家就这么欺负人是吧!” 对这门婚事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说完就去拉陆筱婷,“跟我回去。” 他还不信了,难不成这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自己闺女就只能嫁张小利。 陆筱婷不肯,死死抓住张小利的手,就像抓着仅有的救命稻草。 她已经赌上了一切,一旦走出这个门,以后再想进来怕是难了。 “爹,你别逼我。” 陆丰看不下去,“这怎么是逼你,他家看不起你,你以为结了婚会有好日子过?” “大哥,小利对我挺好的。” 旁侧,沈菱一整个大无语。 张小利对她好?没看出来。 难怪张母没将陆筱婷放在眼里,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为了嫁给张小利,陆筱婷连自尊都扔到了地上供人践踏,张家人如何会高看她? 她和陆越对视了一眼,无声摇头。 希望以后陆筱婷不后悔今日所为。 闹到这种地步,亲事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陆大勇临走时放下狠话,“我不点头,你休想出嫁!” 沈菱和陆越也离开了张家。 等他们一走,陆筱婷立即软下声音向张母道歉。 “阿姨,对不起,我爹他脾气不好,惹你生气了。” 她生怕因为这么一闹,张母不答应她和张小利的婚事。 张母看着陆筱婷卑微的样子,姿态端的很足,“行了,赶紧做饭去吧,就知道哭,哭的我脑仁都疼了。” “好,我这就去做。” 陆筱婷抹了把眼泪水,赶忙去了厨房。 张小利看她这样,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妈,你对筱婷态度好点。” “哪里不好了?”张母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我这是在帮你,不这么做如何让她摆脱农村那些穷亲戚。” 没本事的儿媳妇有一个就够了。 可别拖家带口的给她整来一堆。 …… 沈菱和陆越从张家出来,对于陆筱婷的行为也是十分无语。 “你觉得陆筱婷嫁给张小利能幸福吗?” 陆越轻哼了声,“不是能幸福,而是一定不会幸福。” 张小利看着还挺有血性,却任由母亲欺辱未婚妻,这样不作为的男人,指望他婚后带来幸福?还不如指望母猪能爬树。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买单,以后,筱婷的事情咱们别管了。” 沈菱“嗯”了声。 主要是现在的陆筱婷油盐不进,已经魔怔了,况且她和张小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嫁张小利的话,去哪找接盘侠? 夫妻二人不再聊陆筱婷,搭公交车去了周家。 过去的时候,发现周家有客人,来给周卫东介绍说媒。 媒婆的嘴,骗人的鬼, 硬生生将一个小儿麻痹的姑娘吹成了上得厅堂、出得厨房的天仙,至于身上的残疾也被她说成了命运赠予的苦难。 “我看这两个年轻人很般配。” 杨志芳闻言,脸都愁成了苦瓜。 “我儿子是飞行员,长的一表人才。” 媒人暗自撇撇嘴角,“那也是过去,过去的辉煌咱就不提了,说句不中听的,你儿子现在就是个傻子,我这么说你可别生气,傻子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还挑啥挑。 再挑?黄花菜都凉了。 “可我们……”说着,杨志芳都哽咽了。 她只是想找个正常人和儿子组成家庭,怎么这么难? “你还是再帮忙找找吧,只要身体健全,长相我们家不挑,还能给女方安排工作,彩礼也很丰厚,只要是健全的人就行,我儿子才二十多岁,一辈子还长着呢。” “健全人?” 媒人也是叹气。 “人家正常人也不愿意嫁给不健全的人啊,这样吧,我再打听打听,有消息告诉你。” “好,麻烦你了。” 以前杨志芳不说眼睛长天上,可也没有如此卑微过,现在为了儿子,她很是低声下气,不光如此,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头发都花白了不少。 客客气气的将媒人送走,她给沈菱和陆越倒了两杯茶。 “小陆,你身体恢复的挺好吧?” 第164章 日常 陆越颔首,“恢复的差不多了。” 闻言,杨志芳眼里带出浓浓的羡慕,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乖乖看电视的周卫东,由衷感叹,“还是你命好,我们家卫东……” 她说不下去了,忍不住掉了眼泪。 陆越的目光落在周卫东身上,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他和周卫东是好几年的搭档,一同出生入死,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周卫东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沦落到要和残疾人相亲,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卫东,电视好看吗?” 周卫东乖宝宝似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点头。 “好看,我喜欢飞机。” 蓦地,陆越鼻子一酸,黯然的垂下眼。 也许,周卫东再也没有重新遨游天际的时候了。 从周家离开后,陆越心头发沉,几次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能这么迅速的恢复,妻子给自己喝的那个水有很大功劳,虽然妻子从未详细说明,可他不是傻子,当初医生都说他下辈子要瘫痪了,他却重新站了起来。 这并不是医学上的奇迹,而是那个水。 喝了就感觉筋骨被重新洗涤。 “媳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沈菱抬眸看了陆越一眼,蜷在他宽厚掌心里的手动了动,“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我都替你着急。” 她大概猜到了陆越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陆越说:“你给我喝的水……” “那就是正常的白开水啊。” 沈菱抢先一步截断陆越的话,她不想挑明自己有灵泉水,虽然陆越对她很好,他们现在的感情很甜蜜,可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做人还是留个心眼的好。 灵泉的秘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是不是觉得周卫东特别可怜,以后我有空就过来看他。” 这样说也算是变相给了陆越承诺。 周卫东目前这样的状态确实可怜,之前在首都医院,杨志芳打上沈露的主意,看周卫东智力下降成小孩子就想让沈露嫁进周家,当时她挺生气,故而没有给周卫东喝灵泉水。 今天看到周卫东那样子,到底是心软了。 错不在他。 灵泉水能让周卫东康复,她也不会吝啬。 陆越知道妻子这是答应了,他没有刨根问底,心下一松,用力握住妻子的手,“谢谢。” 之后的时间,沈菱一周去周家两趟,周家人都要上班,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周卫东,正好沈菱也不用编借口解释,每回都挑周家人不在的时候,给周卫东带灵泉水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转眼到了五月份。 天渐渐热了起来,陆越重新归队。 林香和陆大勇要回老家种地,早在半个月前就回了冀北省。 留下陆丰和赵淑芬带着儿子陆小宝,一家三口赖在陆筱婷的出租屋里。 临走时,陆大勇特意交代过,要想他同意婚事,必须拿五百块钱彩礼。 没钱免谈。 为此,陆筱婷整日愁眉不展。 她一个人的工资养了三张嘴,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五百块钱。 没钱就拿不到户口,没户口怎么和张小利领证。 赵淑芬也想早一点拿到钱,忍不住给陆筱婷出主意。 “沈菱那厂子每个月都不少挣,你经常出入办公室,肯定知道放钱的地方在哪,找个机会先从货款里拿五百,你也想早点嫁进张家吧。” 她故意夸大其词。 “啧啧,张家那样的人家,多少小姑娘想嫁进去呢,你可别因小失大。” 五百块钱和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比起来,确实算不得什么,陆筱婷听了赵淑芬的话,明显有些意动,她没吭声,心里飞快权衡着利弊,除了给家里的五百,还要为自己准备嫁妆。 总不能空着手嫁进张家。 嫁妆丰厚,张小利母亲也许能高看自己一眼。 如果被发现了…… 陆筱婷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她也怕时间一长,张小利身边出现其他女人。 打定主意后就行动了。 这天。 沈菱去市一中办理插班手续,她想要参加今年的高考,肯定得通过学校报名,好在陆越拜托领导提前找了关系,高三的入学手续办理的很顺利,通过考试后她就能跟着应届高三生一起复习。 一起参加考试还有另外一位女同学。 从沈菱进入教室,她的眼睛都亮了。 哇,好漂亮的小姐姐! 她忍不住盯着沈菱看。 沈菱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友好的弯了弯唇,对方立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同学你好,你也是高三的插班生?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真好看。” “我叫沈菱。” “我叫关琦月。” 关琦月还想再说点什么,监考老师走了进来。 “准备好了就开始做题,我这里有所有科目的卷子,你们做好一科的卷子后交上来换下一科。” 沈菱表示没问题。 这些日子她一直有复习,在家里也经常做卷子,好歹前世不是学神也是学霸,八零年的题目也不算太难,一拿到卷子,她立即埋头奋笔疾书。 关琦月一看,忙低下头。 她得好好考,争取和美女小姐姐当同学。 一时间,教室里落针可闻,只余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一直到下午,所有的卷子都做完了,之前做的卷子已经批阅完成,监考老师让沈菱和关琦月在教室里等半个小时,他核对完所有试卷,公布了成绩。 “你们二人过关了,明天就能来上课。” 说完,老师还特意多看了沈菱一眼,压下心底的激动走出教室,直接冲去了校长室。 “校长,这是沈菱同学的成绩,我觉得她有希望冲击清北……” 这边沈菱收拾好纸笔,打算去趟日化厂。 关琦月见状,笑眯眯的喊住她,“沈菱,你肚子饿吗?我请客。” 中午没休息,沈菱确实饿了,她朝关琦月笑了笑,“一起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校园。 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要了两碗面条,一顿饭的功夫就熟稔了,得知关琦月心仪的大学是北大,沈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敢想。” “那咋啦,万一实现了呢。” 关琦月吸溜一口面条,“我哥就是北大的毕业生,我家有北大基因。” 第165章 谁拿了货款 “原来是虎哥无犬妹,那我就提前祝你金榜题名了。” 沈菱端起手边汽水和关琦月碰了个杯。 关琦月喝了口汽水,目光重新落在沈菱那张艳若桃李的俏脸上,不动声色的推销起自己大哥。 “菱菱,你想知道我哥叫什么名字吗?” “不想。” “……”关琦月自动忽略,“我哥也叫关琦月。” 沈菱:? “那他是你亲哥吗?” “当然是了。” 提起自家哥哥,关琦月一脸自豪,“他叫关祁跃,我们俩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沈菱闻言,诧异了的挑挑眉,“还能这么起名字呢?没想到你爸妈挺有创意。” “那是,我哥可帅了,追他的人能绕地球一圈,你想不想认识他,我给你介绍。” “不想。” 关琦月:……“这天没法聊了。” 看她气鼓鼓的,沈菱忍不住笑出声。 “琦月,我已经结婚了。” “啊?” 这下关琦月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她还以为能将沈菱拐回家当嫂子呢,可惜,人家名花有主,总不能让自己哥哥当男小三,虽然她很喜欢沈菱,但也不能做道德败坏的事情。 她三观可是很正的呦。 两人又聊了会才分开。 沈菱坐公交车去了日化厂。 今天方莹莹去了隔壁市,沈露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说茵茵上吐下泻,她和陆筱婷说了一声就匆匆赶去了学校,而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有刚结的货款,足足有两千块。 虽然上了锁,可陆筱婷有钥匙。 她找机会偷走钥匙拓了一把,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将钱拿走。 毕竟管钱的是沈露,丢了钱也是她的责任,她和沈菱是姐妹,想来沈菱应该不会追究。 趁着办公室没人,陆筱婷快速打开抽屉,从一沓现金里抽出一叠,她也没仔细数,估摸着应该不少于五百,加上自己手里的存款,八百块钱足够了。 做完这一切,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抽屉锁上。 等沈菱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钱早就到了陆筱婷口袋。 陆筱婷也挺有干坏事的潜质,见沈菱来了,还神色如常的同她打招呼。 “二嫂,你考的怎么样啊?” “还行。”沈菱说着,坐到办公桌旁,没看见沈露,就问道:“我姐呢?” “茵茵在学校不舒服了,沈露姐过去看孩子了。” 陆筱婷想尽快将钱转移走,放在身上终归是不安全,便找了个借口,说和张小利约好去百货大楼买结婚用品,提前请两个小时的假下班。 沈菱皱眉。 “请假也行,工资就不能给你按满勤算了。” 这个月陆筱婷已经迟到早退好几次,自己这里也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总不能说陆筱婷这个员工比自己这个老板还要来去自由,若人人都学她,那生意还做不做了? 陆筱婷惊讶的张大嘴巴。 “二嫂,我就请两个小时的假,你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筱婷,我也不和你兜圈子,谁都有个突发情况,一两回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几乎隔两天就迟到,时不时就早退,业务指标也完不成,如果换作你是老板,你怎么想?” “可……可我们也不仅仅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吧。” 沈菱轻笑了声,好整以暇往后靠了靠,“你不会想说我们还是姑嫂吧?” “我……”陆筱婷总算是明白了。 从陆越的身份被曝光那天,沈菱只怕就不再将自己当成自家人,呵,果然是生意人,算的可真精明,表面上说的再好听,一旦触及到她的利益就翻脸了。 “那我……不请了。” 她想好了,等顺利结婚后就从沈菱这里辞职。 自己好歹也积攒了一些销售经验,还是张家的儿媳妇,到时候求着公婆给自己找个售货员的工作应该不是难事,至于沈菱,呵,她不伺候了。 沈菱盯着陆筱婷,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变幻。 也许从一开始将陆筱婷留下就是错的,一个娘胎生出来的亲兄弟姊妹还有离心的时候,何况她、陆越和陆筱婷并无血缘关系,有时候也许是一句无心之话就给对方留下了隔阂。 请假没得到批准,陆筱婷有些坐立不安。 她怕沈露回来,到时候钱的事就露馅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沈露回来了。 “姐,茵茵没事吧?” “没大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我给她喝了药。” 沈露惦记着白天收到的货款,边说边拿钥匙打开抽屉,正要将钱取出交给沈菱,脸色突然一变,“这钱怎么少了!” 说着,她快速将钱数了一遍。 “少了六百五。” 沈菱面色也严肃起来,“原来有多少?” “两千。” 这个时候,沈露的神色已经很慌张了。 “我走的时候将这些钱整理好锁进抽屉了,怎么会少了这么多。” 她将抽屉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想着可能是掉到了缝隙里,沈菱按住她的手,“别找了,肯定是丢了。” “可这锁还好好的,怎么会丢?” 一旁的陆筱婷也做出焦急的样子,“会不会是车间里哪个工人,知道今天结了货款,偷偷溜进了办公室将钱拿走了?” “你不是一直在办公室吗?” 沈菱看了陆筱婷一眼,陆筱婷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我也不是一直待在办公室,中间去了趟厕所,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办公室进了人。” “那行,报警让公安来查。” “好,我这就去。” 陆筱婷心下微松,只要自己有机会走出去,就能将钱找个地方藏起来,可她还没高兴一秒,片刻后就听沈菱清冷的嗓音慢悠悠响起。 “打电话报案就好,哪用得着你亲自跑这一趟。” “在公安来之前,厂子里所有人都有嫌疑,姐,你去车间通知一下,延缓下班时间,谁都不能走。” 这下,陆筱婷彻底傻眼了。 第166章 开除,撕破脸了 “二嫂,我去车间通知吧。” 她就想找个机会走出这间办公室,随便将钱藏在什么地方都好,否则公安一来,自己必定露馅,可沈菱却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不答反问:“筱婷,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有、有吗?” 陆筱婷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对上沈菱那双清冷的桃花眸,总觉得那里面隐藏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她勉强扯了扯唇,叹息道:“我这也是着急,毕竟丢了这么多钱。” “是啊,这可不是小数目,都够判刑了,不知道谁的胆子这么大。” 其实沈菱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钱十有八九就是陆筱婷拿的。 一出手就是几百。 呵,她还真是看走了眼。 按理来说,林香做了那样的事,作为林香女儿的陆筱婷也没资格留在工厂,她想着不能因为林香迁怒陆筱婷,况且,之前陆筱婷的表现一直都很不错,可她忽略了一点,人都是会变的。 陆筱婷太想嫁给张小利。 陆家要彩礼,没有就不同意婚事。 无奈之下,陆筱婷就起了歪心思。 “窃取他人财物,好像要判好几年。” 沈菱故意往严重了说,同时拿起电话,准备拨号,就在她拨出最后一个数字时,听筒突然被人抢了下来,“啪嗒”一声放回了电话机上。 “筱婷,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嫂,我……”陆筱婷紧张的后背直冒冷汗。 她十分不舍得将钱拿出来,可沈菱太绝了,报了公安,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若是自己因为盗窃蹲了大牢,这辈子都别想嫁给张小利。 “对不起,二嫂,钱是我拿的,是我一时糊涂,你别报公安,我、我把钱还回来。” 恋恋不舍的将六百五十块钱拿出来放到桌面上,陆筱婷剜心剜肝的疼,原本有了这些钱,她就能顺利和张小利结婚,都怪沈露回来的不是时候,也怪自己运气不好。 好在自己承认的快。 想来沈菱应该不会再追究。 沈菱确实不会追究,因为她要开除陆筱婷。 “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啊?” 陆筱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傻乎乎的问道:“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被开除了。”沈菱拿起那一沓钱,交给沈露,而后看向陆筱婷,水眸中不带半分多余的情绪,“还有,不要再叫我二嫂,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姐,把这个月工资给她结了。” 沈露忙点头,她也不想为陆筱婷求情。 这种人心思已经坏了,留在工厂也是隐患。 陆筱婷脑子一阵轰鸣,直到沈露将她这个月的工资递过来时,她都无法接受现实,不就是拿了工厂六百五十块钱,自己已经还回去了,怎么就闹到开除的地步? 怎么就一点情面都不留? 犯人还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她彻彻底底的慌了,眼圈也红了。 “二嫂……” “我说了,别叫我二嫂。” 沈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别人对她三分好,她会回五分,更何况,在陆家那三年里,陆筱婷并未对原身释放多少好意,这样的人,不值得再交,也入不了她的眼。 “你走吧,咱们好聚好散,我不想闹的难看。” “我错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二、老板,以后我再也不敢这么干了,你别开除我,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不能半点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陆筱婷现在还不想失去日化厂的工作。 她妄想掉几滴眼泪,哭一哭、求一求,沈菱就能心软。 可沈菱的态度很坚决,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对她说,直接喊来了门卫。 “陆筱婷已经不是厂里的职工,你带她出去,以后也不准放她进来。” 门卫一脸懵圈,但沈菱是老板,老板说什么,他自然照做,于是就将目光移到陆筱婷身上,客气的请她离开。 陆筱婷现下终于明白了。 无论她怎么求、怎么哭,沈菱都不会再让自己留在工厂,反正工作也没有了,她何必再低声下气?因为没用。 “沈菱,你早就想将我赶出去了吧?” “当初是你让我安心留在这里,还对我说不会因为我娘做的那些事迁怒我,我一口一个二嫂的喊着你,可你拿我真心当妹妹了吗?” “你对方莹莹都比对我好!” “不就是开个破工厂,真以为自己可以掌管别人的生死了?” “如果你愿意借我五百块钱,我何必要偷,你还好意思指责我,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论变脸,陆筱婷称第一,没人称第二。 沈露和门卫简直不可思议,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耻之徒? “你偷钱还有理了?” 陆筱婷睨了沈露一眼,“你工作有漏洞,还好意思说我?” “你!”沈露气红了脸,咬牙切齿的骂了句,“白眼儿狼!” 沈菱知道陆筱婷这是撕破脸、破罐子破摔了,她懒得和陆筱婷打嘴仗,冷笑了声,直击她要害,道:“有功夫在这发神经,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张家交代吧,你说,要是张小利知道你是个小偷,他还会不会要你?” 这话一出,陆筱婷神色立即慌张起来。 不过她嘴巴还是很硬,梗着脖子说:“小利他说会养我一辈子。”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就张小利和张母那个德行,陆筱婷嫁过去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你可以滚了。” 沈菱冷漠道。 陆筱婷一听她竟然让自己滚,心里的愤怒都快压制不住,后槽牙都咬出了血,走的时候还不忘凹造型、放狠话,“沈菱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也会栽跟头。” 一出日化厂大门,她强撑的气势就散了,眼泪也不争气的簌簌滚落。 正如沈菱所说,如果张家知道自己丢了工作,张小利还好说,他一早就说过,等结婚后就让自己辞了工作,在家安心备孕,赶紧给他生个大胖儿子,可张母呢? 万一她嫌弃自己在家吃闲饭,会不会更不喜欢自己? 第167章 癞蛤蟆趴脚背 想到这些,陆筱婷心里就没底。 甚至都有些后悔对沈菱恶言相向,毕竟自己做出这种事情着实不光彩,万一沈菱一生气去张小利面前告自己的状,若是张小利嫌弃自己手脚不干净怎么办? 一时间,她心里像是揣了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都怪赵淑芬!” 思来想去,陆筱婷将这一切罪过都怪在了赵淑芬身上,是她怂恿自己偷钱,如果她不提这一嘴,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做出这种事,如果没有偷钱就不会被赶出工厂、丢了工作。 “一切都是她的错!” 陆筱婷越想越气,一阵风似的冲回家。 赵淑芬正躺在床上嗑瓜子呢,见她回来,急忙坐起来,语带期盼地说:“怎么样,钱拿到了吗?” “钱?” 陆筱婷心火烧的正旺呢。 如果不是大哥大嫂没本事,惦记自己的彩礼,自己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她冷笑了两声,“有个狗屁给你,你要不要?我被沈菱开除了,钱也没拿到,你们这下满意了?” 说着,她找出个破麻袋,一股脑将赵淑芬三人的东西装进去。 “你们赶紧给我回老家去,我没钱供养你们!” 赵淑芬呆滞了几秒,看陆筱婷真要赶自己一家三口走人,也不干了。 “我们不走,你当妹妹的就该帮着哥嫂,拿不到钱,我们肯定不走。” 陆丰则是在一旁抽着烟不说话,摆明了和赵淑芬站在同一条战线,他倒不是想赖在这里,在这里也没工作,长期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的是拿不到五百块钱,至少也要拿到一半。 否则家里不就白养了陆筱婷。 最后,陆筱婷实在没办法,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我只有这么多,你们爱要不要。” 这钱是她准备做嫁妆的钱,眼下为了将几人打发走,只得拿出来。 赵淑芬一看见钱,眼睛都亮了,“你早把钱拿出来不就行了。” “我欠你们的啊!” …… 这边,陆筱婷走后,沈露气的大骂她没良心。 “母女两一个德性!” 沈菱的情绪还算平稳,给了沈露一个安抚的眼神。 “陆筱婷能提前暴露出真面目也好,否则一直留在工厂,指不定哪天会闯出更大的祸,说不定还会在背后给咱们捅刀子。” 毕竟是林香和陆大勇的女儿。 骨子里就刻着自私自利的基因。 沈露听后,叹了口气,“我就是替你不值。” 她知道,沈菱也是真心实意拿陆筱婷当朋友看待,只是陆筱婷本就是心术不正之人,迟早要露马脚。 对此,沈菱倒是看得开。 “没什么值不值的,早点看清一个人,总比等着她背刺强。” 生命中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就像烟,该散就散。 耽搁了这么一通,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沈菱抬腕看了下时间,让沈露先回去。 “茵茵还病着呢,你赶紧回去好好陪陪她。” “那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这个时间点,回家属院的最后一趟班车早就发车了,沈菱打算给陆越打个电话,让他借车来接自己,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先一步响起。 “媳妇,怎么还没回来?” 电话那头,陆越低沉的声音传来。 平时这个时间,沈菱早就到家了。 她知道陆越记挂着自己呢,抿着唇笑了笑,“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回去的班车也错过了,老公,要不你开车来接我吧。” 妻子难得喊了声老公,陆越顿时鸡血满满,嗓音里都带着愉悦。 “好,等我。” “那你直接开车去姐那,茵茵病了,我正好过去看看她。” 挂掉电话,对上沈露揶揄的笑颜,沈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别笑话我了,赶紧走吧。” 她准备给茵茵喝些灵泉水,比喝药好的快。 姐妹二人正准备锁门走人,电话又响起来。 这次是陆听白打来的。 “弟妹,初稚霞联系你了吗?” 一个多月过去了,初稚霞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 沈菱并没有接到初稚霞的电话,如实道:“没有,大哥,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电话那头,陆听白的声音有几秒空白,而后才悠悠道:“她才是救我的人。”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 当年是初稚霞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如果没有她,也许他会被掩埋在废墟中,失去黄金救援时间,沈菱听后,诧异道:“所以是初荷在说谎,顶替了初稚霞的功劳。” 难怪陆听白要同初荷退婚。 前段时间,她往陆家打电话的时候,齐芝芳说了退婚的事。 不过齐芝芳也说了,这事闹的并不愉快,初母和初荷都不同意退婚,为此初荷上门哭诉了好几次,这种人还真是牛皮糖,粘到就甩不掉。 沈菱没和陆听白多聊,只说有初稚霞电话就联系他。 陆听白放下听筒,秘书敲门进来,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陆局,初荷又来了。” 他都想替局长掬一把同情泪,这可真是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却恶心人,无论男女,分手后就不应该再纠缠,体体面面的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见。” “好。” 秘书正要出去,初荷就闯进了办公室。 从得知退婚那天起,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吃不下睡不着,原本丰腴的身材也急速消瘦下去,班也不上了,每天的任务不是去陆家骚扰齐芝芳就是来陆听白单位哭诉。 “听白,你别不要我。” 陆听白才三十岁就是重要部门的一把手,假以时日,必定会高升。 她正美滋滋做着官太太的梦呢,这个时候告诉她梦碎了,谁能接受? 况且,她二十六岁了。 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错过陆听白,根本就找不到体面的对象。 为今之计,她只有死死抓住陆听白,想尽一切办法嫁给他,就算他现在讨厌自己,等自己成了他的妻子,和他共同孕育三两个孩子,有了这一层纽带,他只能认命。 “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你觉得我哪一点不好,我可以改,我可以把图书馆的工作还给初稚霞,还有,我妈也认识到了错误,不该随便给她找个人让她嫁,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第168章 初荷割腕自杀 初荷哭的毫无形象,她故意提高音量,试图让办公楼里所有人都听到,利用舆论来压迫陆听白,一旁的秘书听着这些脸都绿了,立即去推初荷。 “同志,这里是政府办公场所,请你离开。” “我不走,我是你们局长的未婚妻,你敢动我一下?” 不怕影响不好,初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陆听白不要自己,自己有的是办法纠缠他,这才哪儿到哪儿,更厉害的手段自己还没使出来呢。 “听白,让你的人出去,我们好好谈谈。” 陆听白心里已经压着火,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嫌恶,直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一把扣住初荷的胳膊,拉着她出了办公室,一口气走出办公楼,将她丢出了大门。 “我从不对女人动粗,如果你想让我破例,我不介意。”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谁能想到初荷娴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疯癫的心。 初荷确实要疯了,她已经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看陆听白一张脸比冰山还冷漠,她没再纠缠,一咬牙转身跑了…… 傍晚。 陆听白下班回到家。 齐芝芳正想和他说白天初母在大院门口闹事,电话就响了。 一接起来,还未开口,那头就传来初母带着哭腔的哭喊声。 “我女儿自杀了!” “亲家,你和听白赶快过来吧,要出人命了!” 什么? 自杀了! 齐芝芳握着电话的手用力收紧,“她怎么……” 怎么这么疯! 她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就不该催着儿子相亲,相来相去,相中了这么个玩意,搅的家无宁日,现在还闹起了自杀,今天初母在大院门口闹事,已经惹的大院里的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指不定她家已经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在又闹出了自杀…… 挂掉电话,齐芝芳黑着脸换了衣服,交代陆听白不要露面。 “我和你爸去就可以。” 陆听白拧眉,“她们看不到我,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一起去吧。” 陆肃想了下同意了。 “走吧,看看她们还有什么花招。” 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初荷已经从抢救室推回了病房,她是割腕自杀的,初母发现的时候已经流了不少血,送过来的时候差点就没救回来,输了好多血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此刻躺在病床上,脸色都泛着青白。 初母哭成了狗,紧紧抓着初 荷的手。 “傻闺女,你好狠的心,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去了,让妈怎么活。” 初荷费力的动了动嘴唇,说出来的却是—— “不能做听白的妻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初富强守在另一边,闻言嘴角抽搐了下,“可你也不能自杀啊,听说自杀死了的人不入轮回,死后的每一天都要重复自杀的痛苦,比如你是割腕死的,那你每天都要割一次腕……” “你给我闭嘴!” 初母气的嗓音都劈叉了。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初富强:……他明明就是好心。 齐芝芳看着这一幕,只觉荒唐。 这一家子跟演戏似的,若不是初荷的脸色实在虚弱难看,她真会以为他们是合起伙来做戏。 “小初,你感觉怎么样?” 初荷眼珠子转向门口,先哀怨的看了陆听白一眼,随后才回答齐芝芳的话,虚弱地说:“阿姨,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就是太伤心了,一想到听白不要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说着,她垂下眼,小声呢喃。 “如果听白不要我,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初母闻言,立即安慰道:“不会的,听白怎么会不要你呢。” 刚发现女儿割腕自杀的时候,她吓的三魂七魄差点飞了,惊慌之余却想到了新方法,陆家这样的人家注重声誉,如果女儿自杀这事曝光,必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狠心抛弃未婚妻,逼得未婚妻割腕自杀。 明天她再花钱找小道报纸报道一下,不怕陆家不妥协。 毕竟,舆论可是会杀人的,那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 “亲家,我看这婚不能退,你们也不想闹出人命吧?” “你们……”齐芝芳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母女俩,她无奈的叹了声,“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这是何必呢?” 强扭的瓜是不甜,但解渴啊。 初母眼底闪过窃喜,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花钱买报道。 第二天。 她一早就去了报社。 离开时笑的格外心满意足。 等报道满天飞的时候,看陆家还硬不硬气。 隔日。 一篇名为《首都某高官始乱终弃,玩弄女老师感情令其割腕》的消息迅速刊登出来,这种带有八卦的桃色新闻最抓人眼球,短短几个小时,销量就突破了几千份。 就连大院里的人都看到了。 大家都在猜测报道里的高官就是陆听白。 “真没想到,陆家这大儿子看着挺道貌岸然的,实则是个玩弄人家女同志感情的败类,难怪人家母亲天天来大院闹,这种事谁能忍得了,这女老师割腕说不定也是陆家仗势欺人给逼迫的。” “啧啧,真是没看出来。” “不会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不想负责吧。” “咱们还是别在这捕风捉影了,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着的,若是传到陆家人耳朵里,面子上过不去。” “怕什么,他们敢干还不让咱们说了。” 说话的是个烫着一头卷发的中年女人,红唇白面,眉梢高挑,一脸的刻薄相。 住这大院里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知道她家和陆家有过节,向来不对付,现下逮着了机会,可不是要将陆听白,包括陆家狠狠踩进泥地里埋汰。 “我一早就说过,陆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大厦也到了该倒的时候了。” 她这话实在狂妄,没人敢附和。 有人小声提醒她,“桂萍,小心祸从口出。” 关桂萍鄙夷的撇了撇嘴角,一双浑浊的眸子里闪过怨毒的光。 “你们都怕陆家,我可不怕,有本事冲着我来啊,我儿子都被陆听白害死了,难不成他陆家还想仗势欺人,弄死我这个当娘的,一家子伪君子,我就等着看他们倒霉的时候!” 这话恰好被外出买菜的张嫂听到。 她狠狠瞪了关桂萍一眼,匆匆拎着菜篮子回了家,一回家就将路上买回来的报纸递给了齐芝芳,一脸的焦急,道:“外边都传疯了,这报纸都已经加印了!” 齐芝芳还不知道这事,接过报纸一目十行的看了遍,脸色顿时冷下来。 “一定是那娘俩搞的鬼!” 家里只有她和张嫂,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正想给丈夫打个电话,陆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169章 危机 齐芝芳一接起电话,陆老爷子肃冷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那篇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他一早和老伴出去遛弯,溜达到平日常去的小广场,还没和那些老伙计打招呼,就见那些人,人手一份报纸,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交头接耳几句。 他还以为有啥爆炸性新闻。 过去一看,好家伙,果然够劲爆。 报纸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写的明明白白,姓初的女老师,初这个姓不多,巧合的是同样是大学里的老师,他一寻思,可不就是大孙子那个对象。 “什么叫玩弄女老师感情?” 退婚的事情,齐芝芳瞒着老两口,不想让他们跟着操心,现下也是瞒不下去了,只能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听得陆老爷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反了他们了!” “不妥协,绝对不能妥协!” 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不说相夫教子,绝对会搅的家宅不宁。 “满口谎言,利用舆论造势,如此心术不正、心机深沉之人,绝对不能要!” 娶妻不贤毁三代,先不说他们这些老的,有这样的母亲,下一代的人生都要被毁掉。 齐芝芳愁眉不展的,心里乱成了一团,还要安慰陆老爷子别动怒。 “这事我们会解决好,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眼下,他们被初荷母女这样一弄,进退两难。 一旦用强权镇压,怕是会引人诟病,初母这一招着实厉害,要说收拾一个无权无势的初家,他们有一百种办法,但投鼠忌器,初荷不算什么,若是因为她影响了大儿子的名誉就不好了。 陆老爷子也想到了这一点。 陆听白是陆家小辈中的佼佼者,身处官场,最忌讳染上污点。 这初荷和她那个娘是要毁了他的大孙子啊。 挂了电话,齐芝芳打算联系丈夫,这时,陆小斐回来了,手里同样捏着份报纸,一进来,她就生气的骂初家人无耻,骂着骂着眼圈都红了。 “小斐,你怎么没上课?” 陆小斐要考大学。 她现在已经不去医院上班,安心跟着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备战高考。 这个时间正是上学的时候,可她根本就没法安心上课,所有人都在笑话她。 “妈,我们班的同学都在争相传阅这份报纸,一开始同学们并不知道报纸上说的人就是我大哥,可那个陈丽娜太坏了,故意在下课的时候来我们班造谣,说大哥玩弄女老师感情,不配做领导干部。” 陈丽娜就是关桂萍的女儿。 她和陆小斐在同一所学校,同年级不同班。 因为她哥的死,他们母女恨上了陆听白,将陆家所有人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下逮着机会,自然少不得火上浇油、上蹿下跳。 想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在她背后的指指点点,陆小斐连学都不想上了,她带着哭腔道:“这初荷怎么这么能闹腾,妈,这报纸对大哥的声誉影响太大了,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妥协吧。” 反正谁做她嫂子都一样。 再这么闹下去,她都没脸出门了。 齐芝芳原本还想安慰下陆小斐,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竟然说出妥协的话。 “小斐,你骨头怎么这么软?她们这样闹更不能妥协,咱们退一步,她们就会进一步,无底线的退让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这样的人娶进门,岂不是害了你大哥!” 她有些失望。 以为陆小斐会帮忙出主意,没想到是这种馊主意。 “下次别再说这种话。” “妈,我……”陆小斐眼圈更红了,强忍眼泪,哽咽出声,“我也是为了大哥和家里的声誉着想,我没有想害大哥的意思,我就是想着先将人娶进门,等过几年再离婚,这样也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齐芝芳摇摇头。 “你还是太天真。” 现在只是退婚,初荷和她母亲就闹成这样,若是结婚再离,岂非要扒掉大儿子一层皮。 “你别管了,离高考也没几个月了,你二嫂的目标是冲击清北,你也不能落后,不要被这些事影响了学习,要是不想去学校就先在家里自学两天,等风声过去了再回学校。” 什么? 沈菱竟然想考清北? 这可是首都、乃至全国最顶尖的大学! 凭她一个小地方来的,连高中都只上到一半的半文盲?! 陆小斐心里鄙夷更甚,觉得沈菱就是在家里人面前吹牛。 自己之前就参加过高考,这次相当于复读,都没把握考上重点大学,更不用说清北,她沈菱还真敢想。 “妈,二嫂可能不了解情况,想的太简单了,清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考上,尤其豫南是高考大省,她能考上首都的普通大学就不错了。” “那也说不定。” 齐芝芳觉得沈菱不是胡乱夸下海口的人。 “我还是挺相信她的,既然她这么说,说明就有把握,小斐,你也要努力。” 陆小斐闻言,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却泛起了浓重的危机感。 难道沈菱真能考上清北? 她在这大院住了这么些年,从来就没见哪家的孩子考上过清北这两所大学。 如果沈菱真的考上了,岂不是成了大院里的独一份? 说不定家里还要为她办升学宴、给她丰厚的奖励,最关键的是,今年自己也参加高考,若是不如沈菱…… 一想到那个场面,沈菱被家里人簇拥,一跃成为香饽饽,而自己就像小白菜似的,黄在地里,陆小斐就不淡定了,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去一趟豫南。 自己考不好,沈菱也别想好。 “妈,我先回房复习了。” 齐芝芳点点头,哪里能猜到陆小斐的想法。 她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想着要不就给沈菱打个电话,她脑子活络,也许有不一样的解决办法,这样想着就将电话打到了沈菱的日化厂。 “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一般婆婆要打电话也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这会儿还不到十点,沈菱觉得有些奇怪。 齐芝芳叹了口气,心想,还真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第170章 我可以替你作证 她将初荷母女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她们找了报社,想利用舆论逼听白就范。” 沈菱一听也是来气。 没想到初荷和她那个妈一个比一个卑鄙,她是后世来的人,知道舆论对一个人的影响力,尤其陆听白还是政府官员,他身处那样的位置,周围盯着他的人绝对不会少,这样的事一旦被对家抓在手里做文章,后果必然很严重。 “妈,大哥在工作上没有死对头吧?” 齐芝芳明白沈菱在想什么,回道:“那倒没有。” “没有就好。”沈菱略思忖了下,说:“她们可以利用报纸抹黑我们,那我们也可以反向攻击,她们在报道里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这才引发大众的同情和不满,那我们就将真相揭晓。” 不就是上报纸。 初荷可以当“受害人”,那陆听白就能当“被害人”。 “妈,咱们这么做……” 听完沈菱的话,齐芝芳心里都亮堂了,也是他们身在局中,看不清关键点。 “菱菱,你说的对,咱们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不过最好能让初稚霞出来公开作证,她是初家人,更有说服力一些。” “好,我这就去找她。” 挂了电话,齐芝芳就去了陆二叔开的饭店。 过年时家庭聚会的时候,她知道初稚霞在这里工作,过去了一问才知道初稚霞早就辞职了,陆二叔陆守还告诉她,初稚霞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反正她爸和后妈来找过她好几回了。” 闻言,齐芝芳心里那点希望又消散了,她知道初母逼迫初稚霞嫁人,倒不知道她已经藏了起来。 藏起来也好,总比被人卖了强。 陆守也看到了报纸,他也觉得初家人无耻。 “大嫂,要不我找几个人将初家那两口子打一顿?” 齐芝芳赶紧掐断他这个想法。 “打一顿要是能解决问题,我和你一起去,好了,我先走了,要是有初稚霞的消息你就告诉我。” 不光齐芝芳想找到初稚霞,陆听白也想。 报纸他已经看过了,上级领导特别重视这件事,已经找他谈过话,虽然他向领导澄清了,可单凭他一面之词,说服力还是不够,领导也说了,如果能找到证人证明最好。 可唯一能作证的人消失了。 办公室内,陆听白眉心紧锁。 他必定不会妥协,初荷想利用舆论逼他妥协,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大不了,他辞职、退出政界。 可初荷想凭此嫁进陆家,做梦。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 秘书推开门。 “陆局,外边有个叫初稚霞的女同志找您。” “你说谁?” 陆听白腾地起身,清隽儒雅的面容上闪过激动。 秘书在他手底下工作了好几年,从未见过领导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赶紧回答,“初稚霞,是一位叫初稚霞的女同志,长得特别漂亮,她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好,我知道了。” 陆听白眉间郁色消散一空,绕过办公桌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黑眸闪了闪,“你说她长得特别漂亮?” ? 秘书有一瞬间懵圈。 不过他跟着陆听白时间长了,最会揣摩领导心思,当即猛摇头。 “也就那样吧,我脸盲。” 陆听白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平日一向平稳的步伐,细看之下竟有些急切。 秘书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初稚霞的名字,划重点,以后说不定要考。 以前初荷来的时候,领导可没有亲自迎接过,这初稚霞就不一样了,竟能劳动领导大架,果然长的好看的人在哪里都受优待。 这边。 陆听白刚走到一楼的拐角处就看到了初稚霞。 几个月未见,她比之前略微消瘦了些,头发挽成一个低马尾,松松的搭在肩膀上,鬓边几丝散在颊边,衬得一张脸越发只有巴掌大小,眉眼也一如从前。 听到脚步声,初稚霞看过来。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她略微弯了下唇,这次没喊陆听白姐夫。 “陆同志,那篇报道我看过了……” “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陆听白挑了下眉梢,眼里有笑意缓缓流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过来。” 他将初稚霞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初稚霞也很有分寸,进来后没有乱看,陆听白让她坐,她就坐,给她倒水,她就喝,模样娴雅,很是乖巧。 喝了几口水,她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可以替你澄清。” 那篇报道上面所说的全部是不实信息,初荷说她暗恋陆听白好多年,实际上在这些年里,她一次相亲都没耽误,只不过她眼光高,一个也看不上罢了。 初荷还说陆听白忘恩负义。 实则,初荷对陆听白何来的恩? 还有报道所说的陆听白移情别恋?字里行间将矛头指向自己,更是无稽之谈。 初稚霞这么做,不仅仅是在帮陆听白,更是帮她自己。 那对母女嚣张的太久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该让她们尝尝失去的滋味了。 陆听白点点头,端方严谨的面容上染上笑意,“谢谢你,你来的很及时。” 说完,他调整了下坐姿,比之前更正式,很认真的开口。 “这声谢不光是对现在的你说,还要对五年前,那个发现我被埋在废墟下的初稚霞说,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也许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次他差点就丢了命。 也是那次之后,他不得不从部队退下来,改为从政。 初稚霞惊讶了一瞬,圆圆的眸子瞪大了几分,“我救过你?” 那天她好像救了不少人,似乎并没有看到陆听白,他长得这样出彩,如果自己见过,绝对会记得很清楚。 看初稚霞不解,陆听白将当年的事情还原了一下,听他说完,初稚霞这才记起来。 难怪初荷口口声声说对陆听白有救命之恩。 冒领来的恩情也算恩? 不过初荷那种人为了往上爬会抓住任何机会,做出挟恩图报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惊讶。 第171章 真相大白 “不用谢,你不说我早就忘了。” 初稚抿唇笑笑,将话题扯回正轨。 “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尽管开口。” “好。” 陆听白想的也是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同时还要将为初荷母女写不实新闻的记者揪出来。 “你现在住哪儿,我怎么联系你?” 其实他想说自己一直在找她,又怕她觉得自己孟浪。 初稚霞不知道陆听白在找自己,她这些时日其实藏的挺深,在郊外一所养老院工作,工资不高,胜在日子安稳平静,不过这次自己选择了替陆听白澄清,怕是安稳日子就过不上了。 初荷和她母亲一定有的闹。 陆听白知道初稚霞在担忧什么,她帮了自己,自己也有义务保护她。 “养老院不要去了,我让家里给你安排新工作。” 初稚霞闻言,轻摇了下头。 “不用。” 过了今天,初荷和初母就要成为过街老鼠了,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夺回工作的时机。 那份工作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以前属于初荷,以后不属于了。 陆听白见初稚霞没有答应,看向她的目光中多点不一样的东西,想了下又道:“那好,你的恩情我肯定不能忘,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好。” 初稚霞站起来,露出一抹甜笑。 “这个是养老院的电话,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从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一串号码递过去。 陆听白接了,低头看过去,字迹玲珑秀气,一如她这个人。 …… 交代秘书亲自开车送初稚霞离开后,陆听白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齐芝芳得知初稚霞主动提出帮忙澄清,对她的好感噌噌往上冒,连声说了几个好。 “这孩子心地真好。” 自古以来,锦山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何况,初稚霞是初家人,她站出来指证初荷,往后怕是也没法再回去了。 “听白,你想想怎么报答人家姑娘。” 电话那头,陆听白还真很认真的思索了几秒,而后悠悠道:“要不以身相许怎么样?” “别闹。” 齐芝芳觉得大儿子在开玩笑。 她认为还是自己的想法比较好。 “要不我认稚霞当干女儿吧?” 陆听白扶额,“你的干女儿还不够多?好了妈,我保证再过不久,让你每天都能看到她。” “这还差不多。” 齐芝芳随口说道,说完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什么叫保证让自己每天都能看到初稚霞? 这话有深意啊! 隔日。 医院病房。 初荷和初母悠哉的吃着早餐。 她们觉得拿捏住了陆家,嫁进陆家指日可待。 “妈,还是你厉害。” “那是。” 初母得意的眉飞色舞,凑到初荷耳边小声道。 “你妈我有八百个心眼子,对付陆家这种要名声的人家,主打一个不要脸,现在半个首都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陈世美,他敢不负责?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 正说着,隔壁病床的家属走了进来。 “媳妇,咱们换病房。” 他媳妇还云里雾里呢。 “住的好好的干嘛换病房?” 男人冷睨了初荷母女一眼。 “这个病房里有脏东西,不干净,咱们是来养病的,可别被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上了晦气。” 这话说的初母顿时恼了。 她又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这男人夹枪带棒的损自己和女儿,当即眼睛一瞪,“有本事你说清楚,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真是怪了。 昨天这两口子得知自己女儿就是报道中的女主角后,还跟着自己大骂陆听白不是人,可这睡了一晚,态度怎么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男人也不怕她,同样瞪回去。 “就是骂你们怎么了?亏我和我媳妇昨天还那么同情你闺女,实际上你们母女两才是颠倒黑白的大骗子,还有脸在这吃呢,外边的报纸都已经澄清了,人家根本就没有玩弄你闺女的感情,是发现了你们的真面目要退婚,你们死乞白赖想赖上人家!” “什么?” 哪来的报纸? 初母也顾不上吵架了,跑到医院大门口一看,报摊上的报纸都抢疯了。 她挤进去也抢了一份,一目十行的看完,只觉天旋地转。 陆家这么快就做出反击了! 还有初稚霞,这贱丫头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陆听白给自家人扎刀! 那个被自己买通的记者也反水了! 仅仅只是一个上午,风向大变。 多亏了初母在医院里的大力宣传,医护人员和住院的病人都知道她女儿被辜负了,现在事情反转,之前有多同情,现在就有多厌恶。 更有人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竟被这么一对坏东西蒙蔽双眼。 一时间,初荷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路过她病房门前的狗都要冲她龇牙。 “妈,怎么会这样?” 她面如死灰的躺在病床上,满脑子都是三个字,全完了。 陆听白根本没有被拿捏,而是给了她重重一击,将她们母女干下的丑事公之于众,包括欺压虐待继女、继妹、抢工作、逼她嫁给街溜子、抢她救了陆听白的功劳、污蔑她和陆听白有奸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足够让她身败名裂。 她不敢想象,学校那边得知后会如何处理…… 更不敢想邻居朋友同事会用何种眼光看待她…… 甚至,她觉得自己再也嫁不出去了。 以这样的方式出名,哪个好人家会娶这样的她。 “妈,都怪你,你害惨我了。” 初母心里正难受着呢,冷不丁听到闺女竟将错怪在了自己头上,五脏六腑都气的移了位。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个没良心的,一出事就怪我,跟你那个死鬼爹一个德行!” “不怪你怪谁,谁让你去报社找人写这篇破文章的,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陆听白、包括陆家人都恨死我了,这辈子我都别想嫁给陆听白了。” 这时。 病房的门开了。 初富强一脸慌张的走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位穿制服的公安。 “哪位是初荷?” 初荷身子一缩,嘴巴竟然跟糊了浆糊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见她不说话,初富强伸手一指,“就是她。” 第172章 什么都没了 “公安同志,她就是初荷。” 初荷:!!! 初母看见公安的脸也犯怵,瞪了多嘴的初富强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公安同志,你们找我女儿什么事?” “我们接到举报,初荷涉嫌侵害国家干部名誉,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现在需要她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这话一出,初荷脸色骤然煞白。 “我、不是我干的……” 她心里十分慌乱,下意识的推卸责任。 “那篇报道是我妈找人写的,我并不知情。” 初母听着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一早就想好一人做事一人承担,可初荷这么痛快就将责任推给了自己,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荷荷,你……” “妈!” 初荷红了眼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初母。 这样做,她也很难受,可不这样做,背处分、甚至坐牢的人就是自己。 自己还年轻,万万不能留下案底,否则学校的工作丢了不说,往后的人生也毁了。 初母动了动嘴唇,别过脸,避开初荷的眼神,向公安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二位同志,你们要抓就抓我,跟我女儿没关系。” “我太想利用我女儿攀上陆家,不愿意退婚,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你们可以去了解情况,真的是我一个人找的那位记者,他收了我的贿赂,答应替我将报道发布出去。” 闻言,初荷的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在初母的话和受她贿赂记者的话对上了,公安并未再追究初荷的责任。 “行,那你跟我们回局里。” 这时,初荷突然开口,祈求公安给她和母亲几分钟说话时间。 等两名公安和初富强退出病房,她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跪倒。 “对不起,妈,你原谅我。” 初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抽泣不止的女儿,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不原谅又如何? 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舍不得让初荷去坐牢。 “起来吧,妈不怪你。” “荷荷,你和陆听白的婚事怕是不成了,等出了院,你养好身体就忘了他,再找几个合适的男同志,你工作体面,长相也不差,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照样能找到好对象。” 陆家是不能再肖想了。 初荷何尝不明白,这次的事情相当于背水一战,胜了,风风光光做陆夫人,败了,只能接受退婚这一现实,可她的名声已经臭了,哪个好男人会看上自己? “算了,我不想再找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 初母叹息,“都是妈不好。” “不怪你,要怪就怪初稚霞。” 说这话的时候,初荷眼神冷冽凶狠,“从今往后,我和初稚霞势不两立。” 她一定会让初稚霞付出代价。 …… 初母被带走了。 因为侵害陆听白名誉的事情证据确凿被判了半年,她将所有罪名都承担下来,保住了初荷。 三天后。 初荷出院,一出院,她立即回学校上班,过去后却发现同事们对她的态度很微妙,她主动和他们说话也得不到回应,一个个躲她就跟躲瘟疫似的。 气得初荷忍不住黑脸。 在心里将一众同事挖坑埋了。 这时,领导办公室的门开了,领导沉着脸走出来,身后跟着的人……竟然是初稚霞。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初荷一双眸子充血,恨不能活撕了初稚霞。 “你怎么在这?” 她脱口而出道。 初稚霞笑笑,“当然是来接替你工作的。” “胡说!” 初荷看着领导冷沉的面容,心里直打鼓。 “这工作我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让给你?” “你说凭什么?” 以前,为了家庭和谐,初稚霞总在忍,她不想让父亲夹在妻子和女儿之间为难,可她的一步步退让没有换来丝毫安宁,有的只是变本加厉、无底线的欺压。 她们抢了属于自己的工作,甚至还想摆布自己的婚姻。 既如此,还忍什么? 谁天生也不是忍者神龟。 “这工作是我母亲用生命换来的,你霸占的久了还真当是自己的了?” 当初,初稚霞的母亲为保护国家资产牺牲,国家除了抚恤金还为她的子女安排了工作,只是没多久,初富强再娶,为了讨好新妻子和新女儿,直接把妻子用生命换来的工作给了初荷。 为此,初荷特意改了姓。 领导以为初荷和初稚霞是姐妹,既然是姐妹,工作谁干都一样。 可初稚霞刚才说,初荷跟她根本就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这工作本就应该属于初稚霞。 领导觉得自己被蒙蔽了,同时在心里怒骂初富强不是人,还是应了那句话,有后娘就有后爹。 “初荷,你赶紧将个人物品收拾走,以后别来了。” “领导,我……” 初荷还想刷面子,可她的面子一文不值,领导态度很坚决,甚至叫来了学校保卫处人员,像押送犯人一样,直接将她丢到的大门外。 不甘、愤怒、屈辱交织在一起,她恨透了初稚霞。 回到家后立刻找初富强告状。 要知道以前她和初稚霞一有矛盾,初富强都会让初稚霞忍让。 这次,她以为初富强还会如此,可初富只是淡淡的掀了下眼皮,道:“这几天稚霞妈总给我托梦,要不然你去和她说?” “什么?” 初荷当场愣在原地。 初稚霞的母亲早就死了,让她去和一个死人告状,岂不是在咒自己死? “你们太过分了!” 她气得跺脚,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初富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这就受不了了?” 这些年,他闺女受的委屈才多的数不清,以前他一直让闺女忍,等她忍无可忍离开家时,他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太不合格,这么多年,亏待闺女太多。 可他醒悟的太迟了…… …… 这场因退婚引发出的危机平稳解决。 陆听白下班回到家。 吃晚饭的时候,齐芝芳又开启了老生常谈,催婚。 “妈托人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姑娘,抽时间认识一下。” 以前,她觉得大儿子看起来冷情冷心的,应该不是那种看脸的人,可那天他竟说出了‘以身相许’那种话,她才明白,原来老男人小男人都一样。 都喜欢漂亮姑娘。 第173章 那方面不行的药 其实,齐芝芳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试探大儿子的真心思。 果然,一说介绍对象,陆听白的眉心就拧了起来,“妈,以后别给我安排相亲。” “为什么?” 齐芝芳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的八卦。 “有喜欢的人了?让我猜猜这个人是谁,不会是一个叫初稚霞的姑娘吧?” “是。” 这次,陆听白痛快承认了。 “我对她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是不是想让你以身相许的感觉?” 齐芝芳笑问。 陆听白闻言,眉眼染上一抹笑意,“光我想也不行,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想法。” “人家姑娘家家的怎么主动,你一个大男人喜欢就去追,可别给我搞暗恋那一套,暗来暗去,媳妇就是别人的了。” 知儿莫若母,齐芝芳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这就是个闷骚。 饭桌另一头,陆小斐默默的听。 她见过初稚霞,长得确实好看,甚至和沈菱不相上下,仗着一张脸杀人放火迷惑人心,连她大哥这样的人也无法脱俗。 呵,男人果然都肤浅。 一想到沈菱,不可避免的想到她口出狂言要靠清北,陆小斐心里又不好受了,吃下去的一粒粒米也变成了石子,梗在胃里难受的很,她思考了几秒,看向齐芝芳。 “妈,过几天我想去同学家住。” 齐芝芳挑眉,“哪个同学?去人家家里住,太打搅了吧。” “没事,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她学习特别好,人也特别善良,平时我学习上的问题,她都能帮我解决,我这不是想着离高考也多久了,抓紧时间冲击一把。” 陆小斐满口谎话,继续道。 “我现在晚上做题不太能静下来,想着去她家和她一起学,有她带着应该能提高点分数。” 这段日子以来,陆小斐确实挺用功。 齐芝芳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欣慰,虽然陆小斐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但从几岁的时候一直带到大,早就有了感情,见她知道上进,自然不能阻拦。 她叮嘱陆小斐去了别人家勤快些。 “也别小气,给人家带些水果点心。” 陆小斐弯着唇笑:“妈,我知道啦。” 吃过晚饭后,齐芝芳打算把初荷的事情跟沈菱说一下,这个时间点她知道沈菱已经下班了,于是就把电话打到了家属院的传达室。 “菱菱,事情顺利解决了……” 她将初母的处理结果说了一遍。 “判了半年,初荷的工作也没了。” 沈菱听后,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婆媳二人聊了几句,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初稚霞身上,齐芝芳夸初稚霞是个好孩子,过了一会儿,终究是憋不住地说:“你大哥对人家有意思。” “我早就看出来了。” 沈菱一点都不吃惊,“初稚霞挺仗义的,比初荷强多了,关键是长的好看。” 这才是重点。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比如说陆越,长得好有劲,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够。 齐芝芳附和地点头,“我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福气,娶媳妇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看。” 大儿媳还没娶进门呢,她已经自动将初稚霞当做自家人了。 …… 挂断电话,沈菱回到家和陆越说起这事也是直乐。 “你们哥俩都是颜狗。” 陆越正坐在马扎上洗衣服,闻言抬起头,有些懵。 “什么是颜狗?” 他发现时不时就能从妻子嘴里蹦出几个没听过的词,“颜狗?带颜色的狗?” 沈菱一听,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捏住陆越的脸往两边扯,“你可真逗,还带颜色的狗,亏你也能想得出来,我是说你和大哥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这下陆越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传到隔壁院子,于小怜和苏兰对视一眼,同时发出鄙夷的哼声。 “狐媚子。” 苏兰小声道:“每天晚上都闹腾。” 昨天她晚上拉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竟然听到陆越喊沈菱乖乖、宝宝…… “哎呦,我听着都不好意思。” 于小怜听了,来了点兴致,“他们两口子闹的这么疯呢?” “可不是。” 两家是邻居,偶尔有声音传出来也不可避免,苏兰有时候也羡慕沈菱吃的好,不像她和她家男人,上炕三分钟,脱衣服和穿衣服各占一分钟,剩下那一分钟够干啥。 “要我说啊,这沈菱还真是命好。” 于小怜盯着苏兰,看出她眼底的羡慕。 之前她在苏兰家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从来没有听到这两口子房里传出过什么旖旎的响动,结合苏兰对沈菱的羡慕,她确定苏兰男人那方面肯定不行。 一个男人无法满足女人,女人自然馋。 想了下,她直接拉着苏兰进了屋。 “姑,咱们是亲姑侄又都是女人,有些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跟我说实话,我姑父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 这话说的直白,苏兰的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 “没、没有的事。” 夫妻之间的私密不好拿到明面上说,何况这种事到底有损男人尊严,她自然是不肯承认。 于小怜早就看穿了,故作惋惜的叹了声,“原本我还想给你个偏方呢,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什么偏方?” 苏兰好奇心终究是被勾了起来,谁也不想守着男人却过守活寡的日子,忍不住打听起于小怜所说的偏方,心想,若真的管用就给她男人弄些来试试,万一能从三分钟变成三十分钟呢。 于小怜了然的笑笑。 “之前邹国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行,我就跟一个老中医打听了下,人家给了我个偏方,对男人那方面很有效,吃完了特别生猛,我那还有呢,姑,你要不要?” “邹国栋也不行?” 苏兰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些。 原来不止她男人一个人不行啊。 于小怜点点头。 “姑,他一个死人咱们就别说他了,说回正题,这偏方你到底要不要啊?我可告诉你,那方面和谐了,两口子感情才能好。” 第174章 褐色药丸 苏兰很是心动。 她和丈夫的感情平平淡淡,结婚这些年早就没有了激情。 若是用了这个药,真能让他们一潭死水的婚姻恢复生机,那她肯定愿意一试。 只是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坏处。 于小怜仔细观察着苏兰的神情,见她一脸的纠结,便温声安抚道:“放心,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是我亲姑,难不成我还能害你?” 听她这样保证,苏兰一咬牙。 “好,我要。” “行,你在这等我会,我现在回去拿。” 过了十来分钟,于小怜就回来了,从兜里取出个白色药瓶,递给苏兰。 “这个药丸事前用,一次一丸。” 说完,她还暧昧地眨眨眼,“姑,祝你有个幸福的夜晚。” 苏兰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拧开瓶盖,倒出一褐色的颗药丸闻了下,一股草药味道直冲鼻尖,她放下心来,看来还真是老中医的偏方,气味很浓郁。 “这个真有你说的那么管用?” “当然。” 于小怜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这可是好东西,有滋补的作用,平时吃了也有强身健体、固本维根的功劳,姑,要不你给姑父每天都吃上,保证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可这药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但你和姑父这么照顾我,我还能和你们要钱?你放心吃,没了我再给你,不过你千万别让姑父知道,毕竟男人都好面子。” 苏兰忙应下来。 觉得自己真是没白疼这个侄女。 “姑明白。” 到了晚上临睡觉前,她给男人冲了杯红糖水,特意将褐色的药丸放了进去,有红糖水遮掩,她男人并没有觉出异样,一口气喝干后就上了床。 没过多久就有了反应。 这一晚,苏兰累并快乐着,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 沈菱出门时碰见她,觉得她走起路来都发飘。 苏兰自己也不好意思,昨晚上真是久旱逢甘霖,小怜给她的药真管用,她男人比年轻时都生猛,折腾的她早上差点下不来床,以后啊,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这个药得长期用。 见苏兰眉飞色舞的,比吃了蜜蜂屎还乐呵,沈菱不由多看了她好几眼。 这女人,吃错药了? 不过她和苏兰早就闹崩了,见了面也不说话。 今天得去一趟周家给周卫东送灵泉水,沈菱没再关注苏兰,出了家属院就坐班车去了周卫东家,过去后才发现周家没人,家门也锁着。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来便先去了日化厂。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中午,她和沈露、方莹莹一起去外边的饭馆吃午饭。 三人边吃边聊。 “昨天我去百货大楼那边,看见陆筱婷在那摆摊卖衣服。” 方莹莹经常往百货大楼那边跑,周围有个风吹草动都知道。 “你说陆筱婷都快是厂长的儿媳妇了,怎么还摆起了摊,看着生意也不好,她那衣服不知道是从哪儿进的货,看着档次就不高,质量也差的很。” 沈菱笑笑不说话。 老话说的好,婚姻讲究门当户对。 她早就劝过陆筱婷,陆筱婷不听,那就只能去吃苦了,只要你能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张小利那妈可不是好说话的,必定会趁机磋磨陆筱婷,给她立规矩。 “不说她了,莹莹,最近怎么没见顾宇阳来找你?” “我和他说清楚了。”方莹莹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想做第二个陆筱婷。” “那你就这么一直单着?不再找了?” “暂时没这个想法,有沈露姐陪着我呢,她都还没找呢,我更不着急。” 沈露也觉得不结婚挺好,不过她和方莹莹不一样。 “莹莹,我带着孩子不好找,你不一样,只有过短暂的婚史,连孩子也没有,应该能找个跟你差不多的,自己一个人还是挺孤单的,我还有孩子陪,你回了家也没个人陪你,多冷清。” 方莹莹无所谓的笑笑。 “我在家里买了台电视机,一回去周围的邻居就过来看电视,一点也不冷清。” 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她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日子,自由自在。 沈菱觉得方莹莹活的越来越通透了,谁说女人一定要嫁人,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三人吃过午饭又回到日化厂。 下午的时候,沈菱抽空又去了趟周家,依旧没人。 晚上回到家她便和陆越说了下,没想到陆越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周卫东已经归队了。” “啊?他好了?” “对。” 陆越颔首,肉眼可见的高兴,伸手将妻子揽进怀中,在心里默默道了声谢谢,他知道周卫东之所以能康复,离不开妻子的那个水。 “媳妇,明天周卫东要请咱们吃饭,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 沈菱也为周卫东高兴。 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能继续为祖国的飞行事业做贡献是好事。 看媳妇答应了,陆越又想到周卫东交代自己的任务,这小子,一回来就给自己找事,他硬着头皮道:“周卫东想见见咱姐,要不你把姐一起叫上?” 沈菱听后都气笑了,从陆越怀里钻出来。 “这小子贼心还没死呢。” “你不了解他,他看着乐呵呵的挺好说话,实际属钢筋的,轴的不行。” “我明天问问我姐吧,她要是同意就去,不愿意咱们也别强求,行不?” 陆越连连点头,低头在妻子脸上亲了下,“好媳妇,晚上我得好好回报你。” 回报? 是给他自己谋福利还差不多。 沈菱没拆穿某人的小心思,毕竟这种事自己也是享受的,有劲的男人谁不爱。 隔日。 她去了工厂,第一时间将周卫东康复的消息告诉沈露。 沈露听后,内心抑制不住的高兴。 “太好了,小周是好人,好人终究是有好报,老天有眼。” 听到沈菱说周卫东要请客吃饭,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行,中午我接上茵茵,咱们一起过去。” 沈菱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颊,笑着打趣道:“你就不怕他对你贼心不死?” “那我也不能躲着啊,和他说清楚就行,相信小周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那可说不准。” 陆越都说了,周卫东属钢筋的。 中午快放学的时候,沈菱和沈露一起去接上茵茵,得知要和周叔叔吃饭,茵茵特别高兴,两条羊角辫伴随着她蹦蹦跳跳的动作,欢快的跳动。 “太好了,我好久没见过周叔叔了。” “嗯,等会见了周叔叔让他陪你玩。” 两大一小去了国营饭店,周卫东早已等在门口,望眼欲穿了。 第175章 我是茵茵的爸爸 “周叔叔!” 茵茵看见周卫东,小跑着过来,仰着头看他,“你好像胖了。” “是胖了些。” 周卫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养病这些日子以来,吃了睡,睡了吃,体重噌噌直线上升,对他的颜值影响很大,幸好胖的不算多,加强训练后就能减下去。 他摸了摸茵茵的头,目光投向沈露。 “沈露姐。” “嗯。”沈露笑看着周卫东,“气色挺好,身体完全康复了吗?” 闻言,周卫东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恼,“完全好了,就是胖了。” 咳咳,沈露会不会嫌弃他? 沈露没什么好嫌弃的,周卫东又不是她男人,两人寒暄几句,随后一起走进饭店,菜已经点好了,沈菱看了眼,基本上就是按照自己和沈露的口味点的。 她笑着坐到陆越旁边。 “好丰盛啊,周卫东,今天这一顿没少花吧。” 周卫东笑笑,“请客哪有怕花钱的,你们看看还想吃什么菜,随便点,要不再给茵茵点个糖醋里脊,小孩子都喜欢吃酸甜口的。” “够了够了。” 这一大桌子菜,沈露都怕吃不完。 “别点了,吃不完多浪费。” “行,听你的。” 周卫东目光留在沈露脸上看了几秒后才移开,随手拎起桌上的热水烫了筷子和碗,一并放到沈露和茵茵面前,动作十分的自然,看得沈菱都想笑。 看看这殷勤劲儿,果然贼心没死。 不过,周卫东人是不错,可他那个妈和姐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周卫东身体出了问题,她们退而求其次,选择沈露,现在周卫东好了,怕是想法又变了。 周卫东想和沈露在一起,不容易。 他那个妈和姐姐肯定会从中阻拦。 毕竟结婚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 沈菱也不想姐姐委曲求全,她打算找时间和周卫东谈谈,搞不定自己爹妈就别来撩拨沈露。 周卫东不知道沈菱心中所想,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沈露身上,看她因为吃到了辣椒呛咳了声,立即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猜测她吃不了辣,特意将不辣的菜挪到她面前…… 总之就是,格外贴心。 弄得沈露都不好意思了。 “小周,你——” 她话刚出口就被周卫东打断。 周卫东生怕从沈露嘴里说出什么让自己没法接受的话,赶紧转移话题,将带给茵茵的礼物拿出来,是一套印刷精美的百科全书,很适合小学生看。 “茵茵,看看喜不喜欢?” 陈茵茵眼睛亮了亮,“喜欢,这个书我们班的许蓉蓉也有,周叔叔,谢谢你。” 说完她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饭也顾不上吃了。 看茵茵如此好学,沈露欣慰的笑笑。 她现在是有女万事足,女儿就是她前进的动力。 几人边吃边聊,这时,从门外进来一对父女,小女孩正是许蓉蓉,看见茵茵,她立即跑了过来。 “茵茵,你也来吃饭?” 陈茵茵看到许蓉蓉也开心,等许蓉蓉匆匆扒了几口饭,两个人就手拉手去了饭店外边玩,沈露叮嘱了一声便没再管,可没过多久,外边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许蓉蓉,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让你和没爸的孩子玩,你当耳旁风是吧?” “妈妈,茵茵是我的好朋友。” “什么好朋友,她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听到声音,沈露坐不住了,立即跑出去,看到女儿红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顿时一阵心疼。 “蓉蓉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两人平时接送孩子的时候偶尔会碰到,许蓉蓉的妈妈也挺客气,没想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话如此刻薄,难道她离了婚,孩子也没了交朋友的权利? 蓉蓉妈一时语塞。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 正常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交到好的朋友,这陈茵茵看着挺阳光,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样,万一因为父母离婚而心理扭曲,带坏她女儿怎么办。 于是,她小声咕哝道。 “我也没说错啊。” 沈露气愤,“难道父母离婚的孩子就不配交朋友?” “你女儿怎么交朋友我不管,我管我自己的孩子,想让她和谁玩,不想让她和谁玩都由我说了算,没爸的孩子,万一带坏我女儿,谁来负责?” 蓉蓉妈嘴巴不饶人,并未将沈露这个离婚女人放眼里。 沈菱也跟了出来,见状正要出声维护,有人比她更快。 只见周卫东寒着脸快步走过去,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沈露和茵茵面前,安全感十足,他盯着蓉蓉妈,冷冷开口,“谁说茵茵没有爸爸?” 蓉蓉妈有些懵圈。 “你是……陈茵茵的爸爸?” “怎么,我不是你是?” 蓉蓉妈:“你这也太年轻了吧?” “我天生娃娃脸,不行?” “行……” 蓉蓉妈面色尴尬,她从未见过陈茵茵的爸爸来接她,私底下还以为她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没想到人家有爸爸,而且还是军人,这误会可闹大了。 许蓉蓉才不管自己妈尴不尴尬,盯着周卫东“哇”了声。 “茵茵,你爸爸好高、好帅,比我爸爸帅多了。” 正走过来的蓉蓉爸脚步一顿,这可真是亲闺女。 蓉蓉妈见丈夫一脸便秘的样子,强行帮他挽尊。 “你这孩子,人家爸爸再帅也跟你没关系,我觉得你爸爸就挺帅,长的多接地气。” 许蓉蓉:“接地气=丑。” 蓉蓉妈:“……” 蓉蓉爸:“……” 这熊孩子。 沈菱则是被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一笑,许蓉蓉爸妈更尴尬了,两人朝沈露和周卫东抱歉地笑了笑,赶紧拉着自己女儿进了饭店,很快打包好剩下的饭菜就离开了。 虽说是个小插曲,可沈露心里十分难受。 她拉着女儿软乎乎的小时,嗓子眼发梗。 见状,周卫东就道:“以后每个周五下午放学,我和你一起去接茵茵。” “啊?”沈露惊讶了下,“不用,太麻烦了。” “不麻烦,你也不想让别人误会茵茵没有爸爸吧?放心,我完全是为了茵茵好,没有其他的意思,孩子需要父亲,更需要交朋友,不能因为父母离婚让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第176章 关祁跃 沈露闻言,一时有些语塞,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茵茵得知自己也有“爸爸”接了,高兴的跳起来。 “太好了,我也有爸爸了,我爸爸是军人,看谁还敢笑话我没有爸爸。” 她激动的小脸发红。 怕沈露不同意还拉着她的手撒娇。 “妈妈,你就同意吧,让周叔叔做我的假爸爸,好不好?” 面对女儿灿烂的小脸和眼底的期盼,沈露脑子一热答应了。 “好,就是要给你周叔叔添麻烦了。” 周卫东勾了勾唇,用力压下笑容,“不麻烦,都是为了孩子。” 一旁的沈菱和陆越交换了个眼神。 这周卫东可真行,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说不准哪天,假爸爸的那个假字就去掉了。 吃过饭后还不到上学时间。 陈茵茵眼巴巴地望着周卫东。 “假爸爸,你能和妈妈一起送我去学校吗?” 这一声假爸爸听得沈露嘴角抽了抽,忙道:“周叔叔忙着呢,妈妈送你。”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忙。” 就算是忙也是不忙,周卫东已经做好了去茵茵学校展示的准备,这种机会一定得抓住,这次他打算换个方式,走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方针,先从茵茵入手。 他都这样说了,沈露没再说什么。 主要是不想让女儿失望。 沈菱见状,提出先去工厂休息会。 一行人换了场地,快两点的时候,沈露和周卫东一起出门去送茵茵,从背影看,还挺像一家三口,陆越看着忍不住感叹,“这小子真会来事啊,脑子好像比之前好使了。” 沈菱点点头。 心想,可能是灵泉水喝多了,脑子也以旧换新了。 “他这是准备打长久战了,照这么下去,我姐可扛不住。” “扛不住就投降算了,其实卫东人很不错,茵茵也喜欢他,他对茵茵也是真心疼爱,何况,茵茵也需要一个父亲,不是我夸口,过了这村,等你姐再想结婚的时候就没周卫东这个店了。” 陆越卖力推销兄弟。 沈菱笑笑没说话,如果周卫东能搞定他家人就完全没问题了,他自己各方面确实没的挑。 …… 下午,沈菱去学校领成绩。 高考在即,前天学校组织了一场模拟考试,今天成绩出来了,她参加的是文科考试,总分600分,估计能考到560分往上,成绩单发下来后,果然和预估的差不多。 573分。 这个成绩是文科班里的最高分。 关琦月羡慕的不要不要的,盯着沈菱的脑袋瓜研究了半天。 “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不来上课都能考这么高分。” 沈菱笑着看她,“我在家里也没闲着啊,每天都做卷子。” 不过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她打算将厂子里的工作全权交给沈露和方莹莹,自己抽身出来,跟着高三年级突击复习一个月,争取高考能稳定发挥。 “琦月,你考的怎么样?” 关琦月考的也不错,清北够不上,重本没问题。 “我还得努力,争取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加油,你肯定能行,追随你哥的脚步,考到他母校。” 一听这话,关琦月就嘿嘿笑,“别提了,我哥脑子活络,眼光也高,最近正相亲呢。” “他这样优秀的人也需要相亲?” 沈菱知道关琦月的哥哥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据说追他的人能绕地球一圈。 关琦月叹了口气,“都说了他眼光高,等闲姑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对了,你有没有姐姐妹妹,重点是长的跟你一样好看,有的话介绍给我哥认识下。” 沈菱:“……要不你改行当媒婆吧。” “我看行,再往嘴巴这里弄颗媒婆痣。” 关琦月性格开朗,时不时还要自黑,跟她在一起,经常笑声不断。 两人调笑了几句就上课了,等放学后又一起结伴出门,还没走到校门口,远远就见一个白衣黑裤,身材颀长清俊的男人立在那里。 男人长相属于斯文那一挂,气质和陆听白类似。 这种人随便往那一站就自成一道风景线,吸引的来来往往的学生纷纷回头。 “那就是我哥。” 关琦月觉得自己哥哥天下第一帅,“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沈菱:“还行。” 关琦月自卖自夸的话堵在嗓子眼,嘶了声,“忘了你名花有主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校门口。 “哥,你怎么来了?” 关祁跃嘴角勾出一个笑,“正好路过就来接你了。” “那行,你请我和我同学吃饭,去西餐厅吃牛排。” 宰起亲哥来,关琦月毫不手软。 沈菱知道关琦月口中说的那家西餐厅,上个月刚开业,装修特别豪华,去那里吃一顿饭,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她自问没那么大脸面,笑着说自己还有事。 “你们去吃吧,我先走了。” 关琦月见沈菱要走,赶紧拉住她的手。 “别呀,我哥不缺钱,哥,这是我同学,成绩特别优秀,说不定以后会和你成为校友呢。” 听妹妹这样讲,关祁跃才看向沈菱,目光很绅士,“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得回家了,晚了就赶不上车了。” 沈菱很有分寸感。 自己是已婚人士,尽量避免和男同志来往,尤其关祁跃这样表外出色的男人,落在外人眼里,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说完,她朝兄妹二人点点头才离开。 等沈菱走后,关琦月还有些遗憾呢。 “我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呢。” 关祁跃闻言,朝沈菱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笑笑没说话。 这边。 沈菱去等回家属院的班车,等车的地方离百货大楼不远,她过去的时候看见陆筱婷也在,正脸红脖子粗的跟人吵架。 “说了不退就是不退,你赶紧走人,别影响我做生意!” 前几天她好不容卖出一条牛仔裤,今天就来跟她退货。 进了自己口袋的钱怎么可能拿出去,何况这裤子退了自己也没法卖了,损失谁来承担。 那顾客一看她态度这么恶劣,当即嗓门更大了,招呼着来往的路人看过来,说陆筱婷这摊位上的衣服不能买,买回去就是一次性的衣服,一下水就掉色,根本就没法穿。 第177章 男儿媳 “大家可千万别上当!” “她这衣服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路过的人见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一个个冲着陆筱婷指指点点,说她年纪轻轻就挣黑心钱,气得陆筱婷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差点没厥过去。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怕再这么闹下去影响生意,只能不情不愿的退了钱。 人群散尽。 陆筱婷的摊位更冷清了。 她叹了口气,想着多守一会,万一能卖出去一件也好。 每卖出去一件,嫁妆钱就能多攒一些。 虽然爹娘同意了她和张小利的婚事,户口本也拿到了,可张小利母亲却迟迟不提结婚的事,怕婚事有变,她拼命和张小利做那种事,就想怀个孩子,可这肚子太不争气,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想着,摊位前突然多了道身影。 “你好,随便挑随便看……” 陆筱婷赶紧抬头,看清面前的人后,脸上的笑容扩的更大,“阿姨,您怎么来了?” “哼,你可真够丢人的!” 张母一开口就是指责,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她对陆筱婷这个未来儿媳妇更加看不上,抛头露面当小贩就算了,还以次充好、卖这种不上档次的衣裳,尤其是当街与人争吵的嘴脸,简直就是个乡下泼妇。 幸好围观人里没有熟人,否则他们张家的脸都丢光了。 “你赶紧给我把这摊位收起来,以后也不要摆了,还不够丢人的,好端端的工作不干,非要出来摆地摊,我们家好歹也是干部家庭,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面子往哪儿搁。” 陆筱婷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隐瞒下被开除,只说自己想创业。 张母一开始就不支持,现在更是恨不得她赶紧把这些破烂扔了,省得丢人现眼。 陆筱婷不敢违逆,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好,离开时才发现沈菱就在不远处等车。 对上沈菱的视线,她面对张母时那讨好的笑容,顿时凝滞在脸上。 怎么这么点儿背,落魄的样子偏偏入了沈菱的眼,偏张小利母亲还在不停数落,她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菱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成年人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 转眼一周过去。 这天,周卫东晚上来家里蹭饭。 吃饭的时候,沈菱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你现在还喜欢我姐是吧,如果喜欢,那你为你们的将来考虑过吗?你家里人能不能接受她?你能不能在她和你父母发生矛盾时,坚定站在她这边?” 周卫东正狼吞虎咽呢,闻言差点噎住。 他伸长脖子,用力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放下筷子,正色道:“我考虑好了。” “如果她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肯定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至于他爸妈那边,他也想到了对策。 “这辈子,我认定她了,她现在不同意,我可以等到她同意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天,反正我才二十四,等的起。” “那你父母会同意吗?” “一定会。”周卫东眼神闪了下,“他们想要女儿媳,不是男儿媳。” 沈菱:? 她看向同样一脸问号的陆越,“你给翻译翻译。” 陆越:…… 是他理解的那样吗? “卫东,你可悠着点,别把自己真给掰弯了。” 周卫东笑笑,“放心,哥们直得不能再直。” 不过,等他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装起了弯。 杨志芳看儿子回来,立即看向媒婆。 “你看吧,我就说我儿子已经好了,你还不信,他现在已经恢复工作了,你也别再给我们介绍什么哑巴聋子脑子不灵光的了,赶紧找几个知书达理、温柔漂亮、能配得上我儿子的。” 儿子一好,她的傲气就全回来了。 心里还庆幸呢,幸好没将自己儿子给“便宜处理”掉,否则这会儿不得把肠子悔青。 媒婆仔细瞅了瞅周卫东,正常人和不正常人之间的区别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当下一拍大腿。 “那感情好,我这里正好有几个特别出挑的姑娘,一个小学老师,一个百货大楼售货员,还有一个是机关单位的办事员,先相看哪个?” “小学老师吧。” 杨志芳觉得老师有文化,以后有了孩子教育起来更得心应手。 “行,那周末让两个年轻人见见面。” 这时,周卫东突然出声,一张俊脸竟显出几分扭捏之色,看着就有点……娘。 “周日我有事,没时间相亲。” 杨志芳蹙眉,看着自己儿子这样子,觉得特别扭,但她还是忍耐着问:“怎么没时间,你要去干啥?” “也不干啥。”周卫东翘起二郎腿,没骨头似的倚在沙发上,“就是认识了几个男性朋友,约着玩呗。” “玩、玩啥?” “哎呀,妈你就别问这么清楚了,年轻人的事情,老年人少打听。” 杨志芳:!!! 媒婆更是一脸惊恐,目光在周卫东扭的妖娆的身躯上停留了一瞬,不忍直视的别开脸,用眼神询问杨志芳—— 你儿子咋回事?这亲还相不相? 杨志芳:我不知道啊! 她慌了,真的慌了。 儿子不会病过一场后连性别也转换了吧? 这哪是儿子,分明是女儿子! 送走媒婆后,她赶紧将门关严实,一脸忐忑地走过去,“卫东,你别吓唬妈行不行?” 周卫东坐姿依旧妖娆,他叹了口气。 “妈,你是我妈,我也不瞒你,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我也想明白了,人生在世就得为自己活,我喜欢沈露的时候,你们都不同意,现在我好了,看见沈露也没了那种心动的感觉,反倒是喜欢和男同志在一起玩耍,跟他们在一起我就觉得特别放松。” “妈,你这么疼我,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杨志芳一脸呆滞,结结巴巴道:“支、支持你啥?” “你说支持啥?”周卫东眨眨眼,憋笑憋的八块腹肌都出来了。 杨志芳闻言,都快哭了。 这、这不是胡闹嘛? 男人和男人在一块有什么好玩的! 她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了,要是儿子哪天给她领回来一个男儿媳,她干脆两眼一闭,死了算了。 第178章 在弯路上一去不复返 这一晚,杨志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烙了半夜的饼。 周父被她吵得睡不踏实,无奈的打开灯,睡眼惺忪的。 “怎么了?有心事?” 杨志芳心烦意乱的坐起来,犹犹豫豫开口,“那个啥,卫东好像出了点问题……” “啥问题?” 事关儿子,周父也来了精神,“脑子又不好使了?” 杨志芳:…… “脑子好使,就是那方面不好使了。” 周父:? “有可能是受伤落下的后遗症,先别着急,明天我请假带他去医院看看,有病早治疗。” 说着,他还拍了拍妻子的手,然后就准备睡觉。 杨志芳却依旧愁眉不展,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她宁愿儿子是真的那方面有病,有病就治,可喜欢男人这毛病咋治? “他不是那种病,是……性取向变了,还让我支持他。” 周父的头,“咚”的一声撞在床头,他顾不上去揉撞疼了的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妻子,“啥?” 性取向变了? 从性别男爱好女,变成性别男爱好男? 还能这样变?简直荒唐。 杨志芳也是一脸痛心地闭了闭眼,“就是你想的那样,老周,赶紧想办法吧,要是哪天卫东真给领回来个男朋友,咱们两的老脸也别想要了。” “太能胡闹了。” 周父好久才从震惊中回神。 他忍不住起身,打算找睡在隔壁的儿子谈一谈,“得趁早把他给掰回来。” “我和你一起。” 然后,大半夜的,周卫东就被薅了起来。 “爸妈,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不睡觉?”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这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杨志芳直愣愣的看着儿子下半身穿着的花裤衩,简直想掐人中自救,周父亦然,气得几欲昏厥,抖手抖脚的指着周卫东,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赶紧给我脱了!” “穿女人的衣服,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了!” 他都没眼看。 恨不得自毁双目。 周卫东心里乐开了花儿,他也不想用这招,谁让他爸妈老顽固呢。 “爸,我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挺好的啊。” 周父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门一抽一抽的疼,四下里看了看,想找鸡毛掸子,左看右看,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然后就看见那上面摆着的两只……口红。 “咔嚓”。 他的天彻底塌了。 杨志芳顺着丈夫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大惊。 “这玩意是干啥的?” 周卫东耸了耸肩,“你是女人你不知道?” 杨志芳:天爷,杀了她吧。 这一晚,两口子再也没了睡意,唉声叹气的凑在一起想办法,思来想去竟互相埋怨起来,周父怪妻子看不起人家沈露二婚带孩子,当初若是同意儿子和沈露在一起,如今也不会发生这种糟心事。 杨志芳眼睛一瞪。 “你没阻拦?现在也有脸怪我?” “你……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吵架,赶紧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去找媒婆,让她赶紧给卫东介绍个对象,不拘男女,呸、不拘长相工作,只要不是男的就行。” 杨志芳觉得在理。 第二天。 一无所知的周卫萍准备出门,化妆时才发现自己新买的两只口红不见了,她问杨志芳有没有看见,杨志芳嘴角抽搐了下,指了指周卫东。 “问他要。” “卫东?”周卫萍一头雾水,“你拿我口红干嘛?” “哦,没干嘛,涂着玩。” 周卫东言语间充满不在乎,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周卫萍却瞳孔地震般的睁大眼睛,看向杨志芳,指了指自己的头,意思是她这弟弟又傻回去了? 杨志芳苦着脸摇头。 “卫萍,你跟妈过来。” 等她将实情说出,周卫萍也惊呆了。 “他说周日要和几个男同志去玩耍?会不会是假的?”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好好的弟弟会突然转了性子。 “妈,要不周日咱们偷偷跟着卫东出门,看看他到底去干啥?” “行。” 到了周日,一大早周卫东“梳洗打扮”一番就出了门。 杨志芳和周卫萍做贼似的跟在后边,一路跟着去了市中心公园,果真看见周卫东和几个年轻男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还勾肩搭背,看着十分辣眼睛。 目睹这一幕,母女二人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周卫萍才神情复杂地说:“赶紧给他找个对象吧。” 这个年代的人没有同妻这个意识,想着有了媳妇,周卫东就能有所收敛。 杨志芳也是这样想的,从公园离开后就去找了昨天的媒婆。 媒婆一看见杨志芳,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昨晚周卫东“妖娆”的样子,她打了个冷颤,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你儿子喜欢男人,我给他再介绍对象岂非害人家姑娘?” 这种自砸饭碗的事情她不干。 她可是有职业道德的好媒婆。 任凭杨志芳如何保证自己儿子没问题,媒婆都不松口。 最后,她只得失魂落魄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 周家被乌云笼罩。 周卫东本人在“弯”道上一路狂奔,为了以假乱真,连香水都喷起来了。 周五,他和沈露一起去接学校接茵茵。 两人是步行去的,五月中旬的气温逐渐升高,傍晚时分有微风吹过,带起一丝香气,吹进鼻端,沈露微微拧了下眉,侧眸看向周卫东。 “小周,你身上好香。” 周卫东干笑两声,心里暗自懊悔。 没掌握好用量喷多了,腌入味了。 明明出门前他已经洗过两遍澡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香。 “有吗?可能是肥皂的味道。” “哦,那这肥皂味道还挺好闻,你在哪里买的?” 这下周卫东回答不上来了,好在这时有三两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他下意识拉了沈露一把,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因为这个动作,两人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接触。 沈露甚至能感觉到周卫东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热意。 她愣了下,随即一秒弹开。 “这些年轻人骑车不看路。” 周卫东握了下拳,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沈露的体温,他看了眼消失在街角的少年,轻勾了下唇,“你也不老,也还是年轻人。” 第179章 一家三口 沈露闻言,抿唇笑了下。 她其实也才三十出头,可结婚早,经历了婚姻的磋磨,心境总归是不一样了。 有时候,老的不止是面容,而是心态。 “跟你和菱菱、陆越比起来,我可不就老了。” 这话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她希望周卫东能认识到,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中间隔着七年时光,她结婚又离婚,带着女儿过日子,这样的自己和周卫东不是一路人。 周卫东何尝不知沈露话中深意。 他深吸了口气,目视前方,“你应该看出来了,我还是喜欢你。” “这种喜欢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一见钟情?” 以前他觉得一见钟情离他很远,当他见到沈露的时候才发觉,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秒钟的事情,合眼缘就想和她在一起,他没有世俗的那些观念,一定要找门当户对、家境优越的对象。 在他的观念里,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总要找一个自己心仪的人。 否则也很难将就下去。 “沈露,给我一个照顾你和茵茵的机会,我没有逼你立马做决定,只希望你想步入婚姻的那一天能首先考虑到我,我父母那边你也不用多顾虑,他们会同意的。” 说不定还要求着沈露赶紧嫁给自己。 沈露听着这些话,说没有触动是在骗人,可她真的没勇气迈出那一步…… 一直到接上茵茵,她也没有给周卫东任何回应,周卫东也不急,神色如常的和茵茵互动,还说要带茵茵去西餐厅吃牛排,沈露没吃过牛排,心想应该不算贵。 正好带着女儿尝尝鲜。 可到了西餐厅门口,看着精致雅观的装潢,她忍不住摸了摸钱包。 幸好带的钱足够多,一个月的工资应该够了吧。 茵茵小孩心性没想那么多,欢快的跟在周卫东身后进了西餐厅,对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奇。 “妈妈,这里好漂亮。” 一顿漂亮饭,足足花掉二十块。 钱是周卫东付的,沈露没争过,可她拿着刀叉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真贵啊。 周卫东细心的教茵茵如何使用刀叉,眼睛却时不时扫一眼沈露,见她坐着没动,挑了下眉梢,长臂一伸将她面前的盘子移到自己面前,三两下将牛排切割好又推回去。 “尝尝。” 茵茵已经迫不及待开吃了,吃的眼睛发亮。 “妈妈,你快吃啊,好好吃。” 沈露笑着点点头,“嗯,你也吃。” 饭吃到一半,有服务员走来,送了一小篮新鲜出炉的面包。 “本店刚开业,消费满二十元就有赠品,祝你们一家用餐愉快。” 显然,服务员将周卫东、沈露和茵茵当成了一家三口。 沈露脸上的神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她想说不是一家三口,可周卫东已经心情愉悦的道了谢,那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明显是被这话取悦到了。 等服务员走后,他抬眼看沈露。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和你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西餐厅外。 吴玉英拎着个破麻袋,里面装着她捡了一路的废纸、酒瓶,现在她和沈自强都没有工作,完全靠吃老本过日子,沈自强抽烟喝酒赌钱一样都不落,没办法,她只能出来捡垃圾,卖废品换些买菜钱。 可怜她活了半辈子,养了三个女儿,最后一个都没得指望。 沈玉珠坐了牢,废了。 沈菱从小就和他们不亲。 大女儿沈露以前倒还算听话,自从沈菱回来被洗脑洗的整个人都变了,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认他们做父母的不说,竟然还做出了断绝关系的事情。 说不管他们就真的不再管。 过年的时候她和丈夫登门求原谅还被撵了出来。 现在想起来,吴玉英心里都怄的慌。 果然生女儿就是给别人家生的,真是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暗自嘲笑自己命苦,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几片硬纸壳塞进麻袋里,正要离开,眼睛却被靠窗的三道身影吸引了。 这……不是沈露和茵茵吗? 那个男人又是谁? 他们竟然有钱来这种地方消费? 这么一顿饭怕是半个多月的工资就花掉了。 吴玉英心中忿忿不平。 有钱潇洒挥霍却不舍得接济父母半个子儿。 这闺女真是白养了,还有茵茵这外甥,难怪人家都说外甥是狗,吃了就走,她不淡定了,垃圾也不捡了,步履匆忙的回到家,直接将看见的那一幕说给沈自强听。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奢侈。” “点了那么老大一桌子东西。” 她做梦都没见过,更叫不上来名字。 沈自强正喝酒呢,闻言脸色一沉,“砰”的一声放下酒杯。 “这个没良心的!” 省下吃西餐的钱给她老子买多少酒。 “前天隔壁李婶不是说她侄子想再婚,你把沈露介绍过去,咱们两家是邻居,她那侄子我见过,在食品厂上班,长的高高大大也没不良嗜好,配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头足够了。” 最重要的是还能拿到彩礼。 对于沈菱和沈露这两个女儿,沈自强没什么感情。 他的父爱全部倾注到了沈玉珠身上,现在落魄了,更是变着法子的弄钱。 当然,沈露之前说过断绝关系的话老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她的命都是他给的,想断绝关系,有本事把命还回来。 吴玉英闻言,眉心跳了跳。 她想到在西餐厅看见的那个年轻男人,长得一表人才,看沈露的眼神也不一样,便劝道:“这事先不急,改天我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她现在有对象呢……” “有对象又如何,难不成她结婚还能给你彩礼?把她嫁给李婶侄子,咱们才能重新把这个闺女捏在手心里。” …… 沈露没想到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从西餐厅离开后,周卫东送沈露母女回家,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没注意到墙角猫了个人,等他从沈露家出来才碰上自自己那鬼鬼祟祟的妈。 “妈,你怎么在这?” 杨志芳眼里有一丝喜气。 “你怎么和沈露在一起?” 她就说嘛,儿子怎么可能喜欢男人,没有的事。 不料周卫东却悠然道:“她之前帮了我大忙,我请她吃饭感谢,也算是对过去做个告别,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启崭新的人生了。” 杨志芳听了,差点没站稳。 第180章 放长线钓大鱼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周卫东突然伸手摸向口袋,随后从里面掏出一面小镜子并一把折叠梳,不顾来往行人异样的眼神,当街整理起发型。 虽然是寸头,但他也不停摆弄那几根头发。 杨志芳不忍直视的低下头,心里一万个想不明白。 明明刚才和沈露在一起的时候,儿子还是个正常人,这怎么一离开沈露就变得不正常了。 试问,哪个大男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臭美?! “卫东,你正常点行不?” “妈,我哪里不正常了?” 周卫东挑眉,将镜子和梳子收好后又摸出一支口红,吓得杨志芳脸色比见了鬼还可怕,扑过去一把将他手中的口红夺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他。 “你疯了?” 这儿子真是昏头了! 杨志芳急得嘴角都起了火泡,晚上睡觉时和丈夫商量。 “想把儿子掰回去还得靠沈露。” 闻言,周父明显底气不足,“之前那么对人家,人家能愿意帮忙?” 以前他还想着给儿子找个门当户对、各方面条件都出色的妻子,现在儿子都不直了,还找啥啊,赶紧先掰直溜才要紧,可是要咋掰? 杨志芳也发愁。 “不知道。” 她到底还要脸,不好意思三番几次找沈露帮忙。 更没脸说出让沈露嫁给自己儿子的话,若是那样把人家当什么了。 “我现在就盼着儿子能正常点,他要是和沈露在一起,我举双手双脚同意。” “就怕人家看不上你儿子……” …… 沈菱还不知道周卫东“夸张”的行为,下午放学后,她没上晚自习,去了工厂,一进办公室就见沈露正坐在桌前发呆。 “姐,想什么呢,都入迷了。” 闻声,沈露才回神,“没什么。” 这几天,周卫东频繁出现,说好的一个星期只在周五接茵茵,不知不觉改成天天接,每天下午他请假两个小时外出,来去匆匆,只为了接孩子时那几分钟。 而且这才多久,他就和同班的家长混熟了。 别人都以为他是茵茵的爸爸,和他说话也总喊他茵茵爸爸。 现在全班同学都知道茵茵有个帅气的飞行员爸爸,茵茵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也十分得意。 毕竟小孩子也有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女儿近来开朗了许多。 沈菱一眼就看透沈露的伪装,心想,必定是周卫东攻势猛烈,听他说,他父母那边也快搞定了,老两口整天愁眉不展,饭量也下降了,明显都瘦出了棱角。 谁能想到周卫东会用这种损招。 “姐,有啥烦心事跟我说说呗。”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沈露对面,托着腮望过去。 沈露叹了声,“别人都以为周卫东是茵茵的爸爸。”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茵茵很喜欢他。” “你呢?你喜欢他吗?” 按照沈菱自己的性格,喜欢就上,犹犹豫豫不是她的风格,但沈露不一样,有过一段失败婚姻的人很难敞开心扉接纳下一个人,想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周卫东还需努力。 沈露没正面回答。 “小周人确实挺好。” 那就是有戏咯?沈菱笑而不语。 晚上回到家,她和陆越感叹,“我肯定是要考首都的大学的,等咱们离开这里,有周卫东照顾我姐和茵茵也能放心,不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真怕受人欺负。” 不是有那么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陆越也替兄弟高兴,总算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希望。 “到时候他们结婚,咱们包个大红包。” 沈菱闻言,瞥他一眼,“你倒想得长远,哪有这么快。” “那可说不准。” 夫妻二人边吃饭边聊,吃过饭后,陆越去厨房洗碗。 高考在即,沈菱每晚都要复习到深夜,因此家里洗衣物、打扫卫生这些家务就由陆越一手包揽,这几天,他晚上也老实了许多,不再闹她,睡觉都安守本分。 她进了卧室,刚翻开书,房门被敲响。 是肖美云带着女儿囡囡过来了。 沈菱忙起身去开门。 “美云嫂子,快进来。” 肖美云已经显怀了,小腹微微凸起,人也胖了一圈,她牵着女儿进来,眼睛看起来有些红。 “沈菱,我先在你家待会。” “随便待,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沈菱让她坐沙发上,还给囡囡拿了零嘴吃,她看出肖美云有心事,不过对方不说她也不会主动打听,想来必定是婆媳之间的矛盾。 这样一比较,齐芝芳着实是个好婆婆。 肖美云没待多久,她丈夫就找了过来。 任海峰一进来,眼睛就落在肖美云身上,见她眼睛还红着,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美云,先回去吧,我妈就是嘴碎了些,没坏心眼,她让你多吃也是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好。” 肖美云垂着眼不去看丈夫的脸。 “她哪里是为了我,完全是为了孩子,可医生也说了,孕期要注意保持体重,体重增长过快,对我和孩子都不好,海峰,要不让你妈回去吧,我们观念不合。” 任海峰听妻子这样说也为难,求助的看向沈菱,希望她能帮着劝劝。 这种事情,沈菱怎么劝。 谁家都一样,一旦婆婆手伸的太长,日子势必过不安宁。 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要是站肖美云这边,让她婆婆回乡下去,万一肖美云在孕期出个什么意外,回头再怪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送肖美云出门时,她只能让她想开点。 “老一辈思想传统,说的对的就听,不对的就当耳旁风。” 肖美云点点头,“我明白。” 等几人走后,沈菱准备回屋,突然听到隔壁苏兰家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压得很低,听不太清,偶尔只听得什么药丸、确实有效…… 她竖着耳朵又听了会,隔壁却没了动静。 没多久就听门响了声,她从门缝里望过去,看见出去的人是于小怜。 进屋后,沈菱问陆越,“于小怜和梁志飞是不是快结婚了?” “嗯。” 部队方面对于小怜已经起了疑心,可于小怜近期老实的很,人际关系也很简单,除了和苏兰有来往,并未和可疑人员有过接触,和梁志飞处对象也很规矩。 “眼前只能放长线钓大鱼。” 陆越说。 沈菱听后,皱了下眉,将自己刚才在外边听来的说了下,“你去查查这个什么药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觉得也许是个突破口。” 第181章 陆小斐的计划 “药丸?”陆越蹙眉。 沈菱轻点头,“对,应该是于小怜给苏兰的,至于用来做什么,苏兰是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别人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她这两天偶尔遇见苏兰,发觉对方变化很大。 之前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怨妇脸,现在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都春色盎然的,也不听她骂孩子了,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尤其是夫妻那档子事,折腾的似乎还挺频繁。 两家挨着,偶尔能听到响动。 所以,那药丸应该是用在苏兰丈夫身上的,且与男性方面有关。 听完妻子的推测,陆越低笑一声。 “媳妇,你不去做侦探可惜了。” 沈菱轻哼,“别闹,我很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陆越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起来。 按照妻子分析,这药丸应该就是用于男性壮阳的,可来源于小怜,必然不能掉以轻心。 “这事交给我,高考在即,你安心复习。” “好。” 自家男人办事,沈菱十分放心。 第二天。 她去学校上课,明天就是预考。 这个时候在正式高考前还有一场不太正式的考试,虽然不同于真正的高考,但成绩差的学生在预考就被筛选下了,考的不好就失去了参加高考的资格。 所以,从某些角度来说,预考比高考还重要些。 走进校园,沈菱朝门卫老赵笑了笑。 门卫老赵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啦。” 他在一中干了这么多年门卫,还没见过沈菱这样成绩容貌都优秀的女同学,这可是冲击清北的苗子,学校今年是要拿她打头阵、冲名誉的。 老赵羡慕不已。 瞧瞧别人家的孩子,多厉害。 等他目送着沈菱进了教学楼,一回头就见学校门口多了个人,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姑娘,你找谁?” 陆小斐收回望向沈菱的视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微微泛红,她语气有些激动的问:“大爷,刚才进去那位同学是不是姓张?她长得特别像我小时候的一个姐姐。” “那你认错人了。” 老赵见陆小斐红着眼有些可怜,多了句嘴。 “她姓沈,是高三的学生。” “哦,那是我认错了。”陆小斐唇边浮起一个失落的笑,“大爷,您记性真好,学校里这么多人,每个学生的名字您都能记住吗?您可真尽职尽责。” 这话夸的老赵都不好意思了。 他就是个憨厚老实的小老头,哪知道这么多套路。 “也就十来个特别优秀的学生我能记得住名字,刚才这姑娘成绩特别好,高三年级文科班第一名,今年学校冲击清北就靠她了。” 一听这话,陆小斐心里顿时打翻醋坛子似的酸。 这沈菱还真能考上清北! 原本以为是吹牛,没想到是真有这个实力。 她一点点咬紧后槽牙。 不行,绝对不能让沈菱成为高考的赢家。 她要是考上清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就成了笑话。 其实陆小斐也不知道自己对沈菱何来这么大的恶意,不惜坐十多个小时火车,特意来这里求证沈菱的真实成绩,也许是对陆越的求而不得,或是同性之间那微妙的嫉妒心,亦或是沈菱一来陆家就抢走了齐芝芳的关注。 总之,她就是见不得沈菱风光。 “那她可真厉害。” 陆小斐言不由衷道。 老赵感叹,“那可不,考上清北是光耀门楣的事情,祖坟上着火了。” 这话听得陆小斐更加刺心,她一刻也没耽搁,买票回了首都,一回去就找到同为大院子弟的高虎。 “虎子,我有个事要你帮忙。” 高虎爱慕陆小斐已久。 别说只是帮个小忙,就算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乐意,当即将胸脯拍的哐哐响。 “小斐妹妹,只要你说,我豁出命也帮你。” 闻言,陆小斐捂着唇咯咯一笑,“倒也不需要你的命,这不是快高考了,我想让你在高考的时候替我去一趟豫南,你知道沈菱吧,我二哥的媳妇,之前她和我有过节,我想给她个教训……” 听陆小斐说完,高虎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这不好吧。” 高考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自己在这种时候使坏,太不道德了。 陆小斐见高虎不干,立即拉下脸。 “高虎,亏你一直标榜自己有多在乎我,这就是你的在乎?这么一点小事你都推三阻四,有什么不好的?你和沈菱一毛钱交情都没有,你和我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受了委屈你竟然不帮我?” “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不能参加今年的高考,明年她还能复读。” 后面的话高虎没听进去。 他只听清了“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一颗心顿时澎湃激荡。 “小斐,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 陆小斐被他这傻乎乎的表情恶心到,忍着不适抿唇笑笑。 “当然了,那你帮不帮我?” “帮!” 高虎用力点头。 不就是让沈菱耽误考试时间,没办法参加高考,小意思。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陆小斐这才安心。 齐芝芳没料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会如此恶毒,若是知道,腿给她打断。 她以为陆小斐这两天一直在同学家住,从家里出来后,乍一见陆小斐和高虎站在一棵树下有说有笑,脸色顿时一变,忙快步走了过去。 “小斐,你怎么没上课?” 陆小斐反应也快,一只手捂上小腹,小声说了句肚子疼。 齐芝芳盘算了下日子,猜测她可能是要来例假了,可已经这么不舒服了,怎么不回家,反而待在外边和高虎这种人说话聊天,不是她戴有色眼镜看人,是这高虎在大院里的风评并不好。 “既然不舒服那就回家休息。” “好。”陆小斐看了高虎一眼,跟着齐芝芳回了家。 一回到家,齐芝芳先给她冲了杯红糖水,看她喝下后才问。 “你和高虎很熟?” 陆小斐忙摇头。 “不熟,就是碰上了,他拦着不让我走,我想着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想闹都不愉快就敷衍了他几句,妈,下回我肯定不搭理他。” 第182章 替儿子追妻 齐芝芳盯着陆小斐看了一会,“嗯”了声。 “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人不该接触、什么事不能做心里应该有个数。” 闻言,陆小斐心里一个咯噔。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齐芝芳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去豫南的事情被发现了,看了几秒见齐芝芳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来,虚弱的点点头,“妈,我肚子疼的厉害,先回房休息会。” “去吧。” 等陆小斐上楼,张嫂煲的阿胶乌鸡汤也好了。 齐芝芳让张嫂将汤装进保温桶,准备去找初稚霞,想到陆小斐不舒服,她又盛了碗汤送上楼。 “小斐,来喝点热汤。” 陆小斐心里一暖,不过收拾沈菱的心依然坚定。 她小口吹着喝汤,顺嘴问了一句,“妈,你要出门吗?” “嗯,我去找你大嫂。” 大嫂? 陆小斐微微惊讶,“大哥和初稚霞在一起了?” “暂时没有,不过也快了。” 齐芝芳笑眯眯的,“你喝完把碗放着就行,张嫂待会上来收,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这汤凉了不好喝。” 说完,她就起身出去了。 陆小斐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下去。 片刻之前心里那点暖意也消失。 原来这汤是专门给初稚霞煲的,自己不过是沾光分了一碗。 哼,若是沈菱在,怕是这一碗汤也没有自己的份。 一个沈菱已经分走了她一半的宠爱,若是再来个初稚霞,这个家日后怕是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都说女儿才是妈的贴心小棉袄,可齐芝芳怎么就这么拎不清,有必要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儿媳妇再好不也是外人?! 这边。 齐芝芳来到初稚霞工作的学校。 “小初,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初稚霞正在登记新购入的图书,闻言抬起头,看到齐芝芳后还小小的惊讶了下,赶紧迎上前,客气的喊了声阿姨,搬了椅子让齐芝芳坐。 齐芝芳打量着初稚霞的办公环境。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很适合女孩子。” 安静,无需繁杂的人际交往,闲暇时还可以看书充实自己。 初稚霞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眸中带笑,道:“对,很适合我,我的性格不是那种开朗外向型的,平时也喜欢看看书,这里有这么多书,想看多久都没问题。” 两人聊了会家常,齐芝芳打开保温桶。 “这是特意给你炖的阿胶乌鸡汤,女孩子喝了补气血,之前你帮了我们家听白那么大的忙,阿姨一直都没有好好谢你,你先喝汤,等你下了班,我带你去百货大楼逛一逛,多买几身漂亮衣服。” 又是乌鸡汤又是带逛街,初稚霞简直受宠若惊。 她忙说自己有衣服穿。 “阿姨,帮陆同志是我自愿,您不必放在心上。” “要的。” 齐芝芳一把拉住初稚霞的手,真是越看越喜欢。 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帮着儿子追媳妇,谁让她儿子不给力呢。 “就这么说定了,你什么时候下班,阿姨等你。” 热情到初稚霞没法拒绝。 好在还两个小时就下班了,她喝了汤,陪着齐芝芳聊了会天,做完手头的工作后,两人一起去了百货大楼。 齐芝芳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架子,一上来就挽住了初稚霞的胳膊不放,也不喊她小初,直接从稚霞变为小霞。 “阿姨这么喊你,你不介意吧?” 初稚霞母亲走的早,她很少有和同性长辈这么亲近的时候,莹白如玉的脸颊一点点泛起红,红扑扑的格外喜人,“阿姨,我不介意,您怎么喊我都行。” “还阿姨呢,多见外,喊芳姨吧。” 要论打蛇随棍上,齐芝芳可是高手。 初稚霞结结巴巴的顺着她喊了声芳姨。 齐芝芳笑弯了眼,“哎,小霞,以后芳姨能常来找你玩不?” “……能。” “真好,小霞你要是我儿媳妇就好了。” 这话说的初稚霞脸颊一片通红,脑海中冷不丁浮现陆听白那张清隽面容,连耳朵尖尖都染上绯红,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陆家的地位摆在这里,陆听白本人又那么优秀,之前和初荷还订过婚…… 因此,她只当齐芝芳在开玩笑。 “芳姨,您别开玩笑了。” 齐芝芳看了眼小姑娘通红的脸颊,觉得有戏。 “我没开玩笑,小霞,你觉得听白怎么样?” “我……”初稚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里更是堆满了问号。 不是来逛街买衣服吗? 怎么就聊到了陆听白身上? “芳姨,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边的衣服我都不喜欢。” 她只能转移话题。 齐芝芳却装没听见,挽着初稚霞去试裙子。 现在已经热起来了,虽然还不到穿裙子的时候,但夏装已经上新,她一口气挑了三条裙子,两件衬衫,一件过膝裙,一件配长裤,往初稚霞身上比画了下就让售货员包起来。 “小霞,你喜欢什么样的鞋子?” 新衣服有了,自然少不了新鞋子。 齐芝芳又让初稚霞试了两双鞋,合适就都买了。 一通买买买后,两人手上都拎满了。 初稚霞十分不好意思,齐芝芳挑的这些衣服鞋子,价格都不便宜,推不过她只能收下,想着投桃报李给齐芝芳也买个礼物,不料齐芝芳却说自己什么都不需要。 她眨眨眼。 “听白倒缺件白衬衫。” “那挑一件吧,我付钱。” 要说套路,初稚霞哪玩得过齐芝芳。 齐芝芳乐得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火速挑了件适合陆听白码数的白衬衫,等初稚霞付完钱后,她叹了句,“等回去我就说这是你特意给他挑的款式,让他天天穿在身上。” 初稚霞大脑宕。 这……不是芳姨挑的吗? 正想说话就听齐芝芳又道:“听白肯定高兴。” 初稚霞:? 高、高兴?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好在齐芝芳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小姑娘脸皮薄,若是把人吓跑就不好了。 “小霞,你住哪儿,芳姨送你。” “不用芳姨,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在食品厂那边的筒子楼。” 齐芝芳默默记下来,“那是挺远,离你单位也远。” “没事,我起得早,就当锻炼身体了。” 第183章 雨天,独处 “那你可真够辛苦的。” 齐芝芳心想,小姑娘一个人住在外边不安全,得赶紧行动,争取早日将人娶回家。 等回到家后,她立即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陆听白。 “还有这个,这衬衫是小霞特意为你挑的,你抽时间给人家送个回礼,一个男同志,一点都不主动,她住的地方你记下了?尽快过去一趟,看看有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说完,她又叹了声。 “真是没用,追媳妇也得外挂后援。” 陆听白无奈,“我最近这不是工作忙,抽不开身。” 而且他发觉,初稚霞似乎有意避着自己。 “忙?我听说她单位不少男同志都对她有意思,你再不抓紧,用不了多久就能喝上小霞的喜酒了。” 这话说的陆听白危机感顿生。 他盯着那件初稚霞亲自为自己挑的白衬衫看了一会,觉得她挑的衣服都格外好看顺眼些,也许她并不讨厌自己,否则也不会为自己挑衣服。 “妈,我周日就去找她。” “这才对,穿上她给你买的白衬衫,听见没?” “听见了。” 陆听白回了句,心情很好的去洗衣服了,张嫂说要帮忙,他也没让,亲自洗好晾好,离周日还两天,正好见面那天就能穿,另外,还要挑个回礼。 送什么呢? 得好好想想。 这一晚,向来倒头就睡的某人失眠了。 到了周日这天,他按照齐芝芳给的地址找过去,却发现初稚霞不在家,门锁着。 逼仄的筒子楼里摆满了杂物,光线也不够明亮,陆听白站在楼道里都能听到周围住户在房间里的说话声,他皱了下眉,决定等一会。 可等了一个多小时,初稚霞都没有回来。 眼见天色阴沉下来,似乎酝酿了一场暴雨。 陆听白抬眸看了眼上锁的房门,转身下楼。 他刚走到家属院大门口就下起了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雨越下越大。 雨幕中,有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顶着件褂子匆匆跑来,是初稚霞,陆听白正要开口喊住她,她却一阵风似的上了楼,压根就没看见他这个大活人。 都已经淋湿了,他索性也不再着急。 …… 初稚霞一回到家,立即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今天她穿了齐芝芳买的新衣服,衬衫和长裤价格不菲,淋湿了她有点心疼,正想着清洗干净,房门被敲响。 “笃笃笃”。 敲门声很有节奏。 显示着门外之人的耐心。 外边下着雨,自己从搬来这里与周边邻居交往甚少,谁会在这种天气过来? 想着,她微微扬起声音。 “是谁?” “我,陆听白。”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伴着雨水的哗哗声,听得并不真切。 初稚霞迟疑了一瞬,上前打开门。 门外,陆听白长身而立,头发凌乱的散在额角,有雨滴顺着他的脸往下滴答,没入同样湿漉漉的白色衬衫,他定定望过来,嘴角牵起一抹笑。 “你怎么才回?” 初稚霞从惊讶中回神,“刚才大门口那个人……是你?” 她远远看着像陆听白,但雨下的太大,怕淋湿新衣服,又觉得陆听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没多看,认为是自己眼花了,但陆听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来找我的?” 陆听白点点头,摘下眼镜。 “能让我进去避一避吗?” 没了镜片的遮挡,他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就这么直接暴露,初稚霞莫名觉得这样的眼神带了一点点侵略性,令人不敢直视,她侧过身,让陆听白进来。 门口的位置狭小,陆听白走进来,手臂蹭到她的。 初稚霞手指动了下,抿了抿唇,将门留了个缝隙,并未关严实。 “陆同志,找我有事吗?” 说话间,她拿出自己的毛巾递过去,“我这里条件比较简陋,你要是不嫌弃就先用我的毛巾擦一下,免得感冒。” 陆听白勾着唇笑了笑,随后将眼镜放在桌上,接过初稚霞手中的毛巾,淡淡的黄色,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他一点点擦干头发和脸上的水,目光在屋内扫了圈,最后落在窗户上。 “你用木棍代替插销?” 这样的居住环境实在简陋。 房间狭小,墙上糊着的报纸早已泛黄,家具也很陈旧,最重要的是并不安全。 初稚霞也知道这样做有安全隐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昨天开窗通风的时候,插销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就先用木棍凑合着用一下。” “这样很不安全。” 陆听白看了她一眼,过去一推,窗户就开了。 “你看,木棍起不到一点作用。” 见雨势渐缓,他提出去买新的插销换上,“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啊?” 初稚霞没想到他警惕性这么强,说行动就行动,不好麻烦他,便道:“不用了,等有时间我自己换就好。” “你能行?”陆听白视线下移,落在她那双纤细小手上,低笑了声,“还是我来吧,不用怕麻烦我,救命恩人。” 这话说的初稚霞脸色有些发红,她这里没有雨伞,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褂子,“披着这个去吧,别淋湿了。” “不用,反正已经湿了。” 陆听白看她一眼,出了门。 他很快回来,回来时雨已经停了。 除了新的插销,他还买了一兜水果,十字改锥也买了个,方便将旧的插销拧下来。 男人做起这种事情来仿佛天生就会,几分钟的功夫,窗户上的旧插销全部换了新。 陆听白试着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他这才放心。 “这里住的人比较杂,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还好,我平时白天都在单位,只有晚上回来休息,住哪里都一样。” 初稚霞习惯节俭,对吃穿用度没什么要求,这里租金便宜,是她的首选。 闻言,陆听白眉心皱了下,刚要说话,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流里流气的口哨声,经过门口的时候还往里看了眼。 那眼神隐隐泛着绿光。 陆听白眼神一凛,立即警告的看回去。 那人这才收回视线,进了隔壁的房间。 初稚霞解释道:“隔壁大妈的小儿子。” “他跟你说过话没有?” 都是男人,陆听白觉得那人眼神并不单纯。 初稚霞摇摇头,“那倒没有,平时很少遇上,陆同志,谢谢你了,我把插销和水果的钱给你,多少钱?” 莫名的,她并不想和陆听白牵扯上关系。 陆听白没说话,狭长的眸子闪了闪,“你不也给我买了衬衫?” 第184章 迟早把你办了 闻言,初稚霞顿时词穷。 她想说那衬衫不是自己自愿买的,原本是想给齐芝芳买些什么做回礼,没想到最后这礼回到了陆听白身上,而且,他身上穿的似乎就是那天买的白衬衫。 此刻白衬衫半湿着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匀称好看的肌理。 似乎,陆听白只是看起来瘦…… 意识到自己思想开了小差,初稚霞耳后那一片的肌肤都红了,她咬了下嘴唇,如实解释了一遍,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可陆听白却说—— “可我已经误会了,怎么办?” “嗯?”初稚霞觉得脑子里像煮了一锅浆糊。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深想,更没勇气去看陆听白那双眼。 因此也错过了男人眼中的咄咄逼人与势在必得。 陆听白闷笑了声,他知道眼前之人是只胆怯的小兔子,自己急不得,越急她越要退缩。 “没什么,雨停了,我得走了。” 初稚霞这才松了口气,和陆听白独处一个空间,压迫感满满啊。 她主动过去打开门,看得陆听白暗自好笑。 这么盼着自己离开? 他凝视她几秒,而后大步下了楼,走之前扔下一句下次再来看你,轻飘飘几个字却在初稚霞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为什么还要有下次? 为什么要这么说? 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惴惴不安,有一个念头涌上来又被她强行压下。 不会的,陆听白是什么人,家世优秀,个人能力出众,这样的男人,只要他想,多的是女人愿意嫁给他,他没有理由看上自己,也许只是报恩。 嗯,一定是这样的。 初稚霞收回望向陆听白的视线,见他走远,转身准备回屋,这时,隔壁的房门开了,一道油腻腻的视线扫过来,“刚才那男人是你对象?” 问话的是隔壁大妈的小儿子。 从初稚霞搬来这里第一天,他就起了觊觎之心。 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这灰扑扑的筒子楼里简直就是天仙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人成了自己邻居,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抱得美人归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男人。 若这男人真是初稚霞对象,自己就没机会了。 初稚霞被男人的目光看得浑身不适,冷淡的点了点头,回房关上了门。 男人盯着她的房门看了好几眼,狠狠磨了下牙,“你爹的,迟早把你办了。” …… 同一时间,豫南。 吴玉英骂骂咧咧从隔壁李婶家出来。 她原本想着撮合下李婶侄子和沈露,没成想反被数落了一顿。 那些话听起来可真是刺耳。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闺女就算是天仙,有他们这样的爹娘也没人愿意娶,这哪儿是娶媳妇,分明就是连岳父岳母一块包揽了,谁能乐意。 “死老婆子看不起人,等你侄子打了光棍,看你笑不笑的出。” 回到自己家,吴玉英原封不动将李婶的话告诉沈自强,沈自强听后,勃然大怒。 “哼,一个个的都看不起老子,等老子在赌场上翻了本,看老子怎么扬眉吐气,天天吃肉,吃一斤扔一斤,羡慕死他们!” 听他还妄想翻本,吴玉英急的直跺脚。 “你还想赌?家都被你赌没了。” 说着,她跑去里屋,从床底下翻出个小箱子,里边是她所有的家当,可当她打开箱子后,整个人都呆住了,里面空空如也,毛都没剩下一根。 “沈自强,你把钱给我还回来!” 钱是吴玉英的命根子,这里边有她捡破烂的钱,还有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想着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拿来应急看病,没想到全没了。 她扔下箱子就去翻沈自强口袋。 沈自强阴沉了脸,一把将吴玉英甩开。 “滚,连你都是老子的人,老子花你几个钱怎么了!” 从丢了工作,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更加火爆,稍有不顺心就拿吴玉英撒气,典型的在外当孙子,回家充大爷,看吴玉英跌坐在地也没去扶,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抬脚就要离去。 这时,院门突然开了。 几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冲进来,将沈自强团团围住。 “老沈,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一个眉骨上有道疤的男人走进来,嘴角噙着阴笑。 沈自强嘿嘿笑,讨好道:“疤脸哥,欠你的钱我肯定还,我正要去你们赌场呢,到时候我赢了一准儿能将欠的钱还上,我今天运气特别好,出门的时候都踩到狗屎了——” “少糊弄老子!” 话没说完就被疤脸打断。 他狞笑着,一把掐住沈自强脖子。 “限你一个星期把钱还上,否则……” 疤脸睨了眼吓得面色如土的吴玉英,啧啧两声,“丑死了,去卖都没人要。” 吴玉英大气也不敢出,心里却在暗自庆幸,长相普通也是有好处的,否则真要被这疤脸拉去做那种卖肉的生意抵债。 一直到疤脸带着人离开,她才敢小声抽泣起来,埋怨沈自强滥赌、无下限。 沈自强烦躁的骂了句。 “别嚎了,老子闺女是开厂的,老子还能缺这几个钱!” “还开厂的,人家早就不认你了,有本事你去要钱,看人家让不让你进门。” 提起沈菱,吴玉英也是气得牙痒痒,故意怂恿沈自强去闹事,万一沈菱怕影响不好,真的给钱了呢? 果然,沈自强被这么一激,立即冲去了日化厂。 他在厂门外大声叫嚣,说自己是工厂老板的爹。 门卫一早就被沈菱叮嘱过,看见沈自强根本就不鸟他。 “赶紧走,我们老板说了,她爹早死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冒充,是不是想敲诈勒索,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听到自己成了“死人”,沈自强气的差点原地升天。 他狠狠瞪了门卫一眼就要硬闯,下一秒,两条比人还高的恶犬突然从厂子里冲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他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妈呀!” 沈自强一声鬼叫,裤子都湿了。 钱也不要了,事也不闹了,使出吃奶的劲儿转身就跑。 第185章 出事 见沈自强吓到一路跑一路漏尿,沈菱冷笑了声,喊大黄、二黄回来,顺便一狗奖励一根肉骨头。 “乖,记住这个人,下回他来了,你们要怎么做?” 大黄、二黄吭哧吭哧啃着肉骨头,闻言朝沈自强离开的方向龇了下牙,下回来了?还咬。 沈菱觉得这两只狗真是通人性,可比某些人强多了。 …… 这边。 不通人性的沈自强狼狈而归。 看到他吓得面无人色,吴玉英就知道没要到钱。 “你说你没要到钱就算了,怎么还一股尿骚味。” 沈自强黑了脸。 “那逆女放狗咬我,那么大两条狗,要不是我跑得快就沦为狗食了,真是疯了,我早就说过,那逆女就是个白眼狼,一个比一个没良心,既然她们无情就别怪我绝情。” 说这话的时候,沈自强眼中寒芒乍现。 吴玉英被他阴狠的表情吓到,忍不住瑟缩了下。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沈自强怪笑了声,“拿沈露抵债。” 他知道疤脸喜好染指良家妇女,沈露那样的女人是疤脸的最爱,自己欠下的钱肯定是还不上,若是能将疤脸笼络住成为自己半个女婿,以后还愁啥? 不光笼络住疤脸,还拿捏住沈露。 女人遇上这种事,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咽。 她不怕丢脸就闹,怕丢脸那就乖乖给疤脸当情人、给自己送钱。 听沈自强说完,吴玉英满脑子只有两个字,疯了。 虎毒尚不食子,沈自强却忍心推亲生女儿入火坑。 “你这样不行吧……” “怎么不行?” 现在的沈自强毫无人性。 人一旦沾上赌,这个人就废了。 什么叫六亲不认,沈自强诠释的明明白白。 “是她们不认爹娘在先,她们做初一就别怪咱们做十五。” 想到大女儿和小女儿这半年来的冷漠无情,吴玉英的心肠也渐渐硬了起来。 …… 转眼就到了周五。 傍晚时分,她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说辞,跑去了日化厂,刚过去就碰上沈露出来。 “你爸,你爸不行了!” 吴玉英拥有能拿小金人的演技,此刻更是满脸惊慌、魂飞魄散、神情凄苦,一把抓住沈露的手,“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她面前,声泪俱下道。 “闺女,妈知道你恨我和你爸。” “可你的命是我们给的,他眼看着就要死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去看他一眼,让他走的放心,求你了,呜呜呜……” 她哭的十分凄惨。 很快就将来往的路人全部吸引了过来。 沈露人还有些发懵,听沈菱说,前两天沈自强还生龙活虎的来闹事,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行了?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将吴玉英扯起来,问道:“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玉英抹了把眼泪,呜呜咽咽的原由说了下,只说沈自强欠下赌债还不上,被赌场的人打破了头,流了好多血,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闺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爸他想见见你,向你忏悔。” 周围的人听了也帮着劝。 “去看看吧,亲父女哪有隔夜仇。” “对啊,你爸都快死了,你去看看,让他走的安心。” 沈露面上闪过犹豫,抬腕看了下时间,离接孩子还有半个小时,想着周卫东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她和门卫说了一声,想了下又回办公室拿了把剪刀藏在挎包里。 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沈自强真的不行了,她送他一程。 如果他们敢骗自己,自己手里的剪子就得见点血。 “走吧。” 吴玉英闻言,眼里闪过窃喜。 她赶紧带着沈露回到家,推开房门让她先进。 “去看看你爸,也算是全了你们这段父女情。” 等沈露一走进去,她立即关上门,还从外边上了锁。 “闺女,你别怪爸妈,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沈露脸色一变,“你这是做什么,快开门。” “开什么门,你爸妈将你卖给我了。”疤脸淫笑着从里间走出来。 …… 周卫东来到日化厂,打算和沈露一起去接茵茵。 门卫看见他,如实将沈露和吴玉英走了的事说了。 “说是沈露的父亲快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刚走没多久——”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门卫就见眼前一花,周卫东从车棚里推出一辆车,骑上去以极快的速度飞驰了出去…… 这辈子周卫东都没将自行车骑的这么快。 两个轮子愣是踩出了四个轮的效果。 此刻他只庆幸自己知道沈露父母的住处,一路飞奔过去,远远的就看见门口守着一对中年男女。 他没理会,扔下车子就往里闯。 沈自强上前来拦,“你干什么?” “你是沈自强?” “是我。” 话音刚落,拳头就落在了他脸上。 周卫东脸力气不小,又在盛怒之中,一点也没收着力,一拳头下去沈自强就被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门板上,“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指着周卫东,又惊又惧。 吴玉英都吓傻了,结结巴巴的说:“你怎么打人?” “我还想杀人呢!” 这一刻,周卫东真的起了杀心。 “沈露若是有半点意外,我弄死你们!” 扔下这么一句,他大跨步进了院子,一脚踹开房门,待看清屋内那一幕,顿时目眦欲裂,三两步冲过去,伸手拽住压在沈露身上,正欲撕扯她衣服的疤脸拎起来,重重扔到了地上。 等疤脸痛的立时闷哼一声。 肩膀的位置一片鲜血淋漓。 沈露惊魂未定,没了疤脸的桎梏立即从爬起来,脸色比纸还白,眼神却透出不符合她娴静面容的凶光,她拾起被疤脸夺走的剪刀就要朝着他再扎下去…… 其实一开始,她已经扎了疤脸一剪刀。 可是……不够…… 疤脸肩膀疼,屁股也疼,做梦都没想到睡个女人还能见血,若是只有沈露一人,他一点都不带怕的,可这屋里还多了个穿军装的男人,黑面杀神似的立在那里,他就不敢再放肆。 只能捂着伤口不断往后退。 “你、你别冲动,杀人可是犯法的。” “你也知道法?” 沈露双眸血红,因为挣扎的太过用力,眼底满是红血丝。 她举着剪刀,一步步朝疤脸逼近…… 第186章 报复 疤脸慌了神,眼睁睁看着自己另外一边的肩膀上又挨了一下,疼得他哀嚎出声,想推开沈露,身体却周卫东按着没法动弹。 “你、你们这是犯法!”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硬茬子。 若是换做一般人,他半点都不带怕的,可对方是军人,干他们这行的,对于公安、军人有天然的畏惧。 自己不会命丧于此吧? 疤脸都有些后悔了,不该听信沈自强的谗言。 什么他闺女乖顺柔软没脾气,这分明是女魔头。 眼看着沈露还要动手,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别杀我!” 沈露怎么可能杀人? 尽管她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周卫东还在,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他。 周卫东也不杀人。 他的双手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保护自己喜欢之人。 “起来。” 常年锻炼的身体哪是疤脸这种被酒色掏空了的人能比,他轻轻松松就被周卫东拎小鸡似的拽了起来,左右肩膀各一个血窟窿,正往外渗着血。 “她是谁?” 疤脸期期艾艾的说:“沈、沈露?” 刚说完,手上的肩膀就挨了一拳,疼的他双眼一黑,眼前满是星星。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疤脸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了,忙道:“我不认识她,我什么都没干。” 他猜测对方可能顾及着沈露的名声,并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这年月女人名声大过天,若是沈露被自己差点玷污的事情传出去,自己脱一层皮,沈露也别想好过。 所以他从善如流,顺着周卫东的话说。 沈露却蹙了下眉,双手渐渐握紧,突然出声。 “送他去派出所。” 她不想息事宁人。 这种人必须交给法律来惩罚,如果这次饶过他,下次必定还会有其他女同志受辱。 闻言,周卫东诧异的侧眸,“你不怕名声有损?” “不怕。” 沈露摇头,眸光坚定。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路是自己走的,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周卫东定定看了沈露好几眼,随即点头,他揪着疤脸出去,经过大门口时,看向沈自强和吴玉英,问:“他们呢?” “不用管他们。” 沈露一眼都没看沈自强和吴玉英。 这等他们走后,这俩货还庆幸呢。 “咱们是她亲爹妈,她肯定舍不得将咱们送进局子。” 沈自强吐出一口血沫子道。 吴玉英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担忧,“沈露没脾气,就怕沈菱那记仇的黑心丫头不放过咱们……” 沈菱确实不打算放过沈自强和吴玉英。 当她得知这两口子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待沈露,一个报复的计划在心里逐渐成型。 收拾他们都不用亲自动手,有钱什么事不好办。 “姐,留他们迟早是隐患,你同意报复回去吗?” 这事还要沈露自己做决定,毕竟被算计的人是她。 如果沈露同意,她去安排,不同意的话,她偷摸去安排,总之,沈自强和吴玉英一定要收拾。 这次,沈露没半点犹豫。 她的心再次被狠狠捅了一刀。 沈自强和吴玉英已经不把她当人看,那她还犹豫什么,一咬牙道:“我同意。” …… 一开始,沈菱和沈露只是想着给这两个各自一个教训,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种事。 沈菱花钱找了个寡妇,让她去勾引沈自强。 吴玉英那么在意沈自强,若是知道被丈夫背叛,恐怕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一百倍。 陆越也知道了沈菱的计划,心里暗自擦了把汗。 看吧,这就是女人,惹谁都别惹女人,逼急了手段也多着呢。 沈菱见陆越脸色一直变来变去,抬了抬下巴,“怎么?觉得我心狠?” “不是,再狠也狠不过他们。” 陆越怕妻子误会自己不同她一个战线,赶紧握住她的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就是。”沈菱勾了勾唇,突然伸出细白的手指戳在男人胸肌勃发的心口上,“所以你可别惹我,否则后果你不能承受。”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陆越心尖痒了下,看着妻子生动的小表情,忍不住捏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了下,惹得沈菱控诉的瞪过来。 “你属狗的啊。” “嗯,属狗,专爱咬人,晚上还要咬别的地方。” 沈菱:…… 好端端的突然就上高速了。 夫妻二人调笑几句后说起正事。 “药丸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陆越眉心敛起,微微摇头。 “暂时没有,昨天单位以体检为由给苏兰丈夫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并未查出异样。” 沈菱道:“难道是我们多想了?这药不是用在苏兰丈夫身上的?或者只是单纯男性用药?” “别着急,咱们静观其变,有问题必定会败露。” 隔壁。 苏兰照例为丈夫冲了杯红糖水,里面放了颗药丸,她觉得这药是真管用,自己丈夫吃了不光生龙活虎的,精力也充沛了不少,看来确实是好药,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能拿来赚钱就好了。 隔日。 她找到于小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他们这些当兵的平时训练都很消耗体力,大多身上都有病病痛痛不舒服的地方,你给我那个药你姑父吃了特别管用,要是你能多弄来些,我就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 那些军嫂们要是知道这药的好处,还不得疯抢。 于小怜听了,心里差点乐开花,不过面上却做出犹豫的样子。 “行是行,但我也弄不来太多,姑你推销的时候悠着点,别卖超了。” “姑办事你还不放心,姑心里明白着呢。” 接下来几天,一种具有大补功效的药丸在家属院里开始小范围流传。 暂时还没流传到沈菱这边,她还不知道,这几天除了复习就是关注着沈自强那边的消息。 果然没有男人能扛住野花的主动勾引,在沈菱请的刘寡妇几次刻意偶遇后,沈自强动心了,他和吴玉英过了三十多年,早就腻味了,这时身边冒出来个风流俏寡妇,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大白天趁吴玉英不在,将人带回了家。 傍晚时分,吴玉英捡垃圾回来,一推开门就看见扎心的一幕。 她当场呆愣在原地,用脏兮兮的手揉了下眼睛,闭上又睁开。 床上那两个人并没有消失。 赤裸着肩膀的刘寡妇往沈自强怀里藏,故意说:“哪里来的捡破烂的,脏死了。” “呃……她是……” 没等沈自强开口解释,吴玉英红着双眼,像头蛮牛似的冲了过来,一上来就朝刘寡妇那张脸使出了九阴白骨爪,吓得刘寡妇尖叫连连。 “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 沈自强正上头呢,哪舍得让刘寡妇挨打,反手推将吴玉英推开。 “别撒泼啊,小心老子弄死你!” 此刻的他没料到,几分钟后会一语成谶。 第187章 吴玉英死了 吴玉英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嚎起来。 “沈自强你没良心啊,我二十岁嫁给你,一直到五十岁,这三十年家里家外两手抓,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妈子,伺候的你舒舒坦坦,你竟然为了这么个贱人要弄死我?” “你还是不是人!” 她越说越委屈,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去撕扯刘寡妇。 刘寡妇躲在沈自强怀中,弱小无助的露出半张脸。 “大婶,男人要的是刺激,不是老妈子,沈哥,你说是不?” 比起满面沧桑的吴玉英,李寡妇年轻鲜活还温柔小意,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自强赞同的点点头,看了眼吴玉英,“你嚎什么嚎,男人三妻四妾正常,难不成还要老子守着你个半老徐娘?” 他从床上起身,肚子上的肥肉都被裤腰带勒出个游泳圈。 “小李,你先回去。” 沈自强没将吴玉英放在眼里,当着她的面和李寡妇眉来眼去。 看得吴玉英眼珠子都充血了。 李寡妇瑟缩了一下,做害怕状。 “沈哥,你看她要吃人似的,我害怕。” “吴玉英,你眼珠子瞪那么大干啥,装鬼吓唬人啊!” 现在的沈自强就是个人渣,连亲生女儿都能算计,更何况吴玉英这个在他眼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妻子,吴玉英被他这么一吼,心都碎了。 “老沈——” 她刚一开口就见李寡妇娇滴滴的摸着肚子。 “沈哥,我不走,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揣上你的种了。” 这李寡妇拿了沈菱的钱,十分尽职。 知道沈自强没儿子,她故意这么说。 果然,沈自强一听,顿时双眼放光。 “真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小心翼翼摸着李寡妇的肚皮。 这一幕落在吴玉英眼中格外刺眼,她忍不住红了眼,强忍着眼泪,看向李寡妇的目光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咬牙切齿道。 “你肚皮里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人了,还能怀上?” 李寡妇充耳未闻,勾着沈自强的脖子亲了下。 “就算现在没有,沈哥你努力点不就有了,我给你生个儿子,你跟这老女人离婚,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闻言,沈自强骨头都软了。 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 因此对吴玉英也有不少怨言,觉得她肚子不争气,断了自家香火。 若是李寡妇真能为自己生个儿子,他们老沈家后继有人,自己死后对祖宗也有个交代。 “好好,你给我生儿子!” 他急着将李寡妇扶正,直接提了离婚。 “赶紧的,现在就去办手续。” 这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吴玉英唇角颤抖,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喷涌而出。 原本想的是沈自强和李寡妇断了,收心和自己好好过,自己就既往不咎。 可他们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她伤心又愤怒。 年轻时,沈自强给自己戴绿帽,和自己弟妹偷情,还让自己为他们养了十多年的私生女,老了也不消停,男人果然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自己两眼一睁干到闭灯,他却养女人,还要和自己离婚。 “我不离婚,死也不离。” 沈自强都做起儿子梦了,见吴玉英违逆自己,顿时怒了。 他飞起一脚,直接将吴玉英踹出两米远,不顾她的惨叫,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整套混合单打下来,吴玉英从一开始的惨叫连连到气息奄奄,最后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寡妇吓白了脸。 “沈、沈哥,她不会死了吧?” “哪儿那么容易死。”沈自强朝地上啐了口,“装的!” 之后,他没再理会吴玉英,带着李寡妇扬长而去。 翌日。 一整晚没回来的沈自强打开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就是早就凉了的吴玉英。 他脑子嗡的一声。 死了? 竟然这么不禁打? 沈自强后悔不已,怪自己昨日下手太狠。 可现在人死都死了,后悔也没用了。 当务之急是将人藏起来。 杀过人的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他得想个法子,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嫌疑洗清,还有李寡妇那里也得让她守口如瓶。 杀了妻子,沈自强自己也害怕。 他不敢和吴玉英的尸体待在一个屋,准备将她拖去外边杂房。 正弯腰撅腚的往外拖呢,大门突然被人踹开,呼啦啦一群公安闯了进来。 “干什么呢!” 他们接到举报,有人家暴,可能致人死亡。 这种命案情节恶劣,当下集结队伍赶过来。 好家伙,正赶上抛尸现场。 沈自强吓尿了。 “公安同志,我、我什么也没干,我昨天晚上不在家,今早一回来就发现我媳妇情况不太好,我正想带她去医院看病呢,你、你们别耽误我们看病。” “还看病呢?” 一个老警察上前看了眼。 “人都硬了。” 甚至已经出现了尸斑。 很快就有公安将沈自强控制起来。 银手镯都戴上了,他还梗着脖子叫冤。 “我冤枉!” 可冤不冤枉不是他说了算。 公安办案速度很快,再加上有李寡妇这个人证,没两天沈自强的判决就下来了。 他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听到这个消息,沈自强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想不明白,公安哪来的证据判自己刑。 这时,沈菱和沈露一同来探监。 狱警将沈自强带出来,短短两天时间,他头发全白了,手和脚都戴着铁链子,看到沈菱和沈露,眼睛刷的一亮。 “闺女,快救爸出去!” “爸是冤枉的,爸没杀人!” 一口一个爸,听在沈菱耳中讽刺至极。 她讥讽的勾了勾唇。 “你配当爹吗?” 沈自强:…… “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和你姐姐。” 他不想死。 沈菱却说:“你罪有应得,从你和李寡妇在一起的那天起,你就踏上了不归路。” 李寡妇? 对,说不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沈自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拜托沈菱和沈露替自己多照看李寡妇。 “她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那可是你们的弟弟,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第188章 吃枪子去吧 “孩子?” 沈菱没想到沈自强一把年纪这么天真。 她冷笑着将真相公布。 “你觉得自己很吸引女人吧?呸!” “要是没有钱,李寡妇会看上你?” “包括你顺利吃枪子也是李寡妇的功劳,有钱能使鬼拖磨,何况区区一个李寡妇。” 这话一出,沈自强当场愣怔。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沈菱,喘着粗气,道:“她是你的人?” “对。” 都到这关口了,沈菱也不瞒着了。 她就是要往沈自强心上重重插上一把尖刀,让他死不安宁。 “原本我只是让她去勾引你,勾引完再甩了你,可你给了我个大惊喜,竟然断了自己生路,沈自强,你这种人心肝都黑了,吃枪子都便宜了你。” “你!” 沈自强后槽牙都咬出了血腥味。 “你个逆女,算计你老子,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看着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沈自强,沈菱笑笑。 “这世上可没有鬼,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风一样——” 她摊开白嫩掌心吹了口气,“散了。” “姐,我们走。” 从始至终,沈露都没说一句话,这时才淡淡瞥了沈自强一眼,“一路走好。” 气得沈自强登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沈菱握住沈露的手。 她不是原身,对沈自强和吴玉英没有任何感情。 这两口子作到这一步,完全是自食恶果,可沈露不同。 再怎么样也是亲生父母。 眼下一个领盒饭,一个即将领盒饭,终归是做不到心无波澜。 “姐,别想那么多,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沈露知道妹妹在担心什么,朝她微微勾唇,“他们那样对茵茵、对我,我要是还同情他们,那才是傻到家了。” 能替沈自强和吴玉英收尸已经是最后的仁至义尽。 六月初。 沈自强被执行死刑。 沈菱和沈露将他和吴玉英葬在一起。 生前吴玉英离不开沈自强,那就死后互相折磨吧。 “这次多亏了周卫东及时赶过去。” 沈露叹了声,“是啊,又欠他一个人情,欠的多了就还不清了。” “还不清就不要还了。” 沈菱心想,周卫东巴不得呢。 “姐,你要不要考虑和周卫东试一试?” “等我去首都上大学,以后肯定不常回这边,找个人照顾你和茵茵,我也放心,比起其他男人,周卫东年轻正直,真心喜欢你,对茵茵也是真好,抛开其他不谈,和他在一起生活,茵茵肯定受不了委屈。” 最主要的是。 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在某些人眼中就是块大肥肉。 沈露凝眉思考了一会,道:“他父母那边……” “你和他过日子又不是和他父母,等你们结了婚就申请家属院,不住在一起应该就没那么多摩擦了。” 况且,周卫东现在都“弯了”。 周家怕是恨不得赶快出现个能将他们儿子“掰直”的人。 还挑啥啊,再挑往回家领男儿媳。 闻言,沈露笑了下,“我再好好想想,不能太过草率。” “嗯,你自己做决定。” 沈菱看沈露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就没再劝。 …… 离高考还有七天时间。 处理完沈、吴二人的丧事,沈菱专注复习。 苏兰的药丸生意也做的蒸蒸日上,家属院好几个军嫂都从她这买药丸,这些军嫂大多都是乡下来的,无知还胆大,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敢给自家男人吃。 这天傍晚,沈菱去澡堂洗完澡,出去的时候见好几个军嫂围着苏兰说话。 “苏兰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她心想。 经过几人身边时,特意放慢脚步。 苏兰也警惕,看沈菱过来,立即闭嘴。 她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沈菱的注意。 第二天,她用一包点心撬开了其中一位军嫂的嘴。 那军嫂和沈菱有些交情,也没瞒着她。 “就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药,我家那口子吃了挺有效果,说是训练的时候精力特别充沛,不容易累。” 而且那方面还强了。 不过这种私密事,谁好意思往外说。 沈菱心想,这些人真是无知者无畏。 “嫂子,那这药你这还有吗?” “效果这么好,我想给我们家陆越补一补,你也知道我和苏兰不对付,她肯定不愿意卖给我,你要是有就匀我几粒,我用双倍的价钱跟你买。” “你家陆队也需要补?” 家属院的嫂子们私底下也议论。 满大院的兵就数陆越看着最有劲。 沈菱一噎,觉得有些对不起陆越,没办法,为了研究出药丸的成分,只能委屈陆越担这个“虚”名了。 “嗯,他外强中干。” 几分钟后,沈菱如愿拿到药丸,临走之际她还不好意思的叮嘱道:“嫂子你千万别告诉苏兰,我怕她埋怨你给我药丸,下回不卖给你了。” “好,我肯定不说。” 一回到家,沈菱立即将药丸交给陆越。 “拿去化验,我怀疑里面有兴奋剂。” 她将那军嫂丈夫服用药丸后的表现说了,陆越听后,眉目森冷。 “好,我这就去。” 他去了营区,直接将药丸上交至最高领导,同时提议派人在暗中监控于小怜,一旦药丸有问题,立即实施抓捕。 领导同意了。 兵分两路,一队人暗中监视于小怜,另外还派人将药丸送去部队医院做化验。 因为化验是加急做的,三个小时后就有了结果。 看着那份化验报告,领导用力猛拍了下桌子,“好个于小怜!” 这药丸不光添加了兴奋剂,最重要的是会致人上瘾,服用后确实会提高各方面能力,可透支的确是生命力,若是长久服用,假以时日,底子都被掏空了。 “抓捕于小怜!” “陆越,这事交给你,务必抓活口。” “是。”陆越敬了个礼,沉着脸走出领导办公室,他亲自带队去了于小怜租房处。 于小怜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会败露,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至少要在家属院投放一半褐色药丸,尤其是部队里这些飞行精英,一旦他们服用褐色药丸就废了。 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 飞行员出了问题,对华国飞行事业的发展是极大的打击。 第189章 杀人灭口 不过,于小怜心理素质也很强。 她一点都不慌,一脸无辜地望向陆越,眼角挤出几滴泪。 “陆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梁志飞的未婚妻,你凭什么抓我。” 陆越冷睨她一眼,一挥手,“带走。” 于小怜被直接带去了专门的审讯室,看着扔到面前的化验报告,她心里一紧,料定是苏兰那边出了岔子。 这个蠢货。 “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看不懂就好好看,直到你看明白为止。” 说着,陆越取出一枚褐色药丸置于桌子上。 “这个东西,你应该很清楚吧?” 于小怜盯着药丸看了一瞬,随即皱起眉心。 “我认识这个药丸,在我姑姑那里见过,她说这是从老中医那里弄来的补药,还问我要不要给梁志飞补一补身体,我想着这药丸里面的成分不明确,没敢给梁志飞用。” “这药怎么了?”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那你们应该找我姑,抓我没用啊。”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装,陆越不得不佩服于小怜的甩锅能力,他低低冷笑一声,对身后的战士说:“去找苏兰过来,让她看看自己办了什么蠢事。” 很快,苏兰就来了。 来的路上,她就知道了褐色药丸有问题,此刻一进审讯室,见于小怜还想让自己背锅,心里都恨出血了,扑上去一把揪住于小怜衣领,怒声质问。 “你为什么这么做!” “明知道那药丸有问题还要给你姑父吃,他是你亲姑父,害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于小怜吓得小脸发白,单薄的身体抖如筛糠,她红着眼圈说:“姑,你怎么能颠倒黑白,那药丸分明是你找来给姑父吃的,你怎么能怪在我头上。” “陆队,救我。” 苏兰气的目眦欲裂,左右开弓,连扇了于小怜十来个巴掌。 于小怜一张光洁的脸蛋顿时吹气球似的鼓起来,又红又肿。 但她咬死了不认。 看架势一定要拖苏兰下水。 苏兰都要气死了,吃人的心都有了,然后她也被暂时看管了起来。 夜深人静。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于小怜洁白的脸上,状如鬼魅…… 隔日一早。 于小怜自杀的消息传遍家属院。 昨晚,她在关押的地方突然大哭不止,情绪激动的说自己是冤枉的,然后就撞了墙,虽然被紧急送往医院医治,但情况不好,一直昏迷未苏醒。 陆越得到消息赶去医院。 “她一直没醒?” 负责看管于小怜的战士摇摇头,“没有。” 陆越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户往内看了眼。 于小怜头上裹着纱布,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面容平静,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收回视线,叮嘱看管的战士,“她醒了立即联系我。” 为防万一,另外调来两个战士,三个人守在病房门口。 快中午的时候,于小怜醒了。 她第一时间看向窗户,发现这里是五楼,根本就没法从窗户逃走,而且病房门口还守着三个战士,三人都是一拳能打死一头牛那种,自己这种弱女子根本打不过。 怎么办? 于小怜大脑飞速运转。 片刻过后,她虚弱出声。 “我想上厕所。” 就不信这些战士好意思盯着自己一个年轻姑娘方便。 闻言,其中一位战士看向她,“床底下有便盆。” “可你们三个大男人守在病房,我怎么用便盆,我要去厕所,我来例假了,需要月经带。” “等着。” 很快,一个护士走进病房,还给于小怜带来月经带。 于小怜盯着便盆和月经带,心有不甘地说:“我不是犯人,案子还没查清楚,你们有什么权利监视我,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犯人,难道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我连个人生理问题都没资格体面解决了吗?” 战士神情冷肃。 “我只负责看管,至于其他,你可以提,我们也可以拒绝。” 于小怜:…… 她颓然的闭上眼,不尿了。 转眼到了晚上。 因为伤势过重,于小怜暂时得留在医院。 陆越另外派了三名战士换岗,审问于小怜的事情也移交给了更为专业的审讯组。 半夜三点钟。 于小怜翻了个身,痛苦的呻吟出声。 “肚子好痛……” 她声线扭曲,死死咬着唇,看起来极为痛苦。 一名战士走过来,“什么情况?” “我、我肚子疼的厉害,你帮我去叫下医生。” 很快来了个护士,替于小怜检查了下,“可能是子宫肌腺症,你要是疼的实在难以忍受,可以为你注射止疼药缓解疼痛,不过有副作用,能忍你尽量忍一下。” 于小怜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她本意是想将这三个战士一个个支开,可三人跟门神似的,看的比什么都严。 过了半小时,她再次喊疼。 “我忍不住了,给我注射止疼药。” 这次来的是另外一位护士,戴着大大的白色口罩,遮住了小半张脸,她看了于小怜一眼,茶色的眸子里有寒光一闪而过。 “胳膊伸出来。” 于小怜蓦地抬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她脸色一变,想要伸手去摘护士的口罩,可护士动作比她更快,一手压着她的胳膊,另一手执针,迅速将一管白色液体注入于小怜胳膊上的血管中,旋即离开。 这一切都像风一样快。 等于小怜回过神后,对方已经走出病房。 她动了动胳膊,觉得有些麻嗖嗖的,想说话却发现嘴不听使唤了,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甚至能感觉到气道在一点点缩小,一种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刚才的药……有问题。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于小怜整个人都被恐惧包裹。 她想说话,发现口不能言,想挣扎发出响动,四肢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一点都不能动,想转一转眼珠都不行,几秒钟过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 心跳也渐渐停止跳动。 濒临死亡很痛苦,可在看守的战士眼中就是于小怜因为药效发作而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 护士来查房才发现不对劲。 “醒醒。” 可于小怜再也醒不来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没有呼吸了?” 三个战士闻言,面色皆是一变。 “昨晚有护士来为她注射了止疼药,然后她就睡着了。” “哪个护士?长什么样?” 第190章 高考前夕,有人跟踪 “她戴着口罩,眉心有一颗红痣。” “小张?” 护士惊讶一瞬,随即转身去找小张。 过去护士站发现早已没了小张的身影,问了另外一位当班的护士才得知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小张突然觉得胸闷气短,提前请假回家休息了。 事关重大,负责看守的战士迅速报告上级。 医院这边也派人协同一起去了小张的住处。 看到的却是人去楼空。 护士小张失踪了…… …… 陆越把这个消息告诉沈菱。 “这个小张护士应该是于小怜的上级,于小怜被抓,怕她供出才对她实施了灭口。” 沈菱十分惊讶。 有种间谍竟然在身边的感觉。 其实仔细想想,后世那样的和平盛世都在各行各业隐藏着行走的五十万,更遑论80年,任何年代都有间谍,境外势力包括海峡对岸,亡我之心不死。 “说明于小怜只是这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她的背后有更庞大专业的组织,对了,那几个服用过褐色药丸的军人什么情况?” 提起这事,陆越刚毅的面庞柔和了几分。 “幸好发现的及时,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治疗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不过苏兰的丈夫被苏兰害惨了。” 因为服用药丸时间较长,再加上苏兰为了自己的贪念被于小怜利用,她丈夫只能提交退伍报告,无法继续留在部队服役,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狼哭鬼嚎的声音。 苏兰被揍的特别惨。 鼻青脸肿的,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 一家子连夜收拾行李,搬出了家属院。 第二天。 沈菱受到领导表扬。 虽然于小怜死了,没顺藤摸瓜抓出她的上线,但沈菱也有功。 若不是她及时发现,任凭褐色药丸在家属院传播下去,会有更多的军人遭受荼毒。 “陆越,你娶了个好妻子啊。” 领导是主抓思想工作的马政委,还有朱参谋长。 两人夸沈菱还不忘捎带上陆越。 一开始沈菱从乡下找过来的时候,其实领导们并不看好两人这段婚姻,毕竟男女双方相差悬殊,陆越是军区最优秀的特战飞行员,而沈菱……除了美貌似乎没有其他优点。 可这才过了多久,就打脸了。 放眼整个家属院,沈菱都是军属之中的佼佼者。 “小沈,听说你要参加今年的高考,怎么样,有把握吗?” 参谋长惜才,上边有小道消息传过来,说陆越要调往首都那边,还真是一个好兵哪儿边都惦记,他自然舍不得放人,所以就打起了沈菱的“主意”。 想着若是报考郑市这边的大学,为了守着媳妇,陆越也不会调离军区。 沈菱很有把握。 她觉得自己就算考不上清北,考取首都的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领导,我挺有把握的。” 参谋长挑挑眉,“准备报考哪里的大学?” “首都那边的吧。” 参谋长闻言,心里还挺不舍。 看来,陆越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留不住咯。 他笑笑,“好,那就提前祝你高中。” 说完又叮嘱陆越。 “你媳妇学习紧张,家里的活你得全包,别犯懒。” 陆越眼神幽怨,“参谋长,我早就全包了。” 看他这样,参谋长和政委对视一眼,不由哈哈一笑。 “你小子也有今天。” 从政委办公室出来后,陆越目光落在妻子动人的侧颜上,嗓音愉悦,“他们肯定羡慕了,羡慕我有这么漂亮聪明还能干的媳妇。” 闻言,沈菱抬了抬下巴。 “不看我是谁的媳妇。” 她小模样傲娇,一句话夸了两个人。 陆越被她这样子勾起心底的痒意,修长手指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有你是我的福气。” 两人一块回到家。 沈菱洗了手吃了点水果,照例坐在书桌前做卷子。 夫妻二人各干各的,空气里一片安静平和。 只是这平和并未维持多久。 高考前一日,沈菱去学校领取准考证,离开时总觉得暗处像是藏了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放慢脚步,猛地回头,周围来来往往皆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并未有异常之人。 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成绩优秀,难免会遭人嫉妒。 前世看过好几本年代文,女主在高考前夕被人伤害,以至于带伤上考场。 自己也得多注意。 另一边的街角,高虎盯着沈菱的背影,他奉陆小斐的命令破坏沈菱的高考。 其实这种缺德事他不屑于干,可谁让陆小斐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呢,女神有召,他必响应,只是可惜沈菱还要再复读一年,不过谁让她不长眼欺负自己女神。 自找的,活该。 第二天。 沈菱起了个大早,她穿好衣服去客厅一看,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饭。 最好笑的是陆越特意用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摆出了个100的形状。 “媳妇,吃了这100,你必定能考满分。” 陆越觉得自己可算是熬出头了,等考完试就能开荤了。 沈菱坐下,揶揄道:“陆队长,没想到你这么迷信呢?” “我这可不是迷信,是对你的祝愿。” 陆越也坐下,抬腕看了下时间。 现在还不到六点,离开考还有三个小时,开车过去足够了。 昨天晚上,妻子就和他说了心里的疑虑,因此他特意请了假陪考。 高考是大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妻子努力了这么久,全看这几天。 “我开车带你过去。” 沈菱摇摇头,“不用,你开车跟着我,我坐班车再步行过去。”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有人在暗中想要动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下手,若是有陆越在,反倒失去了揪出暗中之人的机会,若是自己多想了也没损失,顶多就是走二十分钟的路。 陆越想了下就答应了。 吃过早饭后,夫妻俩一起出门。 肖美云已经等在家属院大门口,见沈菱出来,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好好考,我等着吃你的升学宴。” 沈菱没想到肖美云这么早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加油,心里一暖,忍不住绽放出一抹甜笑,“谢谢美云嫂子,我肯定好好考,争取一鸣惊人。” 第191章 猪队友 “好,加油!” 肖美云目送陆越和沈菱离开,等他们走后才托着肚子慢悠悠往家走。 还未进门就听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海峰,你这媳妇太娇气了。”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有营养,你是她男人,找个机会好好说说她,她是当娘的,不能这么自私。” 任海峰头疼的揉揉眉心,十分无奈。 “娘,医生说了,美云的营养够,她生囡囡的时候难产,这一胎不能吃太多,否则孩子太大不好生养,到时候出事了咋办,你就别操心了,饿不着你大孙子。” 见儿子维护儿媳妇,朱秀英嗓门立即提高八个度。 “看把你金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尚公主了呢。” 她撇撇嘴。 真是后悔同意儿子娶肖美云这个资本家后代。 因为娶了她,儿子在原地踏步好几年。 入伍这么多年,别人早就升官发财了。 只有自己儿子被妻子拖累的停滞不前,如今,这资本家娇小姐连个大胖孙子都不能如愿让自己抱上。 “你就惯着她吧。” “什么孩子太大不好生养,我看她就是怕吃多了发胖。” “当娘的不吃,孩子哪来的营养,没营养生下来都养不活。” “妈……” 任海峰头都大了一圈。 他觉得自己就像夹心饼干里的夹心,左边妻子右边老娘,夹得自己喘不过气。 “你别生气,等美云回来我好好说说她。” 这时,在门外站了许久的肖美云突然推开门。 “你要和我说什么?” 她盯着丈夫,心里一点点涌上失望。 最难的时候,任海峰拉了她一把,给了她安生的庇护之所。 这么多年,她一直记着这份弥足珍贵的情意,在婆婆没来之前,她一直觉得丈夫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可实际上…… 呵,也是个和稀泥的货。 任海峰面色僵了下,干笑一声。 “就是担心你吃的少,肚子里的孩子没营养。” 他起身去拉肖美云的手。 “美云,要不你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吃一口,咱妈还说一会要去买猪肘子,等中午炖熟了你多吃点,不会胖多少的。” 肖美云甩开他的手。 “你觉得我是怕胖?” 她是怕再来一次难产。 以前没有女儿时,她并不怕死。 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需要她保护的人,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孩子小一点也能养活,自己要是因为生产出意外,囡囡怎么办? 任海峰没有错过妻子眼里的水雾,心突然揪痛了一下,忙顺着她道:“好好,不吃就算了,等你想吃再吃。” 朱秀英一看这情形,顿时更来气。 “头胎难产,二胎难不成还会难产?” 真是气死了,这儿媳妇就是娇气。 …… 沈菱坐班车来到市区。 下车的地方离考点有挺长一段距离。 她看了下时间,刚过七点半,离考试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蜗牛爬过去也足够了,何况还有陆越的车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一旦真发生意外也不怕。 沈菱看了眼车内的陆越,整理了下挎包往前走。 考点在二中。 路上不少人都是去二中参加考试的,有认识沈菱的还向她打招呼。 沈菱笑着回应。 因为她一早就有了提防,没多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后有奔跑的声音传来,随着一声声的“抓小偷”,一个瘦小的男人撞过来,一碰一撞之间,手一滑,一块崭新的手表就落入了沈菱的挎包中。 而后,他飞快跑远。 沈菱在瘦小男人撞上自己的那一刻,暗道一声,来了。 她就说自己的直觉一向准确。 还真有人想阻拦自己高考。 不得不说,对方的算盘打的真响亮。 高考这么重要的考试,迟到十五分钟就不能进考场,只要对方掐着这个时间,之后就算自己赶去考场也没法参加考试。 第一门的语文考试就是零分。 那样的话,别说清北,普通大学也难考。 想到这,沈菱的眸色一点点泛起冷光。 同一时刻,一个胖女人气喘吁吁的跑上前,一把抓住沈菱,大声叫道:“小偷,你跟小偷是一伙的,刚才我看见他将手表放进你包里了,你赶紧给我拿出来,我还要带你去派出所!” 胖女人说着提前演练好的说词,作势要翻沈菱的包。 沈菱眼神一冷,一把拍开她的手。 “你有什么权利搜我的包?” “我、我拿回我自己的手表有什么错?” 胖女人梗着脖子,振振有词。 “你不让我搜就是心里有鬼。” 沈菱眼神转了转,深深看了眼准备上前的陆越,微微摇头,随后望向胖女人,“若我这包里没有你说的手表,你要怎么说?” “我……” 这情况没有提前排练过,胖女人有些卡壳,眼神不由往人群里望。 高虎原本站在人群中看热闹,只要拖住沈菱,延误了高考时间,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这胖女人怎么这么不给力,还看自己,没长脑子吗! 他立即往后退。 正是因为这个动作,引得陆越起了疑。 他不动声色的慢慢移过去,眼神紧盯着高虎。 沈菱也趁机伸手进挎包,摸到手表后直接藏进了空间。 也幸好有空间,否则真要说不清了。 “看吧,我包里什么都没有。” 她将包打开给胖女人看,胖女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脸色变得疑惑起来。 “不可能!” 找她的人说了,只要给这小姑娘扣上小偷的帽子,自己就能拿到钱,可现在手表不在人家包里,她要怎么做才能拿到钱? 自己总不能白费力气吧。 “就是你拿了,你和那小偷是一伙的。” 沈菱都气笑了,“那你知不知道胡乱冤枉人是要吃牢饭的?” 胖女人一听,有些发慌。 这也没提前排练过啊,她只是贪财,可不想吃牢饭,于是又去拿眼看高虎。 高虎气死了,真是猪队友。 他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气恼的给胖女人使了个眼神让她撤,自己也打算离开,一转身却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第192章 故人之女归来 撞得高虎鼻子都酸了。 他正要骂,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盛满寒冰的双眼。 “起开,你挡路了。” 高虎和陆越互相不认识,见对方挡在自己面前,不由来了气,伸手就要推搡,只是手刚一伸出来就被钳住,陆越冷着脸,一点点加大力度。 “你和那胖女人认识。” 手腕快要断掉,高虎疼的又蹦又跳。 “你是什么人,疼疼疼。” “我是谁?你使坏之前不打听清楚?” 陆越喊沈菱过来,“我是她男人。” 闻言,高虎顿时呆住。 陆、陆越? 自己这运气真是臭,怎么就被抓了现行?! 他心里懊悔不已,这种时候肯定是不能承认,可沈菱还抓着那胖女人呢,胖女人不需要动手就全招了。 “就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你们要抓就抓他,不关我的事。” 这么一耽误,十分钟已经过去了,怕耽误考试,陆越将高虎和胖女人一块塞进车里,先将沈菱送到考场,随后才开车去了派出所。 沈菱也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顺利结束上午的考试后,她在校门口等陆越过来。 没多久,陆越就开车来了。 他下了车,第一时间就问。 “没被那两个人影响状态吧?” “没有。” 知识点沈菱早就刻在脑子里了,何况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经历了,她还会怕那种小卡拉米? “问出来了吗?那俩个是什么人?” 其实沈菱心里已经猜到一个人,那就是陆小斐。 只有陆小斐和自己在高考上有冲突,不过陆越却说:“那个高虎是首都大院子弟,他不承认受人指使,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你,说你欺负过陆小斐,他这么做是为了替陆小斐出气。” 高虎是个十足的舔狗。 宁愿自己蹲几天局子都舍不得将陆小斐供出来。 不过沈菱和陆越也不是傻子,明白这背后就是陆小斐在捣鬼。 “这陆小斐还真有魅力,竟然能迷得高虎跑这么远为她出气。” 沈菱不想和陆小斐撕破脸,奈何总有人主动招惹自己,既如此,她也得给陆小斐好好上一课,自己作死就别怪死的难看。 “高虎喜欢陆小斐是吧?那就成全他。” 陆越望向妻子闪过狡黠的眸子,低笑了声。 有些人要倒霉了。 首都。 三天的考试一结束,陆小斐就迫不及待往高虎住的招待所打了个电话。 “高虎,事情办成了吗?” “小斐,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一听没办成,陆小斐顿时失望至极,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忍不住埋怨高虎没用。 “你怎么回事?” “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认识你!” 女神生气了,高虎忙出声安抚。 可陆小斐心里的愿望落空,一想到沈菱考上清北风光归来,对高虎的埋怨就更多了几分。 “别说了,烦死你了。” 说完,“咔哒”一声挂了电话。 高虎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心里也不痛快。 他好歹也是大院子弟,虽然名声不好,可在一帮兄弟中也是领头人物,自己又不是没脾气,不过是喜欢陆小斐罢了,她却仗着自己的喜欢,肆意践踏自己。 自己为了她差点蹲局子。 要不是沈菱和陆越好心,说不定就要留下案底了。 这女人,果真如同沈菱所说,半点不知感恩、不知好歹。 脑回路简单的高虎以为沈菱和陆越是真好心,觉得他们人还怪好嘞。 沈菱还说让自己大胆追爱。 可陆小斐现在的态度,自己怎么大胆追? 高虎想的头都炸了,突然灵机一动,陆小斐不仁在先就别怪自己不义,手里捏着她这么大的把柄,还怕她不同意和自己处对象? 若是不同意,直接捅出去。 告到陆家,看陆家还会不会护着她这个养女。 陆小斐还不知道自己要凉凉了,烦躁的挂断电话后,齐芝芳就回来了。 “小斐,考的怎么样?” 说完,齐芝芳又想到沈菱,嘴里兀自念叨着得给儿媳妇打个电话问问。 见她这么关心沈菱,陆小斐更是气上加气,忍着没表露出来,笑笑说:“考的题目差不多都会做,考重点大学应该没问题。” “真的?” 齐芝芳十分高兴。 “那就好,不枉你每天看书到深夜。” 陆小斐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其实她哪儿是看书,分明就是做样子,其实自己是什么水平,她自己最清楚,不过是不甘心被沈菱比下去罢了,真实情况别说是重点大学,本科录取分数线都达不到。 不过她有后招。 总之这大学她是念定了。 沈菱上清北,自己也不能太差。 知道陆小斐考的不错,齐芝芳放心了,她给沈菱打电话,得知她也考的很顺利,甚至估分能达到六百分往上时,忍不住激动的红了眼圈。 如果家里真能出个清北的大学生,她得在大院里横着走。 “太好了太好了,等分数出来妈给你办升学宴庆祝。” 一旁的陆小斐听着,忍不住撇嘴。 哼,这还没考上呢,心就偏到咯吱窝了。 她不愿看齐芝芳吹捧沈菱,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芳姨,您在家吗?” 齐芝芳刚好挂了电话,听门外之人喊芳姨,还以为是初稚霞,忙去开门,门一开,门外的人却不是初稚霞,是个有些眼熟的姑娘,正俏生生站在那里,笑盈盈的望过来。 “你是?” 欧亦舒上前一步,拉着齐芝芳的手。 “芳姨,我是亦舒啊。” “亦舒?” 齐芝芳惊讶了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眼圈一点点变红,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逝去的手帕交。 “孩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 见状,欧亦舒眼眶也湿润了。 “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一直没来拜访您,芳姨,这些年您还好吗?我在国外的时候特别想您,我妈妈不在了,您就是我第二个妈妈,可我怕连累您,一直到现在才敢来见您。” 齐芝芳拉着欧亦舒的手坐到沙发上。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我和你妈妈那么要好的关系,她不在了,我有义务照应你们姐妹,对了亦舒,亦敏在哪里?她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提起妹妹亦敏,欧亦舒的眼泪簌簌掉落。 “亦敏她……她死了。” 第194章 听白还记不记得她 “什么?!” 齐芝芳大惊,眼泪唰的落下。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道,一想到那个欢快如小鸟一样、总喜欢跟自己要抱抱的小姑娘,齐芝芳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原本以为只是去国外避难,没想到最后一面竟成了诀别。 欧亦舒自己哭得都哽咽了,不忘给齐芝芳顺气。 “芳姨,您别难过,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往前看。” 她没说欧亦敏的死因,一提起来就心中悲痛。 齐芝芳更不忍去问的太过详细,两人哭了一会儿,她问起欧亦舒的父亲。 当年欧家出事时,她的好朋友已经不在人世,欧父带着双胞胎女儿逃亡出国,后来一直杳无音讯,这么多年过去了,原以为再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没想到亦舒回来了。 提起父亲,欧亦舒又哭了。 “父亲他出国第二年就得了一场重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那你和亦敏……” 齐芝芳没再追问,张开双臂将欧亦舒抱进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孩子,你受苦了。” “芳姨。” 欧亦舒哭的很厉害,她回抱住齐芝芳。 “这世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傻孩子,你还有芳姨。” 看着这一幕,陆小斐也有些动容。 欧亦舒看起来像小太阳一样积极向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遭遇。 “亦舒姐,你别难过了,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闻言,欧亦舒从齐芝芳怀里直起身子,目光落在陆小斐那张同陆家人没有半分相似的脸上,心里疑惑了一下,难道这是陆家的儿媳妇? 是陆家哪个儿子的媳妇? 陆小斐是十来岁才来到陆家的,那个时候,欧亦舒已经出国,因此并不知道她是陆家养女。 “芳姨,这位是?” 齐芝芳用手帕擦了干眼泪,这才介绍两人认识。 “亦舒,这是小斐,我和你陆叔叔收养的女儿。” 原来是收养的女儿,欧亦舒心下一松,朝陆小斐绽放出一抹温柔笑容。 “小斐妹妹,你好。” 她长得是温婉大方的类型,鹅蛋脸杏仁眼,唇红齿白,只是额头上绕了一圈纱布,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不过却为她添加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陆小斐盯着欧亦舒看了好几眼,微微疑惑。 “亦舒姐,你受伤了吗?” 齐芝芳一早就发现了,忍不住担心的望向欧亦舒,“疼不疼?” 欧亦舒不在意的摇摇头。 “早就不疼了,就是前两天低血糖突然犯了,晕倒的时候刚好磕到了额头,不过已经没事了,芳姨,小斐妹妹,你们别担心,在国外那些年,我什么苦都吃遍了,这点小事不碍事的。” 一听这话,陆小斐立即道。 “低血糖这毛病可大可小,亦舒姐,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欧亦舒冲她感激的笑笑,“谢谢你,小斐妹妹。” 齐芝芳也让欧亦舒多注意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 “亦舒,你现在在哪个单位工作?” “芳姨,我在十八中教英文,也是刚工作没几天。” 十八中? 那不就是陆小斐现在的学校? “亦舒姐,我就是十八中的。” 不知怎么回事,陆小斐一见到欧亦舒就有种亲近感。 沈菱也好,木婉晴也罢,再加上一个初稚霞,这三人她都不喜欢,反倒是对欧亦舒一见如故。 欧亦舒看向陆小斐,笑道:“是吗?小斐妹妹在十八中上学?那你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十八中可是好学校,你读高几?” “我刚参加完高考。” “那你一定考的很不错吧。” “还行吧,上重点大学没问题。” 陆小斐信誓旦旦。 仿佛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的门。 欧亦舒也配合着夸了她几句,直夸的陆小斐喜笑颜开,差点飘到半空。 快傍晚的时候,欧亦舒起身告辞。 “芳姨,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这个时候快吃晚饭了,齐芝芳拿欧亦舒当自家小辈看待,自然要留饭。 “亦舒,吃完饭再走吧。” “好。”欧亦舒巴不得留下,“那我就多陪陪您。” 说完,她不经意打量了下客厅,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全家福上,心跳不由加快,陆听白和记忆中没怎么变,依旧是翩翩公子的气质,只是比十几岁时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 “阿姨,晚饭只有我们几个人吃吗?” 三人移步到餐桌边坐定。 听欧亦舒这样问,齐芝芳就说:“你陆叔叔和听白工作忙,有时候不回来吃晚饭,咱们吃吧,不用等他们。” “好。” 欧亦舒点点头,还夸张嫂手艺好。 “这个辣椒炒肉真好吃。” 张嫂笑呵呵的,“好吃就多吃点,你和听白口味一样,他也喜欢这道菜。” 提起陆听白,欧亦舒勾勾唇,杏眼里浮现星星点点笑意。 “我记得听白小时候就喜欢吃辣,好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闻言,齐芝芳心念动了下,正欲开口就听陆小斐抢着说。 “亦舒姐你这么漂亮,我大哥肯定忘不了你。” 这话说得欧亦舒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轻挽了下发丝,道:“小斐你就别安慰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听白怕是早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试探一下齐芝芳的态度。 毕竟小时候,两家的家长真的开过这种玩笑。 不过那时,她们两姐妹都对陆听白有意思。 现在只剩下她一人,再也没人跟她抢,陆听白应该是自己的了吧。 齐芝芳瞥了陆小斐一眼,轻咳了声。 “小斐你说话注意点,你大哥有喜欢的人,你这话若是被小霞听到,引起多余的误会就不好了。” 陆听白有喜欢的人了? 欧亦舒心口立时一紧。 自己还是来晚了…… 她暗自咬牙,顺着齐芝芳的话说:“对对,不能因为我惹听白女朋友不快,芳姨,听白和他女朋友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到时候我可得给他们两口子送上一份厚礼。” 齐芝芳笑笑。 她看欧亦舒并异常,心下微松。 刚才欧亦舒那样说,还以为她对陆听白有别样的心思。 第195章 她是我对象 没有就好。 齐芝芳思想比较开明。 她尊重孩子们自己的选择。 儿子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毕竟一辈子的时光太长了,娶一个不合心意的人在一起生活也是煎熬,虽然她怜惜欧亦舒孤零零只剩一人,却也没必要将她和听白绑在一起。 “亦舒,你有合适的对象吗?” “一直没遇到让我心动的人。” 欧亦舒眼睫微垂,神情有些低落。 她故意做出这样一副姿态,希望能引得齐芝芳怜惜。 不料齐芝芳却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有二十八了吧,你也别怪芳姨说话直,女人年龄越大越不好找,好的早被别人挑完了,留下的都是歪瓜裂枣,你得抓紧了,要是自己找不到就来找芳姨,我给你介绍。” 一番话说的欧亦舒笑容僵在脸上。 “芳姨,我不着急。” “那可不行,女大当嫁,别让你爸妈担心。” 欧亦舒:…… 她勉强笑了笑,美味可口的饭菜也味同嚼蜡。 吃过饭后陪着齐芝芳喝了消食茶,一直磨蹭到快七点半也不见陆听白回来,只能起身告辞。 从大院离开后,欧亦舒放慢脚步,内心还期盼着能和陆听白来个偶遇,然后就真的遇上了。 只是陆听白不是一个人。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 最重要的是那女孩的长相竟格外出尘好看,两人肩并肩,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陆听白的眼神一直环绕着那女孩,瞎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这就是陆听白那个叫小霞的对象? 一瞬间,欧亦舒紧咬住唇。 在原地站了几秒,她笑着迎上去。 “听白。” 陆听白闻言,侧眸看向来人,“你是?” 这话一出,欧亦舒内心的失落更添一分。 她强忍住心中酸涩,朝他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你不认识我了?” 陆听白蹙眉。 “不说算了。” 搞得神秘兮兮,他没功夫玩猜猜猜。 说完,淡淡转头,看向初稚霞,“走吧。” 他和初稚霞刚看完电影,想着亲妈念叨了初稚霞好几回,便带她来家里坐坐,这也算是一种过明路,叫大院里的左邻右舍都知道初稚霞的存在,免得以后再给自己介绍对象。 虽然还没表白,但他势在必得。 初稚霞轻轻“嗯”了声,看了眼面色尴尬的欧亦舒。 她猜测,眼前这位女同志可能是陆听白的旧相识,而且对陆听白有情。 欧亦舒本就不悦,被这一眼看的更为火大,她甚至觉得对方是在挑衅。 “等等,我是亦舒啊。” 见陆听白要走,欧亦舒忙自报家门。 在国外的时候,她想象过许多与陆听白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想过他会真的忘了自己。 “听白,你还记得我吗?” 陆听白眉梢挑了下,总算是想起来了。 “欧亦舒?” “对。”欧亦舒抬手撩了下大波浪卷发,从始至终眼神都在陆听白身上,故意说:“怎么样?我和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不一样了,看你差一点都没认出我。” “是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 应该是变好看了,毕竟十几岁时是青涩的少女,现在她二十八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动人的年华。 欧亦舒期待能从陆听白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可陆听白这张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来了一句—— “变老了。” “……”欧亦舒面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什么啊,哪有这么说话的。 她僵硬的勾了勾唇,“听白,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幽默。” “是吗?” 陆听白低头,漫不经心整理了下袖口,说话的语气也冷淡。 “我怎么记得小时候也没和你说过几句话。” 他十七岁参军,后来便鲜少回家,何况大院里丫头和小子从来不在一起玩,他连欧家双胞胎谁是姐姐、谁是妹妹都分不清楚,何来幽默一说? 这下,欧亦舒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索性话锋一转,将目光移向初稚霞。 “听白,听芳姨说你处对象了,这位就是小霞姑娘吧?” 隔了两米的距离,初稚霞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酸味。 她很有眼力劲,陆听白明摆着不待见这位欧亦舒女士,自己若是否认,岂不是给陆听白招来不必要的烂桃花。 因此她没否认,甚至还往陆听白身边靠了靠。 这样的动作,陆听白立即察觉出来,他侧眸看向初稚霞,满目温情的牵住她的手。 初稚霞:! 她还是第一次和异性牵手,脸颊立时飘起红云。 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在演戏,不能甩开陆听白的手,否则就穿帮了。 “这位是我女朋友,初稚霞,霞霞,欧亦舒,我母亲朋友的女儿。” 陆听白给两人介绍道。 初稚霞点点头,朝欧亦舒笑了下。 欧亦舒勉强回了个笑,目光落在那两只交握的手上,只觉十分刺眼。 “那挺好的,小霞姑娘长得漂亮,和你十分相配,听白,我还有事,先走了。” 尽管心里难受,但她知道好饭不怕晚的道理。 陆听白喜欢初稚霞又如何,也要看她值不值。 等欧亦舒走后,陆听白抬步往前走,手却没松。 初稚霞随着他的步伐走了几步,手心已经渐渐出了汗。 她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想要挣脱陆听白的掌心,下一秒就见迎面走来几个中年妇女。 “听白,这是带对象回来了?” 几人都是从小看着陆听白长大的老邻居,看见陆听白带对象回来,笑的更和善。 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小姑娘给吓跑。 谁让陆听白是大院里出了名的老大难呢。 跟他同龄的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他还单着,之前还闹出过初荷那样的事情,原以为在婚事上又添了一分难度,谁成想这就处上了,两人看着还很般配。 “这姑娘长得真好。” “听白,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 “你们俩人看着还挺有夫妻相。” 这些话入了陆听白的耳,他唇角笑容忍不住扩大,照单全收。 “是我对象,长得确实好看。” 他说得堂而皇之,初稚霞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在演戏吗?还没演完? 第196章 露营散心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陆听白。 搞什么? 陆听白被初稚霞的眼神取悦到,嘴角翘了下,又拼命压住,等那几个中年女人走后才低低道:“她们还挺有眼光。” 初稚霞:“……” 其实她也不是傻子。 陆听白虽然没有明说,可他的所做所为都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对自己有男女之间的想法,可他没正式说过,她又不敢胡乱猜测,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不就闹了笑话。 思及此,她默默将手抽离。 手心一空,陆听白的心仿佛也跟着变得空落起来。 他垂眸盯着初稚霞,低声问:“生气了?” “没有啊。” 初稚霞没去看陆听白,率先迈步。 “你这么优秀,当你假女友是我赚了。” 闻言,陆听白眼中闪过闷笑,这丫头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温水煮青蛙。 他大步追上去,带着初稚霞回到家。 家里,齐芝芳正在训斥陆小斐。 “小斐,你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知道?” 陆小斐还眨巴着眼睛装傻呢。 “妈,我怎么了?” “还你怎么了,刚刚你说亦舒漂亮,你大哥肯定忘不掉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你大哥和小霞是一对,你还故意这么说,你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你那样说只会让人误会你大哥对亦舒念念不忘。” 齐芝芳一口气说完。 心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小斐说话越来越偏。 刚才幸好初稚霞不在,若是当着人家的面那么说,不误会都难。 陆小斐咬着唇,心里也委屈,不由为自己辩解。 “妈,我就是顺着为亦舒姐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你一个无心之说,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会变味,你马上就是上大学的人了,希望你说话之前多过过脑子,别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以前,齐芝芳也经常教育陆小斐。 那时候陆小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就算是齐芝芳说她几句,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心境不一样了,面对齐芝芳这样的话就觉得是指责。 她红着眼点头。 “我知道了。” 表面上顺从,心里对齐芝芳的怨气更深了。 这时,陆听白和初稚霞走进来。 齐芝芳没再理会陆小斐,热情的招待初稚霞。 他们三人在一起说话,陆小斐就不怎么出声。 一直到初稚霞离开,她才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后打开日记本,写了一大堆关于齐芝芳偏心的话。 …… 高考过后。 忍了许久的陆越一发不可收拾,连续好几天,沈菱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有种差一点就要死在床上的感觉。 晚上,洗漱过后,刚一躺上床,某人的又不老实起来,一会往上一会往下。 吓得她紧急撤回一个自己。 “大哥,你饶了我吧,真当我是铁打的?” 见她小脸都皱成一团,陆越低笑一声收回手,长臂一伸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再动就要掉下去了。” “还不是被你吓的。”沈菱轻哼了声,“腰疼。” 陆越一听,忙道:“趴好,我给你按按。” “这还差不多。” 沈菱觉得陆越的按摩手法不比专业的差,依言趴在床上,感受着男人有力的大手在身上一寸寸按压推拿,舒服的喟叹一声,“太舒服了。” 本是一句随口之说,听在陆越耳中却有所不同。 “媳妇,你能不能别哼唧。” 容易惹火。 沈菱:? 她看了陆越一眼,随即视线下移,“陆越,你……” 简直泰迪精附体。 陆越声线不稳,带着喘息,“憋太久就容易这样,不怪我。” 沈菱无语。 借口,都是借口。 她翻了个身,躺在自己那边,伸手在床中间划了个道道。 “三八线,不许过界。” 这次轮到陆越无语了。 “媳妇,你至于吗?” “至于,非常至于,你少装可怜,今晚不行就是不行。” “……” 妻子态度坚决,陆越终于歇了心思,规矩躺在自己那一边。 “明天休息,咱们约上卫东和姐一起出去玩吧,正好散散心,放松一下。” 沈菱来了兴致。 “你这是给你兄弟创造机会呢吧。” 不过她也想出去走走,便问陆越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最好有水有树林,能野炊。” 陆越想了下,道:“我知道有个一处树林很安静,那边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还能捞鱼,要不咱们就去那。” “行。” 沈菱想想那场景就觉得挺悠闲,她还没捞过鱼呢,说不定还能在树林里采到蘑菇。 “那明天咱们早点起床做准备工作,烤鱼的调料带上,再带些零嘴,旧床单也带一块,玩累了还可以躺着休息。” 看妻子一提起玩高兴的跟孩子似的,陆越对明天的露营也期待起来。 第二天。 一行五人骑了三辆自行车就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因为后座要放东西,沈菱直接坐在了自行车横梁上,后背靠着陆越宽阔的胸膛。 两人挨的很近。 惹得周卫东都羡慕了。 啥时候他的自行车也有人坐就好了。 他回头看了眼骑车驮着茵茵的沈露,踩自行车的速度放慢。 “茵茵重吗?要不我来驮她。” 沈露笑着摇头,“不用,她一个小孩子能有多重,咱们快走吧,待会儿就热了。” “好。” 周卫东应了声,一手摸向胸口的位置,那里面装着他给沈露买的礼物。 一枚水晶发卡。 一个小时后,几人抵达目的地,沈菱跳下自行车,看着眼前的美景,觉得心胸都开阔起来。 “这里的空气真清新啊。” 有树荫遮挡也不热,林子里还有五颜六色的小花,小溪也如陆越所说的一样清可见底,偶尔还有鱼跃出水面。 停好车,陆越让周卫东去抓鱼。 周卫东:“我抓鱼,你干啥?” 陆越没搭理他,兀自往树林里走,没一会就采了一大捧花出来,经过周卫东身边的时候,低声道:“学着点。” 周卫东还纳闷呢。 没两分钟就见陆越用鲜花编了个花环戴在沈菱头上,看沈菱笑的一脸灿烂,他都惊讶了。 还能这样操作? 见茵茵和沈露眼巴巴看着,周卫东也不抓鱼了,飞奔进树林,采了许多花,编了一大一小两个花环,他拿着花环往外走,一出去就见外边多了两个人。 第197章 被毒蛇咬了 “沈菱,咱们也太有默契了吧,露营都能选中同一个地方。” 这默契,简直了。 关琦月兴奋的拉着沈菱的手晃了两下。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姑姑的女儿,陈丽娜。” “丽娜,这是我的好朋友沈菱,也是我们学校冲击清北的苗苗。” 沈菱? 不同于关琦月的兴奋,陈丽娜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是一咯噔。 过年那段时间,陆家真假儿子的事情在大院里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没见过陆越和沈菱,但听到这个名字,内心深处的憎恨就蹭蹭往上冒。 若不是陆听白,大哥也不会死。 所以,她家和陆家有仇。 她讨厌有关陆家的一切、所有人。 见陈丽娜不说话,关琦月奇怪的看她一眼,“丽娜,你怎么了?” “没事。” 陈丽娜淡淡勾唇,“我是被沈菱头上的花环吸引到了,真好看。” 沈菱笑笑,“谢谢。” 她不认识陈丽娜,只当对方是关琦月的亲戚,还热情的邀请她们一块露营,告诉她们待会儿有烤鱼吃,关琦月一听有吃的,腿像灌了铅似的,立马走不动了。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鱼。” 看陆越挽着裤脚站在小溪里捞鱼,她暧昧的撞了下沈菱。 “行啊,你吃的真好。” 难怪面对她哥的时候波澜不惊。 原来是已经有了禁欲系兵哥哥。 沈菱顺着关琦月的视线看过去。 阳光下,男人眉眼专注,侧脸轮廓刀削斧凿般立体,她忍不住弯起眉眼,“怎么,羡慕了?” “我才不羡慕呢。” 关琦月不喜欢陆越这一款。 她喜欢的斯文俊秀,带点书生气的那种男生。 倒是陈丽娜不动声色的看了陆越好几眼,甚至从心底涌上一个念头,希望陆越淹死,这样,陆家人也就能体会到那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了。 可惜,溪水太浅。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沈菱头戴的花环上,“沈菱,花环能借我戴一下吗?” 不得不说,陆越的手确实巧。 编花环的时候,他先用柳枝做出圆环状,再将开得正盛的鲜花一朵朵插进枝条缝隙中,鲜花堆簇在一起,做出来的花环确实好看,沈菱一戴上就有种化身花仙子的感觉。 她十分喜欢。 何况还是自己爱人亲手编织,自然舍不得拱手送人。 “不好意思,这是我爱人送我的。” 知道自己被拒绝了,陈丽娜撇撇嘴。 “那算了。” 随后,她又将主意打到沈露身上,“你的花环给我呗。” 在她眼里,自己从小出生大院,和沈菱之流有着云泥之别,不过是一个花环而已,自己看上了,她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应该乖乖摘下来送到自己手上。 不料,沈露却装没听见,直接起身进了树林。 陈丽娜:…… 这些人怎么回事! 见她吃瘪,关琦月忙道:“我给你编,走,咱们一起去采花。” “不要了!” 陈丽娜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黑了脸。 这么一闹,除了在溪水中捞鱼的陆越和周卫东不知情,沈菱和关琦月都有些尴尬。 茵茵在一旁看着,突然出声, “阿姨,老师没告诉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抢?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编一个,非要抢别人的,难道你不懂自立根生的道理?” “我当然知道……” 等等! 陈丽娜蓦地睁大眼,这小屁孩喊她什么? 阿姨? 啊啊啊,她有这么老吗? 眼见陈丽娜脸色阴云密布,黑的快赶得上锅底了,沈菱偷笑了下,忙拉着茵茵逃离现场,去树林里和沈露一起捡蘑菇了,走之前还说童言无忌,让陈丽娜别和小孩子计较。 陈丽娜吃了个哑巴亏,憋的胸口都疼了。 她气得跺脚。 小地方的人真没教养。 关琦月叹了口气,“你说你何必呢。” 一个花环而已,至于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咱们出来是散心的,又不是找气受,走吧,去树林里看看有没有蘑菇,你不是说想采蘑菇玩?” 陈丽娜咬着唇,视线移向郁郁葱葱的树林,眼珠子转了转,答应了。 “走。” 她自认不是大方之人,有仇当场就报。 想着进了树林找机会给沈菱或者是沈露一个教训。 谁让这两姐妹惹自己不高兴。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机会。 一进树林,她就看到沈菱和沈露还有茵茵凑在一起往篮子里拾蘑菇,而她们身后的树上,一条通体黝黑的正缠绕着树枝,一点点朝她们靠近。 这蛇一看就有毒。 陈丽娜暗自屏住呼吸,大脑一点点兴奋起来。 若是被这种毒蛇咬上一口,非死即伤。 想了想,她故意大喊一声,“哇,有蛇!” 沈菱吓了一跳,被这一嗓子嚎的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立即站起来,一手拉茵茵,一手拉沈露准备离开,与此同时,树上的黑蛇也受了惊吓,“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菱菱小心!” 一瞬间,沈露大脑一片空白。 看见黑蛇吐着信子,张开丑陋的嘴巴朝着沈菱而来,她本能的一把推开沈菱,“快走。” 黑蛇一击未中,竟改了方向,蜿蜒游移着扑向沈露,一口咬了下去…… 咬完沈露还要去咬茵茵,吓得茵茵眼泪乱飞,大声叫着周卫东的名字。 “周叔叔,妈妈被蛇咬了。” 话音刚落,陆越和周卫东就跑进树林。 周卫东甚至都跑出了残影,手中匕首一个飞掷,稳准狠的钉上了蛇身。 黑蛇挣扎了几下,直挺挺的身子软趴趴的耷拉在了地上。 周卫东跑过去,一脸紧张的打量着沈露,“咬哪里了?” “小腿。” 沈露脸色有些发白,被蛇咬过的地方疼的厉害。 闻言,周卫东立即蹲下身,撸起她裤脚,入眼是一片白皙,有两个血红的小洞横亘在肌肤上,正往外汩汩冒着血,他的匕首还插在蛇身上,显然是没法继续用。 陆越递上自己的匕首。 “用这个。” 他们有野外急救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要割开皮肤将毒液挤出。 “忍着点,会疼。” 第198章 他现在有对象了 沈露咬着唇,见妹妹和女儿都担忧的看着自己,勉强笑了下,“没事,不疼。” “姐。” 沈菱握住沈露的手,心里十分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来这边露营。 陆越知道她们两姐妹感情好,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别担心,这蛇毒性不大。” 这里离医院有一段距离,必须得先挤出毒血。 沈菱点点头。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周卫东身上,看着他在沈露小腿上划开一个小口,用力挤压周围皮肤,每动一下就有黑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直至最后一滴毒血挤干,流出来的血液变为鲜红才住手。 “有手帕吗?” “我这有。” 沈菱赶紧从口袋里翻出手帕递过去。 周卫东利落的给沈露包扎好伤口,直接一个用力将她打横抱起。 “我送你去医院。” 若是往常,突然被抱,沈露肯定要不好意思,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又疼又害怕,小腿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这种时候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 “麻烦你了,小周。” 出了意外,露营泡汤了。 沈菱匆匆和关琦月道别,随沈露一起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周卫东停下车抱着沈露就往急诊室冲。 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救命。 他这么一喊,急诊室呼啦啦涌出好几个白大褂,还以为有重病号送来。 “怎么了,怎么了!” 周卫东捧着沈露往前送,“她被毒蛇咬了。” 因为太紧张,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了大舌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医生一听,忙让他将沈露放下。 “她被毒蛇咬了,你嘴巴怎么肿了?” 不会是被蜜蜂蛰了吧。 周卫东满头大汗,闻言抹了下嘴唇,这才惊觉肿成了香肠嘴,舌根也有些发麻。 “窝用嘴吸了毒血。” 来的路上,沈露昏昏欲睡,他怕之前的毒血没有放干净就用嘴又吸了一次,想来就是那个空隙沾染上了毒血。 “没关系医生,先给她治疗。” 医生看了沈露一眼,笑说:“你对象对你真不错。” 瞅给人急的,一身的汗。 沈露望向周卫东,没错过他眼中的担忧,虽然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好笑,可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动容,见医生误以为周卫东是自己对象,破天荒的没有解释。 “医生,给他也看看。” “那是自然。” 原本周卫东还以为沈露会撇清,没想到她竟然没否认。 他挠了下头,嘿嘿傻笑了声。 沈露:“……” 医生给两人注射了血清,另外开了消炎镇痛的药物。 “这个药一天三次,至少服用一周。” 周卫东接过药方就要去取药,沈露突然伸手拉住他。 “等下再去吧,你先坐着休息一会。” 来的路上,周卫东一刻不停的踩着自行车,甩出陆越好大一截,她是真的没想到,在他心中,自己会这样重要,从小到大,除了妹妹和女儿,还从未有人这样重视过她。 包裹着心脏的坚硬外壳,悄然开裂。 “小周,谢谢你。” 除了谢谢,沈露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正收拾针筒的医生闻言,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原来他不是你对象啊,同志,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实在不行就以身相许。” 他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这两人分明对彼此有情意,不过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果然,这样一说,男同志的眼神像是被点燃,更加炽热了。 医生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这时,陆越和沈菱也过来了,茵茵担心妈妈,流了好多泪。 一过来就紧紧握住沈露的手,想像平时一样钻进妈妈怀里撒娇,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妈妈,你疼不疼?” “不疼。” 沈露摸摸女儿的小脸。 “茵茵别害怕,医生已经给妈妈打了针,观察一会就没事了。” 茵茵点点头,小脸还有些白,显然是吓坏了。 她又将视线移向周卫东,看到他肿成两条香肠的嘴巴,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周叔叔,你嘴巴怎么变香肠了?是不是被蜜蜂蛰了?” 陆越和沈菱齐齐看过去。 然后—— 非常不厚道的一起笑出了声。 周卫东一囧。 “你们还笑,有没有点同情心。” 他不能说太多,一说话就嘴巴疼。 陆越举手做投降状,“好好,不说了。” 他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看了周卫东一眼,心想,经过这一次,这小子和沈露的关系怕是能更近一步了。 这应该就是因祸得福吧。 沈菱也是这个想法。 那条黑蛇死的也不冤,死之前还做了个媒。 提起做媒,隔了几个病床的病人突然说话。 “小周?” 周卫东循声望过去,正对上媒婆一言难尽的视线。 想到什么,他突然有些慌。 之前,自己故意在媒婆面前装妖娆给人吓跑了,现在竟然在医院遇上,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他生怕对方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影响自己形象,忙别过脸。 “你、你认错人了。” 媒婆一听自己的眼神遭受了质疑,顿时来劲。 “没认错,就是你,你就是那个喜欢男人的周卫东。” 周卫东:!!! 天爷来。 要了老命了。 “你你你、你别胡说,我可是纯爷们。” “纯爷们?”媒婆睁大眼,“哪儿纯了?” 她怕沈露被骗,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说:“之前我给他说媒,他说自己喜欢和男同志在一起玩,不是喜欢男人是什么,你可别被他骗了。” 这是看没人上钩。 瞄上带孩子的了。 媒婆正义感爆棚。 周卫东欲哭无泪。 “沈露,不是她说的那样。” 他的爱情好不容易发了一点点芽,可别呱唧一盆凉水给浇灭了。 陆越看兄弟急得眼睛都红了,忙替他解释,沈菱也在一旁附和。 沈露听完都无语了。 “你至于这么自毁形象吗?” 周卫东委屈的眨巴着眼,“为了你,我做什么都行。” 听他这样说,沈露是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周卫东为了和她在一起,“牺牲”了这么多。 “你真是,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媒婆在一旁看着也回过味儿来。 感情是装的啊。 她“嗐”了声,“你这小伙子连我也骗过去了,那你现在还用介绍对象不了?” 没等周卫东说话,沈露就道:“不用了。” “他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第199章 气死陆小斐 “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 周卫东直愣愣的看着沈露,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定是蛇毒蔓延到了耳朵。 “听错了,听错了。” 他低低嘀咕几声,凑到陆越身边,伸出胳膊让他掐。 “老陆,你掐我一把。” 陆越白他一眼,“你有受虐倾向,没听错也没做梦。” “真的?” 得到好兄弟的肯定,周卫东顿时激动起来,他有种被巨大惊喜砸懵了的感觉,痴痴的看着沈露,笑个不停,想到口袋里还有特意买给她的发卡,忙取出来。 “送、送你的。” 沈露侧过头,“你给我戴上。” “好。” 因为太高兴了,周卫东手指都在颤抖,小心翼翼的将闪闪发光的水晶发卡别在沈露头发上,生怕弄疼她。 沈露摸了下,问茵茵:“妈妈好看吗?” “好看,妈妈最好看。” “那你同意妈妈和周叔叔在一起吗?” 作为母亲,沈露不能不顾及女儿的想法。 原以为这么突然,茵茵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没想到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直接抓着妈妈和周叔叔的手放在一起,还拍了拍。 “当然愿意,假爸爸终于要变成真爸爸了。” “小鬼头。” 沈菱刮了下茵茵的小鼻子。 看得出来,茵茵是真的很满意周卫东当自己的爸爸。 “以后好好对我姐,不许欺负她。” 作为娘家人,她得给姐姐撑场面。 周卫东用力点头,紧紧将沈露的手攥在掌心,“肯定不会。” …… 观察了一会,几人就离开了医院。 周卫东周终于追到了心上人,提出下馆子庆祝。 “随便点,我请客。” 沈菱目光从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划过,轻笑了声,“算了,我和陆越还是不当电灯泡了,你们去吃吧,吃完饭早点把我姐送回家,她腿上的伤得多休息。” “知道了。” 周卫东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目送三人离开后,沈菱和陆越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干净的饭馆解决掉午饭,打算去百货大楼逛逛。 天气渐渐热起来。 去年的衣服已经配不上今年的她。 她打算买两件新裙子,短袖衬衫也得买新的。 陆越自然没二话。 夫妻二人搭公交去了百货大楼,先在一楼随意逛了一圈,随后上了二楼,直奔女装柜台。 过去后才发现陆筱婷和张小利也在。 两人应该是快要结婚了,选的衣服都是大红色。 “小利,你说我穿这条红裙子好看吗?”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结婚办酒这一天。 陆筱婷满面春风,之前张小利母亲的那些为难,全部被她当做了磨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不经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现在的她就是寒冬腊月里的梅花。 终于盛开。 张小利哪知陆筱婷脑子里这么多乱七八糟,挑了这么久,早就烦了。 “随便,你喜欢哪条买哪条。” “那我买这条长裙。” “二十八块钱,您确定要的话我就开票了。” “多少?”陆筱婷赶紧把手里的裙子放下。 这也太贵了吧。 买回去张小利母亲又要怪自己乱花钱、不会过日子。 “那要这条吧。” 这条面料差一些,价格只有长裙的一半。 见状,张小利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他和陆筱婷处了几个月,最初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虽然陆筱婷文化不高、长得也一般,胜在有眼力劲。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肚子不争气。 自己在她身上流了那么多汗,她连个孩子都没怀上。 “行了行了,别挑了,赶紧买完回家。” 陆筱婷连忙应道:“好好,这就回去。” 她让售货员开票,拿着去结账,一转身却看到沈菱和陆越站在不远处,目光在半空中相汇,沈菱还是那样光鲜好看,而陆越像一座山,稳稳的守在她身边。 这么一对比,心里更酸了。 要是张小利对她能像陆越对沈菱一样温柔体贴就好了。 沈菱看了陆筱婷一眼,拉着陆越去挑衣服。 以前她真心希望陆筱婷能幸福,现在……也希望她幸福吧。 买完衣服,两人又去了趟日化厂,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家属院。 之后的日子就是等成绩出来。 沈菱挺淡定,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倒是陆越,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焦虑。 “我都不急,你也淡定点。” 陆越大手握着妻子的手,“我主要是怕你考的不如意失望。” “那不能够。” 就算考不上清北,首都其他优秀的大学也能挑一所,沈菱捏捏陆越的手。 “放心啦,你媳妇没那么弱。” 出成绩这天,陆越起了个大早,要和沈菱一起去学校。 两人吃过早饭还没出门,学校的电话就打到了家属院。 电话是校长亲自打来的。 “沈菱同学,你考了全市第一,文科的状元!” 这还是恢复高考后,他们学校的第一个状元。 校长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 “有媒体要采访你,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 “好,别着急,他们能等。” 挂掉电话,沈菱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陆越。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陆越眸光发亮。 比晨起的第一缕阳光还要亮上几分。 他猛的将沈菱抱起,修长手臂揽在她腰间,一连转了好几个圈。 “媳妇你真厉害。” “媳妇你是我的骄傲。” “媳妇你真给你男人长脸。” 沈菱被他抱着转圈圈,直转的头晕眼花,抬手圈住他脖颈。 “好了别转了,咱们先给爸妈打电话报喜。” 这个电话必须得打。 这个时间点陆小斐肯定在家,正好给她个“惊喜”,让她好好“高兴”一下。 首都陆家。 “小斐,今天高考分数就出来了吧?” 这些天,齐芝芳和陆肃对陆小斐的高考成绩都十分关注。 齐芝芳还要和陆小斐一起去学校。 “你快点吃,待会咱们一起过去。” 陆小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勉强勾了勾唇。 “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家等我好消息吧,今天学校人多闹哄,领完成绩我还想和同学们聚一聚呢。” 听她说还有聚会,齐芝芳就道:“那我就不过去了,你聚完早点回来,家里等着你好消息。” “好。”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陆小斐离电话近,起身过去,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喂,哪位?” 另一边,沈菱听出是陆小斐的声音,轻笑一声,故意换上显摆的语气,“小斐,我考了全市文科状元,恭喜我吧。” 全市文科状元? 沈菱真的考了状元? 第200章 小丑竟是她自己 陆小斐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她下意识反驳,道:“胡说!” 现在还不到八点,高考成绩还没有公布,沈菱怎么可能提前得知成绩? 一定是为了哄齐芝芳和陆肃开心,继而从他们夫妻手中哄骗奖励,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陆小斐觉得自己脑子转的真是快。 真当状元那么容易就能考上? 为了奖励编这种瞎话,真不害臊。 “二嫂,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上清北的学生也不是好学生,我知道你有个清北梦,可你也不能编瞎话骗人吧,这还不到八点呢,你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成绩。” 有她陆小斐这个火眼金睛在,沈菱休想说谎。 沈菱就知道陆小斐会炸毛。 她悠然的笑笑。 “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我告诉你,我不光是市文科状元,电视台还要采访我,算了,你不愿意相信就罢了,我知道你没法接受我比你优秀这个事实,你让妈来接电话。” 沈菱点到为止。 懒得与陆小斐费口舌。 齐芝芳和陆肃还以为是陆小斐同学打来的电话,两口子并未当回事,听得陆小斐喊二嫂才反应过来,电话应该是沈菱打过来的,只是编什么瞎话? 是不是沈菱没考好?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齐芝芳先丈夫一步走到电话机旁,问陆小斐。 “你二嫂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陆小斐将话筒递给齐芝芳,隐去眼底的鄙夷,道:“现在还不到出成绩的时候呢,妈,你好好安慰一下二嫂,我看她精神都不正常了,竟然说自己考了市文科状元,这种玩笑也开,真是……” 她做出无奈的样子摇摇头。 沈菱的学习成绩是不错,可那是市状元!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考取状元的能力,真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了。 闻言,齐芝芳蹙了下眉毛。 沈菱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做事稳妥,从不夸海口,特意打电话过来,说考了状元那就一定是真的,谁会开这种玩笑,毕竟成绩一出来就露馅了。 她看了陆小斐一眼。 “你先去吃饭吧。” 陆小斐点点头,过去坐在饭桌前,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 “喂,菱菱?” 齐芝芳道:“考的怎么样?” “妈,我考取了全市文科第一名。” 电话那头,沈菱含笑的声音传来。 第一名? 第一名! 齐芝芳觉得心脏有一瞬间停止跳动,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狂喜,她用力握紧听筒,嗓音里满是激动。 “妈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沈菱轻笑了下,这小老太太。 她清了清嗓子,略微提高音量,“我是今年的市文科状元,能去首都念大学了。” “天呐!” 齐芝芳高兴的眼圈都红了,看向旁边的丈夫,“老陆,菱菱考了市状元!” “咱们儿媳妇真争气,真给咱们陆家长脸!” 陆肃也十分高兴。 平日里他喜怒不形于色,面对这样的好消息,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冲着听筒夸了句,“好样的!” 郑市的文科第一名,上清北这两所大学十拿九稳。 这可是清北,他们大院多少年都没出过这么一个人才,没想到被自己家拔得头筹了。 尽管陆肃为人低调,此刻都想出去显摆一大圈了。 齐芝芳就更不用说。 显摆自然要显摆,不光要办升学宴,还要给丰厚的奖励。 “儿媳妇,你什么时候动身来首都,妈得奖励你,还有老爷子那边肯定也少不了。” 沈菱料到齐芝芳会这么说,弯唇一笑。 “谢谢爸妈,不过奖励就免了,之前您和爸就给了我不少好东西了,我哪儿能再厚着脸皮拿,打这通电话也是想让您和爸早点高兴一下,我和陆越都知道您一直惦记着呢。” “要的,一定要给。” 陆家奖罚分明,有能力的人拿奖励无可厚非。 齐芝芳觉得这儿媳妇说话是真讨喜,人家打电话是为了报喜,可不是为了要奖励。 “菱菱,你可太给咱们家长脸了,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子,让他们老两口也高兴高兴。” 挂了电话,齐芝芳立即给陆老爷子拨过去。 陆老爷子一听孙媳妇考了市状元,高兴的合不拢嘴。 几人在电话里聊的热火朝天,而陆小斐被晾到一边。 她僵硬的坐着,手心都要扣烂了。 沈菱竟然真的考了状元?! 人家没有说谎,而是自己不愿信。 莫名的,陆小斐有种小丑竟是自己的感觉。 耳边是齐芝芳和陆肃对沈菱一波又一波的夸赞,连陆老爷子那样的人在电话都笑得开心,嗓门大的能传到外太空,那些夸赞和奖励她也想要。 可惜,根本就没自己的份。 甚至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开始商量怎么给沈菱办升学宴、给她什么东西当做奖励,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想法。 明明她才是陆家的女儿啊。 有好东西竟然不给女儿,给儿媳妇这样的外人。 此时此刻,陆小斐后悔不已。 早知道沈菱这么厉害,自己就不该跟风考大学,现在啪啪打脸,等自己的成绩出来,沈菱有多风光,自己就有多狼狈,简直是自取其辱,还有高虎那个废物。 都怪他办事不力。 若是顺利拦下沈菱,延误了考试时间,她拿什么考第一。 屋里的气氛太窒息了,陆小斐饭也吃不下去了,起身对齐芝芳说:“妈,我先去学校了。” “快去吧,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齐芝芳知道陆小斐的水平,考第一名是天方夜谭,至少也能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到时候她也给陆小斐办升学宴,奖励也少不了。 陆小斐哪知道这些。 她觉得齐芝芳和陆肃心偏到了咯吱窝。 一出家门,强忍许久的眼泪唰的流下。 “哼,一个个都是偏心鬼!” 正小声嘟囔着,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就将她拉到了大树后面。 “啊!” 陆小斐受惊不小,扑棱蛾子似的乱扑腾。 高虎没防备,挨了她好几下,忍不住嘶了声,将她的手抓住举过头顶,身体也压了上去。 第201章 要陆小斐处对象 “小斐,是我!” 陆小斐闻言,这才睁开眼睛,看清面前放大的那张脸时,顿感生理性厌恶。 她抬脚踢过去。 “高虎,你神经病,大清早的吓唬人,吃饱了撑的啊,赶紧放开我,不像话!” 在舔狗高虎面前,陆小斐向来高高在上。 高虎小腿骨被踢得生疼,心里也有些恼。 “我就拉你一下,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你说怎么了?” 陆小斐心里正窝着火,对高虎态度更差,挣开他的束缚后,嫌弃的掏出手帕擦了下手,没好气道:“我和你什么关系?谁给你的勇气对我动手动脚?” “你说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啊。” “做梦,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里的癞蛤蟆。” 癞蛤蟆? 这话刺激到了高虎。 他也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家庭条件虽不及陆家,但也比外边好些人都优越了,陆小斐不过是陆家一个养女,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癞蛤蟆? “你、你见过这么帅的癞蛤蟆吗?” 陆小斐盯着高虎那张流里流气的脸看了几秒,冷笑。 “你哪儿帅了?” “一脸痘印恶心死了!” “你就这么嫌弃我?”高虎也来了脾气,一把扯过陆小斐的手帕扔在地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陆小斐,当初你求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现在想翻脸不认人?” 他眼神一点点染上凶狠。 这还是高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出这样一面,陆小斐心一慌,声音也软了几分。 “你、你这是做什么?” “是我妈不让我和你来往。” 听她竟然拿齐芝芳当借口,高虎更来气。 “你少搬出你妈吓唬人,我问你,当不当我女朋友?” 啥? 女朋友? 陆小斐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真敢想啊! “我……我有对象了。” 她找了个借口,希望高虎能知难而退。 不料高虎却用粗糙的掌心拍了拍她脸。 “有对象了?那你怎么不找自己对象替你收拾沈菱?哦,需要老子为你办事的时候,老子就是你青梅竹马,不需要的时候就能一脚把老子踢开是吧?” “告诉你,做梦!” 高虎就是个混不吝。 他手里拿捏着陆小斐的把柄,不怕她不跟自己好。 “赶紧分了,否则我就去你家告你妈。” “将你指使我阻拦沈菱高考的事情公之于众。” “不要!” 一听这话,陆小斐的高傲立刻烟消云散。 她吓得快哭了。 以陆家对沈菱的重视程度,若自己害她的事情败露,一定会被狠狠惩罚。 “你别告诉他们,求你。” 高虎勾勾唇,“那你当不当我女朋友?” “我、我当。” “行。”高虎十分高兴,终于得偿所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个。” 陆小斐深吸一口气,内心极度屈辱。 可她害怕高虎告发自己,于是强忍着不适感在那坑坑洼洼的脸上碰了下,“好了吧,我要去学校了,今天公布高考成绩。”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们学校不让外人进去。” 自己怎么可能公开与高虎的关系,就是想着先稳住他,过段时间找机会甩了,陆小斐朝高虎笑笑,屁股后头有狼撵似的跑出了大院。 到了学校,发现校门口已经挂起横幅。 “恭贺我校xxx荣获市状元。” 状元遥不可及,跟他们这些普通学生没关系,陆小斐只关心自己的成绩,去了班级领到分数后一看,心都凉了半截,果然如预料中一样,连本科录取分数线都没过。 反倒班长乔念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 取得了很优异的成绩。 “念念,这个成绩你能上北大了。” 陆小斐凑过去。 乔念点点头,面上却并无太多喜色。 “预料之中吧。” 看她这样,陆小斐心念一动,“你跟我过来。” 两人来到走廊窗户边。 陆小斐酝酿了一会儿,直接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妈病的很严重,这样吧,我给你两千块钱,顶替你去上大学。” 这就是她的后招。 她知道乔念成绩好,所以从插班来上学的第一天就和乔念搞好关系,原本想着乔念考个重点大学就不错了,没想到考的分数竟然能上北大。 如果自己顶替了她的成绩。 那么就不至于被沈菱比下去。 放眼整个陆家,谁敢看低自己。 乔念闻言,诧异的看向陆小斐。 “两千块钱你就想买断我的大学梦?” 陆小斐就知道乔念不会轻易同意,挑了下眉。 “是你的大学梦重要还是你妈的命重要,念念,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给你妈妈治病,有家才有妈,等你妈妈好了,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工作找不到?” “实在不行还能做生意。” “你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可你妈的命只有一条。” 不得不说,这些话每一个字都踩在了乔念的痛点上。 她眼底闪过犹豫,一咬牙,说出一个数字,“一万。” “我要一万。” “一万?”陆小斐嘴巴张得老大,没想到乔念胃口这么大。 “你疯了,知道一万块钱是什么概念吗?” 乔念别过脸,望向操场。 “一万块而已,陆家大小姐都拿不出来吗?” “你不是说你是家里的小公主?你连本科线都没过吧,再给你一年时间复读,你保证自己明年能考上?至于北大,更是想都别想,用一万块钱换一个光明的前途,多划算。” 陆小斐不说话了。 她默默盘算着自己的存款。 在陆家这些年,齐芝芳和陆肃不曾亏待过她吃穿,金钱方面却没给多少,工作之前每个月的零花钱也不多,她习惯大手大脚,基本上是月光,工作后工资也不多,更是没攒下几个钱。 粗略算了下也只有几百。 离一万块的缺口大着呢。 可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如果自己能上北大,家里一定会给奖励。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最主要的是不会被沈菱比下去,想到这些,陆小斐一咬牙,“成交。” 约定好给钱的期限,两人就回了教室。 楼梯口,欧亦舒慢慢走上来,嘴角缓缓勾了下,有意思,陆家这个养女真是胆大包天,顶替别人上大学这种事情都敢干。 第202章 陆听白很守男德 一万钱可不是小数目,她竟然答应了。 欧亦舒觉得自己有必要给陆家提个醒。 正好一直没找到接近陆听白的借口,上午没课,她直接去了陆听白的工作单位。 “局长,有位姓欧的同志找您。” 秘书觉得自家领导近来桃花运旺盛。 外边那位女同志一看就是奔着领导来的,虽然长相不俗,不过跟初稚霞没法比。 陆听白听到“欧”这个姓就知道来人是谁。 欧亦舒什么心思,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作为一个守男德的人,陆听白心悦初稚霞就不会接触除她之外的女同志。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他就是铁蛋。 “就说我在开会,没空。” 秘书有一瞬犹豫,“她说有很重要的事。” 陆听白沉吟片刻,“那让她去会客室等我。” “好。” 秘书领命出去了。 陆听白看了会文件,打开门去了会客室。 今天他穿着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身形颀长挺拔,银丝边眼镜更为他增添几分禁欲气质,欧亦舒见过很多男人,却不得不承认,陆听白确实是极品。 她款款起身,微笑。 “听白,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已经打扰了就不要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了。” 欧亦舒:“……” 她干笑两声,硬夸道:“你穿白衬衫好看。” “衬衫是我女朋友买的。” 一连两句话堵的欧亦舒不上不下,都不会笑了。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整理好情绪,弯了弯唇。 “这次找你是关于小斐妹妹的事情,今天出高考成绩,她可能考的不太好,我听到她和同班同学说出一万块钱买人家的成绩,代替人家去上大学,我怕她被骗,所以才赶紧来告诉你。” 闻言,陆听白眯了眯眼。 知道陆小斐脑子里没货,没想到这么蠢。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欧亦舒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俏皮的笑笑,让陆听白请自己吃饭。 “这么多年没见,正好我们可以叙叙旧。” 陆听白都准备走了,听了这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欧亦舒,神情冷淡,“我和你无旧可叙。” 说完,他迈着大长腿离开。 气得欧亦舒用力跺了下脚。 这男人,真会翻脸不认人。 她想了下,决定去找初稚霞。 知已知彼才能把男人抢回来,从见到初稚霞第一面,欧亦舒就将对方的家庭背景、工作打探了个一清二楚,这会直接去了初稚霞工作的学校,找去了图书馆。 “初同志,我们谈谈。” 同事说有人找自己,初稚霞还以为是初荷。 这两日,初荷总在学校门口徘徊。 出去后才发现是欧亦舒,对方冷脸抱着肩,衣着精致,从头到脚都是高傲,她走过去,等着欧亦舒先开口。 欧亦舒打量着初稚霞。 长得确实好看,难怪能迷惑住陆听白。 她清了清嗓子,第一句话就是—— “你配不上陆听白。” 初稚霞一听就知道对方是来找麻烦的,猜测欧亦舒八成是在陆听白那里受了冷遇,这才来自己这里刷存在感,于是也没给她留脸面,直接道:“我配不上你配?” “那你去找陆听白,只要他愿意和你在一起,我绝无二话。” 就冲陆听白那天对欧亦舒的态度,这烂桃花自己也得给他灭了。 “欧同志,你在陆听白那里不痛快找我来撒气,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你、你怎么说话的!” 欧亦舒没想到初稚霞看着柔弱,嘴巴比刀子还会扎人,恨声道:“下里巴人!” “你是阳春白雪行了吧。” 初稚霞言辞犀利,“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嘴脸。” 现在,她不惯着任何人。 自己可能是长了张好欺负的脸,随便一个人都能来踩自己一脚。 以前她忍,以后她不忍。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就赶紧走,我还要工作。” 欧亦舒:“……” 好一个伶牙俐齿。 她睨了初稚霞一眼,转身就走,因为太过生气,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还和人撞了下。 “你眼瞎啊!” “对不起、对不起。” 初荷见对方不好惹,立即道歉,很是卑微。 等对方走远,她才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这次过来她是为了初富强而来。 “你爸病了。” 初稚霞还以为是欧亦舒去而复返,没想到是初荷,她视线下移,落在初荷干燥皲裂的双手上,猜测她可能在餐馆里长期洗盘子,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双手糙的没法看。 一切都是初荷咎由自取。 “病了你照顾啊,他对你那么好,一直拿你当亲闺女。” 初荷愤愤不平道:“那是你爸。” “他不也是你的爸?这些年,他对你可比对我好。” 从离开家那天起,初稚霞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爸了,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出来重新生活,不想再回去,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 “你变了。” “是人都会变,怎么?我必须得像个面人似的,任你搓圆捏扁?” 没讨到好,初荷灰溜溜走了。 她没走远,继续蹲在校门口,见初稚霞下班出来,远远跟了上去,一直跟着初稚霞来到住处,看她开了房门进去才敢现身。 这时,隔壁房门突然打开。 一个年轻男人看了眼初稚霞房门,眼神下流。 初荷眼神闪了闪,走上前,压低声音,“你认识初稚霞?” 年轻男人点点头,“你是她什么人?” “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 在男人家站定后,初荷直接开启胡说八道模式。 “初稚霞不正经,以前和好多男同志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少接触她,这种女人谁沾谁倒霉……”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什么难听说什么。 听在年轻男人耳朵里就是—— 初稚霞是个烂货,随便一个男人就能上手。 等初荷走后,他骂了一句,“妈的,还跟老子这装冰清玉洁呢,小贱人,看老子怎么折磨你。” 今晚就将她给办了。 第203章 差一点就被欺辱 傍晚。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初稚霞早早吃过晚饭,拧亮台灯,坐在桌前写稿子。 除了图书馆的工作,闲暇时间她打算尝试给报社投稿,能挣到稿费皆大欢喜,挣不到的话就当锻炼文笔,写了半个多小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砰砰砰。” 很重的敲门声,在夜色中格外突兀。 “谁?”初稚霞隔着门板问。 门外传来男人气势汹汹的声音。 “你搞什么,我家的墙渗水了。” “不关我事,应该是下雨漏水。” 初稚霞认出外边的人应该是隔壁大娘的儿子,她对这人没有好印象,自己一个单身女同志,又是大晚上,自然不能随意开门,于是便让他等雨停了再查看。 “快开门。” 男人却已经不耐烦。 敲门声变成了踹门。 “肯定是你这边漏水,你赶紧开门让我进去看看,没问题我就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对方显然不肯罢休。 往日一有个什么动静就有人出来看热闹的筒子楼,此刻静悄悄的,竟然没一个人出来。 谩骂声不断,初稚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十分害怕,有些后悔没有听从陆听白的话,尽快从筒子楼搬走、重新另找住处,现在遇上这种事,那人显然没安好心,如果破门而入…… 后果会如何? 谁都无法预料。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 初稚霞在屋内环顾一圈,目光看向桌上的暖壶。 顾不得多想,她过去将暖壶抱在怀中,这里面是刚烧好的一壶开水,如果对方欲行不轨就一壶热水泼过去,总比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强。 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 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往外冒,就在她以为对方走了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 “哐当”一声。 门一开,浓重的酒气传来。 年轻男人眼神幽暗,盯着初稚霞的目光像是她一丝没挂。 他打了个酒嗝,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别、别害怕,我就是来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漏雨。” 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喝醉了。 初稚霞不想激怒对方,捏紧怀中暖壶,“没有,请你出去。” “出去?” 男人一脚踢上门,眼神染上欲念。 “老子已经进来了。” “你个小贱人,从来不拿正眼看老子,老子比你那个小白脸男朋友差哪儿了?他知不知道你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 “今天就让你试试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说完,他一个饿虎扑食扑过来。 同一时刻,一片热水唰的泼出。 “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尽管年轻男人躲得够快,但还是有一大半热水淋到了他身上,顷刻间,身上的皮肉就红了一大片,有的地方还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疼痛钻心。 更激起了他的恶念。 “你爹的,老子干死你!” 男人忍着疼,一把扣住初稚霞的肩膀,狠狠拖着她来到床边,压了上去。 初稚霞拼命挣扎,可成年男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可比拟的,更何况男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脖子上…… “不许叫。” “否则老子杀了你。” 油腻粗糙的大手胡乱摸索,初稚霞不动了。 男人以为她被吓住,轻蔑的笑笑,撅着臭烘烘的嘴巴就要亲下来,下一秒,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柔软小手。 初稚霞狠狠一抓,恰好抓在了男人烫伤处。 年轻男人吃痛,扔掉手中匕首,反手就是一耳光。 “你个贱人还敢反抗。” 这一耳光下了十足的力气,初稚霞被打得耳膜轰鸣,嘴角也沁出了血,她顾不得那么多,手在床上胡乱摸索了下,摸到匕首后紧紧握住,咬牙刺向男人后心。 死也不能被玷污! 就在这时,房门再度被人踹开。 混乱中,初稚霞只觉得身上一轻,紧接着就是拳打脚踢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哀嚎求饶,持续了很久。 筒子楼里依旧静悄悄。 “啊啊啊……” 只余下男人的惨叫。 “别、别打了……” 他哭喊着求饶。 可陆听白却恍若未闻,脸色比暗夜还阴沉,下手又狠又重,拳拳到肉,没几分钟就将男人打得出气多进气少,鼻血糊了满脸,牙都掉了好几颗。 眼看着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初稚霞忙从后抱住陆听白的腰。 “别打了!” “他有罪自有法律来惩罚,别为了他影响到你的前途。” 腰身被一双软白手臂圈住,陆听白举在半空中的手一顿,他低头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男人,狠狠踹了几脚后,这才握住初稚霞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你……怎么样?” 目光触及她脸上的红肿,眼神倏地变冷,更多的是心疼。 “还伤哪里了?” 看到陆听白,初稚霞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她揪着被扯烂的领口,眼泪哗的涌出,“我、我没事,你来的及时,他没有得逞。” “这还叫没事?” 陆听白心底噌的冒出压不住的戾气,“我之前就说过……” 他想说自己之前就提醒过初稚霞这个地方不安全,可看着她长发凌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惊惧,那双大眼睛里的眼泪多的像流不完,心就软成一滩水。 责怪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疼不疼?” 陆听白想摸摸她的脸,发现她在自己抬手的一瞬间,身体瑟缩了下,便又垂下手。 这时候,有人在门外探头探脑往里看,陆听白将初稚霞按在怀里,一个凌厉眼神扫过去,“看什么看,快去报警。” 他立在昏黄灯光下,眉眼矜贵,气质不菲,那人愣了下,偷瞄了初稚霞一眼,赶紧下楼去打电话了。 不多时,公安就来了。 之前还死一般寂静的筒子楼热闹起来。 不少人都从屋里出来,站在楼道交头接耳。 陆听白让初稚霞待在屋里不要出来,同公安交谈了几句,等死狗一样的男人被拖走后,转身走进小屋,略微弯腰,望向初稚霞,“公安那边需要做个笔录,你能行吗?” “能行。” 初稚霞情绪已经平稳了几分。 “那好。”陆听白看她一眼,过去柜子旁,找出一件长袖外套递过去,“穿上,外边凉。” 第204章 带初稚霞回家 说完,他抬脚往外走,打算在外边等。 不料刚一转身,手臂被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抓住,初稚霞仰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别走?” 闻言,陆听白勾了下唇,声音和缓道:“我不走,先在外边等你。” 听他这样说,初稚霞才安心,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低低道了声谢。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做完笔录后,初稚霞就可以走了。 一名中年公安走过来同陆听白握手,“陆局,这边会尽快给出处理结果。” 陆听白点点头,“有劳了。” “哪里的话,为人民服务。”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快十点。 街道十分安静,雨已经停了,初稚霞一点力气都没有,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踩空,见状,陆听白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小心。” “谢谢。” 初稚霞再次道谢。 她真的特别特别感谢陆听白,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不敢想。 陆听白停下脚步,盯着那张红肿了一边的脸儿看了眼,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你想怎么感谢?” “?” 初稚霞诧异的瞪大眼,“你想要我怎么感谢,要不改天请你吃饭?” “呵。”陆听白轻笑,“我不缺你一顿饭。” 他缺一个同他携手走过下半生的人,不知她是否愿意。 不过这话陆听白只在心里想,并未说出口,时机不对,说出来有趁人之危、挟恩图报的嫌疑。 “开玩笑的,走吧。” 原本陆听白想邀初稚霞看电影,没成想遇上这种事,幸好他来了,否则为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那些住在筒子楼里的住户,不信他们一个个同时失聪,不过是不想惹上事罢了。 他替初稚霞拉开副驾驶车门。 待她坐好后才关上车门,上了车。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路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陆听白问:“回筒子楼?” “嗯。” 初稚霞无处可去。 以前她还有个家,现在家被初荷母女霸占,她也不想回。 陆听白闻言,无声轻叹,不知该说她胆大还是胆小,他依言将车子开到筒子楼,下车前,又问了一次,“你确定要回去?” “嗯,今天谢谢你了。” 说完,初稚霞就要下车,手腕却被一只修长大手握住。 陆听白叹了声:“不怕?” “我……” 遇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怕,可她能去哪儿? 初稚霞抿抿唇,“先凑合一晚上吧,明天我就找房子搬出去。” 看她睫毛一直在轻颤,明显是心有余悸,陆听白没再说话,直接发动车子,在她震惊的眼神中嗖的开出去老远。 “先去我那住。” 初稚霞愣了下,“不用。”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今晚已经给陆听白添了足够多的麻烦,再去他家太打扰了。 眼见车子离筒子楼越来越远,她忙道:“现在太晚了,我这个时候过去会打扰叔叔阿姨休息,要不你找个招待所把我放下,我在招待所住一晚。” 陆听白无奈了。 “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不知道是谁,现在危险解除,胆子倒是大起来了,行了,我不带你回家,我还有另外的住处,单位分的房子,可以暂时借给你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那谢谢你了。” 其实初稚霞不敢再回筒子楼,更不敢独自一人住招待所。 万一运气不好再遇上坏人,难不成陆挺白还能救她第二次? 半个小时后。 车子驶入某机关家属院。 陆听白在这里有单位分配的房子,两室一厅的格局,很宽敞也很干净,平时鲜少有人过来住,齐芝芳会派人固定时间打扫,因此一点灰尘都没有。 “进来吧。” 他打开门,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 “我这里没有女人拖鞋,你先穿我的,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床单是干净的,没人睡过。” 陆听白推开主卧门。 初稚霞往里看了眼,床单平整的连个褶子都没有。 “我睡主卧不好吧。” “没关系,我这没这个讲究。”陆听白抬腕看表,已经十一点了,他接了盆凉水,浸湿毛巾递给初稚霞。 “用这个敷一敷脸。” “谢谢。” 除了谢谢,初稚霞真的不知说什好,她心里暖暖的接过毛巾,敷在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得到一丝缓解。 听她又说谢,陆听白笑了下,“谢上瘾了?” 看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他又道:“我先走了,你锁好门,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餐过来,对了,你单位那边需不需要帮你请假?” 初稚霞想了下,轻轻点头。 “好。” 脸上的巴掌印一时半会消不掉,她这个样子确实没法去上班。 …… 从机关家属院离开后,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 家里人都睡了。 想到白天欧亦舒说的那些话,陆听白打算明天先找陆小斐谈一谈,可第二天,没等他找上陆小斐,陆小斐就在吃早饭的时候主动开口要奖励。 “大哥,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她双手托腮,眼眸发亮。 陆听白闻言,淡淡挑了下眉梢,“什么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就是我高考考的特别好,能去北大上学,大哥,你准备给我什么奖励?” 现在的陆小斐满脑子都是钱。 昨天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齐芝芳和陆肃,话里话外表示想将奖励换成钱,可齐芝芳却说给她买一只金镯子做嫁妆,金子虽然价值不菲,可没法变现。 否则等出嫁时拿不出金镯子就露馅了。 陆肃倒是说可以给她五百块钱,可五百块钱实在是杯水车薪,离一万块还差的远呢。 她只能将主意打到陆听白身上。 “大哥,我是你妹妹,给的少了可拿不出手。” 齐芝芳也笑容满面的说:“听白确实应该表示一下,今年咱们家真是双喜临门,我真是没想到小斐进步这么大,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终于开窍了。” “妈,我这不叫开窍,叫头悬梁锥刺股,为了高考,真是拼命了。” 陆小斐挨着齐芝芳坐,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心里十分得意。 看吧,谁都偏爱优秀的人。 一公布自己考上北大的消息,家里人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第205章 离开前夕 连养父这样的不苟言笑的人都对她夸赞有加。 “大哥,你快说啊,给多少,不会想赖账吧?” 陆听白被陆小斐这么一说,胃口全无。 他想不明白,家里这么多年的教育为何对陆小斐不起作用,竟教得她肆意妄为,什么事情都敢做,还腆着脸要钱,呵,一毛都没有。 “先给我看看你的成绩单。” 提起成绩单,陆小斐脸色僵了下。 成绩是乔念的,上面的名字自然也是乔念,若是拿出来自己怎么解释,所以她将一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只说自己昨天太兴奋,忙着回家报喜,忘记领成绩单。 “大哥,难道你还不信我?” 陆听白笑笑,起身,“当然信你,你要多少?” “嗯……两千吧。” 陆小斐狮子大开口,连齐芝芳和陆肃都惊住了。 陆家虽然不缺钱,可两千块也不是小数目,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才多少,陆小斐一张口就是两千,都抵得上一个工人不吃不喝三四年的存款了。 没等陆听白说话,齐芝芳第一个不答应。 她皱眉看向陆小斐。 “小斐,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和几个同学约好全国游,妈,穷家富路,我总不能拿着三瓜俩枣出去玩,到时候买个什么都囊中羞涩,岂不是惹人笑话,别人还以为咱们家多穷呢。” “你当咱们家很有钱?” 齐芝芳原本还觉得陆小斐一鸣惊人,和丈夫商量私下再给她一处房子,可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奖励,一张口就是两千实在是有些贪心,甚至贪得无厌。 她知道大儿子是有些存款,可也不能这么挥霍。 “你大哥的钱攒着娶老婆本,给不了你这么多。” “妈……” 陆小斐心里着急。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确实不妥,可她有什么办法,不尽快将钱筹齐,乔念反悔了怎么办? 真是气死人了。 昨天她可是听的明明白白,齐芝芳在电话里对沈菱说要给她一处房产,之前认亲的时候就已经给过一处四合院,现在还要给,连老爷子都说要给一幅名贵字画,轮到她就只是个金镯子。 现在更是连两千块钱都舍不得给。 这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想着就在心里大骂陆家人不公,眼圈却更红了。 “那我不要了,大哥,我和你开玩笑的。” 陆听白却安慰道:“无妨,两千块钱大哥给的起,你去学校把成绩单拿回来,一手交成绩单,一手交钱。” 陆肃也让陆小斐再去学校一趟。 没办法,陆小斐只能答应。 “好,我抽时间就去。” …… 豫南。 沈菱考取市状元并接受媒体采访的事情在家属院传遍了。 一时间名声大噪。 可谓是一战成名。 这两天,每天都有人来道喜,还有家中有孩子上学的军嫂带孩子过来,一来是沾沾状元的喜气,二来是询问学习方法,沈菱也愿意把自己的学习心得分享出去。 肖美云也挺着大肚子来恭喜她。 “沈菱妹子,你真厉害,我家囡囡都说了要以你为榜样,好好学习。” “是吗,囡囡乖巧听话,以后在学习上肯定错不了。”沈菱夸囡囡聪明,当妈妈的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夸孩子比夸自己还高兴,她让肖美云坐,倒了杯绿豆水给她喝。 “嫂子,你这肚子又大了不少。” “嗯。”肖美云摸着肚子笑。 到了孕后期,她肚子长得愈发快,一开始以为是胖了,没想到医生说是肚子里揣了两个小家伙。 “双胞胎呢。” 沈菱惊喜的“啊”了声,“嫂子你也太有福气了,一胎两宝,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那倒是,我婆婆知道我怀了双胞胎,一下子闭嘴了,什么风凉话都不说了,我现在就盼着日子过得快一点,赶紧卸货,怀这两个小家伙可真是累,脚肿的连鞋都穿不上。” “真是太辛苦了。”沈菱看到肖美云肿的堪比猪蹄的脚都害怕。 自己都恐孕了。 “听说双胞胎容易早产,嫂子你现在是孕晚期,一定多注意。” “医生也说了,让我有情况立即去医院。” 算算日子,肖美云肚子里的孩子是七个半月。 双胞胎可能挺不到足月,估计八个多月就发动了,她已经和医生商量好,一见红或者是破水就立即实施剖腹产,只是她婆婆那边的思想工作还没有做通。 “你不知道我婆婆,一定要我顺产。” “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话,非说剖腹产的孩子不聪明。” 沈菱想说,真能胡说八道。 前世她就是剖腹产,聪明着呢。 “你的身体、孩子自己做主,怎么生都行,本来双胎顺产就难度大,你生囡囡的时候还经历过难产,这种时候更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选择最稳妥的生产方式。” 话落,肖美云婆婆恰好过来。 她一听沈菱的话,眉头顿时拧成一团。 “陆越媳妇,你可不能瞎说,我大孙子必须得顺产,否则不聪明考不了北大咋办。” 沈菱想翻个大白眼。 难不成顺产的孩子都能考北大,那北大校园恐怕要人满为患。 她懒得争辩,直接当耳旁风。 肖美云也没理会她婆婆,略微坐了会就离开了。 隔了几日,陆越的调令下来,夫妻二人商量了下,打算七月初就动身去首都。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三天,这三天每天都有饭局。 陆越的领导、战友请吃饭。 沈菱这边也和沈露、方莹莹聚了好几次,方莹莹依依不舍,还掉了不少金豆子。 “我舍不得你走。” 自己能有现在,完全是靠了沈菱。 在她心里,沈菱不光是她的朋友,更是好姐妹。 沈菱眼圈也有些热,抱了抱方莹莹,“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去了首都,厂子就交给你和我姐打理,我两个月过来一趟,到时候咱们还能见面,你也能去首都找我啊。” 首都和豫南离的也不算太远。 坐火车不方便可以坐飞机,以后国家发展会越来越好,交通也会越来越便捷。 她都打算好了,以后每个月来这边就坐飞机。 自己大小也算是个老板,机票钱还是能出的起。 沈露也舍不得妹妹。 可她知道,去首都妹妹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人往高处走,有能力就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 “菱菱,你放心,姐肯定给你把厂子管理好。” 闻言,沈菱莞尔一笑,“工厂我肯定放心,就是有些不放心你,姐,你和周卫东抓紧时间,相处的差不多了就赶紧结婚,到时候搬到家属院去住,我才安心。” 提起周卫东,沈露脸红了下。 “他催婚就罢了,你也催。” 还有周卫东说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什么憋不住了之类的…… 想想都不好意思。 “放心吧,他爸妈已经在看日子了。” 有周卫东“弯了”在前,周家两口子现在把沈露当他们儿子的救赎,就指望着沈露能将周卫东给“掰直”,给老周家传宗接代,以前的态度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卑微。 “那你一定要通知我,我肯定要来。” “知道了,你是我娘家人,肯定不能少。” 三天的时间眨眼就过。 终于到了离开的日子。 第206章 一举让陆小斐滚出陆家 走之前,沈菱目光留恋的回望小院。 在这里,她和陆越度过许多快乐时光,他们相知相守,心系彼此,这一年多发生了许多事情,好的坏的全都过去了,往后要朝前看。 “要走了,还有些舍不得呢。” 陆越过来,握住妻子的手捏了捏。 “别不舍,你有我就够了。” 闻言,沈菱微弯起唇瓣,“对,我有你,走吧。” 关好门,夫妻二人直奔火车站。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于第二天上午抵达首都。 一出站就看见人群中的齐芝芳。 几个月未见,她气色很好,目光依旧和蔼温柔。 “菱菱,陆越!” “妈。” 沈菱先陆越一步小跑着来到齐芝芳面前,“您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们拿行李啊,不然你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可要累坏了。” 齐芝芳是和丈夫的警卫员一起开车过来的,从接到儿子、儿媳妇要过来的消息,她就特别开心,办升学宴的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就等沈菱一来,立马为她和陆小斐一起举办宴席。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小斐考的也特别好。” 回去的路上,齐芝芳“左拥右抱”,左边是儿子,右边是儿媳妇,拉着他们说个不停。 沈菱听闻陆小斐也考上了北大,不动声色的与陆越对视一眼。 她不信。 不信陆小斐那样的人能考上北大。 有这样的能力,陆小斐就不至于派高虎做那种肮脏事。 “是吗?没想到小斐能力这么强。” 齐芝芳点点头,“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真挺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一想到陆小斐近来的言行举止,她蹙了下眉毛,收起对陆小斐的夸奖,转而聊起其他。 吉普车一路疾驰,半个多小时后驶入大院。 陆小斐一早就知道沈菱和陆越回来,特意哪也没去,守在家里,听到大门外响起汽车的轰鸣声,忙起身跑出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菱,扬起一抹傲气的笑。 “二哥,二嫂。” 她现在才明白,考上顶级名校的好处。 在沈菱面前,她不会被比下去,有了与对方比肩、一同接受所有人羡艳的资格。 沈菱下了车,朝陆小斐投去一抹淡笑。 “小斐,听妈说你考上了北大,恭喜你啊,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 一听这话,陆小斐顿时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心里美的冒泡,嘴上却谦虚道:“当然,为了高考,我每天晚上都熬到一两点才睡觉,这些天不知道付出多少艰辛——” 她还想继续自夸,突然听得沈菱嗤了声。 这一声轻嗤满是嘲讽。 陆小斐听出来了,顿时拉成驴脸。 “二嫂,你笑什么?” 沈菱耸耸肩,“没什么啊,就是觉得你既然这么厉害,那怎么还让人去豫南——” 话还没说完,陆小斐脸色倏地大变。 她急切打断沈菱的话,过去亲热挽着她的胳膊,“二嫂,先进屋吧,外边怪晒的。” 见状,沈菱闭麦。 她暂时还不打算拆穿陆小斐,等着buff叠满,来一场大的,一举让陆小斐滚出陆家。 同这样的人共处一个屋檐,睡觉都不安心。 看沈菱不说话了,陆小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同时又升起疑问。 沈菱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可高虎明明说过,只是没成功,并未暴露。 心思百转千回,陆小斐坐不住了,她找了个借口出门,直接找到高虎,一开口就质问他为什么出卖自己,还说沈菱怀疑上了自己,若自己因为此事被陆家嫌弃就分手。 高虎听完,连忙指天发誓。 “从头到尾我都没提过你的名字,沈菱那女人特别狡猾,她一定是在诈你,小斐,你别慌,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就算她指认你也没有证据。” “我高虎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让她冲着我来。” 看高虎兴誓旦旦不像是说谎,陆小斐稍微放下心。 “你没骗我就好。” “我怎么会骗你。”高虎嬉皮笑脸的拉住陆小斐的手,在她脸上亲了口,“小斐妹妹,我那几个哥们都想见见你,正好这会你也没事,赏脸去吃个饭呗?” 陆小斐不想去。 高虎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正经玩意,自己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还是少和这些人来往的好,免的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我就不去了。” 她找了个借口。 “今天我二哥和沈菱从豫南回来了,我得陪着吃午饭,改天吧,改天我们一起出去溜冰。” 原本被拒绝了,高虎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一听陆小斐主动约自己去溜冰,嘴角立即翘老高。 滑冰什么的更好,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想想就香艳。 “好,那就后天,你去我家找我。” “嗯。” 陆小斐敷衍的点点头,转身回到家。 张嫂已经做好了饭,鸡鸭鱼肉、时令蔬菜应有尽有,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齐芝芳还不停给沈菱和陆越夹菜,两人碗里都堆成了小山。 她内心腹诽。 果然亲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小斐,快过来吃饭。” 看她站着不动,齐芝芳招呼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我本来打算找同学玩,走到半路觉得太热了,等下午再出去吧。” 现在陆小斐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 她神态淡定的坐到餐桌旁边吃饭。 饭后,齐芝芳发现儿子和儿媳妇皆是一脸困倦,便让两人先回房休息。 “好好睡个午觉。” 房间还是上次住的那间。 回房后,陆越打开行李箱,从里边取出两套睡衣,一套是沈菱的红白格子,另外以一套是他的蓝白格子,当时在百货大楼的时候妻子一眼相中,说什么可以拿来当情侣装。 他欣然接受。 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确实有种别样的亲昵感。 “你先换衣服,我去打水,洗洗再睡。”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身上气味并不好闻。 沈菱爱干净,肯定是没法带着一身味道上床睡觉的,等陆越打来温水,她洗了脸,简单擦洗了下就躺到了床上,累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207章 钱钱钱,满脑子都是钱 陆越则是冲了个澡,回房后看着妻子睡得比小猪还香,不由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下,随后躺到她身边,合上眼睡去。 两人这一觉睡了许久。 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钟。 起床的时候沈菱还怪陆越没早一点喊自己。 “晚上要睡不着了。” 陆越枕着手臂靠在床头,挑了挑眉梢,“睡不着正好干点别的,累了就能睡着了。” 听出他话里深意,沈菱脸颊暗暗发烫,别过脸看向别处,低声道:“你赶紧给我收起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家里这么多人,听到了多尴尬。” “那我力气小点。” 不说还好,陆越这样一说,沈菱脑中突地闪过许多癫狂画面。 他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力气大到能将自己的身体撞飞,以前在自己家怎么痛快怎么来,现在是在公婆家,还是收敛些为好。 “不行。” 沈菱莹白小脸十分严肃。 “在这我别扭,反正你老实点。” 闻言,陆越一张俊脸顿时垮下,他长臂一伸把妻子圈进怀里,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要不然我们就去妈送的四合院住,只有咱们两个,怎么闹腾都行。” 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发生摩擦。 为了提前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还是分开住好。 以后大哥也会结婚,到时候这么多人住一起,不方便不说,人多嘴杂容易发生隔阂,说不定一句无心之话就会被对方误解,要不有那么一句话,远香近臭,父母兄弟亦然。 沈菱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他们刚来,齐芝芳正在热乎劲上呢,这个时候提出去住,怕是会寒了婆婆的心,万一婆婆以为是自己在背后撺掇,不给她好东西了怎么办。 毕竟婆媳处的再好,关系也敏感。 好的时候千好万好,不好的时候呼吸都是错。 她在陆越怀里眨眨眼,“先住一段时间再说吧。” “好,听你的。” 这种小事上,陆越并不与妻子争辩,大不了晚上他别那么大劲。 夫妻二人说了会儿悄悄话,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 楼下,陆小斐正缠着齐芝芳“变现”。 “妈,你别给我买金镯子了,直接给我钱吧,比起金镯子我还是更喜欢钱。” 她直言不讳,想尽一切办法捞钱。 听得齐芝芳眉心都皱成了个川字。 “小斐,你怎么总惦记着钱,家里不曾亏待过你,你弄得跟钻进钱眼里似的,金子能保值,再说了,长这么大也没送过你一件像样的首饰,以后留着也是念想啊。” 陆小斐就想要钱。 不尽快筹到一万块钱,她不安心。 “妈,我就是觉得要上大学了,怕手里没钱没底气。” 这话说的齐芝芳不认同。 “你都考上北大了,学历就是你最大的底气,行了,你也别磨我了,金镯子肯定要买,钱也不会亏待你,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生活费,保证你在学校够花。” 见要不到钱,陆小斐心里那叫一个着急,都想带头套去抢银行了。 沈菱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隔了两天。 陆越去新单位报到,齐芝芳邀沈菱陪自己一起逛街,等两人离开后,陆小斐想到和高虎的约定,换了身新衣服出门去找他。 高虎早就等着了。 看陆小斐好像特意打扮了一番,脸上还擦了粉、涂了口红,心里一阵火热。 “走,去滑冰。” 说完他就要去牵陆小斐的手。 陆小斐却躲开了。 “别,我怕我爸妈看见,你知道的,他们不同意我和你交往。” 高虎也知道自己在大院里名声不太好,正经人家哪个愿意让闺女和自己处对象,不过自己手里抓着陆小斐的把柄,只要她愿意和自己好,陆家人肯定拗不过。 自古以来就没有父母能拗得过孩子。 “行,等出去再牵。” 高虎傻乎乎的笑,从大院出来后就拉着陆小斐的手去了百货大楼的滑冰场。 除了滑冰还向他那些哥们狠狠的炫耀了一番,然后还吃了陆小斐不少豆腐。 陆小斐强忍着恶心,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不过她有求于人,恶心也得忍。 从滑冰场出来,高虎还要带她下馆子,陆小斐却摇摇头,委屈的咬住嘴唇。 “虎子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啊?”高虎怔愣,“你要钱干嘛?” 这不废话。 陆小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胡乱扯了个谎话,说自己弄坏了同学的贵重物品,必须赔偿,否则对方就要报警,到时候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说不定大学也没法上了。 高虎智商也就比二百五十一少一。 丝毫没有怀疑陆小斐话里的真实性。 他好不容易和女神在一起,那帮兄弟哪个不羡慕自己有这么个大学生女朋友,哪儿能因为钱毁了去北大上学的机会。 “那你需要多少?” “五千。” 陆小斐直接从狮子大开口升级为河马大开口。 逮着高虎这只傻羊使劲薅羊毛。 听到这个数字,高虎惊得差点顺拐。 “小斐,你说的是五千,不是五百?” “对,你没听错。” 这下高虎不干了。 “你把我卖了我都弄不来这么多钱。” 这年头出个万元户就不得了,何况他连正式工作都没有,每个月都靠家里接济,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可陆小斐却让他去跟兄弟去借。 “能借多少算多少,你也不想看我没法上大学吧。” 最后,高虎一咬牙,答应了。 “行,我找他们几个凑一凑。” 陆小斐终于冲着他露出一抹甜笑,“虎子哥,你真好。” 高虎被她喊的有些飘飘然,脸上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正想把人拉进胡同里占些便宜,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小斐。” 陆小斐转身望去,对上乔念平静的面容。 她立即扬起笑容,“念念,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旁边饭店打工。”乔念扬了扬下巴,“能去那边说话吗?” “好。” 陆小斐猜到乔念要说什么,嘱咐高虎先去饭店点菜,随后跟着乔念拐进一条小胡同,她和乔念之间的交易属于国家机密,一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第208章 自作孽不可活 “念念,什么事?” 乔念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掌心,没什么情绪道:“我妈病情加重,急需要钱做手术,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一万块钱给我?” “我暂时还没筹到钱。” 陆小斐实话实说,她现在手里就几百块钱,根本不够看。 闻言,乔念抬起头,眼神微凉,“那算了,我想其他办法。” 这就是顶替上大学的事情黄了。 陆小斐顿时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着急。 自己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这时候乔念变卦,自己怎么办?说好的可以上北大,为此家里连请柬都发出去了,没法上大学,自己拿什么交差? “别,念念,你再宽限我几天。” 乔念望向陆小斐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声音很平静。 “几天?” “七天、不,五天,你给我五天时间,你也知道一万块不是小数目,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筹齐这么多钱,我先给你一半,你赶紧给你妈妈治病,剩下的一半下个月我保证给齐。” 乔念想了想,答应了。 “行,不过五天太久了,我妈的病等不了,三天。” 陆小斐一咬牙,“三天就三天。” 实在不行,先从家里拿一部分,她知道齐芝芳房间里一直放着现金,找个机会偷出来先应付一下乔念,等高虎那边借到钱再补上。 如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同乔念分开后,陆小斐愁眉不展的进了路边的饭店。 高虎已经点好了菜,见她满面愁容,关心道:“怎么了?” “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我同学,她说我再不赔钱就去报警。” 陆小斐隔着桌子,一把抓住高虎的手,“虎子哥,你一定要帮帮我,等吃完饭咱们就去找你那几个朋友借钱好不好……” 另一边。 沈菱和齐芝芳从百货大楼出来。 逛了一上午两人都饿了,懒得往远处走,就在路边挑了家看起来干净卫生的饭馆解决午饭,刚一走进去就见靠墙一桌,陆小斐正抓着一个男人的手,眼神情意绵绵。 “妈,小斐处对象了?” 齐芝芳盯着高虎的后脑勺,脸色沉下来。 “过去看看。” 说完,她就大步走了过去,待看清高虎那张流里流气的脸时,气的手指都在发抖,怒目看向陆小斐,压低声音骂道:“赶紧松开,陆小斐,你和他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以后不再和他来往?” “现在又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你怎么……” 自甘堕落几个字,齐芝芳都没法说出口。 她想不明白,凭自家的家世、陆小斐的个人条件,就算没考上大学,也完全可以找一个比高虎出色数倍的对象,更遑论即将去北大上学。 一个大学生、一个无业游民,如何相配? “起来,跟我回去。” 陆小斐没想到会遇上齐芝芳,慌里慌张的松开高虎的手,立即就要走。 这时,高虎却很没眼力劲的开口。 “阿姨,我和小斐是真心相爱。” 陆小斐:…… 狗屁的真心相爱! 眼看齐芝芳因为这一句话脸色更难看,她立即咬了下舌尖,疼痛袭来,眼泪也跟着冒了出来,哭哭啼啼哀求道:“妈,求你给我留些脸面,我回家和你解释。” 周围的食客看着这一幕也是一脸八卦。 齐芝芳不愿叫外人看了笑话,瞪了陆小斐一眼,“走。” 陆小斐小媳妇似的跟上。 走之前,沈菱看了高虎一眼,心想,这人行动力超强。 回去的路上,她还故意火上浇油。 “小斐,你眼光不怎么样啊,过年的时候妈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说一切以学习为重,暂时没有谈对象的打算,现在……” 啧啧两声,她继续道。 “怎么就和那种人在一起了,你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不至于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吧。” “你……我……” 面对沈菱的公然嘲讽,陆小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 等回到家,她立即跪在齐芝芳面前,哭着解释,“妈,你别生我的气,为了我的事情气坏身体不值当,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我不辩解,但我一定会改。” “呜呜。” 陆小斐膝行几步,抱住齐芝芳大腿,哭的眼泪鼻涕一起飞。 齐芝芳余怒未消,脸色依旧难看,顾及着陆小斐是成年人要面子,并未把话说的太难听,只说让她赶紧跟高虎断了,若是继续纠缠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我知道了,保证断的干干净净。” “妈,我就是一时糊涂,你别告诉我爸,我怕他打我。” 丈夫的脾气,齐芝芳最了解不过。 如果知道陆小斐自甘堕落,定然会生很大的气。 到底不是亲生的孩子,不能打,骂多了也不行。 否则心里有了隔阂就要离心了。 “行了,你先起来。” 齐芝芳将陆小斐拉起来,捂着胸口重重喘了口气,沈菱知道婆婆心脏一直不太好,这种病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于是上前搀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并倒了杯水递过去。 “妈,喝点水消消气。” 陆小斐在一旁看着,暗暗咬唇。 哼,显眼包,光显着她孝顺了。 第二天。 齐芝芳还是觉得心脏不舒服,一大早就由沈菱陪着一起去医院检查,家里三个男人各自去往单位工作,保姆张嫂则是拎着菜篮出去买菜。 家里只剩下陆小斐一人。 这种时候不动手还等啥。 她蹑手蹑脚的打开齐芝芳和陆肃的卧室门,直奔柜子,先是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通,没找到后又将桌子的抽屉一一打开,最后在抽屉隔层里发现一个厚厚的信封。 怕张嫂回来,她数都没数就出了门。 走之前还将翻乱的卧室恢复了原样。 不多时,张嫂买菜回来,发现房门锁着她也没在意,掏出钥匙进去,打扫卫生、择菜做饭。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快中午的时候,齐芝芳和沈菱回来了。 开了不少药。 检查费和药钱是沈菱付的,齐芝芳要给她拿钱。 “妈,不用了,没多少钱。”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 齐芝芳上了楼,打开抽屉后却发现自己用来装钱的信封不翼而飞,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难道家里进贼了? 第209章 锤死陆小斐(1) “张嫂,上午家里有什么人来吗?” 从房间出来,齐芝芳第一时间问张嫂。 张嫂正在厨房做饭,闻言摇摇头,“没人来啊,早上我出门买菜回来就没有再出去,怎么了?” “我放在卧室抽屉里的钱不见了。” “啊?” 听齐芝芳这样说,张嫂还以为自己被怀疑了,一脸着急的解释,毕竟上午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在,钱没了,那自己就是第一嫌疑人,可她根本连二楼都没上。 “不是我。” 齐芝芳信得过张嫂的人品,看她急得眼圈都红了,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道:“我相信你,小斐呢?” “我回来的时候家门锁着,小斐不在。” 沈菱猜想,这钱十有八九就是陆小斐拿的,她能猜到,齐芝芳自然也能,结合陆小斐这些天的表现,张口闭口就是钱,除了她拿这个钱,别人没有动机。 但她还是不想将陆小斐想的太坏。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还记得陆小斐刚来家里的时候,不到十岁的年纪,瘦瘦小小一个,眼神怯生生的,身上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鞋子都破着洞。 父亲牺牲,母亲改嫁。 她独自一人寄居在姑姑家,差一点就被表哥猥亵。 后来陆肃不忍心,他和陆小斐父亲有过命的交情,怜惜陆小斐无依无靠,从乡下将她接到家里抚养,悉心照顾,这些年来,大家把她当成家里的一份子,可她却…… 越走越歪。 齐芝芳有些心凉。 觉得自己很失败。 “菱菱,你说是不是都是我的错?” 她养出来的孩子,一个两个都是歪脖树,前有陆立白,后有陆小斐,自己是真心疼爱他们,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沈菱宽慰道:“妈,这怎么能怪您?”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根不正,树怎么会成材,歹竹出不了好笋,他们天性如此。” 陆立白就罢了,有林香那样心术不正的娘,他会是什么好鸟,再说陆小斐,虽然她的父亲是烈士,可她万一遗传到母亲那边的基因呢? 总之,都是天生的坏种。 另一边。 陆小斐拿着从家里偷来的两千块钱和高虎向朋友借的三千块钱,一并交给乔念。 “剩下的我下个月给你。” 同乔念分别后,她又去找欧亦舒。 “亦舒姐,你能借我点钱吗?” 欧亦舒没想到陆小斐会找自己借钱,眼睛眯了下,嗓音和煦地问:“你要多少?” “一千?” 陆小斐试探道。 欧亦舒想了下,十分大方的答应了。 她知道陆小斐背后有陆家,自己这钱肯定能拿回来。 “你在这等我会,我请个假带你去银行取钱。” 这么容易一千块钱就到手了,陆小斐高兴的差点起飞,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应该说两千了,拿到钱,她立即又去找乔念,折腾了好几圈后,快一点钟的时候才回到家。 一进门就感觉家里气氛很严肃。 陆家三个男人中午都不回来,家里只有齐芝芳、沈菱和张嫂。 往日自己回来,齐芝芳总要打个招呼,还会为自己倒上一杯酸梅汤,今天却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一张脸更是冷的堪比冰块,她料想一定是发现钱丢了。 所以才冷着脸。 “妈,二嫂。” 陆小斐换了拖鞋走过去,“我在同学家吃过午饭了,先上楼休息了。” 说着就要开溜。 “站住。” 齐芝芳叫住她,“我卧室里的两千块钱是不是你拿的?” “什么两千块?”陆小斐无辜的眨眨眼,随后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齐芝芳,“妈,你钱丢了怀疑我?” “家里这么多人,你为何偏偏怀疑我?” 她意有所指的往厨房看了眼,“你有没有问过张嫂?” 这话分明就在说张嫂才是偷钱的那个人,气得张嫂大声喊冤。 “小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个外人,可我在这个家干了这么多年,一根线都没偷拿过,我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何况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怎么可能做砸自己饭碗的事情?”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慌什么。” 陆小斐哼了声。 沈菱在一旁看着陆小斐甩锅,直接提议报警。 “妈,听说现在有种技术,可以提取指纹来确认作案人,两千块钱的数额太巨大了,我看还是交给公安来处理的好。” 齐芝芳点点头,“明早就去派出所报案。” 之所以没有立刻去报警,是因为她还想给陆小斐一个机会,希望她能主动承认,没想到陆小斐半点承认的迹象也没有,附和着说了几句后就上了楼,看起来格外的云淡风轻。 实则这都是装出来的。 陆小斐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知道沈菱说的那是个什么技术,可自己在齐芝芳卧室里翻找了那么一通,肯定留下不少指纹,她都有些后悔自己计划不够周密,早知道应该戴手套。 如果公安真的靠着比对指纹找到自己,自己该如何自处? 前一秒是考上北大的高材生,下一秒直接沦为小偷阶下囚? 不! 绝对不行!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齐芝芳就要去派出所。 昨晚上,她已经和丈夫通过气,因此陆肃并未阻拦,还说要跟着一块去。 陆听白则是看了眼紧张到抠手指的陆小斐,低哼了声,一个字都没有说。 沈菱和陆越则是等着看好戏,顺便再给陆小斐来个买一送一,双重惊喜。 张嫂最激动,恨不得直接冲去派出所薅两个公安回来。 陆小斐更是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灼,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眼看着齐芝芳和陆肃就要出门,她“腾”的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抓住齐芝芳的手。 “妈,别报警。” 齐芝芳和陆肃对视一眼,等着陆小斐承认。 陆小斐却给自己偷钱的行为安上了好名声。 她说:“钱是我拿的,我们班班长的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很多钱治病,我和她关系好,不忍心看她为钱发愁,更不忍心看她失去母亲,所以才偷拿了家里的钱交给她,让她送她妈妈去医院治病。” 第210章 锤死陆小斐(2) “真的?” 齐芝芳略微松了口气。 这孩子的本心还没坏。 “那你昨天怎么没说?” 陆小斐用力咬着唇,低着头小声道:“我不敢,毕竟钱是我偷拿的,说了怕妈生我的气。” 这演技,真是杠杠的。 沈菱讥讽的笑了声,“做了不敢承认就罢了还想冤枉张嫂,小斐,我真怀疑你说话的真实性,敢做不敢当,从你嘴里还能听到一句实话吗?” “我说的是真话。” 陆小斐看向沈菱,眼底隐藏着愤恨。 见状,齐芝芳就道:“无论做什么都应该先和家里通个气,我们不是不赞成你帮助同学,可帮人也要有个度,那可是两千块,放到咱们这样的家庭也不是小数目,这样,你带我去你这个同学家看看。” 她也不是完全无脑相信陆小斐。 总要求一个真相,何况帮人也要有个度,总不能把钱白白给出去。 闻言,陆小斐心里一紧。 她还以为自己过关了,没想到齐芝芳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妈,我同学她妈妈病的特别重,咱们这个时候过去,万一人家一多想,引发更严重的病怎么办,要不再等等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钱我同学答应会还。”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陆听白开口了。 “口说无凭,这么大的数额总要打个欠条,万一事后对方不认账了,这钱谁来还?你还?” “大哥……”陆小斐眼泪汪汪的。 “我同学不是那种人。” 陆听白蹙眉,直言不讳道:“是你不敢吧。” “不是,我是担心影响同学妈妈的病情。” 陆小斐还在死鸭子嘴硬,因为她知道顶替上大学的事情只有乔念和自己知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说这钱是借给同学妈妈看病,那就是真的。 陆家人顶多怪自己自作主张。 可钱已经借出去了,人命关天,总不会再要回来。 昨天是她疏忽了,早知道就应该提前和乔念对好口供,待会儿还得找借口出去一趟,免得穿帮,至于这两千块钱什么时候还,人家妈妈都快死了,总不能逼着人家还钱吧。 等自己顺利上了大学可以兼职赚钱,或者是做点小生意。 慢慢把这两千块钱还上。 陆小斐算盘珠子打的噼啪作响。 下一秒就听陆听白平直的嗓音响起,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锤在她心上。 “小斐,你到底还有多少个谎言?” “你这个同学叫乔念是吧,她确实有一个重病的母亲,可你给她送钱却不是同情,而是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你给她一万块钱,她将北大读书的名额让给你,否则以你的水平,考上北大?痴人说梦。” “嗡”的一声。 陆小斐脑子轰鸣作响,腿软的站不住。 怎么可能? 陆听白怎么会知道这事? 这件事除了乔念和自己,再无第三个人知道,难道是乔念拿到了钱反悔,继而揭穿自己? 不,不可能。 乔念不是这种人。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根本不知如何回应,更不敢去看齐芝芳和陆肃的脸色,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仿佛站不稳似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屋里安静到鸦雀无声。 沈菱也没想到陆小斐胆子竟然这么大,没考上大学就罢了,竟敢搞这种暗箱操作之事,一出手就是一万块钱,真当自己是土豪了,简直疯了。 为了上个大学,无所不用其极。 齐芝芳不可置信,望向陆听白。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得到大儿子的肯定,她一脸悲痛,失望的看着陆小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谎话连篇,你嘴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句实话,陆小斐,家里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养,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顶替上大学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 一想到她和丈夫得知陆小斐考上北大那天的高兴劲。 她不光有种被欺骗感,更觉得自己和丈夫像个傻子。 “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陆小斐嘴巴嗫嚅,显然是还想狡辩。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陆肃神情严肃,“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你能拿出高考成绩,我们就相信你。” 在他的印象中,陆小斐从一开始的敏感自卑到活泼开朗,她有些娇蛮但也知分寸,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骨子里,她和她那个妈一样,唯利是图、谎话连篇。 “说啊,成绩单呢!” 一声厉喝,陆肃本就威严,平时不苟言笑,此刻一生气,气势更是吓人。 陆小斐吓得哆嗦了一下,垂下的眼睛转了转,死犟到底。 “成绩单落在同学家了,我这就去拿。” 顺便再找乔念对个口供。 沈菱可不想再给陆小斐翻身的机会,看时机差不多了,她突然提起高虎。 “小斐,你是要去拿成绩单还是去找高虎?” “高虎是你对象还是你的走狗帮凶,对吗?” 她看了眼陆越。 陆越会意,一五一十将高考那天,高虎特意从首都闪现豫南、试图在沈菱高考时搞破坏的事情公布于众。 “虽然高虎不承认受人指使,只说自己是因为看不惯我媳妇欺负陆小斐才替她出头,可这背后若是没有陆小斐的指使,高虎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所以这事就是陆小斐做的。” “她知道自己成绩差,必定考不上大学,又嫉妒我媳妇,在嫉妒心的趋势下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仅辜负了爸妈对她这么多年的教养,更是心狠手辣到对家人下手。” “这种人,决不能轻饶!” 一重接着一重暴击袭来,陆小斐害怕不已。 她想找借口,发现根本没有借口可找,因为她明白自己这是在雷区上蹦迪,一桩桩、一件件,全部精准触碰到了齐芝芳和陆肃的逆鳞。 偷钱。 说谎。 顶替上大学、在高考期间对付沈菱。 这些事情摆出来,陆家人必定会厌恶她,说不定还会盼着她赶紧滚出家门。 可她不能走。 一旦走出这个门就会像陆立白一样,一无所有。 第211章 锤死陆小斐(3) 脑子飞快转动,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卖惨。 陆小斐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齐芝芳和陆肃面前,一手抓住齐芝芳裤脚,一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一边扇一边骂自己不是人。 “我被嫉妒心冲昏了头脑。” “我怕二嫂考上大学,大家都喜欢她不喜欢我,所以我鬼迷心窍去让高虎搞破坏,可高虎走后我就后悔了,我想通知他赶紧回来,可那个时候他已经上了火车,我没联系到他,后来的事情就脱离了我的掌控。” 她哭得快要昏厥过去。 “幸好、幸好没有影响二嫂考试,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 “呜呜,我给亲生父亲丢脸了,他是烈士却有我这样的女儿……” 陆小斐知道自己生父在陆肃心目中的分量,故意说这种话试图引起他的心软。 果然,陆肃冷厉的表情有一瞬间松动。 陆小斐顿时内心窃喜。 可还没高兴上一秒钟,就听陆肃道:“你是不配做你父亲的女儿,更辜负了我和芝芳对你的教养,我们盼望你能成为像你父亲一样的人,你却在暗地里长歪了,我对不起你父亲,更管不了你,你走吧。” 走? 走去哪里? 陆小斐彻底慌了。 她“哇”的一声爆哭,改为去抱陆肃的腿。 “爸,我错了,别赶我走,呜呜,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们当成了亲生父母,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让我走去哪里?我没有去处啊。” 说完她又去哀求齐芝芳。 “妈,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你舍得赶我走?” “我保证以后听话,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求你和爸不要赶我走,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们赶我走就是要我的命,呜呜,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陆小斐嗷嗷哭。 齐芝芳失望到了极点。 她挣脱陆小斐的束缚,不去看她。 “你已经成年了,就算不去上大学也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我们对你做的也够多了,母女一场,好聚好散,别闹到太难看,结局已定,任凭你如何哭闹都是徒劳。” “妈……” 陆小斐明白了。 今天就算是自己哭死在这里,陆家人都不会信自己了。 她咬着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撞在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 雪白墙面散开一片血迹。 陆小斐的身体软软的滑倒在地,额头鲜血淋漓…… 谁都没有想到,陆小斐突然会自杀,只能将人送去医院,住院期间,给她雇了护工,陆家人一面都没露,倒是高虎来了好几次,打探她为何会自杀。 那天陆小斐顶着一头一脸血被救护车拉走,大院里不少人都看见了。 众说纷纭,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最后竟传出陆家要将陆小斐赶出家门的话。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流言,后来齐芝芳亲自出来证实,大家这才知道陆小斐彻底和陆家没有了关系。 “小斐,陆家真不要你了?” 高虎盯着陆小斐,觉得可惜。 自己和陆小斐处对象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做陆家的乘龙快婿。 现在陆小斐和陆家没有关系了,自家也少了个得力的岳家,不过这样也好,没了陆家的倚仗,陆小斐只能乖乖嫁给自己,自己有个大学生媳妇,多有面儿。 得知陆家竟如此迫不及待公布将自己踢出家门。 陆小斐恨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头上还包着纱布,神情阴鸷。 这一家人真无情啊,他们给了自己希望又收回,凭什么? 从踏入陆家的那一刻,站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自己就打定主意做人上人。 他们想甩掉自己?休想。 一个星期后。 陆小斐出院。 没人来接她,她自己走路回了陆家。 “妈,我来收拾东西,再让我住一晚,明天我收拾好东西就走。” 她故意挑了晚上这个时间点过来,笃定齐芝芳和陆肃看在自己死去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在深更半夜将自己一个小姑娘赶出门,只要留下来,只一晚自己就有本事拥有永久居住权。 齐芝芳看了看茫茫夜色,点头同意了。 “只留你一晚,明天就走。” “好。” 陆小斐感激的点点头,上楼去收拾行李。 不多时,客厅的时钟敲了九下。 晚上九点,陆听白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早就在自己房间等候多时的陆小斐立即开门走出去,笑吟吟的看向陆听白,喊了声大哥。 “回来了,大哥。” 陆听白“嗯”了一声,目光从陆小斐身上移开,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看电视的沈菱和陆越,三人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一秒,随即各自移开。 空气中飘荡着阴谋的味道。 见陆听白解开衬衫领口,坐在了沙发上,陆小斐一咬牙也坐了过去,心不在焉的看了会电视后,等沈菱和陆越回了房,她立即去厨房冲了两杯热奶粉,放在茶几上。 “大哥,喝奶。” 楼上,沈菱留了条门缝。 听到陆小斐给陆听白冲了奶粉,给了陆越一个“我厉害吧”的眼神。 以她前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像陆小斐这种恶毒女配一般都不甘心轻易下线,一定要最后作死一把,当然,往往也不会如愿,反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陆小斐大晚上回来,沈菱就防着了。 以陆小斐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离开,为了留在陆家继续享受陆家优越的条件,她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留下,怎样才能永远留在陆家,只有把自己从养女变成儿媳妇。 而陆听白是她的首选。 所以她让陆越去公用电话亭先和陆听白通气。 如果自己猜对了,提前防备起来,如果猜错了也没什么损失。 可现在看来,陆小斐果然将自己打到了陆听白身上。 陆越也扒着门缝,留意着楼下客厅的动静,一边凑到沈菱耳边小声说:“媳妇你真厉害,简直料事如神了,就是不知道大哥会怎么反击。” 给陆听白打电话的时候,他说想好了对策。 必定会让陆小斐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只是不知道怎么个后悔法? 楼下。 陆听白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上,勾了勾唇,“小斐,我记得厨房有黄油饼干,你帮我拿过来,晚上我没吃饭,正好就着牛奶垫垫肚子。” “好。” 陆小斐心里装着事,只想让陆听白快点喝掉牛奶,立即起身去了厨房。 趁此机会,陆听白快速将两杯牛奶调换。 刚才陆小斐已经喝了一小口牛奶,他也不怕陆小斐这杯里有什么东西,因此等陆小斐拿来饼干,就着牛奶吃了两块,看陆小斐将牛奶喝完后,自己才慢悠悠放下杯子。 “大哥,还剩半杯,你怎么不喝了?” “这奶粉有些太甜了,我喝不惯。” 陆听白随意找了个借口。 陆小斐盯着他面前的饮了一半的杯子看了会,觉得半杯也够了。 第212章 自食恶果(1) 这药是她从一个兽医手里买来的,据说用来给牲畜配种,药效格外猛。 别说是人,牛都能放倒。 一旦陆听白药效发作,自己顺势献身,必定能成了好事,虽然她一直将陆听白当哥哥看,可现在的情况,想留在陆家就得豁出去了。 她和陆听白发生关系,陆家为了陆听白的仕途,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思及此,陆小斐心里一点点激动起来。 虽然陆听白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可他工作能力出色,外貌出众,自己也不亏,如果一举怀上孩子,那自己“挟天子令诸侯”,也能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没有大学念如何? 外界怎么看又如何? 只要自己能从中受益就好。 “大哥,我有些困了,先回房休息了。” 见陆小斐要走,陆听白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可能她自己还未察觉,实际上脸色已经一点点红了起来,说明牛奶里确实加了东西,应该是和春|药一类有关。 果然被沈菱猜对了。 狗急跳墙,什么龌龊事都能干出来。 他唇边挑起一抹笑,起身,“先不急,小斐,咱们出去走走吧,正好我有几句话交代你。” 从沙发上站起来,陆听白颀长挺拔的身躯故意晃了一下,看得陆小斐心中一喜,暗想,必定是药物起作用了,她赶忙跟上陆听白,还要去挽他的胳膊。 不过陆听白躲开了。 嘴里还小声嘀咕了句好热。 陆小斐也觉得热,是那种置身于火炉里的热,从小腹扩散至四肢百骸,她轻轻呼出一口热气,蹭了下额角的细汗,附和着陆听白的话说:“确实挺热,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出去了,回房吹电风扇吧。” “走吧。” 陆听白没听她的。 “出去吹吹风就好了。” “那好吧。”陆小斐笃定陆听白喝下了加了药的奶粉,心里也不着急了。 总之,今晚陆听白别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 “咔哒”一声关门声响起。 闻声,沈菱打开卧室门就要往外走,陆越拉住她。 “干嘛去?” “我看看他们去干什么,万一大哥被陆小斐暗算了,咱们好去救援。” 陆越无奈的弹了下妻子白皙的额头,“大哥哪有那么容易被算计,安心在家里等着大哥的好消息,咱们跟出去反而容易引起陆小斐的怀疑。” 自己这大哥,先从军后从政,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不然能升得这么快。 沈菱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已经提前提醒陆听白提防,若他还能中了圈套,只能说明他人笨。 陆听白可一点也不笨。 他背着手在大院里慢悠悠走着,耳边是陆小斐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他奇怪的看过去,关切道:“小斐,你怎么?” “我、我也不知道。” 陆小斐觉得身上的感觉很奇怪。 似乎有一种渴望在血液中激荡奔流。 她忍不住往陆听白身边靠得更近,声线不稳,喘息。 “大哥,你身上凉凉的,好舒服。” 陆听白扬起眉梢。 他是男人,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陆小斐这模样分明就是中药的反应。 还真猜中了。 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算计的,既然陆小斐自作孽,那就让她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小斐,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陆听白像是躲洪水猛兽的似的加快脚步,径直朝着高虎家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的陆小斐大脑一片混沌,浑身上下难受的厉害,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跟着陆听白走。 他身上凉凉的,能缓解自己的燥热。 很快就到了高虎家,陆听白抬手敲门。 “叩叩叩。” 高虎平时这个时间点还在和狐朋狗友鬼混,今日他爸妈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奶奶,留他一人看家,听到敲门声,他趿拉着拖鞋过去看门。 打开门,门外却只有陆小斐一人。 “小斐?你来找我?” 突然看到女神,高虎十分高兴,说完后才发现陆小斐双眼迷蒙、面色酡红,状态很不对劲,他忍不住抬手去摸陆小斐额头,还以为她生病发烧了。 手刚一触到陆小斐就被抓住。 陆小斐赤红着眸子,完全遵循本能,化身猛兽。 她咯咯媚笑几声,直接朝高虎亲了过去。 高虎当场石化在原地,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何况陆小斐现在是自己对象,以后还会是自己媳妇,自己不过是提前行使丈夫的权利而已。 不算耍流氓。 房门一关,关住一室火热。 楼梯拐角处,陆听白高虎将陆小斐抱进屋,这才姿态闲散的离开。 一回到家,沈菱和陆越赶紧下楼。 “大哥,怎么样?没被陆小斐占便宜吧?” 陆听白闻言,嘴角一抽,“弟妹,我是能被占了便宜的人?” “那就好,嘿嘿。” 沈菱探头往大门外望去,没看见陆小斐人影,好奇道:“她呢?” “在高虎家。” “!!!” 妈妈咪呀! 果然男人狠起来,根本就没女人什么事。 沈菱原先以为陆听白会教训陆小斐一番,再将她的所作所为告诉家里人,没想到他直接放大招,一旦陆小斐和高虎发生关系,那这两人就只有结婚一条路。 陆小斐多骄傲的一个人。 嫁给高虎那样的人,恐怕比死还难受。 陆听白嗤了声:“她给我下药,我让她试试被算计的滋味,不好吗?” “好好,特别好。” 沈菱看着睚眦必报的陆听白,不由往陆越身边躲了下,陆越立即牵住妻子的手,同时提醒陆听白,道:“表情正常点,你吓到我媳妇了。” 陆听白闻言,倏地一笑。 “好,是我的错。” “还有,就你有媳妇,我也有。” 难得陆听白这样高冷的人也开起玩笑,沈菱眼神亮了亮,“妈说你在初稚霞?她同意和你在一起了?” “……”陆听白掩唇咳嗽了声,“暂时还没有。” 不过人都扒拉到自己窝里了,成为自己媳妇是迟早的事情。 快十点了,三人没再闲聊,各自回房休息,明天有好戏看呢。 第213章 自食恶果(2) 第二天。 陆小斐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 房间里拉着窗帘,很黑,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气味,地上林林散散的衣服,男人女人的交织在一起,一片酴釄,还有那一团一团数不清的卫生纸…… 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昨晚的疯狂。 隐约的,脑海中窜入几个迷乱的碎片,似乎还有高虎那张丑到爆炸的脸。 不会吧? 陆小斐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下一秒,身后突然伸出一条手臂将她按回去。 高虎累的眼袋都耷拉下来了,眼下一片阴影。 “小斐,去哪啊?” 他还以为陆小斐怕自己爸妈发现,睡眼惺忪地说:“我爸妈都不在,他们在医院陪床呢。” 听到高虎的声音,陆小斐猛的挣扎起身,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啊。” 高虎被一个耳光也打清醒了,捂着脸,委屈巴巴。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昨晚上对我又亲又摸,一口一个好哥哥,哄得老子差点死在你身上,睡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你信不信老子弄得你下不了地。” 言语间满是粗鄙,刺激的陆小斐双目猩红。 她尖叫一声,扑过去冲着高虎就是一通厮打。 “你个混账,你毁了我!” “我要去告你,告你强奸!” 高虎头脸上瞬间多了好几道血痕,任谁被这么对待都会生气,他单手将陆小斐钳制住,一个翻身压在身下,恶狠狠的磨着牙,“告啊,老子还要告你呢。” “昨晚上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 “主动的算哪门子强奸。” 他暴露出无赖模样,笃定陆小斐只是嘴上逞凶。 陆小斐确实不敢去报警。 她还要脸,还想上大学,如果报警闹得人尽皆知,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如今她和高虎发生了关系,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忘了这件事,就当自己被狗咬了。 只要没有外人知道,自己还能找个好对象。 至少要比高虎强。 想到这,她咽下嘴里的血腥味,挣开高虎的手,起身穿衣服。 下一秒,客厅突然响起开门声。 紧接着就是高虎父母的说话声。 有人来了。 陆小斐浑身血液都僵住了,她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衣服,刚一穿好,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高母本来是要喊儿子出来吃早饭,可看到光溜溜的儿子和站在地上羞红了脸的陆小斐,顿时卡壳了。 “你、你们……” 陆小斐羞愤欲死,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红着脸,推开高母就跑了出去。 高虎脸皮倒是厚,嬉皮笑脸道:“妈,说不定一个月后你就能抱孙子了,赶紧发请帖吧,小斐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得赶紧和她结婚,不能让她没名没份跟着我。” “你们那样了?” 太突然了,饶是高母活了半辈子都接受无能。 “陆家这小闺女咋这么开放?” 她在心里暗暗想,难怪陆家突然就将陆小斐逐出家门,说不定就是裤腰带太松,男女关系太过混乱,这样的女人可不能要,就算是大学生都不行。 “不行,我不答应。” 一听亲妈反对,高虎急了,直接撩开被子,露出床单上那一抹暗红。 “我是小斐第一个男人,必须对她负责。” “妈,小斐马上就要去北大上学,那可是北大,咱们大院多少年都没出过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我娶她做媳妇,咱们一家人面子上都有光。” 高母被儿子说得心动。 “那你说怎么办,去陆家提亲?” 这时,高父走进来,他皱着眉,狠狠瞪了高虎一眼。 “没出息的东西,管不住下半身,你当陆小斐还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家女儿,陆家早就在大院放出消息不认她了,而且私底下听人说,她根本就没考上北大。” “啊?没考上?” 高虎和高母齐齐一惊。 高父点点头,“不然你以为陆家为什么把她赶出去。” “那她怎么说自己能去北大上学?” 高虎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穿上衣服就要去找陆小斐对质,“我还借给她三千块钱呢……” “多少?三千?你哪来那么多钱!” 另一边。 陆小斐回到陆家。 家里人都在,正在吃早饭。 她遮遮掩掩的进门,走路极为不自然。 “爸妈,我先上楼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等等。” 齐芝芳眼尖,看见陆小斐脖子上一个个红痕,失望到了极致。 一早,大儿子就说了昨晚上陆小斐在牛奶中下药,意欲和他发生关系,虽然被他巧妙化解,顺便给了陆小斐一个教训,可这样的行为…… 太可怕了。 已经不能称为人。 一个小姑娘,竟然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陆小斐,你简直丧心病狂。” “家里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好吃好喝养大你,你却恩将仇报,听白好歹是你喊了十多年的哥,你却给他下药,你……你简直不要脸到极点,不配为人! 若不是沈菱心思敏感,大儿子就要着了陆小斐的道。 到时候如何收场? 妹妹变妻子,陆家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烂。 齐芝芳气得狠了,望向陆小斐的眼神充满浓浓厌恶。 陆肃也是如此。 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陆小斐。 从她在高虎床上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既然没有留下来的可能,她也不想再装,彻底撕破脸。 “没错,我就是不要脸,怎么了?” “谁让你们半点养育之情都不念,硬生生要赶我走,我已经认错了,为此还撞破了头,可你们依旧要赶我走,不就是顶替别人上大学,我又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们凭什么不原谅我。” “我看你们早就嫌我烦了。” “你们后悔收养我,所以才找借口赶我走……啊……” 话还没说完,沈菱突然冲过来,用力掴了陆小斐一巴掌。 陆小斐的脸颊上顿时浮起五道鲜红指印,她眼神一狠,立即就要打回去,可沈菱动作比她更快,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声音格外响亮。 听着都疼。 “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第214章 两千块要回来 沈菱甩了甩发麻的手掌。 “就凭你指使高虎毁我高考,凭你没良心对养育你一场的爸妈大放厥词,凭你不知感恩,凭你不知悔改,这两巴掌打得你一点都不冤,我要是爸妈,早就教训你了。” 齐芝芳和陆肃还是心软。 他们顾念着陆小斐死去的父亲,给她留脸。 她沈菱和陆小斐生父又没有半分交情,想打就打,自己乳腺通了就行。 陆小斐两边脸火辣辣的疼,看向沈菱的目光充满怨恨,她就知道沈菱和自己相生相克,自从她出现在陆家,自己就被她死死压制,抬不起头,现在更要被赶出家门。 沈菱就是自己的克星。 她特别想打回去,可陆越已经站到了沈菱身边,呈保护姿态。 在场的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冰冷的、陌生的、厌恶的。 她心口一窒,深吸一口气,继续发泄心中不满。 “难道我说错了?他们就是伪君子,当初是他们要领养我,说要给我一个温暖的家,还说要拿我当亲生女儿对待,可结果呢?说赶出去就赶出去,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 陆小斐面目狰狞。 冲着齐芝芳和陆肃大声怒吼。 齐芝芳和陆肃大为震惊。 原来一直以来,在陆小斐心中,他们就是骗子。 气得齐芝芳用力咳嗽了几声,指着大门口,“滚,你给我滚!” “我会走,等我收拾好东西就走。” 既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也就没有粉饰太平的必要,陆小斐很快上了楼,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再下楼时,直接将日记本扔到餐桌上,怪笑两声。 “看看吧,这是我送给你们最后的礼物。” 见她模样癫狂,沈菱意识到这本日记里绝对没写好话,怕是会把齐芝芳气得犯心脏病那种,想到这,她一个快步走过去将日记本扔回陆小斐身上。 “礼物就不需要了,这东西还是给你留着卖破烂吧。” “你!” 陆小斐气得脸色铁青。 沈菱这不就是在咒自己会穷困潦倒? “你什么你!” 沈菱就是这个意思,她揪住陆小斐。 “想走没那么容易,把你偷走的两千块钱还回来,否则我们就去派出所报案,到时候你也不用卖破烂了,后半辈子都有饭吃了。” 那可是两千块钱,陆小斐一走,去哪里要钱。 齐芝芳也表明态度。 “这钱必须还回来。” 陆小斐咬着牙,满嘴血腥。 她知道陆家人说到做到,如果不把两千块钱还回来,自己就只有坐牢一条路,坐了牢还怎么上大学? “好,钱我会给你们。” 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高虎身上。 北大自己肯定是要去念的,高虎毁了自己的清白就得拿钱。 刚一想到高虎,高虎和高母就急吼吼过来了。 “小斐,我爸妈说你没考上北大,是不是?” 陆小斐心里一个咯噔,强撑着不承认,“你别听别人胡说,我肯定能去北大上学。” “真的?” “假的。”沈菱不给陆小斐留脸面。 “她要花一万块钱买同班同学的北大名额,刚从家里偷了两千块钱,你还做她去北大上学的梦呢,赶紧把自己的钱看紧,说不定她马上就要向你借钱了。” 陆小斐:…… 该死的沈菱,怎么这么牙尖嘴利。 高虎则是耷拉着一颗苦瓜头,“已经借了,她和我借走三千块。” 高母也死死盯着陆小斐。 “你可真敢张嘴,一借就是三千,赶紧把钱给我还回来,否则我就去告你,让你把牢底坐穿,还是陆家教育出来的姑娘呢,呸,不要碧莲!” 这话说的齐芝芳就不爱听了。 “你骂她就骂,别带上我们陆家,陆家现在和陆小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骗你们的钱是她。” “不光骗钱,还骗了我家高虎身体。” 高母不敢跟陆家人大小声,毕竟这一家子从军的从军,从政的从政,不是自家能比肩的,她只能逼着陆小斐还钱。 陆小斐哪儿能一下子拿出五千块。 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去看高虎。 “虎子哥……” 一听她喊哥,高虎就头大,不过陆小斐到底是他多年喜欢的人,如今两人发生了关系,说不定她肚子里已经揣上了自己的种,不上大学就不上吧,安生和自己过日子就行。 他拉了拉自己妈。 “妈,算了,这钱就当是给小斐的彩礼。” “三千块的彩礼,她是金子做的啊?” 高母死活就要钱,沈菱几人也要钱,两边逼得陆小斐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能松口,说带他们去找乔念把钱要回来。 原以为会费些口舌,没想到乔念很痛快的答应了。 “你一共给了我六千块,但我暂时只能还你四千,另外两千我给我妈交了住院费。” “你妈妈住的哪个医院,住院费一交就是两千。” 乔念神情木然,“是你反悔在先,这两千块钱我可以打工还你。” 只能这么办了。 陆小斐烦躁的很,“好吧、好吧。” 拿到钱后,她数出两千给沈菱和齐芝芳,沈菱清点了下,确定没问题后将钱交给齐芝芳,婆媳两人看都没再看陆小斐,转身离开。 另外的两千给了高母。 高母撇撇嘴,“还有一千呢?” “你儿子睡了我就没一点赔偿?” 高虎怕闹得太僵,赶紧打圆场。 “剩下的一千就当彩礼,当彩礼。” …… 这几日,因为陆小斐的事情,齐芝芳气得不轻。 饭也吃不下多少,人也没精神,瘦了好大一圈。 沈菱在家里没事做,每天陪齐芝芳散步,聊天,为她说宽心话,还在每日的饭里加入了灵泉水,养了一个多星期才将身体养好。 这日,木婉清过来看望。 得知陆小斐的所作所为,直叹气。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陆小斐是这样的人。” 一个陆立白,一个陆小斐,纯纯两个白眼狼。 沈菱看了齐芝芳一眼,怕她因为陆小斐伤神,闲聊几句后便转移了话题。 木婉清一早就知道沈菱考上了北大,十分为她高兴,这次过来还特意带来了一支国外进口的钢笔。 “这个是我去百货大楼给你挑的,好钢笔配市状元,菱菱,你值得拥有哦。” “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菱和木婉清关系好,直接就收下了。 摩挲着笔身,她俏皮一笑,“等你结婚时,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提到结婚,木婉清突然脸红了下,正要开口,外边突然有人敲门。 “芳姨,你在家吗?” 张嫂过去开门,门外,欧亦舒甜甜一笑。 第215章 被骗了吧 “芳姨,我来看你了。” 欧亦舒朝张嫂和善的点点头,笑眼弯弯的走进客厅,看见客厅沙发上除了齐芝芳还有两位相貌清丽脱俗的女人,细长的眉稍挑了下。 “这两位是?” 齐芝芳有十来天没见欧亦舒了,当下招了招手,热情的给她介绍。 “这是沈菱,我二儿子的儿媳妇,这是木婉清,我认的干女儿。” 说完又向沈菱和木婉清介绍欧亦舒。 “欧亦舒,妈好姐妹的女儿。” 三人互相点头致意。 欧亦舒挨着齐芝芳坐下,端起张嫂送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口,眼睛瞬时亮了。 “嗯,真好喝。” “芳姨这里的饭菜好吃,连酸梅汤都比外边卖的好喝,我一来您这里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这马屁拍的。 沈菱都佩服。 总觉得欧亦舒身上有种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绿茶味。 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因此她没怎么和欧亦舒说话,木婉清也一样,对于欧亦舒这样的人,可能男人识不破她们的套路,女人就不一样了,鉴茶、鉴婊能力一流。 两人都不搭理欧亦舒。 齐芝芳倒是热情,毕竟欧亦舒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额外还有过世好姐妹的情分在,她对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还是挺同情,问了她几句近况。 欧亦舒咬着唇,眼底闪过惊慌,随后又故作坚强的笑笑。 “芳姨,谢谢您关心,我过的还算不错。” 闻言,齐芝芳皱了下眉毛。 “你这孩子是不是碰上事了?” “没有。”欧亦舒眼圈微微泛红,低头小声道:“也不算大事。” 见她故意吞吞吐吐不肯说,沈菱突然轻笑了声。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说了,妈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医生不也说了,不让你劳心劳神,年轻人的事就交给年轻人自己处理,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儿,亦舒,你说是不是?” 欧亦舒嘴角抽了抽。 这沈菱长的一副清冷美人脸,说话怎么如此呛人。 仗着陆家儿媳的身份,从自己进来就爱搭不理、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这种女人喜恶全摆在表面上,半点城府都没有,根本就不配做陆家的儿媳妇。 不过心里再多不满,她还没有傻到表露出来。 “其实,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小斐。” 她还不知道陆小斐已经被赶出家门,将自己借给陆小斐一千块钱的事情告诉齐芝芳,不好意思的绞着手指,道:“要不是我现在租的房子那一片鱼龙混杂不安全,我打算重新找房子,也不会开口要这个钱。” 齐芝芳没想到陆小斐竟然还和欧亦舒借了钱。 “这个陆小斐真是太过分!” 沈菱附和点头。 “确实过分,不过亦舒你来晚了,陆小斐因为做了许多错事,已经被赶出家门,现在的她和陆家不再有一毛钱关系。” “对了,我听大哥说,陆小斐花钱顶替人上大学的事情还是你告诉的他,你也真是糊涂,明知道陆小斐是什么人,怎么还借给她这么多钱,我看这钱你八成是很难要回来了。” 什么? 陆小斐被赶出陆家! 欧亦舒惊了下,忙去看齐芝芳,“芳姨,这是真的吗?” “嗯。” 齐芝芳眼神有些复杂。 亦舒这孩子怎么如此糊涂。 明知道陆小斐行为不端却还要借给她一千块钱,多少有些拎不清了。 “你这孩子真是……芳姨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赶紧去找找陆小斐,把这一千块钱拿回来,实在不行就报警。”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欧亦舒突闻噩耗,心里都快难受死了。 听齐芝芳这意思,明显是不愿为陆小斐兜底,自己这次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芳姨,真没想到陆小斐是这种人……” 她有些坐不住了,打算出去找找陆小斐。 在齐芝芳的指点下去了高家,高母却说陆小斐不在自己家。 “她在外边住招待所。” 这还没成为一家人呢,她肯定不会让陆小斐住家里,否则岂不是惹人笑话。 拿到招待所的地址后,欧亦舒就赶了过去,过去后才发现陆小斐根本不在。 …… 陆家。 木婉清留在陆家吃过午饭,问沈菱去不去逛街。 “傅铭生要过生日了,你帮我给他挑个礼物。” 一听这话,齐芝芳和沈菱的视线齐齐落在木婉清身上。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何况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傅铭生对木婉清有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 沈菱先笑起来。 “你们这是有情况啊?” 齐芝芳也拉着木婉清的手,“小傅人不错,他对你好不好?” 木婉清闹了个大红脸。 “你们想多了,我和他就是单纯的邻居关系。” 谁家邻居过生日要送礼物? 沈菱没拆穿木婉清的“伪装”,换了身衣服和她一起去逛街。 两人去了百货大楼。 “你有想好要送的东西吗?” 木婉清还没想好。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选择犹豫症,原本她想着送一块手表,又怕太贵重傅铭生不收,太便宜的礼物又觉得拿不出手更配不上傅铭生,眼看着生日马上就到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暂时还没有想好,你给参谋一下。” 沈菱想了下,正好经过卖皮具的柜台,她伸手指向黑色真皮腰带。 “送腰带,意思是拴住他。” “或者送个钱包,里边放一张你的一寸小相,每每他打开钱包时,第一眼就能看到你,要不然就送个剃须刀,等你们在一起后,你可以给他刮胡子,多浪漫。” 等她说完,木婉清耳朵都染上绯红。 “那怎么能行,我只当他是哥哥。” 沈菱挑眉,“那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 还不承认,沈菱从随身挎包里摸出一面小圆镜。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分明就是害羞了,我说木婉清同志,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是当事人,傅铭生对别人什么样,对你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镜子展开,木婉清下意识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颊泛红,双目含羞,这模样…… 她佯装镇定的推开沈菱的手,嘴硬道:“让你来当参谋,你却取笑人。” 第216章 关系暧昧 沈菱笑而不语。 男女在一起,前期的暧昧拉扯才让人上头。 木婉清分明是对傅铭生有不一样的感情,也许是作为女同志的矜持,也许是束缚在了固有的思维中,总之,这两人非得有一人主动才能突破现在的关系。 这个年代的女同志大多含蓄内敛,恐怕得等傅铭生主动。 最后,木婉清挑选了一个黑色的真皮钱包。 结了账,两人准备再去女装区逛一逛,刚过去就遇到了熟人,男人是陆小姑的丈夫赵康安,他身边还跟着个女人,却不是陆小姑,二十出头,模样清秀。 身材却十分丰腴。 赵康安正侧着头和她说话。 看起来笑得有些暧昧猥琐。 沈菱和木婉清对视了一眼,遇上了总不能装没看见,她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小姑父。” 听到声音,赵康安这才转头看过来,认出沈菱和木婉清后,白净的面皮上立时浮起笑容,同时不动声色拉开与年轻女人的距离,热情道:“你们二人也来逛街?有挑中的吗?小姑父买单。” “不用了,我们就是随便看看。” 说完,沈菱的目光移向年轻女人。 “这位是?” “哦。”赵康安掩唇咳嗽了声,“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在我家做工,帮忙洗洗涮涮,打扫下卫生,你不知道,你小姑近来精神不济,只能请人帮忙打理这些。” “小姑身体不好吗?” 沈菱没听齐芝芳提起过,好奇道。 赵康安点点头。 “不知怎么回事,总说累,没力气,老爱犯困。” “那去医院检查了吗?” “暂时还没有,她总说没时间。” 闻言,沈菱没再多问。 等赵康安和年轻女人走后,她问木婉清,“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肯定不止亲戚关系。” 木婉清在医院工作,见惯了来来往往的人,一双眼睛也是十分毒辣。 谁家正常人会带着小保姆来百货大楼这种高档地方消费,刚才她可没错过那年轻女人手中拎着的好几个袋子,粗略估计下,至少花了上百块。 而且,赵康安的眼神也异常暧昧,根本不是长辈看晚辈的目光。 “这两人要是没一腿,我倒立吃屎。” 沈菱:…… “大姐,咱不至于,不至于啊。” “他们肯定有问题,但这种事情咱们没法挑明,等回去和爸妈说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对了,陆立白最近怎么样,安然如愿以偿嫁给他了,日子过的应该挺顺心吧。” 木婉清勾勾唇。 “这你可想错了,听说两人最近在闹离婚。” 离婚? 沈菱惊诧,过年的时候陆立白和安然才结婚,这还不到半年呢,两人就闹离婚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得不到才最好。 一旦结婚,白玫瑰变成饭粘子,红玫瑰也成了蚊子血。 婚姻,真是感情的试金石。 看她一脸八卦,木婉清继续道:“我听人说,离婚还是陆立白主动提出来的,不过安然没同意,前两天还去我们医院找陆立白领导哭诉呢,为此领导还批评了陆立白,说他不要把家事带到工作中来。” 据传,当时陆立白表情相当难看。 沈菱听完后,说了句活该。 “他和安然离婚不会是又想来纠缠你吧?” “那倒没有,在医院碰上我都不搭理他。” 倒是陆立白每回都欲言又止,可木婉清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既然离婚就断的干干净净,她也不会吃回头草,因为陆立白不值得。 两人边走边聊,逛了会后分开,各回各家。 木婉清回到家后,把新买的钱包拿给母亲和大嫂看,她们和沈菱的想法竟出奇一致,说可以拿一张照片放在皮夹里,正好也设置了放照片的位置。 宋红缨还特意找出一张女儿的一寸照。 “就这张吧,笑得特别甜。” 大嫂也附和道:“这张好看,这么好看不得把傅铭生迷死。” 婆媳俩你一句我一句,傅铭生的心思她们一早就看出来了,三不五时过来,每回来都没空着手,只要木婉清一说想吃什么,不出两天就能带来。 虽然他从未说过喜欢的话,可每一样都做在实处。 若是说他对木婉清没那种心思,傻子都不信。 宋红缨还说要为傅铭生过生日。 “婉清,你去隔壁看看铭生在不在,就说让他生日那天过来,妈提前烧一大桌子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好。” 木婉清应下,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傅家大门没锁,于是拿了皮夹出门。 两家处的好,她就没有敲门,直接推开大门进了院子,正要进屋时,猛的从屋里传出一声闷哼,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像鼓点一样击打在耳膜上。 联想到什么,木婉清脸颊顿时一片滚烫。 她没敢进门,直接转身就走。 一直走出院子,心跳才渐渐平息下来,作为一个成年人,刚才是什么声音不难猜到,可现在是白天,傅铭生他、他怎么这么…… 不要脸。 木婉清飞快回到家。 宋红缨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好奇道:“铭生不在啊?” “嗯。” 含糊的应了声,木婉清躲进了自己房间。 没多久,客厅突然传来傅铭生的声音,还有宋红缨的大嗓门。 “铭生你刚下班啊?” “宋姨,我今天休息,一直在家。” “咦?那婉清这丫头怎么说你不在家,她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刚才过去你那边送礼物,顺便喊你过生日时来家里吃饭,没两分钟就回来了,我问她你是不是不在家,她还说嗯。” 木婉清:…… 尴尬,大写的尴尬。 她躲在自己房间不想出去,可偏偏一无所知的宋红缨过来敲门。 “婉清,铭生来了,快把你给他买的生日礼物拿出来。” 这下,木婉清没法再装没听见,照了下镜子,看自己脸颊不那么红了才慢吞吞过去开门,出去后也不好意思和傅铭生对视,一看他,耳边就响起那一声闷哼和喘息。 “给,傅大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第217章 传家宝给她 傅铭生垂下眼,视线落在木婉清颤动的睫毛上,想到什么,耳根不由烫了下,木婉清连看自己的勇气没有,一定是刚才自己在屋里……被她给听到了。 他略微尴尬的轻咳了声。 “谢谢。” 接过木婉清递来的皮夹,不经意触碰了下她掌心。 木婉清白皙手指颤了颤,倏地收回。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少儿不宜的画面,说不定傅铭生就是用右手做那种事情,一想到他顶着这么一张清心寡欲的冷漠脸庞,却在背地里做尽奢靡事,脸颊再次火烧似的烫起来。 傅铭生:…… 有种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力感。 “我……” “没事,正常反应,我理解,理解。” 不知怎么的,木婉清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等她说完,恨不得咬掉舌头,自己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吧,这样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是,我是说……” 哎呀,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旁侧,宋红缨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这次轮到傅铭生面红耳赤。 说不得,这种事可说不得。 他摸了摸鼻子,生硬的转移话题,从怀里摸出一物,“我也有礼物送你。” 木婉清看过去,只见傅铭生宽大的手掌中静静躺着一枚玉石吊坠,做成水滴的形状,如羊脂般温润,她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没等开口就听宋红缨道:“这不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吗?” “对。” 单独传儿媳妇的那种传家宝。 傅铭生黑沉沉的眸光锁住木婉清,等她来接。 木婉清一颗心跳得飞快,“传家宝给我做什么?” “当然是喜欢你了。” 大嫂在一旁看的都急死了。 这两人怎么一点都不干脆利落。 “婉清,还不快收下?” 木婉清没想到傅铭生突然会来这一出,心思一下子就乱了,眼看傅铭生的手还执着的伸在那里,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这种家传的东西,收下就意义不同了。 傅铭生其实早就想和木婉清表白,一是没找到机会,二是怕她拒绝,可刚才看着她一张小脸嫣红似彩霞,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冲动就将揣在口袋里好久的吊坠拿了出来。 “就是大嫂说的那个意思,我喜欢你。” 喜欢你这三个字一说出来,空气都安静了。 木婉清不怔怔的看着傅铭生,脑子很乱,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我考虑一下。” 她不是矫情,而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在感情上多了慎重。 傅铭生没有要求木婉清一定要现在给自己答案,低笑了声,“好。” “那这吊坠我先收着,等你想好了再交给你。” 他心里也有些没底。 毕竟比木婉清大了七岁,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就怕她对自己没感觉。 宋红缨倒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自己生的闺女自己清楚,要是对傅铭生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脸红啥?不过女孩子矜持一些也好,没有男人一表白就立马答应的。 在宋家没多待,傅铭生很快离开。 木婉清看了下时间,晚上她要值夜班,吃过晚饭就去了医院。 刚一过去就被人堵住去路。 安然红着眼,像是哭过的样子。 她气愤的盯着木婉清,“你是不是纠缠我男人了?” “我脑子有病纠缠他?” 木婉清已经挺长时间没看见安然,没想到一见面,这疯女人就发癫,真当陆立白是香饽饽了? “你自己没用守不住男人找我来撒气,我欠你的啊?安然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没事找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别用你那双死鱼眼瞪我,神经。” 安然:…… 她也是没办法,陆立白要和她离婚。 昨晚在睡梦中还喊了木婉清的名字。 自己一着急,拿陆立白没办法就只能来找木婉清,没想到木婉清说话这么冲。 “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和陆立白有什么。” 扔下这么一句,安然转身跑回了四合院,一进屋就看见女儿小玉乖巧的坐在堂屋,手里抱着个布娃娃,正轻轻哄着,那布娃娃是陆立白给买的,小玉一直当宝贝。 想到陆立白晚上都不和自己同床,她心里窝着一团火,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布娃娃夺过来扔在地上,泄愤似的踩了好几脚,一边踩一边骂。 “我让你玩,我让你玩。” 小玉吓得缩成一团,看着心爱的布娃娃变形、染上灰尘,咬着唇小声抽泣起来。 她一哭,安然更生气,直接上手就是重重一掐。 “你哭丧呢,老娘还没死呢!” 掐完了还不解气,将人从凳子上拎下来,一脚踹过去。 “给老娘滚!” “一天天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小玉不敢哭了。 自觉站到院子里,小小的一个人站得笔直,腿都站酸了也不敢动一下。 天渐渐黑了。 安然一直在屋子里没出来,小玉又累又饿,鼓起勇气去敲门,小小声的喊妈妈,下一秒,安然从房里冲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喊什么喊,那么喜欢陆立白,你去找他啊。” 说完,她直接拎着孩子小小的身体扔出门外。 “滚!” 小玉吓得瑟瑟发抖。 妈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对她动过手了,最近又开始了,她根本就想不通,妈妈为什么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会叫她宝宝,坏的时候打她、不给她饭吃。 现在还让她滚。 小小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中站了许久,摇摇晃晃的走出胡同。 沈菱这边,回到家后,她把在百货大楼偶遇赵康安的事情告诉公婆,齐芝芳和陆肃听得眉头深深蹙起,他们一早就听说陆小姑家里雇了个保姆,没想到赵康安对一个保姆这么体贴。 “对了,小姑夫还说小姑身体不好,爸妈,要不要给小姑打个电话?” 陆肃工作忙,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陆小姑。 上次家庭聚餐,陆小姑也没去,齐芝芳和小姑子关系一直都很好,听沈菱这样说也有些担心,起身去到电话机旁,拨通陆小姑家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赵小静,赵家的小保姆。 第218章 小保姆?女主人? “喂,哪位?” 甜腻腻的声音响起,齐芝芳本能的一阵反感。 她没见过小姑子家这个小保姆,可正常女同志是什么样,不正常的又是什么样,基本上一开口就能判断出来,谁家好人接电话用这种腔调? “我找陆唯莲。” 陆唯莲是陆小姑的名字。 听到有人找陆小姑,赵小静压下心中不耐烦。 “她在休息,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替你转达。” 这才刚晚上六点就休息了? 还有什么叫“我替你转达”,一个小保姆,好大的口气。 齐芝芳确定沈菱的怀疑基本属实,若不是仗着和赵康安发生了关系,谁家保姆会以女主人口吻自居? 这个赵康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连畜生都不如。 “不用了,改天再说吧。” 挂了电话,她看向脸色冷沉的丈夫,“老陆,怎么办?” “过去看看。” 陆肃说着就往门口走,齐芝芳不放心,跟着一起过去,叮嘱沈菱留在家里,沈菱见公婆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放心的说:“爸妈,你们小心点。” 千万别动手。 一旦动手有理也变没理。 况且赵康安和小保姆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陆小姑一直没发现,一来是二人行事隐蔽,二来就是陆小姑揣着明白装糊涂。 眼下首要任务是弄清原委。 若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再怎么掺和也没用。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极大可能就是赵康安在陆小姑的饮食中下了慢性药物,这才导致刚满四十岁的陆小姑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想到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投毒、杀妻骗保案,沈菱浑身发凉。 若是枕边人变了心,还真是难以防范。 齐芝芳点头应下,她跟着一起过去就是怕丈夫冲动行事打草惊蛇。 好在陆肃并没有冲动。 两口子过去赵家时,只说散步路过,正好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陆小姑,过来坐一坐、说说话。 赵康安不敢将大舅哥拒之门外,忙迎进门,又命赵小静端茶倒水。 齐芝芳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身材丰满的赵小静,慢慢收回视线。 “康安,这是你们家新雇的保姆?” 赵康安摸了摸鼻子,点头。 “对,这不是莲儿身体不好,我特意从老家找了个远房亲戚过来,帮忙做做家务什么的,这孩子手脚特别勤快,性格也好,干活麻利,还有一手好厨艺,人也十分老实。” 一说起赵小静,赵康安差点就真情流露。 话里话外细数赵小静的优点。 齐芝芳和陆肃听后,微不可察的皱皱眉。 陆肃年轻的时候脾气火爆,属于只对老婆温柔,在外用拳头说话那种,此刻听着赵康安对小保姆的夸奖,拳头都硬了,恨不得锤爆赵康安狗头。 但来的路上,妻子叮嘱他不要轻易动怒。 他得听妻子的话,否则这女人又要骂自己莽夫。 硬生生忍下来后,他掩饰的端起茶,抿了一口。 齐芝芳听着赵康安这些话,笑着附和。 “那确实不错,既然是你远房亲戚,肯定不能亏待人家,对了,我看她年纪应该也不大,看着却像是结婚生养过的,她舍得扔下丈夫和孩子外出打工?” “她还没结婚呢。” 赵康安面上皆是假笑。 “没结婚?” 这下齐芝芳完全笃定小保姆已经经过人事,她是过来人,黄花大闺女和破了身子的女人区别大了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小姑子也是心大。 就算是要雇保姆,也得看人。 那赵小静一看就是个狐媚子,放这样一个人在家里晃来晃去,赵康安能不偷腥? 想到这,齐芝芳端起茶喝了口,随即又一口喷出来。 “好烫!” 她夸张大叫。 “你这保姆怎么回事,倒个水也不会?” 赵小静闻言,忙过来收拾,说自己煮了绿豆汤,问齐芝芳要不要喝,齐芝芳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不端来我怎么喝,我喜甜,多放些白糖。” “好。” 没多大会功夫,赵小静从厨房端出一杯绿豆汤。 齐芝芳看了她一眼,再次挑毛病,“只一杯?” “我再去倒。” 这次,赵小静低眉顺眼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不满。 她委屈巴巴的望向赵康安,赵康安尴尬的咳嗽了声,“还不快去。” 没办法,赵小静只能又去了厨房,心里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想了想,故意往盛绿豆汤的杯子里吐了口唾沫,随后才拿着往外走,轻轻放到了陆肃面前。 喝吧,喝吧。 这里面有自己的口水。 老女人看不起自己,自己就让她丈夫喝加了口水的绿豆汤。 没想到,齐芝芳直接将绿豆汤推到了赵康安面前,神情又恢复成往日的优雅,不好意思的朝赵康安笑笑。 “可能是最近天气太热了,总想莫名其妙发脾气,我都忘了你大哥身子虚,不能喝绿豆汤这种寒性饮品。” 赵康安听后,直接端起绿豆汤一饮而尽。 喝完后还咂吧了下嘴,总觉得这杯绿豆汤隐约有大蒜味儿。 一旁的赵小静眼睁睁看着赵康安喝下加了“料”的绿豆汤,脸色都绿了。 陆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躲过一劫,满脑子都是妻子说的那个虚字,他虚吗? 齐芝芳轻尝了一小口绿豆汤,又挑起了毛病。 “太甜了,喝的我牙疼。” 赵小静:…… 她忍了又忍,好险没将一整杯绿豆汤浇过去。 这老女人哪里是来串门的,分明是给人添堵。 仗着和赵康安有不可告人之情,她拉下脸,一言不发的进了厨房。 这下,轮到赵康安尴尬了。 “呵呵,年轻人脾气大。” “脾气是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呢。” 这话一出来,赵康安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还以为齐芝芳发现了什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发现她并没有其他异常,心想,可能就是老女人对年轻女人的嫉妒,毕竟赵小静算得上漂亮。 “大嫂,待会我教训她。” 齐芝芳笑笑没说话。 她现在百分之一百确定,赵康安和这小保姆绝对有一腿,否则小保姆哪来的底气甩脸子,还不是仗着有赵康安撑腰? 第219章 下了慢性毒药 坐了一会,陆肃问起陆小姑。 “小妹不在家?” 赵康安眼神闪烁了下,故意做出忧愁模样。 “莲儿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总说身乏体软,晚饭也没吃就回房睡觉了。” 一听这话,陆肃立即起身。 “我们过去看看她。” 赵康安哪里敢让陆肃过去。 傍晚的时候,他为了方便和赵小静鬼混,给陆唯莲喝的牛奶中加了大剂量安眠药,一时半会根本醒不来。 若是喊不醒,陆肃肯定怀疑。 想到这,他慌忙挡住陆肃去路。 “大哥,莲儿近来一直睡不好,好不容睡着,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改天等她身体好了,我带她去大哥那,咱们好好聚聚。” 陆肃年轻时上过战场,现在虽然老了,但生气的时候,气势依旧不弱。 他冷眼睨着赵康安。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和我妹子见面?” “怎会。”赵康安讪笑,“我就是关心莲儿而已,大哥你别多想,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他想的是去卧室看一眼,看到陆唯莲睡的香,大舅哥两口子就不会继续再打扰,可一推开卧室门,齐芝芳直接挤了进去,看到小姑子“安详”的睡颜,差点伸手探她鼻息。 这睡得也太死了吧。 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她弯腰,轻喊小姑子名字。 “小莲?醒醒,我和你大哥过来看你。” 陆唯莲睫毛都没动一下,分明是进入了深度睡眠。 齐芝芳接连喊了两声后还上手摇了摇,陆唯莲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下,陆肃也觉得不对劲。 他直接看向赵康安。 “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莲儿最近总这样,我都习惯了,她晚上不睡觉,白天疯狂睡,昼夜颠倒,一睡不醒,天王老子来了都喊不醒。” 赵康安都开始胡诌了。 陆肃:我长得很像傻子? 齐芝芳说。 “活了一把年纪我还没见过睡着了喊不醒的人,吃安眠药都没睡得这么死,老陆,我看咱们还是打急救电话,带小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别是出了什么问题,早发现早治疗,有病可不能拖。” “好,我这就去打。” 两口子一唱一和,直接把赵康安当空气。 眼看着陆肃要给医院打电话,赵康安急得额头冒汗。 不能去医院,一去医院就全露馅了。 他不光在陆唯莲的牛奶中加了安眠药,还在日常饮食中加了对人体有害的化学元素,一两次没什么,靠自身就能代谢掉,可长期服用,人的身体会一点点垮掉,最后不知不觉死亡。 所以,绝对不能去医院。 就算去,陆肃和齐芝芳也不能跟着。 思及此,赵康安一把按住拨号盘,找了个借口,道:“大哥,现在已经晚上了,没有名医坐诊,这样吧,明天一大早我就带莲儿去医院检查,你看行吗?” “不行。” 陆肃直接推开赵康安。 “等你?黄花菜都凉了,赵康安,小莲是你的妻子,她不舒服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带她去医院,首先你这个丈夫就不合格,其次,我带自己妹妹看病你三番两次阻拦,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用心。” “你为什么这么怕去医院?” 这话几乎是挑明了赵康安有嫌疑。 赵康安知道陆家的势力,所以他才用这种方法慢慢消耗陆唯莲的生命,可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若是一再阻拦,岂非更惹人怀疑? 他只能妥协。 “大哥,我和莲儿这么多年感情,能有什么用心。” 陆肃没理他,直接拨了首都医院的急救电话。 等急救车过来的间隙,赵小静探头探脑看了好几次,心里那叫一个紧张,正好这个时候赵紫菲从外边回来,她立即将赵紫菲拉到厨房,小声说了一通。 赵紫菲听后,觉得十分不爽。 “大舅和大舅妈怎么回事,在自己家逞威风还不够,跑来我家耍什么横。” 她蹬蹬蹬跑上楼。 “大舅,我妈能有什么事,说不定是到了更年期,你们大晚上的又是叫救护车,又是去医院,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不能等到明天再说,非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这没脑子的话,齐芝芳的厌蠢症都犯了。 “你这孩子有没有点常识?” “你见过哪个更年期的女人一睡不醒?” 赵紫菲一噎,目光落在躺在床上深睡的母亲身上,才觉奇怪。 是啊,哪有人睡得这么死? 他们说话这么大声都没吵醒? “那赶紧吧,别真出了什么问题。” 没多久,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简单为陆唯莲检查了一番,把人抬到救护车上,其余人除了赵小静,一起跟着去了医院。 去的恰好是木婉清工作的医院。 作为今晚的值班医生,木婉清给陆唯莲仔仔细细检查了很长时间,检查完后,她笑了笑,说陆唯莲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底子有些亏虚,引起的脑供血不足。 “办住院吧,输几天液就行。” 闻言,赵康安暗自松了口气,心里还有点小得意,都说木婉清医术好,在他看来也就那样,还以为今晚要暴露,谁知这木婉清是个庸医。 “那行,听小木的,好好给莲儿调理一下,唉,我早就说过来医院看看,莲儿她觉得麻烦,所以一拖再拖,也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不称职。” 听着赵康安装模作样的话。 齐芝芳心想,你这个狗屁丈夫确实不称职,光想和小保姆搞婚外情了。 就这样,陆唯莲留在医院。 赵康安和赵紫菲随着护士去病房,等他们父女二人走后,木婉清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她关上检查室的门,直接道:“小姑可能是服用了安眠药,这才导致睡的很沉。” “而且,她有慢性中毒的迹象。” 刚才为陆唯莲检查时,她发现对方皮肤布满大大小小的蜘蛛痣,这一现象特别符合中毒特征,体内毒素经过肝脏,无法排除分解后就会表现在皮肤上。 (这一段作者胡诌的,勿深究。) 第220章 比吃了臭虫还恶心 “什么?慢性中毒!” 陆肃和齐芝芳十分震惊。 怎么也没想到,真如沈菱所料,陆唯莲病的蹊跷。 木婉清点点头。 “具体是哪一种毒药,得化验才能知道,不过爸妈你们也不用担心,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再拖上一年半载,神仙来了也难救。” 听她说完,陆肃脸色比夜色还暗。 他就陆唯莲这么一个妹妹,两人差了十多岁,从小背着抱着长大,可想而知兄妹感情有多深,当初陆唯莲和赵康安处对象的时候,家里就不同意。 赵康安是个穷小子。 在首都一没根基,二没人脉,只是个普通工人。 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长了张会说甜言蜜语的嘴。 那时候陆唯莲正是二十岁的年纪,一头陷进了甜言蜜语的坑里,再加上赵康安跪着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让陆唯莲受一丁点委屈,家里人松口答应了二人的婚事。 婚后,陆唯莲过得十分幸福。 没多久就怀了孕,生孩子的时候难产,那时候一家人都守在产房外边,心急如焚,赵康安更是脸色白的比鬼还难看,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劲说再也不生了。 等陆唯莲生下孩子从产房出来,更是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她汗湿的额头。 月子期间,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妻女。 这么多年来,两口子一直是别人口中的模范夫妻,赵康安更是人人夸赞的模范丈夫,他本人也从一个小小的车间工人,背靠陆家这棵大树一点点爬到一厂之长的位置。 前两年辞职下海经商也挣了不少钱。 可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一点都不假。 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怎么显摆,想换老婆可以,和平分手就好,赵康安却狠心至此,对相伴二十年的发妻下毒、谋害她性命。 陆肃恨得牙关咯咯作响。 他绝对不会轻易饶过赵康安。 靠着陆家得到的一切,必定要他一无所有。 “这事咱们自己人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告诉赵康安。” “明白。” 从检查室出来后,陆肃和齐芝芳去了陆唯莲的病房。 赵康安正坐在病床旁握着陆唯莲的手装深情。 看得齐芝芳和陆肃两口子比吃了臭虫还恶心。 见他们过来,赵康安起身,说:“今天真是多亏大哥大嫂了,晚上我陪床,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紫菲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过来陪你妈。” 现在的赵康安在陆肃看来已经成了危险分子。 他自然不放心让对方留在自己妹妹身边,提出让赵紫菲留下陪床。 “你爸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年纪大了、大了…… 赵康安一个没站稳,差点滑倒。 正好他也不想留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直接顺坡下驴回了家。 齐芝芳和陆肃在医院待了一会儿,本想提醒赵紫菲多关注一些陆唯莲,又怕这丫头性子耿直藏不住话,索性什么也没说,等彻底了结了赵康安再说。 两口子回到家。 沈菱还没休息,同陆越一起在客厅看电视。 小两口相依而坐,场面看起来温馨又甜蜜。 见公婆回来,沈菱立即问:“小姑没事吧?” 齐芝芳叹了声,把陆小姑的情况详细说了下。 听得沈菱和陆越一愣一愣的,这哪是过日子,分明是夺命毒夫。 “那咱们打算怎么办?” “让赵康安净身出户?捉奸在床滚出这个家?” 陆肃眯了眯眼,“想整他太容易了。” 但他不会动用权力,赵康安犯了罪,自由法律来惩罚。 夜深了。 沈菱和陆越回房休息。 两人上床躺下都在说陆小姑的事情。 “结婚嫁人,有些人嫁的是人,有些人嫁的是鬼。” 陆越神情凝重,他发现妻子在无形中再次帮了他的家人,如果不是她心思敏锐,小姑说不定就被害了,真等到人没了那天,把赵康安千刀万剐也没用了。 “媳妇,有你真好。” 突如其来的煽情令沈菱璀然一笑。 “你对我好,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何况小姑对我也不差,我发现异常肯定得跟爸妈说,否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岂不是害了小姑一条人命。” 她枕在陆越胳膊上,摸了下他的胸肌。 “不说这个了,咱们陆家这么多人还能对付不了一个赵康安,你在单位还适应吗?” 来首都已经半个多月了,陆越服役于首都这边的空军大队,依旧主要驾驶战斗机。 这些天早出晚归,也就今天提早下班了一个小时。 陆越抚摸妻子柔顺的秀发,嗓音愉悦,“你男人我是什么人,还能不适应。” 优秀的人到哪里都受重视,陆越身体素质过硬,军事素养更是优越,对于战斗机极其有天分,任何型号的战机在他手上过几遍就能很快适应并熟练驾驶。 要不他走的时候,豫南那边的领导也不会舍不得放人。 “新单位有个飞行员,能力也很出众。” “比你如何?” “和我不相上下。” 陆越如实说道。 他欣赏有能力的人,却不嫉妒。 不过对方显然和他不一样,不过这些话他不会同妻子说,免得她又要为自己忧心。 十点钟,夫妻二人睡前谈心结束,相拥进入梦乡。 医院。 木婉清检查了下陆小姑的情况,一切正常后准备去值班室休息,走过去后才发现门口蹲了个小不点,小小的一个人,头埋在膝盖里,小身子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哭。 “小朋友,你妈妈呢?” 听到声音,小玉慢慢抬起头。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除了家里,医院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因此被妈妈赶出门口只能跑来医院这边,深夜的走廊很安静,虽然灯光昏暗,但至少不会有突然暴怒的妈妈,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打她。 “我……” 刚说了一个字,小小的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木婉清已经认出了小玉。 看到孩子昏倒,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去接。 大人之间的龃龉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何况这孩子已经昏倒,作为医生,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将小玉抱进值班室,木婉清用听诊器为她检查了下,没什么问题,昏倒可能是饿的,或者缺乏营养,毕竟这孩子瘦的皮包骨似的,看着也就两岁左右。 值班室没有吃的,她找来葡萄糖喂给小玉喝。 看孩子浑身黏答答的,出了许多汗,便想着擦洗一下,这样孩子也能舒服些。 可是,等打来温水,撩起孩子的衣摆,木婉清黑色的瞳孔被所看到的景象,狠狠震了一下…… 第221章 有人虐待儿童 木婉清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小玉消瘦的小身体上遍布伤痕,新旧交错,惨不忍睹。 这么小的孩子,不敢想象她在承受这些毒打时有多么痛苦。 “小玉,这些都是谁打的?” 怕吓到孩子,木婉清声音放到最轻最柔,可小玉还是瑟缩了一下,发白的唇瓣紧紧抿着,一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属于孩子的天真烂漫,只剩恐惧。 她不说,木婉清也没办法追问。 心中浮起一系列猜测。 要么就是家里人虐待,要么就是外边有人欺负小玉,可孩子身上这么多伤,安然作为孩子母亲,没有发现不了的道理,为何任由外人随意欺辱自己孩子? 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安然自己。 越想,木婉清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畜生。” 不配为人母。 她低低骂了句,轻手轻脚拧了毛巾帮小玉擦洗过身体,伤势严重的地方还上了药,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去办公室翻箱倒柜找出一包奶粉,冲好后给小玉喝。 小玉已经许久没有喝过奶粉。 在她朦胧的记忆中,爸爸活着的时候,妈妈每天都会给自己冲好几次奶粉,奶粉香香甜甜,喝一口能甜到心里去,自从爸爸死后,奶粉没有了,妈妈也变了。 奶粉独有的奶香直往鼻子里钻,小玉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木婉清看她想喝又不敢喝,无声叹息,把杯子直接塞进她手里。 “喝吧,很香哦。” 小玉捧着温热的牛奶,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这孩子是真可怜。 陆立白之前不是很可怜安然和小玉母女俩,怎么一直没有发现小玉的异样? 想到这,木婉清讽刺的勾了勾唇,什么帮助好兄弟照顾妻女,怕是眼里只有人家的妻子。 看着小玉喝完一整杯奶粉,她直接拨了报警电话。 “喂,派出所吗?我是首都医院的一名医生,我发现有人虐待儿童……” 另一边。 安然还不知道女儿已经失踪。 陆立白下班回家,她已经做了好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有荤有素,营养搭配,还温了一壶酒,笑眯眯的说要和他喝一杯。 从结婚到现在,陆立白就没碰过她。 现在又提出离婚,离了婚,自己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所以,她想灌醉陆立白,怀个孩子。 有了孩子,陆立白怎么提离婚? “立白,快洗洗手坐下吃饭吧。” 陆立白解开衬衫领口,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 “小玉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安然才想起女儿,她作出不慌不忙的样子倒了杯酒,随口道:“她在门口玩呢,你去喊她回来吃饭,这孩子,越大越野。” “门口?” 陆立白眉心拧了下。 “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她,胡同里一个小孩子都没有。” “啊?” 安然倒酒的动作一顿,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倒不是怕小玉走丢或者是被人贩子拐走,而是担心自己弄丢孩子会被陆立白埋怨,毕竟陆立白作为继父,对小玉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好。 这死丫头,真能给自己找事。 在心里骂了一句,安然面带急切的往外走。 “不可能啊,我刚刚还看见她了,是不是去邻居家玩了?” 其实小玉根本没有同龄小朋友。 因为陆立白和安然在这一片“名声远扬”,各家各户都勒令自家孩子不要和小玉沾染上一丁点关系,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现实,家长行为不端,连累孩子也受人排挤。 走出院子,大门口空无一人。 安然急得眼圈都红了,可怜兮兮的抓住陆立白的手。 “立白,小玉是不是丢了?” 陆立白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甩开安然的手,去了相邻几户人家,没几分钟后,一脸颓败的走出来,脸色阴沉的已经能滴出水。 “你作为母亲是怎么看孩子的?” “安然,小玉是浩子唯一的骨血,你对得起浩子吗?” 面对陆立白的质问,安然都哭了。 她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心里却一点都不慌,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康浩的孩子,甚至她都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那些人渣欺负了自己,导致自己怀孕。 不得不“栽赃”到康浩头上。 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她养了这几年已经是仁至义尽。 有时候,她也想好好对待女儿,可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会想到过去那屈辱的一晚,忍不住就想将怨气发泄到女儿身上。 其实在康浩活着的时候,她对女儿还是十分有母爱的。 可这份爱还是不长久。 因为她也深深受过伤害。 现在小玉失踪了,她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仿佛瞬间移开,感觉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如果小玉永远不再出现,自己就不用一看到她就想到那些屈辱。 自己就能和陆立白开启新生活。 想归想,当着陆立白的面,安然并不敢吐露真心。 她抹了把眼泪,垂下的眼珠子转得飞快,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立白,你说会不会是木婉清把小玉带走了?” “今天我和她发生了点不愉快,她会不会是将对我的不满故意发泄到小玉身上?” 闻言,陆立白立即否认。 “不可能,婉清不是这种人。” 听他语气这样笃定,安然恨得牙根痒痒。 都已经离婚了,还一口一个婉清,果然男人一个比一个贱,得不到永远是最好。 她抽泣了声,暗骂木婉清阴云不散。 “要不我们去木婉清那里找一找,我也只是猜测,婉清应该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万一孩子真在她那,总好过咱们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你说呢?” 陆立白冷沉着脸,过了会点点头。 他知道木婉清今晚值夜班,直接带着安然去了医院。 上了三楼外科,一走到医生值班室门外就听到里面有轻柔的说话声。 似乎还有小女孩怯生生的声音。 安然耳朵跟安装了雷达似的,一下就听出小女孩的声音是自己女儿。 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陆立白不是一直觉得木婉清人好吗? 谁家好人会偷别人家孩子,藏到值班室? 第222章 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全是屎 这次总算是抓到了木婉清的小辫子。 安然兴奋的眉飞色舞,迫不及待的推开值班室的门。 门一开,她立即冲到木婉清面前,含着两包泪质问。 “婉清,你为什么要偷我的女儿?你知不知道孩子丢了我有多着急,我知道你因为立白和我结婚,对我心存芥蒂,可孩子是我的命,你偷走我女儿就是在要我的命!” 一声声控诉,仿佛她真的是个没有女儿活不下去的好母亲。 木婉清一早就领教过安然倒打一耙的机会,这次涉及到孩子,她寸步不让。 “偷你女儿?” “你着急?” 她连连冷笑。 “没看出来。” “安然,你不会以为自己掉几滴鳄鱼眼泪就能演绎出一颗慈母心吧?你也好意思说要你的命,我看是你想要你女儿的命!” 说着,木婉清安抚的摸了下小玉的头发,撩开她衣摆。 一身红红紫紫的淤青立即露了出来。 陆立白眼神一缩,惊讶的说话都结巴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安然眼神一闪,没想到自己动手的时候专挑隐蔽处,竟也能被发现,这个木婉清,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她一点都没慌,一咬舌尖,眼泪哗一下掉下来。 “你在说什么啊!” “小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舍得打她?” 她哭的快要断气,软弱无力的靠着陆立白。 “立白,我知道对不起婉清,她心里有怨,可有什么事情冲着大人来,祸不及孩子,她也是女人,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小玉还那么小,呜呜……” 陆立白被小玉身上的伤惊到。 再加上安然哭得魔音绕耳似的,他心里一阵烦躁。 一方面觉得木婉清不是这样的人,一方面又觉得安然说的有道理。 也许木婉清生气自己和安然结婚,所以才将一腔怨气发泄到小玉身上,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婉清,你怎么能这么做?” 望着面如冰霜的木婉清,陆立白一脸痛心。 “小玉还这么小,她哪里承受得了这些,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如果安然追究,你是要进局子吃牢饭的,你真是糊涂啊。” 闻言,木婉清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 她有些好奇陆立白的脑容量,里边是不是装的全是屎?! “陆立白,你脑子有病吧。” “你也是做医生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孩子身上的伤痕有新有旧,根本不是短期内形成的,我是真好奇,你这样的蠢猪到底是如何混入医疗队伍中的?” “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你那双眼睛还不如剜了。” “我……” 一番冷嘲热讽骂的陆立白脸色一阵清白。 他快步走到小玉身边,仔细观察了下伤势,脸色更黑。 “小玉,谁打的你?” 有些伤已经留下陈旧性印记,绝对不是一时造成,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外人虐待儿童。 毕竟安然是小玉的母亲,在他面前,安然一直都表现的特别疼爱小玉,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对自己亲生女儿动手? 所以,陆立白根本就没怀疑安然。 一直在问小玉真凶。 当着安然的面,小玉根本不敢说实话,低着头,紧咬着唇。 安然有恃无恐。 没有证据,公安来了又如何? 下一秒就听木婉清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别问了,孩子和谁在一起时间最长,谁就最有嫌疑。” 这话说的陆立白直接转头看向安然,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真的是你?” 安然忙摇头。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木婉清冷笑,“我已经报警了,是不是你虐待孩子,等公安一来自有分晓。” 听她竟然惊动公安,安然心里更恨。 正欲开口说什么,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公安来了。 木婉清出去将两位公安同志迎进来,让他们看小玉身上的伤,随后话锋一转,直接指向安然,“我怀疑是孩子的母亲在虐待孩子。” 小玉身上的伤势太过触目惊心。 两位公安也是做父亲的人,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的孩子被这么对待,恐怕老父亲杀人的心都有,何况,虐待孩子的人还是孩子母亲。 他们很愤怒,扫向安然的目光很冰冷。 “你就是孩子母亲?” 安然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可孩子身上的伤不是我打的。” 她还是那套说辞,说自己特别疼爱孩子,怎么舍得打孩子。 木婉清冷眼旁观,突然道:“既然你这么疼爱孩子,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竟然不知道?要不你就是不管孩子的死活,要不这伤就是你弄出来的。” 说完她又看向小玉。 “小玉你别怕,警察叔叔来了,他们能保护你,你大胆说,到底是谁打的你?” 小玉低着头,小小的身子抖成筛糠。 看得在场的人除了安然,心都碎了。 一阵沉默过去,小玉突然伸手,小小的手指头指向—— 安然。 果然,果然就是她! 安然愣了下,随即勃然大怒。 “你这孩子怎么胡乱指人,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不成?” 当妈的怎么了? 这种事情公安见的多了,不是所有母亲都爱孩子,虐待孩子的父母大有人在,更有甚者直接借由带孩子出去玩,在途中将孩子故意遗弃。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人多了,总有那么些人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有小玉指认,公安直接将安然带走。 现在这个年代虽然出台虐待儿童的相关法律,但安然一时半会怕是不会放出来。 陆立白大为震惊不解,追着大骂安然不是人。 “虎毒尚不食子,你还是个人吗?” “离婚,我一定要和你离婚。” 安然脸色比纸还白,突然大笑两声。 “离婚?凭什么?康浩临死时让你照顾我,你倒好,直接照顾到了床上,现在吃腻了就想离婚,你对得起你的好兄弟吗?” 黑夜中的走廊很安静。 说话声很快将走廊两边住院陪床的人吸引出来。 大家朝着陆立白指指点点,唾沫星子差点淹死他。 第223章 杀妻 陆立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涨红着脸望向木婉清,语无伦次的解释。 “婉清,不是这样的,我和安然什么事情都没有,结婚这些天我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你相信我,我马上就要离婚了,等我和安然离婚就自由了,我会弥补以前对你的伤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木婉清冷嗤。 “你们的事别拿到我面前说。” “陆立白,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你要做的就是彻底消失,每次一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就感觉无比恶心,没离婚之前你对安然深情,离婚后你对我深情,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特别贱?” 这话算的上难听。 可陆立白却充耳未闻。 他依旧用深情且忏悔的眼神看着木婉清,自说自话。 “婉清,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不能,我有对象了。” 木婉清拉出傅铭生当挡箭牌。 听她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陆立白内心一阵阵酸涩。 “是不是、是不是傅铭生?” “他大你那么多,根本就配不上你!” “他不配你配?” 木婉清觉得陆立白脑子里不光有屎,还被大炮轰过。 “你别恶心我了。” “下次再敢说这种话,别怪我扇你。” 说完,她把小玉抱出值班室,“你是这孩子的继父,孩子就交给你了,要是你敢和安然一样拿孩子撒气就去和她一起吃牢饭。” 陆立白自然不会伤害小玉。 他目光依旧执着且深情,固执的认为木婉清是在故意气自己。 她和傅铭生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若是有情早就在一起了。 “婉清,别气我。” 以前在一起时,陆立白不觉得木婉清有多重要,分开后才知道,自己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也许真应了那句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 现在,他只想要木婉清。 “婉清,没有你,我的心好痛。” 木婉清无语到了极点,直接把陆立白推出去。 “别用你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看我,我恶心。” “啪”的一声,房门在陆立白面前关上,差点砸到他鼻尖,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弯腰将小玉抱起来,在众人嘲讽戏谑的目光中下了楼。 翌日。 木婉清下班,下班前她去看陆小姑。 陆小姑已经醒了,此时正和家里人说话。 得益于齐芝芳的宣传,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二房陆守两口子都来了,出了这样恶劣的事情,一家人自然要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见木婉清过来,忙让她再给陆小姑检查下。 “婉清你来的正好,快给你小姑再查一查。” 陆老爷子就这么一个闺女,也是心疼不已。 木婉清仔细为陆小姑检查了一遍后,看了眼站在床边的赵紫菲,犹豫着没有开口。 见状,陆肃就让赵紫菲去外边饭馆打包几份早饭。 “我和你大舅妈来的匆忙还没吃饭。” 陆守最会察言观色,看出大哥有话不想让外甥女听到,忙附和道:“二舅也没吃。” 赵紫菲有些不情愿。 不过有陆老爷子在,她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照做。 等她一走,木婉清才道。 “小姑的身体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安眠药通过多喝水就能代谢,主要是身体里的化学物质是哪一种,还要经过化验才能知道。” 陆小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身边全是家人,还以为自己得什么绝症了,现在听木婉清说自己体内不光有安眠药还有化学物质,吓得手指都在发抖。 “婉清,小姑不会死吧?” “那倒不会,小姑你别想那么多,这些天安心住院养病,身体总会好起来的。” 听木婉清这样说,陆小姑才安心。 她目光转动,在病房中看了一圈。 “康安呢?” 一听赵康安的名字,陆老爷子想拿枪突突了他。 “你还提他干啥,知不知道这次进医院就是他害的?!” “什么?” 陆小姑一头雾水。 “爸,你在说什么啊?” 齐芝芳看小姑子这样就知道赵康安把她骗的不轻,与丈夫交换另一个眼神,直接将赵康安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至于小姑子能不能承受真相? 命都要没了,还拎不清的话,说句不好听的,死了也活该。 “赵康安在你的饮食中加了安眠药,昨晚我和你大哥去找你,怎么喊你都醒不来,我们叫了救护车送你来医院,婉清亲自给你做的检查,说你服用过安眠药,不仅如此还中了慢性毒药,若不是发现及时,再过一年半载命就没了,而且,他和你们家的保姆赵小静似乎有暧昧关系。” 这些话犹如晴天霹雳,霹得陆小姑昏天暗地。 她下意识不相信。 可看着家人一张张严肃愤怒的面容却不得不信。 家里人不会骗自己。 “赵康安为什么要害我……” 还有,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没等有人回应陆小姑的话,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赵紫菲站在门口,眼圈红的不像话。 “不可能,我爸和我妈感情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下毒……” 还有,赵小静是亲戚,怎么能…… 她说不出口,心目中那个高大的父亲形象似乎有了裂纹。 “感情好?” 陆肃觉得这外甥女还是小孩子心性。 成年人的世界可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你问你妈,她是当事人,最有发言权。” “妈,你快说呀,爸爸对你那么好,他不会害你。” 不同于赵紫菲的焦急,陆小姑突然沉默了。 这么多年来,她和赵康安在外一直是模范夫妻,实际上关起门来早就有名无实,更甚至她已经记不清赵康安已经多久没碰过自己了,每次他都推说工作累、没心思。 自己便体谅他。 没想到他却和赵小静滚到了一起。 难怪要杀妻,想来是存了扶赵小静上位的念头。 太可怕了。 陆小姑后背一层层冷汗冒出来。 她没有回答女儿的话,眼神一点点发狠,将门无虎女,以前她被感情蒙蔽,现在差点一只脚踩进阎王殿,也算是觉醒了。 “我要让赵康安滚出这个家,还要送他进局子。” 赵紫菲一听,急得冒眼泪。 “妈,下毒的人万一是赵小静呢?” 她还是不相信,疼爱她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人面兽心。 “你爱信不信。” 陆老爷子发话。 “事实就摆在眼前,紫菲,你也不小了,说话做事长点脑子,你爸妈这么多年的感情,他都能狠下心对发妻下毒,明日有了儿子对你这个女儿会疼到哪去?” 事实就是如此。 赵紫菲也沉默了。 陆肃让她把嘴巴闭严实。 “我们当你是一家人,既然你听到了那也就不瞒着你了,若是你转头去通风报信,那你就傻到家了。” 赵紫菲不傻。 她爸都要她妈命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她? 这边,陆家人齐心对付赵康安。 另一边,癫狂了大半夜的赵康安顶着俩黑眼圈从赵小静床上醒来。 第224章 铊中毒 昨晚上家里没人,两人好一通折腾。 中途赵康安败下阵来,还喝了一次药,强行提枪上马,累得气喘如牛,差一点就死在赵小静肚皮上,醒来后,腿都软成了面条,好半天才爬起来。 衣服都是赵小静给穿的。 “赵哥,你说陆家人不会发现异常吧?” 赵康安捏捏她的脸蛋,打包票道:“不会,你放心,等过几天风声过去了,咱们再继续下药,这个药就放在你这里,你每天给她盛饭的时候加一点,只要掌握好量,不要一次性把人给毒死,谁能发现。” “可……” 赵小静还是忧心不已。 “要不算了。” 这可是杀人。 她和赵康安在一起,只是想给自己找个长期饭票,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并不想背负上人命,虽然想挤掉陆唯莲上位,但也不愿双手染血。 “你和她提离婚。” 闻言,赵康安蹙眉。 “你当离婚那么容易,我和陆唯莲结婚这么多年,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完全仰仗陆家,一旦我敢提离婚,以后也别想在首都混下去。” 其实他心里门清。 自己从一个普通工人一跃成为厂长、再到下海经商,靠的全是陆家的关系,没有陆家,自己屁也不是,可正因如此,他才想脱离陆家掌控。 在陆家,自己虽然不是上门女婿,却也一直抬不起头。 总觉得岳父和两个大舅哥看不起他。 自己的一切都是在女人床榻上获得。 这样的屈辱,是个男人就没法忍受。 何况,陆唯莲年纪上来了,生紫钰的时候难产,自己心里一直想要个儿子,她却总以不愿受苦拒绝,害得他赵家没了后。 赵小静不同。 她年轻,身体比剥了壳的荔枝还鲜嫩,对自己百依百顺,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还说要给自己生至少三个儿子。 这样的赵小静,陆唯莲拿什么比? 所以也不怪他变心。 赵康安自我洗脑,找了一堆借口。 “小静你别害怕,只管给我生孩子就行。” 赵小静咬着唇,心里十分不踏实。 “可这是杀人……”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一样,还是你不想当赵夫人,想一辈子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 不得不说,赵康安很会拿捏人心。 赵小静连忙抓住他的手,“我想,我当然想当赵夫人。” “那你就乖乖的听我话。” 同赵小静腻歪的一会儿,赵康安去厨房拿出昨晚炖好的鸡汤,加热了一下装进保温桶,拎着去了医院,推开病房门,他愣了一下。 这一大早的,怎么陆家人都在? “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怎么都来了?” 陆老爷子上下打量赵康安,眼神眯了下,半点不给他这个女婿留脸面。 “你还有脸问?” “我们一大早就过来了,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才来?自己媳妇都住院了还一点都不上心,顶俩大黑眼圈子,我看熊猫的国宝之位让给你得了。” 尽管陆老爷子心里恨不得活撕了赵康安。 但未免打草惊蛇,还是得忍,不过嘴上也不饶人。 损的赵康安不好意思反驳,只能讪笑着举了下手里的保温桶。 “这不是我特意给莲儿熬了鸡汤,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 “你自己熬的?” “嗯。” 赵康安还想表功劳呢。 下一秒就听到陆老爷子冷嗤一声,“你家那保姆是你祖宗啊?” 赵康安:…… 这老爷子还是一贯不讨喜。 他低声下气的道歉。 “爸您别生气,工厂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接下来这段时间就专心照顾莲儿,有我照顾,她肯定很快就能恢复。” 陆家人:有你在才要坏事。 陆唯莲从赵康安进来一直没说话,听他说要在医院照顾自己,当着自己家人的面还装出一副贴心好丈夫的嘴脸,藏在被子里的手狠狠收紧。 心里恨的滴血。 面上却一派贤惠。 “不用,康安,我知道你工作忙,咱们这个家全靠你撑着,我感觉好多了,有紫钰陪我就好,你赶紧忙你的去,别因为我这一点小事耽误了厂子里的生产。” “这……” 赵康安原本也不想陪床。 陪床哪有在家里“陪床”香。 假模假意的装了几句,见陆唯莲坚持,也就没再说留下。 等他一走,陆二叔啐了口。 “瞧见了没,一身的骚气,走路都发飘,昨晚肯定没少折腾,他怎么不死在那小保姆床上,老东西,当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是错看了他,大哥,要不我找人教训下他?” 不痛打赵康安一顿,这口气实难下咽。 陆肃看了赵紫钰一眼,没回应陆二叔的话。 心里却在盘算着不行就他们两兄弟亲自上。 隔日。 化验结果出来了。 果然如同木婉清猜测,陆唯莲确实中了毒。 “赵康安应该是通过饮食投毒。” “这种毒药是一种稀有金属,无色无味的晶体,外观看起来像盐粒,可溶性的铊盐很容易就能被人体吸收,而且属于高毒类毒物,对肝肾损害极大。” “若是长期服用会出现胃肠道刺激症状。” “比如说恶心呕吐,腹泻、食欲不振。” “一般中毒一到三周会出现脱发的症状,不过据我观察小姑并没有脱发症状,应该是赵康安投毒的时间不长,不过以后赵康安送来的所有食物都不能再吃。” 这一番话,令陆唯莲浑身汗毛直竖。 她后怕的抓住赵紫钰的手,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紫钰,你爸爸他想要了我的命。” 赵紫钰光是听着木婉清说的这些话,后背的冷汗就一层接着一层的往外冒,正值夏日,她竟然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从内到外止不住的冒寒气。 “婉清姐,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木婉清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挑了下眉梢。 “当然,你应该相信医学。” 齐芝芳也在,见赵紫钰还抱有一丝幻想,不由说:“紫钰你别傻了,也就是发现的及时,你妈妈中毒还不深,否则时间一长,你妈肯定活不成了。” 第225章 狗咬狗一嘴毛 赵紫钰知道这个道理。 她只是心凉,相处了二十年的父亲,竟然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大舅妈,谢谢你。” 若不是前天大舅和大舅妈去家里救了自己妈妈,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成了没妈的孩子,想到当时自己还怪两位长辈多管闲事,心里更是一阵汗颜。 “对不起,大舅妈,我那天不该那样说话。” 齐芝芳不在意的摆摆手。 她作为长辈哪儿能和小辈计较。 “算了,你妈没事就好,现在你也知道你爸是什么人了,家里的计划一丁点都不要说出去,我们这么做不光是在救你妈妈,更是在救你。” “嗯,我明白。” 齐芝芳又问陆唯莲。 “你怎么想的?” “报警吧。”陆唯莲不会再留情。 她不光要让赵康安接受法律惩罚,还要他身败名裂,另外,赵小静也别想逃。 时光不停。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期间,陆肃和陆守真的给赵康安套了麻袋。 兄弟二人一通拳打脚踢,打完就跑,疼的赵康安一瘸一拐回到家,在家里躺了好几天才恢复,他怀疑是陆家人干的,可又没有证据。 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身体刚一好的差不多就开始和赵小静颠鸾倒凤,瘾特别大。 同一时间,陆家所有人出动,浩浩荡荡来到陆唯莲家,她家住的是独栋的二层小楼,周围的房子同样都是小二楼,住户都是非富即贵。 这个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夜色正浓。 赵紫钰用钥匙开了门,脱掉鞋子后,轻手轻脚往客厅内走,还未走到赵小静房间,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出来,她的脸霎时红了。 随即更加坚定了决心。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点燃提前准备的好几个火盆后退到门外。 屋内。 赵康安正伏在赵小静身上喘气如牛,鼻腔里钻入烟味,他吸了吸鼻子,突然听到外边有人大喊着火。 紧接着,滚滚浓烟直往门缝里钻,呛得他和赵小静一阵咳嗽,两人一阵手忙脚乱,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冲,慌乱之中只随便披了件外衣,赵小静更是真空上阵。 卧室门一开。 更多的浓烟袭来。 烟雾缭绕之下,谁还顾得去找火源,逃命要紧。 赵康安拉着赵小静,打开大门,一出去才发现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有周围邻居,还有……陆家人,陆唯莲和赵紫钰也在,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而他们……衣衫不整。 赵小静捂住胸口尖叫。 赵康安光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条红裤衩。 这模样,不用想都知道两人刚才在家里干啥。 “唯莲,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小静什么事都没有,真的,爸妈,大哥、二哥,你们相信我……” 他自己说话都没底气。 如何说服陆家人和周围邻居。 陆唯莲看着眼前人,这个她喜欢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弯腰、脱鞋、左右开弓扇耳光,一气呵成,寂静的夜里只有“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鞋底子抽在脸皮上,发出了美妙的声音。 疼的赵康安脸都变形了,愣是不敢吭声。 没一会儿,脸就肿了,嘴角也渗出了血,连牙齿都松动了。 赵小静在一旁看着,脸上血色尽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堪堪遮到大腿根,两条腿光溜溜的露在外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返回屋子取衣服,可屋内浓烟滚滚。 没办法,她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鹌鹑似的缩成团。 赵紫钰看见亲爹秒变猪头,一点都不心疼,有样学样的脱下鞋,直接朝着赵小静开抽。 “我和我妈对你那么好,你却拆散我的家,你良心叫狗吃了……” “呜呜。” 赵小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张脸疼得快要裂开,鼻血都喷了出来。 赵康安看着心疼死了,但他自顾不暇,如何能护得了赵小静,只是往赵小静那边多看了一眼,陆肃和陆守就上前,一人踹了他好几脚,还有陆家小辈也冲上来打他。 沈菱也跟着过来,拿出竹签子捅了赵康安好几下。 疼的他直接发出猪叫声。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打骂声、唾弃声,雪崩似的将赵康安和赵小静包围。 最后还是公安过来解救了二人。 彼时,他们已经气息奄奄,头脸肿得看不出原本模样。 “哪位是赵康安?” “我……公安同志,快救我。” 赵康安还以为有好心人报警,公安是来解救自己于水火的,还没高兴一秒,就听公安说:“你妻子举报你给她投毒,现在,我们依法对你的住处进行搜寻,这是搜查令。” 什么? 这话一出,赵康安肉眼可见的慌张。 赵小静更是一脸的如丧考妣,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那药就在自己房间,若是搜出来,自己会不会被安上投毒的罪名? 她还年轻,不想蹲局子啊。 公安来了,陆越和陆听白带领陆家二房的两个儿子进屋将火盆扑灭。 赵康安一看这一幕,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什么着火了,分明就是陆家的算计,这一家子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给陆唯莲投毒,故意在这等着自己呢。 这一家子真是好算计。 惊动了公安,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不光要自己坐牢,还要自己背上谋杀妻子、出轨保姆的骂名,后半辈子在监狱度过,出狱后也抬不起头。 好狠。 如今,只能舍弃赵小静。 虽然他很舍不得,可谁都没有自己重要。 当然,赵小静也是这样想的,命都要没了,什么财富都是过眼云烟。 因此见公安从她房中搜出那包盐粒一样的东西,她立即甩锅给赵康安,捂着脸,哭得肝肠寸断。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小保姆,一开始我本本分分做工,只想着多赚些钱,是赵康安诱奸了我,威胁我若是不答应和他在一起就去我老家传我谣言,我害怕名声受损,不得已才和他在一起。” “他还让我给在陆唯莲的牛奶中加安眠药,还说要让陆唯莲慢慢死掉。” “我劝他别这么做,他还打我。” “呜呜,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一个农村丫头哪里反抗过他这个大老板。” 第226章 让你儿媳妇给我儿子免费补习 听着这些话,赵康安简直惊呆。 他什么时候逼迫诱奸过赵小静,分明是她勾引自己。 可赵小静说的跟真的似的,他想为自己辩解却没人相信,换来的是周围人一口接着一口的唾弃,唾沫星子差点将他淹没。 “赵小静,你血口喷人!” 赵康安气得天灵盖都裂开了。 曾经,他真心想娶赵小静,现在却被反咬一口。 真是杀了赵小静的心都有了。 “莲儿,别听她胡说,紫钰,爸爸那么疼你,你快劝劝你妈,不要中了外人的圈套……” 可他说的话全都是白费口水。 赵紫钰冷冷注视着他,“我没你这样的父亲。” 陆唯莲更是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赵康安,直接让公安赶紧将这俩毒货带走。 “他们沆瀣一气,谁都不比谁无辜。” 公安见惯了狗咬狗的场面,何况还是这种恶劣的杀妻投毒案,他们局长还是陆老爷子的老部下,老爷子开口,刑期直接拉满。 何况这两人确实罪有应得。 一个小时后,赵康安和赵小静喜提银手镯一副,直接被带走了。 等他们走后,陆唯莲亲自动手将赵康安和赵小静的个人物品全都扔到了大门外边的垃圾桶,沈菱和陆越几个小辈还想帮忙,她却说不能脏了他们的手。 她要亲手结束和赵康安二十多年的感情。 处理掉这些东西,大家担心陆唯莲情绪不稳,提出让她去陆老爷子那里暂住一段时间。 不过陆唯莲拒绝了。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关心自己的家人,唇边浮现出一抹笑。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她想明白了。 人活一世,唯有自己最能靠得住。 赵康安是死是活自有法律来审判,厂子自己得撑下去。 那么多工人的背后是无数个家庭,不能因为赵康安一个人致使这些家庭没有收入。 “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放心,以后我会朝前看,更不会沉溺于失败的婚姻中无法自救,从现在起,我是我,不再是赵康安那狗东西的妻子。” 陆老爷子老两口十分欣慰。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等你迈过去了再回头看就会发现,当下觉得天大的事情也没什么了不起。” 齐芝芳也道:“小莲,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陆三婶也开玩笑。 “咱们家以后就要再出个女老板了。” 沈菱也冲陆唯莲竖起大拇指,俏皮的眨眨眼。 “小姑,我们都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陆越和陆听白说不出这种肉麻的话,兄弟二人听沈菱这么说,赶紧齐齐点头。 看着对自己这样好的家人,陆唯莲眼圈红了。 “谢谢你们。” 有家人,真的很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先后离开。 偌大的家里只剩下陆唯莲和赵紫钰。 她看向女儿,“紫钰,你也该长大了,以后学着管理工厂,和妈妈共同将厂子做得更大、更强,你有没有这个信心?” “我……” 赵紫钰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她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恐怕不行。 “妈,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儿。” “怎么就不行?你和沈菱一般大,人家管理日化厂之余还能考上大学……” 话说到一半就被赵紫钰不悦打断。 “你怎么又拿她和我比,她是她,我是我,有什么好比的。” 烦都烦死了。 要不是顾及着母亲身体还没好,以她的脾气早就炸了。 见女儿一提到沈菱就炸毛,陆唯莲无奈摇头。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以后慢慢教吧,总归是自己女儿,也没法嫌弃。 另一边。 回去的路上,齐芝芳也和家里人说起赵紫钰。 “紫钰这孩子今天表现的不错,不过就是性子娇气,希望经过此事能历练的独当一面,同小姑子一起撑起工厂。” 陆肃听了,摇摇头。 “我看难。” 温室的花朵哪里经得起家庭巨变,就怕这次的事情依旧没法让赵紫钰学会成长,毕竟没了父亲还有母亲挡在她面前,再不济还有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 回到家。 已经很晚了。 沈菱和陆越抓紧时间洗漱一番后上床睡觉。 不过看了这么一大场好戏,神经还在兴奋中,沈菱一点困意都没有,拉着陆越不停说话,说到最后,陆越直接堵上了她的唇。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累。” “既然不累就干些别的,好睡觉。” 沈菱赶紧闭眼,“我睡着了。” 看她这小模样,陆越觉得好笑,凑过去亲了下,“好,你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床时,陆越看了下日历,算算时间,录取通知书应该快发下来了。 “爸妈早就安排好了,只等录取通知书一拿到手就办升学宴。” 沈菱翻了个身,一张娇嫩小脸在柔软的被子里蹭了下,“妈还说要摆流水席,不过我劝住了,咱们这样的家庭不宜太过张扬,简单请亲朋好友聚一下就好。” 低调些总没错。 陆越觉得妻子说的没错。 “媳妇,你想的很周到,对了,过几天有个战友结婚,请我去参加婚宴,可能要带家属出席,你想去吗?不想去的话我就推了。” “推了干嘛?” 沈菱戳他后背肌肉。 “是不是觉得我拿不出手?” “怎么可能。”陆越知道妻子在和自己开玩笑,转身刮了下她挺翘鼻头,“你要是拿不出手,别人媳妇更拿不出手。” 不是他自夸。 自家媳妇已经完胜一大波人。 漂亮聪明有文化,谁家媳妇自学就能考上北大?! “那就去,到时我来接你。” “好。” 沈菱重新躺下,打算睡个回笼觉。 隔了几日,快月底的时候,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寄来了。 一家人都很高兴。 齐芝芳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一吃过晚饭就叫上陆肃一起去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就是显摆。 两人一出去,就有邻居问。 “听说你家儿媳妇考的不错,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齐芝芳腰板一挺,“拿到了,北大。” “那可太好了,你家这儿媳妇真优秀,咱们大院还没出过考上北大的学生呢,志芳,还是你有福气,满大院谁不羡慕你,儿子优秀,儿媳妇也优秀,你就等着享孩子们的福吧。” “是这孩子自己刻苦。” 齐芝芳谦虚了几句,可那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芝芳,你儿媳妇学习这么好,让她给我儿子补习几天呗,我儿子马上就高三了,要是经过你儿媳妇一补习,也给我考回来个北大多好。” 第227章 乳腺通了 闻言,齐芝芳扭头看过去,正对上一张白胖的圆盘脸,她微微皱眉,觉得对方有些眼生,问道:“你是?” “我是你家隔壁邻居的亲戚。” 圆盘脸嗓门洪亮,声音里透着几分热络,又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来我姐家小住,老早就听她说你这儿媳妇学习特别好,当时我还说呢,绝对是考清北的料,没想到真的考上了,我就说嘛,我看人眼光一向都很准。” “呵呵。” 她顿了顿,干笑两声。 “我儿子英语特别差,每回考试也就考五六十分,这眼看着开了学就要升高三,我这当妈的心里特别着急,芝芳姐,你儿媳妇可是大学生,能不能帮我儿子补补课?” 齐芝芳面露惊讶。 隔壁邻居是个要脸面的人,怎么会有如此自来熟的妹妹? 当着大院里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直接拒绝,淡笑了声。 “我说句实话,英语成绩这么差,单单靠补习几天,估计也看不到效果。” 自己可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性格。 何况,听这话头也是免费补课,先不说钱不钱的事,真当补课那么容易?光碰碰嘴皮子就行? 要想出成绩,势必得付出心血。 若是成绩没有提高,指不定又要被质疑能力。 所以,她那样说也是在变相拒绝,若是聪明人必定能听明白。 可惜,圆脸盘听不懂。 “道理我都懂,可你儿媳妇是北大的高材生啊,对于人家来说,稍微指点一下就能提高好几十分,咱们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着的,互相帮助嘛。” 摆明了是要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对于这种厚脸皮,比她脸皮更厚才能完胜。 齐芝芳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行,你也说了我儿媳妇是高材生,之前她在豫南省那边就给同学补习过功课,听她说好像是按小时收费,一个小时十块钱,你儿子成绩这么差,一周至少也得补习七个小时,算下来就是七十块钱。” 一听要这么多钱,圆脸盘嘴巴张得老大。 一个小时十块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仙补课呢。 “太贵了,都是老邻居,你就当帮个忙……”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芝芳皮笑肉不笑的打断。 “我和你姐姐二十多年的邻居,她都没提过让人为难的要求,你姐姐是个特别懂分寸的人,我和她处的也不错,十块钱一个小时也是友情价,这可是北大高材生在为你儿子补课。” 说完,她恍然的“哦”了声。 “你不会是舍不得花这个钱吧,你看你儿子成绩都这么差了还心疼钱,又想提高成绩又不想花钱,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圆脸盘被说的脸上挂不住,干笑了声。 “你们家这样的家庭也不缺这几十块钱吧?” “谁说的,毕竟补课付出时间和精力的是我儿媳妇,谁会嫌弃钱烫手呢。” 这时,大院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就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人家沈菱是郑市的状元,值这个价。” “春燕,我看你是想白占便宜吧。” 圆脸盘叫春燕,三不五时就往大院里跑。 她什么为人,大院里的人基本上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平日里爱贪些小便宜就罢了,反正也没触犯到别人利益。 现在可倒好,还敢腆着脸让人家沈菱免费补课。 真以为自己脸大就可以不要脸了。 春燕面皮涨红,有些气急败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发作,憋的脖子都粗了一圈。 正想说点什么挽回碎掉的面子,有人突然替她鸣不平。 “我说齐芝芳,大家都是邻居,这么一点小忙你都不肯帮?一个小时十块钱,你也真敢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全家都钻进钱眼里去了呢。” 关桂萍走过来,眼神挑衅的扫向齐芝芳。 “不就是考上了北大,有什么好显摆的。” 她儿子和陆听白是战友。 当初两人一起出任务,回来的却只有陆听白,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恨上了陆家人。 觉得是陆听白见死不救,这才导致自己儿子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丢了性命,之后只要逮着机会就要拉踩陆家人,再加上自己闺女陈丽娜同样也参加高考,却只考了个中专。 对比沈菱考上的北大,压根就没眼看。 两个孩子一个死,一个比不过陆家人。 搁谁心理能平衡? 所以,不刺齐芝芳几句,她心里难受。 齐芝芳看到关桂萍,眯了眯眼,她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人搓圆捏扁。 “你们家丽娜不也参加了高考,要不让你家丽娜给这位春燕同志的儿子补补课?” 春燕一听,小眼睛嗖的一亮,一把抓住关桂萍的手。 “你女儿也是北大高材生?” 关桂萍被她用力抓着手,抽都抽不开,脸色难看道。 “你先松开,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我女儿她没时间,忙着呢。” 这话一出,其他人看关桂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自己女儿的时间就是时间,敢情别人的时间不值钱? 齐芝芳也目光讥讽。 “什么没时间,我看是没能力吧。” 关桂萍总找机会给她难堪,她也不想为了表面和谐委屈自己粉饰太平,谁让自己不痛快,自己必加倍奉还,这还是儿媳妇教的。 叫什么自己的乳腺也是乳腺。 人活在世上是来享受人生,可不是为了长结节。 “听说你女儿的成绩勉强只能上个中专,不过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家没这个金刚钻,索性也不揽瓷器活,确实,自己都没学明白还给别人补习,可别越补越差。” 话里话外,嘲讽值拉满。 关桂萍听完,眼眶都要瞪裂了。 “你……” 齐芝芳出了气,觉得天都蓝了。 “怎么?只许你明里暗里嘲讽我,我不能回击?” “你什么你,你快闭嘴吧,你一说话我脑壳疼。” 关桂萍:…… 啊啊啊,好气。 更气的还在后边,春燕一听她女儿陈丽娜只考了个中专,眼睛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那算了,中专生是啥水平,可别把我儿子给带沟里。” 第228章 她儿子抢了我儿子的命 关桂萍:…… 什么叫自取其辱? 她就不该来这一趟。 对比关桂萍吃了狗屎一样臭的脸色,齐芝芳心情舒畅,与一众邻居好一阵谈笑风生后拉着自家男人回家。 回去的路上,陆肃欲言又止。 齐芝芳瞟他一眼,“有话就说,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 陆肃:! 自己这媳妇属双面胶的。 在孩子们和外人面前,堪比温柔小绵羊,一到自己这里就化身双倍辣魔鬼椒。 现在竟然还人身攻击上了,自己怎么不像个男人。 不像男人能跟她生俩娃? 他深吸了口气,“我就是想说别跟关桂萍那种人一般见识,那就是条疯狗。” “她疯我不会疯?” 发疯谁不会。 一发疯,世界都安静了。 想到关桂萍吃瘪的样子,齐芝芳孩子气似的嘿嘿笑出声。 “我干嘛要忍气吞声?她儿子死了,全世界就欠她了?” “再说了,若不是关桂萍儿子一意孤行,提前行动,还改变行动路线会送了命?” “自己死了还连累听白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连手术台都没下来,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凭什么疯狗似的咬着咱们家不放?!” 一提起当年的事情,齐芝芳就来气。 儿子牺牲,当妈的肯定撕心裂肺的疼,她也是当娘的,能理解关桂萍的心情,可疼归疼,蛮横不讲理将自己儿子的死亡归咎于别人身上就有点不可理喻了。 若牺牲的是自己儿子,自己是不是也要将关桂萍一家当仇人? 关桂萍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她就是恨陆听白活着回来。 如果陆听白和自己儿子一同牺牲,自己也许不会如此心理失衡。 可现实是陆听白活着回来,退伍从政后更是混得风生水起,而她的儿子却只能长眠于冷冰冰的地底下,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她看到儿子浑身是血的痛苦呻吟…… 作为一个母亲,怎能不疼不恨。 一回到家,关桂萍气得砸了个茶杯。 陈丽娜正在看电视,被这猛地一声脆响弄得一个激灵,忙看过去。 “妈,谁又惹你了?” 正怀着一腔憋屈无处发泄的关桂萍直接调转矛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谁惹我?你!” 她死死盯着陈丽娜。 “你还有闲心看电视剧,连个正经大学都考不上,你知不知道人家沈菱被北大录取了,录取通知书都拿到手了,刚才齐芝芳在外边耍了好大一通威风,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妈,我……”陈丽娜试图解释。 北大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考上的? 人和人的智商是有差距的,自己已经很努力学习了。 考上中专也是付出努力的,三年高中生涯也没荒废。 为什么总拿自己和别人家孩子比?! “你什么你!” 怒火中烧的关桂萍打断女儿的话,胸口剧烈起伏,指节更是因为愤怒攥紧泛白。 “你哥没了,我和你爸就指望你给我们争气,可你就这么自甘堕落,连你哥半个小拇指都比不上,我每天督促你学习,是为了什么,不就希望你能争口气,考个好大学?” 从得知陆家养女和儿媳妇都要参加今年高考那一刻。 她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做梦都想女儿给自己争脸面,狠狠打脸陆家。 可现在,废物陆小斐不值一提,人家沈菱考上了北大。 那可是北大! 首都首屈一指的大学。 “一个北大,一个中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外边有多丢脸?” “养你这么大,只对你有这么一点要求,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陈丽娜一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 从哥哥牺牲,妈妈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希望她优秀、出人头地、让她一个女孩去跟陆家的小辈去比,她比不过,换来的就是歇斯底里的辱骂。 可她真的好累。 在外,她是光鲜亮丽的大院子弟。 在家,她终日活在窒息的家庭气氛和母亲暴躁的阴影之中…… “妈,别说了,我以后肯定好好努力。” “你怎么努力?” 关桂萍嗓音提高一个度,因为生气,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 “一个中专生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大学生,靠上学这条路出人头地是废了,以后你要做的就是嫁个好男人、对咱们家有助益的家庭。” 说着,她情绪崩溃的捂着脸痛哭流涕。 “要是你哥还活着,咱们家绝计不会败落至此。” 陈父听着这话,在一旁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看你,怎么又哭了,儿子牺牲的原因部队方面早就通报过,是因为他私自改变计划和路线才导致出现了意外,怎么能怪陆听白。” “怎么不怪他?” 关桂萍满脸泪痕,牙关咬的咯咯作响。 “两个人一起出任务,他活着回来了,我儿子死了,是他抢了我儿子的命。” “你……你怎么又钻牛角尖。” “我不管,我儿子不能白死,我肯定饶不了陆听白,还有你——” 关桂萍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保养得宜的面容一寸寸扭曲。 “同样念书,陆家儿媳妇考北大,你表姐琦月也是北大,就你考个中专,啥也不是,趁早嫁人算了。” “嫁人?” 陈丽娜声音都在颤抖,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满是不可置信。 “妈,我才十九。” “十九怎么了。” 关桂萍的语气没有一星半点商量余地。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上了你哥,过几天我要请一位贵客来家里做客,你最好给我争点气,能不能靠嫁人翻身就指望这位贵客了。” 贵客? 陈丽娜心跳陡然加快。 在她的人生规划中,根本就没有早日结婚。 她是要结婚,可她憧憬的是自由恋爱,不是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我不,你别想用我的婚姻换取任何利益。” 见母亲冷着脸,不为所动,她情急之下带着哭腔道:“妈,我只是个中专生,学历外貌没一样拿的出手的,琦月表姐是北大的高材生,长得也好看,你让她嫁,这位贵客对她一定会满意。” 第229章 升学宴 琦月? 关桂萍眉心一跳。 平心而论,自己女儿确实样样都比不上关琦月,可这门婚事是陈家再上一个台阶的根基,丈夫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好几年没有升过了。 如果能和贵客家结亲,百利无一毙。 可人家万一真的看不上自己女儿呢? 她心思微动。 隔日就给远在豫南的侄女关琦月打去电话。 …… 录取通知书一拿到手,齐芝芳就张罗着为沈菱办升学宴。 原本她打算风光大办,在沈菱的劝说下改为家庭内小范围聚会。 “菱菱说得没错,这年头的人,恨人有笑人无,咱们这样的家庭更得低调,否则招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因此,升学宴就在家里办。 请的人除了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陆二叔一家、陆小姑母女、宋红缨和木婉清一家人、初稚霞、欧亦舒,另外还请了大院里几家关系亲近的人家和陆肃的战友。 算下来人也不少了,热热闹闹摆了三大桌。 沈菱一袭红裙,同高大挺拔的陆越站在一起,两人皆是容貌出色,宛若一对璧人。 谁看了不道一声般配。 还未开席,沈菱脸都笑僵了,礼物红包更是收到手软。 陆老爷子送了一幅古董字画,她对这方面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价值不菲,在手里持有的时间越长越增值。 陆老太太也送了一枚翡翠玉镯,打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公婆送了一处地皮,额外还给了一整套金首饰。 陆二叔和陆小姑比较直接,送的礼物是大红包。 木婉清和初稚霞也没空着手来,重点是欧亦舒,等众人都送上礼物后,她才笑容满面的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沈菱。 “送给你的,菱菱,祝你前程似锦。” 沈菱接过,礼貌的微笑,道谢。 “谢谢。” 欧亦舒见她没有打开的意思,唇边的笑容淡了些许,随即又被一抹更加甜美的笑容取代。 “打开看看啊,这是我在国外商店买的,一直收藏舍不得佩戴,不过我觉得它和你更配。” 听她这样说,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丝绒盒子上。 齐芝芳笑道:“菱菱,打开看看吧。” 沈菱轻轻“嗯”了声,白皙手指搭在丝绒盒子边缘,“啪嗒”一声轻响,盒子打开,一条璀璨夺目的彩色宝石项链静静躺在白色丝绒布面上,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好漂亮。” 赵紫钰二十出头,正是喜欢这种精致漂亮首饰的年纪,一双眼睛盯着彩色宝石项链,忍不住惊叹。 到底是外国货,看着就是贵气非凡。 “这个一定非常贵吧?” 欧亦舒轻轻颔首,算是默认。 “宝石配美人,多贵都值得。” 沈菱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彩色宝石项链,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没看走眼的话,这就是后世的碧玺串珠项链。 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流行到国内,到了欧亦舒嘴里倒成了紧俏货,自己收人家如此“贵重”的礼物,日后必得还上同等价值的东西。 呵,算盘打得真响。 她合上丝绒盒子。 “亦舒,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能来参加我的升学宴,我已经很高兴了,这宝石项链既然是你心头所爱,我怎能夺人所爱呢,何况,我觉得它和你更为相配。” 欧亦舒闻言,脸色微变。 “没关系,在我这里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可这么贵重我无法回报你呀。”沈菱俏皮的弯弯唇,“就当你为我破例一回好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谢谢你啦。” 话说到这个份上,欧亦舒只能作罢。 她咬着唇将丝绒盒子重新放回挎包,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狠狠垮下了脸,尤其是看着沈菱和木婉清、初稚霞凑在一起嬉笑聊天,心里更是生出一种被排挤的感觉。 这次来陆家,她有种错觉。 似乎齐芝芳都变得没之前重视自己了。 陆家一派欢声笑语。 外面。 陆小斐独自一人站在那扇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外,听着屋内传出来的觥筹交错和欢笑声,手指一点点收拢,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都感觉不到疼。 因为她的内心早已被恨意填满。 这个家本该属于她。 可如今,她的爸妈、哥哥,全被沈菱抢走。 沈菱是风光的天之骄女,即将去大学开启新的人生,自己则是被赶出家门的落水狗,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没有了贞洁。 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屈辱。 恨。 好恨。 “沈菱,陆家,我一个都不放过。” 一阵微风吹过,吹乱了陆小斐的头发,更把一颗心吹得坚硬如寒冰。 她呼出一口浊气,最后看了眼屋内景象,转身离开。 最近这些日子,知道欧亦舒在找自己要债,一直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欧亦舒和陆家交好,那一千块钱自己暂时不打算还,等以后有钱再说。 没钱的话,就当老赖。 从陆家这边离开后,陆小斐去找高虎。 高虎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陆小斐,乍一见十分高兴,猴急的一把抱住她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小斐,想死我了,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我去招待所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 “快让我好好亲亲,我爸妈都不在家。” 说完就把人抵在墙上,还没等陆小斐反应就压了下来。 男人带着烟臭味的嘴巴,湿哒哒黏腻腻的像块烂抹布。 简直令人作呕。 陆小斐瞪大眼睛,眸底满是厌恶。 她用力推搡高虎胸口,拍他打他。 高虎淫虫上脑,根本就听不进去,压着陆小斐好一顿猛亲,直亲的她缺氧,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才放开。 一得了自由,陆小斐立即走到门口,口腔里充斥着黏腻恶心的味道,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好半天,才平息下内心的厌恶。 看着高虎那张因为兴奋而染满欲望的麻子脸,陆小斐心里一阵阵悲哀。 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难道后半生就要和这样一个恶心男同床共枕?一辈子陷在肮脏无比的泥潭里,永远无法挣脱? 不,她绝不认输! “虎子哥,我有正事找你谈。” 第230章 陆小斐出息了 高虎闻言,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仿佛还在回味之前两人的那个吻,黝黑眼神里透着一丝意犹未尽。 “什么事?” 陆小斐微微垂下眼,她心里门儿清,知道高虎就吃她这一套,细腻的指节不安分地搅着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 “我想开个服装店,可是没有启动资金。” 开店? 一听这话,高虎原本还沉浸在美色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些。 自改革开放以来,个体户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可大多数人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开店就得守店,天天早出晚归的,还不体面,算下来真不如找个班上。 何况,自己哪来的钱? “小斐,自从上次借给你三千块钱,我爸妈就不给我钱了,现在我兜比脸还干净。” “要我说啊,你一个姑娘家,学别人做什么生意?等嫁给我,你就舒舒服服在家里当全职太太。”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拉陆小斐的手。 “我爸妈好歹也是体面人,传出去有个小商小贩儿媳妇,多丢人,他们早就想抱孙子了,你就把心思都放在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上,我们一家人保证不会亏待你。” 这些话高虎说得十分激动。 听在陆小斐耳中,却无比刺耳。 她心里冷笑,和高虎结婚? 笑话! 自己可从来没这么想过,不过是拿他当一块跳板罢了。 等自己开店赚了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在高虎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她依旧垂着眼,掩下眼中的厌恶,声音软糯却带着几分坚持。 “虎子哥,我开店做生意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等我们结了婚,总不能一点自己的收入都没有,天天手心朝上和你爸妈要钱吧?咱们也算成家立业了,哪能一直靠父母呢?” 说着,她微微抬起头,看着高虎的眼睛。 “你没工作,我也没工作,再生两个孩子,难道让孩子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吗?” “有我爸妈啊……”高虎还在试图反驳。 “可你爸妈总有老的一天,总不能管我们一辈子吧。” 陆小斐皱起眉头,心里暗暗咒骂高虎没出息。 二十多岁的人了,整天混吃等死,毫无志向,真要嫁给这种人,日子不得憋屈死? “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考虑。” 最后一句,她说得格外温柔,水润的眼睛里有光芒在闪动。 高虎一听这话,心里瞬间一阵澎湃火热。 原来,小斐考虑得这么周到。 她做生意是为了他、为了他们以后的孩子。 “好,我答应你。” 他一脸感动,伸手紧紧握住陆小斐的手,“我和我爸妈商量一下,让他们出钱,咱们开店。” 闻言,陆小斐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高虎这么好骗。 果然,这人跟他的名字一样,虎了吧唧的,蠢。 这样的男人,自己绝对不能嫁。 等店开起来,再慢慢找一个能镇得住高家的人,年龄大些也没关系。 得到周虎的保证后,陆小斐就打算离开,期间少不得又被揩油,为了拿到钱,她忍着内心翻涌的恶心配合…… 吃晚饭时,高虎告诉父母自己要做生意。 他一向游手好闲惯了。 一听他突然变得如此上进,周家两口子格外欣慰。 “儿子,你终于长大了。” “现在国家支持个体经济,你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想做什么生意,需要多少启动资金,要干就自己干,可别和人合开,否则账目算不清楚,容易吃亏。” 高虎被夸很高兴,猛扒两口饭。 “我肯定不会吃亏,爸妈,我能这么上进你们还要感谢小斐,是她说结婚后要自立自强、不过手心朝上的日子,看看你们未来儿媳妇多好、多懂事。” 他逮着由头,使劲吹彩虹屁。 只差把陆小斐夸成天上仙女。 高父和高母对视一眼,陆小斐这么有魔力? 若是她真能激励儿子上进,倒还不算全无优点。 “行,爸妈同意了。” “我们给投资,你们两个好好干。” 在高母看来,陆小斐身子都给了自己儿子,那就是他们老高家的人,虽然还没正式领证办酒,但也是迟早的事,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让她给自家免费打工。 赚的钱都是老高家的。 隔日。 高虎就带着钱找到陆小斐。 陆小斐高兴的差点原地开花。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起选店面、装修、进货,陆小斐忙的瘦了好几斤,高虎只在前两天跟着跑了几圈,后来嫌热,干脆躺在家里睡大觉。 一个星期后,服装店开起来了。 开业当天,陆小斐为了喜庆特意放了鞭炮,憧憬着大卖特卖,数钱数到手软,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一整天只卖出去一件裙子,还是从前在医院的同事捧场。 要不是同事还在,她都要暴走了。 “小斐,明天我哥结婚,你来帮帮忙,撑撑场子。” 想了下,陆小斐就同意了。 她现在大小也算是个老板,明天婚宴人多,正好给自己的店做个宣传。 …… 翌日。 沈菱和陆越同样准备参加婚礼。 因为是别人的婚礼,沈菱并未浓妆艳抹,只淡淡涂了一层口红,增添些气色即可,衣服也挑了不容易出错的白衬衫,温婉的荷叶边领口搭配黑色直筒裤,简约利落,朴素又不失正式。 完美的契合了不能抢新娘子风头的原则。 同一时刻,陆越也换好了衣服。 上身白色衬衫,面料平整,衬的身材愈发挺拔,下半身则是一条军绿色长裤,配上精干利落的寸头,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硬朗干练的气息。 收拾妥当后,他笑着看向妻子。 “怎么样?这样穿没有抢新郎风头吧?” 沈菱扣好衬衫纽扣,回眸看去,满意的点头。 “这样穿正好。” 她抬腕看了下时间,快十点了,这时候出门正合适,“我们走吧。” 陆越却说不急。 一双黑眸紧盯着眼前人。 他缓缓走过去,眼里透着欣赏,伸手环住妻子柔软纤细的腰肢,感叹道:“媳妇,你真好看,简单又大方,你说我怎么就看不够呢。” 第231章 参加婚宴 这话说得沈菱脸颊泛起红晕,她忍不住嘴角上扬,轻拍了下陆越的手。 “嘴巴抹蜜了这么甜,今天是参加别人婚礼,你可别乱说话。” “好,不说,留着回家说。” 陆越俯身,轻轻蹭了蹭她的脸,“走吧。” 两人在温馨的氛围中出了门。 这次参加的是陆越战友周明宇的婚礼。 周明宇是首都人,家庭条件也不错,婚礼现场布置的十分喜庆,大门入口处还摆放了许多鲜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花香,十分清新好闻。 刚一走进院子,周明宇就大笑着迎上来。 “陆越,你可算来了。” 陆越笑着回应,为沈菱介绍。 “媳妇,这是周明宇,今天的新郎官,我们飞行大队的优秀飞行员。” “周同志,你好。” 沈菱抿唇微笑,礼貌的打招呼。 她长得好看,从进门开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周明宇亦然,不过他的目光不带一丝凝视,完全是欣赏,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调侃道:“你俩可太般配了,赶紧生个孩子,结合爸妈的优良基因,指不定多好看呢。” “借你吉言,到时候请你喝满月酒。” 意识到周围的眼神全部汇聚过来,陆越谈笑风生间,揽住妻子的腰。 满满的全是占有欲。 屋内。 陆小斐和同事一起陪新娘聊天说话。 她不经意转头,透过玻璃窗扫向窗外,瞳孔骤然一缩。 沈菱和陆越! 他们怎么来了?! 什么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陆小斐此刻就是。 她和陆家人不共戴天,此刻看到沈菱、陆越和新郎官在一起谈天说地,新郎官的视线还时不时看向沈菱…… 她眼睛转了转,计上心来。 “芳芳,外边那是谁啊?” 周芳芳闻声看过去,认出沈菱和陆越就是去年年底在他们科室住院的病人和家属,疑惑的挑了下眉梢。 “我哥和他们也认识?” 她并不知道陆越和陆小斐的关系,见陆小斐脸色不好看,还以为她是没得到陆越而耿耿于怀。 “小斐,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想那么多。” 陆小斐云淡风轻的勾了勾唇。 “过去那些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对了——” 她突然回头,看了眼同样往外望去的新娘子,附在周芳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声音压得极低,可偶尔还是有几句泄露出来。 正正好落在新娘子耳中。 “听说她作风不正。” “你让你哥离这种人远点。” “她长得狐狸精似的,一般男人根本经不住诱惑。” “你没看见,她冲着你哥笑得多灿烂,简直赤裸裸的勾引。” 唰的一下,新娘子顿时黑脸。 “芳芳,去把你哥叫进来。” 周芳芳心里一个咯噔,有些埋怨陆小斐说话没分寸。 这种场合怎么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她都怀疑陆小斐是不是故意在大喜日子,挑拨自己哥嫂关系了。 “好,我这就去喊。” 怕新嫂子生气,周芳芳赶紧往外走。 屋里就只剩下陆小斐和新娘子。 见新娘子眼底隐藏着怒火,伸长脖子,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窗外,她的目光落在矮柜上的红色托盘里,上面摆放着一条金项链,等着婚礼仪式开始时,由新郎为新娘佩戴。 陆小斐一点点挪过去,趁新娘不备,直接将项链拿走。 不多时,周明宇进来了。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喊你过来?你刚才笑什么呢,那么灿烂?” 眼看着新婚夫妻要吵起来,陆小斐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目光在院子里转了圈,朝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招招手。 “小弟弟,想不想要玩具汽车?你帮姐姐个忙……” 这边。 沈菱和陆越正要入席,斜后方突然冲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炮弹似的,直直撞到沈菱身上,随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啊啊啊,你撞到我了。” “我的屁股要碎成沫沫了。” 沈菱一阵无语。 这是个什么牌子的熊孩子? 明明是他自己突然冲出来,反倒成了自己的错? 她正要开口解释,小男孩却哭得更大声,尖锐的哭声穿透力十足,瞬间吸引了宾客们的注意。 “好疼,好疼。” 眼看着小男孩愈发大声,陆越眉心微蹙,上前一步将沈菱护在身后,同时蹲下身子,安抚道:“小朋友,你先别哭,告诉叔叔,你是怎么个疼法?” 小男孩抽抽噎噎的。 “是她撞的我,她得向我道歉。” 外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新娘子也从屋内走出来,身后跟着周明宇和周芳芳。 她目光犀利如箭,直直射向沈菱,忍着怒火,冷声问:“怎么回事?” 没等沈菱说话,一道鄙夷的声音响起。 陆小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消瘦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瞥了沈菱一眼,煽风点火道。 “一个成年人欺负小孩子,有些人可真有能耐,故意破坏别人婚礼,挺大个人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 这话听在陆越耳中,冷肃面容立即闪过怒意。 他冷睨了陆小斐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陆小斐装出一副无辜模样。 新娘子听了陆小斐的话,也认定沈菱故意在自己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上闹事。 毕竟刚才在屋里,陆小斐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再看沈菱长得这样好看,一来就惹事,她更加觉得沈菱就不是个安分的人。 眼见场面闹僵了,周明宇出来打圆场。 “一点小事而已,小孩子怕疼,哄哄就好了。” 说着,他把小男孩扶起来。 “二牛,跟叔叔去吃糖好不好?” 任务没完成,二牛心里有些发急。 他觉得自己搞砸了就拿不到钱买玩具,忍不住朝陆小斐看过去,吓得陆小斐赶紧别过脸,生怕这熊孩子胡乱攀咬自己,好在并没有。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跟着周明宇去吃糖。 宾客们也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这一个小插曲犹如水滴汇入大海,散了。 陆越重新拉着沈菱坐下,黑眸中涌上担忧,借着桌布的遮掩,悄然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生气了?等会吃完饭咱们马上就走。” 第232章 反手一个大逼兜甩过去 沈菱不在乎的笑笑。 “没事,小孩子而已。” 让她怀疑的是陆小斐。 先不说陆小斐怎么会出现在婚礼现场,主要是刚才陆小斐的故意挑衅和说话时的微妙神情,处处都透着古怪。 “我总感觉陆小斐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听妻子这样说,陆越黑眸眯了眯。 “她敢使坏,你我皆不必留情。” “那是自然。” 沈菱猜想,陆小斐一定是将失败的人生归咎于陆家所有人身上,她憎恨陆家人,所以一逮着机会就会作妖报复,可惜,邪不压正,做坏事终将自食恶果。 有了刚才那一出,沈菱和陆越都提高了警惕。 过了一会,先前那个小男孩又过来了。 这次他没有哭闹,反而摊开掌心,给沈菱糖。 “阿姨,对不起。” “刚才是我不懂事,你能原谅我吗?” 沈菱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即和煦一笑。 “没关系,人多难免有摩擦,你走路看着点,别撞坏了。” 作为大人,她不好和一个半大孩子计较,前一秒这孩子还小霸王似的哭闹,这一秒突然变的这么懂事,多少有些不正常,正好,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二牛眼睛咕噜噜的转,张开手抱住沈菱。 “谢谢阿姨。” 说完,他脸蛋红红的飞快跑走了。 等他走后,沈菱伸手摸了摸裤兜,那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链条状的东西,应该是项链一类的东西,她冷笑了声,心思略微一转,明白过来。 这就是针对自己的一场栽赃。 她和新郎新娘第一次见面,人家没理由陷害她,隐藏在背后的人是谁,用脚丫都能猜到。 既如此,那就送某些人一道好菜——自食恶果。 沈菱没惊动陆越,暗暗将项链收进空间,赶在宴席开始前离开了一小会,几分钟后表情轻松的回来。 陆越疑惑看她一眼,“去哪儿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 卖了个关子,沈菱暂时保密。 不多时,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新郎周明宇牵着新娘的手缓缓走上搭建好的红色丝绸舞台,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掌声和欢呼,念过结婚证词后,就到了交换信物环节。 所有宾客都看着呢。 负责送上金项链的周芳芳却迟迟不出来。 新娘子眉心拧成一个结,显然是在压着脾气。 周明宇也纳闷,看了眼陆小斐,示意她进屋看看。 陆小斐眼中藏着笑,进去后又惊慌失措的跑出来,身后跟着端着空托盘的周芳芳。 “不好了,金项链不见了!” “什么?” 因为太过着急,新娘子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 为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瞬间蒙上了一层灰色阴影。 “项链怎么会不见呢,刚才我明明还看见在托盘里,这么一会的功夫就不翼而飞了!” 周芳芳眼睛都急红了。 “我也不知道啊,上午还在呢。” “你没在屋里好好找找?”陆小斐假意问。 “找了,全找了,我连床底下都找了,没有。” 宾客们顿时哗然。 这事闹的,大喜的日子金项链不见了。 “不是丢了就是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给偷了。” 有人说:“太缺德了。” 周明宇脸色有些凝重。 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大喜的日子会出现这种意外。 他让周芳芳再仔细找找,说不定是落在什么地方了。 这时,陆小斐突然手一伸,直直指向沈菱。 “刚才我好像看见沈菱在新房附近转悠,会不会是她……”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把话说完,不过暗示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在场宾客齐刷刷转头,无数双眼睛看向沈菱。 仿佛在看一个贼。 新娘子更是愤怒。 “是你偷拿了我的项链!” “我说怎么你一来气氛就不对劲,看来你是真的没安好心,故意在我的婚礼上搞出这么多事情,现在居然连我的金项链都敢偷,长得人模狗样,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这话一出,陆越和周明宇同时变了脸。 周明宇是知道陆越家世背景的,忙去拉新婚妻子的手。 “别说了,沈菱不是那种人。” “那你是在说我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了?” 新娘子眼圈泛红。 陆越已经十分后悔了。 早知道会闹出这种事、让妻子背负这种委屈,压根就不该过来。 他沉着脸站起来,紧紧握住沈菱的手,扬声道:“我相信我妻子,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明宇,不好意思,我得报警。” 这是战友的婚礼又如何,自己绝对不能让妻子蒙受不白之冤。 周明宇点点头。 正要出去打电话,陆小斐再次出声。 “何必在大喜的日子闹到报警,既然你们说没做亏心事,那就让我们搜身。” 刚才那个叫二牛的孩子说了,把项链放进沈菱的裤兜里,这蠢女人没发现。 所以陆小斐才敢这么说。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从沈菱身上搜出金项链时的场面了。 到时,沈菱会成为众矢之的,宾客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背上了偷窃的罪名,看她有什么脸面去北大报到,北大一定会开除她。 沈菱看了眼跃跃欲试的陆小斐,轻笑。 “陆小斐,别人结婚,你在这上蹿下跳的,东西丢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你,你说看到我在新房周围转悠,那我还看到你在新房里鬼鬼祟祟呢,既然要搜身,你也得搜。” “搜就搜!” 陆小斐高高昂起下巴。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粉色纯棉连衣裙,侧面做了暗兜。 她飞快将衣兜翻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大家看清楚了吧,没有。” 说完,她挑衅的看向沈菱。 眼神里已经迫不及待流露出胜利之光。 周围的宾客们看到这一幕也窃窃私语起来,眼神不断在沈菱和陆越身上来回切换。 沈菱不慌不忙,清冷的面容平静如水。 “陆同志很坦荡,不过谁会傻到把金项链这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呢,既然要搜就要搜个彻底,你过来应该带着挎包吧,让大家看看你的挎包,没有的话才算你没问题。” 陆小斐心想,这沈菱简直自作孽不可活。 她轻蔑的笑笑。 “搜包可以,你先让芳芳搜身。” “没问题。”沈菱看向周芳芳,“来吧。” 周芳芳深吸了口气,上前,她觉得沈菱不是那种人,可这么多人看着呢,如果不搜身,肯定有人怀疑沈菱,为了洗脱沈菱身上的嫌疑,只能这么做。 “得罪了。” 她低声说。 沈菱微微勾唇,目光中透着坚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周芳芳手指移动,先是检查了挎包,最后是沈菱身上的两个裤兜。 陆小斐屏住呼吸,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只等着金项链一被发现,好让沈菱身败名裂。 可—— 周芳芳将沈菱的裤兜翻出来,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沈菱淡定的看向陆小斐,“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没有。” “不可能!” 陆小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秒还洋洋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声音尖锐。 “怎么会没有?” “一定是你藏在了其他地方!” 因为太过激动,说话声都扭曲变形。 整个人更是透露出歇斯底里的疯劲。 沈菱冷笑一声,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甩过去。 “陆小斐,你够了!” “今天是周同志的婚礼,你这么大个人却处心积虑栽赃我,我看你才是那个故意破坏别人婚礼、做事没分寸之人。” 说着,她话锋一转。 “我身上和挎包都搜了,没有金项链的影子,现在轮到搜你的挎包了吧。” 第234章 无能狂吠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陆小斐晕头转向。 她整个人都懵了下,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你敢打我?” 小时候虽然受了不少苦,但去了陆家后,她也是被娇养着长大,何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过这等屈辱,当下脑子一热,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朝着沈菱扑过去。 “贱人,我打死你!” 只不过还未碰到沈菱一片衣角,便被拦住了。 陆越眼疾手快的护在妻子身前,伸出手臂拦住发疯的陆小斐,眼神冷似寒冰。 “陆小斐,你再发疯试试!” “我……” 看着陆越那张冷漠疏离的脸,陆小斐不敢再放肆,捂着红肿发烫的脸,眼底满是怨毒。 大喜的日子闹出这种事。 周围宾客看得目瞪口呆。 好端端的喜事变成了闹剧。 新娘子脸色一片铁青,这可她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做梦都想不到竟会闹到这种地步。 简直丢死人了。 她气得跺脚,“别闹了,今天是我的婚礼!” 周芳芳一个头两个大,十分后悔邀请陆小斐。 原本想着自己之前和她关系不错,她又是首都陆家的女儿,谁成想她如此不顾全大局。 活脱脱一个搅屎棍。 但这么多人看着呢,为免陆小斐继续发疯,她赶紧上前,劝道:“小斐,你先别冲动,刚你也看见了,沈菱身上并没有金项链,也许是落在了什么地方,你先和我去找找。” 这样说也是为了平事。 可陆小斐半点都没听进去。 满脑子只有两个字——报复。 给沈菱冠上“小偷”的罪名,最好闹到婚礼也办不成、闹到派出所。 她梗着脖子喊。 “就是她,她就是小偷!” “芳芳,一定是沈菱把项链藏到了别处,对,很有可能藏到了陆越身上,搜陆越,一定在他身上!” 眼看着陆小斐情绪愈发激动,在场所有宾客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这姑娘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凭什么她说搜身就搜身,这也太侮辱人了。” 听着这些声音,周明宇彻底沉下了脸,他看向自己妹妹,没什么表情道:“拉她回屋里去。” “好。” 周芳芳去拉陆小斐的手。 陆小斐却疯了似的挣扎。 “我有人证!” 说着,她瞪着眼睛在宾客中搜寻,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时,眼睛一亮,立即朝他招手。 “小弟弟,你过来,你告诉大家,是不是沈菱偷拿了新娘子的项链?” 二牛突然被点名,紧张的舔了舔唇。 不过一想到陆小斐承诺的玩具车,他的勇气就回来了。 “对,就是她,我亲眼看见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汇聚在沈菱身上。 沈菱闻言,眼神犀利如刀的扫了眼小男孩,继而移向陆小斐。 “陆小斐,你可真行,还找了做假证的人,你知不知道偷窃和栽赃是犯法的,我知道你手头紧,还欠了不少外债,可你也不能在人家大喜的日子偷金项链这种贵重物品吧。” “我没偷!” “那你敢不敢让人搜你挎包?” “有什么不敢!”陆小斐也看出众人对自己有怀疑。 为了证明清白,她飞快跑回屋里取出挎包,当着所有人的面,“哗啦”一声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子上,随后,冷哼道:“看清楚了,有金项链吗?” 回应她的是骤然安静的空气。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就是她偷的金项链。” 陆小斐心里一紧,忙低头,待看到那条闪着金光的项链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怎么会在我这里?” 沈菱略一弯唇,纤长的手指挑起金项链在陆小斐眼前晃了晃,“这就是证据。” “你还要如何狡辩?” “我、我没有……” 细密的汗珠从陆小斐额头冒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金项链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包里。” 沈菱就知道陆小斐不会轻易认下,直接走到人群中将二牛拉过来,严肃地看着他,道:“小朋友,做人要诚实,你告诉大家,是不是陆小斐答应了你什么,让你把项链放在我身上?” 二牛到底是个孩子。 看着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已然慌了。 他低着头,低低“嗯”了声。 “她说给我买玩具车,让我找机会把项链放到你身上……” 所有的宾客都震惊了。 “真没想到这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吃个喜酒也这么多事,这陆小斐到底跟谁有仇。” 沈菱已经要到了结果,拍拍二牛的肩膀让他回去,“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然后,她微微抬头,回应大家的疑惑。 “陆小斐和我们两口子有仇,她是陆家养女,做了许多不可挽回的错事后被陆家赶出家门,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倒把我们陆家所有人给恨上了,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说着,她细数陆小斐每一样“罪行”。 “对了,现在的陆小斐和陆家再无半分关系。” 最后一句话,仿佛一把尖刀直接刺向陆小斐心口。 她死死咬住唇,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皮的猴子。 供人取笑。 周芳芳大惊。 “小斐,你被陆家赶出去了?” 所以,陆小斐已经和陆家没有半分关系,在外却还打着陆家旗号胡作非为,甚至丧心病狂到在自己哥哥的婚礼上栽赃陷害报私仇? 还教唆小孩子做坏事?! “你简直过分。” “啪”的一声,又是一耳光。 忍无可忍的周芳芳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还破坏了哥哥的婚礼,当下就掴了陆小斐一巴掌,指着大门,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以后别说认识我,我嫌丢人!” 接连挨了两个耳光。 陆小斐耳朵嗡嗡响。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最后竟成了悬在自己头顶的刀。 现在,刀落,脸也丢尽头了。 哦,对,还挨了两个大逼兜。 好在周家并没有追究,尽管心里都快怄死了,却也不敢再久待,收拾好挎包就往外走,经过沈菱身边的时候,她恶狠狠的磨牙。 “你给我等着!” 沈菱眯了眯眼,“你也就无能狂吠这点本事了,一路走好,不送。” 第235章 妇唱夫随 一路走好?! 陆小斐脚下一个踉跄,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了。 沈菱这小可爱,这是赤裸裸的诅咒自己早死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以后别让自己逮到机会。 她自我安慰了一番,刚走到大门口,裙子衣角突然被人抓住。 二牛:“我的玩具汽车呢?” 另一边,二牛父母也黑着脸看过来。 大有不答应就过来给她点颜色瞧瞧的意思。 陆小斐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报复未果挨了俩耳光。 现在还要被逼着兑现承诺,什么叫鸡飞蛋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真实写照。 她抖着手从包里摸出一块钱。 “给你!” 说完就赶紧跑出了门。 粉色裙摆上还印了一个黑乎乎的脏手印,犹如她这个人一样,不干净了。 一场闹剧结束,婚礼继续。 敬酒的时候,周明宇领着自己媳妇过来道歉。 “陆越,小沈,你看今天这事闹的,真是对不住了。” 闻言,陆越淡笑了声,看了眼周明宇媳妇。 “明宇,该道歉的不是你。” 周明宇不是那种护犊子的人,知道自己媳妇刚才针对沈菱的话着实有些过分,于是拉了下她的手,示意她给人家道个歉。 总不能让人家两口子高高兴兴来参加喜宴,最后憋着一肚子气走。 况且,他看出来了。 陆越对沈菱宝贝着呢。 自己媳妇惹了人家宝贝媳妇,若是不道歉,日后自己和陆越相处起来也有隔阂。 毕竟陆越本人能力出众又有优越的家世加持,假以时日,必定高升。 这样的人脉,必须得维护好。 周明宇媳妇刚才也被自家男人教育了,虽然觉得自家男人市侩,但也不敢不听,于是竭力挤出一抹笑,热络的拉住沈菱的手,说了不少道歉安抚的话。 沈菱眼神多犀利。 看出周明宇媳妇口不对心。 不过她也懒得戳穿,以后少来往罢了。 婚宴结束后,她和陆越没久留,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现在时间才中午一点钟。 今天陆越有一整天假,两人先去看了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后又去逛街买衣服。 也是巧了,恰好就逛到了陆小斐服装店那条街。 八月中旬正值暑期。 出来逛街买衣服的人不少。 陆小斐正站在门口卖力招呼客人。 可来来往往许多人,店里却很空。 偶尔有人进去也很快出来。 沈菱没想到这才多久,陆小斐都开上服装店了。 看来是想靠自己赚大钱,不过…… 她瞟了眼店里的衣服。 怎么说呢,审美不行就别开服装店了。 那些衣服不是大红就是大紫,要么就是奇装异服,夸张的配色,老气的款式,就挺……特别。 难怪没人买。 陆小斐也看到了沈菱和陆越,立即别开了脸,气鼓鼓的跟河豚似的,继续招揽着顾客,只是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了。 见状,沈菱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调侃的笑。 她故意提高音量对陆越说。 “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不过这服装店的生意有点差呢。” 陆越闻言,顺着妻子的话配合道:“开服装店讲究的是迎合大众审美,店主审美不行,进一堆丑衣服,自然卖不出去,走,咱们去对面那家看看。” “好。” 两人一唱一和,当着陆小斐的面,直接进了对面服装店。 气得陆小斐脸都涨红了,死鸭子嘴硬道:“有些人就是不懂欣赏。” 听见她气急败坏的声音,沈菱露出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那你这些丑衣服就留着自己好好欣赏吧。” 陆小斐:…… 气的肝疼。 半个小时后,她眼睁睁看着沈菱和陆越从竞争对手那里买了好几件衣服,两只手都拎满了。 她:气死了。 这生意怎么就这么难做。 等沈菱和陆越走后,暑气降了些,高虎才姗姗来迟。 “小斐,今天卖了多少?” “一件也没卖。” 陆小斐没好气的说。 高虎闻言,皱了下眉。 “这样可不行,我都在爸妈那里保证过了,三个月内回本。” 看陆小斐脸色不好看,他又安慰道:“不过新店刚开张就是这样,慢慢来别着急,生意总会好起来的,不过——” 翻了翻店里的衣服,他直言说款式不好看。 “没有让人购买的欲望。” 陆小斐听后也有些犯嘀咕。 难道真是自己眼光不行? 可进货的时候,服装城的老板明明说都是市面上最流行的款式啊…… 她想了下,决定重新进一批货,至少得做出点名堂来,等自己成为大老板、日入斗金,叫齐芝芳和陆肃后悔把自己这棵摇钱树赶出家门。 到时,他们求自己,自己都不回去。 …… 逛完街,沈菱和陆越回到家。 家里,陆小姑也在,正和齐芝芳聊天。 “小姑。” 两人礼貌叫人。 陆小姑点点头,“快过来坐。” 这次她过来,主要是说赵康安和赵小静的处理结果。 “一个判了十年,一个判了五年。” 赵康安现在都四十多岁了,等十年后出狱就是个人见人厌的糟老头子,没有一技之长还有案底,晚年生活必定会十分凄凉。 至于赵小静,一个女人坐五年牢,后半辈子都毁了。 “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齐芝芳跟着骂了一通。 聊了一会后,陆小姑说起工厂的事情。 这家工厂是服装厂,效益一直挺不错。 自从她接手以来,厂里有几个赵康安的亲信仗着自己资历深,不服管教、处处与她作对,甚至消极怠工,造成的影响很不好。 “我一气之下就把他们开除了。” 其中有一个还是设计师的亲戚。 “现在设计师也提交了辞职信,都说万事开头难,我刚接手工厂就遇到这种事情,紫钰又是个一窍不通的甩手掌柜,这一大摊子事,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沈菱听后,不禁凝眉。 “那得尽快招个设计师,马上就要换季了,若是设计师迟迟不到位,这可要影响到秋装的上市和销量。” 齐芝芳听了也跟着忧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你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厂子,确实很难面面俱到。” “所以我想着让菱菱帮我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