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的老婆在过去》 第1章 结婚要约 我叫韩状,是一名程控师。在2076年9月13日我生日那天,发生了两件怪事。 第一件事,我们部门boss哥凯利被一位90多岁的老大哥抢了职位。 凯利在平台的作经历长,并且我们在与华月科研所的算力协助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按惯例,他肯定会升职老大,凭什么让一个空降的“老年人”当老大。当我看过新任老大宋立杉的介绍后,我理解了。这位大佬有四十多年机械制造行业的工作史,是地道的老程控师,还在华月科研所工作了多年。 这个年头去过月球的星归大神着实抢手...... 第二件事更奇怪。今天工作结束,我关闭ar眼镜的工作模式。call机响起,boss哥凯利的孪生镜像显现在我身旁。他居然通知我说:“天眼系统收到了你的生日祝福,是一份结婚要约,你签署之后,可以获得一年的婚假……” 结婚要约!本来五十岁以前,我是不会考虑结婚的,没想到会有人喜欢我这个孤儿。 我说:“谢谢。” 凯利笑着对我说:“恭喜你,以后不用缴纳培育金了。没想到你和新老大还有这一层的关系。” 我惊讶地问道:“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就知道了,结婚要约是新老大的媒体账户发送给你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娶的可能是老大的女儿。”凯利说完,他的孪生镜像消失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让我不知所措。 为了保证全球生育率,2061年亚洲协议国纷纷颁布了婚育法。法条规定:我国适育公民,应当养育子女,男性22周岁,女性20岁已婚公民应当给予生活补助,未婚未育公民应当缴纳社会培育金,适当降低平台等级。国家行政平台自愿签署的结婚要约不得违约或撤销,身体不适者及无法生育者除外。 别的还好说,只是信用等级降低是很麻烦的事,生活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平台的服务,而结婚养子是平台信用等级提升最主要的因素,所以就有了结婚要约。因为只要签订了结婚要约,就会提升整个平台的信用等级。 而得到一份结婚要约很简单。14周岁之后,任何人都可以在社交媒体中发布求婚信息,天眼系统会根据申请人的情况,推荐50岁以内合适的配偶。如果有喜欢的人也可以提交对方的信息,如果对方接受,双方会签署一份婚前结婚要约,约定了结婚的时间,并且这份要约是不可以撤销的民事行为。 我从来不记的签过什么要约,慌忙登陆自己的社交媒体账户。我查到天眼系统发过来的结婚要约中,她的名字叫克莱尔。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于是我又打开了社交图谱。 社交图谱中记录着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认识的人,包括我的人际关系和成长过程中间接认识的人。只要舍得消耗大量储联币,通过ai算法,大概率地还可以知道自己未来会认识哪些人。 我需要知道克莱尔是谁。先排除一下我的同学圈。 我的那些同学,唉,虽说是同学,大部分没有真正碰过面。上课的时候我们是以孪生镜像的形象映射在镜像课堂。而孪生镜像的形象是可以自行diy的,只要形象不浮夸都是允许使用的,所以我和“驴”“马”“鸟”“土豆”“绳子”“q”……都做过同学,有几位同学的名字太中性了,我至今还分不清男女。话说回来,如果和关系不错的男同学结了婚,倒是可以一次性解决麻烦,也没有后期的生育问题,但我实在接受不了同性婚姻。 经过我的排查,同学圈没有克莱尔。 血缘圈我不用查,我是孤儿没有亲属给我安排婚事。 事业圈。在这个平台我刚刚工作三个月,只认识凯利,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真名。 另外,我没有朋友,我很少走出公寓。 我只好把注意力再转到结婚要约上来。婚约是我的监护人签署的,因为婚约上有我们福利院长的签字:赵涛涛。那时我只有16岁,没有民事行为能力,赵院长可以代表我签署这份婚约。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16岁的时候就被许给哪位姐姐或者阿姨了? 我动用了民联行的储联币,打开ai预测。输入我的名字,妻子,克莱尔关键词。预测我两年内的婚姻生活。我惊讶地发现妻子的名字就是克莱尔。 于是我在媒体账户中疯狂地去寻找克莱尔的信息,整整一夜,一无所获。我整整工作三个多月的储联币却因为耗费的算力所剩不多了。本来这笔储联币完全可以缴纳今年的生育培育金。 好吧,结婚要约合法不可撤销,看来我是逃不过命运的齿轮,最终和克莱尔结婚了。我只好确认了婚约。 政务平台很快生成了结婚证。我就这么结婚了! 别的我不担心,我只是担心她的年龄。得益于生物工程,只要有足够的储联币就可以抗衰老,甚至一百岁还保持二十几岁时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长相说得过去,年龄不太大,我倒不介意。 带着美好的畅想,我开始享受婚假。我在零重力悬磁床上睡到第二天下午,直到公寓管家系统把我叫醒。 我问:“什么事?” 管家说:“主人,有人来访。”这倒真奇怪了,我向管家下达了打开通话的指令。 我听到门外有人说:“你好,韩状,我是小静,我来接你去见克莱尔。” 我想起昨晚结婚的事,有一丝紧张。 “请稍等一下。” 我有点措手不及。我的工作都是通过ar眼镜远程完成,即使上万个人同时做一个项目也不需要出门,所以要命的是,我没有一件体面的外出服装。这可是第一次见媳妇啊! “韩状先生,可以出发吗?” “再等一下!” 我快速搜索一张礼服图片,我一咬牙,用仅剩的一点储联币打印了一套礼服。这下民联行的储联币完全用完了,虽然我并不担心。 我套上礼服打开门。 一位漂亮的女士站在门外,我郁闷地看到她手中捧着叠好的一套新衣服。 为了面子,我还是决定穿自己的礼服。小静带我进入私人空载舱,坐在我身旁,她的微笑十分迷人,但是很不自然。 随着一声轻响,空载舱展开飞行翼驶向空间轨,快速驶离。在空中,我本想表达一下久等的歉意。 我发现小静开启了充能模式,我才意识到她是人体向导机。不得不说,这个人体向导机实在太逼真了,这样的高级机器可不多见。 我在想,拥有私人空载舱和人体向导机说明克莱尔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难道她真的是老大的女儿?我要一步登天了吗? 可没想到,我这一去,竟沦为了克莱尔的“大狗狗”。 第2章 傲骄梅博士 我们在空中电速疾驰,舱外风景飞速倒退,仿佛时间也被加速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空载舱盘旋在两座大厦上空。大厦巍峨矗立,高耸入云,仿佛一座通天的巨塔。两座一模一样的大楼,远远望去像两个巨人搭肩而立。大厦外层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给人一种冷峻而高贵的感觉。 空载舱盘旋下降停在了两座大厦中间的入口处。估计在20层左右。舱门打开,空中传来:欢迎来到梅强生物科技! 我和小静走下空载舱,我近距离看到如此富丽堂皇的两座大厦,气势恢宏,令人不禁为之震撼。心里更加惊奇,对我的妻子多了几分好奇。 我们通过大厦间长长的走廊。小静把我引进电梯说:“韩状先生,我是梅博士的助理,刚刚连线梅博士,她在办公室等您。” 我便问道:“梅博士就是克莱尔吗?”小静没有回答我,她眼睛里出现了盾牌符号。我知道这种符号表示拒绝回答。 电梯弹射而起,直达顶楼,失重的感觉让我有一点头晕。小静将她的手放在我的后背,托了我一把。我感觉她的手劲很大。电梯打开,直接进入了一间超大的房间,这房间大得就像一个篮球场。我感觉到了大气奢华。房间左手边巨大的落地窗,让整个城市尽收眼底。落地窗下的沙发自动开启迎宾模式,像花瓣一样展开后移。一个吧台从沙发后面伸了出来,吧台上升起一个水晶杯。杯里冒着热气,是刚沏好的茶。 小静机器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进了另一扇门。我端起茶杯不禁想,如果这是一间办公室,那真是太奢侈了。 这时内侧的一扇门打开了,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士,小静跟在她的身后。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说的梅博士或是克莱尔。 她带着微笑,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样,忽闪忽闪地看着我。她的年龄或许比我大,但是没关系,她身上没有一丝岁月痕迹,生物科技已经让年龄和相貌完全是两个概念了,所以只要她的真实年龄不超过50岁,我可以接受她是我的妻子,我心里十分满意。 我微微一笑,自我感觉表现的礼貌得体。可不知怎的,她突然间眼神冰冷得如同极地的寒冰一般,从我身上扫过,不带丝毫情感,就像一阵寒风吹拂而过,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的表情也变的冷漠而高傲起来,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这种冷艳让人感到既迷人又畏惧,如同冰山之巅的雪莲,虽然绝美却带着刺骨的寒冷,仿佛靠近她一步都会被冻伤。不过,当她走近我时,我一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极力回想着我所认识的人,确信我没有见过她,但是却有强烈的熟悉感。 我不禁惊讶:“你,你是谁?” 她冷冷地盯着我,并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双目盯着我,略有尴尬。这时她头上的call机响起。她轻按右耳,凌空穹顶投影,一位孪生镜像人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一个帅气的男人,对她很尊敬,尊称她梅博士。她一边对话一边冷冷地示意我坐在沙发上。 孪生镜像看到我有一丝惊讶,点头示意。他们并没有避开我,开始通话。 “小松鼠怎么样了?”镜像男人问。 “你说那只小灰鼠,挺好的,什么事?”梅博士说。 “是这样,梅博士……” 通过对话,我了解到这位梅博士是一位生物学领域的专家。他们在讨论一种最新研究的转基因食品研究成果,可以通过谷类作物合成牛肉。这个梅博士的脾气可能不太好,性格也很耿直,对着镜像男人一顿斥责,听得我心惊肉跳的。可是这个男人,却笑意满满,让我很是不解。虽说孪生镜像不是真人,但是也是面对面的交互情景。这个男人居然能做到处事不惊,挨骂不乱,让我一阵佩服。 沟通间隙,梅博士还是不忘转过头来剜我两眼,吓得我不敢面向她,只好转过头去望向窗外。我不明白,初次见面,为什么会对我有浓浓的恨意呢?我突然想到,也许她只想让我帮她生个孩子,毕竟人造胎盘现在已经被禁止了。想到我很快就沦为了生育工具了,心里不禁一丝悲哀。 我郁闷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思考着退路。 梅博士通话结束,一拂刘海儿,手持咖啡优雅地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我刻意拉开了点距离,正襟危坐。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眼中的怨气和散发的敌意,这让我感觉到有一丝心寒胆落,让我坐立不安。 不过,她对我说话的时候倒温柔了很多:“您就是韩状?”梅博士上下打量着我,“程控大学的博士生。”她对我用了尊称,这让我很诧异。 我点点头:“您好,梅博士。” 确认了我的身份,她眼里的关切更浓:“柠檬茶,好喝吗?” 我说:“茶很好喝,是我很喜欢的味道。”我迟疑了一下,舒了口气问,“梅博士,您和我们新的老大,咳咳,新上任部门经理认识吗?” “我和宋老的关系,你没有查到吗?” “我查了,不过老大的信息不太多,只知道宋老的名字是宋立杉。” “那你查到我什么信息了吗?”梅博士紧张的问我。我想起昨天ai算力把我的储联币消耗了不少,可是她什么信息都没查到,不禁叹了口气,“没有,我找不到克莱尔的信息。” “怎么?听你的语气,克莱尔让你很失望?”梅博士冷冷一笑,颇有点调侃的意味。 “没有,没有失望。我只是很奇怪,像您这样的一位成功人士,为什么选择会和我结婚呢?” 梅博士说:“你觉得你很差吗?据我了解您是一位很优秀的人。” “谢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还很穷。我在民联行的储联币少得可怜,要不是可以吃供给餐我早就饿死了。” “供给餐我觉得很好吃啊,这是国家给我们公民的合法福利。我自己用食材做饭,还不如供给餐好吃呢。再说我也没有时间做饭,所以我每天都在吃供给餐。” “哦,这我倒没想到。我方便问一下您的年龄吗?” 梅博士说:“方便,有什么不方便。我不大,马上70岁了。”她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倒凉透了。 这真看不出来呀!大了我40多岁,还说不大。我万万没想到,居然要娶一位老阿姨做老婆,不,我已经娶了她了。可是,这严重突破了我的底线。于是,我一脸的不情愿尽显在脸上。我心里已打定主意,不管梅博士多优秀,想和我生孩子,我是不会从的! 梅博士看了我一眼,眼珠一转儿说:“我在民联行有四个账户,最小的一个账户里面有40亿储联币,如果你愿意……”梅博士停顿了一下,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就像女王看着她的子民。 40亿!好吧,我震惊了,看着姐姐般漂亮的梅博士,年龄似乎不是很重要了。我强作镇定,舔了舔嘴唇,应了一声:“我愿意。” 梅博士学我叹了口气说:“即使你愿意,克莱尔也不一定能够喜欢上你,所以我想先让你先去见见她。” “她?这么说您不是克莱尔。”我惊讶地问道,心里一阵暗喜。 “我当然不是。哼!我年龄都这么大了,你愿意娶我,我老公还不愿意呢。”梅博士微微嘟起了她的小嘴,俨然没有了刚开始见面的高冷,仿佛在刻意表达一种可爱。 这下我终于放心了。像梅博士这样的成功人士,怎么可能没人喜欢呢?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惋惜,那可是40亿的储联币啊。 “你老公太幸运了,他肯定很爱您。” “那当然!我老公刚刚跟我通过话,你见过的。”梅博士说着指了指头上的call机,微微一笑。 原来孪生镜像那个帅小伙是她老公。 “啊,我看着他年纪不大。”我说完就后悔了,怕梅博士介意提到年龄。 “他呀,比你还小两岁呢,我们一见钟情,关键是他很听我的话。” 我沉默了,这让我很嫉妒。不过还有希望! 我问:“这么说,克莱尔是梅阿姨的女儿?既然我已经和她结婚了,我肯定愿意见她。” 梅博士见我同意了,她点点头,满意地站起来,不忘纠正我说:“你还是叫我梅博士吧。我想,你看到我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妈妈?” “对的,克莱尔是我妈妈。”梅博士冷冷地说完,脸带寒霜,怨恨地剜了我一眼,眼里又充满了怨气。 克莱尔是你妈妈,你妈!你妈!我脑子里回荡着“克莱尔是我妈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3章 五绝诗赵院长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屋顶的灯光感应到我醒来,缓缓亮起。我发现躺在公寓的床上,我自己的公寓。奇怪的是我怎么回来的?我起身坐起来,发觉左臂有一点隐隐作痛,我发现左侧肩膀多了一个小小的创伤。 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心里一阵发毛。我居然娶了一位百岁老人做老婆。这让我震惊,甚至有一点愤怒,随之而来的是心情异常沉重,难过至极。回想起梅博士对我冷冷的态度,傲慢的神情,这下我完全可以理解了。作为一位有40亿储联币的超级大富婆,突然间多了一个“爹”。她肯定会有压力和不安,怕我抢了她的财产。虽然对她的财产有浓厚的兴趣,但是我也接受不了,我和克莱尔的年龄相差太大了。 不过,这事儿来的太突然了。我猛然站了起来。挥手打开我的量子计算机,调出那份结婚的要约。我16岁签署的那份要约,签约人是我当时的监护人,也就是我们福利院的院长赵涛涛。赵院长是我在福利院时最后一任院长。他戴着眼镜,脸上没几两肉,身体极瘦。每次看到我都很亲切,年龄有90多岁。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代我签这个不公平的结婚要约。我按下call机,还是无人回应。我只好呼叫一起福利院长大的朋友。 在福利院,我是一个运气很好的孤儿。虽然不知道亲生父母,但是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得到了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照顾。这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相比同一家福利院的孩子来说,我的生活好太多了。 一直以来我都有独立的房间,我允许拥有自己的私人物品。我的餐食都是最高的标准,在福利院的时候,我从来没吃过供给餐。我想吃什么,每次我告诉当班老师,我的房间里就会加上这道菜。最奇怪的是我在民联行的储联币账户永远不会清空。一开始我以为是国家对我们孤儿的补贴,后来我发现只有我这样:无论我消耗多少储联币,第二天就会再次出现1000储联币。虽然不多,但是我从来不担心我的储联币会完全用完。我想,这可能是民联行的一个bug吧!尽管民联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平台。 朋友告诉我,听说赵院长申请转生了,不过赵院长在存储阶段,还没有得到克隆供体,所以可以申请联系。我通过量子计算机,登陆意识云存储平台。找到赵院长的存储编号,申请与赵院长的储存意识交流,交流方式我选择了孪生镜像。因为我想见见他,结婚要约的事也想当面确认。申请发出去了,如果赵院长愿意的话,他会很快和我联系。 赵院长记得我们每一个孩子,我上了大学之后也经常和他联系。后来听说他的身体不太好,突然就和我断了联系。从那时起,他的call机我就再没有呼叫成功。 许久没有回应,我订了一份供给餐,很快供给餐空递过来。我正在进食,屋顶的灯光闪烁了两次,赵院长的孪生镜像显现在我面前。 我站了起来,赵院长还是老样子,身形依旧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的眼神充满了欢喜。我知道这个虚拟形象是根据赵院长转生前的形象模拟出来的。 赵院长激动的说:“状状你呀好,好久没见你。不知你近况,有没想院长?” “赵院长!”我几乎哽咽,在福利院的时候,他是我最亲的人。 “你都长这大,样子成熟了。想起你小时,总是调皮蛋。”赵院长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满是慈爱。 “赵院长,您过得还好吗?您,您说话怎么怪怪的?” 赵院长叹口气:“怪我不谨慎,身体大不好。虽然死不了,体力不从心。换个新身体,重新来生活。意识存云端,程序出错误。说话蹦五字,总也改不好,多说一个字,马上就消失,所以说话前,我要先编好。” “啊!” 我感觉十分惊讶,开玩笑的说:“赵院长,这也遂了您想做诗仙的愿望了。” 赵院长也笑了笑,伸出五个手指头,一个一个的弯下去:“哈哈哈哈哈。” 我不禁“噗嗤”一声被逗笑了,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严肃的赵院长,他的“五指笑”让我忍俊不禁。心想这个赵院长还真是变成了有趣的人啊! “咳咳,希望您早点找到供体。”我止住笑。 “供体快长成,克隆滋养着,下次你见我,也是帅小伙。镜像5分钟,找我什么事?” 我立即说道:“我想问问您,我16岁的时候。您记不记得,为什么代我签一份结婚要约?”赵院长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我是受你托,当时你找我,签下结婚约。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晓,但我相信你,定有你缘由。”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我?我让你签的?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院长摇了摇头,“我呀也不知,你说很重要,关乎未来命,幸福一束光,巴拉一大堆。我思之虑之,我随你信你。毕竟疼爱you,望你有未来。你想想想想,没有你授权,终究人生事,怎可代签约?” 我陷入了沉思,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谜团如同千斤重担压在身上,我毫无头绪。 赵院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却发现根本摸不到我,他无奈的笑笑安慰说:“既是发生事,已然命注定。不要太担心,顺其自然好了……” 突然赵院长的孪生镜像模糊起来,他急忙喊道:“刚才没编好,多说一个字,完蛋再见了……” “赵院长,赵院长,你等等。”我着急的喊道,还没来的及道别,他消失了。果然是多说一个字就会消失。 我望着空荡的公寓,心情愈发沉重。我想来想去,决定再见一下梅博士。第一,我已经结婚了,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第二,如果这个事情真的无法改变了,我必须要娶克莱尔,那我要谈谈条件。我肯定要谈谈条件,哪怕梅博士再瞪我,我也要谈谈条件。 想到这,我倒有一点意气风发。我走出公寓,招来一架空载舱,设置好目的地后便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一会儿见了梅博士应该怎样在气势上压倒她?别忘记,我和她妈结婚了,梅博士比我年龄大,那也是晚辈啊。 没过多久,空载舱稳稳地降落了。我来到了梅博士的“梅强生物科技”门口,我深吸一口气,进入电梯。 我的出现,让梅博士吃了一惊,但随即恢复了平静,瞟了我一眼,“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提高音量说:“梅博士,我……” “你能不能小点声?我耳朵不背。”梅博士瞪了我一眼,眼神像射出两把刀子扎在身上,我感觉疼了一哆嗦。。 “我……我……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我轻声说道。 ”好吧,你问吧。“梅博士低下头去。 我将与赵院长沟通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尤其是,赵院长代我签署结婚要约的事情告诉了她,并询问她是否知道其中的原因。 梅博士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怎么你是不是想反悔?” 我没说话,态度表明了一切。 “好吧,我也可以透露一点。那份结婚要约,是赵院长和我签署的。” “你!” “是我,他代表你,我代表我的妈妈。这有什么问题吗?还有,赵院长的意识存储也是我办理的。” “你和赵院长早就认识,好啊,你们。” “不仅认识,我和赵院长的妻子也很熟悉。办存储的时候,赵院长的妻子还嘱咐我。赵院长是个大才子,怕他在云空间里面沾花惹草。让我给他设置一个只能说五个字的程序。我作为一个晚辈,也只能照办了。” “你们都……都认识,还这么熟悉。“我有点瞠目结舌,说话都结巴了。 “对,我们早就认识了。你想怎么着?毁约肯定不可能,结婚证都生成了,现在政务平台没有离婚程序。你要么就跟我去见克莱尔,要么你就回去。两条路你选一个吧?” “你……你……你……我去你大……”爷字还没蹦出来,我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气死我了。 第4章 我决定赴约 我醒来像一条脱光的鱼一般,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静静地躺在医疗舱里。小静操作着医疗舱,似乎在检查我的身体,诊疗探棒发出射线在我身上扫描。我知道小静是个硅基向导机,倒是不介意她看到我光不溜的样子。但是梅博士也在目光如炬的看着我,让我略感尴尬。不过她眼里没有了先前的冷漠,倒多了几分关切。 我轻轻活动了活动,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 “各项指标正常,可以准备出发了。”小静面无表情地说。医疗舱的舱门打开,我坐了起来。小静拿来一件衣服给我披上。 “出发?梅博士,你要带我去哪?” “去见克莱尔,我妈妈,不是说好了吗?” “我不去。” “你。”梅博士微锁眉头,一脸的怒气,“小静继续给他治疗,他脑子也坏了。”小静拽走那件衣服,让我躺在医疗舱里面。我不肯躺下。这个机器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一把就把我摁倒在治疗舱上。 我从小到大虽然在福利院长大,但是从来没有人强迫过我,更没有人强迫我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相反我在很多方面都受到了特殊的照顾。所以梅博士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我。我疯狂地敲打着舱门,“放我出去。” 可是这个梅博士对我置之不理,看这意思她想非法拘禁我,屈打成“婚”,这太匪夷所思了。 我的尊严遭到了严重的践踏,我要反抗,我要抗争…… 梅博士怒目圆睁,大声吼道:“韩状,你要反悔先把40亿的储联币还我!” “你说啥?” 小静说:“你晕倒前,说了’我去‘,梅博士很高兴,就让我把储联币转到你的民联行账户上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查一查。” 我停止了挣扎,“我说过我去吗?” 小静点点头。我没想起说过这句话,不过就算我没说过,我也会承认说过。40 亿储联币......这可是一笔巨款,梅博士倒真的是大方,这些储联币足够我一生过上舒适的生活。 “好吧,我跟你们去,既然我说了,就要做到。”我的倔强消失了。 我再三表示我的身体很健康,这样毫无征兆的晕倒我之前从没发生过。 “这还差不多。”医疗舱的门打开,梅博士亲自给我披上了衣服。她还贴心地给我准备了去见克莱尔的礼物。 首先她把我的礼服换了下来。她让小静拿了一套衣服过来。一件长袖t恤,上面画了爱心。一件棉夹克,一条灰色的牛仔裤。穿上这套衣服,我感觉在早期的影视剧里面,才看到有这样的着装。我问梅博士为什么要给我穿成这样。 梅博士说:“我妈比较喜欢旧东西。” 我内心一阵苦笑,那可是100岁的老太婆了,能不怀旧吗?不过没关系。等见过了克莱尔,我再买一套喜欢的衣服。因为我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真让我大跌眼镜,高兴的嘴巴咧到耳后,那40亿的储联币,乖乖的躺在了我的账户里。 “对了,你还要带这个东西。”梅博士说。 我接过梅博士塞给我的小包,里面有一摞红色卡纸,。梅博士叮嘱:“记住,这个东西叫钱,很重要。在旅途的路上,一定不要弄丢了。” “钱这个东西我知道,这是以前的货币。不过有必要带这个东西吗?这个钱还花得出去吗?” “你带着就是了。” 于是,我把它塞进怀里。 随后,梅博士不断地叮嘱我说要注意这个,要注意那个,还要注意我的身体,切记克制。看着梅博士那认真的表情,好像我是一位即将上战场的战士一样,弄得有点紧张兮兮的,让我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同时,她这种关爱的感觉让我受宠若惊。 晚上我和梅博士一起吃供给餐,梅博士一边吃一边给我讲了很多克莱尔上学时候的故事,大部分讲的是高中时候的故事。足足讲了三个多小时。我搞不清楚高中是上学时期的哪个阶段。我从四岁开始读初教班,七岁开始中教班,十二岁安装脑芯就可以进入vr课堂,之后上大学读博士。上完大学服兵役,之后工作。每个人不都是这样的吗?难道克莱尔和我上的学不一样?不在一个国家? 不过这番讲解。让我感觉克莱尔不像她的妈妈,倒像是她的女儿。而我对克莱尔也多了几分期待。 吃过供给餐,梅博士和我搭乘空载舱出发了。向导机器人小静和我坐在后排。在路上我有一点气闷,悄悄地弹两下小静的脑壳。小静向我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眼睛里冒出了小刀信号,噼啪作响。然后她摸出一根铁棍,像揉面团一样揉成了铁环,微笑地放在我的手上,仿佛那是一个珍贵的礼物。 我吓了一跳,铁环太沉了,我讪笑放在一旁。我惹不起我躲得起。我问梅博士:“梅博士,多久才能到?” 梅博士说:“韩状,飞行距离有一点远,你先睡会吧。” 我应了一声,依靠在窗边,想看看一会见到我的妻子——这位大姐姐,不,老姐姐,不,阿姨,不,财神奶奶我要说些什么,想着想着,我闭眼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叫醒。我们到了户外一个空旷的公园,公园广场上有一架超大型的空载舱,它像一个沉睡的巨人般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个空载舱非常独特,它宛如一座巨大的火箭矗立在那里。不仅如此,它还配备了更为粗壮的助推喷气筒,给人一种强大的动力感。那超大型的空载舱则被高大威猛的机械臂紧紧地夹持住,舱头高高地扬起,再加上超大的尾翼,仿佛要冲向天空。这种情景让我感到十分诧异,因为通常情况下,空载舱都会拥有如蜻蜓翅膀一般的双翼,它们会盘旋着飞向空间轨道。然而,眼前的这架空载舱却呈现出一种一炮冲天、直飞云霄的态势。 我突然间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空载舱呦,这显然是太空运输机。看这架势克莱尔不在地球上,还不如在国外呢。我有点儿慌了,不管是火星还是月球我都没熟人。月球还好一些,火星那地方最近这十几年才开发,什么居住设施都没有,这一旦去了外星球,说不定这个世纪都不能回母星了。 “那个,那个,我在这还有很多的朋友,我还不太想离开……”我委婉地表示没有想离开地球的打算。 梅博士对我说:“放心吧,目的地还是在地球上。见过克莱尔之后,如果你想回来。就让电流传导在你身上,这样就会启动穿梭机,把你带回来了。” 我说:“就这么简单吗?” 梅博士说:“是的,非常简单。你晕倒的时候,我在你的左臂安装了穿梭机的感应器。只要有电力传输都会激活感应器,在任意地点都会把你传输回来。” “等等,你说什么,穿梭机?这不是太空运舱机!”我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大家伙”。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穿梭机了,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穿梭机可以瞬间把物体带到另一个空间,目前广泛用于物流体系。没有想到,人也可以被随意传输了。 梅博士点点头说:“没错。这是一台倍速穿梭机,韩状,你放心。穿梭的过程非常安全。不过就是会有一些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我担心地问。 “穿梭机产生的粒子流压会大量消耗你体内的脂肪,所以在传输之后你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瘦,稍微有那么一点黑,之后会一丝乏力。” 我悻悻地说:“这不要紧,只要不离开地球就好。” “放心吧,不会离开地球的。那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站在倍速穿梭机下面,感觉到我是那么的渺小。 小静扶着我艰难地爬进穿梭机狭小的驾驶舱内,然后开启电源。一阵嗡嗡的电流声传来,穿梭机底部的喷射器开始发动起来。 梅博士用call机大声叮嘱道:“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触电!还有,还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然而,随着机器轰鸣声的响起,她后面的话语被完全淹没。 我从舱内的显示屏看到梅博士站在原地,一脸关切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泪光。突然,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特别的激动,不断地拍着胸间努力的克制感情。 这一幕让我感到十分惊讶和感动。没想到梅博士会如此关心我,甚至为我流泪。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到一种责任和使命感涌上心头。我必须要完成见面任务,不辜负她的期望和40亿的储联币。 第5章 第一次穿梭 这台大型穿梭机如同高射炮一般冲天而起。一种酥麻的感觉在我身体上蔓延开来,好像有千百万只蚊虫在我身上爬行,奇痒难耐!这种麻痛感越来越重,我感觉穿梭机产生的粒子流压在慢慢分解我的身体,仿佛要把我撕扯成无数个微小的碎片。好痛,我忍不住了,为了减少痛苦,我只有喊出来:“财神奶奶,老婆,我来了!”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失重的感觉让我双眼胀痛,觉的眼前红彤彤的一片。 紧接着,我像一阵风似的被抽进一个通道,耳边充满了电流的噼啪声。持续了很久,我感觉身体在逐渐的融合,慢慢恢复了知觉。可是我始终看不清东西,眼前仍是一片红海。我就像一个出生的婴儿一样,迅速的长大,那种肌肉韧带的拉扯让我疼痛不止。为了减少痛苦,我只有再次喊出来,不对,哭喊出来:“呜!好疼啊!梅博士,别让我去了。“ 脚底凌空,我好像从空中掉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火辣辣的阳光照在我脸上,我感到炙热难耐。我紧锁双眉睁开眼,四周一片蒙绿,我看不清东西。我眨眨眼,视力恢复了一点,却吃了一惊。放眼所见是广阔无垠青草绿地,绿色的草海像地毯一样,绵延万里。相比缠绕翻腾的空中轨道,如此宽阔巨龙般的公路,我只有震惊。 据我所知,火星和月球上还没有开始绿化工程,即使有也不会达到如此程度。所以,我应该是在地球,只是地球上有这么宽广的马路吗?还有这么一大片的绿草地,我也从来没见过。我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心旷神怡,感觉很新奇。 我看着蜿蜒至天际的宽广公路,发现一辆“大脚怪”正爬行在这条公路上,我听到风中传来低吼的野性轰鸣声,显然是一辆燃油车。我想这辆漂亮的燃油车肯定价值不菲,我记得我们大学陈列馆倒有一辆类似的展览车。 我正惊叹不已,这辆燃油车在公路上飞驰而来,朝着我开了过来,而我正蜷缩在它的必经之路上。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离开马路,这时才感觉腿脚无力。我好不容易坐起来,摸着身上的衣服,才发现皱皱巴巴的,再摸摸我的腿,我惊恐地发现,粗壮的小腿变得细细的,一只手就能握住。手!我的手,我的手就像脱过皮的鸡爪…… 这,我怎么变成这样了。这穿梭机的副作用也太大了吧!梅博士,你这是害我呀。我一着急,我的视力又有一些微微的模糊,一片朦胧,好像眼前隔着一团水雾。 燃油车越来越近,我深吸一口气,想把屁股抬起来。失败了,我只好听天由命,我快速躺在地上,闭上眼睛。这辆车带着轰鸣声擦身而过,我听到一声惊叫和刹车声。燃油车在我眼中形成的灰蒙蒙的光影左拐右扭地冲出了公路,显然车已经失控。车跑出去很远,冲向草地深处,在一个草坡的阻碍下停下来。肯定是因为看到了我,开车的人受到了惊吓。 果不其然,车门打开,一位女士慌张地走下车来。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发出耀眼的光。我看到她秀丽的长发迎风飘逸。太远了,看不清了她的五官,但我感觉她好像戴着一副眼镜,脸部反光。 她向我跑来,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她身材高挑修长,着装轻盈,年轻充满活力,跑动的身影宛如一道靓影。该死的是我的眼睛,她离我越近,我看得越模糊,最终她的身影也变成了我眼中的一团光影,我还是无法看清她的脸。 我顺风闻到一股幽香扑面而来,她半跪在地上摇动我的身体,声音很柔无比舒适:“朋友,嗨,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躺在地上,挤动着眼睛点点头。她说:“太好了,路边太危险了,我先把你从马路上移开。” 她抓住我的两条裤腿开始左右拖动我,一直把我拖到草地上,我感觉啃了一嘴的泥。 “你真是太瘦了!”她又气喘吁吁地说:“你等着,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援。” 我听到不远处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喊道:“克莱尔,你在那做什么?” 克莱尔,她也叫克莱尔。我的头顶对着她的方向,看不到她。我努力的昂起头,眼睛被轻轻的拉扯,看的有一点清楚了。不对,她太年轻了,和我想象中的克莱尔不一样。这也有可能是巧合,碰巧她也叫克莱尔。咳,可惜,她的脸还看的不太真切。 女孩完全被那人吸引了,我看到她欢喜的一蹦,大声地喊道:“亲爱的,我在这!我遇到一位落难的驴友,正准备叫救援。”那人远远地跑了过来,我感觉这人影也有一些熟悉,可是我想不起在哪见过他。这个女孩儿几步飞扑过去,两团光影重叠在了一起。 “哎呀,刚才我好怕,你没事吧。”女孩嘤咛一声,细声说道。 “我没事。就是胳膊有一点擦伤。” “我在这里陪他,你去车里叫救援。”男人说道。听着男人的声音我也很耳熟,我想把头转过去仔细看看,结果稍一用力,脖子好像窝住了,好疼。 “好,那我去了,你当心点。”女孩跑开了。 这个男人光影出现在我视野之中,他蹲下来对我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试图说话,可是窝着脖却发不出声音,但是他的声音我非常熟悉,我肯定认识他。我真希望他能把我的脖子搞得顺畅一些。 男人没有动我,他说:“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但是记住你一定要再回来。” 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弯着的头部摆正,“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东西。”他说。 他离开一会,回来时手里好像拿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他说:“这是克莱尔防身的电棒,可以送你回去。你回去告诉梅博士,那绝对是成年的大老鼠。” 他按下电棒开关,前端的金属探头吱吱地冒出电弧影子,猝不及防地将电棒戳在我身上。我的视力立即就恢复了,我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张脸,一股寒流让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他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难以置信的是他和我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我吃惊的张大嘴巴,满口的泥巴都掉了出来。 他把那个所谓的电棒从我身上拿开,又按下了开关,电棒的前端的金属探头滋滋作响,一道道蓝色的电弧闪烁着,如鬼魅般舞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心中暗叫不好,意识到事情已经变得异常危险。我咬紧牙关,抬起右手,用尽全力向他挥去,试图扇他一耳光,以表达我的愤怒和不屈。但他却轻易地躲开了我的攻击,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我心中一阵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股强大的电流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让人不寒而栗。我感觉全身酥麻,看着他的光影越来越模糊,我的身体如云烟,风一般的被抽走了。 第6章 第二次穿梭 “啊!”我猛地睁开眼睛,冷汗从额头滑落。我发现我还在空载舱上,一旁的人形向导机小静正双目含刀慢慢地逼近我。 “干什么?” 她的眼神冰冷,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盯着我,沉默。 “你倒底想干什么?我可没再弹你了。”我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小静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她摸出一根更粗的铁棍,揉了一只铁环放在我手上,这才说:“韩状,你刚才为什么扇我一巴掌。” 我慌了,“是我吗?” 梅博士将座椅像罗盘一样,360度旋转过来,面对我说:“你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大叫起来,两只手挥来舞去的,把我都吓坏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悻悻地说:“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怎么解释。是梦,感觉也不是梦,确实太真实了,整个过程感同身受。小静又悄悄地揉了第三个铁环放在了我的另一只手上。她两只眼睛笑眯眯的,眼珠子里面却有两把小刀在互砍。 我睡不着了,也不敢睡了,靠在窗边,脚下踩着三个大铁环,仍然心有余悸。直到我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个巨大的穿梭机时,我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一个梦。 梅博士说:“到了。”舱门展开,我们走下空载舱。 即使是我第二次见这台大型穿梭机,仍然被它巨大的体型,感到震撼。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钢铁巨侠,张牙舞爪的想把我一口薅过去吞掉。 我不由喊道:“这绝对不会是一般的穿梭机。” 梅博士点点头说:“没错。这是一台倍速穿梭机,韩状,你放心。穿梭的过程非常安全。不过就是会有一些……” 我冷笑一声,打断她,“哼!不用说了,肯定是有副作用吧?” 梅博士侃侃而谈:“嗯。是有一点小小的不适,穿梭机产生的粒子流压会大量消耗你体内的脂肪,所以在传输之后你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瘦,稍微有那么一点黑,之后会一丝乏力…… 她说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真的是回答的一字不差,再次验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一个梦。 回想起曾经那具被“风干”的身体,我那副健壮的身躯被摧残的宛如一段干枯的树干。尤其是那双纤细的胳膊和双腿,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裂。还有那逐渐消退的视力,世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纱幕笼罩。我的头都动不了,我窝了脖子,还啃了满嘴泥。这,这,这太恐怖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后脊背发凉。 我嚷嚷着:“我不去了,我不去见克莱尔了,我要离婚,不能离,也要离。我要回公寓。” 梅博士看着我一语不发,眼里却噙着泪水,犹豫片刻后她脚一跺说:“小静,启动空载舱,我们回去。”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答应。我放下心来,轻松地舒了口气。 梅博士很认真的问我:“我们可以回去,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我觉得你这个穿梭机太可怕了。” 梅博士看了一眼穿梭机,摇摇头,“这是我高价买回来的,投入了很多的维护成本,我的团队还亲自做了程序升级测试。所以你大可放心,穿梭的过程非常的安全,就像坐空载舱一样轻松。” 我说:“那穿梭之后真的只有一点副作用吗?” “那当然了。上次我们成功穿梭了一只小白鼠,穿梭之后仅仅增加了一点灰色。给它喝了点水,就完全恢复过来了,没有任何的不适,依旧是活蹦乱跳的。这台穿梭机不知道把多少物资传到月球,从来没有出过事故。” “传输过人吗?” “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传输过人,梅博士,你为什么认定只有一点副作用呢?” 梅博士头一歪,满脸自信,“我们做过实验呢。” “我不信你们的实验数据。” “那好,我给你看传输测试的记录。”梅博士信誓旦旦地说。 难道是我搞错了?不知怎的,脑子里魔鬼般地出现另一个“我”的光影,还有他对我说的那句话:那绝对是一只成年的老鼠! 我猛然清醒起来,说:“你一定要查查记录。你说的那只小白鼠,万一搞错了呢?” “怎么可能?这么严谨的事,我怎么可能搞错了!”梅博士看着我坚持的眼神,只好按住call机,拨给她的小老公。 “上次穿梭机传到实验室的小白鼠,就是你上次通话问我的小灰鼠,它传输之前的具体数据你马上发给我。” 她老公回答:“好的。不过梅博士,您可能记错了,我传送过去的是一只成年松鼠。” 梅博士的脸色极其难看,“不是一只变成灰色的小白鼠吗?” “不是,是一只成年小松鼠。” 我实在按耐不住,厉声怒喝:“梅博士,这不仅是一台穿梭机,还是一台基因改造机,还是一台大烤箱,还是,还是,总之是一机多用啊!” “你!”梅博士气急挂了call机。小静走了过来,告诉她空载舱已经就位了。 梅博士怒了,“我们回去!不去了。” 我双手一摊,“很抱歉,不能去见你的妈妈了。” 梅博士却轻飘飘地说:“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你……”我想起那40亿的储联币。是啊,如果我不去了,那储联币就不是我的了。真是有一点心有不甘,就像吃了一颗没有熟透的果子,嘴里满是酸涩。 我窥见梅博士的眼泪涌了出来。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任由眼泪横流,好像她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的人。 我提醒自己,别忘记被穿梭机风干的人可是面前的我啊!可看到她紧抿着嘴唇,倔强的表情,哪还有半点的高傲,我居然动了恻隐之心,主要是她前后对比太明显了。 这和我初次见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那会儿的她,那可是高贵傲娇,体态端庄,气质非凡呢!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恨不得想让我顶礼膜拜。而如今,她却仿佛变成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整个人都显得那么楚楚可怜。她微微地歪着小脑袋,噘起了粉嫩的小嘴儿,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让人心生怜悯之情。突然间我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心里面也开始搅动起来,翻江倒海般的心痛。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感觉是我欠她的,那我就舍命再走一遭吧。 “只要你能把穿梭机修好,我就再考虑考虑。”我不由得说道,可说完我又有点后悔了。 “你不是要回公寓吗?你回去好了,小静,你现在去好好的敲打一下空载舱。”梅博士不依不饶,抹了一把眼泪,脸色却缓和了许多。小静的原型肯定是个女汉子,她果真“敲打”了空载舱,把两侧的飞行翼全给凿了个大洞。还不忘带回来两个铁环,贴着我的脸,相互敲了一下,铛铛响。 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你个机器人,你敲啥?我就一动一动,你能咋地! 梅博士幸灾乐祸地笑,“你看空载舱这个样子,我们今天都回不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真的是无言以对。 梅博士抽抽鼻子说:“可能是上次传输的太快了,不过我确定有一种没有副作用的传输方法,只是过程会有一点漫长。” 我真想早点离开这,我说:“时间长没关系。只要没副作用,时间多长都没关系。” “那就好。” 临行前,梅博士依然让我套上那几件古旧的衣服,又塞给我那个袋子,里面是一摞卡纸,她说这里面是钱,一定要保管好。我说,你再多给我点储联币算了,那个更好使。梅博士白了我一眼,让小静给我准备了很多的水,放进穿梭机的水箱中。 我再次被塞进穿梭机里面。那种酥麻的感觉,再次龚来,在我身体蔓延开来,好像电流爬满全身,特别的痒,但是却没有了疼痛感,我感觉相比上次感觉还不错。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久好久。 真的是好久好久。 真的是好久好久。 …… 我感觉睡了许久,等我的醒来,惊讶的发现我还在穿梭机的机舱里。离子流压产生的反应能量在慢慢地分解我的身体,让我口渴难耐。我拿起旁边的吸管塞在嘴里,大口的喝水,却发现怎么喝都不解渴。低头一看,吓死我了,胸部以下已经分解不见了。那喝进的水哗哗的都流进了舱底。我握拳咒骂,梅博士我又被你玩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四个小时,终于,我只剩下一颗头了。此刻,我感到无比疲惫和口渴。尽管我的头部以下没有任何物体,但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仿佛整个身体都悬挂在头上。最难以忍受的是口渴,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极度渴望水分的感受。然而,最终我还是坚持下来了,直到我的眼睛也成功地被传输过来。 眼前呈现出一幅美丽而奇异的景象。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湛蓝的空间之中,周围有洁白的云朵飘浮着,脚下方是广袤的大片草地,小鸟欢快地从我身旁飞过。更令人惊奇的是,我还看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公路,它像大地的脉络一样伸向遥远的地方。 我轻盈地飘浮在空中,宛如身处梦境之中。 第7章 再见克莱尔 又过了漫长的两个小时,我稍作挣扎,头皮一麻,凌空掉下来。但是很奇怪,我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慢慢地落到了地上。脚一落地,我抹开袖子,撸上裤腿,对自己做了一番检查。还好,腿还是粗的,胳膊也是原来的粗细,好像是瘦了一点,但是没有太大改变,只是肤色黑了不少。 我放下心来,可我一摸头顶,疼得一哆嗦。头皮撕裂般的疼痛,少了几缕头发。可能传输到最后,头发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被扯断了。不过幸运的是我还是囫囵整个的人。 我四眼探望,这个地方我熟啊,上次就是穿梭到的这个里,我还看到了燃油车呢。果然一台燃油车远远的驶来。我被高速行驶的燃油车吸引住了,一直盯着它看,直到这辆燃油车停在我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他的衣服和我一样的老旧。他好奇地看着我,问道:“驴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可是荒无人烟啊!一个人可不安全!” 我发觉嘴唇干裂得几乎无法说话,挤出几个字:“水……有没有水……” 男人明白了我的困境,立刻从车里拿出一瓶水递过来。我如获至宝般紧紧抓住瓶子,大口大口地喝着。那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滋润了干涸已久的身体。仅仅两口,我就将整瓶水一饮而尽,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从来没觉得水是这么好喝! “用不用我载你一程?再有五十多公里就到小镇了。我看你什么都没带,你是不是落队了?” 我摆摆手拒绝了,我想沿着公路,一路步行欣赏着美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广阔的地方。这和我逼仄的公寓,迷宫般的城市完全不一样。这宽阔的一个草原让人心情大好,真的不虚此行。 过了一会儿又驶来一辆车,也问:“喂,小驴友,用不用捎你一段?” 我摆摆手。我不解的是,怎么这里的人都这么热心呢?都愿意载我一程。而且他们都能开这么名贵的燃油车。我服兵役的时候,只在军队看到过大量的燃油车,不过那都是大型的机械作战车。还有就是我们大学的陈列馆里面,也仅仅是一台而已。而且那台燃油车,是30年以前的绝代产品,是历史的见证。 唉,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燃油这种能源竟然不是战略物资吗?不再管控了? 就在这时,一辆燃油车辆缓缓驶过。 “喂,驴友……”我急忙转过身去,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叫韩状,不叫驴友。” 那人轻笑一声道:“啊,呵呵,原来你是猪队友。”说罢便驾车离去。 “你!”我顿时气得脸色涨红,但也懒得和他计较。 夜幕降临得比想象中的更快,气温急剧下降,而这里的环境似乎并没有启用恒温调控。此时,我心中暗暗祈祷能有一辆燃油车路过,哪怕对方继续嘲笑我,只要愿意带我走,就算付出再多的储联币,我都在所不惜。 过了好久好久,终于盼到一辆燃油车驶过。我急忙挥手示意,车停下来。 “喂,你好……”。司机是一个很和善的男人,戴着一顶大帽子,满脸笑意,十分阳光,让我不由心生好感。 我满脸堆笑:“对对对,我就是驴……不对,您叫我猪也行……” “啊,什么猪啊驴啊?我听错了吗?哦,你是不是想吃驴肉火烧?” 我很饿,但是我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想搭车?” 我点点头,怕他不明白,我又狂点了几下头。 “那你快上来吧。”他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喜出望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看到后门把手,一拉门就开了。后座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许多仪器和工具。 “你坐在副驾吧?后面有点乱,在前面咱们还可以说说话。” 他从车上下来,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微笑着对我说:“请上车吧!小兄弟。” 我一坐上车,立刻感受到了一种新奇感。只是车内的线束随意的裸露在外,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我感到有些困惑。 他笑着解释:“别介意,这是一台正在测试中的车辆,还需要不断调试。这些设备都是用来记录数据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车行驶起来啊,我感觉还挺舒服的,不禁赞叹道:“这真是一辆很棒的燃油车啊!真没想到,四个轮子竟然能跑得这么快!” “那当然了!”司机自豪地回答,“我们致力于打造中国最出色的汽车品牌。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状。”我微笑着回答,然后询问道,“你呢?” “你可以叫我宋大哥。你一个人?”司机热情地说道。 “嗯。” “你从哪来?” 我回答道:“我从汉城。” 他想了想地问:“汉城?没有听过,离这很远吧?”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可能吧?穿梭机过来都要好久。” 他疑惑地问道:“什么机?”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只见宋大哥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型设备,“我接个电话。”然后按下按键,放在耳边。 “喂!”他的声音有些急促。紧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说道:“啊……冬梅,我马上就到了。对……好……记住了,叫你英文名……别呀,你等我,我马上就到。你饿了就先吃点。” 他连连点头,“好,好,好,一会见!”挂掉电话后,宋大哥抱歉地对我说:“老弟,不好意思啊,你先休息一下,咱们要加快速度了,我同学都催我了。她我可惹不起。”说完,他踩下油门,车子加速向前驶去。 没过多久,我们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明亮的灯火。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片灯火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原来是一座城市。越近,我开始感受到一股热闹的氛围。 “到了,这里是我的目的地。所以,我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宋大哥停下车,转头对我说。 我感激地下了车,“谢谢你,宋大哥。” “有缘再见。”宋大哥开车走了。 我一个人开始溜达起来。这是一座小城,人群熙攘,处处都透着欢乐,行人三五成群的散步街头,好不惬意。街道上各色灯光相互交错,这里没有高楼,全是平屋建筑,如同梦幻之中,有一点不真实。我从来没有到过这样古老的地方。这老旧建筑风格至少在50年以上,仿佛是岁月的见证者,默默地诉说着这座小城的历史。对于我来说,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处处透着新奇。 我又饿又渴,腿就越发沉重,跌撞地走到一个摊位面前。那扑鼻的肉香让我再也挪不动步。 “吃肉串吗?新鲜的肉串儿。一块一串儿,驴友来几串吧。”一位光头大哥叫卖着。 我说:“好啊。” 这位大哥递给了我一串,我咬了一口。鲜美的肉质碳烤得恰到好处,肉外焦里嫩,裹在嘴里真香,从来没吃过这么纯正的食材。不管多少储联币,我都要多吃上几个肉串,这可比供给餐好吃太多了。 大哥乐呵呵地说:“你喜欢吃就多买几串。” 我说:“这么好吃的肉串儿,肯定要多买几串儿,太香了。”我指指眼睛说,“付吧。” 大哥愣了片刻说:“付什么?” 我看着他那副模样,笑了笑说道:“我用虹膜支付啊。” 听到我的话后,大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脸上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开始胡乱地按着手边的一台小型计算机,似乎想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计算机“为零”“为零”的发出奇怪的催促声。 我也愣了,左寻右找,没有看到摊位上的虹膜支付仪。难道是在那台小型计算器上指纹支付吗?可是我的民联行账户没有绑定指纹呢。这下尴尬了,还好我只吃了一口,可这一口我已经进肚了,不可能吐出来的。 大哥脸皮下隆起的筋肉胡乱抽搐着,疑惑的望着我,生硬的挤出笑容:“这串送你了,能来我们这个小镇就是贵客,希望你玩得开心。” 我连说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想用储联币买吃的,没想到吃了白食。 大哥又说:“这条路走到底那个小旅馆是我朋友开的。你如果不富裕的话,可以住在那里,很便宜的。”我再三表达了谢意,深情的望了一眼那回味无穷肉串,准备离开。 大哥见状又塞了两串肉在我手里:“拿着吃,拿着吃,这杯柠檬茶也送你了。” 美食的诱惑让我不忍拒绝,我不好意思的说:“boss哥,等我在民联行绑定了指纹,我一定回来找你。”能让我叫boss哥的人,是我特别尊敬的人,第一个是我的主管,第二个就是这位好心大哥。 大哥脸上的筋肉跳了三跳,石化了一般,他郁闷的表情让我想起双眼小刀的小静。 我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人们也很友善,总有人向我点头打招呼。他们还喜欢户外吃饭,路边摆放着一些圆桌和木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口锅,里面装满了肉类食物。我想起来了,这个是火锅,在福利院的时候吃过一次。有些食客穿着奇特的衣服,甚至还有人光着膀子挺着大肚皮,举杯畅饮,谈笑风生,虽然有些不文雅,但是非常热闹。 我好奇地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梅博士。她穿着一件风衣,飒爽风姿,端庄优雅地坐在餐桌前,眼神四处游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我心中一喜,连忙飞奔过去,大声呼喊着:“梅博士!梅博士!” 梅博士听到我的声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热情地向我招手,说道:“啊,终于把你等来了。” 第8章 我意识到了 我想如诗人般抒发思念之情,再顺便诉说一番在穿梭机里难熬的情景。却不想身后被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里那杯好喝的柠檬茶也甩了出去。推我的人一边扶起我一边道歉说:“朋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抬头一看,撞我的人是一位彬彬有礼,大块头的男士,背着一个包,长的头大脸大,眼睛虽小,却双目含笑与人十分亲善。 我俩异口同声地说:“是你!”随后相视一笑,宛如好久不见的兄弟。 “宋大哥,怎么是你。” “是啊,咱俩还真是有缘呢。刚分开没一会,瞧!又碰上了。这个缘分真是不浅呐!”宋大哥热情地伸出手,我连忙握住,“没摔坏你吧?” 我连连摆手,“没事。” 梅博士侧脸问:“你们认识?” 我俩一起点头。我感激的看着宋大哥说:“梅博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宋大哥,我就是坐他的燃油车过来的。” 梅博士惊愕得看看我,询问的眼神望向宋大哥,那眼神中带有诸多疑问。我看到宋大哥也是一脸的惊诧,张开的嘴巴,如同能塞下了一个鸡蛋。接着他们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我不明所以,一脸愕然。 “咯咯咯,他向我介绍你,咯咯咯……”不得不说,梅博士不仅哭的时候让人心动,这笑的时候更是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宋大哥笑出了眼泪,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兄弟,不用你介绍,我们早就认识了。哎!不对啊,你和克莱尔也认识?” “什么!她是克莱尔?” 我听到宋大哥称呼她克莱尔,吃惊地打量起这位酷似梅博士的人来。她穿一件白色贴身内衫,衣领处有一圈小红花,套了一件灰色风衣。她和梅博士有着五分,不,八分的神似!最为明显的区别在于,这位女士戴着眼镜,犹如一朵清丽的水仙花,秀丽动人。这种端庄秀雅的感觉,梅博士是没有的。 “他肯定是认错人了,你没听到吗?他喊我梅博士。虽然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梅字,但是我姓马呀。” “对,对。小兄弟,怎么回事?”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 “那个,那个,我……”我在想,凭她和梅博士如此相似的容貌来判断,肯定是有亲情关系。如果她是梅博士的妈妈克莱尔, 这位妈妈保养的也太年轻了。我还一直担心她会是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呢。这么说,眼前这位美丽大方的女孩就是我娶的媳妇。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我不禁乐出声来。 “你是不是傻了……”克莱尔说。 我说:“对不起,刚才认错人了。我的名字叫韩状,是梅博士让我来见克莱尔的。” “梅博士,姓梅。你说的梅博士年纪有多大了?” “她啊,如果只考虑年龄的话,我应该给她叫阿姨吧,不过……\" 克莱尔脸一沉:”是不是我妈让你来的?“ ”你妈?我说的是梅博士。“ “我说的也是梅博士,肯定是我妈!”她打量着我,眼珠子一转说:“我明白了。你姓韩,原来你就是那个韩什么来着,我舅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对不对?我都和我妈说了,我不见,没想到你都追这里来了。你可真有点黑啊,也太瘦了,年纪轻轻少了这么多头发,这和我舅妈说的可有点不太一样呢。” 这我有点懵了,到底梅博士是妈妈,还是克莱尔是妈妈?算了,我理不清楚,也不管了,反正克莱尔是我媳妇。 宋大哥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妈逼婚呗!”克莱尔小嘴一噘,扮个鬼脸。这表情绝了,真是可爱的不得了。 “原来如此。”宋大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笑着对我说,“小兄弟,你的运气不错啊,克莱尔在我们班就属她漂亮了。” 我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邂逅克莱尔小姐,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我偷偷地瞟了一眼克莱尔,心里美滋滋的,我媳妇好看咧。 克莱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谁跟你有缘分啊,我可没答应要和你相亲啊。班副,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等了你这么久。” 宋大哥赶忙赔不是:“我们车队也是刚刚到,我刚安顿好他们,让你久等了,真是对不住。” “菜都凉透了,你再不来,我怕真的是要饿得晕过去了。” 宋大哥呵呵一笑,热情地对我说:“既然大家都相识,那就一起吧。来,快坐下。” 克莱尔把脑袋一扭,嘴一撅,“吃饭倒是可以,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只是迫于我妈的压力才跟你闲聊几句的,你可别痴心妄想我会喜欢你哦。”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克莱尔的脾气和梅博士还真有几分相似,是母女无疑了。 宋大哥拉我坐下,笑着对我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韩状,我叫宋立杉。” 我愣住了,“什么,宋大哥的名字也叫宋立杉!” “你认识我?” 我摇摇头:“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宋立杉微微一笑,开始娓娓道来他名字的由来,“我的名字是我爷爷起的,他希望我能如杉树一般笔直挺立,牛气吧!” ”“真是巧合!那我认识的人与你同名同姓。” 宋立杉热情地给我夹菜,“太巧了。” 我也说:“太巧了,他,我和克莱尔是一家人。”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梅博士是克莱尔的女儿,可是梅博士又是宋老的女儿,那宋老和克莱尔的关系又是什么?我脑子有点乱。 克莱尔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一家人啦?” 我赌气也翻了一个白眼,头一昂说:“怎么不是一家人?平台把咱们的结婚证都生成了,还不算一家人吗?” “你……”克莱尔气的满脸通红,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这个无赖,谁跟你领结婚证了?” ”你!“我不卑不亢。 “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妈算账!这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啊?简直是,简直是无赖。”说完,她气呼呼地要走。宋立杉一把拉住她,“兄弟,你可真行啊,你这样对克莱尔,不怕她以后不理你了?” 我自信地说:“放心吧,她不会的。” ”哈,哈,哼,哼,哼……“克莱尔满脸戏谑,嘲讽,阵阵冷笑。 ”呀!“宋立杉一拍大头,”我明白了,你俩在跟我演戏呢?“ ”班副,你别听他胡说,我是第一次见他,我才26岁,怎么可能结婚?” “那你呢?”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克莱尔,不对啊,你怎么只有26岁。” 克莱尔脚一跺:”瞧!是吧,这纯粹是个大号傻子。“ 宋立杉挠挠后脑勺看着我,好像一只眼睛写了个“傻”字,另一只眼睛写了“子”字。 我拍了拍脑子成浆糊的脑袋,急需要明白一件事,很认真地说:”宋大哥,您和克莱尔是怎么认识的? “我来说,我和宋立杉是高中同学。上学的时候,他是我们班的副班长。”克莱尔说。 宋立杉追加了一句:“我们做过同桌,关系老铁了。” 克莱尔笑着追加了一句:“只做了一天的同桌。” “一天同桌,也是同桌啊。”宋立杉愤愤不平的说。 “高中!同桌!26岁!乱了,乱了。”我尖叫起来。 突然间,燃油车、马路、草地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不停地闪跳。在我的世界里,这些场景怎么可能出现呢?还有这里的建筑风格,我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一切的一切,我早就觉得很不对劲,处处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难道……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惊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吗? 第9章 好感初增 我心急如焚,抓住宋立杉的胳膊:“宋大哥,现在是什么年份?我想知道今天的日期。”宋立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造型别致的方形设备。他潇洒地按动上面的按键,一块小小的方形屏幕绽放出翠绿的光芒。他坚起设备向我展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中国移动,2006-09-15 20:13,星期五。 2006 年?2076 年?啊,我居然来到了 70 年前!当一个人得知了一件本不可能发生,却真实发生这件事的时候,那惊讶程度,简直无法形容!我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心里莫名的恐惧。这可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梅博士跟我说,这只是一台穿梭机,可以把我从一个地方嗖的一下传送到另一个地方。有一点副作用,我也认了。可是。这台一机多用的穿梭机增加了一个新的功能,时空穿梭。可她从来没说过还能跨越时空啊! 不对不对! 这完全不符合科学原理。以我对物理学的认知,人不可能穿越到过去。因为穿梭机的速度再快,也只会减缓时间,理论上只能穿梭到未来。也不对!穿梭机的速度再快能快过光速吗?根据光速不变原理。一切物体的运动速度都是相对的,但是光速不变,是个例外。也就是说即使我乘坐光速太空船,在太空船中以光速的速度奔跑,也不会出现两倍光速的速度。任何物体运动的速度不可能超过光速,所以我绝对不可能来到未来。至少不会有70年的跨度。 可是?我看着周围喧嚣的世界。面如桃花,时刻提防我的克莱尔,还有坐在她对面,正欲举杯的宋立杉。这两个人不会是数字人吧?难道我在虚拟世界,在数字孪生空间吗? 这不禁让我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我忍不住的去捏一捏宋立杉的大胖脸。 他“哎”了一声却没有阻拦我,任我使劲儿一旋。 “兄弟,你来真的!疼啊。”宋立杉嘴一咧哇哇大叫。看到我一脸严肃,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看向克莱尔。我也把目光转向了克莱尔。 “班副,你觉不觉得,他有一点古怪?喂!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个坏人。你和我还没怎么着呢,就想占我便宜。怎么随便动手动脚呢?哎呦,疼死了,我要被毁容啊。“ 克莱尔揉着被我捏了一把的脸蛋,肉真嫩。看来两个都是真人! 难道时间也会有拐点?梅博士,梅博士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禁陷入沉思。这一切绝非偶然。我似乎可以断定宋立杉将来会是宋老,那个升职公告上新老大也是一个大脑袋的老头,细细品来还是有几分相似。那么他的女儿是梅博士,为什么不随他的姓是宋博士?梅博士也是克莱尔的女儿,这么说起来。克莱尔跟宋立杉将来会是什么关系? 宋立杉给我倒了一杯酒,小心翼翼地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木讷地说:“我在想克莱尔的女儿。” “咦!什么情况?”宋立杉大跌眼镜,呛了一口,“咳咳,我都不知道,老同学,你都有女儿了。” 克莱尔害羞红了脸:“你,你,别听他胡说。我还没结婚呢,哪里来的女儿?” 没女儿?也对,如果我在2006年,按年龄推断梅博士可能还没出生。我长舒一口气,稳稳心神。看到桌上的一杯酒我便一饮而尽,挺好喝的。 ”宋大哥,再给我来一杯。“ ”好。酒这个东西啊,是个好东西。不管有什么烦心事,哎,只要你喝顿大酒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班副,他刚才对我那样你都不管,还让他喝酒,一会喝醉了,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宋立杉摆手说:”没事,没事,谁没一点烦心事呢,尤其是男人。不过,恭喜你啊,老同学,你要喜结良缘了。” 克莱尔说:“你恭喜早了,我不急呢,我还小。” 宋立杉说:“哎,你看咱们班同学,除了你和严小红,其他人都结婚了,我觉得这个兄弟就不错,都从老家追到这来了,这得多痴情啊!” ”就他?我可不喜欢健康不良,还是谢顶的人。”克莱尔听出了关键信息,“就差我和严小红了?” “这还真说不准,人家小红还有李玉高惦记着。你看你独来独往,好不自在呦!” “那是,自由是我的信仰嘛。小红漂亮自然有人惦记。“ 我插了一嘴:“克莱尔,我不谢顶,只是掉了一缕头发。” “你边儿呆着去!”克莱尔啐声说。 “我觉得你也很漂亮。”我说。 “你别说话,等我的脸不疼了再和我讲话。” ”嘿嘿!“宋立杉偷偷一乐。 ”班副,你别闹,我刚才就听出来了,就差我和小红,这说明你也结婚了?” 宋立杉又是嘿嘿一笑,满脸得意:“不好意思,没通知大家。阿弥陀佛,老纳早已修成正果。虽说是隐婚吧,但是革命已然成功。我和对象在一个车厂,偷偷地把证领了。老丈人是我师傅,我打算这次样车测试结束就告诉他。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小工程师,怕老丈人看不上我。” “怎么会呢,班副,你那么优秀,就是人长得丑……”克莱尔狡黠吐舌一笑,眼神里满是调皮和期待。 两个人立即达成了默契,异口同声地说道:“人长得丑,可想的却挺美耶。” “哈哈哈哈……”他们大笑起来。宋立杉见我不解,拍拍我的肩膀说:“这是我们上学时候的一个梗,当时啊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说起来真可气,这小子第一天入学就得罪我了……” “别说,别说,不能告诉他,这是咱们班的趣事。”克莱尔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去了。宋立杉爽朗的笑声和轻拍我的肢体语言让我感受到了真诚和从没体验过的热情。他们这种拥有共同回忆,可以分享的愉悦感,让我很羡慕,心里也宁静了很多。 我从没有过三个人一起吃饭,这种边吃边聊的惬意让我直呼过瘾。三杯酒水下肚,我也变得健谈起来,因为快乐是可以传染的。酒一下肚,我讲了很多开心事,我虽然是孤儿,但是我一直都不孤独。即使有些话我认为没有笑点,他们停顿之后却也能发出一阵爆笑,这让我很不解。我很快适应了用他们的那种表达方式沟通交流。 克莱尔开始对我还有一点生疏,当她对我的评价由胡思乱想变成了奇思妙想之后,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她的座位不断的向我靠拢。宋立杉对我也很感兴趣。我提及飞行器联动模型的嵌入方式后,他大呼超前,他说这套飞行装置如果能应用到车载系统上,肯定帅呆了。 宋立杉评价我说:“韩老弟,你真是太有想法了,太不可思议了。” 本来我还有所顾虑。他说完这句话,当即对他的好感大增。我决定,既然他结婚了,做不了我的情敌,但是可以做我的朋友,我的第三位boss哥。 隔壁桌不知道讲了什么好玩的事,哇哇大笑。我便竖着耳朵听过来讲给他们听。克莱尔醉意已浓,她斜着身子听我讲述,她双眼迷离多情的看着我,微醺的笑容挂在嘴边,让我陶醉。讲到最后,克莱尔的嘴里飘出:“鹅鹅鹅鹅……”她的笑容美死我算了。 最后,我成了三个人当中最幽默的人。宋立杉端起酒杯说:“受教了,受教了,来!韩状兄弟,我再敬你一杯,你的思想真是太超前了。”克莱尔似乎喝了不少,微醺的俏脸双眼朦胧,娇声说:“班副,你只敬他,那我呢?” “一起,一起啊,哈哈哈。”宋立杉爽朗大笑,“我一起敬你们,祝你们也早点修成正果。” 第10章 好感倍增 克莱尔没有拒绝宋立杉的好意,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醉酒时的种种妩媚,让我如痴如醉。她端详着我说:“你就是有点黑。” 其实我并不黑,只是穿梭机的副作用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加深了我的肤色。我也不解释了,指着远处那桌客人,一脸自豪:“我再黑也比他们强很多吧。”克莱尔转脸看到那桌的客人,被逗笑了,那桌全是黑人。 宋立杉轻咳一声说:“我一路走来,也见到不少外国友人。这里风景好,地形多样,有大山,沼泽,泥沙地,还有大片的草地。公路一通,自然吸引了这么多人过来玩。我们就是考虑到这多样性的地形才来做样车极限测试的,我觉得这次肯会得到很多准确的数据,这扬尘实验,油耗的测试……你们等一下!” “怎么了?班副。”我和克莱尔随着宋立杉目光注视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人正朝这边走来,他们身着与宋立杉相同的衣服。看来是一起的。 “我去打个招呼,看到没?打头那个就是我师傅,后面跟着的是意大利和德国请来的专家。”宋立杉站起来,“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只剩下我和克莱尔了。克莱尔微笑着向我举了举杯,欲言又止,我回以微笑,没有说话。 她说:“哎,我问你。” 我抬起头来,看着醉意阑珊的克莱尔,她眯离着眼睛,丝丝睡意已经在拉扯她的眼皮了。 “我妈是怎么向你介绍我的?” “你是说梅博士?” “那我还能说谁?我妈虽说是一位医学博士,可她从不称呼自己是梅博士,大多称呼我妈梅院长。”克莱尔说着的把风衣褪了下来,搭在椅背上。她挺身拽拽后背的衬衣,衣领处的小红花被隆起的胸部撑起来,显的身材更加苗条。让我有一丝的神游。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妈肯定说,我们家的姑娘马冬梅,我觉的这个名字特别俗,你以后就叫我克莱尔吧,这是我的英文名字。她说我工作也好,模样也好,对吧?” 我想起梅博士向我介绍克莱尔的情景,我想,她说的梅博士和我认识的梅博士应该不是一个人。克莱尔见我半天没有回话,身子向前探了探,“生气啦?”她脸上泛着红晕,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其他。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我跟你讲,我最讨厌我妈那样了。”克莱尔身体往后靠去,“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非要拉着你给我相亲。其实我从来没有相亲过,你是第一个。” “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相亲过一次?”梅博士跟我讲过克莱尔的事情。 “上学的时候,绝对没有。你怎么知道的?虽说是有那么一次,不过那次不算!” “怎么不算?” “你先说你怎么知道的?我妈和你说的?” 我摇摇头,我想不能说是她未来的女儿跟我讲的吧,当时足足给我讲了三个小时克莱尔上学时候的事。现在我明白了,她是怕我不了解克莱尔。 “那你先告诉我,怎么不算?” “那是我大学毕业之后的事了,我妈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介绍她同事的儿子跟我认识。你猜怎么着?”克莱尔卖起了关子。 我配合着说:“我猜那个儿子也是谢顶!像一个大黑熊。” “哈哈哈,不是不是,他可以没有大黑熊那么强壮,我俩一见面。居然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班的化学委员张大鹏,我们都叫他大鸟。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妈还说,呀,那是你同学呀,我都不知道,看来有感情基础。你看,我完全是被骗过去的。我妈绝对是故意的。所以我说那次相亲不算。” “好吧,你说不算就不算。然后呢?你们俩后来怎么样?” “没有然后,我俩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没有给别人讲过。尤其是我们的高中同学,肯定会笑话死我们的。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只好说:“我是猜的,结果被我猜对了。” “好吧,那你呢,你有没有相亲过?” “我,我可没有,我们没有相亲机会,喜欢对方了,会签一份儿结婚要约。什么时候想结婚了,凭要约就可以生成结婚证,很方便的。” “你说的是婚约吧?你们那的习俗还挺奇怪的。不过我们家那边也是,很多订婚的。” 这时,宋立杉走了回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说你坏话呢。”克莱尔笑道,她冲我扮了鬼脸,食指放在嘴间嘘了一声。 “我可没得罪你啊。”宋立杉作一脸无辜状。 “说相亲的事了。”我说。 “都叫你别说了,你还说。班副,快吃饭吧,吃完赶紧回旅馆,我都有点困了。” “好,我们吃我们的,不理那群老外,太欺负人了。”宋立杉的腮帮子鼓鼓的。 “怎么了?班副。” 宋立杉叹了口气,小声说:“别提了,这些外国专家,我师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提防着我们。明天的样车测试不愿意同车。他们拿到数据之后,还不提供分析结果。” “是挺气人的,为什么这样啊。” “技术壁垒,怕我们偷师呗,人家的底盘技术,我们逆向研发可以,但是你想用他们的方法调教,花多少钱他们都不教你,一副牛轰轰的样子。” 这时候,一位车队中的专家走了过来,人高马大,满脸的络腮胡。宋立杉苦脸转笑着站起来。专家手里端了一杯酒,另一只手一边拍自己的胸膛一边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过去喝酒啊,一会你们还要付账单呢。” 宋立杉不知道他说什么,抓耳挠腮的找着什么人。 我说:“宋大哥,他说让你去喝酒,然后还要付账单什么的。” 宋立杉哦了一声:“看来我师傅也生气先走了,你跟他说,我一会就过去。” 我说:“我不会说。” 宋立杉比划着,说一会就过去。络腮胡似乎理解了,碰了宋立杉的酒杯,一饮而尽,向我们示意,摆摆手走了。 宋立杉微笑的打完招呼,见专家走远了,做了两个凌空打耳光的动作,转脸沉声说:“这帮老外,白吃白喝的,还那么小气,白长这么大个子。”宋立杉越说越气愤,“不就是仗着他们有技术嘛。” 克莱尔握住宋立杉的手,安抚道:“好啦,班副,别生气了,现在咱们的汽车工业不如他们,以后还不一定呢。我听说已经有车企开始研究混动车型了。” “嗯。是的。将来呀,等我们国家……哎,刚才,兄弟,你听的懂意大利语?”宋立杉猛然想起什么。 我点点头,“我听的懂,但我不会说意大利语。” “真的?”宋立杉两眼满是惊喜。 我问他们:“你们没有链接过语义网的数据平台吗?” 克莱尔摇头,宋立杉晃脑。 我说:“语义网可以编译各种各样的语言。因为我是中文区注册的,所以不管他们是什么语言,我都听的明白,跟听中文没区别。” 他们互望不解,我突然意识到这是2006年,看来我也喝多了,忘记这个穿梭的事了。我得用他们的方式去交流。 我详细解释说:“就是把生成的编译程序打包下载到脑芯。这样我们的大脑就可以对我们听到的,看到的语言文字自动识别编译了。 克莱尔惊叫:“在哪可以找到这个网站?你快把网址写给我,还有,哪有卖脑芯的?”这把我问懵了,我不知道语义网还需要网址,更不知道脑芯是买来的。 宋立杉小心翼翼的问我:“兄弟,你听的懂意大利语,那德语呢?” 我脸一扬说:“注意,我刚才说的是任何语言,包含动物的语言。” 宋立杉大喜,立即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给我看,他试探的问:“上面写的什么?”那些德文符号在我眼前蹦蹦跳跳的拆胳膊断腿儿,组成了一个个的汉语方字。 我流利的读道:“汽车的防锈技术,系统的涉及到防锈、防蚀和防护技术,对汽车工业和机电制造业均有……” “兄弟!”宋立杉一把抱住我,万分激动,激动万万分。 克莱尔板着脸,佯装愤怒的样子:“班副,你是在跟我抢男人吗?”她害羞的看了我一眼。 我刚想说什么,宋立杉揽着我的肩膀一脸的兴奋,止不住的笑:“啊哈,不不不,今天他是你的,明天是我的。韩状,兄弟,救星!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车队,明天和我随行。我们车队有两位德国专家,拜托拜托,帮我搞死他们。” 听到克莱尔话,我正沉浸在一股喜悦之中。宋立杉的话,把我吓了一跳。 “搞死?宋大哥!” 宋立杉激动的一跳一蹦的,“哎呀,我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说,你悄悄地把这些狗屁专家说过的话,尤其是有关样车测试的内容都给我记下来。他们不让带翻译,好!没问题啊。我带一个助手可以吧?只是碰巧我的助手也懂德语。” “班副!”克莱尔小嘴撅起来。 “好,当然忘不了你了。我郑重的邀请马记者,不,克莱尔给我们写两篇测评文章。事后,我一定好好的感谢你们。那个,我现在就去买单,立马就闪人,把这美好的夜生活留给你们。不过,明天一早,我给你打电话,你们可不能不接啊。” “哼!”克莱尔羞涩地看了我一眼。 宋立杉乐呵呵地扭头大喊:“老板买单了。” 第11章 好感没了 没想到这里的旅店这么落后,竟然也不能识别身份。入住登记不仅人工操作,还要证件,这可以把我难住了。克莱尔上前说:“他身份证没带,我的新闻记者证可以吗?上面有我的名字和工作单位。” 服务员白了她一眼说:“您是记者啊,那您报下名字。” “克莱尔。” 服务员皱眉问:“克什么尔。” “克莱尔。” 服务员十分不耐烦地说:“克莱什么?” “克莱乐……哎……你是故意的?”克莱尔瞪着眼睛,十分不悦。 服务员一脸的不屑说:“你才是故意的!这里是中国,你报个英文名耍我是几个意思?我告诉你,什么证都不好使,请出示身份证!” “不好意思,喝多了。”克莱尔挠头,尴尬地把身份证递给她。服务员拿起身份证比对,克莱尔扮着鬼脸说:“是我本人,马冬梅,我爸爸姓马,我妈妈姓梅,我就是马冬梅,名字土,但也没办法,爹妈给的,但上面和我是一个人。” 服务员登记完,把身份证还给克莱尔说:“说这么多话干嘛,我还叫翠花呢,从不吃酸菜,不是也没辙吗?” 克莱尔趁机握着她的手,表情很沉重:“同是天涯一朵花,只恨此处才相识。” 我提醒说:“不对,这诗应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克莱尔扭头瞪我一眼,对服务员说:“翠花妹妹,他没带身份证,你给他一间房吧。” “冬梅姐姐,一个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你能住,他不能住。” 我说:“能不能……” 服务员立即打断我说:“不能!你没身份证,没身份证就是不能住。” 克莱尔说:“他身份证忘记带了,不过,他,他是我老公。” 我说:“没错,我们刚刚结婚,她是我的妻子,政务平台有结婚证!” “既然有结婚证,请出示结婚证,没有身份证也可以同住一间房。” “翠花妹妹,你不肯帮帮姐姐吗?” “冬梅姐姐,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翠花了,所以我能帮也不想帮。请出示证件!” “你!”克莱尔气的腮帮子鼓鼓的,扭头对我说,“你过来!” 我刚站定身形。克莱尔眯缝着秀眼,嘴凑过来。恍惚间红唇闪烁,我闻到一股馨香,在我迷茫之际,她朝我脸上撮了一口。我感觉一簇冰花怼在我脸上,有一点湿湿凉凉的感觉,接触面软软酥麻,留下了甜甜的余香,我在惊喜之下晃了三晃,身形站稳,心里却被搅合成了世界大战。我摸着被亲的地方,心里跳个不停。 “这总可以证明了吧!”克莱尔脸一仰,质问道。 服务员目瞪口呆:“这,这,这可算不了什么,这种证明方式我也会,我也可以证明他是我老公。”说着就要向我扑过来。 只听一声怒斥:“住口!”一位光头大哥闪了进来,“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害臊,轻浮,这样脸还要不要了?”光头大哥看到了我,明显一怔。我看着大哥也眼熟,这个不是卖串儿的那大哥吗? “呦,小兄弟是你啊。” 克莱尔此时啊了一声,晃晃悠悠地嚷嚷:“头晕,动不了,喝多了,什么酒啊,这么上头。”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光头大哥。 光头大哥厉声说:“翠花,给他们钥匙。” 服务员无可奈何,撅着嘴对我说:“房间0813,给你钥匙。” 克莱尔给我使了走的眼色,贴过来搭在我肩膀上,耳边小声说:“走啊。” 我一手拥克莱尔,另一只的拎着她的包,一路踉跄地走进房间。克莱尔身上的香味一直往我鼻子窜,让我的心脏狂跳不止。 进了房间,克莱尔摸索着打开灯,她立即扑倒床上,像欢乐的小鱼儿畅快地翻了一个身。她双眼迷离一脸醉意,长长的睫毛更加拉扯着她的睡意。看着她慵懒的样子,我不知所措,呆立望着她。 克莱尔说:“你怀里硬邦邦的是放了什么宝贝?把我的脸都硌疼了。”我一摸,想起是梅博士给我的小袋子。我掏出来,轻轻地放在桌上。 “我要看看,行吗?” “行,你看吧,这是梅博士给我的。” “那我更要看看了。”克莱尔一脸欢喜,拿起桌上的小包,就像捧着宝贝一般,在手里轻轻地摩挲,她抬起头深情款款地望着我。 眼神中荡漾出的旋律,令我灵魂一震。我喜欢看她柔情似水的样子。 “我打开了啊。” “你打开吧。” “我可以打开吧?” “你当然可以打开” 她醉意朦胧地问我:“我妈给你的东西,不会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知道吧?” 我摇摇头,不想再说话,她坐着,我站着,那两道秋水剪眸一汪一汪的仰望我,搅得我心神不宁。只想看着她,别的都不重要。尤其是被吻过的那个地方,不停的发痒发烫。 克莱尔轻咳一声起身端坐,双腿盘起,一点一点的打开小包。一摞红色的卡纸滑落了出来。 “这么多的钱,我妈给的?不可能吧。” 我原本想说,就是梅博士给的,但一想,我和她说的梅博士不是一个人,怕说不清楚,觉得还是不说的好。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好好解释。 “其实这是我的,出发前我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些。” ”我说呢,我妈总不可能倒贴完女儿,再倒贴钱吧。”她又在包里摸索,掏出几个小东西,方的圆的都有,五颜六色的被封装着。 “这是什么?”她看完之后,脸色微变,“这也是你带的?” 当时梅博士给我这个小包的时候,我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有具体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东西的出现,我也觉得很奇怪。看着方方正正的,我也是没见过。 “你打开看看,我也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很明显啊”,她拿起其中一个,“你看上面写着,轻薄贴合,给你最真实的感受。” 我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手套?一次性的手套。”我想起出发前吃过供给餐,是不是当时的一次性餐具放包里了。 “哼哼,就算这个是手套,那好,那这个呢,写的是,这把独特的雨衣,在你亲密时光的同时,享受着爱的呵护。”克莱尔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变了。 我左思右想说:“这不就是雨衣吗?”我想,梅博士是不是担心遇到坏天气,给我避雨应急。 “呵……呵……这雨衣两个字上可打的双引号呢。那……那……那这个呢,上面写着,厚度不在,为爱加分,不留遗憾!。” 我挠头解释:“下大雨的时候就用厚雨衣,下小雨的时候呢,就用薄雨衣。” “我……我……你……我不信你真不知道是什么!这个你怎么解释,这上面写的是,安全可靠。保护性强,不怕破,值得信赖。” “可能是修补工具。雨衣破了,可以补一补。”说实话我也觉的理由牵强,但是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东西不怕破。 “呵……呵……”克莱尔冷笑着挑起大拇指,“韩状,带了这么多不同牌子小雨伞。你这是有备而来呀,第一次相亲就想凿我。” 第12章 别怕我小猫咪 看着克莱尔那气鼓鼓的模样,宛如一只被惹恼的小猫咪,我心中泛起一丝不忍,真想摸一摸她的头,让她消消气。我抬起手的举动,反而吓得她后退,便转手拿起一个“雨伞”研究。我左瞧右看,揉捏着这个小东西,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玩意儿,心中的好奇如潮水般汹涌,愈发想知道梅博士究竟给了我什么东西。 我抱着必须要搞清楚的心态,撕开了一个。 克莱尔脸色忽地一变,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要干什么?” “我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克莱尔把包放回桌上,身体迅速后退,紧张地看着我。 当我拿出里面的东西,瞬间知道了是什么,羞了个大红脸。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包里是这些东西,我从未见过。”我向天发誓,梅博士给我的时候没说包里面是什么。她只是叮嘱我要注意身体,切记克制。 “可是,可是你刚才解读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不像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想象力丰富,还是故意那样说的?”克莱尔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我,仿佛有无尽的委屈。 我将那个东西丢在桌上,手指油乎乎的,“我说了,这个东西,我真是第一次见。我想象力比较丰富。” “是很丰富,所以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 “什么话?” “哼!人长得丑,想的却挺美!” “谢谢。” “不用谢,看你认错态度还行,我就原谅你的冒失了。” “再次谢谢你,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克莱尔放松身体,舒了一口气,“你问吧。” “我想知道,‘凿’是什么意思?我理解的意思是开采,对不对?” “你!你!你!你去睡沙发,三米之内不准靠近我!否则,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凿。”说完克莱尔把一个枕头扔了过来。 我转身向沙发走去,边走边想,我挺佩服梅博士的,不晓得她是从哪搞来这些东西的。全球都在提高生育率,这种东西早就不允许生产了。再说,女性只要打一针避孕剂,就不可能会怀孕。想要生孩子,再打一剂优育针,就又可以生育了,所以这东西根本用不上。我脚步停住,意识到梅博士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呀,肯定是怕我再给她生个弟弟或妹妹,将来抢家产呢。 不过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转头看到克莱尔蜷缩在床上抿着嘴看着我,一脸哀怨。 我红着一张大脸,躺在沙发上,想着等克莱尔消气后再好好向她道个歉。不一会儿倦意就如潮水般涌来,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从来没有睡过沙发,也没有调整姿势,我蜷了一夜,醒来的时候都直不起腰了。真想念我的零重力悬磁床,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躺在悬磁床上好好睡一觉,在沙发上睡觉是十二分的不舒服。我身上盖着被子,应该是克莱尔帮我盖上的。 床上的克莱尔不知何时没了影儿,桌上倒是还放着我的小包。我稍作思考,决定把这些东西都原封不动地带回去,等以后再还给梅博士。我在卫生间匆匆洗漱,抬头瞧见镜子上有四个红彤彤的大字:醒了,出来。我想应该是用口红写的,从铿锵有力的字形上来判断,她还有一些气愤。 我走出旅馆,远远地看到宋立杉与克莱尔站在一辆燃油车前。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见到我,宋立杉挥手打招呼,克莱尔一拉车门转身坐了上去。 宋立杉高兴地迎过来:“早上好,韩状兄弟。昨天睡得好吧?” 我看了克莱尔一眼,说:“睡得不好,腰特别不舒服。”他嘿嘿地笑,“走吧,就等你了。” 我点点头拉开后面车门,想坐在克莱尔身边。克莱尔一脸的拒绝之色,伸手又把车门带上了,随即把车门玻璃升了起来。宋立杉转过头来打开副驾的车门,和第一次和见面的时候一样,他说:“小兄弟请上车吧。” 待宋立杉一屁股坐进驾驶位,克莱尔便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 “喏,把这个给你边上的人。” ”“好嘞!十分乐意效劳!”宋立杉乐颠颠地接过,转手就塞到我手里。 他笑嘻嘻地说:“快尝尝。小米粥,驴肉火烧,可香啦!我刚才都没吃够呢。” 我道了声谢,接过来。闻到香味,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你们俩吵架啦?” 我和克莱尔不约而同地喊道:“没有!” 宋立杉又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启动了燃油车。 克莱尔拍拍宋立杉的肩膀,“等一会,等你身边的人把早饭吃完。” 宋立杉瞅瞅他的方块设备,着急忙慌地说:“时间可不等人,那帮子老外会等地不耐烦的。我师父还得先见一下韩状呢。” “那也不成。开车吃东西容易晕车。” “你们不是吵架了吗?咋还这么关心他呢?” “班副,你聋了。我们刚才说的是‘没有’啊。” “好吧,你们俩我现在一个都不敢得罪,都得服务好喽!”宋立杉又露出他那迷人般的招牌微笑。 我第一次被人盯着吃东西,只知道好吃,也没有细细品尝是啥味儿,食物就滑进了肚子,咚咚咚地掉进胃里。宋立杉等我吃完,往前一指,嘴里咋呼着,“go !go! go!”车子“嗖”地一下就窜出去老远,克莱尔在后面嚷嚷着,慢点,慢点。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一处宽敞的空地上。那里搭起了几个遮阳天幕,四周停着好多燃油车,车型大多是越野车。宋立杉停车后,把我们领进了最大的那个天幕里。里面站着一男一女,正捣鼓着设备呢。看到我们,他俩直起身来。 女孩身材匀称,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就古灵精怪的。她看到宋立杉,俏皮地笑笑,又低头继续调试设备了。男人年纪大不少,额头上有几道极深极厚的皱纹,我估摸他一皱眉,被皱纹夹住的蚊子都得哭。他两鬓有点发白,鼻梁高高的,眼神深邃透着精明。 宋立杉,对他恭恭敬敬地说:“师父,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马冬梅。另一位是她的朋友,就是我和您说的语言天才韩状。 “年轻人,你们好。你们可以叫我秦工。我姓秦,秦始皇的秦。” “秦工。”克莱尔说道,我也跟着喊了一声,“秦工。” 他点了点头,对那个女孩吩咐道:“快去把小傅叫过来。” 女孩应了一声,瞅了一眼宋立杉,然后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宋立杉问:“师父,小师妹啥时候来的呀?” “昨晚来的啦。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哦哦。”趁着秦工转身的当口,宋立杉露出了狡黠的笑。 克莱尔见状,赶忙转过头去偷着乐。 秦工看着我说道:“我听立杉讲,你懂德语呢。” 我点点头,应道:“我只是能听懂啦,但是不会说德语。” “能听懂就成,你们都是记者吗?” 克莱尔忙说:“秦工,我是记者。” “那你呢?” 我回答道:“我是一名程控师。” “程控师?这是啥职业呀?”宋立杉挠了挠头,“应该就是程序工程师吧,是不?”说着,他转头看向我。 “不一样,我做的是程序控制和程序工程师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没听说过呢。克莱尔你见多识广,听说过这个职业吗?” 克莱尔的兴致瞬间被勾起,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她终于开口对我说道:“那你就向我们解释一下什么是程控师?我也想了解一下。” 第13章 我是程控师 听到克莱尔的鼓励,我心里绽开一朵花:“总体来说,程控师就好比程序的组装大师。可能现在这个职业很少,但是将来会有很多人从事这个行业。” 我这个比喻并没有错,程控师在我那个年代只是平凡无奇的职位。程序编写的工作早已实现了智能化和模块化,就如同搭建积木一般,轻轻一拖一拉,就能编译出复杂的程序组。程控师呢,恰似一位巧手的工匠,将这些程序组巧妙地装起来,放在虚拟世界中与现实中的世界链接在一起。 宋立山疑惑地说:“这样说起来,不还是程序员吗?” 我摇头说:“不是程序员,我们的工作呢,并不是从事程序编写工作。更多的是给现实的世界注入程序的灵魂。让物体能够动起来,活起来。让物体有更多的含义和内涵,使其如获新生,灵动起来。” 宋立杉说:“这我理解不了。物体是死的,也没有存储空间,怎么给他导入程序呢?” 克莱尔说:“我所理解的意思,应该就是物联网技术吧,我听说过,这个是未来的趋势。” 宋立杉哦了一声,赞许地颔首,克莱尔莞尔一笑。 “克莱尔说的有些相似,但物联网只是程控的初级阶段。就好比回到公寓,灯光会自动亮起。清晨醒来,窗帘会自动展开。通过遥控感应装置,还能远程掌控家中的电子设备,这些都属于物联网的范畴。” 克莱尔兴奋欢呼:“物联网这么神奇,那生活太方便了,简直是生活在未来的世界。” 宋立杉拍手说:“软件与硬件相连,比如说远程启动汽车,我相信通过物联网肯定可以做到。” “宋大哥,未来汽车能实现的远远不止远程启动汽车。” 宋大哥来了兴趣,离我近了一步,示意我继续说。 “我所从事的工作,并不止实现这些基础的功能,我们程控师要让物品变得更加智能、更加聪慧、更具内涵。通过程序的作用,让死沉沉的物品焕发出无限的可能,通过程序生成和构建的虚拟世界来叠加实现。” “哦。”秦工不以为然地笑笑,就好像我开了一个玩笑,他坐在一张户外折叠椅上,喝了一口水。杯子有一些年头了,杯盖坑坑洼洼的。 我看到他喝水的杯子,指着它说:“就比如这只杯子。购买这只杯子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查看任何文字介绍。当我将程序赋予这只杯子时,它便会如一个贴心的小精灵,可以显示温度,提醒我们喝水,完全无需人工设定。甚至在选购这只杯子时,它都能像一个巧舌如簧的推销员一样,自我介绍,告诉我们它的材质、功能以及产地。” 秦工把杯子放在简易桌上。他们都看着这个破旧的杯子,若有所思。 克莱尔也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的水杯,她说:“杯子不就是用来喝水的吗?有必要弄得这般复杂玄虚吗?麻烦吗?” 我说:“不是麻烦的问题。” 克莱尔说:“那生产这样的智能水杯成本也会增加很多,很多人会买不起。” “不会增加太多成本,水杯还是这个水杯,只是在制作的过程中增加了小小的识别磁片。磁片链接到虚拟世界中。水杯信息集成在我们的mr设备里面。在 mr设备的世界里,存在着一个如梦似幻的虚拟孪生世界,它与我们现实的世界交织重叠。对这个杯子来说,在现实中,它与平日使用时毫无二致,没有丝毫差别。然而,我们通过mr设备会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杯子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灵动的精灵。通过 mr设备能够目睹这个精灵的风采,借助 call机可以聆听它悦耳的声音。” “我实在难以想象,这样做的意义究竟何在呢?”克莱尔满脸狐疑地问道。 “当然有意义了。”秦工拿起水杯,犹如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拈了拈,“这个杯子跟了我很多年,对我来说犹如挚友,有着非同重要的意义。如果它能跟我说说话,就像那多年未见的老友,我觉得那简直是妙不可言。” 我点点头,看着满脸愕然的克莱尔说:“你想想看,比如说我们想去哪儿。给道路赋予智慧,增加虚拟成像,虚拟的箭头就会出现在路面上,会给我们带路。我们看到一个古老的建筑物。就会看到这个房子的全部历史。虚拟的信息和现实的景象实时地重叠在一起,给我们讲述房子的历史。走进那个房间,就展示着它的过去发生的故事,甚至这个房子曾经的主人,都可以显示出来,和我们打招呼。” “这些都能实现,太,太不可思议了。”克莱尔一脸的兴奋,“如果我有辆自行车,那它会变成什么样?” 我想了想说:“你一边骑车,自行车一边跟你对话,讲故事。就跟朋友一样在陪着你。这样一个人骑车就不孤独了。” ”赞!”克莱尔竖起大拇指,“骑过这辆自行车的人,自行车是不是都会记得呢?” 我微微一笑:“当然会,不过,自行车曾经的主人也需要授权才行。” 宋立杉说:“按你的说法,如果我们生产的汽车上也有这样的,叫什么来着,虚拟的成像,那会发生什么事?” 我又对宋立杉说:“这个燃油车,只要出厂就会有位孪生兄弟。司机在这辆车里可以自由地设置目的地,完全实现自动驾驶。车坏了,修理工程师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零件。即使一个普通人,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修理工,给这辆车做维修保养。因为虚拟的影像,也就是这辆车的孪生兄弟,会指导每一个修理步骤。用几号扳手,拿什么样螺丝刀,都有显示,每个步骤都讲解得很详细。” 我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宋立杉耳边炸响!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那惊愕的眼神、张大的嘴巴以及难以置信的神情,无一不在诉说着内心的震撼与困惑。 他喃喃说:“汽车智能化,车就不再是车了,是一个移动的家,是一个家庭的成员。这是概念车。不过这个想法太奇特了,太超前了。” 一时间,变得异常安静,克莱尔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我对她笑了笑,点点头。 秦工轻轻地抚摸着手中那只略显粗糙的水杯,在感受它所承载过的岁月痕迹,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无尽的虚空,直直地望向遥远的天际。 宋立杉静静地伫立着,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克莱尔说:“我要缓缓。”她看了我一眼,脸上仍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突然我的脑海里面响起一个声音,是我自己的声音:“韩状,在这个年代没有程控员,你不要讲太多。” 我问我自己:“为什么?” 脑海里的声音又响起:“要想改变历史,就不要过多地干预历史。”我闭上眼睛,脑海当中呈现出另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知道他就是我。但是我不知道我的脑海当中为什么会出现另一个我。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很认真地对我说道:“韩状,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表现得要像一个普通的人,可以表现出过人的聪明,但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来自未来,来自我们那个时代。当然克莱尔是一个例外。你可以把你的身份告诉她,越快越好。”他停顿了一下说,“你要相信我。”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睁开眼看向克莱尔,决定找个机会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 我闭上眼睛想和另一个我再次对话,问问他要不要把梅博士的事情也告诉克莱尔。 可是我脑海中的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了。 第14章 翻译大师 “克莱尔。”我小声说,“一会我想和你说一点事情。” 克莱尔眨眨大眼睛,注视着我,好像要从我身上找什么东西,她说:“好,我也想听你讲讲虚拟世界的事。” “嗯。”我听到脚步声,那位古灵精怪的女孩带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进来。她环视了一圈,看到大家闷不吭声。询问的小眼神望着宋立杉,轻咳一声。 宋立山回过神来,对女孩微微一笑,朝小伙子点了下头,然后向我介绍说:“这是我们车队的德语翻译,傅宝音。” “您好,你可以叫我小傅或者宝音都可以。只要不像宋工喊我宝儿就行。” “你好,我叫韩状。” 宋立杉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他的思想从遥远的天上拽了回来。他拍了一下傅宝音的肩膀,“宝儿,德国专家估计不让带翻译,所以就麻烦你跟韩状简单讲讲咱们那些专业术语。我怕他到时候听不明白。” 傅宝音点点头,转身向秦工打了招呼,请示说:“秦工,要讲哪些内容?” 秦工说:“这次我们邀请国外的专家过来。主要是想对咱们厂生产车辆的底盘技术做一些调教。你们也晓得,咱们这底盘是逆向研发的,还存在不少问题呢。” 宋立杉皱眉叹了口气:“这个底盘调教比研究发动机,变速箱可难多了。” 秦工站起来说:“发动机能看参数,变速箱能用挡位衡量。底盘技术可不好用参数表示出来。咱们国产车在这方面太薄弱啦。逆向研发底盘不是啥难事,可要想调教出出色的底盘,那可真是个技术活,不学习不行啊。” 傅宝音说:“我进咱们厂也没多长时间,有些内容我也不太懂,只是看了一些资料。” 秦工看了看手表说:“现在离测试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足够了,简单聊一聊。” “好的。”傅宝音接着用流利的德语对我说,“那我用德语和你对话。” 我说:“我能听得懂德语,但是我不会说德语。” 傅宝音点点头,他用德语跟我说:“据我所知,底盘技术,包含传动系统,行驶系统,制动系统,转向系统……”傅宝音一口气讲了很多,我频频点头。 宋立杉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怕我听不明白,但是他也听不懂德语,有点儿不知所措地抓耳挠腮。 秦工淡淡地看着我们,面无表情,一脸沉默。只是时不时地看看他的女儿。他女儿一边调试的设备一边和宋立杉偷偷地对视两眼。秦工假装没有看到。 克莱尔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在我的身边,一同听傅宝音讲话。她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傅宝音,是一位忠实的聆听者。我也是一位聆听者,没有插一句话。在我的世界里,这样的燃油车早就不存在了。燃油车的早期技术对我来说也很感兴趣,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作为一个程控师。对现实当中的事物了解得越详细,将来在孪生世界里面做出的东西就更精美,更实用。 所以我启动了脑芯的记忆功能。可以将傅宝音讲述的内容完全存储下来,慢慢地让大脑吸收。当然存储空间有限,强记下的内容,需要在两三天之内尽快的消化,不然就会被新的内容覆盖,除非我不再启用记忆功能。 傅宝音滔滔不绝地讲完,我听得出来有些东西是照着材料背出来的。 “怎么样?能记个大概吗?” 我闭上眼睛,脑海当中出现了脑芯生成的情景。我有意回顾了一下记录资料。傅宝音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部记录了下来。我只要闭上眼睛,这些文字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就像对视着显示屏一样能够把它完全读出来。 “嗯。都听懂了,也记下来了。” 他们围在了我的身边,宋立杉拍拍我的肩膀说:“宝儿说了这么多,你都记下来了?” “嗯。放心吧,宋大哥。”我不想再提到脑芯的事,便说,“我天生的记忆力好,再给我一天时间就能把傅宝音讲的内容都吸收。现在我基本上可以派上用场了。” 傅宝音满脸怀疑:“这些内容都是我昨天晚上整理出来的,和秦工也交流过。我知道是有一些难度,你不要勉强。” 我说:“勉强倒不至于,只是有一些新技术讲得还不够准确和完整。” “哦?哪里?”傅宝音脸一扬。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个转向系统。可以实现车轮的偏转控制,让汽车弧线行驶。讲得不是很清楚,你的原话是这样的……” 当我把傅宝音用德语讲述的内容一字不差地用汉语讲出来时,那份震惊足够震撼。宋立山又发出了魔性的笑声,揽着我的肩膀一脸得意。 “怎么样,师父,我就说韩状兄弟是个天才吧。真是牛叉。” 傅宝音一脸震惊的说道:“秦工,秦工,他,他,他……”说话都结巴了。 秦工镇定地说:“到底怎么了?\" \"他之前看过我的材料,肯定看过,这些资料不可能记住。” 克莱尔自豪地说:“说不定有人就是过目不忘。” ”好,你听这个。“傅宝音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他直接用德语读起来。读完之后,望着我。 我说:”简单说,这个讲的是,云念悬挂技术,我理解的意思是,在悬挂系统里面集成了一个悬浮电机,替换掉了液压减震器,所以车身的运动控制就更加卓越了。” “这,这……”傅宝音一脸的震惊说不出话,难以置信的眼神深深地望着我,就好像看到了一尊神。 秦工脸一沉,有点生气的语气说:“小傅,这可是商业机密。怎么能对外人讲呢?” 傅宝音说:“秦工,你不觉得可怕吗?” “可怕?” 傅宝音深吸一口气,慎重地说:“云念悬挂技术,是我们根据外国专家的悬挂技术,刚刚提出的研究方向。他不仅说出了其中的原理。而且还翻译得出来。” “这不是你对他说的吗?” “秦工!德语是表音文字,出现一个新事物,就会出现一个新的单词。不像我们中文,只要几个汉字组合就是个新事物。德语不一样了,云念这是一个全新的词汇。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单词翻译成中文是不是云念。可是他却流利地讲了出来,就好像本应如此。这不应该呀,这份资料,是我出发前整理的会议记录。这个德语单词,只有我知道,并且是在当时会议上,是我随意创造的新单词,在德文的字典里不存在!”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我,一脸的震惊。 我的脑芯儿连接过语义网,下载了所有语种的词汇。既然脑芯自动识别出德语文字,那就说明这个词汇在未来世界里面肯定是存在的。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超前知道了。是啊,现在是2006年,我应该听从内心的劝诫,不应该表现得像个异类。这样有时候惊喜就会变成惊吓。看着他们询问的目光,我决定不再讲实话,我想这应该就是善意的谎言吧。 “我还说呢,我是觉得这个单词很奇怪呢,怕给宋大哥丢人,所以结合前面讲到的一些悬挂理念推理出来的。我就擅自给他起了一个新名词,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叫云念悬挂技术。” 宋立杉重重地拍了我一下:“你们程控员的脑子,就是好使。” “不过,我记性力好是后天练成的,通过练习可以提高短暂记忆力。” 傅宝音舒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你能教教我吗?我也想练一练。昨天背了半宿,我才记住这么多内容。” “好。有时间我教教你。”我们福利院的院长赵涛涛。曾经给我培训过提高记忆力的训练方法,虚拟成像记忆法。那个对我帮助很大,如果后边傅宝音问我的话,我就把这个方法教给他。 第15章 样车测试 两位来自德国的专家如期而至,他们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而有趣的对比。其中一位身材圆润矮小,宛如一颗圆滚滚的肉球。另一位则身形修长瘦弱,恰似一根细长的竹竿。这一胖一瘦,一矮一高的组合让我感觉到食物的偏爱。 根据专家最初的想法,根本不允许我这个陌生人一同参与车辆测试。然而,宋立杉却坚持让我留在车上。他的理由很充分:这次测试需要在满载的情况下进行,两辆车得搭载相应重量的配重物。如此一来,车内就必须有四名成员才能满足必要的人员配备要求。况且我是宋大哥的助理,非我莫属。 他们依然怀疑我的身份,于是换了一个说法。想让其他车队成员代替宋立杉,他们哇哇唧唧半天,我自然能听懂。傅宝音翻译过来说,专家的意思宋立杉与秦工是技术人员,要保护起来,不能有任何问题。但是宋立杉坚持也要参加测试,这是他来这里的意义,况且宋大哥说自己是车队唯一的汽车测试工程师,非他莫属。 这两个德国专家也够鸡贼的。听到他们的意见无法满足之后,果然要求不能带翻译人员同行。傅宝音立即说:“我现在晕车的厉害,上车就想吐,还真受不了。”说着还做了一副恶心想吐的样子。 天幕帐篷和一些设备还有傅宝音及其他车队成员留在了营地。就这样,我、宋立杉以及两位来自德国的专家登上了同一辆车。而另一边,克莱尔与秦工父女驾驶着一辆满满当当装载着各类物资的车辆紧紧跟随其后,就连空出的座位也塞的满满的,充当人数。 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那两位专家不安分地坐在后排,不停地悄声讨论着什么。说实在话,乘坐在燃油车这个大机器里,我更多的感受是惊奇。虽说它相比空载舱会颠簸,速度也更慢,但车辆疾驰起来时,那种明显的路感让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在不断前行。这种实实在在的体验更刺激。相比之下,单纯地坐在空载舱里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测试地点是一条稍宽广的马路。离天幕所在营地仅仅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不同的是这里的路面有一段坑洼地带,有可能是地势比较低的原因。 两辆车停稳后,两位德国专家下车进行测试前的准备工作。宋立杉过去与秦工在讨论着什么。秦工的女儿在车头和车尾处忙碌着,协助胖专家安装调试各种测量仪器。我趴在车窗边向外看,瞅见克莱尔端着一台老相机正对着测试车“咔咔”拍个不停。那片绿油油的大草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把克莱尔衬托得更加风姿绰约。 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对我嫣然一笑,向我挥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也传递到了我的心间,使得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更多一些。我也向她挥挥手,进行着无声的对话。这时,那位杆儿瘦的德国专家走来,他敲了敲车窗,示意我下车。 他用德语说:“你是宋工的助理吗?你叫什么名字?” 他傻,我可不傻。我知道他在试探我,装作听不懂他说话的样子,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倒挺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对胖专家高兴地大喊:“他是个傻子,放心吧。” 我不生气,假装他在夸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同样对着胖专家卖力地挥挥手,向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我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我不会说德语,但是我可以学着他说话,模仿是人类的天性。我用比他还要响亮的声音,不停地呼喊着:“他是个傻子,他是个傻子,他是个傻子……” 没想到,胖专家居然冲我挥手表示感谢,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僵硬,不自然,不过还算有礼貌。 瘦专家满脸不悦地挥手制止我,他很不高兴,很不开心,似乎很丢面子。他指指副驾,示意我继续上车去休息。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表示我听懂了。随后,我还是满怀感激地对他说道:“他是个傻子。”然后乖乖地坐在副驾上,继续看着拍照的克莱尔。那抹魅力的身影,才是我心里美丽的景。 终于他们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重新回到车上。 宋立杉启动汽车,向着后座的两位专家比划了一个出发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韩状,小心点,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我故意抬高声音说:“放心吧,宋大哥,他们俩是傻子。”我看向后排。胖专家一脸笑嘻嘻的,还跟我打起了招呼。瘦专家勉强地摆手回应我。我就知道他俩是真的听不懂汉语。 宋立杉满意的一笑。 克拉尔他们那辆车还算平稳,他们作为物资车跟在后面,主要进行油耗的测试。我们这辆是真正的性能测试车。要在尽量不踩油门和刹车的情况下高速行驶闪避测试。路面上的水坑,就好比天然的障碍物。发动机尽情地咆哮着,将他的无尽动力转化成车轮的驱动力,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和后车拉开了距离。方向盘在宋立杉的大手之下,丝滑的转来转去,轻松地躲过这些陷阱,这辆燃油车俨然成为了他屁股下面的一辆玩具,我都想玩一玩。 我想应该不难。 突然,宋立杉猛打方向盘,车辆险些失控,他大叫一声好险。随后车子发出一阵异响,车速也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宋立杉低声说道。 胖专家和瘦专家对视一眼,然后同时下车查看。我和宋立杉也跟着下了车。我看到后面那辆车还不见影子,估计是我们跑得太快了。 “好像是前悬挂的连杆有点变形了。”瘦专家趴在地上看了看说。 可是他站起来却做了一个“ok”的动作,让宋立杉继续行驶。虽然车子还有一些轻微的异响,但是不影响行驶。宋立杉也觉察到了异样,没有再暴力驾驶了,开得很平稳。 我悄悄地对宋立山说:“他们说前悬挂的连杆有点变形了。” 宋立杉说:”应该是的,我明显感觉到两个轮子的动力输出有点不均衡。车子有点儿向右跑偏。我小心一点,应该没事。不过车子有问题,那测试的数据可能就不会太精确了。” 瘦瘦的专家,催促的宋立杉要加速行驶。就这样我们又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绕了几圈,安全地回到了营地。 两位专家采集完两辆车的数据,宣布今天的测试结束,然后就回去做分析了。 宋工问:“今天怎么样?我看到你们好像停了一会儿。” 宋立杉解释说:“车子路上出了点问题。韩状听专家说是悬挂的连杆有点问题。” “既然车子出了问题就应该立即停止测试。你不知道吗?这样太危险了。” 宋立杉很怕秦工责怪,急忙说:“师父,两位专家让我继续测试。我,我只好听他们的,不过我一直都很小心。” “怪不得速度慢下来了。”秦工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宋立杉,他趴在地上检查,站起来说:“打开机舱盖。” 秦工仔细查看了一番,才放下心来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足以让数据有偏差。” “严重吗?” “导向机构有点变形。还好我们的车是双叉臂结构,驾驶影响倒不大。晚上通知维修工程师调整一下。” 宋立杉点点头,把水杯还给秦工。 “今天的测试就这样,那我们回旅馆吧。”宋工说着转身离去。 待秦工走开,我说:“宋大哥,我也想开车试一下。” 宋立杉问我:“你会开车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实打实的真家伙,它的虚拟孪生兄弟还没有生出来呢。” “放心吧!” 我想开车应该不难,我虽然没有亲自开过车,但是同车几次之后,早就将其中门道摸得一清二楚了。车上有两个踏板,一个是停止的休止符,一个是前进的冲锋号,中间的挡杆则是调整速度和前后方向的指挥棒,感觉没啥难的。 我又说:“如果有一个人陪我更好了。”我本意是希望宋立杉能当我的陪驾,可他却会错了意,一脸善解人意地高呼克莱尔的名字。克莱尔果然应声,款款而至。 宋立杉说:“有劳你了,马记者。你和韩状同乘一辆车回去,我和你换换座位。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身边坐的是谁?她是谁的老婆?” 克莱尔笑嘻嘻地说:“班副,祝你们幸福。不过你岳父在车上,你们可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哟。” “咋啦?我们是有证的,我怕什么!” 这时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传来:“宋工,你要和我们坐一辆车回去吗?” “要!要!我要,我来了,等等我。”宋立杉招呼也不打,头也不回,如脱兔般两脚刨地飞奔而去。 克莱尔扑哧一笑:“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他跑这么快。” 我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克莱尔轻拂着耳边飘动的乱发,如微风拂过湖面般轻柔,轻声问我:“你认为爱情会有什么样的力量?” 第16章 初吻,奉上 爱情是什么样的力量呢?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因为之前从来没感受过爱情,我在福利院的时候还能见到真人,上了大学之后,我的同学大都是一些孪生镜像。一群的动物围着我,有鸟,有驴,有马,有字母。我无法与其共鸣,也没有办法产生特殊的情感。 我读过不少关于爱情的书籍,诗词。关于爱情是什么?几千年来,有很多很多的答案,但这些感受因人而异,很难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克莱尔抛给我这个关于爱情的千古难题之后,害羞地看着远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圆润的下巴好像一道优美的弧线,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微红的脸颊浮现一丝的微笑,接着,她的整个脸庞都被这抹笑意所渲染。 我仿佛看着一幅精妙的美人图展现在我面前。我想,爱情是不是美丽的风景? 我喜欢看这个美丽的女人。此时刻我能感受到她带来的情感的冲击。尤其是怼我脸的那个吻,那天晚上有点冷,所以她的唇有点凉,像一朵冰花落在脸上,化在心里。 那是我从小到大为数不多最震撼的时刻。所以,爱情是不是莫名的感动? 我内心的声音传来:“此时此刻此景,你要不做点什么,你还是个男人吗?”我不知道,这是我脑海中另一个自己的声音,还是来自我内心的呐唤。 总之,我收到了一个明确的指示。爱情不仅是心动,还是行动! 我跨步上前,嘴巴一撅,将她留在我的那朵冰花,加热,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我感受了克莱尔交换到我唇上的余温,我就像打了一剂催化剂,心里拍起皮球。 克莱尔满脸的震惊掩盖羞赧,她惊呼道:“你……你坏,你怎么能亲我的嘴?那是我的初吻。” 我认为很公平,冰花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况且这也是我的初吻。我很想把初吻送出去,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 克莱尔的眼神和我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悠悠说道:“你果然是有备而来。” 我说:“这都是爱情的力量,我感受到力量的存在了。” 远处一声欢乐的鸣笛。宋立杉的车还没有走,他应该看到我对克莱尔的举动了,在向我鸣笛,表示祝贺。 “你看,都被他们看到了。”克莱尔低着头,一路碎步钻进车里。宋立杉的胳膊伸出窗外,向我挥了挥手,他掉头走了。 我向宋立杉挥挥手,跟着克莱尔上了车,这是我第一次坐在驾驶位上,满满的新鲜感。我启动汽车。 克莱尔急忙说:“我们先不要回去,班副会笑话我的,我们到前面去看看风景。” 我点头说:“好。”学着宋立杉的样子,拉动中间的挡把,可是这个指挥棒怎么也拉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啊?” 克莱尔眉头一皱,提醒我说:“挡把侧面有个按钮,你按一下,再挂挡。”我按她说的方法操作,果然档把丝滑地拉了下来。 我很兴奋,将右脚踩到油门踏板上,发动机咆哮起来,我喜欢听这种充满力量的声音,象征着爱情。可燃油车却闹起了脾气,“爱情”不肯前进。 我有点不知所措。克莱尔又指导我说:“你要把手刹放下去。” 她告诉我手刹在哪儿,可是我怎么也按不下去。 克莱尔带有一丝紧张地说:“手刹上面也有一个按钮,你按住它,再把手刹放下去。” 我按她说的方法,果然松开了手刹。 车子徐徐前进。我找到了方向盘掌控全车的感觉。前面有一个水洼,我轻松地绕了过去,真的很好玩。突然,大风吹来过马路的大草团,我赶紧踩下了停止符。 没有想到制动踏板这么灵敏。克莱尔虽然系着安全带,但是还是被弹了起来,又被安全带拉回来重重地摔在座椅上。 她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恐之色,紧紧抓住头顶上方的把手,紧张地问我:“你……你不会开车呀?” 我强作镇定地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开这辆车,还不太熟悉。”看来这辆车不是那么简单。 克莱尔语气坚定地说:“还是我来开车吧,咱们赶紧换个位置。”说着,她便准备起身去拉开车门。 我拉住她的胳膊说:“等一等,你要相信爱情的力量。” 克莱尔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你这不是爱情的力量,是爱情的冲动,冲动是魔鬼,是会要命的。”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要不你指导我如何开车,好吗?我再试试。” “那你保证听我的话。” 我哀求的眼神望着克莱尔:“我百分百地保证。” 克莱尔正襟危坐,轻拂刘海儿:“你不熟悉这辆车,一定要开慢点,越慢越好,先找找这辆车的感觉呀。突然间开这么快,那多危险啊。” 我想也是,不能再让克莱尔出现一丝危险了。等大草团从马路上滚过去后,我轻踩油门,慢慢地启动,找找开车的乐趣。 克莱尔挺挺身子,终于放下心来,她说:“对嘛,这就对了,你看这样开得多稳,太平顺了。” “我说过你要相信爱情的力量。” 克莱尔微微一笑:“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爱情的力量就是让你占我便宜吗?我珍藏了这么久的东西,被你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 我说:“你给我什么了?” 克莱尔嘴一撅说:“你明知故问。”我很快想到了那个吻,心里又拍起皮球,咚咚地响。我感受到嘴唇上的余热,忍不住说:“那也是我的初吻。” 克莱尔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说:“你好像没那么黑了。” 我的开车技术得到了克莱尔的称赞,她说我开得四平八稳的,坐着特别安心舒服。让我继续保持这种开车的感觉和速度。千万不要学宋立杉暴力驾驶,对人对车都不好。当一辆自行车超过我们之后,她又说:“你看,那辆自行车骑得太快了,这样骑手十分危险,还是慢点好。” 车手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们一眼。克莱尔大喊:“朋友,你骑太快了,小心点!”车手抬起手来笑着打招呼,一不留神,崴到了草坑里。 克莱尔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似的,说:“瞧!是吧,我就说太快了。你再开慢点。” 我听从她的话,点点头,又松了一点油门。 我终于把窝气的燃油车挪上了一个开满鲜花的土坡。 停车熄火,车不嚎了,我俩都松了一口气。我突然感觉开车没有乐趣了。 下了车的克莱尔就成了一条欢乐的小鱼儿,在花海中遨游。我们玩累了,就躺在草地上休息,看着天上蓝天白云。 “这里好美,我喜欢这里。中午我们不回去吃饭了吧?就在这里躺着。” 我说:“好。” 我想,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我来自未来的事儿告诉克莱尔?如果告诉她,我很好奇会是怎样的反应呢?震惊,还是惊喜?我想知道她的感受,又怕不是我想要的感受。她会和我一起回到那个年代吗?我那个时代绿化得也很美,但是没有这么一大片的花海,也没有这么多飞舞的蝴蝶,那她还会喜欢吗?她会舍得她的那个梅博士吗? 第17章 二吻,奉上 我正在犹豫之际,克莱尔悠悠地说道:“我有一位好朋友,她叫严小红。” “嗯。宋大哥好像提起过她的名字,也是你们的同学。” “嗯,你的记忆力果然很好。严小红曾经对我说,她就是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喜欢上了躺在身边的男孩子。” 我望着天空,飘浮着许多洁白的云朵,它们自由自在地飘荡着,宛如一群无忧无虑的精灵,“那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 “我不清楚,已经很久没有严小红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 我没有说话。凝视着头顶上的白云,两朵白云挨在了一起。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唉!那真是你的初吻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啊,我不会骗人。” 她咯咯地笑:“哈哈,你一个大男人,二十好几岁了,还留着初吻,就不觉得有些难为情吗?” “你还不是一样吗?不过你之前亲过我的脸,所以刚才不算你的初吻。” 她俏皮地说:“脸不算,我还亲过我爸爸妈妈的脸呢。我喜欢的小朋友,我也会亲亲他们的小脸蛋。所以我亲你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你那么赖皮。” “我都没亲过别人的脸。” “你没有喜欢过的人?” 我说:“没有。” 她笑得更欢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得意洋洋地说:“这么说还是我赚到了。” ”那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我也没有。上高中的时候,只想着学习了,那会儿为了考上大学。学习多紧张啊。上了大学之后,不想亲眼见证了室友失恋的痛苦。我刻意和所有的男同学都保持距离。追求我的人慢慢也就放弃了,他们说我高冷,其实我只是害怕。” 我说:“你比我要好很多。我那些女同学,有的还分不清是男是女,还是一些动物,绳子,水果,土豆,蔬菜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还有一个大写的字母,总凑在我跟前来像一个大灯泡,上课的时候天天戳在我后面。” 克莱尔哈哈大笑:“你们班就跟化妆晚会似的。” 我笑笑说:“差不多。” 克莱尔随手摘了一朵小野花,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后来我那个室友谈了好几场恋爱,虽说有失恋的痛苦吧,但是每当她开心地跑回寝室和我们分享的时候。我又特别羡慕她的快乐,所以我也想恋爱了,可我们班那些男生,好像故意躲着我似的,谁都不给我机会。” “为什么呢?” “可能他们不喜欢我,我真怕以后都没人喜欢我。” 空中的两朵白云挨在了一起,就像手牵手的好朋友,又像嘴对嘴的情人。 我放弃了天上多情多意的云朵,扭过头来注视着她,认真地说:“我喜欢你,像命中注定了一样。” 克莱尔转过身,感动地向我靠近了一点。我脸上的温度升起来。我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的观察她的脸。她的眉毛浓密整齐,微微上扬的眉梢有几分俏皮和灵动。他的眼睛也很美,双眼皮,清澈迷人。但我最喜欢的是她的圆润的下巴,嘴角总是带着一丝甜笑。 克莱尔摘掉了眼镜,款款多情地注视着我,她的嘴唇微启,露出玉齿编贝,飘出自带旋律悦耳动听的声音:“你……还在等什么?”我感觉她的眼神在明示着,暗示着,召唤着什么。 我以吻封缄,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克莱尔迎上来,顺势滚到我怀里,昂着头,她口中的芬芳让我心醉神迷。两个嘴巴融在一起变成十字形。 此时此刻,时间是静止的。此情此景,我只想拥有。我用力一揽,把她抱到了我的身上。我看到那两朵白云变成一朵更大的云朵,紧紧地拥在了一起,那形状就像我和克莱尔。 风吹云朵笑浓浓,日照草原乐悠悠。微风拂,草浪翻,草坡藏对小鸳鸯。 克莱尔身上的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我知道是她的手机响了,那个小小的通话设备。 克莱尔不得不从我身上翻下来接听电话,她说:“班副,你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 也不知道宋立杉说了什么,她又答应着,“好的……好。” 接完电话,克莱尔迫不及待地又钻进我的怀里。一头秀发散在我的脸上,又香又痒。 许久,她说:“走吧,我们回去吧。秦工好像找我们有事,我想应该不是找我,是找你。” “找我?” “可能又想听听你的奇思妙想。” 我点点头。我俩很不情愿地坐起来,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克莱尔从草地上找到她的眼镜,吹掉上面的杂草。眼镜回到鼻梁上,增加了她一份聪慧的气质。 克莱尔高兴地说:”我要把今天美好的事写在我的博客里,我终于恋爱了。” 我问她:“博客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事写在那里面?” 克莱尔说:“博客是我在网络上的一个家。当我有了一些特别的感悟和经历。我就写一写,发到博客里表达我的心声。会有很多人看,我们相互交流,慢慢地,我交了很多博友。” 我点点头说:“就和社交媒体账户类似,可以把身上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不过为什么要写呢?这些内容不会自动生成吗?” 克莱尔不理解我说的话,她说:“博客还能自动写吗?那不成代笔了吗?” 我本来不想说太多,但转念一想,我很希望克莱尔能了解我的生活。希望她对未来世界有个全新的认识。当有一天我告诉她我来自2076年的时候,不会受到惊吓。况且我本来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时候告诉她我的身份。 于是,我说:“你说的博客应该是一种可以发布信息的网站,是web2.0时代的网络生态系统。” “没错,它就像是我的个人网站。也不知道为什么博客突然火了,几乎一夜之间人人都有了博客。我还打算写一篇报告文学,专门讲解博客。” “我说的社交媒体和博客有一点类似,社交媒体可以比作web4.0时代的博客,会有更多的交互情景。” “web2.0?你又提到web4.0,我不明白,上网还有很多版本吗?” 我说:“你不记得我的职业吗?” “我当然知道,程控师,一个神奇的职业。” “走吧,我们先上车。我慢慢地给你讲。”车子又嚎叫起来。我慢悠悠地从土坡上将燃油车开下来。 第18章 虚拟世界 “你快讲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上次听了你描述的镜像世界,我真的是十分向往。虽然我对网络不是太了解,但是作为一名记者,我对新鲜事物是毫无抵抗力。”克莱尔一坐上车,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催促起来。 我点点头,沉思片刻。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从2006年到2076年有70年的跨度。对于我来说太久远了,我对互联网的发展史没有过多的研究,只是知道个大概。我启动脑芯系统,从下载的词汇中搜索着web1.0到web4.0和相关互联网词汇的定义。我发现这些定义有很多版本。随着人类的认知,网络的定义的范围和深度越来越广,也越来越难。我将这些词汇迅速读取,整理归类,慢慢地理出头绪。 克莱尔见我没有说话,提醒说:“大程控师,你在想什么?开车的时候可不能走神啊。” 我这才意识到,还在开着车。燃油车在无意识状态下被我开得快了起来。我松开油门降低了速度。 我问克莱尔:“你第一次接触计算机是在什么时候?” 克莱尔回忆说:“我记得第一次接触计算机,是高中时期的微机课。当我面对那台神秘的机器的时候,完全看不懂。那会儿还是dos系统,显示屏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符,我看着那个字符,无从下手。我傻乎乎地在微机课上发了整整一节课的呆。对于老师口中所说的‘回车’意味着什么,毫无头绪。我真是笨死了,哈哈哈。” “后来呢。”克莱尔说的这些,都是我没有经历过的,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还是高中毕业之后。我们家里买了电脑,那时候上网不像现在用网线,只能用电话线拨号上网。我慢慢摸索着用电脑查询网页,找资料。我记得高考的成绩还是在电脑上查的呢。 我想想说:”那应该就是web1.0的时代,信息查询搜索的时代。” “那第二代呢?” “web2.0就是现在这个网络时代。不仅可以在网上查东西,还可以写博客,就像你一样,在网络上有自己的空间,有更多的互动和参与。还可以聊天交友,我猜想应该也有类似聊天的软件工具吧。” “对对。我们现在都通过qq聊天,我们班还有人人网班级群,还可以发邮件。比上学的时候方便多了。韩状,你的qq号是多少呢?现在你的qq号是多少个月亮,多少个星星了?” “什么月亮和星星?” “就是多少级了?” 我说:”我没有qq号,只有一个社交媒体账号。” “没有qq?”克莱尔一脸不信地追问我,“那你有手机号码吗?我没有看到你有手机。” 我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也没有手机。” 听到这话,克莱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问:“对了,你有没有考取驾照呢?” 我一脸茫然问她:“驾照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只听克莱尔大声喊:“停车!” 我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哆嗦,急忙踩下了停止符,扭过头去看到了满脸怒容的克莱尔。不知道克莱尔为什么好好的突然翻脸了。 “没有驾照你不早点说,要知道,无证驾驶可是严重违法行为!” “你是说……”我明白了,开燃油车在这个时代需要许可证件。 我那个时代根本不需要人工驾驶,除了特种作业之外,不需要考取任何证件。海底真空管道横跨太平洋,乘坐飞铁一个小时内可以抵达世界的任意角落。城市公共交通招之则来,私人空载舱也由向导机驾驶。所有出行工具行驶的路线都和镜像世界相同,虚实映射完全实现了同步。只要带着call机,所有的一切都能解决。 我正在想着另一个世界的美好。克莱尔一拉车门,气冲冲地下了车。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把我心里她的好,冲掉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很怕她了。 我看着克莱尔在车头绕了一圈走到我的面前,厉声说:“下车!” 我下了车,乖乖地坐在副驾上。她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张嘴了。她开车的技术比我要好得多,至少沿途的自行车骑手都被甩在了后面。 克莱尔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只是担心你。”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在福利院的时候,似乎经常听到这句话。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是不是又生我气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了?” “你生气了吗?” …… 对,我想起来了。我们福利院的赵院长,经常会被他的夫人问到这句话。他每次都能迅速地化解冲突。 我学着赵院长当时的样子,模仿他的神态,把脸蛋拉得长长的,嘴巴一撇,装出一副无比委屈的可怜相:“你……凶我。” 我记得每次赵院长说完这句话,总会化干戈为玉帛,相拥而泣。 咦,果然见效! 克莱尔就道起歉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真的是担心你。我不应该凶刚刚捡到的大狗狗。你别生气了,我还等着你给我讲讲互联网是怎么回事呢。” 我问:“谁是大狗狗?” 克莱尔脸上由阴云密布,变成了晴空万里,笑开了花:“咯咯……一个大男人还对我撒娇,我将来的日子啊,唉。” 看来赵院长这句“你凶我。”只起到一半的效果,应该后面还有一个拥抱才对。我想克莱尔没有抱我,安慰我,应该是她开着车的原因。 以后见到他,还是要向他多请教一下,多多练习。赵院长身上处处都是学问。 克莱尔说:“好了,现在我开车,你继续讲吧。我很感兴趣。” 我说:“web2.0时代,有了更多的互动交流,产生内容。等到了web3.0的时代,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个万物互联的时代。 克莱尔说:\"这个我听说过,我的一个博客好友曾经给我说过,那将是物联网的时代。没想到会是你说的web3.0的时代。” 我说:”web3.0时代也不完全是物联网。一方面,这个时代的物联网把我们人类的世界和物质世界,通过信息交互的网络连接在一起。我们就可以通过网络做很多事。就像我说过的智能家居控制。另一方面,web3.0时代把现实世界和数字世界开始融会在一起了。“ ”数字世界?我从来没听说过。” “嗯,你玩过网络游戏吗?” “玩过,我玩过一款韩国的网络游戏,我玩的职业是一个小法师,叫子若仙子,哈哈。你玩吗?” 我说:“我也玩,我玩刺客多一些。” 克莱尔撅着嘴说:“我最怕的就是刺客。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从哪就冒出来了。一刀下去我就只有一半的血量了。太残忍了!我每次见到刺客都躲着走。” “那以后我保护你。” 克莱尔甜蜜的一笑。 我说:”我说的虚拟世界,就好像是网络游戏里面的世界。是另一个带有社交属性的世界。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把游戏里面的人物都换成我们现实当中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克莱尔惊呼:“还能这样?这不成了大型的成人世界的游戏了。” 我说:“差不多,在这个类似游戏的虚拟世界里对现实的世界进行了模拟和完全复制,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世界。web3.0虚拟化的程度更高,是融合了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第三个世界。简单说就是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的一个虚拟世界,变成了我们这个现实世界扩展的第三世界。” 第19章 web4.0 克莱尔脱口而出地说:“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就好像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宇宙。” 我说:“你说得没错,这个宇宙世界很长时间以来被称为元宇宙时代。web3.0时代会持续很多年,最终会模糊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界限。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面,生活的方式和创造的价值会改变真实的世界。那就不仅仅是玩游戏了,我们还有会有虚拟的货币,虚拟的资产,这些都是互联网的终极形态。” “我有点不理解,虚拟的资产是不是就像游戏里面装备,金币,血瓶。” “有一点像。不过游戏里面的装备只能在游戏里面产生价值。而虚拟资产在现实当中同样是有价值。” “当钱用?” “没错,成了货币,有钱币的属性。” 克莱尔难以置信地说:“你所说的这些能实现吗?我感觉是未来科技。” 我说:“未来会实现的,网络的发展,算力的提升。还有人工智能技术。这些都会让虚拟世界出现。” “这太神奇了。” “克莱尔,你想生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吗?” 克莱尔想了想说:“我只能说我有一点憧憬,毕竟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有太多未知的东西。韩状,你喜欢这样的世界吗?” “我没想过喜不喜欢。你幻想过未来吗?” 克莱尔点点头:“我经常畅想未来。也不知道未来我会是怎样的人?生活在哪里?” “那我大胆地描述一下。如果你生活在web4.0时代。虚拟的世界变成镜像的世界。完全没有了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界限。不仅如此,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数字孪生世界。这两个世界就像平行空间一样,是重叠在一起的。我们不再区分哪些是虚拟的,哪些是现实的。因为他们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数据是实时同步的,内容也是同步的。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发生的所有的事,在另一个世界虚实映射同步发生。” “那会怎样?” “生活会很非常方便。哪怕写博客也很方便。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只要你有过授权,在镜像世界就会显现,被其他人读取。” “博客写都不用写了?” “不用写了。所有的内容都是实时生成,实时体验,实时反馈,对我们来说是全方位的沉浸式体验……” “就是你早上和秦工说的,给这个世界赋予了智慧?” “对,在那个世界,因为8g网的星际覆盖,网络并行连接数据,峰值速率,大大加强,网络信号覆盖到了月球,火星,水星,金星甚至更远的星球。实现了零延感,高拟真。强大的算力,让镜像世界和现实世界虚实完全同步。整个太阳系,银河系都将会为人类的伟大而颤抖。而我说的社交媒体账号,就是现实世界和镜像世界的链接的通道。” 克莱尔一个急刹车,完全惊呆了,随即脸上出现了深深的恐惧之色,“你是要告诉我,你有这样的一个账号,是吗?” 我被她的表情吓住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我们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她。如果告诉他我有这样一个账号,那么就说明我来自她未知的年代。她的恐慌不安,让我有深深的顾虑。 2076年,从web3.0时代跨进web4.0第一脚的世界,那是我的世界,不是克莱尔的世界。一个人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除了新奇感,还会伴随恐惧感,不安全感。因为不熟悉而恐惧,因为没有认识的人而不安全。虽然他认识我。但是,她不会因为我,远离父母亲朋好友。我真的是太自私了。 试想之下,我愿意留在这个世界。我也不愿意,我想念我的零重力悬磁床,想念我小小的公寓,想念免费的供给餐,尽管是非天然合成食品,但是我吃习惯了。还想念分布式存储加密算法生成的储联币,况且我在2076年,我有了40亿的储联币,一大笔的数字虚拟财产。 我抬着头难受地看着克莱尔,心里莫然有了一丝悲哀,莫然无奈。那心动的吻我舍不得,放不下,丢不掉。正因如此,我更不忍,不能伤害她。 “说呀,怎么不说了?”克莱尔催促我,她的眼神透出十二分的担心。 我想现在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时候,我说:“我开玩笑的,其实我!说的是游戏世界的账号。” 克莱尔长长舒了一口气:“早点说呀,绕了这么大一圈子。真的是吓死我了。” 我说:“你怕什么呀?” “我怕配不上你了。你是一名程控师,你的职业,我听都没听说过。你懂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担心以后跟不上你的节奏,没有了共同的话题。看来我以后要向你多多学习了。” “克莱尔,你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 “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我还在想,是早上你那一番奇思妙想震撼我了。还是你抢了我的初吻让我觉得茫然若失,可是我知道那也是你的初吻时,我又觉得欣然如愿所偿。又或者躺在草地上惬意的感觉,尤其看着天上的两朵小白云在过家家的时候,有了一丝感动。” 我脱口而出:“我也一直在注视着那两朵白云。” 克莱尔莞尔一笑,继续说:“还有昨天晚上你解读那些小雨伞的时候,咯咯……逗死我了。你总是恰如其分地在我心上撩拨着,所以我和你,要么是命中注定在一起,要么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尴尬地说:“那真的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我真不知道包里有那个东西。” “那你扔了吗?” 我支支吾吾地说:“还……还没有。” 克莱尔提高音量,慢条斯理地说:“傻子……,真是坏坏的大狗狗………”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成了克莱尔的一只宠物。这个年代的女孩子把男朋友当宠物养吗? 不过我属马啊,不应该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骏马吗? 第20章 霸气护宠 克莱尔带着她的”宠物“缓缓地回到营地。营地上原先拉起天幕的地方,停着几辆霸气十足越野车,车辆启动着,好像蓄势待发。远远的看到那一胖一瘦的两名外国专家情绪激动地拉着傅宝音在争吵着什么,他们周边围了很多人,场面显得有些混乱不堪。 克莱尔的车刚停下,傅宝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我们飞奔而来。 他脚跟还没站稳,就连连说:“出……了点小麻烦。” 克莱尔摇下车窗问:“怎么了?” 傅宝音解释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啦。就是有人不小心把德国专家给得罪了。”傅宝音略带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就在刚刚吃午饭的时候,外国专家突然问我,‘他们俩是傻子’这句中文是什么意思。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照实翻译给他听了。还举了类似的几个例句给他听。这下我可捅了马蜂窝!这两位专家顿时火冒三丈,坚决不肯罢休,非吵着立刻回国不可。” 克莱尔小嘴一咧,下了车问“谁说的这句大实话?” 等我来到克莱尔身边,傅宝音苦笑着指着我说:“他!” 克莱尔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她问:“他们呢?” “谁?” “宋立杉和秦工他们在哪?” 傅宝音一脸焦急地说:“宋工现在去旅馆接秦工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这个可怎么办呢?宋工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呢?” 克莱尔说:“打过了,所以我们回来了。” 我看到自己给宋大哥惹出了麻烦,十分过意不去,就说:“我是说过这句话。那我去给他们道歉。” 傅宝音松了口气说:“这样也好,希望他们不要太计较。” 一旁的克莱尔插话问我,“可是,为什么好好的,你要骂他们是大傻子呢?” 我就把前因后果向克莱尔和傅宝音讲了一遍。克莱尔笑的前俯后仰,“你嚷嚷那句德文的时候,我也听到了。原来是‘大傻子’的意思啊!笑死本记者了。你看,他们先出言不逊的,这个歉我们不道。” 傅宝音说:“可那两个德国专家一气之下真走了怎么办?我怕处理不当,另外两名意大利专家也跟着离开。他们只是指责我们不尊重他们,所以我觉得道个歉也没什么。” 克莱尔昂首挺胸,看着远处的胖瘦二哈说:“凭什么!他们先骂我们的?” 我也觉得没必要起冲突,就说:“要不我去道个歉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傅宝音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克莱尔正色说:“不行!以前我不管,但是从今以后,韩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们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我不想做的事我也不让他做,我说不道歉就不道歉。” 傅宝音惊讶地说:“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是他的大……狗狗。” “啥?狗?” 克莱尔笑着对傅宝音说:“就是大宝贝,你听不明白吗?” “我听明白了,但是不理解。” 我学着宋大哥一样,拍拍傅宝音的肩膀说:“宝儿,如果你被亲一下,也会心甘情愿的。” “哦……”福宝音拉了很长的音,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眼神带着邪魅,坏坏的笑起来。 两位专家看到我们嘻嘻哈哈的,可不干了。胖子跟着瘦子,瘦子领着胖子,带着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围过来了。 这些人有一些属于车队的人员,他们和宋立杉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黑眼睛,黄皮肤。也有不少蓝眼睛的外国人,那两位意大利的专家也赫然位列其中。 瘦专家满脸都是不可一世的神情,指着我扯着嗓子吼叫起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我能听懂德文,但是克莱尔听不懂。她在我面前一挡,对瘦专家说:“有事跟本记者说。”瘦专家也听不懂中文,看着克莱尔豪横的样子也不知道下句说什么。 克莱尔和瘦专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都落在了傅宝音身上。 傅宝音不自觉地咽口唾沫,眼珠子一转用德文对瘦专家说:“她说,你敢不敢也比一比?” 我竖着两只耳朵,以为听错了。傅宝音对我投来一抹狡黠的微笑。 瘦专家立即神气起来,他趾高气昂地环顾四周,高声说:“你们都听到了?你们赢了,我们留下。你们输了可就不好意思了。” 车队的人一脸的失望之色。那些外国专家倒兴奋起来,摩拳擦掌,脸上可谓是笑逐颜开。瘦专家“哼”了一声,头发一甩转身离开了。 这有点突然,克莱尔瞪着两只秀眼问傅宝音:“这就完了?” 傅宝音说:“还好我机智,一句话扭转乾坤,暂时转危为安了。”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傅宝音说:“车队的人嘛,火力壮,都热衷玩车。一旦有冲突争执不下的时候,我们也会赌车解决。我突然想起,这事儿之前也发生过一次,那两位专家就是赌车解决的,我想我这样说他们肯定乐意。” 克莱尔满脸疑惑地问:“什么是赌车?” “简单说,就是以赛车的形式来决定胜负,赛车赌输赢。不论哪方有错,只要赢了比赛。赢了就是对的,输的一方就要听赢的一方的决定。” “跟谁赌?跟他们赌。” “嗯。三局两胜。” 克莱尔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宝音说:“那真是谢谢你了,宝音。” 傅宝音说:“你谢我干嘛?” 克莱尔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你看啊。你,宋立杉,秦工,正好三个人。” 傅宝音翻了个白眼儿说:“你谢早了,我又没有驾照,是韩状。”他指着我说,“跟他们比。” 克莱尔没好气地说:“他一个人和他们两个比。” “我们出一个人,他们也出一个人。我们出两个人,他们也出两个人。我们出三个人,他们就……” “好了!我懂了!可他……他也没有驾照。” “没关系,比赛的那个场地,路都废了许久了,人都没有,更别说车了。你们陪他们随便耍耍。” “我再问你。上次赌车是谁赢了?” “自然是专家赢了,瘦些的那位专家是位车手。” “那输了怎么办呢?” “没事儿,上次就是输了也不了了之了。让他们赢一次,出出气就好了。这样至少能拖到秦工他们回来。只要秦工和宋工回来了,就没我什么责任了。” “宝音。” “哎。” “麻烦你个事儿。” “您说,马记者。” 克莱尔也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儿,吐出一个字,“滚!” “得咧!”傅宝音腰一沉,屁股夸张的一扭就跑了。 第21章 赛场较量 克莱尔气鼓鼓地说:“太气人了,一会我和他们比。” 我赶紧说:“我来比吧。既然事情是我引起的,我去跟他们较量一下,再说,我已经把车开得很熟练了。”克莱尔看着我,一脸的不放心,“你没有驾照,说明没有练过车。这叫我怎么能放心呢?再说你连自行车也超不过去,想赢他们太难了。” 这句话说得没毛病,也怼得我没话接。 那几辆越野车如同脱缰野马一般,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带着滚滚灰尘疾驰而去。瘦专家还不忘给我们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克莱尔看着他们把嘴一撇,恨恨地说:“他们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我。我都有好几年驾龄了,上大学那会儿,我可是唯一一个开车去教学楼上课的。” 我只好顺着她的话:“就是,谁怕谁啊。不过你要当心,那个瘦子是车手,我们就跟那个胖子比。” “哼!谁和我比,我都不怕。这几个专家真是小气到家了。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嘛,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我看是故意找茬。” 我说:“你先消消气。” 她说:“我不消气,攒着。一会儿把气儿全撒他们身上,走!”我们上了车,一路跟上他们。 看着克莱尔倔强的小表情,我意识到,克莱尔有温柔多情,善解人意的一面,也有果敢坚韧,霸气侧漏的一面。她不经意的目光,既可以是惊鸿一瞥,也有可能是凌厉寒光。我暗自告诫自己,以后相处我可不能惹她,这个小姑娘吃软不吃硬。有所思就有所想,我的脑子里立刻脑补了一幅《哈巴狗乞抱图》送给我。 这个比赛的地方比草坡还远,几乎走到了公路的尽头,车子一路疾驰很久才到。车停稳之后,我们下了车。有人动作迅速地开始搭建天幕帐篷,将简易的桌椅摆放整齐。 傅宝音向我们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失策了,他们居然给换了地方。” 我问:“这是哪?” 傅宝音说:“这里是环山的一段公路。因为新建公路疏通了隧道,直接通往了镇上,这条旧路就很少有人走了。这里可比上午测试点难多了。” 我看着蜿蜒曲折的公路,路面时高时低,像一条蛇钻进了山里。可想而知,在这条环形路上跑一圈都是巨大的考验,更别说比赛了。我担心地去看克莱尔。克莱尔已经做起了扩胸运动,抬腿运动,转腰运动,一副俨然以待的样子。 两位专家豪横地走过来,用德语问:”你们几个人参加比赛?要用哪辆车参加比赛?” 傅宝音如实翻译给克莱尔。 克莱尔嘴角上扬,优雅地抬起手,用大拇指,轻轻地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指着胖子说:“宝音你跟他说,我要跟他比一场。” 两位专家先是一愣,听完哈哈大笑。胖专家连连摇头,说从来没有女士赢过他,更何况克莱尔还这么瘦小。他边笑边问克莱尔选哪辆车? 那停在路边的燃油车,有的车高凶猛,气势压人。有的像机器怪兽,前脸狰狞。还有的拥有宽阔巨大的轮毂,像力大无穷的大脚怪。通过发动机怠速状态下的咆哮声,我猜想排量肯定不小。 克莱尔毫不犹豫地说:“我就驾驶开来的那辆车参赛。” 一旁的傅宝音提醒说:“那是咱们厂的测试车,还没有调教到最佳性能呢。这些车你都可以选的,那边的都是好车。” 克莱尔摇摇头说:“那边的车太丑了。我觉得我这辆开得还蛮顺手的。”说完,她大步流星地坐在了那辆测试车上。 胖专家看到克莱尔要用测试车跟他比赛,他指着一辆造型炫酷的大脚怪燃油车,非要傅宝音翻译。 傅宝音说:“德国专家说了,如果能赢了他们,他这辆车就归你们。” 克莱尔眼前一亮,说:“还没听过老外哭鼻子,今天看来有幸要听一听。” 傅宝音连连叫:“输定了,输定了,咱们这辆车真不行。” 我坐在副驾上,问克莱尔:“有把握吗?” 她却一点都不担心地说:“我有点饿了,算了,比完再去吃吧。” 比赛的规则也比较简单。据傅宝音介绍,早有车队的人开车跑去了山腰,那里便是比赛的中途转折点,从中途点取到信物,迅速调转车头返回起始点,谁先回来,谁就是胜利者。 胖瘦二哈将开着大脚怪,我和克莱尔开着测试车,并排停在出发点,等着山上的人打电话过来。傅宝音立在两个车的中间,手里拿了一顶帽子。按照规则,当这顶帽子被抛向空中落地之时,便是比赛开始的信号。 外国专家的车高比我们的车高,轮毂也比我们的宽大。坐在副驾的瘦专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们,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就连傅宝音也不忍心再看我们一眼。 傅宝音接完电话,把帽子高高举起,确定我们都清晰地看到了他的举动后,他把帽子抛起来。克莱尔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帽子落在地上,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令人诧异的是,外国专家的大脚怪并没有启动的迹象。瘦专家把头伸出车窗,口飚德语大声呼喊着:“先让你们一公里。” 克莱尔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没追过来?” 我回答说:“他们好像先让我们领先一段距离。” “他们胆敢小瞧我!”克莱尔生气地又加了一脚油门。 这条路是双向单车道,毕竟是旧路,有的路面破烂不堪。对向车碰到这种路段,两车必须小心翼翼地交错才能通行。如果开得太快,很容易就翻到了沟里面。克莱尔的驾驶技术虽称不上登峰造极,但好在非常熟练。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路领先。毕竟在这样的路上,想要一路狂飙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很快,我从后视镜就看到了专家们的车影子。不得不承认,大脚就是有优势,那些凹凸不平的坑洼地段,他们直接就窜过去了,根本就不考虑烂路对减震系统的影响。但是我们的车就不行了,路感特别的明显。 在一个山路急转弯的地方,克莱尔几乎是咬着牙才将车转过弯去,即使这样也无可避免地驶到了对向车道上。 我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那辆大脚怪,有非常灵活的操控性,一个漂亮的甩尾就拐入了内侧车道。通过傅宝音讲解的底盘知识,我猜想大脚怪肯定是一辆后驱车型。后驱车的前轮有更大的转弯半径。相较于前驱车在加速的时候,因为后轮的摩擦力增大,有更大的加速度。在比赛的时候,后驱车肯定有先天的操控优势。 而我们是前轮驱动,车辆向山上爬行的时候,车身倾斜,重心会偏向后轮,导致前车轮的抓地力大幅减弱。这速度自然跟不上。再加上发动机的排量低,正如傅宝音所说的那样,赢的希望不大。 好在这条路崎岖不平,蜿蜒曲折,极大地限制了两车的行驶速度。我们谁都不敢贸然开快,生怕一不小心冲出马路。 大脚怪在后面狰狞着,很快就追了上来。 第22章 第一场比赛 我们一直坚持到中途转折点,胖瘦二哈还是驾驶着他们的大脚怪超过了我们。他们兴奋地啸叫着,轻而易举地从我们车旁疾驰而过,率先拿到了中途转折点的信物。 克莱尔一脸的不服气尽显于脸上,她一个急刹车。车队人员迅速跑过来,我打开车窗伸手接过他的信物,那是一顶车队的专属帽子。 拿到信物后,克莱尔猛打方向盘,将车头调转方向,紧紧追去。掉头之后,很快出现了很长的一段下坡路了。这样,前驱车的优势就出来了。因为车头位置变低,车子的大部分重量压在前轮上,摩擦力大大增加,速度肯定会快不少,但是危险程度也增加了不少。 可是那个大脚怪速度也没有减下分毫,并且拐弯更加利落干脆,这样和我们的距离是越拉越远。我才意识到那辆车是四驱车型,应该是一辆全时四驱车。怪不得有那么粗厚的四个大轮子。那辆车底盘高,减震也好,花里胡哨的像只大跳蚤一样,三跳两跳就快没影了。 这两个脚的车跟四个脚的大脚怪还怎么比? 我看到克莱尔急得都要哭鼻子了,焦急地看着前方,真担心她一冲动出现危险。 克莱尔不甘心地说:“我就不信了!” 我也心有不甘。克莱尔是在为我争取尊严,她说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种不服输的气焰,同样在我心里燃烧起来。 既然克莱尔不想让我们输,我们就要一起努力。可是我不在驾驶位,我能做什么呢? 情急之下,我将从出发到现在行驶的路线,转化成数据上传到我的脑芯中。 自从2060年,量子集成芯片技术和生物工程科技取得重大突破,两项科研成果完美结合。 人类有了两个不输于人工智能的伟大发明,一个是通过生物工程实现抗衰老。另一个是成功的将低配量子计算机的处理器,存储器,通过生物工程科技复刻在特殊的人造肌肉组织中,为人类大脑提供高效的运算支持和拓展的数据存储空间。 从此芯片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芯片,而是一块“肉”。 年满十二周岁的少年,脑空间足够大,可以将这个小小的人造肌肉组织复刻的生物级芯片植入大脑深处,我们称为“脑芯”。虽然价格昂贵,但是我有幸得之,我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就是安装脑芯。 脑芯通过我上传的路线数据,智能分析整理。因为现在的行程只是沿着来时的道路折返,只不过换了方向,路线并没有变化。所以没过多久,一幅清晰明了极为详细的路线图便呈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脑海中如同出现了一块实时的全息屏幕,上面精准地显示着完整的行驶路径,拐弯处,路口,甚至包括周围环境中的细微特征都一览无余。我们所在的位置也显着地标注在内。当然也消耗了我不少的人体生物电。我顿时感觉到更加的饥饿难耐,肚子开始抗议叫起来。 我起到了领航员的辅助驾驶作用,时时提醒克莱尔行驶的路线。告诉她还有多少距离拐弯,告诉她拐弯的角度有多大。虽然她对这些数据没有太深的感知,但是行驶速度和安全性都提升了不少。 我检索到在山腰右侧有一个涵洞,依稀辨识有车胎印。我计算着从这个涵洞的入口位置到环形山路的距离。如果我计算得没错,这个涵洞可以节省不少的路线。并且通过洞口的车轮印迹,我推算涵洞完全可以容纳我们的车身。 我对克莱尔大声喊:“克莱尔,从这个涵洞穿过去了。” 克莱尔看了我一眼,我说:“相信我。” 克莱尔没再犹豫,车头冲进了涵洞。 涵洞里面有点黑,克莱尔打开车灯。车速降了下来。我对这里面的路况也不是太清楚。因为来时没有走过这条路,我脑中的路线图显示的是一条虚线。但是根据路线图来看,这个涵洞的直线距离确实可以大大地缩短车程。我根据车头倾斜的角度,计算出了涵洞的出口高度。我判断从这个涵洞出去之后,可以少走两圈山路。 看着涵洞两侧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开凿痕迹,我猜想这个涵洞应该是先人们手工开采出的通道,后来被废弃了。毕竟涵洞的宽度,只允许我们这种中小型车驶入,很难实现运输。那个大脚怪进来的话,肯定要歇歇脚。 果然和我计算的一样。当我们从涵洞出来的时候,居然只剩下一个弯道了。前后都看不到专家的车,可能某个转弯处挡住了我们的视野。我和克莱尔相视一笑。克莱尔深踩油门,发动机威武地叫起来,我们一路风驰电掣,从山上笔直冲了下来。 等我们到达终点的时候。傅宝音挥舞着胳膊,居然高兴得两行热泪。车队的人有人欢喜有人愁。我们停车后,他们蜂拥而上,就连那两位意大利专家也围了上来,人群把我和克莱尔的车团团围住。克莱尔猜到了,她摇下车窗。 傅宝音激动的声音颤抖地说:“我们居然赢了。” 克莱尔这才高兴地大声欢呼,秀蛮腰肢扭动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面对我出现了惊鸿一瞥。 我高兴地称赞道:“克莱尔,你真棒!” 克莱尔伸出胳膊,如飞鸟投林般扑向我。我抱了个满体清香,舒坦!软! “你瞧,他们!” 我看到两位专家开着大脚怪也驶到了终点。两个人下了车,瘦子抽着鼻子,脸上挂着问号,胖子脸大,挂满了问号。克莱尔给了我一个眼神,下了车。她欢快地走到两位专家面前。我紧跟其后。 克莱尔用大拇指蹭蹭鼻子,嘴角微扬,一抹微笑,“哈哈,怎么样?输了吧?” 我想他们应该懂这个意思,根本不用傅宝音再翻译了。 胖专家垂头丧气的,像泄了气的皮球。那位瘦专家叫喊着:“这不公平,不公平,你们作弊。” 傅宝音说:“专家说我们作弊了。” 克莱尔说:“我们怎么作弊了?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辆车嘛,看把你们小气的。”傅宝音翻译完之后,胖专家不舍得看着后面的大脚怪,车应该是他的。 瘦专家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他说:“车我们给得起,但是你们作弊了,明明我们在前面,你们怎么突然跑到前面了?” 克莱尔学着小鸟展翅样子,扑腾着两只小胳膊,优雅地单脚着地转了一圈说:“宝音,你跟他们讲,我们是这样飞下来的。”还没有等傅宝音翻译,克莱尔的俏皮动作让周围的人群发出了爆笑。 意大利专家站出来说:“我们亲眼看到你们输了,就应该把车给他们。”一名车队人员站出来,应该也是一名翻译,他翻译成中文告诉了傅宝音。傅宝音讲过之后,瘦专家的鼻子都要气地横过来。 “我不服,我们要再比一场。” 第23章 再赛的理由 高兴归高兴,但是克莱尔还是很理智,她清醒地知道赢得非常侥幸,所以坚决不同意再比一次。瘦专家看到克莱尔的强硬态度,把视线转到我身上,”我不跟你比,我跟他比。你们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应该一人一场比赛才公平。之前我们都是三局两胜,怎么这次凭一场就定输赢呢?再说我们还晚出发了一公里呢。” 傅宝音简洁地翻译说:“马记者,他想和你的大狗狗比赛车。” 克莱尔站出来,护住我说:“他也不能比,他根本就没有开过车。要不这样吧,你们的车我们不要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胖专家眼前一亮,阴霾密布的脸上瞬间烟消云散,连连点头。 瘦专家把手一挥,态度也很强硬,“不行!我本来就是要跟他比一场,看看我们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我是很情愿再跟他比一场。刚才克莱尔开车的时候,那种紧张气氛也刺激到我的神经,男人的热血也沸腾了好一阵。但是我不敢提出来,比与不比,我听克莱尔的。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远处一辆车驶来。 车子停下,宋立杉和秦工从车上走下来。围观的人恭敬地让出了一条通路,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宋立杉喜笑颜开,边走边嚷嚷着,“听说这里赌车,我和师父赶紧跑过来凑凑热闹。” 傅宝音松了一口气,迎上来说:“宋工你总算来了,秦工您也来了。” 秦工点点头,神情自若的站着。宋立杉好奇地问:“谁赢了?” 傅宝音把整个过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番,最后双手一摊,“结果我赌输了一百块钱。” 宋立杉吃惊地望着克莱尔,“你赢了他们?我没听错吧?” 克莱尔美滋滋地挎着我的胳膊,得意洋洋地说:“当然,这么多人看到了呢。不过是我和韩状一起赢了他们。” 宋立杉哈哈大笑:“哈哈,老同学,真有你的!我真是小瞧你了。” 秦工摆摆手,轻咳一声。宋立杉这才好不容易止住笑。 傅宝音说:“现在怎么办?两位专家非要再比一场。” 宋立杉满不在乎地说:“这还不简单啊,那就再比一场呗。” 克莱尔撅着嘴说:“班副,要比也是你和他们比,韩状可开不了车。” 宋立杉一听立马来的精神,摩拳擦掌,兴奋地起来,“你们都玩过了,下一场肯定是我上啊,我早就想秀秀我的车技了。” 克莱尔莞尔一笑:“我看行。”说完,拉着我要离开。瘦专家一个蹦跶窜了过来,两只胳膊伸直,挡在了我们面前,“再比一场。” 傅宝音上前对他说:“宋工说和你比第二场。”瘦专家看都没看宋立杉就连连摇头,指着我,“我就要和他比。” 还没等傅宝音翻译,宋立杉就说:“兄弟你跟他比,我当你的领航员。你放心,这条路我熟的很。” “班副!” “唉呀,你放心啦,这条路我真的很熟。以前做车测的时候,这条路不知道跑过多少次。” 克莱尔斩钉截铁地说:“不比,我决不能拿韩状的安全开玩笑。”她怒目圆睁,手指着瘦专家,“你给我让开!” 我心里一暖,忍不住又想抱着克莱尔亲两口。 瘦专家脖子一横,后退了一小步,但却没有完全让开,他轻浮地说:“不比也可以,你亲我一下,我就让开。”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克莱尔。 胖专家听到他的话,鼻子里十分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这句话把我给惹得毛发倒竖,什么?敢调戏我女朋友,也想当克莱尔的大……不,杂毛狗?你去死吧!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十分恼火地吼道:“我跟你比。” 克莱尔被吓了一跳,“韩状,你这是……” 傅宝音血气方刚地冲上来,高声喊道:“比!就算没驾照咱们也跟他比,狗屁专家给了一个实在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克莱尔问:“什么理由?” 傅宝音看到我的凌厉的眼神说:“反正我再赌十块钱的,我押韩状赢。” 我把梅博士给我的小包从怀里拽出来,掏出厚厚的一沓钱,直接丢给傅宝音,”我押自己赢。你跟他说,我还是用那辆车,照样赢他。” 傅宝音模仿我的语气翻译过去,我强大的气场把瘦专家唬得一愣一愣的。胖专家面露愠色,过来拉他,估计也看不惯瘦专家的蛮横无理。 我又说:“但是,比赛之前我们要先吃饱饭!” 我刚才启动脑芯分析路线消耗了不少的能量,需要补充食物来产出更多的人体生物电,不然我真的很难再顺畅地启动脑芯。再说,比赛开始的时候,克莱尔就嚷嚷着肚子饿。 宋立杉说:“要吃的,有,我给你们带来了。”他还真的给我们带来了。宋立杉解释说,刚才他给克莱尔打电话,就是要让我们去旅馆吃饭。因为没等到我们,打过电话才知道我们来赌车了,就火急火燎地驱车赶了过来。 的确是有不少好吃的,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着瘦专家咽口水。想要和我比赛,就得等我吃饱。 吃饱喝足之后,肚子不空了,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宋立杉有车瘾,非要做我的领航员。克莱尔想,宋大哥肯定能帮我更多,路也更熟悉,就没再坚持了。 比赛的规则没有变,我和大脚怪上的两位专家并行在出发线上。只是原来副驾的人都变成了主驾赛车手。胖专家看着我,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歉意。我向他点点头,他不好意思地也点点头。 这次扔帽子的人变成了克莱尔。傅宝音端坐在了天幕里正收着钱,有我那一摞钱,他也不怕赔了。 克莱尔给了我鼓励的眼神,把帽子高高举起抛向天空。帽子还没落在地上,大脚怪前脚凌空就冲了出去,两条后轮刨出两股歪风。宋立杉大喊:“冲啊!”我轰了轰油门没有动,脚重重地踩在刹车踏板上。 克莱尔一边拍着灰尘一边跑过来,“你快走啊。” 我说:“我也先让他们一公里。”接着,我悠闲地闭上了眼睛。我需要全神贯注地将上午开车的体验,转化成数据上传到大脑深处的脑芯组织中。 脑芯收到我的指令,飞快地处理着这些数据,筛选整理。脑芯不仅对我的感知数据进行分析,还对行动数据进行着进一步的分析。从我此刻脚踩刹车踏板的力度,之前旋转方向盘的程度,目前眼睛所看到的视野,结合我肌肉的力量强度,计算着可行方案,不断地修正优化,模拟…… 宋立杉着急的说:“咱们的车没有他们的好,这一公里可不能让啊,一公里太远了。” 脑芯将模拟出的优化数据,反馈到我的大脑,大脑开始运转学习了。我摇摇头说:“不着急,让他们先跑一会儿。” 克莱尔也急了:“比赛是关键,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他们那会儿也没真正让我们一公里,最多也就两百米就冲过来了。” 我的大脑吸收完数据,转化成一条条清晰指令,通过神经元传递到四肢百骸,不断刺激了我身上的每块肌肉,让肌肉群更加的协调。神经系统和肌肉系统的配合让我很快有了开车多年的肌肉记忆,车与我终于合二为一,我感到通体舒畅。 此时脚踏在油门踏板上,我能感受到发动机的力量,手握在方向盘上,犹如抓着一匹发疯嘶鸣的战马。 克莱尔大喊:“已经五百米了,可以了。”宋立杉也大喊:“这可不止五百米,前面快没影了。” 第24章 疯狂的比赛 我松开“战马”的羁绊。这辆燃油车伴随着克莱尔的加油声跳了出去。环山的整个路线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子里,我不等宋立杉的指引,一路狂奔,向山上冲去。 驶到了山脚下,路变得坑坑洼洼起来,可是我如履平地,仍旧一路奔驰,关键是车子不颠屁股。 宋立杉惊讶地咦了一声,“哎呀,测试车的底盘怎么变得这么好了?难道调教过了?”他挥手向前指着说,“小心,马上就要到上山路了,给油冲。” 我点点头,猛打方向盘。车子提溜一转来个大甩尾,车尾朝上就冲上山去。 宋立杉惊呼:“ what are you doing?” 我解释说:“我们是前驱车。换个方向,这样驱动轮抓地稳,上山快。” “道理是这么道理,可是你能看得见后面的路吗?” “我能。” 虽然我只看着小小的两片后视镜,但实时的数据传递到我的脑芯进行着转化运算,结合详尽的环山路线图,眼前如同展现出一张全景图。我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眼睛虽然看着前方,但是速度丝毫没有减下来。宋立杉紧张地转过半个身体盯着车尾,发出阵阵赞叹,“哇塞,你的车是怎么开的?这么稳!” 在那蜿蜒曲折,环绕山峦的拐弯处,我贴着马路的内线,丝毫不差,优美驶过。 “喔!”一旁的宋立杉激动得难以自抑,兴奋地直拍大腿。 到了半山腰的涵洞。燃油车拱着屁股,毫不犹豫地就钻了进去。 “这是?” 我说:“这是我和克莱尔发现的涵洞。” 刚刚和克莱尔开车通过这里的时候,我就特意留意了这里的地形。洞中只是路面上时常有一些小小的障碍,只要灵巧地避开他们,可以说是笔直的上山路。 我想那些先人们肯定也是找了最优的最短的路线开凿出这条涵洞。不足之处只是空间狭小,毕竟是人力开采,能够做成这样已经算是奇迹了。也只有傅宝音说的那种紧凑车型的尺寸才能轻松通过。 我和宋立杉驾驶的这辆车又大又高,一不小心容易发生擦碰,所以关键在于把握好车身和洞壁的间距。 这难不倒我。我的肌肉和这辆车好像有了多年磨合的记忆,已然人车一体。在洞中,这辆燃油车仿若一条灵动的大泥鳅回到了家一般自由。 宋立杉尤其惊讶地说:“我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大山洞。”我不忘纠正他,“这是涵洞,人工开凿的。” 等出了涵洞,我就看到了大脚怪在我前面不远处,我也看到胖专家从车窗探出一张震惊错愕的脸。 他们率先到达了中途转折点,调转车头很快和我擦车而过。瘦专家瞥见我倒着开车,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似乎不相信是真的,狠狠地甩了两下脸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呼啸而过。 到了中途转折点,我猛地一个急转,车尾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成功将车头调整了过来。那名车队人员被我的车技折服,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宋立杉大喊:“老张,帽子!”那名叫老张的车队人员才回过神来,抄手把帽子扔过来。 宋立杉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谢了。”他回头对我喊,“追!” 我深踩油门,两只前轮刨地飞快旋转起来,车像风一样卷了出去。虽然测试车不是四驱车,但是下山时的动力集中在前轮。再加上前轮车与变速箱近,传动路径短,能量损失少,从而提高了整车的传动效率。在这一点上比四驱车还是有优势的,因为大脚怪是四个轮子分摊动力,虽然发动机的排量低,但是速度不相上下。这走上下山路,要是不管不顾地开起来,那跟飞起来没区别,每一次加速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推背感。 我就是这样一路飞奔而下,仅仅驶过两个拐弯处,就追到了大脚怪。他们仗着车大,不肯让我。我在左侧超车,他们指向左。我向右侧,他们也右偏。一来二去,我也着急了,一脚油门,结果大脚怪的车尾撞在了我的右侧车头上,我听到吱吱的一声怪响,车的右前轮感觉没有了抓地力。 车速很快,车身偏移中心,向右侧的山壁撞了过去。我的大脑飞速运算,找出最优的撞击角度。就在即将与山壁亲密接触的瞬间,我飞快地转动方向盘,同时慢慢地踩下刹车踏板,车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靠着和山壁的巨大摩擦力逼停了车。 最后车趴窝在了路中间。 “我看看撞什么样了。”宋立杉神色慌张地下车查看,右车轮已经冒烟,车胎不仅瘪得不成样子,轮毂扭曲地横过来了。 “坏了!右轮的悬挂拉杆儿断了。这下走不了。”宋立杉绝望地说。 我看着前面的大脚怪,绕着山路又跑不见了。我下了车,看到了前轮的惨样,也是毫无头绪。我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想办法。 三个轮子的燃油车还能跑吗?三轮车为什么不能跑? 对呀,为什么不能跑?我灵光一闪,瞪眼对宋立杉说:“宋大哥,快上车,你坐在我后面。”宋立杉早就对我出神入化的车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根本不问我理由。他应了一声坐了上去。 我和宋立杉坐在车的同一侧,减轻了一些右侧车轮的承载量。右侧的后视镜已经被山壁刮没了,不过也无所谓。 我深吸一口气,对宋立杉说:“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摇起来。” “好。” 我把车右转摆正车身,我感觉到了右轮擦地滑行。 我猛加油门,“一。” 车向左一偏,我喊道:“二。” “三!”我们两个同时身子倾斜。车子冲了出去,三个轮子的燃油车在路上稳稳当当跑了起来。 “这都行?”宋立杉惊讶地叫道。 我说:“前面是独立悬挂。但是后面是扭力梁悬挂是整体的一套系统,所以只要燃油车行驶起来,就能找到了平衡。” 宋立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随即又皱起眉头说:“不过,如果车子的重心落到了支撑线以外,很容易倾倒啊!” “所以我让你坐后面,这样它的稳定性比之前只降低了约百分之十二。” “百分之十二?这个数值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说:“我用脑子算的。” “你真是个天才。” 我说:“现在的问题是只有一个轮子有动力,动力减了一半。” “这怎么办?一个前轮已经完全用不了了。” 难道输定了!可我又不甘心。我想在克莱尔面前证明自己,上次是她为我的尊严而战。这次换我为她的尊严而战。我要让那个瘦专家因为对克莱尔的羞辱,必须付出代价。我可以为宋大哥向你道歉,但是我绝不允许你非礼我的女朋友。 我想起她早上提到的问题:如果我有辆自行车,那它会变成什么样? 我灵光又一闪,对宋立杉喊道:“宋大哥,你快把脚抬起来,抵在车门上。” “what are you doing?又。” “相信我!” 宋立杉迅速抬起屁股,一只脚跨起来准备着,他满脸谨慎,知道我要有大动作。我向脑芯发出想要让车竖起来的指令。脑芯模拟了操作方法,迅速将演算结果传递给我的大脑。我的大脑疯狂了…… 我的肌肉受到刺激,兴奋起来。燃油车右侧后轮精确地压进一个水洼里面。在车身弹起瞬间,我猛打方向盘。 “哎……哎……哎呀……呵……mygod……”宋立杉乱叫地表达他感受到惊奇和惊喜,他双脚抵在车门上,半个屁股斜坐在座椅上,那两只胳膊吊在前排座椅上,“韩状,这都行!” 我说:“当然行。” 第25章 驶向终点 燃油车就像汽车人一样站了起来,它脚踩两只“风火轮”,倾斜着庞大的铁板身躯,“头”上顶着摇摇欲坠的一轮橡胶“帽子”呼啸而去。 宋立杉摇着胳膊大喊:“追呀!呜呼……呜呼……妈呀!太刺激了!” 我在脑芯的算力下调整好燃油车的最佳平衡点,但是我还是担心从车窗掉出去,右手紧抓着副驾的座位,这样就只能单手开车了。两个轮子的着地摩擦力瞬间小了很多,速度更快起来。 不过车身高了很多,想再走涵洞超近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一路环山而下,紧紧追赶。在走那些坑洼地段时,只考虑两个轮子的着地点,所以车开起来更加的灵巧。在山道的拐弯之处,车子简直像一条鲶鱼,直接就拐了过去。 很快就看到了大脚怪,他们还有一个拐弯就冲下山了。 想必他们也看到了紧随而后的我,胖专家半个身子都从车窗伸了出来,脸上不再是惊讶,而是恐惧。 我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追到了他们的车屁股。瘦专家又想重操旧技,挡住我的去路。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佯装左侧超车,在他左转的同时,右侧留下了很大的空档。我立即回盘。车变成了一条“爬山虎”,在右侧贴着山壁飞快地超了过去,紧接着在转弯处再变成“鲶鱼”一个优美的弧线把他们甩在了后面。他们不想大脚怪失控,不得不在拐弯处减速,一时追不上我了。 就这样,经过最后一个弯道,就到了山脚,我一路就冲下去。大脚怪也急了,过了弯道,就疯狂地追上来。虽然这条路上也有不少坑洼,但是他完全不管不顾了,把脚几乎都踩进了油箱里面。大脚怪就像大个的跳跳虫,蹦蹦跳跳地离我越来越近,很快就咬到了车屁股。 宋立杉看着后面情景大声对我喊:“他们疯了,想撞死我们。” 怎么办?看着大脚怪好像张着大嘴要吞了我们。 我的灵光第三次闪烁起来。去他的什么仁义道德,我只想赢!我把车开向左侧,给他们让路。在他们即将要超过我的一刹那,我将整个车身倾倒压在他们的车上。我的右后轮嵌进他前门车窗,可能贴上瘦专家的脸。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肯定特别气愤。因为他开着车不断地扭动,想把我甩下来。可不管他怎么扭动,我都随着他同步操作,就像膏药一样,粘得牢牢的。 就这样在众人的惊呼中,我们一起驶过了终点。最后大脚怪刹住车,我从他的车身上随着惯性滑了下来。此时,我还不忘秀一把车技,两个轮子着地围着大脚怪转了一圈,在两位专家的注视下,和他们整整齐齐地排在了一起。 宋立杉兴奋地说:“韩状,我们赢了!”我点点头,感觉一阵头晕。 宋立杉把我从车里面扶出来的时候,我简直成了英雄。周围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大家纷纷赞叹这场精彩的比赛。 秦工微笑着向我点点头,很激动。克莱尔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她扑了过来,毫不掩饰地扑进我怀里,笑着,泪眼盈盈。 傅宝音大声问我:“你们两辆车同时驶到终点,这个算谁赢呢?” 我说:“你应该可以看到,我的车头在更前面,先过得终点。” 宋立杉说:“宝儿,你不知道,这一路太刺激了,我真的是终生难忘。” 傅宝音说:“我也是,终身难忘。” 两位专家灰溜溜地过来,看样子他们认输了。胖专家把车钥匙塞到我手里,“我们输了。你们中国人太了不起了。” 我说:“我只想让你们给我女朋友道个歉。” 傅宝音翻译完我的话。胖专家狠狠地把瘦专家推上前。瘦专家对克莱尔说:“对不起,我错了。” 克莱尔问傅宝音,“他对我说的什么?” 傅宝音说:“他在给你道歉。” “为什么道歉?” “因为比赛之前他说,如果你不愿意比赛,就亲他一口。” 克莱尔怒目圆睁抬起脚来佯装踹瘦专家,瘦专家向后躲开。克莱尔的脚并没伸出去,她说,“你的道歉我不接受,所以车我要了。” 傅宝音翻译了克莱尔的话,胖专家却没有不舍,而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秦工满脸笑容地向我走过来,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喜悦的光芒,对我也表达了激动和祝贺,“你不仅是语言天才,还是天才赛车手。” “谢谢!” 之后,秦工迫不及待地和宋立杉便去了测试车那,两人像孩子一样兴奋不已,围着车左三圈右三圈转个不停。一会儿摸摸车上的线条。一会儿又趴在地上看看底盘。好像这不再是一辆车,而是一件稀世珍宝。 那些外国专家和车队人员也围过去,七嘴八舌地交头讨论着什么。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兴奋。 此刻,我感觉到有一丝疲惫,这场比赛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和精力。我对克莱尔说:“我感觉有点累……” 克莱尔拿起我手里的车钥匙,晃了晃说:“我们回去吧。”我点点头,她提高嗓音对宋立杉喊道,“班副,我们先回去了,班副!” 听到呼唤声,宋立杉一脸兴奋地跑过来说:“你们先回去,我要想办法把这辆样车安全的运回去。“ 我说:”要不要我给你开回去。” 宋立杉不停地晃着大脑袋,一脸心疼地说:“别,你可千万别再碰它了!现在这辆车是我们的宝贝。” “宝贝?” “没错!“宋立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来这就是为了做样车测试的。谁能料到,可能比赛中过于激烈,竟然意外触发了精密的测试仪器。咱们这场比赛的行驶数据被完全采集到了。这……这实在是意外之喜。这辆车我们要小心翼翼地带回去好好研究。” 克莱尔笑着说:“那还真成了宝贝了。” “可不是!有了这些数据,我们就能够深入分析样车的性能,找出问题和改进的方向。所以说,这辆车可不就成了大宝贝了。”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克莱尔。克莱尔害羞地说:“那你就陪着你的大宝贝吧,我也要把我的大宝贝带回去了。” 宋立杉哈哈大笑:“谢谢你,韩状。给我们带来了一场精彩的比赛,还给我们的样车提供了珍贵的参考数据。说不定将来我们也会研究出三个轮子就能跑的汽车,这样就再也不怕爆胎了。” 我说:“一定会的。” “这样!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我让宝儿陪你们回去。”宋立杉把傅宝音喊了过来。他们两个搀着我坐上了大脚怪——这辆曾经的对手现在变成了克莱尔的座驾。 第26章 亮哥烧烤 在半路上,傅宝音满脸喜色,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厚厚的一包钱,满满地铺在后座上,他脸上洋溢着无比兴奋的神情。 “你们猜怎么着,我们这次发了。” 克莱尔从观后镜看到后面的钱也是十分惊喜,“天啊,这么多的钱。” 傅宝音像一位得胜归来的大将军,他得意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都是我们那一万块钱赚的。” 我问:“到底赚了多少?” 傅宝音声音高亢而嘹亮地说:“一赔三呢!这里有两万多块钱呢。哼!那些人都以为专家肯定会赢,可是没想到被咱们赢了。你们说爽还是不爽?” 我意识到不对,“不是一赔三吗?那不应该是三万吗?” 傅宝音皱着眉头说:“这已经是所有剩下的钱了。” 克莱尔高兴地说:“没想到比赛赢了,钱也赚了,男朋友也有了,这个周末过得太开心了。” 我与克莱尔相视一笑,情意在眼中流转。 傅宝音说:“嘿嘿!我也一样啊,开心!没想到只赔了一百多块钱,我们三个却赚了这么多钱。” 克莱尔咦了一声问他:“我们怎么还赔了一百多?” 傅宝音恨恨地说:“这两个狗屁专家太不给力了,我两次押注他们都没赢。幸好第二次押的比较少,只押了十块钱。不然咱们输得更多。” 克莱尔刹住车转过头来,戏谑道:“你之前不是说押韩状赢吗?” “是啊,我本来是想押韩状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就押到了专家那边。” 克莱尔冷冷地看着他,“那你说错了。不是‘我们三个’赚了这么多钱,是我们,我们可不包含你。” 傅宝音争辩说:“要是没有我的话……” 还没等他说完,克莱尔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给我下车。” “我下车?在这?”傅宝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有点生气的克莱尔。 “下车!” 傅宝音哀求的眼神望着我,我说:“要不,还是别让他下去了……”克莱尔瞥了我一眼,那可不再是惊鸿一瞥,眼中带着凌厉寒光,吓得我一缩脖。她的声音一下抬高八度,掷地有声,“叛徒!下车!” 傅宝音看到她生气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抬起屁股灰溜溜地下了车,嘟囔着:“哎,这大半路的让我怎么回去?” 克莱尔冷冷地说:“我们三个是不能一起回去了,但是你和你的两条腿,你们三个可以一起腿儿着回去。”说完,克莱尔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留下傅宝音独自在原地发愣。 我悄声问:“你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克莱尔还是有些气呼呼地说:“这个人,谁让他不相信你啊。哎呀……气死本记者了。” 克莱尔见我疲惫的样子,说,“不提他了,你睡会儿吧,我来开稳一些。”我答应着,倚在车窗上睡着了。睡了一路,精神好了大半。这辆大脚怪坐着确实比测试车要舒服多了,真不知道我和克莱尔是怎么赢得它。 等我醒过来已经回到小镇,天色已经黑了。 克莱尔将车停在了旅店门口,喜滋滋地下了车,她把后座的钱都塞进包里。服务员翠花看到有人停车,以为是新的客人,欢喜地快步迎出来,看到是我们,本想转身回去。 克莱尔心情格外愉悦,叫住她,“你好呀,翠花妹妹。” 翠花礼貌性地回应道:“你好呀,冬梅姐姐。” 克莱尔笑眯眯地问:“哪里有好吃的?你给我们推荐一下。” 翠花右手一指说:“喏!从这条路走到底有一个烧烤摊,那是我朋友开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是吗?” 我想起昨天的肉串忍不住流口水,插过话来,“是的,那家的肉串确实很好吃。” 克莱尔说:“谢谢你了,翠花妹妹。”她挽着我的手兴致勃勃地说,“走,带你吃好吃的。” “慢走,冬梅姐姐。” “好的,翠花妹妹。” “嗯,冬梅姐姐。” “翠花妹妹。” “冬梅姐姐。” “翠花妹妹。” “冬梅姐姐。” 两个人各不相让地叫着对方的名字,看得我都好笑。 我又来到了光头大哥的烧烤摊。只见光头大哥,正忙碌着烤制着肉串。那炭炉上的肉串儿,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光头大哥看的是我,犹豫了一下,很快把目光投向我身边的克莱尔,低下头一边在肉串上撒着调料一边说:“两位想吃什么?” 克莱尔说:“咦,我们昨天见过。是翠花推荐我们来的。” “嗯。那都是朋友,坐吧。” 光头大哥撑起一张小木桌子,摆上两个凳子。克莱尔坐下后,甩出一张钱说:“老板,麻烦你把最拿手的……美食……给我们烤上五十块钱的。” 光头大哥顿时高兴起来,重重的口音脱口而出,“行喽!你们就瞧好吧。” 克莱尔抬眼说道:“嘿,听你的口音,我们还是老乡呢。” “是昂?你也是立县的昂?” 克莱尔用家乡话说:“立县的。” “我一会昂,多给你们烤几串,管够,这些个啤酒就送你们咧。”说着在桌上给我们放了两瓶啤酒。 克莱尔说:“我今天只吃东西,不过他可以喝一点。” 我喜欢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不由想起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喝酒畅谈的情景。克莱尔昨天还拒人千里之外呢,没想到今天我们就成了男女朋友。不过我十分想告诉她,其实我和她在未来还有结婚证明呢。 光头大哥很快端上来一盘烤串,热情地招呼道:“快尝尝俺的手艺!” 克莱尔客气地问他:“怎么称呼啊?大哥。” 光头大哥笑笑:“俺本家姓刘。大名就不提咧,大伙儿都叫我亮哥。”他摸了摸自己铮明瓦亮的光头,“你看是不是够亮的?” 我和克莱尔都被逗笑了。 “亮哥,你朋友的那个旅馆睡得忒不舒服,床太硬了。” 我急忙附和说:“嗯,沙发也一样,不舒服。” 亮哥说:“我看你们手牵着手。他是你对象吧?” “嗯。” “那你们去住二楼的情侣套房啊。那边床大,软和得很,就是房价贵一些。” “没关系的。” 亮哥又转头对我说:“小兄弟你可以啊。找了个俺们那儿有钱的对象。” 克莱尔说:“亮哥你说错了,我现在花的钱都是他挣的。” “他挣的?那昨个儿……”亮哥摸着光头,疑惑地看着我。我想起昨天吃过他的白食,难为情地说:“亮哥,我昨天不知道那是钱。” “啊?不知道?没事没事,今天知道就好。” 克莱尔又问他:“亮哥怎么不在家里做生意?跑这么远。” “唉,老家混不下去。还不是被赶出来的。” “被赶出来了?” “家里做生意难哪。不说了,都是一把辛酸泪。只能跑出来做点小生意,辛苦的勒。” 有人喊他,“刘老板!” “亮哥!” “烤点串儿!” “来喽!我来客人了,你们慢慢吃。”亮哥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克莱尔转过头来,温柔地凝视着我。我在想她是不是想问昨天吃白食的事。 她却对我轻声说:“明天我们回家吧。” 第27章 初夜漫漫 “回家?” “嗯。明天就是星期天了,我周一还要赶着去上班。” “那回哪个家?”我现在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了。 “当然是回我家呀。你不想向梅博士汇报一下你的战况。她让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把你带回去吗?你看如果我们一起回去的话,我妈妈肯定特别开心。” 我有了一丝犹豫。香喷喷的肉串拿在手里停住了。 克莱尔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说:“你不愿意和我回去。”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 “你真的同意了?” 我点点头,“我同意。” “那你知道吗?这次你和我回去见了我妈妈,意味着什么吗?” 我想第一次去长辈家里。出于礼貌是不是应该带点礼物回去,所以我点点头。 克莱尔笑了:“你知道就好。” 我咬了一口肉串儿,“你吃啊?” 克莱尔说:“我不饿,我看着你吃。你今天辛苦了。”说着她给我倒了一杯啤酒,“你给我讲讲今天怎么赢的?” 我和克莱尔顺着赛车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小时。克莱尔虽说不吃,但最终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吃得比我还多。她不仅吃的香,夸得还句句在点子上。亮哥高兴得忙不迭地跑来跑去,几乎成为了我们专属的服务员。 本来两瓶啤酒,她居然喝了三瓶,当然要归功于亮哥的慷慨大方,他看到我们两瓶喝完的时候,二话不说地又送了我们两瓶。我估计这四瓶如果喝完,他又要送我们两瓶。 旅店二楼的情侣套房顿时有了一丝奢华,房间大了一倍。床也是别具一格,竟然是圆的,坐在上面弹力也不错,我坐了一下就被弹的站了起来。就连粉色灯光也带有一丝妩媚。 克莱尔醉意朦胧,张牙舞爪的床上滚来滚去,像极了撒欢嬉戏的小猫咪。 我像昨天一样伫站一旁看着她,我很享受这样欣赏着她。她在床上翻滚一圈,我的心里也滚起一股热浪。这股热潮总是间歇性地给我一种冲动,让我血脉膨胀,我的左脑让我迈出右腿,我的右脑让我迈出左腿,而我的脑芯告诉我要克制。 “哦,对了!”她拽过背包,拉开拉链掏出厚厚的一沓钱,“这些都是你的,我只花了50元。” 我摇了摇头,“我不要。” 克莱尔没想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轻声问道:“这么多钱你都不要,舍得给我?” 我想等回去了,这种钱恐怕也用不了。这次来到过去,好歹算圆满完成了梅博士交给我的任务,见到了克莱尔,克莱尔也喜欢我。那民联行里的40亿储联币总不可能再要回去了。 于是我极其诚恳地点了点头。 克莱尔见状笑得更妩媚了,美丽的眼眸眯成一条线,“这个年代不爱钱的男人可不多呀。” 我知道她在夸我,就开玩笑说:“那这真是太巧了,你正好碰到一个。” “那明天回去之前,咱们疯狂地去采购,我要给你买好吃的,我要给你买衣服。我还要给你买个手机。对了,给班副他们买一个结婚礼物。我还要给你买……买什么好呢?”克莱尔兴奋地计划着明天的购物计划。 “给梅博士买点礼物回去。” “对,对,你想得太周到了。”说罢,克莱尔还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我尴尬地笑笑,因为我也说不清楚,我所说的梅博士到底是他女儿还是她的妈妈。 克莱尔高兴地把钱又塞回她的背包。包里掉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物件,像一截漆黑发亮的金属短棒。 我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克莱尔语笑嫣然,娇声回答:“这是防狼用的。哼哼,你如果以后对我不好,我就用它来对付你,嘿嘿……” 我绝不会对她不好,但我的心里却悄然涌起一丝忧虑。和她回家的事我犹豫了,下不了决心。难道我真的会永远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吗?为了克莱尔,我想留下,有了一丝说不清割舍不下的情意。可是我又特别的想念我的世界。在那里虽然没有亲人,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我那个小小的公寓,才有家的感觉。我想,我应该会回去,可想到终究要回去,又有了阵阵刺痛。 克莱尔从床上爬起来,腼腆地说:“我要去洗澡了,昨天我没好意思洗,身上痒死了。等我洗完你……你也洗一下。” 克莱尔进了洗浴室。我不好躺在床上。又躺在了沙发。这个房间很大,偏偏沙发是单人座。我躺在上面,蜷着身子特别不舒服,在这点上还真不如昨天的沙发好。我只好头倚的扶手上,两条腿挂在另一端的扶手上。 克莱尔洗了很久,我的眼皮越来越重都几乎要睡着了,被她叫醒,“轮到你了。” 可我没有换洗衣服。她狡黠一笑着给我翻出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当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裙子的高度只能遮住屁股,所以我的腰上又围了一圈浴巾。 看到我滑稽的怪样子,她笑得前俯后仰。不过我倒挺感觉她的裙子材质特别舒适,贴身丝滑,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我还有点儿陶醉! 洗完澡我清醒了很多,脑子里跳跃起来。想着什么时候回去。目光不经意地扫到沙发旁,墙上有一个陌生的东西。 克莱尔悠悠地说:“睡吧。”她关了灯。 我应了一声,突发奇想地通过脑芯搜索这个东西,是插座。知道了它的用途,我兴奋起来。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个方形插座。我在想,如果里面的电流传导在我的身上,是不是就能激活我胳膊上的感应装置?这样我就立刻回到我的web4.0时代了。 我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下决心去试试。我却发现手指太粗扣不进去,心里有了一丝释然,苦笑着数起上面的插线孔。 一,二,三,四,五。上面横着两个插孔,下面竖着三个插孔,我又开始琢磨着这些插孔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我听到克莱尔不停地在翻身。我影响她休息了,便佯装打鼾。不想被她识破了,听到了她扑哧一声轻笑起来,把灯打开说:“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我听到你的爪子在挠墙呢。” 我说:“我睡不着。” 她追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插线面板上为什么会有五个孔?” 克莱尔惊讶地说:“啊!你的想法还挺真是……怪异。”我没有说话,她又问我,“你是不是睡得很不舒服?” 我如实说:“是啊,我的两条腿晃晃荡荡地老打架。” 克莱尔不禁再度失笑:“那你可以睡床上。” 我立即站起来。她看到我穿裙子裹着浴巾的样子,又一次忍俊不禁。 “你在床上睡可以,可我只能背对着你。不然我会笑死。” 第28章 蜕变成人礼 我躺在床上,舒服!腿舒展开了,身体确实舒服了,脑子却紧张地缩成一团。克莱尔把身子转了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我看,吹来一句嗔怪我的话:“你只想插座,就不能想想我吗?” 脑子借用我的嘴回答她:“我满脑子都是你。” “是吗?” 克莱尔眼波流转,注视着我的眸子里好像能滴出水来。我不敢直视她,低下头,却发现其实我更喜欢她圆润的下巴,精致嫩滑,曲线的优美延伸至细腻的脖颈。她莞尔一笑,轻露贝齿,口中带出一股香兰。那股氤氲香气,从鼻孔传到头部,于是脑子疯了,强征我的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克莱尔吟香吐韵,揽住我的脖子,玉体横陈的腰肢箍住我喘不过气,我摸索着想抬起腰调整姿势。克莱尔却抓住我的手,“这是我的第一次,我不想用那个……小雨伞……” 清晨醒来,仿佛是新生命的开始。百般的情,千般的意,万般的爱恋被克莱尔温柔地包裹了一夜,处处透着新奇,世界如此美妙。 我凝视着躺在怀里的克莱尔,她气静眉舒,圆润的下巴带着微笑,睡得正香,喉咙里发出细嫩的鼾声。我觉得她哪儿都好看,像一块璞玉,如一块珍宝。从今以后,克莱尔只能由我来守护。 我没有动,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醒来。 克莱尔在我怀里拱了一拱,说道:“我的大狗狗。” 我紧紧的搂住她说:“我的小猫咪。” “大狗狗。” “小猫咪。” “大狗狗。” “小猫咪。” 克莱尔昂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我。她的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芒,又喊了我一声:“大狗狗……” 按照克莱尔的安排,吃过早饭我们去购物。然后下午的话就坐车回家。那两大脚怪。克莱尔还是决定由宋立杉还给人家。 于是我们手挽着手去旅店的前台退房,服务员翠花退还了押金。看到克莱尔笑盈盈的样子,说:“看来你们对房间还是挺满意的。” 克莱尔说:“谢谢你,翠花,不,我谢谢你妹妹,认识你很高兴。” 翠花收起了冷冰冰的脸,也说道:“也谢谢你们入住,姐姐。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谢谢。”我和克莱尔转身离去。 “等一等昂!”翠花从前台绕出来,手里拿了一份小礼物递给我们,“姐姐,这是我的祝福。祝你们幸福。” “也祝你幸福,妹妹。听你说话的口音,好像我们是老乡呢。” “嗯,我听我朋友说了,你们也是立县的。” “那既然是老乡送的礼物我收下。” 翠花脸上笑成一朵花,“姐姐,这里面还有一张优惠券。如果说你们需要买点特产礼物带回去的话。喏,那家小超市可以用这个优惠券,那是我朋友开的。” “谢谢。” 清晨小镇已经苏醒,柔和的阳光洒在小镇的街道上,有了生机。人开始多起来。街道两旁的小店,开始招呼客人。小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吸引着我好奇心。 我和克莱尔悠闲地信步街头,既享受着惬意,又在各个小店穿梭。她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礼物送给宋立杉,总觉得结婚的祝福,这个礼物应该格外贵气才行。 不过她倒是给我买了几件合身的衣服,我当时就换上了。顿时觉得焕然一新,精神了很多。我们走进翠花说的那家小超市。这里的超市很安静。商品琳琅满目的陈列在柜架上,不用它们自我介绍,也没有挑选的烦恼。不像我们那个时代的超市,有的时候商品会自己蹦到购物栏里,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我都不忍心再拿出来了。 付款的时候优惠券果然有效,克莱尔很开心,像捡了一个大便宜。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向外走,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亮哥进来。亮哥很精神,和昨晚的着装完全不同,容光焕发,显得很气派。他摸着光头,笑容可掬地向我们打招呼。 “嘿,小兄弟。老乡。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呀?” “亮哥,谢谢你的美食。” “不用谢。你们下次来还要记得去我的烧烤摊昂!” “一定,一定。亮哥你熟悉这里,知不知道哪里卖手机?” 亮哥自信满满地说:“俺当然知道啊,你们要换手机?” “我要给他买个手机。” “走,俺带你们去,俺朋友有家店,就是卖手机的,包你们满意。” 亮哥风风火火地带了我们去一家通讯店,就匆匆离开了。老板娘很热情,帮我挑选了一个潜龙系列可以翻盖的手机。手机打开就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和弦声,显示屏比宋立杉的要大一些。她还询问了克莱尔的手机号,精心挑选了一个不错的手机号码送给我们。手机号码的两个尾号和克莱尔一样。克莱尔很喜欢,爽快的付了两千八百元钱。 老板娘喜笑颜开,开心地说道:“你们下次换手机,记得来找我啊,我给你们优惠昂。” 克莱尔笑着回应道::“可以。不过就是有点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老板娘大手一挥:“没事儿,我托人给你送家去。” “嘿!”克莱尔脱口而出,“大姐,听你的口音也好像也是老乡昂。” “立县的昂?” “昂!立县的。” 克莱尔感觉怪怪的看着我,怎么一下多了这么多老乡?我微微一笑。 老板娘和蔼可亲地说:”小妹妹,你们下次来啊,记的还去这条路走到底的那个小旅馆。那边住的比较便宜,是我朋友开。” 克莱尔说:“想必那个超市和这条路上的烧烤店都是你朋友的吧?” 老板娘点点头,一脸的自豪。 “大姐你也姓刘吗?” “我不姓刘。” 克莱尔追问道:“翠花妹妹是你什么人呢?她也是立县的。” “哦,那个俺亲闺女。” “那……那亮哥呢?” 老板娘愁容满面,“那个光头啊,是俺老公。整天介儿闲不住,也不知道消停会儿。白天昂就到超市转悠着看店。晚上就支个摊儿,卖点烧烤,做点小生意。这不又到下半个月了,他又得忙着去收租子。” 克莱尔吃惊地问:“你们这样还算小生意?” 老板娘苦笑:“唉!小生意,小生意。” 我顿时对刘家亮哥肃然起敬。 第29章 结婚祝福 克莱尔向宋立杉打听了今天的安排。宋立杉告诉我们周末的样车测试活动已经结束了,他们车队下午也准备回城。现在正在他们所住的旅馆里面。 我们驱车赶到旅馆。这个旅馆要显得气派一些,门口也有迎宾人员。 我们上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开会。秦工和宋立杉暂停了会议,其他人走出了会议室。 克莱尔上前一步说:“秦工,班副,我们是来向你们辞行的。下次见你们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宋立杉拉过椅子让我们坐下说:“你们俩一起回去吧。” 我说:”是的。我去她家里。“ 宋立杉笑着说:“哟呵,恭喜啊,老弟。” 秦工也跟着笑了起来,开口说道:“恭喜你们。你们的关系倒是进展快多了。我听立杉说你们刚相亲,这就要见家长了。你们年轻人果然不一样,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跟我们那个年代可真不一样。”说完,特意瞥了宋立杉一眼。 宋立杉说:“这没办法,韩状太优秀了,一出现就直接将我的同学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克莱尔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她轻轻地摆了摆手,莞尔一笑:“好了啦,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取笑我了。” 宋立杉说:“我之前拜托你的测评文章就先不写了。” “好。”克莱尔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放在了会议桌上,“这个给你们。“ 宋立杉却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这辆车不喜欢?” “不是,车我很喜欢。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哪能说要就要呢?我也是一时的气话,故意说给那两个专家听的。”克莱尔看了我一眼又说,”现在我气消了,车也就还回来了。” 宋立杉说:“我和师父商量过了,车留给你们了,再说你还不了了。” “怎么了?” “两位专家已经走了,傅宝音和司机送他们去车站了。” “啊?” 秦工解释说:“哦,是这样。专家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车就留给你们。其实车也不是他们的,是我们厂给他们配的车。” 克莱尔连连摇头说:“不不不,那我们就更不能要这个东西了,太贵重了。” 宋立杉为难地看看秦工。秦工说:“这样的。车还是属于我们厂家,不过你们有终身使用权。等不想开了再把车送回来,这样可以吧。” 克莱尔高兴地把钥匙收起来说:“那谢谢秦工了。这样我们回去的时候就不用坐车了。” 秦工说:“嗯,还有一个好消息。德国那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那家工厂也会是我们的。” 宋立杉吃惊地问:“师傅,你是说收购的事情很顺利,要成了?” 秦工兴奋地点点头说:“已经有眉目了。要不了多久,德国那边的工厂就是我们中国的企业了。” 克莱尔说:“这……这太好了。我们居然收购了德国的工厂。” 秦工说:“所以这个车你们放心用,那些样车数据可比这辆车贵重得多。所以我和立杉商量过,车就不收回了。” 克莱尔很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对我的赞许。她从我手里拿过礼物,双手直直地递过去,“班副,这是我给你买的结婚礼物,祝……”她意识到秦工也在场,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一脸尴尬的望着秦工。 秦工额头上的皱眉舒展开,在笑,“既然是立杉的结婚礼物就收下吧。诶,我看这个东西也挺贵重的,花了你不少钱吧。” 克莱尔讪讪的摆摆手说:“没有,没有。”她朝宋立杉做了个鬼脸。 我看着宋立杉尴尬地望着秦工面如土色,“师父,我……” “哼!你以为那个户口本儿那么容易就会拿到吗?还不是我给你们准备在桌子上了。放了那么多天才办了点儿正事儿。” 宋立杉望着秦工目瞪口呆地说:“师父,我……” “我什么我?你看看你同学那叫什么效率,第一天就亲上了。你们呢?磨磨唧唧的,真不让人省心。你们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吗?当然第一天就亲嘴,我也不太赞同,太快了。” 克莱尔的脸刷地就红了,害羞地瞪了我一眼。我想如果秦工知道我和克莱尔第一天就住在一起了,肯定更不赞同。 宋立杉面红耳赤地说:“师父,我……” “好了,要不是我家丫头心有所属,我才舍不得呢。不过好在咱们是一个厂子,也不会走得太远。再说你小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也挺优秀的。哈哈哈。” 宋立杉这才喜笑颜开地说:“师父,我……” “我什么我?还不把马记者送你的礼物收下。” 宋立杉望着秦工眉飞色舞地说:“师父,我……” “哎?你小子怎么还不改口?证都领了这么久了。每次听到你喊我师父,我就来气。” 克莱尔终于憋不住了,她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地动山摇。要不是我扶着她,估计笑趴了。 宋立杉顿时不知所措,只见他顶着大头,撑着张红脸,嘴巴一咧,一步到位直接咧到了后脑勺。 “爸!” “哎!” 宋立杉立即表起决心:“师父,我一定好好努力,把咱们的云念混动技术做强做大。将来我一定要用我的名字也造辆车,给咱们厂子做贡献” “嗯。不过,更是为国家的汽车工业做贡献。我相信我们中国人会做得更好。” “嗯。为国家。但我知道这是你的理想,用您的名字造辆车,这是您一直的理想。” 秦工略有沉思,拿起了那个破旧的杯子,“这杯子是秦厂长送给我的,这是他的理想。” “那我就先完成秦厂长……秦……反正都一样,完成你们的理想,再完成我的理想。” “嗯。好样的!” 克莱尔高兴的说:“恭喜你了,班副。苦尽甘来。” “也恭喜你啦,马冬梅。同样谢谢你,韩状兄弟。” 我羡慕地说:“恭喜你,宋大哥。” 秦工爽朗的笑道:“他可不苦,房子都给他们买好了。攒了小半辈子的私房钱都被掏空了,以后苦的是我。” 从旅馆出来,克莱尔就一直在笑,抑制不住地笑,两只手背在后面,边跳边笑。惹得行人侧目注视着我俩。她还回过头来问我,“你说班副是不是特别好玩。” 第30章 回程路凶险 我说:“宋大哥之前很怕秦工,现在他们变成一家人了。宋大哥肯定更怕了。” 克莱尔说:“女婿怕老丈人这不是很正常吗?要是不怕着点儿,你们男人肯定会欺负老婆的。” 我立即立正,表决心:“我肯定不会欺负老婆的。” 克莱尔就笑成了一朵花,她说:秦工还算好的,我爸爸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他对我很严厉。你这一关可不好过。将来的日子啊,不一定比班副好。” 我有一些紧张地说:“那你爸爸会怎么对我?” 克莱尔笑着指着我说:“他一定会再三地考察你,说不定还会替我考验你呢。” 我说:“我会努力的,一定让你爸爸喜欢上我。” 克莱尔拍拍我的肩膀:“韩状你态度很端正,不错嘛,本记者很喜欢。” 我又问:“那梅博士,不,那你梅阿姨呢?她会不会也像你爸爸一样考验我?”我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我跟克莱尔回到她家。那位梅博士看到我,发现我不是她介绍的相亲对象,那可怎么办?于是一丝忧虑出现在我的脸上。 “我妈呀,我妈巴不得我嫁出去呢。不然她就不会让你来找我了。我妈恨不得把我倒贴才好。我觉得我妈应该感谢我。” “为什么要感谢你?” “你看我帮了她闺女这么大一个忙,她再也不会为闺女单身的事发愁了。还有,我们帮她还省了一辆车。这样我结婚就不用给我买新车了。” 这个逻辑我有点想不通。为什么结婚就要买新车呢? 克莱尔又调皮地问我:“你爸妈呢,他们会喜欢我吗?我这么调皮又可爱还不乖。” 我把烦恼甩到一边,有样学样地拍拍她柔嫩肩膀,“这个问题你不用考虑。我没有爸爸妈妈。” “啊!你没有爸妈?” “嗯。我是一个孤儿,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克莱尔一下子难过起来,拉起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说:“你应该早点来找我。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孤单了。韩状,以后我的爸妈就是你的爸妈,我就是你最亲的人。” 我感动地直叫她的名字:“克莱尔……克莱尔……我……” “可怜的大狗狗,来让我抱抱。”克莱尔伸开胳膊抱着我的肩膀,发现我比她高,她又说,“你低一点嘛。” 我只好半蹲着被她揽在怀里,她的发丝在风中轻舞飞扬,像丝滑的绸缎般拂过我的脸颊,淡淡的清香钻进我的鼻子里。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们永远不分开。我再也不想让你一个人了,我也不想一个人。” 我感觉最好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了,说:“好哇,我答应你,永远和你在一起,我心爱的小猫咪。”克莱尔开心的像个孩子,笑着拍了我背上一巴掌:“小猫咪要回家找妈咪喽。” 她松开我,双手举起来手好像要拥抱蓝天。阳光洒在她脸上,给她的肌肤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她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而美丽,我能看到她脸庞上细细的绒毛,也在舞蹈。 “啊!太美好的一天了。出发回家喽。班副祝福你,也祝福我们。再见了,美丽的小镇。” 我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大圈圈,“走,我们回家。” 我慌不择路的走错了方向,她说:“嗯,这边啦,好了,快放下我。” 克莱尔背后别着手,扭动她的腰,边跳边笑着走在我前面走。我看着她欢跳的样子,发觉她越来越像一只小猫咪,就是少一只尾巴。 我的大脑立即脑补了一张克莱尔背后长尾巴的图片给我。我哈哈大笑,我们俩引起众人瞩目。 克莱尔回过头来瞪我:“傻笑什么,还不跟上?” “哎。”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喜欢她,爱她,喜欢她无忧无虑的样子。也喜欢这样的无忧无虑的生活,更加喜欢这个世界。我不想离开了,永远都不想。 我和克莱尔驾乘着大脚怪开启了回家之旅。我望着粗大的方向盘,心中蠢蠢欲动,也想体验一下是不是和测试车不一样的感觉。但是鉴于我没有驾照,只能坐在了副驾。 我们驶出了小镇,大脚怪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公路前行,道路两旁的草地不停的后退。一路上,克莱尔的嘴巴不停地张合,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通过交谈,我惊讶地发现克莱尔不仅美丽动人,更是一个才华横溢,见多识广的女子。她还对我表示,我说的那种互联网的时代她也很向往。 我再次问她:“你愿意生活在那样一个世界吗?” 克莱尔毫不犹豫地说:“为什么不呢?生活那么方便。处处透着新奇。只是可惜了,只是一个游戏。这个游戏你们什么时候开发出来呢?我很想玩一玩。” 看来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我兴奋地说:“快了,快了。” 克莱尔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脸上,追问:“快了,快了……到底是多久呢?” 我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可比她问我爱情的力量是什么要难多了。我思考了一会,正准备开口,却突然听到了克莱尔一声惊呼,把我吓了一跳。 大脚怪已经失控! 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左摇右摆地冲撞着,克莱尔的双手已经松开方向盘,整个身体动弹不得。我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子左手接管了方向盘。我紧张的不行,眼睛看着前方,发现前面有一个很高的土坡。我急转方向盘,控制住了大脚怪,向土坡的方向冲去。 可是大脚怪的速度很快,我着急地大喊:“刹车,刹车。” 克莱尔醒过神来,踩住刹车,大脚怪终于在这个土坡前停了下来。 “韩状,吓死我了……”克莱尔喃喃自语,额头上一层细汗。 我揽住她的肩膀:“克莱尔,出什么事了?” 克莱尔惊慌失措地说:“不好了!刚才我好像撞人了,不对,不对,我是看到路上躺着一个人,刚才差点撞上了他。” 第31章 我是怪物 “你确定看清楚了吗?是人,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有了一丝紧张,如果真要是撞了人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克莱尔惊魂甫定,皱着眉说:“应该是个人。不过好像穿地破破烂烂的衣服,总之吓了我一跳。” “你没受伤吧?” “没有。” “你呢?” 克莱尔问我,我才感觉到右胳膊传来的剧痛。我用左手托着胳膊,表情痛苦。 “你受伤了,对不起!” 我怕她担心,我说:“没事,我缓一下。” 克莱尔急忙戴上眼镜,打开车门说:“你在车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我试图将胳膊抬起,但使不上力气。可能是在紧急刹车时,手臂撞到了车的控制台上,胳膊应该是脱臼了。 这种事情小时候也发生过一次。我蹲在地上玩耍。高年级的一位胖丫头过来拉我,猛地一拉扯就把我的右胳膊给拉断了。当时右胳膊肿得很高,静静老师知道后带我去了治疗馆。 我记得躺在医疗舱里面的两个手臂按在我的胳膊上一托一扭,就把我的断胳膊给接上了。 我看到我的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上次是胳膊断了,这次是肩膀。肩膀凹下去一块。到底是怎样托?怎样扭?才能把肩膀接上去呢? 我没有医学常识,之前得了病都是在医疗舱一躺,睡一觉就恢复了,所以不太清楚的人体的骷髅的构造。看来只好启用脑芯寻求帮助了。 我闭上眼睛左手抓着右臂慢慢的活动,感受着钻心的痛苦。通过身体带来的刺痛感,脑芯结合简单的医学常识尝试绘制了,肩胛骨脱臼的图像。并且在图像中标注了哪里是肩峰,哪里是锁骨的位置。 我闭上眼睛,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地对准位置,两次才把胳膊托了上去,疼得满头大汗。我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还有一丝疼痛感,但是应该无大碍了。 我长舒一口气,下了车,看到了克莱尔时高时低的身影,我边跑边喊:“克莱尔,你在做什么?” 克莱尔蹦着对我挥手喊道:“亲爱的,我在这!我遇到一位落难的驴友,正准备叫救援。” 克莱尔喊我“亲爱的”让我很欢喜,我跑过去。她迎上来,如受惊的小鸟一样,扑进我怀里。 她轻声说:“哎呀,刚才我好怕怕,你没事吧。” 我没有把胳膊脱臼的事告诉她,说:“我没事。就是胳膊有一点擦伤。”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的人,我的大脑嗡的一下。那,那人不就是我吗?我突然意识到他是我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样子,恐惧感顿时席卷全身。 他浑身衣衫褴褛,破烂不堪,犹如一具行走的骷髅,那双通红的眼睛瞪着我和克莱尔尤为惊悚,让人胆战心惊。我看到了裸露在外的小腿,就是一根贴了肉皮的腿骨,几乎没有了肌肉。 我怕克莱尔知道这就是我,说:“我在这里陪他,你去车里叫救援。” “好,那我去了,你当心点。”克莱尔向燃油车跑去。 我强做镇定蹲下来,看着怪物一样的另一个“我”。他很惨,歪着头,似乎在看着克莱尔离开的方向。他的喉结动了动,没有出声。我记的当时是能听到的,只是看的不真切。我看着广阔的草地,还有蜿蜒曲折的公路。还有停在不远处的大脚怪。这像做梦一样,但是又不是梦。因为我看到我的那只手真的像一只大的大大的鸡爪。 我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要送他回去。我百分百确定,他就是我第一次穿梭时的样子。只有他回去了,才会有现在的我出现的在这里。可是真不符合我的物理常识,因为……去他的什么物理常识,先把他送回去。 我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弯着腰把他弯着的头摆正,看着恐怖的面部,“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但是记住你一定要再回来。” 我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送他回去。对,我想起来了,是能发出蓝弧的电击棒。想起当时的痛苦,一股寒流又让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克莱尔的电击棒产生的电压可以激活体内的感应装置把他传送回去。 黑色电击棒,昨天晚上我还见过那个东西,就在克莱尔的包里。她当时还说如果我欺负她,就用电击棒对付我。 我勉强对“自己”一笑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东西。”我站起来,飞奔向大脚怪跑去。 克莱尔正在打电话,她打给宋立杉。她打完电话问我:“那人怎么样了?” 我急促地说:“他,他挺好的。” 克莱尔轻咳一声,一边比划一边说:“挺好的?你看他通红的双眼充满了痛苦与哀怨,仿佛在控诉着上天的不公与无情,让人们为他的不幸感到惋惜。他的内心仿佛在呐喊……呐喊着什么呢?” “呐喊着,我要回家,回公寓。”我感同身受地说。 克莱尔怎么这么了解当时我的想法呢? 克莱尔拍手叫好说:“对,就这么写,就……这么写!我的相机呢?我的新闻稿再配上几张照片,一定是一篇不错的报道。看来今天晚上我得加加班写个稿子,明天一上班就交给主编。” 这都什么时候了,克莱尔还想了她的稿子,她的职业素养和敬业精神,让我很无语。我赶紧问:“克莱尔,你的电击棒呢?” “电击棒?你要那个东西干什么?”克莱尔一脸羞涩。 我着急地说道:“你别管我有什么用,先借给我用一下。昨天晚上,我看见它从你的包里掉出来过,你还说那是用来防狼的。” 克莱尔掩嘴一笑:“我已经扔了。离开的时候,我直接把它丢在了旅馆的垃圾桶里。” “丢了?”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对啊,我现在都有你了,哪里还需要防色狼呢?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 “所以啊,我根本就不需要那个东西了嘛,你和防狼棒我只能选一个。再说了,你真不怕我哪天生气了,真用它对付你吗?很恐怖的哟。”克莱尔挥舞的双手假装要吓唬我。 “你……”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克莱尔放下手说:“看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我心里说我现在什么“感”都没有。如果有的话也只能是恐惧感。 这下把我的计划打乱了,我记得当时是被电击棒强制电击,我就传送回去了。这电击棒没有了,这怎么……怎么回去啊? 第32章 赖皮的大麻烦 克莱尔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去给落难的驴友拍照,我心里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了,硬着头皮跟在她后面,心里面不停地敲着小鼓。 “你好,我想给你拍几张照片,这样方便找寻你的家人,可以吗?”她给我使了个眼色,递给我相机,让我给她拍张合照。 我说:“你放心吧,他不会拒绝你的,他也不会拒绝。”我走过去轻轻地把他扶着坐起来。他瞪着两只红肿的眼睛任我摆弄。 克莱尔蹲在地上,我摸索着找到快门键,给他们拍了合照。克莱尔又拿过相机单独给他拍了几张。看着极其配合的他,我现在怎么这么讨厌我自己呢?我现在急需和他有一段独处的时间,这样我好想办法把他送走。我相信只要我讲明原因,他一定会配合我的。实在是我不想让克莱尔看到我悲惨的样子,关键是不知道如何解释。 克莱尔拍完照片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先看看我,然后又瞧瞧他,轻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一点像呢?” “是吗?”我故作惊讶地问道。 “有一点像。你看他穿的衣服,尽管破破烂烂的,但是和你昨天穿的衣服颜色都特别相似。” 我现在穿的衣服是克莱尔购买的新衣服,原来的衣服都放在了一个袋子里。 我明知故问地说:“我看一看。嗯,颜色好像有点像,但是款式肯定不一样。” 克莱尔又接着说:“你们的脸型。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怪怪的。” 我蹲在地上,把那个“我”的头掰转过来。两张面孔对比着给克莱尔看。他的下巴耷拉着,我给他托了上去。 “你再仔细看看。”可是我心里已经非常紧张了。 克莱尔说:“韩状,你如果再瘦一点,和他还真有点像。” 听到克莱尔喊我的名字。他显然受到了惊吓,刚刚被我拖上去的下巴,又惊讶地掉了下巴。我像摆弄玩偶一样把他的下巴又托了上去 我小声在他的耳边说:“你别乱动。”然后我刻意摆出一副滑稽的样子,故意让克莱尔笑。 克莱尔对比了一下,笑着说:“是有点儿神似,确实不像。” 我笑着回答道:“我就说是吧。” 克莱尔说:“我们快把他抬上车吧。在车上等比较安全。你去把车开过来。” 我说:“你去开吧。我在这儿扶着他。别忘记了,我没有驾照。” “对,这个事我给忘记了。” 等克莱尔走远,我才松了一口气,对他说:“你想的没错,其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是第一次穿梭而来的我。我是第二次穿梭到这儿的你,所以我们是一个人。”他受到了第二次惊吓,下巴又惊讶地掉了下来。 我说:“哎呀呀!怎么这个下巴老掉啊?”我熟练的又给他托上去。 接着我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切听我的安排。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有巨大的危险。要么是我消失,要么就是你消失。“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呱哒”一声,下巴又掉了。 克莱尔把车停到路边,打开后尾箱拿了一瓶水出来。我扶着他的肩膀。克莱尔轻轻地灌到他的嘴里。随着水流进胃里。我扶着他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了变化,后背开始膨胀,身体在一点点恢复,纤细的小腿慢慢长大。 他的脸也开始舒展起来,眼睛的红肿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慢慢消退。 克莱尔的注意力全在喂水上,她说:“看来他渴坏了。我再去拿一瓶水。”我们又灌了一瓶水,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再也灌不进去了。 克莱尔和我一前一后拖着他向车上走去,克莱尔说:“他比之前好像重了不少。”我没有回答。只是希望克莱尔千万不要回头。他的那张脸跟我是越来越像。 到了车跟前,克莱尔接到了宋立杉的回电,我立刻转过身去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大脚怪的后座上。 克莱尔接完电话对我说:“班副已经联系了综合救助站的交警和消防员,会把落难的人员接走,还把我们的大致位置告诉了救援大队。不过我跟他说了,人没什么事儿。” 我说好,那我们就等着吧。我心里琢磨着怎么把克莱尔先支开。克莱尔说:“他在车上,我在这也不太方便。你陪着他吧,我四下走走,拍几张好看的风景。” 我正求之不得,赶紧说:“那你要小心一点。”克莱尔从前座拿了相机就去找风景了。我现在可没有心思陪着她,我要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 此时的“我”躺在汽车的后排座椅上,面色怪淡,裤腿耷拉着,露出细长的小腿。通红的两只骇人大眼四周乱看,我想他的视力应该恢复了。按照我当时的样子,我突然感觉“我”好可怜。 我抓住机会对他说:“你必须要回去,不然的话你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克莱尔了。”他挣扎地坐了起来,指了指远处的克莱尔。 我说:“没错,他就是我们的媳妇儿。”他凑近车窗,仔细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脸上出现了一些喜色。 我说:“你看她漂亮吧。”他点点头。 “克莱尔是一个非常迷人,多情,风姿绰约的女孩儿。”他的表情欣欣然,双目圆睁。 我继续说:“她的吻香甜,身体软滑,她有着白脂般的肌肤,天鹅般的身材,美得让人怦然心动,尤其拥抱着她的时候,太惬意了,无比的陶醉。” 他深吸一口气,大口地喘着气。我又加了一句话:“这些我都经历过,但是你没有。”他张嘴想说话,我捂住他嘴巴说:“别说话,小心你的下巴又掉了。”他认同地点点头。 我说:“我刚才告诉过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刚才那个女孩就是克莱尔,她真的很好,很善良,所以你一定要回去,只有你回去了,我才能再回来,这样我们才能和她在一起,你明白吗?” 我说完这些,他在犹豫。我补充说:“我们是通过穿梭机来到过去的。因为穿梭机出了问题,所以你才变成现在这样子,你回去了,就会恢复我现在样子。” 他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比划着,做了一个手势飞起来。然后又指着我,两个手指在另一个手掌上做了一个走路的动作。 第33章 对自己真狠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不禁引起一丝怒火,说:“凭什么!你是第一次穿梭来的,我是第二次,所以你要先回去。”他摇摇头,手指对着我再次做了那个走的动作,然后又指向自己摆摆手。 看样子他打定主意想留下,让我走,想独占克莱尔,这怎么行呢? 我好声好气地说:“咱们两个得讲个先来后到吧。先来的先走,后来的后走。再说你不回去的话,就不会有第二次的我。如果我走了,那你……那么你……如果我回去的话……”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逻辑问题。如果我真的回去了,他留在这个世界,那也不是不可能。他能影响到我的存在,我可能影响不了他的存在。 他竟然笑嘻嘻地向我频频点头。我觉得我以前不是这个性格,挺谦让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成这么赖皮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被“自己”快气炸了,恶狠狠说道:“兄弟,你到底怎样才肯回去?” 他再次用手势表示,我走他留下,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这可真把我气坏了,我怎么可能把克莱尔让给他。既然好说好量地不答应,那就武力解决吧。我朝着他的脸上来了一记右勾拳。我从来没打过架,没想到第一次打架是和我自己打架。 别看他骨瘦如柴,力气倒是也不小。他挥舞着两只手向我抓过来,一下就抓到了我的胳膊。我用力一撑,把他的胳膊别了过去。他便顺势摸向我的脸,他的爪子在我脸上挠了一下。 怪了!我一点都不疼。更奇怪的是,他的脸上蓦然出现了三道抓痕,紧接着他的脸上渗出了鲜血。虽然伤得不重,但是足以说明问题。 难道……? 为了验证这是不是真的。我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来了一巴掌,嘿!真的没有感觉。相反他捂着自己的脸嗷嗷叫起来。我顿时明白了,我揍他和他揍我,受伤的都是他。我扬起手来,准备打自己第二巴掌的时候,他赶紧抬起手来示意停止,点头同意了。 我说:“你看我们还是有关联的。”他点点头,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的两个手指做了一个逃跑的动作。 他双手捂着脸,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怎么回去?” 于是第二个大麻烦又出现了,没有电击棒,怎么送他回去?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办法送他回去。如果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话。 我看着他的脸,第三个大麻烦同时出现了。他的脸正在慢慢地恢复。原来他的下巴一直半挂着,根本说不了话。现在不但能说话了,而且还很灵活。他面部的肌肉也鼓起来。这要不了多久就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了。 试想克莱尔一会儿在车里面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我。那场面,我都不敢想象会出现怎样难堪的结局。倒是不担心她害怕,主要是她理解不了。我看着窗外的克莱尔已经不再拍照了,而是向我们飞奔而来。 时间紧迫,我不能再犹豫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兄弟你忍一忍,我不能让克莱尔看到你的脸。”说完这句话,他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惧。我抡圆胳膊朝自己脸上啪啪就是两下。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哆嗦了两下,有效果! 我寻找车内最坚硬的地方,哪里硬我的头就在哪里撞。哪里尖,我的头就在哪里顶。他想阻拦我,但是他力气没有我大。他又不能伤害我,因为弄疼的是他自己。 直到克莱尔跑车前,我才停止了动作,正襟危坐地坐在座椅上。克莱尔打开前门说:“他们说既然人没什么事儿,能不能让我们把伤员送到最近的救助站。我看也不远,不如我们就送过去吧。” 我潇洒地一甩头发说:“好,那我们走吧。”他正双手抱着头,斜靠在后座上全身颤抖,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克莱尔惊讶地说:“我看他有点难受,还哭了。” 我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自己”说:“他是有一点伤心。还想伤害自己,我好不容易拦下来。” 克莱尔关心地问他,“你不会是想自杀吧?” 他颤抖地把手伸出来摆了摆手,指指我。 我说:“他说谢谢我。” 克莱尔又劝他:“嗯。这就对了。你要想开一点,我们马上就把你送过去了。想想你的家人们,他们还在关心着你,等着你快点回去呢。” 他呜咽得更狠了。我解释说:“他说不会想不开的,他也知道了伤害自己的后果,所以想早点回去。” ”那就好。”克莱尔又看着我说,“你看他的衣服这么破。要不就把你原来的衣服给他换一下吧,换好之后你叫我,我们就出发。” 我说:“好。”然后有意地提高音量说:“你看我们的家人多关心我们。” 克莱尔白了我一眼,“我关心你,我关心他干嘛?快点换衣服。” 克莱尔把衣服找出来丢给我,她在车外等着。 这时他才转过脸来。他的脸简直是惨不忍睹,泪水血水混成一片。脸肿得不成样子了,就算赵涛涛院长在这里,他也认不出来。 我说:“别哭了,我们什么时候哭过?你赶紧换衣服吧。”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对我说:“你对我可真够狠的。” 我说:“我狠?你刚才还想让我回去呢。” 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脸肿得像个大南瓜,“我错了,现在我求求你了,你快送我走吧。” 我安慰说:”你放心。只要到了地方,我们就找到一个插座,然后连上两根线,你只要一摸就回去了。“ 他说:“你有经验,回去的时候疼吗?反正我来的时候挺疼的。” 我说:“肯定没有现在疼。”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嘶溜溜地疼地吸冷风,“你可真够狠的!” 我小声说:“这都是为了克莱尔。我们不能让她伤心,目前还是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是你的事,不再是我的事。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喜欢她了。回去之后我就找个医疗舱一躺,再也不出来了。以防止你以后再伤害我。” 我说:“这样也好,等我去完克莱尔家后,我就回去找你。” 他说:“那你就去公寓街脚的那个治疗馆,那边比较便宜。我就躺那儿。” 我看他真的决定要回去就,放下心来,催促说:“我知道了,你快换衣服吧!” 第34章 潇潇来也 因为我要照顾他,就坐在了后座上。他用破烂的衣服包裹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两个鼻孔。只是喝水的时候才把嘴巴露出来喝上一口。我觉得喝水能够减轻他的痛苦,就给他备了很多的水。而我始终提心吊胆的,生怕他说错什么话,引起克莱尔的怀疑,所以我们在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克莱尔倒是示意了几次让我坐到前排去。我指指他,做了个打自己的动作。克莱尔也就只能专心去开车了。 驶出去大概十公里,公路边,有一位女士伸手拦车。克莱尔好心地停了下来。 她喊:“你们能不能载我一程?半天没有看到一辆车过来了。”她长了一张瘦瘦清秀的脸,尖下巴,背着一个大包。两条腿出奇得长,好像从肚脐眼就开始分叉了。 克莱尔热情地招呼她说:“那你上来吧。” 腿长就是有优势。她根本就没有使用大脚怪的踏板,腿抬得高高的,直接就迈进了车里。伸出手一拉门边的把手就跳了进来。她把背包放在脚下,“谢谢你们。” 我记得我之前走在公路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停下来帮我。我就是这样认识宋立杉的。看来不仅是克莱尔,这个世界的人都很热心。 “不用谢。我是克莱尔。后面是我的男朋友,还有一位是掉队的驴友。” 她看了我们一圈说:”亭亭山上松,潇潇谷中风。我叫潇潇。我也是一名旅游爱好者。” 克莱尔说:“很好听的名字,你去哪儿?” 潇潇说:“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没有目的地。” 克莱尔又问她:“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潇潇犹豫了一下,脸上带有一丝忧伤,轻声说道:“我在找一个男人,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 克莱尔说:“肯定是你喜欢的一个人。” 潇潇摇摇头:“不算是。等我找到了他,我再决定喜欢不喜欢他。”她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开玩笑地说,“看来你找到了喜欢的人了。恭喜你!你很幸运,还找到了两个。能不能分我一个?” 克莱尔也报以一笑:“他们两个,你想要哪一个?” 潇潇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的另一个我,对比着摇头:”这两个都不算是优良品种,一个太黑,一个太瘦,我哪个都不想要。” 克莱尔莞尔咯咯地笑,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我男朋友可比黑人白多了。” 潇潇逗笑了,“你喜欢就好。我可没你那么幸运,我刚刚摆脱了一个男人,所以出来走了很久。说不定我能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我失恋了。” 克莱尔好奇地问:“失恋……是一种什么感觉?” 潇潇想了想,总结说:“就像得了重感冒,心里闷得发慌,还没有药,有时想自杀。”潇潇看了着我身边的另一个我。他露出了半边脸,那破衣服上的杂物粘在他脸上,满脸污秽,脏兮兮的。潇潇对他说:“我说你这么丑,干脆也自杀算了。咱俩一块儿自杀有个伴儿。” 克莱尔担忧地从观后镜看了我一眼,交流了一下目光。我也感觉这是个很奇怪的女人,总把自杀挂在嘴边,要么是思想洒脱,要么是精神有问题。 我向前探身问她:“你就不怕遇到危险吗?一个人。” “不怕!我有这个。”潇潇居然也掏出了一个漆黑的电棒。我心里一阵惊喜,脱口而出:“你把这个借我用用。” 潇潇又开玩笑地说:“借你可不行。我还得防着你们呢。” 克莱尔说:“我之前也有一个一样款式的防狼棒。不过我从来没用过。” 潇潇说:“那不白买了,我都用了好几次了。” 我说:“千万别用,那个滋味扎在身上可不好受。” 潇潇反问我:“你也尝试过?“ 我说:”我感觉得到。” 潇潇晃动着电棒,戏谑说:“那你想不想尝试一下?很刺激的。将来我有了男朋友,我一定也让他尝一尝。” 我说:“你能不能让我身边的这位朋友小小的体验一下?” 另一个我也明白了我的用意。他伸出手来说:“给我试试吧。”他脸上的破衣服就全掉了下来。 潇潇张口就说:“你想试,先做了我男朋友再说吧。”她转头看到他的怪样子吓了一跳。 “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她又惊恐地观察克莱尔和我,“你们不会是绑票的吧?雌雄大盗。” 克莱尔从观后镜也注意到他的样子,很是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我想我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误会越来越深。 “他刚才在车里总是不断地撞自己。要不是我拦着,恐怕都要撞死了。” 潇潇就心软了,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他表情很痛苦地说:“我也失恋了,刚想恋就失了。” 潇潇居然感慨起来,说:“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了我这样,深深地伤害自己。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恋。”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俩一起去疗伤。” 另一个我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我看着潇潇手里的电棒,这个东西能送他回去。我点了点头。 克莱尔说:“我们本来打算把他送到救助站的。” “之后呢?之后你们去哪?” 克莱尔说:“然后回立县,我的老家。” 潇潇立即给我们下了一个决定:“救助站不去了,我们都去立县。” 克莱尔询问的眼神看着我:“那我直接上高速了?”还没等我回答。潇潇下了一道命令:“上高速!” 也不知道为什么,克莱尔居然听了她的话。大脚怪车头一转就朝另一个岔路驶去。 潇潇去过很多地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旅行家。她的传奇经历激起了克莱尔的兴趣。两个人在前排左一句右一句欢快地聊了起来。我听到潇潇说她的全名叫张坤潇,除了旅行家,她还是一位老师。克莱尔对老师有天生的好感,她说她的爸爸就是一名教师。两个人又聊起教育环境,我也听不太懂,慢慢就不听她们聊天了。 我悄悄地问另一个我:“如果这两个女孩让你选的话。你喜欢哪一个?” 他示意潇潇,轻声问我:“我有的选吗?” 我说:“如果你有选择权呢?” 他看着前排的两位美女,一位美若娇仙,举止轻盈,另一位落落大方,心直口快。他还是示意潇潇说:“我喜欢尖下巴,大长腿。” 第35章 入驻小院 我想我和他有点一样,也有点不一样。都喜欢大长腿,不过我喜欢圆下巴的女孩,他喜欢尖下巴。 一个小时的车程,谈话间不经意就过去了。在高速上的服务区。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去了洗手间。 另一个我也想去洗手间,水喝了太多了。我这才发现那几瓶水都喝完了。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我们跟过去,卫生间分男女。她们去了右边,我和另一个我去了左边。 我和他并排着小解。我完事之后,发现他一直没有移动。一涓极细的水线从下面细水长流,以流量来看,估计他还有很久才能完事。 他洗过脸。我看到脸也恢复了很多,虽说有些铁青肿胀,但是伤口开始愈合了。我的脸型偏瘦,所以他肿胀的脸型反而更加可爱。 他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脸,一丝担忧的说:“我的脸刚刚不疼了,你可别又有想法。” 我摇摇头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了。那个潇潇手里的电棒可以把你送回去。上面有一个按键。你按住上面的按键电棒顶端就会发出蓝色的电弧。用它在身上戳两下就回去了。” 他说:“就这么简单吗?” 我又点点头,“所以你要想办法把潇潇的电棒借过来。不然我们只能去摸插座了。插座的电压会高一些。我没有摸过,不知道疼不疼。” “插座是什么?” “就是墙上的供电终端设备,是连接电路的电器元件。” 他说:“我知道了。你记得去街角的治疗馆找我。如果我的储联币不够了,估计我就不出来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别担心,咱们的账户里面有40亿的储联币,你回去随便怎么用。” 听到这个数字,和我当时的心理一样,他惊呼:“这么多?” 我说:“梅博士给的。” 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说:“那你好好玩吧,玩累了再回去,别着急。” 我说:“储联币你别都用完了,至少给我留下一半。” 他说:“那么多,我怎么可能用完。”我想想也是,那可是一大笔财富。 一天已经过去了小一半时间,上了车都有点乏了,谁都没有说话。在沉默中过了一个多小时,驶下高速我们就进了乡间公路。潇潇尖尖的下巴顶在手背上,一直趴在窗上出神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她脸上带着沉思,嘴角带着忧伤,神情专注而宁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公路两旁的树木飞速的后退。随着车子前行,树木逐渐被一排排陈旧的平房所取代。这里的建筑物比小镇还要老旧。 克莱尔接了一通电话,对我们说:“你们别急,再拐几个弯儿就到了。”又对着观后镜对我说,“我爸爸已经催我们回去吃中饭了。” 我点点头。 潇潇盯着窗外,突然摆手叫起来,“停停停停!” 克莱尔吓了一跳,急急的刹住车。潇潇立即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背起包回跑了一段路,站在了一户人家门口不动了。看样子,她是不准备回到车里了。 我们也只好跟着过去。他不想下车,我把他拖了下来。 潇潇指着门口的牌子说:“你们看,这户人家正在出租房子,独门独院。我就住这儿了。这个院子我看着安静,还挺喜欢的。 克莱尔惊讶地看着潇潇,说:“你这么快就决定住这了,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潇潇却笑着回答:“冲动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有好有坏,各占一半。冲动不光是魔鬼,还是天使。” 克莱尔无奈地摇摇头,觉得这样不够稳妥,应该谨慎一些。这门都没进去,怎么就想租下来呢? “你们谁有手机?给那个牌子上的手机号打个电话。” 克莱尔说:“我有。”她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来了房东。 潇潇经过一番激烈的谈判,直到房东按她的要求答应了房租的价格。她又问我们:“你们谁有钱?把房租付一下。” 克莱尔大眼瞪着,显得有点发懵。她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我们住还是她住呢?房东尴尬的在旁边站着。他以为我们是一起的朋友,其实我们也是刚刚认识。 我没钱,钱都在克莱尔包里。 克莱尔还是心太善良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转身去车里取钱。 另一个我一拍脑门儿说:“对了,我有钱。”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包儿,里面有一沓钱。 他问我:“这是不是钱?梅博士给我的,你肯定知道。” 我说:“这就是钱。”他便把这一沓钱全丢给了潇潇。潇潇满意地一笑。 等克莱尔回来的时候,房租已经付过了,房东也走了。潇潇手里多了两把钥匙,她只有一个大背包,另一个我什么都没有,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我的。潇潇知道他没行李后,便主动挽他的胳膊说:“房子是我租的,钱是你付的,我们一起住吧。两把钥匙你也有一把。” 他们就一起进了门儿,临关门儿前潇潇还不忘记向我和克莱尔挥手再见,接着就把我们关在了门外面了。 克莱尔一脸惊愕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说:“你觉得他们是不是进展的太快了一点?他们两个是不是早就认识?” 我摇头说:“他们肯定不认识。潇潇还不如我跟他熟呢。” 克莱尔说:“他们两个一个自残,一个想着自杀,可怕,太可怕了。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她突然很担忧地问我,“你说他们两个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心里有数,说:“你放心好了,没事儿。潇潇有一个你说的防狼电棒。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定是好事。” 克莱尔疑惑地问:“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说:“我这是换位思考,将心比心。”我了解我自己,他现在肯定特别想回去。因为小解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下面还没长好,像……唉……。 凭这句话我就知道他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我们街角的那个治疗馆。最想睡觉的地方是治疗馆里面垂直排列的医疗舱。男人嘛,有些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克莱尔感叹道:“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她也主动挽起我的胳膊,笑意浓浓地对我说,“走吧,大狗狗,去我家,我爸妈等着我们呢。” 第36章 初见家长 我紧张地问:“你对家人说过带我回来了?” 克莱尔昂脸笑着说:“那是自然。早上就打过电话了。” 我只好请教克莱尔:“一会到了家里,我应该怎么做?” 克莱尔指导我说:“嘴巴甜一点。什么好听的你就讲什么。我妈最喜欢有人夸她漂亮了。你只要一夸她,她就同意我们了。再说,你本来就是她找来的人。至于我爸嘛。”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万一看到我不是她妈妈介绍的相亲对象,我该怎么解释呢?不如先搞定克莱尔的爸爸。 “你爸怎么了?” “我爸就难说喽。”克莱尔牵着我朝大脚怪走去。 我说:“那你爸爸有什么爱好吗?我也学一学。” 克莱尔神秘兮兮地说:“不是爱好的问题。我爸爸肯定会再三考验你的。” “考验?这种考验难吗?” 克莱尔诡谲地说:“从目前来看,还没有一个男生经过他的考验。” 我惊呼这么难。克莱尔松开我的胳膊,我们两个坐上了车。 “我也理解我爸爸了。你要知道爸爸是女儿天生的守卫者和警察。她从小就对我特别严格,所以他的两只眼睛一只盯着我,另一只盯着我身边的男生。从来没有放松警惕过。要是没有我爸爸,你别想得到我的初吻。 ”这么说起来,我不是没希望了。”我紧张地搓手掌。 “有希望!关键在于我爸。我们家的关系吧,我爸听我妈的,我妈一半听我的。自从我爸爸得了一场大病之后,我几乎全听我爸的。” 我想了想,鼻子下面的嘴一咧说:“这样算起来,你的决定权还不到百分之五十。” “所以你要好好表现。你放心吧,这次回去就是我们一家人见个面,简单吃个饭。我本来想给我爸妈一个惊喜,又怕我爸的身体受不了,算了。”克莱尔看到我的样子偷偷一笑,“看把你紧张的。” 正说着,只见一个同款车型组成的车队缓缓驶来。车上挂着彩带,欢快的锣鼓喧闹着。待车队驶近,一对年轻男女穿着鲜艳的红色衣服坐在车里,男人脸上哭得梨花带雨,女人笑得天真灿烂。 克莱尔欢呼:“你看,有新人在结婚呢。”我猜想这应该是结婚的某种仪式。我问她,“我们今天也会这样吗?” 克莱尔脸色绯红,小嘴一张:“我们还早呢。按照我们这的习俗来说,得先见了你。爸妈都同意了,接着订婚,订完婚才能结婚。麻烦着呢。” 我看着那对年轻男女问她:“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肯定是的。不然的话,那位新郎不会激动地哭成这样。” 我说:“那要等多久?” “至少要一年吧。”克莱尔启动大脚怪说,“我们快回去吧,爸妈还等着我们呢。你准备好迎接我爸的挑战了吗?” 我有点灰心,但是不丧气,尽量提高音量说:“我准备好了。” 我们相视一笑。 克莱尔开着车带我拐了几个弯儿。停在了一户院子的门口。院子里面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 克莱尔奇怪地说:“我家里怎么这么多人呢?” 克莱尔下了车,倚靠在大门口的一个小男孩儿跑过来扑进她怀里:“小姑,你回来啦。”小男孩穿了一身红衣服,特别显眼。 “哎呀,小宝快过来。”克莱尔把他抱起来,亲亲他的小脸蛋儿。克莱尔对我说:“这是我堂哥的孩子,你快下车。”看到门口停着车,院子里的人呼啦出来一大片。我就在众人瞩目之下走下车。 立即有人迎上来:“你好,欢迎回家。”他长得身型高大,帅气明朗,笑容灿烂,一口洁白的牙齿。 我想询问一下克莱尔他是谁,可是她正忙着和那小男孩说悄悄话,我只好回应:“你也好。” 这时,小男孩儿回过头,对他喊了一声爸爸。 那人说:“我是冬梅的堂哥。我叫马河威。河马的河,威风凛凛的威。” “我叫韩状。” “不错!”克莱尔的堂哥热情地拉我往里走,“快进来,快进来,我都等你大半天了。”我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被拖进了小院儿。 克莱尔在后面喊:“哥……哥……我回来了。” 马河威回过头,应声道:“知道了,把你侄子抱进来。”接着转头又对我说,“嗯,你不用管她,这是她家,她很熟的,我们先进去。” 我忙说:“车上还有买的不少东西,还有克莱尔的行李。” 马河威大手一挥:“这个你也不用管,会有人拿的。你先进去看看我叔我婶。” 我看到院子里面已经支起了很多圆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食材,不少人坐在桌子旁,摘菜,聊天。他们看到我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我身上,让我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小院里面有一排平房。从窗户看去,屋里面也有不少的人向外张望。这时候有一个人从屋里小跑迎了出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克莱尔的妈妈。她和克莱尔长得很像,虽然脸上有了一些皱纹,但是脸色白皙,慈眉带笑,一副亲近感。她还有一些富态,两个圆润的下巴,一个在嘴下面,一个在脖子上圈着。穿的衣服很干净整洁。这就是克莱尔所说的梅博士。我想我应该称呼她梅阿姨。 她的身后也跟着一个人。我两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克莱尔的爸爸。克莱尔双漂亮多情的眼睛,就来自她的爸爸。马叔叔有一张严肃的脸,身形清瘦,不苟言笑。虽说没有笑,但是脸上也能看出了几分欢喜。 马河威大声说:”叔儿,婶子,这就是韩状。” 我很有礼貌的说:“梅阿姨,马叔叔,你们好!” 克莱尔的妈妈上下打量着,笑意盈盈地说:“好好,很好,我们忒好。这小伙子儿长得真精神,真懂礼貌,会叫人。快进屋,进屋。” 克莱尔爸爸问马河威:“你妹妹呢?怎么没看见。” “啊,她在后面,跟小宝玩呢。” 克莱尔爸爸连忙催促:“快去接她。” “哎。”马河威又对我说:“韩状,我一下就回来,今天我陪酒。” 克莱尔的父母把我迎进屋子里。这是一间大客厅,客厅很大,不少的孩子在玩游戏,吃零嘴儿。看到我们进来,他们就让开了座位。 梅阿姨把我拉着坐在沙发上,她和克莱尔的爸爸在我对面坐下。屋里屋外都同时涌进不少人,年老的坐着,年少的就站着,这些人齐刷刷地看着我。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尤其是那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神,让我开始感到浑身不自在,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我看着梅阿姨盯住我的眼神,不禁心虚,难道她认出我是冒牌男友了吗? 第37章 再三考验 梅阿姨拍着我的手背说:“早就盼着你来了。早上冬梅打电话回来,可把我高兴坏喽。这不就把这些亲戚都喊了过来。咱们都认识认识。也省得你和冬梅回来之后,挨家去跑了。” “是啊,是啊。”这些人笑嘻嘻地附和说。 我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这间屋子简直围得水泄不通。不由让我想起了在虚拟镜像中,有一次演唱会,人太多了,那些孪生镜像人叠人全是虚影。我上学的时候也有一次。一位知名的学者张教授过来讲课。我们挤不进课堂,只好将孪生镜像安上翅膀,天罗地网也是把这位学者围个水泄不通。此情此景,让我有了一丝恍惚。 我不禁傻傻地问道:“梅阿姨,这都是真人吗?” “看你说的,可不都是人嘛。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梅阿姨一个个指着说,“这个是冬梅大姑,这是二姑,这是三姑,这是四姑。啊,五姑没来,这是六姑。还有三叔,四叔。外面事儿上的是冬梅大伯,他太忙了没进来。我娘家的亲戚啊,离得比较远。正在来的路上。冬梅的二姨,三姨,四姨,一听说冬梅带了男朋友回来可高兴坏了,都要过来瞅瞅。这不我就张罗着准备点儿吃的,咱们一起吃一个饭都认识认识。” 亲戚不少,但瞧着吧,我有点重影。那几个姑姑胖瘦不一,关键是脸型相像,我分不清。两个叔叔倒分得清,一个有胡子,另一位没有胡子。我觉得有必要把他们一一记下来,如果一会儿叫错了人,太尴尬了。 我说:“梅阿姨,这几个姑姑我分不清。” “唉,我再介绍一下。我叫的谁,你们几位长辈也点个头回应下,这个是大姑,这个是二姑……” 我悄悄地启用脑芯系统,根据他们的衣着,身形,脸型都编了号,这样眨眼的瞬间会有一个编号短暂地出现在他们的头顶。编号对应的人名,这样我就不会认错人了。 梅阿姨介绍完长辈,把那些堂哥堂姐以及他们的孩子都介绍给了我,我都编成号码,数字也是越来越大。 克莱尔进门的时候,梅阿姨指着克莱尔说:“我闺女回来咧。还有,这是她大伯的老大小子马河威。” 好吧!我这人比较严谨,顺序不能打乱,克莱尔三十九号和马河威四十号。 “妈!你在干什么呢?”克莱尔双脸酡红地走进来,挨个向长辈们打完招呼,“大姑,二姑……” 我验证了一下数字编得都没错。 “妈,你怎么把姑姑,叔叔他们都请来了?” “这不是,那个什么,我给韩状介绍一下咱家亲戚嘛。这么多年,头一回带人回家,那还不得搞隆重点儿。再说请亲戚们过来,这是你爸和你大伯的意思。” “我爸?不可能吧。”克莱尔两只眼睛一张一闭,盯着马叔叔。 马叔叔解释说:“这样啊。今天是小宝过生日,咱们院子大一些,所以呢就说在咱们院子里面给小宝过个热热闹闹的生日。这不正好就赶上你们回来了。” 克莱尔说:“原来是这样,哥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都是冲着我来的呢。” 马河威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说呢。小宝不重要,我妹妹的事最重要,排第一。” 克莱尔说:“你就别笑话我了。” 马河威认真地说:“这可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刚才我们就商量好了。趁着亲戚们都在,可以的话就把你们的事定下来。” 姑姑们说:“冬梅你也年龄不小了,是该考虑了。” 叔叔们说:“既然赶上了,咱们就一勺汇呗,来个双喜临门。” 说着他们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这更让我坐立不安了。这可不像克莱尔说的,一家人简单地吃个饭。我体温飙升,脚也不是,手也不是。看到我拘束的样子,克莱尔的爸爸就站起坐在了我的身边。 克莱尔撒娇似的喊一声爸。马叔叔对她摆摆手,他十分和蔼地问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瞬间意识到,克莱尔所说的再三考验要开始了。 我正襟危坐,如实回答:“我是一名高级程控师。” 大姑,二姑,三姑,四姑六姑说:“程控师好哇。” 叔叔们说:“是好啊,有前途。” 二姑说:“听说工资还很高呢。” 三姑说:“待遇也不错啊。” “何止?待遇是相当不错。” “冬梅找了个好男朋友啊。” 克莱尔的爸爸又问我:“你今年多大了?” 我如实回应:“我26岁了。” 姑姑们说:“同岁好啊,更般配。” 叔叔们说:“是好啊,同岁更有话说。” 他又问我:“你稀罕我们家冬梅吗?” 我理解“稀罕”就是”喜欢“或者”爱“的意思,学着他们的方言,认真地说:“马叔叔,我忒稀罕克莱尔了。” 马叔叔问:“克莱尔是谁?” “克莱什么尔就是你闺女的洋名儿。”梅阿姨手一拍说道。 我只好再说一次:“我忒喜稀罕冬梅。” 姑姑们高兴地笑起来。叔叔们也很激动。克莱尔娇羞地将脸躲在了梅阿姨的身后。 克莱尔的爸爸微微一笑对梅阿姨说:“梅院长,我通过咧。” 这句话让我目瞪口呆了。这就是克莱尔说的再三考验,三个问题?克莱尔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露出震惊的大红脸。 梅阿姨她笑呵呵地向我招了招手:“来离我近点。”我挪了挪身体。她抓着我的手腕子两指一按就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钟又抓起我另一只手。屋子里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梅阿姨睁开眼对克莱尔的爸爸说:“是他,没错!”克莱尔的爸爸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她好像宣告似的对屋内的人说:“我也通过了,身体没啥毛病。” 嘿!克莱尔妈妈的考验更简单,连问题都不问我了。 梅阿姨就对门口的一位叔叔说:“她叔儿,今天咱们就一勺烩吧,趁大伙都在。我娘家姐妹儿一会也过来。” 这位叔叔就站了起来。我看了看编号,他是三叔,他倚在门口大喊:“大哥,大哥。这个生日宴升级了,改成订婚宴了啊。” 梅阿姨笑呵呵地问我:“你稀罕订婚不?”我说:“我稀罕。” 第38章 订婚之约 梅阿姨转过头去,看着克莱尔,问道:“这样安排行不行咧?”克莱尔听到这句话,微微抬起头,触碰到我那炽热的眼神后,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笑容。 她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然后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梅阿姨,缓缓地点了点头。看到克莱尔的回应,梅阿姨满意地笑了起来,双手一拍,兴奋地说道:“成了昂!” 姑姑们就纷纷站了起来,她们好像提前说好了似的,各有分工,有的洗菜,有的去切菜,好不热闹。叔叔们开始安排着把桌子抬到屋子里来。几位年龄稍大的本家嫂子堂姐拉着克莱尔去了左边的屋子里。 我被马河威带到了右边的屋子。进入屋内后,我惊讶地发现这一整排房子竟然是相通的。也就是说,只要进了一个门,就可以轻松地转到所有的屋子里。 马河威兴奋地打开一个衣柜,里面衣服多的让我瞠目结舌。上面是一排崭新的上衣,而下面则整齐地叠放着一层裤子。马河威手舞足蹈地说:“看啊,这些都是我叔和婶儿特意为你准备的!快来试试合不合身。”我仿佛置身梦境之中,这种感觉就像是克莱尔的父母一直都在默默地做着准备,似乎他们早就预料到我和克莱尔会有回来的一天。 马河威热情地指着那些漂亮的衣服,继续介绍:“左边这些是订婚时要穿的衣服,而右边是在结婚时穿的。这些衣服都是我婶提前为你准备好的。来,你试试吧!每一件衣服上面都标有编号,和冬梅那边的衣服对应的。等你挑选好了,我就去通知她们,冬梅化完妆后,就会穿上配套的衣服。” 我兴致勃勃地试了两件衣服,惊喜地发现无论是衣长还是衣袖,都与我完美契合。甚至连裤子也是根据我的腿长裁剪的。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克莱尔在给我买衣服的时候,连尺寸都已经告诉了她的爸爸妈妈了? 这时候,有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哥,不好了,要下雨啦!” “啊!”马河威一个箭步冲到窗户边,往外一瞧。外面果然起风了,地面上稀稀拉拉地掉了些雨点。 梅阿姨也走了过来,问:“老大,下雨了咋整?” 马河威大手一挥:“搭棚子!” “家里没那么多塑料布啊。而且马上就要下雨了,这也来不及啊。” “那咱们去酒店。”马河威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联系。一通电话打完,好像还真找到了个地方。他喜滋滋地对梅阿姨说:“嘿,巧了不是,有个地方婚礼不办了,正好给咱腾了地儿。” “啥?婚礼办不成啦?” 马河威眉头一挑说道:“我认识的一位酒店朋友说,他在婚礼现场遇到一件奇葩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在去接亲的路上,新娘子突然要求加彩礼。新朗好说歹说不管用,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了。这一路上,新娘倒是笑得开心,可新郎却哭得稀里哗啦的。等回到婚礼现场,新郎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这下可好,双方在现场直接闹掰了。不过,这样一来,不就有现成的场地了嘛!他们之前可是按照结婚的规格布置的,咱们用来订婚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梅阿姨点点头,然后问道:“彩礼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啊。这人呐,不能只看重钱财。那场地费怎么算耶?” 马河威连忙回答道:“他们说了,给咱们昂打个八折。” 梅阿姨一听,笑着说:“哈哈,既然如此,你还问我干什么?赶紧出发吧。” 我想马河威说那一对儿,估计就是我跟克莱尔在路上看到的新人,可惜是有缘无分。彩礼这个事儿我知道,原来结婚的时候,男方都要给女方一笔钱,证明诚意。不过在我的年代一般都是反过来的。男方给女方的叫彩金,女方给男方的叫培育金。彩金不给可以,培育金不给男方的话,男方可能不会要孩子。 马河威赶紧通知他爸。克莱尔的大伯说,那剩下的菜不要买了,买好的先把它归拢到一块儿,等回来之后呢,大家再分一分。 接着就招呼着亲戚们往酒店赶。有的人骑车,有的人走路,乌泱乌泱的人就从院子里面出去了。 马河威开着我们的大脚怪,我和克莱尔坐在后面。我和克莱尔穿着同一套漂亮的衣服,越发衬托地她娇艳美丽。刚拐一个弯,她提议要不要通知潇潇他们一起去参加订婚宴。 我说:“算了吧。他们两个刚刚住下来,估计还得有很多事儿要做。再说你不是特别担心他们嘛,我怕出乱子。” 克莱尔说:“我正是担心,所以才让你去看看他们呢。我一直怕他们在一块会出事儿。” 我笑着说:“能出什么事儿?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分寸。而且潇潇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她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的。” 克莱尔说:“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啊。万一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啦。你别想太多了。我们先去参加订婚宴吧,别因为这个影响了心情。” 克莱尔没有点头,脸上依然带着一种坚持的神色。 我只好说:“好吧。”其实,我心里也十分想知道另一个我是否成功地从潇潇那里借到了电棒,将自己送回我们的世界。如果他缺乏足够的勇气,或许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出手相助。毕竟,现在的他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当马河威驾车经过小院时,克莱尔指示他停车,说:“哥,这里住着我们的一个朋友,韩状想去看看。” 马河威爽快地答应道:“好,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克莱尔摆摆手说:“我不去,他自己去。” 于是,我便下了车。走到小院门口,我轻轻敲响了门。院内传来询问声,询问我是谁。我立刻辨认出这是潇潇的声音。我注意到门并未上锁,只是虚掩着。我轻轻地推开院门。只见潇潇正悠闲地躺在一把椅子上翘着大长腿,享受着阳光浴。她看到我后,迅速转过头去,似乎不愿与我多说一句话。 我听到她身后的房间有声响。我也没管潇潇,进了那个房间,瞧见另一个我居然在做饭呢!灶台上烧着水,他拿着一把菜刀在砧板上哐哐地切着东西。 他一抬头看到我,吓了一大跳。我瞧他那脸还是老样子,有点肿,比我的脸圆多了。我估摸着是不是我当时自残得太厉害了?这些伤痕怕是没法完全恢复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把我和他区分开。 我问:“你还会做饭?”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脑芯里查的。” 我又问:“电棒借到了没?” “还没呢。要不咱俩都别回去了行不行?” 我一听就急了,小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咱们俩都在这儿,万一克莱尔遇到了怎么办?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呢?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历史总是不能轻易被改变吧。所以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人要回到未来去生活。” 他说:“我不太想回去过原来的生活,我想和潇潇在一起。” 我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看,如果我受伤,你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这说明我在时间顺序上在你之前,你在我之后。如果你不回去,我的存在将会对你产生严重的影响。”他沉默不语,继续专注地切着他的菜。 我没再理会他,转身出门。我走到潇潇身边,看到她闭着眼睛,悠然自得的模样。我说:“潇潇,把你的电棒借给我用一下。” 潇潇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地说:“怎么你们两个男人都要借我这个防狼棒呢?真搞不懂你们男生要它干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他也跟你借了?” “是啊,我那会儿就给他了。不然他为什么给我做饭呢?”潇潇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好啊,这家伙竟然故意说没借到,原来是憋着坏呢!看我怎么教训你!”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潇潇发出一声惊叫:“哎,你想干什么?你……” 与此同时,我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僵硬,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束缚住。紧接着,一种奇特而又熟悉的酥麻感迅速传遍全身,让我忍不住颤抖起来。我的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之前两次穿越时发生的情景,那些画面以惊人的速度在眼前不断回放,但却十分清晰和完整。 我惊恐万状地感受着眼前的一切,看见潇潇的恐惧的脸开始扭曲,接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拉伸、扭曲。 与此同时,我感到一股强烈的疼痛从身体内部蔓延开来,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在体内啃噬,试图将我的躯干撕裂成碎片。这种感觉让我立刻意识到,这正是穿越时空时才会有的感觉。 我赶紧转身,却惊讶地发现另一个自己站在身后。他的脸上有着与我完全相同的面容,但手中却握着一根黑色的电棒,而那根电棒正插在我的后背上。 \"不!不!\"我绝望地尖叫着。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克莱尔还在门外等我去订婚啊!在这一刻,我绝对不能离开,无论如何也不行!! 第39章 思念成伤 我回到我的web4.0时代,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这七天里,每一刻都被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所填满,让我备受煎熬。想念而不可得,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我责怪他不讲信用,原本说好他回来的,结果把我送了回来。同时也怪我自己不小心,着了自己的道,这在法律层面,我属于过于自信的过失。 原以为通过对身体的伤害,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他,让他恐惧我。没想到这种恐惧变成了他的动力。让他不计后果的干掉了我。还有那个潇潇,如果早一点把电棒借给我,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如果想再见到克莱尔,还有很长的日子要等待。通过梅博士的穿梭机,我仅仅回到过去三天,但是返回我这个世界,居然是四个月以前。我还没有过生日,也没有收到结婚要约。我似乎除了等待,没有办法做任何事。真希望生活有快进键,可以跳过这煎熬的日子。 我遍寻马冬梅的消息。过去的几十年,名叫马冬梅这个名字的女性太多太多了。甚至,有一部老电影,剧中的女主角也叫马冬梅。我看到那个片段,一位站在楼下的老大爷说: “马冬什么?” 一位胸戴鸡毛的男人回答:“马冬梅。” “什么冬梅啊?” “马冬梅啊!” “马什么梅?” 看着这段对话,我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忍不住的眼泪横流。我想起克莱尔在小旅馆里也是被服务员翠花以这种形式调侃过,心中的悲痛愈发强烈。便忍不住嚎了好久好久。 我猜想那个恶毒的“我”留在了过去,他代替了我的存在,担心我的反扑,于是想尽办法消除我的存在。他把克莱尔藏起来。 根据将心比心的逻辑,我也一定会这么做。我恨“我”的奸险,于是我想报复他,狠狠地砸了自己的手。为此我嗷嗷叫了一天,那是真疼。这种对身体摧残惩罚他的方法失效了。 我睡在零重力悬磁床上,开始做一些虚无缥缈的梦,梦到了心念的克莱尔,突然间,天地巨变,大地剧烈震动,仿佛末日降临。我拼命地抓住克莱尔,生怕她被灾难吞噬,但那种恐惧却让我几日无法挣脱。 还有一次,我梦到自己和克莱尔成为了同学,我们并肩而坐,一同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学习。她羞涩地对我微笑,那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照亮了整个教室。然而,这个美好的梦境很快被一场噩梦打破。在那场噩梦里,我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那天夜晚,我从床上滚落下来,仿佛被恶魔侵袭。自那时起,我的左胸前出现了一块红色的印记,不痛不痒,宛如烫伤一般。 我试图寻找梅博士,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关于克莱尔的线索,但寻不到她的踪迹,甚至连以“梅强科技”命名的那座孪生大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样,我也找不到宋立杉,对他的名字检索需要一定的平台权限,我的级别还不够。尽管他们都没有找到,但是我对梅博士是克莱尔的女儿这一事实深信不疑。我相信只要能找到他们中任何一位就一定会有克莱尔的消息。 在公寓里蜗居一个月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如果这样一直等下去,我的未来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我想很多事情的发展,它都是有一定的规律。我应该按照原来的人生轨迹再走一遭,这样我才能顺利地见到克莱尔。 对,工作!这就是我现在最迫切需要的东西——一份来自平台的工作。然而,要找到这样一份工作谈何容易。特别是在如今的平台环境下。平台作为一种特殊的商业模式,它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司,也不是政府机构,但却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衣食住行,我们都离不开各种各样的平台。 在我所处的这个社会里,许多人已经不再拥有固定的全职工作,甚至有些人根本不需要工作。因为生化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的原因,使得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都被取代了。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平台化,包括生产、分配、销售等各个环节。而我清楚地记得,我曾经在一个平台工作过三个月。 在平台工作的时候,我可以接触到大量的分布式数据。这些数据被精确地记录和储存下来,形成了一个个严密的矩阵式的数据结构。接下来,根据平台预先设定的加密算法,这些数据会生成一套具有明确先后顺序、不可篡改且值得信赖的数据。这些数字信息经过平台的严格验证后,会被发布到镜像世界中。而其中涉及到交易的那一部分数据,则会通过矩阵块状数据的相互连接与转换,最终变成储联币。那些不涉及交易的部分数据,多数会连接到镜像世界中的各个模块之中。 而我呢,则是一名程控员,我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经过复杂运算得出的模块与现实中的各种事物紧密地连接起来。我的工作可以大致划分为两个部分:一方面,我们需要在虚拟与现实世界之间建立起精确对应的模型,虚实成像链接在一起;另一方面,我还要时刻保持警惕,及时发现并解决可能出现的数字鸿沟。 工作期间,我有幸与华月科研所合作了一个重大的项目。当时,线上参与节点超过一万台,每个节点至少需要配备三名工作人员。而我们所在的部门,作为最大的节点之一,肩负着重要的计算任务。 项目结束后,平台高层传来消息,华月科研所将派遣一名领导到平台挂职,以加强双方的交流与合作。同时,平台也将进行一些人事调整。那位领导名字就是宋立杉。名字我肯定没有记错。 然而,我忘记了怎么找到那份平台的工作。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念头闪过,我想起了boss哥凯利,他当时是我们的部门boss哥,他在平台的工作经历很长,隶属于管理层。 只要能够找到他,就能找到平台。于是,我迅速打开社交图谱,不惜耗费大量的储联币,终于成功地查找到了boss哥凯利的相关信息。原来,他的真名叫作王根利,现任职于汉城双子大厦。 我欣喜若狂,带着这条线索,我跑出公寓。我按住call机,召唤空载舱。空载舱缓缓降落在我眼前。舱门打开。我深吸一口气,boss哥我来了! 第40章 再见小静 这是一辆大型公用空载舱,它比私人空载舱更宽敞舒适。舱内可以容纳十几个人。这种空载舱,会按照设定的目的,优化路线接送客人,确保每个人都能按时到达目的地。我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就坐在了第二排。 空载舱驶向空间轨去送下一位乘客。我将目光投向窗外,习惯性地寻找梅强生物科技所在的两座大厦。 当空载舱盘旋在第五位女乘客定位的区域时,我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那座看似普通的大厦竟然突然一分为二,仿佛是两位钢铁巨人松开了拥抱。他们的地基居然是活动的。分开之后,两座大厦如同孪生兄弟,一模一样。 我顿时激动起来,我来过这里,感觉似曾相识。两个大厦拥抱的情景在我脑海中出现过。 此时大厦的表面翻转过来,覆盖了一层巨大的玻璃幕墙。这是一层镜面玻璃,当空载舱经过它的表面时,并没有反射出耀眼的太阳光。我猜测,这可能是一种集成了太阳能材料的特殊墙体,既能提供良好的采光,又能有效地吸收太阳能。 那位女性乘客走下空载舱时,一阵清晰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欢迎来到梅强生物科技。” 我心里暗自庆幸,终于找到了!怪不得我前阵子找不到它,原来这两个大厦是可以合二为一的。 我取消了行程,跟随女乘客走下空载机。她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四处张望。这位女乘客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来问我,“先生,请问你有何贵干?” 看到她的样子,我有一丝熟悉感。我相信她也是有这种感觉,我俩同时一怔。她身材微胖,长着圆圆的脸,淡雅的妆容简单的衣着。我感觉她端庄朴素,虽然说话的语气有一点点冰冷,但是她的目光还是透露了一丝惊喜。 我问:“你在梅强生物科技工作?” 她盯着我的脸点点头:“你是来我们农场参观的游客吗?” 我摇摇头,把找凯利的事儿抛到了脑后,问她:“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梅博士?女性。如果有的话,我想见她。” 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有梅博士的预约授权码吗?” 我心中狂喜,看来梅博士真在这里,太好了。我说:“我和她是朋友,但是我没有授权码。” 她反问我:“你是她的朋友,怎么会没有授权码?这说明你不是她的朋友。没有梅博士的预约授权码,是不能见她的,她太忙了。”说完,转身要离开。 我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叫住她,“姐姐,等一等!在哪里得到预约授权码?” 她迅速的转过头来,眼睛张的大大,满脸都是惊喜,声音还有一些激动地说:“你叫我姐姐。” “我感觉您比我大。” 她认真的看着我,直到看得我都想低下头去了,她才说:“我只能告诉你,通过梅博士的助理小静可以预约授权码。” “小静?” 我说:“我知道了。小静是一个人型向导机,人型,女性外貌。” 她又问我:“你也认识小静,那你有没有小静的预约授权码?” “我没有。”我想完了,小静也见不到了。 没想到她慷慨地说:“我可以帮你通知小静,见小静我不需要预约授权码。” “谢谢!姐姐!” “你不用谢我,我可以帮你,你能不能把你姓名和居住所告诉我?我们同乘一架空载舱,但是我没有注意到你是从哪里乘机的。” 我想了想,把我的住所告诉她应该没有风险。再说,她在梅强生物科技工作,我也想结交,说不定以后有所帮助。我便如实告诉了她,我的名字和住所。 她听到“韩状”这个名字又是一愣,缓缓转过身,边走边说:“韩状,你在这等我,我去通知小静下来。另外,我会去找你的。” 我说:“欢迎您来我的公寓做客,我请你吃供给餐。”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瞪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账户里的储联币全部消耗完了,只能靠国家的供给餐维持生命。 太好了,我马上就能见到小静了。见到小静就能见到梅博士,见了梅博士就可以知道克莱尔……我突然激动得想哭鼻子。还没等鼻子发酸,我想到梅博士冷冰冰的眼神,她应该会告诉我克莱尔的消息吧。 等待是最难熬的,虽然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我终于看到一位女士后面跟随着一个向导机器人从大厦的门口走出来。她果然是小静。熟人相见,我忍不住的热泪袭上眼眶,鼻子接茬发起酸来。我生日那天,就是她接我去见梅博士。说起来,小静算我半个媒人呢。 小静的声音没变,说:“先生,听韩部长说,您找我?” 韩部长,那个女乘客。看来她还是管理层人员,怪不得可以把梅博士的助理喊下来呢。 我克制了情绪,还是有一点激动地说:“小静,你认识我吗?我是韩状。”小静摇摇头。我有点失望,现在是三个月以前,她还没有见过我。 我平复心情说:“我想见梅博士。” 小静同样询问我:“你有没有梅博士的预约授权码?”我说:“你猜呢?” 小静说:“按照程序我不能猜。你要有预约授权码才能见到梅博士。” 我说:“怎样才能预约呢?”她的回答居然是:“你猜呢?” 我明知故问说:“能不能找你预约梅博士?” 她问我:“你刚才说你的名字是韩状。” 我说:“是的。我是本人。” 小静说:“我查询了日程,梅博士已经安排了我三个月之后去接你。所以你不需要找我预约授权码。” “对对对……”我又开始激动了。还有三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和克莱尔的一切就是从那天开始的。但是我真的等不了那一天了。这一个月的煎熬我都受不了,何况三个月。 我说:“我现在就想见梅博士,可以吗?” “不行。” “如果我非要今天,现在,马上要见到她呢?” 小静怔了怔也没有说话,把身后的向导机器人拽了过来。向导机器人挥舞的机器臂被小静一把抓住。向导机器人的电子声音喊道:“这是第六十个了!” 还没等我明白什么意思,小静已经把向导机器人的迎宾机械臂给揪了下来。她的双手一折一揉变成了一个大铁环。向导机器人看到一个机器臂已经没了,就举了另一只机械臂,等着! 小静将铁环放在我手里,沉甸甸的。她盯着我,向导机器人举着机械臂也盯着我。小静是不能伤害我,但是她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表达她的愤怒。 大力揉铁环一直以来,就是她的绝技。看这架势,我的态度决定着向导机器人的另一条胳膊的命运。 我立即行使人权,说:“我……我是人类,人类有进入任何开放空间的权限。这座大厦是公共资源,我当然可以进去……参观。” 小静冷冷地说:“如果没有预约授权码,仅限虚拟孪生体进入农场参观。” 我说:“那也行。带我去孪生镜像机舱。” 小静客气地说:“好的,韩状先生,这边请。” 向导机器人挡在了我的面前,指指铁环,我将胳膊还给了它。它套在了仅有的一只机械臂上。 小静就带我去了孪生镜像建模舱。舱房在更高的一层,她协助我坐在孪生建模椅上,启动建模程序。座椅的前面有一个建模端口,它发出的射线会根据我的物理身体创造一个数字版的虚拟模型,也就是我本人的数字孪生体。 这个孪生体与ll机召唤的虚拟镜像并不相同。虚拟镜像是不能移动的,是一种ar立体成像技术。但是这里生成的数字孪生体是全屏无息的立体影像,关键是可以随意移动。 支持数字孪生体访问的地方,必定全方位覆盖了无线映射系统,整个空间布满了数字主线。孪生建模椅会将行动的数据和我的指令传递给数字孪生体,这样数字孪生体可以沿着这些数字主线去往授权的任何地方。 小静看到我已经生成了数字孪生体,便带我进入了梅强生物科技。我的孪生体跟在她的后面。一进大厦她就对我说:“先生,您的访问权限是三十层以内,我会全程陪同您。” 我点点头,看到显露全貌的垂直农场,满脸震惊。 第41章 垂直农场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室内垂直农场。那些植物盘绕在培植龙架上,结着硕大的果实。阳光被幕墙收集后精确的折射在培植龙架。龙架又长又高,像一个个巨大的柱子。它的下端深不见底,从上往下看去,培植龙架就像一条条来自地府的巨龙一样,不断的旋转,好不震撼。 无数的采摘机器人在培植龙架的空隙间飞驰穿行,它们像勤劳的蜜蜂一样,采摘着成熟的果实。 我问小静:“这些摘下来的果子和蔬菜会送去哪里?” 小静说:“这些果实根据数字超市的售卖订单,直接采摘空递到居民的家中。” 我想起空递供给餐的情景说:“空递的过程同时回收城市垃圾,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城市垃圾是可以循环的资源,在这里它们将转化为新的原料或者能源。” 我没想过吃的食材原来是这样长出来的。原以为它会像我见到的草原上的植物一样,长在地上。可没想到,它是在架子上滚大的。 小静提醒我:“韩状先生,您的参观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我说:“这么大一个农场,你只给我十五分钟,我能看到什么东西呢?” “你能看到整个垂直农场的运作,生长的环节,采摘环节,运输环节以及食物合成的过程。这些我们都有演示区域。” 我说:“垂直农场只有这些吗?我还想参观更多的地方。” 小静说:“当然不止这些,我们还有太空农场。但是并不对游客开放,那是我们和华月科研所的试验区。” 我说:“我能不能参观一下梅博士的办公室?我想在梅博士的办公室喝一杯柠檬茶。” 小静很是奇怪地盯着我,一字一字地说:“梅博士的办公区谢绝参观。” 我想起同乘空载舱的女人,她似乎对我有好感,我说:“刚才那位韩部长的工作区域我可以参观吗?” “可以,但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行。” 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说:“我要参观韩部长的工作区域。” “稍等,我请示一下。”小静启动了通讯程序,很快回复我,“韩部长邀请你的孪生数字人到她的工作演示区。” “谢谢。” 小静说:“这位向导机会带你过去的。”我看到那个独臂向导机滑了过来。它带着我走坐了上了上行电梯。小静并没有一起跟进来。我问向导机,“你的胳膊呢?”向导机电子声音回答:“你不是看到了吗?小静助理给我拆除变大环了。” “小静助理经常这样做吗?” “不经常,梅博士定的损耗一个月上限六十条机械臂。” “那你这只胳膊什么时候安装上呢?”向导机器人说:“要等下个月。刚刚拆除的铁臂已经是第六十个了。”它的显示屏出现笑脸,“这个月很幸运,我留下了一只机械臂。” 走出电梯,我经过了一条透明,长长的通道,从通道可以看到外面生长的植物。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办公区。办公区陈列了数台量子计算机。计算机串联在一起,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数字演示农场。 我感觉这里的工作内容与我之前十分相似。我扫了一眼,就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原理。量子计算机提供了强大的算力,精确计算着植物的生长,将计算出的数据虚实映射展现在数字农场中。这样垂直农场中的每一株植物都有一株数字双胞胎。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了植物在运维过程中对它进行精确的监测,可以及时地控制并优化生长环境。 我看到操控量子计算机的技术人员有真人,也有孪生镜像人在远程操控。我之前也是使用简单的ar设备,通过我公寓的那台量子计算机远程操控平台的办公设备,所以,整整三个月我都没有跨出公寓一步。 韩部长看到我走进她的工作区域后,脸上挂起热情洋溢的笑容,主动走上前来迎接,挥手向我打招呼。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位男同事。那人身形不高,眼睛上戴着一副ar工作眼镜,头右侧还佩戴着call机,嘴巴微微向前突出,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就在韩部长刚刚准备开口时,她身后的那位男同事却突然抢先一步说:“您好啊,非常欢迎您来参观我们的垂直农场。” 他竟然是个真人!他面带微笑大步流星地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友好地与我握手,自我介绍说:“您好,我叫刘刚一。我在这里担任菜农程控技术人员一职,主要负责我们垂直农场内植物建模以及监测等相关工作……”紧接着,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详细介绍了他们所使用的程控技术,量子设备以及监测模式。直到韩部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才暂停关于农场的话题,转而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的部门boss,韩丽璞女士。哎呀!我怎么觉得您和我们的韩部长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相像呢?” “是吗?”我和韩部长对视了一眼。通过刘刚一这么提醒。还真发现我和这位女乘客有一点像。怪不得初次见面就有一种熟悉感。 韩部长张开嘴刚想对我再次表达什么,又被刘刚一抢先说:”不过你是孪生数字人,建模的过程有一点改动也很正常。有的参观人员会特意地改变一些特征,这都属于正常现象。上次有一位游客建模时变成了一头猪跑了进来,我还以为要吃我们的菜呢。吓得我都按警报了,哈哈哈……你可比那头猪强多了……” 我讪讪一笑:“你很幽默。刘……刘刚什么?” “刘刚一。我妈妈说,她刚一服兵役就转业了,刚一转业就结婚了,刚一结婚就有了我,所以给了我一个很意义的名字。” “哦。”这名字的确好记。 韩部长白了一眼说:“上次不是说是你爸讲的吗?” 刘刚一嘿嘿一笑:“我爸妈都是这样的讲的,他们一起服的兵役,一起转的业,后来一起结的婚,一起生的我和我弟,所以我弟弟叫刘一起。” 韩部长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不要罗里吧嗦的讲个不停。你只需要简单地一下我们的培植情况,不需要讲的太细,游客听不懂。” 刘刚一点点头对我说:“好,那我再向你简单地介绍一遍。” 我听到刘刚一还要讲,耳朵就响起了警报,忙说:“不用介绍了,我大概都听懂了。我的职业是一名程控工程师。” 刘刚一说:“那这样的话还真不用介绍了。你在我们这参观,还不如在下面看看那些植物转圈圈好玩呢。” 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你们这里在招人吗?我也想过来工作。” 刘刚一说:“你刚一来就要面试啊。还真是巧了。”他把“刚一”两个字说得很重。 我说:“我们一起工作不是更好吗?”我特意把“一起”两个字说得也很重。 刘刚一看着我哈哈大笑:“你也很幽默,有意思,我希望你来。” 韩部长说:“我们现在正好在做一个科研项目,通过一种转基因的谷类合成肉类。需要更多程控师的参与。如果你对垂直农场感兴趣的话,我们欢迎你到这里来工作。你可以本人参与,也可以虚拟成像远程工作。” 我说:“我想本人试一试。” 韩部长说:“好,这样更好。这两天,我会找机会汇报给楚博士。” “楚博士?不是梅博士吗?” 韩部长说:“这个基因项目是楚博士负责的,不过我们所有的项目最终都需要向梅博士汇报。” “这里有两位博士?” 刘刚一嘿嘿一笑:“楚博士是梅博士的小老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梅博士的时候,有一个帅气的孪生镜像人,比我还小两岁。原来他也是一位博士,姓楚。” 韩部长说:“既然这样,你就回去等我消息。我会亲自去通知你。” 第42章 全胞检测 既然已经找到了梅强生物科技,我就打消了联系凯利的想法。 我想如果去梅强生物科技上班,可以离梅博士近一些。这样三个月之后,我就可以直接从垂直农场上去找她了。 几天之后,终于等来了韩部长。她的心情不太好,脸上带有一丝忧郁。 我以为她带给我的是一个坏消息,我问她:“我去你们农场工作的事没有通过吗?” 她说:“我已经向楚博士汇报过,你明天就可以去工作了。”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太好?”我看到她都有黑眼圈了。 她说:“我想了你好几天,每天都睡不好。” “想我?为什么?” “我在社交媒体上查了你一些资料,你是一个孤儿,和我一样。” 我惊讶地说:“你也是孤儿?” “嗯。我还通过ai预测了我们的关系,将来我们不仅是同事,还是很亲密的关系。” 我意识到她要表达什么,我赶紧说:“我有喜欢的人,她叫克莱尔。三个月之后,我就会收到她的结婚要约。” 韩部长惊讶地问:“你要和她结婚?” 我说:“是的,事实上,我们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还差点订了婚。” “什么意思?” “一言难尽,以后再告诉你吧。我想说的是,我们是不可能有亲密关系。我有爱的人。” 韩部长脸上带了一丝尴尬说:“不,不,你误会了,我说的亲密关系不是指夫妻关系。”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我,反而问道:“我查不到你在哪个福利院长大。” 我说:“我在汉中福利院,我们的院长是……” 我和她异口同声地说:“赵院长。” “赵涛涛院长。” “没错,也是我们的院长。韩状,我们竟然在同一个地方长大。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比较特殊,我有自己的独立的房间。” “我也是!” 我说:“我也有特殊的待遇,我可以有私人物品。” “我也是!” 相同的经历,打开了记忆的大门,让我的思绪回到从前。原来我并不是唯一受到特别关爱的人,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四目相对,沉默不语,我想在她身上寻找答案。过了许久,她说:“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长得有些相像,而且都姓韩,我叫韩丽璞,你叫韩状。” 这句话像耳边响起的惊雷,炸得我惊愕失措。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坚信自己是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父母。这个观念根深蒂固,感觉本该如此。所以,她的话吓到我了,让我打破长久的认知,有了奢望。 不过,我心里却在不断地否定。因为体检会采集我的血液样本。如果我有生物层面的亲人,早就应该发现了才对。 我站了起来,她也站了起来。我们对视着,似乎都在等着对方的决定。 她说:“走,我看到在路口有一家治疗馆。” 我也下了决心:“走!” 我们一前一后去了公寓街脚的那家治疗馆,站在一台检测舱前面。我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手伸了进去。检测舱开始采集我们的手指血液样本。我和她对视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感受到了她脸上的凝重。 如果我有一位亲人,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说明我不是来自人工培育的胎盘。还能说明我有父有母,甚至能找到他们。 我焦急地等待着检测结果。我还是有一点不确定地问她,“你们的赵院长瘦吗?” 她说:“很瘦,戴着眼镜。” 我说:“一样,金色眼镜。” “多少岁?” “应该九十多岁。” 我才真正放下心来,说:“年龄也差不多,应该是一个人。再说汉城也没有两个汉中福利院。” “嗯。”韩丽璞回应的声音很小,她低下头,手在紧张地发抖。我不停地抖动腿,煞有介事地看着远方。 检验舱完成了检测,我居然有一点腿软。韩丽璞扶着我站了起来。 我们凑过去看到显示屏上的鉴定结果:两名被鉴定人为全同胞。 我听到了心中牢笼被瞬间冲破的声音,心中听到了另一个生命在远方的呼唤,开始澎湃翻滚起来。 “我28岁。你呢?”韩丽璞轻声地问道。 “我马上26岁生日。”我哽咽着说道,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眼睛。她转过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声音颤抖而激动:“你真是我弟弟!” 我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喜悦和感动,我竟然多了一个姐姐。这突如其来的亲情让我不知所措。在这个时代,拥有一位同胞兄弟姐妹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一股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瞬间冲破了眼眶的防线,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我们默默地任凭泪水流淌,感受着这份珍贵的亲情带来的温暖和幸福。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所遗弃。当我拥有克莱尔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如今,我又多了一位重要的亲人。我渴望投入她的怀抱,感受她的温暖,但仅见过两次面,感情上还有些生疏,我感到有些害羞。不过,内心深处却不由得想要与她亲近。于是我鼓起勇气,生硬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姐姐。”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魔力,姐姐立刻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压迫感,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姐姐感慨地说道:“我就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当时你叫我姐姐,我心里乱跳。没想到你真的是我的弟弟,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 我张着大嘴喘着气说:“姐,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你抱得我太紧了。” “哦,呵呵,抱歉,我太激动了。”姐姐温柔地放开我,认真地看着我的脸,轻声说道:“弟弟,终于找到你了。” 我没想到我这个亲姐倒有把子力气,我顺了顺气问道:“姐姐,你是一个人生活吗?” “嗯。每年按时交着社会培育金。不过,姐这些年可是攒下了不少的储联币,足够我生活了,就算不结婚也没有问题。”姐姐擦着眼泪说完,眼神停留在我的脸上,上下打量着,似乎想要将我的模样深深印入脑海。 “你刚才说你结过婚,那弟妹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她:“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详细说。” 她却不依不饶,拉着我的手说道:“那可不行,我要知道你的一切。今天对我们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走,我们去吃顿大餐庆祝一下。” 第43章 餐厅就餐 我和姐姐搭乘空载舱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和我的公寓在一个街区。虽然住的并不远,但是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在外面餐厅就餐过。 据姐姐介绍,这家餐厅以其独特的经营理念而闻名——所有食材来自原生态,自然生长环境。绝对不是垂直农场的食材,所以这里的食物不仅新鲜健康,而且味道鲜美。当然,就餐需要消耗更多的储联币。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的储联币少的可怜,我担心负担不起。我几乎是被姐姐拉着走进餐厅。 当我坐在宽敞舒适的座椅上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我环视四周,发现在这里就餐的顾客穿着高贵,仪态万方,个个神采飞扬,感觉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并且除了真身本人,竟然还有孪生数字人。这些数字人以虚拟的形象也坐在餐桌前煞有介事地聊着什么。这让我很不理解,数字人来这里能吃什么? 两位向导机器人滑到我们身旁,热情地为我们服务,引导我们点餐。 姐姐微笑着问我:\"你想吃些什么呢?\" 我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异性数字人,好奇地问:“姐,怎么这里还有数字人在吃饭?”姐姐看了他们一眼说:“你看他们是一男一女,一定是在相亲。” “相亲?” “嗯。我刚才向你提过这个餐厅的经营理念,这里是重要的是原始和真实。餐厅部署的数字主线采用更加严格的防伪通信协议,自定义的数字人无法通过核验进入餐厅。这样想要相亲,又想看到对方真实的相貌,来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原来如此!” 相亲又让我的思绪飘向过去。在这个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时刻里,我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份喜悦与克莱尔一同分享。但可惜的是,她并不在我身旁。我注视着相亲的一对数字人发呆,我和克莱尔也是相亲认识,最后走在一起。 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再找到她,这就是我目前最大的目标。 姐姐再次问我想吃什么。向导机器人顶端显示着推荐菜单。我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也看不懂这些菜名。 于是我回忆起曾经和克莱尔一起吃过的食物。突然间,一个情景浮现在脑海之中。那天早上,我只知道这个驴肉火烧好吃,却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吃到肚子里了。 我兴奋地对姐姐说道:\"我想吃驴肉火烧。\"姐姐面露疑惑,似乎没听过这道菜。她皱起眉头,问道:\"你们这里有驴肉火烧吗?\"向导机器人微微鞠躬,礼貌地回答:\"有的。这道菜是我们餐厅的特色菜之一。\" “那太好了,你能吃几个?” 我伸出两个手指头,腼腆地笑笑。姐姐对向导机器人说:“来三个,我也尝尝。” 向导机器人显示出了菜单。我一看,每个驴肉火烧竟然要两千储联币! 这也太贵了吧! 这么算起来,我现在的资产还不够买两个驴肉火烧。而且其中一千储联币还是今天刚刚生成的呢。 我的脸色变得十分尴尬,想着第一次应该我请姐姐才对。但姐姐却似乎并不在意,她转过头来再次问我:“你还想吃什么?”我舔舔嘴唇,摇摇头,“够了。” 姐姐做了一个不同意的手势,继续点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来三个驴肉火烧。对了,韩状,你要不要喝点酒啊?” 还没容我回答,姐姐又加了一句:“再给我们来瓶红酒,就这些了。”看来姐姐想喝酒,我只好陪着。 这时,另一位向导机器人升起了虹膜支付仪。我想完蛋了,这下脸丢尽了。 我硬着头皮站起来。姐姐对我摆手,然后对着虹膜支付仪睁大眼睛,完成了支付。我瞠目结舌,居然消耗了两万多储联币!这个原生菜、原生肉,真是吃不起啊! 我由衷地敬佩道:“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说实话,在这种地方消费,我可请不起你。”她微微一笑,温柔地回应道:“有姐姐在这里,怎么能让你来支付呢?” 这句话如同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心房。有姐姐相陪的感觉,真是无与伦比。我不禁感叹道:“有姐姐真好!” “有弟弟才是真的好!韩状,我们之前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现在我们是彼此最亲近,最珍贵的家人。我感到很幸福,终于不是一个人活着了。” 一股酸酸的感觉又爬到鼻子里,我感动了。 我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对我们的父母有印象吗?”姐姐伤感地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有父母,也有一个弟弟。其他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知道有我?我为什么不知道有姐姐?” “我也仅仅是知道。”姐姐提议说,“或许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拜访赵院长。他可能对我们的身世有一些了解。” 我点点头:“赵院长已经提出了转生申请。他的克隆体应该很快就能培育成功了。” 姐姐惊讶地说:“没有啊,你什么时候和他联系的?我前几天才和赵院长通过话。他只是表达了想要转生的意愿,但并没有正式提出申请。” 我又忘记了,这是三个月之前。我拍拍脑袋说:“可能我记错了。赵院长的call机我很久没有打通过了。你是怎么联系上他的呢?” 姐姐按住餐桌上的饮水键,桌面分离升起两杯水,她递给我一杯说:“赵院长和楚博士是好朋友,所以我们联系得就紧密一些。” 我想起来了。梅博士和我说过,她和赵院长以及赵院长的夫人都熟悉。姐姐的部门隶属于楚博士。从楚博士和梅博士的关系来看,说不定姐姐和梅博士也很熟悉。这太好了,有这一层关系,也许我能尽早见到梅博士。 我兴奋地问:“姐,你肯定和梅博士也很熟悉,对吗?”她喝了一口水摇头。 姐姐似乎在劝我:“你到我们那里工作,最好不要招惹她,也不要对她感兴趣。”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这样说她?” 姐姐脸色一紧说:“我有一点怕她!” 第44章 至尊创始会员 “你会受不了她的。梅博士是一位工作狂魔。在梅强生物科技除了楚博士,也就是她的老公。我想没人能够忍受得了她。” 姐姐对梅博士的评价让我十分意外。我只觉得梅博士高冷,没有觉得难相处。相反,我感觉梅博士也有亲和的一面。当初我乘坐穿梭机离开的时候,她还为我流过几滴眼泪呢。 姐姐看出我的迷茫,解释说:“我这么说吧。梅博士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科研项目上了。据我了解,她从来不使用孪生数字人,事必躬亲。对下属的要求也是非常苛刻,所以她的助理从来都不是人。她需要的是二十四小时可以随叫随到,为她不间断工作的硅基机器人。” “姐,你说的二十四小时可以工作的机器人就是小静助理吧。” “嗯。小静每隔几年就会更换一次硅基体。你想想,如果换做是人,那不早就累垮了。”姐姐说道。 “说不定不是累垮的,小静比较暴力。”我开玩笑地说。 “小静的感知系统多半来自梅博士,会与梅博士的性格有点相似。我猜想小静肯定做着梅博士也想做的事,比如拆下机器臂揉成大铁圈。话说回来,对一些笨手笨脚,又罗里巴嗦的下属,我有时候也想把他的胳膊给卸了。” 姐姐说完,做了一个折断的动作。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认真的姐姐,我突然发现姐姐也有强横的一面。我不禁想起几天前刚认识的刘刚一,他应该就是姐姐所指的那种笨手笨脚、罗里巴嗦的下属。 希望我到了梅强生物科技,多做事,少说话。不会成为第二个想让姐姐想要卸掉胳膊的人。 向导机器人给我们上菜了。第一个菜,清香素炒。这是一盘菜,绿油油的特别好看。我问姐姐这是什么菜?姐姐说这是小白菜。我没有吃过,夹起一片叶子尝了一口。味道鲜美,野味十足,的确是原生菜。 姐姐说这个菜虽是贵了一些,但是很有营养。 第二盘菜是一个长长的瓷盘,上面放了串成串的肉,菜名串中宝。姐姐拿了一串给我说:“这个肉串的味道很多不错,我很喜欢吃,你尝尝。” 我尝了一口,想起了亮哥的大烤肉串,味道却没有亮哥做的香醇。虽然吃起来是原生肉,却没有了炭焦火烤的风味儿。 第三盘菜我更没见过,本来没看菜名,感觉臭臭的像麻将块。我后来看到菜名却叫香酥丸子,姐姐吃得香,我却闻不出半点香味。 直到驴肉火烧端上来,我才有了食欲,两个火烧我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一边咬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姐姐见我吃得香,也拿起来说,“一般我不喜欢吃圆烧饼卷肉,感觉饼不像饼,肉也……哎……香,一会再来两个。” 我们正吃得津津有味,向导机器人悄然滑到桌前。我猜姐姐可能还要点菜,于是连忙表示自己吃饱了。然而,向导机器人却出人意料地对我们说:“刚刚识别到您是我们的至尊创始会员,因此您享有免餐的权益,已支付的储联币将原路退还。请尊敬的创始会员在此处签单。” 听到这些,我对姐姐的能力和地位更加钦佩。她竟然有免餐的待遇,那可是两万多的储联币啊。 姐姐脸上也很光彩,兴高采烈地伸出手去加盖印章。向导机器人却躲开了,它后退一步,又向我靠前一步说:“创始会员是这一位先生。” “他!” “我?” 姐姐很惊讶地看着我,我比她更加吃惊。我从来没进过这种高档餐厅,怎么就成创始会员了?我带着诧异的神色将最后一口驴肉火烧吞到肚子里。 “你说我是创始会员?”我瞪着大眼。 “没错,是您。”只听到一位底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几位餐厅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位是微胖的中年人,有一撮小胡子,话就是他说的。 他走过来之后,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恭敬地说:“尊敬的至尊创始会员,欢迎您的到来。” “你认识我?” 小胡子说:“我不认识您,是我们平台的系统识别出了您的身份。” 我说:“我什么身份?” 小胡子说:“至尊创始会员。”我疑惑地看着他,想分辨是不是什么恶作剧。 “我们的迎宾机器人已经讲述过至尊创始会员的权益,您在我们平台旗下店铺所有的消费都免单,包括食物,住宿,娱乐全部免费。” “你们平台?” 小胡子一脸虔诚地看着我:“在汉城有不少的商铺都入驻在我们平台,我们餐厅只是其中一个。所以您在城区内所有的消费都是免费,无需消耗储联币,只需要盖印签单就可以了。” 姐姐惊呼说:“你的意思是整个汉城吗?” “是的,女士。只要有“h”标识的商铺都是我们平台的入驻商户,都可以免费消费。” 姐姐惊讶地大叫起来:“哇,弟,这是怎么回事?” 我双手一摊,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线下消费过,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什么创始会员。如果早就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瘦了,更不会天天啃供给餐。 “姐,我也不知道。” 姐姐问他:“这个创始会员是怎么办的?我也办一个。” 那位微胖的餐厅人员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至尊创始会员本人,所以我们跑出来看看。” 小胡子身后的人附和点头,人人带着敬畏的神色。 “是的,是的,” “我们来见识一下。” “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对他们说:“可能你们真搞错了。我第一次来这个店里吃东西,可不是什么创始会员。” 小胡子说:“尊敬的会员,我们的平台系统不会出错的。您不相信的话,用手盖个印记就知道了。” 我看看姐姐,她对我点点头。我抬起手,向导机器人又向前一步,显示出盖印区域。我犹豫了一下,将手按了下去。 果然签印生效了。上面显示着字,同步语音:尊敬的至尊创始会员,欢迎您,感谢您的享用,这里的所有消费免费,祝您用餐愉快。 那几位餐厅的人员看到之后,欢呼鼓起掌来。引得很多的顾客站起来向我们这边张望。 姐姐俏皮地说:“请问,他可以再点两个驴肉火烧吗?可不可以再免单?” 小胡子很兴奋,激动地说:“当然可以,多少都可以。” 我揉揉肚子,感觉还是瘪的,说:“那再给我再来四个吧。” 这顿饭吃得饱饱的,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捡了个大便宜。我和姐姐又重新点了菜,小胡子居然撤下了向导机器人,真人亲自服务。据姐姐说这在整个餐饮界都是极其特殊的待遇。试想这个人权至上又有众多人工智能的时代,哪个餐厅愿意招聘成本高昂的服务生呢,即使想招聘服务生也不一定招得到人。 因此给我们服务的小胡子,要么是餐厅所有人,要么就是所有人的亲属。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今天倒是面子给足了。临出门时,小胡子还不忘记提醒我:“尊敬的创始会员您看,这条路上的带“h”标识的商户都是我朋友开的,您去消费的话都是免单,欢迎您去看看。” 我拎着打包好的八份驴肉火烧连连点头:“好……好……好……” 第45章 算力协助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我伸了个懒腰,准备迎接全新的一天。我正式加入梅强生物科技公司,成为一名菜农程控师,离姐姐和梅博士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以前我工作的时候,只要起床,戴上ar眼镜调成工作模式即可。现在不一样了,需要亲自到场。我搭乘空载舱直飞梅强生物科技。我到的时候,两座大厦还抱在一起没有分开。 我姐与刘刚一热情的欢迎了我,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只有三个人参加的欢迎仪式。虽说这里共有七位任职人员,但只有姐姐,我还有刘刚一是真人,其他四位任职人员都是远程数字人镜像办公。 这个垂直农场拥有上万种不同的植物,它们被精心培育于无数的培植龙架上。我们部门通过操控虚拟农场系统,对这座高达三十层楼的大型垂直农场进行一比一的建模刻画。无论是植物的生长还是采摘,都可以通过数字化的方式进行精确量化,能及时将异常数据反馈给农作物的管理人员。这不仅保证了植物的健康成长,更确保了农业生产的高效性和稳定性。 第一天上班就引入了一株新的植物品种,姐姐指导我建立模型,模拟新品种的生长环境。有模拟生长的过程中,告诉我不断优化和改进的方法。她说,这样做的目的是获取这株植物科学的配比培育方法,从而为了后期的批量繁殖保驾护航。 熟悉了这种工作方式之后,我发现这种建模技术在各个行业的应用都很广泛。据说现在最大的雷神山治疗馆,它的前身就是50多年前一次全球新冠疫情爆发的时候,通过数字孪生模型技术模拟建造医院,根据数字模型的数据,得到了技术指导和可行的验证设计,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建造了一所隔离医院。 对于做过程控师的我来说,学习起来难度并不大。再加上脑芯辅助学习,不到一周,我就掌握了大部分的核心技术。 按刘刚一的话来说,我刚一进梅强科技,就代替他,成为了技术骨干。我刚一成为技术骨干就抢了他的工作。他调走了。 我倒不是刻意想抢他的工作,我有私心。我想以出色的工作能力引起楚博士的注意,从而引起梅博士的关注。当然也想得到姐姐的认可。毕竟她是部门boss,我可不能给她丢人。 但事与愿违,正是因为我快速成为了 数字农场的技术骨干。这里的工作离不开我们姐弟二人。刘刚一反而被楚博士调走了,专门去研究转基因合成牛肉了。这让我后悔了好几天。 没有刘刚一,欢乐少了很多。姐姐大小是个领导,工作的时候很严谨,从不开玩笑,其他人又是数字人基本不说话。我也看不出来他们四个数字人是在工作,还是杵在那打瞌睡,说不定真人本尊在另一端呼呼睡着大觉。 从此这个数字农场,上班时间就真的只剩下工作了。下班的日子倒是开心,我姐就褪下了严厉的面孔,带着我胡吃海塞,每天驴肉火烧配红酒,还免费。我成了她的香饽饽,每次吃到尽兴时,我姐都会感慨地说一句,早点和我相认就好了。这样她就能省下更多的储联币了。 我除了点头,还是艰难地点头。没办法,我嘴里塞满了佳肴,手里端着美酒,只有在咽下美食的空隙才有机会对她点两下头。我要赶紧把这些年缺失的营养补回来。 工作略感乏味,终于有了一个从数字农场抽身的机会。姐姐接到了来自楚博士的指示,华月科研所需要从其下属的合作单位中紧急抽调一部分量子计算机,以提供远程运力支持。这意味着华月科研所即将投入一个重要的科研项目当中。据说是为了一次性解决月球的数字鸿沟问题。由于这个项目所需的计算资源巨大,华月科研所的总部又在月球,自身的算力无法满足其运算需求,因此不得不向地球上的合作单位寻求支援和协助。 我们垂直农场属于下级合作单位之一。 我们收到指示后,专门安排了一间独立办公室,并且提供了三台量子计算机作为算力机。姐姐安排我全力配合这次算力协助。这是个辛苦活,因此有两位总打瞌睡的数字人,终于回公寓去睡了。人手不够,这三台量子计算机由我和其他平台外派的两名数字人共同操控。这两名数字人都没有露出真实面孔,我仅能分辨出我旁边是位女性,另一位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我们三人组建了梅强生物科技的运算节点小分队。除了我们,还有大量的节点共同提供强大的算力协作。华月科研所提供数据资源,我们节点根据提供的运算法则提供算力支持,需要反复验算计算结果。 这几天,我推算着三台量子计算机的运算结果,慢慢地就看出了端倪。 我认为得到的运算结果并不是为了解决数字鸿沟。因为解决月球数字鸿沟的常规方法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建立更多的月球硬件设施,让8g网络信号覆盖月球的每个角落,这需要计算机建模运算,但是显然没有涉及这方面的运算。 第二种是开发通信协议,提高通讯速率,这也需要运算支撑。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边缘运算数据,在我这位程控师的眼里,可以分辨出这些与上面两个解决方案毫无关系。 量子计算与传统的计算方式不同。量子计算是根据力学规律调控量子信息单元的换算方式。因为我的脑芯也是小型量子计算机。它们都是以量子比特为单元计算数值,所以我能轻松地读取虚拟显示屏上的计算出的数据。我发现计算内容涉及更多的空间内容。 而我看那些数字,似乎在从无数的坐标当中寻找不断出现的一个点。而计算结果是为了确定下一次出现这个点的位置。那么这个点是什么? 通过几天的观察,我凝视着那些数字时,终于发现这个点是在月球与地球之间探索一个神秘的空间点。这个点就是他们所定义的数字鸿沟,称之为奇点。 奇点激起了我强大的兴趣,这个奇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网络信号经过奇点就会消失? 第46章 武士和凯利 之后一个月的计算结果越来越趋近复杂,难以理解。我经过一番梳理,开始对数据资源产生了新的质疑。 量子计算是遵循量子力学规律调控量子信息单元进行的计算。然而量子力学是亚原子粒子行为的一个分支,这是一个非常微观的领域。如果想在星球之间确定这个未知的奇点,需要考虑的是整个宇宙的宏观力学。 从宏观角度来看,经典力学更适用大尺度物体的运动和相互作用。尽管量子力学在微观世界表现出强大的计算能力,但在处理宏观问题时可能并不完全适用。 我想数据来源的依据可能是考虑到奇点是无限缩小的空间,以至于宏观力学以及广义相对论在这个奇点区域可能是无效的,所以才会以微观量子角度进行演算。 然而空间是万物的基础,哪怕我们的思想都建立在空间之上。空间犹如一个大舞台,即使舞台不见了,空间无限缩小,也是存在的。如果计算的方向无限缩小接近于亚原子领域,只考虑微观领域的物质场和力场,却没有考虑到星球之间的引力的作用。我认为运算的结果会出现偏差或者完全不准确。 所以我感觉自己这一个月运算,可能在做着无用功。 可在这里,只有我一个真正的人存在,没有人可以分享我的感受和发现。那两个数字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很久没有反应了。我感到好像被世界遗忘了一样,孤独无助。于是我毫不掩饰地唉声叹气起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我啥时候才能见到爱的人! 结果我旁边的那副模糊的面孔数字人转向了我,她的脸上划出一张嘴说:“你要是内急就去厕所。” 我被吓了一跳,看到她的胸前显示着四个字母:samu。应该是她的名字,翻译成中文是武士。 我惊呼:“你在啊?我看你们好几天没动了。” “镜像只是一个投影而已又不能代表我的实际行动。难道这一个月了,你都以为我在睡大觉?” 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是感觉这个计算有错误,所以发了一点感慨。” 那张嘴就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问我:“哦?什么错误?你来说说看。” 因为我们都要为验证的数据负责,我便把发现的问题讲给她听。她听得很认真,模糊的面孔,出现了五官的大致轮廓,是女性无疑了,只是这个说话声音有点失真。 “你发现的是空间计算问题,我发现的是时间计算问题,你来看。”说着她给我看了另一组数据。 在我之前的分析中,空间和时间是独立考量的,所以我是分别的去解读这两组数据,没有把两者结合在一起考虑。 武士说:“这些空间计算的结果都对应着时间衍生出的数据,两组数据不断地进行互相验证。”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便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从运算的结果来看,空间和时间有很大的关联性,我问:“这能说明什么?” 她调出一个布满曲线的平面图,脸部又清晰了一些,露出了眼睛,盯着平面图解释说:“这是我做的二维流行图。一个是时间维度,一个是空间维度,如果我们把两组数据都标记在这个图上,叠加在一起,你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随着她的操作,我看到这幅平坦的标注图,好像被大手揉捏过,变成了一块褶皱的布料,又像弯弯曲曲的波浪。她将这些图上下翻转,从各个角度呈现给我看。 我惊讶地说:“你用三维的方式展现了时空的弯曲程度,这上面标注的是时空曲率。” “不错嘛,你居然能看懂。我还以为这里都是菜农,没什么高水平科研人员呢。” 我谦虚地说:“我只是略懂皮毛。” “你擅长于空间的运算,我擅长时间的理解。你看我们两个能不能合作?我们一起搭建一个空间和时间的四维空间。我们把两组数据结合一起,再运算一次,这样我们的节点说不定能得出更好的结论。” 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作为一名程控师,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况且这个学习的机会还是拥有顶级算力的华月科研所提供的。 我兴奋地说:“我当然愿意了。” 她的声音变的甜美,却有些盛气凌人地说:“好!我们两个就偷偷地做吧,这个人就别叫醒了,我感觉他是真睡。” 我看了看她旁边的数字人。那个数字人手指杵在一个红色的按键上,已经有半个多月了,看样子会一直杵下去。我点头同意:“好的。” 我的话音刚落,按键上的手指却抬起了起来,指向武士说道:“都是科研人员,你为何看不起我?”为了说话方便,他也模拟出一张嘴。 这个声音我太耳熟了,整整围绕了我三个月,我脱口而出:“你是凯利!” 听到我的声音,这张嘴巴受到惊吓,啊了一声。数字模拟的大口瞬间张得老大,他的面部形象拉扯成了只有一个洞的脸。 他吃惊地说道:“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说着那个大洞缩成嘴型,紧接着他的五官清晰地显露了出来。果然是我以前的boss哥凯利,王根利。 “大哥,你谁啊?”王根利一脸疑惑地问我。 如果以事实来解释,他肯定理解不了我身上离奇的事。我只好找个借口搪塞:“我好像见过你。” “大哥,你刚才看到的是我一张镜像嘴,不是我的真嘴。况且我的数字人没标注真实姓名,但显然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只好再找个理由:“我是听出了你的声音。” 武士不屑地说:“你很出名吗?这样追根问底地问他。” 王根利倒高兴起来说:“哦……那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买过我们店的膏药?” 我大眼一瞪:“什么膏药?” 王根利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表演:“王氏医膏贴没事来两贴,不管什么疑难杂症,一贴见效,两贴就好,三贴活蹦乱跳。我是凯利,祝您生活便利。”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你是不是经常听到这句话?” 我发誓没有听过,但是我必须说我听过。 “哈哈,这句广告语就是我说的。哈哈。这是我们祖上的秘方,纯中医疗法可比治疗馆强多了。” 武士模糊的面孔皱起来,冷冷地说:“无聊!” 我暗自庆幸,终于把这个谎圆过去了,有点不情愿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王氏医膏贴不用不知道,一用,疗效是真的好!” 第47章 三人小分队 “果然是这样!那我们就谈谈刚才的问题。”王根利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刚才讨论的时间和空间的问题,我半个月前就发现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不管什么物理学,在奇点的位置都是狗屎。” “你这是什么意思?”武士转过模糊的脸说,“请你文明用语。” “好,我是最文明的人了。很简单,你们看奇点的运算数值是不是越来越大?这说明一个规律,越接近奇点的位置,物质在极度地压缩,密度趋向无穷大。所以越到后面,数据越模糊。” 这个我很认同,不管是从数学角度还是从物理角度,无穷大都是无解的命题。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提出一个新的质疑:“有没有可能是奇点的大小差异导致的数值不一样?” 武士也随声附和说:“对呀,奇点有大有小,时间也有长短。”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请你们再看看我做的对比。”王根利用全息投影展示出一张时空流行图。这张图上展现了不固定的量子行为,出现了奇点不同时间的叠加态。 随着王根利的演示,这张图好像变成了一张同时拥有喜怒哀乐的面孔,一会在哭,一会在笑。各种表情交替变换,不断拉扯着这张布满皱纹的面孔,最后撕破了脸皮,好像爆炸的皮球一般定格在投影上。 我一脸的震惊, boss哥不愧是主管。以前我觉得凯利比我工作时间长,所以才成为主管。现在看来不是,boss哥真的是有独到的见解。 王根利总结说:“你们看到没有?这个奇点开始还能标注位置,但是到后面奇点的位置模糊不清,甚至是处于自我撕裂的状态。” 武士把这张图仔仔细细回放了一遍,她一边点头一边问:“然后呢?”看她的语气,好像也认可了王根利的说法。 王根利又把手按在红色的按键上,恢复到他半个月以来固定的姿势:“我也卡在这了。我看到你们两位,一位是一动不动,另一位天天在思春。我就懒得和你们沟通了。” 武士立即把本就模糊的脸隐藏起来,有点害羞地说:“你别胡说,你说谁思春呢?” 王根利手指一抬,直直地指向我,戏谑道:“我说思春的人是他,又不是你。他啊,标准的大情种,睡觉的时候,叫了好几次……克莱尔……的名字。” “啊!”武士惊讶地叫出声,脸型更模糊了。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对不起,我太想念我的妻子了,所以忍不住叫出了她的名字。” 武士换了一种声音,问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说:“你们好,我叫韩状。” 王根利也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王根利,可以叫我凯利,我祝各位生活便利。”他又来了一个标志性的广告动作。 随后,我们把目光投向武士。看得出来,她不想介绍自己,没有说话。 王根利看到她胸前”samu“四个字母说:“你这个名字真特别,不像寻常女孩子的名字,不过很符合你的个性。” 听到这,武士开口说:“我觉的也不错,这是我姥姥给我取的名字。” 王根利赞声道:“你姥姥可真有学问。” 我上前一步,建议说:“我们三个在一个算力节点。那我们就是一个团队,后面我们就通力合作吧。” 王根利立刻表示赞同:“俗话说三个诸葛亮赛过臭皮匠,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三个都这么聪明,都是诸葛亮。” 武士却不愿意加入,她转过身去说:“我要考虑一下。今天就先这样吧,差不多也要下班了。”我有些不解,最开始的时候她都表示过要合作了,怎么现在又不同意了? “你刚才不是还提出要跟我合作吗?” 武士回过头来,显示出一双愤怒的眼睛:“我刚才想和你合作,现在又不想了,不行吗?” 我愕然无言以对。 “没事,兄弟,我们俩合作。女人哪,太麻烦。” “你们!再见!”武士说完,她的镜像人就消失了。 我和王根利对视一眼,我说:“那我也下班了。” 到了下班时间,姐姐肚子就饿,我更饿。 王根利笑嘻嘻地说:“刚才说的那个王氏医膏贴,你要不要再来两贴?我给你空递过来。” 我摆摆手说:“不了。我最近很健康,暂时用不上。” “等你腿脚不利索,腰酸背痛的时候,记得联系我哦。” “好。”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出办公区,直接甩手把门关上了。这时,我才长舒一口气,真怕王根利追问我什么时候腿脚会不健康。 我走到数字农场,姐姐不在。我询问旁边的值班数字人。同事告诉我,姐姐去找楚博士了,给我留了言:韩状,我去楼上找一下楚博士。你去餐厅等我。你先去超市买些礼物。我汇报完工作,我会请楚博士帮忙约一下赵院长。这两天我们去拜访他。 虽然我活了二十六个春秋,但是进入线下超市的次数一个巴掌可以数过来。平时我都是线上购物,空递到家。 出了大厦的门,天色变黑,空气中带着很重的湿气,感觉要下雨了。我急忙冲进超市。为了节约购买时间,我在超市入口领用了购物伴侣。它类似于一个眼镜戴在我的左眼上,打开购物模式之后,购物伴侣就变成了带翅膀的小精灵,飞在我的前面。 我的脚下闪现着引导线,小精灵可爱的语音提示:直行是食品区,那里有新鲜的水果。右边是生活用品,可以重复使用的纸巾已经到货啦。 我好奇地问她:“什么样的纸巾是重复的纸巾?” 小精灵介绍说:“这款纸巾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质地柔软,不容易破,并且可以用水清洗,重复使用,一般用于厨房设备的擦洗。” 我点点头问:“雨伞在哪里?我想买雨伞,晚上就要用。” 小精灵飞到我面前停住了,双手扑棱着比画着:“您是想买下雨用的雨伞,还是……”她又摸着自己的脸颊,表现出害羞的表情,一边扭动一边说,“……还是晚上睡觉时羞羞的小雨伞?” 我脸一红,左右看看,还好没人注意到。我慌张地说:“你误会了……”我想算了,还是买礼品吧,于是我清咳一声说,“我是想买一些礼品送给长辈。” “好的。您的长辈多大年纪了?” 我说:“九十多岁。” 小精灵一边飞一边说:“送给长辈的话,这个小雨伞我建议要买持久性的。这是刚刚恢复生产的第一批货,之前都不允许生产的。” “你误会了!”我连忙解释说,“我是说买一些别的礼品送给长辈。小雨伞……我不要了。”算了,这离公寓也不远,一会淋雨回去算了。 “我明白了呢。那我建议买一些新鲜的水果礼品,不如先带您去水果区转转,怎么样呢?” 我想工作的地方就是垂直农场。那里水果可以随时采摘,就没有同意。 小精灵伸出手指,挠着自己的头,好似在想主意。 我想起克莱尔在小镇的时候,给马叔叔带回去的是一瓶酒,就说:“我买瓶酒吧。” “这样也好。我带您去酒水区吧,那边也有很多礼品套装呢。” 我点头。刚到礼品区。货架上一个小胖子就蹦出来了,他圆滚滚的肚子上有一个大大的酒字。 “先生买酒吗?我好喝,纯酿酒。” 第48章 超市购物 我觉得买瓶酒送给赵院长应该还不错,正考虑让小精灵把它加入购物车时,从右边的车货架上又窜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他的脑袋上顶着一顶小小的帽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由于帽子实在太小,衬得他的头特别大,看上去呆萌极了。 “先生买茶吗?我更好喝。” 这时我的内心犹豫了。 小精灵见状,迅速飞到他们面前,两肢胳膊伸直说:“你们等一下。客户要买一个礼品送给长辈。” 酒胖子腰一挺就说:“送给长辈的一定要买酒啊,非我莫属。老人喝点酒,健康更长久。” 茶胖子一边跳一边不服气地说:“万一人家长辈不喝酒呢,还是买茶吧。我是特级红茶,茶性温和,醇化香甜,好喝不醉,比酒好多了。” 我想赵院长身体一直不好,喝酒容易伤身,便决定去买茶了。我对小精灵说:“把这个茶放到我的购物车里。”茶胖子很是高兴,纵身一跃就跳进购物车里了,然后对酒胖子飞来得意的眼神。 酒胖子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眨着眼睛对我说:“大哥哥能,不能也带我回家呢?你喝不喝酒啊。如果你不喝,你的朋友,家人也可以喝呀。我放地越久越好喝,永远没有保质期呢。” 我想到姐姐爱喝酒,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说不定就可以喝上了,心一软就说:“那你也进来吧。”酒胖子高兴了,神气活现地跳进购物车里,对茶胖子昂头一笑,似乎在说,你看怎么样? 我继续逛,小精灵说:“您的长辈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现在正是养生的阶段。要不要买点养生滋补类的礼品?” 我很赞同地点点头说:“这个我不太懂,你帮我挑选一下吧。” 小精灵就帮我选中了一款产品:“这是一款滋补养颜的产品,能够养颜美容,滋润皮肤,并且很有营养,您不妨考虑一下。” 我摇摇头:“我的长辈是男性,不要!” 话音刚落,那款商品就老大的不情愿。从包装盒内飘出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她闪着绚丽的荧光飞过来,嘟嘴对我说:“我不仅对阿姨身体好,对大叔同样见效哦。吃了我,男人可以补肾益精,女人滋补养颜,可以年轻十岁。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呢?我可是最好的滋补佳品。” 购物小精灵立即严肃地批评她:“你不能带‘最’字,违反《广告法》了。咱们介绍归介绍,可不能带这种夸张的极限词啊。” 养颜美少女就噘起嘴,有点委屈地说:“好嘛,好嘛,我纠正一下。我是比较不错的滋补佳品之一。”她竖起一根可爱的小手指,“小哥哥,你要不要把我带回去啊?” 她这么漂亮,可爱,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我真的很难拒绝。既然对身体有益,那就带回去吧。我点点头,美少女就乐滋滋地跳到了购物车里。 茶胖子,酒胖子还向她打招呼:“又见面啦……” “是啊,是啊,两位哥哥好。” 我问小精灵:“他们怎么这么熟悉?” 小精灵解释说:“因为他们经常被同时选购,所以就非常熟悉了。” “你帮我算一下他们一共多少储联币?” 小精灵说:“一共是三万储联币!” 我惊讶地叫道:“这么贵!”我的预算最多是几个驴肉火烧,这三件礼品直接把我的民联行账户又要干空了。这可不行,我的目光扫过去,问:“他们谁最贵?” 小精灵指着茶胖子:“这是特级茶,贵一些,你可以选择他的兄弟会便宜很多。” 我看着茶胖子,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对他说:“对不起,你出去吧。” 茶胖子一听就哭起来:“我在这个货架上住了半年了,都没人带我回家。好可怜呐!”他这样一说,我就联想到我的经历。如果不是遇到姐姐,我也是一个人。我就对另一位胖子说:“要不你出去吧?”酒胖子抱紧那个美少女说:“你想都不要想。我们两个相爱相生,永不分离。” 我问小精灵:“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补品很多顾客泡在酒里,慢慢地喝,慢慢的品。所以他们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 酒胖子与美少女就合力推搡着茶胖子,想把他推出来。茶胖子一屁股坐下,双手抱头,任他俩怎么拽都拉不起来。 我也是被爱情滋润过的人,让一对相爱的人分开确实不合适。我又目光投向了单身茶胖子。茶胖子惊恐的看着我,慌乱地摇头。我心一狠把他抓住,回走几步,放回了货架上面。他站在货架上,孤独无助地看着我。 小精灵飞到他身边劝他:“别灰心,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的。” 茶胖子难受地说:“没机会了。我要过保质期了。” 快过期了,我肯定更不能要了。我便问:“现在呢?是多少储联币?” 小精灵对我说:“现在是一万六千储联币。”还是有一点超过了我的预算。但是看着那一对恋恋不舍的情侣。我实在不忍把他们分开,想了想,算了。 “我就买这些吧。” “好的,先生。您这边休息。我去给您打包商品。” 购物小精灵带我去休息区。因为我的民联行账户没有绑定指纹,只能用虹膜支付。向导机带着虹膜支付仪来前识别我的身份。 支付仪上的提示音传来:“尊敬的至尊创始会员,您这笔订单消费免费,感谢您在我们平台的消费。 我心里一喜,又捡个大便宜。小精灵飞过来崇拜地看着我:”哇哦!先生,您是创始会员呢,我第一次碰到您这样高贵的客人。”我对她微微一笑,也有一丝得意。 突然她飞了回去,对着茶胖子喊道:“快点过来呀,这位顾客是创始会员,免单呢。”茶胖子高兴了,他不会飞,纵身一跃跳在地上,扶着帽子一路小跑过来。 他说:“能买我吗?” 我想既然是免单,就没有拒绝。酒胖子与小美女不计前嫌把他拉上来。 小精灵觉得我心善,突然间,她叉着腿,振臂一挥:“快过期的兄弟姐妹们,都快过来呀。顾客是至尊vip会员,全部免单,冲啊!” 我感觉天摇地动起来。那些货架上蓦然地冒出了很多的小精灵,小胖子,小美女。好像他们正睡着大觉,突然就被美梦叫醒。他们个个脸上笑逐颜开,从货架上跳下来,如洪水般向我涌了过来。 而茶胖子和酒胖子早就站在了购物车的边缘。两个胖子伸出胳膊,随时准备着,把他们拉进来。这可把我吓坏了。这不是强制消费吗?我虽然免单,但是也不能把超市搬空啊。再说我和姐姐,刚刚申请置换公寓,还没有申请下来呢。现在根本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再说,这都是要过期的东西了。这个小精灵,这不是要坑我吗?情急之下,我立即把购物小精灵从头上拽了下来,紧急关闭了。 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我终于放下心来。 货架上的商品,一动不动地摆在上面。我身边的虚拟购物车也不见了。漂亮的美少女,两个可爱的小胖子也消失了。我还有一点舍不得他们。不过没关系,这些商品都有识别磁片。回到公寓之后,他们依然可以被呼唤出来。 我默默地走回货架前,拿起那瓶酒。想一想还是拎起那盒特级茶,我答应过他的。最后胳膊上夹住滋补礼品。我还看到不远处还有雨伞,也拿了两把。我想应该够了。 我带着他们孤独地走出了超市。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第49章 拜访赵院长 我和姐姐分别住在两个街区,离得很远。而且都是单身的公寓,面积也很小。于是我们在不动产管理平台上申请置换了一套大的公寓。有两个房间,这样我和姐姐可以住在一起。虽然我想还有不到两个月,我就可能会回到过去了。 我舍不得姐姐,不忍和她离开,但是我爱克莱尔,又必须去找她,所以在最后这段时间里,我想陪陪姐姐。 楚博士约到了赵院长,通知我们一起去。一早上姐姐就在她的衣柜镜前选衣服。 她的手一挥镜子里她的形象就立即换上了一套新衣服。她挥来挥去总是感觉不满意。姐姐就转头问我:“你觉得哪套衣服好看?” 我说:“姐,你穿哪套衣服都好看。”我看看时间提醒她,“你都选了一个小时了。” “我拿不定主意嘛。” 姐姐手一挥又换了一套宽松的裙子,拍拍头顶,出现了一顶帽子。这套衣服让她微胖的身材显得很苗条。我如果不说可以的话,我想她会一直选 下去:“就这套吧,很漂亮。” 她转了一圈也觉得挺满意:“行,听老弟的。” 姐姐按了确认键,然后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饮茶。这些茶是我给赵院长的礼物,又被我俩喝了。 “这套公寓真不错,楼上还有共享衣柜太方便了。” 我有一点抱怨地说:“方便是方便了,但是每天出门你的时间是越来越长。刚开始还行,现在没有半小时,你都选不好衣服。” “我们俩一起出门,姐姐好看,你也有面子啊。” 我耸耸肩,“这没人认识我,我可不要什么面子。” 衣柜助手送来了衣服,姐姐换好衣服。 楚博士乘坐他的私人空载舱来到公寓楼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楚博士本人,上次看到他的镜像人就觉得很帅气。他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就像一位标志化的男人。他手里拎了一个礼物,对姐姐说:“韩部长这是我送你的乔迁之礼。” 姐姐接过来说:“谢谢boss哥。” 然后姐姐介绍我,“这是我弟弟,韩状。”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略显恭敬。 “你好,韩状。” “你好,楚博士。” 楚博士很年轻,还比我小2岁,但是给我的感觉却非常老成。他彬彬有礼,黯淡的眸子让我想起了秦工那双深邃的眼。 “那我们走吧。”楚博士说。 汉中福利院位于一座青山脚下,依山而建,环境清幽,风景宜人,与周围的自然景观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我们小时候就听说,这里曾经是一处重要的人防工程,因此它具有极高的安全性和保密性。后来,这个地方被改造成了福利院,成为了我们温暖的家。 楚博士将空载舱稳稳地停在了福利院的门口,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我的目光投向窗外,看着福利院的大门,心情激动。 深远的回忆在脑海中回放。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都很熟悉。但是进入福利院探访有严格的流程和申报程序,即使走出福利院的孩子也没有例外。没有预约和授权,任何人都不能再次进入福利院的大门,所以自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从来没有回来过。我相信姐姐应该也是这样。 门缓缓地打开了,仿佛是打开了回忆的大门。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扇门也是山洞的入口。我们随向导机走进福利院,原本昏暗的山洞变得比以前更加明亮宽敞,洞壁都被精心装潢成富丽堂皇的样子。山洞的顶部吊着一盏盏漂亮的大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山洞照的异常明亮。 这里还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化最大的是,山洞的另一侧被挖空并支撑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台,可以直接看到外面蓝天白云的美景。站在这里,更像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在我的印象中,过了山洞就是我们的教室。我们住宿的房间是福利院最深处。我想那里应该有我和一样孤单的孩子。 我和姐姐都没有说话,一边走,一边回忆,一边比对着我们回忆中的一草一木。原来这里我很熟悉,现在却感觉很陌生。 楚博士似乎对这里也很熟悉,我们并没有跟随向导机,直接越过跨栏就奔了赵院长的办公室。 见到赵院长时,姐姐瞬间激动得无法自已,她直冲冲地扑向赵院长怀中。赵院长仍然保持着那副清瘦模样,他温柔地轻拍着姐姐的后背,慈祥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情异常复杂,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哽咽地喊出一句:“赵院长……” “你们来了。”他转头看向楚博士,“孩子在你那里过得还不错吧?” 楚博士说:“这两个孩子都很优秀。” “那就好。坐吧,来,丽丽,你也坐。见到你们我太高兴了。”赵院长轻咳了一声,羸弱的身体晃了一晃。姐姐赶紧扶住他坐在沙发上。 楚博士吃惊地说:”老赵,你的身体还是不行啊。” 赵院长摆摆手:“一直是这样子,不死不活的。” 我立即把买的养生礼品拿出来:“赵院长,这是我给您买的补品。”本来还买了酒和茶,不过,酒当天就喝光了,茶今天早上又被我们打开了。 “谢谢,状状也长大了很多,不过也和我一样总是这么瘦。” 楚博士是带有一点催促的语气说:“老赵啊,你就别犹豫了。上次说的申请转生的事,你到底决定了没有?今天过来,我就是要让你同意的。” “哎呀,有点拿不定主意啊,毕竟换了身体,总感觉不是我自己了。” “怎么可能?你看看我。”楚博士站起来说,“我这个身体这不是挺好吗?再说也不是说完全和你没有关系。这个新的供体也可以用你的细胞克隆供养。换了身体,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你老婆肯定也会乐意。” 赵院长苦笑说:“我的夫人呢,就是看到你换了身体,才犹豫不想让我换。” 楚博士两手一摊:“why?这完全没有道理。” 赵院长犹豫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她怕我换了年轻的身体,也换个年轻的老婆。” “这……这……我说赵涛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是因为小梅才转生的。”楚博士又叮嘱我和姐姐,“我转生的事,你们不准告诉别人。” 姐姐神秘的一笑:“我知道。” 我一边听一边琢磨出,楚博士的年龄不是比小,而恰恰相反不知道比我大多少岁。看他和赵院长熟悉的程度来判断,估计也是位年近百岁的老大哥了。如果他说的小梅就是梅博士的话,那么梅博士都被蒙在鼓里了。 “好了,好了,我再做做老婆的思想工作,我这个身体我早就受不了了。其实我早就想换了。” “那就好,小梅手里有两个名额,可以给你们老两口都申请转生。” “好,那这样的话,我争取一下。” 这时有人敲门。赵院长回应了一声。从门进来一位女老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姐姐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她张开双臂跑过去:“陈老师,你好!” 陈老师被她抱了个满怀,有些不知所措地问:“你是?” “陈老师,我是韩丽璞,丽丽啊。” 那位陈老师反应过来,“啊,丽丽啊。你都这么大了。快让老师看看。呀,大姑娘喽。”陈老师又打量着我,“你是……你是状状。” 我站了起来。这位老师长得小巧玲珑,身形端庄。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是我的生活老师,恭敬地说:“静静老师。” 她这才满意地说:“对嘛,我就说你不能忘记我,臭小子。” 姐姐惊讶地说:“陈老师你也认识他?” “当然了!丽丽,你小时候有一次把同学的胳膊拉断了,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都吓坏了,真怕那位同学以后成为残疾。” 静静老师笑着说:“喏,这不是好好的吗?状状被你拉断胳膊,还是我带到治疗馆去的呢。” 第50章 离奇过往 我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姐姐。原来小时候,我和她早就以这种特别的方式见过面了。 回忆起拉断我胳膊的那个胖丫头,似乎和姐姐是有点像。这太不可思议了。 “陈老师,我拉断的是我弟弟的胳膊啊?”姐姐红着眼圈说。 “静静老师,我的胳膊是被我姐拉断的呀!”我反倒高兴起来。 静静老师一脸诧异,嘴巴张成了o型,拉着我俩的胳膊左看右看:“你们……你们是姐弟?原来你们就是……怪不得我总感觉有一点相像。”静静老师转过头去,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赵院长。 赵院长摆摆手:“陈老师,有什么事?” 静静老师急忙说:“副院长说,有一位名叫楚王强的先生来福利院了。她想邀请楚先生过去一述。”听到这话,楚博士缓缓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赵院长介绍说:“这位就是楚博士。”静静老师的目光落在楚博士身上,露出一些羞涩与欣喜。她显然是被楚博士的“年轻美貌”所惊艳到了,两颊微微泛起两朵红花。 赵院长向楚博士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陈玉静。” 楚博士自信地说:”既然你老婆找我,想必是想谈一下刚才的事。我就去替你好好地争取一下。”说完,他向静静老师微微一笑。 静静老师向我和姐姐道别之后,同楚博士一起离开办公室。我和姐姐对望一眼,相视一笑。我还一直沉浸在曾经见过面的兴奋之中,试图从记忆中找出更多关于姐姐的细节,或者更多共同生活的片段。 “看到你们在一起没事,我就放心了。”赵院长说,他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姐姐又坐回赵院长的身边,问道:“赵院长,为什么我和韩状从小就不认识?我从来不知道弟弟就在身边。” 赵院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们小的时候,我是迫不得已才把你们分开。” “迫不得已?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院长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沉默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丽丽,刚才你说韩状是弟弟,但实际上,他本应该是你的哥哥才对。” “啊……”我和姐姐同时惊讶地叫了一声,对望一眼。 姐姐抓住赵院长的胳膊说:“赵院长,可是他明明比我小啊。” “我知道这个难以解释。”赵院长轻轻拍拍姐姐的手,“所以我也不确定应不应该告诉你们。” 姐姐坐得很端正,认真地说:“赵院长,有关我们的身世,还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告诉我们。我想知道我们从哪儿来,我们的父母是谁?” 赵院长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也点点头:“赵院长,我也想知道。” 赵院长舒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窗外,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好吧,这一切还得从一次星际旅程开始。”赵院长缓缓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刚刚成为福利院的院长。你们兄妹二人是当时福利院的一对孪生兄妹。当时你们只有两岁,韩松是哥哥,韩丽璞是妹妹。” 我疑惑地抬头问道:“韩松是谁?” 赵院长回过头来,一字一字地说:“韩松是你的本名。” “我?那……” 姐姐打断我问:“那我们父母的名字呢?” 赵院长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在你们的档案资料中没有记载。据我推断,可能你们的父母刻意把你们留给了福利院。他们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但是却给你们留下了姓名,韩松与韩丽璞。” 我继续问道:“赵院长,我有点疑问。我本来叫韩松,为什么后来改名韩状了?” 赵院长脸上带有一丝沉重,难过地说:“因为疾病。两岁的时候,你的病情出现了急剧的恶化,是一种很是奇怪的病。” 我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苦难史。 “当时科技最发达的就是华月科研所,那里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我便联系了华月科研所的一位老同学宋立杉……状状,.你怎么了?” 听到宋大哥的名字,我惊讶地啊了一声。我想现在还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就说:“没什么。赵院长,您继续说。” 赵院长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准备带着你去月球上接受治疗。当时我乘坐太空运输机走到了一半的旅程,出现了咄咄怪事,导致我疼得晕了过去。”赵院长满脸痛苦,佝偻着腰,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姐姐皱起眉头,轻轻地拍着赵院长的后背:“赵院长,您怎么样?” “没事,没事。”赵院长缓了缓继续说,“当时我抱着状状,感觉身上有酥麻的感觉,后来有种针扎般的疼痛,好像有很多的刀子割在身上,要把我剁碎。我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就疼地晕了过去。”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有了一丝期待。赵院长说的这种感觉我感受过,这特别像穿梭机的粒子流压在分解身体时产生的疼痛感。我真没想到赵院长和我有类似的经历。我张开嘴,但欲言又止,我更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赵院长直视前方,似乎正在想象着当时发生的情景,他的眼睛长得很大,好像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 “你们肯定想不到。我醒来之后到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那里的人很特别。表面是人类,但又不是人类,或者说是超人类。他们有着人类的外表,却有着与我们不一样的身体。他们很多人的胳膊都不一样,我猜想应该是多功能的生物假肢。尤其让我惊讶的是他们有着比我们更高级的文明。他们用意识交流,可以用意识可以控制物体移动。他们的嘴巴不用来说话,但只要看我一眼,我就理解了他们要表达的意思。好像他们需要表达的内容直接就呈现在了我的大脑里面了。” 姐姐花容失色,双手捂在嘴巴,惊叫道:“这太难以置信了!” 我也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震惊的内心。 “是啊,我也觉得难以置信。状状当时也晕倒了,情况紧急,我就把状状的情况表述给他们。他们粗略地查看之后,就把状状带走了。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类似人体器官……”赵院长的拇指与食指搭出一个圆圈,“差不多这么大,像一块大脑组织。” 我凝视着赵院长的手,意识到那个东西跟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紧张地追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赵院长一脸凝重:“他们告诉我,将来某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个人肉组织放到你的大脑中。它会自动和你的脑部融合。因为你当时的头部比较小,这个东西暂时安装不进去。” 我瞬间恍然大悟,磕磕绊绊地问道:“难道……这就是我的脑芯?” 第51章 脑芯是个啥 姐姐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看,眼神里满是不解地问我:“脑芯是什么东西?” 我感到有些诧异,心想姐姐没有装这个东西吗? “姐,难道你没有安装脑芯吗?” 姐姐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听到脑芯这个东西,它是不是和大脑有什么关系?” “是的。” 这又颠覆了我的认知,我本以为脑芯人人都会安装的,但是明显不是。 我转过头去看着赵院长,同样疑惑地问道:“赵院长,难道我的脑芯不是您当初……” 赵院长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有此疑问,他打断我说:“脑芯只是当时的一个借口,我以这个说辞来哄骗你。真正的脑芯可不是这样的。” “那脑芯是什么东西呢?” “在2060年,新一代的脑机接口被研发出来,人的意识可以被存储转移,这才是真正的脑芯。” 按照赵院长的说辞,那个脑芯并不具备计算能力,只是存储功能。但是我的脑芯明显不是这样的,它可以处理复杂的数据。 我摸着头,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那我的脑芯是什么呢?”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给你安装在大脑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你安装之后的确是聪明了很多。”赵院长有一丝担忧地问,“状状,这些年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 我摇摇头,事实正好相反,我很舒服,只是大脑需要的能量比较多,我怎么吃都不会胖。不管怎么说,赵院长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有点感激的对赵院长说:“谢谢您,我一直都很好。” 赵院长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他站起来,从右边的柜子里面摸索出一个小包,说:“当时的人脑组织就是一直被保存在这里面。” 我惊讶的发现,这与梅博士给我的小包一模一样。我接过来,打开小包,里面空空如也。这就有点奇怪了。我有一个,那个留在过去的我有一个。再加这个,一共是三个小包,一模一样。这唉。会有什么关联吗? 我想把他带回去研究一下,便说:“赵院长,这个小包能够借给我吗?” “我把它拿出来就是要给你们的。整个事情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一个男生就是。这个经历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就连我的夫人,我也没有讲过。我和状状又经历了那种……痛苦之后……”赵院长似乎不愿意再回忆那种痛苦,用手比画着说,“离奇的是我带状状回来之后,我发现还是大学的校长。”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有点听不明白。 “也就是说,我回到了两年以前。那个时候,我还是一所电力大学的校长。我当时也是不敢相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我真真切切地回到了两年以前。” 我满脸震惊的望着他,赵院长和我一样,也有回到过去的经历。 “我带着状状去福利院找到了你们。神奇的一刻发生了,居然有两个状状。我和当时福利院的院长,也就是我的岳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现象。” 姐姐瞪大眼睛,紧紧抓住赵院长,颤声说:“这么说起来,我还有另外一个弟弟?” 赵院长摆摆手,拍着姐姐胳膊说:“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我和岳父给状状办了进入福利院的手续,以入院的时间作为他的出生日期。为了区分两个状状,就登记了韩状这个名字,所以在档案中他比你小两岁。不幸的是,那名叫韩松的孩子因为疾病的原因,没多久就夭折了。” 赵院长的话,超出了我的想象,像一记惊雷一般炸得我不知所措。我只感觉到心惊肉跳得浑身发抖。 “经历过这个事之后,我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状状小时候也是一样,体重几乎没有增长。” “赵院长……”姐姐心疼地说。 “我怕你们两个在一起会受到彼此的影响。我始终认为历史是不能被改变的,既然那个孩子夭折了,就不应该让状状和你接触太多。我成为院长之后,就把你们安排在了单独的房间。一直到状状十二岁那一年,我将带回来的那个人体组织安装在状状的大脑当中,他的情况才有所改变。” 十二岁那一年的事,我记忆犹新。那一年是我生命的转折点。 我感激地说:“赵院长,您当时说脑芯是送给我十二岁的生日礼物。我很庆幸能够得到这个礼物。您救了我的命。我很庆幸遇到了您。” 赵院长感慨地说:“孩子们,我也很庆幸能够遇到你们,是你们让我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姐姐转过头,有点腼腆的说:“韩状,以后我叫你哥哥吧。”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便开玩笑地说:“你看我这小体格子能保护你吗?”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叫姐姐已经叫习惯了。再说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姐姐。” “那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年龄比你小的话,我可以继续做你的姐姐。不过可不要反悔。时间长了,我就不好改口了。” “知道了,姐姐。” 姐姐莞尔一笑,挽着赵院长的胳膊说:“虽然还是不知道父母是谁,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赵院长,我和韩状真的谢谢你。” 随后姐姐站起来,示意我也站了起来。我们恭敬地向赵院长鞠了一躬。 赵院长按住沙发扶手,也站了起来,托住我们说:“好啦。把这个事告诉你们,我心里也痛快了不少,感觉身体都有劲了。” 我想到一个事儿,又问赵院长:“您还记不记得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代我签署过一份结婚要约?” 赵院长笑着点点头,“哈哈,想结婚了呀。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记得那位女孩子叫克莱尔。” 我心中一喜,激动地问道:“您知道克莱尔的消息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份结婚要约是你要求我签署的。我还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就签了我的名字。签过之后我才知道是一份结婚要约。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 赵院长被开门的声音打断。楚博士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他爽朗地说道:“赵院长,你要好好地感谢我呀,你夫人的思想工作我给做通了。” 赵院长高兴地双手握拳:“这么说她同意了?” 楚博士哈哈大笑,像一位得胜而来的将军,有点炫耀地说:“有我楚某人出马,什么事搞不定啊。” 赵院长很是高兴,四处寻摸,拿起我送给他的礼品说:“老楚啊,感谢你,这个我就大方地送给你了。” 楚博士高兴地接过礼品,看了两眼,脸一沉:“咱们都这么多年关系了,还来这一套?再说,快过期的东西我也不想要。” 我顿时感觉羞愧难当,偷偷地看向姐姐。她早已低下头去吐起舌头。 那个小精灵只说茶快过期了,没想到这个礼品也要快过期了,真是被她坑死了。 楚博士正色说道:“你也帮我个忙吧。今天过来还有一个事情。小梅想买一架太空运输机用于实验研究,看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 “没问题!”赵院长一口应诺下来。 第52章 手机通了 回来的时候,赵院长和静静老师一起送我们走出福利院。楚博士和赵院长谈论着购买太空运输机的事情,走在我们后面。 姐姐挽着静静老师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聊。走入山洞大厅的时候,很多双眼睛注视着我们。 静静老师回过头来,狡黠一笑问我:“状状,听说你的脑袋里面装了个外星人的大脑,这是真的吗?” 我没想到她突然会有如此一问,“啊?静静老师,你指的是我的脑芯?” “是啊。我觉得那是外星人给你的大脑。因为有了那个东西之后,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身体越来越好,脑子也越来越聪明,所以……”静静老师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赵院长,“我觉得赵院长见到的肯定是外星人。” 赵院长说过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就连他的夫人都不知道,可听静静老师说话的语气,好像也知道。难道静静老师刚才在偷听吗? 姐姐拉住静静老师,好奇地问道:“赵院长星际旅行的经过,陈老师你是知道的?” 静静老师神秘的一笑,脸上得意的神情已经告知了答案。她是知道的,可能知道的更多。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赵院长喜欢说梦话,而且睡着的时候有问必答哦。” 看来赵院长的秘密早就像那揭开面纱的少女,坦露无疑了。陡然间,我发现有更多的老师和孩子注视着我们。本以为他们在看赵校长,但现在我觉得,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我和姐姐身上。我不禁说道:“静静老师,看来福利院的老师也都知道我和姐姐的事了。” 静静老师安慰我们说:“你们也别想太多,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孩子,虽然有父有母。但说实话,远不如同胞兄弟姐妹来得实在,所以你们还是幸运的。 我和姐姐互望了一眼,眼中尽是温情。我觉得静静老师说得没错。 姐姐却八卦起来:“陈老师,赵院长睡觉的时候都说过什么?你给我们讲讲。” “这不一直在商量转生的事嘛!”静静老师说,“副院长就问赵院长,愿不愿意转生啊?喜欢不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呀?” “结果呢?”姐姐笑嘻嘻地问道。 静静老师神秘兮兮地说:“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副院长也没告诉我们,不过呀,刚刚副院长和楚王强当着我的面达成了协议。赵院长转生可以,但是要给赵院长的存储意识做一个程序,管住他的嘴巴和思想。” 姐姐问:“啊,什么程序啊?” 静静老师笑而不语,凑到姐姐耳边嘀咕了几句。姐姐听完之后止不住笑出声。 我虽然没有听到,但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 这个时候,赵院长和楚博士似乎完成了他们的交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我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想到赵院长以后笑的时候也只能发出五个音了,不免产生了一丝同情。 回到了公寓之后,我迫不及待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将放在公寓里的小包拿出来。两个小包摆放在一起,真的是一模一样,无论是材质、纹理,甚至连细节处都丝毫不差。 我将自己的小包打开,里面有两沓纸币,还有不少的小雨伞,还有一部翻盖手机。 纸币是梅博士给我的,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我在赌车的时候赢的。这个手机是离开小镇的时候,克莱尔给我买的。我就一直把它放在了小包里面,从来没有用过。我翻起手机折叠的屏幕没有响起清脆的铃声,看起来没电了。因为小包的原因,我现在觉地这些东西也透着一丝神秘。 包里有充电器,接下来,我需要一个两孔插座给手机充电,但公寓里面没有这种装置。 我找到两根金属线小心翼翼地搭在充电器的金属片上,然后将充电器的另一端插在手机上。手机的外屏上出现了充电的标识,我松了一口气。 姐姐喊我去吃饭。我说我不去了,今天就在公寓里吃供给餐。姐姐说,好吧,那我们今天就吃供给餐。 手机有了电量,自动开机了。我听到哗的一声铃声,紧接着手机的内屏出现了一条游动的龙。龙的图像消失之后,显示:中国移动,2006年7月15日,星期六。 我立即意识到时间有些蹊跷。我清晰地记得,宋大哥向我显示的时间是2006年9月15号。 我回来这么久了,按照常理来说,时间应该是逐渐向前推移的,可现在却倒退了两个月。我反复检查手机,查看菜单里面的内容。手机很流畅,不像出了问题。 我盯着屏幕上的时间,陷入沉思。我拿起赵院长的小包,当手机靠近时,奇迹发生了。 手机竟然显示出了一格信号! 我惊喜有加,激动地打开通讯录。 我迟疑了一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过去。手机通讯录只有一位联系人。 嘟嘟嘟……声音响起,每嘟一声,我更加紧张一分,心跳就更加快一点,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喂?”居然有人回应。我心里砰砰乱跳,但听着声音可不像克莱尔。 我激动的颤声说道:“我找克莱尔。” “克什么耳朵,你是找谁耶?”是一位大妈的声音。 “我找马冬梅,她在吗?” “哦……”她拉了一个长长的音,似乎很高兴,“你是男的!你找冬梅么事咧?俺是她舅妈。” 舅妈?她是克莱尔的亲戚,我启用脑芯快速搜索着这位亲戚的编号,没有找到。说明她当时并不在场。我知道克莱尔的姨妈很多,但是只有一位舅舅。 克莱尔的舅妈催促说道:“说话耶!你也能听到俺说话吗?” 我担心她挂断了电话,急忙说道:“舅妈,你好,你能帮我联系到马冬梅吗?” “能!太能了。我正赶去她家里。她早上到我这来送东西,把手机都落到我家了。这不,我趁着周末正给她送过去,顺便给冬梅介绍个对象。你是谁耶?冬梅同事昂?找她么事咧?” “我不是她同事,我是她的……介绍对象?什么对象?” “相亲对象呗!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你姓么?” “我姓韩,叫韩状。” “喂?信号不好,听不太清楚,你叫韩么个?再大声点。” 我提高音量大声说:“我叫韩状,韩状!” “韩床?这个名儿真奇怪。我记下来咧,一会我到喽跟她说一下。那我挂咧!” “等一等。”我突然意识到7月15号,克莱尔还不认识我,但是我想让她认识我,更不想她提前有什么什么相亲对象。因为两个月之后我就要和她见面了,我才是她的相亲对象啊。 我着急地说道:“舅妈,您介绍相亲对象,看能不能把我也介绍一下?” 第53章 舅妈通话 我听到笑声,“呵呵,你都喊我舅妈了,怎么不能啊?怎么着?你也稀罕俺们家冬梅呀?” 我想起马叔叔曾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便和当初回答马叔叔一样,真挚地回答道:”我忒喜稀罕马冬梅。” “行喽介,就靠你这句话,舅妈也喜欢你。一会儿捎带脚,把你也介绍一下。不过就舅妈可有原则,不是什么人都介绍。俺们冬梅可是个大记者,一般人可配不上她,所以……” “你放心舅妈!马叔叔和梅阿姨也都稀罕我,我是个程控师。” “么个?搞工程的?搞工程的好啊,有钱赚。行喽……”后面断断续续的,我听不到了。 “喂!喂!” 嘟嘟…… 我眼前突然模糊起来,凭空出现了一面哈哈镜,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断裂。两个小包在我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相互靠近,慢慢重叠。 我吓了一跳,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变得刺耳起来。 “喂!喂!舅妈能听见吗?”我做着最后的尝试。 嘟嘟嘟…… 我失望地挂断了电话。电话一挂,眼前的景象立即变得清晰起来。我发现两个小包完全重叠在了一起。我打开小包,倒出里面的东西,纸币,小雨伞还在。只是这个小包略大了一些,变成了大包。 我怅然若失地坐着发呆,连姐姐敲我的门都没听到。 她提高声音喊道:“供给餐到了。”我半晌才回应:“知道了。” 我失落的地将那些钱币、小雨伞又放回包里。拿起这个手机,我迟疑了一下,吃惊的发现手机外屏上的年份在缓慢地增加,2058年,2059年……,随着年份的增加,旁边星期几的数字也在变化。 “韩状,吃饭了!” “知道了!你先吃,我一下再过来。” 我惊奇地盯着手机上的数字,最后定格到了2076年。上面显示着时间:2076年7月15日,星期三。 这是今天的日子! 太奇怪了。我打开手机,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号,即使我靠近那两个小包变成的大包时也没有信号。 我想了想,带着一丝侥幸的想法把手机揣在了兜里。 吃供给餐的时候,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姐姐也在沉思,没有对我说话。 我几次想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姐姐,可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口。一方面我还没有搞清状况。另一方面,我又怕谈到两个月之后要离开的事情,到时不免要伤感。 算了,暂时保密吧。 不过为了方便研究,吃过供给餐之后,我特意做了一个插座给手机充电。 凯莉和武士是两个非常较真的人。他们因为流行图的展现形式,发生了小小的争吵。武士的流行图是以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展开,而王根利的流线图是以奇点出现的时间和轨迹来显示。两个人都觉得应该在自己的流行图的基础上再做进一步的维度扩展。 我正琢磨着手机的事,王根利气呼呼地对我说:“韩状,不是说好我们两个合作吗?怎么又有她了?” 武士依旧是一张模糊的数字脸,头一昂问他,“有我怎么了?” “没怎么,你开始的时候不是说不合作吗?现在又要和我们凑在一起。” 武士冷笑一声道,“你再回忆一下,我说的是考虑一下。” “那好,既然你愿意合作,我们三个就讨论一下这个流行图究竟以谁的版本来继续验算。我先来说说我的理由。” “好!”武士说,“那一会我也来说说我的理由。” 我看他们两个火药味十足,只好让自己的思绪停下来。图是他们两个画的,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武士认为既然从现有的数据当中,已经确认了时间和空间具有关联性。就应该统一地去分析。空间在能量的作用下会出现弯曲的流行趋势,而一旦找到了弯曲的规律,就可以找到能量的密度点,通过能量密度的规律就可以找到奇点的位置。 王根利则认为,奇点没有固定的位置。他对空间的影响虽然是肯定的,但是奇点的密度无穷大,能量根本无法计算。再说,奇点可能出现在各种的叠加态当中。这说明空间肯定是存在的,即使奇点再小,也适用于空间理论。通过历史数据与奇点的位置一一对应分析,这样找出奇点出的规律,这样预测更直接。 我比较倾向于王根利的说法。但是奇点有没有固定的位置,这个还值得商榷。因为宏观力学解释不了微观世界,只能从量子力学的角度去解决。我便提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奇点是一个能量无穷大的点,同时也是一个空间无限小的点。那么能量密度和空间曲率之间有没有关联?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 王根利摇了摇头,他认为很难去实现。武士没有动,估计也有异议。 我问:“难点在哪?” 王根利说:“数据量太大,算力不足,根本无法展开。” 我早就有了思路,指着他们的流行图说:“如果我们把数据放在镜像世界中呢?在虚拟世界当中模拟数据的演变,把微观的世界扩大,变成宏观的世界。我们调整引力的作用,让奇点的位置直观地展示出来,逐步的推演,让程序自动执行。” “那这样的话,这个虚拟世界太庞大了。即使是虚拟的空间,也得有三个,不对至少五个地球这么大。这个我们能做到吗?” 我看着他们说:“我是一名程控师。只要有足够的算力,我就能做到。” 王根利苦笑道:“关键是算力不够啊,我们的节点就只有三台量子计算机。还得保证华月科研所的基础数据分析,算力明显不够。这个想法不太切合实际。不如就按我的方向咱们继续研究吧,我相信也是可行的。” 王根利说的也是事实,我就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看到武士一直没有动就问她:“你有什么主意吗?” “只要不用卖膏药的流行图,我觉得怎么都行。” “嘿!你这人!” 我怕他俩又吵起来,就把两个流行图综合一下,这样不会否认任何一方的能力。既然图当中都有时间的参数,就以时间为主线。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异议。 于是我提出一个建议:“我们以时间为主线,毕竟我们需要寻找的是奇点的位置,而奇点的运算数据都是以时间梳理的,我们根据时间线索来分析这些数据……” 我特意停顿一下,观察他们的反应。他们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接着,我说:“具体的思路是这样,以时间为一维,空间作为二维,奇点的位置就像坐标一样,可以看作是三维。最后,我们再以计算出来的时空曲率数值作为四维。如此一来,就能在搭建好的思维流行图上,通过时间、空间、奇点位置和时空曲率这四个维度来推演出奇点的位置。我们这样试一下,你们觉的怎么样?” 王根利点头表示赞同。武士的镜像人却突然问我:“如果有足够的算力呢?你真的能做到吗?” 第54章 神秘武士 我明知道她什么意思,还是想确认一下,毕竟能够提供这么强大的算力支撑,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我问:“什么意思?” “就是你刚才说的,在镜像世界中通过模拟数据,自行验算的方法,我觉得更可行。所以,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算力,多久能搭建好这个镜像模型呢?” 武士说话的语气不像开玩笑,况且她做事一向认真,果敢。我负责任地说:“镜像模型的搭建并不需要太多算力。目前我们的节点已经有了你和凯利的流行图数据。如果以这些数据组来建模,镜像世界的雏形框架靠这三台量子计算机就足够了。“ ”但是后续需要更多的算力才能让这些数据运行跑起来,那时才是真正实际意义上的镜像世界。凯利演算出的各种叠加状态,在镜像世界中会无限的延展,重复验证。每次奇点出现产生的能量状态也会直观显示。只要有足够的算力,就能找到这些状态的共同点,奇点的位置就会自行推演出来。” 我感觉到武士的模拟数字脸上出现一丝诧异,以至于她的面部都产生些许虚影。她点了点头,紧接着缓慢地摇摇头,最后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 我看到讲了这么多的话却没有了后续,心里有点失落。不过我也能理解,我们的节点作为算力协助,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再说,我讲述的内容是一种理想状态的方案,后面所说的算力支持,我都估算不出来会需要多大的算力值,也只是随口一说,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之后呢,我和王根利就讨论着四维模型怎么建立,两个流行图如何快速结合的方法。我们在整个讨论的过程,武士并没有参与。 王根利就偷偷地将武士的流行图拆分成一组组的数据组,逐一填充到我们新建的模型中。我们一边做这件事一边看着武士的反应,生怕她突然醒过来,提出反对的意见。结果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几天之后,一直等我们把四维流行图的基础模型结构搭建起来,她的镜像数字人才“还魂归来”。 武士立即被全息投影展示的四维动态展示模型吸引了。这个动态模型以时间、空间、位置三维静态显示的同时,以模拟出的能量密度动态标示着时空曲率。它就像一个不断变化缠绕着金属网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 “还不错嘛。”武士评价道。我和王根利松了一口气。 从展示的形式来看,奇点位置的数据一点没变。她应该能看得出来,这最终还是以王根利的流形图为基础搭建起来的四维动态模型。我还以为她会为自己的流行图消失而发火呢。 王根利都不忘夸自己一把:“那肯定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多忙。前前后后我尝试了多种方法,总是找不到一个好的表现形式,最后还是凭我一己之力做成这样了。” 武士以质疑和不屑地语气说道:“哼!你自己?韩……那位没有帮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告诉她我叫韩状之后,她就从来没喊过我的名字。 “当然不完全是我一个人,有些想法我还是会和韩状商量的。毕竟我们三个是一个小组嘛。咳咳……不过你去哪了?这几天你可没有来。你那台量子计算机都是我帮你去操控的。”王根利言不由衷的岔开话题。 武士唏嘘说道:“我这台?难道你没发现,我这台量子计算机已经有两天没有运算任何数据了吗?” “是……吗?”王根利凑过去瞅了一眼,投影出的显示屏确实是空的,啥都没有。 “唉,奇怪啊,华月科研所居然没有传输数据过来。” 经武士这么一提醒,我也查看自己的量子计算机。我这台量子计算机原本也是自行运算,但现在也停止了计算。 我和王根利尴尬地互望一眼。这几天一直在搭建这个四维动态模型,把本职的工作居然给忘记了。难道是计算出了错误的内容,以至于华月科研所删除了这个节点,又或者算力协助结束了? 武士幻化出可以辨识的口,鼻,眼,显示出很认真的表情说:“之前我说过,后期算力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两个抓紧时间把四维模型继续完善起来。这三台量子计算机已经从华月科研所的算力协作中脱离出来了,给你们用来搭建镜像模型。” 王根利吃惊地说:“你凭什么能下这样的决定?” 武士的数字脸又恢复成模糊的样子,“我能下的决定远远不止这些。从今天开始,我任命韩状为镜像建模组的组长,王根利为副组长。前期的验算期投入部分算力,如果模型运算的结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将调配整个华月科研所的下级单位或者平台,所有的节点全部为你们创建的镜像世界提供算力协助。我想这些算力足够了吧?” “什么!所有的节点?”王根利很吃惊,被吓了一跳,一个镜像数字人跳成了两个镜像人。 “嗯,所有的。如果还不够……”武士转向我说,“我可以尝试调用华月科研所的过剩算力,不过可能有点困难。” 这简直让我难以置信,看着已经停止运行的量子计算机,武士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这让我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她是来自哪个平台单位?是谁派遣过来的? 她不会就是华月科研所的科研人员吧?她人在月球,投影在地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8g网络在星体间传输速率足够投影同步镜像人了。最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即使她是月球上的科研人员,能调配所有的节点协助我,那真不是一般的权利! 这职位至少,反正……我很庆幸,在合作的这段时间没有招惹过她,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争议,不像王根利…… 哎?王根利的两个镜像数字人一左一右跳跃在了武士的身边,两脸崇拜,四只手上下翻腾地给武士捶背捏肩。武士似乎很享受,镜像人的模拟按摩动作,让武士的大脑有了愉悦感,模糊的数字脸下半部分显现出一丝波纹,好像是微笑着的嘴巴。 我站起来,准备过去提个建议,我认为真人的手感肯定比数字人更舒服,不妨让我试一试。王根利怕我夺了他的宠爱,又幻化出一个数字人和我并排站在了一起。 武士以一位领导的口吻对我们说:“接下来这个节点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会让协作单位安排新的组员来代替我的工作。等镜像世界的运算有了一定的成就,我会亲自过来。” 我点点头,表决心:“保证完成上级单位的任务。” 王根利的三个数字人一起笑嘻嘻地说:“我们一定会努力的,武士姐姐。” “武士姐姐?” “啊,领导,这不是您的名字吗?” “我又不叫这个名字,谁给我起的这么难听的名字?” 王根利的三个镜像数字人,每位伸出一个手指戳向我:“他!” 第55章 项目验收 新组员刘刚一的加入,让我们的工作氛围轻松了很多。按照他的话说,他刚一来就成了领导。根据武士的算力部署方案,刘刚一负责整个华中地区的算力部署。王根利负责华南地区,两个地区的算力构架比较集中,由专人负责。其他区域由我来负责。然而能够使用到这些算力的资源,首要条件就是要成功搭建出虚拟世界。 任务充满挑战,激发了我们团队的斗志,为了提高工作的效率,就不再用数字人工作了。虽然我和王根利之前在一起工作过三个月,但是却从未谋面。王根利本人来到办公区域之后,我反倒有了一些陌生。他的见面礼:给我和刘刚一每人带了三贴王氏医膏贴。 王根利拍着胸膛说:“这是最新型的膏药,包治百病。”我有点不太相信。刘刚一却深信不疑,当宝贝一样收了起来。 两周的时间,我们不负众望,搭建出了虚拟世界的四维空间。在虚拟世界中,我就像一位法力无边的造物主。我造出了天,造出了地,造出了这个虚拟世界中的浩瀚星辰。星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结,联结之间涌动着运算中的数据信息。数据通过程序自行运转,数据量越来越庞大,这时候如果没有后续算力的支持,这个虚拟世界将会越来越卡顿,最终陷入死循环。 自从上次沟通之后,武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问过刘刚一,是谁安排他过来的?他说不出所以然,只说收到了通知就自行过来了。 程序运行了两天,我有一些焦急。按说虚拟世界成功建立的消息已经上报给楚博士,他应该会告诉华月科研所。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终于,武士那台量子计算机的投影端口闪烁起来,紧接着武士镜像投影显现了出来。她还是一张严峻的数字脸没有露出真容,但是在我心里却更显得更加神秘。 我们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听说虚拟世界的建模工作完成了?” 我说:“您亲自看一看吧。” 我向刘刚一递去一个眼神,他立即打开虚拟世界的后门程序。武士的数字人像一阵风被吸了进去。我坐在椅子上,略有紧张的一边玩着手指一边等待着武士的验收结果。刘刚一和王根利也收起平时嬉笑的面孔,他俩表情严肃,坐在一旁。整个办公区域鸦雀无声。 过了不到五分钟,武士的镜像数字人重新出现办公区。我们三个兴奋地站了起来,等待武士宣布考核结果。 武士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我对这两周的工作心中有数。我认为已经达到了当初承诺的标准。只要武士进入虚拟世界,她就应该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万万没有想到武士却对我们说:“程序是不是出现了bug?这个虚拟世界简直是一团糟。” “啊!”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我询问的眼神望着王根利和刘刚一,我负责建模,他们负责程序部署。 王根利有点紧张地说:“不……不会啊,两天前我还进过虚拟世界,没有发现有问题。” 武士厉声说道:“那是两天前!” 刘刚一二话不说,将ar设备在头上一戴,就生成了他的镜像数字人,一头就撞进了后门程序。王根利紧随其后,也戴上了ar设备。 我恭敬地对武士说:“您稍等一下。”武士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过了一分钟,两个人从虚拟世界中抽身出来。 刘刚一一反常态,震惊地说道:“韩状,真的是出大事了。程序只是运行两天,咱们建立的虚拟世界变了模样,而且好像出现了重影,要么就是在虚拟世界里面有重复的数据。”说着他把脸转向王根利。 王根利沉默不语,跑到他的量子计算机跟前,开始检查数据。刘刚一也赶紧跑了过去,查找程序的漏洞。 我心里有些忐忑,看着忙碌的刘刚一和王根利,满脸歉意地对武士说:“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我们马上修正优化程序。” 武士却对我说:“华月科研所的领导来了。因为我并没有过多的介绍你,所以领导想见你。” 听到这句话,刘刚一和王根利扭过头来看着我,脸上都出现了极大惊喜。华月科研所的领导要见我们节点小队,这不仅说明了重视的程度。也说明了武士对我们工作并不是全盘否定。 我示意他俩继续工作,恭恭敬敬地对武士说:“好的。这位领导在哪里?” “一会有人来接你。”说完之后,武士的镜像人就消失了。武士一走,他俩就凑了过来,满脸兴奋。 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问王根利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根利的脸色马上凝重起来,他说:”我们的数据导入初步判断应该没有问题。” 刘刚一也说道:“程序运行的结果,粗略的排查了一下,应该也是正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虚拟世界衍生出了另一个空间。” 王根利肯定地说:“没错!刚才进到虚拟世界中,发现我们建模的星体运行的主轨道也是变成了两条。这就有点奇怪了,我们导入了一组数据,却出现了两个结果。这是为什么?” 我说:“你确定没有重复导入数据吧?” “肯定没有。我们导入的不是原始数据,是我筛选整理之后的数据组,这些数据在流行图里面呈现的结果是一个,但是在我们的虚拟世界里就变成了两个。这太奇怪了。” 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士走进办公区域,我双眼一热,万分欢喜。 她说:“你好,韩状,我是小静。平台派我来接你,可以出发了吗?” 第56章 华月领导 我意识到是梅博士要见我,像吃了蜂蜜一样,心里甜蜜蜜的,原来梅博士就是武士所说的领导,这真是太好了。 我激动地说:“当然可以。太好了!小静,再见到你真高兴。” 小静面无表情地说:“韩状,我也很高兴。” 刘刚一认识小静,也知道她的身份,就没有打招呼。王根利并不知道小静是人形向导机,他双眼迷离,一脸欢喜地看着小静,拿出了一贴膏药。 刘刚一脸色微变,立即拦住了他,凑到王根利耳边说了句什么。王根利脸上出现失望之色。刘刚一笑嘻嘻地夺过王根利手里的膏药,塞到自己怀里。看来刘刚一真把王氏医膏贴当成宝贝了。 我离开之前对他们两个说:“你们还要辛苦一下,去找找问题的根源,等我回来之后,我们讨论一下。” 两个人点头同意。 随后我跟着小静走出了办公区域。在电梯入口,我再次激动地说:“小静,谢谢你来接我,梅博士她还好吗?” 小静转过身来,干净利索地朝我屁股上踢了一脚。她这一脚来得太突然了,脚劲太大,把我踢地一蹦三尺高。我惊恐地注视着她,“你打我!你居然敢袭击人类!” “梅博士说,你提到她的名字就踢你一脚,并且我不会因为袭击人类受到惩罚。” “什么!这……这是为什么?梅博士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话还没说完,我的屁股又被小静踹了一脚。 我服了,也老实了。人和机器人是不能讲道理。 我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我们去见你的主人吧!” 小静说:“我不是带你去见我的主人。” “那你带我去见谁呢?不是说华月科研所的领导要见我吗?” “没错,所以我带你去见宋老。” “宋老?” 梅博士认识宋老,宋老是华月科研所的领导,那么赵院长的同学宋大哥也在华月科研所。这么分析下来,我意识到宋老就是…… 我内心一喜,兴奋地一边比画一边说:“宋老是圆脸、大头、小眼的宋立杉吗?” 小静转过头来,她的眼睛显现出两柄电锤,抬起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厉声说:“要称呼宋老!”我哎呀了一声,两眼冒星,感觉头上肯定被砸出了大包,疼死我了。 我揉着头,愤愤不平地说道:“难道宋老也要你打我?” “梅博士说,不尊敬宋老的人都要敲打敲打,尤其是你。”小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电梯的门正好打开了。 我一瘸一拐地走进电梯,躲进角落里。小静走进电梯,她居然会关心人:“你没事吧?” 我张张嘴没有说话。还是那个策略,我不说话了,也不动了,你还能咋滴?以前她总是揉铁环吓唬我,现在来真格的了,还真让人害怕。 电梯上行,弹射而起。我记得梅博士的办公室就在顶楼。果然如我所愿,电梯在顶层的楼层停下来。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呈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梅博士那奢华的办公室,而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这条甬道像我乘坐过的飞铁那样,装饰得极具科技感,就像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通道。 小静伸出胳膊对我说:“到了。” 我走出电梯,小静却没有跟过来。我回过头来问她:“你不和我一起吗?”小静说:“我没有授权,所以不能进去。” “谁的授权?” “人类的授权。” “那我授权你进来,可以吗?” “可以。” 我们沿着甬道前行了不到五米,就走不动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挡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 小静只回答了一个字:“等。” 我伸手摸了摸,好似被一堵透明的墙壁挡在了前面。我回过头来看向电梯入口处,发现电梯也消失了。我们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朦胧的密闭空间里,四周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我心情忐忑,有些茫然不安地问道:“小静,我们这是在哪?” 小静依然面无表情,尽管她没有回应我,但是周围的环境变得清晰起来。脚底下的地板缓慢地移动,周围的墙壁化作了透明玻璃幕墙。我发现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幕墙。我惊愕地放眼望去,从头到脚感到震撼!这座巍峨的大厦直插天际,透过四周透明幕墙可以清楚地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白云。 而我站在了这座大厦的顶端,整个汉城尽收眼底。 他喵的!这太高了。我的腿都有点发抖,两腿之间有想流出液体的冲动。我颤悠悠地后退了几步。 不仅是我的腿在颤抖,甚至连整座大厦都开始抖动了起来。随着抖动幅度越来越大,大厦逐渐被撕裂成两半,慢慢地分开。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座与我所在大厦完全相同的建筑正缓缓地离开我,距离越来越远。 两座大厦完美地对称着,它们之间的凹凸形状相互契合,正是彼此的缺失部分。原来,这就是我之前看到的两座大厦分离的过程,真让人叹为观止。 大厦完全分离之后,我的脚下出现了一道向下的楼梯,楼梯的尽处我看到了两扇门。小静这时才对我说:“走吧。”我犹豫了一下,跟她拾级而下。 小静推开那扇厚重的门,侧身让我先进去。这是一间超大的办公室,我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空间布局和梅博士的办公室十分相似。左手边是待客厅,有一组沙发。右手边超大展柜摆满了机械零件。这些零件像展品一样放在柜子上,无疑是某些人的骄傲之作,因为上面都标注着发明人。 展柜另一端那个巨型的落地云结机柜最为引人注目,里面的量子计算主机不仅算力高,并且可以直连天眼系统。这说明这个办公室是天眼系统非常重要的连接点,可以从地球直接连接到月球。 “你来了!聪明的年轻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从落云机后面露出一张脸,接着一个小老头的身影闪了出来。我不禁又惊又喜又伤感,虽然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但是我依然能一眼认出他来。这个人头大眼小,面善心慈,永远是那副充满善意和真诚的模样。他正是在我口渴危难之际解救我的人,是他陪我一起赌车。他也是克莱尔的同学,我的好兄弟。 宋大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如果宋大哥真是华月科研所的领导,像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外貌恢复到三四十岁的样子,可他却没有。看到他苍老的样子,我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哀痛。 小弟还是当初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大哥还记得我吗? 第57章 我原谅你了 宋立杉从头到脚,仔细端详着我,眼中出现一丝惊诧。 我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很希望他能想起什么。结果,宋立杉否定地摇着大头道歉说:“对不起,刚才有点儿恍惚了。我们去那边坐。” 我有点儿失望地回应道:“好的,宋老。”我随他来到待客厅。 宋立杉叹息一声:“年轻人,你太像我一位老朋友了,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既亲切又怀念。年纪大了,多少有一点怀旧。” 我提醒他:“你那位老朋友长得和我一样吗?” “有点像,不过,他的脸可没你这么白净,比你还瘦一些。” 我再次提醒宋立杉:“宋老,如果我的脸再黑一点,身体再瘦一点,您仔细想想,能不能想起我是谁?说不定我们还一起喝过酒,一起赛过车呢。” “你怎么知道?你是……喔……你是……”宋立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看到有效果,便把左脸右脸一一展示给他看,怕他看不清楚,我还转了一个圈。 宋立杉眼睛睁着巨大,喃喃说道:“韩状兄弟!” 我惊喜万分地跳起来,宋立杉认出我了:“是我……是我,宋立杉,我的boss哥。”我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想上前来个拥抱。可惜小静伸出胳膊挡在面前,继而胳膊划出一个弧线,朝我头上又来了一记响锤。 “叫宋老!”小静很不客气,很平静的说道,就好像在讲述一句真理。 “哎呦。”我哭了,不知道是疼哭了,还是激动地哭了,这种久违的感觉,仿佛暖风拂过心田,感觉亲切万分。 “我的老天爷,居然真的是你!”宋立杉激动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想抱住我,结果他却扑了个空。因为惯性的作用,他踉踉跄跄地险些跌倒。 我满脸惊愕地望着他。 宋大哥稳住身形尴尬地说:“忘记了,我现在是在月球。你看到的形象是我的孪生数字人。”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里有一台巨型量子计算机。不管怎么说,宋立杉能够认出我,说明一些人,一些事,永远不会被时间遗忘。 看着苍老的宋立杉,我感慨的说道:“宋大哥,你还好吗?” “很好,我终于找到你了。快……快去叫小梅出来。”宋立杉扭头对小静说。 “宋老,梅博士已经来了。”小静说。 办公室里一扇门打开,一位女士款款而来。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近我们,她风韵多姿,身材摇曳,和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心里翻滚澎湃,简直是不能呼吸,是梅博士。她长得太像克莱尔了,也有漂亮的大眼睛,圆润的下巴,一双大长腿。只是她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幸好梅博士出现的是孪生数字人,不然她的霸王之气,真让我想跪下。 梅博士站在我面前,明明她比我低一点,却感觉在俯视我。我并不怕她,相反有一丝亲切,可她很不客气地抬起一条大长腿,很认真地踢了我一脚,就像教训不听话的儿子。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都被踢了三脚了。 “宋老。”梅博士微微一笑,踢完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在宋立杉一侧。 “宋老,她踢我。”我委屈有点抱怨地说道。 宋立杉无奈地说:“她要踢你,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老头子,我也要听她的。” 梅博士的双眼射出两道冷电,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2006年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2006年!你们知道我回到了过去。太好了,这真的太好了。”我长舒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回到了几个月前,梅博士不会知道这件还没有发生的事。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梅博士说完,却一脸嗔怒地坐在沙发上。 我急忙说:“我说,我说。”沙发一旁的吧台升起两杯茶。梅博士端起一杯,喝了一口注视着我。 宋立杉也坐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凌空坐在一处空地。想必在月球上,这个位置应该有一个沙发。 “可我从哪说起呢?”现在是我穿梭的一个月以前。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讲给他们听,我也不知道他们知道哪些事情。 “从头说起,每个细节。”梅博士将茶杯放下,示意小静将另一杯茶递给我了。我喝了一口,是一杯柠檬茶。柠檬茶的味道触及到我的味蕾,让我想起光头大哥也施舍过我一杯一模一样的柠檬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便如潮水般涌来,我开始回忆起那段奇妙的经历。 我从第一次穿越开始讲起,讲述着第一次回到过去的狼狈。不过,考虑到梅博士在面前,我隐去了被穿梭机风干身体的情景。我讲到被自己使用电击棒送了回来。梅博士的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 第二次穿梭到过去,我在去往小镇的半路上遇到了宋立杉。那天晚上见到了克莱尔,让我一见钟情的女人。我接受宋立杉的邀请,参加样车测试,我们和胖瘦专家赌车比赛。 讲到此处,宋立杉高兴地拍大腿,他激动地说:“那真是一场疯狂刺激的比赛!”我认同地点点头。 梅博士听地津津有味,她催促说:“你继续。” 接着我就讲到比赛结束之后,那个温柔的夜晚,我睡在沙发上,怎么不舒服。克莱尔允许我去床上睡,我一脸陶醉地说:“那天晚上,真是难忘的一夜……” 梅博士脸颊微红,打断我说:“接下来的事,你可以跳过。”宋立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虽然跳过了我蜕变成男人的过程,但还是提到很多克莱尔讲过的话,她叫我大狗狗,我叫克莱尔小猫咪。我们相爱了,成了男女朋友。我和克莱尔开着大脚怪回立县,路上遇到了另一个我。我自残的过程,完全是出于无奈。 梅博士还是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接着我讲到遇到了张坤潇,她和另一个我住进了小院。我来到克莱尔的家,克莱尔的父母对我再三考验,最后同意我和克莱尔订婚。我在张坤潇入住的小院,又被自己又送了回来。 之后,我便开始诉说这几个月来对克莱尔的思念,刚起个头,我还没哭呢,就被嘤嘤的哭声打断了。 原来梅博士早已泣不成声,抹着眼泪不停地抽泣。在她的感染下,我一脸忧伤。宋立杉也是老泪纵横,抹着大脸,声声叹息。我有点恍惚,让我想起了当年一起喝酒的情景,也是三个人。 我很愧疚地看着梅博士,伤心地说:“对不起,梅博士,我没有能照顾好你的母亲。” 梅博士迎着我的目光站起来,踉跄着扑倒在我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她好像压抑了很久,哭的声音很大。 她有体温! 我抱在怀里的梅博士不是孪生数字人,是真人。我真是糊涂了,如果是孪生数字人,我根本也不能抱在怀里。 我慌张的看着宋立杉,他欣慰地朝我点了点头。我不由疑惑,有了一丝怀疑。难道梅博士就是克莱尔?会不会梅博士就是克莱尔的转生供体?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亲切感?又或者她失忆了?总之,我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我轻拍梅博士的后背。梅博士昂起头来,满脸泪水,眼里却充满深情。我恍惚了,惊讶的看到了和克莱尔一样的眉宇神情,委屈可怜的样子让我的心都化了。 梅博士有可能真的是克莱尔,只是她没有克莱尔身体散发的香蕴气息。 “父亲,我原谅你了。”梅博士抿着嘴一字一字地说。 第58章 韩梅my girl “父亲!”我瞠目结舌,一时语塞。女王叫我父亲,我可不认为自己是老国王。我赶紧把放在她背上的手松开了,凝视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梅博士,她这副模样,完全没有了女王的气质。 宋立杉凑过来,满脸伤感地说:“小梅她打小就非常优秀,韩状,你有个好女儿。” “我的女儿,梅博士是我的女儿?” 这是哪跟哪啊?我直接懵圈了。 梅博士哭得稀里哗啦的像个孩子,有一点撒娇的口吻说:“我就是你的女儿。我爸爸是韩状,我妈妈是马冬梅,她的英文名克莱尔,我的名字是韩梅。因为我生你的气,所以才不用你的姓,让下属称呼我梅博士。可是我误解你了,现在我才知道你并没有刻意地抛弃过我。至于为什么会有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那天晚上您和我妈妈发生了什么。” “你的名字叫韩梅!”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个美丽的名字却像一柄大锤,砸得我心痛不已。 韩梅是不是我的女儿。这个问题我都不用她回答了。她离我这么近,韩梅的五官轮廓,我已经上传到了脑芯。脑芯反馈的数据告诉我,她与我有30%的相似度,另外的70%是我的劣质基因,她没有继承。 “爸爸!”韩梅委屈地呼唤我。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勇气回应她。主要是我没有当过父亲,被人突然叫爸爸,总有那么一点奇奇怪怪的感觉,再加上梅博士的年龄比我大这么多,我实在不适应。我只好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确认我是你……是你父亲的?” 梅博士看了一眼小静说:“我一直在寻找名叫韩状的人。不久前,小静遇到了您,汇报给我了,我就开始关注您。后来,我在一台医疗舱内采集到了您的血液样本。小静将血液样本和我做了比对,这才确认您就是我的父亲。” 听到韩梅也在找我,我心中出现了一丝惊喜,“你也在找我!” “没有找您,我当时还不认识您,怎么说呢,我只是在找一名叫韩状的人。” “你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工作记录中发现了一条删除不掉的日程,上写着:在2076年9月13日,必须要和一位名叫韩状的人见面,很重要!” 我马上说道:“9月13日,那天是我的生日。” “原来是您的生日。”韩梅说,“这个日程出现之后,我原以为是个恶作剧,后来发现是有人动了我的计算机。当时我就记住了韩状这个名字,想把动我计算机的人揪出来。直到有一天小静把我们的检测报告拿给我。我才知道您是我的父亲。” 宋立杉挠头问道:“会是谁给你建这个日程呢?” 我慌张地摆手说:“我可没动过你的计算机。” “宋叔,后面我也做了一番调查,什么也没查出来。这条日程是凭空出现的。”韩梅又开始数落我,“今天我才知道,韩状就是那个一夜风流之后,消失不见的人。韩状就是那个让我妈妈奔走他乡,受尽苦难的人。韩状就是那个让我妈妈伤透心的坏人。那个坏人就是你,就是韩状,是我……”韩梅越说越激动,她站起来,闪亮的眸子快喷出火来,一条大长腿本能地撩起来…… 我心里想,踢吧,踢死我算了,我活该。 韩梅却将腿放了下来,她转而欢喜地说道:“……韩状是我的爸爸。”她昂头对宋立杉说:“宋叔,我有爸爸了。” 宋立杉欣慰地点点头,舒了一口气。 韩梅又摇着小静的肩膀说:“小静,我有爸爸了。” 小静平静地注视着我:“以后我不能再踢他了吗?” 韩梅笑着摇头:“不能了,我给你的授权结束了,不仅不能,从今以后你还要保护他。” “知道了。”小静盯着我,她双眼显现出了护盾,强迫自己笑了笑。 韩梅开心地转过身来,孩子般天真地对我说:“我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竖起两只手指说:“你介不介意再加一个亲人?” “你是说我的妈妈。” 我摇头说:“不是,我还有一个亲姐姐。” “这么说,我还有一个姑姑,那太好了。” 我听到韩梅提到克莱尔就问:“你……你妈妈呢?克莱尔在哪?” 韩梅脸色沉下来说:“我不知道!” “我来说吧。”宋立杉叹了一口气说,“你消失之后不到两年,2008年三川市发生大地震,克莱尔就去了,唉,小梅那会还太小。” 我心里一阵抽搐,难受地说:“这么说,克莱尔出事了?” 宋立杉沉痛地点点头。我刚想开嚎,嘴张开,第一个哭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 韩梅厉声说:“爸!我妈可没死。” 我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愕地凝视着韩梅,她说:“据说是一个男人,一手拿着除颤仪,一手牵着我妈的手,把我妈带走了。” “除颤仪?带走了?什么意思。” 宋立杉解释说:“除颤仪是一种早期的急救设备。我虽然不在现场。但据我的老同学描述,当年克莱尔作为现场记者,发现有人受伤,需要紧急抢救……” 我急切地问道:“克莱尔受伤了吗?” “我妈没受伤,是那个人受伤了,那个人一定认识我妈妈。我妈为了救他,用除颤仪在他心脏部位,就是这里电击了一下。”韩梅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左胸口的位置。 宋立杉小眼瞪着说:“结果两个人一起消失了。” “心脏部分?你指的是左边,是这里吗?”我撩开上衣,把左胸前的红色印记展示给他们看。 “我好像做过这个噩梦,当时……”我看着韩梅由惊讶转为愤怒的表情,吓得一缩脖,不敢说后面的话了。 “是你把我妈妈带走了?” “不是,不是,我说过了,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之后我的胸口就出现了这个红色的印记。我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地震。” 宋立杉猛的一拍大头说道:“等一等,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宋叔!” “别说话,别说话。在哪看到来着?让我好好想想,好多年前了。好像是一个电影,不对,不对,是一本书里面,有这个情节,没错,书内的一些情节和韩状讲述的经历有几分相似。” 韩梅问道:“这是一本什么书?” “那本书是我在赵涛涛家里发现的,我翻了两页,觉得挺有意思,就向他借来读一读。” “宋大哥,你说的赵涛涛是赵院长吗?赵院长对我说过,你是他的同学。” “没错,你认识他?赵涛涛的确是我的同学。” “我就是在汉中福利院长大的。” “哦,原来这样。” 韩梅着急地问道:“宋叔,书呢?在哪呢?” 宋立杉说:“那本书我早还给他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赵涛涛二十几年前,迷上了读穿越小说,买了很多同类型的书。不过书名我还记得,是《我的老公来自未来》,好像是一位女作家。” 第59章 家庭聚餐 韩梅立即吩咐小静,她严肃而急迫地说:“你现在去赵叔叔家里将那本书借过来,如果借不到的话也要找到一本。” 小静感受到了任务的重要性,立马应道:“好的!”随后跑着离开了房间。 而这时,韩梅再次变回了那个高冷的女王大人模样,她语气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必须要找到妈妈。”看着她执着的样子,我连忙表决心:“我也一定会找到克莱尔。” 宋立杉这时笑呵呵地说:“好了,你们两个人团聚的。接下来我们谈谈工作的事吧。” 这时我才想起我是来干嘛的,宋立杉正是我要汇报工作的领导。 宋立杉对我说:“听小梅说你有一个非常出色的主意,可以找到奇点的位置。”我的目光转向韩梅,她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我对宋立杉说:“我的想法是建立一个虚拟的世界,具体是这样……我们可以利用计算机技术构建一个巨大的虚拟宇宙模型……” 听完我的思路之后,宋立杉频频点头,拍手叫好。针对刚刚的突发状况,我补充说道:“现在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原因。” 宋立杉大手一挥说:“如果确认程序无误的话,可以给你们提供更多的算力协助。” 这场对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会议结束了。宋立杉告别之后,他的孪生镜像消失了。 “爸爸,去我办公室吧。”韩梅的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期待。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韩梅发出语音指令:关闭星际通讯。我听到嗡嗡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排一排的机械展柜钻入地下,沙发折叠没入墙中。整个房间内的办公设施逐个消失了,只剩下了那个巨大的量子计算机。看到我惊讶的样子,韩梅对我说:“这里是华月科研所在地球的链接办公点,当大厦分开的时候,其中一座大厦就是华月科研所的专属办公大楼,每一层都是以孪生镜像的形式在远程办公。” 看来梅强生物科技和华月科研所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跟韩梅走进一扇门,她刚刚就是从这扇门走出来的。韩梅把门推开,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连接着两个大厦。我们穿过走廊,进入另一个房间。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这里是韩梅的办公室,我来过。 我坐在沙发上,吧台生成了一杯柠檬茶。我和韩梅独处有了一丝拘束感,好像所有该讲完的话都讲完了,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们俩从来没有生活在一起,没有沟通的话题,我不停地吸溜柠檬茶。 韩梅也是这样,她一边喝茶一边注视着我,沉默不语。我知道她是不想我离开,又不知道和我说什么。 我打破沉默说:“那个。” 她问:”怎么?“ 我说:“没什么,那个茶挺好喝。”我接着吸溜柠檬茶,实在没话讲就打算喝完这杯茶离开。 “对了。” “哦?”我抬头回应一声。 韩梅打破了沉闷:“这是那份检测结果。” 我看到的确是我和韩梅的dna检测报告。上面分析结果显示,样品的等位基因可以从我的基因型中找到来源,确认为直系亲属关系。 我又有一点激动起来,感觉找到了一点当爸爸的感觉。 这时,姐姐的call机呼过来,她说要吃驴肉火烧。姐姐挂掉call机之后,我还没说话,韩梅抢先说道:“我也要吃驴肉火烧。” 还没等我表示同意,韩梅已经站起来,开玩笑地说:“我想看看刚刚call机里的女人是谁?” 我怕她误会,笑着介绍说:“她就是你的姑姑。” “那我更要去了。我能参加家庭聚餐吗?” 我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韩梅挽着我的胳膊走进那个高档餐厅。餐厅里金碧辉煌,灯光璀璨夺目,映照在韩梅那绝美的容颜之上,更显得她美丽动人。 我看到姐姐坐在餐厅最显要的位置,她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坐在餐桌对面的是刘刚一和王根利。 当韩梅挽着我的胳膊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姐姐惊讶的张大嘴,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到桌子上。刘刚一的脸上出现强烈的窘迫感,绝望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王根利则盯着韩梅的脸,嫉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韩梅自带气场,刘刚一和姐姐恭敬地站了起来。 姐姐说:“梅博士,你好。” 王根利看到他们站了起来,也不由跟着站了起来了。 韩梅问刘刚一:“镜像世界的问题找出来没有?” 刘刚一紧张地摇摇头,“还没有。” “没有找出来,你应该没有时间吃饭。” 刘刚一忙不迭地说:“梅博士说得对,我马上回去接着去找。” 王根利是外派人员,他不认识韩梅,不满地说:“饭都不让吃,哪有力气干活呀?” 刘刚一和姐姐惊恐的眼神望向王根利。王跟利看看他俩说:“怎么了嘛?” 韩梅冷冷地对王根利说:“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 刘刚一拉着王根利立即表态:“梅博士别生气,我马上让他消失。” 姐姐也说:“梅博士,我好像有些事情也没处理完。”姐姐一边弯腰拿东西一边说,“我也先走了,那个,韩状,你陪梅博士点一些好吃的。” “韩部长,你留下。” 姐姐为难地说:“梅博士,我能不留下吗?我好像不饿了。” “不能。” 刘刚一幸灾乐祸地看了姐姐一眼,不断拉扯着王根利。王根利不肯离开,倔强地挺着身子。刘刚一对着他耳朵说了一句话。王根利挺直的身体立即矮了半截,反手拽着刘刚一跑了。 我和韩梅坐在了姐姐的对面。姐姐无奈地注视着我们,这时她发现韩梅的手一直在挽着我的胳膊,满脸诧异地投来询问的眼神。 我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介绍韩梅呢?直接说韩梅是她的大侄女,似乎也不是太好。我敢这样说,姐姐也不一定敢相信。 韩梅环视一周,开口问道:“你们经常来这里吃吗?” 我说:“我们最近来了很多次。” 韩梅点点头说:“环境不错,以后吃饭的时候叫上我。” 姐姐更惊讶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梅博士,您工作那么忙,有时间吃饭吗?” 韩梅松开我的胳膊,淡然一笑:“只要爸爸有时间,我就有时间。”姐姐十分疑惑地看向我。我咧开嘴哼了哼。 姐姐站了起来,给了我一个眼神,她说:“梅博士,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姐姐扫了我一眼,示意我离开。 我想这样也好,一会向姐姐单独解释一下,不至于太尴尬。毕竟梅博士是我们的最高领导,这突然辈分变了,是需要时间和空间适应。我刚想站起来,韩梅却又挎上我的胳膊,她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用避着我。” 说着她就将一份检测报告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推给了姐姐。姐姐带着满脸的诧异拿起那份报告。她认真的看完之后,脸色巨变,抬起头左左右右打量着韩梅。 我看到了姐姐的伤感,眼神中却有一丝愠怒。 “这么多年您去哪儿了啊?” 韩梅说:“我哪也没去,就一直在这里。”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认我们?” “我也是刚刚确认这个事。” 姐姐有点抱怨地说:“你好狠心啊,就一直把我们丢在福利院里面。世界上哪有父母是这样的……” 我越听越不对,我打断说:“姐姐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误会了?” “难道她不是我们的……”姐姐尴尬而又生涩地叫了一声,“妈妈?” 韩梅扑哧一声笑了。 我对姐姐的理解与阅读能力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叫道:“姐,你看清楚好不好?” 姐姐一愣,知道误解了,她尴尬地瞅瞅报告,再看看我,再瞅瞅报告,再看看韩梅,小心翼翼地问:“上面写的直系亲属难道不是我说的意思?” 我刚想解释,韩梅拉住我笑嘻嘻的说:“我和韩状是直系亲属,与您韩部长可不是。” 第60章 进入镜像 姐姐猛地站起来,她一只手捏着检测报告,另一只手紧紧的按在餐桌上,她嘴唇微微颤抖的问:“梅博士,您是什么意思?” 韩梅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扔出一 炸弹:“因为您是我的姑姑呀!” “啊!”姐姐显然是被这句话炸晕了,一时之间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韩梅紧接着又扔出另一枚炸弹:“韩状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和他才是直系亲属。” “什么!”姐姐身子一软坐下来,这一声尖叫引来众多注视的目光。她此刻看着我们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两个人都疯了吗?说的是什么胡话呢? 这时菜上桌了,其中香喷喷的驴肉火烧,圆圆的饼,塞满肉,让人口水直流。 韩梅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对我说:“我很久没有在外面吃饭了,我就先吃了,你向姑姑解释一下吧。” 我开始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姐姐简单地讲述起来。 刚开始讲述的时候,姐姐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慢慢地,她的眼神就变了。她的眼中多了柔情和疼爱,目不转睛地看着韩梅,最后以向韩梅碗里开始夹菜的动作,表示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故事很离奇,但之前类似的事情在赵院长身上也发生过,所以姐姐接受起来非常快。 听到最后,姐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笑着冒出一句玩笑话:“这样算起来,我们部门的boss哥楚博士,岂不是变成我的晚辈了?” 韩梅立即表示回头就把那小子拉过来。我和姐姐对视一眼,我想都是在考虑同一件事:要不要把楚博士转生的事告诉韩梅? 这次聚餐之后,我和韩梅的感情增进了很多。姐姐也一样,她与韩梅一阵子形影不离。看来感情还是需要培养的。 经过一周的测试排查,在镜像世界重叠的现象中,我们终究理出了头绪找到了答案。我们惊讶地发现那些不断重复出现的运算数据竟然是由数据模型的复杂算法所生成的!也就是说,正是计算的结果导致了第二个裂变场景。在同一个时间的维度上,竟然产生了两个完全相同的镜像空间,这太不可思议了。为了更准确地描述这个现象,我们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孪生空间。仿佛是一对双胞胎,它们在同一时刻诞生,但是不知道最后他们的终点在哪里。会不会最终融合在一起?因为在孪生空间的初始相连处,存在极其不稳定的量子密度。通过反复的观察和推算,我们又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模拟出的量子密度与与两个空间相连处的叠加面积成正比。 再经过多次验算,我们惊喜地发现这个比值竟然是一个常量!这一发现意义重大,它表明我们找到了一种规律,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和控制孪生镜像世界的运作。 在向宋立杉汇报了这一发现后,华月科研所将大半的算力资源铺设在我们这个节点。镜像世界在强大算力的协助下,大大提高了演化的速度。随着时间的推移,镜像世界迅速膨胀。一个月之后,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结果,我们追寻的奇点居然形成了。 奇点在镜像世界当中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周围的一切虚拟物质和能量,为了揭开奇点形成的数据结构,我们决定进入镜像世界一探究竟。由我和刘刚一分别进入不同的孪生世界对比观测,王根利负责在场外采集数据。 分工完毕之后,我和刘刚一将带有脑机接口的ar设备戴在头上。我们给了彼此一个鼓励的眼神,进入了虚拟镜像世界相同的位置。 这是我第一次来的这个神秘、浩瀚、广阔、布满星辰的世界。我的数字人身体,像幽灵一样漂浮在空中。我的脚下没有大地,头上没有天空,在这个世界更没有花花草草。 根据王根利设置的指引路线,我小心翼翼地向奇点的位置移去。那种漂浮的感觉好像我是一个气球飘荡在空中,手部和脚部的动作并不能提高移动速度,反倒我轻吹了一口气,就能飘出很远的距离。 我们通过量子计算机的通讯网络可以在镜像世界中建立起链接。 我呼叫刘刚一:“你那怎么样了?”通过他的描述,刘刚一所在的镜像世界和我看到的一样,但是他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明明没有风,但是感觉被风吹着跑。”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呼了出来。在气体的反冲之下,我的身体滑行了好长的一段。我听到刘刚一惊恐的叫声,我问他感觉到了什么。 刘刚一说:“刚才我又被大风刮跑了。真是奇怪,明明模拟的是真空状态,哪来的妖风?”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我说:“是我刚才吹了一口气,你也吹一口气试试。” 接着,我听到了刘刚一吸气呼气的声音。突然我的身体莫名的后退,感觉被大风刮过了一下,看来孪生世界之间存在相互作用。 外面王根利的声音传来,他好奇地问:“你们俩怎么回事儿?根据数据显示,你们离奇点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第61章 奇点纠缠 我向奇点的位置一边飘去一边说道:“我刚才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现象。” 我话音刚落,王根利也说:“我刚才也发现了一组奇怪的数据。” 这好像印证了我的猜测,我问:“数据怎么了?” 王根利说:“从数据上来看,你们两个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相互排斥的关系。如果将孪生镜像世界的相连处视为初始点,那么当你呈现出正数时,刘刚一必然会呈现出负数。而且,刚才有两组参数波动得异常剧烈。” “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你们之间有一种必然的关联,在产生着相互作用,我通过对比发现了这个现象。比如,我看到你的位置参数向左的时候,刘刚一的位置必然显示向右。这说明两个镜像世界之间存在一种反作用力。” 果然如我所料,我急忙说道:“这个现象我也发现了,刚刚我和刘刚一用力呼气的时候,对方都可以感受到明显移动,可是我们并不在同一个镜像世界中。” 刘刚一提出了质疑:“两位大哥,可是这里明明模拟的是真空环境,而我们的数字形象又是由数据构成的,那么吹气这种行为不就只是一种动作而已吗?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气体存在呢?韩状,这个建模是怎么回事?”我听到他说话的同时,传来呲啦呲啦的声音,刘刚一肯定是在挠头。 对呀,刘刚一说的没错,数字人吐地哪门子气啊。 我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真空环境,但实际上这只是一个模拟出来的镜像世界。在建模时,我并未考虑到我们进入其中的情况。因此,当我们以数字人的形态进入这个镜像世界时,我们的数据与真实人类并没有差异。由于我们使用的脑机接口并没有植入大脑,只能将我们身体的大致轮廓和特征传递进去,所以当大脑在现实世界中发出呼气的指令时,这些指令也会被传送到镜像世界中的我们身上。这样一来,在镜像世界里就会产生气体。 我解释之后,刘刚一惊呼:“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刚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他把“刚一”两个字故意说的很重。这家伙说话的时候总是想把自己的名字套进去。 我笑着说:“是啊,我一吹气,我们一起就动了。”我有意加上了“一起”两个字。 “哈哈,那么我的问题是我们呼出的气体就变成了异常数据,会不会对镜像世界的演化产生影响,会不会发生蝴蝶效应?” 我沉默了一下说:“刘刚一,说实话这个我不确定。吹气虽然不是真实的气体,但却明显转化成了其他形式的数据。这些数据既然对我们的数字人产生了作用,说明存在着一种能量传递,有可能会对镜像世界造成影响。” 王根利说:“既然不确定。你们能不能再试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异常的数据产生。” 我和刘刚一都同意,重复地做了几次吹气的测试。他吹我跑,我吹他跑,好像玩游戏。 王根利表示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数据。但是从采集的数据中分析出,我和刘刚一时时刻刻在发生着同步的相互作用,就好像我们之间连着一根无形的绳子。 我们解释不了这个现象。可能我们在孪生镜像的同一个相对点出现,便自动产生了关联。 他把我和刘刚一比喻成了平行线。两根平行线方向相反,并且平行线的间距永远不变不会交叉,所以结论是:我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能到达奇点的位置。 还没等我毛遂自荐,刘刚一就说:“韩状你去吧,我和王根利做你强有力的后盾。” 我只好说:好吧,那你就到外面去等我吧,既然只能一个人到达奇点,没必要两个人都在这里面。” 刘刚一笑嘻嘻地说:“这个主意好,那我就先出去了,我在这里面太不习惯了,到处空落落的,我有点害怕。”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了刘刚一惊讶的叫声:“完蛋了,我出不去!王根利,外面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帮我断开连接?” 王根利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他遗憾地说:“抱歉,我也不能强行断开你和镜像世界的链接,可能是你和韩状之间存在着关联,所以只能一起出来。” 刘刚一请求说:“韩状,我们一起出去,然后你再进来行不行?” 我同意了,我尝试着断开连接时,也意外地失败了。 我无奈地说:“刘刚一,我也出不去了。” 刘刚一听后,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我晕,难道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吗?”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慌,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我正漂浮在空中,目光所及是无尽的模拟星体,置身于这个浩瀚的星宇世界之中,渺小得如同尘埃一般。我的周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整个镜像世界透露出一种孤独的凄凉感。如果我们被困在这里,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我问:“是不是脑机接口坏了?” 王根利说:“脑机接口绝对没有问题,所以你们在里面,我不能强行断开连接啊,那样太危险了。” 我听到刘刚一绝望的叫声。 我们同镜像世界的连接是通过带有脑机接口ar设备。这种脑机接口,可以采集到大脑深处的神经元信号。它将大脑中产生的脑电信号通过编译解码成具体的指令传递给镜像世界中的数字人。只要切断脑机接口的信号,就会中断信号的传输。按说不存在困在镜像世界的情况,毕竟我没有将原始的意识转移,大脑和身体还在场外。 不过,王根利说的没错。强制断开信息链接也有可能出现意外,我们三个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所恐慌。 脑机接口已经占用了大脑的传输路径,将神经元的指令截取传输给了镜像世界中的数字人,而不再是我们自己的身体。一旦强行中断连接,那么大脑中的控制指令虽然还是能够以脑电信号的形式从大脑中传输出来,但是我们的身体可能就无法接收到指令了。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有可能会陷入全身瘫痪的状态。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冷战,感觉镜像世界的温度更低了。 刘刚一催促说:“两位大哥,你们要想想办法啊,我可不想死在这。”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一般。 第62章 飞向奇点 我赶忙安慰说:“刘刚一,你别急,我正在想办法。”然后我对王根利说,“凯利,你将奇点的具体位置标示给我。” 王根利说:“好的。” 几秒之后,在镜像世界出现了一条明亮的射线,好像一把利剑劈开了空间留下了一道痕迹。那是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远方飞驰而去。彗星的尾部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我顺着彗星的方向望去,在那片星宇之下,大量的星体形成了多个不规则的圆,就好像石子落入水中形成的涟漪,不断向外扩散,充满了神秘感! 彗星到达了奇点的巨大星体旋涡之中,它的飞行状态由原本笔直的射线变成了螺旋状。在奇点的作用力下,彗尾的光芒像一条飞舞的飘带般,从外向内缓缓旋转着进入中心点。等待中的奇点像一只饥饿的怪兽,张开大口,在吸一根“面条”。 很快彗星就被吞噬不见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我仔细观察着奇点周围星体排列的形状,以此作为参照物,在这片旋涡状的星云中,大致标识出了奇点的中心位置。 就在这时,我听到刘刚一惊呼声:“哇哦,我竟然看到了一颗转圈的彗星!” 我好奇地问:“你看到的彗星是不是一边快速旋转一边高速飞行,像天空中放的烟花一样。” 刘刚一说:“没错,是这样的景象,你怎么知道?” 我明白了。奇点既是始点又是终点。 我高兴地说:“我们在奇点的位置是互通的。只要我能通过奇点就能找到你,进入你的镜像世界。你看到的彗星正是从我这边奇点的位置飘过去的。我们这个镜像模型的终极目标就是找到这个奇点,目前已经找到了奇点,这就是终结程序。所以奇点就是镜像世界的出口,只要能进入了奇点我们就都能出去了。” 王根利说:“太好了!” 刘刚一也高兴地说:“那还等什么?你赶紧着过来吧,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 我笑着说:“好啊,没问题。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过来。”然后我对王根利说,“我移动的速度太慢了,给我生成一对翅膀。” 王根利给我模拟出了翅膀。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神话中的雷震子,双翅一展,飞得真快。 太爽了!好刺激!就这样,我以最快的飞行速度向奇点的方位飞去,我越飞越熟练,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飞行姿态。我可以横着飞,躺着飞,还能像那颗彗星那样转着圈飞。这种在太空中翱翔的感觉太爽了。 虽然我感觉离奇点的位置越来越近,但是实际上却不是。奇点形成的巨大星体旋涡在我眼中的大小似乎没有变化。这让我感到有些困惑,难道我飞得不够快?还是说这个镜像世界太过广阔,以至于我无法准确判断距离?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镜像世界在强大算力的协助下,竟然演化出了如此巨大的区域。 而我之前一直天真地以为这点距离无关紧要。虽然在现实的宇宙中是以光年作为距离单位来衡量的,那光的速度肯定也比我这两个翅膀快多了,但是在镜像世界当中,我并不是以光年作为距离单位,甚至没有明确单位概念。距离远近全凭算力的大小,所以我认为这个距离并不是很远。 可事实却不是,太远了。我实在就飞不动了,我忍不住问王根利到底还有多远? 王根利的声音有点断断续续的:“根据数据来看,你离奇点的位置越来越远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沉说:“坏了。可能是我飞行的速度赶不上镜像世界膨胀的速度。” 王根利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焦急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让王根利把翅膀换成推进器,然后让他减缓镜像世界的膨胀,而减缓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暂停算力协助。 王根利说:“我先给你生成推进器。” 我背后的双翅立即向前伸展越来越大,然后回弯折叠变成了太空船的机舱。我被这个太空飞船包裹起来了,它的尾部安装了四个喷气嘴,可以提供强大的动力。 我兴奋地坐在里面,按下启动,拉动档把。 瞬间,飞船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股强大的推力将我紧紧压在了座位上。 那速度嗷嗷地叫…… 这叫声来自刘刚一嗷嗷的抱怨声:“兄弟们,你们考虑一下我呀。我刚才可是一直被拖着走。那翅膀的速度我还能接受。现在飞船的速度太快了,我快吓尿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哈哈。”我不禁笑了,停下飞船。 王根利说:“别急,兄弟。”我也不知道王根利给他生成了一个什么东西,听到刘刚一不满地说:“这哪行啊?” 王根利说:“这样你就不会被吓尿了。” 刘刚一说:“该尿还得尿啊。” 我说:“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凯利,你赶紧去找武士,让她暂时断开算力协助。” 王根利说:”我连武士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找她?” “那你去找韩梅。” 王根利问:“韩梅是谁?” “就是你见过的梅博士,她也能联系上华月科研所。” 王根利还想说什么,我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不管我怎么呼唤,他们两个都没有再回应我。从这一刻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系统中断了我和刘刚一,王根利的通讯。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孤独的星际旅行者。 一股莫名孤独感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叶漂浮在茫茫星海中的孤舟,我深吸一口气,拉下档把加速向奇点飞去。 第63章 一封遗书 这是 一封遗书,我写的,带回来了。 韩梅,我爱的女儿。 还有,我亲爱的姐姐。 你们好! 我很想念你们。当你们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可能我已经不在了,又或者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又或者……我也说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意义上还活着? 因为开始进入镜像世界时,我还有着饥饿感。那是我场外的身体本能地发出了急需能量的信号,这个信号通过大脑传递到了镜像世界里的我。后来这种饥饿感却突然消失了,这让我感到十分恐慌。因为现实中的身体失去了自主意识,我既无法张开嘴巴,也无法行动,自然就无法进食。如果连饥饿感都消失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身体与意识已经完全断开连接?我还活着吗? 如果我意识被留在了镜像世界之中,身体却死亡了,那我就成为了镜像世界中的一个孤独鬼魂。这让我毛骨悚然,心里充满恐惧。 我的前半生过得很辛苦,孤单随行。从小生长在福利院,学习,工作,服兵役都是一个人走过来,虽然寂寞,但是充实的生活让我变得坚强、独立。 当我遇见了克莱尔和姐姐后,她们成为了我生命中的重要人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情和爱情。这种感觉太美好,我无法想象失去它们会是什么样子。还有韩梅,虽然刚刚相认,也给了我更多对未来美好的期待。 为了能再见到你们,在这个镜像世界当中,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不管有多难,多孤单,多么无助,我都一直在坚持着。 我原以为到达奇点就能走出镜像世界,但是我又天真了。我用10年的时间到达了奇点,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穿过奇点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孤独的时空,开启了寻找下一个奇点的起程。 虽然我找到了刘刚一,看到他被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身体,完全没有了意识,我想救他,可我没做到。那时我仍然没有放弃,我利用脑芯的智慧对飞船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进,大大提升了飞行速度。这让我们的逃亡之旅变得更加迅速。只是刘刚一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害怕了。 我做了很多自认为伟大的发明。在这个镜像世界当中,我发现自己可以调用一切资源。我也不清楚我的脑芯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就是做到了。 通过这些发明,我有了非凡的力量,在接下来的10年我进入了99个奇点,同样我被无情打击了99次。 转眼间20年过去了,我的前半生就这样悄然流逝了。 克莱尔啊,你在哪儿呀?我好想你,我曾经发誓一定要找到你,但你别怪我,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姐姐,请你帮我照顾好韩梅,我还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就这样离开了。 韩梅,请你帮我照顾好姐姐,虽然她的年纪比你小很多,但是她真的是很疼爱你。再说可能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克莱尔,算了,我就不说了,毕竟你们也见不到她。 今天我决定最后一次穿过奇点。通过以往的经验和探索,我早就预测出它的位置,就在飞船的所在位置。我在这里已经停止飞行等待了一个多星期了。如果我穿过这个奇点还没有出去。我只好试一试死亡。也许死亡是唯一的出路,能让我离开镜像世界…… 好了,我继续写…… 刚刚第100个起点也穿过了。这又是一次毁灭的失望打击,我仍然留在这个世界里。我想下一次穿过奇点也会同样的结果,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悲哀的是这个镜像循环是我创建的,我活该,作茧自缚。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我怎么死?五年前,我在穿过那次奇点的时候,飞船被一颗星体撞到。当时舱体的碎片插进了我的身体。我以为自己会死掉,没想到我的脑芯,通过这十几年的开发,有了修复身体的功能。我将那个碎片取出来。不久之后,我的身体也好了。从那以后,我再受伤,身体就有了治疗功能。 所以我自杀死不了…… 韩梅读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我说:“爸爸,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躺在床上,苦笑着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韩梅抓住我的手,撒娇地说:“爸爸,你告诉我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韩梅开始向我撒娇了。经过20年的漂泊,我的心智成熟了很多,已经感觉不再是一个少年,我坦然接受了这份亲情。 这时,一旁的姐姐忍不住插话说:“你爸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他,你都问了多少次了?他如果不想说,你就别逼他了。”姐姐说完抹起眼泪。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姐姐,心中充满了感动。 韩梅噘嘴对姐姐说:“姑姑!这都过去多久了?每次读起这封遗书,您都会哭得稀里哗啦的。这都读了三四次了,我早就没感觉了。再说,爸爸困在镜像世界这两年,我也没少哭啊。我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咱们以后不哭了,多笑一笑。” 姐姐这才破涕为笑,说:“那倒是。这两年过得太揪心了。” 我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对他们说:“谢谢你们把我照顾得这么好,要不是你们,我肯定饿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韩梅说:“轮到我的时候,我都是按时给你喂吃的。只是姑姑有时候可能会忙忘了。” 姐姐委屈地说:“我也不是故意的。除了韩状,我还有刘刚一需要照顾啊。” 韩梅有一点抱怨地说:“您也会经常忘记刘刚一啊,结果饿狠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严重。” 姐姐看着我,还是委屈地说:“那更不是故意的,除了刘刚一,我还有你爸需要照顾啊。” 我默默地摇摇头,皱眉问姐姐:“刘刚一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姐姐露出一丝苦笑说:“恢复得还好,只是……他比你瘦多了。” 我心中一惊,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那骨瘦如柴的身体,心想如果连我都这么瘦,那刘刚一岂不是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 我在镜像世界中漂泊了二十四年,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终于找到了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但是每次穿过奇点,时间总会倒流。如此反反复复,走出镜像世界时,发现外面的世界仅仅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来,我只能靠营养液,吃流食来维持生命,这让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最终变成了这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韩梅又把话题转了回来:“爸爸,您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您就告诉我吧,您都要离开了,为什么就……” 我抬起手来打断她说:“我答应你,等我这次回来一定告诉你。时空穿梭机准备好了吗?” 韩梅点点头说:“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出发。”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激动起来。克莱尔,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 第64章 再次启程 姐姐离开之后,我激动地问韩梅:“最近一次奇点出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韩梅思忖片刻说:“根据凯利公式计算的结果是一个月以后,也就是2078年11月9日下午20点17分。这次奇点出现的位置就在地球和月球之间。” “真的!太好了!”我心中忍不住地跳起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应该可以恢复得差不多,就可以去找克莱尔了。我转过脸,目光落在小腿贴的膏药上。膏药上面画着两个点,那是代表希望的两个点。 韩梅说:“爸,你睡会儿吧。” 我嗯了一声,躺在床上,回想着最近知道的事情。 这两年当中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与华月科研所的项目协助中,我们的节点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我建立了镜像世界大模型,并且成功运行了两年的时间。王根利提出了奇点纠缠的理论,通过实验验证了一这现象的存在,再加上我找到了上百个奇点的确切位置。王根利根据这些轨迹数据成功地找出了奇点出现规律,他发现了一个公式。这个公式的产生,让我们对奇点的了解不再停留在表面,而是深入到本质,直接套用公式就可以知道下次奇点出现的时间和方位。 在我刚刚回到现实世界时,王根利来看望我,他拿出一贴王氏医膏贴。这贴膏药中间有黑色的药膏,对折在一起。他在膏药的两侧各画了一个点,向我讲解奇点的神秘之处。 “如果这贴膏药就是时间,奇点就是两侧不同的特殊空间点。时间可以对折,奇点可以穿过。通过奇点纠缠产生的空间效应会形成特殊的通道,穿过其中一个奇点就会瞬间到达另外时空的奇点,这样就实现了跨越时空的穿梭。” 我当时随口问他,如果产生时空穿梭,两个奇点之间的间隔是多久?他说奇点之间大约70年左右的间隔。我吓了一跳,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么说起来,我当年就是穿过奇点回到了过去,认识克莱尔,这太不可思议了。 王根利说完之后,就把膏药贴在了我的小腿上。没想到王氏医膏贴不用不知道,一用真奇妙。这才几天时间,我的下肢就恢复了力气可以走路了。我虽然还有一点虚弱,但是基本的生理功能已经恢复了。 我和刘刚一进入镜像世界之后,王根利、姐姐还有韩梅组成了新的运算小组。在这个节点小组解散之后,王根利凭借卓越的贡献,升职成为部门boss哥。而他所在的平台借此机会加强了与华月科研所的深度合作。于是,华月科研所便委派宋立杉空降平台,成为了王根利的老大。虽然我回到了过去,影响了现在,但是事情的大致走向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前行。仅仅有一点区别,就是我没有在王根利的平台工作,而是选择了梅强生物科技,所以我现在连那个平台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韩梅看到我没有睡意,她拿出了一本书,放在我的身边,说:“这就是那本书《我的老公在未来》。” “你怎么找到了?” “嗯。楚王强给我的。一年前他委托我给赵叔叔做转生的申请,我便提到了这本书。” 我问:“赵院长,他还好吧?” 韩梅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道:“挺好的。” 我拿起宋立杉提过的这本书。书的封面充满了浓郁的科幻色彩,让人一眼就能够感受到它所带来的神秘气息。封面上描绘着一个男人正仰望着天空,他的身躯被一束明亮的光芒所照耀,仿佛他就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上方有一个深邃的黑洞,男人伸展双臂正在升起。而封面的一角,一个女人正在赶来,看不清面容,但她伸出了一只手,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当我的目光落在书籍封底时,作者的笔名居然显示佚名。 我好奇地问:“这本书没有作者吗?” 韩梅摇摇头说:“应该有,只是不知道是谁。” “一点信息都查不到吗?” 韩梅叹息一声说:“这本书并不是很出名,而且这是一本很早以前就出版的书,现在已经没有文字版了。这么多年了,这位作者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又或者转生了,谁知道呢。” 我把书大略地翻了一下又问她:“书里的内容你看过了吗?” “我看过了,是有一部分相似的情节,但我觉得可能是巧合。”韩梅站起来说,“爸爸,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和楚王强测试时空穿梭机,您好好休息。” “好,那你去吧。”我想了想还是提醒她,“时空穿梭机要多测试几次。” 韩梅说:“放心吧,我们绝对会让您安全离开的。” 我点点头,韩梅出去了。 我拿起这本书,慢慢地阅读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通过细心的调养,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与两年前相比,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经过这20年的漂泊,我的大脑似乎清醒了很多,也聪明了很多 一年以前,韩梅通过赵院长购买了一架太空运输机,在我的帮助下,韩梅改造成了时空穿梭机。在这个机器里面,我安装了奇点定位装置。我在镜像世界的时候穿行过百个奇点,对这种定位装置的制作了如指掌。有了这个装置,只要在奇点出现的时间启动这台穿梭机,它就会自行穿越奇点。 吃过最后一餐晚饭,我便准备踏上我的行程。这一次我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以说是义无反顾。吃饭的时候我就跟他们一一道别了。我当时就表态,如果不能将克莱尔带回来,我想留在过去。不过,我会通过一些特殊方法给未来的他们留下信息,所以这次分离有可能是永别。 姐姐当时就哭了,我怎么劝也劝不住她,就任由她去哭了。韩梅倒还好,眼睛红了一阵,就没再说什么了。 我们乘坐一台大型的空载舱,与我同行的,有姐姐、韩梅、王根利、刘刚一还有小静。宋大哥本来也想送我,但是几天前他回到了月球,他对我说,回到过去记得去找他。 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空载舱缓缓启动,开始驶向空中轨道。韩梅依偎在我的身边,她的表情宁静淡然,时而看向窗外,时而看我。我回到过去,意味着她会有一个有父亲的童年,其实她还是有所期待。 最难受的就是姐姐,她一直伤感地注视着我。我躲避着她的目光,希望她能理解我。 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逐渐变化,我们飞行在汉城的上空。我看到了经常去的那个高级餐厅,也看到了梅强生物科技所在的大厦。此时两座大厦正紧紧地抱在一起。最后我们驶进了一个空旷的公园。 当空载舱飞进这个公园,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第65章 第三次穿梭 透过空载舱的窗户,我看到那架太空运输机矗立在公园的广场上,它的外观像老式的火箭,底部配备巨大的助力推进器,还有鲨鱼般形状的尾翼。 这和我当初见它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种兴奋感在心中腾腾升起,令我热血沸腾。还没等空载舱降落在地面,我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弯腰贴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架可以带我回到过去的大机器。它被数条粗壮的机械臂夹持着,蓄势待发,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韩梅也站起来,向我介绍说:“爸爸,那就是我们改造的穿梭机。在太空运输机的基础上,我们进行了全面的优化和升级,不仅大大提高了飞行速度,而且还参考您在镜像世界中改造的飞行器,重新设计了内部空间。现在,它已经成为了一架真正意义上的倍速穿梭机!” 我称赞道:“挺好。” 走下空载舱后,姐姐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放声大哭:“我要没弟弟了!” 韩梅赶紧走到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您别太伤心了,我们还会再见到爸爸的。爸爸不在,我会一直陪着您。”姐姐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地说:“真的吗?能再见到就好……那就好……可是以后韩状不能陪我吃饭了。”看到这一幕,我鼻中酸涩,热浪袭上眼眶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韩梅有点失去耐心地说:“姑姑,我刚刚说了,我陪你啊。” “你那么忙,哪有时间陪我。再说你又不是至尊vip会员。咱们俩去吃饭还得消耗储联币,太划不来了。”说着姐姐又难受地哭起来。 我刚想安慰两句,韩梅脸色一紧说:“回去之后我就把那个餐厅买下来,送给姑姑,你看这样行不行?” “啊?”姐姐一脸震惊,忘记哭了,“韩梅,咱们买得起吗?” 我想起和韩梅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对姐姐说:“她买得起。韩梅在民联行有四个账户,最小的一个账户里面有40亿储联币,100个这样的餐厅她都买得起。” 姐姐惊讶,错愕地看着韩梅。 韩梅愣住了:“爸,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笑不语。 这时王根利对我说:“兄弟,我呢,多给你带了几贴膏药。如果遇到不舒服的时候,你知道的,哪疼贴哪。”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凯利哥。这两年多亏你了。” “应该是这两年多亏了你,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王根利拿出其中一贴膏药嘱咐我说,“这个膏药有点特殊,这是最新的纳米医学技术,药膏中含有华月科研所研制出的新一代粘液机械人。只要人有一口气就能救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用。你可别搞错了。” “嗯,谢谢。”我接过来,放进我的小包里。 刘刚一七七八八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站在那里显得有一些吃力,小静扶着他走过来。刘刚一握住我的手说:“我刚一好起来,你就要走了。韩状,我也衷心地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死在镜像世界了。” 我感觉他的手掌好瘦,手心干巴巴的,我斟酌了一下词语说:“我也要谢谢你,我们是一起逃出镜像世界的,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做到这些事。”刘刚一苦笑着重重点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感动。 和大家道别之后,我转过身去,仰头凝望着这架巨大无比的时空穿梭机。机身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威严的气息。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现在的恋恋不舍,又有对未来莫名激动。 韩梅走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爸,经过我们的多次试验,确信穿梭的过程非常安全,但是还存在一些副作用,我想您有必要知道。” 我心里一沉,传梭了两次,我自然知道是什么副作用,我不动声色地问:“什么副作用?” 韩梅看着穿梭机正色说道:“穿梭机产生的粒子流压会大量消耗你体内的脂肪,所以在传输之后你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瘦,稍微有那么一点黑,之后会一丝乏力。这个……你不介意吧?” 我像刘刚一样哭笑不得地重重地点了点头:“不介意!” “爸,你真伟大!” 历史的一幕又在重复,只是这一次穿梭会是怎样的结果呢?难道我的身体又会被风干成之前那样吗?我知道还有一种方式,可以减少这种副作用,就是延长传送的时间。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提出来延长传送的方案。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克莱尔了。 我转过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对大家说道:“谢谢你们,我的亲人和朋友们,我要离开了,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接着,我将目光投向了姐姐,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姐,我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下次再见时,我们都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了。”说完,我的内心无比沉重。 姐姐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我,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姐姐真是有一把子力气,把我肺部的气体都挤了出来。一旁的韩梅也伸出双臂,轻轻地搂住了我和姐姐。我们三个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拥在一起。除了疼痛,我还感受到了亲人间的温暖与牵挂。 小静打开舱门,我抽出胳膊拍拍姐姐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我们还会相见的。” 姐姐哽咽着点点头,松开胳膊,紧迫感消失了。 我又看向韩梅,她叮嘱我说:“爸,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还有,如果见到我的外公外婆,照顾好他们。”我点点头,“会的。” “还有,一定要照顾好妈妈?” “嗯。”我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众人,然后转身走进了穿梭机的舱门。 我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将身体固定在座位上。我透过舱内的显示屏,看到他们静静地凝视着我,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第66章 轻生女孩 不知道是我皮糙肉厚了,还是已经习惯了粒子流压带来的这种麻痛。这次穿过奇点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在镜像世界中,我穿过了100多个起点。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后来数据大模型模拟得越来越逼真,疼痛感也愈加强烈。 我正是得益于这种逐渐增强的疼痛才逃出了镜像空间。在第128次穿过奇点过程中,我终于疼死了。醒来之后我就回到了现实世界,所以我认为在现实世界当中,人类穿过奇点的次数应该也是有极限值,不可能无限次的穿过奇点。只是这个数值我还没有来得及推算。 粒子流压开始分解我的身体,将细胞结构转化成微粒子结构,然后通过奇点之间连接的通道,像烟雾一般将这些微粒子传输到另一个空间。我猜想是因为奇点纠缠的作用力克服了微粒子的无序性,使微粒子成为有序的大分子结构,重新组合会形成新的个体,也就是我的身体。 在微粒子传输的过程中,也许有些许微粒子会出现损耗,损耗的程度和传输的速度成反比,这也许是为什么会产生副作用的原因。 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现象,传输到另一个空间之后,奇点并不会消失,而是一直存在。我第一次穿过奇点找到刘刚一的时候,在他那个镜像世界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奇点。奇点宛如警察锐利的双眼,会紧紧锁定外时空的异物,直到异物消失不见,它才会悄然隐匿起来。 话说回来,我这次穿越时空相当的顺利,可是时间特别的漫长。虽然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但运气却差得离谱。 当我的头部率先探出了奇点,我发现竟然出现在了一座大楼上方,楼房并不高,大概四五层。楼下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凌空悬浮在空中,只露出一个头。还好我在夜间传输过来,又高高在上,如若不然被发现了,还不把人吓死。 等了一个多小时,身体逐渐显现到了膝盖部位,只待双腿成型,我便能顺利地落下来。以距离来看,我落下来的时候,恰好能落在楼顶上。 我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引人注目。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我的身体逐渐显现的过程中,下面的人居然注意到了我。他们开始抬头望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一会儿,楼下汇聚了众多的人群。 我第一次穿过奇点有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一下子让我恐慌起来,一旦他们发现我的处境,那就难办了。 只听见有人在楼下超大声地喊道:“年轻人,你们想开一点。有话咱们好好说,千万不要跳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不值钱!” “对啊,好姑娘帅小伙多的是,咱们没必要单恋一枝花。” “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退一步海阔天空,殉情已经过时了。” 我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谁要跳楼啊?谁又要殉情啊?再一思量,楼下的人肯定是以为我要轻生。难道他们没看到这上面就我一个人吗?再说我哪有要跳楼的举动啊? 但是我又一想,也可以理解。他们从下向上仰视着我,因为看不到我的小腿就形成了视觉偏差,由于观看角度的问题就误以为我站在楼顶边缘,随时准备跳下来。 这下误会可大了!我现在既不能离开这个位置,也不能向他们解释清楚。我尴尬地浮在空中,紧张地轻咳了一声。 紧接着,我听见“妈呀”一声,一团黑影从楼顶闪跳出来,吓了我一哆嗦。 原来楼顶还有一个人,并且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就在楼顶小阁楼的一角。她的身边有两个由木板组装成的大木箱子,就是那两个摞在一起的大箱子挡住了我的视线,她才没有被我发现,但是她的身影却被楼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们以为要跳楼的不止我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在脑芯的帮助下,增强了夜视能力。我看清了她的全貌。她的年龄并不大,长得也算漂亮,与克莱尔相比的话就差太多了。不过,她端庄文雅,身材微胖,好像刚刚哭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面带惧色地注视着我,睁大的双眼噙着泪水,目光扫落在了我的下半身。 看她盯着我的样子,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我的怪异。 也许整个穿梭的过程都被她看到了。我现在还漂浮在空中,双脚没有沾地。在一般人的眼里的确是不可思议,更何况,我还没有双脚。 事到如此,我只好先移住她,我又轻咳一声问:“你是谁?怎么在这?” 这个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她反问道:“你又是谁?你是人是鬼?” 我强作镇定,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口吻说:“我当然是人。” “你是人……为什么会飞?” 我灵机一动,开始胡诌起来:“我的职业是一个魔术师,你看到的是我营造出的幻象。你不要害怕,我正在练习表演。” 我说不让她害怕,这个女孩就真不害怕了。她大着胆子跑到我的身边,弯着腰仔细观察我的双腿,还用双手在我腿下来回比划,发现并没有东西支撑悬空的身体。她不由地啧啧称奇。 我动不了,心里却慌张得不行。 她昂起头来,好奇地问我:“大魔术师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低着头,故作神秘地对她说:“这可是我的秘密。”谁知她听完小嘴一撇,抓着我的裤腿尝试拖动我,居然被她拖动了。为了表达不满,她越拖越快,围着楼顶像放风筝一样,拽着我转了一圈。 这也太不尊重我了,我忍不住大声说:“哎,你想干什么?” 她停下来对我说:”对不起,出于好奇,我是想研究一下。你这个魔术也太神奇了,我破解不了。”她又叹了一口气,“幸亏我不是你,不然自杀都成困难了。” 说完,这个女孩儿就转头走开了。她径直来到楼顶的边缘,回过头来对我笑笑,她站在那里,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她轻轻地说道:“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去看你的表演。” 我听出了她话里决绝的意思,看来她想自杀跳楼是玩真的。 这时,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女孩望了一下远方说:“这次来得真快。我要走了,不然又死不成了。”说完她纵身就要跳了下去。 我听到了楼下爆出惊呼声,我心中一紧,大声制止她:“等一等!” 我总不能看着这个女孩在我面前自杀吧,这样的话我也会有脱不开的嫌疑。 她疑惑地问我:“干什么?” 我急促地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来生怎么去看我的表演?” 她歪着头说:“也对。你叫什么名字?” “韩状,你呢?” 她说:“你还想知道我的名字,有必要吗?” 我说:“当然有必要了。不然我给谁表演呢?”她愣愣地看着我,似乎在考虑我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才开口说:“哦?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也应该知道你的名字,不然来生遇不到了。” 她眼神一亮说:“没想到临死还被聊一句,可惜我有喜欢的人,不然真有点心动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拜拜了,您咧!” 没想到我的劝阻反而让她更想跳下去,她转过身去,纵身一跃跳了起来。 第67章 自杀未遂 我心中一沉,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去吗?绝对不能。 她有一句话打动了我,她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句话让我产生了共鸣。我也有喜欢的人,如果有喜欢的人而又不可得,这种难受的感觉我深有感触。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认为爱情虽然可贵,但生命价值位阶应该更高。在我的世界观里,是绝对不会允许殉情发生的。 情急之下,我将意识转化成能量,就像在镜像世界里面一样,我可以调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我不知道现实世界中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但我的大脑已经习惯了脑芯的超能力,便不由自主地将我想阻止女孩轻生的指令发给了脑芯。 紧接着,顶楼的两个大木箱突然自行移动起来,几乎是瞬间移动到她的脚下,她这一纵直接跳到了其中一个木箱里,另一个木箱子出于保护意识,飞到她的上方,将她从头到脚牢牢地扣在了里面。 随后,两个木箱缓缓地移到我的面前。此时我和她四目相对,我看到的是她那张错愕,惊讶,恐惧,难以置信的脸,而我是一脸的震惊,不安,忐忑和尴尬。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料到,在镜像中的那种能力,竟然在这个奇点世界里也同样有效。看来这二十多年的大脑开发产生的能力,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她显然被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发颤,惴惴不安地问我:“你到底是谁?你是人是鬼?” 我感觉胳膊可以动了,我低头一看,双脚也形成了。我感觉了一下,十个脚趾头一个都没少。终于可以活动自如了,我拍拍自己的胸膛说:“你放心,我当然是人啦。” 她瞪大了眼睛,抬头望着扣在身上的木箱子,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人......怎么会使用魔法呢?” 我摆摆手纠正她:“这是魔术,我刚才跟你说过了,我是一个魔术师。”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魔术,你会魔法。”接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惊讶地叫起来:“天啊!你根本不是残疾人……你的脚,你的脚竟然……我刚刚明明看到你没有双脚。” 我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警笛的声音已经到了楼下,我还听到了救护车和消防车的鸣笛声。我也来不及解释了,既然不想回答她,我索性选择沉默,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她如果再跳楼就跟我没关系了。 我探头看向楼下,从警车上下来了几位威严的警员。其中一位警员拿起大喇叭对我们喊:“两位年轻人,请你们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我们万事都可以商量。”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刚转过身去,居然听到女孩在我身后喊道:“警察叔叔快来救救我!” 我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刚刚可是我救了她呀! 这个女孩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警察来了,他们一定会保护我的。” 我忍不住苦笑一声,反问她:“你刚才都跳下去了,如果不是我救你,你都死掉了。难道还担心我会伤害你吗?” 女孩摇了摇头,解释道:“那可不一样。我选择自杀是一回事,但被鬼吓死又是另一回事。” 我简直无语了,再次强调说:“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真的不是鬼,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知道你是人,可是我不相信你是个魔术师,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骗,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一会儿就跟警察说是你绑架了我。” “你还讲理不讲理?” “你跟我讲理,不是吧?刚才发生的事儿,难道讲理就可以解释的清楚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是什么魔术师,但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恶意,也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不小心被困在了这里,而你恰好也在这个地方。我绝不是有意来打扰你……那个跳下去的计划。至于我为什么会拥有这种特殊能力,实在不好意思,我自己都没有弄太明白,只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说完,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诚恳和真挚。 女孩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愣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看来她选择相信了我。 “好!我替你保密,但前提是你得先放开我呀,不然一会儿警察叔叔上来,真的就解释不清楚了。” “放开你?什么意思?” 女孩耸耸肩膀,带有一丝抱怨:“你不觉得我像被关在笼子里面吗?” “哦。”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笑笑。 我集中精力尝试着将移动木箱的指令传递给脑芯。木箱子真的飘了起来,女孩也随着一起飞了起来。她注视着我,脸上又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两个木箱子慢慢地分开,下面的木箱子缓缓反转了,把女孩从里面倒了出来。女孩的双脚一落地,两个木箱子瞬间失去了动力,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其中一个箱子还裂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警察冲上了天台。他们动作迅速而果断,绕过阁楼后径直朝我们冲了过来。警察手持枪械,带着威严的表情注视着我。 其中一名警察大声对我喊道:\"举起手来,不许动!\" 第68章 老同学 这位警察显然是把我当成了危险人物。我赶紧把手举了起来,举地高高,举的直直的。我用行动表明,这是一场误会。 女孩见状本来腰板挺的直直,可一见来人立即躲在我的身后,她拽住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从我肩膀处探出头去,偷瞄着眼前的警察。这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怎么看她的样子好像比我还紧张? 警察看到了我和女孩截然不同的反应,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威武的身形站得笔直,但眼神却始终充满警惕。 他注视着我,语气严肃地问我:“我刚才在楼下听到了女性的呼救声,你有没有要挟她?” 我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根本不认识她,怎么会要挟她呢?这是个误会!” 警察命令道:“你慢慢地走过来,双手不要放下来。” “好的。”我刚迈开第一脚。这个女孩在身后死死地拽住了我,小声说:“不要过去。” 这让我越发疑惑了。我们过去向警察解释清楚,这事不就完了吗?我头一歪,问她:“为什么?” 女孩说:“你问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愣住了。 “你问他是不是李健?”女孩见我有些迟疑又威胁我说,“赶紧问,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抖搂出来啦。” 我举着手问警察:“请问,您是不是叫李健?” 那位警察惊讶地说:“你认识我?我是叫李健,你是谁?” 我回答道:“我叫韩状,状元的状。” 只听见女孩在我身后嘀咕:“完了,这下丢人丢死了。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了?” 李健说:“韩状,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情。你慢慢地走过来,向我们解释清楚就好了。” “嗯。”我说完就走过去。女孩默默地躲在我身后,似乎有点害怕,但我知道绝对不是怕我。 我没走几步,警察就把我俩围住了。他们看清我并没有武器时,放下心来。两个警察上前轻轻地摁住我的肩膀上。 这位叫李健的警察把那个女孩快速拉了过来。女孩不愿意抬头,李健就弯下腰去看她的脸。女孩为了躲开注视就转起了圈圈,最后竟然撒腿就要跑。 李健怒吓一声:“站住!”两个警察挡在了她的面前。 女孩只好停住,转过身来,缓缓地抬起了头,一脸的尴尬。李健惊讶地叫道:“严小红,是你昂?”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李健说出了家乡话,但是这个声音我听着太耳熟了。 而且严小红这个名字我同样感觉特别的熟悉。严小红?我想起来了。克莱尔曾经对我说过,她有一个好朋友也叫严小红,是克莱尔的同学。 紧接着李健对其他警员说,“放开他吧,这是个误会。” 他们松开我的肩膀之后,危险解除了,终于还了我的清白了。 李健问我:“请问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天台上?” “我是碰巧在这里。”我看着严小红问李健,“她的名字是严小红。” “你不认识她啊。” “我不认识。” “这是她第二次要自杀了。”李健伤心地说。 这时严小红被带了过来,我喊出了她的名字:“严小红。” 她点点头,苦笑说:“这下你知道我的名字了,下辈子可以给我表演魔术了。” 李健安慰她说:“还下辈子,你这辈子还没过完呢。” 我担心严小红很快会被带走,急忙问道:“你认不认识马冬梅?她老家是立县。我听她提到过严小红这个名字,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刚问完这句话,严小红和李健瞪着四只眼睛吃惊地看着我,好像见到了本就不应该见的人一样。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们两个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是奇怪。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脸上却出现了忧伤的神色,尤其是严小红难过得要哭起来。 我好奇的说:“你们不认识她吗?还是都认识她?” 李健手一挥说:“走吧,还是先去警局录下口供。” 严小红眼泪掉了下来,她委屈地说:“健,我也要去吗?” 李健用家乡话柔声说:“你说呢?”他对另一位警员说,“把她带回去吧。” 严小红低着头,灰溜溜地跟着那位警员走了。 我趁机问李健:“李警官,你是不是和马冬梅也是同学?我听到你说家乡话了。” “是的,你……你和冬梅是什么关系?” “太好了。”我高兴地说,“我是马冬梅的男朋友,你最近见过她吗?” 李健面露难色,他拍拍我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我们先录口供,流程走完之后,我请你喝酒,再慢慢地告诉你。”我连忙点头说:“好。” 因为没有查到我的身份信息,在警察局里颇费了一番周折。但是好在事情被调查的水落石出,警察确认了我和严小红一起出现在天台纯粹就是巧合。只是我携带的小包里面有大量的现金,引起了他们对我身份的怀疑,也仅仅是怀疑。此外,我的包里还有几贴膏药及一部手机。当他们把手机还给我时,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2008年11月9日,星期天。 居然过去两年了,不知道克莱尔在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我和严小红,李健一同离开了警察局。李健在路边伸手,一辆燃油车停了下来,他坐在前面,我和严小红坐在车的后座。 严小红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明显对我亲近了很多。 她脸上堆满笑说:“我是冬梅最好的朋友了。没想到你是她的男朋友。你们怎么时间在一起的?是冬梅追的你还是你追的马冬梅?” 我也很开心,终于有人跟我聊一聊克莱尔了。 我微笑着说:“我们是2006年9月份认识的,认识不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哦……我懂我懂……”严小红狡黠地说道,“哦,你们在一起都两年了。我一点都不知道,也怪我,这两年我都没有跟她联系,那冬梅现在怎么样了?她过得还好吗?两年了,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这两年我一直没回来。我正准备去找她呢。” 李健忍不住地咳嗽了一声。 严小红又说道:“还是冬梅比我有福气呀,找的男朋友这么有能力。”她的眼睛眨了眨,我知道她说的能力是刚刚我表现出的超能力。 第69章 秘密交换 我讪讪一笑,将脸转到窗外。严小红又扭头前排的李健说:“健,一会儿你请客,请我们吃顿好吃的压压惊。我今天也算大难不死,我就算了,你必有后福。” 李健侧过身来,表情很是严肃地说:“严小红,你能不能别再闹了?今年你都自杀两回了吧?真把生命当儿戏了。” 李健的话让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猛踩刹车。李健向他解释说:“师傅,你别担心,我是警察。”司机这才点点头,他启动燃油车之后通过后视镜仔细观察起严小红来,满脸惊骇之色。 严小红见怪不怪,对李健抱歉地说:“健,对不起呀!我真不知道你会调到这里,刚才看到你我都觉得意外。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等过两天我换一个城市去霍霍。” 李健无奈地摇摇头说:“你真让我担心死了。今天啊,咱们这样。找个地方好好聊一下。我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严小红你也把心里的委屈给我讲一讲。” 严小红嘴一撇,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你的事。” “怎么了嘛!咱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就不能跟我说一说?再说,我说的可不是我的事儿。”李健看了我一眼说,“我告诉你们吧,马冬梅出事了。” 李健这句话让我心惊肉跳,急忙问他:“出什么事儿了?” 严小红也催促道:“你说,冬梅怎么了?” 李健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严小红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告诉你马冬梅的事儿,得用秘密换,知道不?还有李玉高,那小子过得也不好。今年6月份的时候,我见过他,他现在可不再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帅哥了。” 严小红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捂住胸口喘着气,慌张地问道:“他怎么了?” “想知道他怎么了,你得告诉我你怎么了,这个也得有秘密换,知道不?” 严小红嗔怪地叫道:“健,你真贱,知道不?” 李健一点都没生气,反驳道:“我贱,至少比你们两个强。你们两个都是一个德行。” “我们两个?”严小红疑惑地看向我。 “对呀,我说的就是你们两个人。明明都有喜欢的人,却一声不吭地走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对另一半是多大的伤害?你说这样能过好吗?不出事才怪。” 李健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责备的意味说:“去年我回家过年,听说马冬梅本来是要订婚的,可是订婚的时候对象跑不见了。那个对象说的就是你吧?”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插在我身上。我在2006年是被另一个我突然袭击送回2076年的,我离开之后,克莱尔肯定特别的伤心。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内心都是剧痛。我内疚地说:“是我。” 严小红质问的语气责怪我:“韩状,你这样对冬梅太过分了!” “我不是故意的。” 李健说:“好,太好了,不是故意的就好。我就喜欢有秘密了,你想知道冬梅的事儿也要拿秘密换。你们俩都听清楚规则了吧?” 李健转过头去,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汽车行驶了十几分钟。他对司机师傅说:“在前面路口右转,那边有一个新疆大盘鸡的店。”师傅立即表示知道那个地方。 司机停车后,李健付了车费,就下了车。 严小红下车前对我说:“韩状,你小子真坏!订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还玩失踪?我如果是冬梅早就把你咔嚓了。”她做了一个砍刀的动作。 我羞愧得无言以对,上天啊,谁替我解释一下? 这是一个小店,店的招牌上写着新疆大盘鸡。门口竖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的是:所谓吃饭就是我们做饭,你来吃饭。吃我们的饭,您给钱。我们各得所需,这样社会就和谐了。 店老板和李健很熟悉,店里的顾客并不多。他们打过招呼,就带我们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面有六个凳子,老板撤走两个。李健对老板说:“还是老几样,再来两瓶酒。” 老板出去之后,李健直睖睖地看着我们说:“坐吧!” 严小红说:“我先去给冬梅打个电话。”李健制止她说:“你别打了,太晚了,你看看都几点了。” 严小红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是啊,都快11点了,冬梅应该睡了。” 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包里也有手机,我也有马冬梅的手机号码。我便拿出小包,把手机拿了出来。李健注视着我的动作,他说:“你也不能打。” 我说:“我知道。” 老板很快上了菜,一个很大的盘子,里面有土豆、肉。浓郁的菜香味扑鼻而来,让肚子咕咕叫起来。 严小红催促说:“健,你说说吧。李玉高怎么了?马冬梅怎么了?” “不着急,不着急。”李健拿出酒杯,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酒杯感慨地说:“小红,咱们好几年没联系了吧?一直也没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在这儿。咱们既是同学又是老乡,这也算他乡遇故……故友啊。不管什么原因,还是碰到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喝一个?” 严小红豪爽地说:“那走一个呗。” 两人端起酒杯,碰杯,昂脖,一饮而尽。 李健看了看我说:“还有韩状,他代表马冬梅。我们俩应该敬他一个。” 严小红说:“为了冬梅,应该!”她端起酒杯对我说,“见到冬梅好好给她道个歉,可不能再玩失踪了。”说完,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说:“我会的。”喝完这杯酒,一股辛辣的液体从喉咙流进胃里,肚子里热起来。 李健又给我们倒上酒,眼神专注地看着严小红说:“这杯敬我们高中时的同学情谊。”他顿了一下,“敬我们的年少轻狂,敬我们过去的岁月。” 严小红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她放下杯子,瞪着李健,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哼,你别跟我这儿装深情了。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想把我灌醉嘛。不过,我不怕。” 李健急忙给她又倒上一杯酒:“真不愧是我们班的铁娘子,酒姑娘,我也不说祝酒词了,你再喝一杯,咱们就正式进入主题,怎么样?” “行!健,你不想想我家是做什么买卖的,我从小就被泡在酒缸子里长大。酒精对我来说就是粮食精做的营养液。”严小红二话不说,带着自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说吧。玉高怎么了?”几杯酒下肚,严小红有一些脸色微红,带着几分醉意朦胧的迷离。 坐一旁的我也有点晕了,我赶紧启动脑芯,不断地刺激我的大脑保持清醒。这酒劲真大,我想看看李健的反应,却惊讶地发现面他面前的酒杯还是满的。 李健竟然一口酒都没喝,他是怎么做到的? 第70章 号脉 我瞬间明白了李健的用意,他显然是有意保持清醒。只见他缓缓坐下,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说:“严小红,你先说一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我挺好的。”严小红低下头,声音有一些低沉。 李健很夸张地叹息一声,感慨道:“这才短短几年时间,你现在的样子我都有点儿认不出了。想当年,你可是我们男生公认的女神啊,当然马冬梅也是。那个时候的你们是多么漂亮、温柔,性格又好。可是再看看现在你,无论是身材容貌,还是性格与过去相比真的是判若两人呐!” 严小红听后,似乎很不舒服,腮帮子鼓起来又瘪了下去,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人总是会变的嘛。” 李健眼睛一瞪:“严小红,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严小红的心理防线被酒精击破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难受地说:“健,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我没有办法。” 李健连忙安慰道:“别哭别哭,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我……我得病了……绝症啊!”严小红放声痛哭起来,她的伤感,压抑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 严小红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三年前,严小红去医院检查身体,当时她只是有一点头晕,但出于谨慎还是做了全面的体检。当医生拿到检查结果后,她告诉严小红,她所患的病症无法治愈,已经被确诊为绝症。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击中了严小红的心,她顿时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于是,严小红就以工作调动为由跑到了这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痛苦,这份苦难太沉重了,无数个夜晚她都是以泪洗面。为了让李玉高死心,甚至还佯装嫁到了远方…… 严小红边说边吃,她讲完了,桌上一盘菜也被她哭哭啼啼着吃了个精光,最后她说:“健,最近我又感觉胸口疼,头晕,胃也不舒服,就想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李健皱眉说:“这个绝症什么病?” 严小红说:“是一种免疫性疾病,检查结果在家里,我一直没敢再打开。” “除了你刚刚说到的症状,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严小红摇了摇头,在另一盘菜夹了一块肉塞进嘴了,“没有。”两个字说完,肉块也咽了下去。 李健看着严小红的吃相,忍不住地调侃说:“你确定不确定是绝症啊,我看你现在又能吃又能喝的,哪种绝症像你这样的?”严小红听完李健的话愣住了,她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张嘴解释说:“我是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想趁活着的时候多吃点好的。” 我不知道严小红得的什么病,但是我可以判断出她是不是身体健康,于是我说:“你介意不介意我给你检查一下?” 在镜像世界的那二十年里,我曾经无数次地给刘刚一检查身体。由于他始终未能苏醒过来,我不得不自学一些简单的检测技巧。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我发现通过观察脉搏跳动的长度、频率以及节奏等特征,可以判断出身体是否存在异常。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王根利编写的应用程序,这在中医领域是一种常见的诊断手段。因为对我来说却并不复杂,所以很快便学会了。 李健惊讶地问我:“你是医生?” 我摇摇头。严小红奇怪地问:“那你怎么给我检查?” “我可以通过脉搏的跳动来判断出你身体的异常状态。” 严小红瞪大眼睛说:“你还会号脉?” “算是吧。” 严小红惊奇地看着我,她缓缓地伸出了白胖的胳膊,脸上带有一丝紧张和怀疑。 我将手指按在她的手腕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她的脉搏跳动的强劲有力,传递着身体内部的信息。我将脉搏跳动的频率,时长转化成具体的数值参数,上传到脑芯中分析对比。 过了一会,我将手移开。严小红紧张地问我:“怎么样?感觉到了什么?”我嘴一咧说:“我感觉到你刚刚吃饱了。” 严小红说:“这是什么话?我才吃了多少。” 李健忍不住笑出声来:“大盘鸡都被你吃完了,不饱才怪!” 严小红瞪了李健一眼,固执地说:“韩状你说的我才不信,难道我胸口疼也是假的不成?” 我不太好直说,只好举例说明:“我有一个姐姐,她的身材和你差不多。她有时候也是胸口疼,尤其是穿着紧身衣服的时候,我建议你穿一些宽松的衣服,同时去掉身上的异物。” 严小红明白了什么意思,她耸起肩,手从胸口伸进去掏出了什么东西。顿时她的胸部一高一低。她又伸到另一边也掏出了那个东西。之后,她背过身去,将“胸器”塞进了她的衣兜里。 做完这些,严小红站起来伸伸胳膊,抱肩压胸,转转腰很有韵律地围着餐桌转了两圈。 严小红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总结说:“是舒服多了。”她又看着我说,“韩状,那我的头疼是怎么回事?” 脑芯中分析出严小红最近几日的睡眠状况,我说:“通过分析,可能是你睡觉的时间比较短,这两天都是凌晨才睡。” 李健说:“你为什么这么晚才睡?” 严小红伤感地说:“电视剧《天道》太好看了,我追了两天。芮小丹死了,我难受地睡不着。” 李健说:“我晕,我也刚看完。” 严小红把手放在肚子上说:“那胃疼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可能是你胃部的平滑肌被过度地拉伸,超过了必要的限度……” “什么意思呢?” 我说:“撑的。” 严小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表情盎然,她看着桌上菜肴叫道:“天啊,我竟然吃了这么多!” 李健说:“为了安全起见,你明天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你就去市医院找刘钰环,她也在这。” “是吗?她也在这工作。好,有同学好办事。明天我就去找她。”说完,严小红笑成了一朵花,她对我说,“韩状,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第71章 惊闻噩耗 严小红眼中飘出泪花,表情显得格外复杂,既有喜悦又有感慨,甚至还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表示不用谢。 严小红噘起嘴,好似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没病的话,李玉高就死定了。” 李健说:“这关李玉高什么事?” 严小红气愤地说:“给我检查的就是他的二姨,如果是误诊,我一定要让他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李健哈哈大笑:“对对,让他赔你个一两百万,然后再嫁给他。” “我才不嫁呢。对了,你说李玉高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小子好着呢。” 严小红问:“马冬梅呢,她出什么事了?” 李健的表情一下凝重起来,他欲言又止,看着我们。严小红催促他:“说啊!” 李健眼中闪烁着哀伤,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今年5月三川市的大地震,你们知道吧!那场面简直是地球末日,房屋崩塌,大地颤抖,无数生命瞬间就没了……” 严小红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不安的眼神注视着李健。 李健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里一下紧张起来。 我听到宋大哥提起过这场地震,但是具体的情景我却不知道。不过,我预感到李健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和克莱尔有关。我示意李健继续说。 李健忽然哽咽起来,说:“……马冬梅啊,她就在那次地震当中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什么?你……你说什么!”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这不可能!”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李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今年6月份的时候,我回老家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了马冬梅的葬礼,那场景凄凉而肃穆,在场的每个人都很伤心。李玉高坐在我边上,楚王强……”说到这里,李健突然意识到我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严小红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此时,巨大的伤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我笼罩其中,我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克莱尔的音容笑貌,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她清脆的声音呼唤了一声“大狗狗”。我不顾一切地呼喊着克莱尔的名字,随后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我晕了过去…… 在巨大的悲痛面前,我的大脑竟会比常人分泌更多的神经递质。这些神经元间传递信息的化学物质会引起我心率加快,血压升高等一系列恶性生理反应。 而脑芯系统出于对我身体的保护会紧急避险,它断开与大脑的链接。没有脑芯的加持,大脑会失去自我意识,这也是为什么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我会晕倒的原因。这一切还是因为小时候那场疾病引起的,我的脑中安装了脑芯,不知道我是因祸等福,还是注定将会不平常。 只是这次是脑芯舍弃我的时间很漫长,它感觉到强烈的冲击,断开链接之后,我像植物人一样沉睡不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知系统才逐渐恢复。 我的身体进入了脑芯设定的验证期,它恢复了我的听力,却断开了神经元的通道,这样我不至于伤害自己。我可以感知外面的世界,却看不到,动不了。我的第一反应还是想到了克莱尔了。克莱尔死了,不会吧?我记得宋大哥向我描述的是有一位陌生的男人把他带走了,而这个陌生的男人有可能是穿梭到过去的我。我原本以为是我穿梭到那个时间点,像英雄一般解救了危难中的克莱尔,结果我受了伤,克莱尔通过除颤仪产生的电量激活了体内的感应装置,我们一起回到了未来——我的世界。 可能是我想得太完美了,惹起了上天的嫉妒,给安排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我听到了开门声,有几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问:“8号床的病人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很温柔,听着舒心。 “8号床还在昏迷中,一直没有醒来。” “昏迷多久了?” “从入院到现在一直是昏迷状态,将近一个月了。” “嗯。这床病人要密切关注,他的体征指标已经恢复正常了,随时有可能醒过来。” “好的,刘医生。” 之后,我听到了她们走出去的脚步声。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眼皮却抬不起来。我感觉躺在床上,房间内有消毒水的气味。过了很久,又有人走了进来,我听到“哒哒”的鞋跟撞击地板的声音。 那人坐在我的身边,我可以感受到这个人身上传递而来的热量。我还闻到了淡淡的香味,这是个女人。当我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感知能力明显提高了很多。 果然严小红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韩状,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啊?你真的好能睡,都睡了一个月了。再不醒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紧接着听到了她的一声叹息,她走开。我听到水流的声音,她又走了过来。一条温热的毛巾敷在我的脸上,她给我轻轻擦起来。 “我还真以为你是神人呢,你那么厉害,能够隔空取物。你就像神仙一样可以飘起来,你这么神通广大,可是心理怎么这么脆弱呢?说倒下就倒下了,这一睡就这么久。” 严小红擦完我的脸,接着擦我的手,胳膊,她说:“你这是多伤心啊。你快点醒吧。不然你包里的钱真的要花完了。” 她说完这句话,我睁开眼睛说:“严小红,你可以帮我自杀吗?” 第72章 我要回去 在我的努力下,视力刚刚恢复了,看到严小红在拧着毛巾,水哗哗地流进凳子上的盆子里。 听到我的声音,严小红转过头来,面带惊喜,她的脸部精心的打扮过,与之前的随意着装有很大的不同。她穿一条黑色的裤子,上身套了一件精美的外套,将她丰盈的身材恰当地呈现出来。 她开心地说:“韩状,你醒了!” 我还在脑芯设定的验证期内,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感,不能大喜大悲。我想尽快做两件事,一件事是再次确认克莱尔是否还在人世,尽管我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还是有一丝的侥幸心理,我想亲眼看到或者亲耳听到克莱尔的死讯。 第二件事我需要尽快回到我的世界,这样我才能救回克莱尔。 严小红悠悠地说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即使你自杀了,冬梅就能活过来吗?如果不能……” 我打断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严小红,如果我死了就会回到我的世界,也就是未来世界。我就可以通过穿梭机再回到这里,回到地震以前,这样我就可以救马冬梅。” 说完,我坚定的眼神看着由于震惊露出两排玉齿的严小红。 “你等等,这个信息量有一点大,你来自未来,这么说你是未来人,不对,这个称呼不准确,你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 我微微的点点头,幅度并不大,但是能表示出我的意思。 严小红惊呼地叫道:“天啊,你说的这是真的!” 于是我简单地将穿梭而来的事实讲述了一遍,对于我和克莱尔的过往并没有提及太多,我怕自己又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但是这些内容也足够震撼了。严小的眼神中一直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身份,怪不得李健一直查不到你的身份信息。”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准备做第一件事。我说:“严小红,我需要确认马冬梅是真的不在了吗?” 严小红的脸上一丝悲伤闪过,她将手中的毛巾放到盆里,转身将水盆端起来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放下脸盆的时候,她趁机抹掉了眼泪。 严小红坐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说:“她真的走了,去天堂了。” “但是,我还是需要再确认,我的包里有一个手机。里面有马冬梅的手机号,我需要你帮我打个电话。” “好。” 严小红找到我的小包,掏出手机。她拿出手机向我晃了晃,“是这个吧?”我点点头,她翻开手机的外盖,手机清脆的铃声传了过来,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在想念克莱尔的时候,我翻开过无数次。 严小红拨通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了我的耳边。 “嘟嘟……”没有人接听,严小红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听。 严小红伤心地说:“估计这个手机号已经没有人用了。” 我说:“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不然我真的不敢相信。” “不要说你了,我现在都有点不相信。韩状,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你的能力,我真的会把你当成精神病患者。可我不会,我相信你说的话,我相信你能救冬梅。”严小红眼神闪烁,犹豫片刻说,“我真的只能那样做……才能帮你吗?” 我知道她说的是帮我自杀的事,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需要打消她的顾虑,我认真地说:”我第一次乘坐穿梭机来到这个世界,只逗留了一会,回到了几个小时以前。第二次我在这个世界逗留了几天,穿梭回到了几个月以前,这说明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长,下次穿梭回到过去的时间越久。地震的时间发生在5月份,现在是11月份,有6个月的时间,所以我至少要在这里一周以上。” 严小红说:“现在已经不是11月份了,今天是12月10日,你昏迷了几乎一个月。” “这么说起来,时间够了。我只要确认了克莱尔,对不起,我习惯称呼马冬梅克莱尔,我只要确认了马冬梅的情况,我要立即回去。” 严小红说:“我知道冬梅的英文名字。韩状,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 “既然你能回到过去,还有必要确认冬梅的情况吗?如果刚才电话通了,是她的父母接的电话,再向他们询问出事的细节是不是太残忍了?马冬梅已经不在了,他们也一定会悲痛欲绝,我们何必再去打扰他们。” 我心里一紧,是啊!有必要吗?我作为一个在订婚关键时刻消失不见的人,有什么脸面去见克莱尔的父母呢? 算了,不要自欺欺人了,不纠结了,死吧!早去早回。 这时护士走进我的房间看到我醒了,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很快,这名护士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严小红站了起来,笑着说:“刘医生,大忙人。” 这位刘医生长着端正威严的脸,带着一副眼镜,身材不高。她胸前蓝色的牌子写着名字,刘钰环。 她笑起来却也和善,她说:“小红,听说8号床醒了,过来看一下。他怎么样?” “那你问他吧。”严小红看着我说。 “韩状,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谢谢刘医生。” 刘钰环和护士给我做一些检查,我的身体动不了,任由他们摆弄。 严小红关心地问:“刘医生,韩状虽然醒了,身体却不能动,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刘钰环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的身体各方面都很正常,应该会很快。” “谢谢,刘医生。” 刘钰环问:“小红,你什么时候回去?” “应该快了,我这边的房子年底就到期了,所以我最晚元旦回去。钰环,谢谢你,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我的身体是这么健康。” 刘钰环一笑:“你呀,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对了,你今天回老家过年吗?大年初五的同学会,你去不去?” ”我估计够呛,过年的时候我们这些年轻的医生都要值班,到时候看吧……” 刘医生和护士走之后,我问严小红说:“你的身体没事了?” “没事了,我很健康,谢谢你,韩状。” “我的身体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可以恢复了。不过,我想尽早回去,还是需要你帮一帮我。” 严小红点头说:“我会的。只要你能救回马冬梅,我什么事都愿意说。你之前说过是通过那种电棒可以送你回去了,我现在就去买这个东西,你等我回来。” 我点头致谢,感激地看着她走出了房间。 第73章 电流冲击 我安静地躺在最里面靠窗的那张病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房内有三张床,木质的床架显得有些陈旧。床边有一个小柜子,上面放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和一把香蕉,散发着诱人的果香。当我的目光看到这些水果的时候,身体有一丝感觉。 或许是我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一直没有好好进食供养身体,当眼睛将桌上存在水果的信息传递给大脑的时候,大脑发出“贪婪”的信号。脑芯组织接收到这组强烈、迫切的信号之后,毅然决定应该派遣我的胳膊将香蕉剥皮,然后放进口中。于是两只胳膊与大脑迅速一拍即合,恢复了我的感知。因为剥皮需要双手的配合,我的手也可以抓握自如了。 我将香蕉拿起来,剥皮放入口中。香蕉的口感不是太好,居然是个坏的,吃起来有股苦涩的味道。我不爱吃,大脑就发出了换下一根香蕉的信号,为了迅速实现这一目的,方便我转身快速拿到第二根香蕉,腰部的力量也恢复了。 我一下就可以坐起来了。我双臂支撑身体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拿起香蕉一根一根地吃起来。一把香蕉很快就被我吃完了,然后我又必须啃了一个大苹果。 肚子里有了食,脑子就清醒了很多。恰巧严小红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她看见我坐了起来,眼睛亮了一下。 我注意到她手里的袋子,袋子被里面的东西顶着,微微突出了一个尖角,像是装了个棍子。严小红莞尔一笑,将袋子放在我腿上说:“你要的东西我打听了,叫电弧防狼棒。可我实在买不到,你看看这个行吗?”我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根铁棍,一盘电线,一把铁钳,还有包食物,食物还是热的。 我说:“这个也行。” “我确认一下,韩状。是不是你回去的时候是凭空消失的?” 我想了一下说:“应该是的。当电流通过身体时,我的身体会传送回去,身体也就分解消失了。” “那就好。”严小红拿出那一包吃的,边打开边说,“那我吃着,你自己弄吧。” “这是不给我买的啊?” “不是,你回去再吃是一样的。”严小红说。 她打开那包食物,是两个驴肉火烧。我不由地抿嘴,咽口水,肚子叫一气呵成。大脑又发出了贪婪的信号,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严小红。 严小红看到我的样子,试探地问:“要不,分你一个?”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脖子就软了,重重地点头。 “也行,吃饱了,你好上路。”严小红大方地分了我一个驴肉火烧。我接过来就径直送进张开的嘴里。 我在高档餐厅吃过很多的驴肉火烧,火烧皮有时候是方的,有时候是圆的,塞满了肉。但就是不如严小红给我的这个好吃。这个驴肉火烧,肉质香嫩,面饼酥脆,咬在嘴里嘎吱一声,这才是正宗的驴肉火烧。熟悉的味道让我想起那个早晨,克莱尔坐在我身后,非要等我将驴肉火烧吃完才肯让宋大哥开车…… 思念是一把剑,戳我的心窝窝。心痛了脑子也难受,于是就起了连锁反应。这一口驴肉火烧,还没容我咽下去,手就垂了下来,火烧掉在了地上,肉撒了一地。我头一歪,在严小红的惊叫中倒在了床上。 还好我没晕过去,只是身体又被禁用了,脖子以下没有了知觉。严小红捡起掉在地上的驴肉火烧,摇起床将我的身体摆弄好,一口一口喂我。 肉掉了,火烧皮也好吃,真的! 严小红说:“你可真是个怪胎。” 就当严小红在夸我了,我说:“谢谢。我现在动不了,还是要麻烦你帮帮我。” 严小红说:“不用谢,我是在帮马冬梅,别忘记你承诺过的话,快吃吧。” 我们吃完东西,严小红拿过袋子,她拿出电线一分为二,用钳子去掉始末两端的绝缘皮,然后一端缠绕在铁棍上。铁棍放在我胸前,我双手握住。两根电线另一端拉到桌子上方的插座处,长度刚刚好。 严小红手里捏着两根电线,郑重地说:“你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说:“谢谢你,严小红。我准备好了。” 严小红将我的小包打开,拿出里面的钱,数了几张留下来,剩余的塞回包里,然后将包放在我身上。 “这些钱,我需要交住院费,我的钱不够了。” 我说:“你都留下吧。” 严小红欣然同意,把钱留了下来。她决然地转过身,将两个电线金属的前端捅进插座的两个孔里。 顿时一股电流顺着电线传进我的身体。身体虽然没有感知,但是大脑有激烈的反应。我感受到了脑中痛苦的嘶鸣声。大脑将身体的异样侵袭上传到脑芯。脑芯的动力来自我自身产生的人体生物电,而电流的出现提供了亿万级的动力,脑芯瞬间爆发出强大的算力激活了大脑深处的记忆。 第74章 我的记忆 那仿佛是一个虚幻又无比真切的梦。我化身为一只欢快的小鱼儿徜徉在水塘之中。水中有成群的鱼儿,我只是其中一员,我们在一同嬉戏打闹,四处游走,各个长着大大的头和螺旋状的尾巴,显得奇特无比。 突然池中滚进巨大的球状体,它散发的气味让我们垂涎九千九百九十九尺,我们争先恐后地向这个巨大的球体游去,都想第一个到达。这时候就是拼体力的时候了,为了拔得头筹,我晃动着脑袋,拼命旋转尾巴。 为数不多的我们几个率先游到了目的地,在强大的本能驱动下,我一头撞了上去,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大球的表层是厚厚的膜,终究被我撕开一个口子,就这样我第一个挤进去了。我进去之后,这个巨大的球受了刺激,它的外壳就变得硬起来。身后的那些鱼儿就再也进不来了,有的还被卡住了半个身子。 我成了唯一的幸运鱼儿。球内的液体,营养丰富,味道鲜美,我贪婪地喝几口就幸福地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我的身体就大了很多,我的尾巴消失了,大脑袋与肉球融为一体,有了模糊的视线,微弱的听力。我听到有人说:“有两个卵细胞成功了,看起来还不错,您可以放心做妈妈了。” 透过玻璃盖,我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晃动,另一位说:“谢谢你,我只想要孩子,却无缘做母亲。”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是我的问题,给了他们生命,却不能养他们,希望他们将来长大了,不要恨我。” “怎么会呢?现在社会供养福利这么健全,怎样都会长大的。没有父母的孩子多的去了。” 我想要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急得在水面上团团转。转了一圈我瞥见身旁还有另一个肉球,长得和我一样。我们各瞪着一只大眼睛对视着,我听到这个肉球扯着嗓子喊:“感觉怎么样?你为什么没有动静?” 我的视线逐渐清晰了,大球变成了严小红焦急的脸。她正直勾勾盯着我,手里攥着两根电线抱怨地说:“你不是说触电就立即能消失嘛!现在什么情况?怎么没有动静?” 我还沉浸在刚才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看着她,整个人呆若木鸡,思绪游离在外。 “韩状,你怎么了?韩状!你别吓我。”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的梦境绝对不是偶然,似乎与我的身世有关。 我急忙对严小红说:“你再来一次,快点!”严小红听到我的催促,又将电线插到插孔里面。电流瞬间传到身体之后,我的身体不由绷直颤抖,意识开始模糊。 我感觉到世界在不停地翻转,思想在旋转,身体也在转圈。我在快速地降落,仿佛落入深渊,最后重重地掉在地面上。激烈的撞击让我痛苦不堪,尤其是我脑部撕裂般的疼痛。 我听见有人惊叫了一声,两只大手从天而降,迅速地把我捧了起来。 一个质问的声音责怪道:“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 有人道歉说:“对不起,张医生,我不是故意的,手一滑就掉了下去。” “快……快……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我感觉到一束光照在身上,非常的刺眼,我竟然闭不上眼睛,好像没有眼皮。在灯光的照耀下,我更加的头痛难忍,疼得瑟瑟发抖。 “这个头部有了血丝,可能摔出了问题。” “我来看看。”稍后,这个人又说,“没事,在这个阶段新生细胞都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应该是可以恢复的。” “对不起,张医生,是我的错,我太不小心了。” “你知道就好,做事毛毛躁躁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人却不服气地大叫起来:“你是不是死了?”是严小红的声音。 我的意识逐渐清晰,视力刚恢复就看到严小红一脸担忧地注视着我,眼神里透露出关切和不安。 “你没事吧?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说:“我没事。”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难道我是人工培育出的孩子?这让我感到一丝悲哀。 “我现在有点害怕了……” “别怕,我真没事。” “既然电不死你,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我说:“不用换,你把电线插到插孔里面就不要动了。我刚有感觉就被你打断了。” 严小红说:“你的意思就是时间太短呗,那再试最后一次,如果还不行,这事我不干了,感觉自己像杀人犯。” 她扭过头去,又插了进去。我的意识又模糊了,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头疼感。太疼了,就像脑子在被小刀刮一样。 我难以忍受地蜷缩着身体,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却有清晰的对话信息出现在脑海中。几个人在讨论着关于我的事,有人表示:“我们应该不应该把未来的科技用到他的身上了?这个孩子是先天性脑部畸形,显然没有成活的可能性。” 另一个人却表示:“我们可以给这个孩子的脑部移植一个脑部假体,这样可以解决他脑部的问题。” “孩子太小了,我们的智能脑根本装不进他的头颅。再说,你考虑过后果吗?” “什么后果?” “我认为应该把他们尽快送回去,他们是通过时空奇点穿梭过来的,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以身体状态来区分的话,是早期人类3.0时代。在那个时期,这个孩子是绝症。那我们就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 “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 “不是见死不救!如果把我们的科技用到过去,会发生太多的改变。智能脑会让这个孩子拥有强大的运算能力,同时会产生意识形态的力量。这种力量是独立的能量状态,在他们那个时代还是属于未知领域,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后果。” 有一个人附和地表示:“我也认为不合适,这个孩子如果和我们一样有了意识能量,就可能会改变了历史,这样太恐怖了!” “是啊,他会被认为有超能力,万一这个孩子的心性不良,他拥有的能力足以改变世界,甚至毁灭世界。” “那怎么办?现在纯种的人类越来越少,我们的法律不允许见死不救啊。” “先检查一下他作为人的属性吧。” 我感觉到一个无形的大手将我托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一个密闭空间中。触角一样的东西钻进身体百骸,不痛但是奇痒难耐。我脑部的痛感也减轻了不少,这让我得以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医疗舱内,舱内有很多飘舞的探测棒,我本能地想去抓,却发现手很小,很不灵活。 医疗舱的透明玻璃罩打开,我被无形的大手托了出来。头疼又开始了,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非要跑出来,在我脑腔中横冲直撞…… 我的大脑中又出现了他们的讨论信息。 其中一位以万分震惊的语态表示:“他居然是我们的先辈,这样没有不救的理由了。” 另一位表示:“既然是我们的老祖,那确实要救。” 第75章 祖上先辈 “先辈能以孩子的身份来到这里,绝非偶然,我们活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因果循环。我们和他一脉传承,救他就是救我们自己。如果他不幸夭折了,我们也就不存在了。” 那人赞同地表示:“你的意思我明白。既然要救,我们可以限制他脑部组织的算力,一直等这个孩子成熟稳重之后,才能使用这些能力。” “你的意思是……” “年轻的时候容易冲动。如果那时有一个强大的大脑就容易出现不可控的因素,所以我们做一些限制,等他经历一些磨难之后才允许使用意念力,那时他也应该是一个稳重的人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跟随他长大,怎么判断他是一个稳重的人呢?” “我们不用刻意的判断,他是我们先辈,从我们这一脉的传承来看,历史上没有发生过出格的事。所以我们只要从年龄上做一些限定,脑能力开放在四十岁以后。四十年,我想他会经历感情的起伏,物是人非,儿女情长,寂寞潦倒,生离死别,当他经历过这些,也就能妥善的使用这种能力了。” “你说的对,以防万一还可以做一个应急机制,可以切断智能脑的功能,这样给他一些冲动的回旋余地……” 我脑中的意思表示突然中断了,耳中听到有人在大声吼叫:“你在干什么!” 我吓得一个激灵,脑子一下清醒过来。我看到了刘医生与李健,他们一脸惊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健冲上前一把拉开严小红,怒吼着质问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严小红慌乱地解释说:“我在帮韩状,不信你问他。” “你就这样帮他!这是在要他的命。”李健怒不可遏地吼道,将两根电线扯了过来。电线另一头连接的金属棒被拽了起来,这一拽我的身体连带着晃了一下。 经过长时间的电击,那根金属棒已经嵌在肉里,于是,一股浓烈刺鼻的肉焦味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刘医生见状,面色骤变,急忙上前查看。她皱眉说:“烧伤得这么严重,不行!绝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要立即转到外科。”说着,她就跑了出去。 李健气坏了,愤怒地叫道:“严小红,看看你做的好事。” 严小红也吓坏了,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声音颤抖地辩解道:“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子啊,健,我确实只是一心想要帮忙。韩状,你快跟他们解释解释啊!” 我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估计长时间的电击,全身的肌肉都出了问题。我只好将想说的话传递给脑芯,脑芯将我的意思表示转化为脑波信号,直接将这组信号发送到了李健的大脑中。 李健被强制接受了这组信息,瞬间明白了始末缘由。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怪物。这时刘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跑了进来,她们来到我身边准备把我带出病房。刘医生看到我的样子,吃惊地说道:“8号床的烧伤……这是好了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原来铁棍留下的印记,这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感觉到了身体的恢复,这说明感知系统也恢复了。 李健冷静地说:“刘钰环,麻烦你和严小红出去!我想和韩状单独谈谈。” 刘医生看看我,再看看李健不容拒绝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说:“小红,你跟我走吧。” 她们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李健。我平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李健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眼神中带有诸多的疑惑,我张了张嘴发现嘴巴可以动了,轻声说:“李警官。” 李健注视着我,他的脸上挂满了问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估计脑子也乱成了一团的毛线。 “韩状,你到底是什么人?” 到底应该不应该告诉他呢?他是一名警察,代表着公权力,如果我对他说了,他会对我采取怎样的手段呢?如果不说,我怎样才能回去?我需要他的协助,李健的身份更有能力帮助我。我想可以从我们共同认识的克莱尔建立起信任。 我斟酌了一下用词说:“李警官,我是马冬梅的爱人。” 李健的眼神略过一丝惊讶,他说:“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怎么又是爱人?” “在我的世界,我和马冬梅有结婚证明,她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叫韩梅……” 我讲得越多,李健越加震惊,他的脸色越发骇然,将不可思议诠释得淋漓尽致。既然我已经决定告诉他了,那干脆就和盘托出,将我在未来的思念和2006年发生的事通过脑波信号传输给他。这是我刚刚在电击的过程当中,学会的交流方式,就像在那个似梦非梦的世界中一样,我能做到短距离的脑对脑的直接交流。 这种传输方式,会在李健的脑海中形成了连贯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我所想即他所想,我所思即他所思,我经历的就如同他亲身体验过一般,所以我现在的想法和感受他也会感同身受。 李健哭了,可能是被我讲的故事打动了,也有可能是吓的,但我感觉是前者。因为在对克莱尔思念的讲述中,我也潸然泪下。为了弄清楚他哭的原因,我将大脑与李健的大脑连接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去读取他人的心思。 我感受到了李健对一个女孩的思念,这种思念与我相比过犹不及,这是一种痛苦的思念,是缺而不可得的思念,也是一种长久的思念。在这种情绪的感染之下,我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悲伤。我突然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有可能我的身体又会被冻结了,但是并没有,我的感知系统还很正常。 我好奇地问李健:“她是谁?”李健疑惑地看着我。 见他没有回答,我提示他说:“你刚才想的人是谁?”李健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我会窥测到他内心的想法。 我担心他会介意我读取了他的思想,我解释说:“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在想一个人,不然你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李健这才点点头:“谁还没有点过往?知道了你和冬梅经历过的事情,我还真的是误解你了,我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诚恳地说:“不用,不过谢谢你能理解我。” 李健恢复了警察的神态说:“那么为什么这种电击的效果没有产生之前的作用呢?” 是啊,为什么没作用?我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我的胳膊上没有安装感应装置。我真的是糊涂了。几次的穿梭时空把我的思绪都搞乱了。之前仅凭一根电棒就能实现传送,那是因为之前韩梅给我安装了穿梭机的感应装置。可是我回到了三个月之前,这种感应装置并没有出现。 那么问题来了,我应该怎样回去呢? 第76章 大小秘密 李健问了我这个问题之后,似乎并没有急于想知道答案,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眼神有一些迷离。 他脸色忧伤,一脸的心事尽显于脸上,这让我好奇他在想什么。 我下意识地想要启用脑芯去探寻李健的心思,脑海中浮现出他之前吃惊的模样,有了一丝愧疚感。 我意识到随意偷窥他人的隐私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当有了这项能力之后,我更要克制自己不要轻易使用。因为一旦无节制的滥用这种能力,刚开始只是出于好奇,久而久之可能会上瘾,这会让身边的人很不安。 于是,我放空大脑,默默地注视着李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韩状,作为秘密交换,我也给你讲一件我做过最傻,最荒唐的事吧。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好多年,让我懊悔不已……” 此时的李健完全没有了初见他时的威严,他耳根泛红,变成了一位羞涩的大男孩儿。 我微微一笑说:“好啊,我洗耳恭听。” 李健说:“虽然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见如故把你当成了兄弟。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来看你。”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说:“谢谢你,李警官。” “你也叫我的名字吧。” “嗯,健。” “哎!还是两个字吧!” 我改口说:“李健。” 李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叹了口气说:“就像你和冬梅一样,我曾经也有喜欢的人,这样说得不准确,应该是我现在还喜欢着她。每次想起她,我既幸福又痛苦,耳边不自觉的会响起《情非得已》这首歌。”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李健不由的唱了起来。这首歌我没有听过,但是我觉得他唱的不好听。 我打断他说道:“喜欢一个人是很幸福的事,爱的越深,思念的时候就越痛苦,就像你唱的一样情非得已!” “果然是同道中人,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就很痛苦。我心念的这个女孩就在这个城市,这也是为什么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可悲的是我不敢见她。” “为什么?” 李健犹豫了一下,有一些难为情地说:“哎!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我曾经和她的父亲吵过架,所以我没脸见她。” “吵过架?你和你喜欢的女孩的爸爸吵过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健面带尴尬地说:“99年的夏天,那年暑假的时候,我二叔驾驶摩托车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就这样走了。那天家里乱成一锅粥。我特别的伤心,非常难过,所以就下意识地拨通了她家的电话……”李健突然停住了,回忆起那段过往。 “然后呢?” “那天晚上的确是很晚了,也不知道我哪根筋儿出了问题非要打这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她爸爸说,孩子已经休息了。结果我做了一件让我后悔终身的事。可能我心里太伤心了,突然间我就来了脾气。我对着她爸爸大声吼道,我就要和你女儿通电话,你必须把她叫起来。当时说了什么我现在也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不太有礼貌。我当时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就好像喝过酒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那天我和她爸爸就在电话里面吵了起来……” 我大眼一瞪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李健摸着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说:“你……你是不是也开始鄙视我了?” 我嘴上说:“哪能呢,我没有!”心里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理解不了。 李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鄙视我是应该的,这个事我非常后悔,肠子都悔青了!我经常问自己,你这是干了什么蠢事?明明喜欢人家女儿,却和她的爸爸吵一架,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我实在想不通,平时我也不这样啊,老师都说我从小就是懂礼貌的孩子。”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上大学的时候我和她电话联系过,明显感觉疏远了。后来知道她在这里工作,我碰巧有选择的机会就来到了这里。” 我突然问道:“你喜欢的这个女孩不会是严小红吧?” 李健摆摆手,坦然说:“你想哪去了,我喜欢的人可比严小红温柔多了。她长着圆润的脸,可爱至极。” “李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帮你追回她,化解这段误会。你帮我离开这个世界。你见你爱的人,我也要去见我爱的人。” 李健摇摇头,龇着牙咧着嘴说:“太迟了,她已经结婚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十分不解地问他:“你告诉我这个秘密的用意是什么?” “哦,没什么特别的用意。我告诉你,只是觉得这个秘密我还算拿得出手。之前我们说过了,秘密交换,你忘记了?我总不能白听你的秘密吧。” 我无语了,我那么大个秘密就交换了这么小个秘密,这个买卖,我做亏了。 李健正色说道:“虽然你说的那些话可能是个事实,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你来自未来。如果你让我帮你,就是像严小红那样去伤害你,这有悖于我的职业道德,我做不到。”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不愿意的事情。我想回到未来,可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回去。只是接下来我会想方设法做一些尝试,如果我失败了,希望你能拉我一把。” 李健丝毫没有犹豫,伸出一只手说:“没问题,如果你不做违法的事,在法律的范围之内,我尽量去帮助你。” “多谢!”我握住了他的手,这算是他同意了。 李健站起来说:“你好好休息吧。严小红和刘钰环都是我的高中同学,她们需要我的一个解释。小红,既然也知道了,那还好说。刘钰环我去编个理由应付一下。我给你一个忠告,你的这些秘密不要再对任何人讲了,这个世界很复杂。如果不是因为马冬梅的关系,我……算了,不说了。” “如果我不认识马冬梅,你会怎样?” “说不准,也许我会报告给我的领导。那你就甭想回去了。” 李健的话吓了我一跳,让我有了感激涕零的感觉。我再次道了句谢。李健这才大步流星地迈出这间屋子。 他一走,我就下了决心,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目前这种状况让我想起困在虚拟世界的时候,那时我和刘刚一飘浮在虚拟的星空世界中,我是以死亡的极端方式摆脱了困境。我坚信当我在这个世界消失的时候,就会回到我的世界,消失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死亡。 可这个世界有所不同,是真实的世界。这样也好,万有引力让我不需要研究太多的死亡途径,最简单的落体运动就可以解决。 我打定主意,下床来到窗前。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如此美好的天气,仿佛是上天特意为我安排的好日子。 我所在的楼层高度合适,应该可以一次搞定。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爬上窗台,将整个身子探出窗外,轻轻一蹦就跳了下去。 降落了一层,我看到李健在和刘医生讲着什么。严小红一脸不信地噘着嘴,她正好看到降落的我。我向严小红挥手告别。 又降落一层我看到了满屋的病人,有人在痛苦的哀叫着。我发射了一个脑电波,好心截取了他大脑中的疼痛感。 身体急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落至地面的那一刻我还是清醒的。地上有一只黑色的蚂蚁,好歹是一条生命,我吹了口气把它吹到一旁。 当我与地面接触,脸部变形之后我才失去了意识。 我已经习惯了晕倒,所以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我都没有感到惊讶。看到熟悉的屋顶,我就知道计划失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影,他静静地坐在床边。这个男人头戴一顶帽子,脸上严严实实地捂着口罩,仅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他看到我醒了,直接呼出了我的名字:“韩状。”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些许颤抖。 我说:“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抬手摘掉了帽子,取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我很熟悉的脸。刹那间,我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过神来,失声喊道:“是你!” 另一个我淡淡的说道:“我现在的名字叫韩松。” 第77章 我改名了 “韩松?你……你改名字了?”我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他。 他身材魁梧,肌肉紧实,明显比我健壮许多。尤其是那粗壮的胳膊比我肩膀上挂着的两根棍粗太多了。他的脸型与我有更显着的差异,更加圆润丰盈。只是肤色却比我更黑,他这种黑是因为暴露在户外被太阳长时间暴晒导致的,所以显得他更加健康。 令我惊讶的是他左脸有大面积的疤痕,覆盖了半张脸,伤口周围还泛着些许铁青,显然是新伤不久。 我注意到他随身带着一支拐杖。他这是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有太多的疑问。 他嘴一咧说:“你还是这么黑?”他的牙齿也比我白许多。 除了他脸上的伤,我都有点嫉妒了,我讥讽道:“你比我更黑。” 我们相视一笑,像许久没见的老友。他这才回答我的问题,“韩松是潇潇给我取的名字。我也觉得和你应该区分一下,就同意了。再说我也没有名字,总要有个称呼。” 这让我有了别样的感觉,他真的不再是我了,是另一个陌生及独特的存在。 “所以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我已经习惯韩松这个名字了,叫我韩状我反而不自在。” “韩松。”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仍然感觉很奇怪,总觉的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了。从这声称呼开始,我们之间就划开了界限,是两个人了。 我沉默片刻说:“潇潇,我还记得那位大长腿的姑娘,你们一直在一起。韩……韩松你和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无奈,苦笑说道:“我们分手了,她不要我了。” “为什么?” 韩松没有告诉我分手的原因,他话锋一转,直接问我,“你为什么要自杀?” 刹那间,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来意。我对身体的伤害会反作用于他,那左脸的新伤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当时从楼上跳下来,着地一刻正是向右吹走了蚂蚁,于是左脸着地。 所以他脸上触目惊心的伤是我造成的,怪不得我没死成。韩松给我“扛”了下来了。 我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的存在。我跳下去,是因为想回去。” 韩松皱起眉头说:“回去?你也觉得这里不好吗?对……对不起,关于克莱尔的事我知道了,所以你才想离开。人不在了,你想回去,说得通,不过……”他停顿了一下说,“你不是说电棒就可以送我们回去吗?为什么还要自杀?我进来之前听到了护士对你的议论,她们说你是个疯子,已经自杀不止一次了。” 我想起在小院时当时的情景,有点儿生气地说:“哼!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当初不是你偷袭我,我会这样吗?” 韩松抬起头,手指勾起来指着自己说:“我偷袭你?我什么时候偷袭过你?” 他不承认,这让我心中涌起无名之火,我吼道:“在小院的时候,你用电棒从背后攻击我,把我送回2076年,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了。你和潇潇也就不会分开了。你这家伙,简直就是阴险至极!” “我没有啊,我那么怕你,怎么可能会偷袭你呢?原来你那会就回去了,怪不得我从来没感觉到你的存在。” 我怔住了,诧异地问他:“不是你偷袭我的?” “不是我。” “不对!明明就是你,我看到了我的脸,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韩松一脸疑惑,他拽过身边的拐杖,借力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韩状,真的不是我,克莱尔和潇潇都可以为我作证。不过潇潇说,你把她打晕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打女人?”我气愤的说。 “怎么不会?你连自己都打那么狠。反正袭击你的人不是我。” 看到他着急辩解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说谎,其实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这我就纳闷了,明明看到的是我那张脸,有这张脸的人不是我就是他,还会是别人吗? 我问:“那天发生了什么?” 韩松告诉我,那天我消失之后,克莱尔与马河威一起跑进小院找我。韩松那时才从屋里走出来,他也很奇怪我的不告而别。因为找不到我,克莱尔着急地都哭了。 我想象着克莱尔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的画面,心口处顿时一阵刺痛传来,就好似被一把锋利的小刀来回切割,痛彻心扉。对不起,我心念的克莱尔,我真的不是故意离开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 韩松拄着拐杖,激动的一条腿跳起来:“前不久,我突然就有种麻痛的感觉。我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之后胸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道烫伤。我当时就怀疑是你的原因造成的。” 我脸一红看着他,一脸愧疚,那会正是严小红在帮我“充”电。 “后来更离谱!我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全身上下摔地都没有一个好地方了。恢复了一个多星期才是现在这样的样子。我的腿瘸了,估计以后只能拄着这个拐杖过我的下半生了。” 我说:“对不起!” 韩松气愤地撩起上衣,自胸口到肚脐眼处有一道伤痕,像趴着一条多足蜈蚣。那正是当时电击时金属棒所在的位置,金属棒上的花纹全印在了他的肚皮上。 韩松质问道:“这是你弄的吧?” “是我。” 韩松指着自己受伤的左脸说:“这也是你弄的吧?” “也是我。” 韩松撸起裤腿,小腿上还固定着石膏,他眼一瞪:“这也是因为你吧?我总不会自己从床上滚下来就摔成这样!” “都是我,对不起!”我愧疚至极。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是说电棒就可以轻松地把我们送回去吗?难道你当初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韩松满脸问号地看着我,我解释说:“我在小院的时候被人偷袭,回到了几个月以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我这次来到这里,胳膊上没有安装穿梭机的感应装置。” 韩松说:“咦!梅博士没有给你安装吗?” “没有。对了,梅博士本名叫韩梅,她是我和克莱尔的女儿。” “啊!”韩松惊讶地叫了一声。 “还有,我们有一个姐姐……亲姐姐,她叫韩丽璞,也是在汉中福利院长大。” 韩松惊讶地大叫:“啊!啊!” “你见过我们的姐姐,小时候拉断我们胳膊的胖女孩就是她。” “啊!是她?” “我回去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 第78章 韩松的请求 我将前几个月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地讲述给他听。仿佛是命运女神制造的巧遇,我和姐姐的意外相识。姐姐在梅强生物科技工作,我也是在那里与韩梅相认。之后为了寻找奇点困在虚拟镜像世界中挣扎了二十年。韩松听地津津有味,他连连说不可思议,满脸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虽然我和韩松有了各自的名字,但是体内的血缘骨血却是相同。突然间多了两个亲人,我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亲情。 韩松笑着说:“我真想知道姐姐长什么样子。” 我立刻在大脑中生成了姐姐的影像图形,那是姐姐在共享衣柜前挑选衣服的情景。只见姐姐手一划,试衣柜上她的形象就换上了一套衣服。她一会儿试下这件衣服,又一会端详着另一件,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还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地哼起了小曲儿,开心得简直像个孩子。 我以脑对脑映射的形式,将影像图形投映在韩松的大脑中。他目瞪口呆地说:“这也行,咦!姐姐原来长这样!呵呵,姐姐真可爱。” 我有一点炫耀地说:“这是我学到的新技能。在虚拟世界的二十年,我的大脑增加了很多新的功能。” 韩松拍拍自己的头,洋洋得意地说:“我也一样。我可以通过声音的传播,快速地绘制出山形地图。潇潇喜欢探险,她总是停不下来,这两年她带我去了很多地方。虽然我们租下了小院,却很少住在那里。有一次我们迷路了,我和潇潇困在山谷中,我就是靠声音的回声定位走了出来。从此我就成了她的向导,也不知她是不是迷路了……”说完这些话,韩松的笑容消失了,脸上又出现了说不尽的悲伤。 美好的回忆最伤离别人的心! 我沉默地凝视着他,他的眼中含有点点泪光,用颤抖的声音近乎哀求地说道:“韩状,我请求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你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追问道:“你是因为潇潇?” 韩松泪水夺眶而出。他抬起手抹掉脸颊上的泪,但仍然止不住的泪水肆意流淌。此时的他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孩子,抽噎着说:“没错,我必须要找到她!哪怕只是跟她来一场正式的道别也好啊……我想再看她一眼……我也很担心她……” 此情此景我于心何忍,看着他的样子,就像碰到了我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带动了我对克莱尔的思念。还没等他说完,我就说:“我可以的!” “哦!谢谢!” 我轻声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韩松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说:“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我一直躺在床上。潇潇不辞而别了,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 我意识到什么,赶紧问他:“难道她知道你来自未来?” “她知道,她也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早就告诉她了。” 我感慨地说:“你倒是比我勇敢,果断多了。当初我一直想告诉克莱尔,最后都没有说出来。” 韩松说:“告诉潇潇未必就是正确的决定,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离开了我。所以,我想找到她当面问清楚。韩状,等我处理好这段感情,我帮你一起离开。” 果然不出我所料,潇潇的离开应该和韩松的身份有关系,我点点头说:“我刚才就答应你了。” “谢谢!兄弟。” 这声兄弟叫得我不明所以。我和他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就混成了兄弟了?如果有一天我们一起回去了,姐姐会怎么对我们两个?这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韩松从怀里掏出他那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了很多的钱。我惊讶地看着他。 韩松说:“你住院的费用我给你预交了不少,这些钱也留给你吧,我用不上了。我找到潇潇之后,会尽快回来找你。” 我吃惊地问他:“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指着自己的头说:“有这么聪明的大脑,挣点钱还不是很容易吗?我走了!小院的钥匙留给你,你在那里等我。” 韩松站起来,拄着拐杖,一步一拐地向门口走去。我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感慨万千,莫名有点失落。我对他喊了一声:“韩松,我等你回来!” 韩松停住脚步,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抬起胳膊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走了出去。 我的身体本来就没什么大碍,所以恢复起来也非常快。在我向刘医生多次承诺之下,终于同意我出院了。同时,我也向李健保证绝对不会再伤害自己,李健才同意我离开。因为严小红的房子月底租金到期了,她准备回老家立县,我打算和她一起回去。 既然已经答应了韩松,我就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以免会影响到他。我要让韩松知道,那声“兄弟”可不是白叫的。韩松留给了我小院的钥匙,我答应在那等他。 在向李健和刘钰环道别之后,严小红租了一辆车,打算开车回去。她的那些东西扔了不少,即使这样,车里还是塞满了她的家当。东西装不下,她又不能丢下我不管,因为租车的钱是我付的,所以我被严小红安排在了副驾,而我的怀中,则塞满了她视若珍宝的各种物件,瞬间变成了这些贵重物品的人肉垫子。 这里与立县有七八百公里,这一路上我窝在大包小包当中,一语不发昏昏欲睡,直到被一连串清脆的铃声唤醒。 严小红提醒我:“是不是你的手机响了?” 我的手机也会响?我感觉到手机的震动,还真是我的手机响了。我猛然警醒起来,伸进怀里拿出小包,从里面把手机掏了出来。我的动作让腿上的一个物件掉在了座位下面。严小红心疼地抱怨了一声。 我以为是李健打来的,却不是。来电号码显示一串数字,是一位陌生人。之前我打过一次电话,知道怎么用。我翻开手机盖,手机自动接通了。 我将手机放到耳边,听到有人问:“你是谁耶?” 听到这个声音,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是克莱尔妈妈声音。我心里咚咚跳了起来,张张嘴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可是克莱尔的妈妈呀! 严小红觉察到我的异样,将车停到路边。她手一摊,我将手机交给她。严小红按了某个按键,电话里梅阿姨的催促声立即外放出来:“喂!你到底是谁耶?快点吱个声,不然我挂了昂。” 第79章 拜访梅阿姨 严小红清清嗓子说:“婶儿,我叫严小红,是马冬梅的同学。” 电话那头的梅阿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在回忆严小红是谁,之后梅阿姨惊讶地说:“呀,小红昂,我知道你咧。你打电话过来干么耶?有事昂?” 严小红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她悲伤地说:“没事,婶子,你还好吗?” “唉,好赖就凑合着活呗。” 严小红表情更加凝重了:“婶啊……你要保重身体啊。” “放心吧孩子,婶儿好着呢!现在我有个小的和一个老的要伺候着,可得好好活着。” “马叔,他还好吗?” “你马叔也挺好。我是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估摸着就是你们同学打来的。那个手机欠费咧,只能接不能打。小红啊,正好我向你打听个人,问问你知道呗。” 严小红连忙说:“婶子,你说。” 梅阿姨说:“在你们同学当中有没有谁认识一个叫韩状的小伙子。我问了一圈咧,都说不认识。我记得你和冬梅走得近,上学的时候关系就不赖,你知道呗?” 严小红惊讶的抬头看向我,她的目光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其中就有询问的意思。 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梅阿姨打听我的用意,再一想到要面对梅阿姨,便有了一丝愧疚的怯意。在严小红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严小红急忙对着手机说:“婶儿,你等一下,韩状就在我边上。”说完,她将手机向我嘴边递过来,几乎贴到了我脸上。我脸上的温度立即升起来,嘴巴成“o”型深吸一口气,又舒得吐了一出来。 我接过手机,喉咙艰难地动了动说:“梅阿姨。” 电话那头传来梅阿姨惊叫声:“娘诶!韩状……真是你。你还活着呢!我还一直担心你出事咧。你还行喽拜?” 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满心都是愧疚和自责。原来梅阿姨是在关心着我,我真应该早点和她联系。 “梅阿姨,我……我挺好的。”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梅阿姨好像喃喃自语般,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行喽就好,活着呢,活着就好……没事咧……嘟嘟嘟……” 电话就这样突兀地断了,我握着手机一时反应不过来。 严小红思考片刻说:“我感觉梅婶儿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我愣愣地问:“为什么?” 严小红分析说:“我听出来的。如果没事,婶子为什么要向那么多人打听你呢?肯定是有什么事想说又没说出口。” 我转过头来,平静地说:“严小红,你带我去克莱尔家吧,我想去看看梅阿姨。” 严小红立即说道:“应该去看,我和你一起去,走!”说着严小红就拧动钥匙启动了汽车。 在路上,严小红告诉我,在高中读书的时候,梅阿姨来学校看望克莱尔,曾经见过一面。当时梅阿姨带了很多好吃的,她们宿舍的女生就像过节一样快乐。所以严小红对梅院长的印象非常的好,说她是一位慈爱的妈妈。 我又何尝不是呢,在我印象中梅阿姨也是和蔼可亲,打心底里感到亲近。 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立县县城,严小红停车买了一些礼品。我知道马叔叔喜欢喝酒,就选了一瓶最贵的酒给他。严小红摇摇头,换了两瓶酒。她说这个的酒更好喝,马叔肯定喜欢。 严小红没有去过克莱尔家,在我的指引下,车停在了克莱尔家小院门口。我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感慨万千。 我们刚下车,正准备拿礼品。只见大门吱扭响了一声,从门口露出一个小孩儿。 不对,是两个小孩,一个大孩子牵着一个小孩子。这个大男孩我见过,他的名字叫小宝,是克莱尔堂哥马河威的孩子。这孩子长高了不少,脸型显现出了马河威的轮廓,长得端正可爱,他的裤子上有不少泥巴。 在小宝的身后跟着另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个小孩儿大概一两岁,身上更是糊了满身的泥巴,古灵精怪的样子像泥潭里捞出来的小泥猴。她扎了两个小辫儿,长着大眼睛长睫毛,别看她年龄小,却有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像是审视什么新奇事物。 严小红也不拿礼品了,她上前一步蹲下问:“小孩儿,家里大人在家吗?” 小宝开口说了句:“不在家……”身后的小女孩拉了他一下,小宝立即纠正自己的回答,“我妹不让我告诉你。” 严小红笑眯眯地说:“原来她是你妹妹呀,真的是太可爱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呀?”说着她就要去捏小女孩的脸蛋。小女孩缩到小宝身后,瞪着大眼睛很不乐意。 严小红乐了,问那个小女孩:“哟!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阿姨吗?” 小女孩闷不作声,却嘟起嘴摇了摇头,她昂起小脑袋看向我。这让我更清晰地看到小女孩的五官。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圆润光滑的下巴颏上方一张俏俏的小嘴,看起来萌态十足。看着她,我的心都化了,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小女孩! 我不由自主地就蹲了下来,注视着她。小女孩儿向前一步,小嘴一张问我,“你谁耶?” 我说:“我叫韩状。” 她头一歪问:“你怎么这么黑耶?” 我开着玩笑说:“太阳公公就可我一个人晒了,把我晒黑了。”小女孩竟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我凑过去任由她摸。她那小爪子软软糯糯的,抓在脸上很舒服。小女孩摸完我后退一步,咧着嘴笑起来。 严小红也被逗笑了,拿出一张纸对我说:“你快擦擦吧。”我擦过才知道,小女孩给我脸上抹了一手泥巴。 这时听到不远处有人“嘿嘿”地惊叫起来。我转过头去,看到梅阿姨一路小跑着过来。她跑到跟前看清我之后,整个人顿时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一时间,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就连严小红向她热情地打招呼,她都没听见。 直到我叫了一声梅阿姨,梅阿姨这才醒过神来,她惆怅地看着我们说:“哦,哦,你们……你们一起来了。”然后她对两个孩子斥责道,“小宝,二宝,快回去。我不在家的时候,不是说过不能随便开门吗?快回去。” 两个孩子很听话,转身就跑进院里。 梅阿姨犹豫地说:“没想到刚打完电话,你们就来了,那就……那就进来吧。” 第80章 立正挨训 听到梅阿姨略带冷淡的语气,多少有一点不太欢迎的意思。严小红迅速向我投来一个眼神,然后对梅阿姨说:“婶子,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不方便?” 梅阿姨摆手说:“没有,没有,你们快进来吧。”我和严小红从车上拿下来礼品,梅阿姨十分客气地说:“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严小红寒暄了几句,我们就进了院子,就瞧见两个孩子在兴致勃勃地玩着泥巴。那个叫二宝的小女孩还远远地看了我一眼,天真地笑笑。我也对她也笑了笑,二宝又低下头去玩泥巴。 梅阿姨带我们进了客厅,我将礼品放在了茶几上。这屋里的家居摆设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多了很多小孩子的东西,显得有一些凌乱。 严小红和梅阿姨坐在沙发上聊起来,梅阿姨却有些沉默寡言,气氛略显沉闷,对严小红完全没有了打电话时的热情。严小红试图打破这份沉寂,她讲述了一些趣事,但梅阿姨只是附和一声,连笑容都显得有些勉强。 只是梅阿姨会时不时扫我几眼,她的眼神中带有诸多的疑问。我一边听她们聊天,一边想着怎么合理地向她解释当初消失的原因。 梅阿姨却冷不丁的说道:“我就不憋着了,直接问了昂。你们俩人么时候搞一块的?” 严小红这才反应出来,她立即站起来解释说:“婶子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梅阿姨却笑了,“不是那种关系,那是哪种关系?” 严小红白了我一眼说:“我和韩状也就认识一个多月,是碰巧遇到的。我有对象,也是我的同学。” “原来是这样,你看我这糊涂劲儿,还真是误会咧。小红,你来了啊,你是头一回来我家吧,快……快,你别站着咧!你快坐下,喝水……”梅阿姨立即热情起来,招呼着严小红。严小红坐回沙发上再次白了我一眼,那意思说:看!你把我连累惨了。 聊了十几分钟,两个人都没空搭理我,我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梅阿姨也随后看了一眼电子钟,就说要去准备晚饭了,热情地让我们留下吃饭。严小红表示自己也是好几年没有回家了,所以想先回家看看。梅阿姨这时才问我的打算。 我原本是要去那个小院住,但是觉察出梅阿姨挽留的意思,便犹豫了。尽管我还没有想到怎么向她解释,但是最终还要是给梅阿姨一个交代,就说:“我没地方去。” 梅阿姨知道我没地方去更是高兴了,她站起来,看着严小红。严小红也就起身说了告辞的话。梅阿姨没再挽留她。 我和梅阿姨送她出了大门,两个孩子也凑热闹跟了出来。严小红上车时对我说:“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点点头。 严小红又对两个孩子说:“阿姨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小宝礼貌地说:“阿姨再见。”二宝仍旧不言语。严小红笑了笑上车走了。 等严小红驶远之后,梅阿姨转过身微笑地对我们说:“孩子们,我们回家。”她虽然是说给孩子听,但是眼睛却注视着我。让我感觉这声“孩子们”也包括了我,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好像真的是让我回家似的。正当我愣神的时候,二宝的小手攥住了我的一根手指头,牵着我就向院里跑。小宝更是跑得飞快,他手里抓着一根小棍子,棍子上系着一根绳子,边甩边跑边喊:“快到我们的秘密基地。” 梅阿姨急忙在后面喊:“孩子们,慢点跑,别摔着啰。” 两个孩子带着我一起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一个装有半桶水的塑料红桶,旁边两个小小的泥坑。 我们三个人蹲在地上玩起来。 他们早就做好了四个泥人,接下来,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找来了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他们十分认真地做出泥人的眼睛,嘴巴,鼻孔,挑选了大小合适的石块镶嵌成泥人的耳朵,还用漂亮的树叶裁成泥人的衣裳。 小宝还用小树枝做了泥人的武器,上面系了根小红绳,他说:“这是我的鞭子,可厉害了。” 二宝拿根小木棍指着四个泥人介绍说:“这个是我爸爸,这个是我妈妈,这个是我,还有小宝哥哥。” 小宝说:“不对,不对,这个是我爸爸,这个是我妈妈,那个是你,这个拿鞭子的人是我。” 这下惹急了小公主,她把小木棍一丢,低着头,眼睛却瞪着小宝,嘴巴下撇着,满脸不开心地说:“哼!不和哥哥玩了。” 小宝立即哄她:“是你爸妈,你爸妈。我给你耍鞭子看!”说着他站起来,拿起那根棍子,将上面系着的绳子随意甩起来,嘴里喊道,“你看,我这鞭子甩得怎么样?” 二宝仍旧一脸不高兴嘟囔着:“哼,不怎么样嘛。” 小宝把棍子扔在一边,蹲下来说:“那些都是你的,我们再做一个更大的超级无敌机器人吧。” 二宝这才笑着说:“行啰!叔叔你会做机器人呗?” 用泥巴做玩具这事可难不倒我,我立即构想出一套模型结构说:“我给你们做一个超酷的机器人。”我还没开始做,有人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小院。 小宝眼尖,立即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爷爷!”我看到他的样子,瞬间想到给他设置过编号,他是克莱尔的大伯,马河威的爸爸。 梅阿姨闻声从厨房出来说:“大哥,你留下来吃饭吧。” 大伯远远扫了我一眼说:“家里来客人了啊?是谁耶?” “嗯呢,一个小辈儿,一块吃吧。” 大伯摆手说:“不咧,我来接小宝,家里也做熟饭了。让小宝早点回去,明天还得上学呢。” 大伯说着就迈着大步向我们走过来,到了跟前,他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我,突然惊讶地叫出来:“你……你是那个谁!” 我看他脸色不对,心里跳了一下,硬着头皮说:“大伯,我是韩状。” 大伯果然阴沉下脸,语气冷冰冰地说:“果然是你……你小子还有脸来,真是个胆儿大。” 梅阿姨追过来,唤了声:“大哥……” 大伯却完全不为所动,仍然是满脸怒气地斥责说:“我家二丫头对你也是不赖,你小子真不是个玩意,说走就走,说没就没咧。要不是因为你,我二弟家也不会家破人亡,我家小梅二丫头也不会遭那么多罪。”大伯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梅阿姨沉默着,长叹了一声说:“还提那个干么耶?” 我的心被刺痛了,尤其是当着梅阿姨的面听到这些话,更痛,更加无地自容。一股悲伤从我心中喷涌直冲大脑,我的大脑下达的命令是:立正,挺直,低头,两手垂下去,乖乖地听训。 大伯对梅阿姨说:“咋能不提?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都是由这小子引起来的。” 梅阿姨这才抹着眼泪说:“大哥,别说咧!” 大伯指着我的鼻尖说:“你这小子要是没来,小梅能这样吗?小梅要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我二弟能走吗?好端端的一个家,一下子没了两口子,这笔账算得谁头上?怨谁耶?” 第81章 脉骨亲情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说:“您什么意思,难道马叔叔也不在了?” 梅阿姨慌忙说:“不是,不是,你马叔是出去上班咧。他在家里待着闷得慌,跑得南方打工去咧。大哥呀,你话要说清楚啰。吓死个人咧,我现在可听不了这个话。” 大伯嘴一咧,有点尴尬地说:“老二都这把年纪了去打工,还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以后这孩子上学,生活啥的,花钱多着呢,看看小宝就知道了。”说着,大伯蹲下来满脸慈爱地说,“二宝,来,让大姥爷抱抱。” 二宝被大伯刚才的样子吓到了,听到要抱她,不仅没有迎过去,反而后退躲到我身后,她怯生生地望着大伯。大伯看了看我俩,叹了口气感慨地说:“到底是一家人呐!” 大伯和梅阿姨将目光从二宝身上移到我身上。我感觉到他们对二宝无尽疼爱的情感,同样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从大伯的那句话中,我意识到“一家人”的意思。我急忙转身去看二宝,越看越觉得熟悉。看到我们都盯着她看,二宝那股子奶凶奶凶的劲儿又露了出来,像极了韩梅生气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简直跟韩梅一模一样。 突然间,我恍然大悟——“一家人”的意思原来如此,她可不就是韩梅吗?我激动地一下把小韩梅抱了起来,她实在太娇小了,软绵绵地窝在我怀里,就如同抱着精致可爱的小娃娃一般。 我眼眶一热,泪水就流下来了,一股酸酸的感觉出现在鼻腔里,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摸着小韩梅的后背,感受到她的体温,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韩梅扑到我怀里叫“爸爸”的时候,我除了震惊就是尴尬。那个时候,我对于“爸爸”这个角色毫无概念,根本不清楚它意味着什么。可是当我拥抱着这个小肉球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喜悦感和激动之情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才知道当爸爸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太幸福了,太开心了,太激动了,太不可思议了…… 大伯连连说:“算了,算了,这都是命。”他对小宝说,“马宝国,跟我回家吃饭!” “哎!”小宝应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说,“爷爷,这是我的鞭子,我刚才一口气就甩了五下,你看我厉害不。” 大伯皱起眉头数落说:“你小子也一样,整天就知道玩鞭子,作业也不知道写写,看明天上学怎么办!”小宝嘴一撇。 小韩梅看到小宝不高兴了,就奶声奶气地说:“大姥爷,不凶哥哥。” 大伯立即就换了一副笑模样,疼爱地说:“好,好,不凶他,不凶他,大姥爷听二宝的。” 小韩梅抬起小手抹我的眼泪:“叔叔,不怕不怕,大姥爷也不凶你了。” 我的眼泪流得更多了!梅阿姨满脸泪水,却笑着说:“快洗把脸吧,这个小捣蛋鬼给你抹了一脸泥,脸都快成花脸猫了。二宝,你快去洗洗爪子,我们也吃饭了。” 因为小韩梅的存在,让我和这个家有了割舍不断的联系,也让我对这个家突然有了说不出的归属感。我想这就是血脉存在的神奇之处吧! 吃过晚饭,梅阿姨给我准备了睡衣,让我去厨房旁边的里间洗澡。我洗过澡回到房间,一床崭新的被子铺在了床上。这间屋子我来过,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打开墙边的衣柜,果然当初给我准备的衣服还挂在里面,让我有了一丝恍惚。 从吃晚饭到现在,梅阿姨都没有问我,关于我的任何事。我总感觉她欲言又止,似乎是有着什么顾虑,不敢问我。我也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实情告诉她,就在这种纠结中,我总也睡不着。 客厅的灯一直亮着,我以为梅阿姨忘记关掉了。我起身来到客厅,意外地发现梅阿姨坐在沙发上发呆。她的眼神空洞无神,直愣愣地盯着门口,不知在想着什么。梅阿姨没觉察到我,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梅阿姨醒过神来,以为我起夜上厕所,她说:“屋里有尿盆。” 我扫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已经23点了,梅阿姨还是穿着白天的衣服,丝毫没有困意。我说了一声:“梅阿姨,怎么还不睡?” 梅阿姨轻声说:“今天高兴,有点睡不着。我可不像二宝一样,坐着都能睡着。”她可能想起了二宝睡觉的样子笑了笑,又对我说,“你去睡吧。”我应了一声,默默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您在想什么?梅阿姨。” 梅阿姨没有回应我,她的目光又注视着门口,像一尊沉默者雕像,一语不发。 我看到她那张原本圆润富态的脸,此刻显得沧桑悲凉,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梅阿姨比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明显消瘦了不少,双下巴都不见了。 我下定决心把我来自未来的事告诉她,但是我不知道从何讲起,思来想去决定以脑对脑的形式和她沟通,一方面可以用这种独特的沟通方式证明我的不同,另一方面这种方式更为直接。 我悄悄地启动脑芯,脑电波轻轻地向梅阿姨探寻而去,就在脑对脑连接的瞬间,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之中。我忍不住随着梅阿姨深深地陷入到回忆当中,呈现出梅阿姨脑中的画面。 我和梅阿姨一样定定的注视着门口。 那时的克莱尔还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大概有七八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小辫儿。她从门口跑进来说:“妈我放学了,有吃的没?”梅阿姨脸上洋溢着天底下最温柔的笑容,说:“早就给你这个小馋猫做好咧!”克莱尔吐了吐舌头,调皮地一笑,转身跑去了厨房。 紧接着进门的情景换成了克莱尔十七八岁的时候,她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还是从这个门走了进来。 “妈,我回来了。你也不去门口接我一下,我这么多东西我都拿不动咧。”克莱尔埋怨说。 这时,梅阿姨从里屋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哎呀!我在给你铺床呢,没顾上。你爸他人呢?没有去接你昂?”。 克莱尔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爸?我下啰车,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不见!真是不靠谱!”正说着,马叔叔从门口也走了进来。 克莱尔立即换了个笑模样,挽着马叔叔的胳膊撒娇地贴在他身上。 转眼间,门口出现的克莱尔已经是二十六七岁的时候,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正是我见到她时的样子,也是她最美的时候。 她和堂哥马河威一起走进门来,克莱尔满脸羞涩,脸颊绯红,眼神躲闪。梅阿姨高兴地说:“我闺女回来咧,还有,这是她大伯的老大小子马河威。”客厅里有一屋子的客人。 那天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家,我正坐在沙发上认真地记着每个人,给一屋子的人挨个编号。 克莱尔说:“妈!你在干什么呢?”众人把目光投向她,克莱尔红着俏脸打起招呼,”大姑二姑三姑……“ 打过招呼,克莱尔来到梅阿姨身边,小声的询问:“妈,你怎么把姑姑,叔叔他们都请来了……” 第82章 梅姨思我念 场景一换,依旧是这扇熟悉的门。夜幕笼罩下,在静谧的夜晚,克莱尔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她的步伐沉重,脸上显出一丝疲倦。随后马叔叔也走了进来,马叔叔一只手拎着很大的袋子,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他一进门就喊道:“梅院长,我把她接回来咧,你快给看看这个娃生病了没有?” 我看到克莱尔嘴角颤抖,那双美丽的眼眸已经噙满泪水,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妈耶……” 梅阿姨眼中满是关切与疼惜,她应声说:“回家就好。”她迎上来,伸手摸了摸克莱尔憔悴的脸蛋,这才去看克莱尔怀里的婴儿,她一边伸手一边说:“来,姥姥抱,姥姥抱,咱们到家咧。” 克莱尔将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送到梅阿姨的怀里。小孩子咿咿呀呀地伸着小爪子。梅阿姨忍不住地亲了一亲孩子的小脸蛋,笑中带泪地说:“你个小东西咋这么可爱呢?看看姥姥给你们娘俩准备的屋子,喜欢不喜欢呀?” 说着梅阿姨抱着婴儿进了我睡觉的房间。克莱尔定定地站在那儿,抿着嘴,那张倔强的小脸上鼻翼微微抽动着,在努力克制着情绪。等梅阿姨进屋,克莱尔便忍不住了,她转过身扑到了马叔叔的怀里,捂着嘴痛哭起来。马叔叔丢掉手里的东西,拥抱着令人心碎的“小猫咪”说:“你可别再躲着咧,你妈早就不怪你了。” 这一幕搅得我心中翻江倒海,早已泣不成声,我实在受不了了,心太痛了。 我强行打断梅阿姨的思绪,将我的所思所想,对克莱尔沉甸甸的思念,还有内心的愧疚感一股脑儿地注入到梅阿姨的脑海中。 梅阿姨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吃惊地咦了一声,瞪大双眼看着我。我把过往以最快的速度传输给了梅阿姨。 我心里很乱,想到什么她就会看到什么,这些画面没有顺序,没有章法,没有保留,更没有顾虑,但是我知道时间过去了很久。终于,我心中的情感得到了一丝安宁。 梅阿姨的脸上开始是震惊,难以置信的神情,慢慢也恢复了平静。她凝重的神情看着我说:“你真的能把冬梅带回来?” 我的脑部和梅阿姨的大脑仍然连接在一起,我切身感受到了梅阿姨对克莱尔的思念。我转过头看着门口,认真地回答说:“我一定会从这个门把她带回来。” 我想象着克莱尔的样子,满心期待着她的出现,好像克莱尔真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开心地喊了一声:妈。 只不过这声“妈”是克莱尔借用我的嘴巴说了出来。经过大脑的模拟,我发出的声音与克莱尔的声音一模一样。同时,我想象中克莱尔进门的情景同时传送到了梅阿姨的脑中。 “妈!” 犹如一记响雷! 这声“妈”让梅阿姨彻底破防了!梅阿姨绷直的身体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声嘶力竭地喊道:“冬梅,妈好想你,想死你咧……呜呜……”梅阿姨痛哭流涕,她的一只手伸向门的方向,好像在召唤克莱尔。 相比之下,我对克莱尔的思念那是真正的思念,我感受到梅阿姨对克莱尔的思念,强于我千百倍。那已经不能用“思念”来定义了,而是刻在骨子里的难以忘怀,这份母亲对孩子的牵挂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丝毫。 梅阿姨抹着眼泪,强自笑着说:“好孩子,这声妈,我记在心里了,不过……”她嘱咐我说,”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些事情我知道就可以咧,不要再告诉别人了,你就留下吧,别走咧,叫了我这声妈,我就把你当儿子养。我也会给你马叔把这事说清楚,让他赶紧回来。挣钱再重要,也不如一家人在一块重要。” 我回应说:“我记住了,梅阿姨。”我断开了与梅阿姨脑部的连接,顿时感觉脑部一丝轻松,心中也坦然了很多。 梅阿姨抽出一张纸,擦着眼泪说:“孩子,刚才那些事情太匪夷所思咧,冬梅的事……咱们能做就做,不能做,就顺其自然。阿姨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去强求你。再说,将来我和你马叔不在了,二宝还得有个依靠,也只能靠你。” 我噌地一下站起来说:“梅阿姨我再次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冬梅带回来。” 梅阿姨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眼中又闪出泪花,对我说:“好孩子,谢谢你咧!” 经过这次沟通之后,梅阿姨从心底接受了我,我也真正地成为了家中的一员。 清晨的一抹阳光透进屋子,我感觉到被窝里一个小家伙拱来拱去的。她顺着我的身体爬到了我的肚皮上,紧接着一张秀爱俏皮的脸,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这是小韩梅,独特的叫我起床的方式。 我看她可爱的脸庞不禁有了一丝恍惚,三年多过去了。这张稚嫩的小脸蛋是越来越像克莱尔了。 我情不自禁地把她揽入怀中,双手温柔地摩挲着她那光溜溜的后背,感受着那份来自血脉相连的亲昵与温暖。 小韩梅对我说:“爸爸,我要上学了,快起来了。”我答应了一声,却把她抱得更紧了。时光飞逝,这三年时间过得好快,这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三年,也是最幸福的三年。因为我有了孩子,也有了“爸妈”。 我穿好衣服下了床,小韩梅早已经坐在饭桌前大口干饭了。马叔叔在院子里打着太极二十四式,我喊了一声:“马叔!吃饭了。” 马叔闭着眼睛一边转身推掌一边说:“知道咧。” 我问小韩梅:“你姥呢?” 韩梅嘴里塞着包子,含糊地说:“我姥姥吃完饭,她进屋了。” 我嘴里也塞了一个包子,走到屋里。梅阿姨戴着一只老花镜,在缝着衣服。看到我进来了,她抱怨着说:“二宝的校服都一样也分不清,她还总爱脱衣服,上次就落到幼儿园咧。”她张嘴咬断线头说,“你看我给她的校服做了个记号,你看行不行?” 我说:“二宝不是说,不让我们在衣服上写上她的名字吗?”虽然我们在家里喊她二宝,也会叫她韩梅,但是她的学名是梅寒,可是她十分不喜欢梅寒这个名字。可也没办法,因为我没有与小韩梅的关系证明,所以二宝不能随我的姓。 梅阿姨说:“我知道昂,所以我只是做了个记号,你瞅瞅怎么样?” 梅阿姨展开衣服给我看,衣服上面绣了四个字母:samu。我吃了一惊,立刻想起我们节点小分队那个神秘的虚拟数字人,她的名字也是:samu,武士。 第83章 有家有业 我指着那四个字母说:“这个是武士。” 梅阿姨嘴一撇说:“什么五十?这个校服要一百多呢?我看着料子也不怎么样。” 我连忙解释说:“这四个字母就是‘武士’的意思。” 梅阿姨说:“不对吧,你马叔说这是二宝的英文意思,你给瞅瞅对呗?我才绣了一半,可别弄错了。”说着,梅阿姨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工整地写着一个英文单词:samuume。 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寒梅”两个字。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又想起了数字人武士。 梅阿姨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追问我:“到底对不对耶?” 我回过神说:“对,马叔说得没错,这个单词是寒梅的意思。” 梅阿姨这才松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哈,那就行咧。不过这些个字母太长咧,绣四个字母算了。”说着,梅阿姨摘掉眼镜,拿着校服去找小韩梅了。 原来我们节点小分队的神秘武士,就是韩梅的虚拟数字人,怪不得她有那么大的权利…… 这一刻,我想起未来世界的大韩梅还有我的姐姐,也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了。我很想念她们,但我不敢太长时间地想念她们。一想到她们就想到我会离开,接着就会心痛。 我对现在的生活有了深深的眷恋,难以割舍!我离不开小韩梅,更离不开这个家。 大伯骑着电动车带着小宝来接韩梅去上学了。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我才转身返回房间。我打开电脑,开启了工作。这个电脑是克莱尔的旧电脑,我做了升级。有了这台电脑,我足不出户就有了巨额的收入。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克莱尔的同学们。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春节,严小红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同时她还邀请了很多回家过年的同学们。在婚礼上,除了熟悉的面孔,我又认识了克莱尔的两位同学。 一位是娘家在同村的马梦娥,她远嫁南方,是克莱尔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当宋立杉介绍了我和克莱尔的关系之后,她对我极为友善。念及与克莱尔多年来深厚的情谊,她主动与我攀谈起来。马梦娥说将来小韩梅上学可以找她,她的舅舅在教育局有一些内部的渠道。之后,马梦娥分享了诸多南方的趣事,在她的推荐下,我进入了股票市场。 我发现股票是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它是一场并不公平的博弈。如果输了的话,最多是一无所有,但是如果赢了的话,是应有尽有,可是赢的方法却显示在了曲线图中。从这些绘制的曲线变化中找到规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就像韩松对我说的那句话,有这么聪明的大脑挣点钱太容易了。 李健帮我解决了户籍身份,我便用韩松留给我的钱买了股票。两年之后,我成了村里,不对!可能是县里或者是市里的首富。在股票这方面,原本作为引路人的马梦娥变成了我的操盘手,她时常从南方跑回来向我学习股票之道。 有了这笔钱,我可以给我的孩子还有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出于对韩松的感激,我将韩松和潇潇租住的小院买了下来。不过这几年他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我反而有了一次庆幸,希望他能找到了潇潇并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认识的另一位克莱尔的同学,他的名字叫李千松。他是一位白净干练的小伙子,因为“千”字首字母是“q”,他的同学们都叫他q松。我之所以和他结识,是因为他是一位以互联网为生的职业经理人。 q松虽然很有想法,但和我聊过之后,便被我的互联网思维所影响,使他觉得自己的工作索然无味,后来萌生了自主创业的念头。 我毫不犹豫地提供了一笔创业资金。在这笔资金的帮助下,q松成立了一家颇具规模网络公司。我顺理成章成为了公司的幕后股东。一年之后,q松凭借他的商业才能,在多地开设了分公司。他几次邀请我去公司看看,我都婉言拒绝。因为我觉得给他投资是我的无心之举,我始终是要离开的,实在没有必要过多地介入其中,给他增加太多的压力。 我也想生活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但是我始终忘不了对梅阿姨的承诺。梅阿姨嘴上不说,但我还是发现了她有几次失神地盯着门口。当梅阿姨看到进门的人是我之后,便慌乱将视线移开。 她的心思,我懂。其实那个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我一定会去找克莱尔。 可是在不伤害自己身体的情况下,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个世界。那台送我而来的穿梭机,在这个世界,根本寻觅不到。就连理论当中不会消失的奇点,也仿若凭空隐匿了踪迹。 以当下计算机所具备的算力而言,即使大致算出奇点所在的位置也无异于痴人说梦,因此我着实感到束手无策。或许,如果韩松在就好了。 吃过中午饭,我踱步来到了韩松的小院儿,眼看着春节将至,这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迎来的第四个春节了,时间已经迈入了 2012年。当我走近小院的时候,那原本应该紧闭着的小院门锁竟然大大方方地敞开着,这让我有了一丝惊讶。 第84章 逃离小院 我快速闪进小院,听到房间里面有“哐当”一声重物掉落的声音。我心里一沉,为了给韩松和潇潇一个温暖的家,我在房间里添置了不少的东西,可千万别招贼了。 嘿!这个贼也太明目张胆了。小院的大门不关,就连院子里屋子的门也是大大咧咧地敞开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就钻进屋子里,发现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地上横着一个很旧的行李箱,箱子的两个轮子散落在地上,应该是刚刚摔下来,轮子磕掉了。 这个人背对着我,身形魁梧,他穿了一件薄薄的羽绒服,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听到我进来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我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韩松。 韩松看到是我,一脸平静的样子,他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和他是越来越不一样了,他的肤色更加黝黑,粗壮的胳膊快把那件羽绒服撑破了。我真不明白,同样的身体,为什么对他如此偏爱。他这么健壮,我却像个小鸡仔。 看到韩松我还是挺高兴的,我问他:“你怎么回来?潇潇呢?” 韩松嘴角微微上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潇潇没有回来。” “你去了这么久?难道你和她还没有和好吗?” 韩松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这才说:“我和潇潇似乎并不存在和好这个问题。我找到她之后,她也没说话,直接买了两张飞机票。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国外,去了很多的国家。我们过得很开心,她也没提以前的事。潇潇也喜欢我陪着她,我是她的活地图啊。” 我眉头一皱说:“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回来?她不愿意和你回来吗?” 韩松说:“她也没说不愿意,也没说愿意。我向潇潇告别之后,她就这么让我走了。” 我开着玩笑说:“她不回来,你一个人舍得回来?” 韩松一脸诚恳很认真地对我说:“走之前我向你承诺过,要帮你离开。我只是去和潇潇告别,只是见到她之后有些不舍,再说我们一直在国外,回国确实不方便,所以这个告别的时间就有点长了。你……你可千万别怪我,你等得着急了吧? 这句话让我惊愕得合不拢嘴,瞠目结舌地说:“难道……难道你是为我回来的?” “要不然呢?”韩松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我,语气不容置疑,“我答应你的事,肯定要做到。不然你再伤害自己也会影响到我。潇潇看到我受伤的样子也会很伤心,我不想再让她担心我了。” 这些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头,让我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其实我是多么不希望他回来呀。他回来了,我就要离开这个家,离开我的小韩梅了。 我默默地拉过一把椅子,缓缓坐在韩松的对面。我们双目相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谁也没有说话。我的心情很复杂。 还是韩松打破了沉默,他说:“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新家具了,还有一个新电视,都是你买的吗?” 我说:“这个院子我已经买下来了,这些东西全是买给你和潇潇的。” 韩松感激地说:“谢谢你啊!谢谢你挂念着我们。”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想回到未来,也不完全是为了帮你。” 我问他:“那是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挺开心的吗?” 韩松脸色变的尴尬起来,他犹犹豫豫地对我说:“实……实在是,唉,我下面那个部位始终没发育好。这几年我和潇潇也去了很多国外的医院,尝试了各种治疗方法,什么效果都没有,所以我和她从来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亲密行为。这让我们两个都很难受。为了潇潇,我打定主意想回去。我知道在未来这个问题很简单。或许我从未来再次穿梭回来就能和你一样了。你下面那东西肯定没问题,韩梅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轻声说:“原来是这样。” 韩松抬起头来说:“韩状,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没有说话,却认真地点点头。 “如果回去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我是说如果……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潇潇,如果我不在了,她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我怕她会过得不好。” 我说:“我们一定会平安地回去的。如果我发生了意外,也请你帮我照顾韩梅。” 韩松苦笑一声说:“你不会发生意外的,你忘记了,每次受伤的总是我。” 他说得没错,所以我想韩松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回来的。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这一点。 我说:“你也别想太多,我们回去了就是两个人。我们一起去看姐姐。” 韩松点点头说:“我也想看看姐姐。那我们就尽快回去吧。” 我惊讶地问道:“难道你有回去的方法了?” 韩松点点头,他说:“我是这样想的,我的胳膊上有穿梭机的感应装置。如果我激活身体上的这个感应装置,你说,我和你一起能不能传送回去。” 这倒是个办法,我怎么没想到?我和韩松的生物基因是完全一样的,如果我们手牵着手,通过电流激活他胳膊上的感应装置,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功地回到未来。 我立即表示赞同:“这倒真的是可以试一试。”韩松立即站起来说:“那来吧,我们试一试。” 我怂了,没敢站起来,想到要回去了,心中那份不舍压得我心头沉闷。 韩松说:“难道你不想回去了?” 我说:“不是,你刚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韩松很用力地摇摇头,然后坚定地说:“不用,不用,我一点都不累。” 我又劝他:“如果真的有效果,我们就直接回去了。你真的舍得下潇潇?” 韩松果然犹豫了,脸色黯然,愣了好一会儿才说:“算了。我已经和她郑重地道别过了,她陪了我这么多年,我心满意足了。如果我再去找她,肯定要把我那个玩意儿弄好再去。现在的我不能给她一个未来,何必再去打扰她呢?” 看着韩松笃定的眼神,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慌乱,是我不想马上就离开啊,我又说:“要不你等我几天,我也去和韩梅告个别。” 韩松又是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你去和韩梅告个别?她不是和姐姐在一起吗?” “我是去和小时候的韩梅告个别,她现在只有四岁多点,刚刚上半年的幼儿园,我……我……” 韩松手一挥,表示理解,他魁梧的身躯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他身子一转背对着我说:“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而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脚步放得极轻、极慢,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惊扰到他。我是退着走出这间屋子的,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似乎脚下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薄如蝉翼的冰层,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终于,当我的双脚退出房门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涌上心头。我转过身去,不敢回头,甚至连这个小小的院子都不想再多做停留。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小院,直到跑出很远才停下脚步。 我放下心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第85章 大脑干架 回到家,小韩梅还没有放学,我被一种急切的情绪所占据,我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要见到韩梅。我对正在准备晚饭的梅阿姨说:“今天我去接韩梅。”说完,我就骑上电动车,将电门拧到最大,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幼儿园。我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韩梅放学,内心备受煎熬。 幼儿园一放学,小三班的小朋友们排队出来了。我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努力在人群中搜寻着小韩梅的身影。我找到小韩梅之后,大声喊:“二宝,二宝,爸爸在这里。” 小韩梅看到我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只欢快的小鹿飞奔过来。我迎过去,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忍不住地亲亲她。 我还没亲够呢,她就要下来自己走路,就开始在我怀里扭动起来,身体后仰挣脱着要下来,我很不舍地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韩梅拉着另一个小男生的手,在前面走,我推着电动车在后面跟着他们。 来接小男生的妈妈跟上我的脚步说:“梅寒爸爸,他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呢,你开心吧。” 我有一点失落地说:“她都交到新朋友了,不需要爸爸了。” 小男生的妈妈哑然失笑,以为我在开玩笑。 晚上我便失眠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芯带动大脑兴奋得停不下来,让我的心情愈发烦躁。我下了个重要决定,就赖在这里,暂时哪也不去了。这时,我的大脑才平静下来。 我是这样想的,我回去会穿梭到未来的某个时间点,然后呢,我再通过穿梭机回到现在之前的时间点。那个时候克莱尔仍然安然无恙地在这个世界,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地震发生的时刻保护好她,让她远离危险就可以把克莱尔带回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何必急于一时呢?我为什么就不能等小韩梅长大一些再回去呢?毕竟有了穿梭机就不存在时间的顾虑。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去,只要想办法穿梭到克莱尔生前的时间就可以了。 还有韩松的问题。如果他和潇潇真的是两情相悦,根本没必要分开。假如他的方案可行有效的话,那能不能把穿梭机感应装置从他的身上移植到我身上呢?一旦实现了这种可能性,我就可以一个人回去了。他和潇潇就可以天荒地老地生活下去了。 至于他身体的缺陷,完全可以再想办法。我相信随着医学的进步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在我们那个时代,泰国的医学科技已经实现男女生理特征都能随意相互转换的程度了!不管男性变成女性,还是女性变成男性依然具备生育后代的能力! 如果七十年后能够实现的话,我想这项技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应该也会有所突破,相比转换性别,一个身体小小的缺陷难道就不能解决吗?他们就不能等一等吗?为什么非逼着我离开小韩梅呢? 想到这里我反而对韩松有了一丝责怪。韩松啊韩松,你到底是为我回来的还是为自己回来的呢?是你耐不住寂寞,心里渴望女人的陪伴了,所以才让我陪你回去吧。如果你一心想回去,完全可以自己回去啊。只要把手轻轻按在那道电门上就自己回去了,可以不用管我,我不想回去。 可又一想不对,我狠狠地敲自己的脑壳。我这是怎么了?我喃喃自语,心里骂自己太过天真,太自欺欺人了。我怎么能这样想韩松呢?人家当然可以自己回去啊。如果他真的悄无声地回去了,我怎么办?我就回不去了,我还能救克莱尔吗?所以说,韩松真的是为了我才回来的。不行,不行,我还是应该早点回去。 我又想起了未来世界的韩梅,以前没有我,她不是一样也长大了吗?她在未来的世界那么优秀,那么成功,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并不重要。 还有现在的小韩梅,她也学会交朋友了,她有人陪伴了,她还有姥姥姥爷,没有我也会一样长大。所以,我应该尽快和韩松一起回去。 这一晚上想得我个头昏脑涨,两眼充血。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头疼欲裂,感到非常的口渴,但是我实在不想起床。我感觉身体很虚弱,无奈之下,只得动用意念将柜子上的水杯升到空中,缓缓地移过来。 水杯移动了一半的距离,正好被推门进来的梅阿姨看到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断开了意念连接,水杯失控掉在地上摔碎了。梅阿姨被这一幕惊到,却没有说话,她默默地将地面打扫干净,重新拿了一个水杯给我倒满水。 我尴尬地从床上坐起来,喝了一口水。 梅阿姨微笑地说:“我看你一直没起床,来叫你吃饭的。” 我答应了一声:“好的。”我起身却发觉双腿没了知觉,完全用不上力气。这又让我吃了一惊。 梅阿姨觉察到我的异样说:“怎么了?不舒坦昂?” 我只好找了个理由说:“我腿麻了,动不了。” 梅阿姨立即说:“那我给你端过来吧,你就在床上吃。” 说着梅阿姨就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把早饭给我送了进来,还给我准备了一张小桌子。 我刚吃第一口,梅阿姨就忍不住地问我:“你刚才是怎么弄的耶?”说着她把目光落在地面上。水泥地面上还有没干涸的水渍,那是杯子摔后留下的痕迹。 我咽下口中的小米粥,认真地回答说:“我可以用意念的力量来移动物品,就像这样。”说着我又演示了一遍,把那个新的水杯从我的身边移到了柜子上。 梅阿姨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说:“那天晚上你给我展示的那些,说实话,我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直到今天才意识到是真的。说不定……说不定冬梅真的能回来。” 梅阿姨提到克莱尔,让我刚刚平静的心又起了波澜。我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不知道说什么。 梅阿姨见我不做声又强调了一遍:“冬梅是能回来昂?” 我说:“是的,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梅阿姨便笑了,她说:“你慢慢吃吧,我去送二宝上学,正好去医院办点事情。” 我赶紧问她:“梅阿姨,我正好咨询您一件事。” “什么事儿?” “我的一个朋友,如果他的下面那个部位发育得不是太好,有没有办法给他治好” 梅阿姨笑着说:“是男患者还是女患者咧?” 我难为情地说:“男的。” 梅阿姨立即切换成了医生的身份,她挺直腰板,用标准的普通话说:“这个我不太清楚。这是属于男科的问题,要不要我帮你问一问我们那边的男科专家?他是先天发育短小还是怎样?是功能出了问题?影响夫妻生活吗?” 听到梅阿姨一连串地发问,我只觉得脸上发热,感觉和梅阿姨提到这个话题有点儿不好意思,说:“算了,他也是托我问问。” 然而,梅阿姨没有放过我,她狐疑的眼神盯着我看,我解释说:“不是我,您可别误会。” 梅阿姨笑了,摆手说:“我知道不是你。如果他真的想就医,就让他到医院来找我,虽然我退休了,但是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我小声说:“好的,我有机会告诉他。” 梅阿姨走后我不断地埋怨自己,哎,我这是乱操什么心啊。我挣扎着起床,却发现我的大腿和小腿还是没有知觉。可能是我的大脑也不想我离开吧,断开了与身体的连接。 我下不了床,就出不了门,也就不能去找韩松了。难道我就能留在这里了吗? 第86章 临行托孤 既然身体动不了,我只好把碗筷放在床头柜上,继续躺在床上。我望着屋顶,有一些心虚,这让我觉的时间过的很慢。 上午,马梦娥打来电话问我有一只股票是否要清仓。我说:“你看着办吧,我今天实在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事,身体不太舒服。” 她关切地问我:“你身体怎么了?要不要紧。”我闭着眼说:“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不想起床。” 她的电话刚挂不久,李千松给我打电话,他兴冲冲地说,马上就要举办公司的年会了,多地分公司会齐聚总部,非常盛大,再次邀请我去看一看。我对他说:“q松啊,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我身体不佳,所以这次就不去了。” 接了两通电话,上午终于挨过去了。 中午没人做饭。我把早上的剩下的包子,米粥又塞进了肚子里。 一直到了晚上,马叔和梅阿姨才回来。 梅阿姨看我还躺在床上,觉察到我真的生病了。小韩梅爬到我身上,也问我:“爸爸,怎么了?起来陪我玩。”我这才对他们说实话,告诉他们我的腿动不了了。马叔叔急坏了,非要带我去医院。我摆摆手说:“没关系,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过几天就好了。” 他们不同意,我好说歹说,终于让梅阿姨和马叔叔暂时放下心来。 就这样,我躺了第二天,第三天……足足躺了一个星期身体才完全恢复。这期间可把梅阿姨担心坏了,也不出门了,天天床上床下的伺候着,直到我站起来她才放下心来。 我下床第二天就去了小院。我看到小院的门关闭着。我想既然已经过去一周了,不如再等几天。小韩梅刚刚放了年假,马上就到春节了,家里忙着赶集买年货。今天我先给家里置办好过年的东西,再回过头来找韩松。 结果,我买完年货直接就回家了,忘记了去找他。 就这样,每当心头涌起要去找韩松的念头时,我便迅速让自己忙起来,不知不觉中,日子又悄然流逝了一个星期。 除夕前一天,终于没什么事了。正想辙呢,没想到宋立杉,马梦娥还有李千松三个人一起来探望我。他们的出现又让我有了一个不去找韩松的理由——我要在家里招待客人。 马梦娥和李千松是担心我的身体,想来看看我。正好宋立杉也回家过春节,就约好一起来了。 中午我故意喝了很多的酒,有点微醉。因为喝完酒不能开车,下午我和宋立杉,李千松便喝茶聊天等着家里人来接他俩。马梦娥没有喝酒,吃过饭帮着梅阿姨收拾厨房,洗洗刷刷。 突然客厅里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我们三个出去一瞧,只见马梦娥正气愤地挥舞着手掌,而她的儿子站在一旁哇哇地哭。我一出现,小韩梅就哭着跑过来,她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昂起头来给我要妈妈,问我:“爸爸,爸爸,我的妈妈在哪?我为什么没有妈妈?他有妈妈,为什么我没有?” 原来是马梦娥的捣蛋儿子说小韩梅没有妈妈,把韩梅给惹哭了。小韩梅这几年被我视若珍宝,她要星星我就不会给月亮,所以她觉得理应拥有一切。再加上,我是这里的首富,村里人都很给我们全家人的面子,这让小韩梅更加的骄横,村里大些的孩子也不敢惹她,是村里的小公主。 她最听不得的话是:二宝,这个你没有之类的话。 所以,今天马梦娥的儿子和小韩梅比起妈妈,这让小韩梅气不过,凭啥他有妈妈,小公主却没有。 孩子们提到克莱尔,我们大人都沉默了。梅阿姨伤心地走了出去,气氛一下凝重起来。马梦娥就把她儿子揪过来,扇了两掌,她儿子哭,小韩梅也哭,两个孩子仿佛都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韩梅,心中那份不舍愈加强烈。如果我走了,她不仅没有妈妈,还没有了爸爸,那她还不得天天哭。 我又扎心了。 不管我怎么哄小韩梅,她都不依不饶地要妈妈。宋立杉看到我束手无策,就把小韩梅抱了过来。宋大哥毕竟带过孩子,也不知道那张大嘴说了些什么话,很快就把孩子哄得高兴了。这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宋大哥在带孩子这方面肯定有诀窍。 我看着韩梅和宋立杉亲密无间的样子,怔住了,心血来潮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趁着酒劲就说:“宋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宋立杉扭过大头看着我,笑呵呵地对我说:“有什么事?你说兄弟,只要我能办到,咱二话不说。” 我直接就说:“宋大哥,你和嫂子能不能认韩梅做干女儿?”我的想法很直接,如果我离开了,韩梅就有爸妈了。多两个人照顾她,肯定有好处。再说,宋大哥在我的boss哥名单上,可是排第三呢。他是我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我信得过他。 宋立杉愣了愣,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马梦娥拍手叫好,开心地说:“班副,这个女儿你得认呐,这可是妥妥的富二代。如果你不认的话,我来认这个女儿,肯定比对我儿子好。” 李千松也说:“班副,你不同意的话,我也可以做她的干爸。”他凑过来问小韩梅,“二宝,我做你干爸,好不好?” 小韩梅嘴一撇说:“哼,我不要干爸,我有爸爸,我只要一个妈妈。” 马梦娥笑着对李千松说:“q松,你人长得丑……”后面的话她没说,看了一眼宋立杉,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可想的却挺美耶。” 这句话,让我想起初见克莱尔的情景,当时克莱尔与宋立杉也一同说过这个梗。 马梦娥意犹未尽地说:“q松,你婚都没有结呢,你个老光棍儿,知道怎么做爸爸吗?”李千松摸着头笑了:“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做这个干爸呀。” 马梦娥说:“既然这样就按顺序来了,班副如果不愿意,我有优先认干女儿的权利,我不同意了才轮得上你。” 宋立杉哈哈大笑:“韩状兄弟,如果你认为我配得上你的女儿,我们两口子愿意做她的干爸干妈。这说起来,二宝的出生,我还有一份功劳呢。” 马梦娥双手一拍说:“得勒!q松,咱们两个都没有机会了。” 李千松说:“没事,等我有了老婆再来争取一次。” 就这样,下午宋立杉的妻子来接他回家,结果成了韩梅的干妈。秦工的女儿也见过我,不算陌生。宋立杉把情况向她一说,她就和小韩梅“姑娘”“妈”地叫上了。小韩梅对马梦娥的儿子说:“瞧,我有妈妈了。”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众人哈哈大笑,氛围瞬间变得更加欢快起来。 梅阿姨很是欣慰,她拍手叫好地说:“你们都别走咧,今天晚上吃完再回去,咱们双喜临门,就一起过春节了。” 于是,晚饭成了认亲宴,人多了,更热闹了。 马梦娥还是不死心,她对我说:“韩状,说真的,我能认个干女儿不?” 我摇了摇头说:“你不行。” 马梦娥皱起眉头,眯着眼追问:“为啥?” 我认真地说:“我想马上成立一个家族信托基金,需要找一个信赖的人来打理,所以我想拜托你成为我的财产受托人……” 第87章 财产信托 马梦娥吃了一惊,提到工作内容,她慎重地问我:“韩状,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放下筷子,转过头对她说:“我名下的所有财产你最清楚了,所以我想委托你做一个财产信托基金,将来都留给我的女儿和家人。 马梦娥眉头一皱,惊讶地叫了出来:“您说的是家族信托基金。” 她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听到了,他们安静下来看着我们。宋立杉问道:“家族信托基金,你们在说什么?” 马梦娥解释说:“所谓的信托资金呢,就是把财产变成了信托资金,把钱交给专业的信托公司管理。每个月按照约定好的规则和条件,定时给自己的顺位继承人打钱。简单说就是让后代定期领取一笔生活费。这样不用担心后代守不住财富,也不用担心自己父母没人赡养,更避免了分财产打架。所以啊,现在很多富豪都以这种方式来妥善安排赡养自己父母子女。” 宋立杉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了解了。不过这和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啊?这是他们富人的事,你们怎么聊起了这个?” 马梦娥看了一眼说:“韩状想让我给他成立这种基金账户,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望着他们一道道疑惑的目光,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情绪。对不起,我要走了,要离开你们了,虽然我也很不舍。 可我又一想,短时间内再将他们几个聚拢在一起,恐怕会极为困难。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着大家都在场,将后续的事宜安排妥当。 我谨慎地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眼,怕会让他们伤心。 “我想……” 刚说出两个字,宋立杉就抢先问我:“韩状兄弟,我闺女他爸,你到底有多少钱?” 宋立杉说完,他媳妇拽了他一把。宋立杉笑笑说:“怎么了嘛,问一下都不行?” 面对如此直白突然的询问,一时间我竟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确切来说,我对自己的财富没有准确的数字。当年韩松给我留了大概五万块钱,我全部投进了股票市场,一年之后就翻了几百倍,这些钱,我大部分还投在里面。 在决定给李千松创业投资时,我提过三百万。一百万留给了梅阿姨,另外两百万给了李千松创办了现在的公司,一年后我又追加了两百万。这两年公司经营状况很好,有了分红,钱也不是小数…… 马梦娥见我作难,替我开口说道:“诸位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们身边坐着的这位先生,如果用财富来衡量的话,早已是亿级富豪。可是,却不能纯粹用金钱来评估他。因为韩状手中握有更多的是那些极具潜力价值的股票以及数量庞大的各类证券。要知道,这些证券最引人瞩目的地方就在于它们具备强大的增值能力。以我的从业经验来看,这些证券的价值会不断攀升,会给韩状先生带来更为可观的财富增长。所以啊,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有多少钱’的定义远远超出了我们通常所理解的范畴。所以咧,班副,你让他怎么回答你呢?” 宋立杉惊讶地叫道:“韩状,你现在这么有钱了。”这个大嗓门把昏昏欲睡的小韩梅吵清醒了,她听到有人说我有钱,便问:“爸爸,你的钱够买多少个糖瓜?” 大家笑起来。 梅阿姨立即站了起来,动作轻柔地将小韩梅抱在了怀中。小家伙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打个哈欠又安静地靠在梅阿姨怀里继续睡了。梅阿姨示意告别,就抱着小韩梅朝门外走去。 我深吸一口气说:“钱我是有一些,不过,这不是重点。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我离开了,我想拜托你们三位能够照看一下我的女儿……”我看了看还在一旁的马叔叔说,“……还有家人,可以吗?” 马叔叔心疼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叹了口气说:“孩子们,你们聊,我先去睡了。”他也起身出去了。 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 宋立杉说:“你这是要走?” 我点点头。 宋立杉的妻子也站了起来说:“我也去看看闺女。”她离开前又对我说,“韩状,你放心,韩梅我会给你带好的。” 我感激地站起来说:“谢谢嫂子!”她点点头,也躲了出去。 宋立杉伤心地说:“我们这是分别宴了。” 我说:“宋大哥,人生总有离别,别太伤心。今天呢,我确实有一点走前要托付给诸位的意思。实不相瞒,我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离开多久时间不好说,可能会很长。我离开这件事,几年前梅阿姨和马叔叔就知道了,所以他们有思想准备。只是我始终不放心他们,所以才让马梦娥替我去做这件事。这些钱本来就是我要留给他们的。至于,我去哪,你们就不要多问了,对不起,临走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立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理解。 李千松转头对我说:“韩总,您离开了,公司怎么办?” 我对李千松说:“q松,互联网是未来的趋势,所以公司还是要继续办下去。如果缺少资金了,就去找马梦娥,咱们不缺钱。我在公司的股份就由马梦娥代持,将来你们分些钱留给韩梅就是了。” 李千松说:“天啊!我很舍不得您,您是我最仰慕的人!” 我又对马梦娥说:“你上次提到的股票清仓可以去做了。我走之后,保留不超过二十支优质股,其他的股票逐步清仓。除了信托基金,我想让你建四个账户,等韩梅有能力掌控这笔财富的时候就交给她。” 马梦娥说:“韩状,我记下来了。一些具体的细节,我年后就去落实。” 我点点头说:“年后我就不参与这些具体的安排了,授权委托书我已经写好了,你们走之前我就拿给你们。”我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说,“我打算过完春节就遛了。” 宋立杉满脸哀伤,眼眶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韩状兄弟啊,咱们这次又要一别多年不见了。” 我心里也是很感慨,说:“我也犹豫了很久,但这次我非走不可,有些事是命中注定要去面对的,我不能逃避。” 宋立杉端起酒杯说:“那我们就祝你一切顺利!你放心,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媳妇都发话了,我们两口子会照顾好她的。” 宋立杉的话我相信,在七十年以后,他会是我的老大,他和韩梅亲如父女。然而,听大韩梅提起过,她说当时自己并不想要什么干爸,因为她已经有了父亲,只是感觉离开了而已。那时唯一渴望的是能再有个母亲就好了。所以就有了奇怪的称呼,韩梅从小到大一直称呼宋立杉的妻子为干妈,却称呼宋立杉为宋叔儿。虽然对宋立杉来说稍有不公平,但现在回想起来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让我付出的这一切在韩梅心中有了一个爸爸的位置。这是我这几年陪伴她最大的收获。 李千松端起酒杯,郑重其事地说:韩总,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紧接着马梦娥也倒掉饮料,倒满酒,端起酒杯来欲言又止,最后豪爽地说:“韩状,唉,不说了,我从来不喝酒,但是今天是个例外。用你们男人的话来说,一切都在酒里了。”说完,马梦娥仰头一饮而尽。 第88章 小院惊神 “五,四,三,二,……喔!” 随着新年庄重和喜庆的钟声响起,我也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并非我执意要在欢庆春节的这段时间离开,而是因为我对韩松不闻不问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 他的小院我有意地经过了三次。每次小院的大门都紧紧关闭着,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这让我实在过意不去。要知道,韩松可是独自居住在那个小院里啊!相较之下,他的处境比我更为凄惨吧。 大年初一的早上,这里有拜年的习俗。往年我都是随着马叔叔一起去拜年,按照当地的习俗,女孩子通常是不需要拜年的,所以梅阿姨和韩梅会留在家中。 可今年不一样,梅阿姨和马叔叔特意带上了小韩梅一同出门拜年了,似乎是有心为我创造了一个悄然离开的机会。 也好,道别的话早已经说过了,家人的后续生活我也安排妥当。我能保证他们今后的日子里衣食无忧,这足够了。 “走吧!”我对自己说。在未来的世界中,我还可以见到长大后的韩梅,也有姐姐陪伴,不算孤单。 我没有行李,只带了那个小包,走出院门,关上院门,最后看了一眼我生活了四年的院子。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最后心一狠,扭头就走。可我走出没多远,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 我一眼就发现站在胡同口的梅阿姨和马叔叔,他们远远地望着我。小韩梅没有跟在他们身边,让我心里空落落的痛了一下。 马叔叔一只手扶着电动车,另一只手在抹着眼角的泪水。要知道,这些年我自己不知道哭过多少次,却从来没有见过刚毅的人民教师马老师流过一滴眼泪。 再看梅阿姨,她颤抖地举起手用力向我挥了挥,让我远远地就能感受到她对我的依依不舍。自从我当众宣布离开之后,梅阿姨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无奈。 我强自微笑着朝他们也大力挥了挥手。我想今天是大年初一,应该给他们拜年的。脑子里想着拜年,腿就不由地弯曲下来,直接跪在了冰冻的地面上。我看见梅阿姨急了,用力地抬手示意我起来。 我的眼泪崩出来了,恭恭敬敬地向着他们磕了两个响头。第一个头表达我对梅阿姨平日里悉心照料我的深深感激之情。第二个头,我想要感谢马叔叔对我的宽容和谅解。可我心里却默默念叨着:“爸,妈,儿子去了!”这让我忍不住地磕了第三个头。 磕完三个响头,脑瓜子嗡嗡的,我感觉到一个鼻孔也堵了,酸酸的滋味充满了整个鼻腔。我想起韩梅来之前对我的嘱托,如果碰到外公外婆,要让我好好照顾他们。 我做到了。 我站起来,转过身去,学着韩松的样子背对着他们再次挥手,这算是最后的告别了,不对,永别了。在未来的世界,我没有听到韩梅提到过她的姥姥姥爷。我想七十年之后,他们应该不在人世了。 我的心又痛了。 韩松那座小院的大门还是紧闭着,我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我掏出钥匙,扭开了门锁。 随着我推开这扇门扑面而来的凉飕飕的风直灌脖领。自从韩松回来之后,我就从来没来过小院,也没有再让人打扫过。半个多月的时间,院子里苍凉一片。虽然没有什么落叶,但是就有一种苍凉孤独的感觉。 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鼻孔通气了。 “韩松!”我提高嗓音喊了一声,院里没有人回应。我正准备抬腿迈进大门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二踢脚爆竹声骤然响起。“腾”的一声巨响,吓了我一哆嗦,手里的钥匙就掉在了门外。我本想弯腰去捡钥匙,紧接着又是“嗒”的一声脆响,声音更大,我又是一哆嗦。我想想算了,这都要回去了,还要钥匙干什么? 我反手关好大门,又喊了一声:“韩松,我来了。” 院子里诡异的宁静,让我有一点说不出的胆寒。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屋里的门,屋里面寂静无声。这个屋子是四间的通室,进了门是小客厅,右边是间宽敞的大房当做卧室,左边也是两间房。 上次我离开的时候,韩松就躺在右边的卧室中。我进了卧室,发现韩松还躺在床上,他的样子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背对着我。 “韩松,我来了……”我轻声呼唤道,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反应,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我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就在我的手掌触碰到他肩头的那一刹那,我的手好像被电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电流猛然传遍全身,让我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我本能地把手缩了回来,心灵为之一振,仿佛有什么缥缈的东西正在离我远去。 是韩松!我看到韩松虚幻的影子,漂浮而起,很快消失了。可是他的身体却纹丝未动。我找了一个垫子,双手用力把他的身体扳了过来。韩松双目紧闭,直愣愣地平躺在床上。他的脸色正常,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难道从我离开那天开始,他就没有动过?我摇动他的身体,喊他的名字,他如同沉睡中的雕塑般毫无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我扫视一圈周围,目光落到韩松的手上。他的右手握着一部手机,拇指正按在按键上。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口仿佛被冰冷的铁拳,重重地捶打着,痛苦不堪。他这里想打电话给谁?是我还是潇潇? 我强忍悲痛把手机从他手上拎起来,他的手已经没有一丝的温度。拿过手机我还惊讶地发现有一根充电线的接头竟然粘在他的手心上。再仔细一看,韩松的手掌与手机线的相连处赫然有一块烫伤痕迹。这根充电线在我搬动他身体的时候已经扯断了。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韩松是触电了?这真的有点难以置信! 为了搞清楚原因,我打开了韩松的手机。手机一开机就有不停的信息提示音不间断地响起来…… 第89章 取舍之念 我翻开信息收件箱,收到了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数不清的短信。 我看了一眼韩松,决定浏览这些内容。 所有的短信无一例外,全部是潇潇发出的。韩松手机短信上显示的发件人是张坤潇,这让我再次记住了潇潇的名字。 这里面的每一条信息都几乎都是催促韩松回话,从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潇潇在与韩松失联之后十分着急。她应该也是感觉到了韩松的异常,所以才会有那上百个未接来电。 在短信当中,我找到了韩松发给潇潇的字。 韩松写到:我已到立县,请勿念! 潇潇回复的是两个字:好的。 韩松:他给我们买了很多的新家具,新电器,竟然院子也买了下来。 潇潇:好的。 韩松:我们很快就走了。 潇潇:好的。 从短信的内容我感觉到潇潇的冷漠,不近人情。她怎么能只写两个字呢?这两个没有温度的字,让韩松多伤心啊。 果然,我在草稿箱里发现了韩松没有发出去的短信内容:潇潇,我很想你。如果我顺利回来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认识你。我深深地爱上你了。 短信并没有发出去,我想韩松肯定是伤心了。 我打开韩松的手机通讯录,他和我之前一样,通讯录中只有张坤潇一个人。而我现在多出了很多的朋友,唯独却没有了克莱尔。克莱尔的手机号已经长期欠费被注销了。 我又打开了那款语音软件。语音通话的软件像只不安分的小蜜蜂,不停地发出“嗡嗡”的响声。我听到了潇潇急切的呼唤声,几乎都是让韩松快点回话,最后几段话的语气已经接近于疯狂。 我冷冷一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就不应该让韩松回来。现在知道着急了吧? 潇潇是着急了。我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焦虑清单”里,发现潇潇几天前发出的短信:韩松,我终于订到了回国的机票,春节期间太难了。我会在2012年1月23日下午14时降落机场,预计晚上6点左右到达立县,收到请回复。 下一条潇潇的短信是:求求你了,给我回个信息好不好? 潇潇到达的时间正好是今天下午,这让我立即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犹豫之中。 韩松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所以摆在我面前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等潇潇来到这里,让他们见上一面。可见面之后呢,我还能走吗?如果韩松所说的方法可行,潇潇会不会让我借用韩松的身体?如果不让的话,我将何去何从?三个响头我都磕过了,结果我转身回去。梅阿姨会不会说:你的头是磕着玩呢? 不行,不行!我要先回去救克莱尔。 那么第二个选择自然就是在潇潇到达之前,接通电流立即穿梭回去。 我张口说道:“对不起了,韩松。在我们两个各自的爱情面前,我想自私一回。你千万不要怪我,你和潇潇已经相处了好多年了,这一次不见也无妨。可是我和克莱尔只相处了那么几天,你比我强多了。再说,不是兄弟不救你,你的手已经冰凉,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根本不存在救活的可能性,所以在潇潇来之前,我想试试你说的方法。” 说完这些话,我坦然做出了立即离开的决定。 我爬上了冰冷的床,拽过那个正插着充电器的插线板。原本插在上面的手机充电器,由于长时间的灼烧,已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我叹了口气,掏出身上的小包,拿出提前做好的引电线,再将小包塞回怀里。 这个引电线是一个电线插头连接着两股电线,电线的顶端裸露出长长金属丝。我将两根金属丝小心翼翼地缠在韩松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里拿着电线插头,心中十分紧张,最后决然地朝着插线板上插孔捅了进去。 成败在此一举了! 刚一插进去,就听到了“噼啪”一声电流声。声音不大,却吓了我一跳,我本能的身体后退,眼角的余光一瞥之下,韩松的手指受了电流的刺激,好像动了一动! 一开始,我怀疑自己是眼花了,可他的手指又明显地抖动起来。我心头一惊,试探性地伸出右手,缓缓靠近他的脖颈处。 哎呀!韩松脖颈处还有余温,这说明他还有希望。 可是,电流通过我接触的部位,从手指迅速传遍全身。刹那间,我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剧烈地震颤起来,那种熟悉而又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痛感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我感到十分欢喜,有效果,这的确是穿梭时的感觉。可是我却反悔了,重新做了一个选择。我也可以等一等,等潇潇和韩松见一面,再离开也不迟。只要韩松救过来了,即使潇潇阻止的话,我也可以再想办法离开。因为我找到了离开的方法,这就足够了。 于是,我咬紧牙关,立即启动脑心,不间断地向身体各个部位发送出神经元信息,试图让身体抵抗这股汹涌澎湃的电流冲击。接触韩松的那只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我的左手努力地向前伸过去,目标直指那个要命的插头…… 一股虚拟的,缥缈的,虚幻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它在屋顶如云烟袅袅,幻化成一个人形缓缓地附在了韩松的身体上。韩松的身躯立即被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薄膜所笼罩,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了韩松的体内。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韩松就抬起了左手,迅速且精准地抓住了我的右手。紧接着,他的眼睛也睁开了。我惊恐地对上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双充满了愤怒和无情的眼眸,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急忙说:“韩松是我,我是韩状,我是在救你。” 韩松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他的左手轻而易举地就掰开我的右手。我感觉到了疼痛,他的力气好大,我这小细胳膊细腿完全不是对手。 接下来韩松右手一挥就把我摁在了床上,他侧着身体,强有力的左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他稍微用力,我便感觉到呼吸困难,一种濒临窒息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脑芯又采取了避险措施,我拼命挣扎,抬起膝盖用力地撞向了他的腹部。这一击终于奏效,韩松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撞出一段距离。 这下我和他完全脱离开了,不过我做的引电线还在他的手指上缠着,电流与我断开了。 我感觉恢复了行动能力,赶紧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定睛一看,韩松的身体没有动,但先前钻入他体内的那缥缈虚幻神秘之物竟从躯体之中剥离而出! 它就像幽灵一样,幻化出两只大手向我张牙舞爪般地扑过来。 眼前这恐怖至极的场景令我瞠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情景,这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难道这是韩松的魂魄?还是依附在他身上的恶魔?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恐惧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多,我下意识地扭头拔腿就跑。跑出房间后,我猛地一个左急转弯,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出了这间屋子。 第90章 四维之困 刚跑出几步我就发现不对劲儿,差点一头撞到墙壁上。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跑出房子,而是莫名其妙地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因为之前我来过很多次,给这个小院买了很多的东西,所以对屋内的每个房间都非常熟悉。我所在的这个房间是进门左侧最深处的房间。这个房间和韩松所在的卧室隔着一个屋子和一间客厅。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几乎是瞬间到达了这个房间。 我推开这间屋子的门穿过一个略显昏暗的屋子来到客厅,我看到那个幽灵般的云状物还在这里。它静静地停留在客厅的入口处,注视着门外。门打开着,它以为我跑出去了。 当它察觉到我的存在后,就像被激活一般,猛地转身就扑了过来。我低头闪过,又从屋门冲了出去。 只可惜,命运似乎跟我开起了玩笑,我冲出屋门却发现又回到了刚刚那个房间! 这下我彻底懵圈了,屋外的院子去哪里了?我从客厅走出那扇门应该是小院,不应该跑到这个屋子。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房间只有一个门儿,我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真如传说中的那样,我是从坚硬的墙壁里直接穿越进来的吗? 我回过头端详着背后的这面墙,伸手摸了摸,硬邦邦的,没感受到有什么异样。我再回过头来跑到客厅,那个幽灵还飘在空中。他看到我一露头又想扑过来。我侧身闪过,脚下生风又从客厅跑了出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我彻底确认了,我出不去了,只能在这几个屋子之间来回打着转转。 那个幽灵也仅仅逗留在客厅之中,并没有飞向我所在房间的迹象。我掀开门帘偷偷地看着它,它面对着我的方向,静静地悬停在半空中。它如同一团不可名状的云状物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漂浮在空中。这让我感到非常的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形成的? 我踮起脚尖,隔着客厅看向韩松所在的卧室。我看到韩松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但是他的双脚已经不见了。从他腿部消失的末端,我看到了萤火虫般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微粒子飞絮。那些粒子围绕着韩松的小腿处盘旋上升,四处飞舞飘散。远远望去,他的双腿好像燃烧的蜡烛一样,在慢慢地灼烧自己,一点一点地融化消失…… 我立即意识到韩松正在经历穿梭的过程。那飞舞的粒子正是粒子流压分解身体产生的效果。 根据我多次穿越奇点得出的理论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粒子构建而成。因为粒子有不同的振幅特性,所以会呈现万物不同的形态,对人类来说亦是如此。 人类的身体是由无数个细胞组成的结构体,而细胞则是由更微小的粒子组成。体内粒子的振幅频率越高,能量则愈强,外在展现的能量场就要强大,所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气场。 在虚拟的宇宙镜像世界中,我深深地感悟到万物的本质就是能量。生命也是由具备能量属性的各类微粒子,相互融合交织而成的复杂有机体。 而穿梭的过程本质上就是削弱能量,把身体恢复到最原始的本真状态,再重新按照dna的序列组合在一起。 所以,这时我完全确认了。韩松的方案是绝对可行的,因为我和韩松的构建体系完全一样。只要在他消失之前衔接到我的身体,当我也消失之后,通过dna序列重新组合,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成功地回到未来了。 这一刻,我焦急起来。韩松已经在分解传输了,我如果想离开必须快速地跑到那个卧室,但是中间隔着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幽灵。 此时我再去看这个幽灵时,惊喜地发现它正在逐渐变薄,似乎慢慢地消失在无形之中。它的形状不再是张牙舞爪的状态,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形状,有点儿像一条错综复杂的链锁,又像是一个旋转的滑梯,或者是一个音符。不知为何,它这个形状我似曾相识,但是一时之间回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立即启用脑芯,将幽灵幻化的形状及其演化的序列强硬地记录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等了十几分钟,这团云状物终于消失不见了。我挑开门帘,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卧室。 韩松原本健壮的身体已经消融了大半。因为没有了腿部的支撑,他原先略微拱起的上半身无力地平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 我没有丝毫犹豫,伸出一个手,紧紧地握在他的左手上。那种酥麻痒痛的感觉立即从相接处传导在我的身上。我清晰地意识到这就是穿梭时的感觉。尽管伴随着些许疼痛,但同时也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愉悦感,这种感觉我太怀念了,痛并快乐着。 我看到韩松的身体停止了分解,改从我的腿部慢慢的消融。我看着腿部的粒子飞絮,不禁有一丝苦笑,难道这种力量也懂得分辨强弱,知道韩松的体质更为强壮,选择从弱小的我开始吗? 换做以前,我早就晕倒了。可能是多次模拟穿梭之后让我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粒子流压分解着我的身体,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急剧地缩减着,与此同时,身体的虚弱感也愈发强烈起来。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大约一两个小时之后,我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处于一种飞升的状态,就好像喝醉了酒,头晕乎乎的,脚底没有根,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 我看向周围,这间屋子的墙壁在我的视野中已经变成了虚幻的影,宛如在镜像世界中构建的虚拟数字模型。尽管我知道这是一座砖瓦做成的房屋,但无论墙壁多厚,我都能清楚地看到每间房里面的东西。我买给潇潇和韩松的那些东西尽收眼底,更不可思议的是,就连这些物品内部结构我也瞧得一清二楚。 我抬起头发现了一个深邃暗黑的洞,遥远地挂在上空。这是奇点,奇点出现了。这种情景我很熟悉。只要穿过那个奇点,我就回到了我的世界了。 可我低下头却吃了一惊。 咦,我的大半个身体还在床上躺着,但我却飘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就像一缕云烟袅袅升起。我不用镜子就能感受出自己的样子,就像刚刚看到的那团云状物一般无二…… 第91章 意识能量 我想起刚进屋的时候,曾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虚幻的影子,那个影子很像韩松。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让我意识到,刚才看到的云状物不是什么幽灵,也不是什么怪物,更不是什么恶魔。 难道那就是韩松?是他形成的某种神秘物体吗?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令我心跳加速。 在我的世界中,部分科学家是有“灵魂实证”这么一说。尽管听起来有些玄乎,但它却从理论层面阐述了一些超乎寻常的现象。 世界上的万物虽然都是由微粒子组成的,但是意识的存在是区别动物和物体的关键所在。意识是动物体内一种独特而奇妙的能量体,其蕴含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常规认知。 那些科学家们认为人类的意识产生的能量是非常强大的。以电子围绕原子核运动为例,电子运动的轨道可以受到人意识的干扰,这就证明人有通过意识调节体内微粒子振动频率的能力。 于是乎,意识有了实实在在的物质性作用,具有释放心灵的能量。 这也就诠释了为什么坚韧不拔,刚强坚毅的人能够营造出强大的气场,他们说出的话能感染周围的人。因为他们的意识力异常强大,体内微粒子振动频率远远高于普通人。这种高频震动使得散发出的能量场变得无比强大,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外扩散。 周围的人感受到了他们强大的振动频率,在接收能量信号的过程中受到了影响,心态、思维甚至行为方式都会受到冲击。这就是伟人的力量! 而能量场相同的人相处在一起就会觉得舒服,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频道的两个人交流起来就会更加轻松愉悦,两情相悦时,感情才更加强烈。 我止住思想,让思绪平静,有意地将我这团云状物聚拢在一起。随着意念力的集中,那原本分散的云状物竟然真的受到了意识的召唤,逐渐汇集起来形成了一个清晰可辨的人形轮廓! 这一发现让我深信不疑,意识力量的确具备聚集粒子能量的神奇能力。 我的大脑远超常人的算力,可以将体内的能量汇聚在一起,意识能力在发挥着作用。我能做到,那么韩松拥有和我相同的大脑,想必也应该具备这样的能力吧? 所以,我刚才看到的云状物就是韩松产生的能量体。也许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量越来越弱,那些微粒子很难聚集成人形,就散落成云朵般的形状。 此时,我真有点儿后悔不应该躲着他,或许他是想向我表达什么。 我还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在穿梭的时候出现这种灵魂的能量体呢?是不是奇点造成的这一切呢? 我想起在研究奇点的时候,我们节点分队的王根利绘制过的四维流行图。他在长宽高的坐标上,人为地增加了一个标线。 这根标线并非实体存在,它同时垂直于长宽高的中间线上,是一根虚拟的指引线。这根线条让我们三维的虚拟世界呈现出了四维空间的效果。 在编写的程序当中,我将指引线化作了一个个不可见的参数,通过这些参数建立起的虚拟世界就大不相同了。我们可以通过维度切换,一个全新的视野便会豁然展现在眼前。我们可以轻松地查看每一个虚拟模型的内部结构。 这让我理解到,实际上虚实映射的交互方式,就是三维空间与四维空间的信息交换。在四维的镜像空间中,呈现出的视角就好像置身于物体的内部。 那时候的情景就和我现在看到小屋的情景一模一样,我仿佛有了双穿过表象透视本质的眼睛,所见之物的内部结构看得一清二楚。 在四维虚拟镜像世界中,当时我觉得很平常,因为那是虚拟的,但是出现在真实的三维世界中,我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 如果我所想为真,说明四维的世界在三维的物理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至少我们节点小队通过虚拟的四维空间证实过它的存在。 这些想法让我总结出一个震撼的结论,难道人类过世之后真的会形成一种能量体,进入另一个未知的空间。这种能量体因人强弱,在我们世人的眼中也许恍惚间偶尔能见到,正是流传的魂魄之说。也许过世的亲人在临别之际,真的有过回眸一望,那一瞥,或许饱含着对生者的牵挂、祝福与最后的道别…… 天啊!我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 难道奇点就是四维空间入口吗?不对,不对。如果在四维的空间,我可以看到内部结构,那么被困在镜像世界的二十多年,为什么没有出现今天这般的情景呢?可转念一想,虽然没有出现这样神奇的视野,但是我却可以游刃有余地调用身边的一切资源,这也很不平常。 我想想也是,三维世界的人是很难理解四维世界发生的事,就像二维世界的平面居民很难理解三维世界的我们一样。 曾经有一位知名的学者,在我们大学有一次讲座。我们挤不进课堂,只好以孪生镜像的形式安上了翅膀,飞进课堂。 我还想起了他的名字,张海韬,是一位韬光养晦晚年有成的学者。 他画了一根儿线生动地说:“一维世界的人就生活在这根无限延长的线上,无法理解‘宽’。如果你在二维世界左右移动,一维的人就看不见你。”他又填了几笔将线画成方形说,“二维世界的人知道了宽,却理解不了‘高’,如果我们跳起来,在二维平面居民的眼中我们就消失了。我们自认为很平常的跳跃运动,在他们眼中却是不可思议的。三维世界是我们认知世界的最低维度。各位同学,如果有一天你们见到四维世界远方来的客人,他们突然在你面前消失了,穿越了,闪移了,千万不要大惊小怪,淡定,不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没见过世面……“ 我们笑起来,教室上空到处都是颤抖的影子。 “别笑,那是因为我们认为无法理解的事情,对于生活在四维世界的他们来说,是非常平常的小事,谁让我们拥有的是三维世界的大脑呢?” 当时就有人问张海韬教授:“张教授,四维世界是怎样的呢?” 张教授回答说:“个人认为,四维世界既增加了空间的维度,又增加了时间的维度,那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世界。” “那不成五维空间了?” 张教授哈哈一笑:“维度的定义只是我们人类的准则,确切地说是处在三维世界的我们给出的定义,所以不能当真,你也可以理解为更高的维度空间是以超空间的形式存在着。” “张教授,您见过四维世界的人吗?” 我们又笑起来,有人的虚拟数字人笑地掉了下来。 “我没见过,但是我有一个天真的想法。我觉得听过的那些神仙故事,那些大罗神仙能够腾云驾雾,一只猴子翻起跟头十万八千里,他们可能就来自四维空间,或者他们修炼出了打开四维空间的法术,不然怎么解释他们的法力无边呢……” 回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也许我正在做着神仙们做的事情。我这不就是在腾云驾雾吗?我刚刚也从屋子的入口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 我慢慢地理清了头绪。因为超空间中时间维度的存在,在虚拟空间中,我每次穿过奇点,时间都会倒退。也不知道我这次回到未来世界,会出现在哪一年?让我不禁有一丝担忧,害怕为了回到这里,又要一番折腾。 我不由望向远方。外面已被夜幕所笼罩,星星灯火,一片漆黑,但是我的视线却能穿透这无尽的黑暗。我透过墙壁看到院外一位女士正急匆匆地走着,显得有些慌乱。接着听到小院的大门嘎吱一声,她推门进来。那位女士身材高挑,身着一套时尚而又精致的服装,拖着一个行李箱,两条大长腿在风衣下若隐若现。她手里正握着我那把钥匙,一边向屋子走来一边说:“韩松,你怎么把钥匙扔外面了。” 第92章 幸福之光 这是潇潇,她回来了。此时,我床上的身体完全消融成了微粒子。韩松的身体也正在消融中,腰部以下已经不见了。 潇潇进屋很熟练地打开客厅的灯。她将行李箱一甩,蹑手蹑脚地来到卧室门口。门并没有关,我看到她用手摸索着灯的开关。她猛地将开关按下,故作惊喜地说:“当当当,我回来啦。” 卧室内的大灯泡亮起来,室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我本以为潇潇看到韩松的样子会被吓得花容失色,毕竟那是半截身子横陈于床上。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潇潇只是收起笑容,垂下开灯的那只手臂,很从容地凝视着发生的事。 注视了足有一分钟之后,潇潇好像想起什么,转身来到了客厅。紧接着她把行李箱拖了进来。潇潇打开行李箱拿出很多的东西。在我眼里是一团织状物。她一股脑儿地丢在床上,我想应该是几件衣服。 潇潇将一件衣服盖在韩松半截的身体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这是你喜欢的那件衣服,当时你觉得很贵,舍不得买。可我还是买回来了,你离开的时候忘记拿了。”潇潇轻声说,声音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紧接着,潇潇又指着旁边一堆衣物喃喃细语:“这些也是我刚刚新买的,这件也是,那件也是。过年了,给你买的新衣服。这下你不会抱怨我不管你了吧?”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忍不住地撇了撇嘴,克制住情绪说,“还有这个……” 潇潇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盒子里躺着两枚戒指。一枚戒指上刻着“song”字样,另一枚戒指上刻着“xiao”。 眼前的这一幕触动了我内心的相思之痛,一股感动瞬间涌上心头。悲痛感让我的意念力下降了很多,我化身的云状物散去了不少。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有情人,无尽相思话离别,抬首不觉泪眼。 梅阿姨曾经跟我说过,我房间那些新衣服差点就被扔了,是克莱尔强硬留下来的。我想当时看的那些衣服,她对我的思念应该不亚于潇潇。 不管是为了韩松,还是为了我心中的那份清宁。我想应该做点什么。我想起韩松未发出去的短信。那是韩松想对潇潇说,而没有说出去的话。 我立即凝聚自己的意念力,将房间中飘散的微粒子尽可能地聚拢在一起。韩松的身体在我的影响下,加速地消融了。那些粒子飞絮发出盈盈微光,冉冉升起,被我聚集着漂浮空中。 潇潇看到韩松加快消失的情景,着急地喊道:“不,不,不!” 她随着粒子的飞起的方向,抬起头发现这些粒子并没有消失,而是围绕在了我的身边。在她的眼中,想必已经看不到我这团云状物了。只是这团云状物上附着了大量的微粒子。 潇潇瞪大眼睛问:“韩松是你吗?” 我感觉自己变得更虚弱了,想凭借最后的力气,把韩松的短信内容告诉潇潇。可是卧室里面的大灯泡太亮了,我想借助微粒子发出的光让她看清楚。 于是,我操控的粒子费力地拼出两个大大的字:关灯。 这让潇潇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两个字,她反应过来,立即起身关掉了卧室的灯。 我全神贯注地收集着韩松身上散出的粒子,一字一字地拼搭,终于成功地拼凑出那一句话:潇潇我很想你如果我顺利回来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认识你我深深地爱上你了。 字太多,笔画也不少,这句话在韩松消失前七扭八拐地拼完了。没有标点,我想潇潇也应该能看懂吧?接着,我努力以最大的限度,提升这些微粒子的振动频率。 这些微粒子相互交换着各自携带的能量包,形成了一个光子力场。 这句话在黑暗中闪亮起来,尽管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但是我相信维持亮度的时间,足够潇潇把这句话读完。 可惜我高估了潇潇的阅读能力,她说:“我看到了一道光!韩松是你吗?” 潇潇哎!这可不只是一道光,这是一句饱含深情厚意的话,你看仔细了没有?我鼓鼓劲,又让光粒子亮了起来。潇潇又叫道:“又是一道光!韩松真的是你!” 我真想回答她:“我不是韩松。你能读一读字吗?”可我说不出话,也有点泄气了,于是那些汇聚而成的光粒子,乱糟糟地融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一个汉字了。唉!白费劲了。 潇潇迅速地打开了精致的小盒子,将那枚带有“song”字样的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她把手高高地举起来,手背朝向我,表示着她的心意,她连连问道:“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光呢?出来!” 她是真不知道,为了让这光粒子亮起来,我是多费劲。 我只好让少许的光粒子又亮了起来,以示对她的回应。 潇潇戴着戒指,我是看到了。只是可惜我不是韩松,不然韩松一定会很感动。 我终于散尽了意念力,意识也开始模糊,再也没有能力阻止这些粒子的离开了。在奇点引力的召唤下,这些变成光子的微粒子,慢慢地飘向了空中。我想在潇潇的眼中,看到的会是闪烁的星星。 这时,潇潇满脸泪水地大声喊道:“韩松,我看到了你那一道光了,知道了你想说的话,我感觉到很幸福。你放心地走吧,我会好好的,你回去了多练练字……”她大力挥手告别。 这些飞舞的光子莫名变得明亮了起来,汇聚成群,真的犹如一道光。它们穿过屋顶,随着我向奇点飞去。在我的意识消失之前,我总结出了一句话:幸福犹如一道光。 新年熟悉的钟声在我耳边响起。“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我听到了欢呼声,爆竹声,欢笑声和开门声。 感觉经过漫长的沉睡之后,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我看到静静老师开门走了进来。这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这说明我成功地回来了。看着房间内熟悉的一切,每件物品都曾承载着往昔的回忆。我意识到,这次是回到了福利院,我正躺在自己独立的房间里。 我听到爆竹声噼噼啪啪地响着,还看到了窗外绽放的美丽烟花。 静静老师走到床边,笑着对我说:“小家伙,睡醒啦?过年啦!”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静静老师,现在是哪一年?” 静静老师被我这一问逗得咯咯直笑,她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打趣地说:“哟,怎么睡一觉醒来,连年份都不记得啦?是不是睡迷糊了呀?2066年新年的钟声刚刚响过。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新年的喜悦气氛啊?这可是烟花解禁以来最热闹的一年,快起来去跟我去看烟花啦。” 我回到2066年,我16岁了。 第93章 晕师症 尽管我有思想准备,可是也没有想到回到了这么久以前。这时候,穿梭机肯定没有制造出来。即使我知道王根利的凯利公式,能够计算出奇点的位置,可我该怎么回到过去呢?看来,还得去找韩梅。 对了,韩松呢?他会去哪?我16岁的时候可没有韩松这个人。 这时,静静老师轻声问我:“状状,你起来吗?只剩下一个小时了,一点钟就要准时就寝了,到时候你想看烟花都看不成了。一年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哦。 每年的除夕夜,是一年当中最特别的时刻,是唯一一次可以将原本十点钟的就寝时间延迟到凌晨一点。这天堪称一年当中最放纵,最自由的一天。我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前提是不许走出福利院,不许违规违纪,更不能打架。 我担心着韩松,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而静静老师又是我回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忍不住问了一句:“静静老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这是专门给你安排的房间,自然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喃喃自语起来:“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不想这句话,被一旁的静静老师听到了,她摆手说:“那不止你一个人,四个人和你一起回来了。” 我精神一振,赶忙追问道:“很多人?他们当中有没有一个叫韩松的人?” “韩松?没有,咱们福利院没有这个孩子。” 我瞬间失落了,韩松没和我一起回来,那他会去哪?我们的身体消融之后的微粒子是一起飞过奇点的,穿过奇点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难道奇点有多个出口吗?我更加为韩松担心起来。 静静老师看着我不安的样子,满脸疑惑地问我:“状状,你这是怎么了呀?是不是还有一点不舒服?” 我摇摇头,有点伤感地说:“没什么。” “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呀?刚才也是很奇怪,我们抬你回来的时候,你好像越来越重,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就可以扛你回来,可这次四个人才把你拖回来。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外衣脱下来……” “静静老师,为什么我是拖回来的?而不是穿梭……不,飞……走回来的呢?” “飞?哈哈……”静静老师又被我逗笑了,“你呀,是不是还迷糊着呢?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你又晕倒了,一直昏睡到现在,这事你不记得了?心可真大!晕成那样了,你还想飞呢?” 我晕倒了?难道是因为穿梭的原因吗? 正在我疑惑之际,静静老师转身从房间的一角拖过来一张折叠的椅子。在我惊诧不已的目光注视之下,她启动开关,椅子自动舒展开来,露出了两个轮子。 原来是一个轮椅。静静老师双手握住把手,慢慢向我推过来。 这是给我准备的? 我不禁愣住了:“静静老师,我身体有这么弱吗?” 静静老师安慰我说:“咱们身体弱这是事实,可是咱们学习好啊。这两年你的学习那可是突飞猛进,从十二岁那年起,你就好像突然开窍了,跟换了个脑子似的。只是这身体吧,虽然比之前好了那么一点,但是……没关系,我和梅老师都习惯你晕倒了。你看这是赵院长刚刚给你送来的轮椅,以后就让他们站着,你坐着,羡慕死他们!” 静静老师竟然真让我坐轮椅,这让我更加惊讶了,我印象当中没有坐过轮椅。我十分难为情地说:“静静老师,听您这意思……我好像是经常会晕倒。” 静静老师神秘的一笑,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她这个表情我见过。上次我和姐姐一起去福利院看望赵院长的时候,她就露出过这个表情,把赵院长的夫人和楚博士之间的谈话内容告诉了我们。 “以前你也不这样,不过,状状,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晕倒的?” 我使劲地摇摇头。若说起晕倒,我只会在穿过的奇点的时候会晕倒,还有,就是当年被韩梅气晕过两次。除此之外,我只是有一点爱哭,其他方面绝对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懂了,你是不喜欢梅老师的课了?” 我摇摇头,梅老师是谁我都不知道。在印象当中,福利院也没有一位姓梅的老师。 静静老师疑惑地说:“说起来也奇怪。自从她来到我们这之后,你每次上她的课都会晕倒。其实吧,我也不喜欢梅老师,她太狂了,整天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亲近。刚才我们都在看《春节联欢晚会》,就她一个人例外,居然回去了,张狂得很呢!” 别的我没理会,但是“每次都晕倒”这让我感到非常诧异,我张口结舌地问:“每……每次?我真的是每次上课都……都晕倒?” “可不是嘛!刚才梅老师走的时候,在你面前经过,只是在孩子中间看了你一眼,结果你就跟见了鬼一样,扑通一下就晕倒了,你是怎么回事嘛?” “不……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我有必要这么怕一位老师吗? 静静老师又说:“正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或许她的名字就来自于此,是希望她如傲雪寒梅那样坚韧不拔吧。不过依我看呐,梅老师高冷得有点过头了,太不像她的名字梅寒了,没有一点儿梅花的高雅,反倒像冰雪一样寒冷!关键啊,她还特别狂妄自大!赵院长她都不怕!” 我忍不住的惊呼出来:“啊!梅老师的名字是梅寒?” 静静老师看着我,带有肯定的神情,用力地点点头。 刹那间,我变得无比激动,颤抖起来。我果然爱哭,心里想什么,眼泪就先出来秀一把心酸。难道梅老师是我的小韩梅?我心里哐哐哐地跳起来,差点就把“女儿”喊出口了。 静静老师看到我连哭带抖的这副模样,她吓得丢掉轮椅,连忙安慰我说:“状状,不怕不怕,看把你吓的,梅老师不在这,她回去了。” 我完全顾不得这些了,我带着哭腔说:“我一定要见梅老师。” 静静老师愣了一下,笑着调侃说:“状状哟,你这小家伙,只是睡了一觉,胆子都变大了。” 我感觉自己太有力气了,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我费力地盘腿坐好再次强调说:“我要见梅老师。” 静静老师连忙把轮椅拉过来,温柔地说:“梅老师不住这里,她回去了。再说正赶上春节放假了,也没什么课。就算梅老师要来,估计也要等上好几天呢。哎,不说她了,你还看不看烟花了? 我说:“看,看。现在就去看。”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福利院和我之前记忆中的福利院会有哪些不同? 第94章 松身状体 我双手撑住身体,准备起身,盘着的一条腿就要撩开被子。静静老师眼疾手快,将轮椅拉过来叮嘱说:“慢点别着急,你身体弱,得慢慢地坐上来。” 我是很不情愿坐在轮椅上的,所以刚起身就停住了,胳膊用力地撑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双腿分开。结果腿部一用力,只听到“刺啦”一声,我感觉裤裆崩开了。 这一下舒服多了。 我刚才说话的时候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被身上的衣服束缚着,胳膊和腿都舒展不开。身上那件厚厚的衬衫还好,相对比较宽松,但是衬衫里面贴身的内衣裤就不一样了,紧紧地箍在身上,像绳子一样勒着。 我想,是不是衣服的尺码太小了。 静静老师听到了衣服扯裂的声音,微微一笑说:“你把里面的内衣脱了吧,换件新的。正好过年了,每个孩子都发了新衣服。”说着她便转身去了衣柜。 趁着静静老师去找衣服的空当,我费力地脱着那件厚厚的衬衫,我嘟囔着:“静静老师,我的衬衫也小了,给我也找一件新的。” “好的。”静静老师答应着。 我好不容易将衬衫从身上褪了下来,刚好静静老师转过头。她那双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满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看到她的表情,只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我低头一看,不得了了。胸膛隆起两块大胸肌,快顶到我的下巴壳了。不仅如此,我的双臂,肚皮儿上全是隐隐的肌肉块。我迅速掀开被子,两条腿把裤腿撑的鼓鼓囊囊的。其中一条裤腿从裆部就开始撕裂了,露出了我的一条腿。大腿上盘着结实紧致的肌肉,像缠着一条蛇。 内衣的上半部分早就撑破了,几根布条勉强连在一起,可也是微微地勒进了肉里。难怪觉得不舒服,这和用绳子绑着有什么区别。 静静老师目睹此景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中找出的新衣服,不知不觉间就滑落到了地上,她却浑然不知。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问我:“状状,这……你是状状吗?” 我启用脑芯,感受着身体的内部状况。从大脑发出的神经元信息可以触达每一块肌肉,反馈给大脑的充沛力量感让我有说不出的舒适畅快,从来没有过这样奇妙的体验。 我确认之后说:“是我,静静老师,我是韩状。” 紧接着,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身上隐藏的肌肉就鼓了出来。那股力量感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在体内奔腾涌动。可怜那件紧绷着的内衣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张力,刺啦几声,内衣相连的布条也断裂开来。 静静老师跑过来,好奇地碰碰我的肌肉块。 “你抬起胳膊来,我瞧瞧!” 听到静静老师的话,我顺从地抬起一只胳膊。臂膀上隆起了一个大肌肉块,鼓鼓的活脱脱像一个小山。我吸了一口气,脑部的指令下达到腹部的肌肉,腹肌一块接着一块地拱起来,形成了一道道令人惊叹的盔甲线。 静静老师又发出一声惊叹:“我的老天,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壮了?” 在我所有接触的人当中,能冠以“强壮”俩字儿的,唯有韩松。我看着满身的腱子肉,不禁想到,这种力量感难道是韩松给我的吗?除此之外,目前不会有第二种合理的解释了。 我和韩松两个人的身体消融之后,一起流入奇点。我们两人的生理特征和基因组织完全一样,在传输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相互融合在了一起。于是,身体合二为一,变成了现在的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的存在就代表了韩松的彻底消亡。想到韩松就这样没了,我心里涌起一股悲伤。韩松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脑海中,似乎看到他背对着我挥挥手说:再见了,兄弟。 “呜……”我没哭,只是带着哭腔长舒了一口气。 “状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可是你的生活老师,照顾你这么久了,你这体格子我太熟悉了,可现在……简直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壮了?”说着静静老师又轻轻地摸起我的肌肉块来,被她这么一碰,只觉得浑身痒痒的。 对于静静老师,我千万不能说实话。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其他人。 胡诌吧,说到哪算哪。 我说:“静静老师,其实我的身体变成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您不知道而已。” “是吗?” “是的。”我硬着头皮说。 “说起来也是,我上次给你洗澡还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后来你的身体越来越好就没有注意这方面了。我原以为只是你的脑瓜子变聪明了,没想到身体也变得这么棒了。我真是太高兴了。你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我心虚地说:“静静老师,您一个人照顾我们这么多人,可能太辛苦了。” 静静老师微笑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地上的衣服说:“那这些衣服你也穿不上了,我去给你找几件大码的衣服来。现在福利院里,谁的体型和你差不多呢?对了,你等着。”静静老师说完,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出去了。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管静静老师信不信,反正暂时圆过去的。我十分惊奇地摸摸身上的肌肉,心里说:“韩松,谢谢你,如果我能回到过去的话,一定会替你好好地照顾潇潇。绝对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这是我欠你的,好兄弟!” 我轻盈地从床上跳下来,随意地挥挥拳,踢踢腿,感受着新身体的力量感。我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不经意间我就摆好了格斗式。我打出一记左摆拳,右手紧跟着就是一记连贯凶猛的右勾拳。这还没完,我的一条腿不由自主地就来了一个高踢腿。 这套指令并不是我下达的,所以我意识到,这套动作是印在肌肉里的记忆。说明韩松这些年学了不少的格斗动作,怪不得每次见到他都感觉比以前更加强壮了。 静静老师匆匆跑过来,她给我找了几套衣服,都是大尺码。穿上之后,确实舒服多了。 静静老师看了一眼轮椅说:“这个用不上了。”她将轮椅折叠成原状,就拉着我出去了。 我们的福利院建在一个山洞里面,山洞是早期的一个人防工程。虽说是山洞,却是依山而建。从我的房间出来之后,静静老师就离开了。凭借着以前的记忆,我一路对比着我来到大厅,从大厅走出去就是操场。这个大厅若干年之后,会被挖开建成巨大的露台,那时候不用走出大厅也可以看到操场上的情景了。 我感觉福利院的环境和十六岁时的记忆中相比,没有什么变化。这也正是我期望的,没变化说明没有太多的变数。这样我也少一些担心。 走出大厅,操场上正放着烟花,聚集着很多的孩子。我混进孩子堆里,看着烟花,寻找着姐姐的身影。 背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注意力全在前面,起初,我以为是身后的人想要拨开我挤过去,就没有理会。肩膀一抖就把那只手甩了下去。 可是那只手再次落在我肩膀上,还稍微加大了几分力道。我心生疑惑,扭过头来。 第95章 当猛小弟 我看到了一个大高个子。由于光线暗,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是明显地感觉到他有两只大号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转身非常客气地说:“你有什么事?” 他倒不客气,傲慢地说:“我就拍拍你咋的?”他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牙齿带有荧光效果,在夜里特别的明显。 在福利院里,时常有一些高年级的孩子会欺负低年级的孩子。虽然有福利院的规章制度约束,但是背地里总会有一些摩擦。因为我的身体弱,又有自己的房间,我是向来能躲就躲。 于是我没有理会他,默默地回过头去。 没想到他的大手又拍在我的肩膀上,这就有点儿过分了。我现在也是高年级的孩子,身体看着也不像以前那么孱弱,怎么还是被无端地欺负呢?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有点愠怒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你身上的衣服穿得不错吧?” 我随口说:“挺舒服的。” “是我的。”他打量着我说。 “你的?”我看到他的体型和我现在相仿。难道静静老师是把他的衣服拿过来给我穿的? “你跟我过来。”他说完,就转过身去。 我心生愧疚只好跟在他后面。 我发现路过的孩子看到我们都会有意识地躲避,向我投来怜悯的目光。我意识到,我可能要挨揍了。于是,我心里琢磨着,一会真要打起来,我反击不反击呢?如果反击的话,韩松的格斗动作灵不灵?可别打脸啊,我可不想韩梅见到我的时候,留下鼻青脸肿的形象。想到这,我就握紧了拳头跟在他后面。再有人向我投来可怜的目光,我就凶凶地瞪回去。 我们走进了一间就餐室,房间的灯自动开启,整个空间顿时明亮起来。房间里面有吃饭的桌椅,还有不少的杂物。 大个子缓缓地转过身来,这时候我才真正地看清他的脸。 这家伙太黑了,我敢说第二,他当之无愧只能是第一。胖胖的身材,皮肤黝黑至极,再加上一张俊黑的脸,除了眼白和牙齿是大白,其余都是黑黢黢的,连身上的外套也是黑色的。他不仅个头高大,样子也很威猛。我立即想起来了,高年级的孩子有他这号人物,他叫当猛,只比我高一个年级。以前,我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只知道他不好惹。 当猛理所当然地说:“你身上穿的这些衣服,每一件都是我的。” 看来,静静老师真的把当猛的衣服拿给我穿了。怎么是他的呀,真倒霉。 我面带歉意,扯着衣服说:“对不起,我的衣服太小了,所以临时借你衣服穿一下。” “不用道歉。不过你外面穿的这一套是新衣服,我想把旧衣服和你换一下,可以吧?” 我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那你就脱吧。” “在这里吗?”我难为情地说,“我去房间脱了,再给你送过来可以吗?” 当猛老大的不情愿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先在这脱了旧衣服给你,然后你把我的衣服拿回去穿好,再把我的新衣服拿回来是吧?” 我想了想,逻辑没错。 “是的。” 当猛生气地说:”我们和你们可不一样,我们可没有单独的房间,不像你这么高贵。我们是住在集体宿舍,都是当面换衣服,再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就在这里!” 我想想也行说:“那好吧。” 当猛就把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黑眼珠子翻着大白注视着我。 我和他一样把外套脱了,也放在椅子上。外套从椅子上滑落地上。当猛立即心疼地捡起来责怪我:“别把衣服弄脏了,这可是我的新衣服。” 我说:”对不起!” 然后,我主动地脱下裤子,上下叠整齐,轻轻地放在了椅子上。当猛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我背过身去整理内衣时撩起了衣服,露出了腹部的腱子肉。 突然听见当猛那个黑大个子惊叹了一声,小声地问我:“哥,你冷吗?”。 他叫谁哥呢? 我转过身来,当猛看着我又说了一句:“哥,你脱了衣服冷吗?”说着,他自己抱着胳膊故意抖动起来。 “你是说我?” “嗯。” 福利院采用的是恒温调控,室内温度一年四季保持着适宜的状态。我摇摇头说:“不冷。”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当猛急忙打开了他背后的窗户,微微的风吹了进来。虽然房间里有一些恒温的功效,但是毕竟是在冬天,又是山口,风吹进来凉飕飕的。 当猛关心地问我:“现在呢?” 有一点凉,但是还能忍受,我故作镇定地说:“不冷。” 当猛把其余的窗户也打开了,风呼呼地灌进房里。 我立刻感受到了刺骨的凉意,连忙说:“行了,我有一点儿冷了。” 当猛关切地说:“大哥,如果感觉到冷的话,赶快把衣服穿上吧。”说着就把捡起来的衣服还给了我。 我提醒说:“这衣服是你的。”当猛大手一挥说:“不要了。陈玉静老师说,回头会给我领一套新的,你拿去穿吧。” 不等我接过衣服,当猛就转到我身后,很认真地给我披上。 我不明所以,一边把胳膊伸进袖子一边说:“谢谢。” 当猛露出一口大白牙说:“大哥,你客气了。咦,这窗户怎么开了?”说着他又上前一个个地把窗口关上了。 我对他的多此一举不理解,费解,还有一点莫名其妙。我默默地把裤子也穿上了。 他关好窗户转过身来说:”大哥,我叫当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认你做大哥。” 我惊讶地说:“认我大哥,为什么?” 当猛一脸羡慕地说:“大哥,你这一身的肌肉太漂亮了,怎么练的?你教教我。”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态度突然间180度的大转弯儿。原来是因为我这身健硕的肌肉。看来,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强者战胜弱者。 当猛看到我犹豫,表态说:“大哥,只要你肯教我,小弟我任你驱使。你不知道,我特别喜欢健身,你看我……”说着当猛就把仅有的一件t恤脱了下来,露出了整个上半身,黑得扎眼。 当猛也有胸肌,腹肌,异常的强壮,他做了几个健身的展示动作,身上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他一边比画一边说:“大哥,你看我怎么样?你就教教我吧?我对健身特别感兴趣。” 这让我目瞪口呆,我怎么教他呀? 如果想练成我这个样子,第一步先穿梭回到过去。 第二步找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让他穿梭回过去。 第三步两个人手拉着手再穿梭回来…… 唉,我又想起了韩松,脸上不禁有了一丝悲伤。 “大哥,大哥。瞧瞧你那难受劲儿,难道教我就这么困难吗?” 我摇摇头说:“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教你。” 这时候就寝的铃声响起来了。原本热闹喧嚣的操场瞬间安静下来,烟花声也稀稀拉拉的消失了。 当猛着急地问我:“大哥,你到底教不教我呀?” 我看他也没有坏心思就说:“我考虑考虑吧,你先回去睡觉。” 当猛眼白一翻,突然说:“大哥,如果你肯教我的话,我就把新内裤也送给你。” 我两只手都摆起来说:“我可不要!” 当猛摸着后脑勺说:“陈玉静老师来的时候,我没有说实话。你穿的内裤是我的旧的,只穿过……”他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一,二,三……只有五次。” “我……” “大哥,别生气,我这就把新的拿过来给你。”说着,当猛就跑了出去。 我瞬间觉得胯裆部位极其不舒服了。我卡着腿,出了门,一只手提着裆,一步一挪地向宿舍区走去。 第96章 撩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正惬意地裹在温暖的被窝里,就听到了敲门声。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其他的孩子也应该也没起床呢。因为昨天晚上我褪下了所有的内衣,光着身子睡的,所以不想起来开门。 我大声问:“谁啊?” 静静老师在门外说:“我来送早餐了,我进来了啊。”说着她便开了门。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静静老师,麻烦您先等一下,等我穿好衣服。” 静静老师微微一笑,转身从衣柜里划拉了一件衣服给我扔了过来。我很快地穿上衣服坐了起来。她将就餐桌架起来,早餐摆在了上面。 以前,静静老师送完食物就会离开,今天她却没有走。她坐在床边看着我吃东西。 我问:“今天梅老师会来吗?” “还不知道呢,现在时间还早。不过我估计春节期间她都不会来学校了。” 我有点失落,就问起了姐姐,我知道她同时也是姐姐的生活老师。 “您是不是在同时照顾一位叫韩丽璞的女生?” 静静老师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十分谨慎地盯着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位同学的?” 静静老师果然认识姐姐,心中一喜,脱口说道:“我想见一见韩丽璞同学。” “我问你怎么知道她的?” 我想了个理由说:“我小的时候,记得被一位女生拉断了胳膊。是您带我去的医疗舱,我听说那位女同学叫韩丽璞。” 静静老师惊讶地看着我说:“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记得?”我点点头。 “你不能见她。” “为什么?” 静静老师语气很坚定地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见她。你们不是一个年级的学生,没必要见面。” 这个理由很牵强。我知道不让我和姐姐见面是赵院长的意思,就不再强求她了,心里却打定主意,一会吃过饭去找一下赵院长。 这时听到了敲门声,静静老师面露喜色,紧绷的神情一下子舒展开,她转身欢快地跑去开门。 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当猛时,静静老师感到很意外,她问:“你来这干什么?” 当猛嘴一咧,两排大白牙上下跳跃着说:“我来找大哥。”他的目光越过静静老师,看到床上吃饭的我,便探着身子伸着脖儿大声喊:“大哥,大哥……” 静静老师转过头看向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只好应了一声:“嗯。是找我的。” 静静老师问当猛:“韩状的年龄比你还小呢,你怎么叫他大哥?” 当猛说:“我们是结拜兄弟,不论年龄,只论这个。”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然后两只胳膊夹紧,把胸肌从沉睡中叫醒,探出个头。 静静老师哭笑不得,就闪身让开了。当猛就跑到了我的屋子里,他左看看,右看看,赞叹不已:“就是不一样啊,就是不一样。” 我以为当猛来了,静静老师应该会离开,可她却反手关上了门。这让我感觉她有一点奇怪。 当猛对我喊了声:“大哥。” 我问当猛:“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当猛说:“大哥,今天我也没事儿,我们去练两把呗。” 静静老师问:“练什么?” 当猛说:“健身啊!我也想把肌肉练起来,所以想带大哥去运动馆玩玩。” 静静老师微微一笑说:“你以为想练就能练成啊,关键是还得要吃得好,是吧,状状?” “啊,哈。”我一边回应,一边琢磨着静静老师说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不是想表示,是因为她把我照顾得好,吃得好,所以我才能长出肌肉的。 想到这一层,我立即说:“静静老师说得太对了。我天天吃静静老师送的饭,越吃越壮,慢慢的肌肉块就长出来了。” 正说着又有人敲门。静静老师就在门口,她转身就开了门。门外是我们福利院的一位生活老师。 静静老师笑容可掬地问道:“赵老师,您怎么来了?” 赵老师向房间里探着头说:“听说你把这个学生养成了健身达人,我过来看……不不……学习一下。”说着她的脚就要迈进来。 静静老师后退一步请她进来,摆着手说:“哪里,哪里,主要是孩子营养吸收得好。” 赵老师扫了一眼当猛,就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静静老师见状立即兴奋起来,她对我喊道:“状状,衣服撩起来,给赵老师好好看看……学习学习啊。” 我大眼一瞪:“啊?” “啊什么啊,撩起来,撩起来。”静静老师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说,“我们状状啊,之前身体很差的,你们都知道。从小到大,几乎不出门的,甚至有几年还下不来床。赵院长心疼这个孩子,给他准备了单独的寝室。可现在你们瞅瞅,他现在的样子。嘿,你撩起来啊。” 我极不情愿地把肚皮晾了出来,胸肌,腹肌就那么直不楞登地露出来了。 “动两下!” 我将胸肌支棱起来,腹肌一块一块地码好,等待检阅。 赵老师啧啧称赞:“这是吃出来的?不能吧?” “怎么不能?韩状同学除了上课就是在屋子里,你们什么时候见他上过体育课?当猛,你在运动馆见过韩状吗?” 赵老师说:“他确实没上过体育课。” 当猛满脸羡慕地摇头:“我在运动馆就没见过大哥。” “就是说啊。这个啊,只能食补,营养跟上才能把身体养得这么好。状状,你下床,站起来给赵老师看看你的大腿。” 我苦着脸说:“老师,我下面光着呢。” 当猛大手一甩,将一包东西丢给我。 “大哥,内裤……” 好不容易赵老师走了,另几位老师好像排好顺序似的都跑过来看我。我身上长出肌肉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福利院。静静老师笑逐颜开,认真地分享着工作经验。看来,培养出优秀的学生是每位老师的心愿,也是最值得炫耀的事吧。 静静老师临走时对我说:“状状你好好休息。以后啊,你吃的东西,老师就专门负责了,想吃什么就和老师说。” 我无精打采地说:“谢谢老师。” 她又嘱咐当猛说:“玩的时候注意着点,不要受伤了。” 静静老师端着我的早餐盘子,终于走了。 我心情很不好,对当猛说:“我今天不想出门,你也回去吧。” 当猛说:“没事儿,我就在你这儿来看看。今天大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大哥怎么锻炼的,我就怎么锻炼。一会大哥吃什么,我就照葫芦画瓢去打一份回来,陪大哥吃。” 我沉默了,真够狠啊! 当猛看我不理他就说:“大哥,要不这样吧?我帮你找那个叫韩丽璞的女同学过来。” “真的?你刚才听到了?” “嗯。我昨天晚上就想来,不知道你的房间,就跟着陈老师一起过来的。大哥,如果我把欺负你的那位女同学带过来,你能教我吗?” 我说:“她没有欺负我。” 当猛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我懂。” 我说:“如果你能把她带过来,你这个兄弟我就认下了。我一定教你。” 我不是开玩笑,其实我对健身也并不是一窍不通。在立县的时候,梅阿姨就建议我锻炼身体,她从医学的角度对我解释过。骨骼肌就是充满蛋白质的纤维链。当我们锻炼的时候,纤维就会撕裂。肌肉受损会感觉发酸,会释放出炎性分子来修复损伤,恢复之后肌肉就会变大。 等当猛把姐姐找到了,我就玩命地折腾他,我就不信了,脑子里我都能给他练出肌肉来。 “大哥,你说的话可当真?” 我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了。” “好嘞!你就在这等着。”当猛开开心心地跑了出去。 第97章 女院大哥 于是,我在房间里做了个大扫除,将卫生做得干干净净的等当猛和姐姐过来。可左等右等,当猛一去不回。我想,找个人有什么难的?虽然福利院学生众多,但是打听一个人应该不难吧?再说,女生居住区离我也不算太远。 一直等到下午都没有消息,我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打算自己去找姐姐。刚打开门,一位气喘吁吁的男孩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满头大汗,眼神急切地望着我问:“你是韩状同学吗?”我连忙点了点头,应声道:“是的,是我。” 那人说:“大哥让我来找你。” 我不禁一愣,猜想他说的大哥是不是当猛。果然,他说:“我大哥是当猛,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我急忙问:“他在哪呢?” 他说:“我大哥在女院。” 我心中一喜问:“女院是哪?” “就是女生宿舍区的大院,快走吧。” 我跟着这个人一路小跑来到女生宿舍区。女生宿舍建在一个山脚下,进门处赫然写着“女院”两个字。 这里我从来没来过, 不熟悉地形。那个人没带我进女院,却左拐右拐把我领进一个山坳里。山坳两边是山坡,只有一个入口。没走多远,我就看到几个孩子站在里面。我一眼就认出了显眼的姐姐。虽然静静老师没有把我真正喂出肌肉,但是姐姐是被养得真好。我回到了十几年前,但是感觉姐姐的身形体魄这十几年一直都是稳如泰山。 当猛半个屁股坐在一个石墩子上,低着头。姐姐抓着他的一只胳膊。当猛的身边还有两个女生,也按在当猛的肩膀上,这使他动弹不得。 带我来的人大喊了一声:“大姐。”发出的是女孩子的声音,原来这个人是一个假小子。 随后,她就在我的注目下,得意洋洋地走到了姐姐身边,回身指着我说,“大姐,就是这个小子。” 姐姐昂起头来看着我,一脸威严。看来我们韩家的骨血向来都是有“王”的基因。韩梅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姐姐是称霸山坳的山大王。 当猛看到我就喊叫起来了:“大哥,救我!” 姐姐脸一横:“韩状是吧?就是你要他来找我报仇啊?”还没容我解释,姐姐就自顾说起来,“小的时候,我是把你的胳膊拉断过。为这事我还担心了好几天呢。现在倒好,居然派这么个人来寻仇。真行!” 说着她就按了一下当猛的胳膊,当猛“哎呦”了一声。 我摇摇头说:“我没有。” 当猛愣头愣脑地说:“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就算了。咱们过十年再来,现在真不是她们女院的对手。” 姐姐对当猛说:“嘿,你还想着报仇呢。”她对三名女生说,“你们按紧他!”说完姐姐就把大拇指和食指挤在一块儿,伸缩成个小钳子,在大猛身上狠狠地戳了一下。 我听见当猛“啊”的一声惨叫,一口大白牙差点儿从嘴里窜出来,我还看到了当猛的舌头在呈波浪状颤抖。 带我来的女生问当猛:“还想找我们女院的大姐报仇不?” 当猛说:“有本事你们别尅啊。” 姐姐带着怨气一边戳他一边说:“我有指甲,为什么不克?我有指甲为什么不尅?我有指甲,为什么不尅,有本事你也尅我……” 连戳几下,当猛疼得受不了了,他毕竟力气大,一冲之后挣脱开。他一只手抱着胳膊,伸出另一只黑黢黢爪子说:“我没指甲怎么尅?” 姐姐追着要继续戳他:“那能怪谁?那能怪谁?那能怪谁……”她和当猛绕着石墩子一前一后跑起来了,结果刚跑两圈就被这些女生截住了。姐姐的手就钻进了当猛的衣服里,我又看到了当猛波浪状的舌头。 看到这一幕,我居然很庆幸。姐姐以前对我那是真的好啊,可是对付别人那是真的不好。 我喊道:“姐姐,我真的没想报仇。” 她听到我喊姐姐愣住了:“你叫我姐姐?” 我说:“是啊。你是我的姐姐,你和我都姓韩。” 姐姐站直身子面向我说:“这还差不多。”姐姐手一松,当猛站起来,撒丫子就跑,一个闪身躲到我身后说:“大哥,咱们不怕她们。” 姐姐脚一跺:“嘿,放早了。你们这是一技呀,金蝉脱壳。” 我连忙解释说:“姐姐,你误会了。我真的是来认姐姐的。” 那位带我来的女生嘴一撇说:“认姐姐?不要以为都姓韩,就可以认姐姐了。这里姓韩的多的去了。” 另外两个女生也说:“就是,就是。” 当猛不服气地说:“大哥认什么姐啊,要认也是认妹妹才对……对不对?老妹儿。”说着,当猛抛了个白眼过去。 四个女生气坏了,每人手上撮出两个小钳子,就要戳过来。 我一看这情景就想到了三步。第一步,先把这些人摆平。第二步,向姐姐解释我为什么是她弟弟。第三步,姐弟相认后,拉着姐姐去找韩梅。这样才能和以前一样,三个人一家亲。 我启动脑芯,立即模拟出自己是老大的威严形象。我想象着韩梅小时候的情景,有一次她把附近的孩子都叫过来,她双手叉腰直接宣布她是老大。有孩子不服气,小韩梅就让小宝用鞭子抽他。孩子们在鞭威之下,敢哭不敢怒,全部服服帖帖的成了小弟。 我把韩梅换成了我,小宝换成了当猛。当猛痛叫的样子夸大了几倍,渲染成不服从我的下场。这样一来,我作为老大的凶横形象便越发清晰、立体起来。 构建好自己的意识形态之后,脑意识就以脑对脑的形式,开始找目标了。逮住跑过来的脑壳子就囫囵个地将想象的意思表示,一股脑地灌进去。 为了达到一击而就的效果,我还将体内的微粒子的振幅频率快速提高,释放出强大的能量。在这个能量场的加持下,我的脑电波就像一把利剑,所向披靡,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她们毫无还手之力。我感觉到一股脑电波在这个山坳中,巨浪般冲上她们,冲击过后,到达山坡又反射了出去,整个空中为之一震。 这是我回来之后,第一次使用我和韩松合二为一的大脑。 当猛反应还算正常,他精神抖擞神气地朝我喊了一声:“大哥。”那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神气。 姐姐她们眼中立即充满了敬畏,跟随着当猛也齐声高喊:“大哥。” 第一步完成。第二步,我将与姐姐相处的温馨点滴转化成场景图像,快,准,狠地投影在姐姐的大脑中。她先是“哦,天啊。”几声惊呼,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惊叹声此起彼伏。显然,这些记忆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两步完成了,收功!第三步等韩梅来到福利院时再实施。 只不过,在刚才的与姐姐的交流当中,克莱尔的形象一闪而过。我还在想是给她看到了什么内容时,姐姐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拥抱就扑了上来,把我揽进怀里。这把子力气的拥抱让我太怀念了。我在立县的很多个夜晚都想起姐姐,可我不敢想太多,思念太疼了。 姐姐口中喃喃说道:“这么看起来,你真是我弟弟啊。” 我艰难地点点头,怀念归怀念,还是希望姐姐能快点松手。脖子卡住了,气不顺,感觉大脑都要缺氧了。 姐姐没有完全松开我,而是转身揽着我的肩膀宣布:“以后我是女院的大姐,我弟弟就是女院的大哥。来,叫大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山坳里涌进来不少的女学生,她们没有理会大姐,却异口同声地朝我大喊了一声:大哥。 这脑电波是传出去了多远啊! 第98章 结识张教授 我成为了女院大哥,这件事让我成为了备受瞩目的传奇人物。姐姐仿佛成了我生活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美丽的风景来自于随她同来的女生,那些同伴青春靓丽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当猛作为我的得力助手,忙得不可开交。从此我独立的房间再也不冷清了,访客络绎不绝。当猛干脆就住了进来,他支起一张小床和我成了室友。不过这样一来,当猛挂在嘴边健身的事也就暂时不提了。毕竟,面对这么多可爱的女生,谁还能顾得上那枯燥乏味的健身呢?想想也对,健身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眼前这道风景吗? 赵院长和韩梅这几天都没有在福利院。我向静静老师打听他们的情况。她说最近几年都是这样,可能是参加春节后的聚会去了吧。听说每年过完春节,赵院长都要和一些老朋友,老同学聚聚。 因为我出不了福利院的大门,只好耐心地等韩梅回来。 好容易过了正月十五,开学了。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韩梅的课。中午我吃过饭,精心打理好自己的形象,就准备去见韩梅。 在去教室的路上,看到一位穿白衣服的人趴在地上,伸着老长的脖子在专注地看着什么。我经过他时,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人年龄比较大,满头银发,配上一身的白衣服,在周围些许积雪的映衬下,好像是一个雪人不小心融化在了地上。 出于好奇心作祟,我便停下来观察他,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他的脖子伸得这么老长。 他见我不走了,伸出一只手驱赶我说:“小孩子,快走,快走。” “你在干什么呢?” 他也不理我,仍然目不斜视地紧盯着地面上的某一处位置,头都没抬起来。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没发现什么奇特的东西。 “别说话,你打扰我看东西了。” 这句话让我更好奇了,我凑过去,蹲在他身边,发现地面上除了石头块,树枝之外,什么也没看到。 只听他又啧啧称赞道:“太神奇了,怎么这么好看呢!” 我再次问他:“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他抬起头扫了我一眼,满脸不屑地说:“你们小孩懂个毛线。” 我感觉他有一点面熟,一下就想起来了。他是大名鼎鼎的张海韬教授。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听过他的公开课,只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福利院里。出于对他的敬意,我默默地站了起来。 张教授却大声嚷嚷起来:“嘿,小孩儿,你挡住我的光了。”我横跨一步,快速闪开。 “哎呀,不见了。“ 他这一惊一乍的,让我的脑芯下达了重要的指示,非要搞清楚他看的是什么不可。为了快速满足脑芯的要求,我带了点祈求的语气问道:“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取决于我们脑子里……”张海韬教授点点自己的头说,“……大脑想到了什么。我们的大脑就是意识的生成器,主观的意识可以通过外在的物体呈现出来。我说的这些话,你懂吗?小朋友。” 他这么一说,我立即想起张教授所推崇的生物中心论。对他的那番有争议的主观意识论我也有所了解。我还记得他的大致观点,他认为并非浩瀚无际的宇宙创造了生命,而是生命缔造了广袤无边的宇宙之类的言论。不过,以我目前的认知水平和思维方式,可能理解不了。 就在这时,张海韬招呼我说:“来,来,小孩儿,你赶紧趴下,从我这个角度看看会发现了什么。在看之前,能不能先麻烦你搭把手,把我扶起来。” 在名人的光环下,我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先把这老头扶了起来,然后趴在了他刚才的位置。我觉得他是一名教授,应该会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地上不规则地散布着几块形状各异的石块,石块之间还有少许积雪。阳光透过头顶上的树桠映射在大小不一的石块上,形成了一片片形态各异且大小不同的阴影。 我学他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石头。我保持纹丝不动的姿势注视了好一会儿,渐渐地就感觉到视线中出现了重影。恍惚之中,我竟然看到一些石块重叠在了一起。我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我不禁目瞪口呆,石块好像产生了位移效果,投影和石块的位置交错融合,虚实之间形成了一张脸的轮廓。这张脸在我的注视下越发清晰,竟然是克莱尔微笑时的样子。我一下心跳加快,激动起来。 “哦?”张海韬吃了一惊,“看到了什么?小孩儿,我说的对不对?你想到谁,就会看到谁。”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改变了一点身体的姿势。石块产生的叠加态也发生了少许的变化,原来那张克莱尔的脸变成了韩梅的俏脸。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撅着屁股问他:“这是什么原理?” 他却哈哈大笑起来:“原理你个傻小子,几块破石头能看到什么。” 我一下无语了,伴随着少许的失落感转过头来,表情有一些愠怒。 张海韬又调侃地说:“其实吧,我刚才摔了一跤,差点就爬不起来了。正好看到你在这里经过,只好装出在那看东西的样子等你走过去。没想到,你还不走了,就想逗逗你……” 我站起来反驳他说:“你说的没错,我刚才真的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了。看到的内容真的像你说的,取决于我的观测和意识活动。换句话说,所有肉眼看到的一切物质,从本质上都是由意识塑造出来的。如果没有意识,我们看到的世界可能就不是我们想象的样子了。” 张海韬怔住了,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我。 “比如说这棵树吧,我明明看到了树叶,树干,但是这些感知并不是树本身固有的属性,是通过我们的大脑……”我学着张海韬之前的动作,点点自己的头继续说,“正是通过大脑的意识感知能力和信息过滤机制,精妙地解读出来的。因为每个人有不同的大脑,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情感,所以看到这棵树,就会构建出不同的影像,情绪或喜或忧……” 我这番言论让这个老头大跌眼镜,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结结巴巴地说:“小孩子,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真的看到什么东西了?” 我一脸笃定地点点头:“当然看到了。你快再试一试。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高维空间的东西呢!” 张海韬应声说道:“你说的没错,要想让那些高维对象变得可视化,关键就是观察他们在低维度的投影。二维世界看到三维物体投射下来的阴影,就能想象出立方体的样子。那么同理,观察三维世界的影子,说不定能观测到更高维度的视角。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高维空间的入口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发现了。我说怎么刚才看着这几块石头,会出现了三维重影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快快快,赶紧扶我趴下。我瞧瞧你看到什么!”说着,张海韬就迫不及待地弯下了腰。 我上前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趴回刚才的位置,还耐心地帮他摆好刚才的姿势。张海韬眯着眼睛凝视着那几个石块,脖子伸得更长了。 过了一会,张海韬抬起头看着远远而去的我大声喊道:“小孩儿,你去哪啊?” 我回头喊道:“我去上课啦。”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 张海韬教授又喊道:“臭小子,先别跑,你扶我起来再走啊。” 我又学起韩松的样子,背对着张海韬做了个漂亮的挥手动作。 帅! 第99章 三进教室 被张海韬这么一捉弄,时间耽误了不少。我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室时,里面闹哄哄地已经坐满了学生。我的脚刚迈进教室,原本喧闹的教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阵轰然大笑。 那一张张的小脸齐刷刷地看向了我,脸上挂满了毫不掩饰的嬉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我。 我看到教室的桌椅摆放呈现出拱字形布局,弯弯形状正对着讲台。我望过去,每一排的学生就像一层层的波浪。这种布局与我的记忆中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还好我的位置并没有变化。我默默地找到写有我名字的位置坐下,正好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上课铃声刚刚响起,一个靓丽的身影悄然走进了教室,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不一会儿功夫就稳稳地站在了讲台上。随后,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精致的面容透着几分威严。 我激动起来。她果然是小韩梅长大的样子。 虽然与小时候相比,有了巨大的改变,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韩梅的两只大眼睛就像克莱尔的眼眸一样顾盼生辉,明亮动人。面庞清秀的像淡雅的水墨画,带着一抹严肃之色。圆润的下巴如同精雕的玉石,圆滑细腻,没有一丝的瑕疵。 这与十几年之后的大韩梅也有所不同,此时韩梅的身材更加妙曼迷人,细嫩的腰肢不盈一握,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唯一没变的就是那股冷若冰霜的威严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又不敢贸然上前。 “起立!” 我随着声音站了起来。 韩梅看到我,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这次胆子大些了。”她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脸一红,抬起头来看向韩梅,立即被她吸引住了。 从韩梅的位置感受到一把带有吸力的利剑向我劈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的心神一阵恍惚,同时在我的脑海中无数的景象汹涌而入。这些涌入的画面被这把飞来的利剑硬生生地一分为二。 其中一半显现出小韩梅可爱的影子,她趴在我胸前叫了我一声爸爸。我不由一笑! 另一半情景截然不同,小韩梅孤独地站在院子里,满脸羡慕地看着马河威和小宝。小宝赤着脚丫子,像只顽皮的猴子在院子里奔跑着,手中还不停地挥舞着一根鞭子。马河威紧握着一只拖鞋,满脸怒气冲冲地追赶着小宝,口中还大声呵斥着什么。 不对,不对,我感觉到一丝疑惑。我居住在梅阿姨的那些年里,记忆中从来没见过马河威。为什么我的脑海中会浮现出这一段不存在的情景呢? 接着,更多匪夷所思的情景接踵而至。 我察觉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一种记忆充满了温馨与甜蜜,记录着我陪伴小韩梅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而另一种记忆中,完全找不到我的踪迹,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 两股记忆如同两条相互交织的河流,在我的面前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旋波,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如海浪拍岸般,疯狂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的大脑被这股力量如利剑切入,就好像游戏在疯狂地加载数据一样,强行地要把这种不存在的记忆复刻在大脑中。脑芯自动启动了防御措施,立即提出了严正的抗议,但是毫无作用。这种杂乱的记忆让我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大脑产生了巨大的疼痛感。 于是我的大脑分泌了更多的神经递质来缓解这种状况,我感觉心跳骤然加速,像肚子里面塞了个皮球一样,狂跳不止。脑芯出于对我身体的保护,果断截断了神经元信息。终于,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抗争之后,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与沉寂当中…… 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还在微微地旋转着,像喝醉了酒一样,头昏脑涨。脑海中还有刚刚的经历留下的模糊片段。尽管记忆支离破碎,但强烈地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静静老师坐在我的身边,满脸关切地看着我。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我对怎么回来的,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张口说道:“静静老师,我要见梅老师。” 静静老师嘴一咧说:“状状,咱们好好聊天。” “我就要见梅老师!” 静静老师更是为难地说:“你也知道啊,你一见到梅老师就晕倒,你还是要见她?” “我必须要见她!”我说着就想从床上起来,但是挪动双腿时发现下身没有了知觉。我想坏了,身体又和之前一样了。 “好孩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抬回来的。” 我问:“我晕了多久了?” “没有多长时间,抬你回来的几个学生刚离开,你就醒了。” 我坚决地说:“我现在就要见到梅老师,必须,立刻,马上。”伴随着我体内能量体的爆发,静静老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骇之色。 她不由地说道:“我一个人背不动你,我去喊他们回来。” 我大声说:“静静老师,轮椅,快!” 静静老师奋力地推着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教室。静静老师敲了敲教室的门,把我推了进去。我的出现又让班里的学生出现了几声稀稀拉拉的哄笑。 韩梅的脸转向了我,我看到她的脸与刚才相比有了些许的变化,威严更浓,但是面庞上出现了一丝岁月的痕迹,她的身材更像大韩梅了,她好像变老了。 正在我诧异的时候,那股记忆之流又席卷而至。这一次,我放弃了抵抗,任凭这股记忆涌进我的脑海之中。我承受着小刀割肉般的疼痛在头部蔓延开来。我咬紧牙关,努力地看清这些不断涌现的画面。 我清晰地看到了韩梅另一个版本的童年记忆。 在这个记忆中,有太多韩梅询问梅阿姨与马叔叔的情景,她哭着说:“姥姥,姥爷,我妈妈呢?我爸爸呢?他们在哪啊?” 还有更多韩梅孤独的身影,或是站在空旷的操场上,或是徘徊在寂静的走廊尽头,显得那么无助和凄凉。小小落寞的身影在无尽的哀愁中慢慢地长大。 我切身体会到了女儿的孤独,落寞,悲伤。这可是我最爱的女儿,在陪伴小韩梅的那四年当中,我每天都陪着她,当时她是多么快乐。可现在记忆中的她是如此悲伤,这让我心如刀绞。这份记忆太伤感了,让我难以招架,在巨大的悲伤面前,我顶不住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发现全身都没有了知觉。管他呢,身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女儿!我声嘶力竭地对静静老师喊道:“静静老师,我要见梅老师。” 站立一旁的四个学生立即把我拖上了轮椅,四人轮换着位置,以最快的速度把我推到教室。这一次我的出现,没有迎来同学们的哄堂大笑,而是寂静一片。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我,包括讲台上的梅寒老师。 我看到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第100章 记忆漩涡 我深吸一口气,迎接住韩梅疑惑的目光。接下来,我做好了头痛欲裂的准备,可是原本那股记忆的旋涡并没有汹涌而至,而是如同一涓潺潺流动的细流,流淌在我和韩梅交汇的目光之中。 身体动不了,可是我的大脑却不由自主地和韩梅的意识连接在一起。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情绪波动,有疑惑,有震惊和还有难以的掩饰的急切。在我的引导下,她的脑海中在飞速地追忆着过往。那美好的回忆,一幕幕温馨的情景与我的记忆完全吻合。刚才那段伤感的童年时光,已经不复存在了。 韩梅张大灵动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但是源自血缘的神奇力量早已在眼神之间弥漫开来。血缘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正如上次我和小韩梅相认时梅阿姨所说的那样:骨血真的了不得昂!血液中蕴含着割舍不掉的亲情,就像一条无形的纽带,越是至亲,越容易唤醒与生俱来的情感。 过了一会儿,韩梅的眼神由疑惑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她轻盈地走上前来,站在了我的身边,她低头目光温柔地看着我。我很想起身把女儿抱进怀里,但是身体的感知系统还没有恢复。无奈之下,我只好歪着脑袋,昂头看着她。 韩梅竟然当众伸出手来触摸我的脸颊,我感受到了她手部的温度,心里有了一丝紧张,神经绷起来。没想到,韩梅弯下腰把我的头揽进了她的怀里。我贴着她的胸口,听到了“咚咚咚”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她伏在我耳畔轻轻地呢喃了一句:“我认出你了。” 简单的几个字让我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感到了一丝安宁,所有的紧张、焦虑和不安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倦。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感觉双眼沉重,意识模糊起来。本想睁开眼再看一眼女儿,却再也撑不住了 我想这次不是晕倒的,而是真的因为疲惫睡着了,毕竟我的大脑处理了太多来自未知空间的信息。 一觉醒来,韩梅正伏在我的床边,她一只手托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闭着眼睛打的瞌睡。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看着女儿近在咫尺,忍不住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韩梅惊醒了过来,她脸上出现了一掠而过的惊喜,继而又表现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韩梅毕竟是我的女儿,我还是感觉到了那一丝不易觉察的激动。她说:“你醒了,我是应该叫你女院大哥呢?还是应该叫你韩状?” 我说:“二宝,你认出我了。为什么不能叫我爸爸?” “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爸爸可没有你这么健壮,他瘦得像只猴子,还是只黑色的大猴子。” 我开玩笑地说:“你说的那是黑猩猩,不是爸爸。” 韩梅扑哧一声笑了,她笑起来真好看。我不由地随着她一起笑起来。 韩梅捂住嘴,止住了笑声,一脸严肃地问我:“你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丢下我?” “你介不介意我用我的方式来告诉你原因?” 韩梅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缩了回去,可又把手伸了回来,任由我握着。我微微一笑,立即以脑对脑的交流方式,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展示给她。 刚才的遭遇,让我意识到,那份陌生的记忆有可能是韩梅原本的童年的回忆。因为我的穿梭之旅改变了她的童年,所以才有了刚才措手不及的突发状况。 于是,经过短暂的考虑之后,我隐去了2076年以后有关韩梅的记忆。我告诉她,因为我来自未来,可以通过时空穿梭机回到过去,所以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救活她的妈妈克莱尔。这就是我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除此之外,足足半个小时,我疯狂着表达的对她的思念,对克莱尔的思念,对梅阿姨和马叔叔的思念。当然作为父亲,表达更多的当然是那份源自血脉相连的父爱,毕竟那几年的情感是真实存在的。 韩梅的手反转过来,用两只手紧紧地握紧我,她泪眼婆娑地喊了我一声:“爸爸。” 我激动地说:“韩梅,我的二宝,我的女儿。” “爸爸。”韩梅起身,不等站起来就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摸着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她的长发。她也像小时候一样扬起那张清秀的脸,甜甜地又叫了我一声:“爸爸。” 我问她:“二宝,你怎么在福利院里面做老师了?” 韩梅柔声说:“我是来代课的。潇潇阿姨有事,所以请我来代课,结果一下子就代了几个月的课。潇潇阿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吃了一惊:“潇潇阿姨?你说的是张坤潇?” 韩梅依偎在我的怀里点点头:“爸爸,你也认识张坤潇阿姨吗?” 潇潇那张脸立即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想起了她挥手告别的情景,我不由得说出了一句话:“生命是一道光。” “爸爸,你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潇潇是福利院的老师,我真没想到。” “潇潇阿姨可不是福利院老师,她是福利院的院长呢。” “等等,你说什么?”我又感到了一丝震惊,“院长不是赵涛涛,赵院长吗?”韩梅扬起脸来摇摇头:“赵叔叔是副院长,潇潇阿姨才是院长。” “啊?” 我完全惊呆了。这和我记忆中太不一样了。我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赶紧又问她:“我记得赵院长,不对,赵副院长有一架太空运输机,那架运输机还在不在?” 那架太空运输机将来会被韩梅买下来,然后,韩梅把它改造成了倍速穿梭机。如果这台运输机也不在了,我就真的回不到过去了。想到这,我有点紧张起来。 韩梅说:“这个你都知道啊。在呀!那台太空运输机被我安置在了后山,已经废弃了。” 我说:“太好了。韩梅,你能把它买下来吗?我想把它改装成倍速穿梭机。” 韩梅迟疑地说:“买下来?” 我疑惑地问道:“买不起吗?” “不是,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整个福利院都是咱家的,没有必要去买。” “你说什么?咱家的?” 韩梅站起来,轻咳一声说:“我正式地介绍一下自己,我梅寒虽然是一名代课老师,可也是福利院最大的股东。”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她继续说道:“我买了一个早期的人防工程,就改建成了农场实验基地。可是,我的老师给我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这个实验基地就放弃了,后来我就改成了福利院,慢慢地就有了现在的规模。平时,我都是委托潇潇阿姨和赵叔叔帮我来管理。” 这让我更加惊讶了,难道我是在自家的福利院长大的? “爸爸,还有一件事儿我还没跟你说,您听了千万不要太惊讶啊。” 我说:“我已经够惊讶了,下巴一直都没合上,你说吧。” “刚才您晕倒的时候,陈玉静老师一直问我们的关系,还有当时有那么多的孩子,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必须得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没想到我十六岁,就被人知道当爸爸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韩梅和我相认了。 我开着玩笑说:“该不会是直接告诉他们,我就是你的爸爸吧?” 第101章 浩大的告别 韩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轻声说:“你看我的年龄这么大,而你的年龄那么小,如果说您是我的爸爸,肯定不太合适,她们也不会相信,您觉得呢?”她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我感觉到她的试探语气。 小时候她想让我买玩具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如果试探不成,下一步公主脾气就上来了。 我只好顺着她说:“有道理,所以你怎么向她们解释我们的关系的呢?”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韩梅咬了咬嘴唇。 “我不生气,你怎么说的?” “我说您是我的儿子。”韩梅红着脸,“您……您不生气吧?”这个解释让我大跌眼镜,还好我是躺在床上,不然下巴呱唧掉地上了。 女儿成了我的“妈”!我的脑子像是被一团乱麻给缠住了似的,完全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你就这样告诉静静老师的?那不等于整个福利院都知道了我……我是你的儿子?” 韩梅却镇定地说:“我知道您在担忧什么,但真的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将您从福利院接出来。再说了,我已经亮出了福利院董事的身份。我想她们也不会说你什么。” 我想了想只好说:“这样也好,你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是可以带我离开福利院。按照法律规定,十八岁以下,在没有法定监护人的情况下,孩子们是不能离开福利院的。” 韩梅连忙应声道:“您说得太对了。爸爸,你不生气好不好?一天!你就给我一天时间,我就可以把你接回去了。” 我在一连串的震惊中,只好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我这次回来,居然有“妈”了。 这时敲门声轻轻地响了起来。韩梅迅速端坐好身体,一口严肃地说:“请进吧。” 一位女士推门而进,当我看清来人面容时,不禁心中一震——原来是小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上去丝毫未变,依旧是一副刚烈,不苟言笑的面孔。 韩梅介绍说:“这是我的助理,名字叫小静,她是一个向导机器人,身体是最新的硅基材料。” 我点点头说:“小静,你好。” 小静机械般地回应道:“你好。”说话间,小静将手里的几份文件递给了韩梅。韩梅看过文件之后,笑着对我说:“你果然是我的爸爸。” 我问:“这是什么?” 韩梅说:“这份是我和您的亲子鉴定,还有这一份。”她扬起另一份文件说,“这个女生还真的是我的小姑姑,怪不得不肯松开我。她的力气可真大,要不是小静拦着点,就把我拽倒了。” 我说:“她的确是我的亲姐姐。如果我离开福利院了,她怎么办?” “小姑姑已经十八岁了,她马上就可以去读大学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等小姑姑毕了业,我会安排好她的一切。” 我点点头。姐姐以后的事我是知道的,放下心来。 韩梅起身站起来说:“女院大哥,那我就去办手续了。明天我就带着你回家了。” “回家?” 在我的记忆中,韩梅一直居住在梅强生物科技所在大厦顶楼,她说的回家难道是回到那里? 韩梅说:“明天我让小静来接你。我提前在家里准备一下,说不定还会给您一个惊喜。” 我说:“好的。” 韩梅和小静离开后,我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有人敲门,我才醒过来。可能是真的太疲倦了,我这一觉睡得太香了,因为一直没有人来打扰,醒来时,居然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我感觉到饥肠辘辘,一边起床一边问:“是谁?” 我听到门外有人说:“你好,韩状,我是小静,我来接你去见梅博士。” 我想起昨天韩梅对我说的话,她派小静来接我回家了。 我说:“请稍等一下。” 我迅速翻身来到衣柜前。这是我第一次去韩梅家里,怎么也得拾掇一下,穿得得体些才行。 可是,我翻遍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那些衣服都变得太小了,裹在身上实在不舒服,更别说衬托我高大威猛的形象了。最后,我只好翻起当猛的家当。 还别说,自从我成了女院大哥之后,这小子没少花心思打扮自己,捯饬了好几件帅气逼人的衣服。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比我衣柜里的衣服好看太多了。 小静在门外催促我,“韩状先生,可以出发吗?” “再等一下!” 我将当猛的一套衣服穿在身上,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我对这套衣服的款式也是十分满意,穿在身上非常的合身。 我打开门,看到小静站在了门外,她的手里捧着一套叠好的新衣服。 这一幕让我感到似曾相识,又勾起了以往的回忆。想当年,小静就是这样,在我的公寓门口捧着一套新衣服,带我去见的梅博士。历史总是在某个时刻,惊人的相似。 我定了定神问:“这是给我带的衣服吗?”小静说:“是的,这是梅博士让我为您准备的外出服装,是按照您的尺寸定制的。”我点点头,从她的手里拿过衣服说:“谢谢你,小静,麻烦你再等我一下。” “好的,韩状先生。” 我转身回到屋里,把这套衣服放在了当猛的床上。 我自言自语地说:“当猛,走的时候也没见到你,就不和你告别了。衣服我们就互换做个纪念吧。” 随后,我和小静步行离开福利院,一路上没碰到什么孩子。我还想着如果能碰到一个熟人给姐姐带个话,可又一想,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算了! 当我走出福利院的大厅时,看到很多的学生整齐地列队在了操场上。我扫眼望去,看到了队伍前面的当猛,也看到了姐姐的身影。 当猛见到我立即向我挥了挥手。我举起手来向他示意。 小静对我说:“他们想和你道个别,我就同意了。” 我说:“谢谢。”然后走了过去。 姐姐迎上来对我大声喊道:叫大哥!她这句话喊完,姐姐背后的女生整齐划一地呼喊道:大哥。 紧接着,当猛也毫不示弱地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叫大哥!”刹那间,男生们雄壮有力,气势磅礴的喊声响彻整个操场:“大哥!” 我吃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当猛说:“大哥,你在教室里三次晕倒认亲的事可把我们感动坏了,当然我们还是有一点点的羡慕,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看,不光是我,他们也和我一样,都认你做大哥了。” 我说:“还能这样。” 静静老师走了过来说:“韩状,臭小子,可别忘了老师啊。” 我说:“不会的。静静老师,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这还差不多。这说起来啊,梅寒老师还应该感谢我呢,是我帮她把儿子带得这么大。不过,梅老师也真是奇怪,明明有家有业,却把你放在福利院这么多年。她也是心真狠啊。”她看了一眼福利院的大楼说,“虽说福利院也是你家的,但是毕竟不如家里舒服啊。对了,梅寒老师是你妈妈,你的爸爸是谁啊?” 第102章 告别福利院 “w……wo……”我瞠目结舌,嘴巴咧得老大,却愣是连一个完整的字都不能利索地说不出来。静静老师还真是提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啊! 尴尬! 这时,姐姐挺身上前一步。静静老师刚准备再问我什么,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姐姐对她说:“陈老师,我和韩状说几句话。” “好。”静静老师转身离开了。 姐姐对我说:“其实我们早就想来看你了,昨天打开门之后,看到你睡得正香,就没忍心打扰你。一直到今天下午……”她看了离去的小静一眼说,“那个怪女人来的时候才知道你要走。刚才上户外体育课,我和当猛就向体育老师请假,希望能向你去道别。” 我看到体育老师正和静静老师在说着什么,看到我望向他,他礼貌地对我笑笑。 姐姐继续说:“体育老师一听说是因为你我才请假,立即就同意了。他还给所有人讲述了你与梅老师相认的事,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你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再加上当猛和我的一再怂恿……嘿嘿……” 我说:“原来是这样,我还真以为自己成了整个福利院的大哥呢。” “大哥算什么,整个福利院都是你们的!” 这时列队的孩子们已经作鸟兽散,在操场上自由活动了。 姐姐又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跟她走出一段距离,这才悄声对我说:“弟弟呀,我知道你和梅老师的关系啦,你放心去吧,不用管我。昨天我拽住梅老师逼她同意了,如果她待你不好,我就去把你接回来。” 我心里有了一丝疑惑。我与姐姐相认的时候,除了我与她相处的情景,难道韩梅与我的关系也被她看到了吗?我没印象了。 我询问道:“姐姐,你是知道我和梅老师的真实关系吗?” 姐姐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她的身子微微前倾,趴在我的耳朵上说:“当然知道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不是给我看了很多东西吗?” “是啊。” “我看到了你和梅老师两个人躺在草地上,你们不仅抱在一起,还嘴对嘴地贴在了一起……嘻嘻嘻……你们实际上……嘿嘿!” 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慌忙解释说:“姐啊,你看到的人那可不是梅老师。你可千万别误会,你没发现那个人戴着眼镜吗?” 姐姐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我已经成年了,我懂,我懂。你别说,梅老师戴着眼镜真是清纯啊!” 我不由得着急起来,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大声争辩道:“你真不懂!其实……” 当猛远远地插话道:“什么懂不懂的?” 姐姐转过身去喊道:“当猛,过来!” “来了,来了。” 当猛立即开心地跑过来。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啊。你放心,大姐亏待不了你。” 我只好顺着姐姐的意思对当猛说:“兄弟,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我照顾好姐姐。” 当猛很认真地说:“大哥,你放心吧。”接着他脸色微变,“大哥,你穿的该不会是我的衣服吧?” 我说:“啊,是啊。” 当猛噘起嘴来,黑眼珠子一翻,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们一直把我送出福利院的大门,门外停着一架空载舱。小静早就等在了驾驶位上,见到我们就启动了空载舱。姐姐一把拉住我,关切地说:“你的身体吃得消吧?我听说梅老师已经五六十岁了。” “姐姐哟!” 我太尴尬了,实在不想让姐姐误会太深,直接以脑对脑的方式,把姐姐与韩梅那天相认的回忆传输到她的大脑。姐姐这才松开我的手说:“原来是这样,真是太好了,难道我看到的人是弟媳妇?” 我点点头对她说:”这次你终于说对了。“ 她又高兴起来,“回去和梅老师说,等我去的时候,我想吃驴肉火烧。” 她一提驴肉火烧,我的肚子开始叫了。 我进入空载舱,这个大机器展开飞行翼驶向了天空。我在空中向他们挥挥手告别,就这样,我离开了长大的福利院。 我们沿着既定的航线飞行,正是去往梅强生物科技的方向。飞出不久,远远地我就看到那两座一模一样的大厦矗立在城市中心,威严高大。空载舱盘旋一周后,落在了两座大厦的入口处。我走下空载舱,昂头望去,两座气势非凡的大厦让我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毕竟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了。 不过,我发现大厦的外围与之前很不一样了,安装了许多的风力装置,似乎是用来产生电能的设备。 小静对我说:“韩状先生,欢迎回家。” 一位向导机器人迎了上来,它矮矮的机身,头部闪烁着红蓝交替的灯光。向导机器人上下挥舞着两条机器臂发出电子音:“欢迎来到双子大厦。” “双子大厦?这不是梅强生物科技吗?” 小静回答我:“这是双子大厦,梅博士就在里面。” 看来大厦的名字也不一样了。 我走进大厦间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挂了许多精美的植物标本,它们栩栩如生,仿佛将大自然搬到了这里。走廊的情景与之前也不一样了。 接着,我们进了电梯,直达顶楼。好在韩梅住的地方倒是没有变。 电梯一打开,我就看到了韩梅。她的身边站着三个风格迥异的男人。 第一位是宋立杉,他顶着大头,满眼含笑地注视着我。看到他,我心里一阵激动。宋大哥又见面咧! 宋立杉的旁边是一位文质彬彬的老者,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部白净,身材笔直。他立在那里流露出一种儒雅的气质,身上带有淡淡的书生气。我端详着他的脸庞,越看越熟悉。我心中猛地一惊,这位老者是李千松,他还健在人世。李千松激动地看着我,喉结蠕动着,一脸兴奋。 最后一位是张海韬教授,他瞥见我的那一刻,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愕之色。他瞪大了双眼,伸手指向我,口里嚷嚷着:“小孩儿,是你!” 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在场的人为之侧目。 第103章 大富翁 韩梅立即问道:“张教授您也认识我的……也认识他吗?”话到嘴边,这声“爸爸”韩梅又咽了回去。 张海韬提高音量说:“我当然认识了!昨天我特意去福利院找你,正好就碰到这个小鬼头。他可太调皮了,我摔倒了,他居然就在旁边看着,都不扶我,后来直接跑掉了。” 韩梅急忙上前扶着他,关切地问道:“什么!您昨天摔倒了?怎么没告诉我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宋立杉忍不住打趣说:“我说张教授,你天天说自己的身体是我们当中最棒的,既然你身体这么硬朗,怎么会摔倒呢?小梅,你别管他,他要是摔得严重了,今天就来不了了。” 张海韬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我的身体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不是摔倒的,是在这个小孩儿的搀扶下趴下去的。其实是这么回事儿……”张海韬把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他还算比较诚实,没有丝毫隐瞒。 韩梅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老师,这可怪不得他呀,是您先戏弄他的。” 张海韬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摆摆手说:“我嘛,就是和他开了个玩笑。好了,我的笑话也讲完了,那请你们向我介绍一下,这个小孩儿是谁吧。能够让我们三个老家伙特意聚在一起会面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我对张海韬恭敬地说:“张教授,您好,我叫韩状。昨天对不起了,我也是和您开个玩笑。” “不要紧,你认识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如果说,我是几年后听过他的公开课,似乎不太妥当。 这时宋立杉大步流星的走上前,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他兴奋地喊道:“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张海韬惊讶地说:“什么!你叫他兄弟?我没有听错吧?” 宋立杉松开我,大头转过去对张海韬说:“他的确是我以前的兄弟,说起来我们有很多年没见面了。” 宋立杉又转回大头感慨地说:“这次见你,你变化好大啊,每次的出现都是出其不意。” 我说:“宋大哥你的变化也很大。”虽然对于我来说,只是几天没有见到他,但是宋立杉的样子转眼间就变成苍老的模样,还是让我感觉到了时间的飞逝。 宋立杉说:“小梅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还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上午我和q松一直在聊你的过去,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现在看来,一切倒是真能说得通了。” 这时李千松走上前来,他也很激动,紧紧握住我的手说:“韩总,您好啊!” 张海韬脱口而出:“q松,连你也认识他?” 李千松开着玩笑说:“那是自然,我不仅认识他,我还是他的员工呢,给他家打工都打了一辈子了。” 我立即说:“q松,你可不能这样说呀。” 韩梅也说:“李叔叔,您这分明就是在跟大家开玩笑嘛。您是知名的企业家,谁会认为您是在打工呢?” 张海韬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质问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昨天听福利院的一位老师说小梅认了一个儿子,应该就是这小子吧。这样算起来的话,你们的称呼是不是有点乱了?那小子……” 李千松手一抬,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说:“海韬,你能不能别老“这小子”“那小子”地称呼韩总。在我面前,你可不能不尊敬他。别忘记了,是谁给你们学校投的项目资金?还想让我继续支持吗?” “这和那笔资金有什么关系?” “哼,你要是再不尊重韩总,我就把资金撤回来,看你怎么办?” “撤回来?你没机会了,这笔资金我已经全部转给梅博士了。小梅是宋立杉的干女儿,你好意思向她要回来吗?” 说着三个人将目光落在了韩梅身上,韩梅说:“是的,张教授是把资金转给我了。” 张海韬打着哈哈,笑着调侃说:“是吧?看你个老家伙怎么把钱要回去?” 话音刚落,李千松和宋立杉相视哈哈大笑。 韩梅害羞地说:“宋叔,李叔,你们就别逗我的老师了。” 宋立杉止住笑:“我说老张,你真是老糊涂了。你把资金转给小梅,对于她来说,不是左手转右手吗?” 张海韬愣住了,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李千松说:“小梅和班副的关系不假,但是我和小梅的关系你可能不知道。”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马梦娥持有我们平台的股份,这你知道吧?” 张海韬说:“我知道,马梦娥是你们平台最大的股东。” 李千松转过身来,好像是向我交代什么似的说:“小梅与马梦娥持有我们平台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不过,马梦娥的股份是委托持股,所以小梅才是我们平台最大的股东。”说话间,李千松对我点了点头。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有很大的震动,没想到李千松会给韩梅这么多的股份。我当初只是想要一个保障而已。看来,我的信任得到了回报。我感激地向李千松也点了点头。 张海韬几乎是尖叫起来:“q松,你说的是真的!” 李千松笑而不语,算是回答了他的疑问。 张海韬说:“小梅是我的学生,这个意识存储的项目我就交给她做了。我真不知道她还有这层身份。嘿,我说q松,我磨了你那么久都不同意,你个老小子故意的啊。” 李千松说:“哪有啊,你后来一提项目负责人是小梅,我不是立马就同意了吗?” “怪不得,哎呦,这样说起来,还真是左手倒右手了。小梅啊,你这个身份怎么没告诉我呢?” 韩梅解释说:“老师,这都是李叔叔与马阿姨的安排,我从小就是隐性股东,从来不插手平台的运营。” 张海韬说:“对了,昨天我听陈玉静老师说,你还是福利院的董事呢,这事我也感到很意外,难不成这也是真的?” 韩梅说:“是真的,这的确是事实。不过那家福利院主要是靠国家的补助与社会上的捐赠来维持,我个人并没有多少财产投入进去。” “哎?那这和韩状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呢?q松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我的资金会和他会扯上关系呢?小梅不是大股东吗?” 李千松清清嗓子说:“我刚才不是讲过了吗?马梦娥的股份是替别人代持的。” “代持?你该不会告诉我,马梦娥是替这个小孩子代持的吧?” “要不然呢?我怎么会说是韩总的员工?”李千松刻意将“韩总”两个字咬得极重。 鼎鼎大名的张海韬教授脸上带着诧异神情,上下打量着我,似乎要从我身上找出一些端倪。李千松又说了一句:“我们平台是汉城规模最大的企业,你口中的这个‘小子’是我们汉城最大的富翁,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听闻此话,张海韬震惊之余,反而开起了玩笑:“早知道他这么富有,昨天摔倒了应该再讹一笔项目资金才对。” 众人一愣,随后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张海韬说:“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韩状和小梅是什么关系?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们肯定不是母子关系。” 韩梅这才解释说:“老师,其实韩状是我的……父亲。”她的声音不大,可张海韬听到之后却大叫一声,他用手指掏着耳朵说:“你……你再说一遍?” “韩状是我的爸爸,我的本名是韩梅,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用了梅寒这个名字。”韩梅说完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张海韬目光转向我,疑惑地问道:“你到底多大了啊?” 我说:“张教授,我今年十六岁了。” 第104章 偶遇故友 “你真的只有十六岁!”张海涛教授注视着我,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不仅是他如此,宋立杉与李千松也是一脸诧异的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表情中还带有一丝羡慕的神情。 小静走了过来,低声对韩梅说了些什么。 韩梅微微点头后,立刻笑着说:“各位长辈,晚餐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宋立杉说:“好,好,我们就别站在这里了,走吧。今天上午啊,我和q松聊得太投入,太高兴了,我俩都忘记了吃中饭,早就饿了。” 李千松说:“班副,你这么一说,我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从我的身上离开。 我们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了楼下。这是一间豪华的餐厅,虽然没有太奢华的装修程度,但是装饰得也很精美。餐厅非常大,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整齐地摆放着自助餐桌椅,在大厅的一侧,我看到有数个独立的房间。 李千松面带微笑边走边说:“各位,这里是我们的内部餐厅,只对内部员工开放,而且对员工是完全免费的,大家快进吧。” 张海韬说:“免费的?q松,上次我来找你,就是在这里请你吃的饭吧?怎么不给我免费呢?” 李千松说:“这是我定的规矩,只对员工免费,连我都不能免费。这样避免管理层占用过多的资源。”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迎上来,恭敬地喊了一声:“董事长,你们来了。” 李千松对来人说:“这些就是我的朋友。” 那名工作人员连忙点头应声说:“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跟我来。” 随后工作人员带着我们走进了一个独立的房间。 刚进入房间,屋内灯光就自动亮起来,紧接着一道道光芒闪烁起来。于是数位美丽动人的迎宾服务员如同从虚幻之中走出一般,悄然浮现在我们眼前。这些服务员都是女性虚拟数字人的形象,她们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令人赏心悦目。 我们一行是五个人。多出的几位身影渐渐淡去,恰好留下了五名服务员,不多不少,刚好与我们人数相等。只见这几位服务员整齐划一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深深地弯下腰来,齐声说道:“欢迎各位贵客大驾光临!” 我感到一丝惊讶,从来没有去过这种服务规格的餐厅。说起来,我去过最高级的餐厅,就是和姐姐去的那一家。那里奢华程度是比较高,但是服务人员却是铁桶形状的廉价向导机,连人的形象都没有。 随后,我们依次在座位上落座。我被李千松推搡着坐在了首要的位置,他和韩梅分别坐在了我的两侧。我们刚坐下,就听到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来。原本平整光滑的桌面中央缓缓升起一座精致的服务台。服务台上摆放着几条冒着热气的洁白毛巾。 每位虚拟服务员又是整齐划一地做出“请”的动作,虽然没有碰到毛巾,但是那些毛巾自动朝着每个人所在的方向移动过去,准确无误地停在了我们面前。 宋立杉拿起毛巾擦着手,赞叹道:“你们这家餐厅的环境真是相当不错啊!” 韩梅说:“是啊,外面还有自助餐饮区呢,提供了许多美味的零食和新鲜的水果,如果饿了可以先吃一些。” 宋立杉说:“好,好,我想吃一些水果。” 那位工作人员说:“早就准备好了,我马上安排人送进来。”说着,他就退了出去。 韩梅也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她身后的虚拟服务员做了一个拉开椅子的动作,椅子就自动向后挪动了一段距离。随后,韩梅也走出了房间。 宋立杉向我凑近一点说:“韩状兄弟,你就把整个经过向我们讲一讲吧,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点点头说:“好的。从哪讲起呢?” “从头讲吧。” “如果从头讲起的话,恐怕要从2076年开始。” 张海韬惊讶地说:“2076年?那不就是10年之后!” 我说:“没错。” “你去过未来?” 我说:“准确地说我是来自未来。在未来我见过宋大哥。” 宋立杉说:“见过我,十年后我是怎么样子?” 我说:“十年之后的宋大哥,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宋立杉说:“那我就放心了,这说明我至少还能再活十年。” 张海韬打趣道:“坏人死不了。” 宋立杉又问我:“那他们两个呢?十年后怎么样?” 我说:“我是2078年离开的,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认识他们。不过,我见过张教授……” 这时房门推开打断了我的话,有人将水果送了进来,我随意抬眼一看,惊讶地立即站了起来。这不是凯利哥王根利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凯利看我站起来,对我礼貌的笑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并不认识我,而是对我身边的李千松说:“董事长好。” 李千松说:“我最近身体又不舒服了。” 王根利说:“那您有时间再去我家的医馆看看。” 李千松说:“好的。麻烦你帮我预约一下。” 王根利爽快地说:“好的。”他扫了我们一眼,轻轻地放下水果,微微颔首就离开了。 我感到一丝失落,坐下问李千松:“他是你们这里的员工?” 李千松点头说:“嗯,他是我们这里的主管。他家里还开了一家医疗馆,所以我经常去……。对了,张教授,以后你再摔倒了,就用两贴王氏医膏贴,他们家的那贴膏药是祖传的,效果真的不错。你们瞧!”说着,李千松挽起自己的裤腿,小腿部位上贴了一贴膏药。我立即闻到了淡淡的药香。 张海韬笑着说:“哈哈,这个我比你先知道的,十几年前我就经常贴了。你们瞧!”说着,张海韬一撩裤腿,也贴着两贴同样的膏药。 李千松笑了一下,感慨地说:“你腿上也有,这下你不再吹牛了吧。唉,我们真的是老了,老了。” 宋立杉也笑着说:“我的腿倒是还好,但是腰上可就不行喽……你们也瞧瞧。”他掀开后背的衣服,也是贴着一块相同的膏药。 这时我才意识到,王根利说他的膏药好,真不是吹牛。怪不得刘刚一把这个黑呼呼的东西当宝贝似的。 李千松又感慨地说:“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啊,真是无情地催促着人们老去。不过韩总却是个例外。我们年龄越大,他的年龄越小。” 宋立杉也说:“就是,就是。” 我说:“刚刚进来的人我认识,他的名字是王根利,我叫他凯利哥。” 李千松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韩总,您认识他?” 我说:“我不仅认识他,事实上,我们还是非常好的朋友。我的经历就是从凯利哥通知我收到结婚要约开始的……” 第105章 讲述过往 他们三个人眼神专注地听我娓娓道来,很快就沉浸在了我的故事之中。 当我讲到第二次穿梭时,韩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跟在她的身后的是几个小巧玲珑的机器人。机器人稳稳地托着餐盘,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肴送到房间内。 看到这些精致的餐食,我的肚子咕噜一声,大脑让我的嘴巴闭上了,接着我的口中就分泌出大量的液体。我要是再接着讲下去,估计就出丑了。 接着,在虚拟服务员的协助下,菜肴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大脑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服务台上的筷子在我的意识控制下动起来。 这让他们三个人的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动到了餐桌上。 韩梅说:“各位长辈,都饿了吧。我们吃完再聊吧。” 虚拟服务员上前一步将服务台上的筷子,碗碟送到每个人的面前,然后做了一个请用餐的手势。 宋立杉皱着眉头开口说:“我说啊,能不能把这些服务员撤掉呀?太麻烦了,咱们自己动手就行了。” 李千松说:“好的。”随即蓝光一闪,虚拟服务员就凭空消失了。 韩梅对我笑了笑说:“爸爸,你尝尝这个菜,这个好吃。”说着,她拿起我的碗给我夹了一些菜。 我说:“好。” 她又对宋立杉说:“宋叔叔,肉你少吃些呀,最近你的身体可不太好。” 张海韬羡慕地说:“有女儿好啊。老了,有人心疼。不像我有个儿子,早去给亲家当儿子了。” 韩梅故作生气地对张海韬说:“老师,你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张海韬说:“好好。”他看着我说,“韩状,你接着讲吧。” 我塞着一嘴的食物,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用下巴点了一下宋立杉说:“我那次回到过去,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宋大哥,接下来的事,宋大哥都知道了。” 宋立杉大手一挥说:“我来接着讲,说起来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年我们和国外的汽车厂家有过一次技术合作,共同参与了一款新车的样车测试。当时我约马冬梅……”宋立杉开始娓娓道来那段遥远而又令人难忘的往事。我们与外国专家赌车的过程,他讲的惊心动魄,好像开车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听得我都热血沸腾了。 这也深深地勾起了我的回忆。那年我刚刚认识克莱尔就迅速坠入爱河。在那个美妙的夜晚之后,就有了身边的韩梅。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转过头看了韩梅一眼。她的成熟稳重,她的美丽容颜都让我感到骄傲。这可是我的脉骨真传啊! 宋立杉吃了一口菜说:“后来我就接到了你们的求援电话,遇到了一位落难的人,那人是怎么回事?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这让我想起了韩松,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与他相关的回忆,这让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脸色凝重地说:“在讲下面的经过之前,说实话,我是有一些顾虑。” 李千松说:“韩总,在座的都是多年的朋友,您不妨直说。” 张海韬和宋立杉也向我点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这次回来之后,我看到的人与事都与我的记忆中大不一样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可能是在重走16岁的路,这让我很担心。今天我们的谈话,可能会影响到十年之后的你们。因为我每次回到过去,都会影响我的未来,所以,你们确定要听吗?” 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互相注视着,交换着目光。只见宋立杉一拍桌子说:“我都活了这把岁数了,哪还有什么未来不未来的?你们觉得呢?” 张海韬脸色凝重地说:“首先说说我的看法,我认为在韩状身上发生的事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我打心里面是极不愿意直面这件事的。因为这些事啊,不符合逻辑,随便找一个稍微有点物理常识的人,都不会认为人可以回到过去。但是,事实就摆在面前,我的面前有你们三个人证,不由我不信。可话又说回来,谁又能知道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是不是过去影响的呢?”他转身注视着我认真地说:“韩状,你现在做的事说的话,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未来,但是没有你,我们的未来也不一定会风调雨顺啊。” 宋立杉双手一拍,竖起两个大拇指说:“张教授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 张海韬一张严肃的脸瞬间变成笑脸,骂道:“去你的!你才呱呱叫,你这家伙整天呱呱乱叫。” 宋立杉嘿嘿一笑。 李千松认真地说:“我也同意他们的观点,有因就会有果。韩总,如果真的有什么恶果,我们自己担责。” 我放下心来说:“好吧。其实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宋大哥提到的那位落难的人就是我自己,是我遇到了第一次穿梭而来的自己。” “啊?” 于是我将和潇潇怎么认识,怎么租下的小院,我怎么在订婚前消失,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韩梅听后轻声说:“原来您和潇潇阿姨是这样认识的。” 李千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刚刚提到的潇潇是那位张坤潇女士吗?” 韩梅点点头说:“嗯。李叔叔,潇潇阿姨正是张阿姨。小时候,除了马阿姨之外,还有两位阿姨经常来看我,其中一位就是潇潇阿姨。” 宋立杉问:“q松,你认识她?” 李千松摆摆手说:“我听赵涛涛提起过她,她是福利院的院长。哦,听说她还是一位作家。” 张海韬说:“没错,她是福利院的院长。我也听过她的名字,写过不少的书呢。” 韩梅露出得意之色,眉飞色舞地说:“我的潇潇阿姨可厉害了!她不仅是一位作家,还是一位知名的旅游家和诗人。在这个地球上没有哪个角落,她老人家没去过。这不,本来是说给她代几节课的,结果她又不知道去哪了,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人。” 李千松不禁感叹道:“她的生活倒让人羡慕。” 我问韩梅:“你说两位阿姨经常来看你,还有一位是谁?” 韩梅说:“是严阿姨,她和李叔叔经常一起来看我,哦,我说的李叔叔不是董事长。” “那是谁?” 宋立杉接过话茬儿说:“就是李玉高他们两口子,有时候还跑到我家来看小梅。他们俩对小梅倒是挺上心的。” 我心头一热,感动地说:“严小红是我第三次穿梭时认识的人,也是我的好朋友。那次回到过去,我还认识了李健,刘钰环他们。” 张海韬惊讶地说:“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同学,你居然认识我们班这么多人了。” 我说:“是啊,有时候我也觉得奇怪,可能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吧。” 张海韬疑惑地问道:“可是我实在想不通!先不说你为什么会回到过去,这已经不符合物理常识。再说那个什么感应装置,只要身体上通过电流就可以传输回去,这更不可思议了。这到底是个什么装置?还有你说的奇点又是什么呢?“ 第106章 高维奇点 张海韬说完这句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说:“以我对奇点的研究,我认为奇点是不明原因产生的聚集点,这个点应该是某个高维度空间的入口,进入了奇点就到达了一个高维度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当中也有一个对应的奇点,那就是这个高维世界的出口。”我用两只手代表两个奇点,比画着说,“这两个奇点之间因为特殊的作用力会相互牵引,我们给这种现象叫奇点纠缠。因为奇点纠缠的存在,在这个高维空间中产生了一条特殊的通道。以我一百多次穿过奇点的经验来看,这个通道是跨越时间,我能回到过去的主要原因。因为从另一个奇点出来之后,我就会回到了过去。” 我的话讲完,他们的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浑圆。宋立杉嘴一咧,难以置信地摇头说:“你竟然穿过了一百多次了,这么说你经常回到过去。” “不是,真正回到过去只有三次。那一百多次是我在虚拟世界中模拟穿过奇点的次数。” 宋立杉吃惊地问:“什么?模拟?” 我说:“在未来,为了寻找奇点。我们曾建立了一个虚拟的多维镜像空间,我在这个镜像空间中多次穿过了奇点。” 张海韬问:“那么,现实中的奇点会出现在哪?” 我说:“在我们这个物理世界中,奇点大多出现在月球与地球之间的某个特定位置,所以确定了奇点的位置,我还需要乘坐穿梭机才能到达奇点。” 韩梅恍然大悟,轻声说:“所以您才会提到福利院的那架太空运输机。” 我点点头:“我就是乘坐那架太空运输机改装的穿梭机,三次穿过奇点的。” 张海韬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奇点并不在地球上,所以你通过穿梭机回到了过去。那回来的时候,为什么只需要电流的刺激就能实现穿梭呢?难道奇点出现在了地球上?” 我摇摇头说:“其中的原理我也不太明白。我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一种感应装置。这个感应装置只需要一些电力的引导就可以激活它,就能把我带回来。” “这个感应装置既然能把你带回来,那是不是也能把你带回过去?” 我说:“我不知道。因为在这个世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感应装置。” 张海韬又问我:“在穿过奇点的过程中,你有什么感受?” 我说:“穿过奇点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剧痛感,我感觉到身体的溶解撕裂,有时也会有很强的麻痛感。可是上次回来的时候,却发生了很诡异的事情。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灵魂,有一种灵魂出窍的奇妙感。那种情景我描述不出来,那次我只感觉到些许的疼痛。” 他们定定地看着我,一脸的疑惑。我在小院里的经历,即使是我能准确地描述出来,他们也未必相信。我想了想说:“你们介意不介意,我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将当时的情景展示给你们?” 韩梅体验过脑对脑的交流方式,她介绍说:“我爸爸可以把他看到的景象直接呈现在我们的大脑中。” 宋立杉双手摩擦着说:“还能这样?” 我点点头:“这是我学到的一种脑对脑的交流方式,应该是意识形态的交流方式。” 张海韬考虑了一下说:“我想体验一下。”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闭上眼睛回想起那天小院发生的事。接着,我的大脑发出脑电波连接到他们的脑部。我将那天发生的事,看到的,感受到的,全部呈现在了他们的大脑之中。出于对韩松的尊重,我隐去了一些关于韩松的内容。 我断开脑部的连接之后,我睁开眼睛。只见他们四个人嘴巴微张,一脸极度震惊的表情,足足一分钟过去了,他们依然一动不动,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情景中难以自拔。 过了好一会儿,韩梅才喃喃地说:“潇潇阿姨……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经历……她该是多么伤心啊。爸爸,潇潇阿姨是那么爱你。” 她这句话,也让我陷入了悲伤之中。不知为什么,想起潇潇昂头望着我离去的情景,心中也有了一丝痛楚。我说:“你潇潇阿姨爱的不是我,是另一个我。那个人就是第一次穿梭回去的我。” 张海韬赞叹道:“太震撼了!简直是叹为观止。我看到了高维的空间,还看到了微观的景象。韩状,我百分百确定你当时正处于高维空间之中。”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张教授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我赶忙问道:“张教授,您为什么这样认为?” “我觉得你所说的感应装置就像是打开这个空间的万能钥匙,它可以让你随心所欲地进入另一个时空。在那个时空,物质不再是常规的形态,而是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式存在着。” 宋立杉紧接着问道:“另一种形式?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张海韬一脸憧憬,无比坦然地说:“看起来?根本不需要看,或者根本不需要眼睛,眼睛都是多余的。” 宋立杉摸摸大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说:“不需要眼睛,我们怎么能看清周围的东西呢?” “你刚才没有体验到吗?韩状向我们展示他的经历时,难道是我们用眼睛看到的吗?那些画面是直接闪现在我们大脑中的,完全不需要看。” 我似乎听懂了,但是又不太理解。 韩梅问:“老师,您说的物质的另一种形式是什么形式存在呢?” 我说:“我也想知道另一种形式是什么样的存在形式。” 张海韬看着我和韩梅说:“韩状,你在穿梭的过程中肉身已经消失了,你已经变成了一种意识的存在形态。在这种状态下,即使你没有眼睛,周围的一切,你也能感受到,或者根本不需要感受,你自然而然地就知道它原本的样子。在那个高维空间中,这种获取或认识环境的方式应该很平常,只是对于低维空间的我们,难以理解罢了。” “我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在房间内可以瞬间移动。当我走不出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就想到,我可能是进入了高维空间。我看到的一切都像是虚幻的,但又是真实的。” 宋立杉说:“不都是眼见为实吗?看不见的东西能当真吗?” 张海韬的头微微昂起,带有一点鄙视之色地看着宋立杉说:“哎!我和你这个抡大锤搞机械的简直没法交流。你应该有物理常识吧?你应该知道即使在我们这个世界当中,除了明物质还有暗物质。这些暗物质你能眼见为实吗?别忘记,在浩瀚的宇宙中,大多物质都是以暗物质的形式存在,它们是以另一种形式在与我们发生着交互。再说,眼睛看到的东西只是通过反射光刺激大脑形成主观图像,我们以为看到的世界是真实的吗?那些动物眼中的世界难道就不真实吗?可是真实的世界又是怎么样呢?谁都说不清楚,我们人类目前所知实在太有限啦!” 我一脸骇然,点点头说:“我同意张教授的观点。” 张海韬说:“所以不要用我们低维思维方式去理解高维空间出现的现象,就像韩状刚才的交流方式,说不定将来人人都会是以这种方式交流。” 宋立杉双手一拍说:“这倒好,以后说话都不用张嘴了。” “张教授。”我又问道,“您刚刚说,还看到了微观景象,能再详细说一说吗?” 第107章 弦振动 张海韬带有一点兴奋的语气说:“你的身体逐渐幻化成了极其细微的粒子形态,然后缓缓进入了奇点。这极有可能意味着你是进入的是一个微观的世界,在微观的作用力下,你的身体才得以恢复成现在的模样。” 韩梅好奇地问:“老师,微观的作用力真的存在吗?” 张海韬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存在!如果没有微观作用力,那么我们日常使用的电子设备,包括计算机都会停止工作。因为它们是借助的磁力才能正常运转,磁力就属于微观的作用力。从更深的层次来说,我们的身体可以追溯到原子级别,如果没有微观作用力的维系,我们都将不复存在。因为原子中旋转的电子在没有引力的情况下就会进入原子核,我们体内的原子结构就会土崩瓦解。正是微观作用力阻止了这种情况的产生,所以嘛,我们存在的证据就证明了微观作用力的存在。” 他的这番话让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我总好奇微粒子是什么?在我的脑芯越来越强大的同时,我能感受到体内的粒子结构。每当我的意念集中在身体的某处时,我也可以让身体的这个区域快速地活跃起来。现在我更加确认就是粒子间作用力的原因。 李千松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插话说:“微观作用力肯定是存在的,我们平台都有好几台量子计算机了。” 宋立杉惊叹道:“我也知道肯定存在。只是觉得太神奇了。在我看来,奇点有点像黑洞。以前啊,我原以为黑洞,平行空间都是一些荒诞不经的科学奇谈,没想到真的会发生在我身边。在这方面我的知识太匮乏了,只知道相对论。” 张海韬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一种宇宙理论,是在时空平滑结构下的宏观理论,属于宏观力学。你们搞机械的,涉及不到微观力学。再说,在微观力学中,粒子之间的作用力极其微弱,这点作用力在宏观力学中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你在抡大锤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 宋立杉有点哭笑不得,歪着大头质问道:“张老头,你怎么老挤兑我啊?我什么时候抡过大锤?” 张海韬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笑意说:“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你激动什么?” 宋立杉气得一瞪眼,狠狠地吃了一口菜,咀嚼的动作好像在咬张海韬。韩梅无奈地笑笑,走过去给宋立杉倒了一杯水,估计怕他噎住。 我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张教授,我在穿梭的过程中的确感觉到了微观作用力的存在。我的身体之所以能够传送回来,我也想到是因为微观作用力在发生着相互作用。” 张海韬肯定地说:“没错!我刚才就在考虑,在微观世界存在着一种超对称理论,所有的微粒子都有超配偶子,也就是偶粒子。所以我才意识到,你所说的奇点纠缠可能类似于微粒子与偶粒子之间相互的作用力,只是数量与范围大大地增加了。” 韩梅给张海韬也倒了一杯水说:“我只知道在生物界中有对称理论,在自然界当中很多物体,变换方向或者旋转之后,它的形状变化不大,却不知道微观世界中也有对称性的说法。我确实没有了解过这些。” 张海韬微微一笑说:“小梅啊,不管是生物学,还是物理学,或者化学,所有的结构总会极力避免不必要的冗余和杂乱,所以对称性就成了最简单高效的呈现方式。就拿力学来说,作用力总是相互的。化学分子也是一一对应的,这绝对不是偶然。我们的造物主在创世的时候,就懂得了这个对称原理了。所以,时空的对称性也应该会存在的,在我们这个世界可能会存在着另一个对称的时空。” 我立即认同道:“没错!所以您也相信另一个时空的存在!” 张海韬点点头坦言道:“我现在相信了。很抱歉我刚才不愿意面对你来自未来的事实,可能是当教授当太久了,有些思想固化了。” 宋立杉边吃边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张海韬没好气地说:“你!吃都堵不住你那张歪歪的大嘴……” 我怕他们会吵起来,赶紧打岔说:“张教授!按您的说法,我进入了微观的状态下,身体完全消失了。在微观作用力下,又让我恢复成现在的样子。我形成的那些微粒子是怎么记录我原本的信息呢?” 张海韬还是瞪了宋立杉一眼,然后对我们解释说:“微粒子并不是最小的粒子,通过对撞机的碰撞,会产生数不清的更小的粒子,或者产生的根本不能称之为粒子,而是附着在微粒子上的一种振动形式。有人说这种振动的形式是一种意识的表达方式,是一种能量场。我比较倾向于这种说法。” 这几乎和我得到的结论是一致的,微粒子的振幅越高产生的能量就越大。 “只是这种振动形式太弱小了,这和粒子的作用力产生的共振无法区分。可是当粒子无限放大时,这种振动形式就像一根琴弦在振动,不过这根弦上存储着大量的信息。怎么形容呢?因为我们无法观察到这个级别,我形容不出来,只能靠想象。” 像一根弦,这种比喻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张海韬话锋一转说:“刚才这些话,说得有点远了,你如果想回到过去,关键还是再次找到奇点。” 我立即说:“张教授,我有一个公式可以找到这个奇点。运算这个公式,第一,需要强大的计算机算力支持,第二,我需要有人协助我验算数据。” 张海韬激动的抓住椅子的扶手,差点站起来:“是什么样的公式?” “这个公式是我们在未来预测奇点位置时发现的规律,虽然不能测定奇点的大小和能量值,但可以清楚地算出一个概率值。告诉我奇点大概会出现在那里。因为在微观的世界里面,在粒子力学的背后总会出现一个电子的概率波。我所说的概率波可能就是您刚刚提到的弦振动。这个方程式通过计算粒子汇集起来的能量当量值,来预测出奇点的位置。” “哦!” “张教授,你能帮我找到奇点吗?” 张海韬为难地说:“你容我想一想。” 我猛然想起来,在韩松消失的时候。曾经幻化出一个很特别的形状。我说:“张教授,你提到的弦振动,是不是这样的?我将韩松消失时的状态,呈现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大脑中。 张海韬瞪大眼睛惊讶地叫起来:“就是这样子,就是这样子……” 宋立杉嚷嚷着反驳道:“张老头,别胡说八道,你又没见过弦振动,你说是这样子就是这样了吗?” 张海韬急红了眼说:“我说你怎么回事,今天为什么老跟我抬杠啊?” “我……”宋立杉说了一个字,沉默了,似乎有话不好说出来。 韩梅说:“宋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宋立杉环视我们之后说:“海韬,那我有话就直说了。” “你说!”张海韬气呼呼地说。 “知道你现在很忙。刚才我也听到了,你说考虑考虑。没错,q松刚刚给你投了一个什么项目,你确实是有很多事。但是我的意思是,你那些项目和研究,你能不能先暂停?” 张海韬说:“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第108章 兄弟情燃心间 “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帮着韩状去找到这个奇点,帮他回到过去。说不定真的能救回马冬梅。我知道以我一个人的能力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急啊,但是凭你张海韬大教授的能力和资源,绝对可以做到。” 我感动地说:“宋大哥。” 宋立杉摆摆手说:“我这不完全是为了你,你别先感动。我是为了小梅,我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她多想有个妈妈。” “宋叔叔,我……”韩梅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小梅呀,你在家里天天‘干妈’‘干妈’地叫着,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多想有一个妈。虽然你没有叫过我一声‘干爸’,但是……”宋立杉脸上带有一丝歉意对我说,“韩状兄弟,你别见怪啊,我可不是在跟你抢女儿。” 我认真地说:“宋大哥,言重了。对于父亲来说,您付出的比我要多多了。”我看了韩梅一眼,韩梅注视着我,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韩梅轻咬嘴唇,低着头说:“宋叔叔,怎么说呢?其实,我早就把您也当成了父亲了。只是我一直称呼您宋叔叔,不知道怎么改口,总觉得难为情。”她抬起头来说,“真的!有几次我都想叫你一声‘干爸’,但是总是叫不出口。” 一旁的张海韬插话说:“小梅呀,你瞧瞧,刚才这声‘干爸’不是已经叫出口了吗?我想你肯定是顾及你父亲的感受。可我看来,韩状他完全不介意你对宋立杉的称呼,是吧?” 韩梅又转过头来看向我,我对她说:“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当时你马阿姨,李叔叔也在场,是我提出让宋大哥做你干爸的。那时你还小,你哭的时候只有宋大哥可以把你哄好。” 李千松笑着说:“的确是这样,我当时也是抢着要做你干爸,不过那会我还没结婚。韩总不同意。不然哪轮得到他捡个大便宜。” 韩梅害羞地叫了声:“李叔叔!” 我看了看宋立杉,又看了看韩梅,想起第一次与韩梅相认时的情景说:“在2076年我收的那份儿结婚要约,宋大哥就是以父亲的名义向我发出的。虽然那会儿你还是叫他宋叔叔,但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和父女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我真的回到过去了,我希望宋大哥能够继续帮我照顾你。我也希望你能称呼宋大哥‘干爸’。” 宋立杉眼睛湿润起来,感动起来:“韩状兄弟!” 韩梅这才站起来,动作有一些拘谨。然后她很恭敬的对宋立杉叫了一声:“干爸。”声音清脆而响亮。 宋立杉大头一甩,居然甩出一把心酸泪,他应声说:“诶,我听到了。那什么……今天我请客啊。” 李千松调侃道:“你请客真会挑地方啊,这是我们内部餐厅。” 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宋立杉手一扬说:“那个q松,这顿饭我给你报销啊!再加几个菜,咱们好好喝一杯。” 李千松说:“菜就不要了,高兴就来瓶酒吧。” 宋立杉立即附和道:“对,来瓶最好的酒。” 小梅撅着嘴,娇嗔地说:“干爸,你还能喝酒?不准喝。” “啊?不喝就不喝,哈哈哈哈……” 张海韬说:“刚叫上干爸,转眼这就被女儿管上了。” 宋立杉炫耀着:“老张,这你说错了,她一直是这么管我的。” 李千松说:“羡慕啊,羡慕。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韩梅左一个李叔叔,右一个老师叫着说:“你们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其实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尊敬的长辈,是我最亲的人。” 我心中扬起一股暖流,怀着感恩的心对他们说:“谢谢你们。” 他们三个互相看看,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张海韬打破这份宁静:“哎呀,我说宋立杉。你个老家伙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帮韩状去找奇点呢?” 宋立杉愣住了,随即明白了张海韬的意思,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神情。 张海韬说:“我听到这么稀奇的事,当时就打定主意了。现在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找奇点。我刚才说考虑考虑,是想让小梅把那个意识存储的项目先停一停。找到奇点,我还想研究研究那个感应装置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打开高维空间。这样说起来,我有太多事儿要做了。哎!q松,我们的项目合作暂时终止,你的资金不会撤回去吧?” 李千松笑着说:“我不但不会撤回去,我还会再给你一笔没有上限,随时追投的资金,直到找到奇点为止。刚刚听韩总说这个公式需要算力的协助。我们是一家互联网平台,最不缺的就是计算机。我那些量子计算机也随你调用。” 宋立杉侧过身子,一拍李千松的肩膀说:“q松,好兄弟。” 李千松说:“我刚才想要一瓶酒,其实也是有一些话想和你们说。哥几个,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萌生过一个想法。上天眷顾我们,让我们活了这么久,既然这事让我们碰到了,那我们三个就携手并肩地合作一回,不为事业只为一份情谊。现在我们都这个岁数了,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合作机会了。” 宋立杉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高声喊道:“那我也放下所有的工作,全力投入进来,为了韩状兄弟,为了小梅。” 张海韬笑着讥讽道:“你不是已经退休了吗?你还有什么工作要放下?” 宋立杉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家伙,可真是煞风景!我正在煽情呢,净拆我的台。” “谁让你总和我抬杠的。”张海韬站起来说,“那我也凑个热闹,煽情一下,就为了我们共同的同学马冬梅。” 李千松也站起来说:“为了我们共同的朋友韩状,为了我们之间这几十年的友谊。为了那段已经逝去但永远铭刻于心的青春岁月。” 宋立杉激动地站了起来说:“为了我们每一个人。” 此时,我身边的韩梅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抿住双唇,但上嘴唇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老师,叔叔,谢谢你们!干爸真的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好......” 很奇怪,面对如此感人至深的场景,我居然没有哭。如果换作以前,我早就泪水肆意流淌了。 我站起来说:“我能够结识你们是我最大的荣幸。” 李千松端起杯子说:“小梅不允许喝酒,那我们就以茶水代酒。今天开始,我们就达成同盟了。” 宋立杉笑着起哄:“q松,此情此景,你作诗一首吧!以示留念。” 李千松略微思索,微笑着开口说:“打油诗,献丑了!“ “友情似火燃心间,岁月如梭忆当年。少年情谊悠悠远,老来交情意欢颜。 今日同聚父女情,明日齐力找奇点。无论过去与未来,还是一帮好兄弟。” 众人纷纷说:“好!” 这时我的眼泪才后知后觉地掉了下来! 第109章 万事俱备 凯利公式既像一个神秘的拼图,又像一个复杂数据模型,因为公式中包含了太多需要验证的参数。为了方便验证,张海韬将公式拆解成了几个关联模块,我们几个人分别负责一个模块的验证。 各自验证通过后,我们又开始对凯利公式的模块组合进行交叉验证。如果我们其中有两个人计算正确,其他人结果不一致,就要一起自查找出错误,然后再继续下一个组合模块的验证。一个月之后,经过反复的验算与调整,这样的交叉验证终于将结果计算归零。 接下来,凯利公式被我编写成了程序。我将这套程序模拟在了镜像世界中,然后我将记忆中的一些数据导入镜像世界中,任由数据迭加。我的这一举措让李千松的互联网公司,更快地接触到数字模拟技术。 之前李千松提供的几台量子计算机,然而这点儿算力还是差得很多,所以足足两年的时间,模拟出的镜像世界才初具规模。幸运的是,奇点的位置被程序成功地演算出来了。 我回到过去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在张海韬教授的邀请下,我来到了他所在的研究院。根据我之前身体溶解时的粒子分解原理,张海韬的团队发明了一个弦振动放大装置。这个装置移植表皮之下,可以最大程度地提升体内的粒子振动频率。如此一来,我通过奇点时的速度将会大大提升。 我立即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穿梭机的感应装置! 张海韬对此显得有一些迟疑,因为他没有实际的实验过。当初韩梅提议发明这个装置的初衷是为了减轻我穿梭时的疼痛,没想过会有其他的作用。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之前安装的感应装置。在过去那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当中,我能敏锐地感觉到奇点的存在,或者说奇点无处不在。 可能是因为我是闯入那个世界的异端因子,奇点产生的能量场会一直围绕我身边,因此只要我在那个世界激活了这个装置,随时就可以返回。 当我把这些想法告诉张海涛之后,他兴奋地手舞足蹈着说:“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我同意了弦振动的植入手术,然而没想到的是,接受植入手术的人不止我一个。 小静!她就是另一位植入者。这让我十分意外,同时又感到震惊。因为韩梅一脸自豪地告诉我,现在的小静完全不一样了,她的身体不再是硅基材料,而是存储项目的第一代克隆实验供体。 “我们将小静的存储芯片下载到了脑部,没想到顺利地取得了成功。现在小静虽然没有完全的自主意识,但是已经产生了意识,并且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了。” 听到韩梅的话,我惊讶地叫道:“韩梅,你说的是转生系统!原来转生系统是你发明的?” 韩梅疑惑地问道:“我发明的?爸爸,什么是转生系统?” “就是将我们人类的意识以数据的形式存储在云空间,通过不断地更换克隆供体来达到永生的目的。” “这还真是一个研究方向!转生系统,不错!不错!云存储技术李叔叔他很擅长,我把您的这个想法和董事长说说……”韩梅兴奋地说道。 仔仔细细的,我端详着小静,心中不由阵阵赞叹。这难道就是人工智能体,转生之后的人类吗? 我看到小静比以前更加美丽,她精致的面庞上镶嵌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闭闭合合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眨呀眨。我注视着她,小静微笑地回望着我,眼神中看不出丝毫情感的流露。我的目光不觉移动到她纤细瘦弱的胳膊和双腿上,也不知道她如今这般娇小,还能不能揉大铁环吓唬我了? 想着小静之前的一幕幕,我有点失落,也有一丝悲痛。 韩梅轻声对我说:“我想让小静陪您一起去,这样她好照顾你。” “真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小静留下来陪你吧!”我再次看了小静一眼,小静正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爸爸,我想问你,如果你见到妈妈之后,您是回来呢,还是留在过去?”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我怕伤了她的心,心里作难不知道怎么回答。 韩梅见我面露难色,她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你想留在过去,就让小静陪小时候的我也好啊。” 我说:“如果我把她带走,小静就不能陪现在的你了。”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如果您想带妈妈回来,就让小静把她的弦振动装置移植到妈妈身上,小静可以做这个手术。” 我担心地问:“如果这样,小静怎么办?” 韩梅说:“你们走了,小静会留下来陪我。” 我心中出现一丝痛苦,那样韩梅就又是一个人了,她还是会孤单地长大。 韩梅说:“在我的记忆当中,你们都是不在的。只有小静一直在陪着我,所以不管你回不回来,就让小静陪你一起去吧。小静的记忆存储我有备份,如果我用到她了,我会再培植一个克隆供体。” “好吧!”我答应道。 “另外,我们对您的小包也进行了检测。”韩梅说。 由于小包特殊的材质,小包内的手机,还有王根利送我的几贴膏药都完好无损。一年前,我将小包交给了张海涛教授和韩梅。 韩梅说:“包内的物品不需要溶解成微粒子就可以通过奇点,这很神奇。我们破解不了这种材质,但是却找到了改变形状的方法,于是给您做了一个更大的双肩包,这样您回到过去可以带更多的东西。” 我说:“太好了。” 几天之后,到了离别的时刻。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我们站在双子大厦楼下,一辆空载舱正向我们的方向飞来。空载舱落下后,韩梅邀请了一个陌生人一同来为我送行,我没有见过他。 然而李千松,宋立杉和张海韬都认识他,我远远地看到他们在互相寒暄。一会他和韩梅一起过来,韩梅向我介绍说:“爸爸,这位是楚博士,楚王强,楚叔叔。” 我看到楚王强苍老的样子,心里吃了一惊,想起未来他年轻帅气的样子,如此巨大的反差让我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楚王强客气地说:“韩先生,您好。” 我回过神来,同样客客气气地说:“楚博士,您好。谢谢您来送我。” 韩梅说:“楚博士是我的同事,我们之前有过合作。楚叔叔也是干爸他们的同学。” 楚王强笑着和我寒暄了几句,我看到他看韩梅时异样的眼神,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关怀。 这让我隐隐感到一丝的担忧。在未来,韩梅是不知道楚王强的真实身份的,现在她以晚辈的姿态叫了“楚叔叔”,以后他们还会在一起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多看了楚王强两眼。 正在我心中忧虑的时候,韩梅凑过来说:“爸爸,我和楚博士有一件大事想告诉您。”说着她俏皮地看了一眼楚王强。 难道,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我立即说:“你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们是真心的,我都会同意的。” 韩梅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喊道:“真的吗?那真是太棒啦!” 我问:“是什么事呢?” 第110章 东风再起 “楚叔叔已经答应和我建设一座垂直农场啦!” “什么?” “垂直农场啊!”韩梅兴高采烈地解释着,“就是城市中的室内农场。我想让您和李叔叔说一下,让他把双子大厦让给我嘛。那座双子大厦用作农场,利用两座大厦之间的反射采光,再合适不过了!”说完,韩梅期待地看向站在不远处,正在观望我们的李千松。 李千松注意到我们的目光,他慢慢地走了过来。 我一时竟回不过神来:“就是这件事?” “嗯,行吗?” 李千松人还没到跟前,就问道:“什么事?” 我把韩梅的想法告诉了他。 李千松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行,当然行了!小梅,你肯定知道我新建了一座双子大厦吧?” 韩梅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李叔叔,那您这就算答应我们啦。” “你刚才不都听到了吗?我说当然行了。不过你还要再等三个月,等平台完全搬过去才能让出来。” 韩梅双手一拍,在李千松脸颊上亲了一下:“李叔叔谢谢你,太好了。”她又对楚王强说,“怎么样,我就说行吧?” 李千松笑了笑,一脸疼爱地看着韩梅。楚王强也是一脸兴奋和韩梅默契的击掌。 犹犹豫豫的,我说:“你们……如果以后你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在一起建垂直农场,就叫梅强生物科技吧。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说完,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两人的反应。 韩梅和楚王强相视一笑。看来他们对这个名字还挺满意的。只是我心中又多了一份担忧。这次回来,在我的影响之下发生了这么多的改变,那2076年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根本不敢想象! 我们一行人搭载空载舱,再次来到户外的那个公园。还未靠近,远远的,当我看到韩梅改装的那架太空运输机时,我又开始感叹,历史总会在某一刻惊人的相似。那架太空运输机改装而成的穿梭机,其外形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它就像我的老朋友一样,站在那里,让我想念太久了。我一下子兴奋起来。 尽管我回到了过去,但是历史的流向就像江河之水终究要汇入大海一样,不管怎么改变河道,河水总会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 可能我对2076年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们下了空载舱。这时,张海韬一把拉住我说:“韩状,等一下!有些话,我想单独地和你说一下。” 韩梅看向我,我对她说:“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和张教授说几句话。” 我转过身来:“张教授您请讲。” 待韩梅离开后,张海韬关切地问我:“如果你回到过去,再次看到穿梭而来的你自己。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又把我的忧虑带动起来。这次回去我不但可能会遇到第一次穿梭来的自己,还会遇到第二次,第三次穿梭来的自己。在过去就会出现四个“韩状”了,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大难题啊! 想到这,我眉头皱起,忧虑地问道:“张教授,您的意思呢?” 张海韬略微沉思后,缓缓开口说:“我只是建议啊,我建议在他们出现的时候,你就要当机立断,把他们送回原本的时间点。最好不要让他们在过去留下痕迹。”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韩松,韩松的出现,似乎对我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我想到这次见到韩梅时,发生的记忆旋涡,内心涌起一丝恐惧。 “别太担心,我不是让你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回到未来。这对你,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好处的。我认为你回到过去,多个你的出现,会彼此受到千丝万缕的关联和影响,而这种不安定的因素也会给现在的你产生影响。你想想,任何一位‘你’的出现,都有可能像蝴蝶效应一样,会引发一系列无法预估的后果。你也不想回来的时候,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改变,对吧?” 听到张海韬的话,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将我击中,令我哑口无言。我内心的那股恐惧也如同病毒蔓延至全身,让我感觉到脸色苍白,不由望向韩梅。 只见韩梅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水般凝视着我。当她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嘴角微微上扬,关切地朝我挥动着手。与此同时,楚王强正与李千松还有宋立杉低声交谈着什么,期间还不时回过头来,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们这边。 我这次回来已经对他们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如果真的有连锁反应,那十年之后他们会怎么样呢?韩梅还会成为那个令人骄傲的梅博士吗?她和楚王强的关系,会因为我的出现改变吗? “我当然不想!”我下决心说。 “你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就要按照我建议的方法去做。韩状,在你的背包里,我做了两个发电装置,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难题。” “我明白了,张教授,谢谢您。” 张海韬摆摆手:“不用谢,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说:“帮我照顾好小梅吧。”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我真的改变了未来,我想让你转告韩梅,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在2076年9月14日那天一定要让韩梅来见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间,如果我这次回去失败了,我希望有补救的机会。” 张海韬慎重地点点头:“没问题,我会在她的计算机系统中设置一个加密的日程提醒。” 我说:“谢谢!” “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我祝你一切顺利!” 我和张海韬一起走下空载舱。此时,我原本兴奋的情绪,已经被种种的担忧所取代…… 宋立杉看我的脸色不对,一拍我的肩膀说:“韩状兄弟,开心点!我们不是分别而是以另一种方式重逢。你回到过去记得还去找我。” 我长出一口气,让自己轻松点。 “如果时间跨度还是70年的话,我这次回去,应该是1998年左右。那个年份,宋大哥你在哪里呢?” 宋立杉沉思片刻说:“那会儿我在读高中。” 张海韬附和起来:“对,1998年正好是咱们读高二的阶段,马冬梅也在读高二,你要找我们就要去立县中学。” 我点点头,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我真的找到你们了,有没有想让我,对过去的你们说的话。” 张海韬看向宋立杉,带着调侃的口吻催促道:“问你呢!” 宋立杉脸上露出感慨之情,大头晃晃悠悠地说:“回顾我这一生,其实还算过得圆满和充实,还是不要去打扰那个小宋立杉了吧,顺其自然。” 张海韬笑着打趣道:“你倒真的挺充实,你们不知道吧?他被华月科研所返聘回去了,马上就要去月球开展科研工作了。” 我惊讶地说:“恭喜你,宋大哥!” 宋立杉笑着说:“谢谢,如果不是这次寻找奇点激发我的斗志,我也没有这个心气!那我就去月球接着抡大锤了。你呢?张老头,有没有什么话想让韩状带过去?” “你就让我保重身体吧。我读书那会儿身体总是不太好,总是打点滴,可能学习太拼了,把身体都熬坏了。” “韩总!”李千松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叫了我一声。 我说:“q松,你有没有想对过去的自己说的话?” “有!98年,正是我们分文理科的时候,如果来得及的话,你就让我选文科,我对理科真的是提不起兴趣。” “好,我记下来了。楚博士呢?” 楚王强摇摇头说:“算了!我遗憾的事太多了,也不知道让你给我带哪句话。” 我轻叹一声,表示理解。我对他说:“照顾好我的女儿。” “会的。” 我转过头去,再看这个庞然大物,它就像一个来自未来世界的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启动。我在想,如果见到了克莱尔,我最想和她说的话又是什么呢? 一旁的韩梅提醒我说:“爸爸,这是一台倍速穿梭机。我和老师试验了多次,穿梭的过程非常安全,不过还是会有一些副作用。” 我愣了一下,再次明知故问道:“什么副作用?” “穿梭机产生的粒子流压会大量消耗你体内的脂肪,所以在传输之后你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瘦,稍微有那么一点黑,之后会一丝乏力。” “哈哈……”我居然笑了,这句话,我听了好多遍了。我真的感谢女儿对我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嘱托。我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 韩梅被我笑得莫名其妙,叫了声:“爸爸!” 我揉着眼睛说:“我知道的,微粒子在传输的过程当中会有一些损耗,所以才会有副作用。” 韩梅说:“不过,在传输的时候,你和小静可以激活体内的弦振动装置,这样的话可以加快分解,会大大地减少损耗。” 我鼻子酸酸地说:“我记住了。” “还有,小静!”韩梅喊了一声小静。小静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背着双肩包,沉甸甸的,看起来。 韩梅拍着双肩包说:“包里有很多的钱,是那个年代的货币,您会需要的。还有您之前的手机,膏药,还有两个启动弦振动装置的发电棒,我想老师应该和您说了。” “你也知道了?” “嗯,所以我很担心,爸,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搭进去,要小心。” “嗯,你放心,爸爸不是第一次回到过去了,再说你看我的身体这么强壮。” “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韩梅眼眶微微泛红,下一秒就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拍着她的后背也叮嘱了几句,“碰到喜欢的人,就不要错过了啊。” 韩梅伏在我的肩头:“嗯。” “照顾好姑姑。” “嗯。” 最后,我转过身来,对四个老头说:“再见了,兄弟们,我们再会。”我又对韩梅说:“再见了,我的女儿。” “再见,爸爸!” 我毅然地松开韩梅,和小静一起走进了这台倍速穿梭机。 第111章 入学高中 我们果然回到了1988年。我的身体在副作用的影响下,减少了肌肉的含量,除此之外,肤色也有些黝黑。小静虽然没有之前白净,但与我相反,身体却健壮了不少,好在我们两个的身体都没有问题,这就足够了。 之后,我兴奋地来到了立县高中的大门口,我知道克莱尔就坐在里面,我的朋友也在里面。我心情很激动,但是大门不动,看门的大爷更是纹丝不动。在大爷知道小静的臂力惊人之后说:“不是这里的学生就是不能进去!丫头,快松手!”小静这才放开他,然后问我:“怎么办?” 我已经洞悉这个社会的人情冷暖和世故百态,知道身份很重要,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真实的身份证明,才能立足,不然举步维艰。 以前是李健出手相助,帮我弄到的身份证明,他的方法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了。这次我走了捷径,在花费了一笔费用之后,我和小静都有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通过介绍人,我落户在了一户韩姓人家。他们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如今那个儿子被“找”了回来了,改名为韩状。没错!那人就是我。 不过他家没有女儿,所以小静落户在了三川市一户黄姓的大户人家,他家病故的女儿本名叫黄静,家人怕四世同堂的老奶奶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找到了我们。这让那户人家从悲痛之中,有了失而复得重获至宝的喜悦,当天就认下了小静这个女儿。小静在黄家备受宠爱,一住就好几天。 搞定身份后,我找到马梦娥的舅舅,通过“让小鬼推磨”的东西攀了个亲戚。碰巧立县中学在建设一个新的校区。几番疏通之后,我和黄静以建校资助生的名义,有了转学进入立县高中的资格。 马梦娥的舅舅说:“那你们就和我家梦娥在一个班吧。” 正中我意! 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我的心情也大好。看门的大爷脖子上用绷带吊着一只胳膊,看到我们的手续之后,脸色也变得明媚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入了这所立县高中。 办完入学手续,班主任在办公室与我和黄静谈话。他皱起眉头,不断地用手托扶脸上大大的眼镜。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范老师。” “范老师好!” “你们居然没有以前的成绩?这……”范老师突然用英语问道:“what’s your name?” 黄静立即用标准的英语回答道:“ my name is huangjing。”她发音清晰,语调自然流畅。 范老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我,“and you?” 我说:“我叫韩状。” “你用英语说,我听听。” 我照葫芦画瓢,用蹩脚的英语说:“买内母要吃韩状。” 范老师皱着眉头说:“你口语不行啊,要多说多练。” “嗯。” “黄静同学还不错!你们一起来的,要相互帮助。另外,不管以前你们学习怎么样,既然来到了我的班上,就都是我的学生,即使你们是建校资助生,我也不会特殊对待的。” “谢谢,范老师。我和黄静同学一定会好好学习。” 范老师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好,我们一班可是重点班级!不要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这时进来一位学生,我一怔,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范老师叫住他:“宋立杉,这就是我们班的新同学,你带他们去教室,哦,安排好位置。我要给二班上课就不过去了。” “好的,范老师。”宋立杉看向我,笑眯眯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咱们班的副班长宋立杉,范老师通知我来接你们。” 刚刚告别宋大哥,再看到年轻时小小的宋立杉还真有点不习惯。宋立杉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头还是那么大,他自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笑意,那笑容轻盈地挂在他的唇边,不加雕饰,笑得那么灿烂,像阳光般温暖,让人一见之下,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宋大哥,久违了! “你好,我叫韩状。她是黄静。”我太开心了。 “我们走吧,这是你们的书包吧?”宋立杉拎起我的背包,“呀!你包真重,这么多的书啊。”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背包里面几乎全是钱,一本书都没有。 黄静上前一步说:“给我吧!”她轻轻一甩,包就挂在了背上。 立县高中只有一座破旧的教学楼。在教学楼的前方,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下面齐戳戳地站立着五个学生,旗杆上面五星红旗在随风飘扬。 宋立杉看到我望着他们,解释说:“他们都是被罚站的学生。” 我看到有一位同学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低着头,而是转过头来,好奇地望向我们。这个学生面容白净,浓眉大眼,穿了一件简约的牛仔裤和蓝色的长袖t恤,显得格外清爽。我一下就认出来,这是李千松啊。 我故意询问:“这里面有我们班的学生吗?” 宋立杉轻声笑着说:“有,看我们的那个家伙叫李千松,他就是我们班的。” “他怎么了?” 宋立杉忍不住笑出声来:“吃早饭的时候,他在开水房直接用开水洗碗,被老师逮住了。” 说笑间,我们上了教学楼,走进二楼的第二个教室。里面很安静,学生们都在低头学习着。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他们把头抬起来, 宋立杉站在讲台上,喊道:“大家停一下。” 那些学生齐刷刷地注视着我们两个。我的目光闪电般快速地搜索着,一眼就看到了克莱尔。刹那间,我的心头猛然一颤,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克莱尔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我为了见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吗?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让我备受折磨。如今,你就这样真实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怎能不欣喜若狂! 克莱尔端端正正地坐在中间第二排的位置上,宛如一朵清新脱俗的百合花,静静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她清纯可人的模样,带着青春的飒爽气息,白净秀丽的脸蛋如白雪般纯洁。她没有戴眼镜,眼睫毛长而浓密,像是两排精致的黑色小扇子,轻轻地覆盖在眼眶上,一双剪水秋眸望向我的时候,我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欢喜得差点晕过去。 然而,当我投去炙热的目光时,克莱尔只是微微地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将视线转向了宋立杉。 好重的失落感啊! 宋立杉说:“我郑重地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新来的两位同学,帅气的韩状同学还有美丽的黄静同学,大家欢迎!” 台下鼓完掌,宋立杉转过身来说:“请两位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他特意看了黄静一眼说,dy first!” 黄静落落大方地上前一步,立即用英文介绍起自己:“my name is huang jing.i e from……”她的这一番自我介绍,声音清脆,语言干练,发音比英国人还美国认,比美国人还英国人。黄静流利的介绍瞬间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震撼之下全部傻眼了。 王静介绍完,宋立杉讪讪地说:“你真强,英语学得这么好。” 黄静说:“不是用英语介绍吗?我听到你说的是英语。” 宋立杉说:“中文就可以了。” 黄静转过头来,对下面的莘莘学子说:“我叫黄静,我来自……” 这次,台下的学生更震惊了,他们不仅听到了中英文介绍,还听到黄静说,她的爸爸是三川市的黄市长…… 第112章 我愿意 轮到我介绍了,我感觉克莱尔正看着我,让我有了一丝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说:“大家好,我叫韩状,很高兴我能来到这里。”我瞄了一眼克莱尔更加紧张起来,“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特别希望能够成为……嗯……克莱尔那个……那个……”我感觉到面部发烫,说不下去了,最后干脆说,“我想做冬梅的同桌。” 我的话音刚落,台下的笑声蔓延开来,紧接着嘘声一片,随后哄笑声二片,三片,四片,如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 “你想做哪个冬梅的同桌啊?”一位精瘦的男生讥笑着抬起手来说。 “张大鹏说得对。”宋立杉说,“我们班有两名同学叫冬梅,同名不同姓。” 我感到有些窘迫,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看向克莱尔,发现她正用一种诧异的目光凝视着我。 “是马冬梅。” “嘿,这小子,人长得丑,可想的却挺美耶!”那位名叫张大鹏的同学刚说完,全班哄堂大笑,久久不止。 克莱尔后面坐着一位长相甜美,眉清目秀的女同学,她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克莱尔就扭过头去佯装要打她,看样子两人关系很不错。这位女同学闪开之后站起来说:“韩状同学,你坐在班副的位置,那班副坐哪呀?”她刚坐下来就挨了克莱尔一记粉拳。 张大鹏又是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嚷道:“严小红,你愿意不愿意和我换一下位置?我同桌想离你近一点。” “你……”严小红止住笑瞪了他一眼。 我当是谁,原来是严小红。太不一样了,回想起当初见到她的样子与现在判若两人。那时的她短发微微发福,现在的她身体纤瘦,一头如丝般柔顺的长发自然地落在双肩上。此时,严小红清秀的脸上因愤怒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犹如春日桃花。估计是被刚才那位同学气坏了吧。 宋立杉严肃地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面色有些不悦地说:“就算你想换位子,你也得问问马冬梅同学愿意不愿意啊。”我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就径直走下讲台。 克莱尔没预料到我的举动,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注视着我一步步靠近她。她身后的严小红还幸灾乐祸地推了克莱尔一把。 我走到她的跟前说:“克莱尔,你愿意我做你的同桌吗?” “克莱尔?克莱尔是谁?”克莱尔仰起头,茫然地反问我。 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很真诚地说:“克莱尔是你的英文名,你以后会是一名优秀的记者,所以克莱尔也算是你的笔名。” 四周惊讶的呼声一片,克莱尔脸上充满疑惑和惊奇。 我离克莱尔很近,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蕴香。看着朝思暮想的恋人,我心中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便忍不住地想与她亲近。 脑芯比我还猴急,它不由活跃起来,发出了求爱的感应信号。从我脑中发出的信息嗅探,敏锐地感受到克莱尔体内微弱电流产生的能量场波动。接收到克莱尔体内粒子的振动频率后,脑芯便引导我的身体制造出相同频率的能量场。 当两个相同频率的能量场相互交汇时,产生的共振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沉浸在极度的愉悦之中。 我如此,克莱尔想必也感受到了。我真切地看到她的身体像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原本瞪大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大了。她直勾勾地注视着我,陷入了一种失神状态。 “所以,你愿意我做你的同桌吗?”我看着她,她的眼睛好精致。 “我愿意。”克莱尔呢喃一声。 “哟,‘我愿意’像求婚一样。”严小红笑着说。 “哈哈哈……”笑声迭起,如同石落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一直发愣的克莱尔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她双脸酡红地赶紧低下头去。 宋立杉悻悻的从讲台上走下来,一边收拾桌上的物品,一边说:“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用挪过来咧,这才一天,又得挪回去。” 我歉意地看着宋立杉,心中说:“敬爱的宋大哥,女儿已经给你了,媳妇不能再让给你了,对不住了。” 黄静也从讲台上也走了下来,她径直走到严小红身旁站住,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你就是严小红吧?” 严小红止住笑,随即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啊。” 黄静毫不客气地说:“我要坐你的位置,你让一让。” “你说什么?”严小红简直气坏了,笑脸马上怒了。 黄静说:“他们在哪里,我就要坐在哪里,我要跟着他们俩。” “你!”我看到严小红的小拳头都握起来了。 我赶紧解释说:“别生气,严小红。我和黄静是亲戚。”随即,我向黄静使了个眼色。 “虽然你们关系好,那也不能你想坐哪儿就坐在哪儿呀?座位都是按成绩排的。” 黄静见她不肯让座,爽快地说:“我坐你旁边好了。”说着,黄静将背包取下来,一只手稳稳地将大包托起来,猛地一个反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沉重无比的背包如同一块巨石般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一旁的严小红见状,脸色瞬间凝固,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这时,本来想伸张正义的张大鹏刚站起来,就碰到了黄静凌厉如刀的目光,他讪讪地又重新坐下。 黄静完全无视众人的反应,她绕过前两排桌椅,正准备坐在严小红旁边时。严小红却突然站了起来,动作麻利地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嘴里嘟囔着:“哼,我才不想跟你成为同桌呢!冬梅,我去找班副啦。” 严小红离开后,黄静挪动身子,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身后。 我对她说:“小静,你别太张扬了,收着点。” 克莱尔侧身问我:“你们是什么亲戚?” 黄静说:“我是你们女儿……”我赶紧咳嗽一声打断她说:“女儿,她是我姨妈的女儿,就是我表妹。” 我示意黄静不要多嘴讲话了,吓死个人了。 克莱尔轻声说:“严小红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可不能欺负她呀。” 我点点头。黄静更是夸张地重重点头。 这时,克莱尔轻柔地一拂刘海儿,转过身去。阳光从她身后明亮的窗户射进来,在我眼中,克莱尔的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这情景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第二次穿梭回来之后,我就曾梦到过自己和克莱尔成为了同学,我们并肩而坐,安静地坐在一间宽敞明亮、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学习。当时只觉得那只是一场美梦,可是此刻美梦成真了,这和现在的情景一模一样。 这不禁又让我有了一丝担忧,因为我还做了一些可怕的噩梦。在噩梦中,大地剧烈震颤,房屋纷纷倒塌,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难道那就是日后地震时的真实情景吗? 我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无法抑制的恐惧涌上心头,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克莱尔立即转过头来问我:“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感觉你好像有一点害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能感觉到我的恐惧?”我震惊地望着克莱尔。 第113章 挑担连襟 克莱尔也愣住了:“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能感觉到你的害怕呢?”她不知所以地转过头去,将胳膊支在课桌上,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我想,难道是刚才相同的能量场产生的共振,这才使得克莱尔感受到我的内心吗?她能感受到我的情感,那我呢?能感受到她吗?我靠近克莱尔,细细地体会着她周边的能量波动,我们两人之间充斥着感应的火花,那是一种幸福甜蜜的感觉。 我悄悄的告诉脑芯,以后我的身体就保持这个频率。 教室恢复了平静。我转过身去,目光扫过整个教室,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我努力地在人群中搜索着熟悉的身影,很快便辨认出了李健,马梦娥以及赵涛涛。他们都在低着头看书,我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张海韬的踪迹。 我看到马梦娥还抬起头来,对我友善地点了点头。她高中的时候也黑一些。 我点点头回应,然后转过身体,感觉在做梦一样。没想到我和他们居然成了同学,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克莱尔问我:“你没有书吗?” 我说:“没有。” “把我的语文书借你看一下,下节课就是语文课了。” “谢谢!”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这节自习课结束了。李千松回到了教室,他看到同桌严小红换成了黄静,也仅仅是迟疑了那么一秒钟就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我转身跟他打招呼:“你好,我叫韩状,她是黄静。” 李千松稚嫩的脸上还有一些怨气,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黄静用手捅了捅他的胳膊肘。 “喂!同学,你叫什么?” 李千松感觉到胳膊上的疼痛,他抬起头来,揉着胳膊说:“我叫李千松,我知道你们是新转来的同学,我看到你们上楼了。” 我想起李千松对我的嘱托说:“我要对你说一句话,如果文理班分科的话,我建议你选择文科。” 李千松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却没有回应我。 我旁边的克莱尔转过身来说:“李千松,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我还没想好,你呢?马冬梅。” “我选理科,你们呢?” 我说:“我也选理科。” 克莱尔对李千松打趣说道:“听班副说,你吃饭的缸子被没收啦?” 李千松叹了口气:“太倒霉了,别人都没事,轮到我的时候就被抓了。一会中午我怎么吃饭啊?” “去要回来呗。” “算了!”李千松沮丧地说,“我看那个老师挺不好说话的,估计是开水房管事的,去了也白去。不要了,再买个新的吧。” 我说:“你说的是吃饭的餐具吧?我们也没有呢,一会儿你带我们一起去买吧。” 李千松点点头说:“好。” 就在此时,有一位硬朗的男同学从后面冒出来,冷不丁地拍了一下李千松的后背。他笑嘻嘻地说:“妹夫,听说你吃饭的家伙什儿没了,快笑死我了。” 李千松痛苦的转过身去:“齐少涛!” 这位同学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方形的脸庞轮廓分明,但那张脸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青春痘痕迹。一双贼溜溜眼睛四处转动,狡黠地冒光。此外,他还有一颗向外突出微微歪斜的牙齿,这在他张开口说话的时候,格外显眼。 李千松咧着嘴说:“齐少涛,不会是你举报我的吧?” “怎么可能!我刚才上课看到下面有五个人。一眼就瞅见你了,一问才知道你被抓了,开心死我了。我跟你说啊,我早上就是在开水房洗的碗,没事。” “嘿,你就这么幸灾乐祸。你轻点,刚才那一巴掌快拍死我了。”李千松夸张地伸着腰,抱怨着说。 “不白拍你!你看看这是什么?”这位叫齐少涛的同学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东西。 他的手里拿了一个黄色的饭缸。 李先松眼睛一亮叫道:“嘿,这是我的饭缸。” 齐少涛得意洋洋地说:“刚才我就给你要回来了。怎么样?咱这个姐夫不白当吧?” “谢谢姐夫啊!感觉你今天的橘子皮脸特别的好看呢,我姐肯定喜欢。” 齐少涛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呵,我听出来了。我刚把你吃饭的家伙什儿要回来,你还挖苦我?就你脸白,吃了多少面啊?” 接着两个人就互相怼起来,互不相让。 我问克莱尔:“他俩怎么回事?” 克莱尔笑笑说:“活宝,一对儿挑担!” “什么意思啊?这个词我可没听过。” “就是连襟儿啊。” 上课铃响了起来。齐少涛一边转身一边说:“一会儿下课了,我再过来跟你讨论讨论你的罗圈腿的问题……”接着他跑回自己的座位了。 我问李千松:“你俩是亲戚啊?” “不是。” 我又问李千松:“怎么他叫你妹夫?你还叫他姐夫。” 李千松说:“别提了!那天我姐来给我送东西。这小子看上我姐了,非要做我姐夫,还说用他妹妹跟我换。”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玩笑话啊。不过,我竟然不知道李千松还有姐姐! “起立!”我听到宋立杉的声音喊道。 我赶忙转过身来,跟他们一起站了起来。只见一位身材高挑消瘦的老师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教室。他的脸庞狭长而瘦削,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眼镜,腋下夹着几本书,动作干练利落。他站在讲台中央,扫视一圈后,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好!” 全体学生异口同声地回应道:“老师好!” 宋立杉再次高声喊道:“坐下。” 这位老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脸上带了一丝惊讶。 “看来,这是有新同学加入我们班级了呀。哦,后面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同学。你们两个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这位老师提到“自我介绍”四个字的时候,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这是怎么回事儿?” 前排有位同学说:“马老师,他们刚刚做过介绍了,还是中英文的呢。” “好吧,那是我错过了,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马老师把课本从夹肢窝下面拿出来,“请同学们打开课本,我们今天学习新的课文……” 第114章 能量波动 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我的注意力还算集中,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然而,当数学上课不久之后,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时从身后传来,我居然感受到了一浪接着一浪的能量波动! 通常来说,数学课的确需要动用大脑去思考和计算,但即便如此,所产生的能量波应该只是正常的思维活动。而我察觉到的这种能量的波动却十分奇特。它并非像普通的思维活动那样轻微舒缓,却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冲击着我的感知系统。这绝不是单纯由思维活动引发的,更像意识活动所释放出的强大能量波。 可我又一想,能量波通过我们人的意识可以发射在空间之中,强大的能量波可以影响或者改变事物的形态,就像我的大脑所产生的能量波可以移动物体。不过我是因为有脑芯的支撑才能实现这一点,对于普通人而言,意识活动所产生的能量波往往是极其微弱,不可能有如同我这般强大。 所以,自从我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之后,还从没有发现过同类中人。难道……难道在这个班级里卧虎藏龙,存在着意识力超常的强人? 这大大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在数学老师抄题的空隙,我忍不住地回望一眼。在右侧没有发现什么怪异,能量波不可能是我身后的小静发出来的。因为黄静同学虽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可是她的大脑却没有一丝能量波动,说明她没有思考。 左侧是李千松,我歪头看了他一眼。李千松双眼圆睁,眉头紧锁一副苦思冥想的形象,似乎不太可能是他搞出的动静。那么究竟会是谁呢?正当我满心狐疑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怒喝传来。 “哎,那位同学!” 这下惨了!我立即回过头来。我看到数学老师脸色一变,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她生气地说,“我说那位新转来的同学,你向后面瞅什么呢?” “没看什么。” “你站起来!” 我乖乖地站了起来。数学老师个子不高,说话的声音倒不小,她开始数落起来,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有些同学啊,上课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不仅如此,课后布置的作业也是敷衍了事,甚至根本就不去完成。像这样下去,你们的数学成绩怎么能够提高得了呢?别忘了那句老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数学可是排在首位呀!所以,同学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学习数学才行。” 我说:“老师,您说得对,我一定好好学数学。” “嗯,坐下吧。” 数学老师说:“好了,这道题我抄完了,同学们做一下吧!” 数学老师走下讲台,开始巡视。同学们低下头写写画画起来。这时,我感觉到的那股能量波的消失了,想必是那位高人也在做题,中断了意识活动。 老师从第一列开始巡视,等老师从我们这排走过去之后。克莱尔迅速地给我了几张纸和一支笔,她压低声音催促着:“快做题!别又让毕老师抓到了!” “毕老师……好的。”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谢谢。”同时,迅速地扭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这位毕老师。 我看到后排的李千松正抓耳挠腮地看着黑板,手中的笔放在手上转着圈圈。黄静连笔都没有,桌面上空空如也,身体更像施了定身咒一样,双臂交叉,一动也不动。我想她完蛋了,大家都在做题,她这副一尊菩萨高高挂起的样子,估计一会过江难保。 毕老师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说:“有没有哪位同学去黑板上写一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啊?” 我听到教室中一片骇然。我赶紧把黑板上那道数学题看了两眼。题比较简单,根据三角形的内角和对边满足的公式,求一个角的大小和一个边长。 老师看出大家的紧张情绪,安慰说:“这道题并不难,看着复杂是因为题干中的对边公式太长了,这对没有熟记公式的同学来说就一定会比较吃力。不过,大家好好的回想一下我们学过的正弦定理和余弦定理以及相关的知识点。哎,是不是开始有点思路了呢?” 毕老师从教室后排慢慢地绕回到了讲台前,转过身来说:“两位新同学,你们既然没有做题,就去黑板上做一下吧。让我们来看看这两个新同学的解题思路。” 被老师点了名,我只好站了起来,毕老师又提醒我们说:“这题是有一定的难度,所以要灵活运用所学习到的知识,注意解题步骤。你们去吧!” 毕老师的话还没说完,黄静已经上了讲台。 “嗯。”我答应了一声,脑子里琢磨着怎么按老师的要求,规规矩矩地将脑子里的解题思路书写出来。 我刚走上讲台,黄静就与我擦肩而过,她竟然走下讲台了。 只听到下面传来几声惊叹声,我转头一看,只见她在黑板上写下了答案:角a等于三分之π,a到d的长等于二的根号十九。 平静的课堂氛围瞬间被打破,同学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讲台下面的毕老师,脸上不禁流露出惊讶之色,她欢喜地问道:“这位女同学,你的解题思路咧?” 黄静镇定地说:“我不会解题思路。”台下学生们嬉笑起来,此起彼伏,或许部分同学感到一丝滑稽,以为黄静是随便写的数字。只是我知道这不是! 毕老师显然没打算放过黄静,她疑惑地说:“你不会解题思路,答案怎么是对的呢?你之前做过这道题?不对啊,你们不是今天才转学吗?”话音刚落,讲台下立即没有了先前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满场的震惊与哗然。 “我靠感觉写的。” “那你这感觉也太准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大鹏抢答说:“毕老师,她叫黄静。” “好,你先坐下吧。”黄静回到了座位上。 看来回头我得和黄静好好的聊一聊了,让她再低调一点。这上学第一天就显得太张扬了,说不定以后会坏事。 毕老师说:“张大鹏,你上讲台把解题思路写一下。” 张大鹏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毕老师,我……我不会。”同学们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毕老师说:“不会就别说话,让我们来看看另一位新同学的解题情况。” 我赶紧拿起粉笔把那道题所谓的解题思路快速地书写出来。因为什么,所以什么,根据正弦公式,得到什么,因为角a怎样,所以角a等于三分之π。我重起一排又写道,由已知公式……得到……所以……最终a到d的边长等于二的根号十九。 答案我早知道,只是要把得出答案的步骤写出来而已。 毕老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声地问道:“能告诉老师你叫什么名字吗?”我连忙回答:“毕老师,我叫韩状。”毕老师快步走到讲台上说:“韩状答得非常棒啊!来,同学们,咱们一起来看一下韩状同学的解题思路,这可是一道至关重要的过关题啊……” 当毕老师开始深入剖析这道数学题目时,我缓缓转过身去,迎接着台下众多同学们惊讶的目光。就在此时,我注意到克莱尔正在用一种赞许和欣赏的眼神注视着我,她那明亮的眼眸仿佛在告诉我,我真的赞爆了。那一刻,我内心的喜悦涌上心头,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我美滋滋地准备走下讲台,突然间,那股强大的意识所产生的能量波又朝我扑来。能量场如此清晰且强烈,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去寻找能量源。于是,我站在讲台上,视线开始扫过每一位同学的脸。 第115章 超级想象 只见李千松双眼圆睁,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看似一副思考问题的样子。可我看得出来,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毕老师的身上,而是关注在讲台上某一个特定的位置。 凭着我敏锐的感知力,已经确定那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正是来源于他,因为李千松的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这种波动。 只是,让我感到很奇怪的是,这家伙为什么会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波?这与那个特定的神秘位置点又有什么关联? 这时毕老师对我轻声说:“韩状同学,你下去吧。”我点点头,疑惑的眼神凝视着李千松,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李千松居然对我的注视丝毫没有觉察,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讲台上那个神秘点。 这越发让我好奇了。 尽管我曾经告诫自己,不要随意地去窥探别人的大脑世界,那样极不道德。但是在未来,我和李千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种熟悉感让我觉得他又不是别人,也没有陌生人之间的隔阂。相反,我很担心他,想知道他的大脑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这么强大的能量波动会不会对他有所伤害? 要知道,我之所以不敢随意窥探别人的大脑,除了道德因素,还有就是可能会发生意识反刍。虽然我还没有遇到过,但是我感觉真到了那个地步,就无药可救了。 于是,我的大脑释放出一道无形的意识链接。它如同一条灵动的小蛇,蜿蜒着绕过我的身体,悄悄地伸向李千松。当这股意识成功与他的大脑建立起连接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我的天……啊! 首先,我知道了他视线聚焦的地方,正是讲台的正中央。不过在那个位置竟然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几个古装人物的身影轮廓。其次,这些神秘的人物手持寒光闪闪的刀剑棍杖,在讲台上比画着高深莫测的招式动作,那场面简直就像是从武侠小说里搬出来一样。 难道,此时的李千松正在凭借强大想象力去构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虚拟武侠世界吗?带着满心的好奇和疑惑,我让自己的意识进一步加深与他大脑之间的链接。渐渐地,原本模糊不清的轮廓画面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讲台的中央站立着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挺拔,却有一点人俊貌傻,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荒诞不羁的英雄气概,居然是一位傻里傻气的大侠豪杰。而女子面容俊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几分机灵古怪,她手中紧握着一根翠绿欲滴的长杖,却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巾帼女侠。 此时,这对男女正背靠在一起,被几个容貌丑陋怪异、凶神恶煞的人给团团围住…… 女侠面露难色,秀眉紧蹙地问道:“靖哥哥这当如何是好?他们人多势众,以我们两人之力,难敌一,二,三……”女侠数过人头后说,“难敌他们六个怪人呢。” 大侠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他侧过头去对女侠宽慰道:“蓉儿莫要怕,一会儿看我的降龙十八掌,定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他们六个人,我一出手就是十八掌,一掌打一个,十八减去六还有十二,这算下来,他们每人能挨上我两掌。” 女侠掐指一算:“靖哥哥,你算错了。十二除以六不正是等于二嘛,加上之前的一掌,这样算起来,降龙十八掌让他们每人挨上三掌。你就左颊一掌,右颊一掌,最后一掌打在……打在哪好呢?”说着,女侠美眸流转,目光落在了那群怪人的身上。 这时,那为首的一名怪人拄拐上前一步,用拐杖指着这对男女怒喝道:“你们这对男女真不知道好歹,这道题被你们抢去了那么久,这题的答案到底交还是不交?” 女侠冷笑道:“交又如何,不交与你们又当如何?” 那怪人闻言,白眼一翻,原来是一位瞎眼怪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交与我们,我们七怪还是你们的师父,自当尽心传授武艺。如果执意不肯交出答案,那咱们师徒情谊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另一位怪人阴声骤起:“大哥,可不能放过了他们,答案重要。” “好,就依我兄弟之言,若不肯交出答案,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血溅当场。” 女侠听后,气得小嘴高高噘起,悄声问道:“靖哥哥,看来不交答案是不行了,那道题你到底算出来没有?” 大侠满脸焦急之色,回应道:“暂且莫理会那道题,蓉儿,你先帮我想想,剩余这三掌应该打在他们何处妥当?” “你想不出?” “我想不出!” 女侠略作思考,娇声说道:“靖哥哥,既然你如此纠结,依蓉儿之见,你不妨挥出降龙十五掌,先助我们两人冲出重围。” 大侠面露难色道:“万不可!” “为何?” “蓉儿,十五除以六除不尽啊。正所谓二六一十二,那么十五掌减去一十二掌还余三掌。蓉儿,终究还是余下三掌,这三掌又该打在他们何处?” 女侠皱着眉头问道:“靖哥哥,明明已经少发出三掌,为何还有此一问?” 大侠双手一摊,苦脸道:“怪异!纳闷乎!算术太难了,愁煞我也。” 这时围攻之瞎眼怪人早已按捺不住,举杖就打。女侠抬起手中绿杖,接住这一击,只听一声脆响,两人再次分开。又有一怪人手执钢刀,举刀便砍。 大侠滴溜溜身形一转,只见他周围的空气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地面上原本散落的片片树叶,迅速凝结成一团。大侠一边蓄集内力一边高声喊道:“蓉儿,究竟是降龙十八掌还是降龙十五掌?速速讲来。” 女侠招架不住,她心急如焚地回应道:“我的靖哥哥,你只管打就是!” 大侠闻言,不再犹豫,他怒喝一声:“降龙十……降龙不知道多少掌!”只见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骤起,男子这一掌犹如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敌人席卷而去...... 我和李千松的脑部链接不得不强行断开,因为我蜷缩在桌子下方快笑出了内伤,注意力再也没法集中了。李千松是凭实力击退我大脑链接的第一人! 克莱尔看到我莫名其妙地笑成这样,告诫了我好几次。没办法,我也想在她面前树立一个好的形象,但我现在实在做不到,太好笑了。 我憋红了脸,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发现那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消失了。我也不知道那位大侠到底把答案交了没有?也不知道大侠到底打出了多少掌?我心中懊悔,意识链接断得太早了。 我转过头去看了李千松一眼,发现他正瞪着我,估计是我笑的情景影响他发挥想象了。 李千松脸上一本正经地对讲台上的毕老师努努嘴,示意我认真听讲。 我简直哭笑不得,他上课走神走成这样,还让我好好听讲。如果走神分级的话,他恐怕也只能是千古第一人!真强,怪不得被叫做q松。 第116章 食堂风波 下课时,毕老师留的课后作业是举一反三重做这道题,她更改了边长公式。 李千松问我:“韩状,老师讲的那道题你怎么做的?一会儿能不能给我讲一讲?” 我说:“这道题,毕老师不是讲了一节课吗?” “老师是讲了,但是我想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 “你想了吗?” “想了呀。”李千松虚心地挠头说。 克莱尔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对我说:“刚才那道题换了公式我就解不出来了,你能给我讲讲吗?” 我对克莱尔的大眼睛没有抵抗力,忙不迭地说:“当然可以的,是这样的……” 李千松只好去问黄静。 黄静拿起李千松的笔,在一张纸上快速地写出了答案,她把纸递给李千松说:“我只能告诉你答案,至于为什么,你自己想,我也不会。” 李千松先一愣,随后双手托住两个脸颊说:“真想学会降龙十八掌,一人给你们九掌。”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一乐扭过头调侃他:“q松,这次你倒算对了。” “q松?”走过来的齐少涛惊讶地叫出来,“这个名挺有意思,不错耶!妹夫,以后就叫你q松了。” 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张大鹏也跟着起哄,喊起来:“q松,哎呀,q松,我怎么觉得越叫越顺口呢?” 李千松被他俩气得够呛,瞪着眼睛没好气地说:“大鹏,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张大鹏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回怼道:“没有朋友就没有朋友呗,我又不缺朋友。” 李千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立即反唇相讥:“那不如叫你大鸟,反正你又不要朋友,名字里没有‘朋’字更简单。” 齐少涛一听,兴奋不已,又开心地叫起来,“这个名字更不错耶!以后就管你叫大鸟了。” “你们敢……”张大鹏生气地站了起来。 齐少涛上前一步,拍着张大鹏的肩膀说:“别生气,大……大鸟兄。”他笑嘻嘻地说,“接下来,咱们讨论一下,q松罗圈腿走路姿势的问题……” 张大鹏毫不客气地说:“他这个问题很严重,是该好好讨论讨论了。” 李千松站起来,只见他昂首挺胸,和那位威风凛凛的大侠一样。他抬起手掌佯装运气,然后双掌猛地向前一推,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齐少涛的身上。 张大鹏立即踢了李千松一脚,三个人嬉笑的打闹起来。 上午的课结束,要去吃中饭了。李千松的饭缸就在抽屉里,他热情地对我说:“走!今天你刚来,我请你吃饭,你的饭盔就先不买了。” 我说:“带上黄静。” 李千松说:“我的同桌不用你操心了,我和马冬梅说好了,我请你,她请黄静。她们现在去宿舍拿饭缸子去了。”我一看,果不其然,黄静跟着克莱尔走出了教室。 我随着李千松跟随学生大军潮水般一路涌到食堂。说是食堂,实际上就是宿舍楼后面几间简陋的屋子。一排平房的窗户经过改造变成了售卖饭菜的窗口。头戴白帽子的师傅们站在窗户口,还有门口,等着学生们来打饭菜。 学生大军走到这里就自觉地排好队,一人手里一个大饭缸子。我注意到他们手中捏着长方形小卡片。 李千松也从裤兜里掏出一捆小卡片,用橡皮筋捆扎在一起。他从中抽出几张说:“今天我们就吃这些了。” 我问:“这是什么?” “这是粮票啊,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李千松拿给我看。饭票上面清晰地印着“伍角”,“壹元”的字样。我明白了,饭票就是食堂的专属货币,奇特! 轮到我们了,李千松把粮票扔到盆里换回了四个热腾腾的大馒头,还有四份菜。不过这些菜都被盛在了一个缸子里,全混在了一起。 我原以为打完菜会找个桌椅,凳子之类的坐着吃。我太天真了。那些打过菜的学生们直接就蹲在了地上,三五成群围成一圈,边说边吃起来。 怎么办?长这么大,我可从来没有蹲着吃过饭,还是拌饭,不对,是菜汤就馒头。我看着就不想吃。 这时,李千松才发现没有吃饭的勺子,他说:“完了,还得回趟宿舍去拿两个勺子过来。你等我啊,我很快就回来。你先去那个地方等我……”李千松用手一指,“那有一棵树,下面凉快一些。”说完,他就跑开了。我看他跑起来的样子,两腿交替之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圈。我才恍然大悟,何为罗圈腿。 “走啊,韩状。发什么呆?”张大鹏笑着对我说,我看他手里也是两个馒头,一缸子菜。 “我在等李千松。” “走,树下面等着他去,一会准找过来。”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变换了好几回姿势,才勉勉强强地蹲下身来。就在这时,李千松一路小跑着回来了,他将一把勺子递到了我的面前。好家伙!这勺子的柄像麻花一样扭转了好几圈,勺子歪得不成模样了。 “这勺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这样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李千松手中的另一把勺子。他那把勺子被拧成了螺丝钉形状! 李千松一脸无奈地抱怨道:“别提了,真不知道是哪个手碎的家伙,把我的勺子给弄成这副惨样。”一旁的张大鹏接茬说:“得了吧你,好歹还有个勺子把儿能凑合着用呢,你看看我的!”说着,张大鹏捏起手中的勺子。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勺把子了,仅能靠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才能使用。 没过多久,宋立杉和李健还带了几位同学围拢过来。宋立杉也打了四个馒头,很多的菜。李健没有买馒头,碗里是满满当当的一碗菜汤拌面条,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吃得可真香啊! 面对这些看起来毫无食欲的饭菜,我实在是难以下咽,于是拿起馒头干嚼起来。本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谁承想还是未能幸免。 刚咬了几口馒头,我就发现馒头中间有一条白胖胖的死虫子。虫子不是完整的,只剩下了一半的尸体,另外半截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清晰地看到了虫子的断开痕迹,立即意识到另一半可能在我嘴里。 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遭遇啊!我的胃瞬间翻江倒海起来,嘴巴不由自主地咧到了耳后根。还没容我站起来,就转过身去,将嘴里嚼得半碎不碎的馒头一股脑儿全都吐了出来。 背后这群同学就笑了。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惊恐地喊了一声:“啊!壁虎。” 我回头看到一位同学从他的饭缸里挑出了一只煮熟的壁虎!那只壁虎蜷缩着身子,看上去格外恶心。 “这饭还能吃不能吃了?”这位同学立即嚷嚷起来,他站起来把挑出来的壁虎高高举起来,“你们看,粥里有这个东西!” 这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那些正在吃饭的学生们纷纷抬起头来,他们震惊地看到壁虎,随后便一个个地站起身来,手里敲着饭盆,饭缸,开始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 齐少涛抄起身边一块砖头,直接就砸在了窗户上。哐当一声,玻璃碎了一地。只见一位头戴厨师帽的师傅跑了出来,手里高高扬起大勺吼道:“是谁?给我出来!” 李千松对我们说:“就是他把我的饭缸子没收的!” 第117章 再遇故人 我看到这位大师傅一脸横肉,长着一对大耳朵,他用勺子指着我们这群学生叫嚣道:“你们翻天了,竟敢破坏学校的公物,是哪个小兔崽子把窗户砸了?赶快给老子站出来承认错误!否则后果自负!” 他这般嚣张,自然有人听着不舒服。 学生群中飞出一个馒头,不偏不倚正砸在他头上。于是有更多被啃过的馒头飞了出去。大师傅受到馒头攻击,抬起胳膊护着脸叫骂着退进屋子里。厨房内其他的大师傅们见势不妙,纷纷把窗口的饭菜收了起来,迅速把窗户全拉上了。 学生们嘘声一片,起了一会哄,看厨房不再开门了,便开始慢慢散去。 齐少涛兴奋地说:“走吧,今天这一仗又打完了,后面没得看了。” 张大鹏和几位同学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我惊讶地说:“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吗?” 齐少涛耸耸肩:“大概也就那么两三四五六次吧。” 我看看手里还剩下的馒头,实在是没有勇气放在嘴里了,手臂一挥,把馒头用力地朝窗户扔了出去。“砰”的一声闷响,馒头撞到窗框又反弹回来,最后滚落在地上。地上是散落了一地的馒头,这得多浪费啊! 这时,克莱尔带着黄静还有几位女同学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她们手里拿着饭缸,看起来准备去食堂打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们来得这么晚。 李千松挥着手,很大的声音喊道:“马冬梅,你们来晚喽。” 克莱尔一行人走过来,她说:“食堂关门了啊,这么早!” 李千松笑嘻嘻地说:“不是关门了,是刚才干了一仗,我军完胜,所以没饭吃了。你们没有听见动静啊?” “没有。”克莱尔眉头一皱说,“那这怎么办?我们都没有吃饭呢,全都饿着肚子,下午哪有精力上课呀。”女生们面面相觑,纷纷点头。 李健自告奋勇地说:“你们要真想吃这里的饭,我去把门敲开,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说着,他拎着饭缸子跑了过去,趴在窗户前踮起脚尖,朝里面张望。 也仅仅是经过了那么几秒钟,李健就弯下腰来,他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跑到墙根处,开始哇哇大吐起来。 我们被李健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于是纷纷跑过去。也学着李健的样子,透过窗户往厨房里看去。 厨房里的师傅们,根本没理会外面的事,他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看样子应该是在为晚餐做准备。可当我们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我听见不远处的李健绝望地说:“我刚才可是吃了一大碗面条啊!”说完又接着吐起来。 我这时才注意到,有一位身材魁梧,体型壮硕的大师傅正光着两个大脚丫子,在一个超大的面盆里用力地踩着面团。他的旁边有一个缺口的水桶,面粉过多水分不足的时候,他就抄起一个破水瓢,从桶里舀起一瓢水,然后在面盆里冲冲自己的大脚蹄子。 咦!这一幕实在是令人作呕!立即勾起了我的联想。 我回过神,同样绝望地喊道:“我刚才可是啃了好几口馒头啊。” 齐少涛在我们身后说:“我奉劝你们别看了,不然以后只能啃方便面了。” 李健双脸通红,蹲在地上举起一只颤抖的手说:“以后,我只吃方便面,再不吃这里的面条了。” 我们纷纷后退了好几步,连靠近厨房都觉得危险。我们回到树下。 克莱尔脸色也很难看,她愤愤不平地说:“我们找校长去说道说道,我就不信他不管。” 齐少涛说:“你去哪找校长啊?校长在新校区呢。我们这里老校区,平日里根本没人管。” 克莱尔说:“那我们女生也不能饿肚子啊。” 我说:“要不我们去学校外面吃,外面有吃饭的地方吗?” 齐少涛说:“有,但是出不去,除非有请假条,你们有吗?” 克莱尔失望地说:“唉!就算有请假条,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出去。”她又轻声地抱怨道,“都怪严小红,我特意叫她过来就是不来,不然我们早就过来了。” 黄静开口一本正经地说:“严小红打不过我,所以她不来了。” 那几个女生面露尴尬,纷纷表示宿舍还有一点吃的,就不去了。她们转身走了。 齐少涛也说:“我们也不去了,回宿舍眯一会就去教室。” 宋立杉直接说:“我先回去了。”他也走了。 “等等!”李健走过来说,“你们真要想出去,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和克莱尔同时问道。 李健说:“军医诊所的那个老军医是我爸以前的战友,我打声招呼,从那个诊所可以直接出去。不过得我带你们出去才行,你们得管饭。” 李千松说:“你不是吃了吗?还出去再吃一顿?” 李健说:“你没瞅见吗?我刚才哇啦哇啦的都吐干净了。这再不垫点,下午我还能上课吗?” 我立即说:“这样,一会出去我和黄静请客。” 齐少涛看了我一眼,喜上眉梢:“哈,你们请客呀?既然这样我就不回去睡觉了,跟你们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李千松笑着说:“喂喂喂,你刚才不是也吃了吗?” 齐少涛也笑着回应:“我两个胃,你不知道吗?” 李千松笑骂:“牲口才两个胃!” 于是我们一行人跟着李健来到学校老师的住宿区,在路的最里面有一家小诊所。这个诊所就挨着学校的院墙。李健介绍说,学校给诊所留了一个后门,为的是方便学生来看病。 李健进了诊所没一会,就撩开门帘儿用力地向我们招手。看到他一脸的笑容就知道打好招呼了。我们立即跑了进去,然后从诊所溜出了学校。 出了学校就是育才路。这里我不熟悉,但是他们熟悉,尤其是李健。他轻车熟路直接带我们去了一家据他说超好吃的饭馆。 女服务员招待我们进了一个小包房。 大家落座后,李健对服务员说:“我们中午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你看能给我们上什么菜?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了。” 服务员干脆利索地回答道:“这里有现成的炉肉火烧,一人来一个,然后给我5分钟让师傅炒两个快手菜,还有馒头,保管能让你们吃饱。” “有驴肉火烧,太好了!”克莱尔欢喜地叫起来,“我就好这一口了,我去外面看一下。” 齐少涛对我们一圈人说:“一会我们快吃,速战速决。下午可是班主任的课不能迟到了。” 众人纷纷点头。 我听到包间外面克莱尔客气地问道:“师傅怎么称呼您呢?” 一个爽朗的声音大声说道:“俺是立县刘店庄的,大名就不提咧,大伙儿都叫我亮哥。” 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第118章 外出就餐 难道是在小镇时认识的亮哥?对,他老家也是立县的。我内心一阵惊喜,正要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李健友善地对我说:“韩状,对吧?” 我微笑地点点头。李警官,久违了! 李健面带笑容地介绍自己:“李健,幸会!”说着他向我伸出左手。 我想李健还真是彬彬有礼呢!于是,我也连忙伸出右手,与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只见李健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他嗫嚅着说:“那个……其实我伸手是想拿一下桌子上的水杯。” 不知道什么时候,服务员将茶壶和水杯放在我的一旁。 我有些不自在地松开李健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讪笑。对面的李千松和齐少涛按捺不住内心的笑意,发出阵阵“嘿嘿”的笑声。 只见他俩不约而同地侧过身,面对面地将手握在一起。 “你好啊!同志。”李千松率先开口说。 “同志,你也好!”齐少涛笑着回应。 紧接着,李千松挠了挠头,面露窘色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哈,其实我并不是真想跟你握手。” 齐少涛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大笑着回答:“哈哈哈,我懂我懂,我原本也没打算跟你握手哟。”于是,两人像是达成某种默契一般,同时说了声:“哼!”然后松开了对方的手。 李千松迅速转向另一侧,再次热情地伸出右手,对安静坐着的黄静微笑地说:“黄静,你好哇!” 黄静见状,双手紧紧地握住李千松伸过来的手,还像模像样地学着刚才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回应道:“同志,你也好。” 可是,李千松却痛苦地皱起眉头,面部肌肉因为吃痛而微微扭曲,他呲牙叫道:“好家伙,你手劲真大!” 我略带窘迫地站起身来,拿起水壶依次为他们斟满水。做完这些,我走出包间。我想去看看亮哥现在是什么样子。 在餐馆的大厅有一个玻璃做成的小隔间,被当作美食制作间。我瞧见克莱尔正倚在窗口与一位师傅交谈。 这位师傅果然是亮哥。不过此时的亮哥看起来还算年轻,那瓦亮的光头此刻尚未成型,头顶上还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头发。他正熟练地切着案板上的肉块,在他身旁,摆放着一摞圆圆滚滚的大烧饼。 克莱尔像个小馋猫似的指的那些肉说:“您少放肉,多给我来点焖子,我喜欢吃焖子火烧。” “好咧。你们是立中的学生昂?怎么中午能出来了耶?”亮哥一边切肉笑着问道。 “唉,别提了,食堂没饭吃咧,所以就跑出来吃饭。” “原来是这样。” 我走过去,亮哥热情地向我打招呼,“你好,同学。” “你好。” 亮哥询问道:“你们是要六个火烧,对吧?” 我点头说:“嗯。六个,一人一个。” “好嘞,买六个火烧,我再给送你们两个焖子的火烧,怕你们有人不够。”说着有意看了克莱尔一眼。 克莱尔开心地说:“谢谢你,刘师傅。” “叫我亮哥吧,大伙都这么叫我。”说着亮哥把装满火烧的篮子递给我们。 克莱尔接过来说:“谢谢,亮哥。” 火烧端上了桌,我们先一人一个大口吃起来。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火烧了,再加上肚子真的是饿了,吃得津津有味。火烧多出两个,我拿了一个给克莱尔,她对我开心地笑笑。另一个火烧,他们玩起了石头剪刀布…… 还没等火烧全部吃完,亮哥炒的菜也端了上来。虽然说是快手菜,但是菜里面也有肉块,而且色泽诱人,香味四溢。我们纷纷动筷,谁都没有说话,好吃到根本停不下嘴。 几盘菜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齐少涛满嘴流油地说:“要是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就好了。” 这句话启发了我,服务员进来的时候我问她:“你们这里提供外卖服务吗?” 服务员一脸茫然地问我:“什么是外卖服务耶?” 我解释说:“就是你们做好饭菜,然后送到我们学校给我们。” 齐少涛拍手叫好:“这个外卖的主意真不错。” “没有介,都是顾客到我们这里来吃。”服务员摇头说,“你们下次想吃的时候再过来呗!”她说完就出去了。 齐少涛悻悻地说:“看来以后想出来,还得让李健帮忙。” 李健得意地说:“行啊,没问题,不过你们还得管我饭。不是我抠门,是我的钱都换成粮票了。哎,今天这顿饭要感谢我爸有一个好战友。” 李千松说:“你爸那个战友可狠了。上次我病了去打针,那个军医拿出来这么粗的一个针头。”李千松捏起一根牙签比划着,“打完一针,直接变成了罗圈腿。现在早操跑步屁股都疼,折磨了我这么多天了。” 齐小涛说:“你打一针就疼成这样,你瞧瞧人家张海韬,天天挨一下子,我也没见他像你这样。” “不是,我估计那一针,插我骨头上了。” 克莱尔笑着说:“活该。” 他们提到张海韬,让我想起张教授对我的嘱托。张海韬提及上学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太好,看来眼下正是张海韬生病的时期。 “你们说的张海韬怎么了?”我问。 齐少涛说:““具体啥病我也不清楚,反正光是打针都已经持续一个月了。” “就在刚才经过那个诊所吗?我怎么没看见他?” “我们打针都是带着瓶子回宿舍打,输完液自己拔针头。” 我又问:“那他吃饭怎么办?” “班副刚才给他送宿舍去了。” 我是看到宋立杉买了四个馒头,还有不少的菜。原来是给张海韬带的。 李千松说:“韩状,我刚才回宿舍看到你的铺盖卷了。你和我们都是一个宿舍。你的床铺就在张大鹏上铺的位置。” 李健欣喜叫道:“太好了,我们都是一个宿舍,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了。” 齐少涛笑着纠正说:“q松,以后请你称呼大鹏同学为大鸟。” 李千松说:“知道了,两个胃的小牲口。” 齐少涛嘴一咧:“妹夫,你还是叫我姐夫吧。” 李千松对我说:“除了张海韬,我们宿舍的人你应该都见过了吧?” 齐少涛挨个介绍起来:“张大鹏见过,不对,大鸟见过,我,q松,李健,还有宋立杉,张小兵,史坤田。” 我说:“最后两个同学我没见过。” 齐少涛说:“你见过,刚才吃出壁虎的那位就是史坤田,哎!怎么中午吃饭没看见张小兵啊?” 李千松说:“他家里来人看他了,所以他在宿舍吃独食呢,不知道给我们留了点没有。” “嘿,一个人躲在宿舍吃香的喝辣的。” 李千松说:“那你怎么办?人家爸妈在那,你好意思凑上去吃啊?那得脸皮多厚才行啊?” 克莱尔这时才吃完,她插话说:“饱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快走吧!” 我们纷纷站起来,鱼贯走出包间。他们在前面走,我刻意在后面拉住黄静说:“给我一点钱。” 黄静指指背后的包,我伸进包里,拽出一摞钱。 亮哥正在制作间里切肉,我上前问:“亮哥,这是你的店吗?” “不是介,这是我朋友的店,我纯属在这里帮忙。” 以我对亮哥的了解,他说是朋友的店,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店。 “亮哥,你为什么不推出外卖服务?” 亮哥抬起头来:“什么叫外卖服务耶?”我解释完什么是外卖之后,亮哥说:“哎呀,我这里是小店,人手不够啊,顾客都是到我店里来吃。”亮哥意识到说漏了嘴,又改口说,“都是来我朋友的店里吃。” 我实在不想吃食堂的饭菜了,就说:“亮哥,我看你店里也就五六台桌子,只有一个包间,坐满了也就二三十个人。如果你要是有了外卖服务,那顾客不用你店里来,你就可以把菜卖出去,不是更好吗?” “好是好,可怎么送过去咧?太远了,我可送不过去。” “不远,就在旁边。”我把那一摞钱放在他面前说,“亮哥,这些钱我就放你这了。你就早中晚,每天给我送两份……”我想到克莱尔说,“送三份到旁边的军医诊所,食材你自己安排。钱不够了,我接着续费……” 最后,我还用立县话说了一句:“行喽拜?” 亮哥眼一亮:“真的昂?” 第119章 诊所扎针 “当然真的!”我说。 听到我回应,亮哥真的很高兴。他兴冲冲地从制作间走出来,把我热情地送出餐馆。他说,这是他做过最大的一笔生意了。 下午是班主任范老师的英语课。在上课前,我看到了张海韬,这位在未来鼎鼎大名的教授,此时略显颓废,消瘦的面容棱角分明,身形羸弱。虽然不至于到面黄肌瘦的地步,但是很显然是在生病的状态。 通过这一天的课程,我大概明白了高中时期的主要功课,跟我上学时期有很大的不同,我们没有英语课程。在我那个时代,英语仅仅作为一门工具性语言学科,只有专门致力于研究语言学科的学生才会涉及。 我在大学的时候,也有来自不同国家的学生。我们上课时采用的是虚实成像教学,可以实现实时的相互翻译。所以,没有任何一名学生会特意地学习另一种语言。所以,我从来没有学过英语。 但是,范老师讲的内容我也能听得懂。 我原以为是因为连接过语义网才会理解各种语言,后来才知道,我的脑芯早就集成了关于各类语言、文字以及符号的相关信息,这使得我完全无需通过后天的学习就能轻松掌握它们。 在范老师的课堂上,我实在觉得无趣。相反物理课和化学课我却很喜欢,这些基础的知识,虽然我很熟悉,但是老师讲得很风趣,让我沉浸其中。 当下午的课全部结束之后,克莱尔准备去食堂,我把她留了下来。然后我带着黄静与克莱尔悄悄地来到军医诊所。等了没多久,亮哥如约而至,给我们带来了三份饭菜。 克莱尔看到有吃得很开心。然而,她却一本正经地表示她不能白吃白喝,如果我不收她的钱,她就再也不吃了。于是,我卖出去了一个月的包餐。 我们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开始享用美味的晚餐。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让人感到格外舒适惬意。用餐结束后,克莱尔起身拉着黄静回宿舍,晚一点她们会去教室上晚自习。 我留下独自收拾石桌上的盘子和碗筷。亮哥已经和军医诊所打过招呼了。让我把这些东西放在里面,他晚点会自己来取。 我看到张海韬怀里抱着一本书,迎面走过来,他的脚步有点沉重,好像一条腿拖着另一条腿在走路。 他看到我惊讶了一下说:“咦!你是新来的同学,韩状。” “嗯,是我。” “我叫张海韬,下午听宋立杉说来了两位新同学。听说你和我还在一个宿舍,你怎么也在这?” 我说:“我买了点吃的,刚吃完。” 张海韬点点头,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关心地问道:“你好一点了吗?” 张海韬摇摇头:“总觉得不得劲儿,没精神。再不好,我打算请假去医院看看。” 这时候诊所的那名军医探出一个大脑袋,大声说:“来了!快进来吧。” 张海韬说:“你先走吧。晚自习我不去了,我还得打针。” 我说:“不如我陪你吧,反正我也不太想去。” “不用,不用,我有请假条,你没有。你要是被抓住了,你就惨了。” “没事,我不怕。” “那这样,等一会儿我扎上针,你帮我把吊瓶拿回宿舍,你再去上晚自习。时间应该来得及。” 我爽快地说:“行!” 进了诊所,军医一边准备药剂一边说:“早就让你打针,你偏不打,结果拖成了这样。” 我担忧地问道:“医生,我同学这是得了什么病?” 军医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张海韬说:“没啥大毛病,就是肠胃炎而已,估计是受到病原体感染所导致的。说来也怪,最近这段时间像他这种情况的学生还真不少呢,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张海韬说:“如果我是肠胃炎,那为什么我腿也疼呢?” 军医晃着盐水瓶子说:“这肠胃炎太厉害的话就会体虚,引起腰酸腿疼。”说着,军医拿出一根粗粗的针头,张海韬瞥见大针头,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军医挂好吊瓶,他熟练地在张海韬的手臂上绑上一根皮筋,并轻轻拍打了几下他的手背,找准血管位置后,毫不犹豫地将针头猛地捅了进去。只听见张海韬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嘶”的一声叫唤。 军医说:“行了,回去吧。自己拔针的时候,小心点别跑液!” 张海韬说:“知道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怀里那本书就滑落在了地上。 我急忙帮他捡了起来,发现那不是我们的课本。 我看到了张海韬僵硬的脸。 我看到军医笑着摇摇头。 我又看到书的封面上赫然印着三个大字《金瓶梅》。 第120章 妙手回针 宿舍楼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不仅没人,还没有电。我们摸索着回到宿舍,张海韬掏出手电筒,找到一根蜡烛,让我点燃。盈盈的烛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我把三个吊瓶挂在上铺的防护栏上。我刚准备松一口气,张海韬对我说:“这栏杆不结实,上次宋立杉从上面摔下来了。” 我晃了晃那栏杆,确实感觉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就把吊瓶绑在了挂梯上。张海韬这才缓缓坐下说:“这次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你去上饭晚自习吧,不用陪着我了,我自己就行。” 我说:“我把床铺整理一下。” 接着,我将入学时领到的东西都搬了过来,爬上床。我的床在窗户旁边一个上铺的位置,这是唯一空着的位置。床铺好,我从床上蹦了下来,看到张海韬已经躺在了床上。他借着摇曳的烛光,正在看那本《金瓶梅》,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沉浸其中。 我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着他问道:“这书好看吗?” 张海韬头也没抬地说:“当然好看了,挺有意思的,反正比课本好看。我听说《红楼梦》的写作手法都是来源于这本书,所以我拿来看一看。你不要误会,我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在读这本书,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四大名着我知道,但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伟大的一本书可以影响其中一本名着,就说:“那你看过之后,借给我看看。” 张海韬迟疑了一下,又爽快地说:“没问题。你快去上晚自习吧,一会老师来查房你就麻烦了。” “不急,我等会再去。” “那随你吧。” 我想找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聊下去就说:“听说你喜欢物理?” 张海韬摇摇头说:“你听谁说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物理了。” 这句话真让我出乎意料,他居然不喜欢物理,那将来怎么成为物理学家的? 这时候静谧的楼道中出现了脚步声和斥责声,张海韬立即把书藏在了被子下面,他坐起来说:“坏了,老师真来查宿舍了,你赶紧躲起来呀。” 房间除了这几张床,就是一个碗架,我能躲哪儿呢? 正在我盘算的时候,我看到张海韬把一张纸条掏出来之后,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就消失了。 我问他:“这是请假条?”张海韬点点头。 “拿来我看一下。” 我看到请假条上面写着他是因病需要逗留宿舍,在请假条的下端还签着范老师的名字。这时从宿舍门上面的小窗户闪现出摇曳不定的光线。我知道老师已经上了我们这层楼了。 “有没有纸和笔?”我急急地问道。 “有。”张海韬翻身将纸和笔递给我。 我从他的床上又找了一本书垫在纸的下面,准备也写一张请假条。 张海韬担心地说:“这样没用,你上面没有范老师的签字,这样的请假条是不作数的。值班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假的,他们对每个老师的签字都非常熟悉。” 我没有理会他,拿起那张请假条,然后启动脑芯。眼睛将看到的签字转化成数字信号上传大脑,大脑在脑芯的协助下生成一道模仿的指令,这道指令顺着手臂传递到手部。我的手如同被施了魔法,在轻盈舞动的同时,带动那枝笔在纸上游走,刷刷几下便写下了“范业平”三个字。 写完之后,我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这个签字,我还有一点成就感,我的脑芯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张海韬可吓了一跳,他惊愕地拿起我写过的那张纸,反复对比着,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回过神惊喜道:“天啊,韩状,你还有这本事呢。” 我笑笑说:“纯粹是模仿。” “你这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在咱们班除了白玲玲,我还没有见过有谁能模仿别人的签字。这一笔一画,简直是一模一样,看来以后我不用找范老师签请假条了。” 正说着,听到外面老师严厉地说:“是哪个宿舍点着灯呢?把门打开。”我听到有人打开了门,原来其他宿舍也有人在。 我拿过伪造的请假条,迅速地写上了请假的事由,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没过一会儿,老师就开始敲我们的宿舍门:“开门,开门。” 我把门打开,是一位男老师,他双目炯炯有神,一脸严厉地问:“你们怎么没有上晚自习?” 张海韬背对门,靠在被子上,他转过身咳嗽着说:“咳咳……边老师,我请病假了,在宿舍里输液呢!”说着他把输液的那只手抬了起来。 这位边老师拿起手电筒在宿舍里面晃了晃,看到张海韬真的在输液,就问:“你们的请假条呢?拿出来我看看。” 我急忙将两张请假条递过去。边老师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过请假条后说:“这个生病输液的理由我还能接受。可是韩状你这个请假条,这个陪护的理由范老师也会签字吗?” 我说:“边老师,我懂一点医学知识,所以留下来陪护。” 边老师不满地说道:“张海韬同学,下次输液的话最好在校医院,这样就不会耽误其他的同学了。” 张海韬悻悻地看了我一眼说:“知道了,边老师。” 边老师抬脚走了进来:“我瞧瞧输了多少了?”说着,他将手电筒照在张海韬的胳膊上。我看到张海韬的手腕子明显肿了起来,扎针的那只手胖乎乎的。 “坏了,你这是渗液了吗?” 张海韬赶紧坐了起来,他抬起手腕,另一只手按了按说:“好像真的是跑液了!” 边老师焦急地说:“走,走,快去校医院。” 我抬手说:“等一下,我先看看。” 我缓缓地坐在张海韬的身边,把他的手腕子轻轻抬起来,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处。同时,我的脑芯再次启动了。 张海韬不明所以,乖乖地配合着我,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边老师也没说话,他拿着手电筒配合地照在针头的位置。 我感受到张海韬的脉搏跳动远不如常人强劲,他的脉搏迟缓,甚至还断断续续的,这明显是气虚体弱的症状。我再通过脉搏的振动去感知针头所在的位置,这些信息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脉络图。 渐渐的,在我的眼中,张海韬臂膀上的血管就如同被透视了一般。 我屏住呼吸,轻轻地将针头往外拔出一点,然后小心地向右移动了一些,再根据血管的流向将针头推了进去…… 我确认没问题之后说:“应该可以了。” 边老师还是不放心地说:“真的可以了吗?” 张海韬晃了晃手腕:“好像不那么肿胀了,是好点了。”他一脸诧异地抬起头,“这个你也会!” 边老师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还好,有惊无险。你是叫韩状,对吧?” 我点点头。 “我记住你了!那个张海韬同学以后不许在宿舍输液了,这太危险了。” 张海韬认真地说:“我记住了。” 边老师走之后,张海韬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用那本《金瓶梅》和我套起了近乎。 “这本书你先看吧,你看完我再看,今天谢谢你了。” 我说:“我也不白看你的书。我送你一贴膏药吧,应该对你的病有帮助。” 在第三次穿梭时,王根利曾送我几贴膏药。他对我说过,不舒服的时候,哪疼贴哪,保准有效果。后来看到李千松他们把这个当宝贝,就一直带在身上备用。 这些膏药中有一贴膏药带有粘液机械人,我把它单独收起来,然后从另外的膏药中抽出一贴问:“你现在哪里最不舒服?” “肚子。” 我让他撩起上衣,将这贴膏药在蜡烛上烤了烤,敷在了他的肚皮上。 第121章 有仇要报 下了晚自习,第一个回来的是张大鹏。他一屁股坐在我的下铺,床吱吱地响。接着其他室友陆续也回来了,宿舍里开始热闹起来。宋立杉睡在张海韬的上铺,两人聊着天。齐少涛与李千松也互相打趣着去拿盆洗漱。最后,史坤田与张小兵,还有李健也一起回来了。我听他们说,李健的上铺是班长孟先彬,不过孟先彬在家养病,最近没有来学校。 洗漱时,齐少涛发现从碗架的后面爬出来一只壁虎,于是话题就聊起了中午吃到虫子和壁虎的事上。 同学们开着“虫子也是肉”的玩笑。从粥里找出壁虎的史坤田绷着脸一语不发,他长得膀大腰圆,脱了上衣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我通过称呼知道他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 齐少涛义愤填膺地说:“这事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算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咱们必须得给厨房的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李健挖苦他道:“每次都是动动嘴皮子,有什么用啊?” “谁说我只动嘴皮子了,中午你没看见?那窗户上的玻璃是我砸的,要不是你拦着,嘿,我……” “你可拉倒吧。”李健铺开被子说:“要不是我拦着你,你就把我的饭缸子扔出去了。” 齐少涛笑着说:“咱俩饭缸子一样,当时是我拿错了。兄弟们,你们看到这只壁虎,有没有一些想法?” 宋立杉打趣说:“我估计这只壁虎对灯上的蚊子有想法,趴在墙上半天没动了,心里肯定馋得不行。” “是吗?”说着,齐少涛从碗架上悄悄拿起一个饭缸,给壁虎来了招“黄雀在后”,壁虎就摔在了碗架上。 齐少涛找来一个塑料袋,把这一只被“超度”的壁虎放在了袋子里面。 这时熄灯铃响起来,接着断电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那位叫张小兵的同学有一张大长脸,说话时声音低沉瓮声瓮气,像从深井中传出的声音,他问:“你抓它干什么?” 齐少涛狡黠地嘿嘿一笑说:“我这点心思,难道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史坤田在床上撑起身体,探出一个脑袋:“你怎么想的?” 齐少涛说:“我说体委,你想不想让那个大耳朵的师傅也尝尝这东西的味道。” 听到这句话,作为副班长的宋立杉立即劝阻道:“少涛,可别乱来啊,一会老师就来查房了。” 张海韬说:“边老师已经来查过宿舍了,不会再来了。” “那就好。”齐少涛说,“你们不知道,那个大耳朵师傅早上把q松的饭缸收了,我去要的时候还唠唠叨叨,叽叽歪歪地骂个不停。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李千松也说:“他还打小报告,害得我在旗杆下站了整个早自习。” 张海韬插话说:“我和你们说,说不定我这肠胃炎就是食堂不卫生的原因。” 张大鹏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说:“没错,同样的饭票,每次都给我最少,我瘦也不能少给吧?” 齐少涛晃晃手里的塑料袋说:“所以说,他是我们一屋子的仇人,我这壁虎也抓到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史坤田恨恨地说:“干他娘的,中午这事让我憋了一晚上的气,想起来就恶心,前前后后吐了好几回了。” 李健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我也吐了。走吧!除了韩状和张海韬之外,咱们一起报仇去。” 张海韬不乐意了:“为什么我和韩状不能去?” 李健穿着鞋说:“韩状第一天来学校,不太适合干坏事儿。你还病着,也不能去了。” 张海韬拍着胸膛说:“我已经好了,感觉浑身是力气。再说你们都去,我没有不去的理由” 李健兴奋地说:“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了,同志们,出发。” 我也表态说:“我也去。” 我们出了宿舍,悄悄地跑到食堂的小院里。我们猫在水塔和墙根的阴影处,观察厨房里的动静。 此时,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空中,月色洒遍了整个小院。厨房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但紧挨着厨房的偏房却是灯火通明,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内人影绰绰,似乎正忙碌着什么。 我们凑过去,发现那些厨房的大师傅们正在推牌九,桌子上有不少的钱币。 齐少涛骂道:“这帮赌徒!” 我们等了半个小时,那些师傅们赌得忘乎所以,一个都没有出来。 我按捺不住,想把那个大耳朵的师傅引出来。于是,我集中精神,用意念挪动大师傅旁边的水杯,将一杯水倒在了他的裤子上。他立即抖动着裤子站了起来,嘟囔了几句,但他又坐了下来。接着我又将另一个水杯倒了下去…… 大师傅坐不住了,口里骂着脏话从屋里出来。他一路小跑就奔了军医诊所那边的宿舍区。我们跟着在他后面,在他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两位同学悄悄地靠了上去。 一位身体健壮,手里拿了一根棍子,正是史坤田。另一位身材瘦弱,细胳膊长腿,手里拿着一个编织袋,正是张小兵。 大师傅打开锁正准备进门,张小兵瞅准这个时机,矫健地窜了出去。他一个“瓮中捉鳖”就用编织袋把大师傅的头罩住了。同学们一拥而上就把他扑倒在地。 大师傅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惊声尖叫:“是谁?”他在黑暗中拼命挣扎着,双手胡乱地向后抓去。张小兵顺势别过他的胳膊,用假嗓子说:“你敢挠我,打他。” 史坤田手里的棍子就落了下去,大师傅疼得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声。李千松立即捂住他嘴的位置提醒道:“齐……两个胃的小牲口,壁虎,快!” 齐少涛拽开编织袋,大师傅刚喊出来一个字,那只壁虎就被齐少涛塞到了他的嘴里。 这时,其他宿舍的人听到动静,灯亮了起来,李健轻声喊道:“风紧,扯呼!” 我们立即放开他,撒腿就跑。大耳朵师傅吐掉嘴里的东西,“呸呸”地吐着唾沫星子,抬腿就追过来。 史坤田和张小兵跑得比兔子还快,早就跑得没影了。速度最慢的是张海韬,刚跑出宿舍区的拱门,他被大师傅追上了。我知道如果张海韬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第122章 整顿食堂 大师傅的手马上就要抓住张海韬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给张海韬提供了一股强大的意识助力。我的意识形成一只巨大有力的手,托举着他快速跑动起来。 张海韬犹如离弦之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一个箭步便飞身而起,身影如同在月球表面跳跃一般,动作敏捷而又迅速。仅仅几个起落之间,张海韬便与身后的大师傅拉开了相当长一段距离。 那位大师傅完全看傻眼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得猛然停住脚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两只眼睛注视着张海韬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忘记追赶。 摆脱了大师傅,我俩一路狂奔,在宿舍楼下追上了等我们的李千松和齐少涛。最后我们一起气喘吁吁地逃回了宿舍。 “还好,是不是都安全回来了?”我们刚进门,史坤田问道。 张小兵说:“还差李健。” 正说着,李健也推门进来了,他兴奋地说:“兄弟们,我们赶紧上床装睡,一会儿有好戏看。”说着,他拉住上铺的床头,用力一蹬窜上了床。 我也爬上床,心脏像一面激烈的战鼓,“砰砰砰”的急速跳动个不停。张海韬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他才平息下来。 接下来,我们听到宿舍楼下有嘈杂的人群声。楼道里也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有多少老师出来查房了。 不一会功夫,边老师拿着手电筒,跑到我们宿舍。他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问:“这里怎么有一张空床?他人呢?” 宋立杉说:“这是我们班的孟先彬,他请病假了,好久没有来学校了。” 李健故意问道:“边老师,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边老师一脸严肃地说:“你们好好睡觉,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说着,他退了出去,把我们的宿舍门关上了。从门口的灯光来看,他是去另一个宿舍了。 李健卖着关子说:“马上好戏就要开演了。” 李千松问:“什么好戏?” 李健神秘地说:“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不久,我们又听到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警车明显是到了我们学校。齐少涛一个翻身趴在窗户边上,他兴奋地对我们说:“你们快看,警察来了。” 我坐在上铺,透过窗户看到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驶入了学校。开门老头打开大门后,警车经过教学楼,直奔了小院。 又经过十几分钟,身穿制服的警察押解着几个身影从小院里走了出来。齐少涛叫道:“是食堂的大师傅们,他们全被警察带走了。” 李健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这场戏够精彩吧!告诉你们哦,警察里面有一个就是我的爸爸!” 齐少涛惊讶地说:“你爸来了!哪个是你爸?” 李健颇自豪地说:“看呐,走在第一个的就是我爸。我爸真是太帅了!我将来也要当警察,我穿上军装一定比我爸还要帅。” 齐少涛问道:“你爸怎么来了?” 张大鹏插嘴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李健通风报信的。” 李健得意地说:“没错!刚才我用小灵通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有人在聚众赌博。我爸还不信我,我说你要不信我,我就打110,我爸这才相信我说的。” 史坤田说:“这下总算报仇了。” “没错!”大家纷纷说。 第二天,各种谣言纷纷冒了出来。有传言说大耳朵的师傅打人不成,反被对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如何惊心动魄。据大师傅自己亲口说,他是被一位长着驴脸的人给打的,那人还能飞檐走壁一般……总之,这些谣言越传越离谱,一时间沸沸扬扬,整个学校都为之轰动。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了张小兵一个驴哥的称号。 自那天之后,那些不可一世的大师傅就再也没出现在食堂里。食堂的厨师们,换了另一批人。 这些新来的师傅在给同学们打饭时,完全没有了之前那批人的嚣张跋扈的气焰,而是面带微笑地将饭菜打到饭缸里。或许他们也听说了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深知我们学校的学生深藏不露,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后来得知,此事是惊动了孔校长,他亲自过问,换了这批师傅。不管怎么说,经过校方一番整顿治理后,不仅食堂的服务质量明显有所改善,饭菜也变得比以前可口多了。 第123章 暑假打工 高中的生活既简单又充实,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饭和睡觉,活动的轨迹,围绕着教室,宿舍和食堂,三点一线。 单调的日子却没有感到枯燥乏味。因为身边有着一群志趣相投的好友相伴,让生活充满趣味。我们一起学习,探讨知识点,聊课外书。课间十分钟,互相嬉戏打闹,还有在吃饭时的闲谈野趣,这些点点滴滴都成为了我这次穿梭之旅珍贵的回忆。 直到临近期末,紧张的气氛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教室中。为了能在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就连平日里一向调皮搞怪的李千松和齐少涛,也变得认真起来。张海韬更是从那次无端的“飞檐走壁”之后,陡然对力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我看来,所有的同学都在全力备考,除了我和黄静。 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期末考试结束。当最后一门科目考完的铃声响起,校园内瞬间沸腾起来。学生们迫不及待地冲出考场,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放松的笑容。 此时,学校的大门外更是热闹。从教学楼可以看到门口人头攒动,一辆辆巴士靠路排列着,整个育才路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是专门前来接送学生回家的包车,都是被邻村的学生们提前预定的。 这样的热闹情景,标志着本学期正式画上句号,暑假生活开始了。 我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收拾行装,每个人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急切,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家中。他们一边向外走,一边交流着假期计划。在喧闹声中,彼此依依不舍地道别。随后,走出学校大门,去寻找回家的大巴。 很快,学生们陆续登上巴士,离开了立县中学。 校园里慢慢地安静下来了。克莱尔回家了,黄静也被“家人”接走了。我却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无处可去。 暑假期间宿舍楼全面封闭,学生不得在校,我只好找地方去住。在这个世界我想住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克莱尔的家里,另一个就是韩松与潇潇当初租住,后来被我买下来的小院。 我选择了后者。 带着一包换洗衣服,我乘坐三轮车来到这个小院儿,敲了敲门,没人回应。隔着门缝看向院子里。院里那棵树还没有长大。地面上干净整洁,不像无人居住。我找到原来的小院主人,向他说明,我想租下这个小院儿。 那家主人说,院子已经出租了。我本来想买下,后来一想,还不到时候。 我便坐在了门口等租户回来,好与他商量能不能暂住两个月。至于租房的费用,我不在乎。 晌午过后,我昏昏欲睡,肚子也饿咕咕叫。等不来租户,我只好乘三轮车又回到学校附近,去了亮哥所在的饭馆吃东西。 亮哥依然在制作间里面忙碌个不停,他看到我很是高兴,招呼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水说:“你是来退费的吧?”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亮哥从收银台的柜子里取出一摞钱。 “你们一共订了七天的餐,加上那天的一顿饭钱,总计两百三十五元。剩下的钱,退给你,拿好喽。” “好的。”我数也没数,直接将钱揣到了兜里。亮哥惊讶了一下,继续回到了他的火烧制作间。 我在大堂找了一个位置,要了两个驴友火烧一份凉菜,慢慢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一个中年人跑了进来。亮哥拿出一个袋子对他说:“这是育才西路的那份外卖,你快送过去吧,记得把钱收回来。” 中年人应了一声,接过外卖就跑了出去。 我问道:“亮哥,你现在开始做外卖了啊?” 亮哥好像早就等着我有此一问,他从制作间走出来,坐在我身边说:“是啊,你别说,这个外卖的生意昂,确实要好多咧。” 我记得上次穿梭到这里的时候才开始有外卖。现在这个外卖行业还没有完全兴起,确实是一个机会。 我就有意引导他说:“那当然了,你是怎么做外卖的呢?” 亮哥高兴地说:“我办了一个小灵通。谁想吃火烧咧,就给我打电话,我让人给他送过去,再把钱收回来。” 我点点头说:“那您把号码也给我一下,我想吃的时候就给您打电话。” “好好, 不过吧……”亮哥欲言又止。 “怎么了?亮哥。” “我是这么想的!我卖的是驴肉火烧,现在找了一个人帮我送外卖。忙的时候吧,是真忙,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但是闲下来的时候呢,又没什么生意,冷冷清清养不起这个人。我就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晚上再做点烤串买卖,或者和别人家的店联合起来一起送外卖。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上次我看到你就晓得你脑子活络,见过大世面。” 我想到以后外卖的形式,貌似有很多的外卖平台。只要在这些平台上点了餐,就会直接外送到家了。我一边吃一边将这种外卖点餐流程向亮哥简单地做了说明。 我这一讲,让亮哥听的两眼冒光,不断地说太好咧。 这时,那位送外卖的中年人回来了,他收回来了几十元钱交给了亮哥。亮哥一边制作着火烧,一边对我说:“韩状,你知道这种平台怎么做吗?” 知道我是知道,但是考虑到现在计算机还处于win98的低端阶段,电脑也没有普及,所以在硬件及软件方面都不具备搭建外卖平台的条件。 于是,我只好挠头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亮哥还是热情的向我表示了感谢。我们正闲聊着,亮哥的小灵通又响了。有位老顾客又订购了十二个驴肉火烧,催得很急,但是送餐的中年人还没有回来。 我便询问亮哥是否需要人手帮忙,我想在他这里做送外卖的工作,尽管我不缺这点钱,但是我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同时,我告诉他,我只能兼职两个月。 亮哥拍手叫好,他也有意留下我说:“现在正是暑假期间,是最忙的时段了。”就这样,我就留在了亮哥这里,他包吃包住,还给我发工资。 白天烈日当空,我骑着自行车送外卖。晚上华灯初上,我们在店门口摆好桌椅,支起炉灶,开始出摊做烧烤。这下有口福了,我又吃到了那美味的碳烤大肉串,咬上一口,鲜嫩多汁、焦香四溢,让人回味无穷。 于是,晚上的回头客越来越多起来。 日子过得也贼快,转眼一个月溜走了。这段日子里,因为送外卖再加上烟熏火燎的烧烤工作,让我原本的肤色黝黑发亮,身体越发的健壮起来。 有一天晚上来了一伙人,他们浩浩荡荡,一下子就坐满了两桌。这是一笔大生意,我和亮哥忙前忙后的招呼着。 这群人点餐也大方,他们一边豪爽地拼酒,一边大口嚼香喷喷的烤串,好不热闹。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位被众人簇拥着的方脸大哥,他脖子上挂着一串沉甸甸的黄金大链,在夜灯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正在他们吃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来了一位胸前挂着吉他的女歌手。她面容雅丽,着装时髦,身材更是没得说,纤纤玉手握着一个歌单,询问:“各位老板,需不需要来点首歌助兴呀?” 第124章 颜颜来也 在这个小县城鲜有出现歌手,更没有出现过这么漂亮的歌手。于是新事物的出现,在众多的食客当中出现了一阵骚乱,还有吹口哨的声音响起。 早有一位大胡子哥按耐不住,他高高举起一只手大声喊道:“妹妹,快过来。我来点一首,多少钱都行!” 这位歌手应声就走了过去,递给他一个歌单。这名大胡子哥没有看歌单,先把脱在一旁的t恤衫穿在了身上,继而站起来双眼迷离的盯着歌手,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歌手莞尔一笑:“呵呵,我叫颜颜,颜色的颜。” “好好,小颜颜!我喜欢你的名字,那就唱一首你最拿手的歌吧!” 颜颜想了想说:“那我就给你唱一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吧。这首歌我很喜欢听!” “好,好,这歌我也喜欢听!你……我也喜欢。”大胡子哥拍着手坐了下来。有人笑起来。 颜颜落落大方地说:“谢谢老板喜欢……我的歌。” 她收起歌单,将胸前的吉他调整好位置。接着,她熟练地摆弄着吉他,让它稳稳地贴在自己身上,左手握住吉他的指板,右手搭在琴弦上。 准备就绪后,颜颜收起笑容,认真起来。她纤手一甩,轻扫琴弦,指甲与琴弦的摩擦让吉他犹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立刻流淌出悦耳的扫弦声,接下来随着她左手在指板上的跳动,演奏出了优美的旋律。 所有人马上安静下来,目光都注视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轻启红唇,动听的歌声从口中悠扬飘出。 太美了! “往事如风……”仅仅是这开头的一句,便已经将淡淡的忧伤和女子那刻骨铭心的痴心爱恋展现得淋漓尽致。 以前,我听过男声版的这首歌,但也只是觉得歌曲本身极为动听罢了。然而,当这位名叫颜颜的歌手用她那独特的嗓音重新唱出这首歌时,除了那一抹忧伤之外,还多了一份对于往昔红尘岁月的深深眷恋。 可能是因为现场歌唱的原因,这份情感让我产生了共鸣。我多次穿梭于两个不同的时空之间,就是为了追寻的那份难以割舍的爱恋。那句“从分手的那一天”唱得尤为煽情,让我破防,不由感受到了爱的执着和爱的深情。 一曲唱毕,掌声四起,欢呼声久久不断。大胡子哥更是笑容满面,好像真收到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似的,他竖起大拇指,十分满意地付了两元钱。 我因为被歌声吸引,一时发愣,等我回过神来,已经烤糊了肉串。 亮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我饶有深意地笑了笑。 颜颜很开心,笑靥如花地收下这第一首歌的费用。她歌唱得好听,人又长得甜美,自然不愁歌迷,其他的顾客纷纷点起歌来。颜颜一首接一首地纵情唱起来,从经典老歌到流行金曲,每一首歌都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唱歌,唱歌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本来喝酒听歌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是让人不愉快的事还是出现了。 那两桌一起来的顾客点了三首歌之后,方脸大哥说:“妹子,你那首《心太软》唱得哥的心都软了。来,我请你喝一杯,交个朋友怎么样?” 颜颜面露不悦,连连摆手说:“老板哟,我可从来没有喝过酒呀。” 这一声痒酥酥,甜蜜蜜的“老板呦”叫的那位方脸大哥更是心花怒放,非要她喝酒不可。只见他大手一挥,于是旁边就站起几个小兄弟过来拉扯她,更过分的是其中一位还抓住了她心爱的吉他。 女孩儿受到了惊吓,本能地退缩想趁机溜走,却被身后几个人拦住。 虽然如此,女孩儿的脸上没有出现丝毫恐惧,反倒是一脸不服地昂起头。方脸大哥摆摆手,他那个小兄弟松开了吉他。 “只是喝杯酒而已!不要紧张!” “不喝!”颜颜斩钉截铁地说完,她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围,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中充满期盼。 被她这样的注视,让我心头一震。说也奇怪,我和这个歌手初次相见,但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清秀的面庞让我想起了潇潇,她和潇潇都有一样的大长腿,骨子里都有一股倔强劲儿,似乎相貌也有那么一点相像。 我立即绕过冒烟的烧烤炉站了出来。亮哥在后面拉住我提醒说:“那些人可惹不起,不要惹麻烦。” 我点点头,拿了两个烤糊的肉串,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颜颜和那群闹事者中间。 颜颜面露喜色,她敏捷地躲在了我的身后,像一只小兔子竖起两只耳朵。 “嘿,你这个黑小子,少在这里多管闲事。”身旁一位小伙子叫嚣着说道,他一把扯掉自己的上衣,露出胸膛。我看到他胸前有纹身,左胸纹着一只虫,右胸纹着一只猫。 方脸大哥脸色一沉,他一边拍手一边站了起来。随着他起身,周围那些小弟闪开一条通道。 他大踏步上前几步,停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然后扯着嗓子喊道:“你小子他妈是根草!” 听到这话,我当时就愣住了,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一根草?我跟草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旁边那个身上有纹身的小伙子凑过来给我解释道:“嘿,兄弟,听好了哈,我们缺哥这是在骂你呢,说你就像一根没用的草!” 站在我身后的歌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也觉得有一些荒诞,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骂人方式!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个小伙子又喊了一嗓子:“缺哥,要不要搞他?他们在笑你。”方脸大哥抬起手摆了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同时伸出食指朝我勾了勾。 我走到近前,歌手也随我上前了几步。方脸大哥斜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面色不悦地说道:“我叫高勇强,道上兄弟称呼我老缺。” 我没有说话,他的脸上出现一丝惊讶:“你不认识我?” 我摇摇头。 “那你和她认识吗?” 我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颜颜。 小伙子左右胸膛一拍,又冲着我嚷嚷道:“缺哥,这家伙谁也不认识,还敢多管闲事,咱们干脆直接把他打死得了!” “你住嘴!天天就知道打打打!”缺哥厉声呵斥。 站在我身后的颜颜突然走上前来。她先是轻轻地挽住了我的胳膊,随后嗔声说道:“哎呀,你们别这么凶嘛……”紧接着,她抬头看向缺哥,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 缺哥再次发问:“那你就是对他有意思喽?”我刚想摆脱开这位歌手的手,没想到颜颜却整个身子都贴到了我的身上。 “是我对他有意思。”颜颜爽快地说道。 第125章 酒姑娘 缺哥白眼一翻很不服气地说:“你们认识?” 我和颜颜对视一眼,一起回答他。 “认识!” “不认识!” 不同的答案让缺哥更加不爽,他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眼看怒火就压不住了。 亮哥一脸含笑地走过来,手里拎着一箱酒。 “缺哥,缺哥,你消消气,这箱啤酒就送你们了。你看……他只是立中的一个学生,不是社会上的人。您何必和一个出来做兼职的学生动气呢?多不值得啊!” 纹身小伙子一听更是来气了:“缺哥,你听到没有?连一个小小的高中生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这左青龙右白虎岂不是白纹了?”说着,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缺哥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哦,原来是一个学生仔。土豆,你会会他。既然他是你们学校的,你就点到为止吧,千万别伤着他。” “好嘞,你就瞧好吧,敢和我大哥抢女人,我必须得让他长长教训。” 说着,这位小伙就一拍胸膛,摆好了格斗姿势,肚子也跟着鼓了起来,他大声报上自己的名号:“我叫张力钊,道上人称‘土豆’。你呢?报上名来。” “韩状。”我淡淡地说。 张力钊追问道:“你是立县高中哪一届,哪一班的学生?” “九七一班。” “啥?什么!”张力钊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肚子一下子就瘪了,“我们是同一个班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呢?你说班主任是谁?” 我也感到特别的诧异,我们班的同学除了生病在家的班长之外,其他人我都见过,可对他确实没有丝毫印象。 我说:“我的班主任是范业平。”我又补充了一句,“我这学期刚刚转过来的。” “怪不得!那你认识不认识齐少涛?” 我说:“我和齐少涛在一个宿舍,好朋友。” 张力钊彻底放下敌意,把格斗式也收了回去,他挺直腰板说:“缺哥,不能打了,他是我们班的,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冲你个大头鬼,你小子也是一棵草,还是一棵墙头草。”缺哥气恼地打断他。 “缺哥,我……我几个月没上学了,确实不知道他是我们班的。” “那又怎样?” 张力钊说:“我惹不起齐少涛,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他们宿舍的打了,我就甭想再出现在学校了。” “你怕他?一个学生而已。” 张力钊哭丧着脸:“齐少涛不一样,打人太疼了,算了。” “你!”缺哥白眼二翻。 亮哥呵呵一笑,劝道:“缺哥,你消消气,都是孩子。既然认识就算了吧。” 缺哥叹了口气说:“算了可以,不过就这样算了,我高勇强以后怎么在道上混?”他招呼小弟拿出一瓶酒说,“这样,我本来就只是想让那个女孩陪我喝一杯酒,她不肯喝你就让他喝吧。让这小子把这瓶酒全干了,今天的事就算了。这个面子我给你刘老板了。” 亮哥松了一口气,刚张开嘴,颜颜抢先一步说:“真的只是喝酒?没别的要求了?” “那当然了。” 颜颜也松了一口气:“我来吧,正愁没钱买酒呢。”她拿过瓶子,手指上的指环轻轻一拨,瓶盖子就应声掉落,动作干净利落。紧接着,她将瓶口对准自己小小的嘴巴,吸了一口气后,开始仰头喝起来。眨眼间,一整瓶酒被她一口气就喝完了。 周围凑热闹的人纷纷鼓掌叫起好来。女孩子吹酒瓶子,想必很难一见。 颜颜轻轻吐了一口浊气,意犹未尽地说:“只这样就可以了吗?不过,我可付不起钱。” “爽快!酒是刘老板送的,不用你付。”缺哥赞道。 “那太好了。”颜颜微微一笑,又拿了一瓶酒递到缺哥面前,“缺哥对吧?您不就是想让我陪你喝酒吗?你也来一瓶。” “哦……哦……”缺哥那些小弟起哄叫起来。 缺哥见到颜颜给他酒喝,很是得意。他兴奋的胳膊一抖,像一只战斗鸡。他一口咬掉瓶盖子,仰头便开始大口灌起酒来。咕噜咕噜几下之后,稍稍喘了口气,也把整瓶酒给喝完全了! 接下来,他还不忘炫耀着将瓶子高高举起,对着自己的嘴,将残留的酒液一滴不剩倒出来。就在他洋洋得意地把瓶子拿下来时,却发现颜颜已经在吹第二瓶酒了…… 不到五分钟,八瓶酒。众人傻眼了,缺哥更是惊呆了,才知道颜颜的厉害。我也很震惊,能喝酒的女人我见过,比如说严小红,可严小红喝的那是白酒。可眼下颜颜这一手连着干掉八瓶啤酒的操作,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先不说是否喝醉的问题,就算这八瓶酒全换成水,恐怕一般人的肚子也很难装得下去吧? 最终,这场酒量较量以缺哥的失败告终。由于连续咬开了八个酒瓶盖子,缺哥的一口好牙竟然崩坏了一颗。面对最后一瓶酒,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再也喝不下去了。只见他满脸通红,脚步踉跄,像一只战败的公鸡紧紧扶住桌子,一边连连摆手,一边嘴里嘟囔着:“不行了,不行了……” 张力钊扶着他说:“缺哥,不能怂啊,只落后一瓶了。” 缺哥给了他一巴掌,白眼三翻四翻数落他:“你小子是根草啊,蠢草,烂土豆。我牙都喝掉了,还喝……喝个屁!哎呦呦……” 第126章 吉他圣手 缺哥嘴里哼哼唧唧喊着疼,走起路来也是一步三摇。 张力钊扶着他想离开,我横跨一步,挡住他们。 “缺哥,先把账结一下再走吧!”缺哥用手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嚷嚷道:“你们......赶紧......给钱......快点儿给钱!” 账结清后,他们一群人悻悻离开。 颜颜见他们走了,起身去了洗手间。返回时,她的身体也微微摇晃起来,走路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我赶紧过去稳稳地扶住她。 旁边的亮哥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对我说:“这两桌的饭钱本以为收不回来了,没想到一分不少地收回来了,所以你可以下班了。不过,韩状,现在天太晚了,你辛苦一趟,把颜颜姑娘安全送回家吧。” 颜颜很认同亮哥的话,她凝视着我重重地点头。 “好。”我答应了一声。 我跨上自行车,颜颜轻盈地走到车后座旁。她的大长腿太长了,微微踮脚就坐了上来。她身后背着吉他,双腿并拢,身体自然而然地靠在我的后背上。 我右脚猛地一用力,自行车向前驶去。颜颜赶紧伸出右臂环抱在我的腰上,她的举动让我的脸有一些发烫。一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颜颜安静地坐在后座。我骑行了大约半个小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指引我来到了小院门前。 我停下后,吃惊地问道:“你是住在这儿吗?” “是啊,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多啦。”她扭动腰肢下了自行车。可能是因为久坐的原因,她的双脚刚刚着地,便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她一下子就摔在地上。 “唉!要不你送我进去吧,我怕把吉他摔了。”颜颜有些无助地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中泛起怜惜之情,撩起一条腿从自行车下来,然后伸出一只手。颜颜握住我的手,我把她拽了起来。 颜颜背上吉他,掏出钥匙递到我手里。我熟练地打开院门,推着自行车进了小院儿,然后我放好自行车,打开卧室的门。屋里很黑,可我很快就摸到了灯的开关,轻轻一按,屋亮了。紧接着扶她进屋,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颜颜惊讶地问我:“你怎么对我这里这么熟悉?你来过吗?我每次找灯的开关都要找很久。” 我说:“以前我有一个朋友住在这里,所以我来过很多次。” 我又想到韩松,心痛了一下。 颜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还真是巧了。” 颜颜顺势就躺在床上,她娇声说:“我想喝水。”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我进了小厨房去烧水。等烧开水,我端杯子进去的时候,颜颜已经睡着了。 她的睡姿很是甜美,身体微微弯曲着,像一只蜷缩成一团的小兔子,让人看了心生怜爱。我慢慢地铺开被子盖在她身上。那把被随意扔在床上的吉他,我拿了起来。 在我之前认识的人里面,从来没有与音乐领域相关的人,更不认识什么歌手。我从小到大也没有接触过乐器。然而,我回想起颜颜今天晚上精彩绝伦的演唱,忍不住地多看了吉他几眼。 我看颜颜睡得很熟,再加上好奇心作怪,驱使我打开了吉他包。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吉他轻轻地拎了出来。 这是一把小巧的吉他,大葫芦般的琴箱,缺了一个角。琴头上有六个精致的金属旋钮,上面缠绕着粗细不同的琴弦,这六根琴弦,一根比一根粗。 琴弦从琴头顺着带格子的指板延伸向下,最后被六个坚固的锥子稳稳地固定在琴箱上。想起那优美的旋律竟然是从这简简单单的六根弦发出来的,真是感到不可思议。 我模仿着颜颜的样子,将吉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右手轻柔地拨动了一根弦,发出了很好听的琴声。与此同时,我的左手也学起颜颜的姿势,手掌向上,手腕微微弯曲,将四根手指按压在琴弦的位置上。 我发现在这个手指按压的地方,镶嵌着几根短小精致的金属柱子。这些金属柱子把吉他上的平平的指板划分成了很多的小格子。通过观察可以看出,格子的宽度越靠近上方,格子之间的间距相对较宽,随着逐渐向下延伸,间距却变得越来越狭窄。 我很好奇,为什么吉他要设计成这样? 我尝试着将手指按在上面,然后右手拨动琴弦。我惊喜地发现左手按住不同的格子,右手拨动琴弦的声音各不相同。我一次次地尝试,很快就找到了规律,从琴头延伸到箱体,左手按住琴弦的位置越接近右手,琴弦的有效振动长度就会缩短,其振幅自然变小。正是因为这样的物理变化,使得弹奏出的琴音逐步升高,愈发高亢。 太有意思! 我随意的右手拨动琴弦,启动脑芯的算力,认真比对每一个音符之间的差异。有一些频率相同的音,也会出现在不同的弦,或者同一根弦的不同位置。这让我眼前一亮,觉得很有必要研究一番。为了方便记录,我的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幅六根琴弦的平面图。我把测试到相同音高的位置标注了出来,慢慢地这个平面图就丰富起来。 我仔细地按照发音的高低程度做了详尽的数字标识。如果同时出现数字相同,即发音相同的几个音,吉他弹奏出来的旋律便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为了同时发出这几个相似的琴音,我比划出了几个按弦手型。 通过特定的手型,将手指牢牢地固定在吉他上,然后再拨动琴弦。这样发出的琴音就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和谐统一。为了方便快速切换手型,我研究了几种按弦手法,这颇费了我一番功夫。不过,这也让我发现更多的音符,通过不同的手型所引发的琴音有的嘹亮,有的暗淡。 嘹亮的琴声充满了欢快,黯淡的琴音如同少女低泣,淡淡忧伤。 原来吉他看似简单,实则是这样的奥妙无穷,我越发惊奇起来。 太神奇了! 我欣喜若狂地把弄着这把吉他。我的手也是越来越熟悉,弹奏的声音就不由得大了起来。慢慢地,凭借自己的直觉和灵感,我竟然也胡乱地拼凑出了一首曲子随心所欲地弹奏起来。 我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跟随着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尽情弹奏。这首曲子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我此时此刻的情感。我的内心激动如汹涛骇浪,我兴奋得似熊熊烈火,我心底那份强烈的好奇和无尽的欢乐,统统都诠释在了吉他跳动的琴弦之间。 于是,全身上下的细胞都为之振奋活跃起来,我感受到体内粒子的振幅也随之不断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这种奇妙的体验让我通体舒畅,原来音乐确实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它能够愉悦我们的身心。 我的双手仿佛被赋予了魔力一般,左手的五个手指头在纸板上上下翻飞,右手自然而然地配合默契地拨弦,按弦,扫弦。我还研究出了很多奇特的发音技巧。 比如左手按住琴弦并瞬间松开的那一刹那,右手恰到好处地拨动琴弦,此时便会迸发出一阵清脆悦耳、宛如银铃般的“滴”声,犹如天籁之音,令人陶醉。 太好听了! 又比如,当左手按住琴弦并缓缓滑动时,音符也会如流水般顺着滑动的轨迹高低起伏,甚是好听。不仅如此,左手在按住琴弦的同时,勾动按在弦上手指同样能够拨动琴弦发出靡靡之声。总之,这把看似小巧的吉他,蕴含着无尽的乐趣。 太好玩了! 就在我全身心投入演奏,完全忘却周围一切之时,突然之间回过神来,这是在别人家啊。我猛地抬起头,发现颜颜不知何时早已睁开了双眼。 此刻的她像一座不动的雕像,瞪着两只浑圆的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那张樱桃小嘴此刻大得惊人,都可以塞进一个驴肉火烧了。 一时间,我感到无比的尴尬,忙不迭地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啊,真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乱动你的东西。” 第127章 收徒弟 颜颜坐起来说:“你竟然也是一名吉他手?” 我摇摇头说:“我不是,这是第一次弹吉他。” “第一次……你就弹得这么好?”颜颜一脸的骇然,“这不可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吉他手。快给我讲讲,你平时是怎么练习吉他的?” 我轻轻地把吉他放在床上,站起来说:“抱歉打搅你休息了,你也醒了,我……我先走了。” “等等……等等……请您等一下!”颜颜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她拦住我的去路,“您还没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做到了什么?” 这时,颜颜生怕我跑掉似的,她双眼注视着我,双手搭在门框上说:“就在刚刚,你弹奏时使用的那个滑弦技巧!实在是太美妙了!还有刚刚的泛音部分,声音清脆悦耳,像纯净的滴水声。并且,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像您那样独特的指型!那到底是什么和弦呀?起初我以为是七和弦,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后来又猜测是不是九和弦,结果还是不对。说实话,这样的指型我以前从未见过。求求你了,能不能再给我演示一遍呀?拜托拜托!” 看我面露难色。颜颜的眼中满含祈求之意,她娇声说:“我求你了,你再给我展示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我说:“你说的这些,我也听不懂,刚才我只是随性玩儿了一下。” “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 “真的没骗你。”我想起李千松说过的一句有趣的话,于是脱口而出,“如果我骗你,那齐少涛就是小狗。” “齐少涛是谁?难道你向他学习的吉他?” “不是,我只是开一个玩笑。”看来不是一个班的同学,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颜颜不由分说地把吉他递给我:“我不管,你再玩一次吉他,给我看看嘛。” 说实话,我刚才也没玩过瘾,确实想再玩一会吉他。再加上颜颜对我的称赞和央求,让我的表演欲愈发强烈起来。 我不再推辞,接过吉他又抱回怀里,此刻的吉他在我怀里也再也不陌生了。我熟练地把手搭在了琴弦上,抬眼看了一下颜颜。她很认真地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弹吧! 在福利院的时候,我也听过一些脍炙人口的经典曲目。尽管无法说出它们的名字,但那些悠扬动听的旋律却烙印在我的心里。有些曲子气势恢宏,壮丽辉煌,有些曲子宛如潺潺流水,轻柔舒缓,直抵心灵深处。这些美妙的音乐曾触动我的心弦,引发情感上的强烈共鸣。 以前我理解不了,现在我似乎顿悟了。 于是,我闭上眼睛,让思绪自由驰骋。脑海中出现了最美的景,最美的人。我此刻真希望克莱尔能在我身边,我一定把这首充满爱恋的曲子弹给她听,我想她一定会动容。 渐渐地,我越弹越快,越弹越欢乐,指尖在琴弦间灵活地舞动。五个手指头飞速翻转,左手在指板上欢快地跳跃着,手腕一会在指板下方,又一会跳到指板上方,高低起伏之间,我已全然沉浸于属于自己的音乐世界之中。外界的一切都被抛诸脑后,唯有那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在空气中流淌。 终于,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首曲子演奏完毕。我吐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全身舒畅无比,仿佛整个灵魂得到了净化。 当我睁开眼睛,抬起头再看向颜颜的时候,她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清秀的面庞被喜悦与兴奋占据,眼神中带有毫不掩饰的敬仰之情。 她喃喃说道:“您这首曲子,是我目前为止听过的最令人热血沸腾,最为动情的乐曲!真不敢相信,我这把普普通通的吉他在您手里能够弹奏出如此动听的曲子。说到底,还是我的技艺不行!请问您这首曲子的曲名是什么?” 我老老实实地说:“呃……这个,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它叫啥名儿,我随意弹的。” 颜颜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沮丧和自嘲:“唉,今天我才发现,这些年真是白玩一场啊!”看着她那满脸的忧伤,我心中不忍,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吉他放在一旁,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我刚刚走出屋子,就听到颜颜焦急的呼喊声:“喂!你怎么就这样走掉啦?别走!快回来!”但此时的我也顾不上许多,骑上我的自行车疾驰而去。 从那之后,颜颜在烧烤店一战成名。附近的食客都知道,在亮哥烧烤,有一位每天晚上来唱歌的小女孩,她不仅能喝酒,歌唱得也很好。于是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亮哥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只是我知道她每天来这里,除了唱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下班之后,要让我弹吉他给她听。 颜颜也尝试着学习我的弹奏方法。可是我的手速她实在跟不上,我展示的那些和弦,指型,她也学不来。因为我的手比她大很多,而且我能精准地控制好每一个指关节的力度,这一点她更是做不到,让她备受打击。 每次颜颜都笑着抱怨说:“在您面前我就像一个小学生,太伤自尊啦。”我总会拿出烤好的肉串儿安慰她,“来!再吃一串吧,保准你心情大好。” “韩状,你愿意做我的音乐老师吗?” 我还没有同意,颜颜就双手一拜:“师父,收下我吧。求你了!”她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说:“你愿意叫师父就叫吧。” 第128章 记忆替换 漫长的假期终于结束了。 上学的第一周,学校按照我们填写的志愿分了文理班。我选择和克莱尔一样的理科,留在了九七一班。只是赵涛涛选择了文科,去了其他班级。 不过还好,我所熟悉的同学大都选择了理科,还有那个纹身小伙张力钊,他返校后也选了理科。 李千松也是理科! 尽管我也劝过李千松,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理科。他说不喜欢数学,但是不管文科还是理科都是要学数学。相比之下,文科的历史政治还需要背诵,他更不喜欢背诵,这是他选理科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是在理科班,他有舍不得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讲台,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 我知道这个“舍不得的人”肯定不是我,我还知道这个人是个女人,我更加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可以出现在我们的教室里,却不是我们班的女同学,我还知道他舍不得的人是一个虚拟人,确切地说是李千松天马行空虚构出来的一位漂亮女孩儿。 这件事源自上学期的一堂语文课。马老师那节课讲到了隐喻,明喻的修辞手法,还让我们描述各自的同桌。我当时夸赞克莱尔像一朵美丽动人的花,她说我像一块行走的碳疙瘩。 接着,马老师拿出他新发表了一篇文章,讲述的是关于爱情的一则故事。 文章很美。 我相信马老师在课堂读这篇文章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会让一些同学情窦初开。 李千松就是深受这篇文章影响最大的学生之一。只不过,他并不是被故事中的爱情情节所影响,反倒是因为马老师对文中人物细致的剖析。 马老师说:“有些同学啊,文章中在描写人物的时候,用肢体语言,对话以及行为来塑造这个人物形象,这个没错。可是写出来的人物却像一具提线木偶,一举一动好像被操纵了一般,很是生硬虚假,没有一丝的生命感。” “故事当中的人物也是有独特的形象,鲜明的个性,还有细腻的感情的。他不是纸面上的单薄形象,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要想成功地创造出一个人物形象,就要这让个人物活过来。在描写这个人物的时候就要考虑到这个人物的特点,要想象他是如何去笑,他是怎样的性格。由于他的性格,才会做出怎样合理的举动。他笑的样子,他哭的样子,他的行为绝非由我们手中的笔而随意决定,而是源自人物本身的情感流露。我们的笔只需要做的是,将这个文学人物通过文字描述出来……” 从那节课之后,李千松脑海中的蓉儿与靖哥哥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春洋溢,明媚靓丽的女孩。她生着一张圆润可爱的脸,像熟透的小苹果。她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需轻轻一瞥,就能传递思绪万千。她也有一个可爱俊俏的鼻子,给她增添了好几分的灵气。 这个女孩总是露出一排小碎牙,歪着小脑袋笑盈盈地站在课堂,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李千松的心。她笑起来的时候,可以抚慰世间的一切哀伤。她哭的时候,天就会下起雨。 有一次,我发现李千松握着一个黑板擦走出了教室。我链接到他的大脑后吓了一跳,是这个女孩牵着他的手走出了教室。还有一次,李千松手里握着英语课本站在楼道中,他和这个女孩并肩倚靠在栏杆上,低声细语闲聊。远远望去,旁人还以为是李千松在背英语单词。 我还发现过,两人会亲昵地手挽着手散步,实际上路上只有李千松一个孤独的身影。 甚至李千松还会偷跑回宿舍和女孩约会,两人甜蜜地拥抱在一起。尽管抱的是齐少涛的枕头,但是也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为此,齐少涛大侦探经常会为枕头上的哈喇子找凶手。 总之,这个女孩总会出现在李千松想让她出现的地方。久而久之,李千松独自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魔怔。 我向天发誓,当时我是出于好意!我想李千松也不能天天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而魂不守舍吧!所以,我就在他的脑海中做了一些规则限制。 在他想象的世界中,只要这个女孩走下讲台就会瞬间消失。这样李千松就不得不看向讲台。这一点让李千松百思不得其解,多次尝试之后他无奈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当然没告诉他这是我做的,可我真的是为了他好。虽然我不能束缚他的想象,但是我能够为他的想象做一个结界。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李千松的钟情痴恋,他已然爱上那位女孩无法自拔。经过多次与他的大脑连接,我找到了破解方法,最终为他替换了记忆。自此,我摸索出了替换他人记忆的方法。 只要设定好特定的情景事件,就可以触发我提前想象出的记忆片段。因为历史在某些时刻总会出现相似的情景,就像一些人经常说的那样,这个地方我来过,这个事我做过,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没错,这就是可以触发的情景事件。 当我想象出一个记忆片段,遇到再次出现的情景事件时,在我链接大脑的时候,想象的记忆片段就会切入原本的记忆链条。 于是马老师在课堂上激情澎湃诵读他再次发表的文章时,触发了我为李千松想象的记忆片段,与他原本的记忆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想象中的女孩消失了,在李千松的记忆中那个女孩变成了黄静同学。于是,李千松刚刚打开的情爱之门,被我无情的关上并加了一把锁。李千松知道黄静力气大,怕她从门里跑出来,后来他在想象中直接把门焊死了。 自此,李千松再依靠在栏杆上喃喃细语,居然真的是在背英语单词。 我觉得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惜没人分享我的好人好事。我真想告诉齐少涛,他的枕头上没有再出现哈喇子了,是我的功劳。 第129章 换座位 我们理科班迎来了一些新的同学,班主任根据期末考试的成绩重新调整了座位顺序。 克莱尔的成绩并不好,她被安排在了后排。 我的同桌变成了一位叫绳旭辉的男生,仅仅过了一天我就受不了了。 我早已经习惯了身边坐着克莱尔的日子。每次克莱尔来到教室时,我会闻到一股清香,那是属于克莱尔独有的味道。绳旭辉进教室的时候,我总会把上嘴唇噘起来盖住鼻孔,实在受不了爱踢足球的同学,身上那股浓浓的汗臭味。 我走过去跟楚王强商量,能不能和我换一换座位。楚王强和我不在一个宿舍,因为女儿的原因,平时我和他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还会有意无意地避开他。没想到这次避无可避,楚王强成了克莱尔的同桌。 当我向楚王强提出换位的请求时,这家伙白眼一翻,老大的不愿意,说了一个字:“哼!” 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这小子老了惦记我的女儿,在年轻的时候还想霸占我的媳妇,实在是忍无可忍。 可不管我怎么说,怎么谈条件,楚王强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就是不肯和我换座位。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黄静挺身而出,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拎起了楚王强的耳朵,把他硬生生地揪了起来。楚王强揉着耳朵对黄静喊道:“喂!你想干什么?” 黄静一脸严肃,认真地说:“赶紧给我换个座位!” 楚王强脸一横说:“我偏不换!”一旁的克莱尔摇摇头,站起来走出了教室。 很快,李千松和齐少涛就从教室外跑了进来,他俩配合默契一人抱着楚王强一条大腿,把他给架起来,两个同时喊着:“一,二,三……”把楚王强扔到了前排。做完这些之后,他俩跑回来向我邀功请赏。 齐少涛一抹嘴角,笑嘻嘻地说:“韩状,这次我们可帮了你们大忙了,以后像这种抬人的事就交给我俩。” 李千松拍拍屁股,跟着附和说:“没错,没错。我们帮你们解决了大麻烦。你可得好好犒劳一下我们,请我们大吃一顿才行哦!” 齐少涛又说:“吃一顿可不行,我们刚才听马冬梅说,你在亮哥烧烤店入股成了二老板,所以要请两次才行。” 没错!我在亮哥的店里入了股,只告诉了克莱尔一个人。 我开心地说:“好好好,没问题。”我看到了前排楚王强对我怨恨的眼神。咋了嘛,又不是我抬的他! 克莱尔回到教室,看到她的同桌又变成了我,小表情微微一笑,稳稳地坐下了。 我悄声说:“我回来了。” 克莱尔嗅嗅鼻子说:“这下没有汗臭味了……” 这个时候,我身后的座位是一名叫张萃峨的女生,我们经常叫她大峨。黄静走到她面前,语气坚定地说:“大峨,我想让你跟我换换位置,韩状刚刚换位置了,我得坐他后面。” 听到这话,张萃峨那尖尖细细的嗓音立刻响了起来:“哎呀,我才不要呢!坐在前面两排多显眼啊,一举一动老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么傻的事,我可不干!”一旁的李千松赶忙劝道:“你就和她换一下呗,又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事儿。” 张萃峨把头一扭,坚决地说:“我说不换就是不换,要想换,除非你们也把我也架起来!”说着,张萃峨迅速扎稳马步,摆出绝不妥协的架势。 齐少涛为难地说:“我们哪敢去抱你们女生的大腿呀!除非是女生……”谁知话音刚落,黄静一个箭步冲上前,弯下腰将张萃峨扛在了肩上。 张萃娥顿时大惊失色,一边挣扎,一边扯开嗓门大声呼喊着:“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可是无论她怎样叫嚷,黄静全然不顾,在同学们惊愕的注视下,硬是背着她一直走到第二排才放下来。 也挺奇怪,到了第二排,张萃娥也不呼喊了。 等到黄静把张萃峨安置好之后,她坐在我身后的位置上。 我忍不住对着黄静说:“你这样子太蛮横霸道了点,最好还是向张萃峨道个歉。同学之间的关系不要太僵了!”黄静听了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跑到张萃峨跟前说:“对不起,张萃峨同学,我以为你说把你架起来就同意和我换位置呢。我不该那么粗鲁地对你,请你原谅我吧!” 我跟在后面,本来想劝和一下。 没想到,原本还气鼓鼓的张萃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低下头,摆弄着衣角,羞答答地嘟囔道:“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啦……不过就是换个位置而已嘛,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我说,我的新同桌是张海韬,说不定就不用你扛我,我自己都会主动找你换位子呢。毕竟同学们都知道你一直都要坐在韩状后面嘛……” 第130章 校运动会 新学期开始不久,秋季运动会开始了。因为在新校区比赛,体育委员史坤田很是认真地组织了这次活动。在他积极的动员下,我们班的同学纷纷踊跃参加。只是运动员的名额有限,之前有过比赛经历的同学才会优先考虑,于是克莱尔报了两个比赛项目之后,没有名额了。 我从来没参加过什么比赛,自然不在候选之中。但是为了接近克莱尔,我厚着脸皮找史坤田也报了一个名。 看在一起打过架的“威胁”下,史坤田让出了一个名额给我。 黄静看到我参加了比赛,也闹着非要报名参加。史坤田更是知道黄静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雷霆手段,咬牙又让出一个名额,他叮嘱道:“给你们报名可以,但是不能捣乱啊!”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我们老校区高中二年级的学生浩浩荡荡地向新校区出发。 平时都是紧张的学习,走出校园像出了笼子的小鸟,感觉到的只有轻松快乐。一路上,大家笑语不断。齐少涛对张力钊说:“土豆,今天要是不拿个名次回来,你可就别回来了。” 张力钊拍着胸膛说:“你就放心吧,涛哥。凭我这跑步的速度绝对把他们甩在后面。我肯定是咱们班最强的运动员。” 这时前方传来了史坤田激昂的呼喊声:“同学们,快到新校区了,听我的口号!” 他高呼一声:“九七一班!” 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喊道:“必得第一!”嘹亮的口号声引起二班的共鸣。 他们在队伍后面跟着喊道:“九七二班!” “不做第二!” 齐少涛说:“行,还较上劲了。那就看看谁最终谁会是班级第一。” 当我们踏入新校区的那一刻,瞬间被崭新的校园环境所吸引。新校区不仅建筑独特,而且环境优美。今年是新校区首次迎接新生,处处都洋溢着“迎新”的蓬勃朝气。 新教学楼的正面覆盖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玻璃外窗,阳光洒落在上面时,整座教学楼会闪耀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座宫殿矗立在眼前。这与我们老校区那破旧不堪的教学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我们的队伍进入操场后,不禁又发出阵阵惊叹。宽阔平坦的跑道犹如一条红色的绸带环绕着翠绿的草坪。我们老校区,在校园内根本就没有操场,所谓的操场只是校园外马路对面的一片荒芜空地。别说绿草了,甚至连一根像样的杂草都很难找到。 本来身为高二的我们,应该多几分成熟稳重,可是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校园内处处透着新奇。那些新生也是一个个的精神饱满,就连他们身上穿的校服都比我们气派多了。 巨大的差距让许多同学心生羡慕嫉妒,大家纷纷感叹这一届的新生真是太幸运了,刚刚入学就能享受到优越的校园环境。 齐少涛突然冲我打趣道:“韩状,听说你可是咱们学校的建校资助生啊,说明这校园里面有你贡献的一砖一瓦!”听到他这么一说,我笑着回应:“你说的没错!我和黄静每人可是资助了十万块钱呢!” 周围的同学们顿时惊讶得嘘声一片。 操场上人头攒动,各个班级的方队都已整齐地排列好。运动会的音乐响起,我们手持着班牌,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九七一班,必得第一”的口号,从主席台前经过。 主席台上坐着学校的各位领导,他们神情庄重地注视着我们。在这些领导当中,我意外地发现了三川市的黄市长。当我们方队走过时,黄市长站起来向我们挥了挥手。 走完队列,孔校长和黄市长分别讲话,祝愿我们在本届的运动会当中,赛出成绩,赛出水平,为班级,为学校添彩。 比赛开始了。 没过多久,主席台就传来了我们班夺冠的广播通知。 “红色跑道是运动健儿的战场,坚定的步伐是跑出信念的力量,有一位同学如猎豹般飞驰,像骏马般奔腾,他就是来自九七一班的张力钊同学,四百米短跑王者!” 在我们的欢呼声中,张力钊毫不谦虚地夸奖自己:“刚才体育老师问我,他们怎么跑得这么慢。我说不是他们慢,是我跑得快了点……” 克莱尔参加的也是跑步,她有两个项目,一个是女子组4x400米接力,另一个是3000米长跑。 我对体育向来不擅长,也不太懂各种比赛的规则。为了能接近克莱尔,我报了一个最简单的投掷标枪的项目。史坤田对我说,只要我能扔出去,有成绩就行。 轮到最后一次投掷的时候,齐少涛送完稿子,跑过来喊我:“比完快过去,马冬梅她们过一会就开始跑了。” 我一下焦急起来,当裁判员刚喊完我的名字,我一路小跑就赶紧把标枪扔了出去,稍微用意念力给了标枪些许助力。完成投掷后,我连裁判员公布成绩的声音都顾不上听,撒腿就往接力赛的场地飞奔而去。 媳妇儿要比赛了,我肯定要第一时间去呐喊助威。 还好赶得及,此时女子甲组4x100接力赛刚刚开始。第一棒选手是黄静,她跑得飞快,脚下生风足足甩下第二名十几米远。 接过第二棒的张萃峨,更是健步如飞,在整个比赛的过程中保持住了领先优势。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当接力棒传递到第三棒的刘钰环时,她却不慎绊了一跤。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克莱尔面前。这一下就被落下了很多。克莱尔早就伸出手等她,她看到难受得要哭的刘钰环时,她一边接过助力棒,一边安慰了一句什么话,然后就跑了出去。 我走过去问刘钰环:“你没事吧。” 刘钰环一脸懊悔,带着哭腔说:“没事,只是我太不小心了,被我的鞋带绊倒了,这下可坏事了。” “马冬梅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不要担心,交给她。我真太笨了。”刘钰环悻悻地说。 我再看向赛道上的克莱尔,她已经明显落后于其他选手,掉到了第四名。我看的出来,克莱尔并没有放弃,她拼命追赶。在临近终点的时候,超越了前面一名对手。最终,我们班级获得了本次比赛的第三名。 克莱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赶紧把她的水杯奉上。她不无遗憾地说:“就差一点点,可惜了。” 这时主席台的广播播放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 “在今天的赛场上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现在要向大家播报的是,在本届校运会男子标枪项目中,来自九七一班级的韩状同学,他以潇洒自如的姿势用力一掷,竟然取得了 66.66米的惊人好成绩!这不仅打破了我校原有的 55.55米纪录,更是创造了新的辉煌!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向韩状同学表示祝贺!” 原本正在喝水的克莱尔听到我名字,差点呛到,她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我说:“天啊!你破纪录了?” 这个结果我也没想到,我挠着头说:“我也是没想到。” “太好了,你破纪录了。”克莱尔高兴地又蹦又跳。我似乎又看到了我那撒欢的小猫咪,真希望她能再喊我一声大狗狗。 这时,克莱尔为自己打气说:“在接下来的长跑中,我也要加油了。” 史坤田兴高采烈地飞奔过来,他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揽住我的肩膀说:“兄弟,你可太强了,我还以为你来凑个人数呢,没想到破了标枪的纪录。你这一功,我给你记下啦。” 我笑着说:“体委大人,过奖了。那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在这看看比赛,给咱们的同学加加油。” 史坤田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递到我手里说:“行,不过呢,你赶紧写个稿子交上去。每读一篇我们班的稿子都会加班级分。q松写了好几篇,一篇都没过稿。我想你破了纪录,肯定有不同的感想,只要你写肯定能过,你写吧。对了,一定要署上你的名字啊,就写打破标枪纪录者韩状。” 尽管我心里不情愿,也只好接过笔说:“行吧,那我就试试看。” 史坤田一离开,我就把笔收起来了。克莱尔问我:“你怎么不写?” 我带着一丝侥幸说:“他只给了笔,又没有给我纸。” 克莱尔脸上坏坏一笑,示意我回过头去看看。 我看到史坤田高举着一沓纸跑了过来…… 第131章 最后一跳 我和克莱尔一同坐在柔软的草坪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我写着稿子,她喝着水。看到我们班的同学在比赛时,我俩就跑过去,扯着嗓子喊加油。有美丽的克莱尔相伴,我还真的是才思涌现,稿子我还真的憋出了几篇,就是不知道交上去能不能过稿了。 很快到了3000米比赛的时刻,克莱尔进入了跑道。这次长跑,我们班参与的女同学比较多,除了克莱尔还有黄静,还有其他两位女生,一位叫齐夙娟,另一位是白玲玲。 众多的女子运动员涌进跑道,我看到克莱尔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热身准备活动,两只胳膊伸展着做着扩胸动作,然后抬腿转手腕,扭腰拉肩,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她这一套动作下来,让我感慨不已。 当初我和克莱尔一起和外国专家赛车时,她也是这样表情,这套动作,也是一脸的倔强不服输。 多年前的回忆一下涌进我的脑海中,我不禁激动起来,我的克莱尔终于要长大了。 裁判老师喊过“预备”之后,克莱尔的身体微微前倾,她用大拇指轻轻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发令枪的枪声一响,一大群女生就冲了出去。 要说跑得最快的还得是黄静,她那两条充满力量的大长腿,交替摆动起来犹如风火轮一般,好像就不曾挨地,每一步跨得极大,呼呼的速度快得惊人。在第二圈的时候黄静就已经遥遥领先了,她和紧随其后的克莱尔拉开了距离。 跑前,我就叮嘱过黄静跑慢点,不要太过引人注目了。所以黄静只是保持着领先的优势并不再加速。克莱尔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她。看得我真着急,真后悔没有叮嘱黄静让她让一让克莱尔。 在黄静同学的领跑下,所有的运动员只能跟在她的后面。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克莱尔一个冲刺,差点就追上了黄静。黄静看到有人追过来,也忘记了我的嘱咐了,撒开脚丫子就跑,就像闪电一样快速,足足落下后面大部分女生半圈之多。黄静自然是第一个到达的终点。不过,克莱尔与齐夙娟也不错,她们分别荣获了第二名与第三名。 欢呼声一阵响起,尤其是我们班的同学,在看台上炸了锅,为我们班女生能够包揽此次比赛的前三名而感到无比兴奋和自豪。 我赶紧跑到克莱尔身边,将装满水的水杯奉上。 克莱尔一边喝水一边问我:“你觉得我跑得怎么样?” 我大拇指竖起来,一顿夸,把稿子里写的词句都用上了。结果我刚夸完克莱尔,广播里就响起了我写的稿子,我居然过稿了。克莱尔笑得花枝乱颤,开着玩笑说,第一次发现我的回声这么大。 稿子读完,主席台上又播放了新的赛讯通知。 “在刚刚结束的三千米跑步比赛中,来自九七一班的黄静同学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再次创造出令人瞩目的佳绩!赛场上,黄静同学始终保持着一马当先的态势,一路遥遥领先于其他选手。她矫健的身姿如同一道闪电,迅速划过赛道。在冲刺阶段,她更是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向终点线。最终,她以极其出色的成绩打破了我校已保持数年的校运会三千米长跑纪录!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黄静同学……” “哇……”克莱尔惊讶地叫起来,羡慕地看了黄静一眼,“她也破纪录了。” 黄静正蜷腿坐在草坪上喝水,脸上波澜不惊。 史坤田又拿着纸笔跑了过来,他的高兴不仅体现在脸上,还体现在他的行动上。他激动地对黄静说:“你也破纪录了!太强了。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捣乱的,来……来……黄静同学快来写个稿子吧。” 黄静站起来,摇头晃脑地说:“我不会写。” 史坤田顿感失望,但是灵光一闪,又把这纸笔塞进了我的怀里说:“既然她不愿意写,韩状,你来写。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她心里怎么想的,估计也只有你最清楚了。不过有一点先说好啊,稿子写好了可不能署你的名字,你的稿子都过了,那招就不灵了。这次要写黄静的名字……这下好了,稿子分不愁了。” “咳……咳……”我被气得差点吐血。 下午,史坤田又跑了过来找我要稿,之后,他又说:“韩状,走!。我给你报了一个跳高比赛,你不写稿子了,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去跳两下吧。” 我摆手说:“跳高比赛不是张小兵的项目吗?我怎么能去?。” 史坤田说:“也不知道这头倔驴怎么回事,中午吃个饭还把脚扭了。我和裁判商量了一下,我们班可以换一个人参加。” 我脸上带着一丝犹豫,正想着怎么彻底拒绝他。克莱尔却鼓励我说:“那你就去试试呗,我去给你加油。” 我立即打了个立正,听话地说:“体委,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我之前没有练习过跳高,看了前面几个人跳过之后,我认为这个项目比较简单,架子上拖着一个横杆,只要跳过这个横杆儿就赢了,说明规则不难。 第一跳比较简单,我助跑之后,双腿一蹦,就直直地跳了过去。虽然我跳了过去,然而报成绩的这位老师却对我摇摇头。 我回过头来,看到克莱尔双手做喇叭状,冲我喊着加油。 我看到后面的选手是助跑之后,滚过横杆。我觉得这种方式不错。第二跑的时候我也用了这种方式,跳出了一米五的成绩,感觉调整姿势之后,确实好多了。 那位报成绩的老师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比过一轮之后,裁判老师把横杆的高度提升了几厘米,这时我才知道每位运动员有三次跳杆的机会。有一位运动员在我前面,他助跑之后,一个跟头翻了过去,我觉得这个动作太帅了,学着他一个跟头翻了过去。 果然看到克莱尔兴奋地叫起来:“太帅了。”前面跳过的运动员一脸得意地朝着克莱尔挥挥手。我可不能让人家误会了,我赶紧跑过去和克莱尔说了两句话。我得用事实表明,那句“太帅了”夸的我,不是他。 当横杆儿升到一米七的时候,淘汰了太多的人。我和那个会像猴子翻跟头的同学,总是遥遥领先,不相上下。 跳了这几次,我也摸索出了经验。如果想要跳得高,姿势是关键。 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决赛的时候,跳杆的高度调到了一米七五。裁判老师说,我们学校的男子跳高纪录是一米七四。如果你们谁能跳过,谁就破纪录了。 没想到我们两个都跳了过去,最后跳杆升到了一米七八。 这时围过来的人可就多了。附近的运动员知道两个人同时破纪录了,都想知道谁会是最终的胜者。 我看到克莱尔一脸紧张地注视着我,看到我回望的目光,她握着小拳头向我挥舞着加油。 我们班的体委大人更是激动,大力挥动着手里的稿纸。真是让我无语,目测那稿纸的厚度可比前两次厚多了。 我长出一口气,采用了一种新的跳高姿势。助跑之后,让我的头,身体,下肢依次越过横杆,最后再掉落在垫子上。 没想到我的腿碰到了横杆,在这一次的尝试中失败了。 我的那名对手一脸得意,他一个跟头一米七八,可也没翻过去,屁股把横杆也蹭了下来。 又轮到了我。 克莱尔冲上前大声喊道:“韩状,加油,你行的。”在她的带动下,我们班的女生一起喊起来。 “韩状!” “加油!” 我心里一阵激动,这次可不能让克莱尔失望了。我的目光紧盯着那根横杆,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横杆的高度。再根据我的身高以及双腿可以爆发的力度,在脑海中模拟着跳跃结果。 经过推演之后,我感觉这一跳应该十拿九稳了。 第132章 情人烈火 在最后一次助跑后,我大步朝着跳杆飞奔而去。 在临近横杆的瞬间,我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弹射而起。紧接着,我在空中优雅地转身,头部恰到好处地从横杆上方掠过。就在这一时刻,我挺起肚皮迅速将身体隆成虾米状。这样一来,我的后背抬升了一点高度,顺利地通过横杆,就连屁股也毫无阻碍地越过了横杆。 上次失误,主要是因为脚部没有及时抬高才导致失败。所以这一次,屁股一过横杆我就将双脚抬了起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在下降的时候做了一个翻身的动作。当完成所有动作后,我的双腿已然朝下。在旁观者看来,会看到我在空中一个灵活的翻身,随后稳稳当当,优雅完美地落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赛场都沸腾了起来,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我兴奋不已,充满豪情地向克莱尔大力地挥动手臂。 此时的克莱尔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不停地跳跃着,向我挥手回应。看到克莱尔激动成这副模样,这次比赛太值了! 另一名选手就没这么幸运了,最终还是没翻过去。虽然他也破了纪录,也只能排在第二名的位置。 广播上播放着我胜利的消息。 “……他起跳的瞬间,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每一跃腾空高度的提升都是自我的挑战,也是对极限的冲击。当他优美的身姿在空中划过那道弧线,整个赛场都为之沸腾了。看啊!他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新星,闪耀着无尽的光芒,他再次用优异的成绩证明了自己强大的实力。让我们热烈祝贺来自九七一班的韩状同学,在本届校运会跳高比赛中,再次打破校纪录,勇夺桂冠!” 我高举双手向克莱尔跑去,半路上闪出李千松,他像打了鸡血似的,比我还兴奋。 “听到了吗?听到了没有?你听到刚才的广播内容了吗?” 我眼睛看着克莱尔,克莱尔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这个李千松啊,真是来的不是时候,我一把拨开李千松,想从旁边绕过他。没想到他大力地拽住我,再次问我:“韩状,你到底听到广播了吗?” 我只好挤出笑脸回应他:“嗯,我听到了。我打破了跳高的纪录。” 说着我就想摆脱他,没想到李千松摇着头说:“no, no,no,我说的不是这个。” 李千松用手指了指自己说:“刚才广播里念的那个稿子可是我写的呦!怎么样?写得怎么样嘛!” 我看他紧紧抓住我的袖口不放,如果我不给他点反应,恐怕很难顺利地到达克莱尔身边。于是,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敷衍道:“啊!原来你写的啊?写……写得太好了!谢谢你啊,q松。” 李千松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声地说:“我终于过稿了,真不容易啊!还有你,也恭喜你破了纪录,获得冠军。”他这才松手放过我。 我赶紧跑到克莱尔身边,她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一边擦汗一边享受着克莱尔对我的夸奖。 这时候,我瞥见史坤田正奋力地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向我这边挤过来。 哎呀呀!刚摆脱一个,又来一个。 我对他大声喊道:“体委,你快去找q松吧!我刚才已经把我所有的感想和体会都跟q松讲了。你去找他,刚才广播念的稿子就是他写的……” 两天的校运会在轰轰烈烈中,圆满落下帷幕。第二天夕阳西下,我们浩浩荡荡地返回老校区。一路上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同学们个个兴高采烈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本次校运会,我们九七一班名至实归,无论是个人项目得分还是班级整体总分都是第一名。 这次我们再喊起口号的时候,二班的同学再也没有心气叫板了。 我们班的同学那是一个得意啊! 经过两天的校运会,学生们感到筋疲力尽,许多班级都不强制上晚自习,老师允许自由活动。整个校区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之中,有的洗洗涮涮,有的直接回宿舍睡大觉。 我们宿舍几个人和克莱尔宿舍的几名女生从军医诊所溜出学校,来到了亮哥的店。我们要在这里举办庆功宴。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请他们大吃一顿。 亮哥在店门口给我们安排了满满一桌的美食佳肴,那香喷喷的烧烤堆成了一座小山,香气四溢直钻鼻孔。 开始的时候有女士在场,在场的男同学还表现得比较矜持。可是当黄静抓了一大把烧烤就开始大快朵颐之后,大家不淡定了。如果每个女生都这般抓一把烧烤,那男生们就只有抓瞎,舔嘴唇的份了。 李健最先憋不住了,他挽起袖子说:“我和军医诊所的叔叔说了,我们晚点回去,让他给我们留门了。哎呀,太香了,我也来一串尝尝,早就饿了。”他强调完自己地重要性后,抓了一把肉串,大概有个五六串。 李千松也说:“韩状破纪录的稿子是我写的,我也来一串。”他伸手也是一把肉串。 齐少涛紧接着说:“那些稿件都是我送到主席台的,腿都跑细了,我得补补。”又一把肉串不见了。 张小兵也嘟囔着:“幸亏我这脚崴了,不然韩状哪有破纪录的机会,对吧?”他也抓了几根肉串在手里。 史坤田的理由更直接:“我是体委,是我给韩状和黄静报名的。” 张大鹏抓耳挠腮也没有想到好的理由,只好说:“就剩几串了,我这个下铺的兄弟就不客气了。” 这小山堆一样的肉串,马上就被风卷残云般瓜分完了。 我们正大口吃着肉,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李健眼尖,看到之后惊讶叫道:“快看呐,有美女!”说完才意识到有女同学在场,他回过头尴尬了不到“负”一秒,就和其他男同学一样,齐刷刷地把头转了过去。 严小红立即下着结论说:“男生就是男生,没有一个不喜欢看漂亮女生的。” 克莱尔听到这句话,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我心想坏了! 那个美女正是颜颜。她远远地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看到我后脸上绽放出笑容,背着吉他像一只欢乐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就跑过来了。 而且,颜颜今天晚上肯定精心打扮过,她穿得很时髦,小短裙再加上显眼的大长腿,仿佛自带聚光效果,把这帮小子的注意力牢牢地摁住了。 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颜颜了,过一会儿她过来向我打招呼,我该怎么解释呢? 李健由衷地赞叹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瞧!她朝我们走过来了,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话还没讲完,又遭到严小红的一记笑骂:“少臭美了,你!” 颜颜迈着轻盈的步伐,像翩翩起舞的花蝴蝶绕着桌子飞了一圈。李健,齐少涛他们几个家伙的脑袋也在脖子上硬生生地拧巴了一圈,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最后,颜颜挤进了我跟克莱尔中间。克莱尔出于礼貌,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 颜颜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韩状,你怎么一个多月不来找我了?” 我瞬间心跳加速,冷汗直冒。尽管我没有看着克莱尔,但是却感觉到自己和克莱尔同频的身体,从心窝处传来一阵胀热感,仿佛马上要燃起了一团烈火。 在起火之前,我赶紧解释说:“开学了,学习比较忙。我就没有过来帮亮哥的忙了。”说着我环顾一圈,他们个个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凝视着我。 颜颜居然撅起小嘴嗔怪道:“哼!你不想念亮哥,连我这个朋友也不想念吗?” “咔吧”一声,我看到克莱尔怒目圆睁,她抿着嘴将手中烧烤的竹签子硬生生地折断一根。 第133章 与颜合奏 颜颜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时,她背对的克莱尔,自然无法看到克莱尔阴沉的快要下雨的表情。可我的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真担心克莱尔会把竹签子插到颜颜身上。 我当然知道克莱尔不会这么对待颜颜,于是我忍不住地又想到,这个竹签子也许会插到我身上。 我心中一紧,赶紧说:“你可不要乱说啊。” 颜颜反驳道:“我怎么乱说啦,我们两个难道不是朋友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想也对。我抓住这个机会,放缓语气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说:“我们的确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还特别强调的“朋友”两个字,以此来向克莱尔表明我的态度。 果然有了效果,我体内的胀痛感开始缓和下来。这时我那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克莱尔把竹签子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水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水。我竟隐隐觉得自己的心口处传来了一丝凉意。看来,媳妇真的息怒了! 齐少涛和李千松都知道我对克莱尔的情意,他们赶紧行动起来为我解围。齐少涛搬了一个凳子,请颜颜坐下。 齐少涛坐在颜颜身边,美美地说:“你好,我叫齐少涛,是韩状的哥们,同学,也是朋友。” 颜颜甜甜地说:“你好呀。”齐少涛快晕了。 另一旁的李千松刚想说话,不想被李健拽了起来。李千松面露愠色,拧了李健一把以作报复,无奈地坐到了李健的位置。 李健疼得裂开的嘴被挤成了微笑,他郑重地介绍自己:“我也是韩状的好朋友,我叫李健。” 史坤田,张小兵,张大鹏,都开始纷纷介绍起自己,还不忘强调和我的关系。 在座的女生却没有一个介绍自己。不仅如此,颜小红还哼了一声:切! 颜颜优雅大方的挥手向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叫颜颜。” 李健追问道:“请问,你的全名是什么呢?” 颜颜笑嘻嘻地说:“我叫张坤颜,乾坤的坤,颜色的颜。” 听到这个名字,我着实吃了一惊。张坤颜和张坤潇这两个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我意识到这绝不会是巧合。 于是,我下意识地朝颜颜望去,脸上满是惊愕之色。颜颜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目光,带着疑惑的脸庞转向了我。她歪着头看着我,似乎在问,怎么了? 我端详着颜颜,她那尖尖的下巴,修长的双腿以及眉宇间所流露出的神情,与潇潇都有几分相似之处。难怪我当初见到她的时候,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潇潇的身影。我忍不住问道:“颜颜,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或者姐姐?” 颜颜说:“嗯。我是有一个妹妹,我们相差两岁。她在暑假的时候还来过我这里。” 李健问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我妹妹叫张坤潇,怎么了?” 果然,她和潇潇之间有这么一层亲密关系。我想到了韩松,也想到了潇潇。突然之间对颜颜增加了许多的亲近感,心里暖起来。 不经意间,我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克莱尔竟将手轻轻地放置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难道,她洞悉到我的想法了吗?我赶忙端起桌上的水杯,仰头便是一大口水灌进嘴里,同时连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李健今天话真多,他继续问:“你和韩状是怎么认识的呢?” 颜颜又视线落在我身上说:“他啊,算是我的师父。” “师父?” 颜颜瞧着众人疑惑的神情说:“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他弹吉他弹得可好了。可惜我叫了一个多月的师父,哼!他都不肯教我。” 李健惊讶得回过头来:“韩状,你还会弹吉他呢?” 我脸一红,谦逊地说:“只是弹着玩而已,我不太会。” “师父,你就别谦虚了。你的吉他水平堪称一流!” 李健立即说道:“你给我们露一手呗,让我们听一听。” 我摆摆手拒绝道:“我真的只是弹着玩。你们什么时候看见我弹过吉他?” 颜颜举起手来脆生生地说:“我看到过,师父的吉他弹得可好听了。真的!我从不骗人!” 李健毫不客气地站起来拉我:“你来露一手,我们听一听就知道你会不会了。” 我看向李千松和齐少涛,还指望着他俩给我解围呢。没想到李千松抬起屁股抢回了他的座位,而齐少涛正殷勤地帮着颜颜将吉他从包里面拿出来。 我转头看向克莱尔。克莱尔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温柔地说:“如果你真会弹吉他的话,我也很想听一听。” 既然克莱尔开口了,那不会也得会。 可是弹什么好呢?那天在小院的时候,我只是即兴地弹了一首曲子,可是当时的心境与此刻完全不同,我肯定弹不出来了。再说,我也不可能把随心弹过的曲子记得那么清楚。 看到我的犹豫不决,颜颜拿着吉他说:“师父,你来伴奏,我来唱怎么样?可以吗?” “伴奏?” “对啊,就是你弹歌曲的伴奏部分,我来唱歌曲,行吗?拜托了!” 我知道伴奏的意思。我也听过演唱会,知道乐队主唱的背后,都会有伴奏的乐手。 结合我上次玩吉他的经验,我初步的理解就是唱歌的时候打节拍,只不过这个节拍要用吉他呈现出来。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说:“嗯,可以的。” 颜颜开心的一笑,走过来把吉他递给我了。我站起来,把吉他熟练地跨在脖子上。克莱尔向我投来了赞赏的目光,让我很受用。不过她看了我旁边的颜颜一眼,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不悦。因为颜颜和我紧挨在一起。 颜颜显的格外高兴,她双手一拍,扭过小蛮腰说:“太好了!终于不用边弹边唱了。那我们唱哪首呢?对了,我们就唱一首《真的爱你》吧。” 这歌名我听起来倒耳熟,齐少涛嘴边经常哼这首歌,他的录音机里面天天循环播放的也是这首歌,这是一首很出名的乐队歌曲。 齐少涛果然叫道:“好啊,好啊,这首歌我可太喜欢听!我们班在去年的元旦晚会上,表演的就是这首歌曲呢!是不是啊?李健。” 李健说:“没错。这首歌的伴舞我还会呢。当时我,土豆,楚王强,赵涛涛,我们四个一起在元旦晚会上表演的这首歌。这样!我来给你们伴舞。”说着李健就向前一步。 我说:“好吧!” 李健站在我们前面,他这个伴舞倒成了主角。只见李健弯腰准备着起势动作,他侧着身体,优雅地单膝跪地,一只手按在地面上,作冥思状。 受到现场氛围的感染,我也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努力地让自己的心绪沉静下来。 脑海中开始回忆起那首歌的旋律。很快,整首歌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然后我在大脑中把吉他的音高分布图调取了出来。我将这首歌的主旋律,根据曲调的高低逐一对应在吉他的指板上。这样我就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手型去演奏这首歌曲了。 既然是伴奏,我又将有关主旋律的音阶剔除掉,只留下了那些能够烘托气氛,表现节奏感的副音部分。经过一番筛选和编排后,我对这首歌的整体架构已经了然于心。 在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李健正回过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他已经单膝跪地好久了,腿都有点撑不住了……